第一章 含恨而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恒顺元年,正月十三。 大雪沉沉下了一整夜,北风凛冽满目萧索,红墙绿瓦在一片苍茫的覆盖下更显肃穆。 懿和宫。 地龙燃烧着腾腾的火焰,元初瑶斜倚着靠在榻上,手中紧紧握着一张信笺,苍白的脸颊没有半分血色,纵使是华服加身,却也无法掩盖眉目间的憔悴与悔恨。 “娘娘,您再不喝药,这身子可是受不住的。”晚晴端着已经凉掉的药碗皱眉劝慰,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元初瑶摆摆手,长叹一口气对着晚晴说道:“晚晴,去拿吉服。” 晚晴心中惊讶,差点要问出声,最后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 饶是心中多有疑虑,晚晴还是依着元初瑶的意思拿来了吉服小心的伺候着她穿好。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见皇上。”元初瑶微微闭目,撑着晚晴的手站起了身,宽大的袖中匕首带来寒凉的触感:“你不用跟着了,在宫里等着便是。” 这一次去见祝亦荇,她心知不会再回来,所以着了吉服,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 雍和宫中烛火摇曳,站在宫门前,元初瑶微微抬头让雪落在脸上,前去通报的小太监匆匆回来,带来了一句她意料之中的话:“贵妃娘娘,皇上正与舒妃用晚膳,不愿见您,娘娘还是请回吧。” 元初瑶冷冷看了他一眼,正欲推开他进门,殿门却突然开了,她抬头看去,却并未见到祝亦荇的身影,出来的是当今的舒妃,也是她的姐姐——元初雪。 “妹妹,好久不见,你倒是憔悴了不少。”元初雪有意无意的摆弄着鎏金护甲,娇艳明媚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冷的恨意。 元初瑶微微勾唇,任凭大雪落在身上:“元家的事,可是你的手笔?” “元家的事?呵呵,不知妹妹说的是哪一件?”元初雪轻笑道。 元初瑶缓缓向前走着,漫天的风雪在黑夜里更为喧嚣,她握住手中的信笺,一字一句的说道:“元家上下二百七十六条性命在今日午时全部斩首示众,元初雪,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除了母亲和哥哥,无一幸免。”元初雪轻飘飘的回道。 “元初雪,你好狠的心!”元初瑶握紧拳头已经站在了元初雪面前:“骨肉至亲,你竟然做得出来!” 元初雪盯着她看,半晌才悠悠开口:“元初瑶,元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怪不得我,要怪也得怪你自己,是你以死相逼让爹爹扶持皇上上位,如今皇上大业得继,自然要肃清党羽,元家勾结吐蕃意欲图谋不轨,你还想让皇上网开一面不成?” “元初雪!”元初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你就不怕午夜梦回,元家枉死的灵魂来找你索命!” “索命?他们要来便来,我等着就是,元初瑶,不妨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我的手笔,是我让哥哥把通敌叛国的证据放到爹爹书房,是我让人作伪证指认爹爹,都是我!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元初雪目眦欲裂,声音也抬高了几分:“要不是他口口声声的说将军府的嫡女永远都不会是我,要不是让我在你面前低声下气,也许我不会如此绝情,我娘虽是续弦,可到底也是正经的夫人,凭什么要我屈居在一个死了娘的丫头之下?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就毁掉!你现在也不好受吧,也对,整日熏着被我放了毒药的香料,料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元初瑶紧皱双眉,这才明白为何自从她入宫后身子日渐虚弱,竟然都是她在从中作梗。 元初雪冷冷看她,半晌才说道:“难道你还想再让我重复一遍那些话吗?” “为了一个嫡女的位子,你竟然记恨到如今,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元初雪,你疯了!”元初瑶不断的摇头,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雪儿,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进来?” 便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中传出,元初瑶抬眼望去,只见祝亦荇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加身,俊朗的面容染上一层愠色,待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 “懿贵妃,这么晚了你不在懿和宫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祝亦荇冷声问道。 元初瑶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这个她曾拼了命去爱的男人身上:“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皇上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元振通敌叛国企图谋逆,朕不过是依法处置,若是你再闹下去,朕不介意送你去见他们。”祝亦荇说道。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祝亦荇,你当真是好本事!若是没有元家鼎力相助,你又岂会登上高位?可惜我元家满门忠烈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怒气在心头翻涌,元初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字字泣血:“我若知晓你如此狼子野心,我绝不会以命相逼让爹爹去扶持你,到头来你竟与元初雪勾结成奸,害的元家到如此地步!” 祝亦荇脸上神色越发晦暗, 忽然伸手一巴掌甩在元初瑶脸上,“贱人!你给朕住口!你果真是蛇蝎毒妇,元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你竟然还在此侮辱陷害你的姐姐!雪儿比你善良百倍千倍,岂能让你肆意侮辱?” 元初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却很快被委屈代替,轻声啜泣道:“皇上,臣妾怎会坑害母族……” 祝亦荇转身将元初雪揽入怀中,眼底漫上溢满的温柔安慰道:“朕自然知晓,雪儿心地善良,至于这个贱妇,不过是狗急跳墙在诋毁你,雪儿莫要担忧。”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元初瑶跌坐在雪地上,嘴边渗出一丝妖艳的红色,她撑着手臂缓慢的起身:“诋毁?呵呵,祝亦荇,我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祝亦荇冷冷的看着她,面上没有分毫情绪,眼底的杀意却不断翻涌:“元初瑶,你若能够安分守己,朕不会杀你,会让你以贵妃的名义在宫里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元初瑶苦笑一声,泪水早已弥漫。 她错了,错的简直离谱,竟然会把祝亦荇当成她的良人,倾举家之力助他夺得皇位,她当真是悔不当初! 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元初雪轻轻从祝亦荇身后走出来,假意想要拉她起身,却是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元初瑶,你是否后悔?不过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现在也算是还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元初瑶咬牙开口,一直藏在袖子的里的手忽然高高举起。 “啊!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匕首在风雪中闪着寒光,让元初雪不由得大惊。 祝亦荇面色一冷,正欲阻止元初瑶之际,却恍然发现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转了方向,正对准他的胸口! 第二章 重生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口传来,祝亦荇瞪着眼睛看向元初瑶,就见她已经冷静的拔出了匕首,尚有余温的匕首又狠狠的刺入了一旁已经呆愣在原地的元初雪的心窝。 “皇上受伤了!快传太医!速速将凶手拿下!”不知是哪个太监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侍卫与禁卫军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长矛纷纷对准了元初瑶,前胸、后背被长矛贯穿,元初瑶死死的盯着已经濒临死亡的祝亦荇忽然大笑起来,鲜血从她口中喷涌,她的声音贯穿整个雪夜:“祝亦荇,我纵然恨元初雪,却更加恨你,你这样心狠手辣不忠不义之辈根本没有资格坐在天子的位置上!我虽为一介女流,却也要为整个天下杀了你这狼子野心的狗贼!” 祝亦荇双眼猩红,眸底恨意滔天,殷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却是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元初瑶笑着跪坐在地上,任凭生命的气息快速流失,这一生她只为祝亦荇活着,虽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奈何为时已晚,若有来世,她定不会再被任何人蒙蔽,定要护得元家一世平安,再不被欺辱! 盛德二十一年,腊月二十。 隆冬正盛,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才有了停歇的样子,整个京城都被白雪覆盖,苍茫而辽阔。 将军府后院,一众丫鬟婆子不断从蒹葭苑中进进出出忙个不停,眼看着年关将至,可将军府中却没有半点喜悦。 十日前,大小姐元初瑶跟着京中几位小姐前去无量寺礼佛,却不想回来便染上了风寒,一病就是十日,眼见着马上见好,谁知从前天夜里开始竟是不断的说起了胡话,无论旁人怎么叫也无法叫醒,似乎是被梦魇住了,闹得将军府上下人人担忧,生怕出什么问题。 孙嬷嬷红着眼坐在床榻边紧紧的握着元初瑶的手,一边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大小姐,嬷嬷在你身边,你快些醒来吧……不要吓唬嬷嬷……” 似是听到了孙嬷嬷的话语,榻上的人渐渐安稳了下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不多时便睁开了眼睛,脸上明显还带着几分痛苦之色。 “大小姐?”眼见着人清醒了过来,孙嬷嬷立时破涕为笑,忙转身对着一旁的小丫鬟说道:“快,快去告诉老夫人,大小姐醒了!” 元初瑶四下环顾,茫然的盯着头顶的幔帐,只觉头痛难忍,脑海里不断闪过繁杂的画面,扰的她心神不宁,过了好半天才有些许好转,等她彻底缓过神之际,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大小姐!可感觉好些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元初瑶愕然,这个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了?三年,还是五年? 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来,一双温暖的手立时扶住了她:“大小姐身子还未好,莫要乱动。” “嬷嬷?”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连带着喉咙也跟着火烧火燎的疼痛。 “嬷嬷在呢,大小姐,你可是吓死嬷嬷了。”孙嬷嬷泪中带笑,握着元初瑶的手不愿放开。 元初瑶动了动嘴,好半天才说道:“我还没死?” “瞎说什么胡话呢!” 便在此时,一个满是担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元初瑶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对襟长裙的妇人快步走近,目光里饱含着满满的忧虑。 “祖……祖母?您怎么在这儿?”眼前的一切让元初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便问出了声。 “好了好了,快别说话了,祖母若是不在这应该去哪儿?你可当真是让祖母担心死了,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就病的这么重了。”妇人摇摇头,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落在元初瑶身上:“孙嬷嬷,快去请江大夫来。” “江一玄?”元初瑶轻声开口。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还能记得江大夫,想来是没有大碍了。”妇人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笑:“瑶儿可是好让祖母担心啊。” 元初瑶强压住心底的疑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妇人,眸底无数情绪翻涌,直让妇人觉得异常不对,伸手想要去摸她的额头,却忽然被她轻轻握在手心。 “祖……祖母,如今是什么年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却仍旧无法掩饰那股莫名的情绪。 “瞧瞧这丫头,怕是当真烧糊涂了,现今是盛德二十一年,你从无量寺回来已经病了十数日,再过十日就是除夕了。”饶是觉得她有异样,妇人还是如实说道。 “盛德……二十一年……”元初瑶低低的重复着这几个字,良久才抬头看向妇人,眼泪陡然滑落,湿了衣襟。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是老天开眼,见不得元家落得那个下场,所以才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弥补前世的过错吗? “祖母!瑶儿好生想你。”元初瑶紧紧握着妇人的手,噙着泪的眼眸闪着点点光亮。 元老夫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只是温柔笑道:“祖母晓得,你且先养好身子,你爹爹军中有事暂且不能过来,倒是你母亲那边……” 元老夫人微微蹙眉,元初瑶看的真切,知晓她的意图,只轻声说道:“母亲整日忙着打理府上事情,就莫要让母亲过来了,瑶儿现下无碍,也不需劳烦母亲过来一趟。” 元初瑶微微垂眸,脑海里闪过高氏的面容,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也好。”元老夫人向来不喜高氏,更不愿元初瑶与她亲近,虽不知今日元初瑶为何拒绝了让她过来,但能少与她接触也是好的:“好了瑶儿,你身子还虚弱,好生休息休息,乖。” 头痛欲裂,元初瑶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躺下不过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元初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雪还未停,洋洋洒洒的落满了蒹葭苑,院中几棵腊梅开的正盛,嫩黄色的花蕊上染上一层雪意,迎着北风摇摇晃晃,看起来别样好看。 才服了药,身上倒是觉得舒服了几分,只是头依旧昏沉,许是躺的久了的原因,她撑着坐起身来,一旁伺候着的小丫头知心见状立刻走了过来:“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第三章 祝亦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盯着知心看了一会儿,半晌才收回视线,她微微闭目,往事又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对于知遇知心这两个忠心的丫头,说到底她也算是亏欠。 “大小姐?”见元初瑶没有说话,知心不由得又轻声问了一句。 元初瑶抿唇一笑,睁开眼看向知心:“没什么,扶我起来去外头走走吧,闷了许多时日,这身子都僵了。” “可是……可是大小姐,江大夫吩咐过您要卧床休息,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知心踌躇着皱眉说道。 “无碍,只是去府里转转,这阵子我病着,也几日未见哥哥了。”元初瑶淡淡开口。 见元初瑶这般决定,知心也不敢多说,只得为她梳洗穿戴,厚实的长裙外还罩了件貂绒披风,又怕她出了门受凉,还特意拿了两个汤婆子备着,瞧着知心这幅样子,元初瑶不由得轻笑:“知心,咱们不过是去哥哥那儿瞧瞧,怎生带了这么许多物件?” “大……大小姐,外头冷,奴婢怕您受凉。”知心动了动嘴,还没从那个笑容中缓和过来。 “好了,还傻站着作甚?走吧。” 元初瑶又是一笑,知心这才反应过来,忙打起帘子,却不想玉桃和冰凌正走进了屋。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一见元初瑶出来,冰凌忙迎了上来,笑意盈盈的想要扶住她的手臂。 元初瑶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躲开了她的手,冷声说道:“我要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 冰凌万万没想到元初瑶竟然会对她如此说话,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僵在了那里:“大小姐去哪自然不需向奴婢汇报,奴婢……奴婢只是关心大小姐才……” “知心,我们走吧。”元初瑶冷哼一声,连看都不看冰凌一眼,拉着知心便出了门,留下一脸震惊的冰凌与玉桃愣在原地。 雪后的空气中带着几分微薄的凉意,轻风裹挟着枝头的碎雪飘扬,落在脸上冰凉舒润,元初瑶走的很慢,像是在细细的观摩着,对她来说,元府本是留存在记忆里的,如今再次回来,看着这熟悉的一切,都让她倍感亲切。 元景琛的安景堂距离蒹葭苑并不算远,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堂中红梅开的正盛,元初瑶缓步走进去,鼻尖萦绕着梅花淡淡的香气,原本昏沉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大小姐,卫安不在,要不要奴婢先去通传一声?”知心小声问道。 元初瑶摆摆手:“不必,知心,你在门口候着便是。” “是,大小姐。” 正堂之中的摆设一如记忆里那般朴素,黄花梨木的太师椅端正的落座在后墙处,上头悬挂着书法大家柳自传的丹青墨宝,一旁的花架上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根红梅,没来由的给这简谱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气,书房中传来微弱的动静,元初瑶略略思索,轻声走了过去,掀开帘子正要给元景琛一个惊喜,却不想差点撞入一个高大的胸膛。 “啊……” 脑袋刚好顶在了男人的下巴上,猛烈的撞击带来尖锐的疼痛,让元初瑶不由得叫出了声。 “瑶儿!”元景琛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忙快走到她身边慰问:“怎么样,没事吧?” 一旁的男人冷眼看着两人兄妹情深,轻轻的揉了揉发红的下巴:“到底是元统领的妹妹,本王也受了伤,却不见元统领安慰安慰本王。” 元初瑶皱眉揉着额头,冷不丁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让她几乎在一瞬间忘记了疼痛,她猛地抬头,这才发现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是当朝晟王——祝亦安。 她怔怔的看着不断揉搓下巴的男人几乎失了神,料想如今的祝亦安该是只有二十岁,正是最好的年华,他生的英俊,剑眉星目,贵气十足,却偏偏性子冷漠,平日里总会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疏离样子。 元景琛轻轻扯了扯元初瑶的衣袖,见她盯着祝亦安看的出了神,不由得小声道:“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元初瑶才有所反应,赶忙收回了视线,原本因病而苍白的脸上漫出一丝红晕来,尴尬的低声拜道:“臣女见过晟王殿下,方才臣女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怪罪臣女,自然,若不是殿下悄无声息的,想必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祝亦安放下手看她,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轻笑,对于元初瑶,他并不算熟悉,但多有传言入耳,素来都是说她木讷内向,不愿与人交流,之前来将军府也曾见过两面,却是并无瓜葛,可今日这般听来,他可没觉得她哪里木讷,牙尖嘴利还差不多。 “既非无心,本王岂会责怪大小姐?只是大小姐这小脑袋倒是硬得很,本王也算领教过了。”祝亦安笑道。 额…… 元初瑶拧着眉表情奇怪,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话,她可是记得清楚,祝亦安少言寡谈,更不喜开玩笑,怎么今儿个却像是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殿下,瑶儿大病初愈,这脑子可能还昏沉着,您可就别打趣她了。”元景琛见自家妹妹尴尬的不行,忙接了话茬:“殿下不是素爱我这儿的六安瓜片?昨儿新得了些,不若殿下去尝尝看?” 祝亦安微微挑眉,目光从元初瑶身上移开,笑着点头道:“也好。” 元景琛给元初瑶使了一个眼色,元初瑶立刻会意:“既是殿下与哥哥要一同品茶,那臣女就先告退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 祝亦安眸光闪动,看着元初瑶出了门,忽而勾起一抹异样的笑容来。 第四章 下马威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从安景堂逃也似得出来,元初瑶不由得轻抚胸膛,她万万没想到,重生后与祝亦安的第一次会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前世若不是她以命相逼让元家上下帮助祝亦荇夺得皇位,就不会害得本是太子的祝亦安被祝亦荇下毒软禁,最后流放宁古塔,如今又见他,心里既有惶恐也有歉意。 “大小姐,您出来啦?”见元初瑶走过来,知心忙迎了上去,将手中的汤婆子递过去:“大小姐,您大病初愈,现下天冷,您更要注意身子才是。” 接过知心手中的汤婆子,元初瑶发自内心的笑道:“多谢你,知心。” 知心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听见元初瑶又道:“回去之后你与知遇都入屋伺候吧,记得告诉知遇。” “大小姐……”知心内心震动,动了动嘴,跟在元初瑶身后走着,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蒹葭苑,知遇知心两人低着头踌躇,冰凌玉桃则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站在元初瑶面前。 见元初瑶低眉喝茶不说话,冰凌不由得开口道:“大小姐,知遇知心可是二等丫头,按理说是不该在屋中伺候您的,您这让她们进来,岂不是坏了规矩?” 杯中茶香袅袅,沿着鼻腔灌入五脏六腑,元初瑶浅尝辄止,抬眸看向冰凌:“规矩?冰凌,你一个丫头也敢跟我讲规矩?你且告诉我,这蒹葭苑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只怕你权当自己是主子了吧,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 冰凌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却还未发现元初瑶的不同,依旧像往常一样:“大小姐,这自然您是主子,奴婢岂敢阻拦您做事,只是这不合规矩的事奴婢还是要提醒您,要是大小姐坚持己见,他日夫人责怪可怎么好?” “大小姐,奴婢倒是觉得冰凌说的不错,这规矩可是不能坏的。”玉桃也在一旁附和道。 “夫人责怪?”元初瑶轻哼一声,目光冷沉:“既是说规矩,那咱们就说说这规矩,高氏是续弦,按照例律她的身份该是在我这个嫡出大小姐之下,她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冰凌一惊,没想到元初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大小姐所言是不错,只是……” “还有你们。”元初瑶猛地打断了冰凌的话:“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顶撞主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小姐,奴婢……” “从今日起,冰凌玉桃降为粗使丫头,往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入正屋一步,知遇知心升为蒹葭苑大丫头,跟在孙嬷嬷身边好生学着。”元初瑶根本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吩咐道。 “是,大小姐,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大小姐。”知遇知心纷纷跪下拜道。 “大小姐,您不能这么做,奴婢与冰凌可是夫人指派过来伺候您的大丫头,您不能不告诉夫人就这般处置我们二人,若是夫人晓得,定会不开心的。”玉桃说道。 元初瑶冷眼看她,嘴角一勾,声音里满是冷意:“她开不开心与我何干?既然你们在我院子里,就得听我的吩咐,若是你们心存不满,大可去找你们的夫人为你们撑腰,我不介意。” 话音一落,元初瑶转头对着知遇知心道:“起来吧,嬷嬷这会儿也该回来了,知遇,带着两个粗使丫头下去,知心暂就留在屋里陪我吧。” 半个时辰后。 孙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见知遇知心两人在屋中忙活,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快步走到床前对着元初瑶低声道:“大小姐,夫人过来了。” 元初瑶微微一笑,这消息传得倒是快,她刚刚处理了一下院子里的狗,万万没想到狗主人闻声就来了,照此看来,她这件事做得还算不错。 孙嬷嬷退到床后,知遇打起帘子,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款款步入,满头黑发盘成端庄的发髻一丝不苟,一身绛紫色织锦厚实长裙,外头罩了一件狐狸毛大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亲切之感。 元初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未免生出一种恍惚之意,她自出生便没了生母,自幼便依附在高氏身边,更是把她当做亲生母亲对待,如今想来,那时候她还真是蠢得可怜。 “母亲来了。” 虽对她已经有了戒心,但面子总还是要过得去。 元初瑶撑着手臂正准备坐起来,却被高氏一把拉住,她微蹙着眉头,握住元初瑶的手十分亲昵:“你这丫头,病还未好起来作甚,快些躺着,莫让娘担心你。” 娘……似乎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从高氏口中说出来,莫名让元初瑶生出一股厌恶,眼前看似和蔼的女人在旁人面前装了多年的慈母,还当真是有毅力,不得不让人拜服。 “娘瞧着你气色好多了,对了,昨儿个娘让人特意去找老大夫配了几幅药来,就让冰凌拿去煎了喂你服下,也好能在除夕前痊愈。”高氏眸中闪动着怜爱的光芒,慈母的形象跃然纸上。 “冰凌,药在张嬷嬷处,你去拿过来尽快煎上,莫要误了时候,冰凌!这丫头人呢?大小姐生病竟不在跟前伺候着,看我不责罚她!”高氏佯装生气,语气都跟着凌厉了几分。 闻言,元初瑶扯出一抹冷笑,淡淡开口道:“母亲,还未来得及跟你说,冰凌与玉桃今儿一再顶撞我,还跟我讲规矩,我若是不责罚她们,恐怕他们就要把自己当成是这蒹葭苑的主子了,方才我已经做主把她们降为粗使丫头,这会儿该是在干活呢,母亲该不会怪罪我女儿自作主张吧?” 第五章将军府姐妹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这般说话,饶是高氏心有微词也不好表现,虽说心有疑惑,却也只得笑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冰凌玉桃既是你院子的丫头,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不需要告诉娘,既是她们的错,自然该罚。” “有母亲这话瑶儿就放心了,瑶儿还怕母亲会生气……” 元初瑶低头一笑,这幅模样落在高氏眼里倒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她也便只当是冰凌二人太过分才让她如此,便轻声说道:“娘怎会因为两个丫头生你的气呢,可莫要乱想,时候不早了,娘就先回去,你若是有需要便遣人去办,明日娘再来看你。” “母亲慢走。”元初瑶也不愿与她虚以为蛇,见她起身离去,脸上的笑意才算收了回来。 这边高氏才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院中便传来了几道银铃般的声音,不过片刻便进了屋子。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元初瑶抬眼看去,进来的是几位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女,个个都装扮的异常娇艳,进来便都拥趸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半天才收回了视线。 “那会儿听说妹妹今儿身子好多了,便与她们相约来看看妹妹,这几日未见,妹妹瞧着可是瘦了。”为首的少女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极为担忧的模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氏的女儿,也是她最恨的人——元初雪。 “是啊,姐姐,这阵子你病着,祖母担忧你的身子不让我们过来探望,得知你好多了才有个机会,现下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不能忍着,若是不舒服就得说才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袄裙的少女风风火火的说道。 这位是府中冯姨娘的女儿元初盈,算起来与她已是五六年未见,如今又见,元初瑶只觉得充满了唏嘘,元初盈性子泼辣,一直都不喜欢柔弱的元初雪,倒是更与她亲近几分。 “姐姐,我也过来看你了,希望姐姐能尽快痊愈。” 又一道声音传来,元初瑶看过去,只见一个低着头绞着手帕的少女低声说道,她乃是府上的三小姐元初柔,赵姨娘之女,平日里少言寡谈,性子木讷,并不愿与任何人交好,府中上下都称她是“古怪小姐”。 “我没什么大碍,也多谢各位姐姐妹妹前来探望了。”待她们都说完话,元初瑶这才悠悠开口。 “咱们都是亲姐妹,哪来的谢不谢的?”见元初瑶开口,元初雪状似亲昵的坐在了床边,笑着说道:“方才我听闻晟王殿下在咱们府上,不知妹妹可否见了?” 话里有几分试探的意味,元初瑶轻挑眉头,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元初雪脸上扫过,她倒是知道的不少。 犹记得当年元初雪看上的便是祝亦安,只可惜祝亦安对她无意,一来二去她便把心思放在了已经娶了元初瑶的祝亦荇身上,谁知还真成功了。 “姐姐可是说笑了,我一直病着连门都出不去,又岂会去见晟王殿下?况且若不是姐姐说,妹妹都不知道晟王竟来了咱们府上。”元初瑶抿唇一笑:“说起来妹妹好几日都未出门,还当真是憋闷极了。” 她的神情自然,连细微的表情都没有半点纰漏,元初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收回视线,低眉轻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知道你想出去,可祖母和母亲都吩咐了,你病未痊愈之前才不能出去呢,便就想着吧。” “妹妹倒是觉得,姐姐若是觉得憋闷,也可以出去转转,透透风总能舒服一些。”一直站在床边的元初盈忽然开口:“整日憋在屋里,莫说姐姐身子不爽,就是大好的人,也得给憋出病来。” “盈盈说的这是什么话?现下外头冷着,若是瑶儿出去再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元初雪接话道。 元初瑶微微笑道:“姐姐莫要怪盈盈,我倒是觉得盈盈说的不错,这在屋里头闷着,当真是快憋闷坏了。” 元初雪闻言一愣,没想到元初瑶竟然会替元初盈说话,按照以往的经验看来,她每每可都是听自己的话的,怎么今日…… 饶是如此想着,元初雪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意,伸手握住元初瑶的手亲昵的说道:“妹妹要是真想出去,姐姐就去跟娘说,让她同意你出院子,你看可好?” 元初瑶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元初雪手中抽了出来,很自然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声音不大,刚好够姐妹几人听得真切:“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母亲为继室,身份在我之下,我想做什么想必不需要她的同意,姐姐以为呢?” 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元初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何意,倒是元初盈率先接过了话茬:“姐姐说的可是呢,若是姐姐想做什么都要去请示母亲,传出去恐怕会让外人以为咱们将军府只顾继室夫人,而不顾嫡出的大小姐了,大姐,你说话前怕也是没过脑子吧。” 元初雪尴尬的坐在床上,元初盈这话更让她觉得心中不忿。 “三妹说话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到底是大姐真心疼爱咱们不会跟你置气,不然就凭你这句话,大姐若是因此生气责骂你两句,我和四妹可都不敢阻拦。”元初瑶淡淡笑道。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可却让元初雪哑口无言,她当然生气,可偏偏元初瑶的话断了她发怒的可能,她也只得顺着元初瑶的话说下去:“瑶儿说的是,我怎会和你们置气呢?不过盈盈,今儿也就是大姐不与你置气,若是在别人面前,可莫要如此口无遮拦才是。” 第六章 虚以为蛇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大姐放心吧,盈盈鬼精灵着呢。”元初瑶看了一脸酱色的元初雪一眼,笑着说道。 元初雪憋了一肚子的气,眼下更是不愿在此过多逗留,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只道:“瑶儿,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们在这儿吵着你休息了?” “倒是有些疲乏,不过不碍事的。” 元初瑶故意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落在元初雪眼里却是一个极好的离开的借口:“既是妹妹不舒服,那我们便就先回去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再来看你,切记要好好休息,莫让我们担心才是。” “大姐放心,瑶儿心中有数。”元初瑶笑笑,转头看向一旁的知遇知心道:“知遇知心,送大姐和二位妹妹出去吧。” 不过片刻,屋中便恢复了清净,元初瑶疲惫的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元初雪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前她认人不清,受人摆布,现在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就势必要报仇雪恨。 孙嬷嬷站在床边看着元初瑶,眉眼间尽是疼惜:“大小姐,今儿个你……” 元初瑶微微睁开眼,带着笑看向孙嬷嬷,她知晓孙嬷嬷想要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嬷嬷放心吧,瑶儿日后不会给她们伤害我的机会,经此一事,瑶儿已然认清了她们的虚情假意,断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听之任之。” “大小姐!”孙嬷嬷完全没想到元初瑶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底满是震动,却也十分欣慰:“大小姐能这么说,嬷嬷才算是放心哪。” “以后瑶儿一定会让嬷嬷更放心的,以前是瑶儿不懂事,让嬷嬷也跟着担忧伤心了。”元初瑶笑道,话音一转又问:“最近外祖母那边可好?细细想来,我也有一年多未去敦肃侯府了,也不知她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老夫人身子不错,前阵子嬷嬷回去老夫人还念叨大小姐呢,生气倒是没生气,就是很想大小姐。”孙嬷嬷如实说道。 元初瑶点点头道:“我身子没什么事儿了,嬷嬷明日便陪我回一趟敦肃侯府吧。” 冬日的夜来的格外的早,才用过晚饭准备休息,知遇便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小姐,老爷回来看您了。” 元初瑶一怔,脑海里闪过爹爹元振高大威猛的身影,当初她拿着刀跪在他面前祈求他帮助祝亦荇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动,一时间心头竟有些酸涩,忙走出内室,边走便吩咐道:“爹爹素来喜欢喝猴魁,快去准备上。” “爹爹可是没有白心疼我的瑶儿,还能记得爹爹喜欢猴魁。” 便在此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元初瑶抬头看去,元振一身青黑色的长衫,外头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一看便是刚从军中回来的样子。 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叠,元初瑶只觉得心底情绪翻涌,忍不住就红了眼。 “这是做什么,可是觉得爹爹这几日一直忙着军中的事没顾得上看你,你觉得委屈了?”看着红眼的元初瑶,元振笑道:“傻丫头,爹爹这不是过来了。” “爹爹……”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可元初瑶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一直顺着她、宠着她、疼爱着她的男人现下就在眼前,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傻丫头。”元振宠溺的说道:“你可是让爹爹担心坏了,今儿瞧着你气色好了很多,爹爹才算放心了。” “爹爹快坐。”元初瑶伸手挽住元振的手臂,亲昵的靠在他肩膀上,吸了吸鼻子道:“几日未见爹爹, 瑶儿可是对爹爹思念的很。” “看瑶儿这样子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今日在军中还遇见了小侯爷,侯府对你可是极为关心,小侯爷一直在问你身子如何了。”元振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道。 元初瑶叹了一口气,已然说不上来心中是何滋味,只觉得前世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竟连真情实意与虚情假意都分辨不出来。 元振口中的小侯爷便是敦肃侯府的嫡长子裴宸,也是她嫡亲的表哥,与裴沐心一样对她很是关心,可她当初却…… “爹爹,明日我想去敦肃侯府看看外祖母,自从外祖父过世之后到现在瑶儿已经一年多未去了,若是再不去,只怕外祖母要怪罪瑶儿了。”元初瑶说道。 “你能有如此想法自然是好的,那就早点休息,明儿早些过去。”元振点点头道:“爹爹军中还有事,不能在家里久留,待军中事务处理妥当,爹爹再回来看你,你可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 “是,瑶儿知道,不会让爹爹担忧的,爹爹慢走。” 亲自把元振送出了蒹葭苑,回到房间的元初瑶却是没了睡意,往事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她头上,按照前世的发展,过了年,元老太爷妾室的女儿元碧云便会带着她名义上的表妹白音容前来投奔,那时候,府中可是热闹极了。 第七章 当时我慌急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一早便带着精挑细选的礼物带着孙嬷嬷一道去了敦肃侯府,一个时辰后马车悠悠停下。 才下了车,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元小姐?” 元初瑶回首看去,男子一袭黑色貂绒大氅,正踱步向这边走来,走近一看才认出是晟王祝亦安。 元初瑶连忙行礼,“见过晟王殿下。” 祝亦安微微摆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无须多礼。” “王爷也要去侯府吗?”元初瑶有些疑惑,不由得脱口问道。 祝亦安目光落在她脸上,略略点头:“不错,今日应了裴宸的约前来。” 应邀? 元初瑶有些疑惑,如此说来,祝亦安和裴宸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重生前她与祝亦安并无交集,但作为间接害死祝亦安的罪人之一,元初瑶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由得心生愧疚,却更是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元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来探望老夫人的?”两人并肩入门,祝亦安随口问道。 元初瑶正在思考之中,忽闻得他问话,忙道:“回王爷,是。” “你倒是有孝心。”祝亦安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元初瑶不知该如何回话,索性也便不再多言。 一路无话。 行至内院,远远的便见一个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参见殿下。”裴宸笑意盈盈行了个礼,抬眼便见祝亦安身后的元初瑶,立时多了几分惊喜。 “初瑶也来了?祖母这几日一直念叨瑶儿,担心得不行,见到你来必定很高兴!” 元初瑶心头一动,连带着声音也哽咽了几分:“表哥,原是初瑶的错,一早便该过来的,耽误了许久,让外祖母、表哥担忧了。” 眼见元初瑶如此,裴宸摆手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来了就好。” “表哥,既是殿下与你有事商讨,初瑶就不便打扰先去看看外祖母,晚些时候再来寻表哥。”元初瑶看了身前的祝亦安一眼微笑道。 裴宸这才发觉似是冷落了晟王殿下,忙道:“殿下,那咱们就……” “我说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原是殿下和瑶儿都在啊。” 一道笑吟吟的女声传来,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白色大髦的女子走了过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敦肃侯府的嫡长女,元初瑶的表姐裴沐心。 “表姐。”元初瑶唤了一声。 “瑶儿!你可算是来了!”裴沐心欢喜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元初瑶抱住,“瑶儿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那个高氏又欺辱你了?我看你就在侯府住上几日,总好过在将军府陪着那个元初雪虚以为蛇的好,也正好咱们姐妹两个好好叙叙旧。” 听着表姐仔仔细细的询问,元初瑶鼻间蓦地一酸,她前世对那两个狗男女动了刀子,不知候府是否受她牵连。 有些事她不敢深想,生怕一个想不开,便会想法子把前世仇人骗到偏僻处一剑捅死,一了百了。 唉,这身子到底不够强健。 真是遗憾…… 想法一闪而过,元初瑶忍住眼底晶莹的泪意,看着表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听着表姐的关怀,不忘温声答话:“来都来了,不住几日怎解我对表姐的思念之情。” 漂亮的小脸,盛着乖巧调皮的笑颜,偏偏她对自己的妍丽姿色不自知,木头美人突然开窍,好生可人爱。 裴沐心拉着她的手突然就松不开了,祖母说得不错,凭瑶儿的长相,若想要哄人,没人躲得过她的美人计。 两小姐妹旁若无人的互动,看得祝亦安和裴宸都禁不住莞尔一笑。 祝亦安目光落在元初瑶眉间不同以往的温柔小意,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一扫阴霾的明媚笑容,是唯有这年纪才会有的灵动,看着便觉得自己怕是老了。 回去画下来? 不妥,好好一闺阁姑娘的画像成他的收藏品,算个什么事。 裴沐心后知后觉瞥见一侧的两人,眉头一动,噫,怎么还没走? 悄无声息收回视线,她笑意不减拉着元初瑶,挡住那两人的视线:“几日不见,瑶儿嘴巴怕是抹了蜜,咱们边走边说,不然祖母等不及出来寻人,看我拉着你说话,定要掀了我的头盖骨,骂我笨丫头。” 元初瑶跟着抬步,听着表姐一贯的调侃,忍不住笑出声,配合的哼一声,一副我才不信的模样:“表姐净会胡扯,姥姥委屈坏了,她何时动过你分毫,你怕是想将姥姥形象塑造得十恶不赦,让旁人不好接近,你才好独自霸占姥姥的宠爱。” 裴沐心呦呵一声,作怪般的挠了挠她的手心:“你这小丫头,许久不见还学会了瞎掰乱造,我等都是祖母祖母的喊着,偏生你不喊外祖母,搞特立独行,喊姥姥,霸占祖母宠爱的,分明是你这小机灵鬼。” 忽而想到将军府里几位惯会来事的作精,她又添上一句:“嘴皮子利索些也好,免得受了欺负,扯不过对方,白白受气,可不就亏大发了。” 以往只觉得表姐话里有话,相处起来分外难受,如今换个心境,方才明白,表姐是生怕她多想,又怕她不多想,才会一边提点,一边不把话说得太明白,免得受高氏蛊惑的她心生反感。 元初瑶心下感动,“莫要总问我好不好,表姐近来可好,都在做些什么?” 裴沐心摸摸小表妹的脑袋,满心怜惜,这丫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突然变得格外懂事:“我生活无忧,自由自在,常与友人小聚,一群小娘子或对弈,或看书,也不拘什么书,什么怪异杂谈、史书,皆有涉猎,看的似懂非懂,日后我给你发帖子,给你介绍几个小姐妹,认识认识。” 甭管怎么了,划拉到她的地盘来,总能护着瑶儿不让受委屈。 呵!若是让她知道谁敢欺负瑶儿…… 元初瑶对此异常感兴趣,她唯有楚姐姐一个朋友,平日里鲜少来往,偶尔汇聚,多是和楚姐姐的其他好友一起,也不大融得进去,多数时候还是在某个宴会中与楚姐姐相约到某个角落看热闹。 不曾想表姐的日常生活竟如此丰富。 她泛起阵阵名为心动的涟漪:“我真的可以一起吗?我什么都不太会。”也就会跳个舞,画个画,吹吹唢呐拉拉二胡什么的,前世还因此被元初雪在赏花宴中‘一不小心’说出吹唢呐的事情,惹来嘲笑。 至于她为什么会学这些,就要得益于高氏的教诲了。 即便是遭受嘲笑,高氏还哄她 ,说是别人不懂欣赏,偏她就这么信了,若是能够回去,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让自己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还真别说,她赌气越学越深,反倒是对这传承几百年的乐器,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喜爱。 她这般不安,倒是让裴沐心更添心酸,却不曾表现出来,反而张嘴就是说笑,宽慰她:“当然能一起,你不会不要紧,我们可以教你,那几个小姐妹,最好为人师,能得你这张白纸,指不定兴奋的给你多添几笔,教出个‘五毒俱全’的好学生。” 便是没多少紧张,反倒是被说出几分紧张来。 元初瑶从表姐的话语中听出她对那些小姐妹的喜爱与认同,忍不住也跟着看重,越是在乎就越是希望能得个好印象,如今想来,她若是也有那么一群仗义的小姐妹,谁敢欺负她,一人一句话,都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果然,她打心底还是非常向往元初雪前世那些仗势欺人的名场面。 “那我定要好好表现。”元初瑶握拳给自己鼓劲。 裴沐心笑看着她,犹如老鸭子教会小鸭子游泳那般欣慰。 两人说说笑笑,步履不停,行至松阳堂。 掀帘进去,元初瑶在门口忽而停住脚步,看着堂屋中闲庭信步给花浇水的老太太,心里紧绷许久的情绪,有一刹那的松动,险些失态,望着笑容宽和的姥姥,便觉得可以倾泻所有的委屈,扔下那些沉甸甸的仇恨,扑向她的怀里寻求慰藉,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 过去的年月里,她尚且处于懵懂期间,姥姥常常抚着她的头,自言自语的絮叨着:“日后定要给瑶瑶找个好人家,咱家瑶瑶长得如此好看,没权没势的养不起,有权有势盛产多情人,不好找啊不好找,还是直接嫁到姥姥家好了,谁敢不疼你,老身就掀了他的头盖骨。” 可惜,她辜负了长辈们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宠爱,到底还是被个破烂货给骗了所有。 可骂那人是个烂货,那她自己就是个傻缺,满脑子的情情爱爱,好似没了便会死。 后来发现,活不下去的理由有很多,却不是她心中所谓的爱情。 好在最后,她这拎不清的孬货,到底雄起了一回。 想到最终捅死那两人,似乎胸腔内都盈满勇气。 “姥姥……” 泪水决堤,元初瑶忍不住,声音哑了,哭得及其难看。 一份勇气,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求安慰,便不管不顾的哭个痛快。 裴沐心拉着小姑娘,震惊又僵硬的看着她,无措的看着扔掉水壶的老太太,脱口而出:“我没欺负她,真的!” 第八章 我定是个好爹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眼见老太太严肃着一张脸步步走来,裴沐心忽然想起儿时欺负小表妹被祖母知道的下场,明明已经过去许久,她如今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别人家闺女’,现下啥也没干,却止不住心虚。 哭了大半天后,元初瑶揪着被子躺在榻上面无表情,丢人丢到姥姥家,实在是太难为情。 外间一老一小都非常给面子,让她进来休息。 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大悲大喜,又身在病中,好生歇歇再起来叙旧。 外边传来嘀嘀咕咕的模糊交谈声,元初瑶没敢动,努力思考该怎么圆过去,她哭得实在是太惨绝人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谁没了呢,仰面躺在那想许久,许是闻着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檀香,又或是屋内太过暖和,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裴老太太坐在外间的黑檀椅子上,随手摸来一杯茶,抿上一口,又悠悠放下,抬眼看见来回走个不停的孙女:“年纪轻轻的胡操什么心,纸折一下一个印,眉皱一下一道纹,小心日后三十来岁就成了老太太。” 平日里稳重伶俐的敦肃候府嫡长女,此刻像只炸毛的花狸猫,露出利牙利爪:“祖母阅历多稳得住,我年轻,我可不行,瑶儿哭得伤心伤肺,必定是受了极大的罪,让我如何忍得了。” 想到将军府里的那点儿事,她更是不爽快:“当初元老夫人说她不会让瑶儿受丝毫委屈,可如今看来,此话毫无效用,瞧瑶儿那突然而来的懂事样,不知吃了多少暗亏,才会有这般机灵劲。” 瑶儿一整年不曾来过侯府,怎么看都是有猫腻。 指不定高氏在私底下使多少手段,瑶儿白纸一般的人儿,怎么斗得过那等年纪的女人。 裴老太太总觉得孙女那句‘祖母阅历多稳得住’是在暗讽她年纪一大把,可又没什么证据,不好抓着不放。 其实别看她脸上绷得住,外孙女饱含辛酸的一声姥姥,委实重击一般的震在她的心头,当即脑中嗡嗡作响,唯一的念头就是:女婿可以拎出来打一顿了。 念头根深,差点就缓不过神来下了命令。 现在醒过神来,到不急切知道发生了什么,总归人还好好的就行,不管什么,来日方长。 老太太口味淡,可到底吃过的盐还是比孙女来得多:“与其事事为瑶瑶出头,可劲的护着她,倒不如教她明事理,知善恶。” 天天挂在腰上都有注意不到的时候,更别提住在两个府上。 再就是人心难测,没有点识人手段,怎么保护自己。 裴沐心驻足,想着表妹那乖乖小闺女的模样,总觉得这方法可能不好使,“我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表妹心思纯良,脑袋瓜子直来直往,脸上藏不住事,一点小心思我都看得分明,如何学得了诡计多端?” 表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自小就没有安全感,如今还要教她如何在自家生存,想想真是好笑不已。 姨夫大将军的位置不坐也罢,家里的事情都理不清,自家闺女都保护不好,这爹还不如她来当。 她若做爹,定是好爹。 老太太决定好的事情,可容不得孙女来更改,一拍扶手起身:“说定了,此事你若要掺和,便教她如何建立充足的安全感,让她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谁说定了?诶,祖母……嘤,奶奶,此事不妥!”眼看着祖母掀开帘子进了里屋,裴沐心拦都拦不住。 不过还能怎么办,她终归做不了表妹的爹爹。 裴老夫人眼见睡着都蜷成一团的外孙女,心里也跟着揪成一团,坐在边上,轻抚她瘦弱的小脸:“当初我就该狠心一些,不要管什么父女缘分之类的屁话,你那父亲太过没用,话说的满,却识人不清。” 这孩子继承了闺女的美貌,却继承了女婿的识人不清,如此父女缘分,真是太过沉重,不要也罢。 元初瑶砸吧砸吧嘴,睡得贼香。 老太太忍不住又笑了,笑得心酸又难过,闺女要是还在,瑶瑶肯定不会一惊一乍得像只野外生存的小鹿,眼底发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 阿沁啊,我的好阿沁,怎就忍心走得那么早。 老太太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纵横而下。 元初瑶忽而就醒了,茫然的呼唤:“姥姥?” 醒得突然,有种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她伸手去摸姥姥脸上的泪水:“你怎哭了?” 裴老夫人抬手就拍开她的手:“瞎说啥,我这是沙子迷了眼,没睡醒就继续睡,到了饭点我喊你。” 谁没睡醒呢?屋内哪来的沙子? 姥姥看着明明挺年轻的,为何有点糊涂? 姥姥身子骨一直挺硬朗,难道是我了解太少? 我果然不够孝顺! 想了一堆七七八八,元初瑶愧疚不已:“那我继续睡,肯定是我没睡醒。” 还是不要揭穿老太太的故作坚强。 ………… 睡一觉醒来后,元初瑶双眼肿了。 冰块太凉,老太太觉得不养生不让敷,便让人煮了两个鸡蛋给她。 结果元初瑶以为这是给她的小食,细细剥开,配着热乎乎的牛乳吃了。 惹得裴沐心无情的嘲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几百年。” 说着她自己又不知道想岔到哪个旮旯角去,满眼怜惜的拍拍元初瑶的手背,“若是饿了,这里还有荷花酥、桂花糕,要是不够还可以让厨房给你做点小食,不过别吃太饱,饭点就要到了,免得等会吃不下。” 元初瑶摇摇头:“两个鸡蛋吃得我噎的慌,我还纳闷姥姥怎么让我吃这个。” 偏她实诚,拿给她,不爱吃也都吃了。 裴沐心也不和她过分客气,见她确实不想吃,便专心替她滚鸡蛋:“看着倒是消除许多了,我母亲和祖母正在打马吊,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 元初瑶雀跃的应道:“去呀,我也想试试,据说那东西门道很深。” 她下意识又拉着表姐的衣袖摇了摇,问:“我可以打吗?表姐教教我呗~” 裴沐心其实不想纯真的表妹被祖母教成阴谋诡计样样精通,奈何表妹自己感兴趣,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拒绝她的邀约。 “那好吧,此物邪门,会令人上瘾,教你可以,但得节制。” 元初瑶点头,不知为何,表姐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难道是怕她对此物过度着迷? 第九章 蜜糖与砒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领着元初瑶去隔壁书房。 在门口,裴沐心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去厨房嘱咐一声,让他们做一些你喜欢的菜。” 元初瑶不疑有他,完全想不到里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裴老夫人的书房,尽显丰厚的底蕴,从丰富的书籍到摆放的物件,无一不是精品。 其中有一个架子上,摆着各色古琴,有些木质纹理前所未见,有些雕刻手法美的让人不敢放手去弹, 随着年龄增长,元初瑶多少也能认出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父亲虽是中朝官领袖,除去俸禄之外,意外之财不少,可来源繁杂,东西确实贵,却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珍品不一定非常耀眼,毕竟不能指望一群文化程度不高的士兵将那些看着不算多好的东西收起来。 用命换来的钱财,自然要挑选值钱的玩意,一些珍品,若是找不到有需求的人,根本连卖都卖不出去。 一些孤本,拿来垫桌子都嫌弃质量不好,容易烂。 目光轻移,循着啪嗒的打牌声看过去,靠近庭院的那间有充足的光线洒下,牌桌就摆在那里,姥姥、舅母以及两位嬷嬷,围桌而坐,一旁是煮茶的貌美小丫鬟,甚是惬意的凑在一边看。 今日无风,厚重的帘子被拉起,屋内烧的暖和,看着庭院里的积雪,竞有同时身处两个季节的奇妙感觉。 这一间同样有各色摆件,其中花瓶和杯子最多,品相美得让她想犯罪。 “可有喜欢的?回去时带上两件。”裴老夫人一边慢悠悠的理牌,一边抬首对外孙女说话。 元初瑶一惊,知道姥姥书房里的东西,贵重得可怕,吓得不敢多看:“没有喜欢的,我品味不来这些东西,我就是一俗人。” 裴夫人听得直笑,接过小丫鬟捧上的茶水,轻饮一口便放下:“何必妄自菲薄,跟着咱家老太太熏陶个十来天,也就入了门,随着年纪增长,接触的东西的多了,便会品出点门道。” 然而元初瑶志不在此,或许年纪大了会喜欢,但现在她的兴趣反而在打马吊上,估计一道美食对她诱惑力更大。 这么想,她也这么说了。 甚至还问:“舅母喜欢什么,我要是碰巧遇到,帮你留着。” 如此不见外,懂事得令人不知如何回答,裴夫人明白闺女为何烦闷了。 说实话,小丫头以前很不懂事,亲疏不分,总做些让候府众人伤心的事。 作为长辈,明白她从小没有娘,才会不通道理,可依旧对她难以喜欢。 听着她主动示好的圆滑话语,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不懂事蒙在鼓里受人蛊惑,说明还未曾真正受苦伤心,自以为生活在蜜罐中,即便是假的,心里的甜却是真的。 明白了,看开了,蜜糖成了砒霜,已经咽下去的毒,突然发作出来,那痛苦如何受的住。 她……才十六岁啊! 裴老夫人代儿媳回答:“她喜欢喝酒,喝最烈的酒,舞最美的剑。”说着便笑了。 元初瑶大吃一惊:“舅母竟这么厉害,我也学过跳舞,剑舞我也试了试,然后……剑提不起来。” 见过舅母的人会赞她端庄大气、温柔典雅,原来喜好与表现天差地别,实在是难以想象。 裴夫人噗嗤的笑出声,“瑶儿真是过分耿直,不过也有轻剑,有机会还是可以试一试。” 元初瑶除了唢呐和二胡,还真没有非要学出什么名堂的东西。 “待空闲时试一试,但我更喜欢重一些的青铜剑,等我力气大一些,不说舞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有猛虎下山的凶猛便足矣。” 说不清什么感觉,许是曾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弱小时期让她记忆深刻,以至于她喜好有些许转变。 一些他人眼中凶悍的、可怕的,反倒是令她向往不已。 不等元初瑶凑上去观看,桌上牌局已经结束,舅母是赢家,收获丰富。 其中一嬷嬷起身,让过位置,元初瑶也不和她客气,直接坐上去,问:“该怎么玩?” 嬷嬷给她一一讲解,耐心十足。 元初瑶听得很仔细,她还从未玩过如此神奇的游戏。 新手的磕磕跘跘,也影响不了输赢带来的新奇感受。 元初瑶出牌像裴老太太一样慢,打得裴夫人倍感煎熬。 好在裴老太太开口引出了话题,“你既知道来找老身哭,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让我等给你出出主意,也好过独自承受。” 裴夫人还怕老太太说得太直接,小姑娘会抹不开脸面。 元初瑶出乎意料的面不改色,直言道:“多年来,高氏将我当成傻子来哄,发觉后觉得愧对您的珍爱,才会哭。” 言外之意,她并非哭着求庇护。 裴夫人颦眉,开口细细询问:“怎么发现她唬弄你的?可是受了罪?” 元初瑶打出一张牌,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没受多少罪。” 那就是有受罪了! 裴夫人手里的牌啪嗒一声打出,面上冷了许多:“高氏当家多年,真当她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不是!” 元初瑶摸着牌,感受指腹上触碰到的纹路,抬了抬眼笑道:“舅母不用为乌烟瘴气的人生气,我会一一还回去。” “你当要如何还回去?”裴老夫人像是一直在等她发狠话,抓住她此刻脑海中的空白,发起追击。 元初瑶倒也不慌,心里早已有了许多章程,无论哪一个,难免黑暗,她不想在姥姥面前说自己要做的事情。 干脆直言:“我不知道,姥姥可是要教我?” 她倒也机灵,能够从老太太循循善诱的语气中得出结论。 裴夫人今日突然接收太多惊讶,她以前对小姑娘成见太深,加之许久不见,心底的那些个以为会怎样,通通没有发生,突然对外甥女都有了陌生感。 裴老夫人笑了:“谈不上教你,不过是给你说些所见所闻以及老身的想法,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元初瑶学着戏文里书生的拱手礼,笑颜如花道:“请老先生赐教,学生我洗耳恭听。” 第十章 学以中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打出一张牌,老太太回忆状:“与人相斗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而生活好比那做学问。” 元初瑶偏头:“哦?” “你想做什么,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想想后果可否承担得起,三思而后行,谨慎出不了大错。”裴老夫人经过调查已经清楚将军府中,外孙女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变化。 “你抹了高氏的面子,可否想过她会怎么报复你?”裴老太太直接拿元初瑶的事情作为事例。 元初瑶点头:“想过,不过我的态度很重要,若没有我对她的信赖,她在府中不可能那么顺当。” 裴老夫人虚点儿媳:“你会如何做?” 裴夫人沉思一会,才回答:“我会向父亲告状,打蛇打七寸,能决定她生死的唯有她的天。” 裴老夫人总结道:“没有证据,我不建议你直接告状,否则会被认为在胡闹,高氏是你父亲的女人,有那么一层关系尚在,还为你父亲育有一双儿女,总有些断不了的情分,打蛇打七寸,一定要有足够的力道,不然就是给敌人挠痒痒,不过也有可取之处,拥有足够的证据时,借助他人的力道去解决事情,可以避免你手段使得过重,惹来不好的感官,总体而言,方向是对的,但要掌握好那个度。” 紧接着,裴老夫人又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元初瑶沉吟:“她记恨我给她难堪,定会有报复,我可以借事生事,亦或是给她找麻烦,让她没空报复。” 保护自己的方式,不是只有一味的防护,还可以主动进攻。 “高氏很聪明,否则也无法糊弄你那么久,你父亲都没有多理会,倒不是你父亲完全不知道,而是高氏始终凌驾在一条线上,从不越线,并未危及你。”裴夫人意在提醒让元初瑶要多加小心。 三人不约而同的端起茶杯,说得多,口很渴。 裴老夫人同样提醒:“她在府中多年,定有自己的班底,可别觉得将军府多数都是家生子,便很安全,如果需要弄死你,高氏有数不尽的方法,好在她有忌讳,不敢让你有性命危险,一旦你出事,管家的她逃脱不过追责。” 元初瑶如有所悟:“所以她不会直接伤害我,而是要让我咎由自取。”这样一来,谁都会说是她自己作,无论日后有什么不好的下场,都会认为是作茧自缚,活该如此。 身在温暖如春的屋内,她突然打心底的发寒。 或许,她会与祝亦荇‘相知相识’,就有高氏的手笔在,唯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何祝亦荇喜欢元初雪,却来招惹她,因为高氏明白,唯有她才能够撼动父亲的抉择。 上当受骗,便是她咎由自取。 那么这一次,高氏会怎么对她下手,并引导将军府众人对她失望? “你的反抗,会引发她对你欲除之而后快,宅院内女人之间的斗争,如同两军对垒,诡计多端都难以形容女人的心思,想要赢,一定要明白自己手中的优势,明白如何削弱对方的优势。”裴老夫人耐心引导,语调幽幽,像是在讲个鬼故事。 高氏的恶意,恶鬼都自叹不如。 若不是拥有前世的记忆,元初瑶明白,自己依旧会是那个蒙在鼓里的棒槌。 日常一点一滴的渗透,在她还是一张白纸时,填上一笔一划,将她制造成想象中的傻子,高氏定然非常得意。 “我破坏了平衡,她未免我脱出掌控,给她带来麻烦,她会速战速决,以家中两位长辈最为厌恶的东西来陷害我,而我不知她的路数,防不胜防。”元初瑶苦恼的皱眉沉思,一张牌在她手中翻来覆去,随手打了出去。 她的心思已经不在大马吊上,“我的优势是长辈们的看重,高氏打算削弱我的保护层,她的优势是对府中的掌管,我若是要削弱她的优势,就必须要抓住她的小辫子。” 在前世,她可能找不到高氏的小辫子,因为在对方的引导下,那些所谓小辫子,在她眼里都是合理之事。 可如今醒悟,那些知悉的合理之事,反而成了她针对高氏的把柄。 见她眉开眼笑,裴老夫人和裴夫人都忍不住问:“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 元初瑶笑得狡黠,如偷鸡成功的小狐狸,偏偏还卖关子的摇头晃脑:“不可说不可说。” 两位端得住的长辈,被她笑得心里痒痒,裴夫人啧一声:“我夜里该睡不着觉了。” 裴老夫人更是长叹一声,双手拢进衣袖中,端起姿态:“白教了一小滑头,师父都防备着。” 元初瑶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二位的‘埋汰’,开怀道:“直接知道过程,那还看什么戏啊。” 她银牙轻磨,摸了摸心口:“她胆敢对我下手,便要等着我的反噬,姥姥和舅母且看着就行,我总要学会成长,一步一步我定会小心翼翼的走,我要亲手揭开高氏的假面,我要让她尝尝寸步难行的滋味。”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要让她失去最重要的人,我要亲手送她下地狱。 裴老夫人赞赏的点了点头,颇有点孺子可教的欣慰,还好不是一截朽木,不然她连雕刻的心思都没有。 裴夫人却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外甥女 的状态和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协调,真的只是报复被欺骗吗? 为何她觉得小姑娘想要将高氏抽筋剥皮,已经有那么深刻的仇恨吗? 还真是有些奇怪,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肯定不是查到的那么简单,否则为何会有那么深的仇恨! 在敦肃候府的日子过得飞快,三天时间一眨眼便过去,祖母已经派人来催,问何时回去。 元初瑶想到那即将前来投靠的母女二人,真好,背黑锅的人又多了两。 希望她们能够多活跃写,如此她才好无愧于心的对那对恶心人的母女下手。 咎由自取,这怕是她从高氏身上领悟出的手段,到时候定能拿出来试试手,具体章程还是需要好好考量才行,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第十一章 不该如此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那天,裴老太太和裴夫人给元初瑶说了许多。 内容太多,以至于她怕在自己记不住,便将其记录下来,装订成书。 为了预防有人不长眼翻看,她在封面上画一恶鬼趴在一女子身上,书名命名为《背后有人》。 要走那天,未免有人乱翻给翻到,她还将秘籍贴身放着。 拜别外祖母、舅舅和舅妈,由着表姐表哥送至马车前。 元初瑶抬手抱了抱一脸不舍的裴沐心:“等年后,表姐有时间小聚,便给我发帖子。” 裴沐心拍拍她的背:“我已写信告诉小姐妹们,她们回信说让你等着,你这个徒弟,她们收定了。” 此后小丫头也是她团体中的一员,真是开心。 松开怀抱,元初瑶对着表哥裴宸点点头,便扶着孙嬷嬷的手上了马车。 裴宸跟着笑,待人进了马车内,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叹一声,真是遗憾,年纪渐长,连个拥抱都没了。 一个时辰过去,将军府已然到了。 去的时候带着各色礼物,回来的时候依旧带来各种礼物。 尽管高氏使计离间她与外祖家,可每次她从外祖家回来,元初雪总会准时带着几位妹妹过来。 高氏眼皮子浅,总是惦记着别人手中的好东西。 高氏教导出来的女儿也不例外,元初雪常以各种方式,从元初瑶手中弄去许多好东西。 不过她也算是聪明,从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偏生元初瑶自己也是傻大方,乐于分享,一个给一个,便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小姐,几位小姐来了。” 元初瑶还在犹豫把此次的秘籍放哪里才合适,忽闻知遇通禀声,禁不住嗤笑一声。 “小姐?”知遇微微抬眼,观察小姐的表情,斟酌着小姐的意思,若是不见,她该用什么理由搪塞比较合适?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言辞定当稳妥一些。 元初雪在门外等的不耐,面上却不得不带着笑,温声询问知心:“怎还需要通禀,我们姐妹又不是什么外人?” 知心故作不知:“这么说,日后大小姐去小姐您的屋内,亦是不需要通传?” 元初雪皱眉:“你这丫头怎如此怪,我意在关心瑶儿心情好坏,你倒是尖酸刻薄的转到那等细微末节处,挑拨我们姐妹关系,居心何在?” 屋内听个正着的元初瑶,冷笑一声,小声干咳一声,作出朦胧的状态:“谁在外头叫唤,我不是说要睡一觉吗?”紧接着顿了顿,瞥了知遇一眼。 知遇会心一笑:“回小姐,是几位小姐过来探望您。” “行吧,伺候我更衣。” “是。” 又是过了好一会,元初瑶打着哈欠,由着知遇给她掀开帘子,当先走出,看到几人笑得真诚,“真是耽误你们了,马车颠簸,我一向坐着不大习惯,回来时困顿不已,就想着歇息歇息,不曾想你们会过来。” 以往总是这个时候来的几人,不免都露出尴尬的神情。 元初雪是觉得元初瑶话中有话,自从她病过一次,似乎哪里有了变化。 元初盈和元初柔则是觉得打搅他人休息,觉得愧疚。 引着几人进屋,元初瑶让知心去泡茶,看着满地的箱笼,不好意思道:“真是,我想休息,她们不方便收拾,便乱的很,姐妹们可别嫌弃落不下脚。” 其中一个放在大箱笼上面的妆匣还是半打开的,里边放着一个光泽透亮的镯子,颜色倒是不起眼的烟灰色,可元初雪不知为何,目光就落在上面移不开。 母亲曾说过,敦肃候府底蕴深厚,裴老太太喜收藏玉石,便是给猫喂食的一块碗,都是上好的白玉。 能作为礼物送给元初瑶的,肯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元初瑶本就注意着元初雪,此刻看到她的眼神,更是来了兴致,伸手将妆匣中的镯子拿起来,“啊这……”刻意顿住一下。 在元初雪以为元初瑶要把东西送给她,嘴角才开始上扬。 元初瑶忽然改口,眼睛微微抬了抬,直接略过元初雪,转头对着元初盈,一副故作神秘的模样:“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姐还是要跟你们炫耀一下。” 说着偏头吩咐:“知遇,给我点根蜡烛。” 知遇提起来的心都跟着抖一下,还以为小姐又要把好东西霍霍出去,被她一个转变给唬住,愣是慢半拍才回过神:“啊,好。” 不过一小会,一根蜡烛放在上好的楠木桌上,元初瑶直接将镯子怼到烛火边上,在元初盈的惊呼下,烟灰色竟渐变成深一些的墨色,里面出现星星点点亮色,好似一片星空。 “看吧,美吧,这可不是那等造假的玩意,天然形成的流光。”元初瑶将镯子直接戴在腕上,墨色将她纤细的手腕显得更加白皙细腻,她还眨了眨眼,小声的咕哝道:“羡慕吧!” 元初柔看着她竭力忍住得意的表情,竟觉出几分可爱,不知觉脱口而出:“羡慕。” 元初瑶没想到一向安静不爱说话的元初柔会回答,当即就摘下镯子,摇头:“羡慕也不给你,我姥姥也只有这一个,连一对都凑不齐,下次有别的好玩意,再分你。” 元初柔反应很快,不过是一个对眼,便明白她是在解释为何不送人,也知道她是在借着和自己说话,向某人宣告,这东西不送。 当即她老实巴交道:“我是过来听姐姐说些敦肃候府里的见闻,又不是上门要东西,姐姐大方,我可不敢次次都要你的东西。” 元初雪浑身都不自在了,目光在元初柔身上停留一瞬,偏生这小丫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得罪人,还盯着那镯子看,一副很羡慕的碍眼模样。 一种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可又好像是自己想多的复杂想法,让元初雪坐立不安。 冥冥中,她有种不该如此的感觉。 可事实就是元初瑶将东西收拾起来,一点都没有要给他人接手的想法,以往她便是炫耀,也会给她们一个个试戴,如今却好像怕她们污了那镯子一般。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第十二章 脱离掌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莫名的感觉影响着元初雪,她心里微空,像是有什么脱离掌控,朝着不好方向而去。 接下来元初瑶让人将所有箱笼收拾好,在元初雪以为她什么都不打算送的时候。 元初瑶再次出乎意料,“知心,帮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等知心捧着三个盒子过来,元初雪都已经失了兴趣。 盒子不过是普通的木盒,可一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第一款香而不腻,带着果子的微甜。 元初瑶将其推向元初盈:“盈盈性格活泼甜美,我表姐特意给你挑的香胰子,她平日里爱折腾,嫌弃普通香胰子气味不合意,便废寝忘食的查了书籍,做出各式各样好闻的款式。” 在一旁看了姐姐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又见平时不善言辞的元初柔如此‘会’说话,捏了一把汗安静如鸡不敢插嘴的元初盈,本以为今天是没有礼物了,没想到还能有幸收到敦肃候府嫡长女亲手制作的物件,竟有种天上掉馅饼,突然被砸中的惊喜。 “好生厉害!”感叹过后,元初盈凑到盒子边上细细闻着,双眼亮晶晶道:“果真不同,凑那般近,都不觉得过于浓烈,丝毫没有刺鼻的感觉,代我谢谢姐姐的表姐。” 元初瑶将第二款打开,推到元初柔手边:“这款老特别,刚开始我还嫌弃,表姐怎地给妹妹这般年纪的孩子挑一款檀木香味的香胰子,可细闻之下,才发现其中的亮点,你辨一辨,看看可喜欢否,若是不喜欢,我那还有好几款,你可以换一个。” 元初柔双手捧着凑近鼻子,轻嗅一下,微偏着脑袋发愣,初闻感觉其实金桔的气味更明显,过一小会,似乎又闻到紧接着更像是茉莉,不信邪的细品,最终纳闷:“姐姐,我为何闻不到檀木香味?” 她才说罢,元初瑶像是就在等她这句话,伸手接过盒子,远远的放着:“你再闻闻,可否有变化。” 一股子疏离遥远的檀木味,渐渐清晰,各种气味的记忆回忆起来,便像个婉约的少女,看似温和,实则根本靠不近,清冷、不近人情,整体香味既不是清新类别,也不是浓烈那一挂。 很特别,很适合她,合适到她好像被人一眼看透,想换掉,却又舍不得。 “替我谢谢姐姐的表姐,她真的好生厉害。”似赞美,似叹息,元初柔心情有些复杂奇异。 敦肃候府的女子,生活到底是何种模样的? 她忽然有些好奇,偶尔听闻,似乎多是追崇,厉害到令人不敢奢望与之相识。 真羡慕元初瑶有那么坚实可靠的外祖家。 元初瑶并未厚此薄彼,将最后一个盒子送到元初雪手中,那是一种很清雅的花香,无需解释都能够闻出来,同样非常适合元初雪的形象。 稍稍解说一下后,元初瑶忍不住再次炫耀:“表姐是我目前见过,过得最为肆意的女子,并非横行霸道的意思,而是在礼法中,划出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做着她喜欢的事情。” 稍稍停顿,她还是说道:“我常有钻牛角尖的时候,表姐说,我那都是闲的,看的太少,做的太少,才有空去钻牛角尖,心里的世界有多丰富,人便能活得有多快乐,合该常常给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来填满空白的日子,否则一天天就那么过去,岂不是太过可惜,老了也会觉得自己这辈子亏大发了。” 倒不是她突然想要跟自家姐妹交心,而是如果……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家姐妹的眼界更加宽广,将军府规矩不算严,相比一些礼教森严的家族,她们过得算是较为轻松。 如元初雪那样,一辈子似乎都活在嫉妒之中,看不惯的都欲除之后快,能抢走的东西,早晚也会再次被抢走,看不惯的永远都会有,根本除之不尽。 她似乎从来不明白这些道理,只管划拉到手里,似乎这样就能一直抓在手中,受她掌控。 不过她倒没有那么好心,这番话不是说给元初雪,而是说给两位妹妹。 以元初雪的心思,估计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元初雪确实没当回事,拥有足够的身份,才会拥有相当的自由,她母亲虽是将军府主母,可有谁真把她当成嫡长女,连父亲都是如此,可既然给了母亲分位,为何不能将对元初瑶的疼爱也分一些给她呢? 可她不知,若是她母亲不是主母,她如今如何能够名正言顺享有不亚于嫡女的份额? 此番过来,元初柔感触最深,她不爱说话,不代表不通道理,相反,她对事物的感受更加细腻,元初瑶的话说进她的心里,像是埋下一颗种子,迟早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元初盈沉迷香胰子那好闻的香味:“姐姐,我要先告辞,如此好闻的东西,我一定要分一些给姨娘。” 一盒里面不止一块,否则也不必用木盒装起来。 可以分姨娘两块,不能多给,给多了,爱美的姨娘肯定会在用量上心宽无比。 元初瑶好笑:“你尽管走,反正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了。”都走吧,我真没什么礼物了。 元初盈一起身,令两人也不好继续久留,跟着一道离去。 一离开蒹葭苑,元初雪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去,稍稍寻思,脚下一转,往母亲的院子而去。 说来好笑,主院始终空着,好似父亲多深情一样。 从始至终,父亲便没给过母亲体面,母亲始终尴尬的住在宜兰园。 装着香胰子的盒子,始终被她抱在怀里,好似多喜欢多看重,一点都舍不得让别人碰一下。 她努力克制将东西往地上砸的冲动,她讨厌任何清新淡雅的东西,她一点都不喜欢盒子里的破玩意,元初瑶的礼物像是明目张胆的讽刺,讽刺她德不配位,讽刺她虚伪做作。 可她的身份,永远配不上张扬的物件,她喜欢浓烈的红,喜欢耀眼的金,但是许多人眼中那些东西太过俗气。 世人皆不喜亮眼的东西,除非那东西属于自己,亦或是属于位高权重者。 所以她要让多数人欣赏,便要有令人舒心的视觉效果,人只要不瞎,首当其中受到影响的便是视觉。 元初雪同样不瞎,元初瑶多番区别对待,她还是看得见的! 她可以确定,元初瑶已经脱离掌控,不知是谁点醒那无脑的丫头。 需向母亲汇报,检查检查院里的人手,可别是自己人有了别的心思。 第十三章 某方面还是很自信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宜兰园,面积虽比较大,花草却甚少,便是树木也不多。 因父亲清晨第一件事便是练剑,花团锦簇的装点,便成了碍眼又碍事的存在。 母亲为了让父亲有个舒心的地方歇息,才会减少花草的装点,不过有些东西就是那么奇怪,完全没有绿意点缀,着实荒凉,常住其中过于空旷。 母亲心思细腻,进府那么多年,还未有什么难得倒她, 宜兰园后花园不适合种花草,那便在廊下挂着一些吊兰,精细巧妙的布置,还得父亲一句素雅有品位的赞扬。 母亲得到鼓舞,明白贵在精妙二字上,特意还学了花艺一道,常能在母亲桌上,亦或是书桌、窗台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花瓶,各种形状的古朴花瓶,并没有多精致,可放上一两朵俏生生的花儿,便多了活气,还有些俏皮的味道。 元初雪进来时,便看到母亲正在修剪花枝,眉眼疏阔,显然心情不错。 一时间她有些犹豫,要不还是晚些再说,元初瑶又跑不了,只要她还在府中,量她也逃不出母亲的掌心。 她一个迟疑,高氏已敏锐察觉出,率先问:“怎么到娘的院里还吞吞吐吐起来了,还能有什么忌讳不成?”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元初雪也不打算隐瞒,满腹不爽快的将元初瑶送的香胰子随手扔在桌上,找个凳子坐下, 瘪了瘪嘴道:“如今那丫头不知发什么疯,我还真就不敢畅所欲言,谁知道她是否在母亲院里藏了耳朵。” “你这一不开心就说反话的习惯,对着外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对我使劲起来。”高氏不以为意,反倒是叮嘱她:“遇到事沉住气,不可受他人的作为影响,否则容易失了平常心,冲动之下做岔事,惹祸上身。” 手中剪刀不停,咔嚓咔嚓的修剪着刚送进来的黄梅,取一修长的墨色圆口花瓶,先调整着适宜的角度。 元初雪紧皱的眉头,在拿起一朵颜色鲜明的君子兰时,微微松了松,平复一下被母亲唠叨的郁闷,才略过这个话题,讲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最后问:“您说她到底知道多少?” “她去一趟敦肃候府,似乎又长进不少,您总该有个作为才是,不然继续放任下去,她岂不是要越来越胆大妄为,我刚刚都没敢怎么招惹她,就怕被抓住小辫子,让她有机会去父亲那里告状。” 想起烛光下泛着流光的墨镯,她心情更加不愉快,忍不住催促母亲给个章程,她也好配合配合。 听完元初雪的叙述,高氏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像是吃到一小根极细的鱼刺,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因为较为柔软,刺不到皮层,问题不大,却难以忽略。 “这么说,去一趟无量寺,那丫头怕事受到活佛点拨,长了一点脑子。”她话中无不是嘲讽意味,嘴角无时无刻存在的笑意,非但没有淡去,反倒是有着运筹帷幄的深意。 无量寺有没有活佛她不知道,但是敦肃候府确实有个人老成精的老妖婆,那老东西必定是给元初瑶讲了什么,指不定那丫头突然开窍,也是敦肃候府的手笔。 从没怕过什么的高氏,忽而心头有点儿闷,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敦肃候府总是会让她想到许多不美好的回忆,那家人像是一座山,压得她闯不过气。 元初雪不知高氏心中所想,只当母亲心有成算,“到底要怎么做,母亲合该只会我一声,不然我说错话怎么办!” 明白是一回事,可遇到元初瑶的事情,她就想要掺上一笔,如此才能体会到踩元初瑶一脚的爽快。 “沉住气!我是如何教你的,不要一遇到那丫头的事情,你就失了耐性,如今的你哪里比她差?她哪里比得上你?”高氏心烦,在女儿一在追问下,到底是恼火的叱喝出声。 许是觉得自己言辞太过,她软化语气:“无论什么的事情,如今都要先过好年,如此要紧的时节,一旦出点什么事,你父亲定要拿我开刀,她元初瑶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抹去责任,我这长辈可不行。” “还有就是,那丫头刚大病初愈,你父亲宝贝的很,明明军中有事,还特意回来一趟,估计我病危,都及不上军中有事来得重要,他的偏心,你也不是不知道。” 此话说得元初雪想要落泪,像是一下揭开她捂得死紧的伤疤,声音都带上哽咽:"娘亲,我真不想再忍着有个一无是处的人踩在我头上,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精,还能得父亲看重,凭什么她才貌皆不如我,想要结亲的人,首当其冲都是朝着她而来。" 高氏到底还是被闺女的颤音,弄得心酸难忍,起身将埋首哭泣的闺女拉进怀中,心里摇摆不定的想法,最终在孩子伤心至极的哭声下,咬咬牙下了决定:“没有什么偏爱能够一直持久,我定会让你父亲彻底厌弃她,一次不行就两次,反正她性子本就差劲,做点不合时宜的事情,也没人会觉得不对劲。” 多年以来,她等的不就是这样的一天吗? 呵,所以她才会费劲心机的将元初瑶‘宠坏’。 虽说还不够,但是元初瑶的性子不讨喜,已经人尽皆知。 元初雪哭着哭着便笑了,等那么多年,总算是等到头,有了盼头,等到年后的耐心,她还是有的。 母亲说得对,他们的布置已经积攒多年,一次不行就两次,她就不信,元初瑶还能什么都事先知道。 高氏听着她泣笑的声音,无奈的摇头,唇边的笑意真心的上扬,她曾被那女人压一头,本以为那女人死了,她便有机会崛起,可人心难料,那女人死了,依旧压她一头,死人永远无法取代的定律,真是令人作呕,日后若是能让自己女儿压对方的女儿一头,变相的也是赢了。 若是知道这对母女在宜兰园中所言,元初瑶定要大呼冤枉,明明相貌上她还是非常自信的…… 第十四章 等待真是难熬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什么都不知道的元初瑶,正在擦拭惯用的乐器,其中二胡被她偏爱几分,亲自动手,擦得格外仔细。 虽然还不如知心知遇擦得细致,但是用了心的感觉,还是令人分外满足。 兴致来了,便拉上一曲试一试音调是否准确,调试期间,知心知遇差点落荒而逃。 比起高氏母女的紧迫感,她有两辈子经验,每日都有着稳坐钓鱼台的沉稳,丝毫不怕有人谋算她。 终究她前世谋算过皇帝的性命,还附带成功收割元初雪一枚,没什么会比御前行刺更心惊胆战,整件事的成功,她不是没有收获的。 不说其他,心理素质,那叫一个稳妥,便是死到临头,她脸上有丝毫害怕都算她输。 能让她害怕的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死亡,比起性命,她唯愿亲人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想到近来生活平淡,她拉的曲调都多了对悠悠岁月喜爱至极的轻快,又是一曲结束,确定音准调和合意,她才放下二胡,开始每日一省。 “今日观察依旧是无所获的一天。”她提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写:“不过这是好事,说明高氏还没有对我动手,老太太说得对,比起一味防备,我还要整顿一下蒹葭苑,近日观察下来,发现院里人对着我是一个样,对着别人又是另一副模样,以至于每个人对着我不是恭敬就是恭敬。” 元初瑶欣赏一下自己普普通通毫无风骨的字迹,歪了歪头,恭敬倒不是不好,可一看到她就做出那副模样,似乎是她将两大丫鬟贬成粗使丫鬟,导致人人自危,对她有了惊怕,一看到她就容易严肃脸,一副听之任之的架势。 以至于就算是有人心里藏奸,也因为相同的心境,造就每个人看着都没什么突出,有那偷奸耍滑的估计都不敢妄动,再则很难辨认出偷奸耍滑是否就会出卖主人,毕竟有些人……是真的懒,连害人都懒得害。 问题写出来,她才提笔写解决方案:“好在我将此事与孙嬷嬷、知心、知遇都嘱咐一遍,多三双眼睛,肯定更能看顾到,再就是他们对其他人性格比较了解,期间还招募几位平时做事认真的好孩子,给了二等丫鬟的位置,顿时收获两个死心塌地的小可爱。” 之前将知心知遇提拔上来后,还未设置房中梳头端水的二等丫鬟,趁此机会一合计,最终整理消息来源,挑出两洒扫小丫头升等,取名花花、豆豆。 所剩的就是四个粗使丫头,四个看门婆子,其中冰凌和玉桃已经确定是心里藏奸的小人,需要重点关注,可其他人也不能疏忽,否则很容易让敌人出其不意的钻空子。 冰凌和玉桃明面上已经被她厌弃,属于大家都知道她防备那俩丫头,她俩吸引的关注度过高,让她们来下手的可能性会有所降低,但不排除高氏会将计就计,让那俩丫头来吸引注意力,掩护另外的人下手,亦或是真真假假无从分辨,两相掩护,模糊最终下手的人。 “唉~等待真是难熬,本来以为高氏很快就会忍不住下手,那天我可劲的炫耀镯子,应当有戳中元初雪的记恨心才是,她竟如此不给力吗?高氏一连两日都没有动静。”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吐槽开来。 她有耐心,但是等待过**的很难熬倒也是真的。 想了想,她又写下艰难的心历路程:“每天都有一阵时间蠢蠢欲动,想要蒙上脸,提剑冲进高氏的院子里,闭上眼一通乱杀。” 唉~夜里一定要让嬷嬷给念一段心经,她声音有催眠神效。 不然总惦记山不向我走来,我便提剑向山走去,怕是要睡不着。 最后写下结论:经预测,高氏应该是要年后才会有动作,我不该等下去,得做几手准备应对。 “小姐,知心姐姐让我来问问,您午间想吃什么?”豆豆掀帘走进门,但却没有走到案前,远远行礼,可可爱爱的回着话。 本来午间是没有饭食,可近来元初瑶开始锻炼身体,糕点完全填补不了她空落落的腹腔,便给自己加上一餐。 元初瑶抬头略一思索,不带停顿的报出菜名:“煸炒干虾,麻婆豆腐,萝卜干贝汤,再加一碗白米饭即可。” 说完之后,她低头给自己磨墨,豆豆识趣的退下,并未凑上去多事,知心姐姐有过交代,小姐喜欢独处,做事的时候没有吩咐不准靠近。 吃饭时,知遇在一旁候着,元初瑶没让她伺候,而是一边吃一边问话:“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高家的确实来了一趟,来时似乎又带了高老爷亲自种的菜,走的时候,看不出拿了什么,篮子上有布掩着,但是门房说,那高老爷每隔一段时日,定要给宜兰园送些菜。” 知遇一开始不清楚小姐为何要打听这些,后来经小姐提点才清楚。 不过高家的人很谨慎,从不留下话柄,便是有人打听,也会觉得高老爷非常看重高氏这位妹妹。 元初瑶筷子一顿:“无妨,知道他们经常来就行。” 大概有了猜测,也明白为何娘家再怎么落魄,女子依旧非常看重。 女人出门少,办事不方便,可若是有了帮手,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 高氏的力量不可小觑,便是没有高家人,她也还有个儿子,男儿之所以会是女人的根本,也是因为许多事情,女人根本无法亲自完成,女人走在外,容易引起注目,才需要男人在外行走。 “是时候将兄长拿出来遛一遛了,没道理有亲哥哥,我还得自己努力。”元初瑶心下恍悟,也不知道哥哥是否会陪着她‘胡闹’,究竟如何,试试再说。 真要是不帮忙,她换一身衣裳,也能成事。 扮不成粗狂大汉,她做个养的精细的少年郎也是可以的。 “你弟弟似乎在庄子上做活,可否烦请你弟弟帮我打听一下几家铺子的情况。”元初瑶忽然想起丫鬟们家里的人,又问,“你那弟弟可还机灵?” 要是不聪明,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一见小姐疑似有后悔的意思,知遇立马道:“聪明,从小他算术就厉害,现在更是了不得,庄子里几亩田出产多少,他都一清二楚,凡事到他眼里,似乎总能看出点不一样的景象。” 元初瑶怀疑知遇在糊弄她,这么聪明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第十五章 除夕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不用看铺子。”母亲的铺子,有陪嫁在,侯府出来的人 ,高氏不好控制。 知遇以为小姐有了新人选,心中还挺遗憾,小姐脾性好,手头大方,能在她手底下做事情,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可惜弟弟没福分。 元初瑶夹起一只大虾仁,灵活撇开边上的大葱,咬上一口,细嚼慢咽,思索片刻才道:“他可还机灵?我打算让他跟个人。” 知遇心下一跳,跟踪人绝不是什么好活计,随时有遭人发现的风险,机会往往伴随危险,这还是弟弟自己常常念叨的,说他差一个机会 ,机不可失,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吧,她慎重的点头:“挺机灵,办事也麻利。” 姐姐能帮你的就到这了,接下来要看老弟你自己掂量。 知遇满是感慨的想着。 元初瑶也不再犹豫:“姑且试试,出事了,我会尽力保他,事情成了,定给一大份奖赏。” 找哥哥办事好说,但是不能事事都找他,哥哥有官身在,为她的事情耽误不划算。 所以一定要有个得用的人使唤,贴身丫鬟的家人,身契都在她手里,是很好的办事人选。 元初瑶暗暗掂度,不管聪不聪明,机不机灵,只要性格可靠,不聪明,她都给教聪明。 虽然在别人眼里, 她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待吃饱,目送知遇离开,元初瑶才心虚的靠在椅背上,“我拿什么保他?还不是要靠父亲和哥哥。” 何时,她才能够底气十足,让人提及她的名号,都会有提神的效果? 尽管对步步为营的生活完全适应不了,她还是要努力坐在一团乱麻中,炸着一头乱毛,凌乱前行。 …… 除夕,雪下个不停,屋顶积上厚厚一层,给端肃的将军府衬得像裹着厚重棉袄的憨憨。 元初瑶难得起个大早, 她的新衣裳前一天晚上就挑好, 一套交领短袄裙,暗红色的短袄,本该显老的色彩,配上一簇簇浅黄色的花儿,尽显温柔俏皮。 交领和袖口皆是与下身马面裙的颜色一致,清浅的绿,完全没有艳红加翠绿那般上不了身的艳俗,暗红和浅绿,出乎意料的相配,裙摆则是黄色绣纹镶边,与衣服的黄色花儿相互呼应。 穿在身上明暗交错,肤色好似更加白净清透。 头上用红梅簪稍稍点缀,傍晚出门前裹上厚实的奶黄色斗篷,边缘一圈是无一丝杂色的白狐毛,戴上帽子,走在四面都是雪的将军府,愣是像雪地里艰难前行的小鸭子。 本来就是为了行动方便,才选了短袄,结果嬷嬷还给她多加了一件衣服,想到自己尚且‘羸弱’的身体,换衣裳的时候,完全没有异议的套上。 坐在屋里准备礼物的时候,尚不觉得多笨重,不曾想弯个腰都艰难。 她还特意穿一双皮靴出来踩雪,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老有意思了。 知心知遇远远的站着,她们可没皮靴,不敢往雪里走,心惊胆战的怕小姐摔着。 元初瑶努力的弯腰下蹲,挖雪做了个小兔子,然后捧着那个雪兔子,往敬安堂慢步而去。 冰冰凉的触感,害她打了好几个机灵,扔掉吧又舍不得。 除夕家宴在祖母的敬安堂,近来雪大,为不让老人家出来受凉,才没有将家宴设立在正院正房的春晖堂。 元初瑶以为自己去得不算晚,晃出门就遇上抄手游廊里的元景琛,小跑着追上去,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脑子一热,忘了自家哥哥是个武功高手,还未拍上他的肩头,就被突然回头的他吓得一个趔趄。 元景琛赶忙扶住她,好笑的道:“冒冒失失的作甚,家宴还未开始,为那点吃食跑摔倒,我可没有红包哄你。” 说完就后悔了,瑶儿性格敏感,可别以为他是故意提及她的糗事才好。 元初瑶换个心态看待事情,岂会看不出元景琛是在说笑,当即就顺着他的话,狮子大开口:“没有红包也没事,拿你新得的宝马相送,我定会被哄得眉开眼笑,你说怎样?” 张口就要他的心头好,元景琛大惊失色,转身就走:“越长大越贪心,我哪有什么宝马……” 见他越走越快,心虚得很,元初瑶小跑着追上去,他越是躲避,她越是好奇,凑在他的边上嬉笑着追问:“怎么,舍不得呀,我可是你嫡亲妹子,竟不值当一匹马不成!” 类似‘母亲和妻子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种惊掉头皮的话题,元景琛毫不犹豫:“有也不给你,哈哈哈。” 元初瑶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原来元景琛早已有晚婚的潜质,直率得无言以对。 她甚至从他放开大笑的语气中,感受到‘就是不给你,咋样,哈哈哈哈’的无情嘲笑。 好似心口中了一箭,元初瑶脚步都缓了缓,提着手指了指,磨了磨牙,忍不住也笑出声。 到了门口,无需通传,径自掀帘往里边去,才发现人都来得差不多。 主位上摆着两台食案,分别是祖母和父亲的位置,其他食案则是分作左右两侧摆放,男女有别,男子坐左边,女子坐右边,男人案前摆着味道醇厚的二月白,女人面前则是摆着微甜口感的米酒以及香味清爽不易醉人的果酒。 元景琛兀自往左边第一个位置走去,元初瑶同样往左边第一位而去。 元初瑶坐下后,并未与次位的元初雪说话,老实巴交的等候祖母与父亲的到来,她可不想因为别人而影响好心情,她决裂的意思那么明确,元初雪口中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尽管元初雪不会把难听的话说得太明显,可对方只要稍稍提及元初瑶的母亲,就能够成功让她心情低落。 亦或是有各种听来不大好的消息,元初瑶也会觉得烦闷。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年节,她行的每一个步骤,皆不想被打搅。 年后事多,她总要留一些美好热闹的回忆,鼓励自己勇往直前。 奈何元初雪不这么想,她最近很不痛快,刚刚还听着那兄妹两的欢声笑语,心里就加倍的难受。 她扬起笑脸,朝着元初瑶身边靠近。 第十六章 先磕为敬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说来惭愧,元初瑶觉得,她这般有着神奇经历的人,应该凡事都可以稳得住。 当感觉到元初雪靠近,应该展开笑脸相迎,对方让她不好过,她也可以让对方不痛快。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放在案上的左手手,默默松开酒杯握紧成拳,随时准备给元初雪开个早年。 元初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元初瑶身上,元初瑶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的眼里,看着元初瑶紧握得骨节泛白的拳头,她整个人一僵,悻悻然的坐回原位,不敢妄动。 元初瑶可以任性妄为,她可不行。 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很丢人,可要是对方被轻轻放过,那她才是连基本脸面都没有了。 想膈应对方不成,反而膈应到自己,元初雪体验极差,差点压不住心底的躁动。 元初瑶有些遗憾,她早就看高氏母女不顺眼,坐享其成不知感恩的东西,上辈子没有亲自动手打她们一顿,真是满腔恨意无处发泄,至今愤恨难消。 一刀子,到底太过痛快,好生遗憾。 不等她多想,父亲已经扶着祖母从敬安堂与内室相连的那扇门走出。 元初瑶一改不愉的冷淡,面上扬起发自真心的笑,等着祖母和父亲落座,宣布家宴开始。 她起身来到敬安堂中央,跪下给两人磕头:“瑶儿给祖母和爹爹拜年。” 元家小一辈已经长大,过年也不过是拱手拜年,鲜少有像她这样跪拜,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元老夫人笑得不见眼,当即就拿出红包:“看来瑶儿是等不及想要压岁钱了,还不快些过来拿。” 哪里是想要压岁钱,不过是愧疚作祟,除去有心人算计,她的不够机警,同样给将军府带来致命的打击。 她磕个头不能偿还什么,但是以后她会尽力保护将军府,机会老天给了,能不能把握住,得靠她慢慢谋算。 今年之后,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处处缩手缩脚,怕着怕那,敏感内向虽说早已远去,可她还是胆魄不足,需要历练,她可能会做点什么,事发会惹父亲生气,但她迫切需要有足够的能力,自然就要涉险。 大概就是孩儿不孝,日后要换种法子惹家人头痛了。 元初瑶内心有点过不去,头先磕为敬! 接着祖母和父亲给的红包,她满心羞愧的塞进袖袋中:我不配。 往年她也会顺势给高氏拜年,今天就跟瞎了眼似得,直接略过,她意外的发现,无论是祖母还是父亲,对她没有给高氏说吉利话,一点都不在乎,似乎理应如此。 高氏给自家闺女使眼色,元初雪还未来得及厚着脸皮跟着起身,元初盈那个棒槌就拉着元初柔一起走出,然后用一种‘你怎么那么磨叽’的目光看着她,随后也不理他,直接跪下就是磕头,导致她慌忙走出,磕头慢了半拍。 倒不是说磕头磕不下去,而是随着礼制改革,他们这一辈学的都是鞠躬的万福礼,若无重大事情,无需跪拜。 元初瑶还挺意外,她愧疚才先磕为敬,她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过不管目的为何,家宴倒是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维序下去,就是喝的有点多,导致守岁的时候,元初瑶脑袋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差点一杯茶喂到额头上。 惹得元景琛哈哈哈的嘲笑,元初瑶听着熟悉的笑声,便想起之前惦记的东西,拉着父亲就撒娇。 过年很顺利,毕竟大家都很有经验,若无意外,鲜少会出错。 可雪已经下了整整四天了。 元初瑶静静看着鹅毛大雪不断下落,心里极度不安,时不时问身边的知遇:“你弟弟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不等知遇摇头,她又摆手:“算了,当我没问。” 除夕夜守岁结束那天,回蒹葭苑时,她因为喝多了,想赶紧找个床躺下,便没走抄手游廊,直接抄近路从甬道往院子而去,才走出檐廊,一大片的雪落进她的脖颈间,带来一阵激灵,酒瞬间就醒了。 站在原处,她望着洋洋洒洒往下落的鹅毛大雪,忘记了给自己戴上斗篷的帽子,任由雪花将她的青丝染得霜白,透过漆黑夜空落下的白色,眼前逐渐失去焦距,她的记忆回到前世光景。 十六岁的记忆,相隔太久,以至她有些忘了。 那年她好像听过冰凌j悄悄抱怨炭火不足,她虽性格内向,但对熟人还是非常关心,特意询问,可是有人欺负她们年纪小,克扣炭火。 冰凌倒没敢无中生有,还给她说了原委。 大雪连下十天,积雪压垮城郊各个镇子贫民的屋顶,死伤无数。 后又因大雪封路,无法及时救援,小事变成大事,又冻死了一批人。 圣上大怒,各大世家皆派人挽救,将军府也筹备东西,分发给难民。 其中炭和柴火给出去不少,导致府里下人需好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共同使用少量柴火烧炕,以此方式节省用度,那阵子路堪堪清理出来,山上还满是积雪,根本无法采集柴火,倒是府里下人,过了好一阵的‘苦日子’。 经过这件事,父亲才对高氏高看一眼。 没错,这般慷他人之慨救人的高超手段,还获得为国为民的父亲一阵赞扬。 元景琛虽父亲一起听祖母训导,晚一步才出来,便看到已经戴上帽子,依旧站在雪地里做个小雪人的元初瑶。 “你这是干嘛?病才刚好没多久,可别大过年的又病一回。” 元初瑶颤巍巍的回过神,实在是冻的慌,她心里也很慌,眼里盛满惶然:“哥,你说要是雪连着下好几天,可会出什么问题?” 会死人! 元景琛脸色一变,皱了皱眉,妹妹不懂,他怎么也跟着失了分寸,展颜好笑道:“年纪不大,还居安思危起来了,咱家瑶儿真是涨一岁又长进不少。” “不过哪能出什么事,咱们北方对大雪本就有防备,年年都有预防,何至于出事?” 元初瑶更加不安,所有人都这么想,可还是出事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十七章 意外之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老天让我重来一次,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 元初瑶心里念着,手指微微蜷缩,止不住的害怕:“难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命运像是在给她开了个玩笑,不知名的恐慌开始笼罩住她,不行,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她眼底情绪内敛,深沉,心慢慢趋于平静。 “哥,那什么情况下,大雪不断下,会导致死伤无数?”元初瑶宽慰着自己,她不懂没事,多问问他人,总能弄懂这个难题。 元景琛发现她似乎非常执着这个问题,思索间摩挲着下巴,他虽是赤甲军统领,但对民生也不是很懂,“要不等过完年,我去帮你问问?” 嘶,真是丢脸,竟然回不上妹妹的问题。 过完年就来不及了,元初瑶紧拽着汤婆子,却又不能胡搅蛮缠的让元景琛做这做那,好不容易有个年假,也该让哥哥好好歇歇。 “好,那你可一定要帮我问一下。” 答得乖巧,转头元初瑶就让知遇冒雪出府,让她和她弟弟帮她做件事,跟踪的事情先暂且放置。 知遇提着一箱子的银钱,整个人都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冷着一张脸出门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换来一队人马,出城叫上倒霉弟弟,兵分两路,一部分有经验的沿着各处山脚,巡山去。 另一队则是从最近的村庄开始,地毯式查看房屋是否经受得起考验。 虽说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应付一个冬天还是足够的,可花钱才是主,他们能在大过年赚上一大笔,来年都能偷个懒,指不定做得好,改明儿有这种好事,还找他们嘞! 抱着对金钱的热爱,以及不敢得罪将军府的想法,一行人一路过去尽心尽力。 不管房屋主人看傻大头一般的眼神,哐哐哐的休整,好在靠近皇都,少有穷人,一般房屋都没有多大的问题,行程倒也不慢。 如此走走停停,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经过的月见村,一行人彻底停下,放眼望去,一溜歪歪扭扭随意搭起的房子,风大点一吹,似乎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摇晃声。 工头两眼放光,脑海里唯有两个字:加钱。 知遇抬头望天,已经三天,雪压根没有想停的意思,咬牙拍板:“加!” 月见村的村长,听到知遇说给修房子,满脸褶皱的脸愣住许久,若不是面前是个白净的丫头,他都想直接上手抱住对方感谢,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知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千万别哭,这天气一哭,脸都得冻住一层。 经过打听,她才终于明白,皇城附近怎么会有这么穷的村子。 “朝廷愿意接纳,我们已经很开心,附近荒地都是白给的,能开多少地,就能去办多少的地契。”老村长一笑,满口牙少了一大半,语气充满庄稼人对土地的喜爱之情。 村长并不是北方人,他们老家在南方,去年发了洪水,逃难逃到这边,整个村子也是由各个村落存活的人组建在一起,因是邻村的人,有些人相互结有亲,倒也熟悉,一路过来相互扶持,倒也有些情分。 “没有想过找人帮忙建屋子吗?没有房子会冻死人的。”知遇不解,来了也有半年,便是凑一凑,也能凑够几间屋子的钱,暂时挤一挤,过完冬天也就松快了。 村长沉默良久,才苦笑:“林家大嫂把祖传本事教给大家,我们卖豆腐卖得还挺好,多少也能凑够,却不知入冬后停徭了,有钱也买不到材料,我们又没个木工,可劲倒腾,也就只能这样将就。” 知遇无语,没想到会有如此乌龙。 “我们会付钱的。”村长怕人家嫌弃他们人多,做好事也承担不过来,赶紧表明心迹。 知遇没要:“暂且也只能给你们建些木房,木材直接山上取用,雪也要一路清过去,查看山体情况。” “查看山体情况,怎么看?”老村长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求知若渴。 陪同老村长过来说话的几人也竖着耳朵,想要听一耳朵的经验。 知遇也不懂:“我弟弟带的人就在后头,他们会看,不过砍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窝在一处可劲砍,要分散开来。” 留下足够的人,知遇带着剩余的人,朝着老村长说的另外几个村子而去,当时几队逃难的人群,默契的分居在互不打扰的几处,如今人手不足,村里的人自己也得动员起来,不然他们一行人就是忙死也忙不过来。 晚一天,知遇的弟弟时锦,带着五人也来了,在月见村看山看出一身冷汗。 月见村的村民太过勤劳,明年打算种果树,西侧的山上,土被松了个遍,这也就罢了,他们之前的房子还就近建在那片荒山脚下,村长还得意非凡:“我们都确认过了,没大家伙,住在山下,也方便看果林。”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雪连着几天下,众人也有点怕,虽说偶尔有停,但也就停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又邪门的下起来,颇有些不休不止的意思。 经过看山的老道解释,老村长吓得哆嗦个不停,不断问:“真会滑?” 老道解释:“荒地无人耕种,土地很硬,本来再大的雪也不容易滑坡,你们勤快,都给松上一边,雪一直下,底下的泥土松,承不住的时候,就会往下滑。” 村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经过一系列抢救,醒来后,啥也没说,组织人赶紧做事。 这天,让人慌得很。 天气带来的压迫感,众人都能够感受到。 好在有人引导,有个章程,不至于事到临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松过的土,众人也想办法给压实一些,不过房子绝不能盖在山脚边,老道兼顾风水先生,顺便挑了个还不错的地方,也不择什么黄道吉日,拎起锄头就挖。 一连好几日,连着知遇都没敢睡沉。 也睡不着,在将军府待久了,没受过如许苦楚,一堆人,连躺平的地方都没够,大家伙坐在刚盖好的房子里,一个伸腿可能就会踢到别人。 第十八章 怎么编我都想好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忙活到最后,知遇他们也回不了城。 大雪封路,想走也走不了。 将军中,元初瑶每天醒来都要问一句:“知遇回来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就会拎着已经能够自如提起的青铜剑,跑去元景琛那里,跟他学习。 一连半月,从不停歇,每天不练到两手发抖就不肯罢休。 她怕听到有关知遇的坏消息。 知遇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件事不该全压在那丫头的肩头。 那丫头太听话,她一道命令发得轻巧,知遇愣是到现在都没能回来。 若是知遇出事,她都不知该怎么和知遇的家人交代。 “若是我有足够的本事,就能获得更多的自由,有些事我也可以自己去办,不至于因为交托他人,让他人涉险而终日惶惶,一旦出事,必定会生出最是无用的歉疚。” 歉疚毫无作用,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什么需要涉险,交给别人才是对正确的做法。 可明知有危险,还非要涉险,这种活,还是自己去更为合适,让别人去就是耍流氓。 她已经对知遇和知遇的弟弟耍流氓了,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向谁耍流氓? “是的,我还会找人帮我做一些事。”但却不能找太过熟悉的人,否则于心不忍,可不熟的人凭什么帮我? 元初瑶在自省语录上写下:“金银财宝,是大多数人的追求,我得有钱。” 可她去哪里弄来那么多钱? 答案已经在她的心中,她颤抖着手写下:“是时候将母亲的陪嫁弄到手了。” 酸软的手,硬是坚持到写完,元初瑶望着高氏宜兰园的方向,目光坚定。 …… 凛冽的寒风彻夜不停,接连十天大雪。 那天刚刚睡醒,还未来得及稍稍清洁,忽闻“轰隆隆”的声音,没醒的人都被震醒。 山体滑坡,还是不负众望的发生了。 看着足足填满整个大坑的雪和泥,老村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旧房早在几天前就被雪压塌了。 算着距离,就算是提前挖坑,依旧会波及旧房。 更何况,若是没有这行人来帮忙与指点,他们根本一无所知,估摸着哪天睡着,就再也不见天日。 “知遇姑娘,这次你说什么都不能拒绝。”老村长喊来众人,说上一句,就带头跪下。 且不说知遇心情如何,前来帮工的人浑身好似在窜电,早前被山体滑坡吓到,现在又被村民们吓到,看看知遇,又看看众人,似乎他们也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将军府到底有何神人,竟然能够算到此地有难? 随即众人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老道身上,老道摆手:“可别,我哪有那本事。” 紧接着他不忘给众人解惑:“神机妙算不见得,心肠好才是真的,没有那份心,哪里会一个个村都查探过去。” 他这番话比起神机妙算更让人信服,连知遇都与有荣焉的点头,心里想着:“要不是心肠好,哪里会花那么一大笔的钱,雇人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偏偏还真煞有其事的成功救援一大批人,知遇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看着眼前一个个脏兮兮,丑兮兮的面孔,她笑着笑着就大哭了起来,语无伦次的念叨:“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要不是小姐指引,我如何能够做得到这等事情?脏也好,冻得双颊没一块好皮也好,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面孔,都还活着,真他娘的好。 她一哭,可把众人吓坏。 也不需要她过去一一扶起,就赶忙凑到她边上宽慰。 宽慰着宽慰着,受到感染,一个个也抹着泪,连那工头也不例外,老壮实的一汉子,哭得吭哧吭哧的。 蓬头垢面的老道,看着此情此景,抹了一把脸,心中似有所得。 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做了这么一件大功德的好事,最后帮人的还禁不住哭了。 常说入世讲究人情冷暖,在这里竟丝毫用不上,真是搞笑得很! “嗤”的一声,老道拿自己袖子擤鼻涕,老泪纵横,停都停不住。 整整二十天,知遇光鲜亮丽的走,‘灰头土脸’的回到将军府,那一身臭烘烘,本来打算洗漱一下再去见小姐。 结果一回来,豆豆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洗,“不行,小姐说了,你一回来就要去见她。” 知遇无奈,豆豆这孩子太过实诚,对别人也不这样,一得小姐吩咐,便打着十足十的精神执行,非要做到一丝不苟才罢休。 当时,元初瑶又拎着青铜剑去元景琛的院里,找到自家哥哥,道一句:“看剑。”就杀了上去。 元景琛都被她的屹立惊得头皮发麻,一开始他还嘲笑她一时热度,坚持不了多久,让她别闹。 结果她坚持的时间越来越持久,一开始他格挡两下,她手就被震得握不住剑,现在竟然学会了各种阴谋诡计。 用剑的技巧,更是一日一个样。 要不是作为兄长的威严不可失,他都想假装输上一回,让她高兴一下。 如此想着,他手上的力气又加重几分,再一次三两下挑飞元初瑶手中的剑。 还不等他进行日行一善的奚落,那丫头突然就看着门廊的方向,愣住,随即出现惊喜的神情,眼睛发亮,看着格外精神好看,然后她笑容越来越大,提步就往外窜去,好似一阵风,抓都抓不住。 "怎么跟奔向情郎似的?"元景琛郁闷的自言自语,按不住好奇,抬步也往外走去。 结果就看到自家干干净净的妹妹,抱着一个污糟糟的傻姑娘,咧着嘴笑的格外开心。 要不是忍耐力十足,元景琛差点上去劈了自家的傻孩子,说话就说话,一下又一下,瞎抱什么鬼。 在旁边听了一小会,元景琛恍然道:“这么说,这是你贴身丫鬟!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元初瑶一个机灵,和知遇默契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我让她给院子挖地……结果……” “我回家探亲了!” 元景琛呵的一声冷笑:“扯,你尽管扯,我有的是时间,看你院子是不是还能种出西瓜来!” 知遇连探亲的九曲十八弯麻烦事都想好了,没想到败给了自家小姐。 第十九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两人面面相觑。 元初瑶微微瑟缩一下,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好整以暇的元景琛,转身正对着他,虚伪至极的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笑得干巴巴,手在背后撇了撇,疯狂示意。 知遇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新鞋,月见村的人给了不少东西,其中她这双鞋更是结实耐穿。 以为尽在掌控中的元初瑶,预估着元景琛与她的距离,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跑出去一段路,惊觉不对劲,停下转身一看,知遇那丫头还傻呆呆的回看她。 元初瑶一跺脚,跑回来,拉着知遇直接跑路。 元景琛看她来来回回,先是一愣,紧接着回过神来就气了个仰倒,真是个糟心的丫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真以为她那蒹葭苑有多远不成! 元初瑶完全没想那么远,拉着知遇一路跑回蒹葭苑。 听到动静的知心撩开帘子探出头来,一时间还没能认出乌漆墨黑的人是知遇。 元初瑶扬手:“快,给知遇备水,让人进去给她搓下一层,之前不觉得,现在闻着味,还怪销魂。” 小姐嫌弃归嫌弃,可握着她的手从未有松开的意思。 知遇笑出一口黄牙,“十来天没洗,能保持这样,已算是好的。” 元初瑶握紧她的手,引她在屋里坐下,珍重拍拍她的手背,才松开手,端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你此番受苦了。” 想起十来天的经历,知遇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感慨:“忙起来完全不知什么是苦,事情能够解决,看着那些人的笑脸,心里都是甜的,此番能够外出办事,不说有多长进,收获却是实实在在的,真遇到事,老是觉得准备不足,不过好歹,人不会被尿憋死,一旦解决,心里又是觉得宽慰。” 明明从她一身狼狈,就能够看出此行波折不少,可她话里话外倒是避重就轻,丝毫不觉得是去受苦。 变化更是巨大,知心知遇皆是祖母院里出来的丫头,性格差不多早已定性。 知心稳妥体贴,做事细致严谨,可因之前不得她用,受冰凌玉桃打压,暗地里没少承受磨难,如今入了屋里伺候,对人心的琢磨颇有一套。 知遇本就是活泼的性子,此前冰凌玉桃得势时,颇为不忿,以至于受到的针对更多,导致她性子上有些压抑,得到提拔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逾越。 出去一趟回来,一开口说话充满辣乎乎的味道,眼里好似有光,应当已经重拾信心。 "叫你涉险,我于心不忍,可看你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又觉得你这样很好。"元初瑶很感谢知遇义无反顾的接下任务,她历练一段时日,变化惊人。 “日后我是否也能如此?”元初瑶向往的想到,她好像找到发展的方向,经历风雨,方能成就魄力。 经此一事,知遇逐渐明白,与其在内宅被知心衬得黯然失色,还不如接触更广的外面,让小姐对她刮目相看。 于是,她试探着道:“以后要是再有事情需要去办,小姐尽管吩咐我。” 元初瑶摇头:“不可,下一次要让知心去。” 知遇脸色有一瞬的苍白。头往下垂了垂。 “一直让你在外头办事,一旦你家里有点什么喜事,没人能帮你一把,你会绑在事情上走不开,不能日后你弟弟娶妻,我正好有事要办,致使你走不开,岂不遗憾。”元初瑶看得出知遇对外面的事情蠢蠢欲动,见她失望,也不着急,反而掰碎了给她说明。 “再就是,你们我都想培养,里外兼顾,才能养出足够魄力,日后步入正轨,事情我会交给其他人办,你们只管着那些人即可,届时,你们无论遇见谁,都不会被蒙骗,镇得住场面。” 话说的有些冠冕堂皇,在元初瑶心中,平衡才是她奉行之道。 里外分开,便会逐渐分裂,一方有私心,更是难以察觉。 两个人不止可以相互制衡,加之二人关系好,手底下的人看着,也容易团结一心。 知遇心下一动,还未僵住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笑意一点点回到脸上,“如此甚好。” 她不是没脑子的人,日后里里外外,安排办事的人之中,肯定会有她和知心的心腹在,人心复杂,她无法用自己的心意,囊括其他人,但她依旧觉得如此甚好,能帮到小姐,能展现价值,便很好。 元初瑶笑着抬了抬下巴:“去吧,洗干净后,好好吃一餐,睡一觉,累了就歇上几天。” 她已经不急着问知遇的办事过程,能够安然回来,已经足以证明,事情完成得差不多。 不管是否还有人因大雪受难,她能够做到的也就这些,改变一定会有,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有些事,早已出现变化,不过是那天喝多,心情激荡,魔怔了,以为不做改变,便挣脱不开命运的嘲笑。 知遇起身退下,元初瑶坐在位置上沉思良久。 她起身来到书案前,提笔回忆,本想把前世攸关国家的大事记录下来,结果想了许久,也就想到自己胁迫父亲帮助祝亦荇谋反的‘大事’。 陷入情情爱爱中,她的世界太小,小到狭隘。 她怄气的想着,感情真不是好东西,为此受累的人真是千千万万。 笔啪嗒一声掷在桌上,她以头点案:“感情误我。” 能够预知的事情有限,生活还是要逼她努力成长靠自己。 好在第二日起来没多久,两件事转移了元初瑶郁闷的心情。 一是敦肃候府表姐裴沐心发来邀请,约她明日去皓月楼小聚,二是家中来客,元老太爷妾室的女儿元碧云带着她名义上的表妹白音容前来投奔,祖母已经同意她们母女二人在府中久住,并命人将西北角的合芳院收拾给她们。 元初瑶从祖母的安排中猛然发现点什么,西北角落,不仅距离她的东院要远,连祖母与那母女二人,也相隔着一排院落,那一排有三大间的院子,其中宜兰园居中,元初雪的尹雪阁在左,靠近西北角的是元初盈和元初柔同住的听雨舍。 第二十章 学习新事物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也就是说,元碧云和白音容想要请安,必须绕一大圈,才能够抵达祖母的院子。 元初瑶觉察祖母的想法, 面上表情突然古怪, 估计祖母还会以‘为你好’的名义圆上理由,比如白家母女两处于热孝期间,需要安静适合休养的地方安置。 学会了,学会了。 祖母年纪大,养生功夫了得,更是从不与人计较,讲得好是心胸宽,实际上是懒得搭理。 按照祖母曾经对父亲的训诫,大概就是:“我这把年纪,没多久好活,不想折腾,你们若是孝顺,且让老身安享晚年。”言外之意,有事自己解决,别来劳烦她老人家。 元初瑶没有以往的好奇心,收拾收拾特意过去探望客人什么的,绝无可能。 方今她有自己的生活步调,每天早上例行练武一个时辰,大冬天练到汗涔涔,擦拭完后放松放松。 练习五篇大字,再好的字帖,她临摹归临摹,写的时候又变回堪称端正的模样,丝毫没有字帖中字形的秀雅利落,平平无奇得让她觉得练习无望。 人们常说字如其人,看来她真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练字使我清醒。” 元初瑶时刻提醒自己,重生不会让她变得多了不得,厉害的人始终都厉害,平凡的人不努力依旧平凡。 下午不忘午睡,半个时辰足矣,醒来后温水敷脸,清醒后开始练拳,练武这件事,她不需要向父亲报备,直接叫来将军府护卫队的队长,让他准备一套适合她学习的章程。 拳法是军中的通用拳法,适合各种男女老少,实属军中多年来研发精髓,攻防兼备,简洁实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假把式。 练完之后,便开始读书,不局限什么,皆是从元景琛书房里顺来的,她要对付的人还有祝亦荇,翻元景琛的书房,有助于她了解男人的思维。 她手边这本实在不是什么正经书,当时是趁着元景琛出门,在他书房里乱翻找到的,藏得非常严实,书名叫《春日涟漪事》,一翻开她脸色爆红,连图带字都很劲爆,画功了得,还上了颜色, 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当时她啪的一声就关上,在心里将元景琛拉出来暴打一顿后,默默的打开书,抱着一种朝圣的心理,重新阅读,细细品味。 细看之后,内容还真挺有意思,里面有着各种男子的艳遇事迹,元景琛竟然还留了注释,有时候是批判某个小故事男主人公早已图谋不轨,故意勾搭人家小娘子,有时候是赞叹女主人公看似抗拒之下的半推半就,点名女主人公早就盯上人家探花郎。 他还写了分析,措辞犀利,一针见血。 元初瑶常有恍然大悟之感,不知不觉明白了许多男女之间的套路,犹如前世她与祝亦荇之间的纠葛,原来她竟然中了美男计,真是惭愧,“日后对待长得好的人,还是要报以警惕心。” 《春日涟漪事》的笔记,元初瑶装订厚厚一本,其中一些典型她还抄录下来,放在书架上成为她的宝藏之一。 现在她看的这本也快看完,书名是《云先生纪事》,内容都是一些行军布阵的日常吐槽,内容诙谐,主人公身份不明,也没有泄露什么军机,才会成为个人收藏。 主人公云先生是个非常爱好美食的军师,走到哪吃到哪,景物描写非常细致,令人好像身临其境,趣味横生,书不厚,元初瑶已经看了三遍,每一次都想要据为己有。 最后还是忍住,她安慰自己:“不可顾此失彼,元景琛的书房是宝藏,有借有还,他才不容易发现我借了什么书,不然要是让他知道我连《春日涟漪事》都看了,日后怕是进不了屋。” 最终她选择抄录一本,收进书架,机智! 今儿出院,她依旧是斗篷加身,不过奶黄色的那件已经换成一件星空蓝,还是外祖母布庄中新技法染出来的颜色,蔚蓝的星空,边缘一圈黑色的貂毛,既冷又傲。 明儿要出府,还得过去和祖母交代一下,顺便去元景琛书房一趟,把该还的书还回去,另偷一批来看。 敬安堂很热闹,她尚在院外的游廊下,已经听到里边的欢声笑语。 要是以前,别人凑一堆,她却不知道,估计会觉得自己与那些欢乐格格不入,心里发酸,好似有人占据祖母心里头的位置。 现在养成多思考的习惯,她就想起祖母午睡起来后,常会侍弄花草,整理早上抄写的佛经,亲自清理佛堂,意在诚心,也是适当活动身体。 别说新来的人不懂祖母作息规律,便是元初瑶都不曾在意,她以前常处于迷茫状态,想起什么做什么,没有规律的生活,也会很难理解生活规律的人。 她记得祖母的生活规律,祖母包容她,以至于明知如此,她以前还是经常做那个打破祖母生活规律的人。 好在她时常会选择陪着祖母做事,祖母也从不跟她见外。 加之她听话,又安静,没脑子的同时,误打误撞合了祖母的心。 “大小姐来了。”还未进屋,外间候着的小丫头就兴冲冲往里边通报。 元初瑶在小丫头头上薅了一把,将对方的小揪揪给弄得炸毛,才一脸平静的给她塞一颗糖。 小丫头吃着糖,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谢大小姐赏。” 小丫头就叫丫丫,是祖母身边林嬷嬷的小孙女,才四岁,尚是爱吃糖的年纪,可惜林嬷嬷管得严,一年到头吃得上的糖,一双手数都嫌多,很是‘可怜’。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林嬷嬷也爱吃甜,据说年轻时火气大,常常牙疼,一边看大夫吃了药,一边嫌药苦配上一颗糖,最终药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林嬷嬷嘴里的牙已经不完整。 林嬷嬷亲自过来掀了帘子,也不管小孙女吃糖,笑出两颗显眼的大金牙恰好都在虎牙位置,闪亮亮的颜色,相当精神:“大小姐好些日子没来,老夫人天天念叨着您。” 信你个邪,祖母虽然疼她,待人也算温和,但想她是绝无可能。 她虽然听话,但糟心也是真,眼看着她被高氏糊弄,祖母头疼都来不及。 第二十一章 你尽管操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敬安堂内,元碧云悄悄看了上首的嫡母一眼,意外发现元老夫人面上的笑意与平日截然不同。 元老夫人别看性情温和,实则手段却柔中带刚,惹到她不一定能发现她不开心。 事后倒霉才幡然悔悟,原来是得罪了她! 元碧云会远嫁,性情必定是不安分,所以没少受嫡母软刀子掌控的阴影。 现下从元老夫人脸上看到温柔、慈爱这等从未见过的神情,元碧云恍若见鬼。 看来将军府大小姐,在元老夫人心中分量不轻。 得出结论,她面上笑意顿时多了几分不自知的算计。 元老夫人小觑她一眼,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元碧云没了夫家,娘家就是她的根,若是她胆敢有不安分的心思,一旦被发现,等同于断绝活路。 离了将军府,孤儿寡母,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指不定就淌向未知的黑暗,从此难见天日。 帘子掀开,元碧云和白音容的目光瞬间被摄了过去,不同于中午去往院子安定时见过的二小姐那样温柔娴雅,将军府嫡出大小姐自有一股精神气,她面上甚至没有笑意,走进敬安堂的步伐随意又安稳,她衣裳色彩偏暗,整个人却异常明亮。 她并没有让婢女上前服侍,反而是自己动手解开斗篷,随手递给身边的贴身侍女,露出里面方直的襜褕,彰显英气的装扮,令她看起来有种坦荡的风流。 白音容不喜欢她,第一眼就不喜欢,或许是对方长得好看而嫉妒,又或许是她那无一不精的‘简洁’衣饰感到自惭形秽,也可能是她看向自己时不含情绪的眼神觉得难堪。 比起早先见过那位温柔浮于表面,虚伪刻入骨髓的元初雪还要讨厌。 在元初瑶这里,她觉得自己不被放在眼里,好像她是个随时可以踢出门的寒酸亲戚。 “祖母,午间休息的可还好?”元初瑶对于两位客人的打量,没有丝毫反应,安然的朝着自家祖母露出乖巧浅笑。 元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好得不得了,今儿怎么有空来烦扰我,听说你最近舞刀弄枪,忙得紧。” 实在是以往的事情令她心有余悸,孙女不是不喜欢,可就是太好糊弄,最近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鼓吹,十几岁了才来练武,也不嫌晚。 元初瑶知道自己不够机敏,所以她没有急着回答,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借着动作缓冲的时间思考祖母话中暗藏的意思,坐好后才道:“提不上舞枪弄棒,我也就是强身健体,没想能有什么成就,早前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喝药都喝怕了。” 她一通皱眉嫌弃的表情愉悦了元老夫人,立时就弯眼含笑,心情轻快:“那不如同我学五禽戏。” 元初瑶十分动心的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拒绝:“我都跟着护卫长学拳法了,贪多嚼不烂。” 说着像是才想起旁边有两人,转头看了二人一眼,问祖母:“家里来客人了,我关顾着和您说话,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姑是不可能叫的,又不是父亲嫡亲姐妹。 元老夫人垂眼压住藏于其中的笑意,也不知是谁提点这孩子,总算是长点脑子了,老天保佑,之前感觉到的不是错觉,瑶儿果真醒悟不少。 “这是你庶姑姑和……表妹白音容。”元老夫人想了想,到底没把‘名义上’三个字说出来。 元碧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笑的格外和气:“这就是大小姐吧,我们家容容初来乍到,不知大小姐有空时可否能带她熟悉熟悉。” 元初瑶并未直面回答,“说起熟悉,我还不如雪儿对皇都熟悉,她认识的人比我多了去,不如庶姑姑去拜托她,她也比我有耐心。” 姐姐是不肯再叫了,以前不曾想起,重生回来还姐姐叫的欢快,虽说意味早就变了,可她还是不大愿意。 “说来惭愧,我以前常在府中,小姐妹没几个,现在长大一岁,恍然发现不可如此懈怠,还要拜托表姐为我扩充人脉。”元初瑶流露出爱莫能助的无奈,然后像是才想起来,“祖母,表姐让我明儿出去一趟,估计就是要介绍她的小姐妹给我认识,我还要回去准备准备,就不耽搁您整理佛堂了。” 三言两语点明来意,顺便道出祖母忙着呢,其余人等别赖着不走。 元老夫人真是又欣慰,又好笑:“何至于此,你作为将军府嫡女,敦肃候府唯一的外孙女,便是不去交好别人,也会有人来交好你。” 白音容听到这里,心态差点崩了,嘴角微微抽了抽,转而故作天真好奇的问,“表姐是要去侯府吗?侯府是什么模样?比将军府还大吗?” 元初瑶扯了扯嘴角,并未搭理她插入话题的问话,对着祖母笑颜道:“哪能仗着身份就等着别人来接触,皇都里随意遇上一人都非富即贵,比咱家富贵的多得是,哪能傲成那样。” 老夫人同样未理会无礼插话的白音容,“算你还懂事,不然要是抱着以往的想法,出去就要给你表姐得罪人了,行了,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元碧云出嫁那么多年,别的不说,精明只增不减,祖孙二人的对话,一是提醒她们不要借着与将军府的关系惹祸,二是告诉她们别瞎打主意异想天开,三是告诉她们该走了,别继续留在敬安堂碍眼。 依旧是一刀又一刀的软刀子,戳人不见血,伤的都是心肝脾肺,明明五脏六腑都难受,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她没有安慰随意插话却被无视的女儿,反倒是对着元初瑶道歉:“刚刚唐突大小姐了,烦请大小姐原谅我为人母亲的心焦,容容年纪不小,我夫家又靠不住,总该由我这个母亲为她操心。” 名义上的长辈,终归还是长辈,她一番道歉,若是外人听见,元初瑶就是有理也变得无理。 元初瑶一脸迷茫,随即恍悟,不由惊讶:“庶姑姑这是什么话,您要为表妹操心,尽管操心,我又不曾阻止你。” 刚见面就要别人帮她带孩子,还真是够操心,你要操心就好好操心,别把人丢给我,咱们真不熟。 元碧云噎住。 第二十二章 负心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有些人真是,自己脸有多大都不清楚。 一来就想大展身手,还将手伸到元初瑶身上,她没有明示什么,元老夫人都不好说些什么。 否则一个苛待孤儿寡母的名头下来,元老夫人都吃不消,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忍着厌烦,在这里和庶女元碧云扯皮,顺便摸一摸母女俩的心思。 没想到,多年过去,元碧云始终没有认清事实,不认命也就算了,安安分分的努力,让她老人家看到白音容的教养上的优秀,指不定她还能为小丫头费点心,日后为她找个不错的夫家。 偏偏母女俩都不是老实人,还想粘在别人身上吸血,坐享其成。 想要借着将军府的名头攀附,却又不相信她这个长辈的能耐。 她们的身份注定在外边怎么操作都无法谋求到什么好亲事,倒不如实实在在的依附将军府。 “怎么着也是做长辈的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元老夫人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因她发话而低头的母女二人,“我既然看在元家血脉亲情上留下你们,自然会安置好你们,若是你们过得好,长的也是我的脸面。” 她本想先看看白音容秉性如何,不安分的话再敲打敲打,没想到果真是个闹心的小姑娘。 白音容郁猝不已,她惯会使用天真娇憨的模样来糊弄人,没想到在这祖孙二人面前,无往不利的手段,一点都没用,反倒是被对方看透目的,还得了一顿训诫。 她心中不服,如果她身份同元初瑶一样,何至于需要攀高枝,她想靠自己的手段过得好,有什么错? 老狐狸不是说会帮她打算么,既然如此,元初瑶带领她走进皇都的圈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白音容因忍耐而揪紧手,元初瑶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进了将军府就忘了自己不姓元而是姓白的事实,她一个外人,不曾给将军府带来什么,就已经开始想着利用将军府做些什么。 脸呢? 元初瑶心下嗤笑,人往高处走不是什么坏事,德不配位,别人想帮她一把,也不敢帮。 元碧云暴露出来的意图太过明显,吃相难看得令她恶心。 让她带着熟悉皇都?元初雪想让她做点什么都得百般哄骗,她倒好直接上来就是拜托。 过度直白的拜托,跟命令有什么不一样吗? 元初瑶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欣赏对方局促模样的想法,她过来一趟就遇上糟心事,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她一走,元碧云和白音容也无颜继续留下,好在元老夫人知道心有筹算的人听不进他人引导,也懒得给对方讲道理,这种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出来后,母女二人一路上都没有交流,一直到合芳院,屏退下人后,白音容才恼恨的朝桌子踹一脚,不轻不重,不会伤到自己,却足矣发泄心中不快。 “娘你说让人先打听消息再过来,说是人傻好糊弄,怎么精明成跟个狐狸精似得。”话语中,白音容不免有些埋怨,若不是消息不准确,何至于弄巧成拙。 元碧云坐在炕上转着桌上的茶杯,脸上满是阴鸷,心跟外边的猎猎寒风一样凉:“有人拿钱不办好事,我又能如何,这便是没本事的下场,若是我们有权有势,别人哪敢糊弄。” “吃个亏也不算坏事,至少知道那位是个什么性子,免得错估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她本想当着元老夫人的面,让元初瑶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在好好感谢。 一来是想要弄清元老夫人对元初瑶的真实态度,二来是想要看看元初瑶会带来多少便利。 谁知道卖她消息的人敢卖假消息,她现在还有些不安,生怕卖消息的人早就反手把她们的消息卖给元老夫人。 白音容憋屈:“那我们怎么办,得罪大小姐,难道真要迎合她的推荐,去找那二小姐?” 元碧云森冷一笑:“有什么不可以,至少那位二小姐的消息倒不是假的,不过就是要费些钱罢了。” 一开始选择元初瑶,打的就是不用付出的生意。 现在明知走不通,自然只能算了,转走备选路,也没差。 另一边,元初瑶去元景琛的书房顺走几本书,心情不算多好的来到自己的小书房。 她又何曾看不出,对方将她当成一块廉价好用的踏脚石,撕破元碧云的脸,她一点都没觉得有多好,不过是证实对方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原来有些东西,发生得远远早过她前世的认知,她以为白音容是因为皇都繁华迷人眼,待上许久后才生出妄念,如今的情况,完全否定了她的想象,对方一开始就抱着目的而来。 察觉到这一点后,她面对元碧云的虚伪就耗尽耐心,不再给对方留颜面。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注定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 想明白后,她就放下心里的那点不舒坦,走到对面就走到对面吧,债多了不愁。 …… 翌日,元初瑶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她来得早,表姐他们还没到,便由着扮作书童的侍者带领,往表姐在皓月楼常年包下来的易安居走去。 皓月楼是个琴棋书画与美食相结合的好地方,格局很大,皆是一栋又一栋的小楼组成,每年包场费用极高,最大的几栋楼每年都是用拍卖的方式出售使用权。 其余小楼也是要靠手快,手慢就没了。 才走过一道拱门,环境一变,四周都是水,唯有曲折的小路能通过,路边竟然还有船,不过这会儿小船只被冻在水面上,怪好笑的。 一个停顿,对面拱门就走出一行人,看到来人,她一脸莫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元初瑶识相的躬身行礼:“殿下万安。” 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一想到前世辣手摧花她也参与其中,她就无颜面对这朵‘娇花’。 祝亦安平静的眼,在看到她的时候,染上些许笑意:“元小姐,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以往不熟,碰见的时间少,没想到稍微熟悉一点,碰到的次数就愈发多了,还真是……有缘。 元初瑶本来以为见礼之后,两方人马应该点点头,然后各自忙活去。 没想到他的话还有后续,一时迟疑,她结巴道:“应该……还好吧!” 呸~说的什么鬼东西,她惊疑不定,好就好,有什么好心虚的? 怎地面对他时,总有一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第二十三章 貌美不自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还好吧? 祝亦安下巴微微向上倾斜,抬手分开手指,分别遮掩住眼底与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悄悄偏头,未免笑得过于明显,让小姑娘恼了。 垂眸深思自己应为反常的元初瑶,感觉到对方的沉默,心里捉急的想着该怎么缓解一下尴尬。 撩了撩眼皮偷瞧一眼,恰好对上祝亦安残留笑意的眸子,微弯的眉眼,含着细碎的星光,温柔且真实。 她一愣,有什么好笑的? 她故意看了看祝亦安身后沉默的属下,露出意会的眼神:“殿下有事,那我便……”不叨扰了。 “本王无事。”祝亦安语气轻快,故意逗她,心下微酸,真羡慕元景琛,休假回家还有这么个灵秀的妹妹可以逗。 “前些日子听元统领说过,元小姐在家练剑,据说很是能打。” 想起元景琛故作苦恼,实则暗炫家有一妹,如有一宝的德行,祝亦安语气里便有些不明的滋味。 虽说对方找了个话题,可元初瑶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在心里将元景琛捶上天后,才忍着脸皮微热的害臊,苦笑道:“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哪能称得上是能打,我兄长那是隔着一层‘自家妹妹什么都好’的眼神看待我,殿下可千万别当真,我估计连你一剑都撑不住。” 她一副唯恐他会继续探究的样子,实在是……颇有趣味。 祝亦安笑出声,清朗的笑声,并不夸张,反而像是一道清风,并不会让人难堪,反而会不自觉跟着露出笑意。 “元小姐哪哪都好,本王若是有这么个妹妹,也会欢喜的到处炫耀。” 他不至于认为所有女人都惦记他,但是遇上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的女子,感觉还挺新奇。 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非常,耐人寻味。 “元小姐年纪轻轻就有强身健体的意识,已是非常难得,很期待你日后的变化。”祝亦安不经意看到落在她狐裘上的雪,话语逐渐收敛。 听说元景琛妹妹的身体不算好,天那么冷,还是不多说了罢。 元初瑶点头受教,接受对方哪哪都好的夸赞,见他有结束谈话的意思,便面露坚毅:“我定会努力。” 她面上正经,心里忍不住嘀咕,什么变化,期待她孔武有力,拔山举鼎,身材魁梧吗? 恐怕有点难! 还是不要有期待了吧! 侧身让过小路,目送对方离开,元初瑶颇为苦恼的想着,前世也没怎么碰见晟王殿下,现如今老是遇见,莫非是提醒她,欠债还‘钱’? 嘶~想到对方前世境遇落差,这笔债有点大,若是要还,还得从长计议。 果真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遇见当事人,腰杆都直不起来。 明明对着其他人都能理直气壮的说话,一到债主面前,整个人都萎了。 随着引路侍者来到群星楼,没想到她竟然来得比表姐还早…… 还好是自家表姐不会与她计较。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裴沐心带着人热热闹闹的来了,一看到跪坐在案前百无聊赖的元初瑶,“哈哈,我就知道瑶儿老实,会早早过来。” 见她老实巴交的跪坐着,什么东西都不敢乱动的模样。 她才命人将带来的东西布置好,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群星楼有下人整理,随时都能过来,带来的不过是一些她惯用的东西。 “怎么不翻几本书看看,你信里不是说在你兄长书房里淘到宝了吗?可见你是喜欢看书的,在表姐这里无需拘谨。” 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她身边腿升直的坐下,毫无影响可言,虽说表姐这副模样,元初瑶已经看到过许多次,但她还是没法子做到这么自在。 “表姐你信里不是说了么,这里存有你小姐妹的东西,我当然不敢乱动,怕翻出别人的东西,那可不大好。” 元初瑶将自己的考虑说出,虽说表姐口中的那些人都非常真性情,可她还是不能仗着别人的大方,作为自己不知礼数的理由。 刚到门口的温素听到这话,面上便露出笑意,自己掀帘进屋:“沐心,你表妹呢?让我瞅瞅,真有你说的那么可人爱么?我倒是要见见,她怎么偷走你的心,将我给丢在旮旯角落不理会。” 裴沐心也不起身,指着起身问礼的元初瑶,懒洋洋的瘫在一堆软枕中,端着一杯婢女捧上来的小酒,道:“喏,你可劲看看,我的心一直都在表妹身上,你不过是我无事时的消遣罢了。” 本以为往日见到的表姐已经够嚣张随意,没想到在外边,表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素凑到元初瑶身边,伸手捧过小姑娘小脸,一看就呆住了。 好半晌才回过神,悻悻然的收回手,生怕自己的指甲不小心碰到小姑娘白净细腻的脸上。 元初瑶也是一愣,长大后,除了亲人,还从未有人这么亲密的捧她脸,一时间都忘了脸红,等看到对方怔住,她反而唇角微扬,感觉还不赖。 裴沐心大肆吹嘘表妹如何如何,温素现在看到安安静静站在面前的小姑娘,不得不承认,裴沐心所言非虚,小仙女肌肤若冰雪,清透莹润,五官灵秀,恰到好处,不笑时目光微凉,清净疏离,笑时眸子莹然有光,令人目眩。 “输的不冤,我认栽,不过日后沐心还是要雨露均沾才是,不然我就将你表妹捎回家做弟媳。” 元初瑶知道自己好看,可没想到会凭借相貌让人服输,还挺意外。 对方可能有夸张成分,但多少还是有一定认可,元初瑶似乎有点明白,元初雪讨厌她,可能不止是身份上的落差,还有长相。 原来我这么好看吗? 元初瑶自己不知道,重活一回,内心的转变,一点点体现在她外在变化上,她的内心有坚定,生活有奔头,眉目也就凝聚有神,加之心情与运动,皆会影响肤质,锻炼虽然没多久,可影响已经逐渐显现。 相由心生,自卑的人含胸低头,自信的人昂首挺胸。 同样的相貌,会因为多重因素,带来不同的感官效果,她的脸与气质同步上升一个阶层,自然就美不胜收。 第二十四章 密谋什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一听,那可不行,当即就将要落座的温素一把摁倒:“竟敢觊觎我表妹,看来是我最近收拾你收拾少了。” 元初瑶看着表姐扑倒温小姐,总感觉她们的谈话奇奇怪怪的。 好在又有人进屋,来人是御史大夫家的三小姐闻如意。 她静静的走进来,撩起眼皮看了看屋内的情景,也不理会吵吵嚷嚷的两人,目光落在陌生面孔的元初瑶身上,微微一定,脱下大氅,朝她走来。 元初瑶眨了眨眼,她有在其他宴会上见过这位闻三小姐,她素来以清丽高雅闻名,近距离观看,便觉察出她有一种底气十足的傲,并非性格上的高傲,而是自带的风骨,目光与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听沐心说你看书总结很有趣味,不若一道交流交流?” 气质脱俗的闻三小姐,一开口却分外温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细细询问,等待元初瑶回答。 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同意还是拒绝,便是拒绝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异议。 元初瑶起身,“表姐肯定没和闻姐姐说我杂书看的多,正史看一会就能睡着,近来正好书荒,闻姐姐可有推荐?” 闻如意提议:“正史笔墨深奥,基础不足,读得确实艰难,其实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点,不如我给你讲一讲?” 杂书并不是说不好,但多数不现实且诱惑太多,她不希望小姑娘因读正史吃力而有了逃避心理。 元初瑶沉吟,并没第一时间附和,而是有点怂的道:“若是闻姐姐说着说着,我给睡过去,你可千万别打我。” 闻如意嘴角噙着一抹近乎没有的浅笑,“行,不强求,要是觉得有趣,不用与我客气,尽管找我给你解说。” 小姑娘长得好,闻如意非常愿意给她讲课,反正她一直都很清闲。 两人气场相和,一见如故,自顾自的去往书架旁边,一个讲,一个听。 时而有翻书声,时而有奋笔疾书的嘀嘀咕咕,相处异常和谐。 裴沐心和温素闹腾完,才发现闻如意拐着表妹读书去了,心下诧异不已。 要知道,她们四人组,闻如意最难接近,有时候连他们三都不想搭理,对谁都态度平平,一旦生气,脸色放下来的时,便是连闻如意亲爹都怕她。 温素就是闻如意的反面,和谁都能说到一起,不管在哪个圈子都游刃有余,性格诡变多端,算计了别人,别人还拿她当朋友。 裴沐心自己则是风风火火,办事讲究效率,手段雷厉风行。 剩余一个最晚到,来了就默默坐下吃吃喝喝的矮个小姑娘,则是武安候之女闫欣,单纯可爱,天然黑。 总是用最真诚真切的语气,说着最毒的话语,扎心一把手,还很能吃。 结果她以为最难搞的闻如意,竟然一脸温和的给自家表妹讲课,裴沐心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似乎发现好友的隐藏属性。 她绝对是看表妹长的好看,才接受得那么迅速吧! “欣欣,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温素一边给她倒杯水,一边询问。 按理来说,她对沐心表妹最在意,说是要好好认识一下,怎么还来得最晚? “啊?哦!我路上遇上了事,耽搁好一会。”咽下嘴里的糕点,咕嘟咕嘟的喝上一大杯茶水,闫欣才继续解释:“宣平侯长子被刺杀,整条街都堵了,经过搜查,才导致我迟到那么久。”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裴沐心一脸惊讶,还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边的声音过大,元初瑶和闻如意也听到了,本着看史书上人物的热闹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现实中人物的热闹再不听就错过热血沸腾的重要时期。 二人不约而同放下手头的东西,起身蹭到那边。 闫欣猛一看到元初瑶,头一歪,感慨道:“沐心,你家表妹长得比你好看太多了。” 裴沐心心上实实的扎了一箭,额头上青筋跳了跳,闫欣无差别攻击的天然黑,实在令人头秃,她默然片刻,忍住动手的冲动,咬牙道:“继续说!” 闫欣感觉到危机,正色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知道李迁受伤不轻,幸得城中赤甲军救下,不过片刻,连圣上都过问情况。” 裴沐心看向元初瑶。 接收到视线,元初瑶摇了摇头:“刺杀这种意外,属于有心算无心,赤甲军又不是神仙,依照规矩办事,没有出差错就不会被随便降罪。” 一般能够在皇都中行刺,那条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肯定在本地有居住证明。 人家光鲜亮丽的居民突然搞刺杀,谁也不会想到。 这正是培养一个高等刺客的难度之一,身份清白,能够正常生活在大环境中,需要走的程序多到数不胜数。 赤甲军掌管京师卫戍门禁,也就是类似前朝的禁卫军。 除却在皇都交通要道上严格把守外,赤甲军还负责巡夜、救火、禁令、缉捕、断狱等。 由于赤甲军统领的重要地位,品级为正二品,品级上也就比父亲低两级。 父子俩身居要职,是很少会出现的情况,父亲尚且年轻,不可能是要退下来,那就只能是圣上信重。 “降罪不至于,但信任会因此动摇。” 闻如意起身,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走到书架边,打开底下一个普普通通的柜门,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 裴沐心、温素和闫欣则是迅速的将几个桌案拼在一起,等着闻如意把东西放下,就纷纷将东西摊开查阅。 下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屋内唯有五人在,初来乍到的元初瑶懵了。 什么情况,怎么像是要密谋什么的样子?弄得人怪害怕的。 不懂就要问,她犹犹豫豫的鼓起勇气,启唇发出一个音节:“这……” 裴沐心头也不抬的打断,“过来看看,找找谁和你家有仇,或者谁和宣平侯有仇,还有你兄长可有得罪谁,亦或是李迁可有得罪谁。” 李迁就算了,表妹一年到头有大部分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别家男子的资料,倒是将军府可能还了解得比较多。 元初瑶坚定摇头,“我不清楚。” 并不想参与密谋! 唰的一下,四人皆是抬头,定定的看向她,眼神诡异得像是要杀人灭口,元初瑶冷汗蹭的一下就落到额角。 第二十五章 女子本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开口:“你没有好奇心吗?” 温素温声探问:“你不想知道事发原因吗?” 闻如意正儿八经引导:“时间多得无处打发,探究一些小事,有解密一样的趣味,还能锻炼能力,两全其美。” “探究流言蜚语是女子本能,小表妹无需忍耐。”闫欣看着元初瑶不明所以的模样皱眉,唉一声,“小表妹在家定是被教成木头了,竟然对这等引人深思的事情毫无兴趣,你那继母用心险恶。” 人无趣,生活必定没有中心,自己不会找寻趣味,说明本性过分压制,引导者功不可没。 没有谁天生无趣,许多木讷的人,小时候也是什么都敢哔哔的混孩子,或活泼开朗,或安静爱想猜想,什么都敢问,什么都好奇。 元初瑶虽然已经建立基本目标,但天性缺失,令她很难理解那种踩在规则边缘的刺激感。 当初让知遇出门办事,也是让她好久都没个好觉,什么初次谋划带来的趣味,她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更别提瞒着家人偷偷做事是否有刺激感,她唯有恐怕被发现的惴惴不安。 元初瑶双眼看着面前四个性格迥异,各有千秋的女子,忽然感觉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普通。 对,她……过于普通。 真是很难承认的一点,人活在世,最难承认的就是自己的普通。 “可我对家里真不了解。”元初瑶双手在袖子中不自觉的拽紧,垂头丧气道。 “我还当什么呢,谁一开始能对自家了解多少,谁家父亲不也是和兄长偷偷议事,我们没有消息来源,能了解才有鬼,不了解才是正常的。” 温素嘿嘿嘿的笑道,翻了翻,将她们以前观察各家收集而来的趣味点,递给元初瑶,给了她一个迷之微笑。 元初瑶无知无觉的接过那本即将改变她三观的神书。 书名不知道是四人中谁写的,简简单单的 《两三事》。 闫欣眨眨眼:“你一定会喜欢上的。” 不知为何,教四人中长得娇小可爱说话带憨的闫欣一说,元初瑶心底竟泛起一丝丝痒意。 裴沐心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埋头继续找资料。 元初瑶捏开一页纸,便彻底沦陷。 屋内氛围安静下来,唯有窸窸窣窣的翻页声,不知过去多久,元初瑶沉浸在记载的各家人物介绍中不能自拔时,突然听到闫欣喊她的过去。 她面上尚带着不明所以的茫然,不过人还是先一步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啦?” 裴沐心招呼她坐下,元初瑶只得老实点坐在一旁。 见她没有问,裴沐心也就照着平日的程序来:“根据整理,宣平侯一家子平日交好与交恶的都在这里。” 元初瑶跟表姐的小团体逐渐熟悉,见几人都头碰头的聚在一起查看,她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凑上前去。 猛一看到上面工整又密密麻麻的小字,头皮瞬间就是一麻。 其中连宣平侯年轻时的旧事都有,甚至不尽实的内容,还特意分有独自段落,一丝一毫不曾放过。 宣平侯之下便是龙安街刺杀事件受害者李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人私下来往人物中,竟有祝亦安。 连这个都有! 表姐她们怕不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成员吧?元初瑶活像个没见识的小猫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左看看右看看。 看到最后,整张脸都是木木的。 “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知道李迁最近都在做什么,以及那个刺客的身份。” 裴沐心说完,四人都目光灼灼的看了元初瑶一眼。 元初瑶悚然一惊,该不会…… “雪中送炭的时候到了,明日我会去宣平侯府探望他们家的四姑娘,送去温暖的安慰。”闫欣作为武安候的之女,倒是非常方便前往。 元初瑶噎住,歪了歪头,不让她去探听兄长的资料吗?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闻如意强调:“千万别去你兄长的书房探听,这会儿你兄长也是上面重点关注的人,近期你兄长书房定会有许多人进出忙碌,其中就有别人派来的眼睛,你突兀的关注,很有可能会引来别人的注视。” 元初瑶震惊:“自家都不安全吗?” 温素摸摸她的脑袋:“你家会安全就有鬼了,你父亲是中朝领袖,圣上凭什么信任你父亲?当然是因为他‘眼睛’看到你父亲的忠心,才会放心的交托重任。” 元初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漂亮的眉头拧巴着,前世父亲是如何避过耳目,帮助祝亦荇登上皇位,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程中可否遇到困境? 又是否经历危险? 猪油蒙了心的她,竟然什么都没想,愚蠢的拿自己性命要挟父亲,然后什么都没管,烦扰的事情尽数扔给父亲和兄长,等着坐享其成。 何其可恶! 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呼吸困难,眼前似乎要模糊起来,她睁大眼睛,竭力压下泪意,深吸一口气。 “不,我就要去,作为妹妹,担忧兄长不是理所应当么,我还要经常去,让他们习以为常。” 元初瑶红唇微勾,下了决定,心情反而逐渐平复。 闻如意提点后就埋头分析几个可能性,另外三人也没有在她身上耗费时间,以至于完全不清楚她内心活动。 一听她这么说,四人纷纷诧异的看着她,稍稍一想,竟觉得她讲得还挺有道理,反正将军府都处于监控状态,去不去都一样。 裴沐心给她建议:“调整好心情,不要紧张露出马脚。” 闻如意掉头赞同:“最好带点吃的喝的,去得不要过于频繁。” 温素想了想:“最好可以故作好奇,你不好奇,他们反而觉得你太过古怪。” 闫欣总结:“偶尔借几本书,还可以顺便去你父亲书房溜达溜达,试探一下家人底线,不要害怕呵斥,脸皮要厚。” 接受前辈们的教导,元初瑶将这件事当做一个历练的小关卡,走之前将有关于宣平侯府的资料大概记住。 离开皓月楼上了马车,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想从中分析出什么。 一件小事都可能酝酿出风暴,这么一件大事,不可能没有内情。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关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回到府中,元初瑶后知后觉的感到累,身体和心灵,皆有用力过猛的后遗症,头皮紧绷,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躺在床上的一霎那,感觉全身骨头都抻直了,双腿不用支撑身体行走,大喇喇的摆着,脚后跟有点酸,脚踝也有点发软,尤其是腰,躺直后立马就觉出轻松,或许是低头看东西看久了,脖颈更是难受得紧,后颈那块肉,有点硬邦邦的绷着。 翻个身趴着,用力的往上仰头,僵硬的地方似乎都被拉直。 动来动去半天,元初瑶依旧觉得不得劲,招来知心,指了指后背:“给我踩一踩。” “踩……踩……?”知心撩起衣袖,还没开始摁,后知后觉的听到“踩”,还以为自己给听错了。 元初瑶点头,“鞋脱了,脚丫子洗干净,拉着上面的架子,给我后背踩一踩,没想到读书大半天,比训练来得更加难受。” 骨头像是卡错位,怎么瘫着都不对劲,必须把骨头和肌肉都整明白了,才会舒坦。 知心执行力高,虽然心里头还有点怂,但小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不照着做,结果被踩断骨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自家小姐一开始还哼哼唧唧的,不到半会,竟然睡着了。 元初瑶睡下去,压根就没醒,一直到隔天才神清气爽的起来。 将军府因为男人们职务原因,常常忙得赶不上饭点,所以各个院里都有小厨房,大厨房反而用的少。 元初瑶这里的小厨房很少启用,通常是和祖母共用一个厨房,每天把想吃的东西报过去,知心或者知遇会亲自去取用。 今天是她打入元景琛书房的第一天,她让人准备了几样自己爱吃的糕点,往元景琛的书房而去。 一路过去,府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状,走到元景琛的院子,才发现书房门口竟然有人守着。 “卫安怎么没在?书房里还有谁吗?”元初瑶明知故问。 看守的下人垂首行礼,回话:“统领正与人商议事情。” “哦。”元初瑶遗憾的转身打算走,走出几步又顿住,回身问:“兄长可用过饭了?” 那人一顿,在元初瑶的注目下,老实承认:“还未曾用过。” “行吧,这些糕点就便宜他了。”元初瑶无奈的摇摇头,抬手示意知心把东西递过去。 知心上前将食盒递过去,元初瑶不忘嘱咐:“再怎么忙也要用饭,烦请你们多多提醒,光吃糕点除了牙疼,没多少好处,好在我没多爱吃甜,小点心里咸口的不少,真要是嫌吃饭麻烦,下碗面条也方便得很。” 她在外头做个好妹妹,左一句右一句叮嘱,总算是把忙完一个小节点的元景琛吸引出来。 “在里边就听见你个小老太婆的念叨,你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儿。”元景琛笑着走出,抬手招她走进说话。 元初瑶等的就是他主动出来,“你当我想管你,这不是碰上了么,怎么那么晚还在家中,不用点卯吗?” 元景琛随着近来的相处,明白这是妹妹别扭的关心。 “外头出了点事,你最近不要往外跑,要借什么书,去父亲那里看看,他那里更全面。” 他是知道自家妹妹来书房借书的事情,具体什么书就不清楚了。 若是他知道年少好奇心重时,曾看过的小黄书都被妹妹借阅,不知会有何反应。 元初瑶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行吧,不过你最好好好吃饭,我会不定时过来,指不定饭点突袭,要是发现你胡乱对付,我就告祖母那里去。” 她如此幼稚,元景琛看得止不住乐呵,道:“怕你了,小阿婆。” “嘿!你还叫上瘾了不成。” 元初瑶做了个撩袖子的动作,大步朝着元景琛走去,气势汹汹。 元景琛吓得跳脚,步步后退,恰好撞到里边出来的人。 祝亦安对他可就没那么好心,直接一把推开了事,好笑道:“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妹俩。” 千算万算,元初瑶没算到,元景琛书房里的人会是她避之不及的晟王。 一对上眼,她心头不禁冒出:“怎么又是这倒霉孩子?” 等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元初瑶除了哑口无言外,明亮的黑眸中还潜藏一缕羞意,一个两个都投怀送抱么? “殿下怎么出来了?”元景琛不知是不是故意,一个侧身询问,恰好将元初瑶挡在身后。 元初瑶已经生出退意。 祝亦安干咳一声:“元统领忘了,本王可是空着腹过来与你商量事,本以为至少也有糕点裹腹,谁曾想元统领忙起来废寝忘食,屋内更是干净利落。” 元景琛无言以对,还真别说,经元初瑶一打岔,还真有点饿。 元初瑶这才不得不冒头:“殿下若是不嫌弃,刚刚我带了些小点心过来。” 祝亦安丝毫不知什么是客气,眉眼微弯,嘴角含笑:“我就在等着元小姐这句话,恰好我们也忙完,元小姐要借书尽管借,我们给你腾地方。” 人家都不介意,元景琛也不好说什么,命卫安前去再添点吃食,然后让守门的下人把食盒拿到前堂,自己则是和元初瑶一起进书房。 元景琛的书籍摆放得一丝不苟,要不是从中淘出好几样杂书,她差点以为自家兄长是个笔直的正经人。 笔直倒是真,正经却是假。 她走到熟悉的区域,将上次借的书归置到原来的位置,然后才认认真真的挑选书籍。 元景琛整理着书案,眼睑低垂,看似认真,实则注意力时不时会放在瑶儿身上,她最近实在古怪,若不是没有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他都差点以为换了个人,以前别说笑闹,她对他连笑容都很少有。 他沉默片刻,未免这种突兀的变化,搁置在心底,他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你近来变化很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翻找书籍的元初瑶手一顿,指尖微微发热,心吊在嗓子眼,不知所措。 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重生了? 还是编一个理由骗他? 这关心真是突如其来的吓人! 第二十七章 有妹万事足的狗东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大哥,我虽然傻,但还是有救的。” 继上次与小姐姐们小聚,她饱受小姐姐们日常生活丰富的碾压,打心底承认自己是个平庸的普通人。 没想到才过去一天,她又得承认自己是个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二傻子。 元初瑶拿着一本书,走到元景琛身边,往他们案边跪坐下来。 元景琛一看她打算坐下细说,手头收拾的动作停住,也就不在压下心底的疑惑,“此话怎讲?” 元初瑶垂下眼:“细微处见真章,以往对高氏不曾有过疑心,经人点播,我还不肯相信,想要力证高氏清白,结果反倒吓到自己。” 好些地方,高氏野心显而易见,可蒙住她双眼的猪油太厚,从不曾注意过‘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等兄长继续过问,她主动将自己的发现告知:“我自小没了母亲,有高氏关怀,还真填补内心不少空缺,以至于对生母的过去关心得少,更是不清楚母亲陪嫁中具体有什么东西。” “高氏屋里的东西无一不精,以往我认为那是咱们将军府底蕴丰厚,有故人认出元初雪戴过的发钗,其实是母亲年轻时的所用,不过是一套头面拆分来用,一时没能分辨出来。” 她目光没有焦虑的落在案上,语气有些悲凉:“我还未曾调查,就自己吓病了,我忍不住想,要是她所作所为是真的,用意何在?” 元景琛浑身一冷,原以为高氏能得妹妹喜爱,便有些小动作,他与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已经涉及过世母亲的遗物,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让这件事过去。 所以妹妹醒来后就送去拜帖,前往敦肃候府验证真假,如今她已然变了态度,显然一切都得以验证。 结果不言而喻。 “你怎么不早一些告诉我?”元景琛喉间发紧,心下涩然。 元初瑶早在他问及的那一刻,脑海就开始翻涌,从重生前到重生后,皆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联系自己重生后的所作所为,双眼一亮,立马做出反应。 说得差不多,她就闭口不言,像是说不下去,实则是让哥哥的思绪自动延伸至她后续的作为,从而联想到前因后果,由他亲自去思量,更能丰富这个理由的真实性。 她看似感伤,实则逐步靠近书案,打算偷偷看看桌上的一些东西,指不定能看到点什么。 可惜…… 元初瑶鼻尖微动,闻到一股熟悉的烧焦味,看来重要的东西,第一时间就烧毁了。 明白这一点后,她虽有遗憾,却又欣慰,哥哥还是谨慎一些好。 她抬眼露出愧疚:“我因受高氏蛊惑,一直与兄长不亲,连带着敦肃候府也鲜少走动,外祖父去世后也没怎么回去探望外祖母,父亲的日常也不曾过问,我不是个好妹妹、好外孙女、好女儿,我愧对你们的好。” “我没有付出什么,一遇到事情还找你们解决麻烦,我不怕你们不信我,但是我不想你们在外劳累回来,还要为这些事情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双眼定定的看着兄长,将自己心底的愿望阐述:“告状简单,但以后呢?一直如此下去,你们能护我一辈子吗?我想变得有用,在你们在忙碌之时,不用再担心我受人蛊惑,拖你们后腿,能够无后顾之忧。” 元景琛胸口发闷,他想说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可她会愿意吗? 如果妹妹一直单纯不知世事,他会默默的守护她,但如今她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迫成长,早已不能保持天真,毫无负担的接受他与父亲的好。 所以不行,他没能道出那句话,而是沉默着上前拍了拍她的头,一如以前的温柔,干涩的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找我,父亲对高氏并不看重,你无需怕她。” 兄长最像父亲,重情重义,明明她没有多好,可他们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 元初瑶心下触动,有些情谊好像是一座山,风雨捶打照样坚定不移。 对高氏她有不同的看法,想起前世父亲与兄长都逃不脱元初雪的算计,她便沉下心湖,恢复平静:“高氏是父亲亲手扶上去的继室,她为父亲生儿育女,其子元景和更是城外驻军京畿营的副统领,手中握有兵权,掌城外诸事,与你的职责有着莫大关系,解决她明面上必须师出有名。” 元景琛百感交集,她已经筹算到如此地步,他不好再有犹豫,给她解释:“京畿营底下大部分是曾追随过父亲的兵,父亲意在培养元景和才会将这件事分给他去做,但一直以来,元景和表现不佳,父亲已经有换下他的想法。” 他们皆不是走正经科举的路子,靠的都是家族荫庇,便是他手中赤甲军统领,也是归父亲所管。 一旦他们之中,有谁无法担任,父亲便会铁面无私的撸去他们官职,以免无能惹祸拖累家中其他优秀子弟。 元初瑶与元景琛互通信息之后,两者皆有豁然开朗的体会,一个对外边的来来往往有所明晰,一个对内宅的弯弯绕绕有所认知。 两人在书房中聊上许久,元初瑶突然顿住:“好像忘了点什么。” “你这一说,我也这么觉得。”元景琛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桌上轻点两下,面上流露出认真沉思的神情。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颤颤的笑意,他们将晟王给晾在安景堂,完全没想起还有一人在堂中用饭。 祝亦安以为收拾书案上那点儿东西,应该会很快才是,可他左等右等,等到忍不住先打开食盒,挑了几样东西垫肚子,又干坐好一会,然后外头倒是有人来了,结果一看是厨房将元景琛加的吃食送过来了。 看着桌上几样吃食热度渐凉,他不得不承认,元景琛那有妹万事足的狗玩意,将他给忘到脑后去! 如此没人性的家伙…… 还等他干甚! 祝亦安愉快的享用起食盒的点心和桌上的吃食。 第二十八章 好生无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想着,反正都忘了那么久,再忘一会也没什么:“哥哥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连饭都不知道吃。” 许是与元景琛交心,相处起来也少了别扭的斗嘴,想要问点什么,也能够顺其自然的问出口,一点突兀的感觉都没有,或许这就是温素说的套近乎守则之一——循序渐进。 元景琛将书案上的东西整了整,稍稍迟疑了一下。 “可是不能说?那你还是别说了。”元初瑶非常有眼色的表示。 元景琛将一叠资料归置好,摇头失笑:“倒不是不能说,怕会吓着你,宣平候长子李迁昨日当街遇刺,早已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元初瑶双眼微微睁大,似是才知道这件事,惊讶的问:“可查到凶手了?怎么那么不要命,当街都敢行刺。” 以退为进有效了,那她就可以直接问出口,过于委婉会显得刻意,倒不如坦然的展现自己的好奇心。 元景琛没意识到自家妹妹在他身上试用小姐妹教她的小心机,没有防备的摇头:“还未找到,不过嫌疑人倒是有了,但应当不是。” 眼见自家妹妹双目湛湛有神,前所未有的灵动,她似乎很喜欢听外边的事情,便决定将晟王暂且放一放。 “不是?怎么确定的?”元初瑶清澈如水的眼眸轻眨,视线充满迷惑的落在元景琛身上,满是求知欲。 元景琛毫无抵抗力:“李迁出事的前一天,与廉郡王在马场为争一匹马打了起来,但谁会为一匹马派人当街刺杀,杀人者还是伪装成皇都居民刺杀老手,一旦被发现两者有关系,代价未免太大。” 所以凶手是廉郡王的可能性太低,可惜那凶手已经死了,晟王让他查一查廉郡王和李迁打起来那天,马场还有什么人,以及往前几日,李迁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上升到刺杀,绝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 元初瑶没有继续再问,捡起桌上刚刚拿过来的那本书,笑盈盈的提醒他:“问了我也不能帮你什么,还是不要把得用的人晾在一旁,好生招待才是。” 继续问下去,太过细节,她无法从众多细线中找到主线,倒不如主动丢下这个话题。 反正她目前的能力而言,套话不是最主要的任务,她给自己的目标是接触他人,套出一些话却让人无法察觉。 元景琛作为兄长,对她防备心不重,所以才能那么快问出东西。 从家人慢慢试验,倒是能让她循序渐进的成长,目前她接触的人不多,能试验各种小心机的地方太少,不仅是家人,她还打算对知心他们下手。 无论是什么,熟能生巧很重要。 或许有一天,她的小心机有碰壁的时候,但那又有什么,人活在世,有点心机没什么不好。 经她一提醒,元景琛也爽朗一笑:“也不知道待会殿下要怎么埋汰我。” 说着将收拾好的东西叠起来放进一个个小木盒中,然后把盒子纷纷放进柜子内锁起来。 元初瑶视线随着兄长的动作而动,在他转身之前收回眼神,若有所思的想着:看来平日,我也该将自己的东西规整放好,不然日后找起来岂不是很麻烦,再就是那些东西也不大适合让人看见。 看来得多买一些锁回来。 “我先走了,你要看什么自己挑。”元景琛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除去,格外放心。 元初瑶答了一声“好”,不急不缓的精挑细选,近来元景琛有得忙,书房能进来的机会不过,她最多就是送送吃的,所以还是多挑几本。 随便挑是不可能,万一挑中佛经,叫苦不迭的就轮到她自己了。 父亲的书房还是有点不敢进,她得缓上一阵,给自己壮壮胆,再提进击父亲书房的事。 元景琛从书房出来,拐过一个拐角,来到安景堂时,便发现桌上已经剩下一堆残羹。 “……” 祝亦安看他终于来了,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桌上,丝毫没有愧疚心的哈哈一笑:“本王用得差不多,你要是嫌弃,那就继续等着,我先去歇歇,到时候一道去马场看看情况。” 倒不是他想要多管闲事,有人特意选在城中犯事,挑选的目标还是贵族,颇有种故意闹大事情的架势,他有个猜想没有告诉元景琛,这个想法比较荒唐,也许幕后之人,不仅和李迁过不去,还在刻意给元景琛找事。 或许是有过节的针对,亦或是转移元景琛的关注。 如果是第一个还好,第二个说明幕后之人私下另有预谋,还是不惜牺牲重要棋子,也要办成的事情。 不论是哪个,元景琛去马场都不会顺利,倒不如加上他,多一个人,多一双眼。 元景琛没有嫌弃,心下惦记着早点办完事,回来给瑶儿说说原委,让她开心开心,拿起筷子就打算随便对付几口,又想起瑶儿的警告,让他好好吃饭,不免就慢下筷子。 祝亦安说完发现元景琛没什么反应,以为元初瑶应该是走了,便又往书房而去。 才走进来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想转头离开,以免让元景琛那狗东西以为他觊觎元初瑶。 结果视线快过脑子,先一步往声源处望去,便看到她踮起脚尖,正在够一本厚重的书籍。 祝亦安还是走了过去…… 元初瑶费劲的伸手,觉得自己距离那本书就差一点点的距离,没必要用什么凳子。 正当她一口气没吊住,想要跳起来放手一搏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宛若玉竹般的手,先一步抽出了那本书,然后……放到更上面一层。 元初瑶半张着嫣红的小嘴,呆呆的看上一小会,才微微偏过上身,震惊的看着祝亦安好看的下巴,此人真是好不要脸,刚做完如此恶劣的事情,竟然还能垂下头,云淡风轻的朝她笑出声。 好……好生无耻。 小姑娘水汪汪的眼好似玉盏清露,一眼就能望到底,她的惊呆的模样,丝毫不损她清丽的容颜,反倒是更添灵动,她一个侧身,两人的衣摆碰到一起,若是有人经过,估计会认为两人依偎在一起。 祝亦安眼一颤,心……漏跳一拍。 第二十九 追命的传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本想逗元初瑶的话,祝亦安给忘了干净。 他妹妹幼夕小时候,也没这么让人想要薅一把。 “你……您这是干嘛呢~” 元初瑶硬生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恶语给吞下去,一个着急转弯没刹住,给憋出一声奶音,不经意的腔调好似撒娇,回过味来,她面红耳赤,热度怎么也下不去。 看到她羞恼,祝亦安不知道为何,也跟着拘谨起来,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合适。 他忽而偏头,听到逐步靠近的脚步声,想要走开,却又停下,抬手将元初瑶要拿的书拿下来,递给她。 元初瑶没察觉到自家哥哥正往这边而来,看着送到面前的书,顿住一瞬,直到听见临近门外的脚步声,才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说来奇怪,他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哄她的样子。 祝亦安放轻脚步,来到书案前坐下,背对着元初瑶,翻开一本书,假装自己一直都在这里。 元初瑶有样学样,将收拾得差不多的书籍,一把抱起,状若无意的要离开。 恰好元景琛踏入房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妹妹元初瑶已经挑好书本,打算要走,随即才注意到坐在书案边上的晟王祝亦安,本想和妹妹再说两句,碍着有人在,他便摆摆手没有多说。 元初瑶识相的往外走去,没有一点儿的停顿,提着一口气,一直到出了院子,才骤然放松。 "小姐?" 知心很是郁闷,小姐一出来就走的飞快,弄得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现在又突然停下,莫不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应该啊,小姐还有心情抱着书出来,应当不至于不高兴。 元初瑶略略覆下眼睑,未免情绪泄露,让知心看出她回过神后的窘迫,祝亦安果真是她的前世冤家,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神,让她失去正常判断。 不过还真是奇怪,此人不是稳重话少吗? 怎么还做得出那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走在路上,元初瑶也没有将书本交给知心,只要不是在外面需要顾及脸面的场合,许多能自己做的事情,她都不会交给别人。 多走动,多动手,才能时时刻刻都锻炼自己的力气,可劲坐着躺着等人伺候,时间长了,走两步路都带喘。 回到蒹葭院,她将那本有关机关术的厚实书籍放下,倒不是讲解如何制造机关,那种书籍想要传下来一般做的比较薄,才会好存放,这本里边讲的是各类现世过的机关特点,长得大概什么样式,作用是什么样等等。 元初瑶没什么目的,拿了纯属好奇,不过单手拿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崴手,忒重了些,还好祝亦安帮忙拿,不然砸下来,她的脸估计很难保全。 这么一想,她捧着书走向榻上的动作一顿,驻足想着: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祝亦安才过来拿走那本书的吧?难道是错怪他了?他其实是好心……逗她? 另一边,元景琛同祝亦安准备出发前往马场,临走前,祝亦安目光忍不住在元初瑶之前待过的地方看上一眼,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你家书架上的书放的不大合理,大本的放在上面,若是个子太矮,伸手去够,容易砸到脸,上重下轻,还容易造成书架不稳。” 元景琛听着觉得还挺有道理,可他个子不矮不说,书柜下面还囤积有好些没看的书籍,应该不至于上轻下重,还有就是祝亦安来他家书房的次数早就数不过来,以前怎么不见他提起? 他蓦地想起自家妹妹,随即又摇头否定这个可能,祝亦安是谁,圣上最看好的儿子,自小心黑手冷,哪会是遇上个小姑娘就体贴温和的货色。 不熟的人会觉得他平日里寡言稳重,爱干实事,熟识他的人便会知道他三句话两句带讽,偏生他说话对人,转身一遇上圣上,他又能厚着脸皮说些伶俐话,遇上不喜之人,那叫一个两面三刀,场面话说得头头是道,背地里毫不犹豫下黑手,不管是不是人干的事,他多多少少都干过,结果别人还一无所知。 一张冷脸吓退过许多人,连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沁云公主,一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想来想去,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会因小姑娘心软,绝无可能。 元景琛想明白后,觉得应该是他将对方晾在厅堂里太久,以至于对方没事找事。 “行吧,待我得空,再来整理。”书房重地,不假他人手,怎么着也得等到休假,可怜见的,赤甲军需要守护皇城,别人休假他们不一定休假,别人没休假,他们绝无休假的可能。 祝亦安见元景琛完全没记在心上的模样,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怎么做兄长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虽说他并无觊觎之心,可身为兄长,连基本的守护意识都没多少,改日妹妹被不知打哪来的小子给叼走,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两人各怀心思,紧赶慢赶的来到京郊云腾马场,一路通畅无阻,借着身份便利唤来负责人问话。 管事的倒是不慌不忙的行礼:“殿下万安,说起来也是怪,小的觉得那日两位爷会打起来,为的不止是追命,您也知道,追命就不是人能骑的马,两位爷怎么可能为一匹烈马涉险,廉郡王那脸红脖子粗的架势,倒像是争一女人闹起来的模样。” 马场管事不敢胡扯,但那日的事情一查便知,为骑追命闹起来的理由根本不成立,追命与寻常烈马不同,它简直就跟个悍匪似得,不爽快的时候不让骑,高兴的时候也不让人骑,脾性古怪得像上了年纪的倔老头。 除非那两位爷不要命,不然就是累死追命自己,它也要将背上的人抖下来尥蹶子,你跑了它还会追个不停,不给你一蹄子,它都不罢休。 正是因为如此,追命的大名才会叫做追命,惹急了,它追的真的是一条命。 管事很无奈,意图骑过追命的两位也是无言以对,那是马吗?明明是位大爷。 祝亦安和元景琛只听当事人提及马场的事情,却没想到问是哪一匹马,所以追命绝不是那两人争执的理由,除非一个个活久了,嫌命长。 第三十章 交换信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听说元景琛出门了,元初瑶也跟祖母打个招呼,随后架马车,往皓月楼赶去。 那天散场前,五人相约,第二天下午将收集的消息整理出来,重新分析此次事件。 今日一个个都很殷勤,没一个晚来。 “新来的先发言。”裴沐心将裹着的斗篷随手扔在一旁,带来的婢女直接留在外边小屋里看守,没让进来。 温素、闻如意以及闫欣三人,则是迅速的将笔墨备好,把之前整理的资料摆在一旁,随时待用。 元初瑶把红色的狐裘放在一旁,接过表姐甩下的话头,将今日的收获收拢阐述:“我没有多问,大概就是李迁受伤颇重,太医去了好几个,连名医江一玄也去了,险而又险的抢回命来,估计要躺上个把月,嫌疑人有一个,但是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也就是李迁受伤前一天和他在云腾马场起过争执的廉郡王。” 提及江一玄时,她语速慢下一瞬,几人还未察觉时,她又继续说下去。 江一玄会死,但她忘了具体是哪一段时间,不过随着重生而来的切身体会,令她曾经的回忆逐渐清晰,对方就是在她十六岁这一年死去,死因未知。 之所以会记得这位名医,还是因为对方常在勋贵世家府中行走,元初瑶家的常用医师之一便是江一玄,他的死去,祖母得知,也是叹息不止,不过具体怎么死,因为元初瑶当时也在的缘由,下人并未细说。 宣平候一家子,存在感都不强,前世她从不知道李迁和祝亦安私下有来往,不过她鲜少出门,别说不止两人有过来往她不知道,连表哥和祝亦安熟识她都不清楚,好吧,自己兄长和祝亦安往来,她其实也不知道,淦! 闫欣去过宣平候府,她给添上一些信息:“我还以为李迁受伤不重呢,我去了他们家,李灵倒是没什么苦恼的模样,反而还想着家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问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可我却又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闻如意是个认真的性子,犀利的询问:“你如何猜出她知道什么?” 闫欣眼睛微微往上看,细细回忆道:“我问他兄长是不是得罪谁的时候,她一脸不以为意,问到她兄长伤势如何那会,她吩咐下人给我拿点心,然后跟我抱怨家里人来人往,分明是在逃避话题,隐瞒自己所知的事实。” “我与她关系不错,她又是个不会说谎的单纯姑娘,定是她兄长的伤势有点问题,才会让身为知情者的她不想提及,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估计与传言不符。” 听着闫欣的消息,包括元初瑶在内的四人陷入沉思,假设李迁伤势并没有传言的重,他有为何要假装伤势过重快要挂掉的样子,又是如何骗过一众太医和江一玄。 元初瑶想得更多,江一玄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到底是无意中发现李迁伤势作假,还是李迁伤势作假与他有关?无论是哪一个,是否与江一玄日后的死因有关系? 裴沐心奋笔疾书,一一记录元初瑶和闫欣的消息,并将一系列猜测写在对应的另一页。 “我回去后,问过父亲,李迁与清源酒馆老板娘的女儿关系匪浅,他曾是那女子的救命恩人,恰好那女子帮过廉郡王,对廉郡王有恩,算是两人的交集之一。”闻如意一开口就暴出一大消息。 她父亲是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责,自有一套消息来源。 裴沐心啧啧两声,感觉啃到一块大瓜,精神倍感清爽:“等素素说完她知道的消息,我们还可以针对这件事进行剖析,将李迁和廉郡王的资料稍加完善。” 指不定两人中的谁,会多一个小美人相伴。 酒馆与美人的搭配,算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经营模式,广受大众好评。 可无论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不可能迎娶酒馆老板娘的女儿为妻,倒不是什么瞧不瞧不上的问题,而是一种勋贵世家的默契,妾室随便纳,妻室属于原则问题,与家族兴衰相关,不可轻易决断。 像是元初瑶的父亲,若是另娶一妻,那将军府与敦肃候府的往来必定会隔着一层,甚至会因为各种缘由,被敦肃候府防备,让身份不足的高氏顶上妻室名分,那便不足为惧,无法损害到元景琛的利益,敦肃候府与将军府的关系就会得以延续。 要想得到另一个,必定要舍弃现有的。 而且以父亲的年龄,另娶一妻,继室的娘家定然也比不上敦肃候府,排除感情缘故,她父亲也不会另娶。 温素是英国公**,家中这一代无人立下功劳,爵位无法延续,以至于她自小练就八面玲珑的手段。 除去她们这五人小队之外,她手中还有无数小圈子资源,同样有获取消息的渠道。 “李迁对那姑娘无意,他不过是日行一善罢了。”温素捏着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吃着,“李迁的母亲给他算过命,他命中带煞,需日行一善,破解煞气,反倒是廉郡王,似乎对那女子有些别样的意思,暗中给清源酒馆排查各种隐患,反正他的爱慕者说了,从未见他对谁那么上心。” 世家勋贵中的各家公子,日后都可能会是各家小姐的未来夫婿,其中风度翩翩的自会吸引一群爱慕者,或许连那些个公子哥都不知道,有一行人,比他们的对手还要了解他们。 温素轻笑:“廉郡王这次有不少姑娘都对他失望了,比起冷漠无情的人,有些深情更令人头疼。” 无情,但不代表不能与妻室相敬如宾,可若是对一妾室情根深种,那他的妻室便会成为一个多余的人,甚至会是那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此聚集在一起,哪会有安生日子可过。 这个道理元初瑶还是从《春日涟漪事》的小故事中误到的,若是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意,谁会觉得一本讲述男女风月的书还能有教人明事理的效用。 说到这里,各种消息汇聚融合,元初瑶迟疑的道出心里的猜测:“该不会是那女子对李迁有意,廉郡王意难平,双方起了冲突。” 第三十一章 没白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越想越有道理。 裴沐心甚至还补上后续猜测:“李迁之所以要假装病重,或许就是要让那女子死心,好避过这朵娇桃花。” “那他还真是够胆,伤势作伪,事情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温素向来讲究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拉过抄写得差不多的消息内容,细细看了看,以便回忆一下打探来的消息,以免疏忽大意忘了些许细节。 闫欣不以为然:“最后要不要追究,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只要没人破坏他的筹谋,到时候身体恢复,再轻轻放下,这家事也就过去了。” 闻如意,靠在温素肩头,同她一起查看,心里头可没有她们那么乐观:“疑点还是很多,或许伤势问题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说不清,那个刺杀李迁后就咬毒自尽的刺客从何而来?这才是整件事中的重点,其余作为,都不过是李迁遇袭后的一些打算,并没有破解案子本身。” 元初瑶煞有其事的点头认同,点了点手中关于廉郡王的资料。 “如意姐姐说得不错,凶手未知,廉郡王嫌疑并未完全洗脱,尤其是温姐姐所给出的消息证明,廉郡王对待清源酒馆老板娘的女儿似乎颇为用心,年轻人,脑子一热,做出点什么冲动事,也不一定。” 廉郡王嚣张惯了,派人刺杀李迁,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此人作风张扬肆意,从不遮掩自己的性格,冲冠一怒为红颜,怎么看就是他的风格。 闫欣扭头多看了一眼,忽而道:“他会不会是被利用了,也许他真的派人去教训李迁,可安排的人出了差错,或许有问题的人,还有那家存在感十足的清源酒馆老板娘的女儿。” 她想法一向发散,虽然有一定道理,但还是缺乏验证真假的依据。 元初瑶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嘴唇抿了抿,却没有说出来。 温素眉头逐渐收拢,所有人多没想过,如果李迁若是将计就计,想要摁死廉郡王,亦或是廉郡王并不无辜,想要做个没有多少嫌疑的幕后之人,亦或是两人共同谋划此事,吸引众人目光,实则暗中另有筹谋。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其中的危险系数已经不可估量,不是她们能够涉及。 她神色一肃,拍板:“此事有蹊跷,不可深入调查,若是触及太多,唯恐引发幕后之人察觉,导致性命不保,我提议封存档案。” 裴沐心心头咯噔一下,看着温素一改笑脸,摆出严肃的黑脸,便知她是切入这件事想到什么,才会如此慎重其事,在座各位都不是没心眼的姑娘,细细琢磨一下,便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已经不容许她们继续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调查下去。 “散了散了,出了门就把事情忘了。”温素脸上恢复轻快的笑意,说完几句话就起身,当断则断,一点都没有听故事听一半。猫爪挠心的留恋。 五个姑娘家,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来,又一个个淡定从容的离开,门一锁,连同着之前的调查也锁在里面。 但……好奇心是不会停止。 元初瑶半路改道,前往浓云酒肆买酒,来往过程中会恰好路过清源酒馆,她作为元景琛的妹妹,不管是否有在清源酒馆停留,似乎都会引人注意,但去浓云酒肆又不同,同样都是小酒馆,浓云可比清源要来得有名气许多。 浓云酒肆在南夏全国遍布,存在的年份比南夏还要久远,名副其实的老字号,他们家的熏鹅和烤鸭是下酒双绝,熏鹅味道独特,烤鸭香味诱人。 马车一个停顿,慢慢稳住。 酒肆中拎着大号酒盏喝酒的人,目光皆注视在弄出动静的马车上,没认出是哪一家的马车,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心下猜测着会是哪一家的。 知心掀开车帘先一步下来,放下脚踏,元初瑶走出马车,理了理明红的狐裘,也不用扶手,从容的走下。 恰好这时,另有一行人拉着马儿走到浓云酒肆门口,元初瑶看一眼,发现不认识,也就懒得搭理。 她却没有发现,整个酒肆,在她款款走来的那一瞬,鸦雀无声。 好在另一行人的行走声音打了岔,令众人回过神。 牵着马走在前头的廉郡王,看到她也是一个晃神。 少女身着艳色,通身气质却冷然疏离,红色狐裘衬得她肤若凝脂,不可逼视,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清凌凌的望过来,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夺人性命的女妖,端的是一个不知情滋味的冷傲姿态。 浓云酒肆与皇都的其他建筑不同,它是屋内烧炉取暖,大门敞开,丝毫不惧寒风。 大家伙喝酒烤火,看街上百态。 元初瑶不是第一次来,她年纪还小的时候,跟表哥表姐来过一次,两辈子算起来,也有个十来年没来过。 酒肆有二楼,但二楼是仓库,唯有一楼是用来喝酒吃东西的地方,不过与寻常小酒馆不同,浓云酒肆门面宽敞,往里面走还有许多隔成一间一间的座位。 她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那是一个很角落的位置,不靠窗也不靠墙,但能将浓云酒肆一楼尽数收入眼底。 点了一壶半梦,要一叠盐水花生,她就这么撑着下巴,吃着喝着,好生自在。 可别人却没了平日里的自在,目光频频往她这边搜过来。 廉郡王本想去清源酒馆的脚步,也因她而踏入浓云酒肆。 知心不安的讷讷道:“小姐,不买回去喝吗?” 元初瑶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好久不曾来坐坐,回家也是无事,倒不如在这里喝点在回去。” 廉郡王都进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想了想也没转身就走,倒是走向少女隔壁桌的位置。 他们一行人的动静不小,廉郡王坐下之后,便时不时抬头看向少女喝酒吃东西的模样,浓云酒肆偏大的酒盏,被她如冰似玉的手捏着,举止间那份安然潇洒的韵味,俊美异常。 本来是不想来往太匆忙显得异常才往里边坐下,可当看到江一玄出现的那一刻,元初瑶觉得自己没白等。 第三十二章 凑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江一玄不是一个人来的,准确点说,还带了个姑娘。 小姑娘大概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相貌清丽,肌肤倒不算多白皙,但也恰到好,走在江一玄身侧,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颊生红晕,双眼晶亮得像是泛着水光,眨眼间似有波纹荡漾开来。 犹如林间小鹿般的女子,看着便想要呵护几分。 元初瑶本想过去问江一玄几个问题,可看到他边上有人,只得作罢。 不过眼神并未离开那两人,有些凑巧的是,江一玄携着那女子,往她隔壁的隔壁坐下,坐下后恰好背对着她。 廉郡王的视线本就悄悄随着少女而动,见她抬眼看向门口,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 这一看,便皱了皱眉。 萧萧姑娘怎么在这?她和江一玄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两个问题打心底冒出来,廉郡王看着江一玄的目光有些不善。 林萧捧着一个酒盏,脸颊嫣红未褪,眨巴着眼,腼腆道:“江先生,不知李公子如何了,可……还好?” 一听到这,廉郡王隔着一张桌子,气得想要爆炸,捏着杯子的手猛地用力,骨节泛白,若不是及时控制力道,酒盏怕是要碎裂,惊扰到相谈甚欢的二人。 林萧说话的语调带着三分天真浪漫,让人无从防备,江一玄摇头失笑:“李公子的情况差不多人都知道,林姑娘怎么还来问我。” 江一玄并未透露有关李迁的具体情况,元初瑶若有所思,垂下眼睑,喝上一盏酒,继续偷听。 林萧低着头,声音带着羞怯的味道:“小女子心悦李公子,早已与李公子交付心意,如今他出事,我身份低微不得入宣平候府探望,若是他重伤无法恢复,我想要借此机会报答于他,若是无事,当我从未过问。” 她的话音越来越低,似是对此报以最差的设想,早已有了最差的准备,明明悲戚,却努力微笑,惹人心疼。 可不知为何,元初瑶总觉得有些古怪,她怎么那么凑巧会碰见这两人在此商谈? 而且……这等地方,要是被其他人听去,岂不是容易闹大? 浓云酒肆吸引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两人应该不至于没有基本防备心。 元初瑶闲适的抬头看看周遭,发现熟面孔一个都没有,她还纳闷一小会,这两人运气还挺好? 不过转瞬间,她就想明白,这个时间点,有一定影响力的人都在职位上办事,怎么可能会有空闲到处跑。 所以不是两人没心眼,而是清楚这个时间点,无人会因为他们的话而起心思。 也不一定…… 元初瑶刚刚扫视整个大厅,恰好看到相隔有点距离的那桌人,从对方衣物配饰来看,定是皇孙贵胄无误。 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祈求江一玄给个准话的女子,该不会就是清源酒馆老板娘的女儿吧! 清源酒馆距离此处很近,或许此女是故意在这个时间寻江一玄说话! 她忍不住往旁边那桌看去一眼,见他认认真真的听着他人说话的模样,是否可以肯定,他也在偷听江一玄那桌人说话?照这么看来,他就是廉郡王无疑。 怎么那么凑巧就正面目睹一场大戏,由此推断,此女定是知道廉郡王这个时间会经过附近,元初瑶想起刚刚两方人马碰见的时间,如果廉郡王没有进浓云酒肆的大门,也会恰好在路途与那两人碰见。 以廉郡王对此女的关注,定会感到意外,指不定会悄悄跟随而来,听到两人的话题,肯定会下意识窃听。 此时此刻,要是江一玄再心一软,说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有些事肯定就会越闹越大。 江一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似是不忍看着面前女子感伤,“萧萧姑娘何至于留恋不该留恋之人,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你还能怎么报答他?” 元初瑶面色古怪,似乎她遇见的人中,总有那么几个男子,完全不知与女子沟通应当委婉,如此直白的大实话,实在是伤耳朵也伤人心,难怪江一玄至今还没个伴。 “……” 听得良久沉默,果然,那女子也无颜继说下去,元初瑶如此想着。 可她还是错估此女的心思,缓过劲来,便听到那位萧萧姑娘继续卖惨。 “先生,我知道配不上,但若是他将死,我必定嫁给他,为他守节,为他孝顺父母。”林萧一改卑怯的低姿态,语气铿锵,一字一句代表她坚定的决心,令人动容。 江一玄再次默然,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实在是无法看着她去宣平候府自取其辱,若是李迁当真药石罔效也就罢了,她的作为指不定还能获得宣平候高看一眼,可事实如何,他最是清楚,她要是去了,不讲理的侯府夫人,定会给咒她儿子的女人一个教训。 医者父母心,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江大夫?”元初瑶觉得差不多了,抬高声音唤上一声,似有些不确定的语气,等江一玄回过身来,她故作恍然,“真是你啊,江大夫没穿那身医师的衣裳,我都有些认不出来。” 江一玄一眼就认出将军府的大小姐,当即起身行礼,“大小姐怎有空来这小酒肆,您还是要少饮些酒为好。” 一看到才过手一两月的病患坐在酒肆里喝着小酒,他那医师责任感就冒出头,将刚刚想说的话给忘到脑后。 元初瑶一直觉得江一玄此人能得各大世家所用,除去本事了得之外,耿直敢说又有责任心也是个大优点。 “我已大好,未免总是生病,还练了养生功夫,喝点小酒不碍事。”她笑意盈盈的说完,瞥见一旁的女子,又问:“江大夫可有事忙?若是无事,可能随我回府一趟,我祖母近来胃口不好,也不知是哪里不适。” 林萧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看着江一玄,似乎有话要说,偏又不敢说出口。 她视线存在感太强烈,江一玄难免注意到她,但同时,他也看到另一桌坐着面带不善的廉郡王,开口提醒的想法顿时歇了心思,大不了派人到宣平候府必经路上等着就是,一看到萧萧姑娘就给拦下。 第三十三章 提醒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决定好后,江一玄便应下元初瑶的邀约。 两人说走就走,直接将身后的林萧和廉郡王丢下。 元初瑶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好像是刻意等在浓云酒肆坏人好事,还不忘让知心跟浓云酒肆订一些酒水,光是半梦就囤上不少,近来她除了养成爱好打听事情的习惯之外,还从小姐妹那里了解到不少名媛们的二三事。 如她这样出行吃东西,不多买一些回去的贵女,绝不是好贵女。 日常囤货不知疲惫,与人聊天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尴尬。 哪次宴会与不熟之人聊天,找话题时不提及逛街囤货? 温素姐姐说了,要想吃得开,就得自己主动找一些普遍大众都喜欢的活动。 几位小姐姐的经验,她都用小本本记下,时刻翻出来看看,来回品味,努力铭记,无时或忘。 每天一翻看,三天小总结,总能品鉴出生活大道理来,内容皆是贵女人际往来的技巧,元初瑶学的格外认真,按理来说,她这背书一般的执行力,会显得太过刻意,可她深知,无论什么都有个熟能生巧的过程,不急于一时。 做上马车行上一段路之后,元初瑶心里头刚破坏别人好事的兴奋慢慢沉静下来,掀开窗帘,招呼正在骑马的江一玄靠近。 江一玄虽不明其意,但也乖觉的靠近,今日发生的事情,种种迹象证明,萧萧姑娘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这位将军府大小姐的出现时机太过凑巧,也不知是为何,他满心也是疑惑。 “真是不好意思,让江大夫丢下友人,实在是为人孙女,对祖母身体免不了担忧。”元初瑶面露诚恳歉意。 这一点还是跟刚刚那位萧萧姑娘学的,江一玄差点就被萧萧姑娘打动,可见有些招数不管看着顺不顺眼,用起来还是非常得用的。 江一玄感觉有点怪,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对方话语的歉意中,不以为意的摆手:“萧萧姑娘与我不过是几面之缘,称不上什么好友,倒是病人更加重要,况且便是我的好友,理应会认同我的作为。” “不是好友啊……”元初瑶一副意外的模样,“那她怎会请求你透露宣平候之子的身体状况。” 将军府大小姐的表情不要太好读,完全就是震惊于萧萧姑娘脸皮之厚的模样。 江一玄想起自己差点透露李迁的身体真实状况,实在是太不应该,明白元初瑶话中意思,他更是惭愧:“还好大小姐提醒,否则当时我还真就犯了错。” 尤其是还有与李迁起过冲突的廉郡王在,若是对方知道李迁身体状况都是假的,估计会记恨李迁。 他参与医治李迁,就近听闻不少事情,好在当时他不是第一个诊断的人,若是直接说出病症,估计会坏了李迁的事情,那么多个太医都识趣的说病情严重,可见他的医术虽然好,但是道行还是不足,难怪当初出师时,师父千交代万嘱咐,命他决不能入朝为官。 殊不知,哪里是他道行不足,而是人家压根没诊断出问题,李迁也正是知道江一玄医术好,在民间颇有名望,才会请他来,但又让他排在最后诊治。 一能验证他真的受伤严重,二能借助江一玄的耿直来断了别人的怀疑。 还真别说,有江一玄的断言,至今没人怀疑李迁伤势有问题。 元初瑶又问:“萧萧姑娘是谁,江大夫怎么会为她为难,又差点破了规矩,透露病人情况,若是江大夫喜欢对方,可要趁此机会断了她的念想才是。”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这个问题,就是要慢慢引出来,才不显突兀。 江一玄并未隐瞒:“她是清源酒馆老板娘唯一的女儿,老板娘平日里很会做人,又一个人拉拔闺女长大,会来附近喝酒的差不多都认识她们,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怜惜小姑娘父不详的状况。” 元初瑶思忖中一抬眼:“那另一桌盯着你们看的男子,你可认识?” 她与江一玄早早就认识,生病了没少请他至府中,索性有什么好奇,直接大大方方的问。 “我以为大小姐应该认识,那位就是廉郡王。”江一玄对元初瑶也是有点儿怀疑,但她刚刚是阻止他说出李迁病情,算得上是提醒他一回。 元初瑶干脆的摇头:“我常在家中,鲜少出门,若无必要,我可以一直在家待着不出门,如何认识廉郡王。” “不过他的大名我还是知道的,他与你有仇?为何紧盯着你看?”她将自己在一旁偷听偷看说得光明正大,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自觉。 江一玄倒是因着她的话想起小姑娘平日的习惯,确实没少听将军府的老夫人念叨小姑娘没活力不爱玩闹,太过安静什么的。 廉郡王与他并无交集,紧盯着他瞧有些不合理,不过他们那桌可不止他一人,还有个萧萧姑娘在,难不成那两人是认识的?李迁与廉郡王不和,但两人似乎与萧萧姑娘都有牵扯。 萧萧姑娘……还真挺有手段。 江一玄肃容摇头:“我应当与他并无过节,他或许是在关注李迁的伤势问题……” 说到这,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合适,李迁的伤势问题,还是少提及为妙,万一一个不小心给说漏嘴,坏了那些贵人的打算,他死个一万次都不足以填补损失。 更何况那些人,真要是知道他这里出了问题,绝对会拿他泄愤。 不过李迁分明是说,要摆脱一朵烂桃花,难不成那朵烂桃花就是指萧萧姑娘? “没有过节,又关注李迁的伤势问题,两人有过节,应该不是关心,还皆与萧萧姑娘有道不明的关系,当时廉郡王要是没有进浓云酒肆,路上也会遇上你们二人,以他对萧萧姑娘的关注,看到你们二人,定会跟随上来。” 元初瑶一点一点的串连在一起,抬眼注视着马背上正处在思量中的江一玄,微扬嘴角:“你说萧萧姑娘会不会是故意要你说出李迁的问题,她当时那番话,完全就是你不说,她就要去宣平候府嫁给李迁的找死架势,以你的心肠,绝对不忍心她去送死,一旦说出来,廉郡王听闻,定会雷霆大怒,前去揭开李迁装重伤的真面目。” 话到这里,她顿住。 江一玄被她看得头皮一阵发紧,对上小姑娘清粼粼的双眸,握着缰绳的手有点发麻,呼吸微窒,好半晌才忍不住道:“元小姐要说什么,不妨直接阐明。” 第三十四章 真相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摇摇头:“倒也没什么,就是要提醒江大夫,祸从口出。” 她事不关己的笑了笑,像是没看到江一玄紧张的样子。 本来还想劝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一想到,若不是他心地好,怎么会一听到她祖母身体不适就跟过来。 这么一来,倒是不好说出口,否则就有种讽刺江一玄的意味。 江一玄松了口气,明白她是好意提醒,才笑着叹气:“元小姐说话怪吓人,不过言辞凿凿,令人信服。” 他越是善解人意,元初瑶越是无法坐视不管,有本事的好人不多,江一玄如此年轻,不该命绝于大好年华。 当日,元老夫人由者江一玄诊脉,一脸莫名其妙的凝视着自家孙女,然后将怀疑的目光锁定面前年轻的江大夫,她家孙女莫不是看上江大夫了? 江一玄开了一张消食的方子留下,对着元初瑶微笑道:“老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冬日里走动少了,又些积食。” 元初瑶做出感谢的表情,笑着点头:“有劳江大夫。” 将人送走后,她细细嘱咐林嬷嬷江一玄留下的注意事项。 元老夫人见孙女与江大夫之间的互动,似有一股子默契,看着看着,越发觉得有些古怪,尤其是看到江一玄竟然将注意事项直接告诉瑶儿,她表情就更加绷不住。 以往她哪里不适,医嘱也是告诉林嬷嬷,江一玄何时与瑶儿这般熟稔? “怎会把江大夫叫来?”眼见自家小姑娘回来了,元老夫人坐不住了。 元初瑶亦无所觉:“在浓云酒肆吃酒的时候碰上,想起祖母近来胃口不好,便把人邀回来给您看看。” 小姑娘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元老夫人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表示失望。 本以为要棒打鸳鸯,没想到是她想多,否则被自家人提及心上人,心思浅的小姑娘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无。 元初瑶完全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误会,不过就算是知道,估计也是一笑置之。 “怎好麻烦人家。”元老夫人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想起江一玄此人,随着一些政策变革,医者身份有所提升,可配将军府嫡女,还是差了许多。 看着如花似玉的瑶儿,元老夫人心下轻叹,吾家有女初长成,已现倾国倾城之姿,一般人物,还真无法保她周全,或许大将军嫡女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一定的保护,可她的夫君身份不足就容易受人挟制。 将掌上明珠用来考验人性,怎么想都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元初瑶认真的剥着松子,闻言也没抬头:“麻烦也就麻烦了,日后还回去就行。” 况且今日她也帮过对方一把,带走人的理由说出口,自然行为也要对的上,否则别人一查不对,牵连的可就是她自己。 不过一来二去,她总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戏,装模作样的本事似乎有所提升,熟能生巧果然是真理。 回到院子里,她懒散的蜷在榻上做总结:萧萧姑娘很有问题,她故意吸引廉郡王,故意探寻李迁伤势,就……好像是派人刺杀完后,关注对方真实情况的幕后凶手。 “嘶,这……” 元初瑶胡乱猜着,没想到会有如此吓人的结论。 真要是如此,那萧萧姑娘是否会是某个组织安排的钉子,哪里有用往那里落的那种。 想着想着思维逐渐发散,开始天马行空,可不管怎么胡思乱想,萧萧姑娘可能会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性,还是让她惦念不止。 哇,好想知道真相! 可她没想到,真相来的那么快。 …… 五天后,元景琛难得有一天休假,便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元初瑶哪里会放过那么好的打探机会,拿着看完的书上门,见自家兄长捧着本书,穿着轻便,蜷缩在书房的炕上看书,平日里书房的炕从来不热,实在是元景琛来来往往,在家里待着的时间太少,回来也不过是一会儿,倒也不贪一小会儿的温暖。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如此惫懒的模样。”她很是意外,元景琛向来一身赤甲军统领的军服,整个人无论是坐下还是站着,皆是笔挺笔挺的仪态。 元景琛抹了一把脸,情绪并不高涨:“知道我这样不能见人,你还凑凑过来,姑娘家家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南夏男女之间的风气管的较为宽松,互相调笑算是普通日常,不过讲究一些的人家,还是会遵从男女大防,连兄妹之间也好似隔着一层。 若是以往,元景琛必定端正坐起,可现在两人关系有所亲近,到不那么见外,反正又不是衣衫不整,他们武将家庭,不至于太过规矩。 简而言之,不管什么礼数,其实都是对人的。 元初瑶本想将厚厚的那本机关详要放到书架上头,却发现上面的书都便薄了,厚重的书都摆在底层。 “咱两又没吵架,有什么闲话好说的。”兄妹两有个屁的闲话可说,元初瑶不在意道。 元景琛看着自家单纯的妹妹,也不好把外头的一些腌臜事说给她听。 将书本一一归还,她才问及李迁事件的后续:“你能休假,肯定是李迁的事情已然解决,找出凶手了吗?” 等上那么久,终于能够听到真相,一时之间,元初瑶不知道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获悉原委。 说是期待吧,已经过去那么多天,她的好奇心早已耗费殆尽,如今不过是想要验证一下她猜测的准确性。 “倒也简单,凶手是清源酒馆老板娘的女儿林萧。”元景琛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大喇喇的给她说了。 元初瑶感觉牙根都开始泛酸了,太过准确的猜测,令她打了个冷颤,整个后背轻微的麻木一下。 “她一个普通酒馆老板娘的女儿怎么做到的?”她问出心底的疑问。 元景琛呵笑一声,语气泛着凉意:“她哪里是什么普通酒馆老板娘的女儿,她可是差点把江一玄给捅死,扭送到我们军所关了一夜,经过一番对峙,她才将事情原委吐露。” 第三十五章 后续情况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惹得他们动用手段,说出来也是有些丢人。 结果更是令人啼笑皆非,可笑完之后,又忍不住感叹命运弄人。 元初瑶吃了一惊,“江一玄死了?” 元景琛心情不大好的摇头,“没死,据说他对林萧心有防备,第一时间反抗才没有犹豫,不过还是受了点伤,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没死,并且还让江一玄在官府挂了名,最近应该都不会有人上去扯他的苗头。 江一玄的命运出现变化,应当算是件好事。 元初瑶心情倒是不错,“什么仇怨,让她非要捅江一玄?” 她被状况外的真相吸引,很想钻进元景琛脑子里,直接浏览过程。 见她如此迫切,元景琛瞥了她一眼,像是终于看明白她过来这趟的目的地:“你怎么也跟表妹一样,这个想知道,那个也要问。” 一边想着,他觉察出自己对瑶儿的关心还是太少,竟不知她何时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一看就是跟裴沐心混得久的模样,可她不是只去敦肃候府一次吗? 元初瑶跪坐到煮好的茶边上,殷勤的给他倒一杯热茶,还将带来的点心摆在他身边的炕桌上。 见他懒散的靠在软枕上,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动,她幽怨道:“我特意跟祖母打听你的口味,既然不想吃,那就……”说着她起身作势要将点心拿走。 元景琛用书敲了她手背一下,“想知道还没耐心,不容许我想想该怎么说合适?” 一脸防备的看她一眼,然后将五颜六色的碟子往身边拉了拉,防止她一言不合就要收回‘孝敬’。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李迁能够活下来,江一玄定帮了大忙,所以蓄意报复。”元景琛咬着沾满香炒豆沫的小圆子,味道并不过分甜,很合他的口味,坏心情一扫而空,果然还是妹妹贴心。 元初瑶诶一声,疑惑道:“她不是钦慕李迁吗?怎么还怨恨江一玄救治爱人?” 元景琛忍不住嗤笑出声:“不过是搪塞之词,她说她娘亲与宣平候有过一段情,生下她之后却不再来往,她母亲开清源酒馆并不顺利,曾遭人针对,她找过宣平候,希望便宜父亲能帮上一把,可宣平候却根本不承认有私生女。” 内情之复杂,令人惊出眼珠子。 她呆呆的道:“不应该啊,宣平候的夫人出名的河东狮,哪里容得了宣平候散值不回家?” 一个连散值都不敢在外逗留的男人,他哪里来的时间与别的女人混在一起? “据说是在外办事的时候有了首尾。”针对这一点,元景琛也是报以怀疑态度,不过具体状况还得等候祝亦安的消息,他与李迁关系好,能直接去问,他就不行了,他要是上门问这种问题,非被一扫把清理出来。 元初瑶撇了撇嘴:“我觉得玄,估计另有隐情,不过她又是哪来的能量,请来杀手刺杀?” 这是她始终想不通的地方,不是瞧不起人,而是有些层面的人,不是那么好碰见,更别提怂恿对方做掉脑袋的事情,据说刺客已经自行了断,行事如此果断,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凭什么给她卖命? 元景琛啧啧笑着,笑意含着多层意思,“你猜?” “……”要是猜得到还要问题你? 元初瑶扒拉过一块点心,恨恨的咬下去,直直的盯着他,露出一个‘你不说我就吃光给你看’的表情。 元景琛之前生出的‘妹妹是个贴心小棉袄’的欣慰,通通给散了个干净,不过是逗她一下,转头这丫头就来跟他抢食,郁闷道:“女子想要男子办事,能怎么做,说了你也无法明白。” 不曾想他以为单纯的妹妹,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恍然。 “那她还真是厉害,竟愿意给她卖命?”元初瑶忽而想起元初雪来,那丫头不也有个愿意给她卖命的忠犬。 如今听到类似的情况,她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好羡慕,她们明明还没我好看,怎么就没人愿意给我卖命,难道是嫌弃我长得太好看? 她越想越气闷,可又不得不认命,谁让她性格不讨喜,这也是一个硬伤。 这辈子想要有个愿意为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实在是太难了,未免伤心,还是不要有此奢望较好。 可是……一想到上辈子她给祝亦荇死心塌地,做了一条被卖了还扒拉着主人脚边欢快溜达的忠犬。 真是煮一锅水,生生烫死祝亦荇的想法都冒出来,她真是太傻了。 “不过也是正常,无论男女,情关难度,有些个傻子,何止是自己卖命,连家人性命都给卖了。” 元景琛吃到一块辛辣的薄脆,捏在手中,新奇的看着,随口吐槽不长脑子的恋爱脑。 元初瑶一僵,眼珠子骨碌碌的动了动,小心翼翼的观察元景琛的神情,发现他目光如清泉,并无其他意味,僵硬的手指才麻木的动了动,回过神来刚想开口,结果被口水呛到,猛咳一阵。 来自亲生兄长的埋汰,还真是体验奇妙。 作为将家人都给卖了的傻子,她默不吭声,安静的像只柔软的鹌鹑。 有一个人元初瑶始终不曾忘记,“那廉郡王又是怎么回事?” 元景琛意外她还记得不怎么相干的廉郡王,他良久没说话,好半晌才道:“以后要是遇上此人,离他远一些,他不是个好人。” 案子中,令他最难以揣摩的就是廉郡王,看似成天吊儿郎当,可接触后,却又觉得不似普通的膏粱纨绔。 “他哪不好?”元初瑶见过那人,并未觉得有什么差劲的地方,倒也不是她多看好对方,而是普普通通,压根没放心上,之所以想起,还是因为他与林萧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元景琛不想多说:“他哪儿都不好,反正你别接近就是了。” 兄长带着情绪化的言语,令元初瑶眼前一亮,来了兴致:“你嫌少会没有依据的评论一个人,廉郡王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还是说你也看不得他喜欢林萧?” 元景琛闭口不言,难得抓不住别人的小辫子,以至于他说起此人也没什么底气。 正当他转动脑筋想要掰扯出一个理由,门外已有人替他接过话,“廉郡王可不喜欢林萧。” 兄妹二人齐齐往书房门口瞧去。 第三十六章 兄妹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随着脚步声走近,祝亦安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元景琛散漫的拱拱手,连起身都懒得:“总算来了,你要是不来,我怕是要开始瞎编乱造糊弄这丫头了。” 元初瑶起身行礼,听着元景琛话并未在意,她看看祝亦安,又看看元景琛,最终盯着元景琛不肯移开目光。 祝亦安自顾自的坐下,拿着点心直接开吃:“讲到哪了?” 尽管有他打岔,元初瑶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元景琛,看着看着眼里就含着一泡泪水,她也不管外人是否在场,哽咽道:“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兄长自小受父亲教导,军中讲规矩,他若是起得来,哪里会不给晟王行礼。 一想到他明明受伤,却不肯告诉家人,她心里刺得发疼。 祝亦安闭嘴了,他给好友送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连拿点心的手也默默收回,没好意思继续。 “你说话啊,刚刚不是挺能说的么,受伤了还要应付我,日后我不来烦你好了!”元初瑶第一次发怒,偏生泪眼模糊,说话带着哽咽与怄气,没有一点威风,反而还可怜兮兮的。 元景琛着急的想要起身,结果拉扯到腰间的伤势,五官扭曲的‘嗷’了一声,还不忘安慰她:“那不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瞎想什么东西。” 祝亦安默默掏手帕,元初瑶完全没看到他要递过来的动作,焦急的走到元景琛身边,不知他什么部位受伤,手不知道该扶哪里,气得跺脚,“你别乱动。” 什么稳重冷静皆抛到九天之外,担心、生气相互纠缠,心里头乱糟糟的难受。 元景琛拉过她,拿衣袖给她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头疼道:“平日看你没心没肺,怎么哭起来这么难哄。” 他一说,元初瑶哭得更凶,抽抽噎噎道:“我……我也不想,眼泪自己往下掉。” 一旁两人皆抑制不住的笑了,噗嗤一声,元初瑶终于想起,还有另一人在此。 她后知后觉的咯噔一下,似乎又在他面前丢人了,他果然是她的前世冤家,今生债主,今生的一开始,她就往他身上撞,一直到现在,每次见面,她都是稀里糊涂丢人的那个。 “我方便看一下吗?”元初瑶自暴自弃,不打算去想丢不丢人的事情,看元景琛动弹不得,伤势不知道严不严重。 元景琛脸一黑,他可没有撩开袍子,给自家妹妹看的喜好:“我都好好坐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你一姑娘家,别脑子一热就胡乱说话。” 说到这里他不禁捂住衣襟,仿佛害怕元初瑶回去扯他衣裳。 元初瑶拿着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清理干净,好在她在家中没有涂脂抹粉的爱好,否则定会更加狼狈不堪:“行了,别说的我好像是登徒子一般。” 祝亦安看着兄妹两眼花缭乱的互动,打心底羡慕不已,要是幼夕也能这样不惧怕他的威严那就好了。 “我看你们能吵一个上午,要不我先回去,傍晚再来?”实在是坐不住,又不是他家妹子,干嘛长那么可爱。 小姑娘一双眼哭过后变得湿漉漉的,眼尾泛着红,好似小时候欺负一下就哭的泪包,越是哭越是想要欺负她。 元景琛招呼妹妹回到位置上:“情况到底怎样,廉郡王怎么就不喜欢林萧了?” 要知道,经查证实,廉郡王确确实实对林萧很上心,若是不上心,何至于帮她这个帮她那个。 况且林萧长相也不差,虽说养的没有贵女那么精细,性格上装得绵软,对上她容易生出保护欲。 保护欲属于男人的一种心思作祟,人家需不需要保护是一回事,男人保护好娇花带来的满足感,才是最终的追求。 祝亦安没有卖关子,“我昨日去问了李迁,他得知后,直接去问了他父亲宣平候,经推算,林萧母亲怀上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当初处理水患那段时日,朝廷不止派遣他一人去处理,同行的总共有三人,其中之一是如今的御史大夫,还有一个是周亲王,宣平候与御史大夫同进同出处理水患,两人政见不同,算不上好友,但从未有过互相坑害的行为,周亲王则是不同,他曾与宣平候争功劳,在朝堂上互揭老底,闹得人尽皆知,很是难看。” 如此一说,事实已经分明,宣平候与御史大夫同进同出,则可以互相证明,周亲王则不同,他当时做过的事情,另两人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说起性情,周亲王就是个四处留情的人。 宣平候怕老婆已经人尽皆知。 御史大夫办事狂魔的传闻声名远播。 “周亲王可真是够混不吝。”元景琛单手支颐,靠在软枕上,稍稍舒展开,让伤口不会绷着,之前碍着元初瑶不知情,他强装无事,可累坏了。 元初瑶则是惊叹得喃喃自语:“难怪之前觉得不大对劲,原来不是情人是兄妹,可同父异母的兄妹,廉郡王似乎有些太过上心了。” 同父异母不成仇就不错,廉郡王对林萧的善意还真是太过奇怪。 难道有些人天生受人欢迎? 可林萧表里不一,廉郡王真那么没心眼吗? 经过消息整合,整件事情就像清河见底的小河,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 周亲王报复宣平候,与一女子发生关系后,告诉对方他是宣平候,那女子也就是清源酒馆的老板娘。 老板娘似乎颇有骨气,来到皇都后却没有前去找宣平候负责,倒是默默的开起酒馆,有点话本主角中‘你若无情我便休’的硬气。 “不认她这个孩子,她就要杀人,林萧这么想不开的吗?”元初瑶盘算来盘算去,还是没有理清楚这些人的想法。 祝亦安自顾自的倒杯热茶,“她母亲酒馆不平静的那段日子,她亦是饱受其他酒馆孩子的欺凌。” 热茶水汽氤氲,衬得他本就清俊的容颜,清冷又矜贵。 她见他倒茶手法熟练,看来他与哥哥关系是真不错。 第三十七章 防人之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掀了掀眼皮,发现元初瑶正在看他,清眸中尽是认真听讲的乖巧。 与他对上眼,元初瑶就见他眉眼微弯,一派温和好说话的模样。 若不是见过他冷面无私的模样,她真会以为他是个不理世事的良善之辈。 “我在浓云酒肆见过廉郡王。”元初瑶将自己当时的作为也一并说了,说完还瞥了元景琛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分明就是彰显她的坦荡,暗嘲他的隐瞒。 元景琛摸了摸鼻子,好笑的垂下视线:“日后有事也会告知与你。”心眼忒小。 元初瑶移开视线,不理会他的服软,支棱着手,托着下巴,开始秋后算账:“该说的差不多也说完了,你的伤势怎么来的,先说了罢。” 原来她是在这里等着,刚刚分明就是故意要他说出保证,才好让无法拒绝下一步的询问。 元景琛不自在的挪动一下,见她非常坚持,才道:“动手的人是廉郡王的手下。” 元初瑶眸色有一瞬的黑沉闪过,“他想接走林萧,你没同意,打起来他的手下还伤了你?” “可有抓起来?”她不忘问对方的结果。 按理来说,廉郡王的手下伤人,身为主人,也是要负责任。 她终于明白元景琛之前提及廉郡王时为何会那么不爽快。 “抓不了,宣平候府要追究林萧的责任,廉郡王抢人没抢过,转身就进宫向圣上诉苦。”祝亦安替元景琛回答了这个问题,“周亲王已经病死,继承他爵位的长子,在一次水中救人惹来风寒,没能熬过去,作为周亲王剩下的最后一个儿子,圣上对廉郡王较为宽容。” 周亲王死后,爵位传给长子,本来长子过世,爵位应该会留给儿子或者弟弟。 可圣上不想多一个亲王占去过多福利,一拖再拖,终于拖到廉郡王犯错,册封就改为廉郡王。 虽说有名号,可郡王与亲王天差地别。 如今多出一个私生女林萧,她无论做了什么,可以得到的宽容远超想象,尤其是这件事中并没有死人。 元初瑶突然想起,上一世她可从未见过林萧此人,若是江一玄的死与林萧相关,说明江一玄死后,有人查明真相,了结了林萧的性命,导致贵女圈子中,从未见过林萧此人。 看来改变的不止江一玄,还有林萧的性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皇都中刺杀到底不是小事。”祝亦安看出她的思量,直接给出答案。 元初瑶沉默半晌,追问:“廉郡王呢?他伤了我兄长,可有什么责罚?” 明目张胆的要劫走犯人,还打伤朝中要职,若是没有惩罚,她就想法子坑他一回解气。 “惩罚是肯定有的,但父皇向来心软,对后辈的小打小闹更是包容。”祝亦安了解父皇的心态,与到了年纪就多疑爱猜忌的帝皇不同,他年轻时就爱猜忌,但年老反而慈和许多,对已故之人的后辈,多有包容。 导致混不吝的越发混不吝,藐视规矩,今日胆敢劫狱,明日指不定就干出颠覆王朝的事情。 可父皇的心思很简单,他对他常说的就是,他的朝代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需要他们来头疼。 小打小闹?元初瑶可不觉得劫狱算是小事,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当时廉郡王是故意让人打伤兄长,不过圣上对小辈较为包容这一点,倒是令人意外。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应该也算是个‘小辈’吧? 她没再抱怨为何惩罚那么轻,开始关心元景琛的伤势:“不能看,总可以和我说说你伤势如何吧!” 元景琛听着她凉飕飕的语气,头皮一紧,也不再隐瞒:“伤在小腹,不是刺伤,不过划出的伤口较长,未结痂之前,不方便行动。” 元初瑶一顿,啧一声:“如此说来,你不止是休假一天喽?” 元景琛将求救的目光瞥向祝亦安,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氛围。 他休假一天的消息就是给祖母和妹妹听听,实际上他打算窝在房里不出门,免得她们察觉他过于空闲不对头,到时候一个个前来关心,不仅劳烦年迈的祖母,再就是,到底不是小时候,有点难为情。 祝亦安干咳一声,“见你没什么事,本王便先走了。” 人家的家事他才不掺和,元景琛分明是在炫耀,不过是小伤便有妹妹哭唧唧的关心,嘘寒问暖,好不温馨。 每次来将军府都会看见这兄妹俩温馨日常,祝亦安内心略感辛酸,你有我没有,到底意难平。 元景琛有伤不好送客,元初瑶自觉担起责任,跟在祝亦安身后,打算送他一送。 走出书房,元初瑶想着,他应该会停下,让她回去。 事实与想法有落差,他们从檐廊下走到外院的抄手游廊,也不见他说不用远送。 她稀里糊涂的送到中门,他停下脚步,偏过身看到她,颇为意外的问:“元小姐也要出门?” 元初瑶:“……” 她有一瞬的凝噎,不过到底经历不少大风大浪,稳住张口欲骂的心态,恭恭敬敬道:“兄长伤势未愈,我代他松松殿下。” 祝亦安目光缓缓落在元初瑶的面上,不过一瞥就收回,“无需同我客套,你兄长与我自小熟识,没那么多讲究。” 一离开书房,两人好似都换了个人。 女子恭敬有礼,落落大方。 男子一改温和,疏离中带着清寒的冷淡。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倒不那么讲究,贵为圣上之子,需拿捏人心,礼数可将他与部下区分开来,现在却同她说不必讲究繁文缛节,怎竟跟自家人说话一般。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他眼尾微不可查的弯了弯,“无论是你兄长,还是你表哥,与我都算是自小认识的好友,在我眼里,你同我自家妹妹那般,何须过于讲究。” 听起来挺有道理,但总觉得有点儿不对。 元初瑶将自己归于学识浅显,对人情往来还是不够了解,可人家如此决定,她也不好置喙,便点头应下:“也好。”实则心中自有一番打算,无人在也就算了,有人的情况下,还是要知趣一些,该遵守的遵守。 有人喜欢独一份的特殊对待,她不行,上辈子祝亦荇一开始确实对她很是体贴,可后来证明,他看上的就是父亲手中的权势,用完就丢,殊不知眼前之人是否也有同样的目标。 一时之间,她心中对祝亦安的愧疚,稍稍减少一些。 皇权之下,好友又算什么? 第三十八章 操碎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学乖了,并未一杆子打死一群人,世间有坏人,也有好人。 把持政权的人之中,或许没有纯粹的好人,可谁又会喜欢一直做个阴险恶人。 望着祝亦安挺拔的身影翻身上马,渐行渐远,元初瑶衷心希望,没有她的干扰,此人会是个明君。 时间很长,她尚留有余地,会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此人是否值得他们元氏一族付出忠心。 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唯有事事认真对待,才能第一时间抽身而出。 素日她不大往中门这边走,连将军府门前影壁、门后的照壁刻画成何等模样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比起王孙贵族府门前的壮观讲究不同,他们将军府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字影壁,大大福字,刻画圆融,清正。 周边的装点亦是简洁不见花里胡哨,门内的照壁则是山水延绵,求的不过都是长存之道。 原先想要报复廉郡王的心思,在种种思量下,她决定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出头不闹事,才不会过于显眼,蹦跶得太过,容易让人看不过眼。 况且,指不定兄长自有打算,她参与进去,还有可能坏他好事。 竭力摁下蠢蠢欲动的报复心,元初瑶回到元景琛书房,安安静静的挑选几本书,打算早点回院里总结一下前因后果,好与小姐妹们分享此次热门事件,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元景琛见她步履匆匆而来,在他书房翻来翻去,也不和他说话,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眼见她真不打算和他说话,只能主动问话:“怎么不说话,可是晟王殿下说什么不好听的,惹你生气了?” 按理来说,他的事情,她哭也哭了,恼也恼了,不至于现在还生闷气,想来想去,也就祝亦安能招惹到她。 殿下不论性情如何,模样是公认的俊,明明大家一起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几个月下来,唯有他还没变成黑炭,最辛苦的那段时日过去,如今巩固练习,已经不需要跑到太阳底下死命的锻炼,他原本还算古铜的肤色又慢慢白净回来。 若说他们几个已经算是清秀俊逸,祝亦安便是仙人遗留在人间的美玉,不染尘埃,偶尔也有不正经的时候,可多数时候他为人清正,与他们一行人常有格格不入的端庄矜贵。 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小姑娘会心动纯属正常,近些时日,瑶儿与祝亦安碰面的次数不少,一来二去,看上对方也是有可能,今儿巴巴的跑去送人,不定是已经倾诉衷肠。 看她神情郁郁不振,结果不言而喻,祝亦安肯定是拒绝小姑娘的钦慕之心。 许是受伤待在家中修养,终于有空闲关心妹妹,一时之间,他心里头想了许多,脑海里更是演练各种处理方式,第一反应是暴躁,紧接着是怜惜,随之而来的又是冷静。 最终他决定试探一下,看她是否会坦言。 元初瑶不明所以:“殿下为人正经,怎会无故惹我生气?” 说完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脑海里蓦地想起上次书房里的事情,当时风神俊逸的晟王殿下,将她想要拿的书抽走,放到更高的地方,怎么想都逃不过幼稚二字,怎么看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语气一迟疑,元景琛就敏锐的觉察出来,心下咯噔:“可不一定,他平素饱受小姑娘欢迎,不堪其扰,久而久之,对女子总是敬而远之,说话更是冷硬不好听,便是惹你生气也不自知。” 听他对祝亦安的评论,元初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又瞎了,以至于识人不清。 “是吗?” 她语气怀疑,若是如此她就不用那么怕见到他了,毕竟她长得那么好看,时间久了,对方贪她颜色怎么办? 对方还是哥哥的好友,真要是喜欢上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才不会让他对哥哥产生隔阂。 不过元景琛说的,和她见到的,真是一个人? 第二次见面就会主动打招呼,怎么也不像是对小姑娘不耐烦的人,之后几次对方也都挺好说话,连刚刚在门口的三言两语,也都是缓缓的口吻,虽然没有在元景琛书房里那么放松自在,但也没有说话冷硬的地步。 晟王好像除了一个妹妹之外,并没有任何兄弟,更别提长得一模一样。 “我觉得还好,或许是我对他并无所求,并未感觉他说话不好听。”元初瑶依旧是摇摇头,说了一句公道话。 元景琛眉峰一凛,还说别无所求,分明是真看上殿下了,否则何至于受了委屈,还为对方说好话。 “你觉得好就成。”感觉到她的不认同,元景琛没敢继续说下去,生怕她更为抗拒,谁还没年轻过,逆耳之言听不进去,实属正常。 情窦初开,难免沉迷于对方的优点,看不见对方的缺点。 时间久了应当……应当就会好吧? 想起祝亦安招摇的样貌与唬人的气度,元景琛忽然不那么确定。 他一男人都觉得祝亦安风采才华,冠绝当世,非常愿意与之结交。 嘶,还真是难办! 要不和祝亦安商量一下,让他坚持不要接受妹妹的示好! 可一转眼,看向元初瑶的目光又是一定,自家妹妹容色渐长,便是板着脸装老成,也掩不了明月昭昭,清秀华美的姿容。 要想长时间拒绝如此样貌优秀的小女子,应当也是不大容易。 作为兄长,妹妹有什么要求,他都无法拒绝,更别说鲜少看见妹妹的其他男人。 唉~真是操碎了心。 元初瑶看元景琛莫名其妙的开始唉声叹气,想问吧,又觉得最近烦扰他的次数太多,别人也该有不想说的话,何必刨根问底不依不饶,徒惹其烦。 误会就此结下,兄妹两一点不曾察觉。 元初瑶挑好书籍,回到院里后,还将外祖母那里顺来的优质安眠香,送往元景琛那里一部分,希望他别在家里还休息不好,为外头的事情烦恼。 第三十九章 一直被惦记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将从元景琛那里打听来的前因后果都抄录下来后。 元初瑶再次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飘了。 飘的理由,似乎是最近好消息太多,以至于控制不住生出野望。 “知遇的弟弟时锦与月见村一直都有联系,祖传的豆腐手艺在皇都同样吃香,提供铺面与之协商,签订合同,代为售卖,从中获利不少,母亲嫁妆未曾拿回来之前,已有一处产业,深感欣慰。” 写着写着,她忍不住露出笑容,金银使人热血沸腾,精神焕发。 提笔继续记录:知心的哥哥小四为人油滑,却四处都混得不错,办事常有奇思妙想,甚为得用。 写完两件好事之后,她眉头渐拢,在纸页写下:兄长受伤有疑点,廉郡王目的不纯。 稍稍沉思,决定不继续执着这个问题,既然不打算参与,还是将其封存较好。 最后以“高氏按兵不动,所谋甚大”作为结语。 她一直等着高氏的手段施展,结果一直没个动静,还真是令人等得心烦意乱。 好似她在屋里,门外有个杀人狂正在磨刀,她早已抄好棍棒等候,刷拉刷拉的声音一直在响,却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可她又不想主动下手,高氏为父亲生儿育女,若是她动手的迹象被父亲觉察,虽然父亲可能会为她料理痕迹,但她的作为展现在父亲眼里,他心里定是不好过。 她在练字的纸上写了好几页的忍字,才将不断冒头的小情绪给发泄出来。 半月后,元初瑶接到闻如意的帖子,邀请她去闻家吃锅子。 春寒料峭,吃锅子最是舒坦。 元初瑶应下后,开始准备小礼物,思来想去,闻姐姐是个通达事理之人,女儿家的东西她又不缺,倒不如取巧送一把匕首吧? 将军府别的可能不大丰富,但是各类武器倒是非常充足,库房的钥匙不归高氏管,元初瑶去挑选和护卫长打招呼就行,避过那些精致华丽的小物件,目光停在一把黑色的秀气匕首上,扯开一看,发现里面也是纯粹的墨黑,锋芒暗藏。 元初瑶在手上试了试,觉得无论是重量还是锋利程度,非常适合女子使用。 选完她到护卫长那里晃荡一下,东西递到他面前:“就要这个。” 护卫长平素只需要统领手下,自己倒是不需要亲力亲为,有事情的时候才会出动,所以非常清闲的跑来看管将军府正房楼上的兵器库。 他看完物件,忍不住赞扬一句:“大小姐眼光不错,若非当初材料不足,大少估计都想自己留着用。” 元初瑶诧异:“哥哥的物件?”她拿来送闻姐姐会不会不大好? “倒也不是,下面的人知道大将军喜欢亲手打造武器,送礼就喜欢送各式各样的材料,大少自小受到大将军的熏陶,也喜欢制作一些武器,他平日用的武器都是朝廷发放,根本用不着,自制的武器时常拿来送人,有些也是为您准备的,可惜那会你不喜舞刀弄枪。” 护卫长年纪大,大少算是他看着长大。 大少对妹妹一片心意藏得很深,可他为人内敛,并不会明着表现出来。 从夫人怀上时,凡是自己有的东西,下意识都想给准备一份。 夫人去世后,大少跳脱的性格一夜之间消失,练武不再喊累,比之别人更加努力。 元初瑶想起在武器库中看到的各类小巧的物件,原来都是给她准备的吗? “劳李叔提醒。”真要是没说,她就把东西送人了,到时候元景琛意外看到此物,岂不是要伤心。 “我要送朋友匕首,李叔可有推荐?”东西还是要送,元初瑶自己不大清楚一些东西的摆放位置,她不想把对家人有特殊意义的东西给拱手送出去。 李叔见她得知原委后,细细珍藏好匕首的动作,便明白大小姐打心底也是在意家人,或许大将军有些地方还是做得不合适,大小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有些事不妨直言告知,她应当会理解。 甚至因为太过宠爱,浪费小姐各方面的天赋,女子舞刀弄枪没什么不好,嫁人之后才不会轻易被欺负了去。 “我领你去看看,给你讲讲归类,下次你要送人也好有个底。” “也好,免得次次都要麻烦你。”元初瑶点头。 再次进入武器库,有人在一旁说明,带来的体验是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是个架子的东西,收起来竟是两把组合剑,以为是杀人利器的东西,经过调整,最后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镯子,明明异常锋锐,最后归置起来竟然圆润得没有一点棱角。 打算带走的东西又多了几样,据说那一片,尽数是父亲与兄长给她准备的。 原来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有些人始终惦念着她,他们的宠爱不是浮于表面的赐予,而是无论她需要与否,暗地里都给准备好,若是用得着,立马就能拿出来用,若是用不着,放着积灰也无所谓。 本来她还想多扒拉几样,可李叔手多了也用不上,放在武器库里有他保养着,随意闲置容易损坏。 最后她给闻姐姐带了一把轻巧的袖箭,父亲和兄长准备送人的悉数是男子使用的器械,唯有袖箭这种需要暗藏的东西,做得轻巧别致,不分尺寸,女子也能用得上。 准备得当,元初瑶次日登门拜访。 御史大夫祖籍位于南边铭阳巫溪镇,所以闻家府邸建造与北方巍峨华丽的建筑不同,闻如意的家处处彰显细致与意境,一转眼一个景,处处皆可入画。 青石小径,小拱桥,结了冰的湖,每一个地方,讲究各不相同。 玉清院,闻如意正捧着书,试验种花的小窍门。 大概的画面元初瑶其实是想过的,喜好读书的闻姐姐合该这个样,可种花这等娘们兮兮的活计,闻姐姐竟然会喜欢吗?她还以为闻姐姐素日是离不开书本,教训人的时都是拿书敲人脑袋的那种。 所以她走近的那一刻,还有些游移,她的礼物是不是送错了? 第四十章 手段高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走近后,元初瑶才瞠目结舌的发现,她以为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闻姐姐,拿着一本书,保持不大确定的语气计算着水量与泥土的比例,待她看着明显已经渗透不下去,比土还要高出些微的水量,突然沉默。 “闻姐姐,你怕是不适合种花。”元初瑶看着还鲜嫩的枝桠,觉得还是要坦率些,直截了当告诉她,否则好好的花儿估计就长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在种花,分明是祸害好东西。 闻如意轻叹一声,可惜的作罢,丢下一片狼藉,“咱们还是先去下下棋,等你表姐她们到了,在一同开吃。” 元初瑶将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全凭感觉选的。” 闻如意讶然,并不客套的接过东西:“念着你初次来,需要‘拜山头’,日后就不用带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可以拿,贵重之物等我嫁人再填进我的嫁妆里即可。” 一番话说得轻松好笑,元初瑶眉梢微扬,笑得开怀:“好吧,山大王不打开验货吗?要是不喜欢,概不退货。” “到底你是山大王,还是我是山大王,送东西都那么霸道。”嘴上念叨着,闻如意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两下打开礼盒,一把材质冰冷的锐器摆放其中,其中还有个丝绸袋子,里面放着配备的箭矢。 闻如意双眼微亮:“太合我意了,我不曾练过武,但准头出奇好,可惜普通弓箭我的力气又不足以长时间坚持,想要有个自保的物件都不好找。” 她试戴一下,仔仔细细的触碰袖箭的每个角落,“你可会使?” 元初瑶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怕你不知道如何使用误伤自己,特意给你准备了详解。” 闻如意接过来一看,第一张画的是袖箭各个部分的作用,第二张画的则是一个小人儿使用袖箭的过程,每一处细节画得非常真切,通俗易懂。 “你表姐总说你是冬日里的小棉袄,果真没有说错。” 元初瑶憨憨的笑了一下,听到夸赞,难免不好意思,她没敢笑得太过,“我表姐那是维护自家人脸面,我会的不多,唯求事事尽善尽美。” 她得意起来,像瞧着尾巴玩球球的猫咪,实在是太可人爱了,闻如意没控制住手,学着裴沐心平时的习惯,在她脸上捏了捏,果真如想象中那样柔软细腻。 闻如意轻缓的笑起来,双眸之间好似点亮一盏明月,皎洁明媚。 元初瑶心下喟叹,她对自己的样貌是自信的,提及骨子里的散发出来的内在,却不敢盲目自信,以往的她是个木头美人,没有精气神,如今精气神有了,但她依旧算不得风流翩翩。 她身边的人中,表姐行事作风很有一套,气性拿捏妥当,不会咄咄逼人,处理事情雷厉风行,威望方面颇有建树,许多小姑娘对她很是尊敬。 闻如意则是另一种味道,她像是高山上的青松,根子硬,有足够的本事傲视群雄,偏生接触下来,她待人平和,并无高高在上的自傲,她的傲无需表现在浅显的层面上,便已令人仰止。 温素善使中庸之道,处事习惯模棱两可,两头不得罪,以至于许多人挺乐意与她相处,轻松又自在。 闫欣说话直接,常常捅了别人一刀不自知,但表姐说故,她朋友却一点也不少,只因她为人仗义。 各不相同的四个小姐姐,随着元初瑶接触下来,与一开始的印象变化不大,但到底还是有了更深的感触。 犹如此时,两人对弈,她虽然经常下棋,但棋艺真不咋样,本以为闻姐姐会让一让她,没想到……让是不存在的,耍弄得她抓耳挠腮才是真实。 “你怎么和瑶儿下棋,她就是个臭棋篓,兜不住你三两下攻势。”裴沐心一进来,发现两人相对而坐,自家表妹已经歪歪扭扭的凑在棋盘边上,左看右看,似乎这样可以堪破闻如意的计谋。 元初瑶宛若看到救星,扔下棋子,抱着自家表姐‘呜呜呜’,“太难了,我真不行了。” 紧随而来的温素脱下大氅,随手递给伺候在侧的婢女,往棋盘上一瞥,笑道:“怎么,被如意**哭啦~” 哭是不可能哭的,元初瑶脑袋往表姐腿上一靠,直接仰面躺下,哀哀一叹,“别提了,本以为闻姐姐会让让我,没曾想被杀得片甲不留,不过一刻就一局结束,足足两个时辰,我都快枯萎了。” 闫欣进来时正好听见元初瑶的诉苦,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出声,“如意对输赢有执念,无论别人水平如何,从不会让别人,用她的话来说,这是尊重对手的表现。” 实则是喜欢看到别人输掉的萎靡样。 不过这还是不要和瑶瑶说好了,免得她真的哭下来。 一行人稍稍说笑一会,元初瑶才将打探来的消息呈上。 “大概就是这样……”元初瑶补充一些细节,她沉吟片刻,还是说出心底的一些认知:“廉郡王举止可疑,几位姐姐日后择婿还是不要将其放在考虑之中。” 无论廉郡王是否多情痴情,他的目的一开始就不纯,他早就知道自己与林萧之间是兄妹关系,还是任由林萧误以为他是她的爱慕者,等出事后,摆出一副我就是关心同父异母妹妹的状况,实在是虚伪得很。 一开始就不肯明说,应是有心隐瞒,林萧一女子,最多出嫁时陪点嫁妆即可,并不会与他争家产,他怕对方抗拒的想法更是有些说不过去,无论父亲为人如何,一个父不详的女孩,怎会不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猜测再大胆一点,廉郡王的行为,倾向存心瞒着林萧的可能性很大,他意在利用她达成目的。 林萧做了什么很明显,刺杀李迁,杀害江一玄。 两件事中,总有一个是廉郡王的目标。 至于是哪个,还有待验证。 为何不将两个都定义为廉郡王的目标? 第四十一章 野心勃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理由很简单,林萧身在明处,廉郡王的心思藏在暗处,林萧虽然防不住被人利用,但她也是活生生的人,总会有意料之外的行为。 两者之间,元初瑶更偏向李迁是廉郡王的目标,那个爱慕林萧的刺客就是重点,整个皇都那么大,怎么就如此凑巧,让林萧遇上一个从事刺客事业的爱慕者,说实话,林萧忽悠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一个融于普通人中的刺客,指不定比林萧还能装。 江一玄则是林萧自己动的手,已经没人帮她,才会选择亲自动手。 由此可见,林萧忽悠人的手段,并没有给她带来多个为她生为她死的拥护者。 否则她就能指使他人,为她办事,要杀江一玄,也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果真还是不如元初雪喜欢装清高的手段来得高明,装柔弱还是差了装清高一筹。 尽管元初瑶没有说得太明白,在座各位还是听明白其中的隐喻。 廉郡王虽没有什么实权,可他上无父母需要孝顺,父母留下的资产殷实,平素看似浪荡,身边却并无其他女子伺候,说明不好女色,对于不需要通过联姻给家族谋取资源的女子,这样的丈夫无比合适。 “要是没有仔细记录分析,还真容易把此人略过。”闫欣翻看着元初瑶拿来的小本子,若有所思。 有些人注意不到也就罢了,一旦将视线多加停留,恍然发现此人古怪的地方尤其多,办下的事情看似属于人之常情,可细细琢磨,便会发现,目的性很明确。 他粉饰的手法很多,容易让人对他的注意分散在多个小事上,人们对小事的注意力,总是少于主线事件,从而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温素靠在一旁,看得尤为认真,闫欣看完后,她直接整个小本本拿在手中,“藏的有点深啊,看来对他的记录要添上一笔,不仅不能将他算入夫婿预选人中,还要让家里人防备着他,这种人捅刀子,大家都没个防备。” 元初瑶点头赞同,不过她兄长应当已经有所防备,他是当事人,体会最深切。 可在圣上眼里,估计会觉得廉郡王性格冲动,符合他浪荡子的格调,指不定还会因此笑谈年少轻狂。 位置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来的结论更是天壤之别。 温素将小本子上的东西都记在心底后,才递给闻如意。 闻如意接过来过上一眼,便递给裴沐心:“我知道个大概就行,反正我早已定亲,不用害怕被指给他。” 裴沐心听出她话中的重点在于那个‘指’字,并不是寻常的结亲手段,唯有圣上才有指婚的权力,别看廉郡王游手好闲,实则深受圣恩,加之他父母早已过世,日后圣上还真有可能会给他指婚。 一想到这个,在座还未定亲的四人皆是头皮发麻。 元初瑶太阳穴突突的跳,恍悟道:“闻姐姐已经定亲,没有风险,几位姐姐在圈子里足够优秀,圣上不是和你们家里过不去,不至于将你们指给一个纨绔子弟。” 唯有她,平平无奇,父亲又是圣上心腹,她家与谁结亲都不合适,表面上来看,廉郡王反而是个好人选。 甚至还能表明父亲的忠心,让圣上放心。 裴沐心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无奈叹笑,捏了捏元初瑶的鼻子,“你未免想太多,你父亲手握重权,圣上不会随意打你注意,便是想要给廉郡王找个靠山保他一世无忧,也不能找太过强势之人,否则那就不是庇护,而是压制。” 元初瑶想法不同:“廉郡王心思重,他所谋甚多,并非来个谁能压制他,说不定他还会借势扶摇而上。” 前世的祝亦荇不就是如此,廉郡王就像是另一个祝亦荇,手段虽有细微不同,可同样是狼性未泯,野心勃勃。 她这么说,还真挺有道理,一时之间,另外四人皆是沉默。 温素握拳往炕桌上一捶,打破沉默,恶狠狠道:“真应揭开廉郡王身上遮遮掩掩的羊皮,否则定有小姑娘羊入虎口不自知,三两下就遭他暗算去。” 元初瑶没想到温素还有如此侠义心肠,她们已经知道廉郡王暗藏野心,对他已经有了防备心,若无意外,中他暗算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她根本没想过其他人会如何。 打心底她是不想出头,廉郡王身后是否有其他力量还不得而知,他父亲和兄长给他留下过什么资源,更是无从得知,不知深浅,贸然针对他,很有可能会遭受反扑。 后果她们承担不起。 闻如意一个眼神瞥过去:“你可别去做多余的事情,人家要是有所察觉,稍稍一查,便能找到你这个源头,到时候牵连无数人,你担得起责任?” 现实打击来得太快,温素保持缄默,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角,怅然叹息,心中郁结,过上许久才茫然自语:“那该如何是好。” 元初瑶捂着脸哀叹一声,无比后悔:“真不该吃锅子之前谈论这些,等会一个个胃口全无,可如何是好!” 她担忧吃饭不香的语气,与温素烦恼的语调惊人重合,她手往下露出惊讶的双眼,然后就对上温素幽幽的目光,两人没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声渐渐张狂。 剩下三人皆是无奈一笑,闻如意起身:“行了,廉郡王还是交给别人对付,咱们吃锅子去。” 元初瑶赶紧从表姐腿上起来,裴沐心则是护着她的脑袋,以免她撞到案角。 她不忘将小本本贴身放好,跳下热炕,拖着未穿好的鞋子,一蹦一跳的跟上吃锅子的队伍。 屋内太热,一般吃锅子都会放到凉亭水榭中,玉清院出来几步,过一道小拱桥,便是一处水榭,案桌上摆着五个想小铜炉,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腾腾,看着就暖和,走近后,一股醇厚的香味扑面而来。 桌下则是铺着软垫,几人脱下鞋子,围着较大的案桌跪坐,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礼仪,拿起筷子开始烫肉烫菜。 第四十二章 醉酒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自己调制酱料,一小汤匙研磨得细腻柔滑的花生芝麻酱,她不爱吃蒜,但爱小葱,醋和酱油必不可少,辣椒也得来上一汤匙,夹出一块薄厚恰到好处的肥羊卷,放进锅里涮一涮。 放到酱料里滚上一圈,把锅底的酸菜夹进肉里,然后慢慢送进嘴里,刚好一口,肥而不腻的羊肉加上清爽的酸菜,蘸料的味道被肥羊卷吸进去,入口酸辣劲爽,满足~ “大冷天的就得来点热腾腾的滋味,家里祖母不爱吃肉,父亲兄长有公事在身,竟是没一个适合陪我吃锅子。”元初瑶第一口就被俘获,打开话匣子,叨叨咕咕的感慨起来。 裴沐心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怎不知你喜欢这一口,有空闲到家里来,我陪你吃。” 闫欣也举手晃悠一下:“论吃,我在行,等春天过去,等上一阵子,天气热起来,我请你们来我家小住,夜里在小楼上赏星空,喝小酒。” 闻如意也道:“我们家的人怕冷,常吃锅子,你要清闲,尽管来我这,管够。” 温素摇摇头,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吃,我不在行,但是我可以陪吃陪喝。” 一句话引来好些人应和,元初瑶久违的感受到满足,“那敢情好,咱们年纪渐长,应当多多约在一起吃吃喝喝,日后要是嫁人生子,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去他娘的嫁人,我连定亲的那位长什么样都不清楚。”闻如意突然来上一句。 元初瑶一惊,手一抖,夹着的一个虾丸差点飞出去,木楞木楞的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持重的闻姐姐已经喝得双颊绯红,她甚至没用酒盏,直接一小瓶捧着喝。 她又惊又叹:“我的天呐……闻姐姐好生猛。” 闫欣手里的一块葱油饼啪嗒掉下来,茫然四顾,希望来个人给她解释解释。 奈何婢女早已被她们支开,让她们也去吃喝,此刻竟无一人能解说闻如意的异样。 温素距离闻如意最近,赶忙抢走她手中所剩不多的酒瓶,“不是请我们吃锅子吗?怎么自己倒是喝得一愣一愣的,还说起胡话来了。” 谨慎作祟,她还环顾周遭,预防有人经过听见,干巴巴的给闻如意解释一下。 “真是夭寿,什么事把好好一姑娘逼成这幅模样。”对着空气解释完,她又忍不住超小声的吐槽。 令三人听着,不知是该笑好,还是先去安慰闻如意好。 元初瑶又是递帕子,又是将闻如意跟前的铜炉往远处移了移,生怕喝醉的闻姐姐突然发飙,将一桌子的东西给掀了,真要是推翻倒也无所谓,就怕锅炉太烫,把人给烫着。 里边又是炭火,外边又是沸汤,烫到不毁容也得脱层皮。 闻如意凉凉一嗤,随手又捞走温素身边满满的酒瓶,“还名门贵族,汲汲营营几十上百栽春秋,到头来自家儿女婚嫁都没个自由,我御史大夫嫡长女,竟还要为家族远嫁。” 明明喝醉,依旧跪坐得稳稳当当,几人看着又想哭又想笑。 趁着温素来不及反应,她抬起酒瓶猛灌一大口,澄澈的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直直往衣襟内滑入,偏偏她不胜酒力,还中途呛到,完全没有潇洒的风姿,一个晃悠,酒瓶没拿稳,直接从她手里咕噜噜的滚走,还从水榭的阶梯上持续往下,最终扑通一声,落入破冰的湖中。 她盯着酒瓶子落入湖中,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闻有道,你个无耻老儿,让你非要我远嫁,喝光你珍藏的美酒,让你无酒可饮。” 元初瑶四人对视一眼,纷纷对桌上的酒瓶行注目礼,难怪她总觉得酒瓶子好似玉做的,虽没有精雕细琢,但玉质通透水灵,酒水味道更是比浓云酒肆好上好几倍。 几人都有些麻爪,不知是继续喝,还是继续喝。 御史大夫闻有道应当不会跑她们家讨要酒资吧? 温素殷切的望着酒瓶滚进湖里没个踪影的方向,那是属于她的份例! 元初瑶一把捎走酒瓶,仰头小口小口的品着,哇哈,真是佳酿是也~ 闻如意没酒可灌,便拍着案桌开始闹腾:“闻有道,你个糟老头子!” “……”四人沉默,沉默。 元初瑶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想着:“我一直觉得爹爹宠我,可要是我敢在家里直呼其名,大骂糟老头子,定会被揪住痛打一顿。” “何止是收拾一顿,跪祠堂必不可少。”温素很头痛,她从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不断环顾周围,似乎一有动静,她就要拎着闻如意跑路。 裴沐心将酒瓶塞,打算到时候带回家在慢慢品,要知道御史大夫私藏的好酒,兄长看到都要眼红嫉妒。 她趿拉着牡丹金纹的白底绣鞋,走到闻如意身边,拍拍她的脊背安抚,皱眉询问:“到底怎么个回事?说来听听,若是你不愿,便是搅和你父亲的好事,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元初瑶想起自己送的袖箭,心下拔凉拔凉的:赶忙劝慰:“袖箭是送你防身的,闻姐姐你可别想不开,拿来杀人,有什么咱们几个商量,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 一想到拿到礼物时,闻姐姐眉开眼笑的模样,她便后怕不已。 听她咒骂的话语,大致可以分辨出,御史大夫应该是要让闻姐姐嫁人,否则闻姐姐不会突然请她们吃饭,指不定吃了这一顿,下一次吃喝就是给她添妆时喝喜酒了。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世事无常,她还未来得及了解闻姐姐,她便要远嫁了吗? 似乎酒喝得有点多,她竟是悲从中来,一时之间别说劝闻姐姐如何如何,她自己都有点想哭,她们女人为何偏偏要嫁人,尤其是闻姐姐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堂堂御史大夫之女,连见见对方的资格都没有吗? 闻姐姐会如此难过,应当是婚期未至,突然要成婚,才会如此悲戚。 提前成婚,对方不是有事,就是出事。 第四十三章 顶撞长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无论哪一种情况,慌里慌张的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跟吃东西囫囵吞枣一般,难受不已。 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御史大夫何至逼迫闻姐姐到这个地步? 身为父亲应当不会忍心儿女不幸福,其中莫不是又什么缘由? “为何不让你们见面,对方是否断手断脚,如此……不该全无消息传来,莫不是那人有什么隐疾?”元初瑶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什么说什么。 温素眼看着闻如意泪如雨下,差点跑过去堵住元初瑶的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不省心,喝点小酒就开始不管不顾的瞎扯。 要是有心人将她们的对话传扬出去,背后议人未婚夫婿,那名声怕是要毁了。 更可怕的是传到闻如意的夫婿家中去,到时候要退婚可如何是好。 闻如意哭完,逐渐醒过神,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端庄的坐着,轻叹:“我就想见见此人,再不好也该见上一面,否则凭什么让我嫁给他。” 无论什么情况,见上一面是基本,藏着掖着不肯见面时怎么回事?弄得人心惶惶,更加抗拒。 以她的修养本不至于如此抵抗出嫁,有什么理由,好好商量,她并非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裴沐心仔细想了想:“你定亲的那家人,我记得是镇守在隆阳那边的一位老将军的长子,那一带较为平静,并无战事发生,怎么突然就要你提前嫁过去?” …… 御史大夫闻有道下值回来,见今日吃食有新鲜的鱼,便决定拿一瓶十年份的陈酿来搭配一下。 结果打开柜子,里面十几瓶的陈酿皆一无所踪。 “怎么回事!”闻有道一改斯文,大怒质问下人。 下人战战兢兢,左思右想,哆哆嗦嗦道:“您上值去之后,小姐有过来一趟。” 不敢说是小姐拿走,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岂有此理。”闻有道怒气腾腾甩袖就走,显然是要寻自家闺女去。 然后……他就听到自家闺女大声骂他的话语,心里复杂至极,气焰慢慢消退,还有些无可奈何。 紧接着听到几个小姑娘的胡乱猜测,他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出来替亲家说句公道话。 “哪是有什么问题,是他家老祖母病重,怕没多少好日子,才派人前来,希望你能早些嫁过去,为父不想你觉得是送你去冲喜,才没有详细说明,谁知你竟胡思乱想起来。” 闻有道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摇头,心下觉得姑娘家家实在太过容易乱想,不可理喻得很。 结果一看她们桌上摆着的正是他珍藏许久的陈酿,心一抽,差点闭过气去。 闻如意放在案桌上的手逐渐握紧,还不待发作,元初瑶便先开口:“闻叔叔可有派人去证实过?” 闻有道看见一陌生小姑娘仰头看着他,手里捧着的正是他心爱的陈酿,心里滋味难言,一时之间语气便不大好:“你一小丫头懂什么,父母还会害自家孩子不成。” 裴沐心拉了拉元初瑶的衣摆,元初瑶却并不畏惧,反而淡淡的‘哦’一声:“那就是没有验证过了,原本见闻姐姐在家如此自在,父亲应当十分宠爱才是,原来是我眼拙,我爹对我的事,可从不不会这般信任他人。” 爹爹一直防着高氏生出痴念,才会直言告诉她们,家中只认她元初瑶一嫡女。 不等闻有道皱眉呵斥,她明媚的笑开,神情很生动,“从小到大,无论是否我需要,他们觉得好的都给我准备着,我的事,他们时刻放在心上,想必亲事也一样,定是要精挑细选,几番查探,才敢将我交托给他人,一辈子的事情,真差一个查验吗?” 闻有道默了默,看向自家女儿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他想说张家老将军值得信任,张家小子他也见过,无论才智还是性情,相当杰出,日后定是一方知名人物,绝对配得上自家闺女。 可一切真的会如同他觉得的那般? “行罢,我让人唤他进京,若是不成,退婚又如何,要过一辈子的是你们,总要找个深得你心的人物。”闻有道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对方祖母能撑得住多久,该见的还是要见一见。 讲仁义也不能拿女儿的婚姻大事来讲,自家闺女得自己疼,若是比不过她的小姐妹,出去混都没底气。 “你看着脸生,你父亲是谁?口气还真不小。”说完也不看如意渐渐露出笑容的脸面,转而看向跟他呛声的小姑娘,看着有点眼熟,可又有点想不起来。 元初瑶警惕,该不会是要跟她父亲告状吧? 可长辈问话,不好不说,迟疑一瞬,她还是老实交代:“我父亲是元振。” 闻有道想也不想的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元振那大老粗,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闺女。” 元初瑶嘿嘿一笑:“我便当您是在夸我长得好。” 闻有道笑完惊觉不对,“这么说你爹真是元振?”怎么可能!元振那粗糙样,闺女难道不该是威武雄壮型的吗? 元初瑶嘴巴一秃噜,直言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您有闻姐姐这般仙女一样的女儿,我也很是不可思议。” 裴沐心再也忍不住,一把捂住元初瑶的嘴,咬牙切齿的威胁:“喝醉了就少说话!” 闻有道:“……” 说完了才捂住,莫不是欺负他为人长辈,不好计较? 闻如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手一挥,直接赶人:“爹爹莫要打搅我待客,我们一群小姑娘在此,你凑过来作甚,莫不是要给我们送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闫欣眼花缭乱,不知道是该捂住闻如意的嘴,还是捂住自己有点不受控制兴奋起来起来的嘴,好刺激,这就是顶撞长辈的现场,人生在世,不顶撞长辈的生平,是不完整的。 滴酒未沾的温素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内心抓狂,一两个,醒酒后怕是要后悔不跌。 闻有道心知今日是拿不回珍藏十年的陈酿,捂着心口转身就走,前几年埋下的酒不知是否已经够味,真想将给女儿酿造的女儿红给挖出来喝掉算了,女儿就是前世的债,今生的愁。 第四十四章 小试牛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小姐妹的事情,元初瑶一直放在心上,闻如意知道她们关心,也有透露那边的意思。 据说张家那边先是愁苦的表示来不了,后来闻父表示,两家小孩从未见过,要是日后合不来,他作为父亲的过意不去,为了不耽搁张小将军娶妻,便退婚吧。 一听闻家的打算,张家没过多久就表示,闻御史说的是,张家老祖母近来好上许多,看来是过了一小坎,小将军已经在来京的路上,望两家喜结良缘。 元初瑶不知闻家叔叔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其他人或许觉得事物定论,人与人是不同的,张家的态度不能代表张小将军的态度,指不定会有好的结局。 可她个人觉得,两家的亲事怕事要黄了。 张家老祖母病重看来只是个理由,问题应当是出在前来京中的张小将军身上,他既然还敢来,应当不是身体出了问题,那么只能是有了其他心思,亦或是在隆阳那边有了其他女人。 闻姐姐定不能容忍这等事情的发生,可前往隆阳打听,估摸也是打听不到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边是张家的地盘,有心隐瞒,定然什么也查不到。 两地距离较远,待人到达时,已经快四月。 春寒褪去,天气逐渐有了暖意,恰逢宫里发放百花帖,准备办理百花宴。 收到的帖子为纯白底色烫金纹,页面上一枝桃花探出,春意盎然的明净色彩,令看惯了冬日白雪的众人眼前焕然一新。 宫里办的宴会,能去的都去了。 高氏早早给元初雪准备衣裳,送到元初瑶这里的大红艳色,似是要衬托的元初雪更加高洁清贵。 前世就是如此,她内向的性格根本压不住如此明艳的红,倒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子。 元初瑶平静的收下,转头便向祖母提议,想将家中的其他两位妹妹也带上。 元老夫人将高氏唤来嘱托,高氏苦恼道:“她们二人未曾进过宫,若是礼数不周,惊扰到贵人,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两个小姑娘也跟着惴惴不安,可心下又有些不甘心,知道这是嫡姐给她们谋来的好机会,不该轻易放弃,想要咬牙说一定不惹事,可世事无常,哪里是说说就能肯定周全。 元初瑶明白高氏暗藏的心思,无外乎就是带上两人,也要事先吓得她们畏畏缩缩,给元初雪做陪衬。 为了给高氏添堵,她也愿意为两位妹妹费些心思,当下以扇子遮面,挡住唇边的笑意:“她们年纪也到了该多交朋友的时候,礼数学一学就会了,如今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缺了这次席,下次机会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单看你愿不愿意花心思为她们安排罢了。” 高氏当下就心气不顺,面上无奈的笑意差点保持不住,也不知道这丫头和敦肃候府学了什么,许久不照面,竟如此牙尖嘴利,“瑶儿倒是说得简单,她们俩本就不算多聪慧,便是要教也得脑袋灵敏才好教。” 元初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在责备骠骑大将军的孩子不聪明吗?还是说同一个父亲,不同母亲,对孩子的脑子有影响,难道元初雪是过目不忘,还是七步成诗?” 很遗憾,元初雪各方面都平平常常,唯有琴技不错。 可京中那么大,擅琴的女子多的是,元初雪可无法独占鳌头。 更别提天生开窍才会有的过目不忘,以及才学深厚的七步成诗。 元老夫人淡定喝茶,轻飘飘来上一句:“哦?倒是不曾听闻雪儿有如此才华。” 高氏讪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初瑶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想必百花宴到的那天,母亲应该可以将她们俩教会礼数,希望不会出现纰漏……”她顿住一下。 紧接着她一拍手,微微一晃,“唉,是我多想,母亲多周全的人,怎会不尽心尽力呢。” 高氏咬紧牙应下,看向元初盈和元初柔的眼神不善,显然是将元初瑶的碍事都记在两人身上。 元初盈和元初柔相视一眼,顶着高氏噬人的目光,撑着不退缩。 元初瑶安抚的对两位妹妹笑笑:“你们可要好好学,我会让知心过去监督,要是没学好,我可是要罚的。” 高氏不悦:“何必劳烦知心,我这里有的是人能看管她们。” 元初瑶晃了晃扇子,偏过头轻声笑了笑。“您这是故作不知,还是说笑呢,身为嫡姐,我不过是关心她们,您这是要阻拦我对她们的关心吗?” 高氏不断吃瘪,也明白今日所在的地方不对,由不得她与元初瑶针锋相对,再说下去,老夫人必会苛责。 到时候没脸的还是她,倒不如适可而止,来日在其他地方讨回来。 今日元初雪不在,高氏更是缺了一帮手,少一张嘴可就好对付许多。 元初瑶并不得意,如今不过是第一步的添堵而已,并不会给高氏造成多大损失,元初雪各方面更是比两位妹妹高深许多,想要直面争锋,还得她自己上。 看来元初雪和她的小姐妹们联络感情去了,应当在宴席上又会如同前世那般针对她。 不过不知,到底是她们那群人厉害,还是表姐她们厉害。 嗨~竟然还有点期待。 一连数日,元初雪每天出门,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小姐妹需要联系。 元初瑶倒是清闲,反而在舞刀弄枪上费了好些功夫,随着天气暖和,她天天拖着青铜剑往演武场走去,回来时像个落汤鸡,汗流浃背,头发都变成一缕一缕黏在一起,天天沐浴,人倒是越来越精神。 李叔是个很好的喂招对手,至今还未曾见过他正经的接招,每一次都轻轻松松一挑一挡,她就踉踉跄跄的往后倒去,她挫败的觉得自己太菜,才会如此没用。 元初瑶落寞不过是一时,隔天就精神抖擞的继续练习,强身健体嘛,何必执着输赢。 凡事讲究过程,她就算是从小练武,也不一定打得过李叔这等武学高手。 第四十五章 厚积薄发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练武别的不说,体型的改变那是肉眼可见的挺拔匀称。 同样的步伐,走出来的感觉也不同,若是元初瑶以往走路学的是轻柔优雅,这会儿她下了马车,便如一道风,往宫门处走去,举手投足,流畅毫无凝滞,大方且爽利。 火红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好似天边流淌的云霞,比白衣还飘渺。 宫中**举办百花宴的目的,众人皆知。 没人会穿着过于功利的颜色彰显野望,清一色的素雅活泼之中,她的红格外显眼。 可她浑然不觉,加之她肌肤光洁如雪,清丽脱俗,红色反而夺不过她的容光清澈,尤其是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看着便觉得精神奕奕。 明明容颜夺目,但却不是惹人生厌的类型,看着她似乎心情都轻快几分。 如此明净的丽人,如何会觉得她功利重。 入宫前,出了个小插曲,一般前来参加宫宴,身上是不会带着利器。 元初瑶给忘了,那把未知矿石铸就的黑色匕首,她一直随身带着,此刻一步三回头:“这是我兄长亲自为我打造的,可要替我好好保管,莫要弄丢了。” 一时之间,好些人都注意到她,多番打听,才知道她是圣上左右手之一,元振之女。 “倒是很少见到,莫不是庶女?”有人猜测。 恰好听到的闫欣接过话:“莫要瞎说,谁家庶女胆敢穿的如此明亮,她是将军府正经嫡女。” 嫡女就嫡女,加个正经二字,便让许多人想起大将军元振的元配出自敦肃候府,且那女子口中阐明是兄长所制的匕首,占嫡长子的唯有那位赤甲军统领,能得元景琛如此关爱,是嫡亲妹妹才会有的待遇。 一来二去,便弄清元初瑶的身份,现今元振如日中天,倒是让好些人刻意记住元初瑶的相貌,打算与之交好。 元初瑶对旁人的议论一无所知,进宫之后,她走在高氏左手边,高氏右手边是始终端着架子目不斜视的元初雪,她们身后则是元初盈和元初柔。 前世虽然上当受骗,但在宫中也待过好一阵子,如今走着熟悉的道路,到有点熟门熟路的轻松。 便是高氏与元初雪都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即又忍不住冷笑,在心下埋汰她装得倒是像模像样。 这一段路,不仅有女眷,还有男人,南夏风气开明大度,男女同场合的宴会也比比皆是,如今百花宴意在给各位王爷甄选王妃,同场合反而更加方便。 元初瑶走在道上,不经意瞥见前呼后拥的廉郡王,一眼扫过去,她更是觉得廉郡王居心不良。 他身后那行人,虽然都是混不吝的角色,但也是各大世家中的后辈。 眼见他昂首阔步,下巴微扬,将少年意气的模样完美表现,他长相也不是清俊那一挂,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眼神熠熠生辉,有些坏坏的味道。 “祝桢,听说你挨板子了?可还好?”有个身量圆润的少年朝着廉郡王走去,一边走一边关心询问。 廉郡王洒脱一笑:“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当时不过四五天便无事,为了避风头,我往山上玩耍去了。” 元初瑶清晰的听到那边的对话,眼神骤然暗下,元景琛受伤修养整整十天才能自如行动,五天的时候就上值办事,当时出门都是靠在铺得厚厚的马车上,能骑马是半个月之后的事,因为伤口太长,结痂后要预防崩开的可能性,如今竟让她听到什么,人家挨板子,四五天就活蹦乱跳! 一口银牙差点被她咬碎了,她冷笑间,抬手摸了摸发间插着的墨玉发簪,收回探查廉郡王那边的余光。 百花宴的宴席上,少不了花的布置,各种色彩搭配,华丽绚烂,争奇斗艳。 如同今日来客中的女眷,一个个犹如参加比美赛事,缤纷靓丽。 桌案围绕一花台放置,高低不同,若是有人表演才艺,所有人都可以非常方便的观赏。 这里是特意用来举办各式宴会的地方,名叫琼台,以汉白玉堆砌,**大气。 虽比不上传说中玉饰的‘琼台’,可汉白玉在阳光下有细细的荧光闪烁,倒也华丽如玉,不输贵重的玉石,建立时还不会劳民伤财,损毁时更是不用觉得太过可惜。 宴会还未开始,众人四下走动,与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元初瑶给元初盈和元初柔指明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可去,以及哪些人不适合结交。 资料不是白看的,到了正经场合,表姐她们记录下来的资料不要太好用。 元初盈与元初柔皆是听得认真,不敢疏忽大意。 “行吧,也不用跟个惊弓之鸟一样绷着,长眼的也不会和咱们父亲过不去,为难咱们,就是为难咱们父亲。”见她们过于紧张,元初瑶轻声笑笑,凑近她们小声宽慰。 如此张狂的话还是不适合让人听见,可元初盈和元初柔却肉眼可见的松快起来,出门在外,无论嫡女庶女,皆是代表将军府的脸面,不管哪个受人欺负,同样是伤及脸面。 出门参加宫宴,多数人有争夺之心,但无结仇之意,两个小姐妹自认没有竞争力,也碍不着别人的眼,稍稍想一想,便能更加轻松对待接下来的进程。 待两人结伴离开坐席赏花去,元初瑶才起身朝着敦肃候府的方向过去。 她一走近,裴白氏就注意到她,扬起慈和的笑颜:“当真是好看,怎么那人还愿意让你如此夺目?” 元初瑶规矩的行了一礼,才凑到舅母身边跪坐下:“舅母觉得以前的我穿如此耀眼的衣裳,会是如何?” 裴白氏侧头一想,便明白高氏的想法:“眼皮子浅的糟心玩意,日后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说着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你姥姥让我问你,何时才给她看场好戏?” 元初瑶想起自己立下要亲自解决高氏的决心,回以一抹安稳的笑,弧度很小的摇摇头:“不急于一时,她到底与我父亲相关,理应谨慎处理,值得拉长战线,慢慢等候时机,还请姥姥耐心一些,我不会允许那女人的女儿安然出嫁,她们吃下去的,我会让她们一点一点的吐出来。” 知心哥哥小四的跟踪已经有了见效,她母亲嫁妆中的物件流向,更是有了结果。 第四十六章 恰好避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白氏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要是有需要,尽管跟舅母开口。” 元初瑶乖巧的应下。 “行了,去找你表姐,我这来人要应付。”裴白氏看着款款走来的武安侯夫人,面上顿时携着一抹亲和的笑意。 元初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诶的应上一声,才从座位上起身,往表姐她们的方向而去。 武安侯夫人走近,望着离开的红衣小姑娘,她还有印象,此前宫门她也注意到,小姑娘长相很别致,与羡慕嫉妒恨的小姑娘们而言,她这年纪反而喜欢如此鲜活亮丽的女子。 一个什么都困不住的年纪,好生令人怀念。 好像自家老三闫欣还与之相熟,应该是裴沐心引荐认识的,如此一想,性子应该也不错,否则她家老三不可能会为小姑娘正名,一句正经嫡女,愣是把她这亲娘给逗笑。 老三自小性子独,不爱搭理人,何曾有费心思为他人解释的想法,如今倒是见识了一回。 “你这外甥女怎么走了,我还想上手摸摸来着。”武安侯无不可惜的念叨。 裴白氏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怕你把我家小孩吓着, 才让她撒丫子赶紧走人。” 世事难料,眼前就一桩,自家好友如此脱线,不知怎么生出闫欣那么话少的女儿,不过闫欣倒有一点挺像好友,虽然话不多,但同样的犀利。 她这好友虽然爱玩闹,但怼起人来,凶得很,专挑人心窝子戳。 元初瑶可不知有人惦记着搓揉她的脸,朝着表姐一行人走近,才发现四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压根没发现她过来,她嘿了一声,将几人从沉重紧张的神色中唤醒,“可有看过那位张小将军?” 闻如意抬起眼寻着声音望过来,本凝重聚拢的眉目,在看到元初瑶时禁不住松了松:“还未看过。” 百花宴前些日子就到了,至今两人还未碰面,元初瑶的都乐了:“他莫不是见不得人?还是说来京中那么久,他还未上门拜访?” 闻如意垂首理了理袖子,悠悠一叹:“来到是来了,不过是恰好避开我,那天我正好去买些日用品,他来一趟还坐了许久,临走时说是有些儿时认识的朋友约好晚上会面,改日再登门叨扰,走的时候我父亲还不好留他。” 说起这件事,她便恼得很:“我刚开始不觉得他刻意避开我,接下去几日,我将约好的活动给推了,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他登门,我本想直接去他住处探望,被我父亲拦下,不让去。” 事到如今,她已经对此人没有任何期待,“见不见已经无所谓,我已经不打算嫁给此人。” 元初瑶见其余几人都见怪不怪的模样,颇感讶异:“闻叔叔怎么说?” 闻家叔叔似乎挺看好张小将军,能那么好说话? 闻如意轻缓一笑,眼中凝聚着非比寻常的意味:“ 父亲就我一个闺女。” “别看闻叔叔他好似多严苛,可哪一回与如意斗法,都是输家。”裴沐心也跟着笑,摸摸元初瑶的脑袋,好比上次瑶儿对人家冷嘲热讽,闻叔叔不也没多在意。 元初瑶噫的一下,面露惊讶,她脑子一拐,沉吟道:“我怎么觉得闻叔叔不像是与闻姐姐斗法,倒似是在逗闻姐姐,好看闻姐姐一改平日清冷,像个小女儿那般,露出炸毛的娇娇模样。” 越想越有道理,她摩挲着下巴,故作老成的频频点头。 闫欣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闻叔叔看似每次心疼珍藏被如意祸害,可最后却从不苛责与她。” 温素露出‘果真如此’的赞同神情,眼睛晶亮:“闻家大少外放做官,应该还有半年才会回来,闻叔叔不可能让如意在此期间就随意出嫁,所以闻叔叔早有打算,不过是瞒着如意,看她着急上火。” 裴沐心一阵无语:“如果真是这样,那闻叔叔还真是爱好特别。” 闻如意:“……”突然凌乱。 不得不说,竟然还挺有道理,以至于根本无从反驳。 一想到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亲爹耍来耍去,那滋味真是难言。 真的是亲生父亲无误,确实是闻有道那老头做得出来的事情,兄长说的没错,父亲的心难以揣摩。 但是一想到不会随意出嫁,心里的浮躁瞬间被抚平,总算能开怀的展颜。 “我不信闻姐姐没安排人瞧瞧那位张小将军到底是何等模样。”元初瑶见她可见的放松下来,突然好奇,张小将军为何不肯见闻如意,总该有个理由。 闻如意承认:“我让人画了他的样貌,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是监视他的人传来的都是一些平常的消息,并无能够代表他性格的事情。” 简而言之,此人藏得很深。 “与其说他,你们倒不如多在宴会上看看,哪家公子合眼缘,到时候让自家父亲盯紧,别让别家叼走。”闻如意端着桌上的桃子水喝着,清甜的味道,像是她的心情,轻松写意。 心里放下一大事,才有心情关注起其他事情。 闫欣悄摸摸的从袖子中摸出一包纸包裹着的酱香肘子,“看来看去不都是原先那几个,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尝尝我近来的心头好,别看是冷盘,滋味可丰富了。” 还真别说,隔着一张纸包不觉得有什么,一打开那香味就出来了,纯粹的肉香,气味不会过冲,淡淡的萦绕在鼻尖,怎么也不肯散去。 当下就不客气的用筷子夹了一块,一口下去,满嘴生香,味道是风干的那种风味,但瘦肉不柴,肥肉不腻,以至于不会难咀嚼,反而很好下咽,意外的好吃。 普通风干的肉多少会难嚼,肘子更是容易太筋道嚼不烂,可这不是完全风干的口感,像是计算好的,一分一毫都不允许出错,既不会过于松散软烂,也不会火候不够,咬不动。 “好吃,哪买的?”元初瑶觉得父亲应该会喜欢,用来下酒最合适。 闫欣露出神秘的微笑:“东街头,新开的一家面店,名叫老金记,面条也是一绝,精道,不过肘子更是独特,这样吃还不是最好吃的,应当往面汤里泡一泡,滋味更绝。” 话题一转,五人在一众望着对面满面羞涩的小姑娘中,针对吃食侃侃而谈。 第四十七章 难搞的楚荷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瑶……瑶瑶?” 一旁距离较近的一女子忽然出声。 她话声温和又柔软,听着像是冬日里在外走了许久,回到家中,放任自己陷入棉被中那般舒坦。 元初瑶侧身顺着声音望过去,蓦然惊喜,“楚姐姐!你从信安回来啦!” 重生回来,她也有与楚荷儿通过信件,当时说要去信阳的外祖家中过年,可能会去一整年,没想到提前回来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初瑶从座位上起来,对着身边的几位小姐妹打个招呼:“姐姐们先聊着,我去与楚姐姐说说话。” 裴沐心扬扬手:“去吧,去吧。” 闫欣瞅了一眼:“你倒是有好多小姐姐,好生忙活。” 温素调笑:“日后你要是在人堆里喊一声姐姐,估计一大群姑娘都要朝着你看过去。” 闻如意点头应和,“不知不觉,瑶儿也如此受欢迎了。” 元初瑶一点也不害臊的跟着赞同:“长得好,招人喜欢,姐姐们要是舍不得我,等会我再回来作陪。” 动作不停,三两步走到隔壁案桌。 楚荷儿上下打量着她,面前的女子娟秀明丽,以往的木讷拘谨像是蒙了灰了收藏品,如今洗尽铅华,整个人都亮了一个度,清新脱俗,入眼好似迎来一阵风,笑起来的弧度携着轻快的秀气,扑面而来的舒适,恰到好处。 “许久不见,刚刚我都不敢认,瑶瑶变化很大。” 元初瑶回忆起前世最后的时光,元家满门抄斩,牵连九族的消息,还是楚姐姐替她传信,她才能够知道,否则家人死去,她还傻乎乎的在宫中做着她的懿贵妃,与元初雪争宠,日后更是会死于****。 带来的虽然不是好消息,但她打心底感谢楚荷儿,元家那会陷入麻烦,没人愿意沾手,楚姐姐却愿意冒着大不讳,暗中给她递来消息。 患难见真情,楚姐姐大恩,她铭记于心。 “人总该长大,无法永远天真的活在臆想中的世界里。”她微不可见的轻叹。 楚荷儿提起精神坐正:“可是出了什么事?” 从刚才看到人的时候,她就在想,以往瑶瑶都是跟在元初雪背后,甭管她以前怎么提醒元初雪没有表现上那般可亲,瑶瑶却总是一脸茫然,回过味来后还替元初雪解释。 方才她看到瑶瑶是与裴沐心等人坐在一起,显然在她去外祖家过年的这段时日里,瑶瑶总算是明白元初雪心思险恶,如此倒也是好事。 元初瑶并不知闺中好友已经在心下为她的幡然醒悟庆贺,此时场合不适合说太过私密的话题,她只摇头:“改日咱们约见时再细说。” 楚荷儿见她安好,也就不着急知道原委,抬手替她将脸颊一侧的发丝整了整:“不管怎样,有点变化不是坏事,你如今好得很,我看着欣慰。” 此话说得像元初瑶的外祖母,她脸上一囧,倒也习以为常的由者楚姐姐替她整理发丝,感慨道:“你这习惯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至今还是不喜欢不齐整的东西。”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楚姐姐受不得有地方变得杂乱,她若是看到,一定要细细整理,明知道这样不大好,可就是无法控制住。 她当初就是在一次宴席上被孤立,一个人跑到角落坐着,才与楚姐姐认识。 当时有个误会,楚姐姐发现眼前的人头发不整齐,忍了忍没控制住,走过来替她整理头发,元初瑶以为是在安慰她,两人三言两语的聊着,慢慢的熟悉起来。 真相还是楚姐姐后来告诉她的,当时得知真相,元初瑶一颗感动的心,碎得稀烂,可那会儿两人感情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倒不至于因为脸皮薄而恼羞成怒。 “你没做在我面前也就算了,谁让你和我相熟,免不了要受我骚扰。”楚荷儿动作轻柔的给她整理着,左看右看,终于顺眼后,才停手作罢。 鲜少会有人受得了她的行为,便是家中兄长得知她的这个毛病后,与她来往都逐渐减少。 楚荷儿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人带来压力,以及不舒坦的感觉,加之她性格过分温柔,便是别人呵斥,她也不会发怒,令人更加憋气。 久而久之,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兄长,对她开始视而不见。 为此,她好长一阵子,心里非常难受,甚至有过许多不好的想法,作为一个负担,她若是消失,也许会让许多人松一口气。 元初瑶就是那会与她相识,小姑娘没心计,单纯如白纸,特别好糊弄,与她相处也非常放松。 “真想将你带到我家与我同住,估摸会改掉我的许多坏习惯。”元初瑶看着案桌上摆放的东西明显被动过,忍不住会心一笑。 楚荷儿摇头失笑:“真要是如此,你怕是要头痛了。” 元初瑶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指不定难受的是你,东西能收拾齐整固然是好,可有些东西,你怎么也收拾不好,怕是要崩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些人永远无法摆正心态,与其令她痛苦不堪,倒不如放开心,再也不去搭理。 可心里早已种了因,怎么也无法逃脱阴霾的笼罩,心里过不去,她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其实她想洗手,明明心里头纷纷乱乱,可她始终记得自己摸了头发,应该好好洗一洗。 元初瑶一瞥就知道她的想法,“去洗一洗吧,我随你同去。” 楚荷儿苦笑:“也真只有你能够毫无芥蒂的说出这样的话。” “接受都有个过程,不知道的时候,我不也一惊一乍。”元初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她是个心里头计较很多的女子,与那些真正温柔体贴的人差远了去。 到底如何,楚荷儿心里清楚,“知道的人不少,可他们都选择远离,并不是所有人都忍受得了我的毛病。” 元初瑶已经起身,把手递过去,“哪里就上升到忍受了,不过是理解,谁还没个习惯。” 楚荷儿每次看到她伸过来的手时,总会犹豫,可不是元初瑶理解的那样,嫌弃她手不干净,而是觉得自己的手不够干净,将手搭在面前的手上,感受到瑶瑶握紧,使力将她轻松扶起,心里头总会有一瞬的松懈,像是得到了救赎,等走上两步之后,身处一群人中的窒息感,照旧找上她来。 真是难以忍受,真想不用呼吸。 第四十八章 仗义的瑶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闻如意望着两人悠哉悠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裴沐心了然:“意外吧,那人竟会是瑶儿的闺中密友,还是来往许多年的那种。” 当初她看见两人和平相处的画面,意外不比闻如意少,在圈子里,楚荷儿的冷漠是人尽皆知,没人能够与她相处超过一刻钟,那些个眼巴巴上去和她打交道的最后都扫兴而归。 大致就是她们被嫌弃不整洁,尤其是对方指出她们身上不妥在之处,她们还无话反驳,甚至还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准备不充足,不够细心。 裴沐心等人一般很少主动打扰别人,也不会说看谁孤零零的就上前搭话,大家身份差不多,没必要阿谀奉承,便是身份比她们高的,也就礼数过得去就行。 “听我父亲说,元大将军脾气可不大好。” 闻如意的父亲是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虽说是辅佐丞相,但其实算是副丞相,与丞相关系也没有多亲近,毕竟本职是监察百官,丞相也是百官中的一员,元振则是武官之首,双方交锋不少,那一次父亲不是被元大将军犀利的言辞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你觉得我表妹脾气如何?”裴沐心偏头看着她问。 闻如意想起和自家父亲呛声的瑶瑶,忽而笑了起来:“颇有元大将军之风。” 显然裴沐心也想到那天没能提前堵住元初瑶的嘴的遗憾,“不提也罢,她是个正直的,心里计较多,现今虽说好上许多,懂得衡量,可遇上熟悉之人的事情,她还是会仗义执言,或许丞相家的小姐,便是看上她这一点。” 温素和闫欣更衣回来,恰好听到最后一句,一边坐下,一边追问:“谁看上谁了?” 不等裴沐心回答,她自顾自的说道:“刚刚路上碰上瑶瑶了,她竟然能和楚荷儿手牵手,当初我也想过与丞相府的小姐往来,相处不过一会就被嫌弃得怀疑人生,等瑶瑶回来,我要看她手里是用了什么稀奇的好东西,才能摸得到楚荷儿金贵的手。” 温素与她们几人又不同,她喜欢广交友,给自己留一二三四等等的后路,按照她的话来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虽说她讲究利益,但是维持关系却不喜欢纠结利益。 她行事很有一套,凡是她看准的人,通常都能在某个方面有突出的优势。 楚荷儿算是她交友途中的一个大坎,后来她细查之下得知,并非她一人跨不过这个坎,所有人都折戟沉沙。 刚刚看到楚荷儿主动和元初瑶打招呼,她已经深陷自我怀疑中,看到两人聊天愉快,以及楚荷儿的温柔浅笑,语调轻柔,简直闪瞎她的眼睛。 尤其是她竟然还给元初瑶整理头发,简直没天理。 同样是人,她为甚要受到楚大小姐的嫌弃? 她这事几人都不知,闫欣坐回原位,从袖中又掏出一吃食,饶有兴致的听着,听完还点评:“或许是觉得你长得不够漂亮。” 会心一击! 温素捂着心口,震惊的看着闫欣。 以往她知道闫欣嘴巴毒,没想到真被毒到的时候,方才知道厉害! “你这话我接不下去……”温素气哼哼的撇过头去。 闫欣麻爪,努力安慰:“其实你长得也是不错,不过是与瑶瑶相比,到底缺少点精致。” 闻如意:“……” 裴沐心捂脸:“还是莫要安慰了,素素待会要给你讲哭了喽。” 闫欣只得一脸不舍的将吃食递到温素面前:“吃点东西,心情会好些。” 温素噗嗤一笑,一把接过,发现是花生酥,又香又脆:“你又哪里买来的,竟不粘牙。” 闫欣总有那样的能力,速度解决完一个话题,将所有人都拉入她擅长的话题中,上一刻还在聊着谁家儿子多俊俏,下一刻她就能让所有人一起说哪家肘子最好吃。 后殿中,元初瑶无比细致的将手给洗干净。 这一点她还是因为和楚荷儿相处久了,逐渐与她靠拢的习惯养成。 掏出自己带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两人才转身往外走去。 她们身处的地方,是用来给各家清洁之处,往后还有解手的地方,与男宾方便的地方,相隔一个花园,女子这边被称之为南院,男子那边则是北院。 此刻琼台那边热闹非凡,这地儿倒是清幽宁静。 出了门,在抄手游廊上闲闲的走着,元初瑶途径花园边上,绿意盎然的景色映入眼帘,有一小树长势不错,探出头往游廊下冒出,嫩生生的绿叶,像极怯生生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好奇外界的景象。 低着头看上一眼,元初瑶刚想说话,忽然顿住,在楚荷儿看不见的时候,她眸色变幻,最终定格深邃凌厉。 一阵轰然的笑声从花园中传来,隔着假山,她们看不真切。 可哄闹的笑声之前,有句“闻家小姐是高岭之花,我一粗人,能得她花垂青,莫不是要感恩戴德的三跪九叩,才能彰显诚意不成?”印刻在她心头。 男女互相议论,在南夏并不稀奇,可前面的话还未曾觉得有什么,后边的话怎么听着就那么欠扁呢! 楚荷儿沉默半晌,张口欲言。 元初瑶似有所觉,抬首对着楚荷儿勾了勾唇角,眉眼微弯,笑的轻松,好像并不在意。 可下一瞬,这姑娘拎着碍事的裙摆随手一扎,踩着游廊边上的座椅,从扶手上翻身跃下花园,楚荷儿一口气提起,心口砰砰直跳,下意识学着元初瑶猫着步伐走过去,可她没胆子往下跳,到底有一人多高的距离,跳下去可不得崴脚,跪在座椅上,扒拉着扶手往下看去,便看见小姑娘捡起几个石头,在手中掂量。 张了张嘴,想要呵斥住她。 可又怕打草惊蛇,惊扰到人。 一时之间,很是纠结,连爱整洁的毛病都抛之脑后。 元初瑶挑好几块圆圆的石头,仰头对着上边的楚姐姐灿烂一笑,转过身后却瞬间变脸,沉着一张脸,毫不犹豫将捡到的时候,一股脑往假山后头丢去。 楚荷儿捂脸叹息……可见有些变化也不是好的,胆子忒大了些。 第四十九章 撒欢惹祸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扔完东西,她便麻利的从下面攀上来。 迅速整理好衣裳,她坐在座椅上,也没有跑的意思,背对着一群“谁扔的石头,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的叫骂声,欣然一笑,低声来上一句:“活该。” “哎呀,那边有人,怎么办,楚姐姐,我扔到人了,不会砸死人吧~”她掐着嗓音,咋咋乎乎的说着话。 随即她还疑惑:“不是说有湖泊么?怎么没听见扑通的声响?” 张俢宜携着一行人绕过假山,恰好对上两位女子的注视,一人冷淡的眼神如那闻家如意一般,他不喜的转过视线,看向眨巴着眼睛,满是抱歉的女子身上,只一眼便觉心跳忽停一拍,女郎身穿明红的衣裳,如同一团火焰,烧进他的心田,越烧越旺,炙热无比。 “你们可有受伤?怪我鲁莽,不该胡乱扔东西。”她几步上前,趴在扶手上,往下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关切。 一众贵胄,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皆是笑着摆手:“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嘛?你们莫要骗我,真要是有问题,我带你去找太医瞅瞅。”元初瑶满是愧疚的皱了皱眉头,语调越来越低,似是有些害怕。 张俢宜见小姑娘怯怯的眼神,心下麻乱,张口带着哄她:“真的无事,连皮都没破,你的力道轻,我们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元初瑶嘟了嘟嘴,仔细辨认他说话真假,好一会才小小的松一口气,“那好吧,你们可别秋后算账哦,到时候我爹爹知道我惹祸,定会收拾我。” 张俢宜的同伴忙摆手:“怎会,我们不是那等背后告状的小人。” 元初瑶听完便笑了起来,她一笑,连周边的花草都黯然失色:“那行,我先走喽。” 张俢宜醉在她那明媚娇俏的笑意中,见她转身走出好几步,才回过神来,“姑娘我是镇南将军之子张俢宜,可否告知芳名。” 元初瑶转过身来,诧异:“张俢宜?原来你就是闻姐姐的未婚夫啊!” 随即她又警惕的看着他:“你干甚问我姓名,难不成你想找我父亲告状。” “不成,不成,我才不说,好姐姐,咱们快走。”说着她就拉着楚荷儿快步走起来,想了想,又小跑起来。 看着小姑娘如小兔子一般蹦跶着走掉,后面顿时一阵善意的笑声传开。 一直到跑出来,楚荷儿都没说过一句话,实在是被小姑娘接二连三的手段给惊到了。 青天白日之下,当场行凶,竟然还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原谅,简直不可思议。 走到琼台附近,元初瑶才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品,背后议论姑娘家也就算了,两人见都没见过就好意思说得到闻姐姐的垂青,如此也就罢了,还敢胡诌。” 她倒没有觉得张俢宜若是被闻如意看中就该感恩戴德的想法,或许对方不经意看到过闻如意,可闻如意从未见过他,说明两人没有正式碰过面,以至于他的说法毫无依据,针对的语气更是莫名其妙。 说出来的话跟个怨妇似得,酸的发馊。 楚荷儿垂头看着刚刚摸过扶手的双手,那扶手指不定被好多人碰过,尽管每日宫人都会清理,可那一块抹布,都不知道洗过多少的东西,一想到那个画面,她便头皮发麻。 她忍着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回应:“你何必出那个头,他说点什么,你闻姐姐也不会少一块肉,便是你闻姐姐应当也不愿意你随意涉险,万一那些个中有个不好对付的,暗中报复你可怎么办?” 说起这个,她就想到方才元初瑶直接往扶栏下跳,跟云腾马场那匹追命似得,一旦没拴紧,便撒欢的惹祸。 “你说你,那么高的地方,眼都不眨的往下跳,能耐了你!”脑子逐渐转过弯来,楚荷儿便后怕不已,连手有多脏都给忘了。 元初瑶捂着被点了一下的脑袋,“我那不是生气嘛!” 楚荷儿待她实在没心气,更何况她鲜少会有生气这种情绪,更是连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说到一半,挥了挥手,想给她脑袋瓜子来上一下,偏偏又不忍心用力。 见她郁闷,元初瑶像个皮实的小子那般嘿嘿的笑了笑,凑近她,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你别怕,我做事前衡量过的,不会有事,便是那些人想要计较,我父亲也兜得住我。” 两人从琼台侧门走进去,没有发现,楼上有五人正临窗说话,靠近侧门这边较为安静,以至于他们将楼下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元初瑶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看到自家亲哥和表哥一副见鬼一样的神情。 祝亦安唤来宫人,命他们去打听打听,后殿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过一会,前因后果便铺在五人面前,元景琛揉了揉额角,感觉青筋在指腹的触碰下,猛烈的抽了一下,什么时候,他妹妹竟和一个小子一样令人头痛。 “帮我把元家大小姐元初瑶叫过来。”元景琛嘱咐宫人,熊孩子不教育,她转头就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给忘了。 宫人领命而去,不过叫人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他说有人找元家大小姐的时候,一位名叫元初雪的说她就是,好在他确认一下名字,才意味深长的摇头,说是叫元初瑶元大小姐。 那位名叫元初雪的元家小姐,很是没脸。 元初瑶一听是兄长喊她,就完全没心眼的跟过去,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原来元统领妹妹的容貌如此绝俗清丽,怎么一直未曾听闻过你妹妹的美名。” 开口之人是一少年,一行人中他最矮,可模样他却是最精致,如他母亲灵妃那般,三分秀气,三分英气,一分养尊处优的矜贵,剩余的皆是懒散与闲适,说起话来也跟逗闷子一般,没个正形。 裴宸并不希望十二殿下注意到瑶儿,直接问元景琛:“你把表妹叫来作甚,你该不会是要当着我们的面教训她?你不怕她哭给你看啊!” 元景琛不以为然,“当着你们的面怎么了,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日后除了我一人,我还有你们这群兄弟,可以帮我盯着她,不要以为出了家门就可以为所欲为。” 第五十章 兄妹争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越想越气不过:“那丫头,我一个人是管不住了,一个没看住就可劲闹腾。” 一无所知的元初瑶,跟着内侍进了紧贴琼台的高楼,沿着楼梯往上,转过一个弯,内侍给她指了指房内。 元初瑶站了一会,愣是没胆量推开门。 她脑海里想过宴会中少女遇害的一百八零八种死法,推开门会不会就有一个大汉在一旁等着,一棍子敲下来,她眼一闭不省人事,到时候岂不是任由别人为所欲为。 内侍说是兄长喊她过来,可内侍能相信吗? 如此想着,她便忍不住隐晦的瞥了走到不远处候着的内侍一眼。 内侍低眉敛目,丝毫没有察觉到元家大小姐的注视,否则定会接收到她的示意,过来给她开门。 屋内五人面面相觑,四人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并没有识相避开给元景琛教育妹妹的空间,反而真的打算做个好兄弟,一个个应下,真打算以后帮他看管妹妹。 分明听到脚步声上来,怎么在门前停住了? 裴宸没按捺住好奇,起身过去打开房门。 元初瑶吓得往后一跳,整个头皮都炸起来,生怕迎来一棍子。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裴宸站在门前,才悻悻然的放下防御状的手,“表哥也在这里?元景琛呢?” 她以为元景琛不在,才敢直呼其名,没想到话音刚落,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裴宸身后传来:“你哥我在呢!” 说是熟悉,那是她确定这是元景琛的声音,说是陌生,实在是语调太过阴测测,跟好久没晒过太阳的鬼怪似得,古里古怪的。 她往里边探了探头,还问了一句:“哥,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结果一看,对上四个人的脸,惊得差点转身就走,好在亲哥真的在里面,应该不会有阴谋。 但她脚步还是微微一顿,直到元景琛笑了笑:“干站着干嘛,进来坐。” 见他笑容依旧,说话也还正常,她才放心的走进来,门也没有关上,毕竟她一女孩,往都是男人的房间里走,到底不大合适。 行礼后她才注意到屋内的人,分别是元景琛、裴宸、祝亦安,以及若是没猜错,应该是七殿下靖王,柔妃之子祝亦云,另一个是十二殿下翊王,灵妃之子祝亦羽。 元景琛坐在那抖着腿,自带兵痞气质,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难题。 裴宸表哥还对她眨眨眼。 晟王祝亦安好整以暇,对她笑得依旧和气,并没有兄长说得那么难以接近,上次兄长果真是忽悠她。 靖王祝亦云斯文优雅,眉眼略长,但不上挑,平和宁静,坐在那笑意清浅,似有若无。 翊王稚气未脱,脸很嫩,眉毛如浓墨却并不锋利,笑出腼腆的奶味。 他们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也没过去挤,隔着案桌,在他们对面乖巧的跪坐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他们都笑而不语,便有些坐立不安,身体微微前倾:“哥哥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裴宸哪曾见过表妹如此可爱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元景琛瞥了他一眼,未免表弟先把话说了,他没拖太久,直接道:“听说你能耐,敢拿石头砸人!” 元初瑶一惊,随即眉毛一竖大怒,一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无耻小贼,明明都说好不会告黑状,竟然说话不算数,谁说的,到底谁说的!” 等她套出话来,一定要欺负回去! 元景琛差点背过气去,努力深吸一口气才道:“你打听谁告诉我的,还想报复回去不成,你怎么如此不知悔改!” 元初瑶慢半拍才发现,自家老哥好像有点儿生气,视线下移,躲避着兄长灼灼的目光,“哪里会,不过是告状之人说话不算话,定是小人一枚,下次遇见,我一定要远远躲开他。” “真是如此?”元景琛将信将疑。 一见他放缓语气,她立马打蛇随棍上,疯狂点头:“当然,我又不是热爱惹是生非之人。” 元景琛半信半疑的放过这个话题,元初瑶下意识偏头松了一口气,出汗的掌心在裙子上蹭了蹭,没想到兄长是来兴师问罪的,真是失策,不过到底是谁告状这个问题,她还是非常在意。 她偏的方向恰好对着祝亦安,见她努着嘴撇了撇,他低头忍笑。 如此容易放过她,元景琛总觉得有点儿不甘心,忍不住多交代几句:“以往也有个别女子喜欢仗着身份欺负人,可后来受欺负的人中,有个狠人,记恨那女子的嘲笑与压迫,便趁着一次宴会,悄无声息把人给推湖水里淹死。” 他本以为自家松鼠般胆小的妹妹,定会觉得害怕。 偏偏元初瑶不是小孩儿,思维清晰得很,一脸放松的笑道:“还好我没有经常欺负人的爱好,应该不会有人记恨我。”虽然刚拿石头扔了人, 但也没有多使劲,不过就是坏那行人谈话的兴致而已,再就是有点儿痛。 元景琛:“……”不知道该说什么,教育失败,心力虚弱,无以为继。 裴宸完全体会不到元景琛的无力感,反而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咱们瑶儿,本就不是不讲理的人。” 元初瑶回以一笑,“那可不。” 一转脸,发现兄长脸色越来越黑沉,笑容一僵。 好半天,屋内都是一阵沉默,祝亦安三兄弟看热闹已经够过分了,这时反而不好说什么场面话来提高存在感。 “那什么,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阿兄不要生气。” 元初瑶扶着桌案跪直,抬手拍了拍元景琛的胳膊表示安抚。 看着自家乖巧模样的妹妹,元景琛实在是没脾气:“知道是错的,还如此做?” 分明就是什么都没仔细想,为了出口恶气,不考虑后果。 真要是形成习惯,日后在他们不曾注意的角落里,被更厉害的人欺负了如何是好? 元初瑶见元景琛说完后皱着眉,她不得不解释得清楚一些:“拿石头砸人的时候,我有特意挑选石子,没捡大个头的石头,意不再于伤人。” “既然不想伤人,为何还要扔石头?”元景琛始终不明白元初瑶到底在想什么,高声质问。 兄妹二人头次出现对峙一般的场合,言行更是无所顾忌,声音越来越大,导致屋内的人注意力集中,错过屋外的脚步声。 第五十一章 隔墙有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给元初瑶引路的那位内侍本想朝着来人行礼问安。 位居于中央的那人手一挥,示意不用多礼,驻足听着屋内兄妹二人的争论。 元初瑶抿了抿嘴:“我听不惯他们对我小姐妹胡言乱语。” 熟悉的女孩声音,令同样停住脚步的张俢宜愣住,与之前娇俏柔软不同,她的语气非常凌厉。 “你们男子口出狂言最多得一个出言无状的呵斥,可我小姐妹的名字,却会被各家男子在口头传开,我如何能忍!”元初瑶一改乖顺的模样,一脸平静的凝视着元景琛。 她想起此前听到有人议论闻如意,心气上涌时,如热火灼烧的愤怒,唇角一扯,恶狠狠道:“是谁,我不想说,但我忍住没有拔剑劈了那小子,已经是极力控制。” “我家姐姐连见都没见过他,却要受这等无妄之灾,我若是不打断,其他人深入议论,后果会如何?” 她见元景琛不再开口,反问。 元景琛看着她执拗的神情,长叹一声:“你可以将此事告诉你的小姐妹,让她亲自处理,处理的方式有很多,便是你直接叫停那些人,也是可以,何须拿石头砸人?” 谈及这一点,元初瑶紧绷的脊背骤然放松,欢快的笑出声:“呵,因为我要出气。” 屋内几人静默无语。 屋外越听越觉得熟悉的张俢宜也是惊住,这件事说的莫不是他们一行人?脸皮忽然就热了起来,抬眼望中央的那位中年人看去一眼,又隐晦的收回视线,垂眼静立。 却不知那中年人感知敏锐,一双已有细纹的凤眼,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 元景琛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给噎住。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怒斥她不服管教,元初瑶松了一口气,才解释:“恰好听到小姐妹被人议论,我情绪如火中烧,怒不可遏,若是没有当场报复回去,怕是要憋出大事,我性子孤,记仇,若是不解决,日后定会一直记住此人,指不定会趁着那人没注意,做点什么报复回去。” 她一说,几人竟然觉得挺有道理,有些气闷虽然会随着时间消逝,可对于小气之人,那只会是越滚越大,耿耿于怀,不肯忘记,一旦如滚雪球一样,最后报复出来的冲击力,定然会更加凶猛。 屋外听着的中年人无声一笑,这小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 殊不知自己变成有意思的元初瑶,继续解释:“所以我才没有好脾气的叫停他们,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小姐妹,这么气人的事情,我不是当事人都已经控制不住脾气,她若是知道,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又该如何是好?” 她也没指望几人回答,“我不想坏她心情,好生生的为何要因为别人的无礼而坏掉一整天的心情。” 祝亦羽好奇:“可你不与她说明,她岂不是不知道谁在说她?” “他们两家交好,小姐妹的父亲与那男子的父亲是至交。”元初瑶回答,见少年还是不明所以,才道:“有着父辈的关系,出言无状的男子,估计也是意气用事,并非深思熟虑,我之所以没有当面让他们住嘴,也是在给他颜面,如果并不是有意为之,我在中间传话,容易带上我的情绪,给小姐妹错误的信息,容易把事情闹大。” “你怎么确定就是意气用事?”祝亦羽不依不饶的问。 元初笑着瑶摇头:“我不知道。” 祝亦羽一愣:“那你为何……” 全程旁观下来,祝亦安倒是理解元初瑶每一步的思虑,此刻开口,给出答案:“因为珍惜姐妹情分,所以才不会干涉太多,不想做个搅事之人,明白每个人需要亲眼所见,才能真正看明白是非对错,而不是将她所见的东西,强加给她的小姐妹。” 元初瑶补充:“更何况,事情闹大,于我姐妹毫无益处。” 因为珍惜,所以从不会为对方做决定,更不会把境况弄得复杂,让闻姐姐左右为难。 祝亦羽嘶了一下,“你们女子心思,真是复杂。” 他说话向来直接,可却没有恶意,但怕元初瑶觉得不舒服,一旁的祝亦云开口:“单纯有单纯的好,明事理有明事理的好。” 一下子就将放在女子身上不大好听的复杂二字,给转换成明事理。 元初瑶不以为意,她倒是愿意做个复杂之人,如此别人才不会觉得她好欺负,更不会因为太过单纯,在别人眼里一目了然,利用起来更是毫不犹豫。 “不过,到底是告诉你们的?”元初瑶异常执着这个问题,哪个家伙如此没品? 看来日后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元景琛终于开怀的笑了,他本就不是跪坐姿态,而是懒散的席地而坐,这时更是一只腿踩着垫子,往后倚靠在窗边,左手手肘搁在膝盖上,掌心撑着下巴,右手往后指了指:“她啊,就在这里。” 元初瑶露出疑问:“不会吧,怕我打他吗?还躲到窗户外边?” 说着她不死心,起身往窗边走去,因为这几人都靠窗,元初瑶将表哥和亲哥推开一把,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扒拉着窗口,东看西看,什么也没发现,最后目光不经意落在下面。 “……” 她看着通往后殿的道路,久久没能回神,转过头后表情立马垮掉。 屋内五个人放肆的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快意得像是得了赏赐,毫不留情。 她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念叨着:“隔墙有耳,防不胜防,非礼勿听都不懂,你们这群伪君子,兜兜转转,没想到是我自己出卖了自己,果真是日子过得太顺,警惕心下降。” 这一骂,将门外听热闹的一行人都骂进去,一行人忍不住往他们簇拥在中央的那人望去,一时间表情真是五彩缤纷,很是精彩。 便是被人故意扔石子的张俢宜都忍不住一笑而过,小姑娘并非之前装出来的那般天真娇俏,但性子爽利,为人仗义,不失可爱风趣。 “咳咳!”中年人捂着嘴干咳几声,重新抬步往楼上而去。 屋内五人笑声戛然而止,元初瑶也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安静得像是突然猝死。 第五十二章 初次接触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站在窗口位置,本就站着,还想她比较方便开门,打算出去看看是谁在偷听。 还不等她走出一步,一旁的祝亦安就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对着她严肃的摇了摇头。 情急之下也没个妨碍之心,双手就相触,陌生的温软与陌生的宽大相互交错,两人反应过来,心尖一颤。 互视一眼,祝亦安还下意识用力拽住,元初瑶揣着惊讶的眼神往下一瞥,祝亦安回过神来赶忙松手,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屋内其他人竟一无所知,只因屋外那中年人的声音,他们经常都能听到,每日在朝堂上聆听圣意时,便是这道声音作为主导。 无需多想,门外偷听……不,旁听之人正是圣上! 一时间几人皆是头皮发麻,感受到大魔王的掌控那般,安安静静,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元初瑶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的瞥了一旁的祝亦安一眼,好在祝亦安垂着眼并未看过来,否则再来个对视,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一望便忍不住多看几眼,以往不曾仔仔细细观察过此人,对方虽然一直都很和气,可她对他有愧疚之心,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太久,总是低着头以示尊敬。 现下两人距离很近,祝亦安坐在临窗这排中央位置,窗口正好就正对着他,左侧坐着祝亦云和祝亦羽,右侧坐着元景琛和裴宸,元初瑶为了凑到窗口边上往下看所谓的‘告状之人’,她特意穿过表哥和哥哥的身后,来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所以刚刚他才会如此方便的拉住她。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发现他坐姿可比自家兄长优雅许多,可并不会给人礼仪太过的拘谨感觉,反倒是有种自如闲适的悠闲。 他肤色白净得令人她感到意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与之做个对比,猛地松一口气,还好是她更白。 虽说较白,但他肤色很健康,并不是病态的青白,而是如白玉那般无暇清透。 五官倒不算非常精致,但恰到好处的像是神造之人,一笔一画浓淡相宜,眼睛看人时舒朗有神,熠熠生辉,不笑时威仪深重,令人不敢凝视,笑起来温雅动人,忍不住想要与他亲近一些,却又妨碍着平日他的冷淡,不敢过于靠近,只敢远观。 元初瑶的视线存在感很强,祝亦安抬眼往她看来一眼,清清淡淡,似乎并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元初瑶下意识往旁边一偏,不敢与之对视。 她却未曾注意到,在她注视下,祝亦安同样白净的耳朵,染上些许的红意。 见她终于不再偷看他,祝亦安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贸然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他负担也很大。 他可不觉得仗着身份,亦或是仗着与她兄长相熟,就能对人家拉拉扯扯,越是因为与她兄长相熟,越是绝对不该如此,可当时也没多想,随手一扯,竟然不是扯到她的袖子,而是正巧拉到手。 如今倒是缓过神来,他坐着,她站着,导致预估有错。 加之刚才心神分成两半,一部分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方面察觉到小姑娘的举动,下意识阻止,便没有多加细想用其他方式阻止她的动作。 好在她好奇的瞅上几眼,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祝亦安松口气的同时,心下不知是怅然还是羞愧。 …… 张俢宜随着圣上往楼上观赏台上走,圣上问了他几句隆阳那边的状况,其他什么都没有提及。 另外就是找与其他几位大臣说上几句话,结束谈话之后,圣上挥了挥手,“百花宴也要开始了,散去吧。” 张俢宜心里揣着事,脚步不自觉就慢了下来,圣上似乎早就预料到他还有话说。 “走那么慢,地上可有银钱捡。”盛德帝忍不住打趣道。 张俢宜小时候就随着父亲进过宫,私下常听父亲与圣上说话,尽管过去多年,但是对圣上还是颇感亲近。 他没有多加犹豫:“其实刚刚二楼那女子,话题中出言无状的男子,就是臣下。” 盛德帝挑眉,“哦?你还干过如此冲动的事情,倒是不像你这沉闷的性子,倒是有点你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张俢宜颇感羞愧:“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冲动,好在那女子给面子,不然我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此次上京,是来结亲可不是结仇的,不管结果如何,也该双方和睦,坐下详谈,而不是他脑子一热,将御史大夫家的掌上明珠,拿出来随口谈论。 不经提醒,他还不知京中与隆阳的区别,女子也不是隆阳女子那般彪悍,南夏尽管开放,可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唾沫也还是会淹死人,父亲说的是,他这张不会说好话的嘴,迟早害人害己。 不得不说,父亲让他回京熏陶熏陶,到底还是有点用的。 “若是不喜欢人家闺女,还是要说清楚才好,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无法保证两人发自内心的和平相处,那就不要互相蹉跎。”盛德帝稍加一想也就知道,他口中谈论的应当是闻有道家那个心高气傲的闺女。 闻如意才华横溢,不输男儿,张俢宜自小在隆阳长大,那边民风彪悍,喜好自然会变得不同。 原以为是百般合适的好亲事,随着地域不同的两家孩子长大,自然也就有了分歧。 张俢宜没想到圣上并不在意他说过什么事情犯过什么错,反倒是关心他们婚后生活,想想觉得挺奇怪,他还以为自己会受到苛责来着。 似乎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盛德帝也是反映过来:“你当寡人闲来无事,一点小事都要计较不成,没有闹大,我管他作甚?” 说完他似乎觉得好笑:“难怪你父亲说你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原来还不如楼下那小姑娘想的深切,我身为帝王,事务繁忙,难不成还要管各家的家中事务?手伸的太长,君臣的平衡定无法长久维持,犹如楼下小姑娘所言,姐妹情分不该是对方的事情当成自家事情来管,君臣关系亦是同理,事情没有闹大到需要人出来主持公道,亦或是没有广泛传扬带来不好的流言,寡人管个屁。” 说到最后,竟是毫无架子的爆粗口。 张俢宜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但是想起父亲提及圣上时的神情,似乎也是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圣上年纪大了,脾气变好倒是真的,言行竟是一点都不讲究。 第五十三章 我不对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盛德帝叹息,“寡人也是给个建议,见你年轻,尚且不知轻重,女子一生本就难有自由自在的时候,她的一辈子会如何,取决于父兄,取决于丈夫,就是无法取决于自己,你非要娶,她指不定还真就得嫁。” 年纪渐长,心力不济,难免睡不着的时候,开始回顾一生。 后宫女子初来乍到时,亦是犹如百花盛开那般娇艳明亮,她们身负家族期望,一生不得自由,还要为了各自的事情,斗来斗去,最终提前凋零的,年纪轻轻早生华发的,本该明艳动人却生出迟暮之心的,无不是与他相关。 女人这方面,谁都没有他见识得多。 因他近些年懒得去后宫,那些个争来抢去的女子,反而能和谐的坐在一起打马吊。 可她们哪一个不是心里疲惫,身体有这个病那个病,明面上看着端庄安好,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早前还有大臣提议选秀,盛德帝更是大发雷霆,到底是儿子不够多,还是嫌弃他儿子不够优秀? 亦或是臣子家中闺女是根草,如今这念头,他几个儿子早已成人,还敢给他送女人,日后生个老来子出来,他干脆的撒手人寰,那小儿指不定就活不下去,更别提那小妃子。 张俢宜默了默:“您所言极是。” 他身在隆阳,看似日子过得还算平和,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有战事发生,可他心里清楚,隆阳的西南方就是蠢蠢欲动的西域,西域近些年养精蓄锐,私底下动作频频,他日后的妻子若是没有武功傍身,嫁到隆阳便会处处不便。 在京中的才华横溢,落到隆阳去,便会处处受桎,他不需要能养出金榜题名儿子的妻子,而是需要一个能在他出事,能立马换下衣裙,打马上阵帮他把控去全局的厉害女子。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他说出这个想法,却遭受父亲的极力反对。 可如今他不想顺着父亲所想来做,父亲年事已高,他不该继续受父亲安排,躲在安全的羽翼之下。 他想要展翅高飞,为家族为南夏撑出一片天。 “行了,滚吧!”盛德帝看不得志气蓬勃的少年人,一看就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大把年纪,干啥啥不行。 张俢宜想明白后,麻溜得滚了。 经过楼下的时候,还与开门出来的元初瑶打了个照面。 元初瑶:“……” 张俢宜:“……” 尴尬总是如此不经意的发生。 “看来刚刚你也旁听了,我承认我做得不对,但我不后悔。” 元初瑶一开口就带着**味,梗着脖子一副要与之杠到底的热血少女样。 张俢宜笑笑,语气倒是和气:“我也有不对,但我亦是不喜你这般作为。”说出口的话,也是夹枪带棒。 元初瑶抬脚就往他腿上来上一下,趁着他嗷的一声,抬腿就跑,说不过也打不过,偷袭完就该撒腿就跑,这还是来自李叔的教导,是元初瑶根据当初他年轻时闯荡江湖的经验总结而出。 一直接受的都是堂堂正正的计谋,张俢宜哪里经受过这等小女子的招数,疼痛过后,整个人都有点醒不过神。 好在外面的动静,惊扰到元景琛等人,他们出来一看,与一脸‘京中女子也是如此彪悍吗’的张俢宜打了个照面,双方面面相觑。 元景琛不用多想,便知道此人就是与元初瑶不对付的那个出言无状的男子,首先他是个生面孔,其次元初瑶认识的男子,他都认识,平日也是与裴沐心等人混迹在一起,她们自己找乐子的时候,男人是参与不进去的。 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廉郡王以及府中经常请来看脉的江一玄,元初瑶都有提及过,也在元景琛心里留了底。 如今这位,结合元初瑶所作所为,以及刚刚模糊听到的说话声,再就是她迅捷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一看就是与人起了冲突。 上下打量此人一眼,因为有了不好的印象,元景琛也并未给出好脸色。 不过自家妹妹似乎对人动了手,他也不好太过硬气,便相互见礼之后,道:“我家妹妹意气用事,实在抱歉,不知阁下出自哪一家。” 张俢宜跟着拱手见礼,“父亲是隆阳镇南将军,我姓张名修宜,字相辞。” 他不在意的笑笑:“阁下妹妹真性情,本就是我挑事在先,小事一桩。” 虽说他想要娶一悍将一般的妻室,可其实他口味更偏娇媚可人的小姑娘,见到元初瑶第一眼时,原本以为是梦中神女降临人世,没想到梦如此易碎,与现实果真是两回事。 小姑娘心思狡诈,斤斤计较,还很凶。 但是他却讨厌不起来,反而感谢她一个变脸惊醒了他。 元景琛意外,倒也缓和语气:“原来是张将军家的公子……” 一来二去聊下来,两人意外合拍,没过多久,还结为至交。 祝亦安并未管门外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脑海里元初瑶的音容笑貌有点挥之不去,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的温软触感。 “父皇的作为,应当是在提醒我等。”祝亦云反而非常关注父皇的那一声咳嗽,他历来喜欢细细琢磨别人的每一句话,经常能够从细微处见真章。 祝亦羽偏头震惊的看着他:“连这个你都瞎想,头不疼吗?” 他探手想摸摸他的脑袋,祝亦云一个反手就将他的手给挡开。 “你怕是整天泡在一堆木匠中久了,脑子都是木屑罢?”祝亦云皱眉反问,“与人说话总是格外不知道讲究些,得罪人都自知。” 这还是想起刚才祝亦羽对元初瑶的评价,复杂的女子,他日后怕是别想娶亲,谁受得了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好在他年纪轻,如今还不需要谈及婚事,否则家中妻室频频生气,他却不知缘由,那就有意思了。 祝亦羽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好,“我收集来的图纸都是宝贝,你别老是瞧不起它,我日后就指望靠着这个吃饭。” 别看皇子皇孙好似很威风一样,上头奖赏下来的东西, 完全无法支撑他随心所欲。 他的愿望便是吃喝用度无一不精,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玩什么,不用为没钱花而忧心。 第五十四章 唢呐这流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从楼梯走下,百花宴即将开始,众人已经落座。 她顺着边角往自家的位置上走去,穿插在端酒水的宫人之中倒是不算突兀。 高台上,圣上携着皇后以及众位王爷到来,多数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起身行礼上,她家的位置距离较远,未免引起他人注意,她还与端着东西的宫人同个步调,以至于晚来的圣上都即将就位,她还差上几步。 跟着众人一同行礼,所有人都起身,她在其中也就更加不起眼。 在大家礼数完成后,圣上宣布随意后,纷纷跪坐而下,她正要快步来到位置上。 一道天真中带着点好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妹妹,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初次表演不求名词,你不用如此紧张。” 元初雪的声音不算大,可在无一人开口的场景下,便显得格外突然。 几乎时大部分人,同一时间偏头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恰到其分的看到距离位子有点距离的元初瑶。 一时间看热闹的,好奇的,比比皆是,还有就是元景琛以及敦肃候府中人沉下的脸色。 顶着存在感极强烈的扫视,元初瑶有一瞬的发颤,她看着元初雪眼中的幸灾乐祸,差点没忍住冷嘲出声,她不好,同时将军府的元初雪就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还真是一个让她没脸的好时机,元初雪怎么会放过,最近家中她们虽然交集少,可每次见面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双方早就互看不顺眼。 逮着机会,元初雪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更何况她并非直接开口指责,反而是用关心的口吻,没人会怀疑她的动机不纯。 元初瑶微微偏头,略显疑惑:“表演?”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但好奇的不止是装模作样的元初瑶,还有高台上,能将底下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的上位者,主持百花宴的皇后娘娘缓缓的“哦”了一声,“什么表演?” 元初雪一脸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距离她们不远的一女子替她回答:“据说是吹奏唢呐,前些天还听见她练习呢~” 语气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听到的人无不发笑。 有女子好奇:“唢呐怎么上台表演?吹什么婚礼曲子,还是吹丧葬曲子?” 好些人都开始悄声议论,全数夹杂在一起,便形成教人心慌的嗡嗡声,好似会扎人的蜜蜂,令人想要落荒而逃。 元初瑶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实际上心里却有点索然无味,两世拿同一个东西抨击她,导致她甚至流露不出慌乱的表情,只能干巴巴的皱眉装委屈。 她脑海里稍微想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差点被自己给恶心到。 据说眉梢聚拢,全脸肌肉不动,嘴唇微微张开,亦或是微微颤抖,哭下来会有我见犹怜的作用,也不知道书上写的对不对? 有时候不说话,远比说话来得有用,任一个带脑子来的聪明人,都能看得出她隐忍之下的意义,元初雪拿她开刀,她不好直接开炮怼回去,她打算先示弱,获得一部分人的同情,才能在反击的时候,显得理所当然。 她身为将军府正经嫡女,不好眼皮子浅,更不该讲家族荣誉视为无物,得做一个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占理之人。 占据道德制高点,她才能随心所欲的反扑对方。 元初瑶在心底安抚自己狂跳的心:“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 皇后娘娘似乎看出点什么,但她许久没有看见小姑娘之间的勾心斗角,看着竟还觉出一点儿趣味性,好比长大后看玩泥巴的自己,惹得回忆连连,有点上头。 她宽容的点点头“唢呐也行,百花宴百花齐开,不拘于什么花。” 楚荷儿看着之前还嚣张肆意的好友,这会儿竟因种种缘由,被一上位的庶女压过一头,当即就不爽快,冷哼一声:“我不同意,真是好心机,用那等霸道的乐器,打算让后头表演的都回家洗洗睡吗?” 元初雪一愣,虽不知楚荷儿为何会一副针对元初瑶的样子,她还是照着下去,慌张的为元初瑶解释:“瑶儿没有这么想,她不过是想展示一下擅长的东西,与人分享所学,各家有不少乐理了得的小姐,怎会被区区一唢呐给艳压?” 她一番话倒是激起许多人不服输的性子。 “尽管上,我不至于怕了。” “不就是一唢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倒要看看她百鸟朝凤还能吹出花来?” “你怎么知道她会吹百鸟朝凤?” “不吹喜庆点的,难不成还吹悲乐?” 底下交头接耳的说笑声络绎不绝,时不时一小片地方发出哄笑,元初瑶始终没有说什么,任由自己被人嘲讽。 元景琛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以往不曾仔细关注,原来元初雪已经嚣张到这等地步,当着他与父亲的面都敢用几句话挑起对元初瑶的针对,谁知私底下还做过些什么! 沁云公主早就压制不住反感,元初雪此人的虚伪,像是把他人当成傻子,当初还敢肖想她皇兄,如今竟把将军府正经大小姐给欺负至此,好友荷花已经开口,她也得仗义执言才是:“吹唢呐啊?跟个流氓似的,看来今儿我一整天,脑海都得是这玩意的声音了。” 上位者的声音,总是比普通人的声音要来得有效。 作为圣上与皇后的唯一的女儿,沁云公主祝幼夕的一言一行格外引人注目。 她声音不大,但因为座位靠上,以琼台建造的特别之处,传得有些远,一时间所有人停止笑闹,神情若有所思,将她的话反复琢磨。 再加上大家对唢呐的印象,深刻到细想起来还有些发毛的地步。 此乐器像是自带环绕声效,一旦响起,耳朵便逃无可逃,不想听都没辙。 一听进去,脑子就会循环播放,嘴上甚至时不时还会哼上几声。 跟中毒一般,难以治愈,除非过上几天,歇一歇耳朵,方才能将此忘却。 众人突然有点醒神,对自己的技艺甚至有点怀疑,到底能不能战胜唢呐?如果碾压不了,岂不是很丢人? 刚刚还听说,将军府嫡女最近还勤加练习? 莫不是很厉害? 第五十五章 麻烦解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楚荷儿开口解围,裴沐心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刚刚不过是被元初雪气急了,想要张口为表妹说理,却又被母亲拦下,说还不到时候。 一旦他们敦肃候府的人插手,性质就会大大不一样,人家将军府姐妹之间的笑闹,他们作为元初瑶外家的加入,会像是在针对元初雪。 元初瑶已经足够难堪,他们继续坐视不理,会让人以为他们已经放弃将军府的两小辈。 裴白氏在案桌下点了闺女手一下。 裴沐心顿时火力全开,异常招摇的寒笑一声:“唢呐可不仅仅是红白喜事的专用乐器,咱们南夏的军乐,不也是由此演奏?怎么就上不了台面了?还是说自家人瞧不起自家?” 说着的时候,她还盯着那位说唢呐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谁曾说过这句话,看得那位小姐都要哭了。 温素出来打岔,嘴巴抹了蜜一般:“瑶瑶不愧是咱们南夏大将军的女儿,学的东西都如此热血!改日咱们交流交流,可别嫌弃我气息不足。” 元初瑶似乎被安慰到,本来的苦闷一扫而空,小姑娘缓缓的笑开。 闻如意可不打算放过罪魁祸首,犀利的发出三连问:“瑶瑶有打算上台表演吗?我们一直来往怎么都不知?那要表演,怎么连乐器也不带?” 元初瑶笑容渐渐无措,下意识瞥了元初雪一眼。 原来朋友多的好处是这么明显,互相之间的默契,知道她不开口的寓意后,便在她受欺负时,纷纷站出来为她扫平障碍。 她一句话不用说,故意瞥向元初雪时,看到她明显慌乱的眼神,就知道,下一个该是闫欣出场了。 “对喽,你该不会要指责瑶瑶记性不好,怎么关键时候乐器还给忘了吧?”闫欣一双乌黑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元初雪,精准的逮住罪魁祸首,将众人注意力引导到元初雪身上。 一时之间,众人思绪纷纷,谁家里还没点臭不可闻的腌臜事,看着元初瑶身边空空如也,结合当时元初瑶的站位,不过是一转念,便明白那位正经嫡女应当是有事耽搁了,导致晚来一步,结果被那大将军继室的女儿给看不顺眼,故意陷害。 元初雪下不来台,感受到比元初瑶之前还要强烈的窘迫感,她无法控制低下头,心思被人剥开放在太阳底下的感觉,像是当众剥光了衣服一样羞愤欲绝。 众人的眼神可比刚刚的嘲笑还要可怕,那是一种了然之后的恶心,似乎元初雪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入眼都觉得脏。 等上差不多了,元初瑶才有些拘谨道:“既然唢呐不合适,要不我拉二胡吧。” 若是说当众为难自家人的元初雪行为卑鄙无耻,那么此刻元初瑶不计前嫌的解围,可以说是识大体的体现,还有维护家族脸面、不计较个人得失的意思,显得格外伟光正。 见一时间无人接话,她揪着裙摆犹犹豫豫,语气实诚得有些天真:“虽然我是为了省事才学的二胡,但自认还上得了台面。” 众人哄笑,但与之前不同,而是被她过于实诚的话语给逗笑。 不过笑过后,众人也有些回过味来,小姑娘什么时候说这句话不好,偏偏要迟疑上许久才说,无非就是要让那继室之女忐忑上许久,看来这正经大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 再就是能让那么多个嘴巴厉害的小姑娘为她开口说话,怎么可能会是个软包子? 皇后娘娘眯了眯眼,下巴微抬:“允。” 元初瑶两手交叠,相互磨蹭一下,不大好意思的开口:“乐师可否能借我一把二胡,来得急,什么也没带。” 乐师亲自上前,将手中的二胡交给元初瑶,还好笑道:“元小姐可试一试先,我习惯与常人不同,若是不合用,我帮你调一调。” 显然是向她示好,若是表演程度不够,还能有个理由。 不是趁手的乐器,演奏出问题也是正常,更何况水平高低受到影响。 元初瑶笑着点头:“能借你宝贝一用,已是十分感谢。” 不管需不需要,她也承对方的情,虽然对自己的水准没有数,但她也知道不会太差。 她拘谨的上台,一副小姑娘没经验的样子,以至于众人对她又多了些怜悯,将军府继室之女出风头的次数可不少,但是却没怎么见过正经嫡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倒是颇为感叹,对她更是多了许多包容。 元初瑶心里也是打着让众人对她多多包容的想法, 不管这种印象是否用得着,日后万一用得着,也是妙事一桩。 她跪坐在表演台之上,二胡置于腿上,拉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声音,她自己笑了笑,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根本不通乐器的时候,她又拉出一小段的赛马作为试音。 “咳咳,看来真是个宝贝,我就开始了。”元初瑶将没经验表现得淋漓尽致,还自己给自己道声开始。 她微微闭了闭眼,轻快圆滑的曲调响起的一瞬,她整个人都像是点亮了一束光,不同于那些竞技一般的曲调过快,而是万物生长那般,缓缓的欢快,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好似花开有声,雨水淅沥,鱼儿飞跃。 如梦似幻,美好,生机勃勃。 一曲悠长,像是一个美好的祈愿,需要一生去完善。 那是她重生而来,看到活生生的祖母、父亲、兄长,发自内心对上天的感谢,还有重来一回,决意不再重蹈覆辙,唯愿生活美好,安居一偶,独自美丽的小心思。 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祝亦安心尖有些酸涩,明明曲调优美雀跃。 看着场中好似散发莹莹光芒的女子,开始觉得元景琛的妹妹不似以往那般话少怯懦,再次见到她又是裴宸和裴沐心跟前的乖乖表妹,第三次在皓月楼中 相遇,她看到他先是一脸见鬼般的神情,随即稳定情绪后,就摆出一副‘我很正经,别一直和我说话’的好笑模样。 导致他明明和她算不上熟悉,没什么话题聊,也硬是顿住脚步多说几句,想要看她能有什么反应,可失望的是他,小姑娘稳得住,一点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 气走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好在下雪了,祝亦安如愿在她脸上看到了松一口气的小动作。 她的一举一动很真实,他总是能在她身上看到人情味的美好一面,便是哭也极好看,好看到他不敢多看。 唉~怎么就是元景琛的妹妹呢? 一曲罢,不懂的人说不出什么好,只觉得此曲能调动心情,让人由心底慢慢的放松下来,紧绷的额间,缓缓的松缓下来,或疲于讨好的人,或疲于应付的人,或心情紧张的人,在这一刻,有了半刻喘息的时间。 以至于结束的时候,心中满是不舍与留恋。 听不够。 懂的人,则明白,她不仅技艺高超,还投注感情,最妙的是,此曲从未听过。 她在二胡方面的造诣很深,这首曲子应当是她自行创作。 皇后娘娘许久才恍过神来,笑容更加真切,掩不住喜爱:“倒是妙极,你最初为了省功夫才学,如今倒是听出你对二胡的喜爱之深切,看来平日没少花时间。” 元初瑶配合着露出老头一般的惆怅,点头哀叹:“可不是,以往不曾想过,为了图上手时间快,反过来花费更多时间,都怪它太过美丽。” 她一叹一赞,两相冲突,倒是别有趣味。 逗得皇后娘娘喜笑颜开,“赏,必须赏,你这小嘴,可人疼的。” 一时间,不管是不喜元初瑶的,亦或是对她不熟的,皆是对她投注艳羡的目光。 “许久不曾听到如此合心意的曲目。”似感叹一般的说完这句话,皇后将腰间的佩玉摘下,直接递给宫人,显然是要赏点不一样的东西,以示她对小姑娘的喜爱之情。 怎么她闺女就没有如此多才多艺呢? 难得母子连心,一个吐槽闺女无才艺,一个吐槽妹妹不够优秀。 沁云公主鼻尖微痒,有种打喷嚏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偏过头猛地捏住鼻子,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出喷嚏。 她抬眼瞥了下天气状况,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大白天,难道是她穿的太少? 元初瑶诧异,本以为也就是随便赏赐一下就行,没想到还能获取皇后娘娘的贴身物件一枚,真是头皮发紧,令人惶恐。 她慌忙起身,四下搜寻,看到乐师,小声道:“快,将你宝贝抱走,我要行礼。” 也是没经验的锅,她没想到压低声音后,在琼台上一说话,竟然传得还挺远。 一时间众人要笑不笑,硬生生忍着,怕小姑娘脸皮薄,被他们给笑哭。 乐师赶忙上前接过自家宝贝,也是抖着肩膀退开。 元初瑶再也装不了正经无辜,红着一张脸,看起来更加娇憨几分,惹得皇后娘娘拍着圣上的腿,笑得不顾仪态。 圣上无奈的笑着,只得开口:“不是要行礼谢恩吗?还不快些。” 再不快点,腿都要被打断了,皇后手劲一如既往的大。 元初瑶跪下磕头,谢过圣恩。 最终捧着赏赐,小心翼翼的回到位置上。 元初雪眼睁睁看着元初瑶卖蠢获得皇后喜爱,心里憋气憋得快要炸了,牙龈咬着,藏在袖中紧握的手指甲掐在掌心,手背青筋凸起,才控制住没有一把挥开面前的东西。 凭什么有些人随便卖个蠢,也能赢得掌权者的喜爱? 是了,在别人眼中,元初瑶才是将军府中的‘正经嫡小姐’,而她不过是个继室之女,曾经甚至不过是妾生女。 难堪的身份如影随形,许多人和她相处,心里怕是也记着她曾经卑微的身份,当年母亲才做主母没多久,不也是受人冷落嘲笑,没人愿意交好母亲,好像母亲会拉低她们在贵妇圈子的档次。 如今元初瑶的耀眼,更是在提醒众人,嫡夫人的女儿与继室的女儿,终归是不一样的。 不过是一天,将她多年来的经营毁了一半。 元初瑶,好得很! 她看着元初瑶的一双手,眼里像是淬了毒。 元初瑶动也不动,在其他人上台的时候,像是一个合格的观赏者,每一场她看得认真,像是对新鲜活动的新奇,一点也没有困顿之色。 皇后看了她几眼,发现看着小姑娘殷亮的眸光,整个人精神都提升不少。 不像是以往听完半场就昏昏欲睡,愣是坚持到结尾。 元景琛注意她几眼,发现她的心情一点没有被影响,才放心的打瞌睡,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听完妹妹的曲子之后,其他的曲子虽然能听得出用心演奏,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直到表演结束,圣上和皇后带着后妃退场,将剩余的空间留给各家往来。 这会儿才是百花宴的正菜,百花宴的目的就是给各家年轻男女相看的机会,更是皇上皇后给王爷们挑选王妃的相看机会。 元初雪一刻也无法待下去,豁然起身离开席位,挑了一条路就走了。 元初盈和元初柔一同凑过来。 经过进宫一遭,元初盈明显稳妥不少,语带羡慕道:“恭贺姐姐获得赏赐。” 元初柔也在旁边附和一句喜庆话,元初瑶一一接受,看到往她方向走来的表姐。 两人看敦肃候府的大小姐来找元初瑶,便识趣的起身告辞。 元初盈拉着元初柔:“我们也去找刚认识的几个小姐妹说说话,巩固一下关系,不叨唠姐姐,你且忙活。” 元初瑶对着她俩点点头,跟元初柔嘱咐:“看着你姐姐一些,遇到事莫要冲动,回来找我就行。” 人是她主张带来,真要有点什么事,她也得负责到底,要是找高氏,指不定还会被坑害,倒不如她主动管一管。 元初柔得她一句话,更加放心不少,乖巧的点着头应下,同元初盈对裴沐心见礼,才一手拉手的离开。 裴沐心看着两人的背影,“她们俩倒是乖觉,不似那个不省心的。” 她这话还是当着一旁的高氏说出口,说得高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碍着她是敦肃候府的人不好反击,当下也待不下去,起身离开位置。 刚刚雪儿走之前的神情她有些不放心,宫中到处都是不好走的地方,许多地方平日空寂无人,真要是出了事,估计也无处申冤。 第五十七章 帝心难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看着高氏看也不看她就走了,裴沐心悠悠的来上一句:“有一位该走的走了,你我终于能自在的说上两句话。” 裴沐心说话时并未放低音量,高氏听得一清二楚,脚步猛地一顿,偏偏裴沐心没有指名道姓,她眸色深了深,强压下汹涌的情绪,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开此地。 闻如意与高氏擦肩而过,瞥了一眼,并未在意对方略显狰狞的面目。 “你试音用的《赛马》这首曲目,还真是用得好,先将人心绪骤然调动,衔接上后续的轻快放松曲目,便是本没有躁动的人都先躁动一回,缓缓又放松下来,情绪起伏大,结束竟有种热闹中突然走进寂静角落的恍然感。” 元初瑶笑笑:“用了点小心思,不过《赛马》这首曲子,还真是妙哉,我从一本书中曾看到过有关它的描绘,主人公有幸也在《赛马》初次演奏的宴席中,对此曲感受颇为深切,不过据演奏的那位海澜公主明言,此曲并不是她所作,是她一位来自远方的朋友带来,至今不知从何处发起,可惜历经改朝换代,书籍有损,曲目有所缺失,经过改编只余热烈,不见书中描绘的磅礴气势。” 她语气中有着对此的向往,谈及时眼里似有火光摇曳,说到遗憾之处,火光明明灭灭,最终沉寂。 裴沐心从未见过如此痴迷状的表妹,虽说她早已知道,表妹聪颖,性子有所改变之后,更讨人喜欢,但她的内在像是蒙上一层雾,每一次接近,便会发现一个闪光点。 如痴如醉的她有着特殊的魅力,看着她会生出:能对一件事物沉醉至此,心性定是坚韧不拔,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内心应当很简单。 她有一个小世界,门紧紧的关着,不经意打开一角,便能瞥见其中的五彩斑斓。 想要多看一些,想要对她多了解一些,想要与她更加亲近一些。 闫欣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往嘴里塞了一个樱桃,含糊道:“瑶瑶懂得可真多,你还喜欢什么,日后邀你一起玩的时候,我也好安排。” 元初瑶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樱桃,“准备些吃食就行,若是有漂亮的小姑娘在一侧跳舞就更好了。” 见她明示,闫欣恋恋不舍的将手里拎过来的果碟递过去,“真会享受,可我家中并没有养着舞娘,若是敢私下请来,怕是事后要被长辈捶一顿,我可不敢。” 元初瑶吃上几个,才问:“素素呢?她怎么没有与你们一块?” 裴沐心看她们吃得起劲,忍不住也来上几个,回道:“素素朋友多,不会无时无刻与我们一起,不过她被朋友拉走之前,让我替她关心你几句。” 闻如意倒是不贪嘴,她贪杯,也不介意元初瑶用过的杯子,自顾自的拎着酒壶倒酒:“你家那什么,是不是淋雨太多?” 她指了指元初瑶隔壁的空位,元初瑶没听明白:“这与淋雨有什么关系?” 闫欣将最后一个樱桃往嘴里一搁,吐槽道:“若不是淋雨,脑子怎会进水?” 闻如意漫不经心的轻笑出声,“当众针对自家姐妹,家里如何也就算了,在外头这般不管不顾,还真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不是脑子进水还能是什么。” 还……还真是有道理。 宫道上,后妃们各自散去,帝后二人的仪仗朝着皇后的清华殿而去。 盛德帝早在元初瑶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那个‘有仇要当场报’的小姑娘,一来二去印象不免深刻,“皇后这是有意那孩子?” 皇后轻瞥他一眼:“皇上何必多想,我稍微对个小姑娘好,就以为是给晟王定王妃,那我皇儿该要忙不过来了,总归要找个合适的,不着急这回。” 她这话说得,盛德帝还真是许久说不出话来,老半天才道:“你这母后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别人家的儿郎,这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哪像咱们膝下这几个小子,连个王妃都不不曾有,一个个也是揣着心思,想法子让我赐个好婚事。” 皇后听着他的埋怨,也不惯着他:“若是他们自作主张,你估摸又有话说,他们既让想让你赐婚,那你就赐好了。” 她可不觉得那几个鬼精的小子会想要被赐婚,便是赐婚,也该是要自己求来,不过是看皇帝至今还康健,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野望,也不想未来的王妃是个不得用的,才会说希望赐婚这种借口。 分明就是知道皇帝绝不会做这个主,才用这个理由搪塞。 皇帝有个好习惯,若不是有人求上门来,绝不会随意替人婚事做主意,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是皇帝,又不是媒人,万一不合拍,日后恨上他岂不得不偿失。 人一旦规矩久了,便会想要做些不规矩的事情,皇后便是如此,她倒是挺想看到皇帝给底下那几个赐婚,日后若是不和,那该多热闹啊~ 盛德帝可不知皇后如何作想,儿子老大不小,偏偏一个都未婚,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感到心力不济,便想要看到下一代得到延续,有生之年等到孙辈出生。 他琢磨琢磨,最终道:“姑娘家有了表演的百花宴,日后也该让好儿郎们表现表现,方能让小姑娘看上。” 倒不指望什么两情相悦,至少要互相觉得顺眼,这婚事才好结下去。 皇后啧一声:“还真是不嫌麻烦,让他们比武招亲吗?”谁打得厉害,姑娘随便挑? 盛德帝哈哈大笑:“比武招亲可不是这么招的,你这脑子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皇后抿嘴一笑,并不说些什么。 她心里清楚,刚刚不过是皇帝的一个试探,看她是不是看上他手底下的大将,即便他对晟王同样看好,可他依旧活着,看法会变,定然不喜有人惦记他的位置。 有些东西,他愿意给,别人才能要,他不愿意给,谁若碰一下,便会受到他的厌弃。 元初瑶是个好姑娘,或许是有点看上,但是一切言之过早,便是真看上也不能承认,惹得身边这位不悦,或许不会对晟王做些什么,但小姑娘婚事定会变得身不由己。 总有些人觉得皇帝脾气越来越好,如果脸上带笑就是好,那还真是没话说。 第五十八章 窥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一路胡乱走,等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一时之间还有点慌。 不过仔细听,倒是能听到附近小姑娘欢呼雀跃的声音,才放下心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遵循母亲曾经的交代,离开不安全的僻静地方。 想起宴席上丢人的几次,她更是不想回去接受别人的询问与讽刺。 别看她平日好似很风光一样,备受好些人的吹捧,可她明白,真有身份的贵女,并不怎么看得上她,追捧她的多是一些捧高踩低的货色,真正仗义的没有几个。 元初瑶大放光彩,她更不想看到对方身边围绕着身份贵重的好友。 不过是仪仗身份的便利罢了,若是她有敦肃候府这样的外家,母亲更是名正言顺的嫡母,她亦是能够获得多人的疼爱。 可惜她什么都不是,她痛恨 这种不公平。 有些东西一些人伸手就有人能送上来,可她怎么够也够不着。 她愣愣的看着花丛中不起眼的绿叶,心里挫败不已,便是她自己,来到这陌生的地方,第一眼看到的也只是明艳的花儿,谁会去关注绿叶长势如何? 越想越是难过,她眼睫轻颤,一滴泪便忍不住滚落而下。 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不得不说,高氏为人母,对元初雪礼仪方面的教导非常有成效,她便是哭也是仙女落泪,丝毫不敢因为没有人经过就哭得乱糟糟。 加之高氏被提升至主母的位置上后,元初雪就一直被娇养着,肌肤娇嫩,肤色保养得非常白净,落泪也有白玉凝露般的美感。 祝亦荇站在廊下,看着站在花丛中安静落泪的女子,心下忍不住生出些许怜惜。 他对她还有些印象,之前两位女子之间的争端,她似乎输了,没想到竟然躲起来偷偷哭,想着还真是有些可人爱。 他伸手在探出的树枝上一折,故意弄出点动静,娇气包般的小姑娘果然偏过头去擦拭泪水,转过来底气不足的厉声斥问:“谁在那?” 如此看着倒是有些像炸毛的小猫咪。 “分明是你吵到我了。”祝亦荇不走寻常路,直接从游廊边上翻过去,行动干净利落,自有一番洒脱的飒爽,“我在这里躲清静,是你突然出现。” 看着身着蟒服的高大青年一步步走来,元初雪本来厉害的表情没撑住一刻,有些慌乱的行礼,“是我没注意,打扰您歇息了。” 祝亦荇走近两步,俯身打量着她,故作不知的问:“你是哪家的?” 元初雪下意识后退,眨了眨眼,随后低眉敛目的回话:“我是骠骑大将军之女。” 她这幅乖乖的模样,倒是让祝亦荇很满意,他喜好特别,一般贵女的清高,他喜欢不起来,倒是对这样乖巧模样的较为喜爱。 他故意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拖着语调笑道:“你便是刚刚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的小丫头啊~” 再次被提及伤心事,元初雪捂着不算疼的额头,眼泪啪嗒一下就滚下来,“我哪有欺负她,分明在府中她就是如此说的。” 便是如此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元初雪亦是不忘抹黑元初瑶。 她抽抽噎噎的哭着,祝亦荇赶忙拿出帕子,因为焦急,直接探手为她擦拭眼泪,还不忘哄着:“行了行了,不过是小姑娘别苗头,没人会记着,你稍稍少出风头一些,别人就会忘了,何必为此伤心。” 情急之下,他直接捧着元初雪的脸,两人距离及近,呼吸可闻。 元初雪惊住,想要挣脱,可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以及温柔安抚的语气,便有些贪恋一时的温暖,舍不得挣开。 等祝亦荇擦拭完毕,便正好对上她雾蒙蒙的双眼,呼吸猛地一窒。 少女身上的味道很清幽,似莲非莲,纯净自然,并不像是熏香的浓厚气味,犹如身体自然散发的体香,令人想要再凑近一些。 他克制的松开她温软的脸,稍稍退后一步,不大好意思的道:“是本王唐突了。” 元初雪亦是目光闪烁的低头,“我……,没事,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 她早已从他服饰中认出,他是一位王爷,否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近得了她,真要是遇上那等混不吝的登徒子,她早在看见的时候就会离开此地。 加之青年相貌堂堂,一开始看似不算好的语气中,却有着别样的温柔,在意识到举止不妥时,便立马道歉,明明身份高贵,却还如此谦恭。 心里跳得飞快,早前对晟王百般示好也得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注视,如今却被同样是王爷的男子,如此温柔对待,她此前在元初瑶那里受得气,得到极大的安抚。 “不知殿下如何称呼?”元初雪没有第一时间离去,反而大着胆子问道。 祝亦荇诧异,看着她雾气未散的迷离眸子,轻笑着轻抚她的脑袋,有些欣慰:“总算是不哭了,我是宁王。” 似乎她不哭才是最重要的,身份介绍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元初雪脸颊微红,他的掌心带着男子特有的热度,让她的脸颊逐渐发热,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得。 看她脸颊嫣红如画,祝亦荇收回的手微动,有些不舍得收回。 “原来是宁王殿下,打搅您的安静了。”元初雪在他明亮的注视下,稍稍低了低头,语调软软的道歉。 乖巧的女孩子,总会让人心里柔软,祝亦荇也不例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盘,哪就打扰了,不用事事在意。” 明显与刚开始迥异的话语,让元初雪小声的笑出声。 祝亦荇显然也想到自己一开始不是如此说的,抿着嘴,眼睛微微往下,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无声的笑了,两人似乎在短时间中,已经建立了默契。 拥有共同的小秘密,二人笑起来虽然还有些拘谨,可同样也因为青涩的接触而遐想无限,暧昧横生。 元初柔感觉自己瞎了,不就是走岔路,怎么就让她碰见这种情况。 她心里头郁闷之下还有气,元初雪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跟一男人如此亲近? 真当没人会从这里经过吗? 第五十九章 站位问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柔完全不敢想象,若是有其他人看到他们的互动,会给将军府女眷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行,这事必须给家里通个气。 悄无声息的退开,没让那两无脑的发现 她出现过。 一时间她还有些庆幸,还好她走路习惯无声无息,要是真让那二人发现她的存在,指不定要威逼利诱她一番。 如此还是好,就怕两人默不作声,不把她放在眼里。 元初雪只要回去让高氏做些手脚,她与姨娘指不定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府中。 一时间她后怕不已。 走在无人的小径上,元初柔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难得可以脱离府中片刻。 可安逸不过半刻,她便开始头疼,家中本就受高氏掌控,她与姨娘生存艰难,她这话说给谁,闹出来指不定会让她出来对峙,说不准还不信她片面之言,定会惹得一身腥。 所以,到底该与谁说这件事? 一直走到琼台宴席位置前,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去找盈盈才对,怎么给绕回这处了,看着视线已经与自己对上的姐姐元初瑶,她脚步微顿,目光微闪。 当看到高氏的位置上也空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进宫参宴,身边没有怀揣异心的婢女在,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在犹豫,不顾敦肃候府那位大小姐的注视,上前来到元初瑶身边,低声问:“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元初瑶与裴沐心对视一眼,方才对着闻如意和闫欣点了点头,“你们先坐着,我一会就回来。” 闻如意已经霸占了元初瑶的酒,闻言挥挥手:“去吧,等你回来。” 闫欣则是:“需要帮忙遣人来找我,不要客气。” 元初瑶点点头,领着元初柔来到无人的角落:“什么事?怎不见盈盈?”她以为这事与元初盈相关,莫不是真被人欺负了? 元初柔悄悄打量了她一眼,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刚刚我看到大姐姐与宁王殿下在花园里动作亲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到宁王殿下的时候,元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嘀咕着,这他么是谁?元初雪还给祝亦荇戴过绿帽子? 凝思一想,才反应过来,祝亦荇不就是宁王么! 白激动了…… 不过,这两人这么早就走在一起了么?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事不好外传,也不要与家中父母提及,否则对峙起来,你会吃亏。” 元初瑶很快就有决断,她和元初雪有过节,从不站队的元初柔将此事告诉她,显然就是站在她这边,所以她也会为小丫头多多着想。 她不清楚两位妹妹在高氏掌管下会是什么样,不过多少还是能够想象得到。 倒不是多怜悯,她一个没娘的怜悯她们,也不知道是谁怜悯谁。 谈不上什么真心关切,只是统一阵线时应该给予的一种考虑,笼络人心的一种方式。 “好,我不说。”元初柔在听明元初瑶的意思之后,终于放下提心吊胆的那份紧张,知道嫡姐是真的变了,不是以往的糊涂,明白她处境的不容易。 家中有些情况,她还不知该不该与嫡姐说明,主要是如今她不曾看出嫡姐能力,不知道是否能够求得庇护,嫡姐是否又会为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破与高氏之间的平衡? 想了想,她还是住了嘴,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适合说,她还是懂的。 元初瑶又有一个发现,比起元初盈,元初柔倒是较为内秀,有些话她无需说得太明白,元初柔也能够意会。 她不免想到元初柔的生母,若非必要,常年蜗居在听雨舍中的赵姨娘,也不知会是怎样一个妙人,才会教导出元初柔这等性子。 记忆中,元初柔自小就不多话,不和她说话,她能一整天保持沉默。 以至于府中常常传出元初柔性子古怪的言论。 元初瑶抬手拍拍元初柔的肩膀:“放心,我不会置之不理,总不能让她影响到我等。” 此次宴会上的事情已经与前世不同,她与元初雪的境遇出现扭转,高氏和元初瑶定不会乐意看到她处处得了好,回去之后还不知要怎么对付她。 忍了那么久,这一次估计对方是忍不下去了。 若不是被拍了拍肩膀,元初柔都没发现:“姐姐好像长高不少。” 想起姨娘的个头,以及自己的个头,元初柔有点想知道,嫡姐到底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话题跳跃快,元初瑶非常开心的问:“真的吗?” 她轻拍一下自己的脑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原地转了一圈,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你找盈盈玩儿去,我要和表姐比一比,看看谁比较高。” 说完她就好似一阵风般,携着满脸的雀跃,往宴席的方向跑去。 元初柔抬手欲拉,愣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她肩膀微垮,颇为忧愁的想着:“也不知姐姐是吃了什么名贵之物才能长这么快,不知道我的月钱能不能买得起。” 若是长高一些,与婆子打架的时候也有气势一些,是否也能更好的保护姨娘? 那些个婆子总是怠慢姨娘,不把姨娘当人看,如今嫡姐与高氏别苗头,她没听姨娘的话,主动站到嫡姐身边,只为日后能够逮住机会,回击那些个狗仗人势的玩意。 高氏无容人之量,若是一直下去,日后姨娘还不知是否能够安生活到老,元初柔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怨恨,不过是地位不对等带来的差异,若是能把对方拉到同等位置,她们做出什么,应该也是无人会管。 一个瞬间,元初柔想了许多,唯独没有想过,若是元初瑶斗不过的后果。 元初瑶斗不过管她什么事,她又没有明着站在高氏对立面,无非就是过着以往的日子呗,只要不明确位置,谁赢了,她都无所谓。 之所以暗地里告状,还不是因为元初瑶赢了,能给她带来的便利更大。 她清凌凌的笑了一声,有些讥诮,有些冷漠。 第六十章 非礼勿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得不说,几个姐妹,本质上有些东西是相同的。 无论是元初瑶骨子里不喜欢的人就差别对待,还是元初雪的利己至上,亦或是元初柔除了赵姨娘谁也不在乎,元初盈风风火火凡事不经心,总结来说都是一种冷漠。 元初瑶带着自己长高不少的小雀兴,蹦跶着回去,元景琛恰好就在她前边,正想给自家妹妹一个安慰,手才刚刚抬起来,结果元初瑶以为他是要跟她挥手,对着他摆摆手,然后风一般的从他身边窜走。 带起一阵风,还能闻到元初瑶头发扬起时的香味。 “啊嚏~” 元景琛手一顿,慢半拍的收回手摸摸鼻子,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成天用些什么香,味怪怪的。”心下庆幸,好在身边没人,否则他只会更加尴尬。 元初瑶来到位置上,拉着裴沐心:“刚刚柔儿说我长高不少,快来比一比,是不是真的?”不得不说,长高带来的改变,同样令她心花怒放,前世她一直就没长过个。 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裴沐心随着她的力道起来,目光一扫,想也不想的回:“假的,她定是在讨好你。” 实则她心里在想,难怪总觉得表妹看起来清瘦许多,以往的稚气渐渐消退,当时还以为是小姑娘心里经了事,才会导致看着成长不少。 如今上下打量,才发现不是什么稚气消失,而是个子抽条,导致身形显瘦,平时表情又不多,看着就显得沉稳不少。 这会儿兴奋着一张脸,倒是显得孩子气许多,免不得就想逗逗她。 元初瑶面色一垮,如遭雷劈般愣住,随即拍拍衣裙,不敢置信的问:“真没高吗?” 闻如意笑道:“倒是没想到瑶儿还有如此憨样。” 娇憨还是一种明媚略呆的女子气,憨憨可就不同,那是一种男女不分的呆傻样。 元初瑶反应过来,一巴掌就糊在裴沐心的胳膊上:“好啊你,欺负我个老实人。” 裴沐心装傻充愣的啊一声,故作不懂:“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哥了,而且他哪里会是个老实人,祖母还念叨过,景琛像他父亲,那就是个妥妥的小流氓,莫要祸害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哪里会被人欺负。” 她借着元初瑶话中的谐音,学着裴老夫人的幽幽语气。 元初瑶一开始还笑闹着要打人,不知为何停住脚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闻如意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表情,抬首顺着元初瑶注意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元统领安安静静的好似一抹幽灵,静立在一无所知的裴沐心身后,一旁还有忍笑的裴宸。 裴沐心学完后,自己就笑得嚣张肆意,愣是盖过了闫欣逐渐变成干咳的声响。 好半晌,气氛静谧。 裴沐心终于觉出不对劲,还没转身,脑袋就被人摁住,她猛地一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想要往后瞥,却身后的人牢牢固定住。 “小流氓?祸害别人?” 不明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沐心满是懊恼,怎么就没控制住逗瑶儿的本能,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元景琛长长的叹息一声:“表妹,你让我日后怎么对象?” 裴沐心实在是受不了他悠悠的长吁短叹,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一般。 她那双颇为厉害的眼睛眨了眨,最终整个人往下一蹲,从元景琛把控下逃走,本想拽住元初瑶往他的方向一推,结果元初瑶锻炼身体的功夫没有白费,非常机灵的躲过她的手。 如果就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不明所以的温素过来了。 她还以为裴沐心要摔倒,赶紧上前去扶她,裴沐心因为一个惯性,将温素一把推向了元景琛,温素沉浸在被好友一把推开的震惊中,一个反应不及时,整个人往后一跌。 闫欣摸到手中的吃食都惊掉了。 闻如意使劲的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又醉了。 在所有人以为元景琛会将温素抱个满怀的时候,他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戳,顶在温素的后背,结结实实的帮她稳住身形。 元初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英雄救美的亲密接触,怕是要与她兄长无缘。 如今的境况,只能怪哥哥武功太好,反应太快。 赤甲军统领不是白当的。 唯有元景琛自己知道,折扇定在对方后背的同时,发力角度问题,导致温素的外衣随力道往下微扯,露出她修长姣好的脖颈。 少女本就爱美,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好好保养,脖颈之下便是美背,元景琛个头高,眼神还好,又有本能作祟,他眼神一个没注意,就瞥见脖颈稍微往下的凹陷处,稍稍一点便能让曾经观摩过各种小黄文的青年,想到其中的美好。 他僵硬的收回眼神,默默的收回折扇,好半晌才转过神来,努力撑起笑容,对着元初瑶的方向看上一眼,“能笑能跑,我也就不打搅你们说私密话了。” 元初瑶这才想起宴会上她明面上被‘欺凌’的事情,虽然对方没能成功,还反被她坑一把,可元景琛到底还是担心他。 “没事,没事,你尽管忙你的。”元初瑶没有出言留他,毕竟附近多是女子,他留着也不方便。 裴宸则是对着裴沐心道:“好好照看表妹,莫要贪玩起来就胡咧咧。” 裴沐心惹了祸,此刻赶紧拉过温素,面露讪讪:“不敢了,不敢了。” 谁知道刚刚说起别人坏话,对方就突然出现,还差点把好姐妹推向表哥,要是别人看到两者抱在一起,那可就不好办了。 倒不是说谁配不上谁,而是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不该因她的参与而变成坏事。 温素缓了缓才回过神,折扇指在她身上,虽说春日里已有阳光洒落,可还是有些料峭春风,衣服稍微没披紧,风就会漏进去,这会儿,她脊背钻了寒气,鸡皮疙瘩都起了。 不过她并不清楚,身后的两人有没有看到什么。 不过看两人一切如常的语气,她心下还是猛地松一口气。 第六十一章 有了心上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别看她家父亲是英国公,奈何家中父兄资质平平,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无人出头,根本无法保住爵位,下一代的降爵是必然的,加之父兄交际不太行,所以往来的也都是靠旧情维持,明明爵位高,却还不如人家将军府来得显贵。 她交友广,深知赤甲军元统领在京中的热度有多高,若是别人她也敢奢想一下,可这是元初瑶的兄长,她可不想对好友的哥哥使手段,更不想扯上暧昧。 有时候友情比男女之情来得更加可靠,正是她非常珍惜交好的每一个人,才会有如今的好人缘。 所以即便是感受到点什么,温素也不会抓着不放。 刚刚要是没有对方帮一把,她跌倒在地只会更加难看。 如此安抚自己一番,温素才如常的笑了笑:“多谢元统领。” 元景琛与她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因为他确实是帮了一把。 等两人一走,裴沐心赶忙给温素道歉:“刚刚本想拽瑶儿的,没想到拉错了人。” 温素摇摇头:“无事,又没有摔倒。” 闻如意敏锐的感觉到点什么,但是因为不明原因,倒也无法猜测到原委。 闫欣轻叹:“你哥哥倒是君子,本以为能看到话本中的搂腰救人,结果愣是看成木棍戳炭火,毫无令人心潮澎湃的画面。” 对方手中的折扇是个人都看得见,本来要摔倒的人,在间隔尚远的时候,突然站直,给一折扇给撂正,好比小孩在冬日里在炭火中埋了吃食,等不及时用木棍戳来戳去,一点涟漪情趣丝毫不见,白白兴奋一场。 “真要是抱了,我就得喊嫂嫂了。”元初瑶感叹道。 南夏开放是开放,但是救人也是有尺度的。 抱这个字眼太过容易触及他人神经,真要是温素被元景琛抱上一把,日后她嫁给他人,她的夫家若是知道,便会联想,抱哪里了?是不是还摸了哪里? 女子清白是否被毁,全然看夫家如何看待。 可谁会愿意赌夫家性情高洁,不会将她往龌龊的想? 温素额头青筋跳了跳,这话实在是不敢往下接,她努力忘记的感受再次冒出来,一直忽略的细节更是不断提醒她,当时元景琛明显顿住一下,才收回折扇。 “见鬼!”她在心里暗骂一声,看就看了吧,她打心底就当没有这事,日后远离一下就好,对方应该也不会想要娶她,更不是会拿这个做要挟的恶人。 偏偏元初瑶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真要是成了我嫂子,那才好,省的我还要想着怎么与日后的嫂子相处,素素姐姐应当会很疼我才是。” 她越说,温素越觉越是提醒自己要理智,不能被‘做瑶瑶的嫂子’的美好给冲昏头脑。 裴沐心还觉得挺有道理,频频点头不说,还问几人:“你们觉得我那倒霉哥哥如何?若是看得上眼,私下处处?” 如果能成,那岂不是省事,省去相处适应的过程不说,几人性子她都清楚,定能担得起敦肃候府这个重担。 便是温素家中虽然落败,可家人性子都还不错,一个个娘家也都好相处。 闫欣突然举手:“我不行,我有喜欢的男子,如今正在给对方设套。” 四人满脸震惊,各种风花雪月猛地抛之脑后,异口同声:“什么,你再说一遍!” 闫欣颇感诧异:“你们都没有看上的人吗?” 裴沐心猛地上前,一把捂住闫欣直来直往的小臭嘴,眼神犀利的四下查看:“你可给我闭嘴,我们没有,没有总成了吧!” 她咬牙切齿,恶狠狠。 元初瑶眼睛四下搜寻,同样警惕周围,问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耳朵凑近,悄咪咪道:“给我说说,哪个翩翩少年郎,竟勾得你做出这般大胆的决定。” 四人立马竟闫欣围在中间,闻如意更是一把扣住她的手,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闫欣挣扎一下,没能挣脱闻如意的把控,她一看风向不对,赶紧狡辩:“骗你们的也信,是我胡言乱语。” 元初瑶切了一声,“你觉得这狡辩,我会信?” 她收回警戒的视线,学着自家哥哥老油条一般的架势,“今儿你不说,我也不强求,就是日后一不小心看上你喜欢的小郎君,可别怪我不折手段,快快招了,好让我死心。” 明明大家经常聚在一起,闫欣也就是爱些吃食,常常出门找寻藏在小巷中的美味佳肴,怎么就突然有了心上人,难不成是哪家酒馆老板或者大厨?亦或是贵圈中的某个老餮? 上辈子她识人不清,这辈子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结果听闻小姐妹有了意中人,竟有点儿小羡慕是怎么回事? 闻如意点点桌子:“瑶瑶说得对,撞衣衫不可怕,就怕你的意中人也是我的意中人。” 温素一脸正经的恐吓:“所以赶紧说,否则造成如此后果,你就是罪魁祸首。” 闫欣挣扎无效,垂头丧气,“你们莫要吓我,哪会这样严重,咱们喜好不同,应该不会看上同一个小郎君。” 可想来想去,惊觉底气不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个相貌皆是上乘,各有千秋,她不敢说比得过,提及才华,她更不能比,万一她的意中人看上小姐妹怎么办? 不折手段的阻止,还不如让小姐妹心里有底,若是她的意中人上门求亲,她们拒了就是,如此一来还能避免姐妹相争。 “李……李迁。”闫欣声如细蚊,抿着嘴,硬着头皮,等着狂风骤雨袭来。 元初瑶依稀记得此人:“宣平候长子,李迁?”生怕记错人,特意问上一句。 闫欣水眸发亮的点点头,“是他。” 闻如意松开她的手,陷入沉思:“他那人性子不是冷得很,你好这一口?” 闫欣皱眉,倒不是不悦,而是不是很理解:“如意你不也是同类型的冷淡之人,怎么还有点嫌弃他的样子。” 闻如意叹息,毫不犹豫道:“说明我有自知之明啊。” 她知道自己不讨喜,可依旧对大喜大悲表示不理解,她便是与父亲闹腾,也是要酝酿许久,喝上许多,才能演的出悲愤欲绝的样子。 正是明白李迁同属她这种淡薄类型的性子,才怕小姐妹一腔真心付东流。 第六十二章 失了智怎么办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若是说喜欢李迁的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闻如意也不会担忧至此。 拿裴沐心来说,她行事作风,李迁就算是对她没有感情,也会觉得她是妻室的好人选,她办事极有条理,偶尔有点不正经,多数时候是个非常靠得住的人。 温素就更不用说了,李迁那种钢铁性子,估计都能被她哄化了。 元初瑶则是样貌上有着极大优势,加之她性格诡变,能屈能伸,若是对她注意上一段时间,基本情绪就要跟着她的节奏走,从而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对她产生患得患失的情绪。 她调动情绪的天赋,就像是她运用不同节奏的对比来衬托乐曲的优点,撩人不自知。 闻如意自己更清楚自己,她理智远胜于情感,根本不可能会让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人,会喜欢,但她会死死拿捏着那个度。 闫欣不一样,如同她直言直语的表现一样,她本质上是个性格爽利之人,算是她们五人之中最为难得的纯粹真性情。 如此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她的喜欢定然也是真诚投入,她嘴上说着要设套套牢李迁,可她有几把刷子,闻如意清楚的很,估摸着连如今刻苦学习的元初瑶都不如。 闫欣爱吃同样也表示她的自制力不如她们几人,不是不好,而是容易成为别人攻击她的弱点,能将欲望直白的展现出来,在他人面前就是透明的,一目了然的。 一句自知之明,结实的让闫欣无话可说,内心有点儿不安。 她想了想,也没仔细斟酌,直接将心底的话道明:“你这样看谁都不顺眼的性子,我还挺喜欢,所以喜欢上他,倒也没有多意外。” “我还当你会喜欢翊王殿下那种天真活泼的男子。”元初瑶想起今日看到的少年郎,明明懒散,却又充满好奇心的干净少年,与他说话可以轻松恣意,看着就觉得顺眼。 裴沐心用手指戳了她一下:“别乱攀扯别人,若是被人听到,指不定歪成什么样。” 元初瑶瞥了表姐一眼:“你当我会像表姐这般,谈及别人时都不注意周围情况?” 显然还是记得哥哥被说成小流氓的事情,在她眼里长兄如父,总归还是不赞同表姐的说法,这下提及倒也不是报复心,而是互相提醒。 裴沐心一噎,傲娇的哼一声,“懒得与你说。” 闫欣本以为小姐妹们会针对李迁说上许多,可四人不过是稍稍提问一下,便住了嘴,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就是闻如意多喝了两杯。 “唉,你们怎么不问了。”她还有些迷茫,打算多与小姐妹们讨论讨论来着,一开始说漏嘴,也是因为一直想着这事。 元初瑶摇摇头:“这方面我不爱管,你自己想要如何就如何,反正你们身份相当,只要你拿捏有度,应当吃不了什么亏。” 闫欣多少也有点明白元初瑶的性子,她说话做事喜欢模棱两可,永远让人逮不住错处。 “感情的事情如何理智,我要是失了智,你们都不管的吗?”闫欣有点不服气,怎么就不管她了呢? 闻如意放下酒瓶,略重的声音,吓到了闫欣,她才拢着不耐的眉头:“你都失了智,我们还如何管你?万一日后发生点什么,你反过来责怪,让我们如何反驳?活该当初多管闲事吗?” 闫欣的话,她实在是无法苟同,清官难断家务事,感情更是管不得。 一个不注意,兄弟阋墙,姐妹反目都是轻的。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让几人都震了震,实在是闻如意太少生气,可一旦生气,眼风骇人得很,几人都略怂,闫欣首当其中,完全无话可说。 元初瑶主动打圆场:“会关心,也是怕咱们都在同一个圈子,一个不注意就喜欢上同一个人,委实尴尬,为一个男人坏了感情更是不值当。” “还有就是不清楚李迁此人,无法问及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我若是装得很懂的评判此人,你应当又要不舒服了,因为你喜欢他才会多加注意,眼里更是多了一层‘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美化效果,优缺点,我们都不好说,更不想让你感情还未开始,就吓没了。” 李迁此人,上次大家为了那点儿好奇心,还调查了一些,对方是执掌昭狱的廷尉,他冷淡的性子隐藏下会是怎么样的狠辣,令人稍稍一想就感到窒息。 他的世界,远比她们想象中来得成熟复杂,年纪轻轻位列九卿,受圣上重用,他的妻室都受圣上关注。 圣上虽然不管官员家事,可一旦有些关系让他觉得此人不合继续重用,他必然就会以他的方式来处理官职上的安排。 李迁还是宣平候长子,日后还要继承爵位,光是闫欣如今会的一些手段,还有些难以担任宗妇职责,理智上元初瑶明白,闫欣不适合李迁,但是她不会直接说明,因为对李迁产生情感的是闫欣,她的小姐妹,好些话碍着关系,不好说也不能说。 见闫欣沉默以对,裴沐心粲然一笑,“只要每次失了智之前,想想值不值得,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若是真不后悔,对方也值得你付出,便是撞了南墙又如何?” 这便是元初瑶觉得表姐最为闪亮的优点,她有着男子一般的洒脱,更有着属于她的底线,不怕失败带来的后果,更不怕迎面而来的困难,遵从内心,随心而为。 闫欣想到李迁,便是两人有着相同喜好,能谈上两句话,可偶尔在食肆遇到,亦或是路上碰见,他也不曾与她过分接近,始终守着礼数,他应当是值得她努力去喜欢的男子。 她始终记得娘亲曾说过的话,真要是珍惜,便会像父兄那样,对自家女眷,不会因着关系而放肆,每一次触碰都会小心翼翼,轻缓有度。 或许有些宠溺较为无度,可也只适用于家人之间,没关系的男子若总是‘不经意’的碰到你,那就不是想要娶你为妻,纯粹是觉得你这人可以让他不尊重,亦或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丝毫不会考虑到,这些事情会导致你给他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这种人心中只有自己的欲望,没有一颗为对方考虑的心。 此类人,不堪用,不得用。 第六十三章 不配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闫欣心中百转千回,有些一直没有在意的事情,一点点的涌上心头,母亲平日随口一句的话语,在此刻显得格外智慧,让她有着恍然之感。 “我怕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不过撞上一次也没事,我母亲就说过,我们这些小姑娘还年轻,受些磨砺,日后只会把日子过得更加红火。” 裴沐心一拍手:“这就对了。” 元初瑶点头:“伯母是个明白人。” 闫欣笑看着元初瑶:“这会儿倒是夸得直接。” 见闫欣还对她平庸的话语耿耿于怀,元初瑶不见生气,反而带着笑容,目光凝聚,“若是你受人欺负了,我也会很直接。” 闫欣徒然想起上一次,元初瑶直接怼上御史大夫闻有道,为如意鸣不平的事情,如此看来,她的模棱两可有时候也会没了控制,露出尖锐的一面。 倒是她想岔了,元初瑶并非不管她,而是打算在她撞到南墙的时候,再出手,为她兜底,为她解决隐患。 有些人会觉得这样是马后炮,当初为何不直接阻止。 可真的身在其中,她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执拗,别人无法成为她的阻碍。 拦不住只能帮忙兜底,如此仗义,她还百般嘲弄,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元初瑶没有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保证什么什么之上,就好似随口一说,没有多加在意,转而问及:“你如何会喜欢上对方?” 未免提及名字被人听了去,她连李迁的名字都没有说。 她还挺好奇的,闫欣为何会喜欢李迁,同样也觉得困惑,当初她自己为何又会喜欢上祝亦荇,当看清对方真面目之后,所有的好感都甩在地上来回踩,再抬头望去,以前闪闪发亮的人,站在不远处,也是不起眼的一员。 如今怎么看都没觉得对方有什么优点值得喜欢,导致她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到底为何喜欢上对方。 闫欣歪了歪头,凝眉沉思:“或许是他与我喜好相当,也许是他模样周正,再就是他对他人示好视而不见,听他妹妹说过,他的日常简单得像个敲钟和尚,我想做他一生中的小妖姬,让他对我露出微笑,为我去食肆买吃食……” 她说了许多,可裴沐心却总结出一点,闫欣对李迁到底还停留在梦幻的一面,和尚敲钟或许是为了镇压邪祟,他掌昭狱,管的是朝中重臣的案子,面对的是各种阴谋诡计之下的真理,他或许做不到完全正直,可他内心定是冰冷无情,却又狡猾狠辣。 不接受他人示好,因为他明白自己所作所为皆在圣上眼里,未免麻烦而为之。 常去食肆吃饭,更有可能是为了观察人生百态,练习看人之术。 她就听兄长赞过李迁有一双历尽千帆一般的利眼,他通晓洞达,闫欣的心思,怕是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 看来这南墙,闫欣真要撞了。 闫欣对此一无所知,她就是满怀少女心,一脑子心思要嫁给他,完全没了往日一针见血的通透,裴沐心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什么,李迁那人应当知道怎么处理才是。 此次百花宴,元初瑶吃足了瓜。 拿了进宫前上交的匕首,在裴沐心见了鬼一样的注视下,讪讪的上了马车。 闻如意在后头笑:“她上次送给我的袖箭很好用,前些天还打到池塘里的一条鱼。” 裴沐心也还记得元初瑶给如意送袖箭的事情,所以她身上会带匕首,突然就变得好理解许多,不过她一姑娘家,怎么总是喜欢这等危险的利器? 难不成真是向姑父学的? 姑父果真不靠谱,整天都教些什么东西? 元初瑶在马车里将匕首放进袖袋中,她特意让知心给改了改,让匕首更加方便拿进拿出,装好之后,她还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竟真没人会发现。” 她将其拔下来,看着与寻常发钗不同的尖锐锋利,估计没人想到,她这一点还是向一本讲男女风月事的书籍学来的。 也就是那本《春日涟漪事》,其中第八篇讲的是一女刺客与皇帝、皇子、侍卫之间的二三事,内容很是劲爆。 当然,若是真出了事,宫中参宴的人必然会被留下搜查,而她的发钗就会成为危险物品,为此她还学了女刺客的法子,将发钗做长,做成可拆卸的两节,出事后将其拆下,随便一扔,就是找到了,也折腾不到她身上。 因为余下的发钗才是正常的尺寸,至于制作法子,还是她自己从古书上学来的,没有拿到外边进行改装。 也是一番探索,她才发现家中好些个宝藏工具。 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她插好发钗,靠在车延,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猛地停顿,她豁然睁开是双眼。 “小姐,前边有人马车出了问题。”知心第一时间禀告外面的情况。 将军府一行人较多,高氏等人还在后边,元初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反而等着高氏的动作,相比她的不爱管闲事,高氏应该很喜欢做些好事博人眼球。 元初瑶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样反应,但是她是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谁家出门时,马车没有好好检查过,如今突然坏了,要么是其主人想要马车坏掉,它才坏掉,亦或是人家家中斗争斗到外边来。 无论是哪个,她都不该参与进去,除非是认识的人。 可她认识的人有限,以她小姐妹来说,家里不会有这些个腌臜事,所以她也就没有必要激动的上去帮忙,等高氏出了头之后,知心自然会把情况转述给她。 元初瑶很淡定,可元初雪却很积极,她不仅跟着高氏一起下了马车,还上前与对方女眷交谈了起来。 不过一会,知心就了解情况,回来了。 她站在车窗边上回话:“马车坏了的是廉郡王家的那位庶小姐,廉郡王也在一旁,夫人安排人手去帮忙,还打算借用您身边的护卫,似乎还想借用您的马车。” 元初瑶淡然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姐,就这么算了吗?” 知心作为心腹,自然是知道小姐不待见伤过大少爷的廉郡王。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元初瑶面不改色的吩咐:“让人护送我回去,就说是我之前的毛病还未好,头有些晕。” 不过一小会,话就传到高氏这边,她不可思议道:“头晕?不能等上一会吗?” 第六十四章 深藏不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等是不可能等的,话传过来,不过是给个交代,并不是等着高氏做决断,知心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过一会,大部分护卫都跟随在元初瑶的马车周边,逐渐与队伍脱离。 高氏眼睁睁看着队伍脱离大半人马,紧接着马车忽而又一停,她眼巴巴看着,以为元初瑶是想起这边有马车出问题的人需要帮忙。 结果就看到元初瑶身边的丫鬟上前听一小会,走到最后面的车轿边上,好似吩咐几句,承载着两位庶女的马车,也在两位护卫的护送下,跟在了元初瑶的马车后面。 知心快步走到高氏跟前:“大小姐说了,既然主母还有事,她便带着两位妹妹先回去了,免得她们俩年纪小不懂事,在这里耽搁主母的事情。” 高氏一口气梗在喉间,上涌不上,下咽不下。 偏偏她不能说不行,否则就是虐待嫡女,罔顾嫡女身体不适,而元初瑶也是好意带走两位庶妹,不给‘正在办事中’的主母添乱。 元初雪同样被这样的添堵,成功气到:“母亲,她……” “闭嘴。”高氏侧头瞥了她一眼,凌厉中带着警告。 她没有呆在原地太久,转身就朝着那位还未改名的林萧小姐走去,面露为难之色:“本打算护送林小姐回府,现下怕是不方便了。”特意不提原因,反正一大批人的离开,有的是人看见。 而刚刚她见知心过来说话,她还特意迎面走上去,以示她这位主母对家中嫡女的关切。 导致林萧并不清楚状况,只当是人家不耐烦走掉了。 “可是家中有事,不妨事的,我们等等就好 。”林萧主动为对方找个理由,体贴的笑了笑,别人家的事情,她不好多说,更别提她对这个圈子一点都不了解。 之所以愿意认下廉郡王这位哥哥,也是想有机会给李迁道个歉,偿还误伤他的罪责。 别人如何,她并不关心。 高氏恼火,对方根本没有接她的暗示,早知是这么个人,就直接走人算了,何必还下来好心询问,如此想着,她脸上的歉疚也逐渐淡化:“既是如此,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她望着骑在马上的廉郡王一眼,想了想,长得倒是不错,可惜那性情实在是太过散漫,骄纵不理人,与雪儿也不合适。 高氏过来一摊,什么也没讨着好,心里还窝了一团火,走的时候脚步格外的快速。 她却不知,那位坐在骏马上的青年,视线转向火急火燎的背影,嘴角轻扯,似嘲非嘲,眼里含着讥诮。 可不过一瞬,他微微前倾,“要不 骑马回去算了 ,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晚上的风怪冷,莫要吹出病来。” 林萧抬了抬眼,看向他的神情闪过复杂,以往她非常感谢这位哥哥,他总是为她保驾护航,让娘亲的酒馆免去许多麻烦,她甚至还想过,日后便是能给他做个妾,应该也能保娘亲一世平安。 可兜兜转转,对方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所谓的保护,也是因为如此。 他对她并无一丝半点的男女之情,不是她自以为的魅力十足。 如今认下这位哥哥,她的心里头还觉得别扭得很,每次都躲着不与他说话,一旦对话,她怕自己流露出狼狈的姿态。 “兄长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应该就要好了,何况我也不会骑马。”林萧没有以往那般故作可怜的模样,倒是比较直接的说明情况。 她父亲不是宣平候,而是欺骗她母亲的周亲王,该恨着的人已经逝去,她多年来的怨恨随着真相的摊开,她就像个笑话一样。 兄长虽没有直接告知真相,可也是在知道她的存在之后,选择庇护她,而不是一些个注重血脉纯净的大家族那般,直接将她铲除。 她没有资格恨他,也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在,她发现兄长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她不知道他为何要救她出来,还直接认下她。 可直觉告诉她,兄长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关心她,甚至对她的存在并不在意。 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人。 廉郡王祝桢点了下头:“我先回去,催他们快些过来接你。” 倒也没有说直接让她继续等着修好马车的想法, 更没有带着她共乘一骑的意向。 走之前,他瞥了某个方向一眼,才拉着缰绳,驱使马匹离开。 林萧注意到他的动作,抬首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她心很细,尤记得是刚刚那行人离开的方向,是什么大将军的女眷。 对了,还有个女孩下了马车过来,长得格外好看,难道兄长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子? 她自己曾经喜欢装柔弱,以至于对装模作样的人格外敏锐,那女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兄长本就是暗藏心思之人,应当不会喜欢同类才是。 之所以会这么想,因为她就不喜欢同类,她在发现兄长祝桢表里不一之后,对他其实是抗拒的,总觉得自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会被看穿,加之以前的小心思,所以会有羞耻感。 可李迁却不同,他形象正面,像是一道光,明明同样会对她产生伤害,可却又令人向往,以前她以为自己是宣平候之女,痛恨李迁这个‘哥哥’能够如此得意的活着,受父亲护佑,顺遂,没有历经坎坷。 所以……刚刚祝桢看的是先走的那行人。 以她的傲气来推算,作为她兄长的祝桢,应该不会对一个庶女有意,如此只能是马车格外宽敞的那位嫡出小姐了。 站在路边,林萧微微眯起眼,状似不经意的问:“刚才先走的那位大将军嫡女叫什么来着?日后我遇到了,该亲近些还是远着些?” 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是祝桢遣送来的,平常除了指点她的礼仪之外,还会给她普及圈子里的一些人物关系。 此刻丫鬟不知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倒也不必,你接触不到她那个层面,亲近谈不上,远着也谈不及,她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赤甲军元统领的亲妹妹,敦肃候府裴老夫人唯一的外孙女,往来皆是各家嫡女亦或是公主郡主……” 她的笑容非常守礼,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说话的语气更是轻柔缓和,可林萧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鄙夷。 林萧:呵~ 第六十五章 求取经验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那可真是了不得。”林萧不怎么走心的回了一句。 她还真没有什么想要攀高枝的想法,真要攀也不是攀将军府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些人眼中很是可笑,但那又如何,她只要能混到最后,受点排挤又碍不着她什么。 况且那些人碍着兄长祝桢,也不会敢对她怎么样。 毕竟,如今京中可是流传着廉郡王为了妹妹,不惜闯进赤甲军军地的大牢,事后也不过是挨了几十大板。 谁知道,欺负她妹妹,会被对方如何对待? 那可是圣上关照的郡王,和普通郡王是两回事,即便他身无官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周亲王也是个厉害人物,廉郡王胆敢闯大牢,也是有着足够的资本,并非落魄王孙可比。 似乎被她的敷衍给弄得无言以对,丫鬟倒是收敛了气焰,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下来。 打心底看不上这位流落在外的庶女,可人家的身份依旧凌驾在她之上,偶尔说上几句不爽快的话也就算了,多说下去,真被揪住辫子,要吃苦头的还是她。 林萧受过的苦不少,还真不在意酸言酸语,她母亲能被周亲王看上,自然是长得颇有味道,因她母亲的长相,也有她自己相貌的原因。 那些个不知道多卑鄙的手段,她都已经逃脱,便是生死边缘也走过,否则也不敢拿刀子捅江一玄,不痛不痒的风凉话,她连反应都没有,自动就过滤了。 记恨是不可能记恨,嫉妒也是嫉妒不来,她打心底有数,她和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同。 不过羡慕还是真的羡慕,若是能像那位将军府的嫡小姐那么硬气,该多好。 元初瑶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整个人随着马车的抖动而晃动,可她的下巴还是牢牢的靠在手里。 “不该沉不住气,可真是忍不了。”她心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自己清楚自己,她何止是不想配合高氏,她还想要暴起伤人,最好是一剑封喉。 她的想法很危险,看来是最近锻炼身体锻炼得太勤快,开始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她早已知道对廉郡王下手有多可笑,当初的想法没有付诸行动已是万幸。 否则她胆敢对廉郡王下手,廉郡王身边的守卫,估计就可以像扫落叶一般的将她扫荡,清理得连渣渣都不剩。 她放下车帘,将烦躁的心思藏于黑暗中,不该有的心思绝不能有,机会总会出现的,没有谁能够一直万无一失,待他出差错,便是她趁虚而入的机会。 元景琛受过的伤,必须还回去。 元初瑶其实挺诧异,她竟是如此记仇! 摇摇晃晃,满腔心思晃荡没的时候,马车已经行进东侧门,下了马车路过马棚,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府里早早点上了灯,四下格外亮堂。 晦暗的心思,在灯火摇曳之下,彻底一扫而空,重新恢复敞亮。 她没有直接回府,而是从东边走到西边,进了垂花门,去了祖母的院子。 元老太太正在用晚膳,见她来了,命人添双筷子:“把温着的菜给她端过来。” 吩咐好之后,才转而对她慈爱一笑:“你倒是机灵,直接过来了。” “百花宴上吃食除了酒和果子,其他东西端上来的时候,许多都泛起凝固的油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箸,偏生上次在好友家里喝酒误事,如此大场面我只能忍着滴酒不沾。” 元初瑶语气中满是嫌弃,她累极的趴在桌上,什么该有的礼数抛到了九霄云外,“要不是有闫欣的小零嘴救济,我怕是要饿的前胸贴后背。” 她本是想过来向老太太求经验,想要对付一个人,总要早早就开始演练,做好充足的准备,机会来的时候,才能第一时间把握住。 转瞬的机会,可能发个呆就没了,她不想遇到如此窝囊的境况,但是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准备。 饭桌上讨经验报复人的话题显然不合时宜,所以她说些百花宴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没有急着求经验,而是陪着祖母先吃饭。 用完餐,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先是跟祖母说了元初雪和祝亦荇的一些事情,“本来我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您,没有证据便是诬告,你也不好教育她,可想来想去,还是得让您心里有个底,免得日后有什么消息从外头传进来,把您给气着。” 有些话或许说出来无法让元初雪怎么样,可若是一开始就让家里人对她有了防备,那么日后她无论做点什么,家里人估摸也会有所防备。 元老夫人眉头都没动一下,“倒是挺有意思,高氏教出来的女儿,还挺像她。” “……”元初瑶顿住一下,实在是没想到祖母骂人如此带感。 这个样子的祖母,元初瑶还是第一次见,多数时候祖母自持身份,温和是她最为有力的保护色,直白的讽刺,若是高氏听见,估计会火冒三丈。 说完这个,元初瑶便开始琢磨怎么泄露自己的意思。 “见你垂头丧气,可是有求于老身,你我祖孙,何至于遮遮掩掩的,有话直说就是了。”元老夫人见她一副磨蹭的样子,已经开始猜测,她是不是又在外头惹事了。 元初瑶扬了扬唇角,笑眯了眼:“还是祖母了解我,倒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和小姐妹们讨论一些话题,不是很理解。” 元老夫人还是非常注重元初瑶的交友状况,“哦?说来听听。” “她们提及,若是有个能力了得的仇人,该如何报复。”元初瑶很是直接的将心底的想问的问题直接问出口,还细细的讲了讲:“若是普通人怎么报复,若是身有官职怎么报复,若是王孙贵族又该怎么报复,才不会祸及家人?” 她抿了抿嘴,沉思状:“普通人倒是简单,只要我不留下把柄,早早安排好一处明面上的行踪,将人骗到郊外,一剑捅死都行。” “难就难在王孙贵族,若是普通有官职的,还能从对方的职责上做手脚,能针对的方面有很多,历代也有不少官员都是死于暗算。” 第六十六章 不聪明但有耐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老夫人来了兴致,她年轻时候可没那么敢想:“王孙怎么就难了?” 元初瑶歪了歪头:“怎么不难!先不说他们的守卫精良,平日一些没有官职的,能让他们需要小心翼翼的方面就少了许多,身上没有职责,说明对方行事可以较为无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针对的是已经摊开到明面上的问题。” 说到这里她笑着颦眉,似是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忍了忍,她还是说道:“明面上的责罚,也有许多地方可以钻空子,叫喊得再惨,板子打在身上疼不疼,唯有施刑者和受刑者能够清楚其中的关窍。” 她就差没说,不公平。 可她也知道,成熟的人不该求别人公平,而是要自己去找平衡。 “庇护他们的是位处于顶端的人,若是想要报复,如何能够让对方吃苦头?”她迷茫的眨了眨眼。 到底该如何,她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以前是想着的也是简单的套麻袋、敲闷棍,可现如今了解得越多,热血上头的同时也会有沁凉的冷静让她瞬间恢复判断力。 元老夫人想了想,才道:“弄清楚对方的日常行程,调查对方的一切喜好,万事俱备,讲究的就是方式,给他下毒也好,刺杀也好,总归会比一无所知来得容易一些。” 她温和良善的笑了笑:“人吗,只要没有废了,便会想要活动活动,对方一旦有动静,还怕抓不住机会反击对方吗?总有护卫触不及的地方。” 不知为何,元老夫人突然停顿住,随即露出好笑的神色:“真要会恨透对方,还可以努力嫁给他,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添堵。” 元初瑶还以为祖母是猜到她内心的打算,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点子。 说实在的,挺烂一个点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不得不说,是一个可实行的主意。 元初瑶忽然想起祝亦荇,嫁给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才不会为了报复搭上自己,她怕疼怕得很,死前的痛苦,呼吸一点一点提不起来的难受,她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难受的感觉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不舒坦。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她很惜命。 唯有活着,才能做得到更多的事情。 “找对方的疏忽么?”元初瑶若有所思,看来可以先让人调查一下廉郡王的日常。 唯有知道他的行程,才好慢慢谋算。 元老夫人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还要拿谁试验一下吧?” 一想到真的可能要去作弄个王孙,老夫人很紧张,生怕自家孩子太过好奇而惹事。 元初瑶摇摇头,还摆了摆手:“怎么会,不过是一个问题,我在想实行的成功有几层,失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又该如何安然离开现场。” 一直回到蒹葭院,她还在想,该怎么派普通人跟踪会武功的人。 这是了解敌人行程的第一步,不会武功的人占多数,她手底也有会武之人可用,但是会武的人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普通人更容易融于人群。 她泡澡的时候在想,提笔反思的时候也在想。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想出一个法子,她执笔记录:“善用环境,善用变装,努力让跟踪者融于环境,只要看不出漏洞,打心底就会觉得这人的存在理所当然。” 接下来她就着这个法子,分析跟踪时的注意事项,以及服饰变幻时如何借用环境盲点骗过别人的眼睛,再就是衣物制作时需要注意身份与布料材质相衬,以及不同身份需要利用的妆容,该如何不显露痕迹。 在用什么材料修正面部这一点上,元初瑶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便用红笔画了个圈,侧重点明需要找资料补充。 有了目标之后,元初瑶心底最后的那点儿压抑也一扫而空。 她还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成果,现在只是开了个头,拿廉郡王做个试验,日后真正要下手的还是祝亦荇,这才是导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即便今生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她也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 公平是不可能公平,她面临的事情不曾有过公平,总不该等着对方朝她下手了再来报复回去,又不是傻,当然要趁着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的时候,解决隐患。 人会变,但欲望却不会停止。 祝亦荇会对元初雪好,不也是因为父亲深得帝心,能够成为他的助力。 等他发现元初雪没有作用的时候,迟早会找上她,等到时候她难不成还要装无辜被骗一回,然后愤起反击? 想想就傻透了,早早知道一些人的秉性,祝亦荇就不是一个会迷途知返的人,他是她的敌人,她一直以来,非常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几天,她翻遍元景琛的书房,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她将目标锁定在父亲的书房。 这还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踏足正院,本来父亲的妾室应该住在正房的侧室,但是家中不缺院子,父亲又不喜别人踏足他的地盘,几位姨娘一开始就住在内院西边。 人一少,本就宽敞的正院就显得格外冷清,书房安置在东侧室,她的到来并没有受到阻碍,父亲多数时间都在军营里上值,常常不回来住。 她也没乱走,一来就进了书房,之前在兄长书房里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可以用得上的书籍,这会儿她也不着急了。 “倒是让我冷静许多,日后要是遇到急事,看来可以冷却一下再来想法子,否则着急之下容易办错事。”元初瑶知道自己心底像是养了只莽撞的牛,她不是很聪明,但要学会有耐心,她就是磨也要磨死敌人。 一天过去没有可用的信息。 两天过去,依旧如此。 三天过去,元初瑶已经更加淡然,甚至看到喜欢的书籍,还会往自己院子里搬。 四天过去,东西还未找到,却突然发现了高氏的小动作。 元初瑶听着知心的禀告,她轻笑:“可以让你哥哥行动起来,务必要将事情办好。” 第六十七章 父亲的喜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高家的人又来了,前些时候,元初瑶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才能抓住高氏的把柄。 便让知心的哥哥小四,从高家下手查探,每日花钱让人跟踪高家重要人物的行动。 来来去去倒是有了一些消息传来,元初瑶带着知心知遇整合一下,发现高家无论是长辈还是小一辈的,都格外喜欢外出瞎买。 花钱方面的没有节制,为了喜好还敢学人砸钱,高家明面上的产业倒是多得令元初瑶意外,看来高氏私下也不全是没有打算。 可惜的是,高家的人似乎不大扶得起,成天也不见他们出去谈生意,倒是酒馆窑子常见他们去,为了所谓的附庸风雅,连别人设下的套,也兜头往里钻。 元初瑶便觉得那些个铺面应当全权由高氏自己负责,在高家也就是挂个名,私下安排的人手,没一个听高家的调令,以至于他们经常需要来探望高氏,朝高氏伸手要钱。 元初瑶已经知道高家来人,必定就是拿了她生身母亲的东西去当银钱,高氏倒是聪明,若是日后被发现,估计也会把责任直接往娘家人身上一推。 说是高家人曾见过她开仓库,起了贪念之后就偷了东西。 元初瑶必须要防着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动作。 如今小四来了消息,高家人又要上门了。 高家人上门,父亲也是不理会的,如何才能让父亲主动发现这个问题? 元初瑶虽然不想由自己告诉父亲,有关于高氏的任何下作手段,生怕伤了父亲的心,可若是一直不曾发现,父亲对这些个人就没有防备,日后受到伤害的不还是父亲。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元初瑶就不再犹豫。 唯有自主发现,才能带来更大的感触,到时候她在一旁添油加醋……嘿! “父亲可有回来过?” 元初瑶今日又在书房里找书,不过今天她另有目的,其实昨儿父亲已经回来了,还是今天早上她和元初盈说话的时候才知道。 嗯……一个正常的男人总是会有需求,恰好昨天是元初盈的生母冯姨娘前去伺候。 元初瑶对父亲的屋内事并不感兴趣,不过是她听人说话习惯找缘由,听见元初盈说起父亲,她才知道父亲回来了,至于元初盈为什么知道,肯定是与冯姨娘相关。 想明白后,她还有些窘迫。 不过她没空想太多,她的关注点在于高家的人最近已经很少出门了,这么高调的人为何不出门?定然是没钱花用,高调不起来了。 想必上门与高氏讨要银钱花用,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到时候她得想办法把父亲留在府中,才能让父亲看个明白。 负责看管书房的老严点了点头:“将军昨儿回来了,过些日子是宣平候的生辰,因其子李迁之前遭遇刺杀,如今已经大好,宣平候就打算整热闹一些,于是老爷准备锻造一把剑,打着镇邪除晦的寓意,想到时候让大公子带上。” 其实这些说得好听的话都是虚的,将军自迷上锻造之后,送东西从来都是送武器,与御史大夫送礼总是送酒一个样,偏偏两位还喜欢互相嘲讽,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元初瑶一听,觉得还蛮是新奇,手里的书一时半刻看不完,踌躇一下,她问:“严伯,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老严想了想,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实在是拒绝不了:“到时候我先进去,等我出来,你再进去。” 锻造什么的,说白了也是和打铁有相关,同样是需要千锤百炼,在炉火边上,大冬天都会热的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自然也就穿不住。 衣衫不整,便是亲闺女,也不合适随便看。 元初瑶稍稍一想,便回过味来,笑着点点头:“听您的。” 锻造房建造在正房西侧最边上的一个独立小屋内,说是小,其实也是相对整个将军府才显得小,毕竟这里还没她院子的三分大。 对这里她其实是有印象的,小时候她不被允许在这附近玩耍,里边的东西对于小孩而言太危险安,长大后是因为不方便,她得了嘱咐,倒也是乖觉。 加上她不爱出院子,自己就能和自己玩耍,前世连元初雪的院子都去的很少。 这性子至今还保留着,如不是必要,她可以自娱自乐,在蒹葭院待上一整月都行。 严伯已经拉门进去,元初瑶站在原地等着,本来她以为很快就能进去,应当也就是穿个衣服的时间,可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她从换着左右重心,到无聊点着脚尖,偶尔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最后直接用帕子铺在石阶上,坐在那里,撑着下巴发呆。 一直到门嘎吱一声,她才纳闷的看向锻造房的门口,差点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愣住半会,才起身对着肤色泛红的父亲唤道:“爹爹。” 刚锻造完一把铁剑的元振,穿着一身交领大袖的宽松袍子,除去被炉火烘烤得通红的肤色之外,额间还有新冒出的汗。 她父亲虽是武将,但是元初瑶自认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究的爹爹。 红黑红黑的脸,笑起来显得牙齿格外的白净,元初瑶转过身,肩膀一抖一抖。 “想笑便笑,何须背过身去。” 元振也是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以往在妻儿面前,他的形象都是高大威武,便是满头大汗,那也是穿着营里的军服,看着也会威严居多,哪会是这个样子。 元初瑶笑意璀璨的转过来,眨了眨眼,充满兴味:“爹爹可能教我打铁,听李叔说,打铁能锻炼臂力。” 一听到这个,元振立马虎着脸:“老李成天都教你什么了?锻炼身体怎么还练臂力上头去了,练得五大三粗的,改明儿没人要怎好!” 元初瑶三两步上前,揪着父亲的袖子摇了摇:“您莫要逃避话题,教还是不教?” 她已经非常清楚该怎么和父亲任性,该撒的娇,不撒白不撒。 终有一天他们会分别,等到日后后悔亲近的时候少了,心里徒留遗憾,倒不如多多任性,至少回忆不会那么空白。 第六十八章 父女对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振在锻造方面还是非常坚持,他坚持喜欢,但是坚持不希望女儿去碰。 理由他心里早有:“女儿家皮肤细嫩,在炉火边上待上半个时辰,怕就要受伤了,等好了以后也是又黑又红,你真乐意?” 元初瑶低头看着自己白净如雪般的手,想了想:“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元振没想到他都说到这份上,她竟然还觉得接受良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只能皱着眉:“你李叔都教你些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问题就是出在老李身上,那老家伙来自江湖,什么都会一点,但就是不怎么会教徒弟,在入驻将军府之前,老李曾经有过两个徒弟,最终都背叛了他。 元振突然后怕,鬼知道老李平时都怎么教他单纯的闺女,一时间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如实告诉我,你平日都学些什么东西?” 本来元初瑶被爹爹的神情有点吓到,但是想了想,她自己要学的东西,怎么也怪不到李叔身上,她眼神带着回忆,伸着手指数着“也就是练了军中的拳法,还学了点重剑,偶尔去靶场射几箭,练一练准头,前些时候还学了如何近战。” 她笑了笑,一脸我就是普普通通的羞愧模样:“不过会的是皮毛,剑法在哥哥手底下使不过八招,一开始连一招都坚持不下去,被挑飞整整七天,才终于找到点窍门,坚持了两招,后来学的东西多了,练习久了,熟能生巧,逐渐有了更多的应对之法,才能在哥哥相让的去情况下,坚持个八招。” 元振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冒出:“我就知道……” “算了,咱爷俩试几招?”不管什么,还是要试过了,才知道闺女到底什么个水准,试完也好清楚,等会找老李‘讨教’要用多大的力道。 元初瑶本想纠正父亲,她和他不能算是爷俩,但很快就被他说的话给吸引过去,立马点头,干脆应下:“行啊,您得让着我一些。” 一时间种种算计被她抛之脑后,父女两往正房院子里走着,正房的院子与 其他院落不同,并没有种什么花花草草,上面有摆着练武的各种工具。 元初瑶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元振看着眼皮就是一跳。 “你还要动刀子?”元振忍了忍,没忍住,问出声。 元初瑶诧异点头:“当然,最近兄长忙碌,我刚学的近战手段都没地使, 父亲你不是要指点我吗?”难道是她意会错了? 元振被堵了一下,这话还真是不好反驳:“当然是指点,还以为你会要使擅长的手段。” “那就不用了,我擅长的是军中的拳法,李叔常给我指点,我更想知道刚刚学到的手段是否能够灵便使用。”元初瑶摆了摆手,匕首也没有拔出来,反而是脱了外衣,有模有样的摆出架势。 元振算是彻底哑口无言,“行吧,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话音刚落,元初瑶便踩着已经小有成就的步法,举着匕首朝着父亲冲过去,她也没有什么高手对决,先动手的就是输的概念。 在她眼里,自己无论先动手还是后动手,也都是输的份。 所以她毫无负担的先下手,一段时间的锻炼,她会的虽然不多,但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一有空闲就会练习。 本以为也就是小打小闹,可真迎着她的冲势,元振才发现,根本不是普通的花拳绣腿,虽说在他眼里还谈不及威胁,但不得不说,他闺女有点狠劲。 元初瑶说练武就是真下了苦功夫,每次累得流泪的时候,她就会多想想祝亦荇,将对方骗到城郊一剑捅死,她也得拿得起剑。 她早在跟元景琛动手的时候就明白,作为一个初学者,她的一招一式,在老手眼里就像是放慢了动作,一眼就能猜得到她的下一步,所以父亲说不要留手,她就真的没有留多少的手,她也想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平。 至于为何还是留了一点小手段。 原因很简单。 李叔说过,军中老兵,厉害之处不是怎么勇猛杀敌,而是怎么在混乱之中躲过敌手,保全性命,毕竟能称之为‘老’兵,那就一定是活了许久。 唯有知道热血上头之时,还会知道如何保全性命的人,才有机会建功立业,否则就是战场上的一具枯骨,时间一晃,就没人会记得他曾经有多厉害。 她匕首的攻势以横劈为主,无论是划到哪里,这把匕首都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伤害,虽然这会儿她并未拔出匕首,有鞘合着,伤不了人。 过上许久,元初瑶连她父亲的衣角都没碰到,她挥得有点累,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大喘气,有气无力道:“您怎么都不反击?” 元振为难:“我这力道,不大合适对你使。”天生神力算不上,但比起普通人,还是大上不少,而且他奇异的发现,自家两个孩子,似乎都有些像他。 以往瑶儿不曾活动开倒也没发现,更何况女孩子柔弱些并无大碍,可没想到如今锻炼出来,她短时间就能有模有样,依托的也是力量方面的优势。 无论是速度,还是挥出匕首时的劲道,带起的破空声,皆是力量充足才能做到。 但她自己似乎并无自觉。 打斗难免受伤,练习也无法避免,她一开始挥剑还割到过自己来着,她压制住心底的怂,想了想还是义无反顾道:“我相信您绝不会一拳将我打飞。” 应该不会吧? 元振也稍稍考虑一下,总不能真不比划两下,到时候小丫头还不知会怎么失望,“那行,我拿个东西代替一下,免得直接一拳头过去,把你打折了。” 元初瑶手抖了抖:“……”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最后四下看了看,他目光落在院子边缘处,尽管没有多少花花草草,但是该有的还是有一点儿,比如盆栽。 他挑挑拣拣,拔下一根长枝条,扯了扯,将多余的枝桠给划拉下来,稍稍挥舞两下,试试手感。 元初瑶听着呼呼的锐利风声,皮肉一紧,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额间冷汗都要吓出来了。 第六十九章 居安思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别看总嘲笑她,但下手也是真的轻,一看到磕碰到她,也是立马就收住攻势。 可换了爹爹,元初瑶突然有点不确定,她怎么那么像是在找虐? 而且这情况,还是她自己求来的! “爹……嗷!”她刚想请求轻点揍,小树枝就威风凛凛的迎面袭来。 元初瑶险而又险的避开,头皮猛地炸开,像是猫咪遇到敌人,与之对峙时那般紧张又警惕,手有一瞬间的颤抖,随即危险让她绷紧,没空去恐惧。 两人一招对一招,衣摆微扬,她频频后退,竭力反抗。 元振早已不是之前光顾躲避时的轻松写意,一击不成,他迅速的再次袭击,韧性十足的树枝,在他手中像看似柔软却又凌厉的鞭子,不用想,被打到绝对会鲜血淋漓。 容不得她拉开距离,父亲紧紧的压迫而来,此刻李叔曾赞扬她的灵敏毫无用处,每次她想要退后,便会迎来更加强烈的攻势,她只好硬着头皮用匕首格挡。 近战一般是要勇于突然袭击,占据先机,本该是她起手攻击,可父亲先动手,加之两者水平相差太大,双方突然换了位置,她完全沦落为狼狈的防备者。 好在父亲到底还是留了手,每次将将要伤到她的时候,又暂缓了手势,令她得以喘息片刻,但也真的只有片刻。 而元初瑶也不是一味的退后,她一直有趁着片刻的喘息时刻观察地形,在父亲又一次撕裂一般的声响突袭中,她故意不及时反击,咬牙硬挨了一下。 使她吃惊的是父亲的衣摆,完全不似她这样要打结一样的凌乱飞舞不可控制,他一招一式皆在把控的节奏中,衣摆晃动似有韵律一般,看久了眼晕。 但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盯着看,她趁着挨打时,父亲变色之际,整个人往后一倒,在父亲伸手要来扶她的时候,她单手撑地,猛地弹起,匕首凶狠的朝着父亲的肋下袭去。 元振脸色骤然冷肃,动作极快,一把扣住她执匕首的右手。 却见她忽而一笑,不等他反应,她右手一松,任由匕首落下,左手一抄,将麻利的抵在父亲的胸骨下方的柔软处,若是没有带鞘的匕首,稍稍用力,绝对可以将人捅个对穿。 “您还真是留手不少。” 元初瑶站直,笑盈盈的顶着父亲的黑脸,为这次搏斗能够近身,笑得格外开怀。 努力许久,终究有了明显的进步,喜悦像是一颗种子突然发了芽,携着向往光明的心情破土而出,重见天日所产生的敞亮与兴奋,席卷了她的内心。 元振本还很生气她不懂规避危险,等看到她笑得不见眼,露出一口白净的牙,璀璨的如春花烂漫,明亮的似耀目暖阳,心里那股气,被一戳给戳没了,突然就狠不起来。 他终是无奈摇头:“别人可不会这么让着你,快去瞧瞧伤势,免得留下疤。” 到底还是父亲,伤都伤了,总不能让闺女完全没有收获,在她的坚持下,他给她讲解了她的弱势:“练到如今,你虽然有你兄长对练,可他碍着你,到底不敢真下狠手,以至于你真正参与对战的机会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他比划了她使用的一些动作,“便是吓唬人的招数,还是要做得更真一些,否则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虚晃一招,力道相似,可以让敌人无法辨别出招数的真假,有时候看似虚晃的招数可以变成真的伤害,同理,你本要强攻的招式,可以突然虚晃及时收手。” “还有就是衔接得不够熟练,练习得还不够久,练武除去根骨之外,还有就是苦练,好比文人作诗水平,源自足够的知识储备,作诗时才能流畅应意,这些储备知识,也就是日积月累的基本之功,唯有将招式印刻在身体之中,对战时才能够自然反击,动作快过大脑的同时,大脑又需要有足够的谋算,两点都需要有足够的基础支持。” 谋算不是异想天开,必须要源自现实。 也就是她方才对战中谋算父亲的时候,必须保证自己单手撑在地上绝对能够弹起,对自己会的东西心里有数,建立在这一点上,才能够获得成功。 元初瑶点了点头,每一个招式在她手中一个样,换到父亲手里又是另一种威势,新手与熟手的区别一目了然,这一次对战,所获甚多。 “还是爹爹好,没当我是一般玩耍,竟如此认真教我。”她耿直的赞扬起父亲的教导,甚至有点想让父亲多多指导。 元振蓦地一僵,对啊,为何要这么详细的给她说明? 不知不觉,竟将女儿当成手底下的兵来教! 无言半晌,他才开口:“许是你兄长不想你学太多。” 元初瑶听懂了父亲的暗示,她摇头,认真道:“我身为武将之后,练些拳脚功夫,不说上阵杀敌,但求危机时候能够自保,我自认是爹爹您与兄长的软肋,我不能什么也不会,有朝一日我要是成了别人挟制父亲你的工具,我不想绝望到只能自行了断。” “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反击,而不是惶恐的坐以待毙,亦或是拖累你们。” 便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扒下敌人的一层皮,同归于尽,在所不辞。 见父亲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她坦然笑道:“爹爹,这点苦不算什么,如今大多数人私下直接唤您大将军,圣上更是对您亲近有加,您晋升是迟早的事,可圣上近些年变化甚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没人敢说清楚,他若是出事,谁能够顶上?” 一开始元振还只当是小姑娘想太多,然接下来的言论,倒是说明了她为何会有焦虑,为何会如此努力,她不过是真的感受到平静之下的风起云涌。 养在闺阁,她竟懂得看清局势,并居安思危。 元振突然欣慰。 若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元初瑶绝对会疯狂摇头:不不不,您想太多,风起云涌什么的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我只是知道暗地里有人蠢蠢欲动,如狼似虎一般的盯着那个位置,为了那个位置,不折手段。 第七十章 忍不住告了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旦暗地里的人有了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有人身在局中,根本无法独善其身,太子若是国之本,那么圣上就是镇国的天。 根本要是没有可以重新建立,但是天一旦塌下来,必将造成混乱,国不可一日无君。 谁来坐这个君主?谁又能够坐稳这个君主之位? 这些可不是史书中三言两语能够写得明白,其中的跌宕起伏,远比文字影射的意义要来得更加复杂深远。 她以前看似老实,实则可谓胆大包天,为了推祝亦荇上位,以性命要挟父亲,最终成功,父兄的功劳少不了,由此可见父亲的本事了得。 事实证明,将军府的败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 一来,她与祝亦荇的关系,让祝亦荇清楚她在父兄心中的在重要性。 二来,父亲为了她,展现出过盛的权力,才会导致祝亦荇对将军府下手。 盛极必衰,展现适当的能力能够获得赞赏,若是展现过度便会让人觉得碍眼,可若是实力太过强悍,就会让人产生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很大程度导致祝亦荇决定卸磨杀驴。 元振对朝堂局势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何尝不知局势看似平稳,实则早已风云渐起,他此刻已经没有反对瑶儿习武之事,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孩子在他不曾关注的时候,悄然长大,有了忧思,不再天真。 其中酸楚好似当初看着大儿子在失去母亲后,一夜之间变得有担当,收敛以往的调皮捣蛋,自虐一般的刻苦学习。 在以往那一刻与现在这一刻,为父者,甚至无法说出‘有我在保你一生无忧’的话来。 “活了半辈子,为父无法保你一生无忧,实在是惭愧。” 元振笑道,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说完还有一瞬的走神。 元初瑶第一次听到父亲透着苍白的言语,想要跟着笑,可却落了泪:“怎会,有您在,我才敢在外头惹是生非,有您在,待我嫁作他人妇,才敢照旧过着恣意的小日子,有您在,我才感到心有依处,不会彷徨。” 她不敢想,重生回来,要是父亲不见了,她会如何。 一切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如今父兄安好,祖母安在,便是黄粱一梦,她亦是快活。 她一哭,元振就回过神,他也不慌,反而笑她:“这般大了还哭哭啼啼。” 随即顿了顿,他又道:“可是刚刚那一下打得狠了?” 元初瑶无可奈何的破涕为笑,笑了又收不住要哭,蹲在地上摸着眼泪,呜咽出声:“疼,疼死了。” 想大哭好久了,一哭起来就有点停不住。 元振也不安慰,就静静的看着她哭,似是觉得还挺有意思。 偏偏她就算是被看着,也忍不住,不过哭着哭着慢慢的也就缓和了下来,心里头的郁闷扫清许多后,她便有了心思琢磨高氏的事情,不过因为习惯,嘴里还在呜呜呜。 “爹爹,高家的人又来了。”她抬眼看向父亲,哭归哭,眼睛倒是没有多红肿,唯有眼眶泛着红,但眼底似乎经过泪水冲洗,变得更加莹润透亮。 元振下意识顺着她的思路想,他是知道的,这孩子最近变了许多,听说与高氏不大合得来,他沉静道:“你想说什么?” 迎着父亲若有所思的目光,元初瑶已经豁出去了,狠狠心才道:“近来我与她们有些争锋相对,在外头碰见几回高家人,他们用钱挺阔绰,本来不以为意,可我为了给高氏添堵,调查了高家名下商铺的经营状况,才发现……高氏身边的翠娥常会去几家店里。” 她不再琢磨让父亲主动发现的法子,“若是去一次倒也无妨,但就在查探的时候发现,她近几个月都会去,还特意分开时间段去。” 元振沉吟:“继续说。” “前些时候调查到高家有几天没出门了,我便在想,那些个铺子,应当是高氏置办的,高家人无法用到里面的银钱,所以他们的生活花费又是从哪里要来的?再就是,置办铺子需要钱,高氏的铺子是怎么建起来的?借用的是谁的风光,又是谁的银钱?” 元初瑶看着父亲一一说明,一一自问。 元振沉默片刻,才道:“你怀疑你母亲的东西被盗用了?” 高氏管家,府里账目从未出错,也正是如此,他才放心将府里事务交给高氏,一来她手中没有足够银钱,便实行不了收买人心的事。 高家并非高门大户,突然出手阔绰,定是高氏伸以援手,问题来了,她那点月例如何供得起高家挥霍? 账目对的上,说明大仓库的东西不会有错,正院与老夫人院里的东西另有账目,不归高氏管。 最后剩下的唯有瑶儿母亲的东西是在高氏手里拿捏着,高家花费的银钱从哪来,转念一想便可知。 “是的。”元初瑶毫不犹豫的回答,“高家近些日子没有出门,想必又是缺银钱花用,高家一普通百姓家,那花费的手笔,比我这将军府出来的女儿还要大方。” 从调查上来看,关于高家花费的状况,一直没有传到父亲耳中,估摸别人也是以为将军府给了银钱,高家才敢高调散财,谁知道会是将军府中出了问题,主母与娘家里应外合,搬空前任主母的嫁妆。 有那落败没了钱,拿自家东西换钱的,亦或是拿媳妇嫁妆花用的,如将军府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勋贵之中也算是闻所未闻。 再就是父亲生活简单,常驻军营里,来去皆是匆匆,将军府更是没有到需要花用媳妇嫁妆维持生活的份上,一时错估高氏的胆子,才会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元初瑶心疼是有,她母亲的东西流落在外,不知还能赎回哪些,可要是细细论起来,她倒是宁愿给高氏犯错的机会。 高氏一点一点的往外搬东西,说明她长久以来都心里藏奸。 更是因为高氏犯错,她才有机会剥夺高氏手中的权利。 才能慢慢拔除高氏曾经埋下的各种钉子,一开始就杜绝她们日后陷害的机会,付出也是值得的。 第七十一章 开始杀鸡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临近午间,日益有力的阳光,晒得人有些闷。 知心手里拿着严伯给的伤药,垂着眼站在廊檐下。 主子们的谈话皆在她耳中,高氏的卑鄙之处远不止贪污前主母的嫁妆那么简单,心里翻了翻,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主子们的对话,容不得她一个下人参与。 大小姐不说,自是有其他打算。 元振感觉到热,热到喘不过气来,他对高氏不见得有什么感情,可她能生下两个孩子,一来是瑶儿的母亲阿沁性情温和,二来是在她生下庶子也依旧安分。 便是如此,他才看重高氏几分,阿沁过世后,综合原因,他也不打算另娶,便将她抬了份位,抬妾为妻,当时他还饱受同僚嘲笑。 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庶子变成嫡子,日后入官场也能顺遂许多。 正是真心为儿子打算,他才将不算多出类拔萃的二儿子放在眼皮底下。 否则京畿营副统领岂是普通人能够担任,他想着儿子们攒够资历,日后分家,离了他,二儿子也能自在过活。 人心不足,他百般为他们着想,他们却想着如何占据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接下去的事情,元初瑶没能亲眼所见,这是父亲的意思。 虽说没能亲眼目睹父亲如何料理家中的杂碎,但她明白,父亲意在保护她,生怕高氏见了她,知道是她做的手脚,从而记恨她。 她其实清楚,无论她有没有参与这件事,高氏都会恨上她。 挡在面前的障碍,谁又能喜欢得起来? 她与高氏等人,便是这样一种无法和解的关系。 元初瑶带着知心回到蒹葭院,她撩起衣袖,露出之前挨到那一下的伤痕,血早已顺着胳膊流淌而下,父亲的力道到底还是有所收敛,这一下看着挺吓人,但真没有多疼。 血液已经干涸,红褐色的血痕像是她心底难以愈合的疤痕,如今她能够感受得到,疤痕正在逐渐淡化,有些人的存在就不断的提醒她前世的悲惨,那些人不好,她就神清气爽。 “小姐,将军真是您父亲吗?”知遇帮忙处理伤势,看到状况,猛地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免不了郁闷,了解了情况后,更是忍不住埋怨。 元初瑶斜飞她一眼:“还真是越来越胆大,连我爹爹都敢埋汰!” 知遇嘟着嘴,“我一直坚信您是府中最受宠的大小姐,可如今我动摇了。” 莫不是将军见小姐当成手底下的兵来训,父女两竟还动上手。 “莫要光顾着贫嘴,快些包扎好,等会儿我们还得去看热闹,记得不要笑得太开心,免得被人惦记。”元初瑶一点都没将手臂上的小伤放在心上,疼痛固然有,但有更加令人心中舒坦的事情发生,这点儿痛算什么。 父亲虽说是亲自去抓人,但是要处置高氏,估计也会禀明祖母,顺便将管家权交托给祖母看管,而祖母定会说让她跟在一旁学习,肯定也会要求他们几个都明白高氏做了什么事情,才好警示他们,不可学高氏的手段。 主要是叫上元初雪和元景和,但是这两人都过去了,元初瑶觉得她和兄长应该也会被要求在场。 看不到最刺激的场面固然遗憾,可能看着高氏败落的狼狈,亦是令人身心舒畅。 果真,晚间用饭时,高氏就没在。 因父亲在家,所以一家人晚间会聚在一起用饭,便是元初盈和元初柔都在,冯姨娘和赵姨娘同在一旁伺候。 看到祖母一放下筷子,元初瑶便跟着放下筷子,心道:来了。 元老夫人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和,平静道:“趁着人都在,有件事也该说上一说,高氏犯了错,日后管家权便暂放在老身手里,你们可有异议?” 元初雪和元景和有异议,但也不敢明着说。 没能看到母亲出席家宴,他们只当是母亲身体不适,并未想到会是犯了错,方才祖母突然开口,他们便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元初雪顺应其他人,一起摇头:“我没异议,但祖母,我母亲犯了何种错?” 元景和心下着急,可看妹妹跟着摇头,便只能按捺住焦虑,各种问题不清不楚的就定罪,未免太过欺负人,听着妹妹的问题,他也将目光聚焦在祖母面上。 可惜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元老夫人早就料到元初雪会有这么一问,她抬了抬下巴:“你爹亲眼目睹高氏将裴氏的嫁妆物件拿给高家人,你说是什么错?” 元景琛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将目光瞥向瑶儿的方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是与瑶儿有关,也不知她参与多少,可拿母亲的嫁妆作为诱饵,是否太过败家了? 元初瑶灵敏的瞥了回去,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并未在不合适的情况下解释什么。 元景琛只要收敛探究的眼神,转向元初雪和元景和身上,此事这两人是否知情? 元初雪倒吸一口凉气,面露茫然,惊慌道:“可是误会了,母亲不是那种人。” 元振视线在儿女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元初雪身上,冷肃着脸:“误会?说的倒是避重就轻,你可知裴氏的嫁妆已经被你母亲搬空半数,敦肃候府的物件无一不是精品,更有甚者绝品也谈得上,这也敢拿出去售卖,真当侯府的人好说话不成?” “若是让侯府的人来解决,你母亲怕是要被送官府。” 听到这里,元景和再也忍不住:“证据呢?怎么就证明是母亲做的,东西放在库房,指不定是丫鬟心生贪婪。” 元振冷哼一声,“证据?我便是人证,你跟我谈证据,” 说着他又轻笑,心下免不了失望:“不过还真有证据,物件就当在清河当铺里,高家负责携东西的林二娘也让我抓在当场,该招的已经招了,一清二楚的情况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出父亲语气中的冷意,元景和怂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在京畿营里说是副统领,但却半点不敢有什么优越感,以至于他格外喜欢去风月场所里享受遭人捧着时的愉悦感。 第七十二章 借机扑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蓦地起身,走到堂屋中间,对着目露怒意的元振,扑通一声跪下。 她声泪俱下,带着惶恐祈求着:"爹爹,娘亲她一时糊涂,不管她哪里惹到您,望您饶她一命,毕竟她是我与哥哥的生母。" 元老夫人眉头一凝,眼底泛着寒。 元景琛蓦然起身,不等他开口。 元初瑶直接出声:“父亲何曾说要她性命,你闹腾,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是多残暴的人,便是要在公堂对峙,行刑的人也不会是父亲,谈何让父亲放你母亲一命?”她声音浸着清寒,看着元初雪的眼里有着怒火,一只手已经紧紧握拳,显然是已经气急。 沉住气之后,她咬牙恨道:“你还真是孝顺!” 明明说的清楚是高氏犯错,元初雪三言两语就成了高氏惹急父亲,说得父亲好似要杀人泄愤,真要杀人泄愤也该是她来! 元景琛再气恼也愣是被妹妹抢白给堵了回来,听着她直接揭开元初雪暗藏的心思,便又觉得好笑,他总是会忘记妹妹心思上的细腻,还当她是以前那单纯懵懂的样子。 元初雪眼泪不止,她也不哭出声,安安静静的受着元初瑶的指责,弄得元初瑶倒像是仗势欺人的恶人。 元振噗嗤一声笑,充满威仪的,元初雪忍不住抬眼瞧了瞧父亲。 高座上,元振面上丝毫不见严厉,反而是平常对待她那般疏离的态度,清明的眼中,是看透她的了然与失望。 元初雪心下忽地一空,她顾不得其他,“我没有,我不是……” 元初瑶不等她说完,冷漠脸:“哦!没有孝顺,不是孝顺?那你母亲还真是可怜。” 元初雪骤然呵斥,双眼中带着愤然:“元初瑶!” 元初瑶猛地一拳打在案桌上,比她还要凶上几分:“给你脸不要脸,拿着我母亲嫁妆换来的银钱,你用得可还安心!” 她虽然表现得很愤怒,可灵魂像是突然凌驾于脑门之上,冷静的看着元初雪眼底暗藏的厉芒,作为一个‘不知情’忽闻母亲嫁妆被人典当的受害者,她有理由愤怒,并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如此一想,她猛地起身,一脚撩翻案桌,直直的往元初雪面前而去,在她骇然后退之际,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啪啪两巴掌甩在她脸上。 元初雪可以装天真不懂事为母求情意图糊弄过去,她就可以为自己的母亲叫屈。 所以她一把摔开尖叫的元初雪,任由兄长将她拉住,但还时不时不肯罢休的模样,可劲的在兄长拉扯下不扑腾,一副气疯了要弄死元初雪的架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让你母亲不要脸,用我母亲的东西换钱买东西,让你胡言乱语,我凭什么让着你,真以为我不敢将事情闹大对簿公堂,你尽管闹,我定奉陪到底!” “别拉着我,不要脸的女人生出的女儿同样不要脸。” “祖母,凭什么高氏犯下如此大错,却只是丢个管家权,我有异议,我不服!” 元初雪和元景和双双傻眼,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求个情,却闹成这样。 尤其是元初雪,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偏偏她升腾的火气还不敢发出来,否则元初瑶就有理由将事情闹大,甚至将娘亲告上京兆府。 到时候哪里会是剥夺管家权那么简单,她母亲不仅会失去管家权,甚至会下牢狱,失去主母的高贵身份,而她更是会成为家贼的女儿,再也无脸出去见人。 她恨,好狠。 这一次眼泪是真的哗啦啦的流,她四下搜寻,最终将目光定在元振身上。 “父亲,同是你的女儿,你便容许她这般打我吗?我亦是不服,我又没有得罪她。” 元振定定的看着她,最终平静道:“你是没有得罪她,你就是意图粉饰太平,为你母亲开脱,话里话外还对我多有埋怨。” 他笑了一声,凉意幽幽:“我便是真要她怎样,你一个吃我的喝我的,有什么资格发出异议?既然这般孝顺你母亲,那以后就月例减半,减去的那一半送到瑶儿那里,就当是你为母还债尽上一分心意,五天之内,你母亲要是还不上同等价值,那么我也不怕丢脸。” 不怕丢脸?是要公堂上见吗? 元初瑶瞪大眼,也不挣扎着要打人了,静悄悄的看着父亲,又看了看沉默的祖母,觉得公堂上见应该是不大可能。 不过……父亲一番话,听着刺耳,可却还挺有效果。 每一个安排,似乎都在给元初雪捅刀子,无论是扣她一半月例也好,还是对她母亲的安排上也好,都不是祖母那样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做决定。 元初瑶突然明白元初雪为何那么嫉恨她,父亲的温情确实是有,但是他也有无情的一面,他无情的一面,从未像此刻对着元初雪那般对着她。 换个位置,她要是元初雪,估计也要恨死她自己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父亲对待元初雪与对待她是有区别的。 没有谁会莫名其妙对谁好,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讨厌一个人,元初瑶看着私心众多的元初雪,任是谁看懂元初雪此人的秉性,都不会多喜欢她。 元初雪总觉得别人对她差劲,可她或许不知,她的秉性,父亲或许早就看在眼里,否则不至于会如此对待她。 元景和张了张嘴,生怕自己也落得元初雪的下场,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偏偏元振看到他的怂样,再次开口:“你们母亲犯错,初雪跟着受罚,景和也该出上一份力,同样的惩罚,一半月钱送到景琛那里。” 元景和惊呆了,不服道:“父亲不是罚母亲偿还了吗?怎么我们还要多罚一份?” 元振悄然看着他:“没有什么伤害是弥补了就可以心安理得,那是瑶儿和景琛母亲留给他们的东西,有些个东西堪称无价之宝,便是卖了你不见得偿还得清。” 话落,他又道:“这段时日你也不用去京畿营,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去了也是办不得事。”这一次直接来个狠的。 子凭母贵的同时,也可以母凭子贵,元振不打算让府中的人蠢蠢欲动,以为他是在轻拿轻放,高氏胆敢干出这等事情,他就拿走她最值得自豪的部分。 第七十三章 不该是她做决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清河当铺掌柜是个聪明人,他是个有眼力的,当初有人拿着一批贵重的东西来典当,他就发现隐蔽之处的印记隶属敦肃候府。 也是好笑,典当之人没见识,愣是没发现细微处的印记,大喇喇的拿来典当。 他一开始还以为敦肃候府内里出了问题,可他上报主子后,得了上头的示意,命他不动声色收下东西,他稍加琢磨,才惊觉应该是将军府有问题。 不过这事情不好办,他总不能跑人家将军府里跟大将军说,你家有内贼。 真要是这样不带脑子的上门,估计大将军指不定会怎么看待他,当然主要不是怎么看他,而是他背后的主子。 主子身份敏感,大将军定会多想。 所以他就等呀等,每次还特意给了个好价格,免得把前来典当的人放跑了。 等得他主子都快支持不起储存物件的无盈利状态,多次想着将东西去了记号,拿去买卖算了,好在将军府的人终于来了。 “真要全部赎回?”清河当铺掌柜的再次问了一句,有种负担终于要卸下,却因抗了太久,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特意打扮一番翠娥,一脸假笑:“当初因为急用,才迫于无奈拿出来应急,如今已经缓过劲,自家的东西到底不好遗落在外。” 本身主母说了,若是已经没了,到时候随意拿出一笔钱还回去就是。 没想到竟然全部东西都在,也不知拿来的银钱够不够。 这些个东西,掌柜的另有一本账本,总金额早就铭记于心,加上保存费用,他装模作样的在算盘上算上许久,这才道:“总共是两万两,若是银票需给两万一千两。” 银票兑换会扣除票行的利钱,自然要多收许多。 翠娥一愣:“这般少?” 掌柜的露出营业假笑:“两万两黄金,不少了。” 翠娥整个人都一懵,黄金价值始终都在起伏,如今一两黄金价值十三两白银,她有心算出总共能够兑换多少白银,可她的学识不足以算出具体数额。 "二十六万两白银?"高氏听着心里像是猛地被拽住,呼吸都停了下来。 以往不断往外拿,她拿六分,高家拿四分,倒是不觉得有多少多,可如今林林总总竟是整整二十六万两白银,听着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翠娥眼疾手快的扶住差点跌倒的主母,语气透着虚,“婢子让人将当票算了算,确实是这么多,没有虚假。” 初听见的时候,她只觉得天要塌了,左右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只好回来让主母做主。 时间所剩不多,高氏也没想到,高家那么蠢,竟在同一个地方典当,清河当铺定是看出来东西来源不对,特意留下等着今天。 她恨死多此一举的清河当铺,高家典当东西,当票每次都送往她这里来,她都会一把火点了,毁尸灭迹。 可却没防备,清河当铺特意留底,将所有东西都留着不说,还有当票依据,若是个小当铺她还能说是对方作假,可清河当铺不算是行内第一,却也是数得上名的,并非小当铺那般好压迫。 将军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从景和职位被撸了去,她就明白,他是在给她警告,此事在他那里没有人情可走。 “将铺子卖了,所有盈利都收回,人该辞的都辞了,收拢收拢,能凑多少是多少,若是凑不够,将我置办的宅子以及高家的宅子也给卖了吧。” 想了许多,高氏越是明白将军的无情,越是不敢反抗,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将东西赎回。 好在近些年来,高氏并非坐吃山空,还弄了好些个盈利不错的铺子,为了给两个孩子日后留些东西,她一直苦苦钻研生意经,没想到一朝疏忽,尽数打算落了空。 心里起起伏伏,一股气始终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梗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近些天,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 没能让将军放过两个孩子一回,还导致自己被禁足。 老太太还送来一尊佛像,要她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修身养性。 一时间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以往阿谀奉承的下人,逐渐变了态度,若不是她主母身份尚在,估计送来的饭菜都保持不了完整。 翠娥是知道主子多看重那几个铺子,可这是要是办不好,主母身份定是保不住,她不敢劝说,安安分分的领命下去。 高氏这边的情况,元初瑶一直看在眼中,她那天亲自动手‘欺负’元初雪之后,未免父亲责罚她动手打人,听完父亲对元景和的处置之后,便‘恨恨’的走了。 元景琛跟着她出来,本还想安慰几句,却没想到小丫头一出来就欢快的原地转圈圈,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你不是说不想告诉父亲,想父亲自己发现,怕他伤心吗?”元景琛突然听闻这件事,便知道与元初瑶 脱不了干系,现在也疑惑她心态的转变。 元初瑶倒退着走在游廊上,“高氏咎由自取,她才是犯错的人,她才是应该小心翼翼的人,无论日后如何,我都不会坐视她如此自在下去,到时候元景和早已坐稳位置,我凭什么给他们机会发展?长痛不如短痛,父亲迟早会知道。” 人的观念总是会有变化,对家人她总是小心翼翼畏手畏脚,可想明白后,她也不想打着为谁好的名号,办着不合宜的事情,委实有些假惺惺。 该做决定的是父亲自己,高氏是他的妻。 父亲又不是小孩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高氏都是他自己选,他要伤心就伤,该是他受的份额早点受了,日后也好放宽心。 若是放不宽心该如何?元初瑶觉得她爹爹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真要是被打倒了,她也会努力陪伴,她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是她觉得就可以 如何如何,世事不归她管,她唯有管好自己,护着想要护着的人。 第七十四章 杀鸡儆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高氏的事情还是在期限内完成了。 在祖母的安排下,以及元景琛的支持下,元初瑶接手了母亲的嫁妆,还有将军府中的事务,大大小小的事情如山一般,让她忙得停不下来。 在此期间,她还将跟踪的一些技巧方面,传达给知心的哥哥小四,据说已经颇有成效,但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让小四涉险去跟踪廉郡王。 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她总会等到机会。 目前府中的事宜才是需要解决的,她倒是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事事请教祖母,将多数不懂的事情从里到外了解个透彻。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人教着,元初瑶上手很快。 加上元初瑶知道自己不聪明,便事事爱记录,努力分析,说话爱斟酌,尽力不说废话,还爱学习,总会跟着祖母学习如何问话,这方面她还和元景琛学了一番。 问话的学问大抵就是前因后果,以及人物身份,琢磨他们的行为意义,考虑说话之人的私心造成的一些偏差,她还会征询身边人,获取消息,最终分析出结果,才做出决定。 她的谨慎,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带着坑,将一些个有傲气的管事,气焰一压再压,不得不服,也有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存在,她二话不说,命人直接撸了职位。 这一次便是如此,仙霞庄的管事看着非常负责,盈利更是非常好看,上交的银钱更是与账面上一分不少,根据进货与出货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差错。 也就是进货的价格稍微高了些,卖出的价格倒也可观。 据说绣娘们还研制出新的绣法,带动了仙霞庄的盈利。 仔仔细细翻看之后,元初瑶问:“进货渠道怎么没写?” 林掌柜的一愣,“一直都是那几个合作的商户。” 元初瑶没有多问:“新的绣法是谁研出来的?” 林掌柜一如之前上报的回应:“是我那小闺女,林娇。”说起这个他还有些自豪。 “工钱结算一下,你走吧。”元初瑶低着头看着账目,头也不抬道。 林掌柜脸色一变,想要上前,却被护卫给拦住:“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做,我负责仙霞庄已久,兢兢业业从未贪墨,盈利更是一涨再涨,且不说功劳,您不能卸磨杀驴啊!” 元初瑶慢悠悠的放下账目,抬眼瞥了他一眼,也没指望自己能一眼震住他,见护卫拦着他,便放心道:“叫你过来已经是看着你负责仙霞庄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丝毫不知悔改,我倒是可以与你说道说道。” 林掌柜耿着脸,一副受辱一般的愤怒:“府中有你大小姐说了算,你一句话就能抹除我的功劳,我又能说些什么。” 今日来的不止他一人,旁边还有好些个掌柜,他不信其他人没有什么小九九,会由着这大小姐胡来。 “先从账目上来说,布匹价格增长是必然,可我特意去了解一下情况,其他家进货的价格也是如此,这并没有什么变化,有差错的是进货数目,量上不对。” 元初瑶静静的看着他笑了笑:“你少进一半的货量,却能卖出账目上的数量,便是贪墨了那一半的钱,对你来说也是亏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自己银钱填补窟窿。” 林掌柜像是抓住机会,不肯罢休:“如此您也不能辞退我,我不过是怕卖不过来才少进一些,可主母不肯如此,我就只能将便宜的布匹写的便宜一些,取一份利钱,填补到账目上,大小姐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也是为了防止亏损。” 其他掌柜也不知情,可却不想自己成为大小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当然那只猴他们也不想做,便帮腔道:“这也不失一种保全方式,如今京中布匹产业甚多,还有西域和北境各国商队前来售卖更加新颖的货品,已经不是以前那般好售卖。” 有个下巴稍长的管事看了看两人,故意道:“大小姐不如饶他一回,您要如何说上一说,好让老林遵守您的规矩办事。” 这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元初瑶要是沉不住气,估计就要暴跳如雷。 真要是如了对方所愿,他们联合起来跑去祖母那里,她便是有理也成没理。 “话还没说完,着什么急。”元初瑶老神在在,学着严伯曾经管家时的皮笑肉不笑,“那些钱你是拿去放印子钱了吧,莫要以为主母如今不管是,便能什么都推到她身上去,仙霞庄在前几任管事手中也有缩减过进货,却始终亏损,你倒好,盈利一增再增,让你结钱回去已是放你一马,真要我细细查下来,你估计就要上公堂去了。” 其他人霎时默然,放印子钱有多缺德,他们是知道的,其中转手带来的利益更是惊人,若是林掌柜在仗着将军府的名义去放印子钱,那结果……还真不是他们敢参与的。 一时之间,几人纷纷低头,不再像刚刚那样起哄。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凡事有迹可循,你家在外头虽没有置办房产,亦是没有大花销,可就算如此,你一月总有一段时间外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已经派人跟上一回,你们也不用觉得不爽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上手府中事宜,总要将里里外外整理清楚,才知道哪些得用,哪些不能用,毕竟产业都是我将军府的,而不是你们的。” 元初瑶一边说,一边将拿在手里的团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 安静的氛围中,那笃……笃……笃……的声音,以及她从未变化的缓慢语调,给几个成了精的管事,带来的压力几乎是成倍增长。 从一开始的警惕,到问话时的不以为意,最终都被她抛出来的惊雷给镇在当场。 现在听着她用无所谓的语调说着手下跟踪林掌柜时的一些发现,事无巨细,像是亲眼目睹,几人就禁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个手段我也不打算一直用在你们身上,毕竟养着这群人,花费可不少,你们赚的那点钱,估计不够他们一年花用,出了这门,就闭上自己的嘴,林掌柜既然不想安然出去,我只好送你去官府,让他们好好查一查你身上的污点。” 说完之后,她再次露出严伯式假笑:“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累了,你们商量一下,一天一个的来见我。” 第七十五章 年纪轻轻成了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林掌柜早就站不住滑倒在地,这会儿听到她毫不留情的决意,脸上的脸皮猛地一个抖动,想要大呼冤枉来求情,却被眼疾手快的护卫给堵了嘴,直接被拖走。 至于他的结果会是如何,想必几位掌柜自己会去打听,得来什么结果,会有什么感受,她就不打算负责了。 她说走就走,一点不给几人辩驳的机会。 这算是她搜寻几百本书无果,根据父亲与兄长口述的经验,总结出的《影子大法》带来的效果,如今一见,果真很好用。 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他,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带来的恐惧感,绝对令人头皮发麻。 元初瑶个人觉得是挺可怕的,她不是没想到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谁没有点小九九,他们怕她会秋后算账,连自行请辞都不敢。 若是胆敢逃跑,一家子不说能不能逃走,可就是逃走了,一辈子就都要活在惶惶不安之中,正是因为如此,元初瑶才敢放他们回去。 至于为何拿林管事开刀,只因他犯的错教元初瑶忍不了,他变相败坏将军府的名声不说,给将军府带来的隐患巨大,虽然不至于让圣上厌弃父亲,毕竟谁又能兼顾所有,父亲总有管不到的地方,这一点只要补偿得好,就不会有什么。 可一旦将军府出了什么问题,这一点就会成为别人攻歼他们将军府的利刃。 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将军府不仁不义的证据。 如今发现得早,摆在明面上处理,日后别人要提及,也无法攻歼到父亲。 她走得倒是潇洒自在,可剩下的几人,看着对方脸上的凝重,心里是一沉再沉。 “不知明日谁先来?”下巴微长的周掌柜砸吧着嘴长叹一声,忍不住又问:“你们没干什么糟心事吧?” 这里几人,属他最自在,别看他刚刚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话讨人嫌,给大小姐添堵的姿态,其实他一点都不怕。 倒不是他背后有人,而是……他早就遭过制裁了。 在这次会面之前,大小姐命人将他拎过来,也是这般平平静静的将他犯的错给说了一遍,在他冷汗涔涔的时候,突然觉悟,问出了那句:大小姐,我可有弥补的机会? 于是他就见大小姐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他犯的错是以次充好,同样是败坏口碑的事情,好些人碍着将军府如今的威风,加之他没有把事情做得太明显,倒也没多少人发现,便是发现也不好讨伐。 可惜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人家有心算无心,他栽了倒也不亏,好在大小姐大人有大量,给了他机会,让他能收拾烂摊子,继续手头里的差事。 将军府名下产业众多,目前见几人的样子,大小姐最先解决他的事情,可见私下还是较为看重他,更是交代他给眼前这几人说道说道,免得几人想不开坏了事。 米铺的掌柜愁眉苦脸,不耐烦道:“先去后去,有什么区别?” “不会吧,你米铺还能做什么?莫不是干了以次充好的缺德事?”周掌柜一脸‘你竟如此厚颜无耻’的神情。 气得个子矮小的米铺掌柜差点跳起来打他膝盖,他气急反笑,“我是那种人?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过得去这个坎。” 谁还不知道谁,老周这人就长着一张奸滑的面相,指不定犯的事,比他们严重多了。 周掌柜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用尽在掌控中的语气给他说道:“大小姐这么办,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暗地里办的事情,都给摆在明面上,无需再藏着掖着。” 他二人声音最大,其他相熟的掌柜本在商量该如何如何,这会儿却也忍不住被他们的谈话吸引,有人就问:“你怕是没看清老林的下场,大小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不过是给个死期自己定的机会罢了。” 周掌柜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问:“你扪心自问,咱们私下做的小动作,有老林那般胆大包天不?” 几人纷纷摇头,随后众人见鬼一般的撇过头去,没想到竟然不打自招,不过在座各位谁还没点小心思,倒也就是不自在一小会。 有那心急的催促:“老周你有什么想法,倒是快点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卖关子。” 周掌柜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才继续:“大小姐为何拿老林开刀,分明就是宰鸡遛猴,让咱们涨涨见识,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大小姐清楚着咱们的底细,她这般做,定是对咱们另有打算,到时候低头认错的时候姿态够足,不一定会坏菜。” 有人嘀咕:“什么宰鸡遛猴,分明是杀鸡儆猴。” 周掌柜切了一声:“当我不知道呢,老林被宰了,咱们是怕了,但是这有什么用?我们也许会安分下来,可没了那点小赚头,谁愿意真心卖力做事?大小姐这是要恩威并施,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说完见所有人都眼睛一亮,他又泼一盆冷水:“可咱们的底细已经被大小姐抓在手里,甜枣吃不吃得到,还得看是否有心办事,否则老林就是例子,给了机会把持不住,本能安然离开,最后却输了所有。” 不过他其实知道,大小姐本就没打算放了老林,她那是知道老林的性子,才会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老林以为自己有机会逃脱,可劲的找理由给自己狡辩,到头来早就清楚的大小姐再给出重大一击,老林就这么没了。 唉~老林一路走好。 周掌柜看着一行人再一次小声议论起来,他摇了摇头,决定先回去喝个小酒松快一下,刚刚可是吓坏他了,差点以为下一个要送官的就是他,别看他这会儿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实则袖子里的手还在抖个不停。 忒娘的,给个不过十六七的小丫头吓成这鬼样,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一步一步算计得那么清楚,年纪轻轻就成了精,真是难以对付,大户人家的小孩都这般吓人吗? 唉~没想到竟成了大小姐安插在这行人中的内奸。 众人皆醉我独醒,好生……爽歪歪。 第七十六章 谁要和你谈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这件事在元初瑶陪元老夫人吃饭的时候,还被问及。 元初瑶倒是老实说了经过。 元老夫人点头赞扬:“这事办得倒是挺巧妙,进退拿捏有度,不过分逼迫,让他们自己想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如何推动他们想清楚,周管事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他是个心头有数的,犯了错却得了被原谅的机会,又亲眼目睹踩到底线的林管事的下场,对这件事会感触更加深刻。 且他向来精明,在一众管事中看似人缘不算多好,可每个人都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私下也都有些许来往,他的话在管事中颇有分量。 这孩子倒是比她母亲要来得厉害许多,以往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现今的变化挺好,日后嫁人,也不用过分担忧。 元初瑶摇了摇头,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蛋羹,笑颜到:“我明白自己不是个善于算计的,为了这件事我计划了一月有余,愣是从四月到五月,总算是筹出这么一个计策,还得亏祖母您悉心教导,还有父亲与兄长不厌其烦的帮我解决困惑,以及严伯替我分析那些个掌事的性情。” 元老夫人抬了抬下巴:“别光顾着说话,该吃吃,祖母跟前不讲究这些个小规矩。” 自知者明,小姑娘是个清醒的,并未因为眼前的顺畅而翘尾巴,看来真不用她来操心。 对着自家人,元初瑶本就不多的心眼就更加少了,完全不知道祖母一言一行中都另有含义,将她如今的状态里里外外给探个清楚。 她复又端着碗筷吃了起来,不过依旧没有边吃东西边说话,实在是守规矩守久了,便有些习惯,真要说话还是忍不住会放下碗筷。 元老夫人看出她这一点,倒也没觉得孙女与她不亲近什么,小姑娘自小就这样。 饭后,元初瑶散着步回蒹葭院,路上却遇到从外边回来的元初雪。 如今两人关系算是彻底闹掰了,明面上已是两看两相厌,这小人就是不得罪也要她的性命,如今就是得罪了又如何,大不了你死我活。 “元初瑶,我们谈谈。”见元初瑶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元初雪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她懊恼的想着今日外出的窘事,母亲犯事以来,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买个发簪都要左思右想,估算银钱够不够。 元初瑶顿住脚步,回头不急不缓的看着她:“谈谈?你我有什么好谈的?” 事到如今,还真当双方能握手言和不成? 她要是不趁机将他们彻底踩下去,有朝一日他们占据优势,可绝不会放过她,前世不就是如此,这些个没良心的,狠起来,连自家都给灭了。 至今她都觉得异常惊悚,元初雪的脑子不知是怎么长的,别人过得好看不顺眼,一个不顺就要灭了对方,却不知,害了自家能做靠山的父亲,靠着元景和那草包玩意,真能撑着她顺顺当当的成为祝亦荇的皇后? 故事结尾总是模糊不清,她要是没有杀了他们两人,祝亦荇和元初雪,迟早也会两看两相厌,祝亦荇是因为利益与她虚与委蛇,对待元初雪难道就用了真情不成? 所以她不觉得和脑袋进水的人有什么好谈的,这类人与那等胡搅蛮缠,撒泼卖惨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她们唯利是图,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没什么不敢干。 说完元初瑶转身就要走,元初雪一个着急,上前想要去拉她。 “哎呀。”结果拉人不成,反被擒拿。 元初瑶一把将她甩开,似乎觉得碰她一下都觉得不耐烦:“要说什么说,不要与我拉拉扯扯,免得到时候你摔了碰了,还要怪在我头上。” 不过她倒也没有用力,将人往旁边一撇,转身就要离开,总觉得和元初雪待久了,迟早要被算计,她脑子转的不够快,才不要和她正面争锋。 上一次是她有心盘算他们,万一这下是对方有心盘算她呢? 元初雪搀着自己被拧得生疼的手,不爽快道:“我说要与你谈谈,你跑什么跑,你若是不跑,我会伸手去拉你吗?不过是拉一下,还打人。” 她露出一节泛红的手腕,心疼坏了,元初瑶怎么力气那么大? 元初瑶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靠在游廊的里侧,眼里满是警惕:“打人?什么到你这里都会变了一套说法,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就拉一下,指不定怎么陷害我,百花宴上的装模作样我不提你就当没发生过了吗?还真当我是坐着给你打都不会还手的傻子吗!” 她一提及百花宴上的事情,元初雪就垂下了眼,这件事因为元初瑶才是赢家,所以回来后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毕竟元初瑶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说过那些话,真要是计较起来,也是会不了了之。 有些是没有提及,不代表就当做没发生过,她们两个当事人,谁还不知道谁说的谎。 “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对不起我,而我从未对不起你们。” 元初瑶看着元初雪一字一顿的说着,元初雪蓄藏复杂的眼望过来的时候,她继而说道:“你们针对我,我才反击,我真心待你们,你们却一直将我当成猴子耍弄,暗地里欺我辱我,如今我不愿意沉默下去,所以你也不要继续来我这里惺惺作态,自取其辱。” 上一次打人有气急,也有故意借机生事,亦有上一辈子的郁气需要发泄。 也就那一次,她做出欺负人的行为。 可元初雪真满怀心思的凑上前来,她却不想反击对方,不是怕了元初雪,而是不想用欺辱人的方式来解恨,她要在其他方面死死的压制着他们,让他们没有蹦跶的余地。 解决高氏的钱财来源,接下来也该从她的身份上入手,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让 父亲彻底放弃高氏? 没事,慢慢来,总会有机会找到高氏的缺漏之处,元初雪没了嫡女的身份,祝亦荇指不定就看不上她了。 元初雪也是要脸的人,看境况,元初瑶已经是彻底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既然日后是仇人,那她也就不用碍着父亲的颜面而心慈手软。 第七十七章 不如所料的没安好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不知元初雪心中所想,可即便是知道了,亦是不会在意,她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恶劣关系,永远不会有和好的机会。 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早已没有任何妄念,心有成算,不再害怕。 前世觉得孤独,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祝亦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会儿在她眼里,对方怕是一道光,照亮她的所有。 这辈子她藏着重活一回的大秘密,孤独反而是最安全的,她不想与他人牵扯过多,守护这座府邸中的人,才是她今生所愿。 有了目标,小小孤独算得了什么。 元初瑶甩下元初雪渐行渐远,慢慢的走过拐角,远离对方藏着恶毒的注视。 不得不说,元初瑶对元初雪的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日果真不是单纯的给双方一个认知,更不是‘什么什么之后我们就是仇敌啊,别特么给我套近乎’之类的宣战。 当天夜里,元初雪就犯了急病请医者来看病,据说是肚子疼。 这就很巧妙了,虽说两人扯破脸,探望是不可能探望,但是肚子疼的原因就值得让人深思,元初瑶就不得不走这一趟。 许是跟她学的,元初雪肚子疼那日,父亲恰好在家,便也起身去探望一番,事情扯出来,元初瑶作为‘陷害’的一方,自然需要出现对峙。 元初瑶听到缘由,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来到尹雪阁,像是没看到屋里的其他人,对着元初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我就说你没安好心,特意跑过来与我谈谈,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还没管几天家,你就着急上眼,见不得我好,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陷害我,你怎么这么多事!” 元初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硬是一句话不说:“我没说是你陷害我。” 伺候在一旁的如兰顿时就哭了:“大小姐好威风,你是没有陷害小姐,你就是让人端来小姐吃不得的东西罢了,难为您如此用心,一桌子菜,愣是没一个小姐能吃的。” 如月更是挡在元初瑶前面:“我家小姐本打算息事宁人,让人重做过,可就算我们好说歹说,塞了不少银钱,也没人愿意搭理,大小姐这是要我家小姐的命啊!” 元初瑶这才看到,许久不见的高氏低眉顺眼的站在父亲的身边,元景和竟是也在,还有请来的太医。 竟这么严重吗?还需要请太医? 不过将军府请太医,代表这件事会被宫里关注,要是没处理好,还真会落人口实。 “你说大小姐让厨房送来你们小姐不能吃的东西,可有证据。” 对方丫鬟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知心自然也不敢马虎,若是让大小姐与小丫鬟对话,岂不是要让人低看一眼。 元初雪咳了咳,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没有证据,爹爹就当是我咎由自取算了。” 说着便撇过头去,眼泪含在眼眶中,就是不肯落下,显得格外倔强。 见她说话,元初瑶继续气冲冲的:“你是要说厨房里的人手都是我安排的是吧,何必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我管家多久,你母亲管家多久,里面是谁的人,还真说不好。” 元初雪像是已经明白她不好对付,咬牙坚持道:“当我演戏好了,反正家中也没有我说话的份。”一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似要不休不止的议论下去,一旁的人都保持沉默,也没有帮腔的意思。 元振眉头一皱:“你们学的东西都学忘了不成,在袁太医面前还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既谁也不信谁,我来问话,点到谁,谁在开口回答。” 元初瑶率先道:“我信爹爹定能秉公处理,我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真要害她,我也是直接下耗子药,哪会这么优柔寡断。” 话出口竟有些没头没脑的样子,元振听得嘴角猛抽,也不知这丫头哪里出了问题,演的又是哪一出。 她都信爹爹了,元初雪还能说不信不成。 元初瑶还真怕不知情的外人来主持他们家的事情,元初雪这人惯会用一些看似不正常的理由,说服一些正常人,所以对待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一定要杜绝让外人参与进来。 外人看着就成,看完了,聪明的会知道元初雪是个什么样的人,笨一些的要是觉得元初雪可怜极了,那关她元初瑶什么事,觉得元初雪可怜,那就多多关爱元初雪好了。 “饭食确定是从厨房端来的?”元振并未直接责问元初雪,而是问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如兰,刚刚这丫头冲的最前面,显然是个爱担事的。 不管如何,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不希望她真在外人面前丢尽脸面,尽管她可能是故意这么做。 如兰下意识想看自家小姐,可她若是看了,小姐定不会让她好过,真要是看了相当于不打自招,想来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应答:“是,是如月去端来的。” 如月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个坑,还点了点头。 元振下巴一抬,示意元初瑶:“你又怎么解释?” 元初瑶将厨房登记本拿出来,开始絮絮叨叨:“祖母说了,每个人该有自己的习惯,不能什么都照旧,日子一天天过,变化来得极快,一个不小心就跟不上别人,我便征询几位小姐妹家中的管理方式,特意将厨房规矩改了改,进出必须登记,采买的每一笔都会写的一清二楚,东西是哪里买的,一旦有什么事,我都会追溯本源。” “哦,你家小姐什么不能吃来着?”她一脸茫然的问如兰。 如兰想将包袱丢给如月,她还真就不打算顺着这丫头的意思,将关注放在如月身上。 “小姐脾胃虚弱,今日送来的有炒苦瓜,炒莴笋,茄子煲,山楂糕,鸭汤,尽是性寒之物,以至于小姐半夜就吐了,腹里更是疼痛难忍。” 如兰迎着元初瑶的注视,一点一点的说得格外详细。 元初瑶翻看一下今日采买的账本,点头:“材料倒是都有,那问题来了,是谁给你们做的菜?” 高氏母子三人,因为月例减半,三人为了能够节省花用,特意取消小厨房,将吃喝转移到大厨房。 第七十八章 釜底抽薪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如兰心里莫名的慌,可还是按照之前对好的说:“严厨娘,她给做的。” 元振脸色平静的问:“可是老严家的闺女?” 如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下意识去看大小姐,明明她问的几句话都普普通通,怎么就让她慌得不行! 元初瑶毫不掩饰的笑出声:“你们怕是忘了,这季节山楂还在开花,苦瓜得七八月市场才会有,我之所以采买这些个,那是因为有熟人在做早季蔬菜,即便是熟人,价格也是贵得很,我是打算给忙得上火的哥哥做来吃的,虽说你院里的小厨房取消了转到大厨房吃喝,可该减半的还是要减半,这些吃食,我会让端给你们?” “至于严厨娘,她确实做了这些吃食,但东西是该给我兄长的,怎么到你们这里,我还有些奇怪,该不会是贪嘴,想尝尝鲜?” 元初雪咬着唇忍耐,再一次道:“厨房归你管,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想追究,爹爹,这件事就算了吧。” 她就是咬死这一点,看元初瑶如何辩白。 “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既然有人胆敢将我给哥哥的饭食给还给你,他日就有人敢在我哥哥饭食中下毒,我偏要计较到底。”元初瑶定定的看着她,一脸执拗。 元振再次问话:“那便将人都叫来,一个个分来盘问。” 他一句话下去,便有人下去安排,他还伸手一点:“让你母亲去盯着,免得到时候说,将军府所有人都听我的,没人敢忤逆我的意思。” 高氏再也沉默不下去,赶忙起身行礼:“将军办事我等自是相信的,您如此说,实在是让我惶恐不已。” 元振笑着瞥她一眼:“既然还知道我是将军,那就听命下去,还是说我一句话,还叫不动你不成?” 高氏不得已,只得下去。 袁太医听得忍不住抬了抬眼皮,元大将军不要颜面这话还真是不假,到时候圣上问及, 家宅不宁算是已经有了定数,指不定还会被恶趣味的圣上当着众多人面前问及。 元大将军的身份敏感,为了清楚谁对他有想法,圣上可谓是费尽心思的‘扫’元大将军的颜面,有时候颜面算什么,到处都是漏洞,那些人才知道怎么下手。 元大将军事务繁忙,有些漏洞才显得有人情味,一有人情味,那些个踌躇不前的定会前来接触,到时候圣上居高临下,将所有人的小心思看得分明,才能够知道,到底是谁给圣上下的毒…… 那毒无色无味,会使人逐渐精神不济,看起来好像是圣上上了年纪带来的症状,直到圣上去年吐了血,才终于发现是中了毒。 令人愤恨的是能压制毒性的江一玄,前阵子险些被人杀害,暂时放了凶手,也是为了更好查明到底是谁要对江一玄下手。 那周亲王遗落在外的女儿林萧,猛一看像是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实际上如何,还有待观察,她死了才是死无对证,将她放在外头,才能够知道到底谁与她接触过,又是谁在驱动她。 经过一番调查,高氏和李护卫一同前来复述调查结果。 李护卫思维严谨,直接阐述过程:“因大小姐定了新规矩,厨房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人,饭菜做完之后,严厨娘并未离开饭食,一直盯着,直到大少爷院里的人来拿走,所以饭食不是从厨房里被调换。” 元景和没沉住气:“那严厨娘的话哪里能信!” 李护卫顿了顿,没有与之争执,平和的解释道:“主母刚刚也问及好些个人,都能为其作证,还有大少爷院里的人拿饭菜前还查看了一番,确定就是送到尹雪阁这边的饭食,因为大少今日并未回来,所以被换置的吃食还在安景堂放着,我等也前去确认了,正是二小姐常用的红枣莲子茶,桂花糕,鲫鱼汤,炒豆子,南瓜炒蛋。” 这些食材大部分都是当季的,不是当季的也是前一年晒干留下的干货,却是不是更加贵重的苦瓜之类的菜品。 这些个反季菜还是从爱吃爱钻研的闫欣家中购来的, 也是有迹可循。 高氏都没想到,不过是从手底下的人那里听说今日有这些个菜品,临时定制的计划,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过程,倒像是做好的局,一直等着他们来跳一样。 临近那个结果出来,高氏已经有点不确定,他们的做法是否有误。 “经过一番追寻下去,安景堂那边取饭菜的小厮和尹雪阁取饭菜的如月,路上碰见了大小姐院子里的冰凌和玉桃,当时那两人一路笑闹过来,险些撞翻他们的东西。”李护卫顿了顿,“也就是说,这件事嫌疑最大的是冰凌和玉桃,可刚刚我派人去找,却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已经畏罪潜逃。” 元初瑶迟疑:“冰凌和玉桃可是高氏赠与我的,她们的卖身契至今还未给我。” 本该出现指证元初瑶的两人蓦地消失,事情与计划出现偏差,高氏与元初雪皆是一愣,两人心跳如擂鼓,可看着元初瑶的神情,这事不像是她做的,那么只能是那两丫头真跑了。 倒也聪明,知道留下指证元初瑶,亦是难逃一死。 高氏恨恨的想着,面上却不得不一脸平淡:“瑶儿此言差矣,两人卖身契以前确实是在我这里,但我如今已经没有管家,卖身契并非存放在我这,相反,她们的卖身契是在瑶儿你那里,若是不信,尽管去找一找。” 计谋虽然看似粗浅,可计划确是实打实的斟酌过,一步一步环环相扣,似乎都在将元初瑶往一个巨大的陷阱中推搡。 元初瑶一改之前的急躁,慢条斯理的问:“不知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如何出的将军府,没有手令怎么出去的?” 她露出凝重的神情,“此事不管如何,总归是我管家出了疏忽,到时候还是要去祖母那里讨一顿打才能安心,竟是有人可以自由进出将军府。” 第七十九章 巩固关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袁太医再一次抬眼,嚯,竟是如此转折,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元初瑶来上这一出,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元振亦是微愣,随即复又沉寂下来,显然是没想到自家孩子能如此无耻。 “我最近办事办的多,手令一直都在,也不知那两人出门时记录的手令是谁的?”元初瑶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双本就水润的眼,在她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清澈见底,纯净昭昭。 说着她就拿出自己的手令,微微一晃,“便是有门卫记录,也怕有人说我一家独大,没人敢不听我的,这种贴身放的贵重物件,想必咱家的人都会带着,可否拿出来对一对?” 她眼神在元初雪身上停顿一瞬,微微扯了扯嘴角,似是玩笑一般道:“手令这种东西,可别说是被我偷了,我要是管个家就能清楚府里所有人的私物,那我完全可以用这本领去做个细作,也好报效南夏,争功立业。” 元振手令与他人不同,用的是不管哪里都能到达的宫令。 压根没回来的元景琛则用不用证明自己,元初雪倒也干脆,直接让如兰拿出来,连李护卫也就是李叔,也将手令拿出,高氏回忆一番,记得今日并无其眼生人碰到她,摸了摸袖子,手令也在,便松了一口气。 最终在元景和这里卡住,只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摸索袖子,摸着摸着,便摸了个空,整个人呆滞当场。 “你害我!父亲定是她命人偷了我的手令!”元景和眼睛气得通红,指着元初瑶大怒道,说着就要朝着元初瑶走去。 元初瑶才不与他正面对决,一下就躲到元振身后,色厉内荏的揪着父亲背后的外衣:“事情明明出在你这里,被人说破,就非要往我头上堆,哪家嫡女像我这般过得憋屈,有错的都是我成了吧,元景和你要不要脸,你手令是我拿走给那两个丫头,然后让她们一走了之,将饭菜变换之事坐实是我干的吗?” 那句‘谁家嫡女像我这般过得憋屈’委实让元振眼皮狂跳。 元景和气疯了,猛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要冲上来。 事已至此,元振不能坐视不理,也骤然起身,大喝:“够了,一直以来我都在给你们脸面,现在好了,害人不带脑子,高氏你教的好儿子!” 不得不说,元初瑶眼里的爹爹,这一瞬还真有点渣滓的味道。 儿子犯错都是亲娘没教好。 但是那句‘害人不带脑子’还是深得她心,若是这母子三人早点做今日这事,她估计还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可时隔一个多月,才来利用厨房生事,未免太小瞧她对整个将军府的掌控力。 早在冰凌和玉桃有动作的时候,小丫鬟就前来回报,元初瑶就命人盯着这两个,在她们完成任务之后直接拿下,她看了拿到安景堂的饭食,便猜到元初雪打算做什么,威逼利诱两个丫鬟后,果然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于是她反而顺着元初雪的意,让她吃着那些个寒凉的食物,导致身体不适。 两个丫鬟则是早早被李叔暗地里盯着,拿着从元景和那里偷来的手令出了将军府,随后将两人远远送走,想必她们也知道,回来定是不能善了。 所以拿着元初瑶给的赏银,走得异常爽快。 这件事了结后,元景和被李叔押着,元振满是无奈的将他禁足,元初雪则是被罚抄写佛经,高氏管教不严,禁足的日期再次延长。 袁太医看了一出乱糟糟的戏码,但也看得出元初瑶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说话更是胆肥得很,可硬要说她无所顾忌,却又不是没有。 尽管被人欺到头上,她父亲决定如何处置那几人,她竟是一点异议也无,倒是令人觉得奇异,她好似格外相信她父亲。 元初瑶可没想那么多,只当是罪责不够多,父亲不好重罚。 一直到宣平候寿宴那日,元初雪三人的禁足令也没能解除,元初瑶心满意足的带着元初盈以及元初柔,无拘无束的出了门。 今日除去兄长,她便是两个小姑娘的依靠,所以她格外细心的给两人说着游会的一些事宜,还给两人准备了骑装。 宣平候是个喜欢热闹的,除去晚间的酒宴之外,白日还安排了云腾马场的游会,给年轻人一个争强好胜的场合。 坐在一路抖抖抖,抖个不停的马车上,元初瑶给两人说明今日寿宴的意义:“明面上说是做个喜事热闹热闹,给宣平候长子之前遭遇刺杀的事情去晦气,实则应该是宫里给了暗示,否则不会有云腾马场游会的安排,意在让俊俏的少年郎们露出意气风发的一面,好让各家有闺女的也好相看相看。” 见两个妹妹露出竟是如此的惊讶神情,她自己点了点头:“信我,晚宴定是搞文学上的戏码,你们若是有看上的,也可以与我商量商量,我到时候假意当做是我替你们相看的,让祖母给给意见,若是有戏,到时候祖母定会给你们做主。” 大大咧咧像个小火炮的元初盈罕见的红了脸:“姐姐还真是不怕羞。” 元初柔一脸正经,要不是元初瑶看到她耳根都红了,还当她真的不在意。 “人一辈子很长,总该找个自己顺眼的一起过下去,若是盲婚哑嫁,容易冒出这个问题,那个问题,所以咱们自己看还不够,还得让那有经验的老人,替咱们看个清楚。” 元初瑶虽知道,人一旦许下深情,他人的话其实很难听进去,可并非所有人都讲究情情爱爱,两位妹妹指不定活的比她来的清醒。 不得不说,她许以的承诺太让人心动,两人想着高氏的手段,觉得倒不如顺应姐姐的意思,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姐姐对她们透露出来的都是善意。 元初瑶说完后也不理会她们,让她俩好好琢磨琢磨,能成为朋友的,绝对不能往敌人的方向推,她很乐意做些事情将两人拉过来。 她们两过来了,两位姨娘自然也是站在两位女儿的身后跟着一块过来。 高氏不是大方的人,两位姨娘定是过得不算多好,不管明面上多恭顺,私下定是恨透高氏,指不定有高氏的把柄也说不定。 第八十章 想骑马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厌烦一个人或许会不想理会对方,眼不见为净。 可若是天天见着,还总是受气,厌烦就会变成怨恨。 元初瑶很期待日后两位姨娘带给她的惊喜,想要打倒敌人,光靠自己会很累,结合一点一点的力量,便会轻而易举。 没有谁是十全十美,身上大大小小的弱点,会成为她攻击对方的武器,高氏曾经的所有作为,也会在她失势的时候暴露出来。 有时候落井下石,并不是实行的人有多恶毒,而是被推下井里的那个人行为太过令人恶心,恶心到忍不住再添上一个石头才解气。 元初瑶从高氏身上学上很多,她在高氏眼里估计也是一个想要砸一石头的恶人,敌对关系就是如此,但她依旧想要做别人眼里‘光明磊落’之人,唯有这样,她的胜利才会无法令人生出厌恶,反而是对她多年的遭遇而感到怜惜。 听起来有些婊里婊气,可她就是喜欢如此。 有机会,谁会想要做个阴暗小人。 马车晃着晃着,晃到云腾马场,将马车停好后,元初瑶随着引路的丫头,穿过长长的檐廊,来到她暂歇的小屋内。 引路的丫头年纪还很小,大概十来岁左右,穿着印着云腾二字的青灰短褐,肤若蜜色不似知心知遇那般白净,笑起来很爽朗,眼睛像是过了水的葡萄,牙齿白得发亮,但看着倒是干净利落。 她没急着走,将屋内的物品放置的地方讲解一遍,才道:“几位小姐若是有需要,可到前头茶水房里使唤我等。” 知心送对方出门的时候,借着拉手的动作,递过去两个银珠子,笑道:“总听说云腾马场的人会来事,我今儿算是明白怎么个回事,你们这体贴劲,显得我平日办事太过马虎。” 小丫头也不怕夸,张嘴就是满满的实诚可爱:“姐姐那活放我手里,我可不一定会做得来,说来惭愧,我来马场许久,这话反反复复练了整整一个月,才能完整说下来,一开始站在客人跟前,嘴就抖个不停,好在客人没生气,还看了个趣。” 知心笑了笑,看着小丫头没有多留恋迅速的走了。 回到屋里,她就感叹上了:“还好当初能留在府里,否则就我当时那怯懦的性子,指不定还没有刚刚那小姑娘来得讨喜。”更没有如此好的活计。 在许多普通人眼里,云腾马场的活已经是赚大钱的活计,光是赏赐都能够养活一大家子,比在土里刨地要来得舒坦好几倍。 元初瑶挑眉:“不过是出来一趟,怎生还叹息起来了,人家小丫头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细致敏锐,你如今可不像是胆子小的,胆子这东西是可以练出来的,你们一批那么多的小姑娘,你能把握住机遇留在老太太身边,可见你也是非常值得他人羡慕的。” 便是她自己,当初胆子也不算大,与人起了争执,每次都气得满心火气,但总是因为不够胆大,气急时脑子难以保持清晰,经常事后遗憾当时没发挥好。 如今不也装得了冲动,让敌人放松警惕,又玩得了套路,让人一惊再惊。 知心歪了歪头,思索一会,笑道:“许是近期受小姐您看中,好日子过得有点飘,便有些忘却初心,看着小丫头敞亮又认真的模样,突然有了反思。” 手头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亦是学会偷懒,也没有将最好的办事面貌呈现给自家小姐,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小姐会不会选择更好的? 听她这么一说,元初瑶想了想,倒是没有发现知心平日有什么不好,“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你会如此反思,倒是一件好事。” 一直以来,她每天躺在床上入眠之前,若是没有记录重大事情的感悟,也会在脑海里筛一筛一天下来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若是想到重要的,还会起来记下,这些都是使她进步的经验积累过程。 知心有此觉悟,不是坏事。 她不能保证永远对一个人放心,除非那个人一直忠心跟随,认真办事。 知心自己知道自己,最近受人吹捧飘飘然,根本不能细想,能得小姐一句肯定,已经是万幸,果真还是要出来走走,才能涨见识。 主仆二人的对话,并未避着元初盈和元初柔。 元初盈满心羡慕,若是她也有知心这等知心丫鬟就好了。 元初柔则是看到不一样的点,一个愿意包容,一个愿意改正,关系才能维持长久。 瑶姐姐那句‘倒是一件好事’,说明她是不赞同不认真做事的人,知心听得懂她就会警醒,听不懂也会记得,这是瑶姐姐觉得好的,顺着好的方向实行下去,结果自不会是坏的。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厉害的人一起久了,瑶姐姐也变得心思细腻起来,以前一眼就看到底的人,现在每一句话,似乎都值得深思。 稍稍整理,元初瑶就领着两人前往游会举办现场,本是要去往遮阳的长亭安坐,可经过一排齐整的马厩时,她便不受控制的停下脚步。 上辈子她未曾学武,马术倒是有学过,不过也没有多精通,骑马是需要相应的力气控制,身体也需要足够协调灵活,以软绵绵的身子,想要精通骑马是不可能的。 本来对此次游会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可这会儿却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在马术方面是否也会有进步? 不过这场游会的主角是男子,至少要等他们比划完了,才会将她们这行年轻的未婚 小姑娘放下去玩耍,所以她暂时也就 按捺住换衣裳的冲动。 “你妹妹来了。” 远远看见小姑娘从马棚边缘缓缓走来,祝亦安推了推沉迷给马喂食的好友。 元景琛拍了拍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就看到自家显眼的妹妹。 人群中,她总是最为明亮的一抹色彩,眉眼间也没有爱笑之人习惯的含笑,之所以显眼也不是她长得好,而是每经过一匹马,都会手欠的摸上一把,偏偏她神情正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多奇怪。 第八十一章 惊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同上一次赤红如火不同,今日的她穿着坡里黄的半臂,内衫是白色,腰带是浅豆绿,显得人肤色格外明亮,整体看着清爽宜人。 头上也就一个簪花,其他什么也无,显然是懒得待会重新盘过,干脆直接盘好,簪上一朵珍珠头花,到时候直接抽出来就了事。 元初瑶走的很近的时候,才哎呀的诧异道:“哥哥也在。” 然后才对着祝亦安微俯首:“王爷安好。” 祝亦安对着她轻点头,却也并无以往爱打趣她的兴味,专心对着马厩里的马,拿着一根马草玩着,倒是有些不爱理人的清冷。 元初瑶本还觉得奇怪,自己应当没有得罪他才是,怎么突然就冷成这模样,可随即想到身后的两位妹妹,突然想起元景琛曾说过,晟王对女子性情不算好。 难道……在他眼里,她竟不是女子! 不过眼前两人今日皆是一身端方的直裾,形态极好,直裾很挑身形,单薄还是过壮,一目了然,因要束着腰带,个头太矮便会五五分,没有一定个头,也彰显不出美感。 两人皆是体型匀称的美男子,一穿上直裾,显得四下的光彩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她才停顿一小会,周边就已经有好几队人‘路过’了。 长成这样俊美,收敛一些倒也好,免得一个眼神不对,会引来没必要的误会。 “碰到我就这么不开心?愁眉苦脸的。”元景琛不乐意她皱着眉,好像受到困扰一般的神情,怎么还叹起气来了? 元初瑶实在是无法对俊逸的兄长翻白眼,难得他没穿一身赤甲军军服,如此的谦谦君子模样,她要是敢翻白眼,他绝对会拎袖子走过来,实在是不好破坏这份美感。 “怎会,不过是你有些日子没回,好像都瘦了。”她想了想,只好哄着他一些。 元景琛果真就被哄住了,伸手摸了摸脸:“有吗?” “怎会没有,你眼下都凹陷好些,莫不是很晚才歇下?”元初瑶看着看着,还真觉得他瘦了,眼底青黑,委实有些吓人,光顾着看脸,没好好关注细节。 可即便是这般,还是没有损毁他的俊美,竟还有点儿丧丧的颓废美。 元景琛唉的一声叹,有些烦躁道:“哪里有空睡,最近忙得很,巴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祝亦安听得嘴角微动,想要提醒却已经晚了。 “很忙,没空睡?”元初瑶重复了一句,气他不珍惜身体,却还是心平气和问,“什么事情忙得你连睡都不睡?该睡的时候不睡,迟早要坏了身体,什么事非要你来做?” 元景琛感受到危险,警惕道:“不该你知道的莫要多问。” “京中可是有什么危险人物出没?”元初瑶诧异道。 “没有,瞎想什么。”元景琛手一摆,笑的轻松。 祝亦安轻咳两声,刚要开口。 元初瑶瞬间阴测测:“那可是有什么非要你来办?” 元景琛对妹妹没有防备,还顺着她的问题想了一下,笑笑道:“没有的是,虽说不是谁都可以替代我,但赤甲军能人众多,我便是没在,也能正常运转。” 元初瑶一掌拍在马厩边缘,发出砰的一声响,咬牙恶狠狠道:“所以你为了一个不是必须你来做的事情,长时间不肯去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改日告父亲去。” 还就不信治不住他,再厉害又怎样,不保护好身体,怎能长命百岁? 她满心希望家人身体康健,结果还没被别人使计糟践的之前,有本事的兄长已经自己造作自己,莫不是嫌命长? 一听告父亲,元景琛便站不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元初瑶,摇头失笑,“你说你,虽不是必须要我做的事情,可也非常重要。” 元初瑶冷静一下,忽然道:“不是非要你做的事情,但很重要,才会迫使你连睡都不睡也要亲力亲为,如此说来,这件事或许一开始不是你全权负责,应该是其他人手头的事情,然赤甲军军卫负责的事情,并非随便谁都能顶的上,但你也说了,不是非要你才行,看来是闹大了,别人选择避开,你无奈之下才自己替补上,所以这件事与皇孙贵族有关?” 亦或是直接关系于圣上? 说来圣上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她死的时候是恒顺元年,正月十三,新帝登基满一年后才算作元年。 盛德二十六年,圣上病重,才导致朝堂一团乱,也是盛德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圣上驾崩,祝亦荇于盛德二十七年正月登基,次年恒顺元年正月,正是他忙于朝政满一年,最忙的一年,武功疏于练习,身心疲惫之际,她才敢以身涉嫌,行刺杀之事。 尤记得父亲说过,圣上喜练武,还很是厉害,并勤于练习,体质应该不错,不至于死的那么早,更不至于像如今私下传扬的,圣上上了年纪身体不济。 难道是圣上得了什么怪病?那为何要用到赤甲军这类皇城守卫军,元景琛并非有人危及皇城,难道是有人危及什么重要之人? 圣上在宫中坐着,应该没人能危及到他才对。 不……如果圣上得病是真的,那么能够治疗圣上的医者就变得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元初瑶眼瞳微微瞪大,不过一瞬,她默默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起伏,立马垂下眼睑:“算了,我也不管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她知道了,是江一玄,圣上的病他能治,亦或是他有办法拖延病症发作,更有甚者,不是病,而是毒。 前些时候他求救能那么快引来赤甲军,难道不是他的住处本就受到赤甲军的护持? 林萧险些杀了江一玄,上辈子江一玄也确实死了。 那么林萧又是谁的人? 亦或是林萧也是被利用的,根本不知情? 还有,如果是毒,应当是慢性毒,所以一开始只是身体逐渐提不起劲,以为是身体的衰老没有及时发现,再则就是江一玄死了之后,圣上也坚持了几年才死去,能坚持那么久,肯定不是触之即死的烈性毒药。 思及此处,元初瑶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没有失态。 第八十二章 少年郎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真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心头,元初瑶很想捂着心口喘个气? 但她的关注点逐渐出现偏差,江一玄竟这么厉害吗? 他救人无数,能够活下来,挺好。 元初瑶原先心惊肉跳的心绪,倏地平静下来,想着江一玄有了改的命运,经过上次的事情,现今江一玄的安危引起注重,想要对他下手的人自是没那么容易得手,事情有了转机,圣上是否也不会早死? 过程不一样了,结局应当也会不一样才是。 祝亦安看着她从旁走过,察觉到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敷衍,听她猜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已经打算让元景琛上前阻止,不曾想她自己及时停住,显然她是意识到有些话不适合在外边说,还是说……她已经猜到结果? 不过是一瞬,他又自行否定,摇头失笑,满朝文武这么多人,没几个人知道赤甲军私下忙活着什么,她一宅内小姑娘,如何能够想象得到。 便是要想,也得有一定的知情基础,否则谁敢往那么荒谬的方向深想下去。 便是她猜测到江一玄至关重要,也无法联想到圣上身上去。 “你妹妹太敏锐,日后和她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祝亦安等人走远之后,才放下手中的马草,提醒元景琛。 元景琛看着元初瑶走远,也是松了口气,屈指扣了扣额头,懊恼道:“疏忽大意了,防这个防那个,愣是没防住家里的小机灵鬼,以往她不怎么关心我,知道的事情较少,倒也不至于这么灵敏。” 经刚才她一番话下来,他很快也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教她有所察觉。 她能够想到些许,应当也是上一次李迁遇刺,她曾因好奇过来探听细节,他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便直言告知,后来江一玄被林萧捅一刀,引来赤甲军救援。 关键在于赤甲军太过及时赶到,以至于她反应过来,想明白江一玄受到皇家保护。 不过小姑娘知道的有限,至多也就是觉得江一玄医术了得,皇家也想保护他不受他人伤害,亦或是觉得留着有大用处。 殊不知他这妹妹来自前世,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根据大形势多多少少凑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因时常记录分析,她想法越来越大胆,敢猜敢想,以至于还真瞒不住她。 元初瑶头重脚轻的飘走,一口气提着,硬是挺到了长亭这边的座位上,借着一杯茶水才敢松懈下来,可谓是脑海轰鸣之际,也不忘要面不改色,憋死她了。 松缓下来后,她才有空关注两位妹妹,见她们也端着茶杯,乖巧的喝着,一副要久坐的模样,便笑着摆摆手道:“你们找相熟小姐妹玩一会去吧,出来一趟,不要在这闲坐着,感情还得多处处才能处出来。” 元初盈这才笑着起身,元初柔也知道坐在这里指不定会打搅元初瑶,便跟着起身。 看着两个小丫头欢快的走远,她才伸手揉了揉眉间,实在是兹事体大,委实吓了她一跳,脑门突突的难受,偏偏在旁人面前还不敢松懈半刻。 忽然,她猛然抬头,目光扫向左侧。 却见隔着几案的远处,有一俊俏不羁的青年,见她望过来,也不躲避,展颜一笑,眼里尽是桃花盛开一般的灿烂,对着她遥遥举杯。 元初瑶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并不给予半分搭理,当做不知道他是在对她打招呼。 若是她没有记错,那便是命人伤过她兄长元景琛的廉郡王祝桢。 祝桢诧异,随后碰见隔壁桌一位老夫人好笑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惊觉自己的孟浪,将军府的姑娘,与风月楼的姑娘是两回事,他当着众人的面调戏,难怪她理都不理他。 元初瑶脑海里冒出的已经不是刚知道元景琛受伤那会的怒火中烧,而是自动跳出有关廉郡王的资料,其父周亲王已故,当初的世子还没承爵就死了,祝桢作为嫡次子,本就算无法承袭父亲的亲王爵位,也能获得一嗣王封位,可最终却只得一郡王。 这里头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元初瑶扶在案上的手指忍不住抠了抠桌角,好在所用木材坚硬,她没能抠出指甲印,最终长叹一声,捧着杯子放松下来:“不该总惦记着各种复杂的事情,长久下来会受累,容易导致遇到事情转不过神。” 人会因为运载太多事物而变得木讷,好比有些读书人读傻了的状况,便是因为承载太多思虑,适当的放下,适当的清空,才能保持日后的运转。 想明白后,她便将专注力放在马场中,已有那些个相熟的少年郎,挑选好合意的马匹,背着箭矢上场比试骑射。 马儿咴儿咴儿的叫声,充满着放出马棚自由奔跑的快活,少年气概豪迈,如风一般迅猛,拉弓放箭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肆意,嘣的一声正中靶心。 “好!” 在座旁观的忍不住哗然一声叫好。 元初瑶记得此人,武安侯家的小公子,小闫欣一岁的弟弟,今天才十七,看模样倒是与闫欣不同性子,骑在马上一点也不收敛的对众人拱手以礼,笑出满口白牙。 他的笑,像是带着阳光气息的白云,干净又耀眼的颜色。 令人眼前一亮。 她撑着下巴看活力四射的少年郎,一个个样貌不俗,各有色彩,紧绷的心神竟真的松快下来,眼底的愁绪似被山涧清水浸洗一遍,没一会儿,她就沉浸其中,还跟着喝彩。 闫欣一直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诶的一声疑问,偏过身形望过去。 见到是闫欣,元初瑶拍了拍身边:“过来坐,我刚刚看到你弟弟了,很是亮眼。” 闫欣摆摆手,没坐下,指了指远处一群人聚集的地方:“刚刚我在那边喊你,不过你听到,那边的小比更加精彩,可要一起过去看看?” 元初瑶顺着她的指的方向望去,却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因着好奇,便点头起身:“行吧,过去瞧瞧。” 第八十三章 难过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桢时不时注意着她,一见她起身,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闫欣显然有些过于兴奋,见她起身,拉着她就跑。 元初瑶一脸懵,“怎么这么着急?” 闫欣笑着道:“快要轮到他了,我要去给他叫好。” 听她明晃晃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小羞涩,元初瑶瞬间了然,差点忘了,如今闫欣可是有喜欢的人,还想着法子要将对方拐进她的窝里。 她们才到,便听到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女子娇羞的呀呀呀。 元初瑶被闫欣拉着,钻进人群,扒拉着羞红面颊的女子,在她们不悦的轻瞥下,愣是从后面挤到前边。 这也就是他们南夏能够如此自在,要是放在北境,女子能躲在屏风后相看未婚夫都是难得的机会,更是父母的疼爱。 挤出来后,元初瑶深吸一口气,看清眼前的情况,便忍不住呼吸一窒。 竟是在角抵! 怎么一上来就这么生猛? 而且她兄长元景琛也在,还换了一身衣裳,似乎下一场就是他! 说来遗憾,她上辈子只在他国来访的宫宴上见到过,西域的人非常擅长角抵,当时她哥哥等人都没有下场,南夏遗憾败了。 元初瑶一改刚才生出的退意,停下向外的脚步。 草地上有两人上场,大家自觉往后退去,她还没跟上节奏,在闫欣拉上一把的动作下,才往后退去一些。 看到上场的人,元初瑶脸上带笑的,看着前方,头也没回道:“难怪你这么着急。” 闫欣脸色一红,“我就是为了他而来。” 她竟是一点也不怕调侃,直面而上,倒是有她直言不讳的风格。 元初瑶有些羡慕,她是不行了,哪敢如此不怕伤害的勇往直前,如今她巴不得拖着一把大砍刀,游走在自家府门前后,谁敢动她家,她就敢砍得别人生不如死。 以至于这些个情情爱爱,她还真没怎么注意,似乎丧失心动的能力,对这方面提不起兴致,更无法捧着心付出,日后怕是要成为一个钢铁般的女子。 另一边看上她长得好看,想要引起她注意的廉郡王,见她挤进一行人群中,偏偏还都是女子,他不好接近,便只能绕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看到是角抵,便有心想要在她面前展现几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对谁动过心思,可上次浓云酒肆不过是看过她一眼,回去后便辗转反侧,心里满是她的一颦一笑。 明知不该与将军府扯上什么,可思来想去,最后却说服自己拉拢将军府,知道可能性不高,却还是逆流而上,倒是像他的性子。 父亲在世时便说他性情执拗容易感情用事无法担起大任,恰好他与一母同胞长兄关系很好,倒也不想与之相争。 如今还真就栽在一女子身上,偏生她的眼里没有他。 但,迟早他要住进她的心里! 场上两人已经过了一开始的试探,开始互相搏斗。 比起西域之人纯粹的力量碰撞,南夏的人更讲究一招一式的决斗。 但那种激动人心的刺激感,依旧是不约而同的让人想要呼喊出声,给双方鼓劲。 最终赢得的人是李迁,他赢得较为轻松,由此可见,他的伤势已经大好,想必闫欣也能放下心来。 赢的人能够获得一朵六月盛开的花,李迁随手取下的是一朵芍药,明艳的色彩,拈在他的手中,似乎也沾上他的清冷寂静,变得冷艳寂然,剧烈搏斗,并未令他神情有任何改变,尽管发丝没了一开始的齐整,但他的仪态依旧是那般挺拔静谧。 元初瑶不知为何,下意识侧头看向身边的闫欣,这一刻,她似乎从闫欣眼里看到了星光,明亮而期待,待李迁离开之后,便化作黯然。 “我还未与他诉说情感,他便察觉了,还拒绝了我。”闫欣似察觉到她的注视,看着那人的背影,头也未回,平静的说着,似是觉得这样沉重不好,她回头一笑,“没什么,我喜欢是我的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叨扰到他。” 元初瑶抬了抬手,轻叹一声,将手落在闫欣面颊之上,轻轻的将她眼泪往眼角的方向一抹,像是从没看见一般,也跟着一笑:“你觉得好,那就是好的,待你觉得不好,便去找你觉得好的,或许是他不好你的可爱,好比我爹不吃糖,望你永远不要忘记追寻过程的这份勇气,也不要忘记你的好,值得有个人对你好。” 闫欣低了低头,慢慢靠近,轻轻的将额头抵在元初瑶的肩头,她忍不住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所以诉说衷肠失败了,也只敢找你说一说。” 当初她对元初瑶的模棱两可的言论是不大喜欢的,可如今竟觉得,唯有在她身边,才敢轻易的面对失败,唯有她会希望她不要失去信心,不要怀疑自我。 没有开口就是‘当初她就觉得怎样怎样不合适‘’的鄙视与嘲笑,没有幸灾乐祸,更没有说笑一样的风言风语。 她在怜惜她如此难过的心情,她在鼓励她,不是她不好,不过是恰逢其会遇上李迁,而她恰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明明不打算哭,好些天过去,她已经足以让难过过去,可真听着元初瑶温柔的安慰,心里便不自觉变得柔软脆弱。 一旁尽是女子新一轮的欢呼声,她的难过却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铺天盖地,在那个街角,她自认为与李迁有了默契,便开始试探着接近,可还未触碰到他心灵的一角,他便有所察觉,看也没看她一眼,便拒绝了她。 同行的她逐渐无法坚持紧随他的脚步,可她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他并未将她丢下,而是站在前边等她捂着脸哭完,才说送她回去,还细心交代,京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让她日后不要独自一人在街巷乱走。 喜欢到即便他不喜欢她,也讨厌不起来的一个人。 “他性子好,从不四处留情,当断则断毫不犹豫,却又有责任心,如此好男人,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靓丽女子,好生气人!呜呜呜……” 元初瑶仰着头,看着远远走向好友楚荷儿的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提醒怀中的闫欣。 第八十四章 来自兄长的疼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闫欣说爱慕的人是李迁时,比起表姐她们私下什么性格分析合不合适之类的,元初瑶其实都没有想得太多,前世李迁爱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楚荷儿嫁给的人是谁,她还是清楚的,否则单凭楚荷儿,怎么可能给宫中的她递信。 从李迁愿意涉险为楚荷儿运作,将信件送进宫中,便可看得出来,他对楚姐姐还是有几分情分,爱不爱的,她已经不敢轻易断言。 作为情爱中的失败者,她看待任何人的感情,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她不知前世闫欣是否也有喜欢过李迁,无法确定世事不会因为她重生而有了改变。 现在看来,唯有动手改变的才会有改变,不曾改变的还是会如期进行。 不过李迁若是对楚姐姐有意,那追寻的过程怕也是吃尽苦头吧? 李迁欣欣然的走向楚荷儿,将代表情有独钟的芍药递给她,“上次听你表哥说,你喜欢芍药,许久不见,不知你还喜欢否?” 看着说话平稳,额间带汗的青年,楚荷儿手怎么也伸不出去,她闭了闭眼,想说不喜欢了,免得还要接过一朵不知被多少个人触碰的花,可一睁眼,却见他用帕子仔仔细细的将花枝包裹起来,再一次递到她面前。 忽然,这朵花,似乎可爱了许多。 楚荷儿试探着想要伸出手,有些艰难,但还是伸出了手。 李迁小心翼翼的将没有触碰过的那一面,放进她的掌心,常盛满阴戾的眸中,少有的显露出一分不经意的温柔:“若是嫌弃,不用忍着。”我会努力到你习惯我为止。 有些话不曾说出,可另一个人奇异的听懂了,或许这就是缘分使然,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心跳同步,有了同一种无需意会便有的默契。 他们自小相识,年纪渐长,因男女有别,开始渐行渐远。 兜兜转转,终是逐渐靠近。 命运在推动它的脚步,不曾有变数的地方,依旧顺着它既有的轨道前行。 …… 许是因为一对一的进程太慢,那边比完骑射的小子们也想试试角抵,主理的人便将人分成两批,弄出两处,两队两队的开始,没弄太多队,也是怕观看的人看不过来。 但两队的话,还是能瞧得过来。 这场宴会,女子男子皆是主角,台上展现的与台下观看的,日后的关系指不定多亲密。 长亭那一边,长辈们露出欣慰又怅然的神情。 “当初将军也是如此才娶得敦肃候府的嫡女,时光不知不觉稍纵即逝,如白驹过隙,你我儿女也到了嫁娶的年纪,也不知我等还有几年好活。” 御史大夫闻有道看着自家安静坐在长亭,丝毫没有看热闹心思的闺女,忍不住与一旁的元振聊了起来,“听说你本是没有空闲过来的,怎么还是亲自跑这一趟?” 元振思及已故的妻子阿沁,有一瞬的晃神,闻言端起面前的热茶,摇头失笑:“哪来那么多怎么为何,不过是刚好空闲,便过来看看。” 望向自家儿女所在,当初阿沁是有选择的权利,舍弃孩子便可以活下来,可她还是将活着的机会留给瑶儿,作为母亲她如此尽力,身为父亲更加要竭力疼惜那孩子。 “你这闺女性子倒是格外沉静。”元振瞅了闻有道身边的小姑娘,露出有些奇怪的神情,显然是想起闻有道多次吐槽女儿性子古怪的话来。 闻有道比他的神情还要来得古怪好笑,恨铁不成钢道:“她不过是昨夜吃太多酒,今日困顿得很,本是想让她在家待着,她偏偏要来找小友玩耍,结果下了马车,才发现没有动弹的力气,这才无奈的闲坐在此。” “……”元振也是默然好长一会,才嫌弃道:“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这父亲做的好事,没事酿那些个稀奇古怪的酒水干甚,尽祸害你自家的闺女。” 闻有道无法反驳,最终只能给对方捅刀子:“你可能不知道,你闺女给我闺女送了一把袖箭,还真是没见过送这样礼的,啊……不对,还是见过的,你不就是一个好榜样么。” 两人叽里咕噜的辩起来,一旁的丞相听得津津有味。 闻如意亦是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在点头赞同某人的犀利话语。 看热闹这边,伤心够了的闫欣,再次被目不暇接的两两搏斗给吸引了目光,擦干眼泪,她也不在乎双眼通红,跟着其他人呀呀呀的发出叫声。 也就是小姑娘们矜持,才呀呀的惊呼几声,比起另一边男子们的喝彩,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各种吁声,叫好声,闹哄哄得一团。 元初瑶见闫欣恢复了,也是大声的给元景琛鼓劲。 到底是赤甲军统领,她鼓励的人还没闹够,他便赢了,拿朵夏鹃朝着她走过来。 他连汗都没一滴,笑着道:“怕你没人送花,作为哥哥的,给你送上一朵。” 也不拘着她要不要,直接往她耳边一挂,引起旁人一阵泛酸的惊呼,羡慕的话语从旁边女子的口中络绎不绝的传来,一股子虚荣心,令元初瑶愣了愣,还……挺暗爽。 或许这就是有哥哥的好处,没有人喜欢不要紧,哥哥会一直相护着。 元初瑶耳边有东西,便不自在的歪了歪头,抬手想要拿下来:“莫不是你没人可以送,这才送给我了吧?” 元景琛嘿的一声气笑,拍了她的手一下,假意怒道:“送你东西还不得好,下次看我还会不会送你。” “行吧行吧,我错了行吧。”元初瑶也不拿花儿了,就着歪头的动作卖了个蠢,可怜兮兮的解释,“我便是长得好看,也架不住这明艳的颜色,怪挑人的。” 元景琛看着小姑娘耳边挂着一朵颜色艳丽的夏鹃,还真忍不住嗤笑出声,昧着良心道:“挺喜庆的,像是年画里的娃娃。” 这是安慰吗? 元初瑶皱巴着脸,但却没有拿下来,怎么着也是兄长的心意,她便做个尊老的好姑娘,承了这份来自长辈的疼爱罢了~ 第八十五章 转移视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闫欣也忍不住羡慕,“受不了,我也要找弟弟给我一个安慰去。” 元初瑶倒也不担心她:“实在找不到,我的送给你,到时候让我哥再给我弄一个去。” 目送闫欣离开,元初瑶一点也没有将花朵塞给闫欣的意思,一来是不想给,兄长给的,随随便便给了别人,她可舍不得,刚刚的客套也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至于怜惜闫欣什么的,怜惜归怜惜,但她并不需要可怜她。 她给了,闫欣要了,这才是赠予,若是闫欣清楚她舍不得,所以不想要,可她硬塞,那就是可怜,味道变了,意义变得不一样,没必要。 所以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希望她不会跑来找她要。 元初瑶无比心虚,甚至想着要不要找个没人的角落坐着,以免闫欣弟弟弄不到,她回来了咋办,突然充满忧愁。 “等会再给你朋友弄一个。”元景琛还未走,便见她一脸惆怅,看明白她是怕友人跑回来跟她要,有点想笑,又不忍她为难,想着殿下也无人可送,到时候他向他要过来就是了。 恰好这会上台的便是祝亦安,元初瑶诧异:“殿下也有喜欢的人吗?” 元景琛无情嘲笑:“我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有,不过是娘娘的要求罢了,让他以身作则,该参与的参与。” 说着他四下看看:“也不知道等会要晕过去几个。” 元初瑶戴着花一脸茫然:“晕过去?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殿下自小容易招蜂引蝶,一举一动如诗如画,令不少女子为之沉醉疯狂,开心到晕过去,倒也是寻常事了。”元景琛探头关注,见怪不怪的说道。 元初瑶满脸敬仰,手撑在嘴边大喊一声:“殿下威武!”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众人刷拉的一下,目光纷纷聚集在元初瑶身上,便是刚要准备的祝亦安,更是险些脚下一滑,差点扑倒在地。 他吃惊的偏头看向她,似乎在纳闷,他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 元初瑶见去情况不对,嘴巴保持一动不动,凑近元景琛,超小声的问:“你不是说殿下很受欢迎的吗?”怎么连个鼓劲的人都没有? 元景琛在她呐喊出声的时候,已经耐不住深吸一口气,此刻头皮发凉的开口:“你怕是忘了,我曾说过,殿下自小受欢迎,他不耐应付,便格外威严,令人不敢亲近半步。” 以至于有他在的场合,众人尽管心里怎么热闹,表面上还是保持安静不敢打扰。 元初瑶闭了嘴,缩了缩脖子,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目下,不敢再出头。 今日也就是沁云公主不在,否则定要抓着元初瑶好好说道,她和她兄长什么时候有了首尾,竟当着众人的面子,显示独特。 换了更加方便施为的装束后,祝亦安的身形更加明显,元初瑶忽然明白那些个写得露骨的书中,为何会有穿了比不穿还要令人容易生出欲念。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美色误人。 “呀,殿下某些方面,果真不是别人可比。”有女子欢呼出声,激动的和旁边的小姐妹说着自己的感受。 至于什么才是别人不可比,元初瑶很想知道,她们是怎么从穿的齐整的祝亦安身上看出点什么,她掖了耳畔边上的一缕发丝,状似无意的往旁边走上一步,打算听个热闹。 不辜负元初瑶的偷听,那位小姐妹接下话,“那可不,殿下的肩宽又直,不像那些个过于厚重吓人,腰又窄,腿又长,真想给他做衣裳,他穿上一定很好看。” 做……做衣裳? 明明平平无奇的话,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点儿别样的色彩。 唉!果真是不该偷看元景琛的‘书’。 满脑子尽是废料! 她有点难以直视场上的角斗,不过她还不敢跑,刚刚一声鼓劲好些人听去了,别看那些个女子一副专注场上的模样,实则她已经看到不止一人拿眼角瞥她。 真要是敢一走了之,指不定会遭到怎样的编排,还不如做殿下朋友的妹妹,天真单纯的给对方鼓舞,一定要演出仰慕却不倾慕的姿态。 不然可就成了公敌! 祝亦安的手段与三两下解决的元景琛不同,他似乎很沉浸于场面上的较劲,眼中满是兴味,他的对手也是个熟人,镇南将军之子张俢宜。 张俢宜能够在隆阳混到小将军的位置,不仅仅是靠父辈身份的支持,他个人也是很有本事,若是说祝亦安是懒洋洋的雄狮,那他便是凶悍的猛虎。 比起用巧劲获胜,两人每一次碰撞,皆是毫不犹豫的猛冲,有几次元初瑶怀疑有人骨头都要撞裂了,偏偏两人都若无其事的继续。 她可以肯定,要是她上去,估计会被撞飞出去,高高抛弃,砰的一声落下那种。 “他们好像有点上火!”她拉了拉身边的元景琛,皱着眉,怕会出事。 元景琛忍不住从鼻间呵出一声笑,“他们心里有分寸,不过是我等走过场时太过敷衍了事,殿下没办法,亲身下场炒热氛围,带动其他人的积极罢了。” 元初瑶想起这场寿宴的主题,其实是宫里授意的一场联姻宴席,无论是哪方人马,姻亲关系会是很好的桥梁,为了巩固关系,大多数人都不会放过结亲的机会。 可同时,圣上估计也能从一场又一场的联姻中,看出一些人之间的关系。 许多关系会因为结亲而摆在明面上,也会将野心逐步暴露。 圣上的意思,祝亦安定是明白,自是要维护他父皇铺下的局,推动局面的发展。 元初瑶轻叹:“快要赢了。” 元景琛诧异:“你知道谁会赢?” 元初瑶眨着眼摇头:“殿下怎么可能会输,哥哥怎么可以质疑你的好友,等会儿定要与殿下告哥哥的状。”说着跺了跺脚,傲娇的哼上一声。 元景琛呆住:“你在搞什么鬼东西!”、 “哥哥你说什么呢,瑶儿听不大懂,呀殿下赢了。”元初瑶眨巴着滴溜溜的双眼,稍微往旁边一瞥,带着股任性,娇声道:“我要过去抢花,免得被人抢走, 殿下受欢迎,难得见他大汗淋漓的模样,要是再不近前看上一眼,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元初瑶心里捏上一把汗,也不知能不能成功把那些如芒在背的视线给转移走。 实在是顶不住了! 第八十六章 脑壳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一番话算是捅穿了马蜂窝,早早对她关注甚多的女子,在她开口的时候便竖起耳朵听着,听完后便觉得很有道理。 她们好些人都是远远关注着晟王殿下,有些个心知自己没有机会,此刻更是蠢蠢欲动,距离元初瑶最近的那两位姑娘,一看她抬脚往那边走,便再也忍不住。 她们两个一动,本就距离不算远的其他女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元初瑶望着绝尘而去的少女们,慢条斯理的收回脚,轻笑了一声:“年轻真好啊~” 抛开矜持,只为不可能的一刻欢快,便能够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见她们将祝亦安团团围住,一向在外面不改色的晟王殿下,脸色倏地一崩,可到底法不责众,他不好追究,不过到底威严尚在,那些个女子也只敢围着人起哄,并不敢真的贴近。 “殿下,我知高攀不上您,但求一支花,慰我一时失意。” 有一胆大的女子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绞着,红着脸眼含希冀的祈求道。 祝亦安捏着一朵紫色的飞燕草,这花一束很大,他只取了一小朵,偏他气质如兰,尽管此时汗如雨下,也不损他半分风流。 如此华丽的颜色,放在他的手中,像是给清淡的他添上一抹重彩,瞬间点亮他周边的幽暗,宛若神明执着一道光,所有女子皆渴望的望着他。 他转着手中的花朵,垂眸专注的看着,许久没有开口,周边略有些躁动的女子,便逐渐冷却下来,互相之间你看我,我看你,便是那个女子也有了退下的心思。 元初瑶本是想走,可又舍不得一时热闹,想看看自己点的这把火,他要怎么熄灭。 所以她非但没走,还跟着元景琛朝着前边走了几步。 元景琛虽然诧异她祸水东引的做法,可殿下应当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反正也没人敢逼迫殿下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连圣上也不能。 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说来也是有意思,圣上与皇后不见得有情谊,但对晟王却格外满意,父子两偶然间的对话,元景琛听着都觉得惊异。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跟自家父亲如此大胆的说话,指不定是要挨一顿揍,晟王能够始终把持那个度,实在是了不得~ “你们为何过来?”祝亦安清浅的声音说不上温柔,却也不算冷淡。 站在他跟前的女子,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早已撑不住他的漠视,已然心生惧怕,一小会的时间,足矣让她心乱如麻生出悔意,一听他的问话,脑子立马转得飞快,也突然想起令自己鼓起勇气的那些话。 此刻突然非常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四下一看,所有人下意识避开,路就这么空出几个角落,穿过人群,女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层看热闹的元初瑶。 女子心下一喜,手一指,“她,我听她说要来抢殿下的花,说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生怕她唐突殿下,便想着过来阻拦一番,没曾想花儿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看着便觉得喜欢。” 说到最后还低头露出羞红的半张脸,一众女子忍不住咬牙,改口还真快,这姿态这娇羞,真是好心机! 元初瑶一看她指过来的手指,露出茫然的眼神:“关我……”什么事? 可一看到其他女子望过来的眼神,显然大家都认出她是那个叫唤着‘殿下威武’引殿下注目的女子,上一次百花宴她已经出尽风头,没想到这一次还出来冒头! 还将主意打到殿下身上,不可饶恕。 不好,一看她们的眼神,以及祝亦安微微变化的眸光,元初瑶如扶风弱柳般的后退一步,茫然中有点无措,承认自己耍了他们?想都不要想! 元景琛刚要走到元初瑶面前挡上一挡,那些个认出元初瑶的女子,顿时义愤填膺道:“对,就是她。” 还真是……好生齐整! 祝亦安一步跨出,众人等着他训斥她,元初瑶对上他毫无波动的眼神,亦是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阴影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将她笼罩,她逐渐低头,完了要挨训了! 果真胡闹是要付出代价的,看来还是不能太过放松,一放松不思考,便容易上头。 元初瑶,你说你鼓什么劲,晟王殿下缺你那一声鼓舞吗? 都怪场面一度热烈,害她情难自禁,给自家兄长鼓劲鼓习惯了,谁知遇上晟王,同样激情四射的少女们突然就腼腆起来了。 唉,还是不了解各家行情带来的后果,该! “原是瑶瑶啊,你若是喜欢,送你就是了,哪里需要你来抢。” 祝亦安温柔似水的语调不似真人,元初瑶猛然抬头,望进他‘温柔’的视线,猛地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顾其他人恍恍惚惚不可置信的眼神,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那朵紫色的花儿,往她耳畔一搭,难得有温度的声线,忽而一笑,醉了所有人。 更是让为他的动作感到惊吓的元初瑶,心下漏跳一拍,她下意识瑟缩。 本小心翼翼不碰到她的祝亦安,在她突然的瑟缩下,手一错,贴近她的耳朵。 祝亦安动作一顿,脸上温柔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亲眼看见小姑娘眼一颤,垂下眼去,躲开他的注视,他喉间微动,却不知如何解释。 无奈他只能移开视线,却禁不住落在她耳边,亲眼看着她白净的耳朵,悄无声息爬上一抹淡淡的红,犹如三月里的桃花,恰到好处的柔和色彩,令他一阵恍惚。 元初瑶头疼,怎么搞得他们之间有‘奸情’一样,她真的只是想避开女人的嫉妒心而已,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想哭。 元景琛僵住,要是没看错的话,殿下是当着他的面,撩拨他的妹妹吧? 这要是其他男人,他作为兄长,定是要对方知道花儿为何那么红! 为难的来了,现在换成了晟王,到底是上去给他一拳呢?还是给他一拳? “殿下又与她开玩笑,也不怕她看上你这半个兄长!”元景琛到底是亲兄长,这种时刻自然是要走出来搅一搅。 偏偏那位开口向祝亦安讨要花朵的女子,捂着脸摇头,一脸兴奋:“我不信,他们定是……呜呜呜!” 第八十七章 这个锅我不背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女子还未说完,便被她的好友捂住嘴。 “别说了,殿下看上了,想要藏着,还能由着你信不信?” 低着头的元初瑶听到自家哥哥的话,还等着被他解救出为难的困境,结果又听到这一番话,心下无语,这捂,还不如不捂。 不过被祝亦安弄得下不来台,元初瑶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不是她兄长,不该惯着她,由着她算计。 她想借着他下台,退出他人的注视,便要受着他的反咬一口。 祝亦安也是回过味来,她这是借着忽悠其他小姑娘,打算溜走,却又想看他热闹,结果被他套牢在此。 这时候拍她脑袋一下,骂一声臭丫头,让她给其他小姑娘道歉还来得及吗? 他陷入沉思…… 元初瑶觉得靠人不如靠己,抬起头露出顽劣的笑容:“听哥哥说您受欢迎,没想到还是真的,早知道我就不贪玩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但她受人瞩目,所以大家不自觉将目光再次锁定她。 她头轻偏,纳闷的触碰面颊脸:“我也长得挺好,怎就没人追着我跑?” 众人见她一脸遗憾,皆是沉默。 说她长得丑不要脸吧,又觉得有点昧着良心。 简简单单的衣饰,在她身上都是锦上添花,她抬手抚脸,细长的指尖划过脸颊,她们皆是忍不住为她忧心,要是划伤一下,该如何是好。 她面上洁白如玉,一丝瑕疵未见,眼如墨玉,不是纯粹的黑,是有琉璃般的晶透,像蒙上一层雾,笑看着谁时,微微弯起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光辉,犹似星辰般可望不可及。 不再装柔弱装可爱的清浅语调,带着认真与正经,竟……与殿下相似。 窒息,冗长的窒息! 祝亦安瞟了她一眼,莫名有些手痒,她在故意贴合他的气场,用这种俏似他的方式,迷惑他的爱慕者,令她们无法对她生出恶感。 “殿下,我,我可以做你的半个妹妹吗?” 依旧是那个姑娘,她的好友松了手,没能捂住她,以至于她再一次语出惊人。 半个兄长,半个妹妹什么的,也很带感啊哈哈~ 祝亦安唇一抿,唇角微扬,似有若无的一抹笑,再一次令躁动的气氛沉静下来。 “元姑娘,我追着你跑可还行?” 这一处的热闹,早已影响到小范围的人,他们正在比试的也不例外,观看的人跑了一半,并不妨碍他们的继续。 祝桢缓步走来,一语惊人。 元景琛一个跨步站在元初瑶身前,轻笑道:“郡王这话让舍妹如何应答。” 见他一脸警惕,祝桢并不在意,而是晃着手中的月季花,悠悠道:“不用应答,我不过是想得一机会,并不强人所难。” “那大可不必,我对郡王并无好感。”元初瑶微凉的声音从元景琛身后传出。 众人皆是一惊,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们见到的元初瑶,有百花宴上的识大体,有刚刚的狡黠顽劣,偏偏没有此时此刻的森冷阴戾。 祝亦安目光轻移,落在低垂眉眼的小姑娘身上,她似乎非常擅长收敛自己,明白对方来意之后,元景琛挺身而出,她立马就乖巧的低头站在她兄长的后面。 可她的语调却与她此刻模样相差甚远,甚至有些尖锐。 “尤记得我兄长受过的伤,我一小女子,本不该有什么计较,可对你,我很讨厌。”元初瑶眼底平静,抬眼看着自家兄长挡在跟前的后背,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人,却被他人轻易伤害,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没注意到祝亦安的关注,姿态逐渐散漫,似乎在等待廉郡王的反应。 祝桢看着元景琛的方向,像是要透过他看清元初瑶的模样,闻言有一瞬的难堪,可随即又笑开:“我不会放弃,有误会可以解开,我也是救人心切,毕竟那是我父亲的骨血,不该流落在外,望你能够原谅。” 元景琛眉间藏着一股戾气:“你没听到她说不喜么?需要再重复一遍?” 妹妹被一只饿狼盯上,他的心绪怎么也无法沉静下来。 祝桢摇头失笑:“元统领何必这般着急,我也不是登徒子一般,不过是诉说心中的情感,并未要挟她非要与我在一起。” 元初瑶也笑了一声:“那烦请离我远一些,别妨碍到我,否则给我逮着机会,我怕我也会忍不住动刀子,万一我报复心切,捅到不好的位置,危及郡王性命,那可怨不得我。” 众人心下倒吸一口凉气,报复心切? 这么直接的吗? 日后要是廉郡王死了,是不是可以联想到她身上去。 元景琛后悔站在她身前了,应该站在她身后的,这样才可以直截了当的捂住她的嘴。 “我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祝桢还未说完。 “那就不该来。”祝亦安顺着接话,“明知不该来还来,何必自讨没趣。” 许是他的眼神太平静,祝桢笑容微僵,可却不服输:“殿下也对元姑娘有意吗?即便如此,我亦不会放弃。” 青年人的韧性让好些小姑娘有些感动,加之他样貌不凡,专注的看着谁时,皆会有种被深情关注的感受,令人心跳如鼓。 但是众人更加关注的是他的前半句话,晟王殿下如此呵护,可是对将军府的小姐也有情谊? “还真感谢你将我塑造成一祸水般的女子,你的意气用事,倒像是嫌我命长,你想让谁厌弃我吗?”元初瑶走出元景琛的身后,直面刚嘲讽般说完话的祝桢。 一女子成为话题中心,引来圣上最看重的晟王对她百般呵护,她可不就是个‘祸水’。 哪个朝代不这样,明明是男人犯的错,最后让女人背锅,这个锅,她才不背。 哼~休想陷害她。 元初瑶自认已经看破廉郡王的手段。 祝桢:“……” 他真是有嘴说不清,明明只是忍不住倾诉一番,结果得来她的厌烦不说,如今还让她误以为是要陷害她。 追求个女子,委实太难了些。 以往他对人笑一笑,都会引来一些女孩儿红了脸,怎么他说了这么久,她还一脸警惕,一副你别想害我的神情。 祝桢第一次感到头痛。 第八十八章 热心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早知如此,当初救林萧时,他也多想想办法,而不是逞一时意气。 谁知元景琛的妹妹会长得如此合他眼缘,一眼就看中,日思夜想,想要将人弄回家,如今见到祝亦安对她格外不同,更加想将她娶回府中。 “别人怎么想我左右不了,但我真没那意思。”说着祝桢又顿住,“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看来花是送不出去了。” 他眼中有些黯然,微微低头,面上依旧努力带着笑意。 元初瑶转身就走,照着平常心,她也不会对别人的心意抱着最大恶意来猜测,然面对此人,她有着天然的厌恶,没来由的一种抗拒。 他的一举一动给她带来莫名的违和感,致使她浑身不自在,想离他远远的,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竟觉得廉郡王很像一个人? 嗯?他本就是个人。 看着他一副好像受了欺负,虽然她确实是在仗势欺人,但他的姿态,他垂首的角度,像是在博取同情。 唉! 大概就是有点儿婊里婊气? 她忽然想到,这分明是像元初雪,而且比元初雪还要艺高一筹。 难不成如此作态还能同出一门?他们是同门师兄妹不成! 祝祯没防备,她说走就走,而且她一走,元景琛跟着也走了,祝亦安亦是完成任务,紧随其后,还有一大部分为祝亦安而来的女子,也颇感无趣,逐渐散开,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 让他演给谁看? 莫名有种戏台已经散场的既视感。 竟是完全不搭理他,结实给祝祯带来强烈的羞辱感。 但他却丝毫没有愤恨的神情,反而是无奈的笑了笑,如此倒是令留下来的人,觉得他有些可怜。 人们总是会同情弱者,在许多人的眼里,廉郡王平日的行为确实有些混不吝,但他无父无母,如此冲动的行为,反而让他显出一片赤诚之心。 那些个满头大汗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最容易同情男人的反是女人。 他什么都没有说。 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步离去,背影异常的落寞。 当看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之后,元初瑶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她知道遇上了这种人绝对不能多加纠缠,从他们之前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无论她说的有多难听,他都能用好脾气的语气来回话,像是丝毫不会生气。 元初瑶自身已经不在乎,可她的兄长元景琛却是无比懊恼。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就该不顾一切的打他一顿。”他随手接过一小子射偏的箭,也不用长弓,直接反手扔了过去。 箭矢稳稳的射中靶心,建伟微微颤动,带来小子们一阵的欢呼声,好些个少年男望过来的目光,那是敬仰与倾佩。 元初瑶看着哥哥的威风时刻,若有所思,她敏锐的察觉到一点:“那又是为何没有揍他泄愤?” 她一直不敢动廉郡王,无非是碍着对方手下的人。 她手中的人,和对方手中的人不是一个层次,真敢轻举妄动,迎接她的会是雷霆一击。 她不敢拿自己手底下的虾兵蟹将去赌,人贵在自知之明,即便是虾兵蟹将,也是她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拿鸡蛋砸石头她可舍不得。 元景琛不同,他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与廉郡王对抗。 但他似乎有所顾忌,对廉郡王处处退避,即便是刚刚气急,也不成有过激行为。 她可不信是元景琛涵养好,哥哥自小是在军中摸爬滚打着长大,学了不少好的,也学了不少坏的。 不至于别人犯到头上还不反抗,能让他这样忍让必定是有原因。 “你怎么总是关注不该关注的事务,小姑娘心事就不能简单一些吗?你就是把心思放在给我绣个香囊上,也好过让我如此头痛。” 上一次百花宴上元景琛见识到自家妹妹能言善辩,有仇必报。 这一次一碰面,便体会到她思维敏捷,连续两次让她触碰到不该触碰的隐秘。 元初瑶听懂了他的暗示:“行吧,行吧,我不问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找着机会了,可以给他一刀吗?” 实在是惦记太久了,加上今天的事情,元初瑶忍过头,心里便不断惦记着给对方一刀子。 有些人就配不上她百般忍耐,这些人不怕她言语上的软刀子,所以她想让对方尝尝流血的滋味。 在她身边不远不近走着的祝亦安,听到她的话,似乎也感受到元景琛那种头疼的感觉。 不等元景琛开口,他就先一步摇头:“暂时还不能动他,至少不能危及他的性命。” 元初瑶深感遗憾的哀叹一声,“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是有一定的道理。” 一旁的两人对长不长命异常敏感,两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对视一眼,祝亦安“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走过草地,跳下平地。 元初瑶看似专注于蹦蹦跳跳,实则眼底有一抹晦暗划过。 “倒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好人顾虑太多,坏人无所顾忌。” 元景琛受伤那一次,廉郡王并未受到重大的责罚,圣上甚至还真的不再追究林萧的责任。 这般轻拿轻放,教她满心气愤,当时她感到不平衡但没有细想,只当圣上是怜周亲王只余一子,便多些宽容,偏袒廉郡王。 从方才的试探中得出,廉郡王的意义远比她想象中要来的重要。 祝亦安眸色微变,抬眼却了无痕迹,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对元景琛道:“方才好像看到英国公之女遇到一点麻烦,你可要过去帮上一把?” 元景琛一愣,本想说我能帮些什么,却忽然记起英国公唯有一女,正是瑶儿的好友。 那女子,在百花宴上,无意中,致他看到一些不该看的风景。 忆起温素的纤弱的后颈,他忽然有些不自在,转头对着元初瑶:“能为难她的估摸是男子,我去帮你看一看。” 直到他走远,元初瑶还未反应过来,温素?她哥? 元景琛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应该……可去他的热心肠,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元初瑶咬牙,她连一个正经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第八十九章 突然的变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确定元景琛已经走远,祝亦安才开口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可否随我走一趟?” 元初瑶虽觉得有些突兀,可觉得元景琛的好友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意,便迟疑着点了点头。 祝亦安也没有说是要办些什么事情,脚步一转,换个方向,率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 他的坦荡令她无法生出防备,一般率先走在前面,将后背露给别人,是一种非常信任的行为。 她本来还有点紧张的情绪,也随着他的行为松缓下来。 在经过马棚的时候,元初瑶才发现这是往休憩的地方走去。 一点一点偏离人群,她不知为何就开始紧张起来。 越过一排排紧凑在一起的客房,走过云腾马场的大门,一直来到靠近东侧的独栋小楼。 不同于见过的环境,这边的布置倒是让她有些好奇。 直到跟着他进了小楼,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殿下,可是什么事情?咱们走的似乎有些远了,要是赶不上游会正式开始……” 砰的一声,小楼的门被关上。 元初瑶霎时没了言语,呼吸短促的停住,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你猜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祝亦安靠在门边,看着动都不敢动的元初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殿下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懂。”元初瑶借着呼吸,逐渐缓和过快的心跳,想要平复心绪。 “长命不长命,你在影射谁?”祝亦安看着她紧绷的脊背,轻声一笑,很有耐心的问话。 他的警觉是她没有想到的,元初瑶看着堂屋内的摆设,设想她能够逃出去的机会有几成。 可看着距离她甚远的窗子,便忍不住闭了闭眼,耷拉着脑袋。 “我猜测,廉郡王的父亲周亲王,曾对皇位有过妄想,还留下威胁到你们的人马,所以你们才会对廉郡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一开口她就想要闭嘴,自以为足够冷静,实则一字一句带着的颤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清了。 祝亦安笑意渐渐收起,眉头收拢,语气平缓,听不到任何起伏:“还有。” “没,没有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元初瑶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谁知道说太多会不会影响到父亲和兄长。 祝亦安良久不曾开口,一直等到她内心惴惴不安的时候,才语气微凉道:“莫要等到我使用手段。” 元初瑶蓦然一惊,当即就想转过身面对着他。 却不想他两步上前,从她身后推了一把,阻止她回身的动作。 “你……” “还是莫要回头,吓着你,元景琛怕是要找我麻烦。” 祝亦安不似平时的冷淡,笑意中携着些许肆意妄为,他的语气犹如没了拘束的恶徒。 元初瑶后颈寒毛一瞬间就直直的立起,好比荒山野岭遇上食肉的猛兽,四肢冰凉,无法动弹半分。 似是感觉到她在害怕,祝亦安收回手,与她保持距离,站在她的身后,放缓语调:“我只想知道你猜到些什么,保证不追究。” 元初瑶惊吓过后,说话都带着点软糯:“真的?” 祝亦安:“嗯。” “我刚开始猜到哥哥在保护江一玄,因为近期并未听到什么重大消息,不属于哥哥的活,却不代表他可以不管……” 祝亦安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不需要讲解过程,把你猜到的结果说一说就可以。” 元初瑶顿住,飞快道:“圣上病了,不是普通的病,宫里人治不好的病,唯有江一玄有办法。” 屋内陷入沉沉的安静。 许久,祝亦安才喟叹一声,“你兄长说得对,你不该这么聪明,这会害了你。” 他的话像是一把决定她命运的刀,令她惊惧不已。 她带着惊慌的哭腔:“殿下,是您说不计较的。” 祝亦安沉默一瞬,上前一步,抬手拔下她头上唯一的发簪,指着她脖颈脆弱处,无所谓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元初瑶胡乱抓着,恰好握他的手,抽噎着:“我不会说出去,绝不会。” “我随便一吓,你就说了。”祝亦安毫无感情的陈述事实。 她哭得更狠了,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满腹委屈:“不带这样的,是您说不计较的!” 祝亦安手一松,元初瑶趁机抬脚想往后勾他,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抬起手肘去撞他,却被他抬掌直接抵住,手一滑,握住她的手腕,令她挣扎不得。 脑袋往后一撞,再次被他偏头躲过,但她只是虚晃一下,猛地从他更具威胁的右手边远离,却因手腕被他控制在掌中,再次被拉进。 但到底摆脱背对着他的恐惧感,直面他,“放开,放开啊!” 元初瑶不想死,开始不管不顾的闹腾,希望有人发现她的叫唤。 祝亦安冰凉的眼神叫她感到慎得慌,无论是她怎么叫唤,外面竟一个人也不见。 她滑倒在地,蛮狠的晃了晃手腕,始终挣脱不了,气哭:“干嘛非要我性命,你真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祝亦安蹲下看着她,笑出声:“你真觉得,以我与你兄长的关系,他会认为是我杀了你?” “可我是跟着你出来的,好些人都看到了。”她小声呜咽,一双恍若会说话的眼睛,恨恨的盯着他,一副你绝对逃脱不了的笃定。 惹得他撇过头笑着:“你又不可能一个人跟着我来到我换衣物的地方,我会说,我们半路就分开走。” 元初瑶:“……”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明明是对他的信任,却反过来成了他的开脱理由。 她也不哭了,因为太丢人。 这么简单的陷阱,说踩就踩下去,一点该有的警惕都无。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必须死?” 这一点真的让她想不明白,知道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首先有一批太医清楚,连江一玄都知道,她兄长应该也了然于胸,元景琛知道了,她父亲元振必定也是心里有数。 祝亦安没有隐瞒:“因为你最容易被套话,要是有人对你下手,以各种方式威逼你,你敢保证不会将此事用来换取自己的性命吗?” 嗯……这个理由非常有说服力。 刚刚他的恐吓,不也是将她吓得够呛吗?若是换成别人,她定会优先保护自己的性命。 第九十章 纠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不对!” 元初瑶惊觉自己陷入他的谈话节奏中,摇了摇头:“我父亲与兄长皆是坚定的保皇党,若是我说出这件事,圣上有危险,定也会危及他们,我绝不会拿他们的安危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祝亦安讽笑,眼里有着不屑一顾的恶意:“你觉得我会信你?会将危及我父皇性命的可能性,放任自流?” 元初瑶哭多了,咽喉干涸,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缓和一下之前哭过的满心煎熬,她抬眼定定的看着他:“他们是我的命脉,誓死也要守护的至亲,无论什么刑罚,也无法撬开我的嘴。” 他不为所动:“说得挺好,可我依旧无法将信任交托给你。” 元初瑶气不打一处来,她无可奈何的笑出一声,似无语,又似嘲讽。 竭力又真诚的保证,甚至将自己的软肋亲手摆在他的面前,却得来他的不信任,也对,他凭什么相信她。 犹如她不会将重生的秘密告诉他人一样,祝亦安身后背负着无数人的信任,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她偏开视线,咽下委屈,回头的时候,突然动手,一把将他推倒。 却忘了自己的手腕在他手中扣着,整个人因他往后倒下而往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前。 她单手撑着他的胸膛,仰起撞到的脑袋,而他第一反应也是撑在地上要坐起,或许是他垫底的缘故,此刻皱着眉,神情不善,极为不好惹。 一见他朝着她抬手,元初瑶心下一慌,一把摁住他的手,贴近他,想也不想,将起来一半的他再次推回去。 她俯在他身前,发丝散落,划过他颊侧,在他没能反应过来时,抽出袖子中的匕首,横在他的脖颈间。 “不,不准动!” “松手,快松手。” 感觉到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量,她害怕的大叫,匕首骤然逼近,在他颈项压出血痕。 祝亦安扣在她手腕的手骤然一松。 她一手扶在他胸膛,一手握着匕首,本想起来,却因为脚软,只好坐在他腹上。 她才定神,低头就看到他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顿时忍不住又哭了。 颤着手去捂,触及血液,她泪流不止,眼前一片模糊,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给他又捅上一刀。 “怎么办,你要死了。” 祝亦安没忍住,笑出声。 他一手撑地坐起,“死不了。” 元初瑶一动不动,依旧挂在他腰上,听见他说话,慌忙眨了眨眼,抬手要抹眼泪,却被他抓住。 “别把衣服弄脏,等会还要回去。” 真没想过她会哭,本来就是想吓一吓她,让她不要什么都随便猜测。 也是警告她有些话不能乱说。 在她哭出声的一瞬,他就已经心生悔意,可还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个性子,能否信任。 一听他软了语气,还给她擦拭眼泪,元初瑶愣是像个小孩一般,大人越是安慰,越是觉得自己委屈坏了,揪着他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二人相距太近,她长相偏秀雅,哭的模样倒是非常惹人怜惜,抽抽噎噎的,还有些可人。 但凡遇上女孩子哭,男人从小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欺负得更狠一些。 祝亦安抑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抬手想拍拍她,想安慰她一下,可一开口:“该起来了,你有些重。” 元初瑶:“……”你死了 她松开他的衣襟,咬牙恼火的抬手推了他一下,然后绷着脸,红着耳朵从他身上下了。 许是留了阴影,她起身后就站得离他远远的。 好在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他站稳后,微微仰着头,伸手去碰脖颈。 元初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拧着眉,开了口,“你别碰,可别又裂开了。” 祝亦安的手顿住,意味不明的眸光往她那边一飘,平白来上一句,“还以为你已经恨透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元初瑶当即就撇开视线,紧闭着嘴。 若他不是圣上属意的太子,与祝亦荇注定是敌人,当她愿意理会他不成,谁还没有点小脾气! 祝亦安也没有去哄她,而是敲了敲门,“备些水来。” 屋外有人影晃动,却一点脚步声也无,人都是个中高手。 元初瑶有些无措,她浑身上下乱糟糟,可没脸面对任何人。 她禁不住抬眼去看他,眼里藏的恼意不自觉淡化,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羊。 祝亦安会意:“你先去室内规整一番,我会让他们先出去。” 元初瑶站在原地不敢进去,她摇了摇头,超市拒绝,反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反正路上应该也没什么人了,大不了一路跑过去,估计也没人看得清。 祝亦安拉下脸:“进去。” 一听他沉声说话,元初瑶便一个激灵,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对他有了惧怕。 他怕小姑娘一个着急,直接跳窗跑了,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进屋,果真就看见她踮着脚尖在开窗户。 他既头疼又好笑,话语不自觉带了点对沁云公主时的无奈,“你也不照照镜子,确定要这副模样从我这里出去?” 让她就这么走了,到底不大好,主要还是不能给元景琛知道他妹妹在这里受了委屈。 元初瑶一脸颓丧的松开搭在窗口的手,略显无神的走到镜前。 她发誓,要是早点知道自己衣襟已经开到这种程度,绝对不会想着捂住脸跑出去。 捂脸有什么用,她咽了口口水,低了低头,颤抖着手碰了碰小衣的带子,整个人如遭雷劈。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的? 她深吸一口气,捂住脸。 “你不会,又哭了吧?” 祝亦安担心她想不开,朝着她走过去,他们南夏也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说实在,他生怕她想要他负责。 元初瑶闷声笑了一下,与他心里的想法恰好同一个步调,祝亦安差点以为她有读心能力,是在嘲笑他想太多。 她将捂着脸的手松开,抬手干脆将凌乱的头发解开,任由一头青丝散落:“已经哭够了。” 第九十一章 演技巅峰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用发带将头发重新盘过,祝亦安已经识趣的出去了。 她下巴微抬,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完全没有之前懊恼的模样,不过一瞬,她笑意逐渐收敛,水润的双眸沉静下来,她将扯开的衣领整理好。 一转身她又成了那个带着点小委屈的小姑娘。 出来的时候,祝亦安已经不在,一旁摆放着温热的水,以及洁面用的布。 没有任何犹豫拿起就用,稍稍清洁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侍者传达着祝亦安的意思,“殿下让元小姐……” 她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转身就走,将人抛之脑后,不予理会。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借着遮挡阳光的手势,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在他察觉到她猜到什么的时候,她亦是看到了他眼底的警惕。 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他。 她心里有数,祝亦安支走元景琛的那一刻,她更是预感到他的打算,但她将计就计,跟着他走了一趟,总是要让对方放心才行。 但他具体会怎么做,她并不清楚,不过绝不会要她性命。 越是身居高位,每一步越是要小心翼翼,一件事情一旦做下,就要担受着被发现的风险。 所以即便他可以处理得一干二净,他也不会害她性命。 清楚这一点之后,她就用一副犹犹豫豫,迟疑不决的模样,踏入他预设好的试探中。 元初瑶略显烦恼的皱了皱眉:“希望我装的像个正常的女孩子。” 比起干脆利落,能干的形象。 她更喜欢做个有缺点,胆子不算大,但又有点坚韧的女子。 太过理智,会让他人对她生出警惕心,偶尔的小聪明会让人眼前一亮,她想做个捅别人一刀,别人还满脸不可置信的角色。 眼泪真是个好东西。 她这等历经坎坷的二十多岁“老人”,真的很难理解十七岁该有什么姿态才是正常。 但与小姑娘扯不开的大概就是眼泪了,她哭一哭,他果真就心软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不枉她努力沉浸其中,费尽心机的演下去。 ………… 祝亦安换过一套衣衫,将脖子上的伤口稍稍处理,用易容材料将伤口隐藏,才推开门,抬脚往游会的会场走去。 一路上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场试探中,可以看出元初瑶是个城府不算深的女子。 她聪明敏锐,能够根据元景琛的片面之词,猜到更深层面的隐秘,本以为她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子,却未想到她说哭就哭。 怀疑需要一定的依据,但证明她性子不该如此绵软这件事上,证据太少。 试探,试探,看似试出了许多,实则感觉什么也没抓到,掌心尽是一种空乏之感。 可人就在那里,她又跑不了,安排点人看着,出不来问题。 想明白后,他便招人来吩咐下去,将元初瑶纳入保护范围。 两人一前一后的踏入会场,他们都掐着时间入场,并未来迟,恰好还有其他人前去换衣物,以至于他们来得还算早,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点时间。 “你去了哪里?”坐在她位置边上等的快不耐烦的闫欣,举了举手中的花朵,“看,我弟弟给我赢来的,他总算派上用场了。” 弟弟这种物种,刚生下来就和她合不来,仗着力气比她大,总是欺负她,好在她也不是绵软的性子,他们之间输赢不定。 比起之前闫欣一人,这次过来的还有裴沐心、温素、闻如意,以及楚荷儿。 氛围有些古怪,或许是楚姐姐气场太静,闻如意又太冷,裴沐心则是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消沉。 温素则是发着呆,一副心神不知飞往哪里的模样。 这让元初瑶想起自家兄长…… 她始终搞不懂,他们两怎么扯上关系的。 “你这还挺好看。”元初瑶毫不犹豫赞上一句。 闫欣面上刹那间溢满甜美的笑意,眸色盈盈似水,温柔美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手气还不错,抽中的花魅力十足。” 她低头轻嗅,自言自语的陶醉其中,眯了眯眼,嘀咕着:“还挺香。” 元初瑶则是转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怎么都聚到我这了?” 裴沐心见着她算是松了口气,和闻如意她们一起挪了挪,给她挪出一个位置,拍拍身边,才道:“刚刚素素被一小子硬塞花,还好表哥经过解了围,便叫我等过来找你,说在你边上,没人敢乱来。” 虽然不知道表哥为何坚信没人敢在表妹身边乱来,但她们还是过来了,想着找瑶儿说说话,缓解一下此前的糟心。 元初瑶压着裙摆,跪坐到她身边,“什么小子?这么不识趣?” 本来她是想问为何不拒绝,可若是没拒绝,那也就不是硬塞,既然上升到强给的地步,应当就是没长眼的二愣子。 所以她有点好奇,即便英国公府面临降爵的局面,可前人的荣耀不曾抹去,圣上更是不喜有人仗势欺人,真要是闹大了,对方也得不了好。 何况他们南夏不是北境,没有什么闹大了于姑娘家名声不好这种说话。 “还不是梁王家的那个混世魔王,不知怎么的就盯上素素。”闫欣将她的小花花摆在案上,这个角度谁都可以看到花儿最好看的模样。 楚荷儿觉得自己不能干坐着不说话,“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引来那傻小子。” 温素眉头一动,显然是没想到能一整天不说话的楚荷儿会加入话题,但她也忍不住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应当不大可能,我自认人缘不错,不至于教人这般算计。” 闻如意看了看他,有看了看元初瑶,想起那位恰好经过来解围的人,“或许是旁人的原因,导致你受到针对。” 显然元初瑶也想到了自家兄长,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兄长与温素有过交集? 不是她自夸,她兄长那副女子看着有些害怕的浪荡子模样,其实还挺招人喜欢,而且还是悄然的喜欢,他不是纯粹的浪,还有着军中教养出的严谨一面,领着赤甲军办事时,冷肃着脸,还挺有些正义威风, 莫不是,真与她兄长相关? 第九十二章 发飙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没事,要是还有人来,我会护着你。” 元初瑶想来想去,除了元景琛这一点,温素那不得罪人的性子,会恨她至此的真的不多,便是不喜欢她的,也不至于记恨她。 温素迟钝半拍,“为何还会有人?” 元初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含糊道:“防范于未然,对方一计不成,说不准又心生一计,既是针对,没有不了了之的道理。” 这个理由说服了温素,以至于她面上不自觉带出些许忧愁,“我还从未被人欺负过,没想到竟是这般气人。” 分明好言好语的拒绝,可对方还是硬要给她,似乎她让他丢了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可那梁王世子没有把握就过来送花,就该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曾想还蹬鼻子上脸,开始耍流氓,她平日接触的都是讲道理的人,还未曾面对过这等骄横跋扈的恶人。 致使她到现在还气闷着,总觉得是祸从天降,莫名其妙得很。 有些话还真不能说,一说,话题人物就冒出来了。 似乎他一直派人在暗地里盯着温素,一见元景琛不在,便又带着人过来。 元初瑶这一处,因为有好些个小姑娘,所以早早放下帘子,方便偶尔说话露出不恰当的神情,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说话高低可以自控,但面上的表情总是看不见,容易失控。 没想到也给了前来找麻烦的人机会,让其他人一时半会看不到这处的情况。 梁王世子的出现,着实让温素猝不及防,一看到他,便会想起被他抓着手腕硬塞花朵的惊慌失措。 他大喇喇的拾级而上,还未走上长亭,便高声道:“温姑娘,我刚刚想了想,或许你是不喜欢那芍药的艳丽,我特意寻来这白兰,你可喜欢。” 说完气势高昂的直直走向温素,将手中的白兰花往前一送,直接放到温素面前的案上。 温素豁然起身,却因太过着急,被裙摆绊倒,险些摔了。 好在元初瑶早在梁王世子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自觉起身,往温素的位置边上走上几步。 一见她过于慌乱,便弯腰去扶她,恰好将人半抱着撑住,免了温素摔倒的风险,还顺便抬脚踹开梁王世子伸过来的手。 虽说不过一瞬,可温素的心情却好似高高抛起,又狠狠落下那般的激烈。 她险些摔倒已经够令人丢脸,还是在讨厌的人面前,更加郁闷,等看到梁王世子眼睛一亮,伸手要来抓她的时候,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袭来,令她的心狠狠的揪起。 也正是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阵温软,腰间环上一只有力的手,浅杏的裙摆飞扬而起,绣着金***的马靴狠狠的击在梁王世子的手上,让那令她恶心的手,彻底远离。 心落了地,她听着瑶瑶关切的询问,突然明白元统领为何会说,在他妹妹这边,应该没人能欺负得了她,瑶瑶可真……厉害。 “臭娘们,你……”梁王世子方才专注力一直在温素身上,不曾关注其他人,想着在多人面前,温素更加不好拒绝他,便兴致匆匆的来了。 可一抬眼,看到的不是元初瑶有多美,而是她俏似元景琛的眼神,骂人的话顿时给噎了回去,但想着不过是一小娘们,不用怕她。 “让开!”梁王世子懒得和她计较,转而认真的看着温素,“温姑娘,我觉得你应该知足,能让我祝秀这么仔细对待的,你是第一个。” 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着实把温素膈应到了。 元初瑶见他还挺诚恳,便问:“你送花给她,可是对她表达爱慕之意?” 温素一听瑶瑶开口,便识相闭口不言,不至于躲到她身后,可也低眉顺眼,将主场交给她来处理。 祝秀眼神不羁,态度不屑:“不是爱慕她,难道还爱慕你不成!” 元初瑶第一次感到难以沟通,再加上她此前在祝亦安面前憋狠了,这会儿看到姓祝的,都有些不顺眼。 她真是哈的笑出声,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是真想不到有些男人的小脑瓜子为什么如此奇特:“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起来那么普通,却还可以这么自信?” 讲道理,她不是针对其他长相普通的人,单纯就是针对眼前这个二愣子。 祝秀:“???” 不,不是,这是在说他? 什么鬼话,他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是个普通人。 “ 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让温素来和我说话。”祝秀不大爽快,却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温素也不沉默,带着心气直言拒绝:“我也不想和你说话,不知是谁让你来针对我,但我真没兴趣搭理你。” 她与之交锋不是第一次,已经有了经验,也不遵守平日与人往来的那套婉约守则,如此直白的话还是第一次说,感觉竟还不赖。 “你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真当你还能拒绝我不成,你表哥已经把你输给了我,你今儿就是不肯收,也得收。” 祝秀面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一脚踹开一旁的案几,上边摆放的碗碟尽数滚落,好在刚才裴沐心等人也站起来给温素撑场面,否则这会就要被砸伤。 他一边说着,一边气势冲冲的走过来,抬手就要去抓温素。 “铮”的一声响,元初瑶眼疾手快的拔出较长的匕首,刀尖划过刀鞘,发出特殊的响动,拔出后她举过头顶,划拉下来,直直的对着祝秀。 “你想死吗!”元初瑶叱咤出声。 她携着寒意而来,像是前来索命的恶神,秀雅的面上没了一丝微笑与轻忽之色,眼底是对人命的漠视,她……似乎杀过人。 祝秀感到迎面而来的锋锐,脚步倏地停下,心惊的站在原地。 元初瑶前世或许较为呆板,甚至有些懦弱无知,然终究她是杀过人的,杀的还是至高无上皇帝,以及他的嫔妃。 她素日温文,性格内敛,而且爱笑,不曾有过任何不妥当。 一朝她怒极之时,那股子狠辣的劲,便会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如暗藏的蛇,耐心等待猎物上门,一击必中,咬定不松口。 第九十三章 姻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秀不敢上前,不代表别人不敢上前。 早在桌子被踢翻,茶盏摔碎在地,发出的刺耳声音,引来了隔壁的御史大夫家的女眷,以及祝亦安在内的一行王子王孙。 帘子被其他人拉起,元初瑶这边的境况被完整的展现在人前。 许是有更多人的注视,祝秀激起了胆气,还真就一点也不打算退,直面她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元初瑶杏眼微敛,蓄势待发,看得懂的人,便知道她要发起攻击了。 “瑶儿,不可如此。”元振急急赶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赶紧叫停。 元初瑶充耳不闻,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尖利的风声,收在身侧,猛地上前,借力跃起,一个旋转,瞬间将人踹翻在地。 祝秀在她往前的时候,就骇然后退,可还是没能躲过她义无反顾的袭击,脸上狠狠的挨了一下,没感到痛,唯有一片麻木,好在他情急之下反应,害怕的抱住脑袋,摔倒时没有磕在地上,否则脑子必定是要受击。 她稳稳的站定,手一甩,匕首噌的插进祝秀脸侧。 祝秀一睁眼便看到泛着寒气的黝黑匕首,直直的插在距离他鼻子不过一节指头的距离,险些就要削了他的鼻尖,他两眼发直,晕了过去。 元振捂着心口,险些闭过气去。 不仅是他,旁观的人眼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掷下,皆是心下一凉,直觉祝秀要死了,一时间脑门突突,紧张得发晕。 元初瑶静静的看着祝秀晕过去,弯腰拔出匕首,往袖子刀鞘上一合,她想着:等会闹起来,怎么才能从父亲那里保下武器。 说好了要藏着点不属于这年纪的戾气,可还是没能控制住脾性,果真还是要回去与祖母学学养气功夫,一想到导致自己无法控制的罪魁祸首,她看也不看一眼,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一下两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元振:“……” 楚荷儿回过神,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瑶瑶,算了,别和蠢货计较。” 却不想根本拉不住人,这下温素和裴沐心等人也回魂了,赶忙过来抱腰的抱腰,抱胳膊的抱胳膊,拉拉扯扯的才将元初瑶拉出点距离。 元初瑶不依不饶,脚还不停的想要往前踢,整个人被小姐妹控制,她还不忘飞跳着往前,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人晕过去了,话自然就是她们来说。 “不怪瑶瑶生气,他冲上来拉扯我,说什么我表哥将我卖给他,非要将我抓回去做妾。”温素毫不在意的如实道出,甚至着重‘表哥将她卖了’这句话,给自家长辈强调所谓表哥的不靠谱。 近来表哥频频上门,她还未曾有过什么想法,待梁王世子一说,才惊觉家里人的意思,品味过来之后,又惊又怒,抓着机会给表哥上眼药。 这不靠谱的狗东西,竟将她作为赌注来博弈。 此时告状,虽说是家丑,可也是收拾他的好机会。 元初瑶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只要什么都不说,便是做足姿态,其他交给小姐妹们就行,有些人就是要一次打怕了,免得日后酿出什么不好收拾的大事。 闻如意也愤愤道:“实在是不成体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好好与他说明素素不是谁都能随意买卖的,他竟还说要我等都去伺候他才肯罢休。” 这话一出, 场面一度失控,议论纷纷。 几位小姑娘的家人倒还稳得住,但也明白,此刻不管闺女们说的是真是假,也该配合演出,便也慢半拍,流露出心痛之色。 这件事直接导致此次游会变得索然无趣,几位小姑娘都被家长领回家。 当事人一走,想要探听原委的人,心里免不了遗憾,眼前少年人的竞争,哪有八卦来得有意思,看一半半,却不知其细节,实在是令人心痒难耐,坐立难安。 马车上,元振一扫各种表情反复出现的模样,说实在,为官多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不是冲动的性子,那混蛋小子就是捅破天,你也不见得会上手,怎么就这么突然?” 元初瑶想起上辈子,哥哥直至到死都不曾成家。 “为了素素,动一次手算什么。”她瞅了自家好奇的爹爹一眼,笑得格外奸猾。 元振也不追问,坐在那里晾着她。 元初瑶坐不住:“你不问了?” 元振扫她一眼,“你不是觉得值吗,既然如此,还问是什么,反正你应当是赚了。” 自家孩子做什么,只要不亏,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怕她在外头吃了亏还不敢说。 他不好奇了,元初瑶反而非要给他说道说道:“这事与哥哥有关,他对素素不似寻常,所以无论梁王世子有什么鬼心思,我也要他彻底断了念想。” 元景琛姻缘方面本就缘浅,所以他一旦有点念想,作为妹妹不说掺和进去,可也要呵护几分,免得素素出什么事,他彻底断了这方面的意向怎么办? 元振来了兴致,右手手背砸在左手掌心上搓了搓,询问:“怎么说?” 元初瑶将元景琛前去给温素解围的事情说了一遍,“您瞧,他绝对是对人家有意思,事不宜迟,您私下与他相商一番,若是喜欢,赶紧订下,免得出个差错,后悔不及。” 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她有种紧迫感,似乎一旦不把握住,绝对会出问题的感觉。 上辈子两人不曾有过交集,她也不曾听说过温素的事情,温素到底如何,她是真的不清楚,未知总是让人焦灼。 元振见她着急,到也真的认真考虑起来,英国公虽不怎么样,国公府中的人倒还算不错,虽有些平庸,但从不招事。 他虽得圣上看重,可日后呢? 如何才能够让下一位放心,便是主动削弱力量,他如今这年纪不用考虑嫁娶事宜,儿子娶一个家境不显的女子,便是在人际关系上的减弱。 “这事,我与你兄长说说看。”无论出于什么考虑,元振觉得,儿子的想法亦是很重要。 第九十四章 父亲的套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隔天,将军府就传出元大小姐惊出病来的消息。 据说小丫头第一次动手打人,梁王世子面目可憎,大姑娘惊慌之下险些把人宰了,为此吓得不轻,夜里就做了噩梦,发起高烧。 一时间好些人忘了昨日小姑娘是有多彪悍,纷纷怜惜起她,还痛斥梁王世子恶劣。 梁王府。 “你说你,我也不嫌弃你光会吃喝玩乐,玩什么不好,竟还想玩贵女,你怕是太看得起你爹我,嫌我日子过得太清闲。”梁王将桌子排的震天响,厉声训斥着跪在边上的蠢货儿子,想起外边尖锐的议论,他忍无可忍,上去就给了一脚。 这一脚没多重,可祝秀还是借着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 他满是不乐意的反驳:“我又没盯上她。” 说着他舔了舔嘴角,麻利的跪回原样,举手保证:“我看中的是英国公家的闺女,您不是总嫌我不思进取,若是让我娶了她,我定会努力上进。” 将军府的姑娘长得是更好看,可那双眼凶得太骇人,哪有温素来的小意温柔,且温素那身姿,非寻常人能比,他早早知人事,以前刚上手食髓知味,便有些把控不住,很长一段时间都泡在女人堆里,多多少少也攒下不少经验。 一眼就看出温素的不同,衣物宽大,却也遮不住她姣好的身姿,光是看着那一丁点的起伏,他大致都能估摸出她身材比例。 他上手抓过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肌肤细腻柔滑,随随便便还未用力就能留下个印痕,有些女子是温香软玉,而她则是剥了壳的鸡蛋。 梁王满是横肉颇为凶悍的脸上,出现一抹复杂,“若是做不到,该当如何?” 倒也不指望他有什么成就,反正只要祝氏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别乱来就能过的很好,梁王自己也不是多厉害的人,但能过的很好,一点手段还是有的。 儿子还从未提过娶这个字,便是能让他惦记至此,想必娶回来,也能让他有一阵的安分,可那姑娘摆明不喜祝秀,看来还需用点法子才行。 同一天,晚上,元景琛也接收到来自亲爹的关爱。 “娶妻?”元景琛脑海里晃过一道身影,张了张嘴却道:“有点突然,父亲看着办就行。” 元振眼皮一掀,随即又收回视线,翻看着呈上来的军情,“你觉得闻有道的闺女怎样?虽说性子淡一些,可行事作风倒是挺有一套,听说她刚退婚,一时间没人敢上门求娶。” 元景琛眼皮一抖,似是有点反应不及,“唯恐不行,您若是与御史大夫结亲,怕是难以在往上一步,若是不往上一步,日后您处在这个位置就有些尴尬。” 圣上差不多将属于大将军的负责的事务都教给父亲来办,父亲虽也是大将军,可此大将军非彼大将军,从一品和一等公还是有很大区别。 大将军名位与三公相近,但元振已经是内朝领导官,内朝掌管核心决策权,实际地位远比三公还要来的重要。 但若是加上御史大夫这个姻亲,怕事会惹得圣上不快,认为父亲不仅想要统领内朝,还想更加复杂的心思。 御史大夫监察百官,直属圣上,两个都是直属圣上的官员,他们之间可以保持友好,但是却不能过度亲密。 好比两位好朋友之间有了不能告诉第三人的秘密,第三个朋友作为旁观者,总会对两人头碰头说话的行为非常不爽。 元振没说什么‘你若是喜欢,又有何妨’的大话,他还真不敢让儿子娶闻有道的闺女。 不过是见元景琛一点也不焦急,才有意试探他,逗一逗他。 好在元景琛没让他失望,即便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也不曾泄露分毫。 不过还是缺少一些决断,真若是喜欢,就要赶紧划拉到自己的地盘保护着,否则犹犹豫豫,很容易让有心人抢占先机。 “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元振依旧想着要撬开元景琛的嘴,真要是有意思,不怕他会不肯说,“如若没有,那我就看着定了。” 说起来竟像是去定个礼物般轻巧。 元景琛安静的捧着手中关于赤甲军日常事务的折子,想着该如何统筹。 元振握着军情折子,絮絮叨叨:“昨日遇到事,瑶瑶那几个小友看起来都挺不错,你表妹近日已经在挑选夫婿,要不亲上加亲?” 深吸一口气,若不是有些事务需要与父亲相商,他真想直接离开这里好了。 “您要是不想坏了敦肃候府的前程,尽管亲上加亲。”他自肺腑内吐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武安侯家的闺女也不成,武安侯家的小子们打算走军中的路子,要是与我太过亲近,也是要被断了路子。”元振更加来劲,感怀的叹息一声:“没想到越走越高,家中儿女反而越是不好嫁娶。” 讲到这,他还真有些心烦,碍着这个,防备着那个。 尤其是,一想到日后闺女不好嫁,突然就有些消沉、忧心。 元景琛等半天,还以为父亲还会提及其他人,没想到一抬眼,看到的便是父亲满是沉重的神情,他有些不明所以, 不就是难娶妻一些,怎么还愁上了。 随即一想,他娶妻困难,元初瑶嫁人不也是同理。 父亲的地位不可撼动,权力过高,一旦有损定会耗及国力,所以一般人都会以拉拢为主,如今圣上情况不明,江一玄还频频被人刺杀,幕后之人似乎明白江一玄的重要性,不断派人过来,刚开始那一阵,他亲自督查,才防住最激烈的那段时日。 无论是江一玄有个好歹,还是圣上有个问题。 南夏的江山谁来坐? 圣上属意晟王,其他几位皇子看似没什么心思,可谁又能看得准人心? 一想到有人为了拉拢父亲,抱着复杂的目的来求娶瑶儿,元景琛心情一下就紧张起来。 “英国公家的闺女应该可以。”元振突然来上一句。 元景琛尚在思虑元初瑶的终身大事,一句话突然冒出来,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脑海就先一步闪过那日温素看到他时求救的眼神,内心还未来得及品味父亲的意思,人就下意识点了下头,下一瞬,他僵住。 第九十五章 优秀的插花品质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这个瞬间,元景琛理智的脑海陷入一片混乱。 “原来你还真看上人家小姑娘。”元振一扫沉闷,笑意淡淡,一点也没有平日的严肃,带着点好整以暇的得意。 元景琛偏过头,没忍住也笑了:“对,我看上她了。” 他起身停止脊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微微垂下头,对着父亲行礼:“麻烦父亲了。” “哈哈哈哈哈”元振没忍住,大笑出声,“行,我替你去探一探英国公的意思。” 元将军显然是个行动派,说去就去,将案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拎着一打折子,打算将统筹好的安排交代下去,顺便安排人送拜访帖去英国公府。 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件事得好好安排。 蒹葭院,元初瑶还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已经赶上进程。 她在前往祖母院子的路上又与元初雪遇上了,因为禁足令,她已经好久没看到元初雪。 许久不见,她总觉得,这位好像憔悴不少。 元初雪见到她,瞥一眼便调转视线,加快步伐,带着婢女,直接越过她往外走去。 知心皱了皱眉:“好生无礼。” 元初瑶嘁的笑道:“本就是撕破脸的人,她柔柔的那一套,自然懒得用到我身上。” 谁还会在敌人身上寻找礼数,元初雪要是好声好气的过来说话,她反而要警惕才是,没有交集才是最好的,说明对方暂时拿她没办法。 高氏等人与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有父兄以及祖母的支持,这个府中的事务又是她自己在管理,高氏等人已经无法撼动她的位置。 所以元初瑶已经不打算主动打压高氏等人,她在等高氏等人的爆发,一旦她们有所动作,她再来反击,一次又一次,到时候父亲绝不会坐视不理,高氏等人体会过高人一等的生活,定是无法忍受频频受挫,心焦之下会做出的事情,定会更加挑战父亲的容忍。 “我还当你在外头乐不思蜀,怎么,闲下来有空搭理我这老婆子了?”元老夫人修剪着花枝,用釉面极好的花瓶,搭配着不算名贵的花。 审美是一种神奇的天赋,元初瑶总是见证祖母化腐朽为神奇,一截木根也能让祖母休整出带着意境的仙姿。 这一点她是一点也学不会,再怎么美丽的花朵,在她的拼凑下,总会呈现出极为惨不忍睹的画面,偏偏她还非常勇于挑战。 元初瑶大言不惭道:“我来帮您插花。” 元老夫人也不管她,小孩爱造作就让她造作,真要是过火,使计让她吃点教训就是。 没一会儿,在老夫人素雅孤寂的蝴蝶兰旁边,簇拥着一团色彩碰撞堪称辣眼睛的花束,元初瑶看看那个,又看看自己面前这个,果断起身:”我去给您倒杯茶。“ 元老夫人一点都不给面子:“倒什么茶,跟谁抢活呢,小丫头们一直都备着茶水,你若是想要喝,自个儿喝去,我等会还要打两拳。” 要想身体要,日积月累少不了,元老夫人对身体非常注重,夏日都不喝冷茶,女人怕寒,便是男人喝了也伤阳气。 “那等会我陪您打拳。”元初瑶又坐了回去,放弃继续动手的想法,虽然她觉得自己的作品还能改一改,可她深知,能给她浪费这些已经是祖母的底线,若是胆敢拆拆剪剪重新来过,祖母定是要恼的。 祖母恼了与别人不同,她会给她找事干,没忙个一天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所以她非常识相的旁观,意图从祖母这里学点窍门,指不定下次就能行了。 元老夫人三两下处理好手头的活计,起身将弄好的作品摆在花架上:“最近你可别忽略合芳院那边。” 元初瑶闻言抬眸,一时没能想起合芳院是什么地方,愣了一下,才想起合芳院住着的母女两,“她们呀,听说最近和元初雪走得挺近,也不知道在别什么苗头,不过我也有防备,不怕他们不行动,我等着呢。” 上次元初雪的动作,与那母女两应该也是有点相关,据调查,元初雪想要借着饭菜的事情陷害她的时候,买动冰凌和玉桃的钱财,应该就是来自白音容。 看来白音容的父亲,给她留下不少钱财,才能让她手头如此宽裕,从冰凌房中搜出来的银钱可不少。 “你已经有了防备,我就放心了。”元老夫人也是见小姑娘成日忙活,生怕她出了疏漏,也不想她在别人的算计中跌跟头。 按理说跌倒的次数多了,才知道怎么走路,可她孙女走路走得好好的,没必要突然给她一个打击,万一走得急,突然摔倒再也爬不起来怎么办? 无论是何人都无法保证事情是完完整整的在手中掌控着,元老夫人从不会拿家人去赌,真要学聪明,办法多得是,没必要用危险的方式。 所以一旦有什么她觉得应该提点的事情,她必定会给予提点。 这就是元老夫人与裴老夫人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惯用柔和的手法,一个惯用凌厉的手段。 两种方式的训导下,元初瑶进步神速,既不过分凶悍,也不会过分怀柔,她有一条模棱两可的中庸之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决不能得罪,她心里非常有一套。 像是白音容母女,她就决计不会放过,对方胆敢站在元初雪那边,就该想好结果会如何,与之不同对待的则是祝亦安,她非常愿意演出少女感,配合对方的试探。 即便是受到刺激,却还能在最后关头保持理智。 这是她想要呈现给祝亦安看的,让他明白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心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一定的担当。 可惜她辛辛苦苦营造的形象最后在梁王世子身上毁于一旦,她永远不会忘记打完人,站稳时瞥见祝亦安的神情时的如遭雷劈。 她清清楚楚的对上他微凉的眼神,他一定是把她当成虚伪,会装模作样的狡猾之人。 “唉,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呢?”元初瑶一想到祝亦安,便觉得日后会因为他改变看法,让她成为他重点关注对象。 第九十六章 听一听就算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最近不出门,除去避开梁王世子之外,多多少少也是防止被祝亦安手下监视的想法。 希望沉寂一段时日,能够让人忘记她的所作所为。 元老夫人将她那个乱七八糟的成品,也给摆在一旁,一净一杂,还别有一番味道,听着她的感叹,便随口道:“安分能得到的太少,贪心不足之人,怎会满足?” 是人都会心生贪念,有些人会直接付诸行动,有些人则是将其压倒在道德底下之下,不会轻易触碰。 她居高临下的对着元初瑶使个眼神:“不是说要学打拳吗?去小花园里学。” 元初瑶果断起身跟在元老夫人后边。 元老夫人的院落很大,恰好就在正院的西边,东边那片住着的则是元景琛。 花园里有着一座太湖石假山,边上还有着环绕的水流,水中养着鱼,鱼倒不是什么珍贵品种,偶尔想吃的时候,直接打上一只即可。 元初瑶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蹲在那里逗鱼玩,一般老夫人是看不得她如此玩耍,不到一会儿就会把她叫到一旁。 其实她也不是喜欢玩鱼,而是天气热就想摸摸水,贪那一会儿的凉快。 养身拳法倒也不难,有身体素质撑着,慢悠悠的动作她也能稳得住,不过她初学的是军体拳,以至于她走得路数颇为凌厉,好比她最擅长的飞踢,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第一次学祖母的养生拳,还有点儿不习惯,总觉得软绵绵的不得劲。 可就是这么一套软绵绵的养生拳,愣是让她出了一身汗,打完之后还有点畅快感。 “还挺有用,感觉心口都不闷了。”天气很热,她发了一身汗,反而觉得整个身体都轻快许多,呼吸间,气息由浊转清。 人果然还是要多动动,活着就该活出点活人的气息,甚至可以说活动是活着的基础,若是不大好基础,走两步都带喘。 她上辈子就是那种出去春游,走一阵就懒得走的人,别人那里是赏景,对她而言就是煎熬,因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导致她错过好多美丽的风景。 如今身体舒坦了,人似乎都不容易想岔道,心胸似乎都会跟着开阔许多。 果然,锻炼身体什么的,最棒了。 元老夫人甩一甩手臂,没有直接停下来,来回走动查看她养的花草,“那可不,这可是江一玄那小子师门专研的养生功夫,好些老太太练着都说好。” 元初瑶像个小跟屁虫,亦步亦趋的跟在祖母身后,闻言背着手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日后锻炼也加上这个。” 江一玄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算是变得格外高大上,可以说他是掌控圣上性命之人,所以对他师门出品的好东西,绝对是不带犹豫的收进手里。 元老夫人听着轻飘飘地瞥了元初瑶一眼:“我们老太太练的东西,你收着作甚?让江一玄给你制定一套你这年纪练着好的拳法。” 让江一玄定制? 元初瑶慌忙摆手:“那可不行,多麻烦人家,他近期不都取消出诊了么,估计人家忙着呢,贸然提要求要他师门的东西也不大好。” 江一玄如今负责的可是圣上的身体,真要是让祝亦安知道她在这种紧张的时期,还敢让江一玄给她定制拳法,怕是祝亦安真的会不顾她父亲与兄长的面子,直接将她大卸八块。 况且她就是提要求了,人家江一玄也不一定办得到,好东西哪有频频有的,这套养生拳练一套下来,成效可观,由此可见作用的厉害。 生活的每一个便利,或许都是前人的智慧结晶,用起来看似轻巧得很,然别人研制之时,指不定吃尽苦头。 元老夫人不免叹气,“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方面太过畏手畏脚,江一玄是很了不得,可咱们也付得起银钱,不至于你这么小心翼翼。” 小姑娘家家,怎么就是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用? “不,不是那样。”元初瑶无奈,四下瞧了瞧,才上前凑在祖母耳旁,将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部分,“这话决不能传扬出去,祖母知道了,日后也莫要去打搅江大夫。” 元老夫人倒也稳得住神情,不过还是有些忧心。 圣上那出了问题,一时半刻看不出什么,可日后决计会影响到将军府。 元初瑶见祖母神情变化,多少有些愧疚:“本不该拿这事来烦扰您,可江一玄虽说已经暴露在下毒之人眼中,但还是没有直接入宫,可见圣上不打算这件事教其他人察觉。” 下毒的幕后之人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 幕后之人不敢主动让圣上中毒的事情曝光,应当也是怕圣上对他下杀手。 她猜到的事情远不止对祝亦安坦白的那些,她甚至发现圣上其实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之所以没有直接关押,也是怕对方走投无路做出反扑。 解药未曾研制出来,这中的毒就成了一个随时可能有转变的变数,它看似暂时要不了命,可谁知下毒之人会有其他什么法子能瞬间引动毒素。 更何况圣上会中毒,说明宫中远比外边更危险,幕后之人的手下潜藏在宫中,宫内人数众多,谁又能查得到是谁出了问题。 圣上身边出问题的人定是没有铲除,因为无法保障后来提拔上去的,就能保证真的没有问题,所以还不如用着身边知根知底的,也不会换一个好赖未知的。 “日后莫要探听这些,免得被人盯上。”元老夫人缓过劲,第一时间就给元初瑶制定规矩,“真要是知道了,也不该随便对人言。” 面对祖母,元初瑶远比在祝亦安面前乖顺多了。 然听进去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她无法不揣摩时局,唯有将时局看清楚,她才敢做出布置,前世的已知,与现在的变动,皆是需要她去细细把控,最终才会为她所用。 否则算计人,却连对方会出现在哪里都不知道,贸贸然的跟上去捅一刀,捅完之后却没有善后的本事,便会令自己身陷囹圄。 第九十七章 出师不利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祖孙两其乐融融,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对元初雪而言,却是格外煎熬。 她禁足太久,一出来恰好接到好友的邀约,便有些忘了小聚会有的一些流程,满心都花费在打扮自己上。 之所以失了妥当,将所有心思耗费在打扮上,是因为她照镜子时,猛然发现自己肌肤似乎粗糙了不少。 在母亲的教导下,她格外注重养肤,每日都有不同的工序,需要耗费许多金贵材料。 然而,禁足期间,材料用完了,她的月例买不起那些东西,想让母亲买,却想起母亲早已不能像以往那样大手笔的为她花费财物。 偏偏她一走出门口,便会出现两个脸拉的跟马一样长的嬷嬷,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元初雪在屋里根本待不住,她习惯不断经营关系的生活,突然安静下来,关在小小的院里,内心的惶然令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一开始她根本坐不住一刻钟就要起来走两步,几天后她确实是适应了,也会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可还是会对着某一处发呆。 察觉养肤的材料用完后,她又是一阵烦闷,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她皮肤还算好,饮食清淡,不至于月把时间就不能见人,忍下去那股子气后,她因为又少了一件需要用心的事情,性子逐渐懒散,连洗漱的时间都在变少。 坐在玉兰酒楼的包厢里,元初雪端着茶水也不喝,听着几位好友讲到宣平候寿宴的盛况,听到她们提及哪个公子骑射一流,哪个公子文采斐然。 因为信息不对等,她听得云里雾里,心里逐渐沉闷,不过她没有放弃听下去,反而听得更加认真,也算是给自己补充一下错失的消息。 她们一群人小聚,并不是所有人的关系都非常友好,几个人是互相认识的,她们会带着自己相熟的人一起过来,就导致有些人甚至不认识。 真要这样也就算了,多聚一聚也就会熟悉,指不定还多一个能长久发展的小友。 可就怕有互看不爽的,连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都看不顺眼。 “元初雪,你是不是胖了点。”坐在主位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在元初雪来的时候,就已经扫向她好几回,本是不欲理她,可看着看着,她便非常在意自己的发现,所以在有人提及元初瑶在云腾马场上与几位皇家子弟的纠葛时,她不吐不快的道出自己的发现。 “你说什么?”元初雪听着有关元初瑶的事情,听得很入迷,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还有些回不过神,倒不是没听见对方说什么,就是有点反应不及。 许是关久了,反应迟钝许多。 等她回过味来,脸上腾的一下,红了个透。 尤其是所有人因着这句话,尽数看向了她,气血上涌,又气又羞,窘迫的程度,令她恨不得打开窗户直接跳下去。 好在这么多年的经营没有白费,到底是有真的对她好的人,立马就为她解围:“不要这么说,雪儿之前病了一场,想必一直在修养,吃喝难免补一些,胖一丁点也是正常。” 这话说得很体贴,连理由都为她编造好了。 元初雪从如遭雷劈的僵硬中缓了过来,红着脸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格外不好意思:“母亲非要逼着我喝这个喝那个,本来就怕会胖,偏偏我娘亲还说圆润些好看,现在看来,果真是在骗我。”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变胖,还提及了她母亲的关怀,这让好些人感同身受,想起自家母亲也是同一种套路。 “我娘亲也是这样,若不是她自己也怕胖,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眼光与常人不同,怎么一放我身上就总是让我多吃一些。”有小姑娘附和道。 一通打岔,让好些人笑了起来,也跟着说起自家母亲,完全忘了元初瑶怎样怎样,也忘了元初雪胖了的问题,话题过去,元初雪心里却落下痕迹,她浑身叫嚣着不想留在这里,脸上的热度逐渐变冷,一直冷到心里,如坠冰窟。 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胖这个字眼在她脑海翻来覆去,其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连痛恨那个嘴碎之人的心情都没有,她只想回家,脱下衣服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肉,要是胖了,她死也不要出门。 上了菜,大家吃着玉兰酒楼的新品菜,玉兰酒楼是贵女们最喜爱来的一家酒楼,这家大厨很有一番功夫,做出来的菜不仅好吃,摆盘也格外有意境。 这年头只要是与意境两个字扯上关系,那就是高雅的象征,所以玉兰酒楼也是多数贵女们的话题之一,每次有新品出来,便会吸引许多贵女前来小聚。 之所以争抢着订位置,为的就是吃上一口菜之后,与他人聊天时能言之有物。 待品得差不多之后,大家喝着消食的饭后饮品。 有人提议:“要不要去如轩看看。” 如轩是一家卖首饰的店,店里养了好几个厉害的匠人,做出来的物件比起一些大的首饰楼还要精细精巧,好些样式还需要定制,并非去了就能够买到,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是以女子婚饰闻名,在座有好几个女子,已经定亲,如今更是婚期将至。 一直跟着她们来到如轩,元初雪才惊觉自己带的钱不够。 看着几个好友去询问首饰的进度,元初雪更是有些迷茫,不知为何,这一次出来,她没了以往的游刃有余,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她还未定亲,这一点的差别,看似不大,等她和好友聊天时,就会觉察出那点儿细微的隔阂,这个不同,使得她很难融入进她们的话题中。 “雪儿,你不买吗?” 原来在她发呆的时候,她们已经问好进度。 此时正在看店里的一些首饰,来都来了,她们打算买一些回去。 她的好友买的时候没忘了她,见她呆呆的站在一旁,便问上一句。 元初雪回过神就听到那个对她不善的女子笑着道:“莫不是没带钱吧,上一次也是这样。” 第九十八章 从今天开始讨厌他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要感谢自己这慢半拍的迟钝,听着对方嘲讽的话已经不生气了,她柔软的笑着:“没有喜欢的,家中首饰不少,感觉不需要添。” 不要涉及胖瘦,她保持理智,这点小尖酸, 还是可以很好应对。 “也是,有些人家讲究,指不定是直接把人叫到府里,挑选花样,直接让送进府里。” 讨厌的人不会说闭嘴就闭嘴,不杠得她难受不罢休,少女的脸上笑容满面,似乎在抬高元初雪,实则又是一顿猛踩。 要知道以前元初雪仗着手头宽裕,每次出来买东西,都要装出格外大方的模样,给其他人送这个送那个,别人不要,她还一副非常受伤的模样。 这让有些人很是膈应,少女就是其中一个,她父亲是郎中令,是主要掌管宫殿门户的官,同是圣上亲近的高等官职,她父亲让她与将军府女眷多多接触。 接触是接触了,可对方的行事作风,她实在是不敢苟同,要是就马马虎虎的接触下去也就算了,偏偏还总是被元初雪膈应到,她的小暴脾气压抑太久。 前阵子父亲特意过来问她,到底是将军府哪位大小姐接触。 当她说了元初雪后,父亲没说什么就是让她换成和元初瑶多多来往,她好奇追问下,䢋才说,有天夜里加点忙活的时候遇上袁太医,两人因为经常碰面,所以私下关系还不错。 于是她父亲就从袁太医口中得知元将军后院起火的事情,从而了解到将军府主母失势,又因为那位原配之女元初瑶不曾听过,才去会突然问及她往来的是哪一位将军府嫡女。 既然不需要继续讨好元初雪,那她要是不借着机会踩上几脚,怎么对得起以前吃过的暗亏,元初雪不是爱装吗,她就是要元初雪明明恨极她,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元初雪刚要解释,却发现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似乎她们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默契,她抿了抿嘴,想开口却总觉得她们在心里笑话她。 那目光如细细麻麻的针,刺得她不自觉握拳忍耐。 “元小姐,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正当元初雪陷入回不回答的两难中,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忽而在不远处响起。 她侧头望去,便看到有一人站在二楼摆放首饰的货架边上,笑看着她,桃花眼笑起来本是偏魅惑 ,可此刻她却觉得不然,怎会有男人笑起来都如此的甜。 这一刻,就好像她心情不好时,突然尝到甜蜜的酥糖,心情忽然就愉悦起来。 她屈膝行礼:“殿下万安。” “你过来。”祝亦荇朝着她招了一下。 元初雪还未有什么想法,身体便快上一步,禁不住往前走去,回过神后,脚步逐渐坚定,面上更是不自觉露出娇俏的笑容。 有些人便是胖了,依旧是好看的。 元初雪也不例外,她本就长得柔美,轻柔一笑,犹似昙花无声绽放。 祝亦荇正面对着她,有点目眩,不得不说,此刻心里也是有一瞬悦动。 直至她走到近前,带着好奇询问:“殿下可是有事?” 他对上她灵动的双眸,摇头轻声笑道:“无事。” 元初雪看看他,不知如何是好,叫她过来却没有事,说明知道她正在受人针对为难,特意将她叫过来,缓和她面临的尴尬。 一时之间心绪起伏,有感激,也有忍不住心跳加快的悸动。 周边的声音有些远离,逐渐听不清晰,眼里只有他嘴角那抹兴味的笑意,她在百花宴上遇到他,只以为他是个脾气不算好,但心地不坏的男子,还有些不经意的温柔。 现在却又发现,他竟还有调皮的一面,好似带着阳光味道的少年郎,有着少年人的正义,又有青年人该有的稳重,处理事情 让人想要多多探究,他到底还有哪些不一样的一面。 “那,那我先回去了。”元初雪低了低头,唇边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动作拘谨的指了指身后,脚步却没有第一时间挪动。 祝亦荇看了那边一眼,笑容收了起来:“回去作甚,继续被她们欺负吗?” 他果真是注意到了,元初雪心里想着,她强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不过是两句话没说到一起,有点争执罢了,我嘴笨有点说不过,旁人见着便以为我受了欺负。” 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她心里清楚,可内容却不方便被他知道。 二楼人来人往,不算安静,她们几人拌嘴也因着如轩的规矩,没有大声喧哗,若是让他知道她手头不宽裕,那该多丢人啊。 “既是如此,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祝亦荇说罢便转身要走。 元初雪心下慌乱,没想到几句话反而惹得他不高兴,慌忙之下便抓住他宽大的衣袖,“不,殿下没有多管闲事,您替我解围,我心里感激着呢。” 祝亦荇背对着她笑了一下,才侧过身,垂眼看了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一眼,“感激?” 他视线一扫而过,元初雪顺着他目光而动,见着自己的动作,手好似烫着一般快速收回,为了缓解尴尬,便重重点头,“嗯,很感激。” “那就帮我一个忙吧。”祝亦安正儿八经的说着。 “帮忙?”元初雪一愣,真……真要帮忙啊? “怎么,不愿意?”祝亦荇双手抱胸,语调上扬,调侃的意味十足。 元初雪脸红了红,眼睫微微颤动,不敢与他灼灼的目光对视,目光微垂,煎羽掩住过多的羞怯之意,声如细蚊:“没有,就是我能力低微,不知能帮得上你什么?” 他们这边聊得春意融融,这边几位女郎不住的议论起来,一个个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短促的激动。 “宁王殿下真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他笑了,真是赏心悦目。” “要我说还是晟王殿下更令人想要靠近,虽不苟言笑,常肃穆着一张脸,可看着就觉得极为可依靠。” “玲玲,你觉得呢?”有人问及那位与元初雪过不去的女子。 凌玲不觉得如何,从今天起,她决定开始讨厌瞎了眼的宁王,果然男人都是半瞎,他们只会喜欢看到想看到的事物,忽略一些他们觉得不用计较的细节。 第九十九章 心生喜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或许并不是不知道,而是男人们自以为的理智,理智判断女人的小手段不碍事,甚至还挺可爱,感觉良好的一笑而过。 凌玲看着三楼到二楼的楼梯位置,笑着回首:“我觉得翊王殿下最可人,他只要对人笑一笑,便什么都想给他。” 方才她在玉兰楼用餐时,从窗边错眼看见过现在出现楼梯口那边只见一半的裙子,如果没有别人穿了一样的衣裳,应该是沁云公主没错了。 沁云公主讨厌元初雪是圈中众所皆知的事情,虽说不知元初雪是怎么得罪沁云公主的,多数人只当是沁云公主有任性的资本,但她知道元初雪是怎样一个人,觉得应当是元初雪有惹到沁云公主的地方才是。 既然元初雪要倒霉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找她麻烦。 祝亦荇指了指货架上各种样式的头面,“我眼光不大成,母妃又喜欢如轩里的头面,我刚好要进宫探望,便想着给母妃买上一套。 你也是女子,可能帮我挑选?” 元初雪有些迟疑,“要是挑了,贵妃娘娘不喜欢怎么办?” 众所周知,祝亦荇的生母是云贵人,但他自小养在贤贵妃膝下,贤贵妃无法生育,将他视若亲子,所以能被他称之为母妃的人,只能是贤贵妃。 贤贵妃年轻时脾性骄纵,如今上了年纪依旧不算好脾气,万一她挑选的头面不入娘娘的眼,连累到他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贤贵妃不至于对唯一的儿子如何,可她还是有些担忧,有些事表面看着光鲜亮丽,谁知私下会是如何。 祝亦荇本以为她是担心有风险,直到看到她目露担忧的看着他,便有些哭笑不得,心下一软,宽慰道:“母妃对我极好,以往买东西都是我自己买,一些饰物她明明不喜欢,也会随身戴着,时时把玩,笑说我品味的问题。” 只是到底不是生身母亲,有些可惜了。 如果一开始就是从贤贵妃的肚子里爬出来,别人也不敢小觑他。 “真的?”元初雪担忧不减,还细细打量着他。 如果真是如此,那有贤贵妃做后盾,祝亦荇不比祝亦安差。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看来母亲说得对,目光要广,不能局限在一处,一条路走不通,肯定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寻过道。 探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元初雪也不再迟疑,“那行,我姑且一试,若是不合适便罢了,毕竟我也不了解娘娘的风格。”她还是不忘给自己留一个理由。 面朝琳琅满目的货架,元初雪伸着手点了点,慢慢走着浏览而过,祝亦荇站在原地并未跟上去,他比较喜欢看着别人朝自己走过来的。 果真,看个大概心里有数后,元初雪便携着盈盈笑意快步的朝着他走过来,少女轻灵的脚步与练武之人不同,她步步走来时,好似足下生花,如蝴蝶一般的灵动。 “我发现有一套不错,既不会太过素雅,也不会过分繁杂,还颇为华丽。” 元初雪说话时眼睛很亮,这是一种一眼就会注意到的明亮,她的情绪好似可以通过那双眼,完整的传达出来,教人跟着她的情绪变动而心神摇曳。 这是与元初瑶不同的一点,元初瑶唯有想要表现出来的时候,那双较为迷离的眼才会出现清澈的一面,通常时候,她的眼里犹如沁了雾,神秘飘忽,不似元初雪的清爽明丽。 元初雪指着那边,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洋溢着有了收获的喜悦、 “过去看看。”祝亦安提步随她走到货架的那边,看着她垫着脚尖努力指着货架上的一套春色头面,他也终于理解到她所言的‘既不素雅,也不繁杂’是何谓模样。 一套由紫翠为主的头面,色泽是鲜少会有的红春,那明丽且神秘的色调,既有三月桃花般的红,又有沁人心脾的紫,也不知是紫中带绯,还是绯中带紫,艳而不妖,华丽尊贵。 真正好的东西,无论男女皆会欣赏到它的魅力。 “就它了。”祝亦安没有二话,招来不远处静候的如轩侍者,“将这套装点好,等会我要带走。” 侍者没有多话,小心翼翼的将这套瑰丽之星取下,几人一同护送着往二楼装点处走去。 如轩的侍者讲究办事快,少言语。 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安安静静的退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你可有喜欢的,挑选一样,当是我感谢你。”祝亦荇抬眼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其他物品,二楼的物件虽不是定制款,可无论是用品还是样式,都是一等的好。 以往元初雪来这里,挑选的也都是单品,从未有过一整套头面的选。 见他将目光放在整套头面上,她呼吸有一瞬的停止,可随即又笑着摇摇头:“明明是我感谢你帮我解困,怎么又倒过来让你感谢我了。” 祝亦荇恍然轻笑,“我都忘了,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好眼光,估摸这一次能让母妃有个好心情,不用担忧我眼光不行了。” 说到这元初雪禁不住笑出声,低了低头,不舍道:“那我不打扰您回宫探望娘娘了。” 他方才有说是要回宫探望贤贵妃才来买的礼物,虽不知他要何时入宫,但她知道两人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不该再继续下去,否则别人眼中的他们,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奸情。 男女可以互相交谈,但还是不能长时间说话,且不可共处一室,否则便会让人浮想联翩,觉得两人之间关系不纯。 不纯的关系,又是极为敏感的男女之间,那话题定会变得面目全非。 祝亦荇不得不赞她的体贴之处,两次见面,她给人一种相处闲适的感觉,不会因为男女关系而小家子气的退避,也不会因为他表现过的亲近而过分亲昵。 不远不近,有着最合适的距离,与她相处,身心皆有种放松感。 不用怕她探究太多,亦能够感受到她的关切。 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有些喜欢她了。 无关于身份,无关于情爱, 只因她的待人的风格。 第一百章 相配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荇望着她的那群伙伴,“那你拌嘴方面还得学一学,免得日后又说不过别人,心里该多难受。” 元初雪不自觉两手背到身后,食指微微勾着,低头轻快的笑了一声,抬首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许认真道:“我只能希望,下一次说不过别人的时候,还会像今日一样,能有人帮我一把,让我不要太过难堪。” 这句话纯粹看人如何理解。 到底是她希望有别人解救她。 还是……像今日一样,他会来解救她。 祝亦荇按捺住伸手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她说话时,模样太过乖巧,明明是暗示性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只觉得她有些惹人怜惜,想要安慰她一下。 “如果不想笑,那就不要笑。”他看着她唇角若有似无的苦笑,有些忍不住为她心软。 她此刻的笑容很脆弱,轻触既散。 元初雪不曾想,近日不顺导致的难过,到底心生感慨带到了面上,让他看了出来,一时间不知所措,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抿着嘴保持无声。 祝亦荇没有多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目送走祝亦荇之后,元初雪一直上涌的雀跃心情有一瞬的冷却,但并不是对他没了感觉,反而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心中有些低落。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用笑,然从小到大,母亲告诉她笑容是一件利器,爱笑的女孩儿眉目间有灵气,会更讨人欢心。 “便是哭,也不是想哭就哭的。”她低声喃喃道。 正当她沉浸在落寞的思绪当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心下禁不住雀跃,带着笑意抬眼。 来人施施然的瞥她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笑容甜美洒脱,容颜俏丽可人,“元小姐,没想到你与宁王关系还不错啊。” 一句话被她说的曲曲折折,意味深长。 元初雪僵住,笑容却不敢轻易褪下去,尽可能稳稳当当的福身行礼:“公主万安。” 沁云公主祝幼夕微抬下巴,缓声道:“无需多礼。” 她微微凑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换了目标,不过你这口味还真是够执着,盯着我祝氏之人不放,还真像是臭水沟的癞蛤蟆,令人作呕。” 元初雪脸上以为是祝亦荇去而复返的笑容,温度逐渐褪去,一点一点的苍白下来,手脚似乎都有些冰凉。 怎么就会有如此讨厌的人! 她抿了抿唇,脸色逐渐恢复坚定,倔强道:“我不过是帮宁王殿下一个小忙,并不是公主您说的那般不堪。”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明白,如果只是有人背后挑拨离间,沁云公主也不至于如此厌烦她,曾经她初初接触沁云公主时,明明不是这般尖锐的模样。 祝幼夕退后一步,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好笑:“你莫不是至今还以为,你做过的事情是我道听途说没有依据吧,很不幸,我曾亲眼目睹你对我皇兄投怀送抱。” 亲眼所见带来的视觉冲击,在她回过味来后,心中是怒火中烧。 那把火起源于她对元初雪的好感,信错人的愤懑。 祝幼夕没有停止,徐徐道:“与今日不同,我亲眼见到你故意摔向我皇兄,长眼的都看得出你的装模作样,在我皇兄躲开的时候,你还拉着他的衣摆诉说衷肠,可在我皇兄拔剑之时,你又是那么的不堪又狼狈。” 之所以在今日直言告知,实在是因为发现她与祝亦荇关系匪浅,激起她往日亲眼所见之时的怒意。 元初雪脸色发白,下意识看向沁云公主身后的护卫,生怕她说出的话被人听去,又怕有人对她有非议。 “公主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她不敢承认,惊惶不已。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明白就成,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从中作梗,你们身份正好合适,祝你们天长地久。”祝幼夕不至于说了解祝亦荇,但也知道贤贵妃不是个安分的。 她说完便挥了挥衣袖,像是要抖落什么脏东西一般,飒然离去。 不得不说,她的话还是给元初雪心里留下极大阴影,那句‘你们身份正好合适’极大的刺激到她,祝亦荇生母是个宫女,她母亲曾是个妾。 这便是‘身份相当’! 出身决定高低,偏偏还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 元初雪定定的望着天生高贵的沁云公主祝幼夕,心里如有一把火在燃烧,天生如此,便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她轻声自问。 呵!未来掌握在她手中,操作得当,也不是不能将这些倨傲的皇家子弟踩在脚下,“终有一天,我定要你跪在我脚下求饶。” 她眼圈渐红,转向走过来的好友们,委屈不言而喻。 “那位公主又针对你了?”对元初雪颇为亲近的好友见她这么可怜,忍不住心疼她,早已忘了之前凌玲曾透露过的消息。 凌玲看不过眼:“为什么总是针对她,难道她就没有问题吗?” “你真是够了,今天就一直针对雪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问题吗?”看不过元初雪一直被针对,那人终于忍不住怼向凌玲。 凌玲一转头,发现所有人又跟中了邪一样,完全忘了她之前透露的一些消息,竟是纷纷站在元初雪身边,她有些不明白。 可随即转念一下,思及宁王祝亦荇,突然又有些了悟。 “我懂了,原来是觉得她日后能成为宁王妃,上赶着讨好呢!”她点了点头,“也成,你们讨好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甩袖,转身离去,丝毫不看她们的嘴脸。 继续留下,指不定会被她们联合起来针对,作为其中一员,这些人她还不明白么。 元初雪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人就是如此,趋炎附势是本能,一见她受到宁王看重,便上赶着来讨好,一时失势,不代表一直都会如此。 不过一瞬,她又皱着眉头,愁绪很深的神态,“她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啊,估计是眼红你受欢迎吧。”有人撇嘴讽刺道。 “啊?不会吧。”元初雪面露吃惊,嘟了嘟嘴,天真的自问道:“我也没什么好让人眼红的地方,大家会聚在一起,不都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么?” 第一百零一章 多打几次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天下来,元初雪坐上回府的马车时,难免有些身心疲惫。 而元初瑶与她相反,为了在家避过打人风波,正在吃好久没吃的羊肉锅子。 热腾腾的锅子,她一个人吃出热火朝天的热闹劲。 吸里呼噜,满头大汗,很是舒爽。 搭着书上记载的凉茶方子做出的凉茶,完全不怕事后上火。 敞开肚皮吃的后果便是,饭后绕着院子散步,为了不让人看到她的窘境,还捧着一本书,似模似样的背诵着。 知心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前借着临近傍晚的光打络子,知遇则是命人收拾饭厅,头疼屋里浓重的味道,虽说加了许多料压一压羊肉的膻味,可调味料的味道也令人上头。 尤其是从外面走进来,扑面而来的各种食物味道,直冲天灵盖。 忙得知遇时不时走进走出,哭丧着脸来上一句:“不行不行,还是有点味。” 小丫头们跟着忙得团团装,一个个也同知遇一般,想哭,这味太难去除了,等会知遇姐姐一定还会要求拆洗帘子。 元初雪下了马车,天色已经渐暗,昏暗时的路似乎格外宁静,没什么人在外边走动,她慢步在四下空旷的前院抄手游廊下,越走越觉得自己是在朝着一个黑窟窿走去。 她脚步忽的停了下来,寂寥如影随形,有些不曾深思的想法逐渐冒头,祝亦荇真的就是可以让她获得权力的男人吗? 还未有所想,热闹的大笑声搅乱她的思绪,望着独属于蒹葭院的欢乐,独属于元初瑶的恣意,提醒着她所谓的退而求其次,不过是无法抉择的无奈。 如今的每一步,都是给未来打下基础,她无法接近祝亦安,但元初瑶却可以,世事便是如此不公,普通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需要费心费力才能够得着一分半点,天生好命的人却触手可及。 “原来所谓的掌控未来,不过是奋力努力之余的自我安慰,真是可笑。” 路在脚下,无论怎么不愿意,宽敞的蒹葭院不是她能进的地方,她的归属是只会是称之为‘精致’的尹雪阁。 便是‘精致’,也是她自己一点一点修饰成如今这幅模样,否则尹雪阁只是个小而狭窄的阁楼般的院落,小到没有阁楼可以作为库房,小到没有书房可以闲暇休憩,小到禁足时期的拘束难耐。 一切的一切压在她的心头,令她喘不上气,她迫切的想要挣脱,想要摆脱所谓的将军府,想要离开这个看似空旷,却连将她院子扩建都不能的黑色窟窿。 低人一等的制度,明知自己不如元初瑶,却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脸面。 真的好难受啊…… 元初瑶全然不知元初雪心里出现的变化,不过她曾有过揣摩,元初雪为何会变成那副毁天灭地的模样,连自家父亲都不肯放过。 作为自小被养的笨拙的元初瑶,她还是有一点理解元初雪的心情,心里头不平衡后,总会有想岔的时候,可她与元初雪还是不同的,她从未想过害人。 此刻她站在楼上的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的元初雪,纳闷:“莫不是恨我恨到要烧我院子的地步吧?” 唉~如果可以,她更想奉行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行事守则,无论什么难得糊涂,做个模棱两可就行,何必争得头破血流。 可惜她无法控制别人的心念,追求不同,有些人对利欲追求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无法阻止别人的心下变动,但她依旧选择捍卫自己的领地。 “希望别下手太猛。”无论如何,元初瑶还是不想累着自己的手下。 一旦元初雪倾尽全力针对她,也是有些难办。 前世祝亦荇征服了南夏,元初雪则是征服了他。 这两个如今还未成长,但也不可小觑,潜能总是会令人出乎预料。 据小四汇报,元初雪在如轩与祝亦荇说了许久的话,可见两人已经逐步构建关系桥梁,日后她需要同时面对两个人。 不过她没有多想,因为如今与父兄通过气,她也不是一个人,真怕他们不成。 即便父亲对元初雪能坏到什么程度,应该还不清楚,可如今元初雪能做出的一般都是小事情,还未上升到日后那样的陷害父亲的地步。 况且圣上还在,这个时间段是属于祝亦安的巅峰时刻,祝亦荇还未出头,如今也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宁王殿下,贤贵妃的娘家更是已经退下来,也就是上一任太尉。 在贤贵妃无法生育之后,太尉便自主退下来,选择了告老还乡。 如今还留在朝堂上的也是旁系,到底相隔好几层。 实力完全碾压对方的时期,她无需过多关注他们,即便是他们会逐渐进步,她难道就不会进步吗? 所以她宅家里宅得心安理得,一直跟着祖母每日锻炼,种花插花,偶尔看看书,写写字,打打拳,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若不是小四前来回禀,之前看好盘下来的一家舞坊生意极好,她都舍不得出门。 “可我还是不能出门啊!”元初瑶看着前来禀告的知心,心情不是很好。 好比坐拥一只下金蛋的鸡,但却放养在外头,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会丢了,偏生她还不能出门,否则就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知心想了想:“要不让知遇她弟弟时锦换套衣裳前去试一试?” 元初瑶摇了摇头:“不可,舞坊坊主会有这么一问,应该是已经看出小四不是真正做决定的,才会说希望认认人,时锦确实一表人才,但有些品质他一时半会还是无法学成,会让舞坊坊主那种成了精的直接认出。” 舞坊坊主要见老板,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商量,真要是随便派一个人过去,万一做不了决定,亦或是让舞坊主觉得老板无法直接出面,在营业上做手脚怎么办? 可到底该怎么出门,这是一个问题,装成女仆是绝对不行的,她就是要彰显尊贵才镇的住对方。 父亲说了,打人吓得住一回,却会引来事后报复,梁王世子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唉,看来得找机会,多打几次,打完就跑。 第一百零二章 事出有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这个问题困扰了元初瑶两天,第三天恰好是管事们前来回话的日子,经过上一次一一谈话之后,几位管事现在变得格外的实相。 当然也就只有识相,想让这些奸猾的管事乖乖听话,显然是不可能,即便是忠心如知心、知遇,也不可能一板一眼的听她指示。 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思,做人要难得糊涂。 她当时给了他们狠狠一记的教训,最后给出的甜枣便是允许他们吃点回扣,但希望他们能把握住一个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吃回扣成了主家暗地里默认的,变成明面上同意的。 日后再也不用偷鸡摸狗的,拆东墙补西墙,不得不说给了几人非常大的诱惑,他们主要的金钱来源便是吃回扣,否则如何在京中养活一大家子。 不过一切都有个前提,绝对不能过度,否则一旦有什么风声传来,便会派人查探,翻旧账。 他们吃回扣毕竟是元初瑶口头上的允许,并没有任何的书面保证,日后想要追回,只要一对账便能一目了然。 也就是说他们一旦犯下大错,一切便会清零。 这也是为何不直接加工钱的缘故之一,再则加工钱是死的,吃回扣却是活的。 回扣会随着每一笔订单的量,或者是价位而改变,而工钱只是死死的那个数。 “干的越多,拿的越多,小姐您这法子,果真特别有用。” 最后一个汇报的周掌柜,拢着袖子站在一旁,说着他与几位管事之间的往来。 “古董店的刘胖子,所有人中就数他最懒,以前店里摆一躺椅,每天上工就是往上一躺,一天就过去了,如今倒是成了最勤快的,四处跑货、寻货,一个月下来成交好几笔,应当收获不菲。” 元初瑶跪坐在案前,仔仔细细的看着账目。 一旁的知遇将算盘打出格外动人的节奏,知心则是根据知遇报出的数,检验账目,最后才会交由元初瑶审阅。 聆听完周掌柜对刘掌柜的报告,元初瑶轻缓的笑了笑。 “那些个古物利钱大,我给了他每笔一分利的回扣吃下,刘掌柜有个好师傅,天南地北都有人脉在,可他这人有些胆小,以前便是吃也只敢吃一些零碎的小钱,如今过了明路,他自是会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厉害。” 听着她对刘掌柜的评价,周掌柜心下一凛,看来跟踪的人并未撤回,他们都还在检验期中。 他们在此前已经说了许多个人,刘掌柜是最后一个。 元初瑶放下手中的账本,将桌上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推向周掌柜:“虽说工钱是死的,但只要价够高,也是远胜于吃回扣的。” 周掌柜脸上虽然喜悦,但心里并未当回事,工钱能有多少,有胜于无吧? 直到……他从小侍女手中接过托盘,那重量让他险些没拿稳。 倒不是重到拿不起,而是远超于他心里的预估。 他掀开红布,雪花一般的银色,闪得他眼睛发晕,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手段了得的大小姐,“这……莫不是给错了?” 元初瑶头也没抬:“听说你又添了一孙女,你家那小院太小,日后姑娘们长大了住着也不方便,底下那张房契当是我送你投诚的奖励,日后可不见得就有这样的好事,毕竟京中的房价略贵。” 她语气中一副京中房价太贵,送房子吃不消的微微叹息,着实让周掌柜愣在当场。 还……还有房契!!! “这……这如何当得,我也没做什么帮得上您的事情。” 一张房契就让他改口叫您了。 实在是这张房契带来的冲击太猛烈,向来说话办事麻利的周掌柜也有一些吃不消。 他还有点儿害怕,万一要让他去干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元初瑶已经预料到他会有的所有反应,也就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淡然姿态:“听手下的人说你疼孙女,每日一回家便是抱着三孙女到处溜达,你那大孙女二孙女还跟着你学做生意。” 她眼微掀,目光与平淡如水:“当初便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觉得你应当不是利欲熏心之人,否则你这会儿早和林掌柜做个伴。” 说着她轻轻一笑,“我也是个姑娘,幸得家人呵护,能够任性妄为,还能见识到其他姑娘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事物。” “心里有牵挂的人做事才踏实,我也不用你做些什么卖命的事情,替我私下监督着他们即可。” 见他似乎有些不是很懂,元初瑶继而解释,“我的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你与他们直接接触,同样是掌柜,你们之间的事务,你比我手下们更清楚,一旦有什么不对及时向我汇报即可。” 如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周掌柜算是明白了自己该负责的事务。 “您为何不直接设立一管事的负责我等?” 大家族里,事务繁多,不说管事有多少个,上面还有好些个府里的掌事,负责各方面事务。 一层一层下去关系繁杂,利益纠葛如同一张蜘蛛网。 既然已经解释了,元初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府里刚换了一批人,不清不楚的都放走了,新人正在逐步提拔,日后你与知遇对接即可,她负责各个店面的账目。” 至于知心,她负责与各个庄子管事的对接。 周掌柜看了一眼那个打算盘打的格外麻利的姑娘,在大小姐提起她的时候才抬头与他点头微笑。 这么说来,日后他是要被一个丫头片子管着了? 哎!不能这么说,大小姐不也是个小姑娘,便是他家那两个小丫头,如今也是个小机灵鬼。 丫头心细,大小姐手底下的人,怎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周掌柜就是这么一个懂得灵活变通的人。 他曾有个闺女,疼惜着长大,乖巧伶俐,最后却被人给祸害了。 他将两个小孙女带在身边教导,还带着三丫头到处走,日后四丫头长大,也是会如此。 他宁愿将小孙女们教成男人一般厉害,也不愿她们被伤害时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第一百零三章 论神秘感的重要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周掌柜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去。 元初瑶忽然恍然大悟:“知心,替我做两套男装来。” 若是女扮男装,那梁王世子应该也找不上她。 按理说这么好的体验机会,应该带上知心和知遇,但她也是第一次扮男装,没有什么经验。 身边若是还跟着两丫头,看起来也实在是够古怪。 可要是让她们也换成男装,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元初瑶瞅了知遇的胸前一眼,有些人得天独厚,不是她这等平板身材能够理解的。 知心一听也是豁然开朗,她也颇为兴奋,还有一点点的担忧:“若是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说到这个元初瑶也是光棍,“知道就知道,反正如今我打人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妨碍。” 知心想了想,这大概就是债多了不愁,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百般劝慰,可随着见识变多,她逐渐理解自家小姐所作所为意义重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再说了,世间的规矩是用来束缚他们这些下人的。 拿目前的打人事件来说,他们家小姐将梁王世子打也就打了,理由充足,对方都找不上门来。 有将军和少爷在前面挡着,哪几个人敢真的议论到小姐面前来? 知遇听着更是两眼放光,算盘也不打了,满是期待的看着元初瑶:“小姐,我可否为自己做上一套,以备不时之需?” 元初瑶笑着允了,大方道:“一套哪里够,你们闲暇时,各做几套备着,顺便知会你弟弟,让他明日与我一同去见小四。” 知遇开心的应下来。 元初瑶将对账的事情都交给知遇和能够旁听的小丫头如雨。 不得不说,能经得起考验的小丫头真的不多,先前冰凌和玉桃被贬为三等丫鬟,提拔了两个小丫头上来,结果两人却因升得太快而逐渐迷失自我,失了最初的伶俐。 如雨是后买来的小丫头中不算多出挑的一个,刚来那会儿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她不是学得最快的一个,却是所有小丫头中学得最认真的一个。 她珍惜所有到手的东西,住的地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按理说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不会送到他们将军府来,但不得不说如雨能够想办法让自己成为那一批丫头中的添头,也是很有一套。 …… 次日,元初瑶起了个大早。 很少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舞坊应该还没有开门。 不过在更早之前她父兄早已前去点卯,元初瑶之所以早早出来,第一是为打舞坊坊主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是为了避免梁王世子发现她出门了。 她有仔细想过,如果梁王世子派人在门口盯着她,要是她女扮男装被发现,对方就是跑去回禀,梁王世子那浪荡货估计也起不来。 知遇的弟弟时锦已经在马车边上静候,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小伙子,看起来倒是不大起眼,甚至还有些呆,非常容易让人忽略。 元初瑶坐上马车,靠着软枕假寐,隔着帘子问他话:“月见村那些村民近来可好,豆腐卖的如何?” 外头安静了一瞬,才传来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村长是个聪明又厚道的老汉,虽只是个乡下汉子,但阅人能力格外精准,豆腐生意已经稳定下来,盈利还算不错,还未曾有过亏损。” 他的话中可以听出许多信息,村长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明白事理,知道能为他们在京中设立一个售卖点,背后必然有人。 村长应该在私下给月见村的村民们说过这其中的关窍,所以月见村的村民一直都抱以感激,并未因豆腐卖出高价而生出贪念。 最后则是交代豆腐生意的情况,总而言之一切顺利。 元初瑶略略挑眉,“我让你挑的那些人,可挑出来了?” 将军府的人不擅长管理生意方面的事务,她特意让时锦去各个庄子,从家生子中,挑选出一批,家庭和顺,较为聪明的小孩。 没有得到她的评价,反倒是迎来了另一个问题。 时锦稍稍思索,没有评论,或许应该是已经过关的意思。 他继续专注于回答:“已经都挑选出来了,我正带着他们各处走,一边看一边学,过上一阵就能带到您身边检阅。” 元初瑶“嗯”了一声,便沉静下来,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时锦原本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聪明,没想到和大小姐说上两句话,便有种想要松一口气的紧张感。 这便是驭人之道吗? “大小姐我有一事不明。” 想来想去他还是开了口,要是不问明白,他就会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里边没有传来声音。 时锦坐在车夫身边,望着悠悠掠过的各个商铺,马车的速度明明很慢,但他却有种要摔下去的感觉,手臂因恐惧而发毛。 马车内传来带着鼻音的“嗯”,随即传来少女提着点兴致的话语,“说来听听。” 说出来只是听一听,时锦第一时间悟出了这句话的精髓。 “若只是要培养人才,为何还要挑选家庭和顺的类别?” 那些家庭不顺的聪明小孩不是更好用吗? 这种小孩亲情淡薄,没有什么牵挂,还不容易被人威胁。 元初瑶似模似样的想了一瞬:“或许是因为我喜欢家里过得清楚明白的人家。” 这回答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负责任,完全无法说服时锦。 但又好像有很多的隐喻。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他? 他们之间的身份本就不对等,他说来,她也就听听,没有所有的作为都需要向自己手下解释。 做主子就该有做组织的神秘感,如若被手下揣摩的一清二楚,手下便无法对她心生服从。 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估算之中,他迟早会生出异念,迟早会被他耍的团团转。 恰好,时锦是个聪明的手下,从知遇的形容中,元初瑶就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构思。 时锦有点懵,大小姐似乎有些不按套路走,他沉吟片刻:“这是否对那些小孩不公平?” 第一百零四章 天才有点很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没想到她不想多说,这小伙子反而有些较真起来。 元初瑶觉得倒不是他没有心眼,而是他在为谁打抱不平。 她依旧闭着眼,平静的反问,“什么才是公平你真的理解吗?” 这句话有些为难人,一个回答不好就容易得罪人。 时锦有点来劲,但他也没有非常冲的来上一句什么“公平都是你们贵族说了算”之类的话。 他思来想去:“庄子里的家生子都服从于将军府,作为成为家生子,说明其老一辈也是尽心尽力,或有功,或无功无过,家庭是否和睦,若是成为衡量小一辈的标准,未免有失偏颇。” 他这话说的,车夫都忍不住看他一眼,显然是没想到评价大小姐“偏颇”这种话都敢从他嘴中说出。 这小子有胆! 元初瑶真的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对你们的公平,那对我就公平了吗?” 时锦瞠目结舌,好半晌脑子都停止了思考。 她接着道:“我选这一类了人,必定是因为我只用得上这一类人,也只有这些人我用着会更加放心,偏要让我收下一些我不喜欢的人,这对我何其不公?” 听起来……竟……非常有道理。 “可您才是给机会的人?”时锦是真的有些迷糊了,尽量抓着座位边缘,有点害怕车夫看他一个不顺眼将他踢下去。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说的一些话有些不敬大小姐。 在车夫频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警惕着被踹飞。 “要是我不给这个机会呢?”元初瑶突然道。 什么意思?时锦心下咯噔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 坐在马车内的元初瑶,唇边露出一丝堪称老奸巨猾的笑意。 “是不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话,你说我是要撤销这个机会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公平了?” 她懒洋洋的开着口,越说越理所当然,与时锦提起不公平时的语气格外相似。 经过此事,她发现时锦这小子有些执拗,这是所有天才型人物的通病,看来还是欠收拾。 时锦逐渐恍然大悟,看来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探究下去:“是我着相了,大小姐勿怪。” 元初瑶冷哼一声:“勿怪?我什么时候又责怪你了,你回去就遣散他们,聪明的孩子多的是,官牙内多的是孩子等着我去提拔,何至于让你们心生不满。” 无父无母的孩子多的是,但这样的孩子她并不擅长教导。 一个不注意把人给教歪了,最后反过来咬她一口,岂不是很冤枉,对方还连个牵挂都没有,她连辖制对方的武器都无。 有依靠的人很难理解无依靠的人,所以她才要挑选家庭和顺之人,这类人家的孩子,在人际关系上有着受父母影响的聪敏。 他们敏锐但不敏感,还有着家庭责任感,这样的孩子有着守护意识,他们往往做事不会过于涉险,懂得做万全的准备。 这不是优柔寡断,而是周全。 这其中的典型就是知心和知遇,她们俩会经营关系,反思自我,有上进心,但却没有歪念头。 即便她们当初曾被冰凌和玉桃打压,在地位发生调换之后,她们也不曾去欺凌冰凌和玉桃。 即便是买回来的如雨,她也不是被父母所卖,而是为了救弟弟自己主动把自己卖了。 如雨上头还有几个姐姐,她父母为求香火延续,执意要生个男孩,可在这个男孩病重之时,她父母也不曾想过要将女儿卖掉,只是拼了命的干活,努力挣钱。 正是父母有这份心,心疼父母的如雨才会自作主张卖了自己。 时锦总算是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他错在自以为是,也错在不该因为灵秀的几句哭诉便没了头脑。 也不应该对大小姐的行为指手画脚,最最不应该的还是,将待人不公这顶帽子扣在大小姐的头上。 勿怪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无耻,明明已经说了得罪人的话,还要别人不要怪他,挺不要脸的。 “求大小姐原谅,你愿意给机会我该感恩戴德,如今失了平常心,较起真来,却不曾站在你的角度为你思虑。” 他致歉全程没有提及公不公平这烦人的话,也没有求她收回成命,坦然的承认自己的过错,能屈能伸,显得高风亮节。 元初瑶顿了顿:“说两句话谁都会,但既然开了口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你的过错不该让那些孩子承受,过几日我会让小四过去接那群孩子。” 显然是不打算让他接手那些孩子的教导,执拗会互相影响,这种天才病他一个人有就够了。 他有功的时候元初瑶也已经给过奖赏,如今有错处也就该晾他一晾,让他冷静一段时间。 明明是受了罚,但时锦竟然有种脑子突然通透一些的感受,心中一点怨愤的情绪也无。 尤其是她最后的处理方式,没有反驳他时的任性妄为,也没有因他一人的过错而牵连到其他人。 这是独属于元初瑶的模棱两可,她不会将事情做绝,即便是针对廉郡王,她也是等对方说一句才会反驳一句,以至于看起来像是小女孩的任性。 打人也是如此,她虽然打脸但也控制好力道,没有打破梁王世子的任何一颗牙。 这就导致他们面子或许有损,但里子依旧完好。 元初瑶的神秘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显露一点又显露一点,将对方带进她的节奏。 她的表现亦真亦假,但又似乎埋有伏笔,最后轰然引爆之时,给人带来的也只是恍然大悟。 而不是颜面尽失。 时锦还发现一点,她话语中的意思是让小四过来接人,并不是让他姐姐知遇过来。 这并不是不信任她姐姐的意思,反而是一种隔开的保护,不让他姐姐直面弟弟受罚。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警告,这世间天才有很多,有他无他没所谓。 比如知心的哥哥小四,便是另一方面的天才。 元初瑶完全不知道,她在时锦面前有多成功,等会在舞坊坊主面前就有多失败。 第一百零五章 措手不及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舞坊的位置在城内西面,那一片地方多的是让人玩乐的场所。 这个时间点,多数都是关着门,唯有那些大场所的要准备晚上需要用到的东西,正是仆役们出门采买的时候,才会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进进出出。 元初瑶出门时特意让人挑了一不起眼的马车,行走于这些巷弄之间倒也不怎么突兀。 马车停在崇歌坊门前,时锦抬手将马车车帘打开,元初瑶从中走出,踏着车夫放下的车凳,站在这不怎么起眼的舞坊前细细打量。 崇歌坊的大门紧闭,时锦上前去敲门。 “谁呀!一大早的。” 门内传来百灵鸟一般清脆的埋怨声,那沁人心田的声音,让人无法生出厌烦。 随着有些旧的大门打开,先露出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脑袋。 娇娇定睛一看,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公子。 她双眸乍亮,她将门打开一些,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公子是来预定晚宴歌舞吗?” 时锦板着一张脸,目光平和的像是个小和尚:“老板来了,让坊主起来招待。” 他稍稍让开一些位置,露出站在外面四下打量的元初瑶。 娇娇这才看到正主,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女扮男装,少女长得极美,玉冠束发,一丝不苟的模样分外清爽,群青的直裾,将她挺拔的身姿完整的展现出来。 她落落大方的姿态,看起来倒真像是个美玉少年。 迷雾一般的杏眼看过来时,她才惊觉这是位女子。 她俯身行礼,伸手往里一抬以示相迎,低眉顺眼,全然不似一开始那么俏皮,“您先里边请,我去叫四爷和坊主。” 元初瑶抬步往里走,娇娇紧跟而上,快上两步在前面引路,时锦坠在最后面。 走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与大门的陈旧不同,许是见过大门的老旧,里面便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整体院落看似是京中的布局,却又带着南边人的巧思。 植丛与山水居多,花也养得格外的娇艳,看到这些,元初瑶便似乎感受到哗啦啦流水的银钱。 小四该不会算错帐了吧,这舞坊怎么会卖的这么便宜? 且先看看再说,不管怎么样这可是人家的大本营,就算是看出有问题,也不好表现出来。 小四倒是来的很快,远远就看着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往这边走。 “大……”小姐? 看着元初瑶一身的装束,小四愣是没把小姐两个字吐出。 “怎么,不认识了?”元初瑶伸手转了转放在面前的一品茶,也不喝,就这么凉凉的瞥了小四一眼。 她不指望自己这身衣服能骗得了别人,大小姐就大小姐。 要骗也是骗对她不大熟悉之人,小四有到她跟前见过。 其实陌生人稍微走近一些就会辨认得出她到底是男是女。 但若是远远一看,穿着一身男装还来到了舞坊,那些跟踪的人指不定还会互视一眼,用一种好像知道了什么的迷之微笑来一笑而过。 谁也想不到正经人家的小姐会愿意来这种地方,估计会将她认成是远景和,毕竟家中也只有他一人会常来这种地方。 “哪能啊,谁都不认得,也不能不认识您。” 比起清秀不爱说话的时锦,小四肤色如铜,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您,格外的会来事儿。 他拢着袖子站在一旁,像个心里藏奸的老滑头,一双眼里闪烁着精明与算计。 元初瑶也懒得与他计较称呼上的事情,“你当初怎么买下这个舞坊的?莫不是算错了价格?” “没算错,就是这个价。” 小四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女声。 一位身穿黄衫的女子跨过门槛,步履娉婷,姿态翩翩的走了进来,停在元初瑶跟前,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显然这位就是那位坊主,她应该是学过舞技,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风韵。 元初瑶没有接话,而是转口道:“可能带着我四下看看。” 她连名字都懒得问,手在楠木桌子上轻轻抚过,确定了手感之后,心下便忍不住下沉。 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应该不会允许她到处查看,肯定会找话糊弄过去。 结果出乎意料。 “那月娘便带着您四下走走。” 自称月娘的年轻女子,率先一步,给她领路。 元初瑶脚步微顿,她甚至怀疑对方是想将她带到偏僻处一刀宰了,一了百了。 嘶,有点难办。 看来小四还是需要多多磨练,听小四所言,她还以为是一个不大的小舞坊。 谁知道来了地方之后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那大门明显过大了一些,不过看着那破旧的大门,还以为内部也需要翻新。 里面的东西有些确实是旧的,但那根本是古董,值钱的很,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大门也是古董。 元初瑶稍微犹豫,便跟着一起踏上青石路,走出几步后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正说得起劲的两人。 她脾气不大好的开口:“还不跟上,需要我请你们吗?” 一个两个真是不省心,在别人的地盘里,竟然敢如此心安理得的说笑,将主子抛在一边。 月娘在一旁弯了弯嘴角,不过她本就面带笑容,这细微的变化倒是不明显。 时锦和小四同时上前,在元初瑶转身的时候,他们摸着鼻子悻悻的互视一眼。 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在主子跟前伺候过,于规矩方面,他们到底有失妥当。 “那一处叫兰轩,是用来会客的,另一边是如意院,住着一些琴师,这边叫竹园,也是用来会客的,还有这里,名为玉堂春,是我们平日里训练的地方,还有……” 随着月娘介绍的地方越来越多,元初瑶的心里越发的沉甸甸,她花费的钱财估计只能买下舞坊的这块地。 崇歌坊不仅仅是有问题,他们还有恃无恐,不怕被人察觉出来。 实则月娘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原本只是想找个明面上的老板挂着,让她们暗地里行事方便一些。 被调查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前面顶着,不至于将她身后的人给暴露出来。 没想到这个小老板说来就来,还一大早就来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来不及准备。 第一百零六章 坚决不能被套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月娘也不知道元初瑶到底有没有看出那些东西的贵重。 并不是所有高门小姐都能够辨别古董与贵重物品。 眼前这位小姐穿着男装来到这里,女扮男装的手法简直是粗糙到令人无法直视。 说她掩耳盗铃吧,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是个女孩子的。 更没有故意装出男子才会有的大开大合的动作。 她好像就是为了让自己来到这里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才套了一套男装,避免太过突兀。 “大致就是这样的分布,你可要进去看一看?” “好啊。” 月娘有一瞬的停顿,她真的只是客气一下,一般在她提出这种邀请的时候,别人应该只会觉得不大方便,选择拒绝。 不过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异色,目光流转,素手芊芊的指着竹园道:“不如来这边坐坐,这地方清爽的很。” 和刚才的客气邀约不同,这一次她的语气格外热情,像是真心的推荐一个好东西,让人很难拒绝他她的提议。 元初瑶却抬脚直接朝着另一处走去,月娘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这些高门大户家出来的姑娘,总是不愿听人引导,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习惯自己选择,而不是听从不想干之人的安排,所以她才将最不能去的竹园给提了出来。 元初瑶走了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看着月娘满脸真诚,“既然你诚心邀约,要是不去显得我太不近人情,还是去住竹园吧。” 说着她自己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也不用月娘给她引路。 那表情说不出的勉为其难,月娘的那一颗心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滋味难言。 若不是因为这个时间较为紧张,她都想动点手段将人弄晕算了,大活人就是麻烦。 她再怎么不动声色,元初瑶还是看出了一点,凭感觉刺探着她,没想到还真是看出点东西。 “那里应该是藏着一个人。”元初瑶心里不断往下想着,“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人,或许就是他们的头目,会不会有点危险?”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怂。 万一对方直接躲在里面拿着大砍刀等着怎么办。 元初瑶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心里却在牵挂着身后。 尤其是月娘还跟在她的后面,万一和里面的人来个里外夹击! 好在月娘超过她走在了前头,继续做她引路的活。 随着靠近竹园,元初瑶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那里是住人的吗?” 再往竹园待客厅走去的时候,元初瑶突然停住脚步,脚下一转,快步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来都来了,也花了大把的钱买下这里,不探究个清楚,日后做了谁的替罪羊,那该如何是好? 某个心念转变的瞬间,对钱财的热爱,战胜了那一些些的恐惧。 月娘反应不及,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神一厉,就要上前抓住元初瑶。 小四与时锦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在月娘就要有所动作之时,他们猛的一个激灵。 小四朝前就是一扑,刚好抱住月娘的腰,时锦则是拿着一武器,贴近月娘的后腰:“不想死就别动。” 亲眼看着他拿着一树枝,抵在月娘身后,本欲挣扎的月娘瞬间就不动了,要是不是场合不对,小四差点喷笑出声。 元初瑶一脚踹开门:“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严格一点说是听到了一点动静,门一踢开,她耸动鼻尖,闻到了一股味道。 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一眼能望到的地方都没有人。 元初瑶拔开匕首,抬步走了进去,走进来后,那股浓重的味道,让她再次确定,里面的人受伤了。 空气中弥漫着药与血的味道。 或许是前世捅了两个人,新鲜的血淋了她一脸,她自己最后被人刺死时身上也流了不少的血。 所以她对血的味道格外的灵敏,既然里面的人受伤了,那她就用不着那么害怕。 “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跑了?”元初瑶自言自语的咕哝着。 屋檐上床底下,各处角落柜子她都找了个遍,别说人了,连个鸽子都没有。 然窗户紧闭,内部插销没有一点的移位,人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难不成还真的有密室不成? 这舞坊这么大,按理说有个密室密道之类的也不为过。 可要是真涉及这些,那这地方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难不成她花的钱就要打水漂了?简直不可饶恕。 她一个走神,身后风声突然袭来,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被对方控制在怀里,一只手从身后传来扼住她的脖颈。 对方掐住她之前,还打落她的匕首,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吭铃一声,身后的人压低声音:“让你的人放了月娘。” 虽然隔着她自己的衣服,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衣服没穿好,她的后背似乎贴在他的胸膛上。 元初瑶鼻尖耸动了一下,闻到一股清爽的皂角香,他刚刚应该是沐浴去了,对方无论身高还是声音都证明是一个男人,突然感到有点不自在。 听着他命令式的话,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放了她我就得死,凭什么就是我先放人?” 里面突然有动静,外面应该有所警醒。 希望两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够机灵一些,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坏事,对方竟然会要求她放人,说明对月娘还是非常看重的。 “呵。” 背后的人笑了一声,元初瑶总觉得他这笑声中含包含着嘲笑的意味,似乎是她的回答逗乐了他。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是什么个意思,便被他一把抓住后颈,摁在了墙上,腰间一松,腰带直接被他扯了下来,绕着她的手腕。 随着他的力道,她前胸撞在墙上,“啊咳!”一口气分了岔,直接将她给呛到。 腰带突然一松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木的。 直到他将要腰带绕在她的手腕上,完全就是打算先将她绑好,再出门收拾其他人的架势。 元初瑶开始奋力挣扎,真要是被他给绑牢,外头的两个小菜鸡得被收拾了。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第一百零七章 完全不敢动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这么有恃无恐的挣扎,也是因为月娘的态度,她并非一直处于尽量退避的状态,说明他们就是被发现了,估计也是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对方有解决的办法,也不能忽略他们同样是有杀人灭口的手段可以使用,能不怕被揭穿,说明有把握处理好事情,第一是靠身份上的碾压,第二则是靠身份带来的便利。 身份上的压制,她若是知道对方身份,估计会选择息事宁人,身份上带来的便利,估计是能让他们消失得悄无声息。 她有些后悔了,真不该乱窜,万一惹恼对方,后果便有些难说了。 许是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不怕死的挣扎,又或是伤势拉扯到了,对方一个脱手没抓住元初瑶,便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她撑着墙面一个翻转,整个人正面对着俯身在她身后绑绳索的高大男人,她毫不犹豫一拳击中对方的肋骨,对方不吭一声,因着高度问题,她没看清对方的脸,对方也没看清她的脸。 她想趁着机会直接往外跑算了,虽然知道将后背露给对方的做法不对。可她又不是过来得罪人的,知道确实藏了人,明了崇歌舞坊背后有人便可。 还不等她溜走,腰间便环上有力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勾回去。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大家就不能默契一些,就此别过吗? 显然对方并不打算放过她,毕竟刚刚挨的那一下还是非常的痛。 “元……” 元初瑶恍惚好像听到什么,不过动作快过大脑,一个借力转身,也不讲究招式,出其不意的猛扑对方,一个起跳的冲击,成功让对方一个踉跄跌靠在墙上。 而她双腿环住对方的腰,麻利的拔下藏在发间的锐器,指着他的颈间,另外单手绕过对方的脑袋,扯住他微湿的头发,稳住身形。 四目相对。 “……” 元初瑶低头看着他,平日里上扬的眉峰此刻因为疼痛而紧压而下,眉头拢着,双眸沉沉,不薄不厚的唇紧紧闭着,如同一条冷淡的直线。 从未这般近距离的看过祝亦安,以至于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多么要命的事情。 元初瑶悄悄松了手,便见他眉头骤然一松,刚想从他身上滑下来,却明显感受到她的腰被紧紧箍着,视线下移,啊……窒息。 裸露的胸膛映入眼帘,她木然的抬头,与他对视一眼,试图解释。 祝亦安没有言语,直接抱着人往室内走去,将她搁置在铺着软垫的长榻上,便转身离去。 元初瑶没敢乱动,在他转身之迹,她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看他消失在屋内,想着应该是去处理伤势了。 她空闲下来,才有空打量屋内陈设,与她对祝亦安此人的设想不同,摆设无一不精,丝毫不是简洁的风格,反而处处见细节,榻边有一紫檀矮案,上面摆着酒水,饮酒用的杯子是云纹玉高足杯。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物件,拿到外头都是有价无市,价值高到卖不出去。 不过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元初瑶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瞬间变成一动不动木偶娃娃,静静的看着他拎着东西回来了。 这是要干嘛? 祝亦安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元初瑶身边,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目光如薄冰,显然心情不悦,对她微抬下巴示意,言简意赅道:“上药。” 元初瑶反应不快,顿住一下,便见他直接脱下里衣,裸露出整个后背。 一条长长的剑伤,斜斜的横在他的后背,刚刚猛地跌靠到墙面,拉扯到伤口,本来已经开始凝结的伤口,翻开着露出泛白的肉,从最中间的伤痕中淌出鲜红的血液,血痕弄脏了他较为白净的肌肤,显得格外狰狞。 她呼吸不自觉的停住,觉得让她上药似乎不大好,还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您忍着点。” 虽认为这样有欠妥当,但她嘴上却不自觉吐露出安抚的言语。 确定伤口血流量不快,她才选择先用一旁放着的水给他清理血痕。 随即,她低着头快速的翻找出合适的伤药,根据她学来的知识,一一上药,她的手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是撒药粉需要抖一抖手,还是她的手真的在抖。 无奈深吸一口气,她才拿起绷带,缠绕的时候有个小插曲,她没意识到自己手臂的长度,用来给他缠绷带有些太短,以至于都绕过去,整个人斜着环抱住他的时候,才蓦然反应过来。 祝亦安本因药粉刺激带来的痛感而心情郁郁,下一瞬便被她喷洒在他后颈的急促呼吸给打算思绪。 元初瑶跪在他身后郁闷了一小会,手探了一探,又不敢过于贴近他,最终放弃要努力一把的想法,选择收回手。 开始采用第二种方式,将绷带从他肩头扔过去,结果一个滚远,她又够不到! 无奈她只能开口求助:“麻烦您伸展胳膊,瞬便帮忙把绷带递给我一下。” 祝亦安唇边止不住有些上扬,将险些滚下榻的绷带从腰间递过去,就这样绕了几圈,才终于结束。 一番动作下来,元初瑶额间冒汗,竟是有些累。 她靠在长榻的柔软靠背上,偏过头去,不看他光裸着上身从她跟前走过,眼神躲避着不敢直视,偏生余光总是会瞥见一丝半点,当场她就希望自己瞎了。 这都什么事啊! 便是再怎么不讲男女之情,她也明白自己这是越了线,日后看见他估计都目不能视,要做个瞎子了。 “你怎么会在这?”为了不太尴尬,她只能用说话来缓解。 不过因紧张,她说了一句废话。 显然是过来养伤,至于原因,根本不适合与她说明。 能让他这王爷受伤,定是有不能言明的秘密。 问了白问,肯定是不会有答案,反而还会让气氛更加紧张。 不过事情总是容易出现意外,祝亦安不但回答了,还说得异常详细。 他用惯常平静的语气,给元初瑶说了如火海刀山一般危险的情景:“出了一趟京,前去办个贪官,为了拿到证据被人追杀,途中遭人背叛,险些功亏一篑,好在活着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我哥不能知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根据他这些话,日后元初瑶只要稍稍关注一下朝堂上的变动,查看一下有谁要处决,便能够拼凑出整件事的经过。 可是……她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的太多。 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以后都下不来的那种。 一时间,元初瑶继希望自己瞎掉之后,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她内心一片安详,逐渐认命。 “能背叛你的,定是亲近之人,看来你身边也不安全。”元初瑶坐在榻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深陷思考中,想着背叛者会是谁,受谁指使,会牵涉到什么势力,同给圣上下毒的人是否有关联。 再就是这个贪官又涉及什么,世间贪官那么多,此人为何会被清算,又有什么重要的意义,能够给祝亦安带来什么收获。 将里衣穿好,祝亦安走向元初瑶,伸手在她眼前一晃,“不是让你不要猜测太多吗,真要是猜出什么,我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你了。” 元初瑶眨了眨眼,发现他披散着发,与平日一丝不苟的模样有些不同,额间竟是有些半长不短的碎发,恰好若隐若现的遮着他过眼的眉尾,他是典型的龙眉,色不过浓,根根分明,微微上扬,很有气势。 可现在,它被遮掩些许。 他面容冷淡之感减弱,整体变得柔和许多,看着竟不那么高不可攀,反而还有点陌上人如玉的少年之感。 尤其是他里衣不再是之前的黑色,之前那个似乎是他胡乱穿上的,很有可能是他先前穿来的,南夏以黑色为尊,平常很少有人会穿纯粹的黑色,更别提里衣用黑色是只有皇室之人才有的特权。 这崇歌坊内的竹园再怎么布置精细,也不可能会留下玄色里衣这等明显的痕迹,所以柜子里会有的只有白色。 穿着白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爽的味道,显得他不那么的成熟,年龄似乎都跟着减弱,元初瑶突然就有些不怕他了。 嘿,怕个少年郎作甚! “你说都说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去想。”她手肘靠在案上,掌心撑者下巴,时不时瞥过去一眼,端详着他,有些人卸下一身冷淡之后,真是越看越移不开眼。 总觉得,怪好看。 晟王殿下有别于平日的一面,看到就是赚了,日后与小姐妹谈及此人,就会有一种,你们全不知道,唯独我知道的自豪感。 也不是要与人分享所见所闻。 而是每当别人以非常认真的态度议论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心里却知道全然不是别人描述的那样,便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窃喜。 祝亦安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注视,并不觉得她的目光有什么不同,反而觉得她这个态度,变得有些大胆。 他在睡塌那边坐下,背上伤口带来的疼痛令他微微皱眉,转眼看向元初瑶,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看来上次还是我心慈手软,应该狠狠心给你一个教训。” 或许是因为看过去的次数太多,元初瑶发现令她诧异的细微末节,以至于她表情有些控制不住,嘴角微拉着。 她这异常的目光,总算是引起了祝亦安的注意。 “你在看什么?” 元初瑶当着他的面走神,祝亦安倒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好奇。 元初瑶到底没能控制得住,徒然笑出声,“原来你怕疼。” 她发现,每次他扯到伤口的时候,眉头定会皱了皱,一度极不开心的样子。 紧接着他看向她的神情就会变得极度的暗沉,虽然是记恨着她趁机下狠手。 一副小孩记仇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祝亦安身形一僵,显然是没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他这毛病除了亲近之人之外,还真没人知情。 “上一次看你打人打得狠,便想到你在我面前表现得过于柔顺,果真是装的。” 祝亦安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忧愁,实在是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如今更是难办,他是察觉到崇歌坊被人盯上,才让月娘找个人顶上老板的位置,最好挑一个爱钱不爱管事的纨绔子弟。 这类人的手下,为了给自家主子找乐子,通常会混迹在各种混乱的地方。 没想到月娘挑来挑去竟然挑到元初瑶的手下。 由此可见,这丫头背着她兄长,私底下没少忙活,置办产业竟然办到舞坊这边。 “我要是不装你会放心吗?”元初瑶非常清楚,她要是表现出过多心眼,祝亦安会更加忌惮他。 一个满是心眼的姑娘,知道了天大的事情,还与他相关。 祝亦安估计要担心,她会逼他娶她,亦或是谋取其他方面的利益,让他办一些,他也觉得难办的事情。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 祝亦安的语气有些敷衍,背上一阵一阵的疼,让他有些分心。 既然怕疼已经被发现,祝亦安也破罐子破摔,起身慢步走到元初瑶跟前。 他的靠近让元初瑶生出警惕,实在不明白他走过来干什么。 “有什么话好好说……” 直到他伸手拿走案上的酒水和杯子,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还真有点怕他会突然对她动手,估计还是他另一面给她带来的阴影。 上一次在云腾马场突然被他领走,一个临时起意就能让他做出这样威逼她的事情。 哪天他要是抽出剑,把她一剑捅死,她觉得也是正常的。 正是他这种随时可能会做出点什么的特性,让元初瑶一直对他有些恐惧感。 祝亦安嗤笑,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怕什么,不是你说过的吗,我要是敢对你做些什么,你哥哥绝对不会放过我。” 元初瑶捂着额头,恍神的看着他,她拖着语调咕哝:“你这样动手动脚,不妥。”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了呢? 祝亦安一窒,抬手又给了她一下,没好气道:“你都往我身上挂了,我说什么了吗?” 一说到这个……两人陷入沉默,她还看了不该看的,不仅如此,还上手伺候上药了。 元初瑶动一下唇瓣,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低了低头,手在紫檀案边的花纹上抠了抠:“殿下还是别提了,若是我哥知道,你们绝对做不了朋友。” “当然,我也会‘死’得很惨。” 她不忘加上一句自己的下场。 第一百零九章 有什么不同?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已经尽量不去想细节,他竟还敢提,尤其是他直接脱衣让她给上药,姑且因为她打人问题,便也硬着头皮笨手笨脚的上。 他还解了她的腰带,若不是里面加了带子,那情景简直是不敢想象,她估摸就要恼羞成怒,暴起杀人。 祝亦安倒也终于意识到,他迫切想要处理伤势,却忘了她是女子,或许是她下手又阴又凶,打人专挑痛处,给他一种不是讲究人的错觉。 两人默契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停留。 祝亦安拿着他的酒,慢悠悠的走到他的睡塌边坐下,像个老人一样动作缓慢,倒了一杯酒饮下。 “受伤不宜饮酒。” 元初瑶见他眉目舒展,非常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讲实在话,她对祝亦安的印象还是非常的好,便是生她的气,他也是闷闷的生,看起来有点凶,但最多也就是赏她两脑蹦子。 不会真做什么泄愤的事情来,她之所以怕他,也是知道自己有时候较为过分,因愧疚而胆怯。 见他用醉酒麻痹痛苦,提醒他注意身体都有些于心不忍。 “药酒,无事。” 从祝亦安讲究的生活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尤其是盛德帝中毒后,祝亦安身边的警戒更是多了整整两倍。 可人这东西最是不可控,即便如此还是让人给钻了空子。 这次受伤实非他所愿,谁会喜欢自己身上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两人相顾无言。 两人很少有独处时间,几次也都算不得和谐,像这样端坐一起,完全不符合礼数,不过两人都没有避嫌的意思,反而还安安稳稳的坐着。 “大小姐,您没事吧?” 他们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话。 听到小四的呼喊声,元初瑶才惊觉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将这两个给忘了,难怪刚刚闲下来就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元初瑶跳下长榻,过去打开门,入眼就是小四将月娘死死抱着的画面,时锦像个顽皮小孩一样,拿着一根树枝戳着月娘的后腰,她没忍住,嘴角疯狂上扬。 她忍笑忍得辛苦,“我没事,见到一熟人,给月娘道个歉,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有点事,你俩先和月娘一道,熟悉熟悉崇歌坊。” 小四到这个时候,当然是明白便宜东西潜藏的危险性,让时锦参与进来他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两个人一起,真要是还有什么,他们也能很好的处理好。 比如这一次控制住月娘的行动,他们各有急智,合作的非常愉快。 元初瑶一说完,小四和时锦便立马放松下来,要知道大小姐进去那么久没有动静传来,他们有多怕会看到什么惨无人道的血腥场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小四看向时锦,两人眼里传达着某种信息,忽而相视一笑。 小四还像个憨憨一般的摸了摸头,他转头看向月娘,带着感慨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月娘,对不住啊,我可有伤到你?” 时锦将手里的枝条往一旁一扔,悄悄的拍了拍手,完全就是一副从没发生过的模样,他晾着一张脸,微微低头道歉:“得罪了。” 月娘还能如何,人家将架子放的这么低,她想拿乔都不好拿捏。 最主要的是这位大小姐说的是熟人,既然自家王爷是她的熟人,也就是说,关于做老板的事情还有得商量。 她顿时就扬起笑容:“好说,我不也误会了,还好你们拦得快。” 元初瑶见双方明白了她要传达的意思,顿时笑眯了眼,将门重新关上,转身她便禁不住思索,如果背后的人是祝亦安的话,这个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可祝亦安不一定会让她来做,唉,麻烦。 怎么才能套牢他? 果然,等她进屋,他已经趴下睡了。 静候一会,按理应该识相的滚蛋,可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便宜,不占心里过意不去,三两步绕过其他物件,蹲在他睡榻边上,托着腮,静静看着他。 “我不信你真睡了。”她小声的嘀咕着。 打心底还是真怕他已经睡了,所以说得极小声,更有点像是跟自己怄气,非要倔强的等着,不信做不成这件生意。 好半晌,屋内寂静无声,元初瑶目不转睛。 最终…… 祝亦安无奈将头转向里边,鼻息间传出无奈的叹息:“你也知道我珍惜与你兄长的情谊,真要是让你接下舞坊,别人看不看得出来不说,他肯定是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该如何看待我这朋友?” 元初瑶蹲累了,双手搭在他睡榻边上,下巴垫在上头,“崇歌坊你交给我办,有人发现了也不会多想,当做是小姑娘有点小喜好,若其主人是男人的话,代表的意义那就大大不同了。” 祝亦安顺着她话,敷衍问道:“有什么不同?” 一听他软化语气,元初瑶不管他是否走心,来劲的解释:“据小四说舞坊生意还算不错,今天在门口,开门的小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动人,但这也就是现状,一旦你找个身份镇得住,父不在朝堂混,性子又混不吝的男子来在做崇歌坊的主人,你确定这里不会变个样子,成为一所青楼?” 祝亦安不语。 元初瑶接着道:“你要躲过别人的搜查,定要找个身份不敏感,且搜查出来没什么威胁性,偏偏身份符合你这里小丫头们嚣张的资本,那就只能是选择个祖上显赫,尚有余荫,牌面上过得去的膏粱子弟。” “我就不能选一不好女色之人?”祝亦安不觉得选择只有她,并不想听她在这瞎忽悠的劲。 她也没急眼,反而叹一声:“你不懂。” 祝亦安好笑:“我还不懂了?你能比我还了解各家男子?” “我不能,但我知道,或许有那样的人,但不务正业的人也是有圈子,他们并不是说自己洁身自好,就真的会强硬着友人也如此,好友得一舞坊,定会过来贺喜,到时候一群狼跑你这里,你还当能留下什么好的不成?” 第一百一十章 给个机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还真就觉得她最合适,她父辈身份够硬,便是感兴趣,胡闹开一舞坊,也无人敢明面上置喙她的事情。 她是一女子,开个舞坊还能涉及政治不成?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搜查各家信息给父兄,但她在外冲动且任性的性子,一看就不是能干这种事的,就算觉得她性子有水分,但一女子开舞坊,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声,她父亲丢得起这个人,也干不出让女儿开舞坊搜查别人消息的事。 元振在外的名声,还是较为正面,他能为了孩子不肯续弦,抬一妾室做主母,便可以看得出他有多疼爱元配的子女。 况且,他的身份,用不着搜什么消息,若是换成御史大夫闻有道,他用各种法子监察百官,倒也是合理。 况且这种弯来绕去的方式,一点都不武将。 元振手握军权,手头上能人异士众多,想知道什么消息,根本不用如此麻烦的方式,找个高手蹲墙头,不比这种迂回的方式有效又直观? 元初瑶知道祝亦安其实是知道这些,但他不想让好友妹妹承担风险。 “除非你不在意她们?”她试探着刺他一刺。 祝亦安撑着睡榻,再次转个方向,却没防备元初瑶趴在他枕边,一个转头距离缩短,猝不及防双方呼吸可闻,两人瞳孔皆是微微收缩,受到不小的惊吓。 微热的气息近得如亲吻般纠缠,她时常迷离不聚集的目光,在这一刻格外专注,有一瞬微愣,也有其他看不懂的意味。 他没能看懂,但却知道不能保持这样,少女容颜太盛,又触手可及,他总算是明白她与妹妹祝幼夕的不同,他可不会像此刻一样,对妹妹有据为己有的心思。 他沉敛双眸,错开视线。 元初瑶眼睫微颤,默默后撤,移开下巴、收回手,悄悄深吸一口气,原来长相多精致并不是最重要,疏朗清淡的相貌,更能加深眼睛的凝聚力,他一眼过来,她险些不受控制的往后跌去。 站起来的时候猛地发现腿脚发麻,密密麻麻的刺感,酸爽难言。 要不是她基本功马步蹲的好,这么突然的起来,险些就要摔倒。 啧,刚刚没吓甩出去,现在摔倒,那可就太丢人了。 瑶瑶,你在谈判,气势不能输! 忍住! 凭借着这股不服输的韧性,硬是让她面不改色的忍下腿脚发麻的感觉,自如的找个位置坐下。 唉……再不坐下来,怕是要站不住。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将费尽心思教养出来的能人,随手丢出去让人玩弄,否则这里也不是舞坊,而是更加纸醉金迷的场所。”元初瑶努力维持着正经的神色。 其实想要背过身去,锤爆案几。 滋味销魂,难以描绘。 祝亦安扶榻坐起,单腿支棱,手肘搭在膝上,云淡风轻般的……看着地上:“好话都让你说了,你就说说,万一被你哥哥发现,该如何处理。” 元景琛那人,他最是清楚。 儿时就常将妹妹挂在嘴边,别人约着去玩,元景琛总是表示拒绝,半大热血小子,愣是说家里有个妹妹需要照顾。若非他家是将军府,别人都要以为他家是不是请不起奶娘的寻常人家。 真要是让元景琛知晓他将元初瑶拉下水,他便是圣上之子,怕是也要挨一顿打,连元景琛骂人的话他都能差不多构思出来。 类似于“她年纪小不懂事,殿下你也不懂事吗”,亦或是“殿下,我当你是兄弟,我能为你两肋插刀,你却带着我妹妹开舞坊,还将她摆在明面上”,等等。 想想就知道这件事有多不应该,可他会如此,也是遇到为难之处,详嫔之子齐王祝亦宣出使北境归来,送回来的公文上说明他会带来北境的诚意。 据暗探回禀,此次归程,还有北境使臣同行,这位使臣身份特殊,是北境丞相之子莫无畏。 如今祝亦宣还未抵达便已经炙手可热,廉郡王与他交好,定会宴请他,而齐王私下喜欢赏舞,崇歌坊的名声打出去,想必到时候能够前去演出。 可他的身份不合适,但若是偌大的崇歌坊身后无人,不就是告诉别人,这里有问题,亦或是说这是块肥肉。 元初瑶想也不想道:“你不告诉他,我也不告诉他,咱们一起瞒着他,有心隐瞒,他怎么会知道?” 她不信,他做不到。 元初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都愿意为你遮风挡雨,你怎么还解决不了这些小问题。” 祝亦安气的又想给她脑袋来上一下:“为何如此,你心里没点数?” 她当然清楚,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做这件事。 “我想赚钱。”元初瑶用小时候想得到什么东西的眼神看着他,一双眼水灵剔透,清澈见底,表示出的意思非常明显,就差将渴望两个字糊在眼里。 祝亦安粲然失笑:“将军府是没钱给你花用了吗?” 不知为何,元初瑶想起前世遇到的种种,她激昂的心情变得黯然:“倒不是没钱花用,世事多变,现如今局势不明,我存一些银钱,有备无患吧。” 此话说得好像全家要她养活一样悲观,虽说他父皇中了毒,可不代表无法解决,便是无法解决,定也能安排好所有的事宜,南夏不至于就此倾塌。 “你这话怎说得好像随时要卷起包袱走人一样。”祝亦安语气不明。 元初瑶鼓起勇气:“我绝没有其他意思,可一个家族若是所有重担都压在一人身上,岂不是会压垮人?或许赚钱很没有必要,但不得否认,银钱在很多方面能起到非常实在的作用。” 唉,到底还是怂了。 还是老老实实表明心意最为重要。 “给你个机会,若是不成……” 祝亦安看着她忽闪忽闪的杏眼,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点难以拒绝。 “不成又该如何?”元初瑶战术前仰,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希望不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第一百一十二章 勉为其难的合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成的话……”祝亦安定定看着元初瑶,面色分外严肃,引得元初瑶全神贯注,他才忽而语调轻快,展颜笑道,“你用来买崇歌坊的钱就是我的了。” 晴天霹雳! 元初瑶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脱口而出:“不行,换一个。” 崇歌坊确实要价低廉,但那也是极大一笔的银钱,完全可以用来在京中安置好大一房子,毕竟崇歌坊内的舞女也是一起签下来的。 对的,是签下来,不是买下来。 唉,原来套路一直都在,都怪她太过年轻,贪得无厌。 “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你当这是儿戏吗?”祝亦安冷下脸,心下却在想,希望这样可以劝退她,好友的妹妹就是不好解决。 初初听着,元初瑶有些慌乱,难道她的第二笔生意要无疾而终? 但又觉得有些不对,这笔钱确实好赚,但带来的负担也不小,况且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舞坊要出售。 想明白后,她立马就松口:“那行,你钱退给我,我另外买一处去。” 怎么就给脱口而出了! 失策,希望他没有注意到。 她们是越想越觉得这样好,有钱还怕买不到地方,到时候请精通舞技的大家,把她们训练一段时间,立马就焕然一新,脱胎换骨。 不属于她的和完整属于她的,两者选其一,当然是选第二种。 在她殷切的注视下,祝亦安坚定的摇头:“不退。” 元初瑶雾气蒙蒙的双眼缓缓睁大,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她气得豁然起身,偏偏又不能拿他如何,气呼呼,抬脚就要走,可又舍不得自己的银钱。 微微顿住脚步,身后并无任何挽留的声音,她忍了忍,绕着长塌放置茶盘的桌案走了一圈,又给绕回长榻边上。 “你这样不地道。”她试图与他沟通,做人不能这样子霸道。 好气,但还是得好好说,万一惹他生气,把她赶出去怎么办,到时候连说都没的说! 心好痛!她的过墙梯还没搭上墙头就给他削了。 祝亦安像是看不见她的着急,唤人进屋,慢悠悠的换了个位置,挪到窗边的另一个茶几旁坐下。 元初瑶发现,整个屋里好像到处都能坐下躺下,而且好多个放置物件的小案,随时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显而易见,他是个非常爱好享乐之人,无论身在何处,不会亏待自身。 “殿下,我认了,若是处理不好舞坊事务,我便退出,银钱也不要了。” 元初瑶不想失去银钱,唯有低头认栽,谁让她脑子一热,泄露自己的想法,刚才就该顺应他的意思,一副听话的模样,然后委婉提出想要退出的意思。 想必他是不会强留,何况他本就想要让她离开。 现下好罢,真是大意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潇洒离去,结果却被他死死的卡在这里。 更因为被对方知道她所在意的是银钱,她连挣脱的方法也无。 在这种人精面前,她就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给套了个牢。 有人推门进来,是个举手投足都悄无声息的男子,长相普通,往人群里一塞就找不着的模样。 这人一进来,元初瑶便忍不住看向他,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祝亦安敲了敲桌沿,将她的目光调转过来:“去书案上写个契约书,言明你的那些钱都是定金,你也只是暂代三个月的老板,在此期间的盈利都归你所有,时间一到,退还定金,在此期间,我如若有为违,双倍奉还。” “而你一旦做出于舞坊不利的事情,便扣除你的定金。” 元初瑶看了看泡茶的人,见他专心致志的烧着水,目光丝毫不曾往她这边瞥过来一眼。 看来这契书还真得她自己去写,元初瑶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走到书案那边,磨墨铺纸,一套下来。 还好最近处理府中事务,对于各种契书信手拈来,否则这会被他支使,她还不会写,那可就太丢人了。 学无止境,看来回去还是得多看书,不懂就多问问家里的长辈,以免日后又被人支使去做事情,却什么也不懂。 契书一式两份,元初瑶用自己的私印盖好章,才拿着两张纸走到祝亦安跟前,双手呈上:“你看看是否还有缺漏?” 每当她认真做事的时候,行为举止便不自觉的规矩起来,神色专注,眼底唯有认真。 清冷沉静,似云中月。 泡茶的阿斗,不经意瞥见,目光一顿,下意识转向自家主子。 如他心中所想,面前二人,有着非常相近的气场,坐在一起如天人一般。 眼前的小姐一袭男装,她容颜较盛,宛若天然去雕饰的冬日红梅,将王爷冰天雪地的苍茫雪白给衬活了。 红梅色彩浓而不艳,恰好生在迎雪之期。 苍茫的白,亦是衬托红梅清冷傲骨的重要因由,二者相辅相成,天然绝配,绝世无双。 既然已经同意了,祝亦安也是拿出私印盖章,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收好。 不知为何,眼似乎将她的字映入心底,挥之不去。 其实并没有多惹眼,可那整整齐齐的秀丽之姿,有着沁入心底的舒服。 “殿下,可否与我明说您为何要给崇歌坊换个老板的目的,这样一来,若有什么事情,我也好配合。” 才签完契约,元初瑶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开始打探起他的事情。 能让他费尽心思从外头挑选不相干的人来做这个老板,说明这是一件,需要他特别对待的重要事件。 对元初瑶而言,知道得越多,或许有危险,但什么都不知道,更加危险。 反正如今她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想参一脚,这样才跟得上别人的步调。 否则吃屎永远也赶不上热的。 唉!不对,不对。 怎么想着想着,竟然变得有味道起来了。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祝亦安对她也有了初步解,知道她是个好奇心重到,为了一个案子的结果,会跑去跟她哥打探消息的人。 “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才起了个头,元初瑶就知道此事的重心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 齐王的位置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看来是与圣上中毒有关系。 元初瑶没有自作聪明的说出来,转而道:“我觉得稍微知道一点点,有利于咱们的相互配合,万一有人要查底,总该让我知道是谁会来找我打探,免得我说漏什么不该说的话,给你造成麻烦。” 阿斗将煮好的茶,拉出长线倒出,放在两人跟前,然后便识趣的退下。 外边的门重新被关上。 再次留他们两人在屋内。 祝亦安有些不自在,或许是他对元初瑶起了不该起的心,且她此刻坐的位置,距离他太近。 稍微侧身有个大动作似乎就会碰到她。 这让他本来闲适的姿态,出现了拘谨放不开的感觉。 随意的坐姿不至于突然端正,但也有些许的僵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正是因为这点不自在,他想快点把人打发出去,稍微提及了缘由。 “齐王出使北境,即将回归,此行会带着北境使臣一道回来,廉郡王与齐王交好,届时定会邀约庆贺,齐王喜好歌舞,这一次要让舞娘前去窃听具体消息。” 说是说了,元初瑶却听出,他隐瞒了极大的一部分信息。 “这么说,此次齐王归来,私下隐瞒了重要消息?” 亦或是与北境结成了什么不该有的联系? 在她前世,确实也有北境的人前来,那一阵子,北境丞相之子莫无畏的美名,传遍整个皇都,连圣上都想把沁云公主许给他。 有些人就如烟花一般,徇烂多彩,一闪而逝,在人心中留下无法触及的昭昭身影。 当然,烟花这种神奇的东西,命短。 那东西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一度被认为是神迹,等制作的步骤被公布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但它的热闹,依旧是世人公认的耀眼。 它是南夏开国崇明皇帝所制,曾利用它吓破前朝百万士兵的胆,引来无数英雄拥护,他的起义事迹,是天降神祇,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老是被天神天神的呼喊着,崇明皇帝觉得这样不行,为了让百姓开阔视野,不要过于迷信,便它的制作方式公布,还鼓励民众要努力追求真理。 即便如此…… 南夏子民依旧认为他们圣上谋略过人,丝毫不减他们对天子狂热的推崇备至。 嗯,想的有点远了。 总而言之,莫无畏就是个早死的角色,不用多加理会。 “果真是廉郡王。”她心下明了,当初她就有想过,圣上中毒的事情,肯定是与皇位相关,或许还有他国的细作参与其中。 两者比重,她更倾向皇位相争,祝亦荇会觊觎祝亦安的位置,那周亲王为何就不能觊觎盛德帝的位置? 所以同期显贵的人活的有滋有味,周亲王这位同样有功之人却死了,还连着亲手培养的长子也跟着死了。 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一旦细细揣摩,便会发现其中的盲点。 比如周亲王的死,以及廉郡王为何不能获得嗣王之位,还有圣上为何又对廉郡王过于大度。 幸好当初没有轻易对廉郡王下手,他身边定有许多周亲王留下的人,以及圣上对他生活轨迹的把控,她贸然出手,指不定就搅乱浑水。 她忽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殿下,你要小心宁王。” 祝亦荇这人如今看起来就是个从未出头的闲散王爷,手头上甚至没有一官半职,存在感实在不强,可后来却能够登顶皇位,还能除了手握军权的元家。 他手头肯定另外还有倚仗,在她知道的事情中,齐王祝亦宣与祝亦荇的关系其实非常好,即便后祝亦荇登顶皇位,对待祝亦宣还是非常友好。 这是令她非常不解的一点,而且……齐王看起来并不是个出使邻国能得好的聪明人,或许他身后还有一人在为他指点明路。 “何以见得?”祝亦安不以为意,齐王和宁王是不同的,两者生母同样身份低微,可齐王生母祥嫔怎么说也是正经小官之女,宁王生母云贵人不过是一宫婢。 也正是这点区别,导致齐王能够被重用,宁王永远也没办法显贵人前。 “齐王或许是宁王与廉郡王之间的桥梁,毕竟齐王看起来与廉郡王之间的气场并不那么符合。”她本不想说,可后来祝亦安的中毒,能让祝亦安彻底放弃皇位,那毒或许与圣上中的相同。 根本没有希望活下去,更遑论争夺皇位。 不过元家毫无反抗的坐以待毙,到底有点问题,难道廉郡王手中有一用毒高手,父兄皆是中了算计? 这一点还有些疑虑,毕竟她从始至终没见到祝亦荇身边有这么一人。 可她不想让祝亦荇继续苟下去,如今有了机会,一定要经常提及。 祝亦安好笑,她就差说齐王看起来像个傻子,“光靠 这个可不能成为理由。” 见他根本不信,自顾自的喝茶,元初瑶抿了抿嘴,努力压制提及祝亦荇时,不自觉警惕而加快的心跳。 “你别不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说你与靖王、翊王之间是否相像,毕竟你们本就是兄弟,你、我哥和我表哥,三人之间,样貌全然不同,可站在一起,便有种类似之感,不信你多加观察,宁王与廉郡王之间,必定有所相似。” 这一点还是她方才想到的,她对廉郡王的了解不算多,但她近来发现好多事处处都能与他发生联系,以至于印象逐渐加深,祝亦荇前世她见得多,更是明白他与廉郡王之间相似的气场。 一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对皇位抱着如狼似虎的野心,一个平日喜好玩乐,实则父兄皆是死于觊觎皇位。 同样不简单,看似表现方式不同,但是所作所为代表的意义都相近。 再加上两人中间的齐王,此人看着聪慧不足,但同样有野心,他或许不能有什么决策能力,但却有服从办事的胆气。 况且不算聪明,也是相对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否则同是帝王之子,为何就他能在前世安然的留下性命,获得祝亦荇的庇护。 这是一个明确找到自己定位之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险的想法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对祝亦荇的了解并不深,他一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需要防备的人更是多,祝亦荇太过安分,以至于他在想起此人时,竟没什么多少印象。 或许元初瑶的提醒有些过于凭感觉,可感觉不就是在对事物无法确认时的一种敏锐感知。 她的提醒是有一定道理存在的,那是她用双眼看到,从而感受到的矛盾点,看法千千万,是否能与事实重合,还有待观察。 “我会命人看着他们。”祝亦安觉得元初瑶也是好心提醒,也是拿他当自己人的表现,他应该慎重对待。 元初瑶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确定他并不是之前那般的敷衍,眉目瞬间便舒展开来,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像书中的谋士那般。 “若是我有什么发现,定会及时汇报。”她笑着道。 见他目露不赞同,她立马解释:“当然,我不会乱来,我指的是内宅的一些细微变动,这方面我或许会比你更加方便。” 朝堂上的变动,各家的反应,处处都会有所体现,内宅同样是一个不见血的战场,各家妇人用着各种法子建立关系。 她语气里的雀跃怎么也藏不住,却不知她话中的意思,让人容易想歪。 知道她并不是那个意思,祝亦安还是暗自咀嚼‘内宅’两个字,听着怎么就这般令人愉悦。 他嘴角藏不住一笑,“那便麻烦你了。” 元初瑶与他对视,有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两人互相客气一番道别,离开的时候,她雄赳赳气昂昂,步履生风,浑身的冲劲像是使不完。 出了门,看到静候在外的时锦和小四,她觉得心气都顺了不少,两人没有自顾自的逍遥自在去,显然还是有点长进。 她对着人高马大的小四道:“你留下与月娘好好了解一下崇歌坊,到时候给我一份崇歌坊人员清单,注明每个人都会些什么,趁着机会好好利用起来,赚钱就要风风火火,越是红火,订单就越是多,好好干,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四刚刚闲着与时锦有过沟通,知道时锦因自命不凡丢了一件差事,故而拜托他好好照顾那些孩子。 本以为大小姐不会将事情交给他,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顿时就笑得一脸油腻歪歪,抱拳躬身行礼:“我定仔细做好本分。” 好一个做好本分,看来是悟出点道理,知道整个皇都之大,随处就可能碰到不好惹的人物,还算是个机灵的。 元初瑶点点头,招招手,时锦便紧随在后。 她的草台班子总算是有点像样,遇到事至少知道护主,便是犯点错也值得原谅,时锦有功,自然也得赏,但赏是赏,罚是罚。 他没有小四这般及时意识到错误,甚至明知不对还继续倔强,这一点还是应该好生磨一磨,不过多带着四处走走,他自然就会成熟起来。 正好她也经验不多,大家算是一起成长,主仆情谊也会逐渐加深,人都是处出来的,等他认可她的时候,办事就会从她的角度思考。 即便是前方有着千军万马,她还是希望稳打稳扎。 时锦坐在车夫身边的时候还在想着,原来在生死面前,他所谓的抱负,一文不值,此行直至归程,他依旧有些神魂未归的恍惚感。 “李叔,可有探到些什么?” 马车内忽然传出元初瑶的询问声。 时锦还想着,马车内还有其他人? 他身旁的车夫却已经回话:“有一密室,里头的东西我没有动,并无地道,但高处往下看,整个崇歌坊似乎是个阵,虽没有古籍上那等妙用,但是其中不起眼的墙面有许多暗门,随时可以改道,用来困敌、逃跑倒是有奇效。” 时锦懵住,迟钝转过头,看着之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的车夫,本来不起眼的人,一开口说话,似乎就变了个人。 李叔对着他笑笑点头,似乎非常可亲。 可时锦却丝毫不敢懈怠,即便是坐着,也弧度较大的躬身,以示问好。 元初瑶舒舒服服的靠在马车上,把玩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这是她祖母给的,没有制成香的檀木气道较为清淡,舒缓着她过于紧张的精神。 “当时附近可否有许多人盯着竹园?”她想到那个不去注意,便无法感受到存在的煮茶侍卫。 当时看清人是祝亦安的时候,察觉到他受着伤,她甚至想过一刀捅死他,会让整个局势变得多乱? 是否那些潜藏在水底的妖魔鬼怪也能一个个显出原形,露出贪婪之相。 ‘反正他迟早还会中毒’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闪过一刹那便被她的理智掐死。 至今她已经不那么天真的认为,前世父亲是真的因为她才愿意帮祝亦荇登上皇位,如果祝亦安中毒发现在更早之前,被软禁前只是还未毒发。 或许父亲的举止是圣上与祝亦安的授意,他们原是想要借着她的祈求将祝亦荇推上皇位,让他成为一个靶子,吸引廉郡王的靶子。 可却没人意料到,祝亦荇与廉郡王之间本就有联系,在祝亦荇登上皇位前应该有动作的齐王竟选择了退避。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以为是棋子的祝亦荇,才是幕后下棋之人。 他一面以无欲无求的模样现在人前,一边野心勃勃的谋划着如何将所有危机提前处理,他远比他展现出来的更加危险。 他厉害之处不是有多少帮手,而是他精细的算计,可以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间,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大致有十人在竹园附近,整个崇歌坊内各个路口,还有许多人若有若无的在巡视,一旦内部发生什么,立马就能够反应过来。” 李叔想起那些或假装忙碌的侍从,或假装散步的舞女,一个一个把持着应有的路径,看似安然的活动之下,其实都在警惕,防备着敌人进出。 “还好我没有动手。”元初瑶一圈一圈的将珠串戴好,真要是敢动手,怕是也无法活着离开。 不过现在的收获也是不错,不仅和祝亦安扯上一条不算坚韧的线,还对李叔的厉害有了一定的认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温柔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时锦真的没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比剥洋葱要来的可怕多了。 洋葱剥开至少知道里面还是洋葱,自家小姐行事,完全看不懂她每一步的用意何在,明明他也参与其中,这会儿却跟个局外人一般。 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感。 临近要离开之时,时锦被李叔拍着肩头嘱咐。 “回去后多多锻炼身体,危险来了也能保护好自己,反应快一些,遇到危险也比别人活的机会大一些。” 元初瑶好笑:“李叔,你别吓他。” 李叔还就认真起来:“像他这样端正的小伙,要是真死了,你不伤心?” 合着他长得好,死了大小姐还会为他伤心? 元初瑶摇头:“我伤什么心,要伤心的也是他的家人,最多就是可惜了。” 旋即她又笑:“怎么就被你转进去了,身手差有身手差的活,我不至于送一个身体柔弱之人去做刺杀的活,那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安慰到时锦,他甚至从一开始的抗拒,真的开始考虑要练一练。 跟着大小姐办事,安全似乎真的要注意一些,不仅是他,连家里人也得运作起来,谁说非刺杀的活就不危险了? “李先生,不知哪里方便学练武?” 时锦非常诚恳的询问着,眼底的殷切期盼,怎么挡都挡不住。 生命危机真的是不感受一次,都不知道生命如此可贵。 元初瑶见到他入了坑,便放心的放回去了,看来她与李叔的合作还真是非常默契,不亏她锻炼身体时,挨过那么多次‘毒打’。 身体灵活一些,到底比迟钝的书呆子要好一些,看他瘦弱的模样就知道平时若是无事,很少会动身锻炼。 好在他脑子算是灵活,今日有小四的勇猛在,激起他的胆气,要是真放他一个人,估计就拦不住月娘了。 不爱动弹的人,要想他自己努力,还真就得让他自己意识到危险。 好在他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不怕死之人,到底还是惜命的。 ………… 齐王归京那日,下着暴雨,没人相迎。 好在几日后就是乞巧节,圣上决定让北境的人看一看南夏节日的繁华多彩。 因着这一项目的,京中的众人都忙活起来,尤其是鸿胪寺中的众人,为了彰显南夏诚意,缓解前些日子大雨倾盆无法相迎,几乎是拿出所有的奇思妙想。 乞巧节当日,宫中午时盛宴款待,之所以不放在夜间,实在是因为夜间的风光要出宫才欣赏得到,所以特意安排到午间。 这一次元初雪也得以出门,可元初盈和元初柔却因身份问题,不被允许参加迎北境使臣的正式宴席。 莫无畏是个非常安宁的人,他下首坐着一名女子,据说是北境公主,前世未能得见,今生元初瑶还在落座的时好奇的瞅上一眼,恰好有人上前与他说话。 说话之人是个女子,含羞带怯,一看便能明了,估计又是他们南夏某位勇气十足的女郎在向对方示意,表达好感。 据说北境恪守古礼,也不知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男子微微倾身侧耳,认真的听着少女含糊的话语,听完之后包容又温和的笑一笑,略显大方的说了几句话。 少女虽然失望,但也是带着笑意小跑着离开,坐下来之后,旁人似乎关切的了几句,她摇了摇头,抿唇笑着,不肯说。 一时之间,即便知道他应该是拒绝,可还是叫好些人好奇两人说了什么,元初瑶也不例外,尤其是她发现,那位少女时不时看向莫无畏的方向,一脸沉醉。 元初瑶受皇后之邀,在盛宴上拉奏二胡,依旧是那首曲目。 “瑶瑶,你一定要帮我多看几眼,这边根本看不清啊。”闫欣伸长脖子往那边瞧,皱着眉头,一副愁绪很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丢了什么重要之物。 本是一个话少的姑娘,经历一次被拒绝之后,她非但没有沉寂下去,反而变了个模样,开始有些喋喋不休的架势。 闻如意依旧是那副有一瓶小酒就可以过完一整天的贪杯模样,坐在她位置这里,便已经饮了好几杯的酒水。 元初瑶抬手拦了拦闻如意,不让她多喝。 有意让闫欣收敛一些,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丢在那边了,别表现得太明显。” 闫欣瘪了瘪嘴:“我哪有,人家有勇气的都上前示好去了,我应该算是矜持别类的。” 她还捧心颦眉道:“我确实是丢了东西,我的心不知丢在哪里了。” 闻如意险些一口酒喷出来,裴沐心直接笑抽在一旁,闫欣自己也跟着笑。 不过一会,几人还热聊起来,闫欣甚至怂恿闻如意去给莫无畏示好,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为所动,裴沐心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满是赞同。 元初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无奈的由着她们去。 温素魂不守舍的坐在一边,元初瑶推了一杯酒过去,低声问道:“你可是哪里不适,怎么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温素看了元初瑶一眼,欲言又止,却摇了摇头。 她攥着手心的纸条,不知是否应当去应约。 元初瑶没有多问,但多少留了一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宴席上各色礼乐之声,加上时不时有人前来祝酒,气氛烘托下,非常容易喝多,她怕温素话少没人注意,一不小心落了单。 圣上与皇后在众人喝了还未上头的时候来的,这个时候人们因为酒水缘故,对皇权没有过多的畏惧,气氛不会被带的过于严谨。 两位至高无上之人,对着莫无畏说了些客套话,圣上还命莫无畏近前坐。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前头笑得开怀。 圣上频频拍着莫无畏的肩头,看他的眼神一度慈和。 见气氛差不多,莫无畏向盛德帝提及他们北境的公主。 “北境与南夏历来关系融洽,恰好清月公主对晟王崇拜非常,不知可否能够亲上加亲,如此接下去的合作,我等也能更加荣?”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有所属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莫无畏说这些话的时候,恰好琴瑟礼乐告一段落,元初瑶刚抱着她带来的大宝贝坐上莲台。 哦,大宝贝就是她的二胡,如同她的情人一般。 整个大殿静上一静,所有人都看向盛德帝,一旦北境的清月公主嫁过来,那他们家的闺女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过南夏和北境关系确实也是靠联姻维系,曾也是有公主嫁去北境,还做过北境皇后,帝后和谐,令两国之间关系跟近一步。 盛德帝沉寂良久才开口道:“并非我不愿,莫公子也知道我们南夏的规矩,便是公主远嫁也是要她自己同意,祖上曾有规定,身为君主,绝不参与任何人的姻缘,便是自己的皇儿也是如此。” 说道这里,他甚至有些幽怨:“否则你看看,有几个二十多岁还不成家的。” 这话说得众人轰然大笑,便是莫无畏也无法,那位清月公主也禁不住以袖掩面,但莫无畏并未就此放弃:“可否让他们多多相处,若是处出情感,无论合不合,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盛德帝指着祝亦安:“你问他去。” 莫无畏看向祝亦安,他早就对此人多加关注,心知她 祝亦安面无表情的饮尽一杯酒:“南夏与北境礼数不同,若是我有不周到的地方,令公主如何自处,还是罢了。” 不等其他人说些什么,他又忽而一笑:“恰好我有一想娶的姑娘,不想她因此而对我心生芥蒂。” 他在人前笑的时候屈指可数,如今忽而破冰一般的弯了弯眉眼,比起本就阳光灿烂之人,更是添了融融暖意,望向高台之下,目光温柔。 还未来得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他低下头,难掩唇边笑意。 与他正好对视的元初瑶如坐针毡,好好的怎么说起谎来,还看她作甚? 还真不是她自作多情,与人对视是有感觉的,若是穿过她看向别人,冲击感不会如此强烈。 借着砰砰乱撞的心跳,她拉奏那首至今还未取名的乐曲,悠扬的乐曲,令在座各位瞬间被吸引注意力,除去之前百花宴没在的人,其他人也是第二次听到。 依旧是那样涤荡心灵般空灵雀跃。 祝亦安并未看向场中的女子,他心态与以往不同,生怕泄露些许情绪。 有些人就像是一场雾,悄无声息将你笼罩其中,不知不觉他便走进她的世界,一点一点看清雾气之下的美好,便再也无法走出。 有些心动来的莫名其妙,可随着有过一次之后,再次看见她便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多,对她的放肆也分外包容。 或许在第一次相撞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色起意。 小姑娘太好看,想要珍藏,这个念头多次出现在他心中,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你看,她在发光。” 莫无畏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清月公主习惯性拉着他的衣袖,双目澄澈,似有明珠在发光,粉腮红润,激动紧张且小心翼翼的说着,为发现的美好而开心。 可随即,她似是想到什么,笑意微顿,忽而松开他的袖摆,将露出的手指不动声色的蜷缩进衣袖中,低了低头,旋即又看向场中的演奏者,目露艳羡之色。 那般自由的曲调,与她的人生背道而驰,是她所不能及的光景。 她是否爱慕南夏晟王,不过是父皇他们一句话罢了。 莫无畏手指微僵,面上依旧带着清浅的笑意,可内心却似乎空了一角。 自从他严词拒绝她之后,她便再也不曾与他开口说过一句话,方才是这么久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在他心漏跳一拍后,她又变回以往那般失神的状态,似乎对他已经无欲无求。 他目光一错,却正好看到那位不苟言笑的晟王,对方眼里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然后无视一般的偏过头去,疑似嗤笑一声。 莫无畏陷入一种自省中,怎么此行如此不顺? 稍稍走神便被人目睹,方才还坚持说清月公主对晟王有好感,转身便让对方看见清月公主对他自己拉拉扯扯。 元初瑶一遇上二胡,便会沉浸其中,入眼唯有认真与专注,没有夸张的陶醉神情,而是全力以赴的倾情演绎。 一曲结束,皇后再一次感叹:“距百花宴过去好些时候不曾听到元家小姐的乐曲,孤甚是想念,真想要每日都能听见。” 此话一出,祝亦安冷淡的表情又一瞬的裂痕,豁然看向母后。 却见她完全没有看向他,显然之已经看破他的心思,打算替他试探人家小姑娘,一时间,他的心竟有些乱。 好些人也略显窒息的看着莲台上的少女,皇后娘娘的喜爱,这是天大的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属意她作晟王王妃的意思。 不干涉不代表完全不管,难道晟王会全然不理会皇后娘娘的意见? 元初瑶会如何? 元初瑶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觉得对方是在提醒她,暗示她。 于是她提着二胡起身,慎重其事的行礼,回道:“臣女早早就在想着,如何报答娘娘上次的赏赐,不曾想,娘娘对此曲这般喜爱,不如……臣女将其赠与您如何?” 众人一阵沉默,她到底是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连皇后都免不了如此想,她这是拒绝,还是不懂? 突然冷场,元初瑶有点不知所措,掏出早已谱写好的曲子,“其实上一次我就想要将此曲赠与您,怕您觉得我用一首破曲子打发您,一直不敢斗胆上供,不知娘娘可否喜欢?” 她开始犹豫,难道娘娘只是客气一下,是她自作多情了? 盛德帝拍了长案一下,发出砰的声响,吓得元初瑶一个颤抖,险些以为自己冒了天下不讳,做了什么天子一怒的事情。 还没等她跪下谢莫名其妙的罪,下一瞬便听到圣上爽朗的“哈哈哈哈”大笑声,甚至有点控制不住,在长案上拍了好几下。 唉?怎么回事? 元初瑶迷茫的抬头偷看圣颜,又忍不住殷殷的望着皇后娘娘,希望能从她的脸色上看出点什么。 皇后娘娘亦是无可奈何的笑笑:“甚好,我甚是喜欢。” 元初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谱曲呈给来到她面前的内侍,然后有点手忙脚乱的把二胡收拢好,放进盒子抱了起来。 下一次还是应该先在下面开盒,取出二胡再上台,她笨手笨脚的显得太怂,看来还是经验不足。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让你知道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皇后娘娘亦是无可奈何的笑笑:“甚好,我甚是喜欢。” 元初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谱曲呈给来到她面前的内侍,然后有点手忙脚乱的把二胡收拢好,放进盒子抱了起来。 下一次还是应该先在下面开盒,取出二胡再上台,她忙碌放置东西的样子估计会显得很不稳重,看来还是经验不足。 祝亦安看着她故作正经,实则有点忙乱的模样,唇角弧度禁不住上扬半分。 元初瑶惊魂未定的坐回她的位置,心里想着,希望把东西给出去之后,以后就不要让她来拉奏了。 不过倒是要感谢这个机会,能把东西成功给出去。 早早准备好,自然是因为她已经随时打算奉上这份小礼,但她能找到的机会有些渺茫,还容易让人怀疑她嫌弃上台拉奏太麻烦。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她满心想着。 终于放下一份重任,日后应该找不上她了。 裴沐心隔着几个位置看着自家表妹,光是看着她微微松一口气的模样,便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忍不住轻叹一声捂住额头。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皇后娘娘果真是为人爽快,爽快到不分场合。 唉,偏偏还不能够说些什么。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任性,这一点放在谁身上都能说得过去,皇后也不例外,好在瑶儿这方面反应迟钝,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如此处理,倒是意外顺利。 元初瑶感觉到或许皇后娘娘有其他的意思,但她早就对情爱视若无物,对局势较为关心,以至于浑然不觉自己会和祝亦安扯上其他关系。 他可是她的合作人,便是他方才点她出来,为他顶上他喜欢的女子的名号,她也能为他两肋插刀,以示她的合作诚意。 反正喜欢会消失,喜欢是一回事,会不会成婚则是另外一回事。 等北境的人一走,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表示,随着时日淡化下来,别人也不会将此事当真。 好些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偏偏她注意力似乎有些不集中,并未发现别人对她的注目,她盯着属于温素所在的位置,面色逐渐沉凝下来。 那个位置空了。 盛德帝笑够之后,心情愉悦的对着莫无畏道:“夜间让晟王带着你们一道在城里游玩,我们年纪大的,懒得凑热闹,你们玩的开心些,也不算白来一趟。” 莫无畏点头称好,一点也没有此前被拒绝的窘迫,丝毫不为些许小问题而感到难堪,见着他便知心胸宽广之人会是如何一个模样。 圣上与皇后刚走不久,莲台一改原先的空旷,摆上许多大大小小的鼓。 有那步伐迅捷的男舞者一跃而上,踩着步伐跳出有节奏的鼓声,手持长巾旋转飞跃出飘逸之姿。 有许多人跟着拍子敲击着长案,给这场震慑北境的舞配以气场,团结又默契的搭配,鼓动出与心跳一般的热血节奏。 元初瑶始终紧盯着门口处,她不急着找到人,方才她已经巡视整个殿内,并未发现有谁离开,无论对方什么目的,也得人出去才行。 …… “人弄到手了吗?” “在里面。” 于宴会所在的不远处,一处花园的假山内。 温素双手背负,身上绑着结实的绳索,嘴中塞着布巾,因无法言语,眼里的惊恐、慌乱,终于让她感到后悔。 元景琛怎么可能会做出约她出来的事情,为何接到信件的时候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后悔无望,听着外边的声音,她绝望的闭了闭眼。 随着急切脚步声响起,微弱的烛火照亮来人的面貌,不是梁王世子又是谁。 祝秀俯身,见她丝毫不能动弹,忍不住露出一抹兴奋的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替她将颊侧的泪水往颊侧抹去:“我说过,你是我的。” 他并未猴急的做什么,有时候不需要多做什么,这人也会彻底属于他,他倾身去吻她的眉,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一惦记还真让他惦记出点情意。 祝秀不抗拒那种非比寻常的情感,相反还很欢喜,原来这滋味竟是如此有趣。 “你不用哭,我会待你好,日后我府中会只有你。”他轻抚她不断下落的泪水,他见过的女人都是笑着迎接她,即便是一开始不肯,后来也会因为他的耐心而展露笑颜,她们知道他身份不凡,不敢轻易哭哭啼啼,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残暴的事情。 以至于他很少看到谁哭得如此伤心,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在迷蒙的灯火下,有着雾里看花般的朦胧美感。 忽然……有一道脚步声传来。 他猛地起身,心下冒出不好的预感。 “我劝你放开她。”元初瑶不掩身形的走了进来,目光被假山中的黑暗所遮掩,迷蒙的灯火照亮她幽蓝的裙摆,令她看起来像是地狱中踏步而来的索命使者。 她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施施然的站在那里,她清凌凌的轻嗤一声,“你想要引来的人,应该是来不了了。” 听着熟悉声音,祝秀猛地一后退,险些踩到温素,上一次那一踢,导致他脸上肿了好几天才消退,大夫说,差一点,往下一些,用力一些,他一口牙就要崩掉一半,对方有着极强的控制力,算是手下留情。 这一次…… 元初瑶手中的烛台在假山石上敲击两声:“乖乖把她还给我,还是废了你……” 不曾说完,她迅疾如风,宛若张开獠牙的猎豹,直直的扑向祝秀,又是一个晃神的功夫,他被她压在地上,她膝盖顶着他的喉咙,狠狠的压下,令他瞬间闭气,想要挣扎却因为无法呼吸而手脚无力。 元初瑶抬手拿下温素口中的布,直接塞进祝秀口中,温素想要开口,却因为过于害怕,暂时失声,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你今日敢如此毁了她的名声,明日她就敢撞死在你家门口,你的成长,凭什么赔上她如诗如画般的生命。” 元初瑶一把扯住他的右手,奋力将他的手掰开,她笑得满是狰狞之色:“你用这只手碰她了,我这人不爱得罪人,我不会废了你,但我要让你知道疼。” 烛台尖锐的一端在灯火下一闪而过,祝秀瞳孔紧缩,像是渔网上的鱼,疯了一般的‘垂死挣扎’。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有点重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尖锐的烛台刺进皮肉,穿过骨缝,穿透祝秀的手掌,元初瑶猛地拔出,起身松开对他的控制。 剧烈的疼痛令祝秀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天灵盖像是空了一块,整个人有一瞬难以感触到外界,嘴里的布死命咬着,喉间有一刹那的失声,好一会才能**出声,手掌时不时抽搐一下,鲜血不断涌出。 温素整个人蜷在角落,惊得忘记呼吸。 元初瑶上前,替她解开绑缚的绳索,她依旧无法起身。 不过元初瑶没有第一时间扶她起身,而是走向祝秀。 祝秀以为她还要做些什么,挣扎的往后退去,连嘴里的布都忘了拿下,宛若虚脱的鱼,浑身汗湿,还在不断的蹦跶。 直到靠在坚硬的山石,他才退无可退的撑着靠坐起来,意图起身。 元初瑶俯身而下,他吓得挥舞着手要去推她,元初瑶一把拍开他胡乱挥舞的手臂,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祝秀被打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扯开他的衣襟,他又是一呆。 元初瑶将他中衣扯出来,撕扯出长长一条,硬生生的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过来,将从香囊里拿出的止血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不顾他疼的眼泪在眼中打圈,替他把还在冒血的手缠绕几圈,打上一个死结。 她做好手头的工作后,便扯着他的衣襟,将手上沾来的血擦在他的衣衫上。 祝秀敢怒不敢言,也……没法说。 “你应该庆幸还未来得及做点什么,不然她死了,你就得替她陪葬。” 元初瑶未曾抬眼,说话的语气极为平静,没有放狠话一般的恶狠狠,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 两人距离有些近,祝秀便是不想看也只能看着她,亲眼看见她将手上一点点血渍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轻忽的瞥他一眼。 昏暗的假山内,也掩不住她皎若秋月的清冷之色,像是有着奇异的魔力,看着她便不自觉定住,不敢移开双目。 多余的话,元初瑶不再说半句,反正该说的也说了,有些人的不懂事,便像是人之初性本恶,永远无法理解有些人可以为某些东西选择了结生命。 自小宠溺长大的孩子,唯有本我,无法理解超我层次的想法,可以说是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若是他要装睡,她也没有义务去唤醒。 “可能站起来?”元初瑶伸手轻抚温素的脑袋,轻声的关切着。 祝秀直直的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关心着温素,不是很懂,如此凶狠的女子,怎么还会有这般温柔的模样。 温素抱着她呜呜呜的哭着,她也不曾不耐,还轻轻拍着温素的后背安抚。 元初瑶想了想,直接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温素哭得险些噎住,搂着她的脖颈,呆呆的看着她。 “素素,没想到你还挺重。”元初瑶掂了掂,还算轻松的往外走去。 温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脑袋埋在她颈窝里不肯抬头。 祝秀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若是他敢继续闹腾,绝对会被摁在地上打出花来。 走出昏暗的假山,明亮的日头照的人心中一轻,温素靠在元初瑶的肩头没有动弹,如果今天不是小姐妹鼎力相助,她或许……真的会死。 祝秀的心思很好猜,她无法想象,若是让人看了个正着,青天白日之下与祝秀那等人厮混在一块,该是多可怕的现象。 元初瑶抱着温素一直走到用来给各家女眷更衣的偏殿,才走近便有宫婢迎接过来,偏殿也有其他人在,一时间也忍不住凑过来。 他们见过男抱女,还从未见过女抱女,两人还都长得俏,还怪赏心悦目。 凑近一看,似乎还闻到血腥味。 有一夫人有些一惊一乍:“哎呦,这是怎么了?” 也有上了年纪,较为和蔼的:“可是哪儿受伤,严不严重。” 温素有些发颤,元初瑶将她放到榻上,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转而对着过来凑热闹的人笑笑:“没啥大问题,玩得有点疯,摔了一跤。” 宫婢过来帮着把温素带到后边安置,元初瑶也没先换衣裳,她的衣物颜色较深,便是溅到些许血迹,也看不出。 现在重要的是通知国公府的人过来一趟,还有与她哥哥商量一下,还是要快点把人娶回来比较安全。 她一边往宴会上走去,一边思绪重重,“也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把梁王世子打乖,要还是不成,下次是不是应该下个狠手?” 哇,太血腥了。 一想到断手断脚什么的,元初瑶觉得还是有点受不住。 她晃了晃脑袋,抛开奇奇怪怪的想法,却发现自己发丝似乎有些凌乱,她伸手一捋,一个晃眼的功夫,便与迎面走来的两人打个照面,她随意的笑笑便要离开。 “你是那个拉琴的人?”清月公主认出她,忍不住叫住她。 元初瑶脚步微顿,解释道:“公主,那物件叫二胡。” 清月公主歪了歪头,不大好意思的笑笑,比划了一下:“我还以为是西域吐蕃拉的那种琴。” “你拉二胡很好听,像是我小时候在医仙谷满山跑那般自在。” 她弯了弯眉眼,似是想起什么,面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元初瑶觉得对方能说出所以然,显然是真的用心听进去,面上的神色便稍稍减少距离感,不过她还有事,于是道:“下次我再拉给你听,这会儿我有点事,便先行一步。” 清月公主开心抿嘴笑:“行,那我们算是约定好了对吗?” 元初瑶挺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对,我们约好了。” 从一开始,清月公主身旁的莫无畏便一直皱着眉,完全没有对待其他人那般的温和好说话,相反似乎还有些防备她。 元初瑶瞟了他一眼,稍稍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 直着走了一会,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莫无畏对着清月公主道:“公主还是离她远一些,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无论怎么掩饰,她方才抬眼望来刹那间闪过的戾气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加上她身上尚且新鲜的血腥气,说是女魔头也不为过,他实在是不放心单纯的清月公主与她走得近。 清月公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虽医术不怎么样,可也是在医仙谷待过一阵,她身上的气味不加掩饰,说明她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是个磊落之人。” 她想说:我不是小孩,我有识人之明。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道德底线受到考验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可又觉得这有故意装成熟的嫌疑,他拒绝她示好的理由便是将她当做妹妹,如此解释像是暗示他什么一般,想了想还是闭了嘴,没有继续多说。 她知道莫无畏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感,如他所愿罢。 莫无畏还想说些什么,清月公主却已经提步走去,徒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头疼的叹息,明知回不到过去,但看着她碍着这个碍着那个的模样,还是有些忍不住自责,或许当初拒绝也该找个好接受的理由。 虽然他真的将她当做妹妹,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还自问一直与她保持该有的距离,并未有过亲近之意。 另一边,元初瑶已经告诉国公夫人温素那边出了点问题,她也没有多说,这事情到底不大光彩,这边上耳目众多,不好直言相告。 况且,她来说,倒不如让温素自己说出口,能道出口的事情,便不会记在心底,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国公夫人,她还有些羡慕,人家还有娘亲。 本想与元景琛说一下,可想到温素对元景琛应该也是有点儿想法,既然人家两情相悦,她去凑什么热闹。 愿意说就会说,况且有她作证,两人也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松懈下来之后,她也有些累,回到位置坐下,端起酒杯便饮下。 还不到一会,裴沐心便快步走近,凑近她低声问:“你去做什么了?” 方才见着元初瑶忽然起身离去,脸色甚是严肃,她就跟了出去,结果被元初瑶发现拦下,还安排了事情给她。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要去那边,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名字记下来了。” 裴沐心皱了皱鼻子,凑近元初瑶身上嗅了嗅,“什么味,怎么怪怪的。” 她喜好调香,用来制香胰子,鼻子分外灵敏,坐下没多久便闻到她身上奇怪的气味,可她从小到大见血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那里去。 “这事我不好说,到时候你将名单交给英国公夫人,并告诉她我让你做的事情,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办。” 想来那个嫉妒温素的姑娘就是在名单之中,不过元初瑶没兴趣管太多,毕竟温素以后可能会是她的嫂子,多少还是要给对方留点私密。 至于那个人会怎么样,不该是她来管的事情。 本来还想让元景琛英雄救美来着,后来想想,虽然有益于增进感情,可也容易在心底留下隐患。 再就是……她觉得,祝秀还是留个她来动手比较合适。 那个蠢货不打不行。 “行吧,既然不好说那就不用说,反正最后素素还是会告诉我。”裴沐心知道要将名单交给英国公夫人,便明白事情是与温素相关。 元初瑶实在是懒得说话,点了点头,表示你说得对。 一直到出宫,坐在马车内,她才猛地回神,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带血的烛台,陷入沉思:这玩意该怎么还回去? 青天白日的,她竟干出偷东西的事情来,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我偷了宫里的东西!”神情由恍惚变为不可置信,她拿着烛台,宛若捧着个烫手山芋。 她下意识将东西藏到袖中,警惕的四下看看! 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万一宫里的人发现怎么办? 只要她不说,就不会……突然想起祝秀和温素,素素是自己人,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可祝秀那小子,该不会为了报复四处宣扬东西是她偷得吧。 “嘶!这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一直自认经得起道德考验的元初瑶,如坐针毡。 她左翻翻右翻翻,想在马车里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随即又想到,马车到府里会有人清理,到时候要是被翻出来,岂不是等同于泄露她偷东西的消息。 啊~好生焦灼。 下马车的时候,元初瑶紧紧捂着袖口,一脸紧张。 知心一看大小姐神色不对,心下一凛,她没有凑上去,而是跟在大小姐身边,视线在四下扫过,警惕周遭,悄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元初瑶不明所以:“没什么。” 没什么为何要这么紧张? 知心更是迷茫。 才说没什么,元初瑶又是一惊,难道知心已经看出什么才会问她? 她悄悄瞅了知心一眼,目光意味不明,在知心故作迷糊的神情下,给了她一个等会再说的眼神。 知心:“……”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 等进了蒹葭院,看着大小姐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把带血的烛台时,知心满心紧张:“怎么有血,小姐受伤了吗?” 她想要上手翻找,可又怕毛手毛脚的导致小姐伤上加伤。 元初瑶摇头:“没,我没受伤,受伤的是别人。” 她忧愁的皱着眉,有些惆怅:“我把这东西给忘了还回去。” 知心抚着胸口,放下心来,“不管如何,小姐没有受伤便是幸事。” 主要是小姐刚刚路上的眼神实在是令人迷糊,以至于一看到烛台上的血,她脑子轰隆作响,惊得以为是小姐被谁给伤到了。 “要不,收起来算了。”知心囫囵的给出建议。 元初瑶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只要没有证据,便是别人怎么说,也冤枉不了我。” 咳,虽然并不是冤枉。 但只要东西藏得好,祝秀就无法利用这一点膈应她。 当然,到时候还是要还回去,下一次进宫再来还,不是自己的东西揣着,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等知心下去后,元初瑶走到打开置物架下面的柜门,从里面挑出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盒子,将东西往里面安置着,想了想,掏出钥匙打开另一个柜门,将东西塞进去,锁住柜门。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她将盒子又拿了出来,在屋内走来走去,不管看哪里,都觉得清理的时候都会被翻出来,万一她给忘了,被更多人发现怎么办? 最后想了想,她抬头,将目光放在房梁上。 顺着柱子滑下来,踩到凳子上跳下来,她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心里忧愁的想着:应该不会有人翻房梁吧? 第一百二十章 恬不知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殊不知,因为放到目不能及的地方,愣是被她给忘了。 以至于每次进宫之后才想起,想着下次一定要带来,结果还是没能带来。 于是乎,每次进宫,她都不敢直视圣颜,满心都是偷了人家东西,还来别人家里闲逛的愧疚感。 至于梁王世子,他压根没有关注宫中丢了一把烛台的小事,他手被捅个对穿,疼得想哭,完全不记得捅了自己东西是什么,只记住了疼痛。 宫里也没人当回事,宫婢是不可能会将东西带走的,突然消失,指不定是哪个主子随手拿走也不一定。 夜幕降临,乞巧节最热闹的便是夜里的热闹。 官府亲自将烟花摆在空旷地方,在最后一丝光线退去,钟声想起的那一刻,齐齐点火 ,明亮的色彩,炸亮夜空,一盏又一盏的灯,在黑夜中亮起。 受邀站在高处的清月公主,望着独属于南夏的热闹,想起北境的宵禁,忽然觉得想要留在这个地方。 按理来说,她应该做个爱国恋家之人,毕竟是她的国家养大她,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南夏的自由,太让人心驰神往。 “表哥,我想找个南夏的男人嫁了。” 莫无畏听着还以为她又生出什么念头,比如是为了他才会有这样的心思,一时间满是头疼加愧疚的看向她,想要劝慰她不用如此。 可看着她在烟花照耀下,分外明亮的眸子,他哑然。 “我去找朋友玩,你随意。”清月公主拎着裙子,走下看台,朝着方才看好的方向快步走去。 莫无畏拦都没拦住,主要是想要抬手,又怕拉扯到她,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生怕有人不长眼去招惹她。 北境与南夏不同,如晟王所言,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北境的人而言,或许就是冒犯。 元初瑶索然无味的看着烟花,如果不是必要,她其实想回府睡觉,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人挤人的逛着街道,指不定人不找事,事都会来找人。 “唉呀!” 听到较为熟悉的声音,元初瑶抬眼望去,便看到北境那位清月公主在阶梯上撞到人,没把对方撞倒,反而自己弹飞出去,眼看就要摔倒。 追上来的莫无畏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刚要过去,却见与清月公主相撞的人,随意的抬手,将险些往后跌去的女子拉住,稍微一用力,便将惊魂未定的清月公主稳住身形,他用的力道非常合意,没有故意用力过猛把人拉进怀里。 反而稍稍错开,除了握住清月公主的手腕,其余什么也没有碰着。 “人来人往,公主要小心一些。”祝亦云见她已经站稳,立马就松开手。 清月公主背着手,忽闪着羽睫,微微垂首,低声道:“多谢相助。” 两人没有多说,错身而过,可清月公主却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少年人身形修长,五官清秀,有着温润如玉的气度,与莫无畏不同,他神色并未带笑,但一言一行给人的感觉是实在的温和,莹润如玉般,静谧。 莫无畏走上前来,无奈一笑:“公主不必乱跑,要去哪里我不会拦着。” 清月公主一改不愿多交谈的态度,“真的?可你上次还说让我不要去找她的。” 莫无畏一噎,知道她说的是谁,本想劝她回去,想了想她应该不会听从,只能作罢:“我会跟着,便是危险,我也会护着你。” “表哥总是这么体贴。”清月公主拢着袖子轻叹,“你总觉得自己不曾有过表示,可你的一言一行,无不是一种表示。” 莫无畏微愣,“我不是那个……” “我知道,你拒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你不用觉得那次拒绝就是伤害了我。”清月公主轻松一笑,“我不过是回过味来,便不再拿你当心上人对待而已,并非故意冷淡,而是我本就不大爱说话。” 她的天真烂漫或许有,但并不是所有,不管是谁都有许多面,不过是当时喜欢他,所以总是不自觉想要让他多多关注几分,天真烂漫不知事,不就是较为需要人看顾么,他自然也就会对她多几分照顾。 已知他对她无意,自然就该收收心,强求是不会幸福,这一点她很清楚。 换一种心情,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他总是一副很尴尬不知该怎么对待她的模样,让她更加无法恢复到以前那样对待他。 但是她不至于就失去真我,遇到感兴趣的人,较为喜欢的人,她还是会报以热情,随心所欲。 莫无畏有些惊讶,他笑了笑:“原来是如此,倒显得我目光狭隘了。” “不是要去找人么,还不走?”说着他往下走一步,回首看她。 “表哥。" “嗯?” 望着始终如清辉一般男子,她没有迟疑往下走去。 “让姨母收敛一些,我父皇不喜欢我母后参与政事,所以母后还不知道,别因为姨母私下的动作,坏了我父皇与外祖的师生情谊,也别坏了父皇与我母亲之间的情感,丞相之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在她要走过莫无畏身边的时候,莫无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面色微冷的问:“什么意思?” 清月公主没有过多的反应,稍稍迟疑,才道:“你不知我为何会喜欢你吗?” 莫无畏认真的摇头:“不知。” 她微微沉思,解释:“姨母多次暗示我,你一直非常记挂我,加上你性格好,每次姨母说让你带着我,从未拒绝,我才以为你对我同样有意。”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可在你拒绝我之后,我觉察出不对,便稍微查了一下,你母亲私下还意图将你姐姐送到我父皇身边,我父皇虽年轻,但不至于什么人都收下,他与我母亲青梅竹马,不是谁都能插足。” 闲杂人等也就算了,亲姐姐给妹夫送女人,还是她母后的外甥女,未免有些恶心人了,她轻嘲的笑了笑:“我可是有弟弟的,虽然至今还在医仙谷治病,可不代表已经死了。” 况且,她母后最近已经怀上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略性撤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或许我对表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否则不会这么快走出来。” 清月公主看着莫无畏有些不解,她便是遭受拒绝那天,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甚至还有松了口气的轻松感,更是没有哭,反而还想着日后该如何面对表哥。 想明白后,她也终于不为自己方才想要嫁到南夏来的心动感到惭愧。 “无论如何,我是希望表哥你好好的,我父皇也就对我母后较为柔软,其他人,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过。”清月公主甚至觉得,当初会让她陪同弟弟一起去医仙谷,或许就是因为父皇觉得她有些多余。 母后和姨母有着同一个母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人性格南辕北辙,母后的性子温柔小意,识大体,从不干涉不该干涉的事情,进退有度。 可姨母却争强好胜,逮着机会就更进一步,如今甚至开始肖想起皇位来。 真不怕父皇直接找到源头,杀了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吗? 莫无畏沉声道:“多谢表妹相告。” 如果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不交谈的状态,或许这件事便是等到他回去也无法得知,她应该并没有打算告诉他。 他望着清月公主小跑着走向那位目光非常深沉的女子,或许还应该感谢她让公主失态,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逐渐开**谈。 元初瑶眼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举一动,在看到两人相撞的时候,她就好奇探头,意料之中,祝亦云拉住了美人。 她砸吧一下嘴,看烟花应该快要结束了,便起身要走,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人拍了拍左肩,她转身看去,却没看到人,于是转到右边,才见清月公主笑容明媚的站在那里,背着手有些腼腆。 元初瑶挑眉笑道:“公主这是怕我不履约,自己过来了么。” 见她还记得午间的约定, 清月公主摇了摇头:“不是,主要是要看你方不方便,现在不过是来找你一起逛逛去。” 人家主动找过来,元初瑶也不好悄悄回家睡觉,手一抬:“咱们边走边说。” 清月公主从善如流的跟上,实在是非常难以想象,有一天她会和一女子走在满是灯火照耀的街道上。 在北境,她出行必定是许多人紧紧跟随,哪里有今日这般自在,果然给莫无畏找点事做就是好,一时半会估计没空想起她根本没带人在身边。 她们这会儿已经走出皇宫,在各有特色的小铺面边上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有趣的东西,看着看着,元初瑶也看出趣味来。 一路上给清月公主买了一只小兔子灯,还有用来送给喜欢男子的红绳,可以绑缚在发丝上的彩色发绳。 松松的绑着,若是有人属意她们,就会主动过来摘走,因较为松散,所以也不会扯到头发。 清月公主还满心期待的等着有人来摘,结果换了一条街,依旧不见人过来,弄得她满心郁闷。 “难道没人看上我吗?你们南夏男子的眼光真高。”清月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元初瑶哑然失笑道:“并非公主不受欢迎,而是你衣着体现了你身份不凡,令人心生退却,不敢轻易靠近。” 清月公主一改蔫蔫的颓然,欢欣万分道:“原来是这样。” 她微微思索,眼睛明亮,“那我要不要去换一套衣服?这样是不是就会有人来摘发绳!” 这一听就是搞事情,还是元初瑶最怕的那种麻烦事。 “摘了又如何,不摘又如何?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将自己置于危险中,若是有人胆敢对你做出点什么,你隐藏身份的行为就会成为他狡辩的借口。” 她可不打算陪着清月公主玩没有意义的游戏,也就清月公主这种从来没有冒险过的女孩,才会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或许是她平时所作所为需要冒险的时候较多,她更加珍惜这种平平淡淡的时候。 不过对于清月公主而言,让她感到更新鲜意外的是,她被元初瑶给拒绝了。 这种情况实属难得,以往在北境,除去父皇和母后,她嫌少会遇到拒绝他的人。 还是为了这一点点小事。 她愕然道:“至于这样吗?坏人也不至于遍地走。”况且以她的身份,不至于处置不了没长眼的人。 元初瑶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解释,“还真不至于,好比你随意穿出门,却容易遇到最在乎的人,你越是疏忽大意不在乎,越是容易遇上危险。” 听她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有道理。 一时之间,清月公主也淡了涉险的想法,明白对方是不会陪她胡闹的。 大概是一种试探,莫无畏总说她看着危险,加上上次碰见确实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以为她会是个喜欢冒险的女子,没想到她行事完全相反。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谨慎。 “你与我想想的有些不一样。”她挺感慨的说道。 元初瑶揪着一个糖葫芦,也不吃:“公主看着天真烂漫,倒是与我所想差不多。” 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有着她自己的思维,有些难以把控,随时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难怪莫无畏时时刻刻都会在她身边,显然是明白清月公主的秉性。 有的人看着斯斯文文,其实一放出来就像是个脱缰的野马。 “那边在干什么?” 一转眼,清月公主垫着脚尖探头看向异常热闹的店家门前,那里搭着常常的架子,架子上垂挂着许多布条,远远看着有黑色的墨迹。 元初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定睛看上一眼,才道:“应该是在对对子。” 这是一个她完全不会的东西,有关诗词方面的她也一窍不通。 其实也有尝试着努力一把,奈何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 明明都是一些她认识的字,组在一起就完全变成了她不认得的样子。 实在是匪夷所思,令人掉发。 “那……那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好了。”清月公主悻悻然道。 元初瑶赞同的点头,她已经看到元初雪在那边,真要是过去,肯定会被对方抓着嘲讽一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寒而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在府里处处受制,想必已经憋出了一肚子气。 即便是明知她不好惹,估计也会逮住机会报复一番。 二人默契的避开的那处‘风水宝地’,朝着另外一家卖吃食的铺面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莫无畏和祝亦安也在里面,除去他们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人,元初瑶看着都觉得挺眼熟。 “哥?”本想掉头走人,因为里边也没什么位置,直到她看见有人在对她招手,才发现元景琛也在。 而莫无畏也看到了清月公主,见她无恙,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会儿人较多,也不好教训她。 清月公主也知理亏,方才元初瑶讲的话她也听进心里,这会儿见着莫无无畏,套用一下就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地道,她要是真出点问题,父皇是真的不会放过莫无畏。 许是不好意思,她就没有凑上前去,反而跟着元初瑶走向元景琛那桌。 元初瑶走近,困惑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刚才在门外她也是看了又看的,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小店而已,怎么他们一大群的人都窝在这边? 出现在此的男子,一个个样貌气度皆是不凡,各有千秋。 全部都聚集在这里,一打眼望过去,其实还有点吓人。 元景琛转着酒杯,示意她先坐下,“有点事,你坐着,等会再走。” 元初瑶一脸不解地坐下来,与清月公主面面相觑。 不过没多久她们就没多想了,因为元景琛把吃食都推到了她们二人面前。 香香辣辣的无骨鸭掌,味道不错的麻辣兔头,甜甜的蜜桃酒…… 据说南厦建立之前,人们的烹饪方式都非常简单,如今色香味俱全的各色小吃,有许多都是他们的开国皇帝研制出来的。 而这些地道的口味,其他国家的人是很难复制。 清月公主一开始还矜持的小口小口吃着,结果越吃越上瘾,蜜桃酒较甜,恰好可以解辣,吃着吃着,完全停不下来。 元初瑶觉得有些奇怪,除了她们俩之外,其他人既不交谈,也不吃东西,最多就是喝上两杯酒,时不时往楼上看去。 “楼上发生什么了?”元初瑶往楼上望去,试图看出点什么,可无依据可以延伸,猜不到什么情况,她也不费心思去想,转而小声的问元景琛。 元景琛看了她身边的清月公主一眼,不欲隐瞒:“莫无畏身边有侍卫暴毙在二楼,还是武功相当厉害的两位,此事有些蹊跷,廷尉寺的李迁在楼上查死因。” 事关他国使臣带来的近卫,廷尉李迁亲自前来,以示看重。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有预兆了吗? 难道有人想要莫无畏死在南夏,挑起两国纷争,好趁机浑水摸鱼? 可不对啊,南夏与北境之间的联系可不是那么一个丞相之子的死,能够撬动,两国之间有固定的交易,一旦有敌对倾向,损失惨重远比死一个莫无畏要来的可怕,也不知道两国的开国先祖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为了稳固两国关系,早早就将两国绑在一起。 早期也不是没有其他国家意图挑拨,两国之间确实也有过摩擦,可事实证明,这一套对两国而言,已经不痛不痒,毕竟经历的已经够多了,经验丰富。 “莫不是有人要杀莫无畏?”元初瑶也跟着看了清月公主一眼,但问题却是对着元景琛,说完她抿了抿嘴,按说她的问题是有点奇怪的,但没人知道奇怪之处,所以并无人察觉到。 明明是两位侍卫死去,她却较为肯定的问是不是冲着莫无畏来的,说明她打心底觉得,莫无畏才是对方的目标,而不是清月公主。 她反应过来之后,也不追着问结果,以免她兄长意识到她话中的问题。 清月公主听闻此处有自己人死了,面上悄然色变,该不会那么巧吧! 按理说父皇轻易不会如此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父皇与丞相关系甚好,便是看在丞相的份上,也不可能轻易动莫无畏。 如此一想,只会是三个可能性。 一,姨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导致父皇暴怒,很可能是母后出问题。 二,有人针对莫无畏,确确实实是冲着他来的。 三,有人不想北境与南夏继续相联,故意在南夏对他们的人动手。 “那两人是如何死的?”清月公主眉头聚拢,美人颦眉,我见犹怜。 偏偏元景琛像个睁眼瞎,完全没有意识到清月公主为了得到消息下意识行的一些女子惯常手段。 元初瑶敏锐的感觉到清月公主细微的变化,有一瞬的无言,但她并没有从清月公主身上感受到刻意,所以倒也不反感,还想着,应该让温素来看看。 元景琛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甜的桃花酒,一到这种节日,剩下的都是一些腻腻歪歪的酒水,实在是不过瘾,他喝上一杯才开口:“他们二人是打算上楼吃点东西,结果还没走进包厢,便在走廊上莫名吐血而亡,想来,唯有一种可能。” “中毒。”元初瑶接上他还未出口的话。 不怪她激动,实在是对中毒已经到了神经敏感的地步,圣上中了慢性毒,祝亦安日后也会中毒,而元家人不曾反抗就上了刑场,疑似被人用毒控制,导致无法反抗,她前世种种,似乎都与一个下毒高手有关系。 此人躲在暗处,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亦或是出现过,但却隐藏得极好。 每次想起,她就会不寒而栗,好似走在夜间的山林间,她拿着火把,照亮目之所及的一个圈,其他地方一片漆黑,偶尔闪过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好像随时会被对方咬断脖子,以至于稍微一点动静,元初瑶浑身毛孔都竖起来,目光警惕的转圈,生怕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清月公主亦是一愣,静思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或许中毒的地方根本不是这里,早在外面,他们很可能就被盯上,并且遭人暗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在水面下的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并未下结论,不过也没有扫她颜面:“还是有很多可能性,不过这个可能性最大。” 不过很快,李迁便从二楼下来,一身便服的他依旧是清虚淡泊的态度,目光冷冽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绪,走到祝亦安面前微微俯身行礼,才张口汇报:“从仵作检查的出的问题来看,人确实是中了毒,这毒很是厉害,不过半个时辰,两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腐化。” 清月公主听着晃神,她低喃着重复道:“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腐化……” 这会儿所有人的关注在李迁身上,没防备她突然开口,声音再小,在安静的环境下,也变得分外明显,所有人的目光一转,便落在他们这桌来。 元初瑶亦是好奇:“公主可是想到什么?” “无名之毒,杀人无形。”清月公主在众人关注下,脸色变得格外苍白,皮肤过白显得她本就大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恐怖,她看了看李迁,又看了看莫无畏,颤声道:“再过半个时辰,或许那两人会化作血水。” 这便是杀人无形的凶猛之处,不知何时中毒,不知何时死去,一旦毒发,最终连尸体都无法留下。 全靠施毒者的用量来定,他要让人什么时候死,便什么时候死。 莫无畏倒是镇定,对着李迁道:“若是查不到什么,我等不会追究,无名之毒的拥有者,曾是北境医仙谷的叛徒,名叫许连夙,他欺师灭祖,叛逃之后,利用无名之毒杀出一条血路,被北境江湖之人称作勾魂使者。” 真要是这个人,应该是难以查的到。 清月公主魂不守舍的补充道:“他擅长变脸。” 元初瑶见她似乎有些紧张,虽不清楚清月公主和这人有什么过节,但明显能够看出,清月公主对此人非常惧怕。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如同她对祝亦荇的惧怕,那人像是没有底线,没有感恩之心,卸磨杀驴的事情,做的毫不手软。 重生至今,她虽然明白祝亦荇羽翼未丰,可却轻易不敢招惹,因为她明白,一个人能够一直保持默默无闻,在不该出头的时候,潜心潜伏,伺机而动,该是有多大的耐心,才能忍受看似近在眼前的成功的诱惑。 他一直在找准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的机会,更是在找能够让廉郡王主动扶持他的那一步,他清楚的知道,廉郡王如今并不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因为廉郡王对那个位置也是有想法。 元初瑶不清楚他们到底合作到哪一步,不过她曾回去细心推测过,还真让她推翻过自己曾经的猜想,甚至可以证实,下毒的人,或许不纯粹是廉郡王父亲的人,如今更可能已经被祝亦荇拉拢。 祝亦荇知道如今不是让圣上去死的最好时机,所以毒是慢性的,廉郡王却更想让时局变乱,解开他受制于人的困境。 毕竟圣上有那么多个儿子,怎么也轮不到廉郡王来坐上那个位置,他若是想要坐上去,必须铲除所有人,才能轮得到他。 “无论如何都得做个叛乱之人,所以他更希望早点打开时局的制高点,占据先下手为强的优势。” 这是元初瑶后来的猜想,周亲王下慢性毒,是希望让圣上死得悄无声息,但没能成功,还搭进去自己的性命,好在将人留给廉郡王。 因为那特别的毒,廉郡王与圣上相互制约,这种局面持续下去,要么江一玄研究出解药,廉郡王死,要么圣上死了,廉郡王被祝亦安杀死。 无论哪条都是在等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 廉郡王一直未曾动手,说明那位下毒的人已经不受他掌控,而这个人,或许也是他愿意和祝亦荇合作的原因。 所以,知道这个人是谁,非常重要。 而现在,这场毒杀案,引出北境医仙谷叛徒许连夙,这人的身份倒是与她所猜测的那个人,非常相符。 “你没事吧?”元初瑶见清月公主已经开始咬手指,连忙将一个烟熏鸭掌塞进她手掌,要啃也别啃自己的手。 清月公主对着手里的鸭掌发呆,显然是没想到,她正回忆着儿时的阴影,心神惶恐,满是惧怕之时,突然被一个鸭掌给打岔。 对着色泽诱人的鸭掌,她下意识塞嘴里尝了尝。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元初瑶问她话了,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当初他叛逃之时,我恰好碰上他,被他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到了。” 问题是,许连夙当时骗她,说是打翻了自制的血味颜料,还笑问她是不是很真实,事后得知原委,她才明白,那真的是血,还是他师父的血。 很难想象,平日里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在杀了人浑身染血的时候,能够那么轻松恣意,还笑得那般纯净自然,若无其事,事不关己。 元初瑶想了想:“那你对他印象应该非常深刻,你可记得他这人有什么特征,让你永远也忘不了?” 清月公主摇了摇头:“我不大清楚,记忆早已模糊,或许是因为抗拒,我连他长相都有些忘了,唯有他的笑,是一种带着安抚的平和笑意。” 看起来可亲又有魅力,不自觉受他所支配。 当时他说是颜料,她那会真的就信了。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死的多惨烈,才会溅的行凶者浑身是血。 “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要是惹急了,他随着性子来,估计会犯下难以收拾的大乱。”莫无畏沉吟半晌,又道:“其实他为人很讲理,我儿时去医仙谷探望表妹表弟,有幸与他相识,那会就是他带着我们几个皮猴,四处玩乐。” 正是因为太过熟悉,公主才会耿耿于怀,于他也是一样。 “说来讽刺,他眼里不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恶意,但他喜好踩着底线办事,喜欢考验人性,对人没有怜悯心。” 医仙谷出事后,叛逃的还是带着他们漫山遍野跑的好脾气青年,莫无畏对他的心思揣摩过很多次,因为他胆子大,年纪也比公主大,所以他是见过许连夙师父的死状,血溅得满屋子都是,浑身没一处好肉,手脚皆被挑断,甚至有指骨被取出,生前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由此可见,许连夙,没有怜悯心,他与常人不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惜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听着莫无畏的形容,元初瑶神色凝重,没人比她还要清楚此人的重要性。 若是许连夙真的是祝亦荇的人,那么此次的事情,必定不是挑起南夏与北境之间的事端,反而极大可能是私人恩怨。 “变脸就是易容的意思吗?”元初瑶对这一点有点在意。 清月公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可以说是易容,不过他的易容与普通的易容术不同,他是将真人的皮制成轻薄的面具,以特殊的手法覆在面上,生动不僵硬,还难以辨别出真假。” 说着说着,清月公主胃口逐渐消失。 元初瑶静静的看着她碗里剩下的半个鸡爪,默默的放下筷子。 几人一番交流,可以确定一时半会查不出真相,李迁便与众人说明一番,所有人可以直接离开,后续有需要会随时传唤,不许随意进出城,一旦有人不经准许离开,便会当做犯人处置。 这件事处理的悄无声息,并未引起其他人的任何注意。 这也是未免引起恐慌的,李迁还交代不允许随意传播,否则便会当做故意滋事处理,一时间众人除了点头就是点头。 经此一事,众人也无心逛街,祝亦安带着莫无畏和清月公主走了。 这件事牵扯到北靖使臣,外边人多眼杂,为保护二人,回去才是最好的抉择。 元景琛想了想:“你也回去,万一那人动手完全没有特定目标,你在外边也不安全。” 杀人无形,多可怕的事情。 元初瑶很听话的点头,作为一个惜命之人,远离危险是必备守则。 大仇未报,针对家人的危机还未了结,她时刻都无法放下心来,更何况现在整个局面,逐渐在她面前 展开,她急于要回去统计一下今日收录的消息,好全面查看一下,该如何针对潜伏的敌人做出相应的准备。 不管做什么事,面对什么人,把握很重要。 元初瑶想了想,对着元景琛道:“在外头,不管谁给的东西都不要碰。” 元景琛看着她严肃的小脸,有一瞬的停顿,随即笑得温柔:“好,听你的。” 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他真的有听进去,并不是敷衍她,元初瑶才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忙活到太晚。” 她知道,在这样热闹的夜里,会有好些人浑水摸鱼,借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来犯罪,成功的几率非常高。 所以四处巡视的赤甲军就尤为重要,元景琛身为赤甲军统领,需要负责的事物非常多,一旦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他来震慑,处理。 早点回是不可能,她只能希望他不要忙到太晚。 人的身体讲究阴阳平衡,夜里就是该睡觉的时候,总是忙得昏天黑地回不了家休息,现在年轻熬得住,看不出什么损害,可一旦年纪大了,与那些身体康健的人对比,就会更显老态。 回到家中,元初瑶屏退知心知遇,走到书架那边,打开下面的柜子,取出她的小箱子,里面有好几本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大半年以来,她将看书获得的感悟抄录下来,如今已经积累到六本,可见她每日看书不间断,甚至已经养成习惯,晨间起来洗漱、练武、吃饭后,便是看书打发时间,而她多数时候都较为空闲。 看书的时间自然居多,这六本阅读感悟还是努力精简过后的成果,再就是她平日每日一篇的学习感悟,以及在外处事时带给她的想法。 甚至还有一本风土人情的记录,记载各种地域的不同风光。 最为重要的是一本黑皮书,里面记载着她对南夏朝堂局势的分析,以及唯有她看得懂的前世经历分析,一点一点精简出来,结合今生遇到的各种事,找出共通点,加以标注。 种种积累,她逐渐蜕变,拥有非比寻常的敏锐,对每件事的发生带来的影响,有些事一过脑就会有相应的分辨。 找出黑皮书,元初瑶摆好笔墨纸砚,将白净的宣纸铺开,用她从父亲书房拿来的檀木镇纸压好,她提笔落下,“许连夙,擅长换脸,拥有无名之毒,杀人无形,是医仙谷的叛徒。” 紧接着她将对此人的了解全部写下,通过回忆清月公主和莫无畏的神情,判断出此人初步面貌,“面容和善,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看着像个好人,喜好掌控,应该手中有一定的权力。” 她偏头凝思,这个权力或许不是一定意义上的权力,更有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掌控,使得他拥有平常人得不到的特权。 当他要拥有这些,必须展现出某方面的特长,一个不算特别,但又特殊的人。 清月公主虽没有说,但莫无畏展现出来的细致,显示出他对此人的在意,他有特异查探此人的行踪,似乎有劝对方回头的想法,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 或许……此人还有非比寻常的魅力,亦或是招女人亲近,亦或是令人信重。 这些分辨中有一些容易让人误解事物,元初瑶提笔圈起“待人和善”四个字,然后注解“和善不一定只有温和”。 许多人能被称之为温和,但却不一定就是相似的,好比祝亦云和莫无畏。 温和的人生气不代表就会否定他平日的和颜悦色,人的多变才塑造出独一无二的个体,所以此人或许不一定待人笑脸相迎。 不过这一点还有待认证,不是光靠想象就能确定,或许有一天碰上了,她就能够认识到什么样的温和善良,符合许连夙的表面形象。 记录完毕之后,她盯着医仙谷三个字沉思,如果要针对此人,亦或是防备此人的毒,是否应该与医仙谷的人建立联系。 医仙谷在北境,清月公主以及莫无畏似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清月公主说她儿时见过杀了师父打算逃跑的许连夙。 这么说来,清月公主儿时在医仙谷待过。 元初瑶放下笔,端着花茶饮上一口,想着通过清月公主联系到医仙谷,并获得医仙谷帮助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主动交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没有谁会一层不变,比如元初瑶自己。 所以她相信,医仙谷的人也是如此,许连夙在医仙谷排不上头号敌人,应该也排的上前十。 譬如她会为了报仇,针对一个祝亦荇,暗地里谋划这个,算计那个。 医仙谷的人为了解决许连夙这个隐患,应该也会成立一小队人马,只为研究如何解决无名之毒。 无名之毒厉害之处在于它的稳定,以及隐蔽,要想让人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还在死前毫无所觉,不是谁都像圣上那样,定期有太医把脉。 “不、不对!”元初瑶想起李迁说过的话,“北境的两位侍卫,上楼前脾气很是不耐烦,急躁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种性格出现在莫无畏的侍卫身上,无论是莫无畏还是清月公主,两人的重要性,根本由不得这种性子的人来护卫。” 急躁在护卫中是大忌,随随便便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还如何保护他人? 她放下茶杯,急急忙忙的提笔,直接在黑皮书中记下,“无名之毒中毒严重的体现:脾气发生变化。” 之所以直接记录在黑皮书上,那是因为她想起前世,圣上死去前那段时日,据说曾下过几个不可取的命令,最后在众人劝告下,才收回成命。 好在他们南夏不追求一错到底的死要面子作为,而是盛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才没有酿下大错。 经过一番记录,元初瑶才觉得安心下来,如果没有及时记录,时常翻阅,她定会将今日得知的事情望到脑后,日后真遇上,那可就是毫无办法。 许连夙和她遇上的其他人可不同,祝亦荇虽说有点像许连夙,但他和许连夙有本质上的不同。 一个是利欲熏心的正常人,一个是无所顾忌的不正常人。 一个有底线,一个没有底线。 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哪一个更加恐怖。 正常人做的每件事有迹可循,目的明确,但不正常的人,全然不讲究逻辑,根本无迹可寻,只凭心情任意妄为。 收拾好东西,躺在榻上,元初瑶望着睡榻里侧的吉祥如意屏,手在屏风的如意纹上轻轻点着,“看来明天得找清月公主交流交流。” 带着这点想法进入梦乡的结果,便是她次日格外早就醒了。 醒都醒了,继续躺着也是别想安心睡着,她干脆起身,洗漱一番,进行每日一次的打拳,先用祖母教的养身拳活动开,才开始她虎虎生风的军中拳法。 酣畅淋漓的打完之后,她才又去擦一遍,换上今日要穿的衣裳,坐到饭桌前用餐,看着上头的苦瓜,元初瑶有点郁闷:“怎么又给我上这个?” 前些天吃过一次,她就恨上这种味道,好好的干嘛要吃苦。 知心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回话道:“今晨一大早,大少爷特意交代厨房给您准备的,他说您既然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来,那就多吃点苦。” 元初瑶尤记得昨天元景琛叫她快些回家时的表情有多温柔,莫不是被换脸了? 唉,看来他是在怨她,温素遇上危险的时候没叫上他。 男人哪里懂女人之间的道道,他要是去了,看见了温素最为难堪的时候,或许一开始会有英雄救美的浪漫存在。 可久而久之,温素面对他的时候,肯定也会不自觉想起,她最难堪的那一刻被他看了去,指不定也记在心底,每次要是遇上争执的时候,她必定会抬不起头来。 不需要元景琛说些什么,他语气稍微重一点,便会让温素觉得意有所指。 女子的羞耻感,会让她们自己为难自己。 “行吧,我吃就是了。”元初瑶心情抑抑的用筷子戳着苦瓜,有些苦总该有人来承当,便让她独自咽下这份苦,让他们俩幸福快乐去吧。 哼,等他们成婚那天,好好等着吧! 元初瑶将苦瓜戳成四分五裂,苦大仇深的塞进嘴里嚼着。 硬着头皮吃下去的后果便是直到出门,她嘴里还是一股冲不掉的苦味,她怀疑自己的脸色都是绿的。 今儿她没有坐马车,而是牵着一头小毛驴出了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厨房打算做驴肉吃,马棚边上拴着一只小毛驴,据说还未成年,但看它的个头,应该是能驮着她跑。 试了试,走得还挺稳,可见是载过人的。 自从上一次体验到男装的美妙之处后,她就喜欢上男装的轻便,但又觉得经常穿不合适,她就让知心把女装改的简便,许多细节处与男装类似,颜色却又活泼清爽,一看就是女子,即便是远观也不会认错。 唐初驿馆。 还未走近,便已经看得到团团围护在周边的侍卫,外边路径上还有赤甲军在巡逻,她上前打了声招呼,用将军府的手令通过了层层护卫。 清月公主得知她来驿馆找自己,高兴的惊呼一声,从住的小院一路小跑着来到前堂,“你真的来了,没有失约。” 元初瑶怀抱装着二胡的长盒,笑颜爽朗:“说好了就肯定要履约,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在外头走,也就不请你去我家玩,我不请自来,陪你打发时间。” 清月公主感叹:“你可真好。” 她看着桌上的东西,“这是你带来的吗?” 元初瑶点头:“一些自己府里的吃食,也就给你带一次,免得我的习惯被人记下,到时候在我这里动手脚。” “你想的真周到。”清月公主命人将东西拿下去,转而对她邀请道:“你随我来,这里不方便说话。” 元初瑶跟着起身,她还是第一次来驿馆,对这里不大了解,走在小径上还四下打量:“这里除了你们没有住人了吗?” 清月公主捂着嘴,悄悄的打了个哈欠,尚且迷糊的摇头:“没人了,好在没人,否则人一多,遇事更是不方便。” “我看你精神不大好,可是昨夜吓到没睡好。”元初瑶看她似乎有些困倦,转而关切的问道。 机会来了,她可以借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想必清月公主应该很愿意倾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还好吧,主要是夜里风大,呜呜呜的,怪吓人。” 清月公主心大,遇到事的时候觉得害怕,可要是有更加令她觉得吓人的事情发生,她的注意力会立马转移。 昨夜光顾着风声吓人,全然没空闲想太多,她时不时醒过来,觉得有人在哭,每次把婢女推醒,导致对方跟她一样睡不好。 元初瑶到的时候,她正迷瞪瞪的吃早饭,本就没什么胃口,听见有人来找,问明是谁之后,她就放下筷子出来相迎。 元初瑶:“……”果然想接上昨天的话题,不是那么容易的。 “习惯就好,这时节下雨前就会有一阵大风刮来。”她不大会安抚人,主要是她从小到大也没觉得风声会吓人。 来到清月公主住的小院,元初瑶有点新奇,“竟然有葡萄。” 清月公主抬头看着透着微光的葡萄绿叶,展颜一笑:“好看吧,还很好吃。” 藤上挂着一串又一串的葡萄,色泽明亮,个头还大,看着非常讨喜。 元初瑶再一次发现一点:“公主似乎挺喜欢吃食,与我一小姐妹很像,她不仅会吃,还很会找吃的。” “那得空一定要介绍我俩认识,肯定很聊得来。”清月公主接过婢女拿来的凳子,摆好,拿着剪子爬上去。 “咔嚓”一声,她小心翼翼的将一串葡萄放进婢女搁在头上的篮子中。 然后又继续摘,一共三串,她才停手,别看好像挺多,实际上也就是一小会就能吃光。 更何况她们有两人,或许还不够。。 元初瑶还从未感受到去别人住处,对方给她现摘吃食,用以接待她的情况,心里还有点小期待,不知道葡萄甜不甜,个头那么大应该不至于难吃。 清月公主扶着婢女的手跳下地,率先朝着里面走去。 元初瑶跟着走进去,发现里面又是另外一种模样。 有别于他们南厦的精致,清月公主这屋内似乎将许多繁杂的东西都给清理了一遍。 “你这好干净。” 整洁的让人看一眼,就会感受到一种轻松感觉在蔓延。 元初瑶忍不住赞扬一声。 坐下的时候,她又发现,坐垫是用竹片制作的,一坐下来,便感觉凉爽袭来,一解在日头下走过的闷热。 “哪里,主要是怕磕碰到东西。” 从未住过精致的房屋,里面东西多到让她觉得负担不起。 夜里烛火不够亮,她怕自己起来一趟,就把房间内给拆了。 可东西搬走,又会显得过于空旷,她这才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用以布置,倒也马马虎虎。 “一起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今天没什么胃口,看你送的东西正好适合。” “行啊,我早上也没吃多少。” 清月公主自己打开食盒,香味扑面而来,耸了耸鼻头,忍不住由衷赞道,“你家厨子真厉害。” 元初瑶耐心的教她如何吃,一些比较特别的吃食。 她跟着吃上一口虾滑,有点感动了,怎么会这么好吃:“我早上吃了整整半个苦瓜。” 令她惊奇的是,清月公主有点奇怪:“苦瓜不是挺好吃的吗?” 元初瑶一惊:“那么苦,你怎么吃下去的?”接下来估计还会有几天的苦瓜交给她慢慢解决。 可偏偏厨房不擅长做这个吃食,导致苦味实在是难以忍受。 也不知道早上远景琛到底交代了什么,吃的那苦瓜一点都没有处理过,苦得她天灵盖都隐隐要掀开一般。 所以早上元初瑶也是没有饱,这才特意带吃食给清月公主。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着婢女捧上来的水盆净手,并且接过另外两人递来的茶杯,将嘴里的味道冲淡才罢休。 “总算是活过来了。”清月公主靠在一个垫子上,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昨儿我发现你比其他人都要在乎许连夙此人。” 正当元初瑶以为今日也就这么混过去了,应该无法获得她想要的消息,清月公主却主动提及。 “确实是挺在意,一个本是极大,手段狠绝之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的身,并且对我的家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元初瑶稍加解释,转而问道:“既然公主并没有那么惧怕对方,不知你可否与我说说此人的特征,我好多加防范。” 清月公主倒也爽快,“嗯……” “他的面容我不大记得,因为年龄小的个头问题,我当时看到的是他的下巴居多,对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笑容。” 她歪着头苦思冥想,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要走的时候,有蹲下来一下,他的衣服比较乱,我看到他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说完,她脸一红。 元初瑶倒是没觉得这个关注点有什么不好,反而问的非常认真:“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可惜接下去清月公主没有想到什么,爱莫能助。 元初瑶没有紧抓着不放,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聊起一些女孩子会聊的话,兴起时,拿出二胡拉曲子给她听。 一首有别演奏给他人时的欢快曲目,这首曲子,磅礴到有穿透院子的效果,惹得刚得知有人找公主的莫无畏,当场驻足不前。 曲子的一开始并不是上来就多宏伟,而是像有人在平静的叙述一个故事, 故事里,发生了战争,导致整个世界遍布疮痍。 正当所剩的人都陷入绝望之中,众神逐步归位,抬手间山河转变,挥洒间天空下起甘露,草木重生,洗净污浊。 她不像是在拉一首曲子,倒像是在创世,一个凄美又充满了希望的世界。 “可还行?” 一曲毕,元初瑶开口问。 清月公主连连点头,无奈的笑道:“整个心绪好似都被你带动了起来,这会儿内心还无法平静,实在是说不出所以然。” 或许是她展现的画卷实在是太过清晰,好似近在咫尺,她投入其中,在画中世界亲身经历那般生动,所以不需要说些什么,一切尽在心中。 院子门口的莫无畏却想着:她的曲艺近乎于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机智反问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觉得今日也不算是白来一趟,至少皆是清月公主,两人稍微熟悉了一些,建立基本的往来条件。 至于 许连夙锁骨上有一颗红痣,呵,她又不能见人就扒拉衣襟要看锁骨吧! 看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有些暗,元初瑶收拾一下二胡,对着清月公主道:“今天就这样吧,我不多打搅了,待你们解决危机后,我再介绍小姐妹与你认识。” 清月公主起身,跟在她身边:“这就走了?不留下吃饭吗?” “不啦,驿馆饭菜要经过检验,递上来都变味了,我才不吃。”元初瑶摆着手,一副唯恐清月公主要留下她的模样,直白的表示拒绝留下吃饭。 “诶?”清月公主有种被抛下的感觉,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出门,“我还以为你会留下吃晚饭,这样指不定我也会多吃几口,你说走就走,岂不是要我一个人食不下咽,别走嘛。” 元初瑶一脸惊讶,从见面起,她发现公主还挺自来熟,“别的好说,我虽然没有那么爱好吃喝,但是真受不了这种吃法。” 特别关注的待遇,她可不想要体会,菜送上来估计都凉了,她如此注重身体健康的人,可不想吃没有灵魂的冷菜。 没滋味的饭菜,她也是真的不想吃。 有难同担什么的,她们还没到那地步。 所以她果断的走了,留是不可能留的,不过才出门就碰见莫无畏,这种情况还真是令人尴尬,她还是有点感觉,知道这位似乎不大喜欢她接近清月公主。 所以她看到了,也就点点头,并未交谈的意思。 不过莫无畏却叫住她,“不知元小姐找公主有何事?” 元初瑶发现他依旧是警惕的神情,丝毫不觉得生气,嗯……真的不生气。 “不知莫公子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她用同等警惕的语气,反问回去。 莫无畏拧眉:“我在问你。” 元初瑶呵一声:“莫公子,不要逃避话题。” 莫无畏:“……”从未见过如此难以沟通的人。 “公子可否知道自己问的话带有歧义?如你无法回答一样,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我来就来了,怎么还轮到向你解释。” 元初瑶嗤的一声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毫无预兆,抬脚就走,背影洒脱,仪态万方,优雅动人。 莫无畏错愕的看着她离去,很难想象,她刚刚明显鄙夷的眼神是对着他。 元初瑶不觉得自己有向对方解释自己为何去找清月公主,她确实有目的,但也不妨碍她和清月公主相处愉快,况且她并没有害人之心。 再就是如她所问,在他怀疑她用意的时候,她也在怀疑他过度关心清月公主的目的,她不需要多解释,一旦解释才是故意证明自己问心无愧,他明白她反问的话是同样的陷阱,所以他也无法回答,否则就是用意不纯。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反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元初瑶骑着小毛驴,在驿馆护卫一言难尽的注视下,在驴背上一颠一颠的远离,护卫看着看着,竟然觉得小毛驴欢快的小步伐还挺带劲。 “咦!” “元小姐。” 看着二楼的人,元初瑶仰着头打招呼:“殿下万安。” 行礼有点难,还是算了,想必他也不会跟她计较。 祝亦安靠在窗口,看着她骑在一头驴上,整个人还乐在其中,不免怀疑自己和小姑娘合作的正确性,他表情有一瞬的变化,想要说些什么,良好的教养扼制住他即将出口的叹息。 “你这是打哪来?” 她已经打招呼,他也不好装作不认识。 元初瑶想了想,“殿下现在可要方便?” 祝亦安有一瞬间的停滞,她的答非所问,令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硬生生沉默下来,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和她说话。 “你要回去吗?可要相伴而行?”元初瑶会这么问也不是没道理,他们家确实是一个方向,否则他之前也不会三天两头上将军府找她哥哥。 祝亦安知道是逃不过她的观察,真要是有事,他不会那么闲适的趴在窗口,正好需要商议的事情已经商议完,便回去好了。 “等我一下。” 说着便从窗口边消失。 元初瑶旁若无人的给驴挠痒痒,不过一小会,便见祝亦安独自一人穿过厅堂,往大门方向逐步走来,他步伐不缓不慢,悠然闲适。 见他出来后,她驱使小毛驴慢步走着,朝他靠拢。 祝亦安实在是没忍住:“你家没有马吗?怎么出行就你一个人。” 他还真不是嫌弃,而是觉得与她身份不符,容易被人诟病,她似乎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她,看着脾气挺好,实则有点我行我素,想一出是一出。 “怎么可能没有。”她眉眼微弯,唇角带笑,拍了拍小毛驴,炫耀道:“瞧瞧小家伙长得多好,估计是府里要用来做驴肉的,不过现在它是我的了,我这是救了它一条驴命。” 祝亦安一边觉得有些无奈,一边又禁不住露出笑意:“世间被吃的驴千千万,你救得了一只,却救不了所有。” 元初瑶听着觉得有点不对,怎么能把人形容成驴呢? “合我眼缘的只有它,我没有本事救下所有的驴,但我能救它即可。”自己有多少本事,她还是非常清楚的,从未想过拯救苍生,只想亲近的人一世平安。 其他人如何,她真的爱莫能助,光是将军府一大家子,她都力不从心,更别提天下苍生。 “说这些有点太早,便是既定的事情,也不一定就能够顺利。”她觉得他有点悲天悯人了,虽说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可上辈子他可是中了毒,到最后天下苍生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人比她还惨,她是自己赴死,为家人报仇,死得其所,而他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天生就是许多人的敌人,想想就悲催。 生来就是一个争端的中心点,平白背负许多祈愿与恶意。 祝亦安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说他不会那么顺利,不过想想,还真是这样,至今连给父皇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更遑论,解毒还遥遥无期。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又透露了什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江一玄确实有天赋,但是解毒的动作实在是太慢,除了暂时扼制毒素蔓延,其他毫无办法,至今没有头绪。 “我今天去了驿馆。”元初瑶忽而开口,打算他的思虑。 祝亦安看向她,“可是有什么发现?” 元初瑶怀揣一肚子的料,却不能一吐为快,还得思考再三才敢出口说话,心里有各种想法闪过,明面上自然也会控制不住顿了一下。 “昨日那两具尸体如何了?”她没有立马说,而是先问。 祝亦安没有回答,也问:“你是怀疑两者之间有关系?” 元初瑶不再绕圈,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祝亦安不是没有想过,可凡事要看到东西,否则光靠想象,猜错会导致更多的错误生成。 偏偏父皇中毒这件事容不得有任何的错误! “那位公主说,那个人锁骨处有一颗红痣。”元初瑶努力憋出一两句能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他面前,会有强烈的倾诉,或许是她在他面前已经暴露出连父兄都不曾知道的一面,对他有了基本的信任。 加上压在她肩头的重担,她背负的有些疲惫,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憋在她的心里,带来的压力重如山岳,总会想要用分担的倾诉方式救赎自己。 理性教她明白,有些事决不能说,否则等待她是救赎的可能性非常小,带来的或许还是她最害怕的毁灭。 祝亦安摇头失笑:“总不能扒着对方的衣襟查看……” “不,至少圣……身边的人可以查看。”元初瑶微微偏头看向他,神色认真。 祝亦安微顿,诧异道:“言之有理。” 无论是哪种特征,全都值得在意,排除身边的人也是一种方式。 “这个动作肯定还会惊动到其他人,到时候还能看清哪些人是敌方的人。”祝亦安理了理接下去可以实行的动作。 元初瑶眼睛一亮:“还能派人盯紧廉郡王。” 祝亦安蓦然看向她,目光如电,她“诶” 的一声,草说了什么鬼,她竟然暴露自己知道更多的事实。 破罐子破摔,元初瑶飞快道: “那什么,或许宁王也会有所动作,我觉得两人为何要借用齐王做中间人,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导致两人必须处于合作关系,才能稳住该有的平衡,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位曾经投靠周亲王的毒师投靠了宁王?” 如炮仗一般快速的说完自己所知的一些事,她一夹小毛驴的腹部,“这些还需要靠王爷您仔细验证,话不多说,天色不早,就此别过。” 可她忘了,小毛驴载人再怎么稳妥,也不是经过训练的马儿,夹一下肚子也不知道跑,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溜达速度。 祝亦安在夕阳下格外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清浅一笑,似装作仙人魅惑人间的妖,斜她一眼,“跑啊,怎么不跑了。” 沉默…… “没,没想跑。”元初瑶镇定自若,眉目柔软的笑笑道:“我这不是见殿下您一直在努力守护,心生感动,便将自己随便猜的讲给您听听,如果不对,您就当没这回事。” 可若是不心虚,为何要这般讨好的模样? 祝亦安看着她的笑,就好像看到家中那只露出肚皮的小狗。 动物露出肚皮是为了表示服从,她呢? 为什么他会有想要给她摸摸头的想法,或许这就是喜欢。 他偏过头,微微一笑,避开她的观察,转过来的时候又恢复冷淡的神情,“你说的我会采纳,但不准对其他人说。” 元初瑶没想到这么好过关,错愕之余,却非常乖觉的点点头:“绝不会说。” 怎么对着他就这么想要实话实说!如何防备都没能防得住嘴比脑子快。 转眼到了将军府东侧门,元初瑶看了他一眼,“那殿下您早点回,我进去喽。” 祝亦安“嗯”一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将军府。 待他转身,后面已经有人赶来马车等候在侧,他踩着车凳缓步走上去,微微俯身坐进马车内。 元初瑶扒拉在门框边上,看着他坐上的马车渐行渐远,微微沉思,若有所悟。 “有马车不坐?莫不是下雨天不带伞,脑子进水了?”她暗自嘀咕着。 神仙人物的想法,她这种凡人是不懂的,转身走到马棚那边,对养马的小厮道:“这驴我要留着,给我好好养着。 ” 回到院落后,知遇上前禀告:“最近西院那边的几位有些不对劲。” 才一回来就有事,元初瑶换着衣裳,问:“她们做了什么?” 真够烦人,迟早摁得他们动弹不得! “近来雪小姐常常去往如轩,明明身上没多少钱,却总是能带回一些东西。”如轩带出来的能会是便宜货吗? 一看就是有问题,再就是回来之后,还老是往合芳院白小姐她们母女两的住处去,隔天白小姐就会出门,每次去的地方也是如轩。 全部禀报完之后,知遇看着元初瑶:“小姐,可要让人进去探一探 ?” 元初瑶紧紧皱眉:“不,不用去。” 如轩啊,尤记得上一次元初雪在里面还与祝亦荇扯上点联系,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地方似乎有点门道。 “咱们的人去那里不合适,我让李叔去一趟。”上一次人家没在意,这一次她手底下这些还去,那就是送上门。 况且,这一次的性质不同,元初雪有可能是在帮祝亦荇办事,大意了,不过她没有后悔,就算是阻止他们认识,祝亦荇还是有办法让另一个人帮他做事。 倒不如让她眼皮底下的元初雪来充当这个角色,比起别人,她至少比较了解元初雪,既然元初雪已经开始和祝亦荇成功勾搭上,那么她也可以顺着这条线,反过来,对祝亦荇有个更加清晰的了解。 晟王府,书房。 “如轩?” “是的,宁王殿下每月都会去那里给贵妃娘娘买首饰。” 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祝亦安捏着奏章,目光稍稍凝聚,“看来他还真是有点问题,继续查下去,不用去探如轩,跟着祝亦荇即可。” 如果祝亦荇真的和幕后毒师有关,指不定需要隐蔽的东西都是带毒的,一不小心中毒可就坏了,不仅容易折损人手,还打草惊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在说谎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李叔,你不要动里面的东西,如轩后面可能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毒师,我只要知道如轩有问题即可。” 元初瑶说完自己的发现之后,一字一句的嘱咐,当初请李叔帮忙的时候,李叔有问过她为什么要避开父兄忙活。 她的回答…… “并未隐瞒,他们没有问,我就没有说,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点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对将军府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们也就由着我去了。” 从对前世的事情有过整理之后,她已经明白,或许父亲前世愿意帮助祝亦荇,不仅仅是她的问题,还有圣上和祝亦安的默认。 越是了解,越是明白兄长对祝亦安的信任。 如果元景琛和祝亦安是这种强韧的关系,那么父亲与圣上是否也有着无法背叛的忠义存在? 祝亦荇在前世,不仅仅是廉郡王在利用他,圣上和祝亦安也顺势利用了他,或许有祝亦安也中毒后的无可奈何,但也是一种大义。 祝亦安中毒了,祝亦荇野心展现于人前,或许就是一种要挟。 让圣上明白,若是不把皇位传于祝亦荇,其他有继承权的王爷,也会同祝亦安那般中毒。 一来,为了不让局势有巨大变动,稳住朝局,圣上也要让一个儿子坐上那个位置,二来,祝亦荇坐上去,廉郡王的目标就会跟着转移,祝亦荇要想坐稳位置,廉郡王就必须死。 一来二去,不仅是拖延时间给祝亦安缓和的机会,也是要祝亦荇和廉郡王自相残杀,可惜他们都错算祝亦荇的能耐。 回忆渐散,元初瑶看着眼前的李叔,要说她接下来的指望,李叔就是其中一个,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力量,日后他还会有好多的徒子徒孙,那些都会是属于她的帮手。 “行,不动。”李叔用桌上的工具修饰一下面部,光是蒙面能够起到的用处太小,涉险办事,还是要做双全保障。 其实跟着小姐也是挺有意思,比起他以前游走江湖那样全靠亲身经历来增长经验不同,大小姐喜欢自行琢磨一些门道。 加上她身份上带来的便利,古董店胖子定期送来的各种古书,上面有用的东西被小姐提炼出来,多加练习之后,竟然真的能够将易容术逐渐完善。 按照大小姐的意思来说,这些门道被研制出来之前,人们也是无处可学,也是那第一人因喜好、或好奇等原因,逐渐开窍研制出来的。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将书中的东西应用于生活时,总会带来别样的惊喜。 目送李叔翻窗离去,元初瑶扶着窗口也翻了出去,自从第一次看见李叔熟练的动作,她就对这身轻如燕的姿态无比向往,所以最近训练多了一项——翻墙。 知遇端着饭菜进来,却发现小姐又不见了! 翻着翻着,元初瑶把自己给翻出了将军府:“……” 出都出来,要不溜达一圈去? 随心情走,一直走到酒馆一条街,她才发现自己心底的渴望竟然是喝酒!明明她也不是什么酒鬼啊? 本想要去浓云酒肆,可不知为何,停在清源酒馆,她忽然想起廉郡王的新妹妹林萧此人,不是说已经认祖归宗了吗? 抬步走近,鼻尖一缕酒香萦绕,元初瑶发现这味全然不输浓云酒肆,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走进,发现人虽然不多,但都各自坐着,懒洋洋的闲聊,和浓云酒肆的格调完全不一样,多数都是较为奇特的人。 她看出其中一人是打铁的,还有一人是杀猪的,这还是李叔教她的识人之术,不过两人此刻穿得齐整,倒还挺讲究的样子。 “老板娘,打两斤酒。”元初瑶收回目光,转而对笑看她的老板娘道。 正要掏钱就听到楼上下来的动静,转头望去,恰好与林萧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 “林小姐上次可有安然回去?”元初瑶觉得,只要脸皮够厚,就没人能让她感到尴尬,所以她选择主动问好。 已经做好保持沉默的林萧,猝不及防被问及上一次马车坏掉的事情。 “还……还好,后面有人来接了。”林萧看向自家娘亲逐渐‘温柔’的眼神,硬着头皮干巴巴的回话。 等她走近之后,元初瑶才解释:“本来看到是要关心一下,不过碍着我与继母不和,也不喜欢廉郡王,所以就漠视了,有点抱歉。” 老板娘错愕的看着元初瑶,显然是没想到,她能把自己喜恶如此直白的说出,坦荡荡的模样,简直像个二愣子。 “老板娘不会在酒里给我下泻药吧!”元初瑶突然有点紧张的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目光闪了闪,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摇头笑道:“怎么会,小姐多想了。” 元初瑶轻缓一笑,笑颜如花绽放,“我可否借令媛说两句话?” 林萧忍无可忍,拉住她就往外走去,一直走到较为偏的一个胡同,将她往里面一推:“你到底想干嘛?” 元初瑶半个身子陷入黑暗之中,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难以辨认,唯有紫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她缓声问道:“当初你为何要杀江大夫?” 她后来听元景琛说过,江一玄受伤地点是他的房中,谁会让一女子进出自己的屋内,上辈子江一玄死了,这个林萧应该就是凶手。 能够进出江一玄的私人领域,林萧和江一玄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救了李迁,当时我以为我是宣平候的女儿。”林萧依旧是之前的陈词,忍着不耐烦解释,说着冷笑一声,“你不是和江一玄挺熟的吗?还能事先提醒他要警惕一些,否则这会儿江一玄早就死了大半年。” 说及这个,她心中忍不住带出怨气。 元初瑶推敲着她的话中是否有缺漏,“不,不对,你在说谎,不是说李迁本就伤势不重吗?为何你如此确定江一玄救了李迁?” 林萧目光一凝,微微眯起双眸,想要看清她的神色,却发现天色越来越暗,元初瑶的神情越来越看不清,连同那抹紫色裙摆,也沾上幽暗之色。 第一百三十章 换一个思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除非林萧保证李迁受了重伤,还是太医无法发现的重伤。 下毒! 刺杀李迁的武器上有毒! 林萧和许连夙有过联系?否则是什么给了她信心,认为她的毒无人能解。 也对,真要是想要杀人,肯定是要做好万全准备,廉郡王派人潜入林萧身边,假意对她有好感,那么林萧知道吗? 如果她知道呢?只是顺势用这种方式,以保她的计划能够进行,还能让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 至于江一玄为何能够解毒,或许是毒有所不同,但同样骇人。 江一玄为何愿意将林萧带进屋内,难道是两人有什么其他的情感纠葛? 大量的信息,导致元初瑶理不清头绪。 林萧听着有点好笑,“不管怎样,别人不曾追究,元小姐你在这起什么劲,我与江一玄是什么关系,何必与你说?” 放完狠话,林萧甩袖就走。 元初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林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更气了,突然转身,没好气道:“元小姐什么……”意思。 压根不是跟着她的元初瑶越过她进了酒馆内,付了钱,提着自己的酒,神不思属的往家里走去。 每天都在刷新三观,自以为足够努力,应该已经没有疏漏,可回头一看,遍地鸡毛,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大小姐?” 护卫看着再一次进门的元初瑶,满脸的不可思议,门卫那里更是有着她之前进府的记录。 元初瑶拿出手令,脸色严肃的嘱咐:“府中守卫有待加强,我翻墙出去,结果竟没一人发现。” 护卫立马站直听训,不敢多问。 回到院子里,元初瑶少有的没有去书房,而是改成坐在临窗的阳台上, 这一处在夏日时分,非常适合乘凉,边上种着防蚊虫的草木,坐在这里分外清爽舒适。 她让知遇将吃食端出来,然后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抿一口便被辣哭了,“说好不下药,老板娘真是太地道了。” 确实没有下药,但酒却出奇了烈。 不过倒不是非常差的烧刀子,辣完之后还有点淡淡的梨花香,将酒瓶拿起来看上一眼,发现外面写着“烧梨花”三个字,还真是贴切。 如此看来,老板娘也是个妙人,不过这等女子,竟会认错曾经欢好过的男人,实在是奇妙得紧。 元初瑶觉得自己看待事物的方式还是太过片面,一些不是事件主要的人物,她总是会下意识觉得不重要,如今看来,这些看似沉默没有任何行为的旁人,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大刀阔斧的忙活大半天了。 一旦某个节点出现问题,她所猜测的东西只会歪到十万八千里,那本黑皮书中记载的多数东西,或许会是错误的,这一点让她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真的需要撕毁重来吗? “不行,绝对不行!”她冷静的放下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肃整神色,“或许次要人物的作为,会对主要人物的作为有所影响,但那也是说明暗地里的有些关系是复杂的,表面上的局势还是符合该有的轨迹。” 凡事都有个大迹象,其余的一些内情就是主要轨迹的一些旁支末节,或许能够影响到主要轨迹,但也要有人前去探究,否则那些末微的细节,只会被埋没。 一件事的发生,是由许多人促成。 她一直以来行差了路,如果有前世经历的是祝亦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可以直接干涉主要人物,如今她的能力太弱,应该干涉那些旁人才对。 比如:林萧和她的母亲,看着不大顺眼还短命的莫无畏,曾被刺杀的李迁,研制解药的江一玄,师父与江一玄师父相熟的袁太医,等等。 既然今日已经去了清源酒馆一趟,那么接下来就将目的放在清源酒馆好了! 元初瑶微微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头重脚轻,可脑海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老板娘的作为上来看,倒是较为正派,比起林萧所作所为,真是再正派不过了。 次日,元初瑶难得起晚了。 但却是睡得最放松的一个晚上,果然还是需要喝酒放松放松。 不过…… “知心,昨夜我是怎么回房的?”元初瑶细细回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里。 大概就记得一脑袋磕石桌上了。 嘶!难怪早上起来感觉额头有点疼。 她抬手摸摸自己额心,心有余悸想着,幸好桌上没放什么锋利的东西,不然怕是要有血光之灾了。 知心摆放粥菜的手微微一顿,想起知遇回去歇着时一脸疲惫的模样,犹豫一下,选择隐瞒,“您自己摇摇晃晃的回去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回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假装自己很忙,一个眼神都不敢与小姐对上。 小姐昨天有多难缠,她听知遇说了一点儿,其中一个就是小姐非要让知遇背着在院子里绕圈圈,要不是还有几位嬷嬷帮忙轮流背,知遇估计今天得爬着回屋。 元初瑶想了想,觉得应该也是这样,否则还能如何,她揉了揉有点酸的腰,或许是要来月事了吧? 她虽然讲目标放在清源酒馆老板娘身上,但她没有在直愣愣的跑去找人家问话,昨天询问的方式明显不可取,还引起林萧的反感,好在她理智及时拉住,没有继续纠缠。 有些事情不宜过度,所以她决定去浓云酒肆对面的秋月楼逛一逛,据说里面的酒也很是不错。 随便吃了一些,元初瑶便简单的打扮一下,独自出了门。 “瑶瑶?” 才走进门,她便听到一旁一声疑惑的呼唤。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没人? 往反方向看过去,便看到正要上楼的闫欣。 “你怎么总是分辨不清楚声音的方向?”闫欣笑道,也不是第一次叫她,可每一次总是能够发现,元初瑶似乎有点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 元初瑶也有点不明白,“应该不至于,我明明挺敏锐的啊?” 两人说话没有遮掩,坐在角落的廉郡王听得倒是清楚,他无奈的笑笑,她确实挺敏锐,方才不过是多看她一眼,就让她感觉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早就知情对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先生,真不多考虑回来吗?他能够帮你的,我也能。” 廉郡王望着元初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目光稍转,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自在的喝着菊花酒,临近中秋,菊花酒卖得格外好,他喜欢在对应的季节,饮用相应的酒水。 “不是给你送了个徒弟过去了吗?”他轻轻弯了弯嘴角,“你昧着良心给你爹找了个外室,还找个妹妹,不就是知道她的身份么。” 廉郡王想起林萧的阳奉阴违,比起这位的大方,林萧似乎除非必要,完全不愿意将那毒交予给他,若不是觉得杀了有些可惜,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请了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回来,偏偏还是传承面前这人毒术的好苗子,他是真不想简简单单的杀了,否则就对不起他在皇帝狗贼面前受的板子。 人就是这般,一旦有所付出,就会产生不舍。 林萧的作用很大,在等等……如若还是不成,杀了也好过被别人拥有。 想明白后,他随意笑道:“她到底只是徒弟,师父终归是师父,懂得永远比徒弟要来得多。” 楼上,元初瑶选了一个临街的包厢,一进门也不多看,直接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距离浓云酒肆不远处的清源酒馆,从她这里可以看见浓云酒肆的后院。 老板娘正在整理要晒的干货,非常有耐心的摆弄,旁边的就是林萧,她的动作比老板娘还要迅速,每次老板娘挑好一篮子,林萧就已经开始第二篮了。 闫欣凑近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奇怪道:“你在看什么呢?” 元初瑶指了指那般的母女两,“林萧,廉郡王刚领回府的妹妹。” 说完,她看向闫欣,目露笑意,问:“你最近常来这里吗?” 闫欣点点头,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这里要推出新物件,不过这个月需要每天都来才能够分到,所以我这个月都会在这里。”她忍不住困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让老板胆敢搞这么多的麻烦事。” 若是新品不足以说服他们,秋月楼的怕是要损失一大批的客人。 元初瑶懒得管那么多,“那你能不能帮我确定一下,清源酒馆那母女两是不是每日都在酒馆里。” 如果一直都在,说明所谓的廉郡王妹妹,定是有不少水分,否则清源酒馆早就关了,或是换了别人来处理酒馆事物。 不论如何,林萧母女两是不可能继续抛头露面的做生意。 按理来说,廉郡王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林萧不仅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廉郡王还没有任何的作为。 怎么看这件事都是有问题,林萧的身份上也有很大的问题。 闫欣朝着清源酒馆盯上一眼,然后慎重道:“行,交给我。” 上一次温素的事情,她、裴沐心还有闻如意,三人都是事后才知道。 偏偏元初瑶这个帮了忙的人守口如瓶,一点随便说出口的意思都没有,可见她的靠谱,这件事对她肯定是非常重要,才会主动麻烦别人。 “你要小心,不要接近她们,这两人有一定的危险性,身边可能还有人监视,所以我不适合多来,你不要每天都来这个包间,否则容易让人多想。” 元初瑶稍加推敲,如果林萧和廉郡王的关系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林萧定是有什么,会是廉郡王想要得到的,所以才会不惜擅闯赤甲军中的地牢,也要将林萧纳入自己的地盘之中。 一旦这种关系成立,林萧确实可以要求不住在郡王府,不过这样一来,清源酒馆母女两,估计也在廉郡王的监视之下。 她昨日接近那两人,估计也会被看在眼里,所以不能常常留在这边,原本打算找准机会接近,估计也不能行了。 廉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如今多少有点了解,一个胆敢与圣上敌对的人,其危险性有多大,她还不敢深究。 闫欣这个已经来过许多天的人,反而没有那么的突兀,不过元初瑶也无法保证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人监视,所以她才会嘱咐闫欣不要靠近清源酒馆,只要确定母女二人一直在清源酒馆就行。 唯有确定这一项,她的猜测才能够有初步的确立。 比起以前的盲猜,这一次她决定一点一点的探出真相。 到底应该怎么来,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初步确定之后才能够知道所以然。 闫欣听着,郑重的点点头:“好的,我一定不会让人看出问题。” 元初瑶从她的语气中确定,闫欣是明白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不过她还是愿意帮忙,“谢了。” 第一次被人慎重其事的感谢,闫欣摸了摸胳膊,有点不自在:“甭客气,我也是有抱着你痛哭的时候,也算是真正的小姐妹了,这点忙还算什么。” 元初瑶憋不住溢出嘴角的笑声,“对,哭唧唧的交情。” “嘿,我正煽情呢,你怎么还埋汰起我了!”闫欣不乐意了,她忍着那股子不好意思,硬是想要借机放松气氛,怎么还被说起黑历史呢! “嗯嗯,我不说,我绝对不会说你曾为一个男人而哭泣。”元初瑶端庄又谨慎的点头,拍着胸口保证。 闫欣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去打她,“好你个元小瑶瑶,皮紧了是吧!” 元初瑶哪里会坐着等她来打,马上就离开座位,站的远远的,“其实你没成功也挺好,指不定对方不是好人。” 如果……清源酒馆老板娘并未认错人的话,那宣平候真的就是林萧的父亲。 一个好男人有了污点,并为此而宣扬开,宣平候府的安宁定会被打破。 闫欣想起自己看到的情况,忽而停下动作,目光低垂,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口:“我看到李迁和楚荷儿一同走在街上,你与楚荷儿认识,可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这句话让元初瑶定在原地,她有想过有天闫欣会来问她,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且这么的突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环套一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我知道。”元初瑶决定还是不撒谎,闫欣真诚以待,她不愿欺骗她。 看着闫欣呆住,满是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元初瑶略微沉思,倒是没有流露出愧疚的神情,难道说:我知道他们前世会在一起。 闫欣冷静下来,觉得元初瑶也不是那种会看着她去丢人现眼的人。 “不过你就算是跟我说了,我指不定还是会想要试一试,那等优秀的人,喜欢上他的女子多得是,被拒绝也不丢人。” 不等元初瑶怎么和她沟通,闫欣自己就想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我怕越是阻止,你越是上头。”元初瑶松了一口气,感觉比最初练基本功的时候还要累。 许多事物别人说千道百也是说不明白的,否则便是阻止了一次,还是会重新陷入同样的状况。 闫欣见她脸色格外的小心翼翼,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温素出事你第一时间注意到,并且不声不响的救下她,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不过你说他或许不是良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谈及这个问题,她没有直呼李迁的名字,多了些许的谨慎。 尤其是楚荷儿与元初瑶关系不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李迁不好,不可能不拦下,不过那两人据说还是青梅竹马,元初瑶确实也不好插手。 “唉,我也不确定,还需要一点点验证,况且父辈的事情,不好延伸到下一代,楚姐姐估计对他的了解比我还要多,贸然出口有些不合常理,没有说服力。” 元初瑶想到宣平候可能一边背着好男人的名声,一边与清源酒馆老板娘有过一段风月,并还留下一个女儿。 更加可怕的是,时隔多年女儿找上门来,他却不肯认,怎么想都是极其没品。 李迁表面上看着倒是非常优秀,并且前世似乎对楚姐姐也非常好,可元初瑶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就像是闫欣曾经的情况一样,她就算是不放心,也不能怎么着。 闫欣听着,对元初瑶的那丁点儿的芥蒂也消失殆尽了,要是她还真不会有那么多的考虑,性格决定元初瑶就是会如此稳重。 “你该如何就如何吧, 顺心而为,不用太过担心。”见她似乎非常在意,闫欣反而劝了劝。 元初瑶偏头看过来,不爱说话的 人突然变得爱唠叨,心里定是有点不舒坦,才会用这种方式排解内心因遭受拒绝带来的迷茫已经孤独感。 “你也是,不要总是一个人到处走,我时间充足,随时可以找我喝酒。”元初瑶说到酒,就忍不住分享起昨天的烧梨花:“清源酒馆里的烧梨花很是厉害,我昨日喝了没多少就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却一点头疼的感觉都没有。” 闫欣本来被她说到‘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头还有些触动,不过一听到她说起烧梨花,便起了兴致:“我以前专注于吃食,还真没有品过酒,等秋月楼的神秘吃食等到了,到时候我带上吃食找你喝酒。” 元初瑶扬起笑容,爽快应和:“行啊,我买了不少,昨夜没喝多少,剩下的都等秋月楼的吃食来配着喝。” 不过一会,敲门声响起,她们的吃食已经送上来了。 “进来。”闫欣应了一声。 门轻轻的打开,侍女们端着托盘走进,将菜品一一摆好。 领头的侍女问:“客人可要来一壶菊花酒?” 元初瑶拿了赏钱放在桌上,摇头:“不用。” 侍女笑靥如花的躬身,“多谢小姐赏赐。” 元初瑶摆手,那些人才躬身退下,顺势将门给关上。 闫欣看了个新鲜,有点讶异道:“原来这是要赏银的意思么!” 元初瑶比她还要诧异:“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经常在外边找吃食的吗?” 闫欣:“……”有种自己白吃那么就的感觉。 “酒楼里一般讨赏就是会故作体贴的问一些话,亦或是在你跟前不停的忙活,他们养家的大多数银钱都是来自赏银。”这一点还是李叔教她识人的时候说过。 李叔还说,要想真的了解,还是需要主动观察,才会印象深刻,他还说有些人不需要教,稍微看一看就能明白细节上的一些门道。 她怀疑那个不需要教的人就是李叔自己,她觉得当时李叔在等她的追问,不过那会她不是很有眼色,以至于辜负了李叔的期待。 估计她要是去问,李叔绝对会给她说一些‘过去的故事’。 可惜,她最喜欢听故事了。 说起识人,她又想到辨别自己是否被跟踪这一点,她心里想着自己或许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或许等会可以尝试 如何辨别。” “我只顾着埋头吃了,压根没想过还有这些道道。”闫欣苦笑,“看来我出门还是要带着人才行,否则得罪人不自知。” 一想到满心期待的侍从,非常努力的忙活着,最后却看错眼,她这个看似大方的女子,竟是个吃不完兜着走的人。 连一点剩菜都不给对方留,估计她一走,对方就要哭晕过去。 “还是要带着人才行,不然你一个人太危险。”元初瑶想了想,没有直接说京中来了一个使毒很厉害的人,“反正就是很危险,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闫欣点点头,“我懂。” 有些话不能多说,这一点她还是非常理解,元初瑶如此说,她只需要知道很危险就行,“我之后让府里的人帮我来占桌吃饭,顺便看一下清源酒馆的事情。” 元初瑶点头,总算是放下心来,这件事要是交给闫欣去做,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她难辞其咎。 果真一件事不能一开始就定论,兜兜转转,她托闫欣办的事情,最后变成托闫欣嘱咐下人去办,一层接一层,便是有人盯着她,估计也无法知道,一个奉命前去酒楼吃饭的仆从,还有另一件事情在办。 如同她看待事物容易忽略细微末节一样,当这件事隔了一层,旁人也会难以看明白,就像是她忽略清源酒馆老板娘一样,别人也会忽略闫欣的仆从。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们找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嘿,学到了。 元初瑶心情有点小雀跃,她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李叔说得对,自主发现的事,学的也就格外快速。 下一步又该做点什么? “别光说不吃,有什么事慢慢来,边吃边想。”闫欣不想显得自己什么都不大擅长,说着吃喜酒时酒桌上的招代华,开了个口,后面的话竟然就顺上了。 看来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场面话还是学会了。 元初瑶要笑不笑,“行吧,不能辜负一桌子好菜。” 场面话什么的,她也会说,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许是戳到笑穴,两人一笑不起,捂着肚子瘫在座椅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看来要学的还有许多,在我母亲身边,我总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与其他人一起,我也总以为自己和她们是差不多的,可如今想想,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时沐心和 温素做主导。”闫欣较为感慨的叹道, 好像叹息会传染,元初瑶也不自觉叹上一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以前她觉得高氏百般好,祖母说的话总是一边听一边忘,导致祖母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她。 这就让她缺失许多正式学习的好时候,以至于她现在都是努力自行学习。 好在不懂也有地方去去问,不过待人接物这方面,她差的不止是一点半点。 如今也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来,好在她也不怕做错事,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有了承担错误的能力。 她坐正,拿着筷子夹了一点青菜爽口,“无论多晚都来得及,只要心里有那个念头,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到。” 生命能够重来一回,她已经是谢天谢地,其余的事一向想得开,分清实事利弊,她就能够自己说服自己,自己与自己和解,坚决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闫欣受到她胸有成竹语气的鼓舞,忽然觉得这些个令她头疼的事情似乎都不再那么的艰难,不是那么的难以面对。 她脸色认真,点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 原来在她看来除了相貌并不是多出彩的元初瑶,也有着许多她没有注意到的闪光点,难怪闻如意一直以来对待元初瑶分外不同。 一开始她以为或许是元初瑶较为体贴,毕竟她也有对着元初瑶哭诉过,对方至今守口如瓶,没让第三个人知道,可随着交心的机会越来越多,她体现出来的想法,很是令人诧异。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期间还说到裴沐心的择婿之旅颇为难熬,闻如意的长嫂回来了,据说她哥哥立了功,即将回京,她嫂嫂提前回来准备准备。 收拾完家里之后,得知闻如意退婚,便着手给她另找一个夫婿,不过因为退婚的问题,闻如意在京中有点滞销,闻家大嫂着急上火,嘴角冒泡。 在这方面上,元初瑶表示不解:“不管如何,如意姐姐的身份应该也有许多人愿意接近才对。” 闫欣哼一声,不以为意解释道:“闻家大嫂何等通透的人,怎么会让那些人接近如意。”不过也正是因为太挑,所以有点挑不到人。 “我表姐又是因为什么缘由?”倒不是元初瑶不关心,而是议亲这等敏感的话题,她不合适去打听。 不然在她看来,谁能配得上她表姐? 呵,愚蠢的男人。 在她眼里,元景琛都不配,一个整天想着职务上事情的男人,她真怕日后连温素都嫌弃他,所以她没敢在这件事戳和太多。 万一戳和一对怨偶怎么办! 感情就是绣花线,一不小心就缠绕得找不到头,团成一团,与一团乱麻无异,谁也别嫌弃谁。 吃过饭,元初瑶想了想,没在外头逗留,溜达着往家里走去,期间还偶尔看看街上摊位摆着的东西。 熟悉的地盘上转来转去,最后还在附近的一个烧饼店买了一个加了梅菜肉的脆饼,一边走一边吃。 经过一番转悠,大概也知道跟踪她的是哪个人,尽管对方换了一身衣裳,她还是认出对方走路时手搁置的位置。 “还挺好吃,老板再来十个。” 烧饼一个和她脸一般大,虽然薄,但分量真的不小,十个,老板还真有点犹豫:“姑娘,你一个人吃不完吧?” 元初瑶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自己吃,有六个是送人吃的。” 老板噎住,悻悻然的给她装,可装着装着感觉有点哪里不对,一直等元初瑶抱着一叠包好的梅菜脆饼,他才恍然大悟:“那姑娘能吃五个!” 三两下吃完一个,还有六个送人,剩下四个还是她自己吃。 元初瑶路上还开了一个吃,另一首拎着绑着的细绳,稳稳当当的往家里而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跟踪的人。 让跟踪她的人,心底的那点儿怀疑彻底消失。 一踏入府中,元初瑶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一抹笑意,眼神冷淡,跟一跟着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今后几天都不出门,让他们热死。 她走在游廊,躲着火辣的阳光,悠闲的走回蒹葭苑。 支使知心和知遇,把六个烧饼分别送到三个院子,两人带着小丫头刚走,窗户就被敲响,元初瑶过去打开窗户,李叔没有进去。 “如轩确实有点问题,发现好几个隐蔽的地方,特定的发簪内部,还藏有看不懂的纸条。”李叔目光扫向院子各个角落,“刚刚在门口看见五个落单的,我给解决了,你没事吧?” 元初瑶皱眉,摇了摇头:“弄死都没事,跟踪都跟到将军府门口,不就是找死么,不过我不是不让您动如轩里面的东西么,您怎么还擅动。” 李叔笑了笑,眼尾皱纹加深,目光慈和,“我没动,是看着别人放进去的。” 元初瑶这才点点头,“您等一下。” 李叔还当她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结果等她重新走回来,递给他三个还带着热气的梅菜脆饼。 “您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先垫垫肚子,改天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出门喝酒。”元初瑶自己不敢出门乱喝酒,但是带上李叔,她就不怕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埋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李叔爽快接过,还不忘提醒:“记得,欠你叔我两顿酒了。” 本来他也是不缺酒喝的,直到这丫头知道他身体不适合喝酒,不仅连酒交代不让喝,连烟杆也不让人碰。 实际上没人能管得住谁,令人愿意听令的还是那份关切的热乎劲。 明明是被管着,却觉得像是突然有个小闺女一样,还挺有意思。 元初瑶撑着下巴看李叔身轻如燕的消失在墙头,她和父亲接触的时间不多,李叔倒是让她感受到父辈的呵护。 一般李叔只会去她书房,其他地方是不会乱走,方才一回来就往这边赶,应该是看到府外有人盯着,怕有人不识好歹混进府里,才会那么警惕的看着她的院落。 不过她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还真敢在府外久留,看来没有被晒死,就要先一步进赤甲军的大牢。 进去一趟,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不到五天,闫欣让人传来消息,来人没有多说,给了个肯定否定的回答。 这也是她和闫欣约好的,不需要多说就知道意思。 看来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这五天她已经想了许多次,应该怎么从林萧口中获得有用的消息,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林萧不会轻易交代。 不过林萧有一点怕是料错,她虽然被廉郡王救出赤甲军大牢,但似乎和廉郡王面和心不和,否则应该早就顺应廉郡王的安排,之所以说她料错,是说她不清楚自己代表的意义。 可有可无,弃之可惜,但更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廉郡王对她的忍耐性,怕是要到极限了。 尤其是廉郡王的人手消失在将军府附近,而他们跟踪的是元初瑶,偏偏她接触过林萧,就算是她五天没有接触林萧所在的清源酒馆。 但按照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凉薄心理,廉郡王怕是要动手了,林萧危矣。 至于为何那几个跟踪的没有被放走,也是在元初瑶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 想要林萧开口,那就只能救她于危难中,并且让将军府成为她唯一的安全之地,那么就要促使廉郡王朝林萧动手。 果然不如所料,还没到月尾,不过距离她和闫欣约定那天才五日,廉郡王就已经有动作,清源酒馆的母女两今日被郡王府的人接走了,所以闫欣才会送来消息,否定林萧一直在清源酒馆待着。 看来李叔带着的那几个小子,应该会历经一场磨难了。 她是不舍得让那群少年这么早就涉险,不过李叔觉得,战场上不见得有训练的机会,不还是得上。 最后他们两各退一步,让李叔在暗中控场。 毕竟又不是上战场,他们也都是平常人的孩子,不该拔苗助长。 元初瑶用绷带将短褐的袖口裤口都给细细的缠绕起来,绷紧打结,结束后还动一动,确定没有勒住,也不会松动,这才将匕首仔细藏好。 知心和知遇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知心终于忍不住:“不能不去吗?” 元初瑶摇头:“不能,不见到我,她是不会信的。” 林萧基本可以确定,她要么手中藏有毒,要么本身就会毒术。 “那……”知遇还想说我也去,可随即想到自己比之小姐,那真的只能算是体力不错,其他根本不行。 真要是跟上去,绝对是拖累,她去根本帮不了小姐什么。 越想越气,她兀自气了一下,想了想,才憋出一句,“早点回来。” 元初瑶抬手摸摸她俩的脑袋,“嗯,给你们带梅菜脆饼。” 假装看不见她俩偷偷抹眼泪,元初瑶拍拍她俩的肩膀,拿上桌上的一个斗笠,往头上一戴,悄无声息的翻墙出去,经过一处胡同,接过小四递过来的马车。 看着小四从其他路窜走,她才深吸一口气,练习之外的第一次驾车,还真是……令人兴奋。 经过城门口的时候,她拿出父亲那里要来的手令,城卫看一眼,没有检查就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元初瑶逐渐上手,驱车离开,其实 她身上还有禁令,上一次乞巧节她去过那个小酒馆,北境护卫死了,她若是离开城里,就会被当做凶手抓起来。 且当做她第一次涉险办事好了,说好了要保护将军府,那就不能够说说而已,便是圣令,抗旨又如何? 一路驱车来到月见村,将马车和一朵粉紫的梅花玉佩示出,村长就主动驾车进了村子,没有过问她的事情。 元初瑶将马车上取下的弓箭背到身上,根据李叔教的方式,辨认一下方向,找准方向后,义无反顾的掠进山林之中。 期间她找好一处位置,用木枝驱赶躲在树丛中的东西,头皮发麻的看着黑白相间的蛇窜过,她深吸一口气,在附近洒下药粉,仔仔细细没有落下书上的位置。 处理完毕之后,她将编制一些枝叶,搭在脑袋上,顺便把放在地上的斗笠也加上一片绿意,然后爬到一棵树上隐蔽着。 高度紧绷着两个时辰,元初瑶已经有些疲惫,不过她不敢放松。 按照她的意思,那群小子应该会用换尸的方式把活人换走,尽管廉郡王并不将已经中了毒的圣上放在眼里,但是明面上还是不能直接与之对抗,好比他当初救下林萧还要挨打一样。 他敢打元景琛,但却不敢与圣上直面对上。 如今杀林萧也是同理,他敢杀林萧,但林萧是在圣上面前挂过号的人,不能够在京中杀,否则那些轨迹太好查,带到京郊那就是两回事了。 早在前几天她就已经随李叔一同出来摸过路线,廉郡王的人不好对付,他们要想暗地里下手,也要率先摸清楚逃跑路线,才好避过廉郡王的耳目。 她之所以蹲在这里,一来是为了看看情况是否顺利,二来就是想着,要是不顺利,应该如何帮忙。 …… “不走?你当你母亲为你糊弄外面的人,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的吗!”一身农夫打扮的少年额头青筋紧绷,时间紧迫,结果这人竟然不走了! 这分明就是白费了他们的所有努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断后成功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看着火光冲天的院子,林萧僵直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你当我费尽心思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没有她,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还走什么。” 她侧头,带着惨然的笑,毫不犹豫的往着火的院子里冲。 不过还没走出一步,早就不想和她多话的 少年,直接扑了上去,把人打晕。 三个少年呆呆的看着他的熟练的抗人动作,在元修尔招呼的一声“走了”,才你看我我看你,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 院子提前着火,院子外的人立马就反应过来。 加上人数不对,他们的人还有三个在里面,赶忙的就开始救火。 “怎么回事?”廉郡王本在另一处宅子坐着,他正约见许先生,希望他劝一劝林萧,让她不要那么执迷不悟。 结果那边许先生还未同意过来,这边就着火了。 许连夙看着摇曳的火光,火光映衬下,他漆黑不见人情味的眼里,倒是多了些热度,他轻缓的笑了笑,“看来,你这次倒是做了一件爽快事。” 若不是廉郡王总冲动行事,却又在做事期间犹豫不决,他也不会想着说另择一人合作,不过人不能有对比,廉郡王比其父亲周亲王还是差了许多。 现如今连宁王祝亦荇都比不上,宁王倒是有些周亲王的影子。 这两人也不知道谁更像是周亲王的儿子,一样的岁数,却是两个样子。 “基于你这次办了件好事,我会帮你给那位多下一点药。”许连夙觉得现如今的状况变得有点无聊,打算加快进程,好让南夏换个局面,看看是否会有意思一些。 再就是,他感受到一股危机感,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他明白人有多不可控,所以唯有加快进程,才能打得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愿意如此,对于廉郡王而言,还真是意外之喜,以至于他没有问询手下,为何要救火,送走许连夙之后。 祝秀笑面瞬间冷却,拉过一匹马,翻身上去,“把狗放出去。” “是!”护卫想起养在院里的那两只狗,头皮有一瞬不受控制的麻了一下。 那两只狗并不吭声,即便是被放出来,也没有乱跑,闻着味来到祝秀身边,祝秀将林萧用过的东西扔在地上,两只狗凑上去嗅了嗅,紧接着便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起来,祝秀策马跟上。 不知过去多久,元初瑶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奔跑声音。 她压低身形,有意识的控制呼吸频率,不让自己因为第一次直面危机而感到恐惧,避免下意识屏住呼吸。 没有一小会,她看到转角跑来五个小子,他们四人下意识围护着中间扛人的少年,后面还有急促的马蹄声,不用看,元初瑶就知道马蹄声是追兵。 意外还是发生了,而且人是抗回来的,老板娘并不在其中。 元初瑶微微起身,将搭在弓上的箭矢搭上,慢慢拉满,左边眼睫缓缓压下,右眼视线凝聚,风从她面上拂过,马蹄声在耳边响起,她计算着对方会出现在拐角的时间,以及风会影响箭矢的程度。 时间好似变得非常的缓慢,两只狗冲出来,她稳住了执弓箭的手,丝毫没有房间的意思,直到马头出现在拐角,她蓦地松开,箭矢在空中发出锐利的破空声。 “啪!”她轻呼一声,好似平时在靶场练习会听到箭矢射中靶子时的声音。 祝秀猛地拉住马,看着前面的护卫滚下马,生死不知。 其他护卫瞬间将祝秀团团围住,元初瑶拿出两支箭矢,嘴角不知何时带上一抹清浅的笑意,如同在靶场时看到射中时的开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随着两句呢喃,两支箭以极快的速度,一前一后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挡在祝秀前面的护卫,一刀挥开迎面而来的第一箭,却不想箭矢碰到刀的同时就碎裂成许多块,碎片锋利无比,其中一个正好砸进他的额心,眼睛便看到另外一支箭冲锋而来。 他张口欲提醒,却无力的从马背上滑落而下,眼前漆黑袭来。 祝秀看着箭矢炸开,也是一愣,以至于第二箭飞掠过来的时候,他抬了抬手,却没能继续抬起,一个停顿,箭矢已经直击他的右肩。 这也是他忘了躲避的原因,对方并没想要他性命。 元初瑶往后一翻,从树上悄悄落下,轻叹一声,“可惜了。” 祝亦安说过,廉郡王暂时不能死,她的猜测还未一一验证,无法证实廉郡王的作用没有祝亦荇来的大,那么只能留着他,以免到时候有别的意外,她成了罪魁祸首,保全自己也是保护将军府。 嗯,就是这样,且放他一马。 伤到他,也算是一个小进步。 况且,后面这一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他喜欢。 跳下一处斜坡,顺着力道滑下,期间将所有东西固定好,一头栽进汹涌的河水里,要想不留痕迹的逃亡,潜水而逃,是一个好方式。 一直潜到月见村外,她才从水里上来,村长便已经带着人帮她消除痕迹。 在村里洗个澡,换一身衣裳,烘干头发,她才将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子们带上,驾着马车,赶往回城的路。 让她较为意外的是,路上她遇上受伤的廉郡王以及他的手下。 “下车,郡王府征用你的马车。”对方也看到她驱赶的马车,拎着刀走近,抬手就要抢马车。 躲在后面的少年们禁不住紧拽拳头,元修尔压下一惊一乍的同伴。 元初瑶压低斗笠,识相的跳下马车,任由对方把脸色惨白的廉郡王抬上马车,廉郡王伤口始终未曾愈合,血不断的流,可箭内部有情况,根本不敢轻易拔出止血,即便是撒了止血药,血还是不断的往外涌。 不片刻,廉郡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在马上根本坐不住。 上马车的那一刻,他看向那个戴斗笠的赶车人,平平无奇的人,却有一个非常好看的下巴,唇色也是如桃花一般女相。 他张了张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梅菜脆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头戴斗笠的人,红唇轻启,咧嘴一笑,满是得逞的恶意,肆无忌惮,嚣张至极。 祝秀呼吸一窒,心跳加快,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法控制的晕过去前,他无比确定,此人就是射他一箭的人。 这马车可否有问题? 元初瑶安静的看着护卫拎着缰绳,策马朝着京中而去,扬起的尘土带走她心中再次产生的可惜。 能杀他的机会突然有两次摆在跟前,实在是有点心疼错过的机会。 可她忍不住想起祝亦安,他说得对,杀一个廉郡王真的就能打破其身后的势力吗?藏在暗处的人就会罢休吗? 不能!不会! 为何某些奸臣,圣上明知却没有去动,因为一个奸臣所代表的势力是盘根错节的,打杀明面上的统筹,或许会让暗地里的人心慌,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些人能够一直蛰伏在暗中,等待下一次机会,伺机而动。 元初瑶偏头看向身后运送豆腐的少年郎们,扬眉一笑,“走。” 元修尔拉着板车跟上,后面几个少年人不是很熟练的扶着车架,“小姐,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一想到被狗追着跑的情况,诶? “他们的狗呢?”才想到这一点,元修尔有点纳闷。 元初瑶偏头,“我还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想到。” 不过却没有告诉他们,狗哪里去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宰狗这种事情太凶残,她还无法下手,毕竟她刚养了一只驴。 当时看见狗的时候,她还险些手抖,不过也没管,几个小子不至于对付不了两只狗,不过看情况,他们也没有和狗交上手。 一路通畅的将豆腐送到店铺里,在后院停好板车后,元初瑶领着他们一起打道回府,不过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元修尔什么也没问,他祖父送他来京中跟着堂哥元景琛混,可惜没能到近前,就被送到元初瑶手里,还跟着一群小子在李叔手底下挨过好一阵子的‘毒打’,如今领着任务出门办事,说危险不算危险,说不危险却也险些没了性命。 总之,此刻就想回去睡个昏天暗地。 “等等,我去办件事。”元初瑶脚步一拐,往另一边走去。 几人面面相觑,元修尔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另外四个看见他跟上去,便也跟上去。 然后就看到他们大小姐,进了一家店,回头看到他们几个,犹豫一下,才问:“吃吗?” 元修尔闻着喷香的梅菜脆饼,话都说不出来,直直点头。 跑那么就,还抬着个人,这会儿不仅累,还饿得很。 老板看了几个小子一眼,发现前头带着斗笠的‘少年’还是个认识的,他也没说透,笑眯眯的问:“来几个?” 元初瑶沉吟一下,想一下她能吃的数量,旁边几个又是在长身体的少年人,应该能吃,“嗯……四十个。” 她能吃四个,他们各加一个,一人五个,那就是二十九个,李叔肯定也能吃五个,还剩六个带回去给知心和知遇。 老板没有像上次那般惊讶,亲眼看着一个姑娘带着五个少年,吃了他大半的料,不知为何,明明收了钱,还是觉得有点亏。 元初瑶带着几个小子回府,让侍卫带他们去找地方歇着,“安排到李叔附近。” 之前几人也有来过将军府,不过却没有固定的住处,这次算是过了明路。 还未走到蒹葭院,便听到楼上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两道身影窜出院门,一直冲到她跟前,才突然的停下。 知心喘着气,好半天咽下口水,才缓过来:“可还顺利?” 元初瑶笑着点头,将手中的梅菜脆饼递到知心手中,点了点头:“很顺利,人已经安排到外头的院子里了。” 说完才慢悠悠的朝着院内走去,她特意从东侧门那边走,没有经过西侧,注意到她的人很少,住在东侧的元景琛又不在家,正院的父亲同样如此。 所以这一次的经历,看似险而又险,但除去她自己之外,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知心跟在后头,想起知遇,解释道:“知遇在厨房里安排吃食。” 元初瑶并不在意,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不是什么,非要全部人出来相迎? “我去睡一觉,刚刚我吃了饼,倒不饿,厨房里的东西先放着,等我醒了再吃。”说到吃的,她又交代:“梅菜脆饼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知心这才注意到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之前关顾着看小姐,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顿时明白,小姐出门前说的话一点也没忘。 她忍不住抿嘴笑,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着,感觉还真是开心。 元初瑶进了屋,直接开始宽衣解带,也不管其他,一件一件脱了,掀开薄被,钻进里面,蒙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月上柳梢头,她才忽然清醒,一点迷糊劲都不见,爬起来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穿的有点不适合在外面走。 拉开衣柜套上较为凉快的衣物,睡在外头的知遇已经摸索着爬起身,虽说没有烛火,可今日的月光非常亮堂,倒也不妨碍行走。 元初瑶穿好衣物后,知遇已经将吃食端过来,尚且热乎的肉粥,里面放了香菇,又香又开胃,夜里吃了肚子也不会有负担。 小菜也是清爽好消化为主,元初瑶不忘问:“梅菜脆饼好吃吗?” 知遇本还有点迷糊的劲,瞬间就清醒了,双眼亮亮的点头:“好吃,老板家中定是有秘方,梅菜干比我娘做的香多了。” 难怪知遇喜欢往厨房跑,原来本身就是个喜欢吃的。 元初瑶满意的点点头,吃的人喜欢,她这个带的人也高兴,“改明儿出门给你带其他好吃的。” 知遇慌忙摇了摇头:“若还是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还是不吃了。” 元初瑶闻言笑笑,并未出言保证,也没有给她解释什么。 她只是问:“浓云酒肆的熏鹅挺好吃的,我明天带回来,你吃吗?” 知遇看着她,瘪了瘪嘴,点头:“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性卑劣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无法阻止,那就抱着期待等候。 西街,崇歌坊,客房内。 莲纹榻上,一女子睡得很不安稳,忽然像是受到惊吓,骤然坐起。 她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入眼皆是陌生,窗户大门和似乎都开着,夏夜的风悄然闯入,纱幔随风飘扬,在烛火的映衬下,如梦似幻。 忽而,她像是想到什么,慌忙下榻,连鞋子都不曾穿,赤脚踩在地上,往外跑去,正好与外面进来的人撞上。 娇娇端着东西,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唬上一跳,险而又险的稳住托盘,却见那人站在院落中,辨认一个方向就要往外跑。 “唉,你跑什么?”她随手将托盘放在阶梯上,追了出去。 仗着对崇歌坊比较熟悉,娇娇很快就追上了她,“林小姐,你这是作甚?” 林萧茫然的站在湖边,明明看着像是往外走的路,结果却来到湖边,她面上凶戾之色一闪而过,忽而看向咋咋呼呼的娇娇。 娇娇毫无防备的靠近,“你怎么连鞋都不穿,大夫说你受了惊,可别再受了凉,万一生病了,多难受啊。” 待她终于走近,沉默不语的林萧忽然暴起,抬手就要将娇娇控制住。 却不想,看着年纪小,个子也小的娇娇,灵活的一闪,反手就将她给压制住。 “果然,元小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莽撞的性子。”娇娇啧啧评价,“不就是惦记你娘么,怎么连她如何了都不问一声,光顾着想要乱跑。” 本来咬牙挣扎的林萧闻言就是一愣,“我……” 一开口便是难以掩饰的哽咽,她缓和许久,才继续沙哑着问:“我娘……如何了?”不仅沙哑,还有些鼻音。 娇娇心下一软,将人松开,稍稍离她远一些,“元小姐做事哪里会那么不靠谱,人给你好好的带回来了,晚间还吃了两碗饭。”说着她还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一下,整个人洋溢着活泼。 林萧不可置信,“骗人,我娘从不吃那么多的饭。” 可心底却又希望这就是事实,希望那场火是个梦。 “谁骗你了,不信你就自己去看看,去确定一下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娇娇翻了个白眼,颇为嫌弃道,她还不屑撒谎。 说走就走,她往前领路,林萧却站在原地,满是警惕,不肯往前一步。 娇娇一回头没看到她跟上,不满又无奈:“你说你老大不小的,怎么这么闹腾,看一眼确认一下是不是有那么难吗?” 她也是听说了这位林小姐晕倒前以为自己的母亲死了,不满这位林小姐磨磨唧唧的性子,却又因为这是为人女的真情流露,她不好用过重的语气,还带了点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人直接给她跳湖里去。 实在是无法,娇娇上前,一把拉过林萧,“骗你我是小狗成了吧,你娘回来的时候是醒着的,带她来的人是一位拿着烟杆的大叔,一直等送你的板车来了之后,他交代一下,才走的。” 林萧听着她说的话,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 软和下来,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的走在小径上,看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非但不觉得烦,还仔仔细细的听着。 “对了,你娘长得真好看,来的时候蹭一脸黑灰,没能看出来,脸一洗,比月娘还要美上一分,其余不能再多了,月娘是舞坊坊主,她可是这里最好看的人。” 娇娇说及月娘,满脸的憧憬,林萧逐渐相信了她的话,不再抗拒。 可回到院子,她忽而慢下脚步:“这不是我之前……” 看着那个站在廊下的妇人,林萧说的话一顿,瞬间闭了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她捂着嘴呜咽出声,哭得及其难看,满脸都皱在了一起。 她偏头抬袖擦拭泪水,有点站不住,干脆在台阶下,背过身坐下,“没事就好,您没事……真好。”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有人从她背后将她揽进怀里,林萧埋头痛苦出声,“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她不断重复着,带着点委屈,还有着惶然,也有着失而复得的放松。 林秀宜摸摸闺女的头,轻声安慰着:“没事,我没事,别怕。” 娇娇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也跟着眼泪汪汪,嘀咕道:“我就说没骗你。”也没指望这时候还有谁能注意到她,识相的转身离去,将地方留给母女俩。 翌日,元初瑶来到崇歌坊,看到的就是红肿着眼的娇娇。 她还有些纳闷,一路上犹豫着要不要关心一下,最后到地方忍不住问:“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眼睛都肿了?” 听到她声音,本就在院里晒药材的林萧听见,便走了出来。 元初瑶一转眼看到她那双更肿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们一个两个的,作甚?” 林萧脑袋一偏,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我缘何会这样?” 想到她以为母亲死在那场火中的绝望,此刻就有些牙痒痒。 元初瑶完全没感觉,相反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若不是我,你就得化成灰,想不到祝秀还真狠得下心,杀了你这个千方百计抢来的人。” 当初廉郡王从她哥哥手中抢林萧,还让人伤了元景琛,现在她成功从他手中抢到林萧,还亲自给了他一箭,还真是天理循环,该报的总会报。 这话林萧还真没法子顶,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下药,作为一个下毒高手,当时竟然被人药倒,还是最简单的蒙汗药。 这药带有对她毒术的讽刺,解除药性就是一杯水,偏偏动弹不得,如何弄到水?这就是其中最为恶心人的事情。 后来有人来救,她还因为心里有怀疑,生怕落入别人手中也是要被控制,不肯愿意配合那两位少年,导致引来外面的人,娘亲才不得已主动去引开外面的人。 明明她出去才是最合适的,可那会她想要让两群人对上,好让她们娘俩有空隙逃跑,却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娘毫不犹豫的出去了。 或许一切是因为她本性上的卑劣,才造成那样的局面。 若不是元初瑶准备充足,她母亲可能真的就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悲伤留给自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打心底,林萧还是感谢元初瑶的。 “没有什么舍不得,我又不是唯一。”林萧想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师父来得卑劣,至少她因为母亲的不允许,所以从未想过将研制出的毒交给廉郡王。 她本质上确实也没有多少底线,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并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儿时遇到的为难,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永远的镇压在她心里的一角。 但她有个为人处世讲究的母亲,林秀宜允许她报复生父,却不许她随意牵连他人,当时知道那位刺客是经常来店里的熟人,她母亲还特意问过,那人的死是否与她有关。 好在那刺客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经过她的解释,母亲也信了她,这份信任嵌入她心中,为她撑起一片温暖,阻隔她心中外层的寒冷。 元初瑶静静的看着她:“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诉我,另一个人是谁?” 林萧神色从自嘲中慢慢退出,看向她,正色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之前她的事情也是在元初瑶的见证下,不信元初瑶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原来真的是他。”看来还需要一个人来辨认一下真假,元初瑶忽然想起一个人,清月公主记不住许连夙的模样,但莫无畏却记得。 他甚至还曾有追查过许连夙,这么看来,他这个短命的存在,反而很有用处。 她那天列出的人中,已经有两个验证出非比寻常,看着没有靠近,晒着东西的清源酒馆老板娘,元初瑶有点突发奇想。 “你知道你娘以前的来历吗?”元初瑶忽而问道。 林萧,沉默良久,她还真不知道。 “我问问没事吧?”元初瑶想了想,觉得机会就在眼前,不能因为追问别人过去的不礼貌而退却。 林萧觉得,就算她回答不行,估计元初瑶也会当做没听见。 不过一会,三人齐齐围着案桌坐下,喝着老板娘配的凉茶,听着她过去的故事,听完之后,元初瑶张嘴说了些什么。 在她离开后,老板娘则是坐在那里许久,不曾回过神。 林萧更是惊疑不定,命运像是一条线,他们像是一颗颗的珠子,不知不觉就与其他珠子串成一条,彼此之间看似无关,却又紧紧相连。 元初瑶回去之后,坐在屋内沉寂,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上一次得知许连夙此人存在的时候,听了莫无畏的诉说,她就想过要 让人去北境联系一下医仙谷,将这边的消息递过去,说不准对方会前来缉拿许连夙。 当时她不知应该派什么样的人去合适,还是周管事看出她似乎有些烦恼,小心的询问之后,给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古董店的胖管事。 胖管事确实是个人缘满天下的,一封信送去,便一路传达至北境,医仙谷确实有了回应,还答应会派人前来。 送信的某位古董商也是个妙人,还帮他们要了医仙谷较为详细的说明,虽然古董商人连信都没看过,可人家走南闯北,看人眼色一流,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仔细回复的意思,便提出了建议。 他还不是言之无物,从两方面劝说,原因两个,一来方便南夏这边做出应对,二来医仙谷给出诚意,过去也好请求帮忙。 医仙谷还真采纳了他的意见,将许连夙的事情给说了个遍,其中还提及许连夙那位师父。 死的凄惨的师父有个妻室,因为闹不和,妻伤了心,回了老家南夏,后来那位师父才知道妻怀了孩子,可两人已经和离,想要来南夏探望,却又不敢前来。 这才导致那位师父,在后来的一次江湖清缴坏人的行动中,对恶人之子许连夙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抱回医仙谷养大,还教他本事。 据说许连夙小时候还非常依恋他师父,那位师父还打算带着他一起来南夏找妻女,若是合适,还有意让两个孩子结缘。 可见师父对徒弟的信任。 不曾想,养大一条毒蛇。 元初瑶想起白日里酒馆老板娘林秀宜回忆过去的温柔神情。 “我母亲一直在等我父亲,临走前还惦念着他,可终归是没有等到,我恨过无缘见面的父亲,据说他是北境医仙谷响当当的人物,救人无数,可他没有尽过父亲责任,所以我恨他,也是有道理的。” 当时她的面容太过温柔,可见她早已释然,元初瑶却迟迟无法反应。 命运爱与人开玩笑,元初瑶不敢说,却瞒不住开酒馆的林秀宜,追问下林秀宜终是得知了父亲迟迟不来的真相。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没有哭,只是变得有些啰嗦,“我自小就觉得自己辨识药材上颇有天赋,不过因为父亲的来历,抗拒学这些东西。” “怎么就会有这种人,他不是那人的救命恩人吗,明明我都没有过的待遇,都让那人占了,怎么还对他下得了狠手。”她非常不解。 怎么会有那么恶的人。 元初瑶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不得为之的理由,才会促使人做出没有人道的行为,她看着自己白净纤细的双手,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如果有罪,且让我一人担着。”她目光悠远,透过窗外院墙,看向不知名的远处,哀伤蔓延,旁人的事,总会让她感到物伤其类。 知遇忙活好手中的事物,一个转身,便看到小姐撑着下巴在坐塌上靠着,目光一瞬不瞬凝聚在香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的她,孤寂的无法接近。 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任何人也无法靠近。 似乎感到有人注视,她侧头,微凉的双眸望了过来,松散的发丝拂过她面颊,见到是熟人,她轻缓的展颜一笑,目光温柔。 知遇忽然明白家中老娘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事自己受着就好,怎么舍得让身边的人跟着难受。 小姐是不是也有什么,舍不得让别人难过的事情,独自背负着。 斜阳洒在院子,悄然透过窗棂,驱散满室清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先打为上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感伤也就是一小会,后来皱着眉头,全然是因为:“为什么还有苦瓜?” 一看到这个,她脸都绿了,元景琛什么情况,怎么老是给她的饭菜里加这玩意,是在考验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分吗? 那他怕是要失去她了! 知遇“嗯……”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见她愧疚的神情,元初瑶就知道,这件事绝对和知遇相关,“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别支支吾吾的。” 看了看她,知遇两只手尴尬的相互摩挲,“您出去那日,大少有过来找过您,正好看到知心在抹眼泪,然后发现我俩都在,便知道您独自一人出去,一气之下,又嘱咐说让加这道菜。” 听完之后,元初瑶连连冷笑:“他来找我,你们竟还在知情不报!” 知遇垂着眼小声道:“大少不让说。” “他不让说你就不说,谁是你主子。”元初瑶满是心痛,不可置信的看着知遇。 知遇抬头,鼓起勇气:“大少说得对。” 说完也不看元初瑶,勇气不足,转身就跑,还险些撞上门板,好在用手撑着,急急忙忙的消失在门口。 元初瑶一时讷讷,先是抿嘴一笑,紧接着噗嗤的一声,笑弯了腰。 笑罢,她闲适的坐好,拿起筷子,犹豫一下,还是夹了苦瓜,还没送进嘴里,脸上先一步皱成一团,满嘴的苦味,令她又气又好笑,独自嘀咕着:“有胆子说,有本事别跑啊,胆小鬼。” 苦味在嘴里蔓延,一顿饭下来,元初瑶舌头苦得麻木,一杯又一杯的清水冲刷,依旧是苦兮兮的。 吃完一顿饭,她闲着无事在院子里散步,想了想,踱步到楼上,打开她的仓库,进去搜寻一圈,看着整整齐齐的名贵物件,这些都是她母亲的东西。 将灯罩盖住烛火,打开窗,让里面通通风,不容易产生陈旧的气味。 随手拉开一个妆匣的抽屉,拿出里面莹润的暖玉钗,鲜少人会把暖玉这等珍贵材料制成玉钗之类的饰物,一般都是制成能够贴身佩戴的玉坠,或戴在颈项,或配在腰间随手可触。 她想了想,将其放进衣袖中放好,打算明日拿来戴着。 翻看一会, 元初瑶发现从未见过的母亲,是个很有闺趣的人,她的一些头面看着挺正常,翻着翻着却总是会发现一些藏在正常中不大正常的物件。 比如这一套纯绿色的……大概是青草? 青草配套头面? 不知为何,明明看不懂,可元初瑶却不是很想将这等东西往头上戴,总觉得不是特别好的东西。 好东西,至少不会长的那么丑。 ‘以貌取人’的元初瑶,果断将其盖上,拿上几套看着较有趣味性的东西,打算关窗,下楼把玩。 她将要带下楼的东西规整好,放在书案上,走到窗边,伸手去拉窗户门。 眼尾却瞥见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豁然转过头去,呼吸一顿。 蒹葭院和元景琛的院落同在东侧,她这个窗口正对着那边,也就将两个爬墙之人,完完整整的看入眼底。 这个时间,屋内虽然要点灯火照映,外面却还是足矣看清。 一句“你们在干嘛。”被对方警惕望过来的目光堵在喉间,咽了下去。 祝亦安发现是她,锐利的目光顿时软化,眉眼一弯,璀然一笑,不似平日浓厚沉稳的显贵色彩,此刻他通身不过一套白净的短褐,红色的腰带,干净的像是少年郎,忽而一笑,比斜阳还要温暖、绚烂。 铺面而来的阳光气息,元初瑶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是女子对笑容干净的男子容忍度较高,明明自家墙头被翻了,她竟还觉得他动作干脆又潇洒。 一身风经过,她骤然清醒,默默的将窗户拉上,对着紧闭的窗户深吸一口气,才整整衣襟,若无其事的关门下楼,坐在榻上喝着花茶,忽然想起,收拾好要拿下来的东西她给忘了。 她端着茶杯僵住,竟然给忘了…… 这是被男色给迷惑住,还昏了头! 不得不承认,那人颜色确实惑人,祝家人没一个长得丑,据说胖成球的梁王,曾也是风靡皇都的美男子,梁王世子长相俏似其母,没能传下他父王的盛世容颜,还让老一辈的人闻之叹息。 这一点元初瑶还是在宣平候寿宴打了梁王世子,此后待在家中与祖母提及梁王世子干的混账事,祖母给说了梁王年轻时的同样混账事,从而获悉,梁王年轻时仗着一张脸,都可以在皇都中混吃混喝不给钱。 如今梁王也是几位王爷中最有钱的一个,元初瑶怀疑,对方是年轻时蹭吃蹭喝省下的,不知……祝亦安能不能吃饭不付钱? “……”元初瑶额间青筋绷紧,“怎么又想起他!” 一想起他,方才的笑容便在她脑海中重现,好似近在眼前,顺着双眼,渗透进心底,逐渐落了根。 她没有多加在意,只当是男色惑人,前世祝亦荇的一个亲近动作,都能让她转辗反侧,彻夜难眠,所以她还挺习惯这种一瞬间的心动。 并不会将其当做什么什么特殊的存在。 可她不知,人与人是不同的,狂风骤雨或许她已经习以为常,润物细无声她却没了防备。 “殿下,你在看什么?”元景琛一回头,便见祝亦安笑意盎然,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东西,他四下看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能戳中笑点。 祝亦安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笑你。” 元景琛也跟着一笑,抬手捶了他一下,“我有什么好笑的。” 胸口受到一重击,祝亦安笑容一裂,怀疑他是不是蓄意报复。 元景琛还真就是故意来上一重击,他倒不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可又说不出所以然,不过总觉得他方才的笑不是什么好事,先打为上。 两人翻墙进来之后,便往院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今日这事,接下去该怎么个章程,他们是真没想到,元初瑶会给他们留下这么一个**。 第一百四十章 坑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不欲过问元初瑶带来的人,全然没想到,最后这人竟然直接送给他,要不是去看过情况,他估摸还以为这疯丫头学外头的人给他送女人。 还是母女,配套礼盒。 待了解过后,他冷汗险些就要下来,如果林萧的师父真是许连夙,那么他们分明一直就被敌方耍的团团转。 在他们忙着将地方其他人马挖出来的时候,这边老巢险些就要被敌方直接霸占,不得不说,敌方釜底抽薪玩得很厉害。 但凡他们晚些知道,绝对会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他们编制的天罗地网中,逐渐作茧自缚。 所有的忙活下来的优势,终将荡然无存,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到底有多少的人中了毒,他们甚至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办法,唯有期待医仙谷的人和林萧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萧虽说没能学到解毒技法,但是她知道毒是怎么制出,和医仙谷的人一同研制,应当会有办法才是。 不过也要防备许连夙还有其他后手,无论是哪个手艺人,都会有压箱底的活,想要研出解药,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困难。 再就是许连夙此人的算计,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想法考虑。 “我们不能放弃优势,该调查的人还是要调查,能将网的外围破坏,也能救困在中心的人,我派去的人早已查明许连夙来南夏前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如今需要防备的许连夙接近圣上。” 在这一点上,到底该如何处理得不露痕迹很重要,祝亦安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一点,许连夙的警惕性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高。 “北境那两位护卫指不定就是多看他两眼,便死了。”元景琛也是想到这一点,许连夙就像是传言中的彪,凶猛且残忍。 人性缺失的人,他下手不会有任何犹豫,一旦激怒他,圣上必死无疑。 正是清楚这些,元初瑶才将事情直接留给祝亦安,林萧还不是非常愿意听令于他人,还被元初瑶鄙视幼稚其行为。 如此紧张的形势,听话一些,总好过一个人胡乱来。 成为林萧的避风港之后,元初瑶是极其嚣张,完全就是一副要么听话,要么滚的态度,完全没有因为她在其中占据的重要性而捧着她。 局势之糟糕,要么一起死,要么……还是一起死。 元初瑶脾气会好才是奇怪,将事情丢给祝亦安,也是因为她在做着其他准备。 打算好,要是实在没办法,提刀也要将人的尸体留下,大家一起直面死亡,才不枉互相争斗那么久。 至少……无关人等的安全,还是可以保全。 一觉到天亮,元初瑶也不知道元景琛和祝亦安到底谈论什么,估摸着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大致情况,手中也有章程。 例行好锻炼之后,元初瑶除了往袖子中藏匕首之外,还往里面放了一盒子的蒙汗药,不得不说,虽然有点鸡肋,但用得好也有妙用。 这还是林萧中算计带给她的灵感。 装好东西她就出门了,结果途经元景琛院门时,恰好与出门的祝亦安打了个照面,平日里非常端庄优雅的人,此刻正在打哈欠。 元初瑶脑子一抽,皱巴着脸,诧异道:“你竟然会打哈欠!” 祝亦安一个哈欠被她给憋了回去,想笑又给忍住,“我倒是不想打哈欠,可实在是困倦,毕竟我也是个人。” 真是因为心底的那点儿心思,导致看到他连话都说的不大中听,元初瑶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挺稀奇。” 祝亦安将门关上,缓步朝着元初瑶走来,微微贴近,他郑重其事的问:“看到了吗?” 本欲后退的元初瑶微愣,“什么?” 不是很明白,能从他白净又好看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不仅会大哈欠,还会不洗脸。”祝亦安轻缓一笑,露出些许白净的牙齿,眼里蓄满笑意,语气带趣。 元初瑶一呆,下意识上手捂在他脸上。 祝亦安微愣,少女微热的掌心,热度传到他脸侧,看着她迷离的双眸,里面有他的身影,促使他微微俯身想要看清楚一些。 “你们在干嘛!” 略显沉重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 元初瑶和祝亦安豁然惊醒,两个下意识撇开视线,谁也不看谁,收手的收手,站直的站直,元初瑶像是不会走路了一般,下意识就想往有墙面的地方走,祝亦安也跟着一起。 两人再一次顿住,元初瑶左转身,祝亦安右转身,两人再一次面对面,下意识后撤一步,元初瑶晃了晃手,看着自己的蒹葭院,又想要往回走。 这一次祝亦安倒是找对方向,想要直接往外走。 元景琛不知道该好笑还是好气,“不解释就走?” 元初瑶和祝亦安同时顿住脚步,她率先开口:“他刚刚眼里有东西,一个小虫子,他方才打哈欠睁眼的时候,没有防备,突然撞上去。” 祝亦安保持沉默,突然发现她撒谎还真是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凝滞。 “既然没什么,那你们跑什么?”元景琛丝毫的可能性都不会放过,真当他是不知世事的毛头小子吗? 元初瑶抿了抿嘴,木着脸,“靠的太近,怪不好意思。” 祝亦安和元景琛脸色各异。 祝亦安:要不是心里清楚,他险些真的以为就是这样。 元景琛:还真是无法反驳…… “下次他眼里进了东西,叫个人来给他弄,不要你来帮忙,不然别人看着误会,岂不是会同我一样多想,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元景琛顿了顿,“那你就只能嫁给他了,皇家多可怕,一下这个一下那个,保不齐日后就生死不知。” 元初瑶期间看了祝亦安一眼,认真的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已经听进去的模样。 祝亦安有点想笑,可在元景琛看过来时,又飞快端正态度,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看,我这么说他都没有反驳。”元景琛轻薄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祝亦安神情逐渐崩裂,不可思议的看着给他挖坑的元景琛。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迫近的脚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这件事他心里也是有数,你性子单纯,别人阴谋诡计使出来的时候,你平日帮不上什么,所以他肯定不会娶你的这种女孩,无法只能把你纳作侧妃了。” 元景琛眉目肃然,说着竟还有些深恶痛绝,语气愈发严厉。 祝亦安神色不宁,这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看向元初瑶,偏偏她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点了点头,很赞同的样子。 其实元初瑶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在想着,该怎么溜走,好让元景琛不会想起,她这么早出现在往大门必走道路,到底是所谓何事。 尤其是她身边还没有带别人,完全就是要独自出门的架势。 苦瓜她是真不想吃了。 “你这么说不对,我是那种人吗?”祝亦安赶忙制止元景琛的胡言乱语,再说下去他就要十恶不赦了。 元初瑶点头给点习惯,下意识点了点头。 元景琛看着,立马就不爽快,嗤笑道:“对,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过你以前也说过,你喜欢体态丰盈的的。” 场面忽然陷入寂静,元初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回过神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祝亦安,温吞的重读道:“哦~丰盈的啊。” 祝亦安:“……” 元景琛尴尬了,他真没想到元初瑶听得懂什么意思,这调笑的调调,要非说她听不懂,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 他和祝亦安开黄腔,结果元初瑶听懂了,还相当熟练的接上话,这说明什么,元景琛有点不敢深究。 如果不是有祝亦安在,他或许会想要来个三堂会审,可这会儿他倒不怕两人在他不知道的凑到一起,反而怕元初瑶这方面的老道,吓到祝亦安。 元初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时候应该假装听不懂,也不知道迟不迟,她稍稍歪头,好奇的看向祝亦安,问道:“为什么喜欢丰盈的?” 祝亦安本就不自觉会受她吸引,在她看过来时便也偏头看她,此刻看着她,发现她还是真有些好奇,对着她黝黑发亮的双眼,微抿嘴,沉吟:“年少无知。” 他的语气有些过分认真,元初瑶再一次感受到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嗨,咱们聚在这里不大好,我先走了,你俩记得吃早饭。” 这一次她是做足准备,毫不犹豫的朝着想要去的方向跨步而去。 走出好远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扑通直跳,脸上发热,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感觉实在是有些奇怪。 她一走,祝亦安意识到情况不妙,抬步也跟着走了。 徒留元景琛一个人留在原地,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绝对有过牵扯。 元初瑶脚步过快,等她骑上小毛驴出门后,祝亦安出来只能够看到她的背影,不过一小会儿,便走远。 他借走元景琛的马,打算直接回府,彻夜未归,为的就是节省时间,赶快与赤甲军定好协作章程,儿女情长暂时还没空闲多留恋,来日方长。 元初瑶则是跑去找小四,这人已经被她从崇歌坊抽调出来,上一次她给崇歌坊提一些意见,坊主采用了。 此后小四就闲下来,元初瑶便让他回去经营以前的一些关系,同小四交好的人呢,各种行业的都有,他自小就机灵,又喜欢四处转悠。 对京中能去的地方都异常熟悉,认识的人也极多。 这些关系利用起来,绝对能够发挥大用处。 置于该怎么用,她已经有个大致想法。 嘱咐好小四之后,她调转驴头,朝着驿馆而去。 医仙谷的人愿意走一趟,那么莫无畏的作用也就没有那么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一劫。 不过他提供过至关重要的一些资料,所以她还是想要过去看看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她也好帮上一把。 驿馆的人依旧没有多加阻拦她,非常顺利的来到里面,坐在大堂等着清月公主派人前来。 “公主病了?”元初瑶听着前来禀报的人。 她缄默半晌,才问,“我可否去看看她?” 前来回复的人摇头:“公主已经歇下,不好探望。” “那莫公子可在?”元初瑶一副真的有事找人的模样。 那人摇了摇头,“公子出门了,并未在驿馆,元小姐或许可以明日再来。” 元初瑶目露失望,“行,那我明日再来。” 见她骑着驴出了驿馆,慢悠悠的离开这条街,暗地里的人松了一口气。 “走了吗?” “嗯,走了,挺好打发的。” “你说她没有坚持就走了?” “额……嗯。” “不好,没时间等了,快走。” 不等他们及时反应,元初瑶集结了人马反身回来,直接将驿馆给围了。 赤甲军一马当先的朝着清月公主所在的院子走去,葡萄藤已经有些干枯,有人一脚踹开屋门,元初瑶跟着走了进去。 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没有上前,只需一眼就能确定不是清月公主的尸体,她示意让人掀开榻上的纱幔。 两人过去,一人一边的将纱幔牵引到两边,用金钩把纱幔勾住。 随着纱幔的掀开,一个身穿红衣的人慢慢展现在元初瑶跟前,她手一伸,有人将刀放置在她手中。 元初瑶熟练的握住,拿佩刀掀开此人的红色面纱,此人正是‘病了’的清月公主,她下巴微抬,声音清寒如幽涧,“活着吗?” 有人上前将手放置清月公主鼻息前查探,本来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了,元初瑶还是想要知道,那人点头,“还活着。” 元初瑶抬手上前轻抚清月公主的面颊,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冒清月公主。 好在她并未从清月公主脸上感受到林萧形容的那种触感,可以确定不是假冒。 “救人。”她松了一口气,不忘嘱咐,“莫公子不知所踪,下手的人手段未知,你们找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直接接触到任何东西。” 说完她就将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披在清月公主身上,将其裹起来,让其他人拿担架把清月公主带走。 对方先动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闷气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是她今日没过来这趟,清月公主就要死在他们南夏。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她方才稍稍掀开一个小角看了一眼,上面有刀子划过的痕迹,同等伤痕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谁也不知道清月公主经历了什么。 这些伤势又是否会给清月公主留下隐患,元初瑶一概不知,甚至有点不大想要知道,就怕结果不大好。 这种手段,倒是有点像是医仙谷那位惨死的师父。 不过半会儿,有人前来回禀:“抓到两个人。” “交给你们上级处置,将事情上报给元统领,我就不多掺和了。” 要抓人也就是这一下能抓到就抓到,抓不到的估计早就已经跑了,抓到的两个估摸着应该是殿后的人,负责扫尾。 她内心如同压上一块巨石,尽可能的控制呼吸,压制住心底的繁重,拜托赤甲军的人将事情上报,自己则是骑着毛驴回到今天与小四见面的地方。 小四一直在这里守着,此刻正坐在桌前吃着花生米,一见元初瑶回来,心下顿时一个咯噔,赶忙上前,面色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元初瑶略回神,神色沉寂,语气深沉:“安排要提前,能办的办,不能办的就不强求,尽可能加快速度。” 小四面露焦灼:“这么急的吗?” 他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从他们的安排来看,对手似乎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否则大小姐也不会再三强调,只需要盯着动向,绝对不准动手,否则后果自负,抓到人也不会加钱。 思来想去,后果自负估计很难吓得到他们,可那句不会加钱,应该会让同伴们歇了心思。 元初瑶点点头:“驿馆遇袭,有一位使臣已经失踪,另一位生死不知,敌人之中有人擅长用毒,所以才会交代你们千万不要与那些看着陌生的人动手。” 那些人撤退,绝对不会走阳光大道,阴暗小道恰好是小四熟悉的领域,元初瑶让他前去与各方人做交易,盯着这片区域的动向,一旦有什么,立马前来汇报。 西街什么人都有,可对于在这条街上常驻的人而言,看似混乱的街上,出现的生面孔,他们能够一眼就认出。 那些人一旦做出什么,出城门是不可能,隐蔽起来才是首要条件,元初瑶要做的就是,将那些人能够躲藏的范围缩小到最小。 “你们只需要将异常的人上报给我,到时候会有赤甲军的人去抓。” 元初瑶觉得抓到人机会很渺茫,可至少要把莫无畏找回来,为什么莫无畏是失踪,而清月公主却是选择被灭口。 说是灭口又不完全是,对方还给她留了一口气。 反过来也能说是莫无畏生死不知,生还机会渺茫。 这一点非常奇怪,让元初瑶非常在意。 不过暂时无法想太多,找到人才是重中之重。 “这里就交个你,此事一了,给你放假,发金条。”元初瑶拍拍面前这个青年,慎重其事的交代,“无论如何,保全自己。” 从始至终,她在报仇一事上,从未想过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 这个想法有点天真,不过她还是觉得,人活着才有希望,机会总会有。 小四郑重的抱拳行礼,目送元初瑶翻身上……驴? 唉,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悲壮气氛,对上那头驴的驴脸,心情瞬间有些复杂。 小花迈着哒哒哒的脚步,驮着元初瑶离开这户小院。 元初瑶一出门就选择回家,这个时候,她不大适合继续在外面行走,这件事牵涉甚大,更是容易影响两国关系,父亲和兄长肯定是要在外忙活, 她打算回家看看情况,以免有人动手抄她家,父兄忙活,家中总要有个安排才好,更何况,如今中毒的人比比皆是,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动了多少人。 许连夙潜伏京中多年,元初瑶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她甚至觉得自己中了毒,这个怀疑并非没有依据,前世她最后的那些日子,总是倦怠不已,情绪起伏剧烈,最后这股情绪鼓舞她动手杀了祝亦荇和元初雪。 得知有许连夙此人之后,她一直在想自己前世到底什么时候中毒。 “你总算回来了!” 元初瑶顺着回廊走向后院小路,途径元景琛院门口,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吓得她手摸想袖摆,今日穿的衣物袖摆较为宽大,里面藏着她惯用的匕首。 待看清楚是谁之后,她松一口气,又有点上火的怒喝:“元景琛,人吓人,吓死人。”正逢她情绪紧绷,她要是真的动手伤到他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她自大到自己武功高强,而是他对她防备不深,越是这样,越是危险。 误伤的可能性非常大,要知道松一口气的同时,她内心有多后怕。 元景琛一惊,反应过来后,觉得不对,“你凶什么凶,明明是你到处乱跑。” 说着有点底气不足,尤其是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也知道她是摸武器。 要知道上一次听人议论将军府嫡小姐袖中藏匕首这件事,他当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更别提听父亲提及瑶瑶在和李叔学杀人的把式时,他的震惊。 曾几何时,在他以为她在玩闹,她却一声不吭学了许多本事,每当他笑话她时,她从来都是笑笑不解释。 “日后莫要如此,真当心自己人伤了自己人。”元初瑶收敛过于应激的语气,缓叹一下,有些无力道。 若是没有猜错,那么他们所有人都接触过许连夙,如此情况,教她如何能够不害怕,可这不是冲着自家人怒吼的理由,在家人安危上,她失了平常心。 元景琛见她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却如此受打击一般的神情,神色顿时软下来,立马将自己打算教训她的想法抛之脑后,“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想到自家妹子在外可能受人欺负,他眼里神色瞬时犀利起来,一副随时要替她出头的架势,俨然就是一个溺爱妹妹的兄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兄妹默契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摇了摇头:“驿馆受袭,清月公主受了折磨,莫无畏不知所踪,疑似敌方先动手,我等都是接触过许连夙的,我生怕大家其实不知不觉中,早已被下了毒,否则对方不至于如此有把握,竟先动了手。” 一听到驿馆受袭,元景琛凝重的拢着眉头,“竟是这么快,看来他们或许也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开始坐不住。” 元初瑶点了点头,“可我实在是不懂,为何清月公主被留下,莫无畏却被带走,而且清月公主也并未死,情况不好,却还是有一口气留着。” 从莫无畏口中得知,许连夙此人是无比残忍,怎么会留下清月公主一命? 不,应该是说给她留下生的希望? “当时是什么个情况,你且说来听听。”元景琛没有妄下断论,瑶瑶当时就在事发现场,指不定也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至今他已经不会再将元初瑶当做不懂事的小姑娘,逐渐看重她的每一个想法,尤其是她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救下林萧。 了解林萧的身份之后,他才知道元初瑶竟然早早盯上廉郡王,并且和祝亦安有过私下的合作,若不是他觉察不对劲,硬是问下去,祝亦安指不定还不打算说出真相,意图将他蒙在鼓里。 对了,他还没问,什么时候,晟王竟然和元初瑶如此亲密了?呵…… 元初瑶回忆着看到的情况,大致的将驿馆所见所闻叙述一遍。 元景琛听完之后陷入深思,比起元初瑶见闻较少,他的看法不尽相同,“留一口气不一定就是给她希望,若不是你一时兴起,等人发现清月公主的时候,她应当已经死了,对方分明是让公主陷入绝望。” 一听到这个回答,元初瑶揉着眉头,一口气闷在胸口,无处宣泄,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种人。” 残忍到无法直视,甚至听着便令人心生惧怕。 “家中守卫还需要加强,如今出事的是京中,家里也不见得多安全。”元初瑶主动提及自己忧虑,连守卫森严的驿馆都出了事,更遑论将军府。 比起外行的她来说,守卫安排,元景琛更加有经验,本来她是以为他不在家才回来,现下能见到人,倒不如让他来安排。 元景琛一想到动手的人,便有些不寒而栗,并未否定元初瑶的说法,点点头看着她道:“这事交予我,你好好待在家里,莫要乱跑。” 顿了顿,他又道:“你与晟王之间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没有下一次。” 一男一女的关系,他或许较为迟钝,但也不是没有眼睛,晟王身边太过危险,无论是否相信祝亦安的品格,他的身份注定不适合元初瑶。 元初瑶到没有在这一点上倔强,反正听一听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祝亦安果真靠不住,看兄长这幅模样,显然是知道她是舞坊老板的事情。 钱没有收回来,妄图毁约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接触不行,她大把的银钱扣押在崇歌舞坊中,不过这一点祝亦安不至于细说,最多就是将大致的合作说一说。 她沉吟道:“完全不接触不可能,你和他的关系,注定我与他还是会碰面,我尽量避开。” 一看她过分理智的模样,元景琛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早上那会还挺正常的小女儿姿态,至少还知道不自在。 “你对他……嗯?”元景琛有些不自在,作为兄长问这话有些不合适,让他去和祖母说也很奇怪,看来他还真需要个心意相投的妻子,日后有这类别的事情,还是让妇人们交谈较为合适。 元初瑶沉吟,“或许有些好感,毕竟长得好的,我看着赏心悦目,心情自然是会美丽几分,可不至于生出什么妄念。” 她说此话的时候非常平静,早上的那点儿悸动,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沉寂,不起波澜,丝毫影响不到她。 元景琛直皱眉,看她坦然自若的模样,不得不说,真没能看出半分小女孩的恋慕之意,摊手笑了笑,“看来还是他魅力不足。” 元初瑶摇了摇头,“这一点暂且不说,你可是要出门?” 按理说他应该很忙才是,怎么还在这里问些有的没的。 元景琛指了指自己的一脸倦色:“连续两天两夜忙活,今儿我便是想去也不能去,得在家好好歇歇才行。” 元初瑶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脸色微沉,“赶快却歇着,莫要在外头待着,怎地老实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看她似乎有些生气,元景琛摸了摸鼻子,有些纳闷,“本是要教训你,怎么反过来被你教训,真是奇了怪。” 元初瑶白了他一眼,如外祖母说话时的那般语重心长,“你且让人 省心些,身体是自己的,不好好珍惜,日后是要受罪的。” 元景琛颇感头疼,“行了,我去歇着,不同你说这些,驿馆的事情有李迁管,赤甲军最多负责抓人,我先回去补一觉。” 说着对她摆摆手,“回去待着,莫要让我睡着都不放心。” 元初瑶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在家里待着,绝不会乱跑。” 见她应下,元景琛也就不再多说,转身跨出院门,活动活动酸软脖颈,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我先去交代一下府里的事宜。” 看来还是睡不得,目送他离去,元初瑶没有说我来安排这等话,缓缓收回目光,转身朝着自己的蒹葭院而去。 让家人省心,才是她此刻能做的。 元景琛等那么久,不过是担心她,想来是林萧的事情教元景琛察觉到她所作所为的危险性。 可他终归没有追问她做这些到底所为何事,有些话不需要多问,大概也能够猜得到,至于其他,她想说自然会说。 元景琛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瑶瑶这丫头的想法,他如今竟是看不出分毫,一个人转变至此,看似早已有了预兆,却又让人觉得不明所以。 似乎说变就变了,变得让人有些陌生。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过又能如何,妹妹还是那个妹妹。 元景琛清楚的知道,他对她还是有着老父亲一般的关切,可见有些人即便是变了,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却是从未有过变化。 无论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少她始终都在为这个家着想。 两人之间的默契,元初瑶亦是有深切的感受,或许这就是家人的信任,从未问及原委,既是尊重也是绝对的信任。 …… 西街说的不是单纯一条街,而是泛指西边较为杂乱的地带。 今日正巧有一队杂耍班子在较为宽敞的街道拐角做表演,每当有这种杂耍班子路过,那附近一圈都是人群汇聚。 大人小孩皆是少有的空闲下来,一整个年头下来,难得的放松。 四个涂抹成鬼面的人喷吐火焰,四人各守着一个方向,围着中间绑着绳索的人,还有一人试着绳索的松紧程度,被束缚的人尖叫着,大喊着救命。 旁观的人心中惶惶,总觉得这人似乎是被抓来绑上去的。 试绳索的人缓步走出,无声的挥手下令。 吐火的鬼面人喷吐火焰,将火把凑近点燃木材,旁观中有人闭眼尖叫一声,也有人看的津津有味。 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对于有些人而言,还是觉得太过真实,尤其是火中的那人,不断的尖叫,声嘶力竭的叫着,“救我,他们是疯子,我不是这里的人。”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阻拦。 “快点,就是那里,有人火烧活人。” 赤甲军的人到场,推搡开来不及避开的人,冲入场中,那些个鬼面人不慌不忙的上前,讨好的笑道:“官爷,这是怎么了?” 一见中央火势渐起,火舌已经舔上被烧的那人,那人本就脏乱的衣摆几乎是蹭的一下就烧起来,眼看就要出事,赤甲军的小队队长赶忙下令,“救人!” 眼看情势不对,那几个鬼面人转身就跑,赤甲军的人本就有所防备,分出一部分前去追击,剩下的人呼吁百姓救火。 先前一些人还以为是假的,现下看情况,惊愣之下,听到赤甲军的指示,慌忙跑去提水。 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会,看似旺盛的火焰就熄灭,冒着滋滋黑烟。 众人狼狈的在一旁喘口气,顺便关注被烧的人,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怎么说也是他们一起救下的,可别没救回来。 小队长上前将脏兮兮的人扒拉出来,也不嫌脏,将他打结的头发稍稍撇开,露出一张有些古怪的脸。 “这是什么?烧脱皮了吗?”一旁的队友上手将那人脸上的东西稍稍扯了一下。 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那张皮竟然一下就被撕下来。 “啊!”有人短促的尖叫一声,在众人注视下,自觉捂住嘴。 随着那张脸洗干净,小队长脸色骤变,“莫无畏!” 情急之下,他竟直呼其名,随即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暂时也顾不到那么多。 “莫公子,莫公子。”他推了推对方,若不是伸手能够感受到一口气尚在,他险些以为对方真的要一睡不醒。 这件事很快就上报,元景琛还是隔天才得知莫无畏已经找到了。 也不知是出什么心思,睡一夜精神充足的元景琛并未立马前去查探具体情况,而是先与元初瑶说明此事。 元初瑶听完,抬眸看向他:“莫无畏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对待他?” 前世莫无畏死在回北境的途中,今生竟然还搞上花样,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元景琛抬手摩挲下巴,寻思道:“该不会是他自个儿的仇家吧?” 如果是许连夙的话,没道理先拿北境的人先下手。 “说不准,指不定是许连夙认为是他们坏了事,才借此机会报复,也是向你们宣战。”元初瑶点了点头,自己先赞同自己,尽管她没有一点底气,纯属胡说八道,她对莫无畏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元景琛摆手,语气放松:“言之有理,总而言之,莫无畏可以暂且放在一旁,反正人没死,许连夙还是北境的人,也怪不到我们南夏头上,我等还是先应付好许连夙的其他招数就好。” 元初瑶看他起身,也跟着往外走,元景琛摆手:“不用送,又不是上门做客。” “不,你想多了,我没打算送,我今天要去探望清月公主。”元初瑶不仅自己一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知心,未免兄长暴躁,她思来想去,决定带上知心。 元景琛看着她,欲言又止,深深叹息:“算了,不管你,反正你如今大了,惯于明面一套,背面一套,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听话的小姑娘。” 瞧这话说的,元初瑶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嘴上照旧要狡辩两句:“我还是听话的,否则也不会带上知心一起。” 走在她边上,元景琛斜睨她一眼,凉凉的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同她一起走在出门的路上:“也就是在我看得见到时候会如此听话,背着我还不知道会如何。” 元初瑶将手拢在袖中,一副怂样的哄着他:“行吧,我尽量背着你的时候也乖一些,如此可还行?” 元景琛抿着嘴,笑意禁不住从嘴角泄露出些许,偏头看向一旁,“别以为背着我就可以胡来,我已经安排人跟着你。” 一听如此,元初瑶目光稍移,四下搜寻,“是谁啊,总该出来认识一下,若是有事发生,我也好辨别出哪个是自己人。” 万一一个不注意,将自己人捅死,岂不是罪过大了。 她自己清楚自己,真要是遇上没有准备的事情,决计没有平日的稳重,下手肯定没个分寸。 “一刀,出来见见小姐。”元景琛唇微动,缓声唤道。 元初瑶不及反应,有一人便从檐廊一侧翻了下来,近乎无声的落下,抬手弯腰,行礼的动作煞是利落好看,低声唤道:“小姐。” 她站定,细细打量面前的年轻男子,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生得普普通通,扔进人堆眨眼就不见的相貌,不见任何锋芒,甚为内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是许连夙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刀?这是暗卫?”元初瑶从不知道,将军府还有暗卫,前世她倒是有看到过祝亦荇身边的暗卫,不过也没能看清,一时半会还真有些好奇。 元景琛点头,见她歪着脑袋想继续打量,又不好一直盯着一刀看,故而时不时瞅一眼的小模样,禁不住含笑道:“你们女子进出的地方不适合带侍卫,今时不同往日,你先用着,日后给你找个会武的女护卫,免得你临时起意有事要办,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父亲说得对,堵不如疏,一想到不让她往外跑,她还需要避着家人偷偷翻墙,他心里头止不住胡思乱想,万一她外出遇上事,独自面对,该有多害怕? 想到这些,他就不再死死压着不让她出门。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好比点火烧水,或许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可等上一会,便会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元初瑶一开始不曾反应过来,听到他说怕她办事没人帮,才终于意会到兄长的良苦用心。 她思及此,心头像是冬日里抱了一个暖手炉,看向他,笑得娇俏:“哥。” 元景琛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么?” “有你真好。”元初瑶并未在他调侃似的视线下退却,收敛起娇气的笑意,认真的看着他,说出心底一直想说的话,“感谢有你。” 元景琛面上的笑意渐淡,目光欣慰,抬起手,看着长大许多的妹妹,手微顿,犹豫一下,方才落下,轻缓的拍一拍她的脑袋,轻触及分,沉声叮嘱:“有了护卫,也不可乱来,你不仅要为自己安全负责,动手前也要想想他的安全。” “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即便是一个人,那也是有他的归属,他听命于你,你便要承担起他这条命,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 元初瑶听着他逐渐沉重的语气,看向垂着头的一刀,慎重其事的保证:“我会为所有追随我的人,负责。” 一刀微微躬身,一言不发,以行为表示他的尊敬。 同一刀一起送走元景琛,她看着没有隐藏身形的一刀,问:“你日后都要现于人前吗?还是藏在暗处?” 一刀微微垂首回话:“统领的意思是让我现于人前,免得有些场合容易引起误会。” 元景琛的考虑不无道理,元初瑶见的人,没有一个等闲之辈,身边自会有人保护,不凡武功高强之人。 人外有人,一刀或许厉害,比他厉害的人比比皆是,明面上或许也有许多不方便,可一旦有人想要对付元初瑶,必定需要分派人去应对一刀。 他们二人,有一个能够逃脱,就能够带来生机。 总而言之,明面有明面上的好,暗地里也有暗地里的方便。 元景琛更希望无人轻易对她动手,所以选择将一刀放在明面上威慑敌人。 不过终于有个厉害的护卫,元初瑶浑身散发着开心两个字,府里不是没有护卫,平日里跟随的和暗卫的区别还是很大。 尽管如今一刀示于人前不做暗卫,他的水平和普通护卫的水平是天差地别。 坐在马车内,元初瑶一路与一刀对话,几岁,家里有多少人,各种事情都问了一遍,问完之后,她才皱着眉道:“那你平日休假去哪?” 打心底她不大喜欢家中无亲人的状况,倒不是不喜欢一刀,而是觉得无父无母这四个字,听着就心里不好受,她也是个没有娘亲的人,已经能够感受到人生上的缺憾,若是父亲也无,一辈子唯有靠自己的那等感受,实在是无法现象。 正是半懂不懂,无法想象,她更怕某一刻会对他造成伤害,尽管一刀早已千锤百炼,不惧他人言语上的微妙差错。 “休假在将军府名下的医馆待着,受伤较轻,也会去吃吃酒。”一刀倒是没有察觉到元初瑶心里的想法,照旧用安定的语气回答着她的问题。 元初瑶沉寂一瞬,弯了弯唇,“挺好。” 他话中并非想象中的深沉,相反还有些自在,受伤也没有觉得是多令人难过的事情,他早已习惯如今的生活,甚至游刃有余。 男人或许会有孤独的时刻,但总归没有女子的心思来的敏感。 世道对男人比对女人宽容,男人独自打拼的机会远大于女子,生活平稳,倒也不至于沉浸过去之中。 终究归于一点,生活过得好,谁还乐意往回看。 抵达官府给清月公主新安排的宅子,抬步走了进去,知心和一刀紧随其后,一直走到清月公主所在的小院,一刀才停下脚步。 元初瑶径自走向院子内,进了屋,走向内室,才终于看到躺在睡榻上,睡得不是很安慰的清月公主。 “她可有醒来过?”她问一旁静候的医女。 医女回答的非常仔细:“还未曾有醒过来,袁太医说公主情况不大好,手脚筋脉尽断,如今有用特殊法子续上,然就算是好了,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灵便。” 在这里的人皆是知道,北境清月公主是元初瑶命人救回来,有了前提,对她自是知无不言。 元初瑶脸色怔松,喃喃道:“恢复不到以往,那有些可惜了。” 尤记得上一次她带着二胡过去看清月公主,给拉上一首曲子之后,清月公主还说日后要为她伴舞。 清月公主敢如此说,定是有绝对的把握,她的舞姿绝对极美。 相约的事情还未做到,她却遭逢此难,醒来后也不知能否挺得住。 “你先下去,我在这里看看她。”元初瑶在一旁坐下。 医女识趣的退下,善解人意的关上外间的门。 人一走,她就俯身凑到清月公主耳边,“既然醒了,且与我说说,是谁伤了你?” 她刚才注意到清月公主手指动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将人支走,防止有人监听,故而说话极为小声。 清月公主眼睫轻颤,倏地掀开,浑身的疼痛,令她分外清醒:“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可以肯定,不是许连夙。” 小时候对许连夙的记忆因恐惧而模糊,当更加恐怖的经历席卷她的时候,她反而记起当年那张模糊不清的脸。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陪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沉静的眸子凝住,微微侧身,径自靠在清月公主的塌边,小声的发出疑问:“那到底会是谁?” 清月公主眼睫轻颤,“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可以肯定,他一定认识我。” “你为何觉得他不是许连夙,你那么久没有见过许连夙,且他还会换脸,指不定声音也能变,即便他站在你面前,也会是完全不同以往的模样。” 元初瑶还是对此感到疑惑,清月公主说的话实在是没有依据,教她难以信服。 清月公主抿着嘴,敏锐道:“你不信我。” 她语气闷闷的,显然是生气了。 元初瑶干脆鞋子一踢,侧躺在她身边,说话上压根不惯着她,犀利道:“你自己品,细细的品,说话颠来倒去,不指明要点,别说信不信,我都没听懂。” 在那些个前提下,在许连夙会换脸的前提下,清月公主无比肯定的说伤害她的人不是许连夙,元初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和许连夙有什么合谋,不惜用苦肉计,借此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清月公主无言以对,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说服元初瑶,越想越烦躁,“我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是。”她破罐子破摔,语气满是任性。 元初瑶撑着脑袋,“感觉也是理由,我会找出缘由。” 不好逼急她,清月公主在京中受伤,找到凶手是南夏的职责,元初瑶话题一转:“莫无畏失踪了你知道吗?” 清月公主皱了皱眉,旋即一松:“我想也是,他若是没有出事,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我出事前还反抗来着,跑出院子,外头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元初瑶轻笑,“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不出事就是有问题,还真是有点内味。 “你手脚筋被挑断,袁太医给你接上去了,能不能恢复如初,需要你好一些后,依照袁太医的指示,好生锻炼恢复,在此期间要保持好心情,别让一点小挫折打倒,有气就对着水盆骂上千万遍泄愤。” 想了想,元初瑶还是将自己重生一开始的经验教给她,恢复不到以往这话,她应当是听见了,隐瞒不了,不如摊开来讲,反正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清月公主忽而发现,她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元初瑶,全然没想到在她受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时,尽说大实话,“你这根本不是安慰。” 她看着幔帐,轻叹一声,满是无奈,偏奇怪得紧,满心郁气,听元初瑶一通不靠谱的交代后,倒缓和不少。 她如找到依靠的孩子,终于可以放心的表达自己的喜恶,不用害怕敌人会随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安生的闭上眼睡上一觉。 如此想着,她眼缓缓合上。 元初瑶目光落在清月公主眼底的青黑上,“看来还醒得挺早,没少硬撑。” 否则也不至于睡得那么快,元初瑶没离开,看着床顶,琢磨清月公主说的那些话,意图从中破解出些许有用的消息。 方才忘了告诉清月公主,莫无畏已经救回来,元初瑶没多想,打算等她醒了再说,她想的还是许连夙,到底会是什么样一个人,才会让清月公主打心底认为,伤害她的并不是对方。 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并不认为清月公主是受了刺激胡诌,反而对清月公主的话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视,莫无畏对清月公主而言应该有别样的意义,如此一个人,清月公主都能够说出“他若是没有出事,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话。 由此可见,清月公主远比想象中来得理智,她心里也非常强大,否则不至于一醒来,还保持未醒的模样,对所有人保持着警惕心。 清月公主没睡多久,让尿意给憋醒,此前无论是喝药还是喝粥,吃喝都是含水高的东西,不过她一醒来,心下一空,偏过头就是找人。 元初瑶侧躺累了,此刻仰面躺着,枕着手肘,察觉到她的动静,偏过头,见她惊惶的目光,总算是做回人,安慰:“不用担心,我没走。” 清月公主皱着眉,转正脑袋,她脖子上也有匕首划过的痕迹,已经结痂,动作太快,扯到伤口,难免吃痛。 元初瑶看着牙齿都有点酸,砸吧一下嘴,良心爆棚,劝道:“你如今什么状况,自己心里要有点数,你醒过来和睡着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有人要杀你,根本用不着等你醒来,所以平日尽管放心的睡,真要死,睡梦中死去也没那么害怕。” 一直不睡,闲着的时间还是会胡思乱想,与其等别人来害她,倒不如安安生生的睡个饱。 清月公主:“……”若不是起不来,她决计要打她一顿。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就你在一旁让人安心,我才敢闭眼,其余时间不是我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元初瑶沉默,撑着身子坐起来,迟疑许久,才将手放在她脑袋上拍了拍,“那安心的睡吧。”实在是没地方放,她满身的伤,不好下手。 清月公主摇了摇头,“我一闭上眼,生怕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拿着匕首的面具人,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元初瑶皱巴着脸:“怕是不行,最近京中要乱了。” “戒严之后,出门要百般检查,来此一趟,委实艰难,你保重。”她稍稍歪头,顿了顿,“在莫无畏情况未明,我不会让人放他进来,除了袁太医和医女,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你。” 这一点她还是能够保证,院子外围除去赤甲军之外,还有元修尔他们看着,驿馆也是赤甲军看着,结果还是出了事。 没办法,她决定还是让自己人看着,一旦有问题,立马就可以有动作。 真要是解决不了,也能及时回去通知,不至于像驿馆出问题那样,什么都无从得知,若不是凑巧,等发现的时候,尸体指不定要被老鼠啃了。 清月公主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也放下大半的心。” 停顿上许久,她才道:“可否帮我叫一下医女,我内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理不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嘴角轻扯,复而紧抿嘴,含糊的“嗯”一声,弯腰穿上鞋。 “想笑就笑,何必忍着。”清月公主翻了个白眼,说完,她自己先一步忍不住笑开,“谁都有这么一天,我不过是早了点。” 元初瑶肩膀一颤一颤的出了门,转身去隔壁招来医女,交代一下后,并未进去,以免清月公主不自在。 医女手脚麻利,显然是伺候病人伺候习惯。 不过元初瑶并未进屋,而是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颦眉拒绝:“事发当时,你没有保护好公主,现在又突然出现,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公主较为合适,否则公主出点什么问题,你便要说不清了。” 她一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事情摊开,莫无畏才无法打马虎眼。 “我有话要对她说明,清月公主是北境的公主,谁都会害她,我绝不会。”莫无畏有些头疼,语气无奈。 元初瑶软硬不吃的站在那里,分毫不肯退让:“一个人险些死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要说不会害她,我这救命恩人远比你要来的有资格说这句话,有什么话,要么我帮你传,要么你等北境来了人之后,再另说。” 要想怎么另说,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不过此刻,她绝不会挪开一步。 莫无畏寒下脸,强硬道:“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见她。” 元初瑶同样冷着脸,与他杠上:“你想见她,也要她愿意见你,见面也得你情我愿,你一意孤行,问过她的意思吗?” “你不让我进去,我如何问她!”莫无畏无奈的揉着太阳穴,早就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合眼缘,果真是倔的让人头疼。 “我可以去问她。”元初瑶严防死守,倒也是退让半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问过她,万一你糊弄我呢。”莫无畏满脸的不信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质疑。 元初瑶本欲进屋问一下清月公主,一听他如此说,她也懒得继续应付他,直接下巴一抬,肃着脸,厉声道:“送莫公子回去,日后不管他如何,都不准他靠近这里一步,否则清月公主出了事,你们来担。” 一旁静候的侍女毫不犹豫的上前,把持着莫无畏的轮椅,不顾莫无畏不可思议的神情,将他直接往外推去。 “此事攸关北境,需要公主帮忙……” 元初瑶冷笑,不等他继续说,直接堵回他的话:“人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能帮什么,你满口胡言,还想见她,意欲何为,若是继续胡搅蛮缠,我便要将廷尉寺的人叫来了。” 莫无畏最终还是带着愁苦的脸离去。 看着他离去,元初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今儿来这里,眉头就没有松缓过半刻,她伸手抚了抚额间,抚平眉间的痕迹。 她转身回到屋里,对医女挥挥手,看着医女出去后,她才开口:“你应当也听到了,莫无畏有些奇怪,你最好不要见他。” 元初瑶忍不住想着初见此人的情况,莫无畏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她能够感受到他的不耐,可还是竭力忍住,尽可能的耐心和她解释。 按理说,教养如此好的一个人,她应该不至于那么严苛才对,偏偏她就是对他没有多少容忍度,难道是他要清月公主帮忙的举止不妥? 尤其他说的话太过含糊,没有说服力。 她不敢拿清月公主的性命开玩笑,狠狠心,还是决定隔绝两人,不让他们有接触,以免出问题说不清。 情况太过复杂,她如今看谁都不大顺眼,满心猜度,谁都像是凶手。 她此前心里认定许连夙就是凶手,清月公主的话,倒教她变得迷糊起来,所有的事情积在一起,拎起来就成一团乱麻,解不开,越解越乱。 清月公主“嗯”一声应下,“我现如今谁都不想见。”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清月公主改口:“你除外。” 元初瑶淡淡的看她一眼:“呵~” 清月公主改口,还真不是她狗腿,在她不省人事以为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是元初瑶带来人救下她,若非元初瑶机警,她早就凉了。 事后也是第一个前来询问她当时的状况,虽说她要是愿意醒过来,肯定会有其他人过来,可没有人像元初瑶这样,打心底有为她着想。 “如今我就只信你。”清月公主沉沉道。 元初瑶啧的一声,还怪肉麻的,她拢着袖子,问:“你就不怕是我算计的你?” 清月公主身上很痛,想笑却完全笑不出来,木着一张脸:“我信我自己。” 她习舞多年,听过的曲子许多,谁急功近利,谁有三分真心,她还是听得出来,元初瑶看似复杂,其实也有一颗纯然的心。 她相信自己听曲的能力,犹如她不信莫无畏的道理是一样。 说来好笑,明明她与莫无畏青梅竹马,事到临头,却宁可相信一个没有多少交情的异国人,也不愿接触自家表哥。 越是没有多少联系的人,越是不可能对她有恶意,她可以确定,那个伤她的人是认识她的。 感觉差不多,元初瑶提出告辞,“行了,不腻歪了,我先回去,你安心养伤,一有机会,我会过来看你。” 清月公主有点不舍,嘴上却非常识大体:“去吧,有空常来。” 两人相视一笑,元初瑶摇摇头,不再迟疑,转身出了门。 走出院子,一刀就跟了上来,元初瑶问:“可能觉察到附近可有人监视?” “除去咱们自己人,其他并无。”一刀低声回禀。 没有人监视,越是这样,越是奇怪,清月公主的伤势绝不是苦肉计,谁苦肉计会用濒死的方式,方法多得是,非要用这等方式,未免有些太过。 理由很简单,对女子而言,宁愿多流血,也不愿意身上有疤痕。 又不是深仇大恨,无需做出这样的牺牲,苦肉计的方式有很多,况且至今,清月公主除了满身伤外,根本没有获得什么,更别提还废了手脚。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假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真的没有人监视吗? 元初瑶回首看着不算小的宅子,目光一扫,方才感觉有人在看她,是错觉吗?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翻转着藏在掌心的一个玉扳指,东西是医女给她的,说是清月公主身上找出来的。 从清月公主一直未提及的模样看来,她似乎对此并不知道,显然是已经遗忘,从她会忘记许连夙长相这一点上来看,她看似坚强,实则也有软弱的时候。 忘记的往往是她不愿意记起的事情,许连夙对她应该也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伤害她的人不是许连夙,但对她同样有着别样的意义。 元初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打算回去找空闲和元景琛说说情况。 正当她细细剖析这件事中,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时,马车外传开敲击声。 元初瑶掀开车帘,车窗一暗,有人骑着马靠近,她抬首一看,自然的露出笑容:“你怎么在这,正打算回去让人带话给你来着。” 元景琛也跟着笑:“正好有东西忘了拿,回来一趟,看人看的怎么样?” 她刚想说,想着现在在外边,说这个不合适,及时停住嘴,转而道:“还好,人已经醒了,她情况的还不错。” 元景琛若有所思,“醒了啊,晚点我也找她问个话。” 元初瑶拍拍车窗,不高兴道:“可不行,我答应她,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人靠近她,你是进不去的,里面有我的人。” “那你带我过去一趟好了。”元景琛笑笑,提议道。 元初瑶抿了抿嘴,“也行,得隔着门问,我替你们传话。” 元景琛微微眯了眯眼,顿了一下,“行,快到府里,先拿了东西再去。” 元初瑶看了一眼熟悉的街边,点头:“如果不急,我先吃点东西,有点饿了。” 进府下了车,她从东侧走,元景琛也下了马,跟在她身边,到了院门口的时候,还拍拍她的脑袋,笑着交代一句:“你吃快一点,这件事有点急。” 元初瑶手缓缓拢起,笑眯眯道:“既然比较急,那先过去,我晚点再吃,你去拿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元景琛点头:“也行。” 他转身,笑容不变,不急不缓的朝着院子里走,下一瞬,他神情一僵,后背的刺痛传来,他反身袭向身后。 元初瑶拔出匕首后撤,神情冷肃:“一刀,抓住他。” 一刀显然被眼前的情况给惊住,可看着反手打回来的‘元景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提刀就上前。 ‘元景琛’抬手一挥,白色的粉末随着挥洒而袭向两人。 见此情景,元初瑶一惊:“一刀回来,有毒。” 一刀机警的一跃而起,刀脱手而出,甩砍向一处,‘元景琛’及时避开,却也显出身形,元初瑶一咬牙,提着匕首快步迎了上去。 ‘元景琛’警惕的看着她,意图用同样的方式击退她,元初瑶却快他一步,将匕首朝着他扔了过去,匕首并未像一刀的长刀一样飞掠过去插进墙上。 ‘元景琛’侧身躲避,却见黑色的匕首撞到墙,弹了一下,软趴趴的掉在地上,发出尴尬的声响。 他轻笑一下,下一瞬一阵白色的粉末迎面而来。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女子冷嗤一声:“傻逼。” 元初瑶踢了他一脚,见他真的没有动静,才猛地松一口气,对着走过来的一刀询问:“没事吧?” 一刀摇头:“没事。” 刚说完,他眼一翻,扑通一声,软倒。 元初瑶唬了一跳,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事嘛? 看看那个看看这个,元初瑶想了想,还是先把‘元景琛’给拎起来,不管什么东西带上一点,果真是有备无患,要不是这包蒙汗药,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拖进屋里,将他一圈又一圈的绑起来,为了防止他逃脱,她还走到哪里,就提起他的脚,将他拖到哪里。 走动间,时不时会不小心撞到点什么,元初瑶生怕他会突然醒过来,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踢他一下。 找到新的绳索,她就颤着手,在他手上多绑几圈,院子里这会儿竟然也不见人,一刀还在外头躺着,知心早在下马车那会就让她支使开。 绑着绑着,元初瑶眼泪就往下掉,她抖着手去碰此人的脸,如果这个人不是元景琛,那她哥呢? 莫无畏不是说,换脸会剥下活人的皮。 想上手揭下,却又不敢随意动,生怕损毁了。 绑好之后,她滑坐在一旁,靠在柜台边上,好半晌才哽咽出声,不敢拖延太久,她抬袖糊乱擦拭着眼泪,手还是抖个不停。 爬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脑袋像是糊在一起,半天转不动一下。 深吸一口气,她走到外间,将脸上的泪迹擦干净,咳了咳,将模糊的嗓音给咳出原来应有的清亮,才提着水杯,走近地上那人身边,捏着他的下巴,灌下去。 “咳!”水涌进喉咙,男人呛咳着醒来,才睁眼就对上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他笑了一声:“元小姐,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以往只知道元将军和元统领难对付,没想到你也这般有意思。” 明明弱势的一方,他却有恃无恐。 元初瑶没有顺着他的话,而是直接问:“我兄长在哪里?”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元景琛,唯有找到他,确定他是否安好才行。 其他什么,任由他说,她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你哥哥啊,确实在我手里,没想到他竟然敢闯我的地盘,我是来拿一份证据,你给我,我就放了你哥哥。” 听了一通废话,元初瑶不耐烦,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却又碍着这张脸,最终落在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翻过去,手直接按在他的伤口上。 “嘶!”男人浑身不自觉紧紧绷起,然而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有说出元景琛在哪里,反而咧着嘴笑,“元小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和元景琛接触不少,对元景琛的行为习惯大致还是能够清楚,顶着同样的一张脸,糊弄一时还是可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血玉扳指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就是察觉不对,应当也会碍着同样的样貌而犹豫,人又不是一层不变,决计不该为了一时的感触不对,下如此狠手。 “北境的莫无畏说,你会换脸。”元初瑶明白无法快速从他口中获得元景琛的消息,她只能顺着他的话题应答。 见面前的姑娘紧绷着一张脸,目光如刃,随时会在他身上划一刀,他倒是挺喜欢这种眼神,像是探索到云雾之后,最真实的东西。 “所以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不是元景琛的?”他再一次问,她的回答无非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并未详细说明,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说实在,这一点他还非要知道不可。 元初瑶抿着嘴,一言不发,她一点也不想告诉他,说了差不多就是给他提建议,谁乐意给敌人提有用的建议? 目光相对,她还是败下阵来,不甘不愿的解释:“你的笑容太温柔,我哥在我面前,确实温和,但也很放松,不是你这种虚伪的笑容。” 看着她鄙夷的目光,他沉默一瞬,“应该还不止吧,你不可能因为一个笑容就支开你那婢女,还有其他让你肯定的理由。” 元初瑶沉下心,开始怀疑他是在拖延时间,不过还是撑着耐心道:“我说不行,他就不会为难我,你非要去见清月公主,我就开始怀疑,我哥不会随便触碰我,你的举止太轻浮,他不会在我说饿的时候,让我忍着。” 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盯着眼前的人,不再犹豫,俯身贴近,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嘴里吐出什么,开始动手去揭他面上的东西。 “哈哈哈哈。” 她的手在他脸颊上,他怕痒的笑了出声。 想说话,偏偏一说就是含含糊糊的话,感觉有点丢人,他也就任由她去。 没有特殊的方式,元初瑶根本没能揭下来,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砸在他的身上。 “你把他关在哪里,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你可以拿我做要挟,他一定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元初瑶能够从他的话中知道,元景琛应该还活着。 她竭力想要忍住不哭,眼眶抑制不住的发热,泪水不受控制,她怒不可遏,拎着他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威胁:“限你一刻钟,若是不说,我不杀你,我会将你关起来,每天割下一块肉!” 猛地松手,他蓦然砸在地上,脑袋撞到一旁,阵痛感袭来,从醒来开始,他就觉得身上好些地方疼痛不已,怀疑她是不是趁着他睡着打他了。 “你不给我松绑,我不会说。”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们打算抓我,我要是任由你救出元景琛,我怎么离开?你不傻也别当我傻。” 元初瑶一把抹去眼泪,嘴角忽而轻扯,目光凝聚,“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吗。” 她坐回原来的地方,靠着柜门,单手支棱在膝上:“廉郡王也好,祝亦荇也好,莫无畏也好,总有个一个人的手里,能够找得到我哥。” “你不管说不说,我都不会放你走。”她加重语气,恶狠狠道。 两人对视许久,他终于挑眉,“你赢了,你哥在廉郡王曾经关押林萧的京郊宅子里,暂时无恙,不过我要是一直没有回去,结果就不一定了。” 元初瑶心念一闪,微微偏头,抓住重点,“无恙!没有任何损伤?” 他点头,“不然呢?我们要的是他手里的重要证据,并不是他的命,他要是死了,元将军绝不会善罢甘休,没有证据,你们这些守规矩的人,自是拿我们没辙,有了机会,自然就能继续拖着局面。” 元初瑶想起清月公主说的话,问,“你是许连夙?” 许连夙,这个名字还真是许久不曾听说,他点头:“确实是,又是北境的人告诉你的?” “驿馆中伤害清月公主的是你?”元初瑶用笃定的语气问。 许连夙轻笑道:“想给我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听说清月公主浑身上下都是伤,我要动手,不需要这么麻烦,更不会留下后患。” 元初瑶定定的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重新起身,拿出那枚血红色的玉扳指,套在他的拇指上。 许连夙的手白皙且纤细,若不是比女子的手要纤长许多,她都要以为是握着一个女人的手,触感柔然冰凉,扳指在他拇指上太过宽松。 血玉扳指应该是伤害清月公主的凶手所有物,清月公主说过,她有挣脱逃出院子,外面空无一人。 如此以来,扳指或许就是在她挣脱凶手往外逃的时候,抓下来的。 迫切找清月公主的人,或许也就是凶手。 她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她心情忽而一松,看着许连夙的眼神不再过分犀利,缓和成淡淡的,“你知道清月公主受的是什么伤吗?” 这一点,许连夙还真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手脚筋被挑断,浑身上下都是划伤,甚至有被割下一小块的肉。”元初瑶靠回去,单脚支棱着,手肘搭在膝上,整个人透着轻松。 许连夙眼神一凝,笑容逐渐淡化,“那又如何?” “听说你师父死得极惨,浑身没一块好肉,场面远比清月公主要来得血腥,整个屋子染红,据说是你杀了他。” 元初瑶语气淡淡,面带微笑,似乎说着还有点嘲笑的意思。 许连夙:“你想说什么?” “这个是清月公主挣脱凶手时,弄掉凶手的扳指,真正的凶手应该可以戴上。”元初瑶将那血玉扳指放在两人中间的地上,“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前提是什么。”许连夙识趣的接上她的话。 “告诉我你是如何易容。”元初瑶虽然已经心里有底,可还是想要验证。 许连夙语气一松,“你拿笔来,我告诉你,救出你哥哥后,你还可以验证一下,不过你得放了我,否则我拿一个扳指,毫无用处。” 元初瑶起身打开柜门,熟门熟路的翻出笔墨纸砚。 许连夙看着她对书房的熟稔,禁不住笑叹:“我以为元统领是个看似混不吝实则公事公办的人,没想到私下竟是个宠溺妹妹的人。” 连书房重地,随意让妹妹进出不说,东西摆放何处,她似乎都一清二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温暖而悲伤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瞥他一眼,“你不是经常进出我家么,怎么不知道我在家中的分量,江一玄江大夫。” 家里除去一些个魍魉魑魅之外,她自认是父兄的掌上明珠,祖母的小棉袄,平素只要不要出格,什么都由着她自己来。 如今更是执掌将军府中馈,不同于高氏掌控一半,她是完完全全的把控着所有事务,家中每个人要支银钱,必须都要走她的账面,由她拿出钥匙。 谁能够想到,给圣上压制毒性的江一玄,实则就是许连夙。 她救了一个前世害惨将军府的人,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她良久无言。 若不是她对他的提醒,估计他对林萧没有那么大的防备,死后留下的东西,应该是被祝亦荇或者廉郡王带走了。 许连夙眉尾轻扬,意外道:“原来你们全都知道了,看来方才试探没错,林萧还真是你救走的,她在此之前,只和你接触过。” 他啧啧一声,看着元初瑶的眼神带着兴味,“我还当廉郡王杀了那丫头,打算加快南夏的进程,结果还未等我动手,便传来林萧失踪的消息,由此可见,廉郡王果真不当大用。” 元初瑶不曾搭话,磨好墨之后,开口:“说罢,我记着。” 如果真是为了拿一份证据,廉郡王等不到许连夙,应该还会做两手安排,拿元景琛威胁别人来拿证据。 所以根本不会发生许连夙所言之事,元景琛或许会吃点苦头,但绝对不会死。 “你记这些做什么,该不会是要用在你自己的身上吧,东西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好些材料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炮制。”许连夙眯了眯眼,“倒不如你放开我,我帮你做一个。” 元初瑶顿住,抬眼看他,含笑道:“我没有材料,你不是有么,你家此事应该已经被赤甲军或者晟王把持着,我直接过去做一副即可。” “你要把我交给晟王?”许连夙不悦,“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我会愿意配合你?”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在小姑娘手里不至于怎么样,可晟王的手段全然不同。 “我不会把你交个他。”元初瑶看着他,“我会放了你,毕竟……你不是杀了你师父的凶手不是吗。” 她的语气笃定,“你不仅在逃,还在追击凶手,你来南夏加入夺权之中,不也是想要对准北境的医仙谷么。” 许连夙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好笑:“小姑娘就是想太多,你以为我是好人吗?说放就放了,不怕我杀你个回马枪?” 元初瑶停下磨墨的手,将上好的墨条随手放在一旁,拿笔沾了沾墨汁,“你当然不是好人,一路过来不也是杀了许多无辜的人,我确实怕你杀回来,但莫无畏应该要走了,扳指应当也是他的,你一来一回的功夫,南夏应该也能稳定下来。” 许连夙沉默,没有接话,而是开始报材料和制作方法,说的一清二楚非常详细,不过他的语速也不是一般的快,像是报复她将他绑缚,完全不管她能不能记清,偏偏令他意外的是元初瑶,手速极快,速度持续,期间一次都没有打断他,完整的将易容材料记下。 等上许久,见他不再说,元初瑶停笔,问:“没了吗?” 许连夙烦闷的撇过头:“没了。” 元初瑶拿着笔墨,将东西摆在书案上,记好的宣纸放在桌上晾干,她边动作,便说,“莫无畏说过,你会换脸,将别人的脸皮取下,用来做易容材料,如今看来,他在撒谎,可晟王查询的消息来看,一些人确实没有了脸皮。” 她坐回他跟前,与他对视,“他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或许他就是追杀你的人,他为何要将你塑造成一个嗜杀的形象,因为……” 许连夙看着她,接话:“因为他才是个嗜杀之人。” “可这是为什么?当时在医仙谷,他年纪还没有多大,北境中他的名声极好。”他不置可否,说着莫无畏在北境的情况。 元初瑶起身,将那本《云先生纪事》找出来,翻找着,找到后呈现到许连夙面前,“这本书中曾有记载,云先生随军来到一处镇上驻扎,夜里许多士兵会出营找乐子,那段时间,军中有人莫名其妙出事。” “一开始查,云先生等人是针对青楼内姑娘们,可结果却是青楼中一阿丑姑娘所为,她是花魁身边的丫鬟,长相虽丑,但人缘极好,许多人都很喜欢她,可她却有一个嗜好,杀人,还是用各种奇特的手法杀人。” 许连夙目光不自觉落在书上,书中主人公对此的评判:案子查明后,阿丑姑娘毫无愧疚之意,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这种人在我家乡,被称作反社会人格,有高度攻击性,缺乏羞愧感,这类人却往往有着别样的魅力,借以隐藏自己,出其不意的伤害他人。 元初瑶翻页,指着一处解说道:“这类人,将想要杀的人设定为猎物,在他们眼里,人与鸡鸭无区别,他们非常容易被激怒,听说你师父较为严苛,而莫无畏和清月公主,当时就是记在你师父的名下。” 自认奔逃的几年里,他见识丰富,却还从未见过书中描述的这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师父为人严苛,但内心柔软,否则当初也不会将恶人之子的他带回医仙谷中养大,平素不过就是规矩多了些,说话做事却从未有针对他人的意思。 或许以前有过,可在和师娘和离之后,师父嘴毒的毛病就彻底改了,这一点还是谷中的其他师伯告诉他的。 元初瑶手指往下划,指着一处,“这毛病是天生的,还有一定可能会传给下一代,你往莫无畏上几代去查,绝对能够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月公主肯定的说,伤她的人不是许连夙,或许是她记起许连夙此人的眼神,一双笑起来会带着暖意的眼睛,眼底藏着的却是悲伤。 他当时身上的血确实是他师父的,但杀人的不是他,他是想要救回奄奄一息的师父,却无法救回。 第一百五十章 喜爱之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我很庆幸,杀人的不是你。”元初瑶忽而开口。 许连夙抬眼,眼底沉寂,嘴角想要弯却弯不起来,“这有什么好庆幸。” 元初瑶认真的看着他,“你徒弟林萧,她的母亲叫林秀宜,林秀宜的母亲叫林素芬,林素芬正是你师父云霄的妻子。” “这件事我会重新告诉她们两,上一次我以为杀人的是你,她们现如今估计还误会着。” 许连夙无言半晌,看向远处呀:“元小姐,认识你还挺有意思。” 元初瑶想了想,诧异道:“我觉得你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多年找不到凶手?难道你和莫无畏之间有什么不能打破的默契吗?” 除了关系匪浅,她真的想不到什么原因,让他从未往莫无畏身上怀疑。 他遭受追杀的过程,难道就没有探查过是谁追杀的他吗? 许连夙费力挪了一个位置,靠在书案旁,正对着元初瑶,讪笑道:“你会怀疑一个救过你性命的人吗?” 他此刻的心情,说不清的奇异,凶手极大可能是莫无畏,对他而言似乎并不是多难接受,甚至还有些‘原来如此’的惆怅。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曾说过,你是个对人没有怜悯心的人,看来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被耍弄这么久,心情如何?”元初瑶对此感到挺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莫无畏会一直追击许连夙,却又不曾真的害他性命? 或许,莫无畏一直将许连夙当成一个猎物,放开任由许连夙跑上一阵子,他再追上去,逗他一逗。 “他逗你,像是逗狗一般。”元初瑶无情的评判着。 许连夙再好的涵养,此刻也有些恼:“元小姐,你如此刺激我,到底是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我自认除了今天,并未和你有过直接冲突。” 元初瑶笑的娇俏,笑意不过停上一瞬就收起,“怎会,你我不是早就对上了吗,你站在祝亦荇和廉郡王身后,对着圣上下毒,甚至意图对晟王下手,不就是站在我将军府的对面么。” “至于还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很简单,解药拿来。”她手一摊,意图再明显不过,“朝堂的事情,明的也好,暗的也好,我和我父兄的忠义不同,我不讲究,我只求将军府安好,解药我必须得到,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杀了莫无畏。” 好人如何,坏人又如何,若是得不到想要的,她非常乐意派人保护莫无畏,护送他回北境。 保护莫无畏,或许是养虎为患,可眼前最重要的是解药,没有解药,圣上会死,祝亦安也会出问题,将军府会走上前世老路,谁还管老虎会吃谁?反正轮不到她来管。 许连夙静静的看着她良久,蓦地长叹:“元小姐,你真是贪心,我怀疑你掏空我的绝学,也不见得会放了我。” 他开始后悔了,落进晟王祝亦安手里,他或许会被严刑逼供,亦或是以利诱之,面对着元初瑶,她看似没有多少经验,甚至狠不下心伤人,他背上那一刀确实痛,却已经结痂,伤不及肺腑。 正是如此,他以为元初瑶比晟王要来得好对付。 小姑娘却以情动人,自己先一通说明,有理有据的告诉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并且还告诉他,要不是她,他师父的外孙女就死了,其中甚至有他的推波助澜。 他难免对她心生感激,才会对她的要求一退再退。 不过是一个疏忽,她便察觉到他的退让,步步紧逼。 不给,她就踩着他最要紧的地方要挟,全然不按套路来,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远比他想的要来得奸猾。 元初瑶摇头,双眸清澈,“你的绝学难道不是你自己吗,我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死的方子,东西记在你心里,却有着各式各样的变化,想来不用多久,你的毒术还会更上一层,而我却不懂医理,东西在我手里也就是废纸一张。” 此话还真有些耿直,令人无话可说。 许连夙看着她,感觉一整年下来,叹气的时候远没有今日的多,“原本以为你是讲道理的,一转眼你就给我耍横,才认为你狡诈非常,你又给我摆出如此清正的模样,真是教人看不清。” 元初瑶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垂眸,若无其事道:“报吧,不要骗我,否则林萧和她母亲的脑袋,我一定会寄送给你,作为新年礼。” 许连夙:“……”刚说她清正,结果就又变得无情淡漠的模样。 常说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到底如何他不知。 如今他倒是看到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年长她那么多,却被她牵着鼻子走,真是不好受。 “不说吗?”元初瑶寒下脸,完全就是要提刀杀人的狠劲。 许连夙缓了缓,一股气慢慢送出,看着她结了坚冰的双眸,无可奈何的开了口,“五毒各取半两……” 看着多是各种毒药的药方,元初瑶发出质疑:“我怀疑你一气之下,打算直接毒死圣上。” 许连夙抿嘴一笑,“这是毒方,要让人死的快一些,就给用多一些,想让人死的慢一点,便每次加一滴,若是哪天你想害人,可以借着我的名头,我不介意。” 元初瑶一愣,愕然的看着他。 他眼里似有碎星,双眸明亮不突兀,温和缱绻,“鄙人对元小姐挺有好感,若是我报仇之后还活着,哪一日你厌烦了世间的繁华,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 突然而来的表明心迹,元初瑶眼睫轻扇,眼里的愕然逐渐转为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认真的回应:“我觉得挺不错,我会考虑。” 她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中,本以为她或许会漠视,亦或是恼羞成怒,却不想她回的很认真。 从她神情上看,还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有认真思考。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元小姐对我也有些在意?”许连夙顺杆往上。 元初瑶看着他,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不似冷笑的嘲讽,亦不是假笑的虚伪,反而俏丽又纯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误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笑完后,微微低了低头,忍笑看着他开口:“抱歉,你顶着我哥的脸,我实在是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 许连夙抑制不住的偏头浅笑,若不是手还被绑缚在身后,他都想扶额掩饰窘迫,多少年了,他从未像今日,与一女子坐下好好说话。 她年纪看着不大,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练,迷雾散去后,她眼里的明晰,令人心尖发颤。 致他说着说着,受她影响,渐入佳境,忘了自己现如今的模样,或许比想象中还要来的狼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两人一时间,皆是沉默下来。 “我与你说说解药好了。”许连夙缓和过来后,率先开口。 二十七岁,他竟会对一个小他如此多的女子感到触动,还真是人生处处充满意外,自以为看透人性,到头来不过是自视甚高。 活上那么多年,不如一小姑娘来得通透敏锐,或许还有些惭愧。 元初瑶再次摊开一张纸,“你说,我记。” 或许是看了他一通真实的狼狈,她语气好上不少。 当对手变得有人情味之后,甚至立场开始变化,她也是非常愿意表现出和善的一面。 她垂首认真的记录他报出的药方,打心底她并不是全然信任他,不过药方到手,事后有的是人去试验,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女子事事操心。 记好之后,元初瑶义正词严的开口道:“现在,咱们建立信任桥梁的第一步开始了。”说着她将他拉起来,打横抱起。 许连夙闲适的任由她抱着走到院子外,被放在一台阶上坐着,他看着她走过去,扛着名叫一刀的侍卫走了过来。 “解药给我,你身上应该有备着。”元初瑶平静的开口。 许连夙并未犹豫,“在我衣襟内的一个口袋里。” 他一说完,元初瑶就自己上手,走到他身边,俯身去拉扯他的衣襟。 不好伸手进去,她就将他衣襟扯得更开一些,才抬头问他:“哪个口袋?” 许连夙干咳一声,下巴点了点,“第二个口袋。” 他下意识想要偏过头,忽然想到什么,动作僵住,没有动弹,耳朵的热度使他意识到,易容后看不出脸红不红,耳朵可不一定。 一阵脚步声毫无预兆的响起,元初瑶和许连夙同时警惕的往门口望去,不知道来人会是谁,她手上没有停。 “你们在做什么!” 祝亦安走进院门,一眼望去,便看到元初瑶与元景琛纠缠在一起,目光一凝,眉头拢起,质问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元初瑶警惕的看着他:“殿下,你怎么会过来?” 没得到回答,她还反过来问他,祝亦安眉头聚拢,“元统领有事要说,说的便是这个吗?” 他目光一扫,发现有两个男人,他看向元初瑶的目光有震惊,还有失望,心里怒意翻腾,剧烈的反应,教他心口泛疼。 元初瑶见他转身就要走,眉头一皱,抽身追了上去,“你去哪里,我还有事要你帮忙来着,走什么?” 不过碍着不知道晟王是真是假,她没敢过于靠近,眼看他越走越快,她一个快步挡在他前面。 “你什么时候给我发钱?我快没钱用了。”元初瑶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唯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事情。 祝亦安错愕,随即嘲讽的轻笑一声,神情一变,“这等时候,你跟我要钱?” 她连兄长都不放过,绑起来上下其手,难怪元景琛百般阻拦,原来他妹妹竟然有这种爱好! 元初瑶看他的神情逐渐不善:“你想吞钱!” 祝亦安丝毫不想理会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侧身就要绕开她走。 元初瑶一把拽住他,“你什么……” 质问的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被握住腰肢腾空而起,恰好一旁就是游廊的扶手处,她靠坐在上面,惊慌的抓住扶手,扶手是圆的,她即便是扶着,还是有些不稳,偏偏身前的人倾身靠近,迫使她微微后仰。 祝亦安左手扶着她的腰肢,右手绕过她身后,落在她的后颈上,手一使力,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莫不是,连我也想要?”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元初瑶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眼睛蓦然睁大,距离太近,两人呼吸可闻,恰好闻到他身上似兰非兰的气息。 “原来是真的,有件事……唔!”元初瑶杏眼微睁,微凉且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唇瓣之上,鼻尖满是属于他的气息,她惊慌无措的僵住。 好半晌才有了反应,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将他推开。 祝亦安迟疑一下,察觉到肩头的推举力道,心下有气,反而加重力道纠缠,手紧紧扣着她不放,细细厮磨。 一直到他抬手想扯她的腰带,才惊觉失控,微微后撤,忽然不敢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头一偏,拥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不肯就这样放开。 元初瑶半张着唇,小口小口的喘息,眸光惊疑不定,手搭在他的背上,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想来想去,他震惊的神色,与忽然生气的模样闪现于她脑海中,心里有了猜测,她颤着声问道。 祝亦安眸色微顿,冷静下来,也觉察出不对之处,哑着声问:“误会什么?” 如果真是误会…… 元初瑶不知道从何解释,斟酌许久,才艰难开口,颠三倒四的解释:“我抓到许连夙,他伪装成兄长的模样,来他书房中窃取什么证据,我与一刀上前阻拦,一刀中了药,我方才……” 她顿了顿,暂缓一口气,闭了闭眼,轻叹道:“我方才是在找解药。” 一直过去许久,她发现拥着她的人,一动不动,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 祝亦安理所应当搂着她腰间的手微微蜷缩,他稍加后撤,抬首正好对上她泛着水光的双眼,心下一惊,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他一后退,靠着他支撑平衡的元初瑶“呀”的一声惊呼,身形不稳往前倾去,祝亦安赶忙伸手去扶,元初瑶却想要扶他肩膀,一个错过,反而抱了个满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假装无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眼睫忽闪,悠然睁眼,看向一旁无关紧要的墙面,沉吟:“殿下,要不放我下来?” 祝亦安指尖轻颤,轻缓的“嗯”一声,将她抱了下来。 “有事还需要殿下帮忙,我兄长被廉郡王抓了,我从许连夙手中弄到易容法子,以及无名之毒的解药。”元初瑶垂首而立,有些拘谨不安。 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对她似乎有了不同以往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颜色确实蛮不错,却从未想过如此状况,真是难办。 祝亦安听完她的解释,后知后觉的伸手轻触唇边,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禽兽之举,心内狂跳不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骤然发现,有时候行动上做了,再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需要我做些什么?”他想过道歉,心里确实有歉意,可也有抑制不住的欢喜,思来想去,不如先帮她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再说。 唯有先帮了忙,之后……她若是不想理他,在他帮了忙之后,应当也会迟疑几分,如此他也好厚着脸皮继续与她相处。 许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元初瑶不由得掀眼觑他一眼,没想到凑巧撞上他专注的目光,她眼睫忽闪的眨了眨,“还是先回去,免得他跑了。” 一转身她便露出懊恼的神情,怎么就胆怯了,分明是他做得不对,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祝亦安目光追随她而动,最终落在她略红的耳际,嘴角瞬间衔上一抹笑意,慢条斯理道:“你同我说说情况,我好琢磨一下,如何帮你。” 元初瑶回到院子,看着百无聊赖的许连夙,忽而有点古怪感,上一瞬还在听着眼前的青年对她表明心迹,下一刻被另个人强吻了。 看来还是好与人保持距离才行,否则她的样貌,确实容易造成误会,不就……一个吻么,不去提及,让它过去就好。 元初瑶指了指许连夙,对着祝亦安正色道:“帮我从他身上拿一个解药,给一刀服用,待会去他府上,找易容的材料。” 交代完,她往书房内走去,将已经晾干的纸页折叠收入袖中,重新誊写一份,放置在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晾着。 屋外,祝亦安与许连夙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一撞,似有火花四溅,双方不由得对对方都不大爽快。 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不约而同对对方的没有什么好心气。 “晟王殿下,久仰。”许连夙笑意松散,衣裳松松垮垮,明明受制于人,却闲适的像是在自家一样自在。 祝亦安走上前,意味不明道:“江大夫,受我保护的日子,可还舒坦?” 许连夙挑眉,看来晟王对他的‘久仰’并不待见,看来方才的感觉不是错觉,此人对他有敌意。 他散漫的后仰,缓声道,“倒也还行,殿下事事周全,好几次险些都要被你发现身份,若不是圣上对你也有防备,在下怕是早就露出马脚。” 赤甲军对他的过分保护,不仅仅防备廉郡王,还有圣上的几位儿子。 祝亦安轻笑一声,也不解释他与父皇之间的往来不同于他人,一个外人而已,任由他误会着才好,他俯身前倾,直接问:“解药在何处?” 这一次许连夙没有磨叽,目光下移往衣襟内看一眼,下巴轻点示意,“从上至下第二个内袋,取半颗即可。” 为何不是一颗,因为一颗就成了毒。 身为毒师,浑身上下处处是雷点,也就是元初瑶没有乱碰,否则等他醒来,倒下的或许就是她。 元初瑶缓步出来,将门关紧,转身就见一刀幽幽转醒,还未开**代,一刀就豁然弹跳而起,警惕的看着站在院中的人。 发现元初瑶无恙,他才收起戒备的神情,走到墙那边拔出佩刀,收入刀鞘,踱步来到元初瑶身侧,没有任何言语。 元初瑶习惯性的想要弯腰去抱许连夙,俯身的动作一顿,又悠悠的站直,双手尴尬的拢进衣袖中,佯装无意的吩咐:“一刀,带上他。” 许连夙看了她一眼,眉眼带笑,并未说什么让她窘迫的事情。 想起如今许连夙的住宅应该会严防死守,她才转而对祝亦安开口:“还请殿下帮忙带我等进去。” 祝亦安念及她说的易容手段,看着一刀拎着许连夙将其扛起,他移开目光,转而问她:“你打算让谁拿着东西去救你哥哥?” 证据送过去完全没问题,怕就怕廉郡王翻脸不认,转头就废了元景琛。 证据还能找,元景琛若是废了,影响可就大了。 许连夙抓到手是好事,父皇的毒一旦解了,少了个元景琛保全了帝王,看似是值得的,可废一个元景琛,元振不见得不会受到影响。 元将军一旦有所损失,于整个南夏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国家就像是一座房子,瓦片少上几片不碍事,顶多就是漏水,补一补即可,顶梁柱却不同,少上一根,随时就会有倾塌的风险。 京中的关系就像是一张蛛网,看似无足轻重的人,牵涉的关系却是想象不到的广。 元景琛已经落入廉郡王手里了,元初瑶若是还去涉险,他就必须要拦上一拦,万一出事,一下两个孩子出事,元将军受到的打击太过严重。 元初瑶诧异,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意外的看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去不大合适吧?” 她满脸写着拒绝,完全不像是急着要救兄长。 祝亦安:“……”也不知道日后说给元景琛的时候,他会不会信。 他挺出乎意料,元初瑶急着部署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以为她应当会为救元景琛而不顾一切,一转眼就变了个态度。 不可置信的同时他不免多想,难道她也是在为元将军考虑? 是了,元将军是她父亲,兄长有危险,她一开始的冲动缓和些许后,便会细细思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的安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一想到两人想到一处去,祝亦安眼里不经意的泄露出一丝笑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伤性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殿下。” “嗯?” 祝亦安看向唤他的元初瑶,难道他高兴的太明显,让她看出来了? “我兄长多年来可否效忠圣上?”元初瑶皱着眉头问。 祝亦安不是很明白,点了点头:“自是矜矜业业,不曾有过疏忽。” “他对朋友可尽责?”元初瑶问完,嘴紧闭,目光严肃。 祝亦安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还是点头,没有任何敷衍的评判道:“他为人讲义气,对朋友很够意思。” 元初瑶静默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自觉,才皱眉道:“既然他如此尽职尽责,受到危险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由官家来负责救援吗?” 她见一刀已经将人背起来,便朝着院外走去,“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去救援吧,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我的能力不足以入狼窝安然撤退,把自己也搭进去,委实不是明智的抉择。” 没人帮忙的时候,她无可奈何才硬着头皮上,有人帮忙的时候,当然是乖乖的站在后方等候结果。 祝亦安:“……” 许连夙:“……” 一刀却非常捧场的点头:“小姐所言极是。” 元初瑶回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才看向祝亦安:“殿下不走吗?” 她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收回视线,对着祝亦安道:“我已经把东西带上了,应该不需要进去取。”她拿出袖中的东西,那是一本蓝皮册子,递给祝亦安。 祝亦安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记号,点点头走向她:“确实就是这个,既然已经带上了,那就走吧。” …… 京郊,廉郡王别院。 暖阳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祝秀靠坐在铺着凉席的榻上,旁边放着两盆冰,上面冰镇着茶壶,他一手端着冷茶,一手翻看着膝上的书,专心致志的看着。 有人急匆匆从外头赶来,躬身垂首回禀:“郡王,将军府有动静,有马车朝着许先生的宅院而去,可需要就近探一探?” 祝秀头也未抬:“不必,许先生愿意出手,绝无失误的可能,估计是要回去拿些东西。” 他双眸沉敛:“既然已经有了动作,之前准备送往元将军处的东西,收回来放着,若是有什么意外,再送过去。” 许先生或许不会有失败的可能,但祝秀还是习惯做好准备,预防突然发生的意外。 “那位统领可要先带回来?”下人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 祝秀嗤笑道:“无论东西是否到手,元景琛这人决计不能安然放回去,反正都得罪了,不如得罪个彻底,别伤他性命即可。” 下人领命而去,并未有任何游移。 证据于祝秀而言没什么大用,借用此事打击元将军才是重中之重,暗探传来消息,圣上决定将元将军提升至大将军的位置。 相当于一等公的职位,随着发展,元将军手中实权越来越多,完全可能会盖过三公,跨过丞相,成为统领百官的存在。 祝秀想过元将军不顾全局,为一个儿子和他拼命,不过他清楚元将军,那是个心中有南夏之人,不会轻易起争端。 他父亲当初养有一批私兵,父亲死后,除了他,无人知道那群人的存在,他们早就在父亲出事前,就已经渗透进整个皇都,除了给圣上下毒的许连夙之外,他们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在这行人并未挖出来之前,对他动手,随时有倾覆南夏的可能,如同他没有直接对元将军下手一样,他们双方重量相等。 一个是护国顶梁柱,一个是随时能压垮屋顶的巨石。 元景琛浑浑噩噩的醒来,眼前昏暗又潮湿,气味有些古怪。 说不清是什么气味,有点发霉,又有点土腥气,还有一股子腐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他分辨不出到底身处何地。 他使力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身后的绳索勒得越发的紧,感受一下手腕的承受度,不敢继续挣扎,免得勒得过紧。 醒来有段时间,他双目逐渐适应昏暗的空间,模糊间看到个大概,地方倒是不算狭小,像是一个长长的甬道。 暂时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 敦肃候府,裴沐心心力交瘁。 “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灌了一大杯凉茶,拿着帕子擦拭着额间的汗水。 婢女正要开口提醒,她却自己发现帕子上沾上东西,蓦然一惊:“哎呦,妆容又花了!” 裴白氏又气又好笑:“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就是咱家显赫,才能由着你挑夫婿,左看一个不顺眼,又看一个不顺眼,张口就给拒了,丝毫不怕他人不爽快,别人家哪能由着你姑娘家自己挑!” 不过这天还真是热,穿堂风都带着暖意。 “怎能怪得了我。”裴沐心不乐意的叫屈。 相看是双方的事,她倒是想要抱着一腔诚意,奈何对方太过让人无法硬着头皮说下去,基本的相处都无法做到,更遑论成为一家人朝夕相对。 裴白氏斜了她一眼:“你且说说,他们是什么地方不好?” 裴沐心知道,她一定要找个理由才行,否则一番折腾下来毫无收获,她母亲定会对她生气,“倒不是有多不好,问题就是这一点,他们不算不好,但也够不上优秀,我着实看不对眼。” 如此说已经是她涵养好,相看对象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奇葩,她懒得去提及,也是不想让这件事在众人私下口口相传。 下人最会看主子眼神,若是她无所谓的提起,绝对会有嘴碎藏不住话的人乱说,真要是传出去,不说她面子往哪搁,与她相看的人也会不乐意。 本来相看就是结亲,结亲不成也不能结仇。 “下午是真不能继续,我要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和我的小姐妹抒发心情去,如此继续下去,我真要憋坏了。”她看自家母亲还算尚可的神色,赶紧趁热打铁,拖着语调撒娇。 裴白氏噗嗤一声笑:“难为你还卖起蠢来了,行吧,早些回来,别去太远的地方。” 裴沐心扶额,无奈的说道:“谁家父母不喜欢儿女撒娇,也就是您,当我是卖蠢。”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到最后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早在前几日,裴沐心就已经打算好好出行游玩,不过元初瑶传来消息说没有空,还嘱咐她不要往外走。 已经过去那么多天,应当没事了吧? 不管如何,有事应当也找不到她跟前来。 好在如意她们有空,她已经订好,下午大家伙的去钓鱼。 …… 元初瑶摆弄着瓶瓶罐罐,头也不抬的问:“你知道祝秀那家伙把我哥关在哪里了吗?” 拿证据换人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擒拿祝秀,她和祝亦安说好,会让一刀跟着前去,她私下嘱咐一刀,若是其他人不敢对祝秀下手,他就直接下手。 兄长救不回来,祝秀也别想活着。 父兄心里有南夏,她心里只有将军府。 人没了就该让对方偿命,而不是度量这个那个的。 许连夙改成绑在一把椅子上,极大的缓和他的受缚的难受程度,听到她问话,他知无不言:“平日里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不多,我也不曾关注过这些问题,所以这一点很难帮得上你。” 元初瑶手上动作一顿,不过却没有停下,继续弄着手头的东西,许连夙不让其他人碰他的东西,所以这易容得她亲力亲为。 将薄如蝉翼的面皮覆在一刀脸上,祝亦安没有让装成许连夙的一刀直接拿着证据回去,祝秀何等精明的人,一旦相处有点不对劲,发现他是假的,一刀一个人,那颗就不好办。 到底该如何,祝亦安有别的想法。 经过细细斟酌,最终决定挟持‘许连夙’,用同等的人要挟祝秀,意图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再就是先借用许连夙的身份,潜进廉郡王的府邸,其他事情就是后面的戏码,到底该如何,还是需要一步一步来。 元初瑶不打算参与,不过她觉得直接去京郊救回元景琛的可能太小,所以她决定打听打听其他细节处,不过似乎没什么用,许连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有才的人,就算是有组织,也依旧是‘遗世独立’。 祝秀已经动手抓人,不可能就是为了换一个所谓的证据,用来保全手中的人手,应当还有其他算计。 “人都抓了,他不可能随意放人,我让人去附近查一查,看看是否有听到什么动静。” 祝亦安说完就招来一人,交代一下。 元初瑶手上速度加快,压下心底冒头的一丝焦灼,她暗暗对自己说,不能着急,着急容易疏忽大意,易容讲究细致,弄不好就会害了一刀。 兄长说过,人送到她手里,命就要由她来负责。 细细涂抹,一点一点勾勒,她神情专注的听不见其他声音,祝亦安在与许连夙说些什么,她看到的却只有许连夙的面容。 好半晌,她才看着已经没有疏漏的一刀,松下一口气,不过她还是没有大意,转而问许连夙,“这样可行?” 许连夙看了一眼,如同照镜子一般的感觉,提议道:“其实你们可以直接带着我去,这样不是更真一些。” 元初瑶眼风微凉,平静的问:“可以了吗?” 她并未听从他的意见,重新问一遍,等着他的回答。 “可行。”许连夙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不好再多说,他有预感,若是多说下去,她也不会搭理他的意见。 一刀起身来到许连夙身边去解他的衣物,元初瑶头也不回的走到外间,将做活做的有些发木的手放入温水中泡开,随着逐渐活络过来,一刀正好换好衣物从里面走出来。 元初瑶沉静的看着他,严肃的交代:“前提是保全自己,明白吗?” 一刀眉眼微挑,一如许连夙的笑容那般,优雅的俯首应道:“属下明辨!” 元初瑶嘴角微挑,心情难得放松些许,兄长给的人,果真非比寻常,看着不善言辞的一男孩,伪装功夫却挺不错,还真是如兄长所言,手底下有人的时候,遇到事,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目送一刀随着其他人一同离去,元初瑶才回到屋里,对着祝亦安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其他情况。” 许连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叫住她,“你最好不要出去。” 他突然想起,祝秀这次的安排似乎有点不大对的地方,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明白,未免太过心急。 元初瑶看向他:“为何?” 许连夙眉头紧蹙,到底如何他说不清,不过就是觉得元初瑶出去不大好:“祝秀的安排似乎有针对性,不管是元将军也好,元统领也好,他们都是男人,再怎么也受得住,你一女子,落入他手里,指不定他会如何。” 有些事别人不清楚,元初瑶却忽然想起,廉郡王上一次在她手中,吃了大亏,看来元景琛受难,还是她的缘故。 “我大概知道为何了。”元初瑶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他不见得就是认出她,不过一些人办事,不需要真的追根究底,认定了就直接办,办错人也不见得会多愧疚。 廉郡王处境极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人自也是会受到影响,变得极端,他外在看着多阳光,内心就有多阴暗。 明亮与黑暗,就是两个极端,恰好他都有。 “看来还是要麻烦殿下尽快找到我哥,否则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元初瑶看向桌面的工具,神情有一瞬的奇异,“也不是不能出去,既然要抓我,只要我不再是我,他不就抓不了了么。” 祝亦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案台上方才余下的材料,“你想去就去,自家人出事,总是要尽一把力,嗯……说不准能发现什么重要的消息。” 他惊觉说的不大好,好似元景琛真的会回不来似得,什么叫‘总要尽一把力’,顿了顿,他急转改口。 元初瑶倒是不在意,走到案前重新开始忙活,低声笑了声:“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元景琛不知道自己会落入何种境地,许连夙不知道会落入她的手中,廉郡王想要报复她,也要看她是否会愿意。 大不了,再一次,给他点颜色瞧瞧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救命之恩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重新走出许连夙的宅邸,元初瑶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衣物发饰简便许多,看着就是个普通的侍女。 为了避免让人盯上,她是走许连夙指点的密道出去的,看来他是不打算留在皇都,毫无芥蒂的坦露各种秘密,定是已经做好离开皇都的决定。 不知他会用何等方式安然离开,祝亦安不如她好说话,人已经在手里,不掏出点什么,祝亦安决计不会罢休。 事实与她想象相差不小,在她离去之后,祝亦安上前解开许连夙的束   缚,“今日北境使者不顾身体问题,上表天听,决定提前回北境,圣上见他去意心切,已经准许,明日便是他离开之际。 ” 许连夙想不到他会给他松绑,“你就这么放了我,不怕圣上怪罪?” 他衣物被一刀换走,连同里面的东西也都一起带走,松绑后他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脚,来到柜子前,拉开一抽屉,取一白瓷瓶,用里面的药水涂抹在脸颊侧边。 祝亦安目睹他状若无人的举动,对自己的决定更是确定许多,“要怪罪就怪罪罢,既然她决定放你走,我便不会教她对你食言。” 许连夙回头,盯着祝亦安看了一会,他面上的易容面皮已经浮起,脸上就像是泡发的尸体,画面委实有些骇人。 祝亦安面无表情,与他对视,目光没有任何波动,任由他多番打量,由着他斟酌意思,丝毫没有继续开口的架势。 “看来你与圣上相差挺大,也不知南夏未来的帝王重情,到底是好是坏。”许连夙抬手撕下伪装,露出一张面若好女的容颜,苍白的肌肤,看着像是许久不见阳光,恰好他只着中衣,一身白净,看久了便会觉得他身体似乎不大好。 远山眉,丹凤眼,鼻梁高挺,唇丰而大气,若不是因他一身闲雅中带着点阴郁的气度,或许换上一身女装,还真就以为是个美丽的女子站在那。 多种因素糅杂一起,倒是令人觉得,他就该长这样。 祝亦安想起近期发生的许多事情,“一天没有触及那个位置,便有着无数可能性,是不是我,还为时过早。” 卸下伪装,他走到衣柜前,取下里面的衣物,直接穿上,青翠的颜色,将他衬得越发清透,好似隐于山林,出尘的仙人。 “你说得对,不过比起圣上,我倒是更加看好你,龙椅坐久了,真当自己就是仙人不成,既然是个人,还是得像人一样有人情味。” 许连夙似是想到什么,唇边笑意似冬末冒出的第一缕绿意,破冰而出,春雪消融。 元初瑶不就是如此,她一开始愿意相信莫无畏所言,将他想得十恶不赦,后来也愿意相信他所言,只因他伪装被她认出之际,他并未用杀伤力极强的毒杀人灭口。 努力求真,既冷静又讲究人情。 察觉到他与想象中有偏差,立马就多加试探,最终判断说谎的人是莫无畏,加上此前就有怀疑,那枚扳指,不过就是最后一个验证,即便没有,她也能够有足够依据用来判断。 放了他,代表不可控,但她还是决定放了他。 要知道,莫无畏若是被他杀了,死在南夏,绝对会引起两国纷争,尽管莫无畏或许有伤害清月公主的缘故,但莫无畏代表的从不是什么自身价值,而是家族价值,莫无畏身后站着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莫语。 很奇怪,她说愿意放,他还真就愿意相信,多年以来,他早已忘了信任二字长什么模样,如今将性命交托给对方,竟丝毫不曾感到心慌。 “你留一封信给我,免得她觉得我并未放了你。”祝亦安轻微皱眉,要知道现如今是事情多,可一旦闲下来,有空多想的时候,他的作为,绝对会被她狠狠记上一笔,日后看了她绝对会绕道走。 从不知愁滋味的青年,第一次感到心绪不宁的忐忑。 许连夙免不了看了他一眼,诧异道:“她竟然不相信你?” 说完不知为何,心下竟忍不住狂笑一阵,真是喜闻乐见。 他面上不显,还真依照祝亦安所言,提笔写下几个药方,一一摆开放在桌上,“这是给老夫人调养身体的,这是个给元将军调养暗伤的,这个则是给她自己调养。” 至于元统领,还是算了吧,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祝亦安看着摆在面前的药方,墨迹未干,他不好触碰,不过他略通医理,倒是能看出些许妙处,显然是用心写下。 他双目低垂,似乎看得很认真,言语上却悄然试探:“若不是知道她是第一回见你,我都要以为你们是相识许久的友人,一个初见的陌生人,竟能让你如此用心对待。” 许连夙并未说什么‘我喜欢她’之类的浑话,而是正儿八经的回答:“她救过我的性命,在我用着江一玄的身份时,曾救下李迁,她提醒我小心身边的人,那会她似是而非的提醒,还真让我面对林萧有了足够警惕。” 当时他受伤,还引起祝亦安好一阵关注。 “况且,她还救下林萧,没有让我处于后悔之中,如救我性命一般重要,还将所知的消息告知与我,若是说告诉我消息是有条件的,其他却是从不曾想过要我回报,这么个人,我用心一些对待,也是应当。” 无论是救他还是救林萧,她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如此品格,他如何能不喜欢,不过他喜欢是一回事,没必要说的人尽皆知,况且……他一个无根浮萍,与她并不相配。 “如此我也就放心,你应当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祝亦安收好墨迹已干的药方,踱步走出屋内,并抬手一挥,命人撤离许宅。 许连夙站在屋内望着晟王步步离去的身影,目光沉沉,好半晌才低语笑道:“还真是干脆。” 相同的品格,一样的行事准则,与她还真是相配的扎眼。 不过有人愿意为她做到如此,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无需约他浪迹天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告别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顶着全然陌生的脸,走在闹市之中,穿过各个嘈杂的摊面,来到一处偏僻的胡同,刚走进来,外头热闹的声音,几乎是瞬间被隔开大部分。 闹中取静,以往并未在这个时间点来,还真没有察觉,原来小四还是个讲究人。 “叩…叩…叩…叩叩。”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坐在院里,翘着腿吃西瓜的小四,豁然跳了起来,抬手胡乱擦了一把嘴,边走边将压出褶皱的衣衫整了整。 抬手开门,目光一定,看到的竟是个全然陌生的女子。 小四神情瞬间松散,扬着笑,混不吝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露骨:“这位小姐,找谁?” 元初瑶还真是未见过没正行的小四,早知道他在小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说话还挺有分量,以往她认为,混得好的人,往往都是正经做事的人。 现在看来,人吧,或许是个正经做事的人。 但平日不见得就是个正经人,如此露骨的目光无非就是一种冒犯,打算用这种方式把敲门的女孩吓走吗? “是我。”元初瑶出声。 小四笑脸一僵,手脚顿时收敛,干笑一声:“您这手艺委实厉害,简直跟换了个人似得。” 元初瑶并不计较,知道这是他的生存方式,转而说出自己的来意,眼神微冷,“我看廉郡王不顺眼,你想办法给郡王府弄点好料,方法不计好坏,能教他如鲠在喉最好。” “顺便帮我打听,郡王府最近什么举动比较异常,我被他抓了,不知藏哪里去了,你用心点打听。” 小四面色一肃,“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回敬他。” 胆敢将元统领抓走,可见不是什么小事,行动一定要小心些,小姐交代过于郡王府相关的查探,不曾一次提醒他们,能有多远就站多远,绝对不要过分靠近。 交代好事情之后,元初瑶转身就走,她还得多去打听打听,如果祝亦安那里并未查出任何消息,她应该从什么方向找寻有关兄长的消息。 无论什么必须要先一步想到,才能够领先别人一步。 她站在胡同墙沿处,有消息是好事,可若是没有消息又该如何? 倒不如她先按照没有消息的那一步开始走,如何能够让任何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人运走? 廉郡王不可能将元景琛继续留下,抓人的确实是他,但谁又会把抓了朝廷命官的证据留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行事无顾忌,也就是靠着身后站着的手下才有底气,他或许不惧圣上,但不是所有人都知情,都会容忍他行事嚣张。 万一出了个正义人物,咬着他的错处不放,也是会给他造成极大的损害,如同他擅闯地牢救下林萧,不也是要乖乖认罚。 若是他不认罚,总会有新一代的有志者年轻人,摁着圣上动手罚他,规则不可破,一旦破坏,绝对会引起众怒。 所以,元景琛一定是被藏在某一处。 “地道!”元初瑶忽然想到这种不会让任何人察觉的运送方式。 她身形微动,不再继续站在角落,戴上遮阳的斗笠,离开这处隔绝世事的胡同,重新走出,喧闹的街道,将她重新拉进纷乱之中。 地道要找肯定不容易,但若是藏在外边,不留人看守的话,肯定无法把控元景琛的情况,如何才能够在某一刻,确定元景琛会受到打击才是重点。 简而言之,留人看守同样是留下证据,不留下人,如何还能够达成伤害元景琛的目的。 什么地方能够依靠外力对人造成冲击? 穿过西街,逐渐回到东道,所处的条件逐渐变得有条有理,恰好走到一处酒楼前,看到熟悉的人,正是她的几个小姐妹。 元初瑶忘了自己的相貌,不自觉走上前几步,张口想要打招呼,忽而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样不适合与几人相认。 “沐心,真要去西山钓鱼啊?”正在买吃食的闫欣问了又问,她还从未脱离父母走那么远的路。 西山以前极为荒凉,也就近些年好些,通过官府规整,总算是好上许多,还种了不少的树木,不再是光秃秃连草都不大长的模样。 问题是,真的能钓上鱼吗? 调料买了许多,说是要去钓鱼烤来吃,闫欣怕吃不到鱼,硬是要多买写吃食,坚决不肯只带调味料。 裴沐心毫无责任心道:“我哪知道能不能成,反正我兄长说其他时候不好说,今日定是能行。” 闫欣拎着吃食,扶着婢女的手上了马车,纳闷道:“怎么今日就行?” 马车开始行驶,马车内模模糊糊的传来闻如意的解释,元初瑶听不大真切,也就听得到偶尔几个较为清晰的词汇,无非是水什么的。 元初瑶让到边上,看着酒楼,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她没时间坐下吃东西,便溜达去铺子,买一袋方便携带的鲜花饼。 与其他鲜花饼不同,她买的,一个只有铜板大小,一口就可以一个。 正吃着,忽然手腕一紧,左侧传来一阵拉力,她不曾防备,跌进胡同之中,好在拉扯她的人很小心的扶住她,并未让她摔倒。 抬眼一看,发现并不认识,她眉间轻拢,眼里满是防备。 “元小姐,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容,元初瑶一愣,松懈下来:“许连夙?” 唤全名不大礼貌,她还是下意识的问出口,总觉得要真切一些的确认,才敢放心。 许连夙点点头:“是我,我要走了,想了想,还是应该与你告别。” 元初瑶眼睛眨了眨,当即就想到:“可是莫无畏要离开南夏?” 他抿嘴轻笑:“元小姐聪明,确是如此。” 她还挺意外,祝亦安竟会提前放了他,本来还以为要付出相当的东西,才能换来许连夙的自由。 “那你一路小心,一切以自己为重,莫要为了报仇,不管不顾,想来你师父也不愿你不顾自身安危为他报仇。”元初瑶想了想,还是张口劝告。 说来她与他不算什么多熟悉的人,不过还是忍不住为此人坎坷的人生感到怜惜,尤其是……她不知道,此人长得竟如此好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把持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许连夙看着她眉眼弯弯,笑意温暖,颔首道:“好。” 他垂首拿出一个青瓷瓶和一个黑色的印章,抬手递给她,“此物是救命良药,无论是什么情况,总能吊住一口气,另外这个,则是我的联系方式,若是需要,拿着它去浓云酒肆,就能够联系到我。” “原来遍布南夏的浓云酒肆,还有这等作用。”元初瑶不免赞叹,也不知浓云酒肆会是谁开的,竟能够在天子脚下做传递消息的生意。 许连夙见她有兴趣,便给她普及:“不仅是南夏,各国之间都有浓云酒肆的据点,不过因为所在地方不同,叫的名字也不同,不过他们招牌上都有一道云纹。” “他们不仅做消息类别的生意,还做运送类别的生意,你若是想要和他们做生意,只要拿出足够珍稀的物件,便能够获取资格。” 元初瑶点头记下,“你给我那么多东西,我也送你个东西吧。” 许连夙一听,眼都亮了一度,“这算是交换信物吗?” 元初瑶翻了个白眼,“你若是不想要,我也可以不送,大不了就是小小惭愧一刻钟。” 要不是他给的东西,都是她实实在在用得上的玩意,她如何会想到回送东西,不过尽管他说的交换信物,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凭借此物,你可以取得当地追风铁骑的庇护,那些人皆是由我父亲训练出来的年轻人,与我父亲有着不可割舍的师徒情谊,所以第一批命名为追风的铁骑,打造了这个吊坠,作为同门证明。” 当她开始逐步成长后,父亲便给了她这个,一共给了三个。 吊坠就是个圆形,她轻轻一按,一拉,吊坠就变成一个小人的模样,她面色古怪一会,干咳一声,解释道:“里头有个小关窍,我是人字辈,所以就是这个模样,若是有人问你跟谁相关,记得说我的名字,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我。” 据说到如今,也就四个辈分,分别为天、地、人、和。 上辈子元家就那么没了,也不知这些人最后又会干出什么大事情。 按照她父亲的话来说,这行人放出去,就是一群谁也不服的刺头。 许连夙心下吃惊,他虽知道元将军走到如今这位置,绝对不是简单之辈,却不想暗地里有那么多的后手,还真是谁要是咬元将军一口,事后绝对难以收拾事后残局。 元初瑶晃了晃手,疑惑:“怎么,不想要啊?” 东西在眼前晃了晃,许连夙回过神来,伸手抓住,轻笑道:“要,怎么会不要。” 他将东西收进袖中,抬眼看着元初瑶,慎重道:“元小姐,要小心宁王,他身边养着一批江湖人,手段各异,难以防备,对元将军并不友好。” 元初瑶目光一凝,嘴角轻扯,轻轻的往墙面依靠:“原来他靠的是这些人么,不知道那些人在京中的身份可否正常。” 多年来要运送江湖人进京,想必费了不少手段,若是买卖人手,想必宁王的份额是不足以支持,或许还有贵妃的帮忙。 许连夙也是个聪明人,她一提便想通其中关窍,“你可以将消息告知给晟王,想来,他非常愿意帮你解决。” 元初瑶诧异的看他一眼,“你这主意可不怎么样。” 不过她早就提醒过祝亦安,事情过去那么久,应该已经查出祝亦荇的问题,应该不需要她再去提醒。 祝亦安本事不弱,用不着她事事提醒,不过她还挺好奇,到底查到什么地步,唉,若是他对她没有心思就好了。 现下还真不知该怎么和他接触。 许连夙不是很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之前发现祝亦安觉得元初瑶不信他,现在在元初瑶面前,他又从她眼里看到对祝亦安的防备。 明明在救援元景琛这方面非常配合的两人,私下关系难道并不是多好? “那告诉你父亲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们近年来,利用刺杀手段,针对了不少人,那些人还都是武将。”许连夙近年在祝亦荇身边待的时间较多,所以对祝亦荇不讲究的行事手段,非常清楚。 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丝毫没有过多的顾忌。 此人能够为了得到一个东西,去破坏这个东西,无论好坏,到了他手里,才会甘心,一个较为奇异的人。 但若是说他毫无情感可言,却又不是,他某些时候还挺讲情分,以至于让好些人对他死心塌地。 元初瑶表示赞同,“我会说的,这不是我该解决的事情。” 她向来非常知道借势,有那个资本,不用才是傻。 能够直走的路,何必绕道。 许连夙看了看天色,才对她轻松一笑,“我先走了,元小姐你保重。” 随着他往天上一看,元初瑶颔首:“一路小心。” 他顶着这幅容貌,一路上一定很危险。 “许先生。”在他走出几步后,元初瑶还是忍不住叫住他。 许连夙回首专注的看向她,调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吗?” 元初瑶指了指脸,“这是你真实相貌吗?” 对于一个会换脸的人,她还是礼貌性的问一句。 许连夙点头,“前来与元小姐告别,自是要用我自己的样貌才是。” 元初瑶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藏起来较为妥当。” 他愣住,摸了摸脸,笑容有些凝滞:“确实不好示人,毕竟不大好……”看。 元初瑶点头,煞有其事的赞同,啧的一声道:“确实不大好,太好看了,怪教人想要据为己有。” 许连夙:“……”原来是太好看么? 他垂首低笑,他的长相不是时下男子的俊美,在北境甚至被归于男生女相、不男不女之类中。 “好,我会藏起来。”许连夙仰首看向她,笑得惬意又招摇。 元初瑶放心的点头,摆摆手,先走一步。 笑起来还怪勾人的,她一个对他并无男女之情的女子看了,心下都禁不住怦然一动。 要知道,她吊坠刚给出去的时候,心下就后悔了,怎么就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果真是美色当前,她把持不住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平地惊雷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如此美人,若是出事,总归还是令人心痛的。 元初瑶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忍不住将东西讨要回来。 …… 元景琛动弹不了,便靠着挪动来移动,无论是什么情况,先自救才是明智的做法,等人到底还是不靠谱,既是一个甬道,肯定会有进出口。 感受一下风向,他选择往反方向挪动。 风的方向代表进口,进口说不定有人看守,出口预示着未知,未知代表着风险,不过同样也是机会。 挪动不知多久,汗水已经湿透前胸后背,额间的汗更是如流水一般往下流淌,他呼吸急促几分,放松的坐下,喘上几口气,舒缓一下。 甬道内气味不好闻,不过随着长时间的适应,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随着挪动,他感觉碰到带着泥的东西,挪动间偶尔还会拱到一坨一坨的东西,往往这时候,他就会奋力翻滚,用滚的方式越过大坨的泥泞。 实在是绳索绑得太紧,他能挪动的距离有限,跨不过去,挪动又会把东西拱着,长此以往,阻力太大,挪动会变得更加累。 无奈只能滚过去,滋味不好受,滚动间,保不齐没滚起来,一脸趴在一坨腐臭味极重的东西上面,一开始他忍不住吐了,可最后发现,一旦吐了,更加难以忍受的是他自己。 吐出来的东西,气味也是很奇怪。 随着时间过去,他逐渐听见小声的水流声,不算多急促,想来应该快要到达出口了,不过此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汹涌的声音。 当一大波水冲向他脸的时候,他……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他面无表情的默念,“祝秀,去你老子的!” …… 元初瑶走出胡同,穿过东道,来到北城,发现好些人朝着一处走,上前拉住一垫着脚尖眺望前方的女子问:“姑娘,这是什么情况?” 女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确定她不是什么路上问个路就把人骗走的坏人,这才开口道:“护城河开闸放水,这行人都是浩然学院的,估计是要去瞅瞅,看能不能作出什么佳作。” “喏,带头那个就是他们的师长,之前在我家酒肆的时候就说好要去,现在估计是允许旁观的时间到了。” 元初瑶顿住,不自觉的低喃:“开闸。” 她猛地意识到,护城河一旦开闸,除了主流之外,还会有分流,前些年西山规整,分流就是为了培育西山水土。 西山水少,距离河道太远,挑水灌溉太过麻烦。 况且杯水车薪,费力不讨好。 这才有人提出分流的想法,并在西山修建水渠,用以灌溉水土。 如果是修建地道,还真有可能会通向水路,一旦有什么意外,借水而逃,还真是一个好法子。 想到此,元初瑶便想要即刻动身前往西山,现在已经开闸,不知到底来不来得及,人肯定会被绑着,一旦水冲过来,救助不及时,何止是废了,性命估计都保不住。 祝秀可真是好样的。 京郊别院。 祝秀脸色惨白的受制于‘许连夙’,脖颈上的匕首眼熟到不能再眼熟,因他对元初瑶多加关注,所以知道她随身携带一把材质不明的纯黑匕首。 看着脸色巨变的双方,他忍痛笑出声:“瑶瑶,你这般对我,不合适吧!” 一刀微顿,匕首再次压紧,嘲弄道:“你想的什么好事,我们家小姐不至于连声音都会变,这些事更不至于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祝秀面色骤黑下来,他也是有过猜测,不过因许连夙身形较为瘦弱,他便以为此人或许是元初瑶自己扮作,不曾想她根本没来。 “你最好将元统领交出来,今日他若是无事,你便无事,他若是出事,你就死在这罢。” 一刀拎着人往自己人那边靠,预防有人拿箭瞄准他后方,他只有一双眼睛,为保能够抓紧手中的人,他必须厚着脸皮求助身旁的其他人。 祝秀笑容无奈:“什么元统领,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元统领,你们闯进我的别院,还往我脑袋上扣帽子,如此可有些不地道。” 一刀面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面上一狠,咬牙切齿道:“我家主子吩咐了,若是你死不承认,那就杀了再说。” 说着他匕首就往廉郡王的脖子里割,一时间两边人马都惊慌失措。 “兄弟,别冲动!” “万万不可!” 本就对峙的双方人马纷纷上前一步,却又碍于一刀匕首已经压进廉郡王脖子里,稍稍用力,怕是就要立马割喉。 别院里的管事手脚发软,当即就给一刀跪下了。 祝秀面色越发惨白,显然是嚣张惯了,从未遇上比他还要不讲究方式的人,全然不顾及什么朝局暗涌,真是要取他性命。 冰凉的匕首刺进他的皮肉,紧紧的贴近他的脖子,滚烫的血也溶解不了匕首的寒气,他从未像此刻这般,一只脚踏在地府,一只脚踏在生门。 死亡距离他无比接近,紧贴着他的身体,像是要将他从中拉扯而出。 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使他不知何时已是满头冷汗,冰凉的汗水沿着他发迹淌下,生与死不过一瞬之间。 “他在西山分流甬道之内,想要救他此刻还来得及。”最终算是明白胁迫他这人不讲道理的路数,祝秀也不想挑战此人的耐性,将事实告知。 下人们没有他的允许,根本不会轻易开口,性命掐在别人手中,他想做个暗示都怕身后的人察觉,无奈只能自己主动开口。 可惜有些事,恰好就是这么凑巧。 负责运送元景琛那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因为外围人挡着,他看不真切,便直接开口嚷嚷:“管事不好了,水闸提前开了,人没了。” 来人所言好似平地惊雷,所有人皆是错愕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他。 他不知所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家都看着他,导致空余出一条缝隙,恰好看到里面的情景,才发现事情大条,下意识捂住了嘴,目露惊恐。 一刀本已经松懈的手猛地收紧,脑海嗡嗡作响。 第一百五十九章 鱼来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护城河开闸时间提前,尽管是分流,那冲击力也非同小可,人若是绑着,冲走算是轻的,动弹不得的沉入水底才是最可怕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怎么死,落入水里,连呼救都是奢望。 一刀想要杀了此人,元统领死了,祝秀也得死。 激愤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攀升,好似困兽怒吼着冲破牢笼,他匕首压得越来越紧,双方人马僵持不下,额间冷汗就要下来。 身后祝亦安派来的人已经悄声上前,打算敲晕他,廉郡王可不能就这样死了,隐患不除,如何能够高枕无忧,没有廉郡王,他身后的人就不会有动作,蛰伏下来,就是南夏巨大的隐患。 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胡乱解决。 正当此时,一刀忽而开口,“你死不死还真不那么重要,不过若是我家大少真没了,我定会回来取你狗命。”比起此人,元统领更加重要。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刀却微微侧眼,他能够听到身后的动静,尽管对面的人大吼大叫,也无法掩盖他对声音的分辨。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正当所有人放松下来的时候,他目光一厉,蓦地抬手,削铁如泥的匕首,直接扎进廉郡王的腹部。 祝秀腹部一痛,正要垂首低下查看,却又是一痛,匕首直接拔出,血潺潺流出,伴随着匕首拔出,还溅射许多出来,鲜红的色彩划过眼前,落在地上,他下意识捂住腹部,想要止住血流。 “放肆!”管家怒气上涌,额间青筋暴现,看着一刀的目光阴狠无比。 一刀却笑了笑,忽而收敛笑意,推了祝秀一把,随即,一脚踹向祝秀后背,这一脚用了大力,直接将人踹飞。 郡王府管家目露惊慌,与下人下意识用手去接。 一刀看也不看身后目瞪口呆的晟王手下,手一挥,意简言赅的命令:“撤!” 此时不走,真要是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怕是要有折损。 小姐说了,消息套出之后,一切以自己为重。 此刻重要的是赶紧将消息传回去,若是真杀了祝秀,对方怕是会拼命。 领头的人下意识跟着走,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他才是带队的啊! 果真,元将军府里出来的人都是刺头! “兄弟,消息你带回去给殿下,我先一步去西山。”一刀一边上马,一边说着,直接调转马头,策马狂奔而去。 马背之上,他还不忘用药水去除脸上的东西,连同许连夙的外衣一起裹起来,绑在马鞍上,文人的衣物太不方便,待会指不定要跳水,身上的东西越少越好。 …… 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闫欣满脸皱巴的看着裴沐心:“你这是驴我,钓鱼?翻开石头连只螃蟹都不见得有。” 温素嘿了一声,“你还知道石头下面有螃蟹,看来小时候没少下水玩,你母亲对你可真是放心。” 闫欣大喇喇的笑出一口大白牙,“不巧,爱玩水的年纪掉进水里过,从那以后,就不敢再过于接近水深的地方。” 此前她母亲还给她安排过凫水的课,奈何实在是过于惧怕,根本不敢下水,才不了了之,不过她母亲也放心了,知道她看到水深是轻易不敢靠近,这种人想要落水,怕是都没什么机会。 闻如意听着动静,下巴微抬,“喏,鱼要来了。” 立时几人都激灵朝着汹涌而出的水流望过去,水流过急,呼啸而来,她们明明站的远,除了闻如意微眯着眼不动如山外,其余三人都不自觉后撤一步,显然是害怕水流冲出河道,直接朝着她们而来。 水流淌过眼前,闻如意皱了皱眉,“水里好像有个人。” 裴沐心惊住,下意识唤道:“来人!” 结果人早就被她吩咐着去捡柴火,剩下一个小丫头,哪里会是跳水救人的角色。 闻如意看向温素,“一起?” 温素也会凫水,此刻却疯狂摇头:“我不行,我害怕。” 闻如意无奈,目测水流已经开始平缓,人大概是在哪里沉下去,纤细的手毫不犹豫的放在腰带,“帮我看着周围,别让人看见。” 衣带渐落,脱得只剩中衣之后,闻如意拿着地上用来刮鱼鳞的刀子,用河水洗了把脸,才一头栽进水里。 裴沐心阻拦不及,眼见她跳进水里,整个人都要疯了:“完了,可千万别出事,我去拿绳索。” 闫欣简直被闻如意的勇气惊呆了,“她不是文化人么,怎么如此孤勇!” 温素心慌意乱,摇了摇头:“她向来胆子肥,她还带了刀,万一那人对她有恶意,该如何是好!” 水下的情况比想象中要来的糟糕,水流急促,带起泥沙,模糊了视野,不过情况正在好转中,闻如意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再次在栽进水里。 元景琛有意识的憋气,他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倒是能够冷静控制自身,可随着时间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 身体浮浮沉沉,即不下落,也没有上浮,水流逐渐平静,他憋得颈间青筋暴凸起,最终,他实在是别不下去,开始吐泡呼气。 正当他已经觉得要往里吸水的时候,一道黑影逐渐靠近,心里还是起了奢望,可惜只是从眼前飘过的一件破布。 看来今天要葬身于此。 闻如意伸手拽开眼前的破布,终于看到眼前的人,见他双手被束,她赶紧拿出刀子,游到他的身后,替他割开绳索。 元景琛险些闭上的眼睛,蓦然微睁,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手上一松的时候,他胸腔已经开始泛疼。 他直接从对方手里抢过刀子,割开身上的其他绳索,浑身活动开,他已经快要窒息,手脚有些发软,他侧脸看游到近前来拉他的女子。 闻如意后颈附上一只手,感觉自己被拉近的时候,她一双冷静的双眸出现了惊慌之色,还真要救上一个白眼狼不成! 早知到会是这样,还不如淹死他算了。 怎么办?她惊慌的想要挣脱…… 第一百六十章 世事难料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闻如意呆住! 水下冰凉,双唇紧贴之时,并无什么感觉,直到他撬开她的贝齿,从她口中摄取气息之时,前所未有的触感和暖意在两人唇齿之间传递。 元景琛得以喘息,胸腔的疼痛感瞬间减弱,空余的手捏了捏拳,感觉还有些力气,便搂住她的腰肢,带着她往上游去。 破水而出,元景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啪。”的一声。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泡在水里久了,肌肤麻木,他也感觉不到疼。 闻如意小口喘息着,她下意识看向岸边,发现已经来到下游,蓦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温素不在。 想要往岸边游去,却发现对方的手还紧紧箍着她的腰间,闻如意张了张嘴,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等她开口,元景琛已经自顾自的带着她往岸边而去。 他认出此人,如今还真是,不能娶的人,如今不娶也不行,御史大夫唯一的女儿,可不是说轻薄就轻薄。 待元初瑶骑着马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慌了手脚的几人,目光一扫,发现三人中少了闻如意。 “怎么回事?” 看见来人,裴沐心目露警惕,可有带着期望:“你是何人?” 见来人下马走来,她急忙制止:“此处不得靠近。” 救上来的是女子也就罢了,若是男子,被人看去,岂不是会害了如意。 元初瑶拿出药水在脸上轻点,抬手撕下脸上的伪装:“是我。” 闫欣满脸吃惊,“你怎么……” “如意呢?”元初瑶下意识觉得闻如意的消失,与她兄长相关。 “她下水了,说是水里有个人,要去救他。”温素快言快语的回答。 元初瑶蓦地一顿,看了温素一眼,她是知道的,温素也会凫水,事已至此,只当是有缘无分。 她表情不变的开口道:“你们在这里是等不到人的,他们应该在下流。” 反身骑上马,元初瑶将换脸的东西放进怀里,策马往下而去。 她方才一眼,不仅是温素觉察到,裴沐心和闫欣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们也下去看看情况。”裴沐心拎着裙摆,直接用双腿跑,才一小会,想来应该不至于太远才是。 温素有些不想去,不过心里的惊慌,到底还是驱使她抬起脚步,紧随裴沐心而去。 闫欣更是不用想,她必须要确定如意是否安好,看来日后还是要学会凫水才行,万一朋友有难,她不至于只能在案上干看着。 一行人心思各异,抵达的时候,看到就是元初瑶站在一男人身边说些什么,闻如意身上披着男人湿漉漉的袍子,背对着二人。 走近后,裴沐心眼尖的看到,闻如意中衣已经湿透,白色的中衣一旦湿透,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尽管她蜷缩在宽大的外衣里面,但她因为失神而露出的一截腿,还是显露出她的窘境。 完了,裴沐心脑海闪过这两字。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经意转头看向那男人,目光一顿,脱口而出:“表哥!” 元景琛听到声音,偏头看了过来,目光浅淡,面无表情,不同以往的痞气的笑容,看着就随之一肃,不敢造次。 原来还想气势汹汹的过去威胁一番,现下她看向面色苍白的温素,据说前些时候姑父还约见英国公说话了,也不知为何,暂时还未定下来,但是其中意思已经明了。 两家应当是在议亲,结果现下却出了这么个情况。 现下该如何是好。 元初瑶偏头顺着兄长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浑身不自在,不敢过来的温素,想了想没说什么,早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就不怂恿自家父亲替兄长求娶温素了。 撩而不娶,到底不地道。 可若是娶了温素,闻如意就毁了。 尤其是对面那群张望的学子,基本都看见这处的情况。 “先回去。”元初瑶站的位置正好挡住对面望过来的视线,“表姐去把马车赶过来。” 正逢此刻,一刀赶了过来,一见情况不对,便垂首站在一旁。 等闻如意上了马车之后,他才上前扶起元景琛,扶着他上马。 元初瑶将马匹交给一刀,自己提着包袱往马车的方向而去,掀开车帘,在几位小姐妹各异的神色中上了马车。 裴沐心自觉的将靠近闻如意的位置让给元初瑶,嘴上不自觉念叨着:“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要出了问题,我如何向伯父交代。” 闻如意不声不响,轻微的点了点头。 元初瑶打开包裹,直接掀开她的外衣,提起她的血迹斑斑的脚。 鞋子游没了,导致她方才一直都是打赤脚,受了伤也没有吭声。 要不是她注意到地上的血痕,她估计要忍着痛,抵达家中才会命人来看,听着旁边几人嘶气声,元初瑶轻叹:“真不知如意姐姐是如何养成这性子,好好一文官家中,养出一男子气概的女子。” 骨气硬得不像是娇养在闺阁的女子。 闻如意抽了抽腿,伸手就要接过元初瑶手里的东西,被躲过也就是收回手,淡定的要求:“我自己来。” 之前一直缩着,此番突然伸手,她向来保养得素净的手上,满是细细麻麻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即便是她手收得快,元初瑶还是看了个清楚。 “你莫要乱动。”元初瑶眉头一紧,神色一厉,低声呵斥,“手脚不要了么?” 闻如意发现她似乎不同平常的乖巧听话,整个人暴躁异常,当即就安静下来,元初瑶见她安分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兄长这次着了暗算,对方原本是想废了他,结果出现意外,听送来的消息说,护城河提前开闸,我以为他会死,幸得你救下他一条命。” 元初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委告知,免得日后她兄长娶了闻如意,温素心里不平衡。 嗯……说完之后,不平衡依旧会不平衡,但也只能感叹没有缘分,而不是恨上他人。 温素看着说话的元初瑶,自嘲一笑,垂下头。 她知道,这话是解释给她听得,可这般早早告知,还是看低了她。 她低声笑了一声,看向元初瑶:“不就是一个夫婿,我还让得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挖地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露出错愕的神情,“你们不是还没议成么。” 闫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露出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温素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要知道她与元景琛之间,目前除了正在议亲之外,还并未交换庚帖,定下亲事。 元初瑶对温素的反应意料之中,顿了顿:“我并无令素素你难堪的意思,你很优秀,闻姐姐也很优秀,如今这情况不是我和兄长愿意发生的。” 无意造成的伤害也是伤害,她没有逃避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有知情的权力,否则于你们太不公平。” 闻如意抿嘴,眉头紧拧,“我没有想过借此攀扯上什么关系。” 元初瑶向来知道闻如意的心性,打心底就是高傲的,救人是她心善,且有一番众多贵女都不见得有的勇气。 “到底要不要有关系,还是要两家人定,在我眼里你是勇气可嘉,可在伯父眼里你是冲动行事,这件事上他应该不会继续容许你独断。” 到底要不要结亲,还得看御史大夫的意思,他们将军府可不能做出强行结亲的意向,她兄长是受害者没错,不过这件事上,到底也是亏欠者。 于情于理,都要等候闻家的意思。 温素缓过劲来,不免开口问:“你兄长为何会有此一难?” 到底还是不甘心,从母亲那里得知将军府有意与他们家结亲的时候,她虽说不至于失去稳重,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欢欣。 到头来却因一件事,阴差阳错,这亲事或许就要落在好姐妹的身上。 世间的事情,纵然两难全,可导致两难全的源头更加令人痛恨。 虽说是针对元景琛,可何尝不是害苦了她,日后若是闻如意与元景琛结亲,她处于好姐妹与险些成了未婚夫的男人之间,怕是要逐渐少了往来,只为避嫌。 男人没了固然可惜,自小交好,感情坚固的好姐妹,却不好经常相见,这叫什么事。 尴尬的处境,不平的心绪,温素清醒过来后,恨上了始作俑者。 “廉郡王,祝秀,此人有不臣之心,之前我也有提醒过众位,尔后需要更加注意才好,我家与他结下仇恨,你们与我交好,此人向来不择手段,指不定会对你们下手也不一定。” 元初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谨慎,如是说这次针对元景琛,是怀疑上一次救出林萧的人是她。 或许他并不确定,可还是打算借此引她过去,这一点从一刀回来之后陈述的经过可以证实,他把一刀当成了她,说明在他的计划当中,认为她今日会出现在别院中。 如此一来,足矣说明祝秀行事作风不讲究,分明是不确定的事情,却能够为了心底的那一点猜想而做出行动。 裴沐心听着惊疑不定:“天子脚下,他竟敢做出如此枉顾王法的事情,袭击朝廷命官,他不怕查明后的责罚吗?” 这也是其他三人的疑问,倒不是怀疑元初瑶在骗她们,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元初瑶似嘲般轻笑:“正因为是天子脚下,讲究王法,只要没有证据,谁又能奈何得了谁。” 也正因为是天子脚下,龙鱼混杂,要想查明一件蓄意已久的事情,并非费一些人力物力所能及。 更因为廉郡王这个身份带来的复杂背景,有些事情即便是吃了亏,也只能不了了之。 “此人牵涉过多,要想奈何得了他,必须要将他的依仗一一除去,否则,即便是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无用,当个人与国家站在对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看的越多越是明白这其中的艰难。 元初瑶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你们若是不信,且看朝堂后续,我兄长受此一难,朝堂上定是风平浪静,只因我父亲知道,即便是上告,也是无用功。” 微顿片刻,她掀起眼皮,眉目见显露出一抹阴郁,“这个哑巴亏,我们是吃定了。” 闫欣倒吸一口气,“如此猖狂,岂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南夏发展至此,竟还有如此明显的不公存在。” 不公的事情经常有,可是也不敢明摆着放在面上,光是御史就能喷死他。 南夏太宗皇帝,追求依法治国,廉郡王的存在,在这条例上,分明是不该存在的错误。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无法奈何这个错误。 “历来有关那个位置的事情,向来难保会有疏漏。”元初瑶平静的解释。 一听到是有关那个位置,本来满心郁气的温素都哑口无言。 闫欣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裴沐心,“如此一来,以前我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也算是有了解释。” 她们四人喜欢追查隐秘之事,在追查的过程当中,难免会牵涉到一些旁枝末节,也容易发现一些疑点。 例如周亲王的死,以及王妃世子的死,涉及皇亲,她们生怕再查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故而常常就算是有疑问,也忍着没有触碰分毫。 马车内沉寂下来,几人相顾无言,接下去的事情不好继续言明。 …… 小四领了元初瑶的命令后,想着该如何针对廉郡王府,要想让对方不好过,一个是直接针对廉郡王本人,另一个就是针对郡王府做出点事。 针对本人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廉郡王身边势必有手段高超的护卫,他们这些小喽啰肯定不是对手。 郡王府也是同理,作为廉郡王最重要的据点,如何会是简单的地方。 两者间,目标大小看起来,郡王府远比廉郡王要来的大许多,但重要性远没有廉郡王的性命来得重要。 况且目标看似庞大,实则廉郡王身边的保护,远远要比郡王府来得更加严实,正是因为廉郡王这个目标的较小,才更好防护。 郡王府就不一样了,尽管大,但是真要针对,连跑都不会跑,除了几一层,外一层的防护之外,就是个跑不了的大靶子。 小四苦思冥想,拍着手想到:不如挖个地道? 京中一旦发现有人擅自挖地道,可是要治罪的。 大不了……用完之后,给他填回去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以牙还牙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马车中,裴沐心先忍不下去,眉间满是凌厉之色。 “哑巴亏就这么吃下去,表哥岂不是白受罪了!” 明面上不能如何,暗地里总该报复回去,虽说人不能死,可生不如死的方法也多的是。 元初瑶轻快的笑出声:“愿意吃哑巴亏的是父亲和兄长,我让人捅了他一刀,想来可以好一阵不会看到此人。” 眼不见为净,一想到上一次他伤了元景琛,只不过挨了一顿板子,隔几天又生龙活虎的出来,她就记恨不已。 记得久了,一找到机会,总是想让他见见血。 更何况这一次,他一开始就动机不纯,意在折磨且废了元景琛。 她还何需与他讲道理,实质上的伤害,才能让对方记住痛,下一次有想法的时候才会掂量掂量。 一时之间,其余四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震惊。 许是从未见过把伤人说的如此轻巧的元初瑶,愣是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还真是以牙还牙,一点也不吃亏。”裴沐心虽然也有想过,直接把人捅个对穿,但也就是想一想。 四人虽说家里也有各种烦心事,但终归她们是最小的一辈,家里人还未曾领她们见识真正意义上的险恶。 尽管许多令人唏嘘的消息从别人家中传来,但那种内宅手段,距离她们实在是太远,以至于听完也就是鄙夷一下他人的险恶用心和肮脏手段。 她们未曾经手过血腥,也不是很想经手,家中无论境况好坏,暂且还是能保她们轻松过活。 元初瑶理所当然:“坐着挨打,被人打肿脸也不还手,傻子都不愿意忍,我一个正常人,如何能忍。” 闫欣莫名点了点头:“有道理。” 结果下一瞬,脑袋上就挨了闻如意一下,她哎呦一声,语气满是疑惑的质问:“干嘛打我?” 倒是脾气好,并不生气,就是有点无辜和委屈。 元初瑶看着好笑,“你可别学了去,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家乌烟瘴气,自是需要些铁血手段,你就不同,你有母亲庇护,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轻松的过着小日子。” 尽管有父亲和祖母,可终究不同于母亲与女儿的那种亲近。 倒不是说和祖母父亲就不亲,而是母女之间的亲密,是无可替代的。 父母对儿女的影响可以延续到一生,失去母亲,对儿女影响甚大,其中儿子的影响或许会少许多,对女儿却影响深远。 上一辈子,她因性格上的缺陷,错信祝亦荇,临死前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家人,今生虽然回过味来,明白不是她一个就能有如此大的影响。 那些境遇,或许也有父兄自己的选择,以及各方人的祸害有关。 可她终归还是对那种失去所有,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无法忘怀。 导致今生,明明可以靠着父兄作威作福,她还是忍不住不断的留下后路,无论是钱财还是人脉,亦或是当用的人手,她处处做准备,也是防着有一天,父兄无法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她也能站出来,努力撑起一片天,为他们抵挡风雨。 “你未免过于早熟。”温素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早熟,可看着元初瑶习以为常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比不上她。 好比她们几个还在走,她们以为只会爬的小姑娘,转眼却在一路狂奔,早早领先在前头,所到达的境界,令她们望尘莫及。 光是面不改色的说捅对方一刀这种话,她们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见血与未曾见血的差别,温素算是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 与其说是元初瑶早熟,不如说是她戾气过重。 元初瑶倒是没有辩驳,只是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单纯一些,做个不知事的小姑娘。” 与其说是早熟,不如说是经历过于沉重。 她或许还会像个小姑娘一样,拥有女子该有的情绪。 不过也是有区别,许多类似于害羞、激动的情绪,在她身上偶尔会有,但是停留短暂,对她的影响也容易淡化。 许多沉重的重担,令她充满警惕性,以至于不会加深无关紧要的情绪,时间一过去,也就淡忘了。 往往小女儿对男子的念念不忘,不过是起于初见时的心动,为何一时心动会导致念念不忘,真的就是一见钟情吗? 不见得是,唯有自身在心中不断念及那位男子,加深了这种感觉,想念的次数越多,加深的感受就越深,逐渐就形成念念不忘。 真要是当时回家就面临家破人亡,谁还会记着白日里一见倾心的男子? 简而言之,还就是太过清闲,才会惦记着风月。 若是日常有着各种繁琐的事要忙活,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想要的是什么,自然就无法对情感之事有过多的惦念。 “想必你定会找到个会护着你,不让你多思虑的人。”闻如意沉声安慰。 “希望如此。”元初瑶笑笑,并没有当回事。 嫁得好这是对女子最好的祝愿,嫁人就是第二次人生,是给自己重新开始的一个机会,这一点她还是非常感谢。 可惜于她太过遥远,她活在了过去和现在,未来太远,她无法触及,京中局势变化过快,许连夙是抓出来了,可祝亦荇和廉郡王的手笔远不止一个许连夙,日后还会有的风雨,她根本不敢想。 她不至于沉浸在过去,可过去带给她的痕迹,怎么也无法抹除。 所以她无法活在展望未来的境界中,她只看得到当下,警惕着所有心怀不轨之人,预防着他们会有的动作。 裴沐心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元初瑶,明明上一次去敦肃候府的时候,表妹还不是如此,可短短大半年下来,一个人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得如此沧桑又犀利。 好似受过许多苦,看着她通透中带着疲惫的模样,裴沐心便止不住的心疼,忍不住凑上前抱了抱她。 元初瑶没有阻止她的关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外祖母不也希望我能够成长到保护好自己么,与其活在什么也不知道中,我倒是愿意活的明白一些。” 况且,不是更应该安慰温素,宽慰闻如意么? 怎么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满是怜惜? 元初瑶开始审思,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她们误会的事情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豁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女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转移的快。 元初瑶满脸无奈地接受了四位小姐妹关爱。 下了马车,温素特意下来与她走到将军府门前,“刚才是我心绪不宁,言辞间多有不当,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看了元初瑶一眼,咬了咬唇,似乎有些惭愧。 元初瑶并不觉得她对不起她,摇了摇头:“若是换成了我,心里也是极为不甘心的,情绪上来了难免要泄泄愤,我倒是要感谢你没有藏在心里,而是直接的道出心里的不满。” 能够说出来的事都不算是坏事,只要还愿意交流,大家都还有继续来往的可能。 真要是笑意盈盈的说没事,元初瑶反而要开始担心,温素怕是再也不愿意理会她了。 温素看她表情真诚,并没有任何芥蒂,心里倒是松快许多,“冲动过后总是会后悔,好在你并未放在心上。” 她轻松的笑了笑,抬眼看向将军府,“我还从未去过你家,日后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大概是不得来了,不过我不能来,你却是可以来我家的。” 她与元景琛的关系虽说还未确定,可终归还是要避嫌,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她对元景琛到底没有什么逾越礼节的关系。 倒也不是那么的放不下,朦胧的好感在受到打击的时候,放弃并不是那么的难。 没有投入太多,抽身的时候自然也就轻松许多,情绪的激愤,也是因为有过期待。 但也仅此而已,当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清楚这件事情中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因素,倒也不至于耿耿于怀。 “你还真是豁达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元初瑶满心愧疚。 如果她不曾向父亲提及,父亲就不会去找温素的父亲,所谓议亲也就不存在,或许温素此刻还会饶有兴致的打趣闻如意,感叹缘分妙不可言,庆幸裴沐心提议去钓鱼。 不管如何,温素都应该是一种非常轻松的姿态,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陷入窘境。 元初瑶想了想,还是道出了实话:“当时是我向父亲提及,若是我当时没有提,素素你也就不会陷入如今这种境地,委实抱歉。” 两家亲事不曾定下,但两家长辈之间的来往,还是被京中许多人看在眼里。 即便是没有公布出来,大家也都猜测的一清二楚,意在不言之中。 可如今事情发生了转变,元初瑶稍稍一想,就能够知道,温素到底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与小姐妹来往时,光是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已是极为不好受的。 不知为何,温素这会儿倒是笑了:“承蒙你看得起我,一直以来,你与如意走得近,和闫欣似乎也逐渐亲密,沐心就更不用说了,本就是你表姐,唯独我,总觉得和你相处时,像是差了一层,原来私下你竟想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如此美意,为何道歉。” 听她说着,元初瑶也笑着低了头,脚尖点地,“看来你得躲上一阵子,到时候我与她们一道陪你打发时间。” 她试探的语气实在是不要太明显,温素怎么说也是在圈中游刃有余的小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那自是可以的,想来就来,无论何时,都欢迎你来我家。”这一点她还是可以保证的,在此刻她说的所有话都是出自真心,并非场面话。 事情至此,元初瑶才终于放下心来,要知道,在此之前,她真的是百般忐忑,又不敢表现出来。 否则岂不是对温素的度量产生怀疑么。 如此想下去,无非就是对温素的品行表示否定,温素何等的敏锐,真要是察觉到她的怀疑,岂不是会伤心。 多种想法堆积在心头,沉甸甸的,元初瑶可谓是异常难受。 “行了,赶紧进去吧,你此刻应当是担心你兄长的,我就不耽搁你了。”温素善解人意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该回家了。 元初瑶瑶瑶头:“怎么会是耽搁,府里多得是人管他,他已经四肢健全的回来,与我而言,已经是幸事,今日可是已经做好他无法活着回来的准备,我怕对着他,反而会生气。” 这话倒是令温素感到意外:“人好好回来了,怎么还生上气了?” 元初瑶面色收敛了笑意,“你当他为何会被抓,指不定是查到什么消息,自己以身涉险,结果反而将自己落入他人的手里。” 人还没找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有想过,或许廉郡王有针对她,试探她的意思,但是不大可能会主动抓人,而是意外发现,顺势而为抓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廉郡王依旧是个不讲究的人,抓到手就想着试探她,没有依据的事情,胡乱试探,险些弄出人命。 “虽说别人也是有父母兄弟的,可我哥就是这个性子,总是想着亲力亲为,所以我父亲才不让他直接进入军队。”元初瑶不是很在意的泄露些许消息,完全不避讳温素。 温素终于感受到与闻如意等人的待遇,原来人的感情真的要经得起考验,才会见到最为美好的部分,瑶瑶如今分明是不把她当外人。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元初瑶嘴上说的不以为意,打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之前上马的时候,还是一刀给扶着才上去的。 温素好笑不已:“行吧,该说的已经说了,我也不好让她们久等,待事情忙活完了,记得找我一起打发时间。” 元初瑶看了马车一眼,点点头:“行。” 两人在门口道别,元初瑶目送温素她们的马车离开,便一改淡定,火急火燎的往府里走去。 在院子内,还碰见一刀,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元初瑶下巴往外一撇,两人一道走到外头小径上。 “可是有什么事?”元初瑶也不多说,直接开口询问。 一刀稍加沉思,才道:“我捅了廉郡王一刀,少爷说我办事不理智,要将我从您身边调离。” 元初瑶嗤的一声笑:“不用搭理他,等会他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真以为她看不出来,真正涉险的是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言不合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刀一愣,有些担心,“您可别和大少吵架。” 元初瑶摆手,“不至于。” 一刀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放心的还是太早了。 小姐进屋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她暴跳如雷的骂声,他从未想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也能如此有穿透力,猛一响起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 他看向一旁静候的侍从,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表情,紧接着又不约而同的垂首忍耐笑意。 “你……”元景琛亦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合上嘴,干巴巴的想要制止,却在她一个眼神瞥过来,惊着憋回去了。 “你什么你,你真以为自己很能耐不成,父亲教导你那么多年,你却还是总想着展示自我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赤甲军统领看似护卫皇都,是个极好的官职,可比起行军布阵的将军而言,需要掌控的东西到底还是比较少。 真要是出了点什么错,也能够及时挽回。 父亲不让兄长往军中发展,想必是明白,在军中长大,混迹得有些痞气的兄长,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满不在乎。 他过于看重感情,许多时候习惯护着手下,不让他们过多涉险。 元初瑶紧皱眉头,人无完人,这句话放在元景琛身上再合适不过。 “机会不给其他人,人家怎么升官发财,事事亲力亲为,别人干什么,真以为这样就会让人感谢你么?一个出头的机会都不给别人留,真就是好事吗?” 不等元景琛说什么,她一连串的话往外蹦,分明就是看着他就来气,忍不住就想骂上几句。 “老大不小,办事还总是一腔孤勇。”元初瑶越想越火大,一脚踹在凳子上,直接把凳子嘭的一声掀翻。 惊得元景琛整个人一抖,某一瞬,他总觉得,若不是他这会儿身体透支,她一脚怕是要往他身上踹,好好一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好好说话,你这样……” “我怎么了。”元初瑶红着眼看向他,一副立马就要哭下来的模样。 元景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下子火冒三丈是她,转眼说哭就哭的也是她。 归根究底,原因都在在于他。 以往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不起什么人,这一次离死最近,他在那会来不及想的事情,这一刻却突然冒出来。 他如此不管不顾的举措,对不起的是家人。 他们会为他伤心,真要是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算了,祖母年纪大了,指不定还会伤心过头,伤了身体。 妹妹日后嫁人,连个娘家兄弟都没有,父亲又能护她几年? 元景和不靠谱,父亲年近半百,连个继承人都 没有,又该怎么办? “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涉险。”元景琛沉默良久,安静的看着她,抬了抬手,拍拍身边。 元初瑶眼泪啪嗒的一下就掉了下来,眼前模糊,走到他身边,也不坐下,而是趴在他拍的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元景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这丫头对着他哭的时候,一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说来奇怪,小丫头自小就不爱哭,一旦她哭起来,便让人心慌得很。 元初瑶是真的害怕,可之前硬是忍着。 屋外,元振风尘仆仆的赶来,最终止步在院子里,听着屋内儿子哄着那丫头的声音,才缓过气来,扶着廊下的柱子,缓缓坐在阶梯上。 侍从赶忙去搬把小凳子,还未走到近前,元振就摆了摆手。 他这一身脏乱,坐哪里都差不多,实在是没有心力换个位置。 听到元景琛出事的时候,他竭力镇定,还是忍不住晃了晃,到底还是经过不少事的人,念着要回来看看情况。 紧急赶来,却因距离太远,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人到底还是救回来了。 元初瑶哭得差不多,揪着元景琛的被子擦了擦眼泪,带着哭完后的鼻音道:“行了,你好生面壁思过,我已经让人去给你请假,有事没事都不会有人来找你。” 她两眼红红,又是带着鼻音说话,说实话,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可元景琛却不得不依着她,慎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会记住今日的教训,妹妹今天算是点醒了我,日后定会三思而后行。” 有些话别人不说,他就不觉得有问题。 如今看来,他的一些习惯,也在影响着赤甲军中的其他人。 许是他管得多,一旦有什么事,就会有人来找他,平日不想不觉得有问题,如今深想下来,这样真的就是功臣该有的样子吗? 一个哪天指不定会把自己累死的忠臣? 那些连续熬夜的时候,真的有必要如此吗? 尤其是瑶瑶说的,机会是要分享,否则别人如何建功立业? 他一个赤甲军统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明明手底下一大批的人马,却不善于利用,为了一个消息,前去探查,没有带上手下,被抓真是完全不冤。 廉郡王分明是将他的性格拿捏的明明白白,知道他会往陷阱里跳。 元初瑶只猜到他是为了探查消息,却不知他探查消息或许是中了圈套。 清楚事情经过后,元初瑶不免唏嘘,廉郡王看来是真的在认真的针对元景琛,也是真的因为一点怀疑而对她进行试探。 可惜,他的试探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当时她猜测到原因,连面对他都不敢。 透过这件事,她并未透露出自己就是上一次给了他一箭的人。 不过也算是泄露她处事原则的不讲究。 大家都是不讲究的人,她是不敢直面他,想来经过两次交锋,他应该也不大敢直面她。 元景琛抬眼看了她一眼,抿嘴笑着没说话。 元初瑶已经擦好眼泪,一点也不觉得哭有什么丢人,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看我作甚?”不过还是很好奇,他笑而不语的意思是什么。 元景琛想了想:“我问过一刀,没想到你办起事来,看似不讲究,但是 却极为有用。” “何必说的那么好听,下三流就是下三流,只要有用,再怎么下三流的手段,于我而言,它就是最好的手段。” 所谓下三流,是清高之人眼里的不屑,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极有用的手段。 一言不合挟持,一言不合捅一刀,多有用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越来越喜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自认,父兄都是讲究人,他们心中有着忠诚这个底线,行事就必须各方面顾及到,每一次行动都需要多番思考。 顾及多了就成了妨碍,一旦有了妨碍,行事就会累赘,一旦遇上廉郡王那等不讲究的,必定会处处受桎,容易吃亏。 所以她愿意做那个不讲究的人,也让对方吃吃亏,至于善后的功夫,还是需要交给父亲和兄长。 吃了亏的廉郡王,如今确实不好受,躺在榻上,挪动一下都不成,脸色愈发惨白,穿着白色的中衣,好似病入膏肓,随时会死去一般。 此刻他眉头紧锁,时不时会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难以忍耐的疼痛,伤口处如火灼烧,持续性的疼痛,不断折磨着他。 可他还是忍不住笑上一声,“由此可见,上一次救走人的,应该就是她了。” 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有人看到最多也就是赞上一句。 谁会想到,小姑娘满心的算计,在所有人不曾注意到的时候,胆敢做出男子都不敢做下的事情。 廉郡王仰躺着,看着上方,目光没有焦距,疼痛很难忍耐,思绪就会逐渐涣散,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从而忽略疼痛。 他想着,同样的年纪,他是在做什么? 当时父亲眼里只有长兄,他大概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和狐朋狗友到处逗猫遛狗,或许也有意气之争,却从没有胆敢带着武器去埋伏人的时候。 最多也就是套个麻袋,将人打的鼻青脸肿。 哪里会敢一箭把人射个对穿。 满皇都都找不出元初瑶如此模样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做的事情却刚的很。 想起那护卫的话,她明明没有来,却还是让人感受到她的凶戾,不由分说就要杀他偿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凶。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她。 这么一个独特的女子,得到她的喜爱,定是极妙的感受。 不过她对他似乎满是厌恶,不过几次交锋下来,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性子,只要找对钥匙,总会打开她的心门。 人心是肉长的,无论看着多冷酷无情,心里总会有热乎的时候,她亦是如此,他不是没有看过她对着亲朋时温柔的笑意。 元初瑶不知道,廉郡王非但没怕她,反而还盯上了她,甚至细细琢磨,该用何等方式接近她。 真要是知道,她怕是要如临大敌。 廉郡王此人的难缠,她已经初步了解到,真要是被盯上,光是想想就要头皮发麻。 行事无规律的人,脑子在想什么,总是与常人不同,他会有的举动更是无法预料,即便是盯上别人,会做什么事,也是无法揣度。 好比他设计元景琛,或许有其他意义,但也有针对她的意思,完全没有多少好处的事情,他想做就做了。 人生在世,多为利往。 他却不同,只为开心。 不过暂且,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怕都是不行。 最近他行动太多,动的越多,越是容易被人看出许多底牌,要知道老皇帝对他可是虎视眈眈,随时打算啃了他。 结怨多年,在他父兄死后,还要由他来担着,这日子过得委实没什么意思。 “当年,并非我不想交出手中的人手,而是不能,也交不了。” 祝秀突然感到一阵寂寥,他好生生的活着,却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身边的人都是带着利益而来。 最初他是清楚自己手中有一批人,可他父亲已死,人心异变,好些人生出自己的心思,若不是掌管那些人的头领对他还算忠心,帮着处理了不少人,才逐渐安宁下来。 他下意识不想用那些人做什么,可那些人却因为他没有任何举动,生出内乱,再就是圣上对他多番试探,到底也是把他试出火气来。 他要是真的能力不济,圣上定会将他处之而后快,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他就算是投诚,圣上也不会相信。 所以他没有想过投诚这一项措施,随着来来去去的争端越来越多,双方的关系越发的剑拔弩张,再也无法缓解。 如果早些认识元初瑶,或许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放弃挣扎的理由,起码可以做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 “现在,人我要,自由我也要。” 祝秀唤来下人,将他挪到窗口处,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驱散血流太多而产生的寒冷。 …… 夏季末尾,日光还是火辣至极,可到了夜间,又有些凉风习习的凉。 元初瑶履行诺言,今日她、裴沐心、闫欣、闻如意,皆是窝在温素的院子里。 “你能行吗?” 裴沐心看着跳动的火光表示怀疑。 闫欣手里拿着一只杀得白白净净的鸡,不服气的开口反驳:“才开始你就问我行不行,未免也太小瞧人,你且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元初瑶同几位小姐妹一样,都是穿着方便的衣装,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她拎着一串葡萄,时不时往别人嘴里塞一个,期间也不忘给自己来上一个,左一个,右一个,一大盘的葡萄就没了。 “谁会猜得到,众人眼里优雅动人的少女,会坐在这里烤鸡。”温素看着几人,实在是恍惚,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来着。 闻如意神情专注的添柴,这火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绝对不能让它熄灭了。 烧火烧出经验的她,提议道:“下次可去我家,我家有梅树,换成梅枝烧,是不是烤出来的鸡肉,也滋味不同。” 元初瑶眼睛一亮:“敦肃候府也有梅树,若是不够,去表姐家借一些来。” 裴沐心噗嗤一声笑,下意识伸手一掩:“也就你敢说这等话,我若是敢动那黄梅,我哥决计会拆了我院子里的葡萄藤架。” 元初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表姐,脸上沾灰了。” 裴沐心惊讶的呀一声,低头一看,手指上不知何时沾到黑色炭痕,倒是乌漆墨黑的,掩嘴一笑时,恰好就蹭到脸侧,难怪感觉碰到脸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变粗糙许多,触感不大对。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新了解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想拿帕子,结果发现另一只手也是黑漆漆的,完全空不出手来。 “你怎么不来一起?”裴沐心看看身边几人,发现就元初瑶全身上下最利索,分明是什么也没做,光顾着吃葡萄了。 “嗯!”裴沐心看着空空如也盘子,“我的葡萄呢?” 她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元初瑶身上,控诉她一个人竟然吃了全部葡萄,这可是带给温素的,瑶瑶要吃,完全可以去敦肃候府拿。 元初瑶:“……” “表姐,你要不要砸吧一下嘴,感情我方才给你们剥葡萄,都剥我肚子里去了是吧!”她实在是哭笑不得,怎么就成了她一个人吃了。 裴沐心还真的就砸吧一下嘴巴,品到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悻悻然,可随即她又扬起下巴:“可你还是没有帮忙,你还想不想吃烤鸡了。” 闻如意跟着点了点头:“自己动手,滋味总是不大一样。” 意在劝她,还是参与进来。 元初瑶听懂了,她较为无奈的两手一摊:“我怕我动手了,你们就没活干了。” 闫欣呵的一声,“你这是瞧不上谁呢!” 她斜了一眼过来,那一眼已经初具少女清媚。 元初瑶 还真就过来,“那你们等着吃吧,我来就是了。” 闻如意还真就放下木柴,拍拍手,看着她,不过那目光怎么看都是不大服气。 闫欣也是一样,将串好的鸡肉放在容器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元初瑶的动作。 可出乎意料,想要看的手忙脚乱并没有存在,相反,她三两下规整,闻如意烧的不大旺盛的火堆,不过一会就腾起火焰。 不过她并未将鸡肉直接放到上面烤,而是将那个不知道怎么用的铁盘,架起来。 等她拿着刀,将鸡肉哐哐哐的剁成好多块,挑了好吃的部位,放在已经加热好的铁盘上。 温素直接看呆了,缓过神后,见她将手头的事情做得迅速有整洁,一看就是老手:“你怎么还会厨艺了?” 而且那用刀的手法,还真是不可思议的熟练。 元初瑶摇头:“就会这一个,和我家李叔学的,他跟我说江湖事的时候,我觉得有意思,便学了这个。” 许是动起手,她也来了兴致,有意教她们:“烤肉其实应该用炭火烤,一般人出行,都是带些又干又硬的饼子,夜宿野外,更是不好烤肉,容易引来大家伙。” 闫欣本就圆的眼睛微微瞪大,“大家伙,老虎吗?” 元初瑶给肉块抹上蜂蜜,翻了个面,肉块发出滋滋的声音,翻上来的那面已经有了一层诱人的金黄色,香味更是逐渐散发出来。 她不忘回答闫欣的问题,“老虎还是少的,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往往有老虎盘踞的地方,食物是足够的,只要不是人主动去招惹,多半它是不会伤人的。” “况且,遇上老虎,逃脱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较为可怕的是狼,成群结队,不达目的不罢休,真要是遇上,要想逃脱,很难。” 到底有多难,她也不知道,不过李叔说,他遇上过一次,提及的时候,过去多年,他给她说起的时候,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闻如意想起父亲说起的话,对元初瑶不免多几分在意,她试探着问:“你似乎懂得很多江湖上的事情?是刻意学的吗?” 元初瑶有提到李叔这个人,如此看来,此人在将军府似乎地位挺受敬重。 而且可以听得出来,李叔是个江湖人。 元初瑶为何要学江湖上的事情? 温素看了闻如意一眼,今日她话较少,虽说如意平日说话也少,不过她今日话少是对上元初瑶的时候话较少,似乎是有顾虑。 “我也挺好奇,瑶瑶你平日都做些什么?早前听你说锻炼身体,可看你骑马的熟练架势,不大像是锻炼身体的样子。” 裴沐心因为不喜高氏,所以长久都没有去将军府,她知道元初瑶有很多变化,可如今正好提及,她也有些在意:“我也有些想知道。” 闫欣不说话,就是亮着双眼,看着她。 元初瑶被几人看着,还真有些不自在,想要摸摸鼻子缓解,结果手中拿着刀。 不过她的生活习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也没做什么,就是早睡早起,起来锻炼一下,洗漱吃饭,然后看看书,偶尔会和祖母一起插花,下午写写字,去武场练习,同李叔过过招,一天差不多就打发过去了。” 她简简单单的说完自己的习惯,可裴沐心等人却已经愣住了。 “舞场?我怎么不知道将军府有个练舞的地方?”裴沐心心里大概有个想法,可还是难以置信。 元初瑶笑了一声,手中微动,刀子在白净修长的手上灵活的翻转,“是这个练武。” 温素看着倒是点点头:“上次你帮我赶走坏人的时候,我就猜你应当是会武的,不过沐心为何如此惊奇?” 武将家中的女子,会武不是很正常吗? 裴沐心张了张嘴,也想起在宣平候寿宴那会,她将梁王世子掀翻的场景,猛然想起:“她……她去年的时候还不会武。” 如此说来,也是近期才学的。 何等能吃苦,才会从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短短半年时间,就胆敢策马狂奔,耍出如此耀眼的刀花。 元初瑶摊开手,露出掌心的茧子:“确实挺难的,不过每次有些进步,便会满心喜悦。” 她张扬一笑,眼里有着细碎的光,极其耀眼。 没有故作轻巧,而是实实在在的承认很难,可如此难的东西,她都坚持下来了。 温素怎么也想不到,那日在宫中,轻而易举击翻梁王世子的少女,练武不过半年,却能够有那等凌厉的手段。 “还真是令人佩服。”温素不免唏嘘,她以为自己足够努力了,没想到有些人不仅仅是计谋上不曾懈怠,武力上还不断加强。 “简直像个男子一般潇洒。”闫欣捧起元初瑶的手,她方才耍过刀子的手上,一丝伤痕也无。 努力是真,但她懂得保护自己,说明她稳重,有耐心,足够细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练武小分队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你们要不要试试,学点来,还能保护自己。”元初瑶忽而提议道。 要知道,随着她对皇都的了解,能够看出,繁华之下尽是藏污纳垢,浑水搅和的难以看清。 每当她以为自己知道点真相,却又能够冒出一些线索,证明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来的复杂。 想法虽然是一时兴起,不过越想越是觉得应当如此,女孩子嘛,还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人心险恶,对女子的保护还是不大够。 一旦起了利用之心,针对女子的方法实在是 太多了,而女子也太多方面可以针对。 元初瑶将煎好翅膀递给一旁的闫欣,虽然还是专注的煎肉,嘴上却没有闲着:“怎么样,可要学点,很简单的,只要力气够,人身上有很多地方可以针对。” 不过难也是难在力气上。 所以她没有看几人,怕说着说着就心虚。 闻如意不是那等好骗的人,“力气我就不行,准头倒是可以。” 好比那把袖箭,闲着无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多多练习,不过对着的都是靶子,偶尔也是射个蝴蝶或者湖里的青蛙之类的。 真要是对着人,她还是不大敢。 裴沐心摇头:“光有力气也不行,胆气不足,真要是遇上事,不需要别人如何,自己就先吓得手脚发软。” 正是如此,她才忽而觉得,元初瑶的努力程度有多高,才会胆敢与人对阵。 元初瑶摇了摇头:“胆气这种东西,其实是可以被习惯覆盖的,好比练多了背摔,那段时日,有人从背后拍我,我动作会快过大脑,习惯使然的想把人揪住摔出去。” 所以说练武之人背后最好不要站,不仅仅是因为警惕心,还有一些刻录在身体上的习以为常。 日日操练,尽管胆气不足,习惯也会先一步作出决定。 温素想起上一次在宫中被梁王世子抓了,倒是先一步道:“我想试试。” 她摸了摸脸,又拍了拍胸前,满脸无奈:“近来我对自己长得如何,心里有了点数,我母亲说男人看人不止看脸,那等色中饿鬼,连闻着味都知道怎样的女子更诱人。” 上次对于梁王世子的事情,她一开始是不理解的,京中贵女那么多,她英国公府虽然不过三代就已式微,但是他们也不曾有过,曾经还是功臣,真要是出事,还是有几分颜面。 她若是被玷污,依旧不肯嫁给梁王世子,圣上也是要出来为她做主的,尽管梁王和圣上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可她总不能等自己真出事了再来求公道吧,一旦那样,她真的就一辈子都毁了,讨来公道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一开始就杜绝坏事的发生。 仔细想来,原来元初瑶早就将她放在心上,当做是好姐妹,否则那会怎会就她发现自己不见了。 还时刻注意大殿内的情况,及时过来救了她。 结果她还因为接触的不多,对元初瑶有距离感,以为和她不够亲近。 元初瑶点点头,“其实我需要教的很少,主要是长时间的练习,有空闲的时候找我练一练手,便能逐渐上手。” 闻如意若有所思:“那也加上我一个,辛苦也是值得的。” 她看了自己白白净净的手,想到或许日后会长茧子之类的,竟是有点打心底的激动。 闫欣吃着鸡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算我一个,感觉挺有意思的,反正平日吃得多,也是需要活动活动消消食。” 时间多得是,完全可以多加利用,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裴沐心无奈的摊手:“竟然你们都同意了,我也不好掉队,否则日后跟不上你们的话题。” 更何况是表妹提及的主意,她这个表姐总该支持一番,本来打算等其他人不同意的时候她站出来,以全表妹的颜面,没想到其余人都挺给面。 要知道,温素最怕流汗,闻如意最怕脏,闫欣最怕累,这会儿稍稍提及,她们竟是没有多犹豫就同意了。 “那咱们可要找个场地?”元初瑶问。 她家温素肯定是不愿意去的,见到元景琛,肯定是会尴尬的。 闻如意怕是暂时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不然她家场地工具皆齐全,是练武的最好地方。 “我家不大行,面积大,但是全被林园给占了,好看是好看,但是练武不大好施展。”闻如意先一步说了自家的情况。 裴沐心直接道:“去我那好了,如意家确实不大合适。” 闻如意祖宅在南方,住宅有湖,有竹林,讲究的是雅致,不似敦肃候府,是纯粹的北方住宅,讲究的是宽阔大气。 “那行,明日就去沐心家中一起练。”温素近期也不想参加其他小姐妹的聚会,以免被问及有关将军府的事情。 闫欣也表示同意。 于是练武小分队,便这样定下。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当天夜里,几人吃吃喝喝,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哪里还记得昨夜定下的事情。 元初瑶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宿醉的酸疼,她醒来的时候是在温素小院的客房内,才醒来,知心就察觉到里面的动静,从外边端着一碗汤进来。 “小姐先喝一碗醒酒汤,昨夜怎么说您也不肯喝,可头疼?”知心将醒酒汤递给她,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洗漱,不喝估计从榻上起来都要晃个三晃。 元初瑶接了过去,一口气闷了,才问及:“她们起了吗?” 随着热汤下肚,热度传递至四肢百骸,那等有点水肿麻木的感觉,似乎一瞬就活泛起来,不会那般沉重。 她也不是没有在外留宿过,可重生归来,这样的 情况也就是出现在去敦肃候府的时候。 长时间没有在陌生的环境醒来,以至于刚醒来没有看到熟悉的屋内摆设,心里还有些慌张。 看到知心才醒过神,逐渐想起其他几人。 “闻小姐已经起了,正在吃早饭。”知心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帕子,转而递给元初瑶。 “意料之中。”元初瑶笑道。 她们几人之中,也就闻如意最会喝酒,昨夜喝的那样多,也就闻如意能起得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没必要嫌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穿戴整齐出来后,就看到闻如意跪坐在那,神情蔫蔫的喝着粥。 听到脚步声,闻如意转过头看了一眼,“你也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么?” 元初瑶会武,身体到底比其余几个能熬。 练武果然还是有用,指不定对她的酒量也会有所提升,闻如意不免想到这一点,突然对习武还有些期待了。 恰好几人未醒,元初瑶直接坐在榻边,拿了个拇指大小的玫瑰饼放入嘴里,香香甜甜的味道,瞬间就打开味蕾。 “话说,那日闻姐姐回去,伯父是如何说的?”这个她早就想问了,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和闻如意独处。 忽然被问及这个问题,闻如意不免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脑海中闪过那日河水之下的场景,元景琛的脸似是突然临近在她眼前,呼吸微窒。 她不自在的稍稍偏头,随即又看向元初瑶,实话实说:“你父亲来我家了。” “嗯?”元初瑶没想到,这一次父亲比想象中要来的快速,随即恍然:“是该如此。” 人家闺女清白是为了救自家儿子毁了,父亲是个讲道理的人,自是会及时去道谢。 其他事情要怎么解决都是后话,但是前去道谢,就是表示自己的立场,责任担到底的意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兄长的意思,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察觉到兄长对温素有意,才会向父亲提及兄长的亲事。 现如今才过去多久,突然换个人,不知哥哥是否能够担得起责任。 不过元初瑶也没有多想,毕竟有过一次教训,她算是明白,除了她自己的事情,别人的私事还是少管为妙,否则一旦有个不好,不管别人是否怪罪,她自己也是会感到愧疚。 “对我不大公平。”闻如意沉吟道,“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父亲,都不曾问过我的意思。” 她在事情发生之后,还仔细想过,保全家中名声,她不合适继续留在家中,要说去道观做个姑子,其实也挺妙。 对做道姑这件事,闻如意一点也不抵触,相反还兴致满满。 “我翻书看了看做道姑需要怎样的注意事项,日后又有什么发展。”闻如意啧了一下,“结果还未等我让人调查哪家道观靠谱,你爹就上门了。” 元初瑶愣愣的看着她,“还真是未想到,你与我有些相像,讲实话,做个道姑,可比做尼姑要强,至少该吃吃该喝喝,做得好了,信女自是不会少,手头钱财定会松快,加上家中有靠山,想必是能过的相当好的。” 边说,她还一边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这么想,还是祝亦安那过激的举动致使她胡思乱想,万一哪一日晟王要来求娶她,或是纳她为侧妃什么的,她该往那里躲比较合适。 讲实话,与人成婚什么的,她是真不大想。 家里不自在吗,为何要跑去别人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嫁人嫁得合适,不就是如同寄人篱下么。 闻如意诧异,见她吃玫瑰饼吃的香甜,本也想那一个,可听着她不同他人的话语,真是惊讶的忘了动作,直接收回手,挪了挪位置,靠近她:“你真这么想?” 元初瑶皱了皱眉:“我还无需为了迎合你,说这些话,要不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都想去灶王庙看一看,据说那里也是有道姑住着。” “咦,你也听说灶王庙香火旺盛?”讲到这里,闻如意也在不怀疑她的诚意。 元初瑶点头:“听闻那里有个马道姑,挺有手段。” 前世今生都有了,所以她还是信这些难以捉摸的事物。 不过相信是一回事,清醒看待又是另一回事。 之所以说马道姑有手段,而不是说她道法厉害,便是因为她虽然信有神佛,但不信马道姑此人有特殊能力。 闻如意眸光微闪:“看来你我还真是有些相像,连想法都差不离。” 她停顿一下,沉寂不言,耳朵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发现无人走动,她才压低声音道:“我嫂子家便有人请了马道姑,据说对方解惑方面非常灵验,前些时候说动我嫂子,请来那位道姑。” “定是为了你的亲事吧?”元初瑶想起闻如意退亲后,她嫂子一直在帮她另外找夫婿。 结果事情好似非常不顺,就是不知道马道姑有何高见。 闻如意点头:“对,你猜那马道姑说了什么?”说着她眉头微拢,似是有些烦忧。 被她的话吸引,元初瑶不自觉顺势问道:“如何说的?” 闻如意看了她一眼,“马道姑见了我后,劝我嫂子不用着急,姻缘自来。” 艹,元初瑶忍着没有爆粗口,“这么准!” 她没有怀疑闻如意会说谎之类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如今可不就是姻缘自来么。 难道马道姑还真是个高人? “但据我观察,她并不是那等多高深之人。”闻如意微微笑了笑,“毕竟家父身份了得,即便是我与人退亲,不也是有许多人求娶,不过是我和嫂子都觉得不合眼缘,真要是遇到合眼缘的,不就是姻缘自来么。” 这么一说,元初瑶忽而有些好笑:“看来我没看错,此人确实有手段,至少知道对着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有些人天赋如此,说话就是漂亮至极。 好比同等家庭出生,父母同样对待,两个孩子还是会长成两个样,一个或许自小就腼腆不爱说话,一个一开口就是甜言蜜语惯会哄人。 闻如意说马道姑不是多高深的人,想必应该是看出她装腔作势之态,亦或是觉得她学识不高。 但是会说话的人,不用靠多深的学识,同样的几个字,也能给她说出花儿来。 “不过,由此可见,你对我哥倒也不是很抵触。”元初瑶忽而转开话题,目光中略带打趣。 闻如意挑眉,丝毫不见任何羞涩之意,“元统领并无不好,我本不打算嫁人,如今无法,却也没必要挑三拣四。” 喜欢是谈不上的,但也不至于讨厌。 她虽与元初瑶结识,对元景琛却是全然陌生,从几次的短暂见识,可以看出,元景琛至少对元初瑶来说,是个好兄长,整体优秀程度,更是比起京中那些个同龄之人,要好上太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态及时转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所以,挑剔是不存在的。 最多也就是有些不甘心,她不想嫁人。 嫁人定要生孩子,她不大喜欢软绵绵的小孩子,生孩子对女人而言太危险了,她想多活几年,不想涉险。 不生孩子,丈夫就得纳妾传宗接代,想想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干净了。 她较为讲究洁净,别人吃过的东西向来不吃。 可男人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到时候察觉到她的嫌弃之意,怕事会闹得家宅不宁。 “也不知楚荷儿是如何接受得了李迁的,据说他们要议亲了。”闻如意想起另一个对洁净方面的在意,比她还要严重的丞相之女楚荷儿。 元初瑶吃多了,稍稍往后倾倒,将肚子舒展开,稍稍歪头,凝思细想:“楚姐姐啊,确实是这会了。” 李迁这个人,其实还挺低调,即便是被人刺杀,至今也并无什么话题传出。 可宣平候这人,疑点太多。 林萧定是宣平候之女无疑,这可是清源酒馆老板娘亲口承认的。 并非之前说的什么认错男人之类的鬼话。 老板娘还是被宣平候算计后,才失了身,有了孩子,长大后找上门去,宣平候还不认。 不怪林萧对宣平候满怀恨意,有这么个父亲,真的不要也罢。 宣平候不配为父,那李迁会是个何等秉性,元初瑶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再就是,前世她家人被斩首的消息,楚荷儿借李迁之手传给她,是否还有别的用意,那消息是越过祝亦荇对她的监控,悄然无声的传达给她,最终她与祝亦荇同归于尽,最后得利者又会是谁? “这皇都能人异士真是多到令人头痛。”元初瑶忽而发出感慨,才解决一个许连夙,连个放松的余地都没有,眼前就出现了好些个复杂的人。 不过可以确定,李迁应当不是祝亦荇的人。 听说周亲王和宣平候不和,这不和,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如今想来,竟是有点耐人寻味。 闻如意不懂她怎么就说这话,不过对她的话还是赞同的:“连马道姑那等人都如此复杂,更何况其他人。” 恰好裴沐心这会儿也起了,揉着睁不开的眼,携着满脸困顿,晃了过来:“你俩起得真早。” 看到有吃的,她坐到闻如意身侧,接过元初瑶盛过来的粥,捧着小口又快速的吃着。 姿态倒是优雅,不过快也是真的快,可见真的饿坏了。 闻如意识趣的挪了挪,挪到里侧,将位置让出大半,教她吃得自在些。 裴沐心连着吃了几口,缓过劲后,见闻如意给她让出位置,也不客气,脱了鞋,盘腿坐着。 “还说要习武,结果我等昨夜太过荒唐,今天怕是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她看了看对面已经神清气爽的元初瑶,突然有点羡慕。 方才她照了镜子,脸上疲惫没精神的模样,使得她气色极为难看,像是大病一场的人。 或许这就是习武之人,气血旺盛吧。 元初瑶开口道:“这倒是无妨,今日不成,移到明日就是,我下午回去,也好弄个章程出来,有规律,也就方便练习。” 她也得回去想想该怎么教,否则直接练,她也不知从何练起。 “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带一套练功服,免得你们不知道该穿什么合适。”元初瑶考虑的很多,说要教,自然是要处处想到,免得一开始就弄得一团乱,这样容易打击兴致。 无论做什么事,兴致尤为重要,这是开始必不可少的条件,若是连兴致都无,便会生出懈怠。 裴沐心赞扬:“还是你想的周到。” 对此闻如意也是笑着点头。 元初瑶一直坐了许久,温素和闫欣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她和温素的婢女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她既然要弄个章程,自是要早些回去,好找李叔商讨一下,初学者该怎么教。 不是她觉得四位小姐妹不如她,而是她心性上到底经历太多,狠得下心。 可她的小姐妹没必要对自己那么狠,教学方面自也是要放宽一些,不能按照她学习的进度来。 李叔经验比她来得多,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子,应当比她更有考虑。 还有就是药酒也得准备起来,她家祖传的按摩手法,可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绝妙法宝。 回到府里,还没走到蒹葭院。 途径元景琛院门口的时候,就被叫住。 她偏头看过去,恰好就看到一个不是很愿意见到的人,祝亦安怎么也在。 “哥,有事?”她站着不动,完全不想过去。 元景琛不解,直言道:“不是你说要帮我问一问情况的么,难道忘了?” 元初瑶瞥了祝亦安一眼:“问了。” 元景琛顺着她的示意看向一旁的晟王,摇头失笑:“你之前不还替殿下接下崇歌坊么,连救下的林萧也是直接送到崇歌坊,怎么现在说点话还支支吾吾的,殿下又不是嘴碎之人。” “……” 元初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是他知道祝亦安对她做了什么,怕是要从摇椅上直接蹦起。 听着不知情的元景琛的质问,见她一言难尽的模样,一旁做壁上花的祝亦安,眼里禁不住泄露出一份笑意。 尽管他竭力控制不笑,元初瑶还是注意到了,虽说她会逃避他的视线,但同时,也忍不住会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大概就是他看她的时候,她不看他,等他不看她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看他。 这等情形,很是奇妙。 她满心的无可奈何,心里有点气自己受不住诱惑,明知道元景琛不知情,是无辜的,不该迁怒,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她没好气道:“她说兄长很不错,仔细想想,没什么好嫌弃的。” 本来还想着美化两句,可现在完全没那兴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真要是美化了,也是干涉别人的决定。 如此甚好。 不过她还是内心惴惴,谨慎的观察元景琛面部的变化,令她意外的是,兄长竟有点松一口气。 “那就好。”他没有问温素如何,问了就有朝三暮四的嫌疑,容易坏事。 第一百七十章 轻拿轻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有些好感只能保持在好感上,他不会非要把这种好感压下去。 元景琛非常清楚,他严格意义上,也是个普通男人,情绪越压制,越容易触底反弹。 些许好感,真要是压下,在心底滋生,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如今结局已定,两人注定有缘无分,倒不如保持住好感,也截止于好感。 好感这东西,随着见面的次数少了,总会淡化,况且闻如意那人,也是个奇妙的女子。 所以,闻如意没有因为他的孟浪而生出抵触情绪,倒是教他松了一口气。 元初瑶摆摆手,精神不是很好:“没事我就回了,累得很。” 她喝酒的次数不多,所以这方面真的比不上闻如意,或许习武方面给她带来些许不同,但是比起老酒鬼,她还是嫩了许多。 不知道日后元景琛知道闻如意的酒量,会不会还老是和她显摆酒量。 想必会自卑吧。 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点想要嘎嘎的笑出声。 不过如此特别的闻姐姐,还是留给元景琛自己去了解好了。 元景琛点点头,见她神色间有些呆呆的,揶揄道:“回吧,又喝酒了吧,不会喝就少喝一些。” 不曾想刚想到他爱嘲笑她酒量,这丫的就真说上了,元初瑶也不生气,不过就是露出一脸的意味深长,然后悠悠的走了。 元景琛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嘶了一声,转头恰好看向祝亦安,顿时朝着他皱眉:“你今儿怎么如此安静,有点不对。” 想不清楚元初瑶最后那副古怪的眼神,恰好注意到祝亦安对元初瑶的冷淡,他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上一次还见你对她非常在意,难道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元景琛细细打量着祝亦安。 两人关系好,涉及妹妹,他也就不顾身份问题,想要从他神情上看出点什么。 可惜,祝亦安面上丝毫没有泄露半分不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他甚至还提醒:“你把你妹妹与我一同挂在嘴上,到底还是不大好,可别在人前也成了习惯。” 有些话私下说多了,容易在人前也脱口而出。 许多人祸从口出不一定是话多造成,也有可能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嘴瓢了。 元初瑶走到蒹葭院门口,忍不住停了一下,她拍了拍心口,不悦道:“别跳了!” 知心浑身一震,赶紧拉着她进院子。 元初瑶一脸莫名的被她拉近院内,诧异道:“知心,你这是做什么?” 知心见她神色似乎是清醒的,终是舒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眼神莫名的问道:“您,没有醉吧?” 元初瑶猛地发出一阵笑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昨夜喝的酒,怎么可能今天还醉着。” 不过她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不就是喝醉么,知心为何要如此紧张。 “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喝醉也不用如此慌张吧?”她满脸质问,实在是不问不行,总觉得知心瞒着她什么。 知心目光闪烁,终是顶不住她的视线,斟酌着语气,“小姐,你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许是觉得说的还不太明白,她良心建议:“真要喝,千万只喝一丢丢。” 元初瑶一愣,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可随即,她也意识到,试探着问:“难道我喝多了,会做出什一点点不妥当的事情?” 知心艰难的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一点点不妥当的事情,是比较闹腾。” 一般傻子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喝醉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可小姐不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喝醉了,甚至闹腾起来的时候,嘴里挂着的理由也是:“我都喝醉了,为什么还要顾及那么多,我就是要这样……” 闹腾的时候有多理智,醒来后就有多健忘。 一丝一毫都不记得,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犯过的糟糕事情。 元初瑶不免仔细想想自己少数喝的几次酒面对的都是谁,她想了想:“昨夜我发酒疯的时候,温素和闫欣是不是还清醒着?” 知心想了想,她若是不承认,小姐到时候直接去问温小姐,还是会知道真相,故而她点了点头:“是的,昨夜她们二人陪你玩了许久的翻花绳,哄了你许久。” 所以才导致第二日起不来。 闻小姐和裴小姐倒是早早睡下,才躲过一劫。 元初瑶忍俊不禁,“难为她们了。” 她对自己发酒疯的模样还是挺好奇,一边朝着里面走,一面问:“除了翻花绳,我还会做些什么?” 知心见她并无发怒的迹象,便继续道:“上一次在家里的时候,她们好几个,背着你散了许久的步,才把你哄睡着。” 元初瑶恍然大悟:“难怪上一次梦里飘飘忽忽的,原来是她们背着我,我还以为喝多了,睡梦中就是如此。” 知心继续,“昨夜您还上树了,本来昨天是想告诉您,结果给忘了。” 说完,她怯怯的看着元初瑶:“小姐,您罚我吧,这件事应当早些告诉您的。” 这一次小姐也就是在温小姐和闫小姐面前丢人,若是日后对着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呢? 岂不是会被人利用,传出贻笑大方的名声。 到底还是她们的疏忽,作为一等丫鬟,该提醒的时候都不知道提醒,若是不罚,心里过意不去。 元初瑶点头,“该罚,念及初犯,扣三个月月钱,日后我有什么疏忽,定要早些提醒我。” 一等丫鬟的月钱可不少,尽管知心很心痛,可奇异竟觉得心里舒坦许多,好似紧绷时突然放松,整个人一身轻松。 看她松一口气的模样,元初瑶摇头失笑,“行了,和知遇换个班,好好歇一歇。” 本来她出行,应当把两个丫鬟都带上,可她身边一等丫鬟只有两个,并不是份例的四个。 两个要轮班,自然就只好带上一个。 两个有两个的好,一个也有一个的好,元初瑶已经在培养新的丫头,并不急于直接提拔人。 培养的那个已经稳定下来,只等资历足够就提拔,另一个她打算让祖母推荐。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英国公的拒绝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说合用的丫鬟应该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可外边买来的培养,亦或是庄子里的挑选,大多都是需要培养许多时间。 而且这类人没有定性,需要非常仔细的观察。 可若是祖母身边**好的就不同了,性子大抵已经有了定性,能让祖母留下的,定是已经合格。 她和祖母亲近,她若是要,祖母肯定会给最好的,所以她真没必要重新费时费力的去找。 之前不过是试着培养,意在看明白,如何培养人,如何辨别什么样的人可以留下,什么样的人不合适留下。 主要在于涨见识。 见识有了,有捷径可以走,何必再去费劲。 劳心劳力不说,培养许久不合意,最终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我先休息一阵,跟祖母说一下,我晚点过去吃饭。”既然想到这一点,元初瑶就打算过去讨要个人回来,她对着近前伺候的知遇交代道。 躺在自己床上,她忽而意识到,原来她竟然也能成长到,主动伸手向长辈要东西的厚脸皮境界。 果真是日子过得好了,胆子都肥硕了不少。 对此元初瑶表示非常满意,合上眼睡了过去。 昨天缺的精神气,还是需要通过午睡补足,虽说她醒得比闫欣她们早,但是吃完之后她就开始犯困了,坚持许久,她决定回来再睡。 马车上就已经昏昏欲睡,还未睡着就到了家,若不是知心的话吸引住她,回来那会她就想赶紧躺下。 国公府,温素浑身发酸,好半天起不来。 费劲的坐起来,她看着昏暗的室内,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然感,“早知道啊……” 早知道元初瑶那丫头会发酒疯,她就不请她们喝酒了,也不知道凌晨才睡下的元初瑶,这会儿醒了没,等会真应该与她说一说,日后还是少喝酒较好。 等她起来后,才得知,不仅是元初瑶,裴沐心和闻如意也走了。 “算了,先给我端上来点吃的,饿的我头晕。”温素睡得有些久,晚睡伤精神,这睡多久,总觉得身体还是空的,补不回来。 酒喝多了,胃口不是很好,她小口小口的嚼着,就看到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她父亲来找。 放下吃食,走出房门,便看到她那父亲站在院子里,也没有去厅堂里候着。 见到她,国公爷招了招手:“妞妞过来一下,为父有话要对你说。” 其实不用听,温素已经大致猜测到,他会说些什么,不过她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 “可是元将军与父亲说了什么?”温素想来想去,应该只有这个,父亲才会特意过来与她说明。 国公爷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元将军确实过来一趟,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过来,因为之前他有提过为儿子求娶你的意思,但我拒绝了。” 不过元将军也有说过,下次会带家里的小子给他瞧瞧,指不定他下一次会回心转意。 对此他不置可否,虽说与将军府结亲不大好,但也愿意看一看那小子是如何样子。 温素错愕:“您为何拒绝?” 原来久谈无结果的原因是父亲早已拒绝,元将军或许并未放弃,所以这结亲的意思倒也没有就此结束,父亲没有直接通知她,应该也会有意要看看元景琛再做决定。 但是拒绝,她还是有些不解。 虽说家中是国公府,可他们并非那等传承几百年的世族,她太爷发家过程是个传奇,可那传奇人物就出现过一次,爷爷和父亲较为平庸。 南夏爵位,满三代开始降等承袭。 爵位到哥哥这一代就面临降等承袭,偏偏哥哥也是个普通角色,国公府从爷爷那一代开始,就在啃老本。 随着降等,福利降低,补贴少了,老本也就耗费的更加快,加上不是世族,愿意与他们结亲的人家,也定然不会是清贵人家。 将军府虽说也不是世族,可元将军就好比她太爷爷那一代,能力非凡,又有敦肃候府这等清贵世族作为姻亲,元景琛本人也极为优秀,又与晟王交好,前景可谓是一片光明。 再就是,元将军父辈虽然不显,往上数几代都是小武官,可他父亲娶的妻却是难得的清贵人家。 所以元将军自小也是照着世族的培养方式成长,若不是元将军际遇奇特,如今或许就是个文官,不管其他,就是如今将军府如此显赫,多得是人愿意结交,她父亲竟是拒绝了。 这就叫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英国公压了压眉:“早先听你母亲说过,你另有喜欢之人,为何非要将自己的婚事当做一场交易,对方确实好,可人是会变的。” 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些思量,“将军府确实显赫,但也是众矢之的,圣上上了年纪,几位皇子已经大了,多得是人想要拉拢元将军的,你贸然嫁入将军府,也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不得不说,这个考虑,温素是可以接受的。 但她还是有些嘴硬:“若是夫妻同心,共同对外,别人就是将我视作眼中钉,又能如何!” 英国公静看她一眼,这孩子看着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好似与谁都能玩得好,甚至还交了几个身份高贵的小姐妹。 实则心高气傲,某些方面根本看不透彻,总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办好。 温素避开父亲的注视,垂着眼,满心的不甘。 这门亲事若是父亲没有拒绝,以元景琛对她的那点儿好感,她绝对可以将这份好感经营下去。 若是一开始以为的有缘无分也就罢了,可如今却是自家父亲拒绝了。 她心里如何能够平静。 “这些年由着你混迹在各家小姐之中,为父以为你应该可以看得清楚女人在后宅之中的门道,却不想还养高了你的气性。” 英国公摇了摇头,叹息道:“为父自认平庸,那等权衡之术我玩不转,你呢,在各家小姐中,你能掌控得了谁?谁又会为你赴汤蹈火?” “论计谋,你不够心狠,论交心,你不敢付出真心,如何能够获得她们的真心认可?”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贵在有上进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说你平庸,你大概还是不服气的。” 英国公背着手,残忍的将温素维持的脸面给揭破,道出她心底最害怕的事实。 温素没想到会说到这个地步,心里翻江倒海般愤懑,起起伏伏之后,她禁不住道:“若是按照父亲所言,我喜爱的男子,我也配不上。” 谁会喜欢平庸,她承认自己心高气傲,否则也不会喜欢上那等人物。 自知配不上,她才理智看待自己的婚事,却不想还被父亲做主给拒了。 皇都中惊才绝艳的男子有许多,但是轮到她的机会转瞬即逝,她忍不住质问:“我或许平庸,但到底知道努力,父亲呢?你若是足够努力,我为何还要自己去争个前程。” “父亲或许会说,我应该认命,可您或许是懈怠习惯了,将军府越是显赫,越是不敢迎娶那等清贵人家的女子,否则父亲以为元将军为何会亲自上门前来求亲?” 英国公微愣,似是从未想过这一点。 是啊,将军府是众人趋之若鹜的人家,为何元将军偏偏要选他们国公府。 原因骤然清晰,正是因为炙手可热,所以才不能够太过招摇,若是还娶一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定会教圣上忌惮。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要给儿子找一个合适的姑娘,恰好国公府如今的境遇早不如以前,正好合适。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才终于察觉到,女儿嫁到将军府是合适的。 这就导致,他的行为言行皆是个笑话。 作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对着儿女承认错误,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更是不允许如此。 “可人心异变。”他张了张嘴,如此说道。 温素感到疲惫,作为儿女,本不该责怪父母,但是父母不担事,啃老啃的心安理得。 全然不管后代的境况,只顾着自己安乐。 “人人的心都会变,难道我就不用嫁人了吗?您也说我心高气傲,难道要让我嫁给哪个商户不成,不过商户家至少比父亲看好的寒门子弟要过的富裕。” 她说完后摆了摆手,无视父亲面上羞恼之色,转身回到屋内,可这会儿却全然没有了胃口。 太爷爷娶了自己想娶的人,可 太奶奶身份低微,害得爷爷不融于同龄人之中,空有世子名头,却不被圈子接受,根本接触不到深层次的东西。 迫于环境原因,变得平庸。 紧接着娶喜欢之人,好像成了国公府的优良传统,爷爷娶了同样身份低微的奶奶,导致父亲够不到那个圈子,最终碌碌而为。 如今父亲也抱着这等想法娶了母亲,更是把这等想法传递给兄长,最终娶了如今爱钱如命的嫂嫂,可笑的是,兄长觉得这样的嫂嫂甚为可爱。 “自欺欺人罢了。”温素整个人透着沉郁的丧气,喜爱的女人就是个借口,给娶不到世家女找个好听的理由罢了。 若是太爷爷,她倒是还愿意相信,之后的几代人,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真爱都是对着身份低微的女子。 要知道,身份高的女子,犹如裴沐心与闻如意之流,也是京中许多身份低微男子的梦想。 身份低却优秀的女子或许有,但是到底是少数。 况且世家留给后人的东西,远不是普通人能够超越的,光是闻如意刻入骨子的底气,便不是她能够企及,还有家中的藏书,以及家族各方面的发展,以及她们的礼仪。 由里到外,通通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得到。 温素混迹在各家小姐之中,她不敢说自己能够掌控他人这等大话,更不觉得非要别人为她赴汤蹈火,她不过是希望,在她遇到难事之时,对方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 父亲不懂,关系是需要建立,且要细心经营。 空坐在家中,如何能够有所获得。 理念不合也就罢了,可怕的是这类人还主宰着她的人生,甚至已经干涉到她的人生。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温素始终记着这个道理,看着面前的玫瑰饼,家里人不懂她为何要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看似新奇的一些改变,不过是为了节俭。 拇指大小的 玫瑰饼,摆放的方式能够让盘子里的东西分量不少也不多,还能够节省许多材料。 一个东西或许节俭不了多少,但是多种事物做出改变之后,整个国公府,能省下很大一笔钱。 “看来,我的未雨绸缪还是做得不够,希望今日这一番谈话,能够让父亲不要再坏事。” 她捏着一个玫瑰饼放入嘴里,轻缓的笑了,细微的改变,也能够渗透进与人相处之中。 裴沐心她们将她视作好友,不就是她努力之下的成果么,更别说和她们相处之时,还能学到一些她学不到的东西。 或许这些学到的东西无法改变她家势不足的硬伤,可至少能够影响深远,除去她自己之外,还能延续到她的下一代。 她理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后,便陷入一时的呆愣之中,父亲的话也不是对她没有影响,努力压在心底隐秘角落的那个人再次冒出。 喜欢的男子。 那位遗世独立,卓尔不群的殿下,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对他曾产生过的心思。 注定不能成的绮怀,只能压在心底的隐晦角落,那里不仅有最美好的少女情怀,也有她不为人知的自私。 真羡慕闻如意可以退亲,退去不合心意的男子,也羡慕元初瑶能够与晟王自在的言谈,更羡慕闫欣的敢爱敢恨。 唯有她,多数时候明白自己所需,却又容易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产生难受的自我怀疑。 临窗而立的少女,望着窗外宽阔的院落,那里有着小姐妹们送给她的名贵花草,以及缸里的鲤鱼,她一直有精心饲养。 做这些费时费力,但在邀请她们来做客之时,她们见到如此美景,流露出的惊讶又欣赏的神情,说明她的努力从来不会白费。 跳梁小丑没有自知之明,而她不同,她有。 她交心不会付出所有,但也有付出部分。 如此不就够了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讨回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晟王府,炎热被挡在屋外。 屋内摆着充足的冰盆,丝丝凉爽的气息,在夏末也不曾怠慢半分。 祝亦安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翻开的公文,半天才看进去一个字,挪了个位置倚靠着。 恰好看到冰镇的寒瓜,明明是夏日他最喜欢的吃食,这会儿看着却索然无味,没有食欲。 目光掠过周围的摆件,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发芽,让他又痒又烦闷。 书房很大,摆放的东西不多,这是他一贯的喜好,东西贵精不贵多,可这会儿却觉得少了许多东西一般,看着空落落的。 走出书房,恭候在门口的侍从躬身问候:“殿下?” “没事,出去走走。”祝亦安并未交代什么,而是沿着游廊走出王府。 明艳的烈阳也无法阻挡他出门的脚步,散漫的走在路上,不知不觉的踏入人群。 纷乱的思绪,逐渐被满街的热闹吸引,他甚至还走至一摊位前,挑了几个看着新鲜的梨子,冰镇之后定是好吃的。 付完钱时,路人险些撞到他的时候,他抬手拂过,才发现自己未来得及换衣,着一身看着普通的衣衫便出了门,难怪有人胆敢往他身上撞。 发现这个情况,他有意靠着边上走,免得又有人往他的方向撞过来。 会有这等做法的,无非就是想要偷盗,亦或是仗着一把年纪想要讹诈钱财。 毕竟在京中鲜少会有人不带着身份证明出门,他腰上不曾挂有身份牌,自会有人将他认作平民。 他也懒得与这样的人计较,真要是黏上了,解决好倒也算了,解决不好徒惹一身腥。 无赖最是欺软怕硬,真要是被黏上,决计要将他扒下一层皮,最后亮出身份也就意味着他处理不好,等同于是认输,可不亮出身份,定要与之纠缠,想到那等麻烦事,他果断避开。 走着走着,似乎已经适应了热辣的天气,竟是不大觉得热。 “这天,莫不是要下雨。” “可不是,一下就暗了下来,我还是回去收个衣服。” 听到一旁的人议论,他抬头看天才意识到,不是他习惯了热度,而是阳光被乌云遮蔽。 看着天,他不自觉被路人的想法带偏,想着书房的窗户还未关,也不知下人会不会记得关窗。 想完他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真是…… 府里的下人本就是精挑细选,光是负责书房的就有四个,做事最是稳妥,怎会忘了关窗。 他竟会有如此忧愁,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想了想,他还是转身打算往回走。 却不想,方才还稳定的天,忽而开始落下豆大的雨滴,先是陆陆续续的落下,还未等他想着快些走,还是找个地方躲雨,雨就倾盆而下。 看来不用想了,他朝着屋檐下走去。 可他这处的屋檐不大宽敞,雨水过大,狠狠砸在地上,然后溅起水花,落在他的衣摆处。 他的发丝衣物,也都因为方才来不及躲避,变得有着湿漉漉的,甚至有发丝黏在脸颊一侧,他却并未躲避,反而抬眼望着迷雾一般的雨帘。 前方似乎是忽然出现一抹身影,他目光似被什么攥住一般,随着那人撑着一把竹伞,越走越近。 那人很快就现于他的身前,比他还要简单的衣着,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模样,可却出奇的好看。 素面朝天,难掩清丽。 “殿下,你这模样,有些狼狈啊。” 元初瑶含着轻笑,将雨伞抬高,遮住偶尔会洒到他身上的雨水。 祝亦安目光落在她的面上,躁动不安的心忽而就宁静下来,他大概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什么问题。 “我若是不狼狈,你大概就不会过来了。”他笑着抚额,想要藏起笑意,却又怎么也无法抑制。 元初瑶微微错愕:“殿下知道我在对面?” 祝亦安摇头,随即又点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元初瑶莫名所以,读不懂他摇头又点头。 祝亦安非常突兀的往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我不知道你在那边,但我知道,我狼狈,你就过来,想必是在意我的。” 元初瑶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本以为他是不会提及心底的念头。 好生突然,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心下顿觉不好,他似乎并不打算遮掩。 拿着竹伞的手忽而被碰到,沉浸在思考该如何应付的她,蓦然惊醒,手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伞,想要后撤,他含笑放下伞,堵住她的去路。 “元家姑娘,我心悦于你。” 哗啦啦作响的雨声,也阻挡不了他空山幽谷般清冷的嗓音,雨水落在她的额间,冰凉的触感令她惊了一下,他俯身贴近,在她唇间轻触。 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离开,伸手拉着她,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即便是习武也依旧柔软的手,将遮挡着二人身影的竹伞交回给她。 方才偷香成功的男子,笑意盎然的开口嘱咐:“元小姐,抓好伞。” 许是他的笑容太过干净,好似被雨水冲洗过,洗净冰冷的伪装,暖的令人想要留住。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目光,她蓦地冷笑,眼见他璀璨笑意逐渐收敛,似是等待她的宣判,还未说什么,他眼里已有受伤即将溢散而出。 她将竹伞搭在肩上,伸出手,拽住他宽松的衣襟,猛地拉向自己,四目相对,双方呼吸可闻,她半阖着眼,慢慢的吻上他。 忐忑不安的心,无法控制的狂跳。 缓缓分开,元初瑶轻笑出声,嗓音清晰,并不曾有任何情动的沙哑,“总算是讨回些许。” 她松开他的衣襟,慢条斯理的替他整了整,手往下牵起他的手,将伞交回去,“殿下,你拿伞,我没你高呢。” 雨渐小,祝亦安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她早已恢复如初的神情,缓缓的应了一声:“好。” 尽管缓和许久,依旧是无法遏制的喑哑低沉,不复冷静。 细雨如丝,女子笑意盈盈心情愉悦的伸手去接,男子侧脸,目光随她而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元振的担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直临近将军府,祝亦安才忍不住问:“你这是接受了吗?” 明明在其他方面掌控极强的人,偏偏在这方面,像个毛头小子,元初瑶心下诧异,却并未点头,而是问:“接受什么?” 他不悦:“你在玩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玩。”元初瑶玩味的品味这个字,随即抬头认真的看向他,“不,我只是讨回,你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为何不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祝亦安沉默,他定定的看着她,想意气用事的来一句‘我懂了’。 可酝酿半天,他看着眼前翻脸不认的女子,徒然生出一种无力来。 “心悦而已,心会变,殿下,不是我不想接受,而是不敢。”元初瑶抬手将他有些湿的发往后一捋。 感情这东西,太容易糊弄人,或许只是他一时的错觉,毕竟她长得那么好看,喜欢是难免的。 可日后,她年老色衰,这种喜欢会一直延续下去吗?还有根据局势来算,他们确实 挺适合在一起,可若是有更合适的呢? 两人之中,情谊不够纯粹,很难让她相信,此人对她的喜爱,是不是因为觉得她有趣而产生的。 他微微偏头,将脸颊贴在她冰凉的掌心,黑眸中满是认真,“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拒绝好么。” 他的语气有些软,元初瑶抿嘴一笑,目光下落,眼睫轻颤,到底还是应了一句:“好。” 他平素的冷淡漠然,分毫不见,如此软绵绵的要求,她还真是无法拒绝。 他似乎拿捏住她的软肋一般,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轻吻一下,才松开。 速度很快,像是怕她反应过来,将伞塞给她,冒着蒙蒙细雨,匆匆离去。 元初瑶望着他的背影,好半晌忽而笑了出声,随即又想起祝亦荇,笑容又慢慢淡了下来,面上露出一丝自嘲。 “祝家的男子,都这么会撩拨人吗?” 上辈子她是不善言辞,软和的性子,所以祝亦荇以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看着像是坚实的一座山,能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依靠。 这辈子她性子强势,有主见,祝亦安解开冰封的盔甲,朝她露出柔软的一面,像是雪中的火,纯净温暖,导致她想要靠近。 无论是山,还是火,既可以保护她,也能危及她,上辈子她已经被山压垮,这辈子还要被一团火温水煮青蛙吗? 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所以还是不要过于靠近好了,想必他淡忘腻味之后,也会主动远离她。 不求结局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她反而逐渐放松下来,如此小甜蜜的相处,也是一种别样的滋味,何必追求永远。 想多了,烦恼的还是她自己。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元初瑶侧身看过去,便见父亲携着细雨而来,她下意识抬伞为其遮挡,“想点事。” 她并未担忧父亲是否看到她与祝亦安的接触,反正不求结果的一段感情,父亲要是阻挠,她顺势答应就是了。 便是日后拒绝晟王,也能找出个理由来。 还真别说,元振确实看到了一点,不过隔着距离,并未看清到底是谁。 要知道看到有人与闺女如此亲昵的时候,他心里头瞬间起火一般,这把火烧的上头,他甚至遏制不住的扶向马背上的匕首。 如此登徒子,应当一刀宰了。 到底还是碍着女儿并未拒绝,他硬生生忍着那人转身离去,满心怒火怎么压也压制不住,心里胡思乱想,甚至还觉得那人至少还知道把伞留给瑶儿,算是识相。 可随即又拍死这个念头,识相就能对他家姑娘亲亲我我吗! “你兄长与闻家小姑娘已经定亲了,纳吉之物我用了你母亲留下的一只镯子,你兄长今日被闻有道灌醉,这会儿应当已经睡下了。” 元振说的很细,意图用这种方式暗示自家闺女,请期的日子也就在明年二月,与那种定亲许多年的男女而言,这算是非常快速。 元初瑶却丝毫没有听出父亲的暗示,而是问:“这么快吗,闻家没有意见吗?” 元振“嗯”了一声,“不想再出什么差错,就赶紧办定了,也好让你兄长行事前有些牵挂。” 这个理由,闻有道也无话可说,更何况如今他那闺女是必须嫁他们家,真要是不嫁,养在家中也可以,但是没必要。 “那也挺好。”元初瑶并未多说,希望不要再出差错,错过一个温素,不希望再错过闻如意。 好朋友做嫂嫂,日后应该更能体会到她的思虑,在和兄长沟通上,多了个嫂嫂,那可就太方便了,不至于碍着一些话题不好说。 之前就觉得温素能说会道,处理事情头头是道,如今闻如意也是个行事干脆的爽快人,想必会更好说话。 元初瑶不知道日后是否会按照她想的进行,但是目前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大家已经对祝亦荇的行为有所察觉,他和廉郡王又失去最为重要的许连夙,也算是给祝亦安减轻许多的负担。 暗地里的动作,大部分都被曝光在阳光之下,接下来祝亦安应该可以更好的抓住捣乱的人。 元振操碎了心,看着毫无察觉的女儿,目光中满是沉重,他家这个姑娘他虽说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她是个有想法的,若是真看上方才那男子,他若是拒绝,绝对会引起她的反弹。 莫要看她行事有准则的模样,实则元家人骨子里,都有些执着。 比如他自己,或许不见得有多爱重逝去的妻子,但对正室所出的儿女还是非常认真对待,甚至不愿重新娶妻。 这一点上的坚持 ,也是有遭过反对,可他还是异常坚持,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惨了沁娘,或许是有感情,但不至于那般死心塌地。 当初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问题,如今儿女皆是优秀非常,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 可这份坚持或许会出现在闺女身上,怎么就那么的难以忍受。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性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未曾在意的情感,却已经让她父亲联想到久远的未来。 为难到底该如何与她商量,那等会轻薄人的男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元振如此说了,元初瑶或许会哑然失笑,她父亲或许不知道,轻薄人,不拘于男子对女子,也有可能是女子对男子。 毕竟祝亦安的长相,也总是勾搭的她蠢蠢欲动,想要对他上下其手很久了。 不过此时父女两人话没说到一处。 元初瑶送完父亲,回到蒹葭院,将竹伞收好,本想随手放在门口的想法顿了顿,最终 还是将其拿进书房之内,把它晾在窗下。 “也不知他回去了没。”她嘀咕了一句。 想明白之后,她就没有压制这份想念的意思,到底还是与祝亦荇相处时不同,她与祝亦荇那会多数时都是惴惴不安,各种害怕。 怕父亲不同意,怕被人发现。 如今或许是心里足够强大,她早已置生死不顾,这等细微末节处,更遑论害怕。 所以她想起祝亦安时,有的是内心滋生出的甜蜜,光是想到他,就会想笑,觉得他很有意思,期待与他再次相见。 甚至,想要捏捏他的脸颊。 祝亦安回去之后,却没有空闲想起她,而是接到一个有关于祝亦荇的消息。 “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等他露出马脚再说。”祝亦安神情冷淡,无论对方所作所为有多大逆不道,他还是要给父皇几分面子。 对方没有露出马脚之前,他都不好逼父皇处置亲子,否则以父皇多疑的性子,怕是连他都要怀疑上,毕竟如今解药有了,父皇应当又会有自己的主张,不会多考虑他人的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等祝亦荇自己露出野心之时,也是他毙命之时。 父皇的卧榻之侧,怎会允许他人踏入分毫。 “是。”暗卫俯身应下。 “此事,不要阻止,也不要提前准备,我等总要涉险,父皇的怒气才会更盛。”祝亦安清楚得很,太宗皇帝给后代留了许多藏在暗中的势力。 父皇中的毒本就是慢性毒,那些东西还未交到他手中,如果提前做好准备,绝对会冒一个知情不报的罪责。 与其让父皇查出他早早做好准备,等着祝亦荇动手,倒不如什么也不准备,丝毫也不显露,等着祝亦荇显露出野心,陪着父皇一起涉险才好。 患难与共的情谊,才是最为坚固的感情。 “如此,会不会太危险。”暗卫踌躇道。 祝亦安头也未抬,平淡的沏茶,行云流水的动作,比起知名的茶师也不差,“要的就是危险,不危险如何让父皇意识到,装无能的人,暗地里有多能耐。” 也该让祝亦荇知道,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兄弟,而是他们的父亲。 皇家之人感情淡薄不是没有道理,年长的不服老,年少的想要更多,当有冲突时,是个人都会首先顾及自己,或许虚伪的不忍,可若是对他人手软,降临给他的只会是更加凄惨的结局。 不让祝亦荇冒头,父皇就会防备于他,毕竟之前父皇交给他不少东西。 若是不让父皇出手警醒祝亦荇,那家伙就会在他忙于解除父皇对他防备时,跳出来背后伤人。 不搅浑水,大家的目标都是他一个,清晰明了,前后夹击,祝亦安不敢托大。 为了平衡,搅浑水,很有必要。 至于性命危险,从出生开始,危险就不曾离开过他的身边,偶尔涉险,活下来后,得到的远比安然活着要来得多。 “我便是不准备,也有人会防备。” 不知为何,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忽而想到揪着他衣襟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此事就这样,你们盯着,我有了准备,不至于出事。” 倒不是托大,有时候安全不仅仅需要自己防备,父皇出行,怎么可能没有些护卫。 天子出行,道路都要清理,更何况是要住上一段时日的地方。 届时只要遇到危险时,传递消息的人足够迅速,他会遇到的危险不过是一时。 只是难免会死一些人罢了。 在元初瑶面前软和又温暖的男人,走出她跟前,总算是露出冰冷无情的一面。 女人看男人看表面,看细节。 男人看男人看本质。 元景琛曾言,晟王性子冷漠,并非局限于表面的看法,内里也是如此。 …… 元初瑶的日子并未随着各方的沉寂而闲下来,她上交了解毒方法后,便开始琢磨易容术,还着手让李叔锻炼一行人,这些人不仅要学会口技,还要学会不同人会表现出的不同神态、动作、习惯等。 简而言之,这就是最为潜伏做准备的探子。 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可易容术已经刻录在她的脑海中,她已经习惯将学到的知识应用于生活,如此奇技,不用岂不是可惜。 所以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着手培养手下。 如今,甚至月见村都成了她的一个据点。 不过许多事情,她不曾利用月见村的村民来达成,不仅是想要将此地作为一个隐蔽的后路,也是不想多利用淳朴的村民。 她所处的地界太过危险,月见村的依靠就是她,对外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对抗的随便一个谁,一句话都可以毁灭那个村庄。 所以她的事情,还是不要将村民拉进来较好。 除了将易容术物尽其用之外,她还有好几个人需要去探望。 其中一个就是清月公主,安排好手头的事情之后,她就去见清月公主了。 前几日,这姑娘让人传消息给她,说是要见她,可那会兄长才救回来,她根本没有空闲去看望清月公主。 这一次,她还未走进,便在院子里看到了清月公主,她正扶着医女尝试站起来。 不过是站起来,就已经耗费她极大的力气,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她额间满是晶莹的汗水。 不同于下人的脚步声传来,清月公主下意识想要侧身看过来,却没防备自己还没学会站,一个踉跄几步,整个人软倒。 医女也因为有人来而分了神,没来得及扶住。 感觉身边的手力气不足,清月公主平静的等摔,反正也不是没摔过。 “小心。” 轻柔的声音传来,腰间一紧,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她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脖颈。 看清来人,她便笑开:“你总算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忘记的过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可是想我了,竟笑的如此好看。” 元初瑶看着怀里的人,察觉到她笑的格外开怀,似乎比之前受伤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清月公主笑的更加明媚了:“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会说话许多。” 拾阶而上,走至屋门前,将人放置在榻上,她才开口问:“之前我兄长出事,未能及时过来,你可是想到什么?” 清月公主静了一瞬,许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就发问,干笑一声:“话说得好听,你该不是急着走吧!” 她语气带着玩笑,却也是试探。 元初瑶摇头:“袁太医说了,你现在要多锻炼,据我所知,你锻炼的不是很努力,今天也就是我要来,你此如此勤快吧,有什么话早点说了,正好我近几日都闲着,过来盯着你。” 这下清月公主哭笑不得,咕哝道:“你倒不如早点走。” 不得元初瑶念叨她,清月公主主动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过,其实我小时候有一段记忆是消失不见的。” 这下元初瑶也惊讶了,随即又想起清月公主说的话,“这也是你无法记起许连夙长相的原因吗?” 自己的事情,一直被人记在心里的感觉还挺好,清月公主点头:“上一次我还与你说过,已经想起与许连夙接触过的情况,他骗我说是身上沾到的是假血,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刚醒来问他的话。” 刚醒来,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清月公主受到刺激,她一定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场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选择忘记。 元初瑶突然发现,那本《云先生纪事》似乎格外好用,许多生活中以往不曾出现过的现象,都能找到说法。 云先生的家乡定是一个绝妙的好地方,似乎人人都很博学,在他们这里奇异的情况,在云先生的家乡似乎是一个常态,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在此之前看到了什么?”元初瑶顺着清月公主的话问下去。 清月公主觉得,她的话若是要有人相信的话,估摸着只有元初瑶会相信了。 但她还是没想到,元初瑶接受的那么快。 心里高兴,她面上也就带出愉悦的情绪,“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 说完她笑意渐淡,她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紧张,“我当时在和医仙谷的小孩玩捉迷藏,我就在那场屠杀的现场,亲眼目睹。” 说到此处,她瞳孔紧缩,额间的汗滚落而下,分不清是之前练习较为劳累,还是因为过于紧张,亦或是受了惊吓。 元初瑶从她对面坐到她身边,并握住她的手:“是莫无畏对吗?” 清月公主的情绪有一瞬的松懈,似乎有些意外她能够猜到,不过她也就顿住一下,紧接着语出惊人道:“还有一人,我弟弟也在,他也参与了。” 此话一出,元初瑶整个人都惊住,眼蓦然瞪大,好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道:“那会他才几岁!” 清月公主喉间干涩,“我看到莫无畏在教他杀人,而他……并未哭闹。”甚至兴致很高。 “表哥,耳朵要怎么割?” 稚嫩又天真的语调,沉静中带着点兴奋,似乎就响在她的耳畔。 近些日子,她每日睡着时,都会梦见天真可爱的弟弟,拿着那位死不瞑目师父的耳朵,问她要不要一起玩。 后来那位师父奄奄一息,他们俩就随着护卫离开,留下狼藉一片的场景,她躲在衣柜中不敢出去,一直等到许连夙的到来。 他努力的想要将满地的残肢拼凑在一起,她是被他的哭声惊醒的,他发现了她,将她从衣柜中抱出来,不断的问她,是谁杀了他师父。 也正是他的哭声,引来了其他人。 她惊吓后失语了,根本无法告诉他谁是凶手,可那会她再一次直观的目睹,恶鬼是如何推卸责任,如何用稚嫩的童声童语,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许连夙,如何将杀人的行为推到许连夙身上。 许连夙无法抵挡当时的指控,所以她被当做要挟,被带走了,在此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反抗。甚至非常乖顺。 甚至在逃脱期间,靠在他背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就什么都忘了,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他还在用温柔的语气告诉我,方才一起玩了个游戏,他装的是死人。” 清月公主想起乞巧节那日的烟火下看到的少年,“他的温柔有些像你们南夏的靖王殿下,不是笑意满满的温柔,而是一种不经意的体贴,带着点距离感,却让人信服。” 那句话她信了,可是在后来,别人说他是坏人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被他吓到了,才导致那么多年,对他都处于一个误解的状态。 元初瑶也想起,那日清月公主走路没看路,撞到靖王,结果清月公主自己身娇体柔,险些把她自己撞倒,靖王扶了一把,确认人没事立马就走。 可谓是温和有礼,却又不拖泥带水。 “我要回去,我母后怀孕了,若是让我弟弟知道,那孩子会有危险。” 清月公主看向元初瑶,目光充满了坚定。 元初瑶点点头:“你随时都可以回去,你要是提及,圣上不会阻拦。” 甚至还会送兵马送行,完全不用担心路上的安危,想了想,她不忘提及:“莫无畏恐怕是无法活着回家,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病死’。” 想起上一世莫无畏此人的死,她听完清月公主的叙述,莫名觉得此人的死,估计跟许连夙关系不大,虽说许连夙已经打算要去杀莫无畏。 可上辈子,许连夙作为江一玄的时候,可是被人给杀了。 紧接元初瑶想到林萧,若是许连夙被她杀了,或许廉郡王很乐意捧着她,绝不会想着杀她。 要是她后来知道外祖父之死,可会进行报复? 而这个真相又会是何人告诉她,元初瑶再一次感觉头发要掉光的秃头感,不知为何,她心底已经有了个人选,这个告诉林萧真相的人,或许会是李迁,此人似乎有着独属于他的消息渠道。 宣平候人品未知,李迁更是即将要与丞相之女楚荷儿结亲,这种强强联手的婚姻,怎么看都不是无欲无求之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盲点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知道林萧对李迁以及宣平候还有着恨意,当时没有人阻止,林萧最想下手的人就是李迁。 杀了李迁可以让作为父亲的宣平候痛苦。 若是想要转移仇恨值,必定要找出一个林萧更痛恨的人。 如此一来就说通了,至于为何元初瑶觉得是李迁将 消息告诉林萧,这和他帮楚荷儿传消息给她的手笔格外相像。 还有就是,宣平候会玩弄女子,并且丝毫没有责任心的不认女儿,由此可见,这类人打心底是瞧不上女子的。 所谓深情,真的就只是一个伪装的外壳而已。 元初瑶觉得,若是她自己,定会认回林萧,然后给她母亲冠上一个攀高枝的名声,也不用明着说他着了暗算,就抹黑对方即可。 由此深情的名声可以保全,还让人抓不住他的错处,否则林萧一日在外,他的错处就很可能会被人翻出来。 至于为何一定要用深情的伪装,这也是一个问题,元初瑶自己的看法是两方面。 一来可以给人一个重情的认知,二来让人低估他的志向,如此的结果就是,上头对他有个很好的感官,知道他没有多少野心,许多重要的事都会交给他来办。 清月公主神情一恍,“他回北境了啊,对了,是我也会如此,早些回去,有些话就能先我说出来,届时我要是对父皇说他的不是,反而成了爱而不得,抹黑他的小人行径。” 要知道她此前对他的好感并未掩饰过,想到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来挺可怕的,我竟对这等危险的人物表达好感,他若是有算计我的想法,我或许就真嫁给他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死。 想到这个,她又想到在她身上动刀子,划上百道痕迹的莫无畏,若是不需要嫁给他,她都会死。 她目光轻移,落在若有所思的元初瑶身上,命运真是充满戏剧性,她轻叹一声:“还好有你。” 若不是元初瑶,她就死了。 她距离死亡只差一个转身,元初瑶的转身救下了她,以至于如今,只要是看着元初瑶,她就觉得安心。 事实也是如此,元初瑶安排的非常妥当。 “嗯?”元初瑶方才走神想事情,被她叹息声唤醒,完全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还要有你’这等沉重的感叹。 “你知道吗,我这里已经不止一次被关顾了,好在你事先安排了人,他们拦下好多次人。”清月公主没有解释自己的心情变化原因,而是开始说起元初瑶安排的妙处。 “他们啊,也是有人把关,才会有这么麻利。”元初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未成熟到可以独自完成任务,不过有李叔这个老江湖压阵,倒是不怕会有什么疏忽。 在自己的地盘上守候,远比跑去别人地盘上作威作福要来得容易许多。 清月公主听到此,惊觉眼前少女可能不是借用父兄手头的人物,而是自己在培养人,一时间,忍不住为她感到忧心:“你这样,会不会被上头忌惮!” 元初瑶摇头:“不会的,我只是个女子,上头也只会觉得我在小打小闹,毕竟至今为止,无人能够证明我可以左右朝堂局势。” 她的话都是私下告诉父兄亦或是祝亦安,最多也就是给他们一种女子直觉的敏锐,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有意如此。 尽管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别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兄长,另一个是喜欢她的男人。 至少目前是不会有人发现,尽管廉郡王将她视作救下林萧的人,却也不会觉得她的行为是在左右局势,只会以为她要利用林萧,亦或是她与林萧有交情之类的。 无论世道怎么开化,瞧不上女子的本性,还是铭刻在男人的骨子里,毕竟没人教导他们要高看女子,一代一代观念传下来,也就造就如今的局势。 清月公主恍然大悟,“竟还能如此……” 不得不说,这种传承下来的习惯,还能被她所利用,若不是同为女子,她看的更加清楚,知道面前的少女远不是想到什么做什么那么简单。 光是敏锐的能够察觉到驿馆不对劲,已经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觉得,我皇弟会害母后腹中的孩儿吗?”那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只要一天不出生,一天就不是皇弟的敌人。 元初瑶想了想:“我觉得应当会,尚在腹中较为方便了结,生出以后,孩子身边守护太多,一旦死了,容易怀疑到他身上的可能性太大,作为一个伪装多年的少年,他绝不会容许自己有暴露的可能发生。” “我已经写信回去了,不知道是否会来得及。”清月公主满面忧愁,她瞥了元初瑶一眼,又收回视线,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想回去,不过又明白,此时回去并不是好机会。” 之前她还说自己要回去,元初瑶也说了,只要禀明圣上,估摸还会派人护送她回去,结果现在又不想回去,听着怎么都觉得是贪生怕死。 元初瑶一开始没懂她的意思,还是看着清月公主已经尴尬的抠着软塌,才反应过来:“你是怕你皇弟会对你下手?” 如此说来,还真是有可能。 她忽而皱眉,又问:“你觉得,除了莫无畏的敌人之外,还有谁想他死。” 清月公主的尴尬被她的问题打破,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思考,沉凝道:“或许是我皇弟,莫无畏教导他如何走上那条路,也就说某方面莫无畏是凌驾于他之上,把控着他,如今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定不喜有人压在他头上。” 元初瑶点头笑了:“这么就说得通了。” 清月公主的皇弟胆敢做不容于世的行为,心性上定是有所残缺,可这类人往往很聪明。 他应该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北境与南夏不宜交恶,所以莫无畏只能是病死在北境,而不是南夏。 看来她之前觉得是李迁将消息交托给林萧的想法可以作废,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前世这位清月公主还是一路安然,并未出现过生命危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怂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到底还是要多加注意,否则就容易疏忽到关键的问题,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迁或许会将消息传达给林萧,但是林萧却不一定有本事刺杀莫无畏。 从林萧做事有底线就可以看出,日后即便是迫于无奈给廉郡王制毒,也无法支使廉郡王做事,否则她就得付出更多。 清月公主露出莫名之色:“我怎么觉得我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件事。” 她满面茫然,她一句话,元初瑶的想法似乎已经跳出这句话之外好远的地方。 元初瑶收回思绪,转而轻描淡写的问:“公主暂时还是不要回去较好,不是我贬低公主,你学习礼仪和女儿家擅长的事物时,你皇弟虽说在医仙谷养病,可他学的东西,却是能够左右天下的权谋之术,真要是察觉到你的不对,绝对会对你下手。” 清月公主不想回去,又不好提出,元初瑶觉得还是她来提及较为合适。 “我等女儿家需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你参与进去能够左右的太少,写信和当面说并无两样,日后要是北境局势不好,你暂住在南夏,完全可以和我们南夏的圣上合作,针对你皇弟。” 元初瑶是真心为她好,清月公主回去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少,她说话的分量太轻,便是她的信件寄到,想必北境之王也是不愿相信的。 清月公主点点头,明白元初瑶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为她的境遇做出分析,给她一个建议。 “言之有理,不过我留在南夏,如何才能与圣上合作,联姻吗?我真有打动圣上的东西吗?” 明白是一回事,可实施起来,却又是两回事,清月公主有些迷茫,如同她人轻言微一般,她能够拿出手的东西都没有。 以往觉得自己公主的身份高贵,可以任性妄为,如今却觉得,恨不得是男儿身,她若是个王子,还能有封地,那些都是可以拿出手的财富。 而不是公主一般,封地就是挂名,并无法拿封地的东西做交易。 她的钱财看似多,对于南夏皇帝而言却不够看,或许连养一个军队的钱都不够,如何能够让南夏的皇帝派兵帮她? 元初瑶没有在这方面给出什么建议,而是掏心掏肺的对她说起了自己的过去:“其实我原本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也是看的书多了,才有些许长进,公主身体好了之后,不妨去京中的书屋坐坐,学些东西,指不定就能知道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元初瑶的一言一行,也是清月公主许久以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天但凡有个明白事理的人在,也不会让元初瑶一步步将她引导到如此胆大包天的路上。 偏偏元初瑶看似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一切不过是蛊惑她去看书。 然,为何前朝会将女子束缚高阁,想必也是明白,女人书读多了,心就野了。 读书,可真是个好推荐。 元初瑶见清月公主苦思冥想的模样,悄然勾起了唇角,书中能够读到的东西可就太多了,清月公主不算绝顶聪明,可她经历的事情较多,倒是铸就了她坚定不移的心性。 曾经逃避的事情,她如今已经可以勇敢面对,落入有国不能回的境地,她也始终保持着理智,没有被一件件事情压垮,懂得向她求助。 既然求助她,那么她就给她指明一条通天大路。 短短的接触,元初瑶从清月公主一言一行中看清北境的一角。 得天独厚的身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遇,恰到其分的局势,无一不是在成全清月公主个人。 端看她能不能得抓住留在南夏而产生的机会。 想必圣上会很乐意给北境捧出个好对付的君主。 女皇,元初瑶在心中默念,听着还挺带感。 “言之有理,反正这会儿我连走动都无法,看书倒是一个好消遣,不过你们南夏的文字我还不认识,得一点一点来。” 清月公主对元初瑶的提议非常感兴趣,要知道每日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重要的是坐着躺着的时间久了,心似乎也麻木了,对于锻炼手脚还容易产生反感,对自己有种放任自流的懈怠,全然没有个目标。 许是元初瑶救了她,打心底对她较为依赖,以至于对她的话更容易听进心里去。 进行一番教唆的元初瑶自然不会放弃给她介绍识字老师的机会:“与国子监齐名的明德女院是个非常适合公主去的地方,这女院是官府置办,许多官家女子都会去那里上学。” 不过多数贵女家中自能请到更加合适的先生,所以如闻如意那类别的女子,是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女院中修习。 “你们南夏真好,民风开化,难怪北境有许多女子嫁入南夏都越过越好,你们的太宗皇帝真是厉害,好似能掐会算一般。” 两国的和谐不仅仅是两国合作,还有就是通婚造成民众的和谐。 清月公主看到的越多,越是觉得南夏太宗皇帝的厉害之处,她来之前也有看过史书,北境翻译的史书并未对南夏的太宗皇帝过多美化,甚至指明当时南夏太宗皇帝提出的政策遭受世族反对。 可过去几百年,这些政策逐渐成熟,南夏太宗皇帝少有的独断,反而成了后世赞扬的优势。 一个活在几百年前的皇帝,仿佛越过时间,看到了现在一般。 元初瑶自豪的同时也有忧心,虽没有言明,心下却也不断琢磨:“或许是政策进行的还不够成熟,所以善有许多弊端未能及时处理。”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分毫,清月公主会对太宗皇帝产生崇拜,一个理想中的人物,会对自身造成多大的影响,元初瑶非常清楚。 好比她对《云先生纪事》中的云先生那般欣然向往,行事办事方面也不断随着云先生靠拢。 正儿八经中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些想法胆大包天的同时,又有着一般人不大能接受的道理。 元初瑶想了想,找了一个切入点,开始对太宗皇帝的品质大肆赞扬。 “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一切的经历都是值得的,太宗皇帝会如此体恤民情,那是因为他吃过民间的苦,更加明白百姓的不容易,才能顶着压力,做出造福百姓的抉择。”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少年心思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夸赞完太宗皇帝,元初瑶话音一转,诚恳的看向清月公主:“你的经历终将成为你护卫自己的武器,成为你看得更远的垫脚石。” 元初瑶感觉自己不像是什么人生导师,反而像是个骗子,用最真实的话,将一个人骗到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上。 由此可见,她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说完,她却没有丝毫后悔之意。 清月公主听得心扑通直跳,直觉思绪在朝着一个不该走的方向,但是她却深受吸引,全然没有任何反抗的顺着元初瑶的鼓励,遵从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下午我就让医女帮我去找圣上,请求他允许我留在南夏学习。” 一个北境的公主,想要在异国学习,倒是不需要付出什么。 这也是男女差别,女子做什么,在男人眼里就如灯下黑,正是因为元初瑶自己所作所为的成功,她才会认为,清月公主朝着女皇的路走去,只要不到最后,估计多数人都想不到她的目的。 可真等到那个时候,定是已经晚了。 女子也能手持利刃,所向披靡。 云先生不也说了,他的家乡,女子也能顶半边天,一个个很是能干,据说还有女子参军。 元初瑶对此倒不至于非要亲身去实行,可她的观念已经不受世俗界定。 在元初瑶走后,清月公主之前故作轻松的模样尽数消失,她是真的变得轻松。 所有事情都有了规划之后,她已经不会继续如之前那般迷茫。 元初瑶走出院落,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来到恭候已久的李叔和元修尔面前。 “近来可还有人过来?” 之前听李叔说,前来的人可不止一波,除了莫无畏的手下之外,还有另一波人在关注清月公主的境况。 又会是谁,想要从清月公主这里得到什么? 李叔瞥了元修尔一眼,示意问他。 元初瑶看向元修尔,他不大自在的挠了挠头,“这个我们尝试过跟踪,不过每次都跟丢了,我去问了小四和时锦,他们二人帮了不少,最后从那些人消失的地方,推断出应当是如轩里的人。” 每次跟丢的地方,看似与如轩没有多大的相关,可若是有一张地图摆在他们面前,便可以从那些人消失的地方,察觉到不寻常。 会跟丢,一来是对方或许察觉到他们,但是从观察上看来,并不是如此。 紧接着他们发现,跟丢的人似乎都是进了一些铺面,从中消失的。 第一次跟丢他以为是对方察觉到,第二次分明能够感觉到,对方并未发现,从前两次看出,他们都是会选择进入铺面。 于是第三次,他们警醒,特意将对方进入的铺面前后左右都给堵了。 结果等上大半天,人还是没有出来,他们易容上大有长进,观察铺面进出的人,并未发现伪装痕迹,由此可见,通道在那些铺面之中。 “李叔也帮了忙,从那些铺子中发现了地道,因为有人看守,所以并未潜入太深,至于最后为何发现与如轩相关,还是我们的人一直都有看着如轩的动向,我将跟踪的那几人相貌画了下来,让所有人都记住,若是有看到就传消息给我,结果还真就有人认出,那些人有几个就在如轩做活。” 凡事出现过就有迹可循,他们的人手不多,小四经营的眼线颇多,那些人尽管是再如何谨慎,还是难免顾及不了街边摆摊的小贩的注目。 “三殿下么,不用管,随他去。” 元初瑶先是有些疑惑,可随即又想到前世祝亦荇对付她的方式,北境的公主,在祝亦荇眼里怕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物。 对方目前接近不了清月公主,届时公主去明德女院,也就是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等到那时,祝亦荇必然还会有动作,而清月公主寄回北境的信件应当也快要到了。 那会自会有北境的人手来护卫公主,元初瑶的人手那时候也不适合继续留在清月公主身边,否则就有监视的嫌疑。 一个女子若是想要成为女皇,势必要经历常人所不曾经历,元初瑶不觉得自己可以护着她一辈子,否则那女皇为何还要让清月公主来当。 清月公主或许没有学过权谋之术,可她需要学会的第一点,就是识人之明,若是这点都办不到,谈何统筹一国。 祝亦荇的甜蜜陷阱,或许就是清月公主的第一道坎。 元修尔较为担忧:“真不用管吗?” 元初瑶看他一眼,想了想:“堂弟近期还是随我出门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李叔就行。” 家庭幸福美满的少年人就是容易心软,更何况他保护了清月公主那么久,公主又是个娇花般的女子,便是如今手脚不变,浑身还消瘦得很,却也掩不住她一国公主的魅力。 惹人怜爱在所难免,便是她看着都想要多护着些,更何况是元修尔。 元修尔一愣,不知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做的不如她意,竟是将他从这项任务中抽走,一时间内心有点心虚。 也不知道为何,他第一反应是心虚,而不是愤怒,想了想,还是没能想明白。 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等不知事的傻子,知道问题出在他最后的那句话上。 “不用管,公主的护卫不久之后就会前来,你还是随我多学点东西。” 元初瑶招招手示意他跟上,她并未直言,真要是说了,多伤少年人的心思啊! 正是要趁着他如今懵懵懂懂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将他拎走才是。 本是美好的心思,可因对象不对,一个不注意,便会演变成悲剧。 更何况,莫要看清月公主如今好似多可怜似得,她心性坚定的程度,远胜元修尔,不说对他并没有什么心思,真要是有,最多也就是将他放在身边养着罢了。 元初瑶可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堂弟,成了他国公主的面首。 元修尔悄悄看了李叔一眼,见师父点了点头,才犹犹豫豫的跟了上去。 离开院落许久,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他还未多想,前边的元初瑶就问:“怎么,还当心李叔做事不如你不成。” 第一百八十章 小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修尔那点儿不舍的心思,顿时被她的话给扫荡的一点都不剩,一个激灵的摇头:“怎会,师父最是周全,也不知他在江湖中用的是什么名头,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会。” 元初瑶踏着车凳上了马车,元修尔跟着上去,坐在车夫的身边。 她放下帘子前道:“莫要说什么江湖的名头,光是他随我父亲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我能够估量的。” 不知兄长出事,父亲会如何反击。 圣上的毒迟早会解,已经没有性命方面的压力,廉郡王估计也会意识到危险,他又会有什么动作警醒圣上,让圣上不好动手。 手中有势力是一回事,但是丝毫都不展示,如何能够威慑他人。 廉郡王的势力都是周亲王留下的,那些人经历的事情可比廉郡王要多得多,一个个可以算是老狐狸,所以一直以来,圣上忌惮的都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无法知道那些人到底在朝堂中占据什么重要的位置。 如今毒解了,想必要找出这群人成了首要,元初瑶觉得父亲定会从对方的人手上下手。 动的只要不知廉郡王,圣上都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砍了廉郡王的左膀右臂,减弱对方的势力,也算是给圣上这些年的憋屈出气。 元初瑶回到府中,下马车的时候,忽而想起一件事:“你同一刀去查一查,上次护城河开闸为何会提前,查到后,将对方根底查个清楚。” 元修尔一行人是有互通消息的,自是知道元景琛被俘,险些丢了性命的事。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护城河开闸提前这件事,现在听元初瑶提及,才惊觉这其中的巧合未免太巧。 一刀与元修尔互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惊疑不定。 “我可能借用时锦和小四他们?”临走前元修尔还不忘问一句,上一次借用,还是得了李叔的准许,这一次没人能做主,想要借用就得自己开口。 元初瑶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冷酷道:“不能。” 元修尔一噎,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似是不可思议,整个人都来不及反应,脸上的神色暴露无遗。 元初瑶两手交握在身前,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不善:“小四和时锦已经找到自己的路数,一个管着我手底下的消息来源,一个走军师路线,胆敢和我叫板,堂弟,你呢?” 元修尔登时明白过来,若是他什么都借助小四和时锦,那要他有什么用。 “多谢堂姐提点。”这会儿他也不随大流唤她大小姐,这等话,大小姐根本没必要提点他,也只有堂姐才会有此注重。 元初瑶挑眉颔首:“好说。” 元修尔还是很有灵气的,否则她当初从兄长手中接过来的时候,也不会直接让他拜李叔为师。 几乎他来了之后,许多事她都会让他直接参与,救援林萧、守护清月公主,这两个任务,可以从中学到的东西很多。 第一个他学会了先他人一步做决定,以至于一同去的那几个小子隐隐以他为首,情急之下做决定,能助长他的急智。 第二个他学会了统筹人手,使他上一个任务中作为领头人的能力更加充盈,便是求助了小四和时锦,他个人的表现亦是非常亮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中最为亮眼的角色,元修尔合该更有自己的风格,才能站得住脚。 目送元修尔随着一刀离去,元初瑶目光深邃,食指微曲,轻摩鼻尖,思考状:“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学会一刀的低调,能背后捅刀子,为何要当着别人的面。” 想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暗地里捅刀子的活她做了不少,还真是满满的成就感呢。 这种快乐,导致她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许多,无事一身轻。 途径元景琛院门口,突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凑到她脚边就是一阵急促的:“汪汪汪……” 元初瑶吓了一跳,要不是小家伙跑的急,自己翻了个跟头,她险些就一脚将它踹飞了。 “你怎么养狗?”元初瑶眼风瞥见元景琛靠在院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受到惊吓的模样。 “没你能耐,还养驴了。” 元景琛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说来也挺奇怪,多数时候兄妹两处于非常稳定的情况,两人关心对方的方式都很正常,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两个正常人。 可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怼上对方一句,虽说他知道很幼稚,可就是很爽。 元初瑶抬脚将黑色的小狗翻了个面,嫌弃的撇嘴:“养驴怎么了,至少它不会瞎咧咧,你这小奶狗,瞎叫唤,一点都不讨喜。” 这话元景琛就不爱听了,“小家伙小小一团,怎么看都可爱,到你嘴里就成了不讨喜,我看是你目光狭隘。” 元初瑶不以为意,“哼”了一声,显然是不认同,不过却很自觉的蹲下来,伸手将小奶狗翘起来的毛给顺了顺。 刚刚还叫唤得厉害的狗子,立马就哼哼唧唧的翻身露出肚皮,还真是有些可爱。 “还没洗,你不嫌脏么?”元景琛切了一声,嘲笑道。 方才还嫌弃不讨喜的人,这会儿却玩的开心,还直接上手了。 “没事,我洗手就成。”元初瑶摸着软乎乎的小狗狗。 元景琛忍不住也蹲了下来,像去敦肃候府时给猫顺毛一样,还挠挠它的下巴。 “闻姐姐送给你的么?”元初瑶突然来上一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此一说,看着元景琛面上柔和的神色,直觉就是如此。 元景琛一个不察“嗯”的一声,结果反应过来,许久无言。 “她与你说了?”沉凝一会,他才问道。 “没有,直觉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好诈。” 元初瑶怡然轻叹道,一副家有兄长,将做她人夫的感叹。 元景琛:“……,那你还真厉害。” 明明是夸赞的话,说出古怪又复杂的意味。 元初瑶闷闷的笑了一声,“看来你们之间,发生了点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闻姐姐竟然会主动,还真是少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闹别扭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呵的凉凉一笑:“就你聪明,就你话多。”明显是不想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聊。 元初瑶回了个哼,对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大感兴趣,可他这语气实在是开玩笑,当即就翻了个白眼,“你们爱咋样咋样,我还懒得搭理。” 心里对他的语气耿耿于怀,她还闷闷的来上呀一句:“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用最凶的语气,说着美好的祝福语。 元景琛噗嗤的笑出声:“你气什么,揭穿我与闻如意的关系有所进展,对你有什么好处,日后莫不是还要管我院里的事情。” 这话说得元初瑶就有些受伤。 她面上生闷气的生动表情,逐渐收敛,沉寂的看他一眼:“不会,你且放心。” 亲兄妹的事情,还是要分清楚较好,这一点还是因为这次的乌龙事件,让元初瑶有此感悟。 显然他也察觉到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因为温素的事情,到底还是会有些意难平。 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怨念,但她还是可以察觉到,他在努力的接受闻如意。 人的喜好是个很难更改的习惯,元景琛会对温素产生好感,绝对有喜好的因素在。 情感是个人身上的一部分,虽然看不见,但是割舍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痛。 所以元初瑶即便是觉得元景琛的语气有些不对,听完心里尽管是不舒坦,但还是没有用不合宜的话语顶撞他。 “抱歉,是我的问题。” 元景琛看着她复又垂下的眼,伸手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 元初瑶摇了摇头:“没事,你心里难受嘛,可以理解。” 最近他若是有事做,或许会比较容易打发心里的那点复杂心思,可闲适在家,没有事情打岔,也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不知道他到底与闻如意发生了什么,她的无心之言,或许踩到他的雷点。 否则以他的性子,决计不会对着她生气。 元景琛确实是因为她的话而想起自己与闻如意的纠葛点,若不是水下他夺取她的呼吸有了亲近,或许他在闻如意提出不用负责的时候,他会心安理得的应下。 可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他对她做了的事情,才无法理所当然的不负责。 打心底,他是有些责怪自己。 为何就没有多忍耐一些时间。 往往最差劲的情绪总是容易发泄在家人身上,恶语伤人六月寒,到底是无法当做没有听到。 有些话听完后,无法不留痕迹,气氛到底没有方才那般融洽,元初瑶收回逗弄小狗的手,起身伸了个懒腰,佯装很累。 她眉眼弯弯的笑一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不等元景琛说些什么,她就转身匆匆离去。 这应该还是哥哥对她第一次有怨言,心里本就觉得对不起他,听完后,好像是把她心底的那些愧疚硬生生翻出来,一时间滋味难言,五味杂陈。 元景琛起身想要与她解释,可她却像是怕 被他叫住一般,走的飞快。 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就对她说了过于绝对的话。 这一次出事,还不是亲妹子不停的为他周旋,还替他报复了廉郡王。 怎么就对她恼了,明知道事情无法控制不在于她,或许……这就是人性的卑劣,想要找个关键人物,让对方做个‘恶人’,从而减少心内的负疚。 回到蒹葭院中,元初瑶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被叫住,她是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愧疚,而懦弱的哭泣,真要是哭了,还会让元景琛这个无辜的人生出惭愧感,哭或许是情绪的表达,但有时候也是‘无耻’的利器。 她不想推卸责任,所以不想哭。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元景琛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若不是方才仔细看过,她也不会发现,兄长眼神那般颓丧。 “小姐,回来啦。”知遇正巧从小厨房的方向走来,隔着树就认出元初瑶的裙边。 元初瑶“嗯”的一声,随意应答后,看见知遇并未将手中的点心放里边去,而是主动朝着她走过来,她立马就整理好情绪,神色凝重:“可是有什么事?” 知遇点点头,看看一旁,才道:“小四说林姑娘要见您。” 讲实话,元初瑶不是很想和林萧多接触,她上次问过,林萧对宣平候还是有着痛恨。 届时无论是杀了宣平候还是李迁,都会让她无法面对楚荷儿。 楚荷儿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也正是因为重要,她完全没敢去干涉她的亲事。 她知道楚荷儿接受一个人有多难,李迁是宣平候之子,日后会是楚荷儿的丈夫,一旦林萧和宣平候府的人起冲突,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毕竟林萧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听到是林萧找她,元初瑶面上的表情就逐渐为难起来,不过她知道,真要是不去一摊,林萧那执着的性子,指不定会找上门来。 元初瑶抬手点了点:“我再出门一趟。”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不过这一次不走元景琛院门前的那条路,而是转道走祖母那边的路。 宁愿走远一些的路,也不想才躲开就又撞上。 刚才的事情尴尬的很,她怕是一时半会都无法面对元景琛。 好心办坏事的愧疚很是折磨人,她还未开口就会带出生疏感,不希望元景琛感受到这份尴尬,所以还不如冷却一段时日。 总归是一家人,调整好心情再来面对面说话。 不过她不知道,元景琛是在自责。 再就是,她鲜少会走这边的路出门,一般过来也是直接去探望元老夫人。 林姑姑看着经过而不入门的元初瑶还诧异了一下,第一时间就将元初瑶出门走这边的事情告诉了元老夫人。 元老夫人倒是没有多诧异:“应当是与她兄长闹别扭,她小时候每次和别人闹别扭,十天半个月不进对方的院子也是有的。” 说着她还笑了一下,似是想起元初瑶小时候的模样,“不用管她,她性子好,不记仇,很快就会忘了。” 那丫头也是性子太好,高氏那明显的作为,才能糊弄瑶儿如此长久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仁义多么的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懒得让人套马车,骑着阿花就出了门。 莫看阿花不过是头驴,跑起来还是挺快的,不过一会就到了崇歌坊门前。 她来的时间不早,所以也就无需像之前那几次一样需要敲门,妞妞作为看门小妹,一见她来了,立马就小跑着出来,帮她领阿花去马棚。 “元小姐是过来找安公子的吗?”妞妞很热情的问道,眼里有什么正蠢蠢欲动。 元初瑶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顿:“他也在?” 妞妞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状若无意道:“元小姐还未见过连大家吧,她从家乡回来了,最近好些人都请了她去府里的晚宴,这会儿正在和安公子说话。” 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元初瑶无需看都能从妞妞怪模怪样的语气中察觉到,这个连大家对祝亦安似乎有点什么。 满京城对祝亦安感兴趣的女子大有人在,能和他就近接触的还是较少。 元初瑶没什么想法,转而问:“我是过来找林姑娘的,她可在?” 妞妞大失所望,分明前几次,只要是这位元小姐来,殿下也在的话,绝对会过去说几句话。 她对月娘说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还被月娘训斥了一顿。 难道真没点什么吗? 明明殿下看元小姐的眼神透着温柔。 “在的,她一直在等你过来,已经不止一次想出去找你,要不是月娘说会帮忙递消息给你,她就过去找你了。” 妞妞想起林姑娘就有点头疼:“我从未见过像她那般古怪难懂的女子,有事从不主动问,总想着自己胡来。” 元初瑶想到林萧的境遇,倒是不觉得意外,“她是习惯一个人,也不想麻烦你们,还请你们多多包容,她这些年生活的不大容易。” 在向亲父寻求失败后,林萧大概就有了独来独往的习惯,好比她之前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是从未向任何人寻求过帮助。 元初瑶若不是正好碰到,指不定林萧就要死在那个京郊的小院子里。 拜师,拜的也是个不靠谱的师父。 无论许连夙在元初瑶面前有多好说话,都无法否定一点,他绝对是个不可依靠的人。 要说他会被医仙谷怀疑是弑师的恶人,或许与他对哪里都没有归属感的自由性子相关。 想必是医仙谷的人也明白,没有许连夙的师父,大概就没人能束住许连夙的性子。 这一点或许许连夙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天生就是个能在各种地方野蛮生长的存在,却也是个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脚步的性子。 林萧无法从任何人身上获取安全感,自然也就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依赖感。 元初瑶循着小道走至林萧所在的院落,便见林萧在院落里捣药,恰好坐在茂盛的树影下,很好的挡住了阳光,神情专注,完全不曾察觉到她的到来。 “听说你有事找我。”元初瑶停顿一下,便提步跨入院内,直接出声提醒她的到来。 林萧停下药杵,见是她过来了,便将面前的东西收拾收拾,不忘搭话:“你信里说的很明白,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问问你。” 到底是救过她的性命,她问之间还是迟疑了一下,不想得罪元初瑶,故而先道:“或许我说的话会有些得罪人,望你不要在意。” 元初瑶顿感心累,有些话真要是说了,怎么可能不得罪人,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或许不会长留,但也需要时间才能消失。 “你且说说看,生不生气看我是否能忍的下去。”对着元景琛她因为愧疚之心,所以面对他的伤人之言可以接受。 面对林萧她没有任何亏欠,自也就不需要忍耐,她的话也是提醒林萧,让她注意一些,不要说得太过分。 “为何杀我外祖的人又成了莫无畏,你不是说是我师父么?” 林萧好不容易接受师父是仇人,结果又说不是,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怀疑元初瑶的动机。 元初瑶不过是一眼便知道,林萧是难以接受变得过快的消息,认为她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你的想法有些岔了,我不过是恰巧查明,所以才告诉你,之前关于许连夙的消息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真假我也没有全信,告诉你不过是意在提醒你与许连夙保持距离。” 她也有些犹豫,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最好:“这一次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并且有一定的证据,事关重大,书信上我或许没有写明白,清月公主也是受害者,她身上不仅被划了百来刀,还被挑断手脚筋。” 接着她将清月公主想起的一些事也告诉了林萧,林萧从一开始的怀疑,逐渐到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摇了摇头,面上有些惨然,显然也是惊觉,仇人的背景强大到令人不敢想。 打心底又有些不想接受,毕竟原先误以为的许连夙就已经难以对付。 如今不仅换成元初瑶信上的一国之相的儿子莫无畏,还多了个一国王子。 大抵是看不到高度的山,满心都是翻不过去的绝望,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叫元初瑶过来一见。 元初瑶沉吟片刻,才宽慰她道:“这件事不仅是你才知道,许连夙都还未得知,不过到时候我会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许连夙,仇他会去报,若是他不成,你再考虑要不要报。” 至于不成之后会是怎么个结果,元初瑶就没有细说了,报仇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 林萧自嘲一笑:“还真是要考虑一下,或许等师父舍生取义之后,我只能为他收尸。” 外祖对于她而言太过遥远,到底要不要为其报仇,她还真没有太多的执念。 害她母亲一辈子没了幸福的宣平候,反而才是她最为怨恨的人,或许还有怨恨自己,若是没有她这个包袱,母亲是否会过的更加好? 林萧下意识看向屋子的方向。 元初瑶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一瞥,对她的收尸言论表示否定:“或许连收尸都不成,虽说他是去舍生取义,可对于敌方而言,危机自己性命的人,绝对是应该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到时候林萧要是敢去收尸,怕也是要求仁得仁,同样成为一具‘仁义’之尸。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处不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林萧:“……” 见她似乎大受打击,元初瑶拍拍她的肩膀:“无需丧气,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亦或是告诉许连夙。” 林萧并未被安慰道,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怎么可能轻易会有。 “莫要觉得难,莫无畏死定了,死一个丞相之子,也是需要耗费不少功夫。” 前世莫无畏或许是死在同伙内讧,这一世许连夙未死,不知道莫无畏会死在谁的手里。 有些事情或许会有所改变,但是有些轨迹依旧是朝着大方向走去。 无论前世今生,莫无畏必须死。 林萧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们打算做什么?” 即便她不是个官,也知道莫无畏是北境使臣,其身份还是北境的丞相之子,若是死在南夏境内,绝对会引起两国之乱。 “放心,他不会死在南夏。”元初瑶安抚一笑,随即神色渐淡,“而且,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别人要做什么,动手的又不是我。” 林萧松一口气,许是从元初瑶这里得到充足的消息,并没了一开始的怀疑,晃过神后才惊讶的发现,她还未邀请对方坐下。 林萧少有会有招待客人的想法,将跟前的东西整理整理,“来,这边坐。” 元初瑶看着铺在地上的布,习惯性的迟疑,不过想起自己练武之后,连尘土漫天的地上都躺的下去,更遑论干干净净的布。 她不拘束的与林萧相对而坐,“其实你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隔一段时间就给你一个不同的答案,是我也会有所怀疑。”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吐槽:“但是,你目前真没什么是我觊觎的,我真要让你做什么事,完全可以拿护你安全来交换,实在不行,还有救命之恩可以讨要,真没必要将你的仇人换来换去,这样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答案多变,本就容易造成对方的不信任,这件事说了于她没有多少意义,可即便是如此,该说的真相她还是说了。 林萧也终于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这个理,明明不说也没事,可元初瑶还是宁愿遭受她的怀疑,也要将真相告诉她。 “惭愧,不该怀疑你的。”林萧意识独立,可不代表她不知道是非曲直。 元初瑶见她如此识趣,浅色的唇瓣轻轻的扬起,漆黑的眼珠含着笑意:“倒也不必,多怀疑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没有谁是值得全然信任的,别人也会有错误的认知,抱有怀疑的态度,才能警觉的察觉到疏漏之处,你只需要多思考。” 多思考就不会误以为她想利用她的能力做事,误以为她信件上的内容是故意搬弄是非。 林萧点点头,赞同她的言论。 元初瑶还将廉郡王目前的状况告诉了林萧,让她最好还是不要出门,“越是受伤就越是警惕,他和他的手下,如今是惊弓之鸟,还满腹憋屈,若是你出门被撞见,估计想方设法会拿住你。” 林萧再次点头,仔细的将她的话记在心底,“好,我也没什么事需要出门处理。” “你没想过带着你母亲离开这里,去个没有仇人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吗?”元初瑶声音温和的询问。 两人有了基本信任,所以有些话也可以聊的深一些,与其冤冤相报,不如过的幸福美好。 “不瞒你,我曾受过普通女子无法想象的欺辱,在此之前,我对父亲有着深切的渴望,也期待过对方会帮我解决胁迫。” 林萧仰头看着住进来后未曾修剪过的树枝,肆意生长的后果就是树枝多且杂,养分供应不足,以至于叶子稀疏,看似茂盛,实则正走向衰弱。 这一刻,元初瑶觉得,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失了魂一般,空寂寥寥。 “结果满怀希望前去认亲,宣平候根本不认我,不认也就罢了,帮自己女儿解决几个地痞流氓也不愿么?他动个嘴皮就能解决的事情,于我而言却是一生的伤痛,之后,我被一行 人拖进胡同里时,我便无法控制的对这个生父恨之入骨,他没有担当,凭什么玩弄好人家的闺女。” 元初瑶前倾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林萧依旧是仰着头,保持着笑容,冰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发间,她没有抬手去擦,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屋内午睡醒来,正走出屋子,来到前厅的林秀宜亦是捂着嘴无声的哭着,母女两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宣平候身份高贵又如何,行径手段不也是如那地痞流氓一般的肮脏。 她亦是有罪,若非她无法正视林萧这个孩子,那孩子何至于受人胁迫也不敢告诉她,导致最后遭遇那行人的欺辱。 元初瑶所有的措辞在这一刻变得苍白,像个不会说话的人一般,无法再劝说她离开这里。 “不过我没你想的那般,至少没有到最后的程度的时候,有人救下了我,江一玄也就是许连夙,他救下了我。” 林萧抿嘴一笑,尽管受了不少欺负,可至少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有人将她从黑暗中捞出。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深陷黑暗,有些伤害不会因为被救下而消失,撕扯成碎片的衣裳,脏污的手,她身上的清淤,不也是欺辱么。 到底还是觉得好脏,就像是如厕时掉入坑里一般,连同自己都嫌弃起自己,尽管清洗干净,还是在心里留下那股子臭恶之气。 元初瑶收回沉浸式的思绪,黑眸微不可查的一顿,忽然意识到,林萧是在让她做出选择,李迁和楚荷儿之间的关系,楚荷儿和她的关系,让林萧意识到关系的混乱。 她神情不变,沉静的与看着她的林萧对视,“你要复仇是你的事,我不会相帮,但若是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我会……” 未尽的话,相信林萧会明白。 她当初救下林萧并不单纯,当时她是打算用此人对付廉郡王和许连夙,结果证明许连夙并非万恶不赦之人,还从许连夙手中获得了解药。 随着许连夙的离开,林萧的作用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再就是,她至今也没有从林萧这里看出什么高超的本事,有许连夙可用,何至于还找他的徒弟? 简而言之,林萧她或许用不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说话被打断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林萧点头表示明白,会心一笑:“我知你的意思,我之前确实有迁怒李迁,可现如今我看明白了,没什么比等死要来得可怕,老子做的事情,还是要老子担当,没道理让李迁这个儿子担。” 无论是什么,都是宣平候犯下的,她经历那么多的曲折,甚至险些死在大火中,那会满心遗憾的不是当初没能杀死李迁,而是宣平候还活着。 孰轻孰重,她已经逐渐品味过来。 元初瑶笑笑,并未解释说她另外的意思,要知道她之前情急之下可是拿林萧要挟过许连夙,不过也正是许连夙吃这一套,她才逐渐对判定凶手另有其人的想法多了些肯定。 显然林萧对她的看法还是太过天真,没有想过她或许会拿她的母亲做要挟。 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想不明白也就算了。 事实上,至于什么李迁她完全不在乎,楚荷儿没事即可,顾得上朋友已经是仁义,对方的家人能帮上一把算是好人,可若是对方的爱人,那就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而且李迁是否真的会无辜,这一点元初瑶还是抱着一个再看看的心态。 “行,既然说清楚了,我就先走了。”元初瑶放松的叹一口气,笑容温润,语气轻快。 林萧点点头,跟随她一起起身,打算送送她。 元初瑶抬手制止,“不用送,我自己走。” 林萧可不宜出门。 她走得很干脆,林萧站在院门口看着她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去,晟王今日有事过来,她是知道的,元初瑶似乎完全没有前去探望的意思。 这两人之间的联系,林萧看的分明,她是被元初瑶的人送到这里,可据她观察,此处是晟王的地盘,细想就能看明,元初瑶信任殿下。 而晟王殿下也让人将她当做自己人照料,来到这里之后,除了一开始的不习惯之外,随着时间久了,便开始自在起来,她说喜欢安静,还真就没人过来打搅,可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又会送过来。 她住过郡王府,明白仆人的作为往往都是以主人的态度所左右,她可不认为晟王是看上她了,如此好意对待,只能是看在元初瑶的面上。 由此可见,晟王很看重元初瑶。 这两人要是说没有点猫腻,她都不相信! 元初瑶刚要走过一树丛,恰好就看到祝亦安与一女子同站在海棠树下,树枝微垂而下,衬得两人异常相配。 男子一身玄色衣衫,女子一身丁香紫。 严谨与娇媚,别有一番风趣。 元初瑶的脚步声并未放轻,所以两人很快就注意到她。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祝亦安望着女子步步走来,松绿的裙摆随风飘扬着优美的弧度,他脸上的冷色瞬间如春雪消融,逐渐温和。 元初瑶并未避开,款款走近,优雅有礼的对着一旁的女子轻轻点头,才看向他:“林萧找我有话说,所以就过来一趟,你这是?” 她微微歪头,似是疑惑。 见她与晟王熟稔的相处,连楚楚本明媚的容色有一瞬的凝滞,听见她问及晟王的行动,不免露出些许讽刺的神态。 “殿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要不要先过去?”连楚楚想也不想的打算二人的谈话, 元初瑶不免瞧她一眼,随即对着祝亦安道:“你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搅了。” 祝亦安点点头,开口却是对着连楚楚:“你先走,我与元小姐有话说。” 本来元初瑶以为这点头是对着她,还打算干脆点走开,免得耽搁了他的事情。 不曾想这话是对着连楚楚说的,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她下意识的偏头看向一旁的女子。 连楚楚的脸色一滞,随即干笑一声,“是。” 当真是尴尬的表情怎么掩都掩不住,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直白表现。 元初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兄长说的祝亦安待人冷淡是真的。 看来他还有很多面是她所不知道的。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别人事情没必要多探听,他俩不过是对对方有好感,并且有了觊觎之心。 又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何必去管他如何对待别人,也没必要因为自己在他那里的不同而沾沾自喜,殊不知以后她会不会也成为那个被随意对待的人,不过那些太遥远,没必要去想。 连楚楚脚步慢腾腾的走着,听着后面那女子用浅淡的语气说着:“你真不忙吗?莫要让你下属等久,反正咱们多得是时间说话。” 紧接着传来殿下语调软和的声音:“真不忙,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需要忙的是他们,我不过是恰好同路,夜里需要宴请一些人,其中有陌生的来客,需要让她们撬开那人的嘴。” 一直等到连楚楚走出两人的视线,元初瑶才缓缓摇头笑道:“看来又是个对你有想法的女子。” 许是看过更加大胆的场面,对于那位女子缠缠绵绵的眼神,她还觉得挺有趣。 祝亦安伸手替她将碎发撩至耳后:“此事不宜提出来,不大好。” 尤其是她的神情太过轻松,全然不似在意的模样,这教他没有一丝开心。 元初瑶上前一步,笑意盈盈的仰头看着他:“嗯,不提别人,你最近可有思念我?” 她如此直白的行动,让祝亦安反应慢了半拍,甚至还退后一步,反应过来失笑:“有。” 他退后一步,元初瑶还有点吃惊,不是说喜欢她么,怎么还不让靠近了? 她干脆往前一大步,直接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置在他的衣襟前,“既然想我,为何还要躲着我的亲近?” 她不解的语气,双眸中的纯粹,张开手不敢抱她的祝亦安张了张嘴,才艰难的劝道:“如此不好,不该不讲礼数。” 元初瑶双眸莹亮,眼里笑意盈满:“上次先不讲礼数的可是你,现在道不好,会不会太晚了。” 她微微退后一步,松开环着他的双手,既然他不喜欢,那就算了。 “你不习惯,那就算了,不过我也挺喜欢你,看着你便想要与你多多亲近。”她态度善解人意,完全没有伤心或者尴尬。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很危险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你还未嫁给我。” 祝亦安抿了抿嘴,漆黑的双目专注的看着她,腰间的温度消失,他收回稍张开的手,却有些不知该放在哪个位置,有些空落落的。 元初瑶没想到他已经想到那么遥远,稍微一愣,随即对他勾勾手指。 树下的青年微微犹豫,还是倾身近前,打算侧耳听她说话。 当两人距离极近,元初瑶微垂目光,看着他没有瑕疵的侧脸,以及耳后的一颗痣。 连楚楚接到消息,重新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女在殿下脸颊一侧落下一个吻,惊得殿下偏头去看她,而她躲也没躲,任由他的唇与她擦过。 海棠花被风吹落而下,其余树发出飒飒的声音,两人并未发现她的到来,本以为殿下会推开那位放浪的女子。 下一瞬,她双目骤然睁大。 殿下明显察觉到有人注视,退开的同时,将女子拉近怀里,用宽大的袖摆遮挡,目光如刀锋冷锐,扫过来一眼,令连楚楚僵在当场。 “为何鬼鬼祟祟!” 祝亦安一见是她,眉头聚拢,神情微寒。 连楚楚无法说是你没发现我这等话,嫣红的唇微颤,努力平复心情,才轻启红唇,理智道:“殿下,阿丑有消息传来。” “说。” 祝亦安并未松开元初瑶,神情淡淡的命令。 元初瑶戳了戳他的腰,他偏头垂首疑惑的看着她,“抱太紧了。”她无声的开口,做着口型。 他稍稍松手,并未完全松开,依旧是将她圈在怀里,抱着就舍不得放开。 连楚楚冷眼看了他怀里看不清神情的女子一眼,低头道:“廉郡王府里出事了,进了许多的蛇虫鼠蚁,一通忙乱,廉郡王似乎受了些罪。” 祝亦安眉头轻皱,“何人所为。” “据说已经找到对方的据点,不过已经人去楼空,并未找出什么痕迹,可需要命人细查。” 这件事也是突然,阿丑负责盯着郡王府,谁知道会有人从里面动了手脚。 干完就跑像是复仇,廉郡王的仇人或许很多,胆敢直接捅老巢的还真是没人做过,连楚楚甚至有点佩服对方的胆量。 “我觉得……”元初瑶悄然开口。 “殿下,有人胆敢在众多人手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也是颇有一番急智,想必可以拉拢过来。” 即便那女子已经被殿下搂在怀里,连楚楚却没有任何尊敬之意,那等逢场作戏的男女才会在人前搂搂抱抱。 越是如此,她越不用担忧殿下会选对方,一听到这等女子疑似要出声干涉,她毫不犹豫的打算对方的话语,免得殿下为难。 两次了,连续两次说话被人打算,元初瑶轻轻的推了推祝亦安,他顿住一下,才松开她。 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那是我的人,还是不用追查了罢。” 这一次她终于正视对面的女子,尽管她觉得祝亦安应当不至于对自己的手下有超出男女的感情,耐不住对方的想法很多。 “这位如何称呼。” 连楚楚先是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跑去廉郡王府里捣乱的人手会是一个女子的手下。 当对方问话的时候,她并无回答的意思。 某些方面而言,她或许自卑,但是对着一些官家小姐,她还是有着别样的自信。 对方的眼神好似一个成年人看待一个懵懂的小孩,很奇异的优越感,元初瑶非但没有任何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莫不就是连大家?”元初瑶想起妞妞所说的,当时她说祝亦安在和连大家说话。 显然这个就是了,当时并未将妞妞打趣的放在心上,也对祝亦安和谁说话不感兴趣。 “既然小姐知道,何必还问。”连楚楚笑意盈盈,眼里厌烦一闪而逝。 元初瑶唇瓣一弯,弧度恰到其分:“我不过是礼貌一问,不像你,多次打算我说话,若不是你是他的手下,我也懒得搭理。” 明明她眉眼间的笑意疏朗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透着淡淡的嫌弃。 连楚楚心下一堵,面色不大好看起来,笑意逐渐收敛,下意识看向殿下,却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位女子,并未朝她看过来,心下顿觉不甘。 “如此,奴家在此道歉了,实在是情急之下有所疏忽,望小姐原谅。” 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就差没直说我眼里没有你,我就是故意的。 “无所谓道不道歉,能听得懂人话就行。”元初瑶一把拽过身旁的男子,令他俯身,偏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她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他是我的,这件事就是如此简单,你奢望的怕是不成,我这人小气,他若是打算娶我,大概是纳不了妾室的。” 连楚楚心下嘲讽愈盛,遇上这么个愚蠢的货色,她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小姐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娶你,这等话挂在嘴边实在是令人好笑,况且你说我的奢望,这更是无稽之谈。” 才说完,她就看到海棠树下的女子点了点头,明明女子身着松绿长裙,然不知为何,女子眉梢一挑,唇角轻扬,竟是比起那红色的海棠花还要张扬明丽。 “你看,这就是你我的差别,我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想要的,而你只能畏惧一旁的他,丝毫情绪也不敢泄露。” 元初瑶说罢,便见对面的女子面色骤然一沉,显然是说到她的痛处。 “不过有句话我也要与你说说。”元初瑶对着一旁的祝亦安开口,目光沉静又闲适,素手微抬,为他整了整衣襟,“想要娶我,有些事要想明白,我善妒,见不得你身边有其他人,若是你不想娶我,我也乐意与你有上一段美好的过去,但也就仅此而已,该放开的时候莫要放不开。” 她话一出,祝亦安本轻松惬意的神情瞬间一凝,周身瞬间一冷,沉沉的看着她。 连楚楚更是一呆,没想到不是傻,而是根本不在意,一时间心下颇不是滋味,她在乎的人,在这位女子心里,似乎无足轻重。 元初瑶一见祝亦安流露出如此的神情,瞬间感受到那一日被他误会时,对上眼,他眼中一刹那流露出的凶狠。 原来不是眼花,他果真不似表现出的那般无害,猜测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有所感悟。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此甚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好惹啊! 元初瑶心下轻叹,看来不能随意对待。 她转而对着连大家,方才的尖锐好似寒冰消融,温和的弯了弯眉,笑的温柔,坦白道:“该说的已经说了,廉郡王前些时候伤了我兄长,他府里的事情确实是我手下做的,就是为了报复罢了,此事你主子清楚。”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连楚楚不知为何,尽管心有不甘,但看着殿下望过来深沉的目光,身形一顿,干脆的转身离去。 她不是没有脑子,经过那女子言语间泄露出来的话语,可以猜测,她就是妞妞常常挂在嘴边的元小姐,廉郡王近期得罪的元统领似乎就有个妹妹。 原来竟是元将军之女,难怪如此有底气。 人一走,元初瑶就不惧祝亦安如墨般黑沉的目光,上前靠近,依旧是下巴搁置在他胸膛前,语气娇柔:“嗯~所以殿下还敢不敢喜欢我?” 有些话还是需要说明白,面对连大家的挑衅,她无需过分黑脸,对方连情感都不敢直接明言,只需要让对方明白她们之间的差距就足以击退,自负又自卑的连大家,其实很好解决。 难的是眼前这位…… 方才说的有些直白,现在还是得软和一些哄着,免得他想岔了路,做不好的行为。 女子一改之前的决绝,似是觉得愧对他的真心,此刻语气柔软,目光也是澄澈明亮,好似亮出软肋的小动物。 “啊呀,你作甚?”元初瑶语气不稳。 祝亦安俯身一把将她抱起,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神情,一双眼仿若墨河,眸中无光,唇角噙着一抹浅笑:“不是说要与我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么,慌什么,不是你主动亲近我的么,你允许了。” 元初瑶杏眼微睁,好似警惕的猫儿,环住他颈间,品味他话中的意思。 分明是否定了她一个选项,不打算娶她,却又想要和她有上一段,她心下滋味复杂,眼底微黯。 祝亦安避过人多的道路,穿过庭院,一直将她抱进崇歌坊的竹园。 踹开房门,一把将她放在睡榻之上,修长的手抚过她精致的眉眼,最终挑起她的下巴。 元初瑶翦羽微颤,并未拒绝他倾身而来的吻,甚至柔顺的闭上双眼。 祝亦安停住,“为何不拒绝!” 他深吸一口气,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眼尾轻抚,跳动的心似蒙上一层厚重的雾,闷得难受,目光停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滚动。 元初瑶缓缓睁眼,良久才抬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痕迹,绽放出一抹笑意,“因为喜欢。” 他知道她是明白他方才话中的意思,可即便从她面上看出一瞬的黯然,却不见她有任何的挣扎。 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偏偏因她这句话落下,他扼制不住的暴虐心绪,瞬间抚平。 他神情漠然,却耐不住她坦然的情话,额间相抵,心里再多酸胀也是逐渐压下,狠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不忍心去刺探分毫。 “你要学着……放下一些伤痛。” 祝亦安闭着眼,轻抚她的脸颊,出口的话使得元初瑶微顿,眼睛睁开,张口欲言。 “不用解释,你心里藏着事,莫要怪我多事,当察觉到对你有意的时候,难免想要知道你的过去,仔细查探一番,发现你与过去变化甚大。” 一切都是那次上香回来之后开始,手底下的人查出,元老夫人有去无量寺中查探过,所以他才将她有所变化的日期确定在那次。 具体如何因为过去的时间,很难查明。 祝亦安有过许多猜测,例如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打击到她,其中想过或许和她继母相关。 可她表现出来的行迹,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寺庙是圣洁之地,许多男女也喜欢在神佛之前对女子许下誓言,祝亦安怀疑,会不会是哪个男子对不起她,才导致她会有这样的巨变。 她对男女之情并没有过多寄托,与大多数的女子全然不同,即便是无欲无求的女子,若是没有进道观和庵堂,也会顺其自然的嫁人生子。 喜不喜欢无所谓,日子照样得过。 元初瑶不同,她明明是个有男女之情的女子,却对婚事没有任何期待不说,还不惧无媒苟合。 “我喜欢过一个人……”元初瑶喉间艰涩,似要堵住一般,前世的事情,终归还是留了深深的痕迹,难以启齿。 祝亦安睁眼,他黑眸平静,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说不出口不要勉强自己,我不在乎你是否有过去,我在乎的是能够拥有你的现在和以后。” 过去他不曾出现在她的跟前,无法保护好她,他深感遗憾。 “我也不希望,你始终活在过去。” 此言一出,他明澈的眼中似染上忧郁,光亮黯淡,如夜里迎风的烛火,脆弱得随时会被扑灭。 元初瑶良久说不出话来,她低了低头,拍了拍身旁,“你坐下来,我脖子好酸。” 祝亦安险些黯淡下去的眼神蓦然亮起,他坐在床头,才坐好,元初瑶就顺其自然的靠了过去。 “我不会活在过去,或许有些因素会影响我,令我更加谨慎,但是我能重新喜欢上你,足矣看出我并未依恋过去。” 元初瑶在他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就开始谈及她的想法,“有些问题,我会做出改变,你不用担忧,其实我已经改变很多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自顾自的笑了开,翻个身,趴在他的胸膛前,双手交叠,下巴搁置在手背上,圆溜溜的杏眼黑白分明,不似平日里的迷雾斑驳。 如此看上他一会,她满意的笑了笑:“我本打算等年纪大了,找个道观住进去的,然,当你说心悦我时,便觉得若是你,我或许可以。” 祝亦安紧绷酸涩的心,忽地就松散开,沁人心脾的甜在其中萦绕不散。 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能够改变她的想法,他感到庆幸。 吻了吻她的额间,他揽她入怀,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柔顺的发丝,闭眼体会一下,他忽而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如此甚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对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听着他明朗轻快的笑声,元初瑶嘴角上挑出一丝温暖的弧度,将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似一只受人宠爱的猫。 虚假的感情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她从未感受到被人放在心中的特别。 无论祝亦安的身份如何,性情如何,却会因她的喜怒哀乐而牵动, 真好啊…… 两人分别时,元初瑶感到一种 舍不得,想要将他一直留在身边。 她算不上感情内敛的人,却也是个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两人并未说些什么,平静的告别。 在他目送下离开,元初瑶整颗心洋溢着雀跃。 回家的路上,途径如轩,她不免多看一眼,这一眼不看也就罢了,恰好迎上一身红玄武土色衣衫的少年的视线。 二人目光意外碰见,少年亦是诧异,但他不闪不避,带着好奇,旋即嘴角轻扬,似是觉得有意思,正好此时,梁王世子从里面走出。 元初瑶骑着的阿花正巧停下,她若无其事的低头,拍拍驴兄:“正元,你这是怎么了?” 至于阿花为何变成正元,纯属元初瑶觉得这个名字更合适,从小她养小动物就是这样,总觉得上一个名字配不上她的小宝贝。 偏偏她还就是能每个名字倒背如流。 正元抬着驴脸,目光痴痴的望着一旁的小摊,既不厚着脸皮上前,却也不肯就此离开,像个看到别人吃东西不敢要,默默流口水的小孩。 元初瑶顺着方向看过去,哦豁,原来是有寒瓜,正元喜欢吃瓜。 她干脆翻身下来,牵着缰绳,领着乖乖跟随的驴小朋友,来到摊子前:“这瓜怎么卖?” “呦呵,将军府的小姐,买个东西还要问价钱,莫不是你家没银钱,可需要小爷我支使一些给你。” 元初瑶翻了个白眼,嘴角扯了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梁王世子那个欠打的家伙找过来了。 她头也不回,拿起一个瓜,敲了敲,完全不断算搭理傻逼。 梁王世子想过很多,甚至防备着她突然动手,明明说着嚣张的话,眼神却泛着怯意,结果全然没想到她会不理人。 “喂!” 元初瑶将瓜放在一旁,又拿起一个敲了敲。 梁王世子看着少女沉静的挑选寒瓜,怎么搞得她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难道他认错人了?之前一脚将他踹飞的是另一个人? 他身旁的红衣少年拉了他一把:“世子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梁王世子一脸委屈:“你那是没看到她嚣张跋扈的样,可怜她还不如可怜可怜我。” 说着就想起手背上至今还留着的疤痕,委实窝火,干脆伸手就要去推元初瑶。 元初瑶忽然侧身,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吓得梁王世子缩回手就要捂住脑袋,情急之下,还想要后退,结果脚勾住脚,摔了一跤,屁股墩啪嗒坐在地上,却还死死捂着脑袋。 红衣少年清楚的看到,元初瑶不过是将寒瓜从左手抛到右手,少女垂眼看了一眼摔倒的梁王世子,啧了一声。 “怕什么,方才不是很大胆么?”闲闲淡淡的语调,从少女口中传出。 红衣少年觉得少女很像他熟悉的一个人,仔细观察,发现她悠然的语气,带着点运筹帷幄的高高在上,艹,不过是假意扔个瓜,欺负个梁王世子,他竟然还从对方身上看出‘运筹帷幄’来。 梁王世子等许久没等来疼痛感,松开抱着脑袋的手,满是心有余悸的恍惚感,听着她嘲讽的话,连生气都没来及产生,就对上她满眼透露着想要弄死他的情绪,气就蔫哒哒的散了。 “你凶什么凶,我又没做什么!” 世子爷的嗓门很大,说出的话却很怂。 红衣少年诧异了,要知道梁王世子最要面子,平素谁要是敢下他面子,明里暗里绝对会欺负回去,许多人都吃过他报复心重的苦头。 元初瑶蹲下来,将瓜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哈的一声,徒手劈开,吓得梁王世子又是一个哆嗦,整个人险些就要抱着双腿自闭了。 他为什么要过来想着欺负人,如此彪悍的女子,欺负他才是。 “还坐地上干甚?吃瓜!”元初瑶一瞥,发现这小子还坐在地上,在她看过去的一刹那,明显抖了抖,这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过分凶神恶煞,很吓人? 梁王世子面露憋屈,咬咬牙:“吃!” 红衣少年也接过一块瓜,陷入迷茫,怎么就当街吃起瓜来了呢? 不仅是他觉得奇怪,卖瓜的老汉也觉得这些个公子小姐的很是有病。 元初瑶吃一半就塞给一旁等候已久的驴子,正元熟练的叼走,嚓嚓嚓的吃着。 她没给多吃,寒瓜性寒,不好让它吃太多。 “元小姐,我是季康,不知你对打马球感不感兴趣?” 元初瑶侧目,“你们这是要去打马球?” 从如轩出来,过来想要挑衅她,紧接着意图邀她去打马球? 怎么看都觉得很是古怪,两个大男孩逛卖饰品的如轩,可以解释为要给人送礼,突然过来对她瞎咧咧,可以理解为梁王世子见她来气。 忽然请她打马球,未免有些过分亲近,难道是报答她请吃寒瓜? 或许是觉得她和他们已经熟到可以不用防备遭对方打下马的地步? 怎么想都觉得太过牵强,明显是有事等着她,亦或是有话要对她说。 “对,你要不要一起去?”梁王世子搭上话,一边吃一边说,说出来的话带着含糊。 单枪匹马闯入别人的地盘,这等傻事,她才不干,干脆的“不会打,不喜欢大汗淋漓的,走进去闻到的都是臭汗味。” 一时间她就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 “不至于,也有女子一起打的场次,真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坐在一旁旁观。”季康并未放弃,还善解人意的给出建议。 似乎非常希望她去,元初瑶如此想着,张嘴就是干脆利落的:“挺有意思,不过我不喜欢。” 季康噎住,显然是没想到她如此难啃,对新颖的东西丝毫没有好奇心。 “其实,我是有话想单独对元小姐说。”不得已季康只能诚恳的道出目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让闻姑娘小心些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想法是临时起意,不过越是接触下去,季康越是觉得或许可行。 尤其是他清楚的知道,元初瑶和敦肃候府关系亲近,想来可以从她这里下手。 元初瑶一点也不想借一步细说,实在是对方提议太过贸然,她又对季康这人不熟,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人。 “不大好吧!”她面露迟疑,嘴角轻抿,显露出自己的不愿意。 梁王世子更是诧异:“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随即他不知道是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面部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大惊失色道:“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千万别被她这小模样给迷惑,她就是个母夜……”叉! 惊! 话还未吐清,恰好对上元初瑶诡异的目光,梁王世子瞬间噤声,瞥开眼不敢与之对视。 元初瑶移开目光,不忘警告:“世子慎言,也不是三岁小儿,说话前三思。” 梁王世子讷讷的看向一旁的摊位,上头正在煎饼,热热的油,大大的饼放下去,发出滋滋的声响,不过一会,面粉煎炸的香味携着肉馅的味道传了过来,一定很好吃。 他才不要听她的说教,又不是他爹,他爹都得冲着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我去买点吃的。”他直接转身就走。 元初瑶摊着白嫩的手:“无需借一步说话了,这小子还是有点眼色,有什么话就说罢。” 至于去安静的地方,亦或是去对方常去的地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安静的地方好杀人埋尸吗? 还是说打马球方便一棍子敲死她? 两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她甚至不知道季康是谁,对方是否和她有仇怨也是一无所知。 讲道理,她可以确定自己并未得罪过姓季的。 然而皇都之下,一个世家牵扯巨大,谁知道季康会不会是她哪个仇人家的小孩。 季康从长相到行事作为,看着就不是个讲究人,长得过分张扬,说话做事更是我行我素,万一一个冲动,犯下杀人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这年纪的少年人,最是冲动。 季康站在街道西瓜摊边上,捧着一块吃完的瓜皮,看着好友抛下他去隔壁摊买煎饼,面对元初瑶的审视目光,徒然紧张起来。 他不自在的将瓜皮放在西瓜摊的一个瓜皮篮筐中,擦了擦手,理了理衣物。 元初瑶将他的拘谨的举止看在眼里,望着他看过来‘深情’的目光,浑身突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浑身一震,该不会是要对她表达心意吧! 不能当着别人面说,还真可能会是这个原因。 不过对方一开始是站在如轩门口,以她对如轩的了解,第一个反应就是反感,但却忘了如轩表面上也就是个开门做生意的饰物店。 有些事不该被第一印象给左右了,元初瑶开始仔细回想遇到对方时,对方的第一反应。 少年人的笑容分外自然,甚至当时眸光都亮了许多,一看就是认识她的样子。 “那什么……” “我可能……”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元初瑶一脸木然的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意图用这种方式让少年人知难而退。 季康微顿,谦逊道:“元小姐先说。” 他有点怕不让她先说,她会劈西瓜一样劈开他的脑门,实在是她的神情太凶。 元初瑶摇头:“你先说,快点。” 总不能对方还没说她就拒绝吧,好烦躁啊! 觑她一眼,季康觉得她似乎有些不耐烦,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道,“不知元小姐能否帮我问问裴沐心裴小姐,我是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还请她给我一个机会。” 元初瑶目光平静:“……”艹,自作多情了! “这……我不好转告。”一句话的事,换个人说,会让事情变质。 “你找我去问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从我口中说出来,表姐基于对我的信赖,或许真会给你一个机会。”元初瑶眉间紧皱,摇头拒绝。 季康不懂,若是能获得一个相处机会,不是挺好的么,他也不是死缠烂打,就是有点不甘心。 “裴小姐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拒绝,我就是希望有个机会。”他并未参透元初瑶话中的意思,依旧坚持。 元初瑶望着对方眼中热切的目光,与他张扬的外貌不同,他一言一行甚至有些不通常理。 本以为他是意欲纠缠,但认真观察,却发现他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元初瑶产生了一点儿耐心,解释道:“这是你的事情,也是表姐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该参与其中,更不该左右表姐的想法。” 见对方懵懂的样子,她举例:“假若你对一个人感官不好,但你非常崇拜的人,亦或是亲近之人对你说,那人其实不是如此,你是否会信任?” 季康点了点头,“会。” “事情就是如此,我要是去说,表姐用的自然是好的目光看待你,失了警惕心,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不清楚,贸然去说,不好。”元初瑶细细给他摊开讲,本想说,若是觉得有意,你应该自己去说。 但是又想到,她也不该影响对方的抉择,所以闭了嘴,并未接着说。 况且她还有顾虑,尽管目前看起来,季康似乎没什么恶意,但她对他又有多少了解? 给陌生人出主意接近自家表姐,她怕是脑子坏了才会如此。 季康恍悟,不过面前这人愿意如此明白的说明,还真是难得的好人,以至于他看向元初瑶的目光多了一分善意:“是我唐突了。” 家中长辈早逝,上一次得知敦肃候府放出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自己去了解京中哪家保人靠谱,精心准备许久,满心希望最终还是落了空。 喜欢的姑娘并未接受,甚至连面都没见上,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即便是失败了,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迎着少年人的目光,元初瑶发现,他双眸较为深邃,以至于随便一眼都给人深情凝视的错觉,还真不怪她会错意。 “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说完了,她也就不打算久留。 “等等”季康叫住她。 元初瑶露出疑惑的表情,“还有事么?” 季康顿了顿,“元小姐,让闻小姐最近小心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找到原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停住脚步,回身看向他,眉间凌厉,目光如锋:“何以见得?” 如此神情,与她之前逗弄梁王世子的悠然不同,眼神煞气十足,好似他要是说不出所以然,就要拿他开刀。 季康细细回想:“我一直有关注裴小姐的行动,以至于手底下的人也会注意到与她相关的人,闻小姐前阵子街上买了个少女,那女子不对劲。” 随即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下意识看向元初瑶,果真……元初瑶目光饱含深意,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完了,暴露了。 “季公子还挺有闲心。”元初瑶并未抓着问题多说,对方有意提醒她,总不能在对方释放好意的时候反而责备对方,尽管他的行为过火。 这或许就是世事无绝对,好心办坏事,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不过好事还是坏事,不应该她一个旁观者评判,唯有当事人裴沐心才有资格。 季康并未松一口气,“你说过的,不会影响他人的抉择,你不能告诉她,我可以撤了人。” 元初瑶勾起唇:“季公子,你日后若是有个女儿,被一个人不知目的的男人派人跟随,你会如何,表姐可是我表姐,我虽不是父亲,作为表妹也应该要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我必须得说。” 季康震惊的看着她,怎么会有如此‘两面三刀’的人! 分明是双重标准,说起来还如此理直气壮,甚至令人无法反驳。 亲疏有别在她身上展现的一清二楚,直白的摊开在别人面前,没有半分掩饰。 “不过你是如何觉得那位买来的少女有问题?”元初瑶并未贸然相信,抓住重点询问。 季康沉吟片刻,发现她似乎警惕心出乎意料的高,加上他对人家的表姐有心思,不想让她以为他是在胡诌,只好承认道:“我看见了,当时我就在街边的楼上,那个婢女在笑。” 一下子说手下注意到的,一下子说自己看到的,元初瑶就这样无语的看着他,半晌无话可说。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元初瑶无奈的开口提醒:“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季康闻言噎住,不过却没有慌张,条理清晰的解释:“那会我在酒楼与朋友相聚,外头突然变得很吵,我让下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侍从知道我的心思,所以特意说了街边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流露出深思的神色,“后来我就开了临街的窗,恰好看到那少女低头笑了,她笑容是得逞的笑,并非有人愿意买她释然的笑容。” 携着算计和真心诚意的笑容是不同的,他虽然某些方面常识不知,但并不是傻,还是可以看出别人的脸色。 元初瑶点头:“谢了,我会去看看情况。” 季康所言有些无厘头,靠的是一种自身感官,不过他当时是那位卖身少女无法估计到的角度,所以真看出点问题也不一定。 他愿意说,她去看看也无妨,反正又不会少了一块肉。 或者告诉元景琛? 不过,兄长怕是不喜她多管闲事吧? 算了,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确定有问题再说好了,不确定的事情还是莫要胡说。 这一次季康没有阻止元初瑶的离开,打心底觉得这位应该是没当回事。 还真是奇怪,闻如意不是已经和将军府的元景琛定亲了么?难道兄妹不和? 元初瑶骑着驴回到府中,按理说东侧门应该走元景琛院门那条路比较快抵达她的院子。 犹豫一下,还是选择绕路从西侧走,正要抵达二门的时候,竟看到元初雪在门下与其兄长元景和起了争执,元初瑶顿足,忍不住深思,近些日子是不是时运不济,竟还碰到这两个倒霉玩意。 距离不远,二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 “你就知道去那等下等地方,每次都说是要钱有事,每次都是把钱花在那些个女人身上,从妹妹手里借钱去养女人,你还真是够能耐。” 元初雪极为愤怒,往日里温柔的面容上,因气愤而通红,二门距离祖母的院落较近,她不敢太大声,以至于说出的话毫无力道。 男人的本事没多少,男人的通病倒是学了不少,元景和遭受亲妹妹的鄙夷,气的脖颈青筋都暴起,“若不是你三番两次去针对那丫头,我何至于如此窘迫,你倒是厉害,不也是要对个有钱男人摇尾乞怜。” 这番话将元初雪彻底激怒,尖叫一声就要抬手打人,却被元景和一把扣住手。 “你疯了,还想打你兄长,你还想被禁足么。”元景和被她一声尖叫惊醒,对自己说的恶语有些愧疚,不过拉不下脸来道歉。 “阿兄心里就是这么看我,你都瞧不起我,谁还能瞧得起我!”元初雪哽咽着,眼里盈满泪光。 他面上有些尴尬,视线闪躲,松开元初雪的手,“算了,不与你说了。” 结果一转身,便看到站在对面不知多久的元初瑶,登时脸色一变。 元初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见是元初瑶,瞬间就背过身去擦拭眼角将落未落的泪。 “别人说话,你就不知道避开么。”元景和青筋绷了绷,满脸不悦。 元初瑶忽而笑了,淡淡的神情变得生动许多,“我还以为你会问‘你站这里多久了’。” 笑完看着元景和青红交加的脸色,她收敛了笑意:“说话站在外头说,不就是让别人听的么,她说的没错,但凡你争气一些,你母亲和妹妹也不至于汲汲营营。” 往日里看不明白的东西,现在忽而悟了,元初瑶反思,即便是她重生而来,不也是靠着父兄,才敢如此大胆行事,因为她知道,一旦失败,还有人会在背后撑着她,让她不至于跌得太惨。 高氏和元初雪不同,她们既没有强势的外家,也没有后半辈子可以倚仗的男人。 高氏若是有个得力的儿子,她不至于觊觎家中的蝇头小利,元初雪要是有个厉害的哥哥,不至于怕没有好亲事,也不至于嫉妒父亲不宠爱她。 有个哥哥宠着,情感上至少也是充足,也就不会奢望太多,保持平常心,便会知道父亲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比别人家的庶女要幸运许多倍。 第一百九十章 扶不起的烂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扶妾为妻,是个有规矩的世家都不会办如此糊涂事,偏偏父亲就做了,高氏的晋升,带给元初雪的变化可就是一辈子的影响。 但元初雪没了平常心,她奢望更多,因为她看不到未来,她有一个扶不起的兄长。 失去平常心后,许多现实的话,都是在扎她的心,可以不争不抢得到应有的,谁又会费心思去汲汲营营。 光是元景和那差劲的名声,好人家就算是看上元初雪,也会考虑和元景和这样的人做亲戚会不会带来困扰。 元初雪愣是,显然是没想到元初瑶会说出这等话,她下意识去看元景和,心里抽疼的感觉还未散去,至亲之人的恶言,伤人至深。 “你莫不是管个家就看不起人了,再怎么如何,他也是你兄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看不起他,于你有什么好处。” 明明心里还气着,元初雪还是率先出声,看着元初瑶的眼神是不掩饰的厌恶。 元初瑶嗤笑出声,双手拍了拍:“你竟然也懂这个道理,我也就在家里看不起你们,可你们却是在外头针对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委实可笑。” 元景和眼睛猛地睁大,她竟然承认是看不起他,这与方才元初雪的说教更令人难堪。 气急的他抬步就朝着她走去,元初雪拦都拦不住,着急的跺了跺脚。 “你算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元景琛不断走近,气的眼角通红,面色狰狞,伸手指着她。 他晃动的手指眼看就要戳到元初瑶的额头,她一把拽住元景和的手指往下一掰。 “啊!”元景和惨叫一声,整个人忍不住矮下身形,想要缓解手上的疼痛。 元初瑶松开手,拉开距离,笑容轻蔑:“整天对着女人大呼小叫,我看不起你有什么奇怪的。” 元景和捂着手,低着头,神情不明。 下一瞬,他忽然吼叫一声朝着她冲过去,元初雪惊得尖叫一声,心慌得很,眼里却又有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甚至希望元初瑶被打死算了。 元初瑶猛地旋身借着惯性,踩着元景琛的腿,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借力,又是一个旋转踢在他脸上,干净利落的落地。 元景和被踹倒,撑着地上还想起来。 元初瑶皱眉,老气横秋的骂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就没看过你这么喜欢挨打的人,你是不是许久未照镜子了,眼底青黑,整个人精气神,推开棺材板的干尸都比你好看许多。” 她上脚就是一踹,元景和还没起来就被她踹倒,恨恨道:“父亲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 元景和看着她一阵无言,想起身来着。 “看什么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睛。”元初瑶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侧身就走,衣袂轻扬,肆意纷飞。 经过元初雪身边时,她下意识侧身避其锋芒,元初瑶看起来太凶了,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等混人竟是将军府嫡女,真是不可思议。 待元初瑶走后,元初雪目光停在爬起身的元景和身上一顿,兄长一句话未说,踉跄着就走了,显然是觉得挨了打,丢人至极。 见着他那虚浮的步伐,元初雪不懂武的人也能看出,兄长分明是被那勾栏里的妓子掏空身体。 元初瑶说的难听,只因她说的都是事实,真话听着就是刺耳难以接受。 元景和接受不了,元初雪亦是觉得难堪。 若她亲兄长是元景琛就好了。 真不知为何,兄长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儿时兄长还有一腔意气之争,如今像是一坨烂泥,毫无争夺之心不说,还沉溺在风月之地。 元初雪心中沉沉,像是身上被绑着石头,奋力挣扎也无法挣脱沉溺水的结局,她不自觉大口喘了口气,想要用这种方式释放出心头的闷。 另一边,元初瑶肃着一张脸,同样为元景和的散漫糜烂生活感到烦躁,如元初雪所言,再怎么扶不起,元景和也是她庶兄,同样是将军府的脸面。 他生活过得乱糟糟,父亲也不会不管他,如今是父亲闲不下来,若是等父亲闲下来,怕又是家中的一场风雨。 以往她从未见过父亲收拾两位兄长,不过年轻人总会有不服管教的时候,可这么多年来,两位兄长从未表现出忤逆的一面,由此可见父亲在其中起到的引导作用。 不知父亲的引导是温和的还是震颤的。 元初瑶并未多想,她自个的事情还未理清楚,谁管他们怎样。 尽管元景和浑浑噩噩的习性会影响将军府儿女的婚嫁,那也与她无碍,反正嫁不嫁人,她都无所谓,至于她兄长元景琛,已经有了闻如意。 真正要麻烦的不还是元初雪。 一想到元初雪因她的亲兄长而有麻烦,元初瑶瞬间就心平气和,舒爽至极。 “小姐,饭菜里又有苦瓜。” 知遇拿着大公子送来的苦瓜,整张脸皱巴成一团,这玩意的滋味她是一点也品不来。 元初瑶目光微顿,抿嘴沉默,一扫方才进院子时的眉开眼笑,话音冷淡:“扔了。” “嗯?”知遇明显察觉到不对,不免多问一声,“真扔了?这是……”大公子送来的。 话还未说完,元初瑶已经直直的往屋里走去。 一边让她不要多管他院子的事情,一边却来管她院里的事。 苦瓜下火,到底是谁火气大? 元初瑶自认一开始是不生气的,可苦瓜送过来,她就生气了,这么难吃的东西,她凭什么吃! 知遇哑然,恰好见到知心坐在廊下眼观鼻鼻观心的打络子,三两步上前,“心啊,你可知道大公子和小姐之间发生了何时?怎么小姐黑了脸呢?” 大公子送苦瓜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小姐怎么就像是被踩中痛脚似的,瞬间沉下脸。 甚至完全不顾大公子的颜面,让她将苦瓜直接扔掉,兄妹两不是感情深厚么,现在的走向竟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知心沉静非常,冷静道:“无需多管,小姐如何交代,咱们如实办事就行,兄妹没有隔夜仇,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好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切安好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站在院门口,三番两次想要提步出去,可内心却又有些怯意。 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什么,第一次尝到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感受。 嘴碎一时爽快,道歉全无头绪。 妹妹是打心底疼的,第一次对她发脾气,还是在她一句玩笑打趣引起的,明明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是想要逗他一番,结果他却翻脸。 前去打探的侍从面色焦急的回来,一见翘首以盼的大公子,匆匆的脚步都缓慢下来。 一见他这幅磨磨唧唧的样,元景琛有不好的预感,语气沉重的询问:“到底如何?” 侍从低了低头,硬着头皮回禀:“小姐命知遇姑娘将苦瓜扔了。”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元景琛高兴的抚掌笑出声,来回走了两步,对着侍从道:“你办得好,明日再送份绿茶糕过去。” 侍从一脸莫名其妙,有些忧愁:“小的不会被轰出来吧?” “不会,就算是轰出来,也是好的。”元景和叹了一口气:“就怕她不生气,明明错的是我,她分毫不气,反而容易郁结在心头,倒不如惹她生气,好发泄一二。” 元初瑶以前一直处于高氏的蒙蔽中,与他关系看似会吵吵闹闹,实则一直很小心翼翼,她不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可每次他受伤,她责备他不爱惜身体的时候也会伴随着哭泣。 哭泣容易令人心软,她在用这种方式缓解言语责备可能会带来的恶感。 她是怕他生气,才需要用这种方式委曲求全。 其实完全不用,她就是骂上两句,他也是高兴的,他实在是不愿看着自家妹妹在他跟前如此拘谨,好似说话做事都要困在一个框架之中。 兄妹真是如此么,他有幸看过闻如意对待她兄长,那位京中知名的名媛贵女,说得不高兴,动手就是一拍,全然不顾身边到底有没有人看见。 也正是这样的情景,令他想起元初瑶与他相处的不同,才惊觉许多细节,他从未注意到。 那日才会在准岳父的邀请下,多喝了许多。 侍从阿庆听完愣住半晌,“公子还真是宠小姐,您不怕把小姐宠坏么。” 元景琛唇角弯弯:“我就是要宠着她,这样她日后成婚才不会随随便便委屈自己,我的妹妹就不会轻易受气,她不需要低眉顺眼。” 阿庆无法避免的生出一种羡慕,何等底气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公子神情坚毅,眼神坚定,显然并非说大话。 此话换成元景和,他会觉得是大言不惭,大公子却不同,明明有充足的背景,努力上从不落下,能竭力做到的事情,从不会退却半分。 尽管许多时候他独自涉险,承担过多的压力,可不得不说,大公子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进步。 元初瑶绝不会知道,有个人想要养出她的气性,不让她畏手畏脚。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她行事遵循不多管闲事这一点,很多时候也在困住她。 明明是做帮人的事情,也不敢放开手脚。 模棱两可没有错,但她或许是因为太过看重感情,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总想周全了事,导致她无法掌握中庸,逐渐走偏了道。 知遇到底没有将苦瓜扔了,她将其用盐抓了抓,放在清水中浸泡,她在厨艺上有点儿天赋,黄瓜炒蛋味道清爽,于是她将鸡蛋也和苦瓜相配。 绿色的蔬菜都会有一股子的青味,炒蛋的香味与之相配是极好的。 “嗯!还挺好吃的。”知遇邀知心过来尝尝。 知心皱眉,知遇的恶趣味很多,学着小姐,露出凶巴巴的神情,警告道:“莫要骗我,要是骗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知遇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你学的软绵绵的,一定力道都没有,小姐才不是你这个样子,不过这次你尽管尝,绝没有骗你。” 说着还又夹了几筷子,往自己的米饭上堆着。 仆从一般都是去大厨房吃,不过元初瑶院里有特殊待遇,知遇偶尔来了兴致,也会自己炒几个菜,多数时候还是吃小厨房厨娘做的饭菜。 今日厨娘休假,所以知遇就自己动手了。 她厨艺其实不错,就是有些时候想法上头,试着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叫人难以下咽。 知心吃过几次苦头,一见到知遇做出不同以往的菜品,登时就警惕起来。 不过这次,好似有些不同。 至少看起来,微黄陪着青绿,颜色是极好看。 入口微苦,知心皱眉,但也没有吐掉,浪费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看见知遇还吃的欢快,她也就耐着性子咀嚼。 热锅炒出来的蛋是有着恰到好处的焦香,鸡蛋本身还有着一股子特殊的鲜香,至于腥味,则是被苦瓜清爽的气味给中和,蛋里甚至还有些清新的香味,比起单纯炒,少了些许油腻味。 这一点和黄瓜炒蛋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苦瓜也染上鸡蛋的鲜味,微微的苦味变得好接受许多,一小片苦瓜配一小块的鸡蛋,两者一起入口,感受更好。 “这一次倒是不大一样。”知心不再慢吞吞的吃着,搭配着饭,这菜更加好吃了,下饭。 元初瑶用完饭,将路上买了的金铃挂在门窗上,越是了解,越是觉得京中不安全,早些做好准备,也是未雨绸缪。 她尝试着拉一下窗,叮当的声音并非清脆那一挂的小铃声,较为响亮,在卧室那边足矣听清。 她特意将铃铛挂在里面一侧,未免外面的人看到而不开门,真要是有人敢潜入蒹葭院,想必也会因为骤然而起的响声而作罢。 初秋不知何时悄然而至,晚间的天色暗得早了些,风逐渐变凉,携着落叶打了个旋,悠悠落下。 “真好啊~” 元初瑶靠在窗边,双手捧着脸,面上洋溢着简单又干净的笑容。 无论是什么情况,事情差不多都有好好解决,真好,祖母、父亲和兄长安然无恙,真好。 “我还活着,真好。” 她脱口将心中的话道出,迎着清爽的风,似乎直到现在,她才有重获新生的真实感。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着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夜无恙,次日醒来,元初瑶依旧是照例按着一天的安排过着,处理好家中的事务,她才携着知遇,带着一些个最近上街时看到买下的物件,往敦  肃候府而去。 本以为之前裴沐心议亲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没想到至今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她又想外祖母了,也就不忌讳那么多,打算上门看看情况,拜帖前些天就送过去了。 至于闻如意那边,暂时不急,如果那丫头的目的是将军府,想来暂时不会动手,而是要想着如何取信闻如意,让闻如意出嫁的时候带上她。 而且买了回去,闻如意绝不会将外来的不明人物收在身边,要想对闻家下手,同样也是要取信闻如意,升了等,才能自如出入闻家各种地方。 再就是元初瑶不觉得自己就能看出点什么,不过是想要了解个情况,问问闻如意为何将人买走,真想发现什么看人是看不出来的,唯有从闻如意口中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根据事情去找证据。 暂且宜静不宜动。 不用知遇帮扶,元初瑶自行踏上车凳,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随着车轱辘的滚动声,马车出了将军府,朝着敦肃候府而去。 上一次去敦肃候府是年前,一晃大半年过去,她才再次上门,真是太不孝顺了。 外祖母也不知道身体如何。 “知遇,我备的那份药材检查过了吗?没有什么问题吧!”元初瑶掀开窗帘子,正色询问。 知遇诧异,欲言又止。 元初瑶皱眉,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怎么,难道出问题了?” 知遇连忙摇头:“不不不,绝对没有问题。” “那你缘何一副出事的模样?”元初瑶面露疑惑,不解问道。 知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道:“小姐,这问题您已经问过三次了。” 元初瑶扶着窗沿,整个人顿住,“唉?”的一声,显然是有些回不过神。 “我真问了三遍?”她一再询问。 元初瑶完全没有印象,按理说心里藏着事,不断惦念着其他事,才会容易走神,疏忽自己所作所为,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糊涂了? 难道……是年纪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元初瑶整个人如遭雷劈,恍恍惚惚回不过劲。 手忙脚乱的将窗帘从挂钩处拿下,元初瑶掀开车内铺着的竹席,打开下面的一个格子,拿出一柄花纹繁复的银制小镜子,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还上手摸了摸脸颊。 摸到粗糙的触感,还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缓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粗糙的是手。 除了握剑处长茧外,手部其他地方还是较为细嫩的,不过习武长茧很正常,她对此并不强求。 于是她不再把整个掌心覆在面上来回摩擦,改用指腹轻抚而过,结果让她猛地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并未出现纹路。” 元初瑶照完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好好的一个十七岁少女,怎么会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惊觉自己犯傻,她赶紧将镜子放回去,啪嗒一声盖上格子,随意的把席子掩上。 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就淡了。 看来她心里真的是藏了事,不过她自己并未反应过来,才会不断犯傻。 一直到了敦肃候府,穿过回廊,目光一一从熟悉的景致上掠过,好似又回到去年来到这里的那天,不过那会是冬天,她穿得多。 依旧是那样,又有些不一样。 感觉很矛盾,如她现在的心情,知道解决许连夙不代表就能够安全,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元初瑶想过主动出击,但是有些事,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她上辈子的恨,已经在上辈子结束,这辈子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守护。 主动出击意味着,要让她向未曾对她动手的人下手,如此,她为数不多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敌人,她无法知道那些人是否已经在布局对付父亲。 这个问题,她也在和外祖母会面寒暄后,忽然问起,她盘坐在榻上,捧着热茶,陷入迷茫。 裴老夫人难得顿住:“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会害你,主动出手倒也不是错。” “真不是错吗?”元初瑶听着陷入沉思。 “你心中已经认为是错的,为何还来问我。”裴老夫人笑眯眯道,同她一般,捧着一杯热茶,那促狭的眼神像个老小孩。 元初瑶反应过来:“外婆试探我。” 哪里是主动动手不是错,分明是试探她的底线,外婆与旁人不同,即便她答话不和外婆的意思,估摸也会将事情掰开,将她引导到正道上。 此正道非彼正道,不过是让她避免变成一个残酷之人罢。 想明白后,元初瑶还是询问:“那我该如何是好,坐以待毙么,万一对方动手了,我却来不及反应,岂不是会陷入危机。” 她不敢拿家人的安全开玩笑,祝亦荇的能量,没人比她清楚,即便是她已经告诉了祝亦安,可祝亦安到底不会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祝亦荇身上。 况且,祝亦荇若是针对将军府,祝亦安真的会注意到么。 按理来说,祝亦安与祝亦荇是竞争对手,他会防备祝亦荇对自己下手,但他能防备祝亦荇对其他人下手么。 若是一道防备,与祝亦安有关的人那么多,他手中的能量分散开,真的就防备得过来吗? 元初瑶细细想了好些天,觉得不成。 她无法将所有都教给祝亦安来处理,靠人不如靠己,别人的准备是别人的准备,她自己还是要有所动作。 可这动作,到底该如何把握程度,她犯了难。 “设局,你设个局,悄然将对方围起来,当他对你下手的时候,你也拉紧手中的绳索,从而起到困到对方的作用。” 裴老夫人上下打量一下大半年未见的外孙女,从她一言一行的稳重来看,远比年前要长进许多,但到底还是年轻,想法过于绝对。 这主意对瑶儿而言,也会是个锻炼心性的历练,往往不需要过多的做事,将一大工程完成下来,远比多做杂事,要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设局如破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设局?” 元初瑶露出疑惑的神情。 裴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就不能问老身了,你得自己去想。” 饮一口茶水,她眉一挑,笑容慈和,侃侃而谈:“你应该对身边的事情最是了解,所以如何设局,不该来问我,而是要你自己去慢慢揣摩。” 她也不说关键,一副你得靠自己的模样。 反正姑娘家的事情,还能如何,也就是内宅的一些事罢了,裴老夫人绝对不会想到,元初瑶要算计的是帝王之子。 元初瑶犯了难,抬眼看着裴老夫人,凑上前去,拉着裴老夫人的袖子摇了摇,“外婆,你不能光给个题目不给我讲课,如此我是完全摸不清头脑,不求你手把手教,稍稍透露一点就好。” 她抬手,袖子下滑,露出修长的手,拇指和食指比划着,杏眼无辜的睁圆:“真的就一点点。” 裴老夫人不为所动的沉默着,眼珠子往左,目光一瞥,见她如此卖娇俏的模样,到底是拗不过她,“行了,行了,我稍稍说一点。” “外婆最好了!”元初瑶顿时开心得眉开眼笑,洋溢着轻松。 裴老夫人抿嘴笑着,眉眼内含着柔软。 不过一说起话来,裴老夫人笑意收敛,面容逐渐严肃起来:“设局有很多种,关键就是掩藏自己的目的,让对手无法察觉,无知无觉的走近你设定好的陷阱,就是成功。” “其中有借着某个行踪,意在与另一个人碰面,这是最基础的,还有就是闹着一出,引人关注,却又泄露出些许,令人以为堪破目的,实则是掩人耳目,令对手眼花缭乱,真实目的藏在好几层之下。” 元初瑶若有所思,“看起来设个局,需要挺多人帮衬才行。” 裴老夫人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人:“你若是能有充足的头脑,有些局面不需要多少人,需要的是你对每一件事的警惕性,分析能力,以及纵观全局的深远目光。” 元初瑶眼睛一亮,吐口而出,“如破局一般的设局能力。” 裴老夫人欣慰一笑:“正是如此,破局往往与设局一样,能够推测出他人设下的局,定然就有设局的能力。” 推测真相,往往需要缜密的思维,一步一步考虑甚多,而且设局的是人,人的思维是不可控且多变的,想要推测到别人的想法,需要的不仅仅是细心或是想象力强就能办到。 分析要一步一步来,还要勇于放弃一个可能推断许久的结论,想法既要分散广泛,也要集中抓住重点,还要有明辨他人性格,推测出不同的人会有的普遍想法。 “还是有些难,我得先拿个人试试手才行。”元初瑶放下茶杯,专注的琢磨着。 祝亦荇身边能人异士不少,贸然动手很容易被反扑,她手底下的人还不够成熟。 不过,不能动祝亦荇,难道还不能对他的手下动手么。 好比祝亦安防备不过来,祝亦荇又怎么可能顾得上所有的手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会有私心,那些追随在祝亦荇身边的人不一定全都是真心跟随,一来二去,漏洞也就多了起来。 裴老夫人有点意外,“对付那母子三人,还需要找人试手?”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一脸欣慰,“谨慎些也是好的。” 元初瑶发现外婆似乎误会了什么,不过她也不好与外婆说,她要对付的不是高氏等人,那些人如今寸步难行,府里的动静也都在她的人监控下,暂时不会脱离掌控。 不过元初雪搭上祝亦荇,只好适时监控,某些地方不好进去,也不知道他们现今已经是勾搭到什么程度。 手下有回禀,元初雪每次从如轩出来,难掩的雀跃,即便她有竭力控制,在有心关注的人眼里,还是异常明显。 "到底是第一次,心里没有底。"元初瑶看着外婆,笑眯眯道。 裴老夫人摸摸她脑袋,格外喜欢她如今坦然的模样,“你这才像是个孩子,日后也应当像如今这样,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外婆。” 元初瑶摇摇头,见外婆皱了皱眉,才俏皮的笑着,眼里璀璨明亮,满是依恋,亲昵道:“没有什么不懂的,我也是要来的,来看看您,看着您,我就心安。” 外婆没了女儿,她这个外孙女在前世还与敦肃候府疏离了,如此剜心的事情做出来,外婆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尽管敦肃候府里不是没有小辈,可每个人的意义都是不可替代的,她接触的亲朋越多,她就越是贪心,她希望他们都能够好好的。 正是有这些人的相伴,她拥有越多,越是慎重,前生的仇恨才能逐渐消弭,仇恨会使人愤怒,愤怒会使人冲动,冲动会使人愚蠢。 她不能犯下蠢事,连累亲朋。 她不去恨,但她守护的心只会随着成长,越来越坚定。 她的笑,似一股暖流,流淌进裴老夫人的心尖尖之上,一切都变得柔软起来,她满心欢欣,又禁不住怅然:“若你母亲还在,你也不用吃苦。” 元初瑶蹭到裴老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有您在,我也没有吃苦,况且母亲也定是保佑着我,我不再受奸人迷惑,我醒过神了,或许也是有母亲保佑的缘由在。” 或许,正是母亲保佑,她才能重获新生。 或许,前世是母亲所托的一场梦。 不过这一点,只是元初瑶的绮梦,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前世她是切切实实的经历过,与做梦的那等迷蒙不同,初初醒来那会,她甚至隐隐感觉到刀锋插进身体的疼痛。 死前的那些,铭刻在灵魂之上,重获新生,来自灵魂上的残破似乎还未来得及痊愈。 不过重来一回的喜悦,冲破所有障碍,有些不适,也不那么重要。 在前生,她从未想过能重新见到亲人。 重新回来,即便是真刀真枪捅穿她心肺,她也能保持笑容。 元初瑶抱着外婆的胳膊,目光落在虚无之处,嘴角缓缓往上,笑意鲜明,美好。 然她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眼底似有一道漆黑的漩涡,显得诡异。 两者驳杂在一处,造就一个复杂的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没什么不能学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入了秋,日头不晒人,落在身上温度适宜,微风拂面,好不舒适。 闻府,繁复美景的内院花园中,五个姑娘一身练功服,正在做蹲下跳起的运动。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好了。” 元初瑶话音刚落,跟前四人就立马塌肩塌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双手撑着细腰,若不是还顾忌形象,估计已经直接瘫倒。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累。” 金灿灿的曜辉洒在闫欣身上,她抬手遮眼,双眼微微眯起,汗水顺着额间往下落,她拎着衣襟稍稍拉了拉,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汗水浸透了全身。 闻如意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平素怕流汗,最是不喜欢动弹,身体素质最差。 温素还好,她习舞多年,不曾懈怠,浑身一股韧劲支撑着她完成下来,不过此时也是满身的汗。 裴沐心家中管的不严,加上没有姐妹,自小是跟在哥哥身后跑,尽管长大后不那么跳脱,但习惯难改,身体素质还算不错。 元初瑶是最轻松的一个,气息绵长沉静,甚至连汗水都不见,也就是双颊泛着浅淡的红:“先歇一会,不要立马坐下,也不能喝凉水,温水也不要多喝,大概润润喉就好。” 交代完她就接过知遇递过来的水杯,轻抿几口,感觉喉咙不会干涸,就放下杯子。 “冷水不让喝我明白,怎么温水也不让多喝?”温素不是很明白。 闫欣了然一笑,自得道:“这个我知道,就好比你吃多了喝多了,跑起来会难受一样的道理。” 元初瑶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这才完成第二项,接下去还有两项,我根据你们的身体底线,设置的项目比较少,日后会根据情况减少现有的,增加新的。” 元初瑶来之前,可是和李叔好好的商量过,比起她当初的练习力道要减弱许多。 当初她可以说是挑战极限,但对着小姐妹,她觉得还是走缓和路线,日积月累比较合适。 闻如意整个人恍若丢了魂:“竟还有两项!” 她还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是才过半,浑身力气已经像是要被抽空,手指都在发颤,喘息时胸腔都带着火辣辣的滋味。 元初瑶看她一眼,不是特别爱笑的她,如今已经可以坦然的笑出声,带着点恶劣的味道:“第一项是打开筋骨,第二项是活动全身,第三项是教导对战招式,第四项是直接对战。” 闻如意满脸生无可恋,双眼无神。 闫欣光是听到直接对战,不免有点头皮发麻:“是我理解的那个吗,直接对战你会直接动手吗?” 听到这个,其他三人纷纷侧目,眼神紧张。 元初瑶神情一时间有些古怪,禁不住想起曾经挨过的打,看着眼前几人惊悚的眼神,她缓和一下面色,语气温和:“不至于,我不会下重手,或许会磕碰到,但不会伤及你们。” 不过随着进度增长,用的力道也就不一样,受伤是难免的,不过会一直把握着度,她连药酒都带了,自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没事,相信我,不是把你们当成护卫训练,尽量多教你们经验,用在关键时刻。”似乎察觉她们压力有点大,她好心的宽慰道。 索性她劝慰的话一说,四人就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真……好骗。 趁着歇息,其他人四散开来的时候,裴沐心走近元初瑶身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拱了拱她,“那日你与祖母说了什么,她看我亲事上不争气,还夸你省心。” 省心这个词落在元初瑶身上,裴沐心没有异议,表妹年纪轻轻就能够独立完成许多事,确实值得赞扬。 此话从裴老夫人口中说出来,更是一种肯定。 尽管裴沐心知道,表妹进步神速不同以往,但她跟着兄长看到的优秀之人太多,从元初瑶身上看到的到底有限,所以祖母的夸赞,她不是不认同,而是不知道具体体现在哪里,有些好奇。 元初瑶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甚至是过滤一下,才反应过来表姐的祖母是她外婆。 和表亲就是这一点很麻烦,两人对同一个人的称呼不同,很容易混淆不清,小时候她还跟着表姐叫外婆叫了许久的祖母。 见她愣住,裴沐心挑眉一笑:“难不成事情隐秘,不能与我明言?” 元初瑶笑着摆手,坦白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想算计别人,前去找外婆讨教一下,初步打算,先拿某些人试验一下,再准备准备对目标实施。” 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清爽明澈,不看她迷雾一般的眼睛,或许会觉得她是个单纯明朗的人,可一对上她莫测的双眼,裴沐心脑子立马就清醒了。 “看来还真不得了,你竟还要学算计人。”裴沐心觉得有点意思,好奇的问:“算计人不是信手捏来么,还能教会?” 元初瑶想了想:“可能是我看到的都太浅显,我怕对付不来要对付的人,好比下棋,跟普通人学,自然不如跟大师学来的厉害。” 说完她还来上一句总结:“时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学的。” 至于能不能学好,就要看师长水平如何,本身的天赋好坏,期间是否刻苦,对此能不能真心起兴致,总会有许多影响因素。 或许学不来精髓,可也能学得到皮毛。 所以意义上来讲,没有什么不能学。 连做个好人,还是做个坏人,皆可以学。 裴沐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有些东西,能不学,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元初瑶似乎从未有疲惫的时候,但随着对她的了解渐深,裴沐心发现,能够表现出来的总是微不足道,表妹沉重的一面,藏在什么地方,根本无从窥见,多数人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少数人情绪内敛,表面上根本窥不见分毫。 “差不多了,继续!” 元初瑶眼一瞥地上,查看日光照在树上,映在地面影子的位置,便拍了拍手,吸引几人注意力,招呼她们继续。 闻如意如此内敛的人,都不免跟随另外三人一起哀嚎出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适合与男子对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面带微笑,活似一魔鬼。 四人虽然干嚎,不过身体却已经非常自觉的站齐,目光清凌凌的看着元初瑶,专注又认真。 元初瑶越是不干人事,她的声音就越是温柔,“我教给你们的及不上正式学武的程度,女子本就柔弱,真要与人硬碰硬,咱们绝对打不过那等正式习武之人,更别提男子力气本就大于女子,所以我教的这些,也是希望关键时刻能给你们博得一线生机。” “既然要一击即中,必定要熟悉人体脆弱所在,那等穴道什么的,你们有兴趣可以私下自己学习,不过没有一定基础,很难准确辨别,我要教你们的,是较好辨认的部位。” 讲到此处,她蓦然停住,漫不经心的神情变得严肃,“若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亦或是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要以命相搏,想着杀死对方,学到的应该用在关键时刻,例如,给友方提供机会。” 温素慎重点头,对此她深有体会,如同上一次宫宴中被梁王世子算计,尽管她满脑子都是找机会杀了梁王世子,与之同归于尽,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也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元初瑶提及,她突然感到后怕,当时她本就被束缚,能做的动作有限,真要是有什么作为,也会惹怒梁王世子,她指不定会自己把自己作死,等不到元初瑶的救援。 接下来元初瑶讲述曾经与李叔的对战,更是令温素明白男女差距所在。 不到绝境,没有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元初瑶并未教她们整套的招式,而是分解一些对付他人较为有用的招式。 什么撩阴腿,抠眼珠子,发簪捅脖子,腰带如何打结更牢固,勒住对方脖子的时候,该如何利用工具借力。 一点一点的说明,给闻如意、闫欣、温素和裴沐心,打开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新世界。 时而脸皮薄的爆红不止,时而目露惊悚,时而若有所思,最终都化为逐渐兴奋。 元初瑶让她们两两对战,练习招式,自己则是坐到一旁休息,端起茶杯时,目光不经意瞥向闻如意院子的方向。 之所以选择在花园是有原因的,她前几日去敦肃候府住几天,与表姐说好,邀请温素和闫欣去闻如意家中集结习武,为的就是要名正言顺上闻如意这里来,打探一下她为何买下那女子。 她生怕打草惊蛇的作为果然是对的,才一进闻如意的院门,她就清楚的知道,闻如意买的是哪个丫头。 晚晴,前世她入宫时带进宫的婢女,不过当时她是从牙行里买到的晚晴。 这个名字还是元初瑶取得,不过今生她不叫晚晴,听着其他婢女唤她如霜。 元初瑶临死前那天,还是晚晴伺候着,当时晚晴端给她的药,她还拒绝了。 之所以会去牙行买人,实在是她自认为与父亲结怨,不想用府里的老人,也不愿意用高氏的人,才自己挑选。 没想到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晚晴,今生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她跟前。 如此的戏剧性,无疑不是在说明,晚晴,哦不,如霜的特殊性。 回忆过去,脑海中想起的都是如霜递过来的药碗,元初瑶忽然怀疑起来,她身体一向康健,到底是怎么才成了一个药罐子? 女人身体坏了,大致有几种,生来羸弱,突然得了怪病,可她虽然生下来母亲就没了,但她身体一直很好,并不是那等有弱症的人。 太医诊断也不见有过什么怪异的病症,死的那年也才二十一岁,未曾怀孕生子,未曾掉过孩子,普通风寒也不应该时时刻刻依赖药物。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中毒。 元初瑶不得不庆幸,好在她没等毒发就下定决心有了行动,真要是等到毒发,那可就真的死得没有任何价值。 “我果真还是有元家人一往无前的勇气。”元初瑶严肃的赞扬自己。 看来,之前打算练手的人选可以确定下来了。 针对如霜的局,可以琢磨起来了。 又一次占据‘先知’,元初瑶不打算轻举妄动,一定要将如霜此人的价值全面开发才能罢休。 也不知道如霜这里可以挖出多少东西,回去就让一刀亲自来盯着如霜。 这一次不断算告诉任何人,元初瑶打算自己统筹,一步一步蚕食如霜此人。 “啊!” 一声嗷叫,打算元初瑶的思绪,只见闫欣捂着下巴,眼泪汪汪。 温素满脸开心的安慰着闫欣,明明是她打的对方,却难掩兴奋。 显然是双人对战的时候,温素占了上分。 “温素,你等着!”闫欣越挫越勇,像个犯了牛脾气的小倔牛。 闻如意却若有所思,对着元初瑶招手。 元初瑶放下茶杯,起身过来:“怎么了?” 闻如意凝眉,沉吟道:“你不觉得我等身高差距,不似男女之间的差距,真要是与男子对上手,估计难以摸清力道与高度,容易因此细微差别引起不良后果。” 对此元初瑶有过考虑:“暂时力道还未练出来,无需找男子练习,再就是,当你有足够力气的时候,无论男女,只要找准位置,照样能弄伤。” 况且她教的多数是偷袭,并非硬碰硬的招式,主要得力气得跟上,其他的练就完了。 当肌肉有了记忆,即便是遇到事情不够冷静,也能够有瞬发的反击能力。 她教的,敌人只需要中上一击,便足够吃不消,一般针对女子困局,敌人都是有利可图,不会一上来就弄死,所以找机会也是一个重中之重。 真要是一上来就必杀,灵活性也能躲避一些伤害,所以元初瑶的一些锻炼,不仅仅是针对体力,还有灵活。 “也对,我们也不方便与男子多接触。”闻如意想起撩阴腿,脸蓦地一红。 元初瑶点点头,下巴抬了抬示意闻如意看左侧的方向:“我教你们这些,伯父可以接受,若是让你们与男子实战,伯父怕是会生撕了我。” 闻如意随着她的示意看过去,蓦然发现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一老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往这边瞥上一眼。 堂堂御史大夫,偷窥年轻小女子。 闻如意陷入沉默…… 丢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养个闺女祸害别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实际上,御史大夫闻有道根本看不清她们在干嘛。 谁也不能指望一个学问深厚的中老年人,能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如今他捧着书看,都要凑得较近方能看清。 远远看着她们几个,只觉得像是看到了几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不过他倒也知道,猴子是不会穿的如此明亮的衣裳。 “今日府中可是有来客?” 他眯了眯眼睛,询问静候在一旁的侍从。 侍从躬身回禀:“小姐的几位朋友上门。” “那她们这是在干什么?上蹿下跳的。”闻有道时不时往那边看一眼,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看来他真是老了。 侍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低着头没敢多看,委婉道:“估计是在玩闹吧。” “过去……”本想派人过去阻止的闻有道,忽然想起闺女在家的时日已经没有多少了,“算了,由着她开心就是了。” 想到此处,闻有道不禁忆及如意小时候的模样,这丫头从小就安静不爱动弹,还真是少有闹腾的时候。 尽管是使坏,也是背着他使,悄悄的干完后,坐看她老子脸色巨变,然后流露出成功的微笑。 长大后倒是收敛许多,像是之前要退婚,他不肯,小丫头就偷了他珍藏许久每次开封就倒上一小杯的美酒,拿去招待她的好友。 闻有道深知,这是小丫头的警告,真要是逼急了她,她绝对会做出更加难以解决的事情。 也是那一刻,闻有道清楚的发现,如意不是随着长大后收敛了,而是隐而不发,却不代表她不敢,相反,她不仅敢,还非常敢。 从她能够翻找出他珍藏许久的酒水就能够知道,那丫头知道的东西远比小时候要来得多。 上一次跳水救将军府的元景琛,闻有道听完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那完全就是如意做得出来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将军府的竟然会过来求娶如意。 当时不管是谁落水,那丫头其实都会救人。 闻有道不觉得救个人就非要嫁给对方,万一日后成亲了,那丫头还是胆子肥硕的跳水救人,岂不是还得忙着和离? 他几次劝告,元振那小老弟就像是完全没能意会到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客套,并嫌弃元景琛那年轻人。 虽然……他确实有点嫌弃。 毕竟世族和非世族,到底还是相差很大。 闻家除了他这一脉,其他几脉也是遍布各地,身居要职。 元家却只有元振一脉较强,其他不是经商,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甚至元家祖上还是卖跌打药酒的商户,不过后来延续到元振祖辈,也就是组建镖局的那一代,突然立了功,与一郡主结亲。 才会有后来元振迎娶敦肃候府之女的好事。 不过不得不说,元家到底还是有些时运所在,当初的镖局并未解散,甚至还发展得极好,元振儿时还是在镖局里长大,走南闯北锻炼出一把子好功夫,以及深厚的阅历。 更难得可贵的是,他不曾放下书籍,可惜后来元振父亲出了事,才导致他本欲参加科考走文臣的路子彻底断了,转而弃笔从戎。 元家看似子嗣不丰,一个个倒是挺优秀,就算是想要弃笔从戎,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事实证明,元振延续祖上运道,闯出一条传奇之路,成了一个活传奇。 据说此人在江湖上,也有许多友人。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情,闻有道不认为别人家需要像他宠闺女那样宠如意,所以他担忧的废寝忘食,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把闺女嫁过去。 令他意外的是,他以为会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的如意,竟然叛变了。 闻如意决定嫁过去,还说:“在水下被轻薄了,不嫁有点亏,嫁过去,成为对方的责任,应该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报复。” 如此脸红耳赤的话,却被她说的如此平淡,闻有道想生气都生不得劲。 甚至仔细想想,还觉得挺有道理。 自家闺女决计不是吃亏的性子,闻家又有足够的后盾,他的职位又不敏感,便是日后几位殿下乱起来,估计也无人前来拉拢。 更何况,世族不讲究做个纯臣,不管时局怎么变,便是南夏覆灭,他闻家都能稳稳当当。 闺女嫁过去,好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好,回来就是了。 甚至过得不好,还能有个背锅的,闺女不想嫁人,估计世人都会给她找好理由。 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闻如意若是不嫁人,家人不着急,外头的人却已经有了许多风言风语。 想明白的闻有道拍桌,满脸高兴:“行,风风光光的嫁。” 当时说的有多爽快,如今就有多舍不得。 不过他倒是庆幸,感叹道:“好在之前的亲事退得及时,不然要是事情堆在一起,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乌龙,世人又要到处喷粪。” 侍从无声的表示同意,两件事分开倒是好说,以前退婚就退婚,别人尽管有话说,也难听不到哪里去,念及大人的官职,不还是眼巴巴的凑上来。 如今结亲就结亲,有因有果,还能传出一段佳话,两件事情分开就没什么相关。 若是身上有亲事,却救了其他男子,与其有肌肤之亲,传出来的流言指不定如粪坑般污糟。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凑巧,本事再怎么大的人,也不得不对命运肃然起敬。 不过闻有道大概没想到,他那个‘聪明才智’令他秃头的闺女,正在对武力产生极大兴趣,日后嫁给武将家中,必定还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 一个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少女,再逐渐拥有一定的武力,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元初瑶更是不知道,闻如意这个姐姐变嫂子,会带来多大的能量,在她出事的那些年,又是多么机智的替她隐瞒行迹。 才能令元初瑶最后能够安然回归。 此时此刻,元初瑶在斜阳的映衬下,笑的像个恶劣小男孩,大喇喇的道:“闻姐姐,你这力道不行啊,出拳软绵绵的,像个……”小娘们。 额……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头禅,李叔误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能要求别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闻如意咬牙坚持,汗水流淌而下,甚至顺着眼睫而下,一个眨眼,眼睛就被刺激得睁不开。 “闻姐姐,要不放弃好了。”元初瑶还在不厌其烦的絮絮叨叨。 闻如意颤巍巍:“闭嘴!” 裴沐心、闫欣和温素已经结束离开,闻如意主动向元初瑶要求学她的那一套。 不得不说,元初瑶有些犹豫,几人之中闻如意身子骨最弱。 不过她没有犹豫多久,闻如意到底和其他人不同,晚晴变成如霜出现在闻如意身边,给元初瑶提了个醒。 闻如意和她的几个小姐妹不同,日后闻如意会成为她的嫂子。 对付将军府的人便会有一个入手点,这个点就是还未融入将军府的闻如意。 虽说元初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想法,耐不住其他人觉得闻如意好对付。 在她摒弃犹豫正要答应的时候,闻如意忽然道:“我知道那个丫头是为了潜入我身边,不过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在我身上过,我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将军府的缘故。” 元初瑶没想到她早已警觉,不免感到惊讶:“你知道。” 闻如意诧异,冷嗤道:“那等不明来历的杂碎,你当我为何要往家里带,若不是知道拒绝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甚至还会换成更加隐蔽的手段,我才不会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家。” 换言之,带回来是觉得放在明面上更好对付。 “幕后之人或许是知道我救了你兄长,误以为我是个什么正义爆棚的女子罢。”闻如意怅然道,心下嘀咕,竟会有如此蠢笨无用的对手。 元初瑶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古怪,不过她因为信任并未多想,“你真要走我那一套,估计会有点辛苦。” 她这么轻松的言明,闻如意倒是警惕了:“真的是有点?”突然掺杂那么多水分的形容方式,一定不止如此,她习惯性的怀疑。 “行吧,很辛苦,闻姐姐放弃吗?”元初瑶一点坚持都没有,摊了摊手,一副爱学不学的架势。 闻如意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怀疑的,打算要学,自是有心理准备。 不仅是有心理准备,她还试了试一般程度,觉得还成,她别的不缺,做事还是很有坚持的。 “学,为何要放弃,现在辛苦一点,日后指不定就是救命法门。” 闻如意觉得:“派来针对将军府的,定也是武功上的好手,我要是落入对方手里,我父亲岂不是还要受到对方要挟。” 父亲若是被要挟着去对付将军府,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娘家人和夫家人打起来,如此自相残杀的奸计,绝对不能允许其成功。 这个说话,成功让元初瑶来了劲,她道:“你安排一处,到时候咱们偷偷练,明面上练些花拳绣腿给那丫头看,暗地里的一手得藏起来。” 如同此处,便是一处竹林,同样属于闻如意,至于为何不出门,出了门岂不是好让别人查探。 家中就不一样了,别人不好潜入,婢女则是不允许离开自己的岗位,那如霜也就无从探寻。 回忆结束,元初瑶听着闻如意忍无可忍的‘闭嘴’二字,非但没有收敛,还更加变本加厉。 “闻姐姐,不过是说你两句,日后面对李叔,你没有足够的脸皮,怕事撑不住一个来回,李叔看着好说话,一到训练上,可是分毫不留情。” 元初瑶说着说着就顾影自怜起来,幽幽叹息:“你不知道,如今我水平提高,他反而越来越严厉,一个不对就上脚踹,毫无人性。” 光是说还不够,她看看四周,发现这里真的如闻如意所言,无人会过来打扰,甚至还因为附近阁楼遮挡了视线,别处阁楼也窥探不了。 她便没什么负担的撩起一处裤腿,露出青了一块的地方:“这就是我与李叔对战时,挨的打,要不是我卸了他的力道,估摸着就是打断腿了。” “喏,还有这些,若不是得了消息,打算过来查探你救下的女子,我可是负伤而来。”她的语气好不可怜。 闻如意眨了眨眼,汗水刺进眼睛的刺激感逐渐减弱,她半眯着眼,看着元初瑶腿上的乌青。 看来元初瑶展现的远不止她所拥有的,这丫头一脸没事人的模样陪她们锻炼一整天,一直都笑嘻嘻的,还怕她们明日起来会浑身酸疼,一个个用药酒给揉按过去。 一件件事情办下来,丝毫不像是个负伤的人。 忍常人所不能忍,以往她觉得裴沐心关心的表妹太绵软才会受人欺负,如今倒是觉得,没有谁是天生绵软受人欺负。 “你不用试探我,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否则我完全可以说后悔了,不想嫁。” 闻如意有气无力的诉说自己的坚持,真的是因为水下受了轻薄觉得亏才嫁的吗? 不,她不过是不想如此平静下去,她 想要经历一些不同的天地,日后老了,才会觉得不枉来这一遭。 元景琛上门求亲,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契机。 况且就如她自己说的,元景琛也不错。 她没有什么对不起温素的自觉,倒不是觉得温素不适合将军府这等自以为是的想法,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元景琛无法毫无负担的迎娶温素。 闻如意短短的接触,已经看明白元景琛这人,他有着与表面吃得开不同的正义,看似在京中浑水中游刃有余,实则心里保持着一片纯净天地。 她拒绝这亲事,他大概也无法无负担的求娶温素,只因在水下,是他自己主动贴了上来。 但凡那会是她主动,他都不会有那么重的心里负担。 既然元景琛无法心安理得迎娶温素,恰好两家婚事也没有订下,将军府其他人也都觉得她应该嫁给元景琛,所以她也就顺其自然。 元初瑶与之对视良久,忽而正色道:“落子无悔,但闻姐姐你不同,日后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退出。” 无论是谁,尽管是她日后的丈夫,她也是如此认为,后悔了,那就退出。 没必要因为别人的困境,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可以为一些人赴汤蹈火,但是不能要求别人也如此。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怪就怪苦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日后的话日后说。” 闻如意翻了个白眼,再强横的毅力也扛不住到了极限,她双腿酸软无力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好在竹林这片地上松软无杂物,跪下去也不觉得疼痛。 她甚至不顾泥地脏污,挪了挪,翻个身,直接仰面朝天的躺下,竭力控制急促的气息缓下来。 元初瑶觉得无所谓,反正她的话放在这里了,日后闻姐姐要退出,她是没有理由劝说的。 她面上表示赞同:“行,日后再说。” 闻如意并未看她,不顾浑身的狼狈,仰望着天空许久,没有说话的意思。 元初瑶看着她清冷的侧脸,不知觉也安逸下来,当心中郁气重的时候,仰望天空,身心都会随之放松下来,像是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毛孔打开呼吸的那等舒爽感。 闻如意不知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初瑶听着她的声音,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低头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事?” “我起不来了。”闻如意如实道。 本来她想着,等元初瑶走了之后,她再让人帮忙扶一把,可又想到院子里的那个如霜,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自认脸皮还是挺厚实,然这会儿,她硬是纠结许久才开口求救。 元初瑶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一眼,“噗嗤……哈哈哈哈。” 她坐在石凳上,笑得捂住肚子。 显然是意识到,闻如意根本不是如她那般,沉浸于仰望天空带来的视觉感受,而是在想着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 “笑够了就过来扶我一把。”闻如意抬手遮着眼睛,面上满是无奈的苦笑。 果真是躺椅靠多了,一旦活动起来,腰背腿都酸软无力,这会儿抬个胳膊都感觉浑身被牵动。 元初瑶狠狠的笑上一会,才起身过去扶闻如意,她力气大,没给闻如意反应的时间,就将她扶起,闻如意站起来还有点懵。 “这么简单!”闻如意迈开一步,瞬间就苦了脸,捂着腰部:“嗷~~” 两人并未回住院那边,而是直接在竹林旁的阁楼住了下来,元初瑶过去点了几个人过来伺候,手指轻点,恰到好处的错过如霜。 阁楼这里也是闻如意的常用地,衣裙不多,放的都是一些家居衣裙。 元初瑶并未回去,而是直接住下,洗完澡后给闻如意狠狠的揉捏一顿,才去歇下。 她揉捏的时候,闻如意险些哭了,明明很想嗷叫出声,可未免让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满头大汗的忍着,眼圈里已经有泪光打转。 “真难熬。”闻如意趴在榻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肘上,不过随着缓过劲,她稍稍动弹一下。 她翻身坐起,左右摇摆,活动着腰,“将军府果真还是有些底蕴的,无论是药酒还是手法。” …… 翌日,元初瑶早早就走了。 闻如意则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许是昨天耗费的力气太多,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还睡得很沉,睡醒后,浑身关节像是都打开了,整个人精气神极好。 她再一次坚定了习武的想法,别的不说,她常年除了凫水,其他时候鲜少会动弹,浑身关节僵硬得很,甚至每次来月事时,腰部简直像是要断了一半的酸疼,坐都坐不住,必须得躺着。 现在不过是一天,她就感受到多动弹带来的好处,不过这些还是得依靠元初瑶拿揉按的手法和药酒的功劳,否则她估计是要好几天腰腿酸疼。 “她有留下什么话吗?”闻如意端着水杯漱口,问了一句才往嘴里送。 婢女专注的忙活着手头的活计,将洁面的布拧干折叠好,“元小姐让您多锻炼,像昨天那般就行。” 闻如意一口水喷了出去,“她就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过来吗?” “元小姐并未交代。”阿清简言意赅的回答。 闻如意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她没有留下什么么,比如药酒什么的。” 阿清面色有点古怪:“元小姐说你定会问这个,她让我转告你:没有。” 闻如意:“……”感觉被骗了。 阿清想了想,照着元初瑶留下的话,继续道:“她说您定会觉得被欺骗了,让我告诉您,好东西用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等你第一阶段过度到第二阶段的时候,还会有药浴和药酒辅助。” 闻如意瞥向阿清,发现这回话似乎还被元初瑶分成好几部分,顿时好笑:“她还有什么话,一并告诉我。” 阿清抿嘴,抬手遮掩着干咳一声,掩饰着嘴角溢出来的笑意:“她说您要是想放弃,随时都可以,她还说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将军府拿药酒给大夫辨别,那东西确实不合适常用。” 闻如意放下杯子,接过阿清递过来的帕子,直接糊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帕子下传出:“她倒是料事如神。” 帕子下的闻如意苦了脸,本以为有捷径可以走,没想到还未开始就夭折了。 尝试了昨日带来的舒爽,今日她根本无法想象,真要是按照元初瑶昨日所言的来,估计得疼个六七天吧? 那明日该如何坚持下去? 总觉得不仅如此! 闻如意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多想,她虽然懒得时候很懒,但不代表她是个没有毅力的人。 相反她有着很强的坚持,看来只能等习惯了。 元初瑶回到府中,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教会闻如意各种暗算手段,日后用来对付兄长,应该会让兄长很是头疼一阵吧! “闻姐姐还没嫁过来,不算是管他院中的事情。”元初瑶如是想着。 “我就是平平常常的交友而已。”毕竟其他几个小姐妹,她也是有教了。 至于闻如意提出要学她这一套时,她为何准备那么充分。 哈~自然是她有经验,绝不是有备无患。 元景琛永远也不会想到,一份苦瓜惹的祸,会令他今后的日子那般苦恼。 本以为娶了个动口不动手的文官家小姐,结果变成了动口还动手的双重打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温馨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快到蒹葭院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雨。 雨水落在她脑袋上,她还以为是有人冲着她喷水来着。 抬头一看,早上那会还明亮的日头,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已经暗沉下来。 豆大的雨水,接连落下,元初瑶加快脚步,小跑着进了院子的檐廊下,雨水已经哗啦啦的倒下来,这场雨来得猛烈,尽管元初瑶已经到家,并躲得及时,衣裳却还是有些潮。 雨过大,一滴雨水就足以打湿一片衣物,所以元初瑶还是依着知遇,换了一身衣裳。 恰好外头回来,她也是会换衣物的。 头发散开擦了擦,她自己编了个大长辫子。 “叮铃……” 元初瑶蓦地警惕,从梳妆台上起来,随手拎起陈列在一旁装饰的长枪,她旋转一下,枪尖朝下。 看来到时候得放一把长刀或者袖箭,比起刚学的枪法,她还是更加擅长刀法和箭法。 声音是从左边的窗户传来,她脚步一步一步,无声靠近。 “咳……哐当,嘭!” 元初瑶一愣,这…… 还没打起来,敌人就倒下了么?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战术前仰,探出个脑袋。 结果就看到窗下,躺着一个人,此刻正无力的喘息着,一副力竭的状态。 元初瑶直接走出来,从身形来看是个男人,对方蒙着脸,发丝凌乱的遮住了前额,她居高临下看了一会,拎着长枪去挑他额前的乱发。 挑开只一眼,元初瑶手中的长枪顿时扔了。 “你怎么会受伤?”她不知道他哪里受伤,没有先去扶他,而是揭开他蒙着脸的黑巾。 黑巾揭开,露出一张本就白净的脸,不过此刻汗水雨水夹杂,他又不知道在哪里滚过,上面粘着些许污渍。 元初瑶抬了抬手,愣是没下去手,好脏。 她对不起祝亦安,对不起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摇了摇头,不该如此。 但尽管如此罪恶的想着,她还是起身跑到外间,拿了备用的帕子,过来给祝亦安擦拭。 祝亦安喘过气来,喉间干涩,挤出一个字:“水。” 元初瑶微顿,转而又跑了出去,端了杯温度适宜的水进来,扶着他的时候,她还不忘用帕子垫一下,待他喝完之后,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受伤?” 问完之后,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 于是她假装刚刚问话的不是自己,转而道:“你伤在哪里?” 这才是关键问题,祝亦安回过神,指了指身后。 元初瑶惊悚,隔着帕子扶着他后背的手僵住,应该不会那么巧的摁在伤口上吧? 扶着他,检查一下,才猛地松一口气。 “你怎么不去我哥那里?”元初瑶说完才觉得不对,解释道:“我这里没有欢喜衣物。” 不过虽是这么说,她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将人打横抱起来,从地上起身,耗费了她不小的劲。 祝亦安:“……”他家小姑娘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行动力。 元初瑶将人先放在坐塌上,将他衣物扒的差不多,才将他塞到睡榻上。 完成后,已经满头大汗,她又跑去柜子里拿了药物,“也就是我习武之后才会备着这些药,你下次找地方躲,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万一你急着用药,岂不是容易耽误了。” 元初瑶觉得,真要是有这种事,最好也别发生在她面前,不然因为药送晚了,人在她面前死了,她岂不是要崩溃。 祝亦安眼睑微垂,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当时经过这边,一个顺拐就拐到这边了,本来是想去你哥那边的。” 许是上一次翻墙进来那会,与阁楼上的少女的对视,让他念念不忘,导致脚步一乱,就仗着自己受伤,朝着她屋里走来。 元初瑶看着他光洁的脊背还在冒血,并未着急处理,而是命门外候着的知心弄几盆水来。 “那你还真拐得好。”她温柔的一个用力。 祝亦安‘嘶’的一声,全然没预料到她会突然下重手,他颤声道:“瑶瑶,轻点。”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静。 元初瑶:“……” 轻点,什么虎狼之词? 许是有点尴尬,元初瑶没有作妖,替他将伤口处清理干净,敷上药。 这种尴尬,元初瑶在包扎的时候才缓过来,没好气道:“现在知道疼了。” “我以为就我兄长喜欢亲力亲为,没想到你也是如此。” 元初瑶也偶尔会自己动手,但是从来不会让自己置于过度的危险之下。 两次了,她看见祝亦安受伤两次了。 说来有意思,兄长也是两次。 “你俩不愧是朋友,连着两次在我跟前受伤。”元初瑶穿过他腋下,与第一次不同,她不用他将纱布绕过来,而是主动跪坐在他身后,如同拥抱一般,绕过他前胸,拉到后背,绕个几圈,她打了个结。 期间,她呼吸喷洒在祝亦安脊背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祝亦安长睫颤动,呼吸刻意放缓。 “好了。”元初瑶从榻上下来,稍微把东西收拾收拾,端出去。 回来后,发现祝亦安还坐在那里,并未趴着。 元初瑶才复又走了过去,拿了帕子放在他头上,替他将头发绞个半干。 放下帕子后,她伸手将他的发丝捋了捋,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这才将不知在想什么的祝亦安惊醒,他抬首看向她。 元初瑶伸手摸摸他的脸,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不过还是得喝点防风寒的药。” 她已经交代知心去煮药,知心什么也没有多问的行为给了她不少慰藉,看来她御下还算是成功。 一直都是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偶尔问出几个问题,却也不强求他回答。 祝亦安看着少女鲜少表露在外的温柔,似乎随着上一次说开后,她就彻底将他当做自己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没有什么顾忌。 但奇异的是,他又能感觉到她的尊重,好比她问了问题,却不强求他回答。 “好。”祝亦安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里,埋在她肩头深吸一口,熟悉的香味溢满鼻腔,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元初瑶偏头,青年长睫如羽,双目轻阖,若不是偶尔可以看到他眼睫如蝶翅般颤动,她都不会知道,他其实是怕疼。 今天……也是努力忍笑的一天。 第二百章 想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祝亦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醒来的时候是趴在馨香的榻上。 这一天下来,他睡得很沉,愣是没有中途醒来过,他醒来并未动弹,趴在榻上无言的打量着元初瑶的闺房。 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惦记元初瑶,对于她的一切都想要了解,现下正好处于她的屋内,一时间他甚至想要起来翻看翻看。 不过道德到底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内心,他安静的坐了起来,期间牵扯到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元初瑶似乎不在屋里。 否则她若是听到他的声音,肯定会过来嘘寒问暖,看着不大热情的小姑娘,一旦认定了人,她就变得话多且从不掩饰关心。 地上放着一双绵软的鞋子,似乎是刚今天赶制出来的,上面的线头不大齐整,祝亦安怀疑是元初瑶自己做的,虽然没有证据。 “瑶瑶。”他睡了一天,之前又失血过多,嗓子有点干,甚至喉咙有一截都是干涸的,一开口,带出嘶哑的声音。 屋里没有传来元初瑶的回应,祝亦安套上鞋子,蓦然发现,身上的衣物也是新的。 模糊间,他回忆起,他好像并不是没有醒来过,而是当时眼睛都没睁开,感觉有人在触碰他,当时他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他好像是翻个身,抱住了她的腰。 祝亦安:“……” 明明屋内没有人,他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滚烫起来,他掩饰性的低了头,结果就发现胸前有些松松垮垮的,干净将带子系好。 干咳一声,他踱步走到睡榻旁边的柜子前,端起上面炉子温着的水壶,打开稍大的杯子,发现里面有凉了的清水,他若有所悟的将热水倒进冷水杯里,顿时就变成温度适宜的温水。 一杯饮尽,他又意识到杯子为何那么大,喝完一杯,他觉得刚刚好,人虽然没在,可元初瑶的熨帖无一不是在抚平他刚醒来的所需。 心头微暖,挪步到外间,他就看到案几上的纸条,“我去给你准备吃食,你安心等着。” 经此提醒,祝亦安下意识的抚着肚子,一天没进食,腹里空得有些反胃。 明明是空的,却有种过于空而想吐的感觉。 有些难受的感觉,不去注意的时候也就隐隐有点不适,一经提醒,他的身体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浑身感到虚弱,眼前甚至有些眩晕。 他轻抚腹部,几步走到挂着金铃的窗户,随手打开窗户,雨后的冷空气窜进来,初醒的他彻底清醒,深吸一口气,恶心感似乎有些压下,但也掩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目光放在打量元初瑶房间上,意图看出点什么有趣的东西。 临窗的这一角放着一个书案,上面放着还没收拾好的笔墨等物件,整个房间的布置,甚至还不如他府中华丽。 很难想象如此冷淡的摆设,会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布置,尤其是摆放在一侧的二胡,看起来更像是个喜欢拉曲的老年人风格。 甚至幔帐都不是秀雅的色彩,浓重的棕红色,寡淡没有任何花色,看着有些压抑。 柜子上除了摆设之外,一干二净,反倒是那个书案上未来得及收好的笔墨,反而显出些许散漫。 他走到放置笔墨的书案前,并未动上面的东西,不过上面摆着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 “如霜,年纪十五,卖身给弟弟治病,故意接近闻如意,闻如意身边从未发生过这等事,由此可以得住,此人是为了接近将军府,目的未知。” 看到此的时候,祝亦安意识到,不该继续看下去,这是属于元初瑶的私事,还是与其他女子相关,他过多关注不合适。 不过许是没人在此,他不自觉将那朵莲花红翡的镇纸移开,坐到书案前往下看。 “此人目的是将军府,推测幕后之人:祝亦荇,廉郡王,季康,宣平候,丞相府……” 怀疑的人有许多,祝亦安越看越心惊,有些他甚至不明白元初瑶为何会写上。 这些人互相之间看着毫无干系,可不知为何,写在同一张纸上,却有着触目惊心之感。 一阵脚步声传来,带着轻快的节奏,似乎全然相信着屋内的人,祝亦安心底冒出点虚,下意识将纸页放回原位,好在他记忆不错,甚至还将镇纸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完全看不出被人动过。 脚步声接近门口的时候放缓许多,她并未看临窗的那边,而是端着东西直接往里间走去。 随即脚步慌了一瞬,端着东西往外走来,一偏头就看到倚靠在窗下摇椅上的男人。 元初瑶目光在他微闭的面上扫了一眼,“你起来了,快来吃些东西。” 祝亦安缓缓睁开眼,对上她言笑晏晏的模样,禁不住也露出一丝笑意:“我还想着,你要是不送吃食过来,我就得偷偷翻墙出去找吃的。” 无论此人藏着多严密复杂的心思,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的感情,终归还是喜欢。 没想多久,他决定还是不问任何不该问的话,他对女子了解不多,但他明白,若是他自己的东西被人翻看,然后还被人问话,定会感觉被质问。 他不想她不高兴,他喜欢她喜笑颜开的模样。 元初瑶行至他跟前,将坐塌上的小案桌收拾好,其实除了一个杯子,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她将吃食一一摆在案桌上。 “我数着时候,若是你不醒,我也是要把你吵醒,让你起来吃点再睡,白日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将你吵醒。” 将东西摆开,元初瑶分出一双筷子递给祝亦安:“知道你刚醒虽然饿但胃口肯定不好,所以我陪你吃一些。” 祝亦安抬眼看她拿着筷子,笑容清甜,见他看过去,还眨眨眼,不自知的娇笑着。 “我能亲你一下么。”他不自觉脱口而出。 元初瑶拿着筷子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整个人吓住。 祝亦安忽然干咳,咳着咳着就有些停不下来。 第二百零一章 因她失了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丝凉风窜过来,元初瑶惊醒,转头看向敞开的窗户,眉头紧紧皱着,啪嗒放下筷子。 祝亦安低着头没看到她的神情,一时间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抬眼偷觑她,发现她皱着眉看向他,心下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惹急她了,也是,她主动还好说,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到底有些孟浪。 元初瑶神色严肃:“你以前也这般吗?” 祝亦安慌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听他否认,元初瑶起身就要下榻,祝亦安赶紧伸手去拉她,解释道:“我没有,我也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元初瑶纳闷的偏头看他:“什么不尊重?” 祝亦安一愣,不厚不薄的嘴唇动了动,方才咳久了的脸越发红了些许。 元初瑶伸手去推他的手,“抓着我干嘛。” “你要去哪里?”祝亦安抿了抿嘴,双眸漆黑,专注的望着她。 “我去关个窗户。”元初瑶手动了动,示意他快点松手。 祝亦安猛地一顿,突然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还紧了紧。 他默了一瞬,套上鞋子,“我去关。” 元初瑶看着他通红的耳根,三两步走过去,压着他坐下:“你别乱动,你伤势严重,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 祝亦安顺着她的力道坐下,看着空掉的手,指尖不自觉捻了捻。 元初瑶关好窗户,回过身看到的就是祝亦安落寞的模样,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抬手摸摸他脸颊:“不舒服吗?” 祝亦安抬手覆上她的手背,“没有。” 但神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元初瑶忽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朝着他靠近一步,飞快的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可以乖乖吃饭了吗?”她笑意盈盈的问。 祝亦安对上她明亮鲜明的双眸,笑起来微微弯着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偏头一躲,轻笑,“嗯。” 元初瑶看着他黯淡无光的双眼变得如点火般蹭蹭亮起,心里就忍不住欢喜。 她坐回他对面,开始用心的吃着,时不时给他夹菜,“怕你饿过头吃饭会吃不下,所以就煮了粥,这粥我算了时辰备下的,这个时候吃恰好。” 温热的米粥,带着清甜的味道,入口绵软不烂,恰到好处,随着吞咽,一路暖到胃。 方才不适的腹内,似乎一瞬就被抚平。 祝亦安发现,元初瑶就如同这碗粥,用了心煮出来的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似乎都被温暖着,她待他也是如此,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用她的方式,用心的待他好。 他就像是锅里的青蛙,身边是温水煮着,即便迎接他的或许是死亡,亦是甘之如饴。 他希望她能一直如此,想天天能够与她相见,想看她伸手触碰他额头时流露出的担忧。 贪心一旦起复,便一发不可收拾。 吃完之后,元初瑶细细的将东西收拾好,“我去去就来。” 祝亦安靠在榻上,看着她出去,不知为何,目光再一次落在书案上的那张纸上。 上面写着的那些人,让他有些在意,元初瑶为什么会怀疑这些人要对将军府下手。 他清醒的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怀疑,她会这么写,肯定是对这些人有基本了解,一想到她费劲去了解别人,心里头忽然有点酸涩。 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祝亦安很清楚,他不可思议的摸摸心口,方才竟打心底的嫉妒。 嫉妒元初瑶去搜查别人,嫉妒自己没有这种特别待遇,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想法。 门外再一次传来脚步声,祝亦安调整好心绪,坐在原位,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对待元初瑶。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为人心动已经是意外,没曾想,他还会为一些莫须有的情况感到吃醋。 想想方才吃醋的点,他自己都觉得异常奇怪,但心里就是这么个想法。 明白过来,整个人好似感受到天雷滚滚扑面而来,看着元初瑶步步走近,他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想把人抱进怀里。 元初瑶目光一顿,脚步一偏,朝着书案的方向走去,笃定道:“你看了。” 祝亦安清冷的双眸有一瞬的不稳,“为何如此肯定我看了。”他有些不解。 “没有放整齐。”元初瑶指着纸页与桌缘间隔的一条线,“还有旁边的头发不见了。” 所以纸页有被移动过。 祝亦安有些惊讶:“你在家中都如此防备。” 元初瑶摇头,笑颜不减的拿起纸页递给他:“习惯而已,有备无患,并非防备你,你看也就看了,指不定还能指点我几分。” 祝亦安看着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神情一定,谁也不知,他始终稳当的神情下是一颗紧张心,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容易乱了心绪。 他已经意识到,一旦对上她,他甚至连心智都要降低好几岁,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看似毫不在意的翻阅着,他本就清冷的模样愈发冷凝,随着往下看,倒是看出了点东西。 “你为何会连季康都怀疑上?” 元初瑶正在将榻上的案桌弄到角落上,自己踢开鞋子,爬到他身边靠坐下,还顺手放了几个软枕到他身后,免得他坐久了想靠。 他背上有伤,万一忘了靠在硬邦邦的靠背上,估计又得疼得死去活来。 祝亦安那么怕疼,元初瑶可不想看他皱眉忍痛的模样。 “谁让他出现的太过凑巧,还巴巴的说喜欢我表姐,甚至意图用他的深情感动我,怂恿我替他传话给表姐。” 元初瑶不以为意的说着,按理说不该怀疑季康,没人会傻傻的将自己人卖了不是么。 但谁又能证明季康和如霜就是同一个阵营,将军府敌对的阵营可不少。 没有许连夙在中间,廉郡王和祝亦荇之间的隐秘来往还能不能继续是个未知,保不齐他们二人对将军府有不同的看法。 有了分歧,再出现互踩的情况,那就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谁是谁的人,目前还在查探中,只要冒了头,他们的私下来往就总会曝光。 第二百零二章 玩手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你……还真是有点霸道。”祝亦安笑了一下。 元初瑶哼的一声,蛮横道:“只要是出现得不寻常的人,就不要怪我给他们记下一笔,况且合理的怀疑,又不是什么坏事,查一查,总好过有疏漏来得好。” 漂亮的女子双眸微瞪也是娇憨可爱的,祝亦安有些看不够,不过他也意识到,不该继续留下去,奈何他迟迟开不了口提离开的事。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元初瑶美眸微转,语气凉凉,目光凝聚在他脸上,似乎只要看出他有一点不对,就要翻脸不认人。 祝亦安连忙回神,“当然没有。” 说此话的时候,他微微侧身将纸页展现在跟前,“我只是知道季康的底细,恰好又查过京中的大部分人,知道他应该与这些人没有关系。” 没有无缘无故的连接线,多数人的往来都是要有理由的,显然季康没有理由。 元初瑶偏头看他,嘴角笑意隐秘,意味深长,手指在季康两个字上点一点:“我知道他们之间并未有来往,但是你手底下查关系,都只是查别人之间的关系吗?” 祝亦安一愣,手肘撑在盘起的腿的膝盖上,掌心撑着右侧脸颊,因为记着背后不能靠,他就用这种方式缓解坐久了的疲惫。 左手拿着那张纸页,他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你是查出点什么,才将他写上的么?”明显他已经反应过来,看向元初瑶。 元初瑶点头:“他有个兄长,正在西原,镇西将军季言,他们父亲是远山侯,曾娶两任妻室,第一个就是季言的母亲,第二人则是季康的母亲。”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你查到的不止这些吧。”祝亦安不解的问。 望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他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严肃的她。 元初瑶并未如他想象的那样跳脚,反而非常好说话的等他说完才继续:“那你应该也注意到,季康的父亲娶第二任妻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偏偏娶的还是二八年华的小娇妻。” 说道此处,她笑意似乎带着引导的意味。 祝亦安与之对视,不大确定的问,“季康的母亲和季言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说实在,他对这种内宅隐秘之事不大敏感,再加上他又没有在不重要的人家中安插细作,有所疏忽再正常不过。 尤其是远山侯一向不起眼,五十多岁迎娶小娇妻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元初瑶点点头,但笑意愈发深了些:“我还找到两个稳婆的后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循着迹象找过去,废了不少的功夫。” 祝亦安毫不掩饰的恍然:“季康是季言之子!” 这实在是没有预料到,远山侯死的蹊跷,那位年轻夫人当时刚生季康,据说伤心过度跟着去了。 传言有很多,说是远山侯老来得子,一时高兴过度,有些受不住才去的。 若是远山侯还在,现在也有六十好几了。 季言看着年轻,实则也有四十多,季康作为季言的儿子,反而更加说得过去。 元初瑶见他已经猜中,忍不住抱怨道:“我是有这么个想法,才循着味找到两个稳婆家里去,根据他们的邻里说,对方搬家了,说是稳婆的儿子赚了一笔钱,搬去其他地方做生意去了。” “本来我想着,人家并没有暴毙,或许是我想多了,没想到追问之下,才得知对方儿子走得的时,还是借着那一段时间京中出了事,趁乱走的。” 祝亦安敏锐的问道:“京中出了事?” “周亲王家三口人出殡。”元初瑶说道。 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京中事情多,廉郡王的父亲周亲王手中握着不少权利,其中就有西原的兵马,圣上也是那时候将兵力转给季言。 祝亦安瞬间回过味来,京中权势分布,他还是记得分明,凡事官职重要一些,他都能倒背如流。 “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季言和季康是父子两,无论真相多不堪,他们之间还是最亲的人。” 元初瑶将他的手拿着纸页的手牵过来,老成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我又没说他们是敌对方,不过这样一来,这父子两就有污点,我能查得到,别人定也能,你说这个把柄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会如何?又会不会对季言的官职有影响。” 祝亦安看着被她握着的手,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并未收回手,反而就这么看了两眼。 “那你有没有查到,还有谁知道了?”明明是在问她话,可他并未看她的神情,而是盯着被她握着的手,看着她把玩着他的手。 她在吃他豆腐。 不知为何,他心里头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元初瑶摇头:“还没,不过这样足矣将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跟前的季康纳入嫌疑行列。” 她注意力集中在他分外好看的手指上,翻开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摊开做对比,然后对着手腕那条线,想要比一比,他的手比她长多少。 祝亦安嘴角含笑,任由她玩着,甚至还配合着和她作对比,嘴上不忘回答:“言之有理。” 比完了,元初瑶又忍不住摸摸他的手背,发现他掌心虽然有些习武留下的茧,但是手背出奇的细嫩,跟个女孩子似的。 她不自觉的抬起他的手,本是欲凑近闻闻会不会也想女孩儿那般的香,结果凑得太近,她直接亲了一下。 亲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眼皮心虚的一抬,正好对上他盈满笑意的双目,不知何时,他就那么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玩。 元初瑶突然冒出她是色中恶鬼的念头。 一个感觉自己被吃豆腐,一个觉得自己是色鬼,两个人的念头,不约而同的合上了。 “我就是想闻一闻香不香。”元初瑶义正词严的解释,一副端方女子的模样。 祝亦安眨了眨眼,笑着点头,一副信了她的模样。 元初瑶:“……”洗不清了。 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她心下不平,明明她就是这么想的,亲一下完全是意外。 然而他一点都不信,她自己补充了一脑子,自己把自己给气到了,哼的一声。 紧接着她干了一件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情,她牵着他的手,凑上去亲了好几下。 第二百零三章 朝堂与江湖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清冷的双眸微微睁大,全然就是一副被轻薄的良家男子一般,带着点点不可思议。 不过一瞬,他的诧异又变成饶有兴致,天生清冷的双眸,即便是含着浅浅的笑意,也是淡然的模样,不曾改变的坐姿,更是像在纵容家中不懂事的小孩。 元初瑶见他不为所动,有些不罢休的靠近,倾身贴近他,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的眉眼,鼻梁,唇。 祝亦安双眸微垂,任由她打量,呼吸有一晃而逝的短促,随即又安稳下来。 “坐好,莫要靠的太近。” 有时候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方才主动要求亲吻已经是不对,她年纪小食髓知味,他却不能不懂克制。 然,他并不知道,元初瑶爱极了他这幅极力克制的模样。 “一下就好。”元初瑶将他想要推拒的手拉开放在她的细腰上,脸颊贴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上散乱的发丝,细细的吻着他。 男女之间的爱恋就是如此,一旦开始,说两句话就会忍不住亲亲抱抱。 亲昵过后也不舍得规矩的坐着,不过与女子依偎在男儿怀里不同。 祝亦安是侧靠在元初瑶的双腿上,柔软的触感比软枕还要舒适,萦绕在鼻尖的是她衣物的芬芳,不浓厚,但馥郁。 “你为何会走上一条不同往常女子的路数?” 说来祝亦安最诧异的不是元初瑶的非比寻常,而是她家人的开明,甚少有为人父母会愿意由着闺女胡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元初瑶时,对方跳脱的跑进元景琛院里,掀开帘子撞进他怀里的明亮色彩。 照理他是可以躲开的,之所以没有走开,或许也有他某一瞬的犹豫,才会促成令人记忆深刻的第一次见面。 元初瑶很喜欢祝亦安的头发,这会儿正背着他给他编小辫子,听着他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后,脑子才逐渐转过来。 “大概是从发现自己受继母欺骗多年带给我的刺激,以至于我在那之后,对人第一眼不再是报以善意,而是防备。” 她沉吟一小会,冥思状,解释:“你应该懂的,当我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别人,那一刻就会抽离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加冷静客观,从而发现许多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祝亦安回忆起过往,若有所悟:“或许这就是,你总能发现我们没有发现的细节。” 他们是老眼光,元初瑶是全新的眼光。 同一件事,老眼光容易陷入已知带来的歧路之中,全新的眼光能够另寻僻径,察觉一些他们眼中寻常事物中的不寻常。 不是她有多神奇,不过是她用了心。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元初瑶她钻研出一条属于她的路数,甚至在不断的进步之中。 不过她的出彩,还是有些奇异色彩潜藏,不过只要她不说,没人能够得查清。 祝亦安就有去查探过,结果是一无所获。 这样的情况在一开始他是报以追究到底的想法,不过在云腾马场宣平候大寿举办的游会上,她愿意暴露自己知道不少,却从未想过暴露从何得知那些基础消息。 没有基础的消息,光是明面上的事件,正常人根本无法往圣上中毒这个方向去想。 偏偏她就是想到了,要是说她没有趋向那个方向的消息来源,他是不大相信的。 尽管元初瑶在无量寺或许得知了什么,但是那也是有关于高氏的事情,女子之间的不应当会涉及国家大事,便是有人要透露,也不应当是透露给一个女子。 不,也不一定。 祝亦安刚念及这些不可能,下一刻就否定‘不可能’的想法。 为何不可,从元初瑶现在的进步来看,她也在影响着局势的变化。 无论是提醒他宁王有问题,亦或是从廉郡王手中救下林萧,还是成功劝服许连夙,看似戏剧性中又带着些许先见之明。 好似她乱糟糟的每一步,其实都是算好的,看似野路子,在事后看来,实则另有深意。 元初瑶对自己还是非常有数的,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免得露出更多破绽。 “你呢,为何对宁王防备不深。” 她其实更加好奇的这一点,两辈子都没能想明白的事情。 祝亦安作为圣上看重的太子,不该连基本防备心理都没有,但凡他们有点防备心,最后结局也不至于变成那样。 中毒是一回事,早些发现不对劲,或许都没有后面的困境,好似集体降了智似的。 实在是不应该! 祝亦安倒是明白怎么一回事,“宁王自小受人欺负是有原因的,莫要看他记在贤贵妃名下,贵妃听着好似多尊贵,实则贤贵妃犯了禁忌,惹得父皇厌弃,将宁王记在贤贵妃名下的那一刻,同放弃一个道理。” 元初瑶接着他的话分析:“再加上宁王出生卑微,无法从朝堂中获得支持,才会着手江湖。” 朝廷和江湖,各有各的本事,有些朝代官府与江湖势不两立,有些朝代官府与江湖互不相干。 不过从未听过哪个朝堂会与江湖关系良好。 江湖无论是讲究道义的,还是离经叛道的,与朝堂颁发的律法都是不相融,每个皇帝或许可以允许贪官的存在,却无法忍受另一股势力的发展。 一个在掌控之下,一个脱离掌控。 祝亦荇意图掌控江湖对抗朝堂,他就不怕遭受反噬吗? 多少朝代皇家的窝里斗,给了江湖崛起的机会,从而导致改朝换代。 与其说是民众起义,不如说是有心算计,逮着机会占据高地,趁机把控人心。 “江湖人可不好掌控啊!”元初瑶随着动用家中的人手,她发现将军府许多护卫,规整的军中习气之下,还有点儿江湖习气。 这一点她还是从李叔身上看出来之后,从而发现护卫与李叔身上的共通点。 李叔是个江湖人,却又是父亲手底下的猛将,不贪恋权势,热爱自由,喜欢美酒,热爱带徒弟,严谨又知变通,还喜欢冒险。 父亲对他的掌控方式就是不管,正是因为如此,李叔才会在将军府长久留下。 显然祝亦荇不是有这等胸襟之人。 第二百零四章 他的包容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自由惯了通常无法适应各种管束。 祝亦荇暂时可以用利益绑住这些江湖人,日后呢?当祝亦荇位居高位,这些人的存在反而会成为累赘。 当祝亦荇给予的不符合那行江湖人的预期,他们又会如何。 由此可见,这种关系不处理好,会成为隐患。 “好不好掌控不说,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尽管知道会有后患,也不得不接受。 ” 祝亦安倒是看得分明,身处的位置萧条,能够获得的资源不多,要想从中拼出一条路,就要承受不同他人的难处。 否则连机会都没有,那等无望才是最可怕的。 元初瑶不解:“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为何非要去争抢?” 祝亦安没想到元初瑶看着小心思挺多,还会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当下就轻笑道:“你呢,当做不知有人算计你,过好自己就行,为何还要反击?” 听着他不是解释的解释,元初瑶抿了抿嘴,“也是,不经他人苦,不好劝他人善良,无论是起了贪念也好,亦或是无路可走也好,还是不甘心也好,追究答案已经没有意义。” 所有人都已经走在自己算计好的路上,再去追问原因,未免有点傻。 过去的原因无法代表现在,穷人想吃饱,吃饱后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只要是活着,便会有更多想得美的想法。 这些想得美的想法,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若是不想好,活着才是没有意义。 但……元初瑶无法接受别人的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该计较的还是计较,日后祝亦荇也好,廉郡王也好,遭受她的反击,也是活该。 “不管他们如何,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元初瑶笑盈盈道。 她的话说的好听,有种自扫门前雪的孤傲。 祝亦安忍不住偏头看她一眼,便见她笑容不入眼底,带着幽深的暗讽。 果然,她的话不能用字面上的意思来解释。 应该如此解读,不管别人怎么蹦跶,她做好反击准备就好,胆敢来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如此,也算是做好她自己该做的罢? 祝亦安噙着笑意,从她手中拿回自己被编成辫子的头发,玩味道:“我是不是应该警醒一些,免得日后要是犯错,会被你半夜捅成筛子。” 眼睁睁看着他拿回手里的小辫子自然松散开,元初瑶不满:“你就不能想着对我好一些么,怎么尽想着犯错后如何?” 她没回答自己会怎样,日后的事情怎么说得准,她能够知道的唯有当下。 祝亦安挑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元初瑶察觉他想要探究到底,便有些无奈的轻抚他额间,将散乱的发丝以指梳理齐整。 “何为过,要看你怎么定义,要是明知道是错的,半推半就犯了错,如此委实可恶,不可原谅,要是遭人陷害,毫无所觉,那可恨的就是别人,与你干系不大。” “这一点无论是犯男女关系也好,亦或是对我家人有了忌惮也好,都是适用的。” 她将他脸推回侧躺该有的姿势,将他绑着发丝的发带拆开,替他将头发梳理齐整。 她并未留指甲,每次指尖梳理时,会从他头皮擦过,用的力气不会过分轻柔,带来非常加压的感觉,头部是非常重要的部位。 祝亦安初次枕靠在她膝上时非常紧绷,从未将自己的软肋随意的交给别人,可随着她自来熟的亲昵,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懒洋洋的靠在美人腿上,如此没正形的行为,他从未体验过,还真是教人贪恋的温柔乡。 “比如,男女关系出现差错,你若是维护另一个女子,性质就会变了,不管对方是否无辜,一旦犯错的男人还去维护对方,那你不仅仅是犯错那么简单,那是背叛。” 元初瑶将他头发束好,微不可查的浅笑:“犯了错的人,是否能够得到原谅,其实当你问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未免你觉得无奈犯错不是错,我的回答是,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原谅背叛,如何判断,就要靠你自己换位思考。” 他们之间会谈论的犯错,定是教人无法原谅的错处,若是那等吃了她想吃的东西这种小错,也就没哟拿出来讨论的意义。 涉及到大错,与背叛无意。 “你接受得了背叛吗?”元初瑶笑着反问,“比如哪天被人设计,给你带了绿帽子,然后在你想要杀了男方时,我还阻止了你,你能接受吗?亦或是我伤害了你亲近之人,你能接受吗?” 死亡一般的质问。 祝亦安头一次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艰涩道:“接受不了。” “如此不就得了,做人该有底线,你心里有我,就不会做出这些事,同理,我心里有你,也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元初瑶摸摸他的脑袋,在他额间留下一个奖励一般的亲亲,好在他的回答还是个正常人。 要是发现他回答过于自我,她就要开始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应该继续。 好在他没有让她失望,如今这年头,找个正常人不容易。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头脑奇奇怪怪。 祝亦安真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出淤泥而不染,娇俏可爱……嗯? 祝亦安觉得元初瑶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背对着她的脊背有点发毛。 听她说完,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有点表示:“我自是将你放在心里的。” 说完之后就感觉有点不对,明明是想要一问到底,试探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是否可以让她对他退让底线。 没想到兜兜转转,反而被她套牢。 祝亦安回过味来后,沉默了……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陷入别人的言语陷阱之中,反而还不觉得反感。 尤其是他的回答,根本就是一种承诺,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背叛。 想明白后,他放弃挣扎,怅然的幽幽道:“我都这般了,你不是应该投入我怀里感动一番吗?” 元初瑶“啊”的一声,一副没反应过来,慢半拍的模样。 其实,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好说话,还以为他即便是被她说服也不会高兴,毕竟被人说服不是一件值得开怀的事情。 第二百零五章 没错我们吵架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得不说,谈心是非常容易增进感情的方式。 元初瑶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了。 “我大概,比方才要更加喜欢你了。”她话语微顿,轻缓的俯身,将脸颊贴在他的侧脸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背上的伤,从身后抱住他。 祝亦安一愣,随即抿嘴,甘之如饴的宽慰,教他嘴角疯狂上扬,想要矜持,却抑制不住。 他喜欢的人实在是会说话,她贴的如此近,不知道会不会感受到他脸颊的热度。 “你是脸红了吗?” 他才如此想,耳畔就传来少女疑惑的声音,少女的声音天然有点冷,又带着点软,轻灵悦耳,困惑的语调有些可爱。 两人紧靠着,悦耳的少女音窜进耳里,一股震颤的酸软感从腰际顺着右侧肩胛骨蔓延至右耳,祝亦安感觉半边身体都麻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脸热,浑身都有些不对劲。 元初瑶想看看他,祝亦安却趁着她起身的时候,一个翻身,抱着她的细腰,直接将脸埋进她腰间,才做完这个动作,他就意识到,大意了,这分明是掩耳盗铃。 看着他微红的耳朵,元初瑶忍不住上手轻捻,随即就感觉他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靠着靠背上,摸摸下巴,从容不迫的缓缓道:“殿下,我本以为你应该是凡事都能掌控的笃定之人,不曾想……你也有如此羞涩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吧。” 说完,她满眼兴奋,伸手想要将他从怀里挖出来,还说什么投进他怀里,分明是他投进她的怀里。 祝亦安死活不肯放开她,反而蹭了蹭她的腰,引来她一阵哈哈哈哈的笑声,“莫要乱动,好痒。” 何止是他如她想的不一样,在祝亦安眼里,元初瑶也与他刻板的印象不同,看似规规矩矩的小姑娘,本性里有着放纵不羁的灵魂,一言一行,都在大胆的跳脱出世俗,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将她放在心上,还表达一番情感是相互的言论。 似乎他要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也可以陪他玩一玩,但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永远理智,可冷可热,捉摸不透。 接下去几天,元初瑶一直未曾出门,始终都窝在家中。 在此期间,祝亦安充分了解到,元初瑶的日子过得有多充实。 每一日都非常自律,便是一些军中士兵或许都不如她来得有坚持,从早到晚,囊括打拳、力气练习、射箭、耍刀枪。 她安排的不紧凑,恰到好处的分布在各个时间段,这些事当中,还穿插着身边婢女汇报的整理,各个来源消息的整理,以及管事汇报的整理。 往往消息整理好后,还会有各种命令安排下去,命令通常是第二天才会发布下去。 收集上来的消息,她会一一写在纸上推演,将各种可能性写下来,然后排出不可能的选项,最终留下最有可能的选项,作为命令的主要线路。 不可能的选项也会安排人去核实,而不是自顾自的否定。 心思缜密的非常有一套,她的心术很成熟,难以想象。 在祝亦安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坐在书案旁看着她写写画画,忍不住问:“这都是谁教你的?” 不得不说,她这种用写写画画的方式,其实出卖了她天赋不够高,不过其细密的分析,又展示了她繁复的心思非常细腻。 元初瑶目光依旧专注,显然并未被他的问话打断思绪,“看书学的,我看的书都有手抄本,在书架上,你若是觉得有意思,可以借你看看。” 祝亦安不打扰她,起身走到书架旁,与她房间里不同,书房内的书架上有许多名字很少女心的杂说,待他翻开一页,蓦然发现,内容和书名完全不想干。 他打开的这一本,写的是各地的风土人情,不是完全介绍风土人情的书,而是主人公在各地的游走时期的记录。 内容很规整,且很有趣味,本就不多的内容,不过一会就看完,他发现这种内容丰富,用词不算严谨的书籍,浏览一遍过去,能记住的还挺多。 出乎意料的效果,祝亦安平日看的书都是出自名家手笔,鲜少会看这类散漫方式书写的书籍。 看似散漫,内容一部分一部分,却又分的很清楚,书写的文字不算精妙,可描写却和很具体。 其中关于南阳的描写,像是将人带入南阳,分享作者的视野,亲眼所见巍峨的山峰是如何的秀美,看似描写美景,实则处处又透露着那些山峰的不寻常。 无论是藏在山中,神出鬼没的山贼,还是那一带山峰所靠之处的敏感。 作者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处处见微知著,一丁点的苗头都能被他扯住大问题来,本身知识面很广,倒像是某位名士,偷偷用其他名字写下的书。 祝亦安翻看第二遍,细细品味过去,终于可以确定,这绝对是某位名士的一本私作。 许多名士都会有恶趣味,写多了严苛版本的书籍,便会为了放松,写一些掺杂许多自己见解,无需与他人辩论观点的书籍。 “有意思吧,我特意收集这类书,有些人我看多了,大概也能猜出是哪位名士写的,还在末尾打上记号,有些人我是怎么也无法辨别。” 原来元初瑶已经完成今日的信息规整,起身活动,看到他捧着一本书来回看,忍不住搭话。 她还打开下面的柜子,将《云先生纪事》翻了出来,“我最喜欢的书,你可以看看。” 祝亦安见她小心翼翼的从柜子中拿出,方才她可没有提醒他去柜子里找,显然是非常珍视。 “这不是手抄本?”他接过来,看着书皮上规整的书名,摸了摸触感,就辨认出不同。 元初瑶点头:“太喜欢了,所以我把手抄本还给元景琛,将珍藏本悄悄留下了,你别告诉他。” 祝亦安琢磨着元景琛三个字,品味出点不寻常的味道:“你竟直唤你兄长的名字。” 她很闲适的往榻上一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有什么奇怪,谁家兄妹不吵架。” 第二百零六章 傻乎乎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总是能把看似严重的问题,说的轻巧。 “吵架?”祝亦安还真没想到会是如此,元景琛性子算是好的,竟然会跟疼宠的妹妹吵架? 一时半会他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原因造成。 元初瑶见他皱眉深思的模样,好笑道:“你好奇,直接问我啊。” 祝亦安目光转向她,平静的看上一会。 元初瑶受不住他如此不赞同的目光,“他也有不对,吵架往往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才会如此僵持。”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平淡,她有点坚持不住,脸一撇,难得骄纵的哼了一声,“好吧,至少他态度阴阳怪气,我就是不爽快。” 开口就是软下的语气,倒是让她的骄纵变得柔软起来,还有些可爱。 “具体如何,说来听听?” 祝亦安还真有点兴趣,兄妹二人都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还会吵起来,委实有趣。 元初瑶沉吟一下,才斟酌着开口,将那一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最后还忍不住吐槽:“他竟然还给我送苦瓜,本来没什么气的,这苦瓜算是彻底惹怒我了!” 说到苦瓜,她语气愤愤,显然是相当讨厌。 祝亦安看着好笑,抬手就习惯性要用书拍她脑袋,吓得元初瑶一脸惊悚。 “不可,万万不可,这可是我的小宝贝!” 她双手挡在眼前,并非为了逃避挨拍,而是心疼她的《云先生纪事》。 祝亦安悻悻然的收回手中的书,未免一时忘记,不小心将她心爱之物弄破损,他将书放在柜子上方,踱步走到榻边,在她身旁坐下。 作为盘观者,他倒是听得分明:“他送你苦瓜,似乎就是想要惹你生气。” 元初瑶更气了,猛地站起来,“果然如此,他就是故意气我!” 她来回踱步,念叨着:“那我该如何报复回去,给他下巴豆吗?不好,不好,损伤身体的事情不能做。” 祝亦安悠然自得的看着她跳脚,接触越多,他越是明白,女子不能以一面代表全部,她是多样性的,可以冷傲,可以谦逊,可以机智,也可以傻傻的,偶尔还有娇俏的一面,有趣得紧。 他撑着下巴靠在榻上的小桌子上,对着摆在上面的可爱小团子挑挑拣拣。 不得不说,将军府的小点心还不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是直接过去打他一顿算了!”元初瑶停下脚步,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上,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祝亦安见她还真打算过去,甚至翻出藏在柜子缝隙里面的匕首,对着阳光挥了挥,试了试手感。 “你这……想的都是什么!” 他很是不可思议,很简单的问题,难道真的局中人就看不明白吗? 元初瑶诧异:“他胆敢来气我,不就应该预料到会挨我一顿打么。” 说着她还心有戚戚,为难道:“不知道能不能大得过他,我应该趁着他受伤那会直接过去打一顿就跑的,现在还真有点摸不准。” “万一过去,反而挨了一顿打怎么办?”说到这里,她严肃脸! 见她还严阵以待,祝亦安陷入一阵无言之中。 好一会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提点道:“你没有仔细想想,他的深意吗?” 元初瑶冷哼一声,“上升到送苦瓜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深意,去他的深意,阴阳怪气的深意,有什么不能好好与我明说?” 想到深恶痛绝的苦瓜,她恨恨道:“他那是挑衅,没有直接去打他一顿,委实遗憾。” 不知为何,祝亦安忍不住喷笑出声,“你这妹妹,还真是难伺候。” 看来元景琛还真是漏算了,苦瓜对元初瑶的刺激能有那么大。 全然不去想他的深意会是如何,只惦记着他送了个讨人厌的玩意过来。 惹她生气是做到了,但她似乎并未打开心扉,反而警惕又愤怒。 她之前的气卸下,新的脾气又冒头了。 “他是故意如此,因为你不曾生气,他不希望你憋在心里,所以借此引导,让你发泄出来。” 祝亦安将元景琛作为兄长的温柔,细细说给她听,“你在他面前可以发脾气,无需过于小心翼翼,他是你兄长,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完全可以顶回去,你不管他,难道还要指望别人关心他么,他说不让管,你就真不管?” 他瞥她一眼,眼里含笑,满是包容。 元初瑶又一次发现他与祝亦荇的不同,祝亦荇不会耐心引导她,不会用如此宽容的目光看她。 换成祝亦荇他会是怎么样呢? 大概会笑笑转移话题,不会给她细细说明,用心与不用心的差别太大,元初瑶一时有些晃神。 “瑶瑶,怎么了?” 元初瑶一回神,就看到祝亦安目露担忧,似乎怕她想不明白。 “让元景琛感动坏了吗?”祝亦安好笑的打趣。 不,在他眼里,她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所以他不认为她会想不明白,而是以为她为兄长的细致呵护有所感触。 在她眼里,她一定很美好。 元初瑶突然意识到,唯有喜欢,才不会将对方往坏里想,如她以前对祝亦荇。 不到最后,她永远不会将祝亦荇往坏里想。 没想到她对祝亦荇不仅仅是需要,也有过真心,前世今生,她最不想承认的就是真心爱过。 看着眼前光风霁月的人,她忽然就坦然了,祝亦荇她爱过也恨过,但前世的过往已经在前世终结,无需为此耿耿于怀。 “感动坏了,可他这般我也是不高兴的,如他所想,我也不希望他对我只有宠爱,也该有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才是,看我行为不当,直说又有什么,我不是那等……” 刚想说自己不是记仇的人,元初瑶突然哽住,要知道她已经好几天不走元景琛院门口,要说她不是记仇的人,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唉!她还真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祝亦安还真是看错她了,惭愧。 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他眼中不论怎样都是好的。 祝亦安被她哽住的模样给逗笑,伸手轻弹了她脑门一下,“怎么老是傻乎乎的。” 第二百零七章 特别的香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他没用力气,弹的一点也不疼。 元初瑶愣是从‘怎么老是傻乎乎’的这句话中听出宠溺的味道。 或许,这也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元初瑶老脸一红。 两人之间的说说笑笑,知心在门外听着,不曾看到人她大概也猜到里面那个被小姐精心对待的人是谁,晟王殿下在的这几天,她始终一脸警惕的把着门,生怕会有人突然来蒹葭院。 也就是如今管家的是小姐,才能够瞒天过海,否则就是用饭方面的用料,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其中也有小姐习武的功劳,最近几天都在家中,小姐从别人眼皮底下习武,多吃一些也不奇怪,大家也都已经习惯小姐异于常人的饭量。 可这么一直下去,知心也很慌,家里多养一只鸡都被人看在眼里,更别提多了个人,时间一久,绝对会别人察觉。 还有院子里的手下,不一定全部都值得信任。 这也是知心非要守在门口的原因,生怕有那不懂事的乱走,不小心听到什么动静。 好在上天听到知心的祈祷,屋内的祝亦安正好在向元初瑶提及离开的事情。 “要走了啊……” 元初瑶听到他说要走了,语气藏着遗憾,砸吧一下嘴巴,轻叹,“唉,行吧,我替你望风,以免被人看到。” 祝亦安原想说他对将军府的防卫非常了解,可想到她主动提及,也不想打击她的兴致,便由着她去,从她鬼鬼祟祟的神情来看,还挺有趣。 原来,两情相悦竟是如此有趣么。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看到她,心里都像是抹了蜜一般甜。 元初瑶在脑海里做好打算,一抬眼就发现他看着她笑,几天下来,她已经非常习惯,祝亦安经常性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舍不得我么?”她笑吟吟的问。 祝亦安先是微愣,随即点点头,承认了。 不说还没有深切的感觉,她一提,还真有些舍不得,甚至想连着她一起带走。 元初瑶指了指嘴角,有些好笑道:“你这里有个白色的东西。” 祝亦安神情一囧,忙伸手去擦:“弄掉了吗?” “哎呀,没有,我来帮你。”元初瑶上前一步,神情专注,伸手去替他擦拭。 然后……趁他不注意,迅雷不及掩耳的亲上一下,一触即分。 “哈哈哈,被骗了吧!”元初瑶快速的退开距离,祝亦安不让亲近,她无奈只好听他的。 不过听他的是一回事,到底会不会再犯就是另一回事,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但就是忍不住,像是有瘾,总想与他亲亲抱抱,贪恋他怀抱的温暖。 再就是,她沉思,“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你真闻不到么?” 祝亦安拎着衣袖闻了闻,照旧摇头:“没有你说的那种香,只有你清洁衣物的皂角香。” 元初瑶摇了摇头,还真不是那种香味,她闻到的气息,是凑到他下巴处嗅到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种特别香味。 很好闻,让人上瘾。 一旦与他凑近一些,她就喜欢寻找那若有似无的香味,找着找着,就忍不住偷亲一下。 祝亦安无奈摇头:“如此不好。”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般说有些虚伪,他加上一句:“虽然我也乐在其中。” 倒是非常的真实。 元初瑶抑制不住的笑,“行,就一下,我听你的,不会乱来,偶尔一下,不然忍不住惦记。” 比起祝亦安的克制,她这个小女人倒是像个饿狼一般,总是对他这样那样,动手动脚。 祝亦安穿过书房与卧房相连的门,元初瑶则是直接走出临近廊下的门,出了院子转了一圈,才比了个手势。 知心看到这个手势,才从院门口往卧房的方向走,在小姐的房门口敲了敲。 祝亦安在屋内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才打开挂着金铃的窗户,扶着窗台一跃而出,干脆利落的消失在将军府的范围。 从院墙轻巧的落下,他抬手整了整身上元初瑶亲手给他做的衣衫,背过手大大方方的离开。 平日他是不会做出这幅老人一般的姿势,可不知为何,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事情,近期元初瑶在他面前想问题,偶尔背着手踱步。 或者有消息来,婢女要汇报时,她匆匆离去时也是这般背着手。 元初瑶并未回屋,她知道祝亦安一定能够安然离去,他都走了,一直待在家里也没什么趣味。 她要是不出门,也无法给某些人接近她的机会,上一次季康恰好在如轩门口遇上她的事情,她派人查过了。 查的着手点原本是在季康那边,不过最终确定他心怀鬼胎的还是梁王世子那边。 从梁王世子那边打探到,季康是在街上遇上他的,平时他们偶尔会一起玩,不过一般都是约好时间,路上碰见也有过,但很少。 这一点元初瑶自己也明白,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要哪里不是乘坐马车,有时候用的是有标识的马车,有时候用的是没有标识的马车。 真要是路上看到熟悉的标识,也不一定能确定里面坐的就是熟人,也可能是熟人的亲戚。 所以,一般就算是看到熟悉的马车,也不会停下问好,这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不过想要辨别马车上的人也有一个方法,早早派人盯着。 元初瑶的人前来汇报,今日季康出门了,她打算去来个巧遇。 不过外头的巧遇她还没开始,家里的巧遇就迎面而来,“元统领,你身体好了吗?可别身体还没好就上值,万一有什么事,不是耽误人么。” 看着元景琛身着官服出门,元初瑶既关心又不爽快,显然‘苦瓜之仇’不共戴天。 元景琛也没想到,躲开他门前的妹妹会突然经过,听她不知从哪里学来欠欠的语气,皱了皱眉:“阴阳怪气的作甚。” 元初瑶龇了牙龇牙,“我就喜欢阴阳怪气,你不还是有话不直说,藏着掖着。” 等她发现他那藏得深沉的温柔,怕是南夏亡了,她还记着他送苦瓜的挖苦。 第二百零八章 哥,你真复杂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景琛别过头忍住笑。 元初瑶看着他,认真道:“你无须如此,人的性格不同,我就是那等愿意对自家人多一些耐心的性子,并非什么小心翼翼。” 当然,实话不是如此,上辈子他们背负着许多,她欠了他们许多,这辈子,她想要对他们有耐性一些。 对他们好一些,她心里会好过许多。 犯了错对他们弥补,以求慰藉,这是一种很卑鄙的手段,但她就是需要如此,才能够找到理由继续前行。 如同每一个犯错的人那般,她也是不愿意事情变得那样糟糕,她是无心的。 可也同每一个犯错的人那般无力,她那时得知祝亦荇的背叛,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之同归于尽。 尽管如此很卑鄙,但她依旧想要如此。 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好在她有这个珍惜的机会,她珍惜他们,愿意小心对待与他们之间生活的每一天。 一生有太多告别的时候,珍惜眼前人,不仅仅是爱人,还有亲人。 元景琛微怔片刻,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以往他只觉得自家妹妹不该如此,认为是高氏常年的哄骗,导致她成了这幅性子。 可认真想来,她以前是什么模样? 仔细的回忆,不得不承认,他的脑海是空白的,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小时候安静的模样。 她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他一直未能够了解,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表明心里的真实。 “可兄妹不该如此……” 元初瑶摇头打断元景琛的话,“兄妹没有规定非要直来直往,我们是我们,他人是 他人,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哥哥同样对我很有耐心。” “别人家的哥哥可不会将书房开放给妹妹随意进出,也不会放纵妹妹任性的参与朝堂政务之中,但只因为我想做,哥哥你就默许了。” “你很好,这是别人家的哥哥无法代替的,别人家哥哥无法做到的,我在耐心对待你的时候,你也在用着你的方式守护着我,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而我……就是在向你学习。” 她的认知有限,如何能够改变自己前世的模样,她能够学习的模板很少,眼前的父兄便是最好的榜样。 他们如何对她好,她也如何对他们好。 这也是她某些习性有些像男儿的缘故。 元景琛噎住,不得不说,她说的很有道理,然而作为兄长,如何会希望疼宠的妹妹担起本该由他来担的重担? 一如所有家长一样,他想要为她撑起一片没有乌云的天空,让她能够放肆的笑,放肆的哭。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懂事成熟。 懂事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了,他之前不曾察觉,如今察觉到,便不想放任不管。 “你是女子。”不该在对女子苛待的世间,如此辛苦。 许多枷锁困住女子,但男人也必须担起责任,为女子拼出荣耀,作为她们的护盾。 元初瑶身处葱白般的食指,轻轻的摆了摆,“学着男儿的行事,我日后嫁人,也更能体会男人的不容易。” 她是真心认为如此,要是想要和祝亦安在一起,日后定要迎接更多的难题。 无论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祝亦安也好,她应该学会更多的东西,才足以让她更加从容的迎接困难。 “话不是这么说的。”元景琛不免好笑,“你要是太厉害了,男人自尊心受挫,该如何是好?” 元初瑶边走边听他的反问,挑眉点头,眉眼藏笑,“言之有理,可我要是看上特别了不得的人,我的这些手段,或许还不够看。” 她言语间透露的意思,教元景琛笑容逐渐消失,他忍不住问:“什么看上不看上的,你看上谁了!” 后面的语气明显用力许多,元初瑶诧异:“不过是说假如,真要是日后嫁的人不咋样,我如此聪明,肯定是知道藏拙的,多学点东西不会被欺负,所以无论是嫁的人是谁,多学东西总没有错。” 她将话题引开,不打算在看上谁这个问题上多流连,以免元景琛套话。 可元景琛不好糊弄:“什么学东西,你那规模是学东西吗?” 元初瑶眉头悄然聚拢,“我就知道,你和父亲肯定盯着我手里的人手,连规模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放心由着我去忙活呢。” 问话不成,反被将军,元景琛啧的一声:“能耐了,连转移话题都学了一手,谁教你的?” 这话里话外绝不是书里能学到的,如此油滑,完全是个善于说话一道的老手才能教出来。 教她习武的李叔是个不畏强权的江湖人,在话术上绝没有这等水平。 不知为何,他想起她方才说看上了不得的人,逐渐觉得,教她的人,或许就是那个了不得的人。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你这样我就没办法和你对话,怎么还拷问起来了。”元初瑶撇了撇嘴,一副你这人真难交流的忍耐神情。 元景琛宛若遭受她反打一棍,险些给整懵,“你倒是越来越厉害,几日不见,还知道倒打一耙。” 她来来去去的说,分明是在混淆视听。 元初瑶像是被冤枉一般,张口欲言,最终舒一口气,叹息:“你们玩政治的,想的真复杂。” 她如此目光,就差说,你们心真脏。 “算了,谁让你是我哥,即便你将妹妹我想的如此险恶,作为你的瑶妹,我还是决定原谅你。”元初瑶大义凛然的欣然道。 元景琛久久无言,手痒的想给她脑袋,来上一榔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不等他理清思绪来一套‘严刑逼供’,两人已经走到将军府东侧门的马棚旁。 元初瑶牵着她的驴,摸摸它的驴脑袋:“正元,我的乖儿,娘带你出去遛弯。” 然后元景琛眼睁睁看着她骑着儿子出门遛弯。 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恍惚的问养马的马夫:“她什么时候这么乱叫儿子的?” 马夫讷讷道:“小姐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是父母娶的,原本她是自称爹爹,后来将军听见训斥了小姐,于是小姐就自称娘。” 至于乱叫儿子,当然是什么时候当爹,就什么时候唤的乖儿。 第二百零九章 人为合理化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名字都是爹娘取的,所以她就是正元的娘。 元初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叫出了感情,对自己给阿花改名为正元的举措,表示自得。 不过阿花这名她也有些舍不得,所以就作为小名,就像她的小名是瑶瑶一般。 生怕别人不知道正元的名字,她还给它戴了个红带,上面绣着它的名字和住处。 日后它就是走岔路,别人看着也能将它送回。 元初瑶说遛弯就真是遛弯,她本就是打算‘偶遇’某些有心人,她去闻如意家的情况,有心人肯定会知道,毕竟季康坦然的说他派人关注裴沐心。 也交代他因为关注裴沐心时,也会‘顺便’关注她身边的其他人。 作为沐心表姐身边的人,元初瑶表示,自己应该也在季康关注的名单上。 元初瑶甚至因为怀疑上季康,还派人与外婆通个气,预防此人在裴沐心身边安插人手。 想来外婆就是查到,也不会大张旗鼓,谁家还没被安插过眼线,找不到的人是危险的,但入了眼的眼线就彻底失去作用。 “自己送上门的还真是少见。” 元初瑶望着伫立在梅菜煎饼店铺门口的季康。 少年一身红衣,弯眉一笑都带着年轻人的张扬肆意,偏头看过来时,目光漫不经心,一见是熟人,恰到好处的流露出诧异与惊喜。 她驱着毛驴靠近梅菜煎饼的店面前,“老板,来两块。” “好嘞,马上就好。”老板麻利的多加了些馅料,这姑娘胃口大,一次能吃六个饼,许是当着少年郎的面或许不好意思多要。 小姑娘是老顾客,老板觉得讲究人情的机会到了,暗戳戳的加了不少肉馅。 不过未免让人看出来,他挑战技术,特意将皮给弄得薄薄的,最后煎出来,薄厚和普通煎饼差距不大,不过那香味是怎么也遮不住。 季康看看老板,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饼,觉得自己是被糊弄了。 元初瑶从驴背上跳了下来,一手递钱,一手接过梅菜饼,在老板欲言又止的眼神下,习惯性的直接低头咬了一口。 异样的口感令她杏眼蓦然睁大,她嘴上不停,垂下眼睑, 目光下移,看着轻薄酥脆的面皮,裹着鲜香的梅菜肉馅,充足的分量使她笑眯了眼。 “季公子还挺巧,你也爱吃这家的梅菜煎饼啊。”元初瑶拿着咬上一口的梅菜饼,对一旁没走的季康问好。 许是心境开阔,没了烦恼,她人都幼稚许多,特意走近一些,手中的梅菜饼恰到好处的展现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季康默了默,不知为何,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的目光在她格外不同的梅菜煎饼上停留一瞬,缓缓移开,不大在意的笑了笑:“我是第一次吃,除去一些必要场合,我鲜少会在外面吃东西,不过经过这里几次,每一次都被这香味勾得心痒痒。” 不过他倒是挺诧异,按照观察来看,元初瑶的性子应当非常稳当才是,怎会有如此小女孩家家的恶趣味。 不过上一次梁王世子怕她怕成那副怂样,也能看得出她并非好脾性的人,如此想来,倒也不是那么意外,谁规定心性稳重就一定要表现出来。 “不知元小姐可有去过闻家,情况如何?” 季康直白的问道,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自然而然的就问出口,好似真是好心提醒后,又看到元初瑶,突然想起这件事。 元初瑶并未试探,也如他一般自然开口:“情况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那丫环是谁派来的,目前并未有什么动静,毕竟再怎么有怜悯之心,也不会让街上买来的人贴身伺候。” 季康既然敢来她面前暴露如霜来历不明,她遮遮掩掩也没有意义。 不过这不能代表如霜和季康就没有关联,历史上不少人通过暴露己方人物获取敌方的信任。 用自己人作筏,给自己推波助澜,这种方式要是没有防备,很容易成功。 奈何元初瑶实在是太有耐性,丝毫不放过任何可能性,为了查一个人的动机,连季康此人的出生问题都给查的一清二楚才罢休。 她陷入深思,醒神后转而问,“不知你那日是否还有看到些什么?” 这也是祝亦安教她的,与见过一面的人暴露己方情况,一定是需要足够的理由,否则对方绝对会认为她是已经心存怀疑前来试探。 但当她有足够的理由,这种情况就不复存在。 她想要知道闻如意买如霜的现场状况,才会透露如霜在闻府的状态。 一来二去,两人的对话也就不突兀了。 元初瑶注意着季康的神情,果真他并未怀疑,而是露出回忆的姿态。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容我想想。”季康并未一口否定,想上许久。 元初瑶点点头,正好趁着空隙,吃着手中逐渐不烫嘴的梅菜煎饼,含糊道:“你慢慢想,越仔细越好。” 季康本来是认真在想,可他视线落的地方不对,恰好能看到元初瑶吃东西的小嘴,嘴不大,但吃东西是着实厉害。 他正好高她一个头,她专心吃着东西,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上一会,他连忙瞥开视线,莫名有些心虚,浑身不自在。 尽管眼睛转开,她嫣红的唇瓣恍然再现,好似虚幻般的晃在眼前,令人心悸。 “可想到了?”元初瑶吃完梅菜煎饼,将包装的纸袋扔进一旁的垃圾篓中。 看着垃圾篓她又想起太宗皇帝,要不是他的英明整治,或许她生活的地方,会是前朝那种满街粪便的环境。 贵族出门还得穿犹如踩高跷般的鞋子,光是想象就让人大太阳下打冷颤。 刚吃完东西还是不好想奇奇怪怪的东西,元初瑶摸着有点翻涌的胃,又拍了拍胸口,才缓过劲来,看向不远处的摊子,建议道:“要不去前头的凉茶摊上,我请你喝酸梅汤?” 季康循着她视线着落的方向,以他的习惯,那等地方是坐不惯的,结果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也行。” 第二百一十章 获得初步信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凉茶摊上的凳子干干净净,老板浑身上下也整整齐齐,奈何季康实在是不习惯,择一处还未坐下,毛孔就激灵起来。 满身不自在导致他神情难掩的僵硬,本来张扬的模样,坐下之后,像是需要冬眠的大型野兽突然遇到冷峭的寒流,变得沉寂,精神不振。 元初瑶别过脸,朝着老板笑道:“老规矩,来一套。”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笑,她怕是要忍不住了。 明明是对手,可面前的人倒是有趣得劲。 元初瑶就喜欢看着别人满腹嫌弃说不出口的模样,她始终笑眯眯的,季康不知道她是在笑他。 不过她也不好一直维持笑容,不然看着会很奇怪,好在老板拿着元初瑶要的东西,走了过来,“一壶酸梅汤,一叠绿豆饼,小娘子慢用。” 元初瑶喝着酸梅汤,丝毫不嫌弃这个竹制杯子是否被其他人用过,偏偏她用餐斯文,显得那或许被许多人用过的杯子都不那么脏了。 季康目露不忍,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端起杯子直接喝,未免让她感受到他的嫌弃,他拿了一块绿豆饼放进嘴里,抿一小口。 沁凉的味道不等他嫌弃,趁他还没想要怎么含着偷偷吐了,已经席卷了味蕾。 “好吃吧,这师傅是宫里出来的,手艺相当不错。”元初瑶尤其喜欢他家的绿豆饼,到底是老师傅的拿手点心。 季康低头看着手里已经剩下半口的绿豆饼,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艰难,“宫里出来的怎么在这里摆摊子?” 按理说宫中出来的人,若是有些手艺,是非常受贵族欢迎。 元初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个人有个人的过法,有些人没有靠山就觉得不安全,有些人小心翼翼半辈子,就想要自在些。” 谁规定抢手就一定要应贵族的邀请。 “卖梅菜煎饼的老板也是宫里出来的,这条街好些店面都是宫中出来的老人,不过有一些现在是由其后人经营。”元初瑶素手轻点,示意季康往那些店铺门口看去。 “看见那些标志没有,他们是受官府保护的,这是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他们宫中的人属于公职,能够获得养老政策。” 她一开始也是不清楚,机缘巧合之下受到梅菜煎饼的诱惑,久而久之就发现了那个标识。 于是问了煎饼店的老板,经过他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来皇都还有这种划分。 据说还有更好的政策,不过能够获得这个政策的一般是需要有极大贡献才行。 每次发现到这些惠及民众的奇妙决策,元初瑶都会感叹太宗皇帝的伟大之处。 伟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伟人,只因他的事迹不是普普通通的故事,而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是已经魂归极乐,还有许多人会念着他的好。 元初瑶有点羡慕,尤其是这条街上好些店家还是女子,这般举措,并未有在男女上有不同划分,公平公正,肯定了女子的付出。 季康第一次从元初瑶身上看到不同于普通女子的一面,若有所思道:“还真是奇妙,也不知是谁下达的政策。” 元初瑶面色有一瞬的停滞,随即粲然笑道:“我还以为季公子会知道来着,这可是浩然学院必修课中的一节,看来你读书不用心啊。” 能进浩然学院的应该都是博学多才,不过也有许多人是进去镀金。 多数人背景雄厚不需要外物来锦上添花,季康家中兄长虽然是镇北将军,却常年在外,留一个‘弟弟’在京中。 外人看来,季康是对方的弟弟,是无法继承兄长季言的荣誉,偏偏二人之间的父子关系不能与外人道,季康便很需要浩然学院镀金,为日后的发展做准备。 季康听明白元初瑶话中的调侃,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没有读书的天分,连学院门口都甚少进出,那些个书我读不进去,还不如多习武,日后也好到我兄长手底下办事。” 殊不知他的不在意,倒是给元初瑶透露了信息,此人不喜读史书,看似与梁王世子等人浑浑噩噩的混迹在一处,实则手头功夫应该很不错。 这也是上一次街上遇见,梁王世子胆敢过来挑衅她的缘故,只因梁王世子认为,有季康在,她无法对他动手。 恰好她也对梁王世子并无什么动手的欲望,也就是吓一吓他,所以并未对上季康。 看来日后还是不要独自与此人单独相处较好,不屑读史的人,往往心高气傲,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能够远胜于前人。 这类人不讲道理起来,比真小人还要来得自以为是。 元初瑶也从季康的回答中察觉到他与季言的分歧,他不学无术却能进浩然学院,必定是有季言的运作,偏偏季康连学院门也鲜少进,如此行径,意在反抗季言的安排。 由此可见,季康知道季言是他父亲,才敢如此放肆,时下人看重子嗣,父子是一种非常坚不可摧的关系,也是他张扬的资本。 元初瑶撑着下巴,笑容清爽:“季公子倒是坦率,你可有想到当时的情形?” 许是她的坦率二字戳中季康,他坐在摊位上变得自在不少,甚至还喝了一口酸梅汤,“当不得什么坦率,不过是学不来罢了,要说当时是否有其他情况,我还真想到一点。” “哦,说来听听。”元初瑶神情收敛,做出倾听状。 季康沉吟着想了想,才开口:“那位姑娘往我对面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等我看过去,那边有一处窗口正好掩住,没能看清到底是谁。” 元初瑶正色问着:“可知道是哪一家楼面?” 季康微顿,回道:“如轩。” 如轩? 元初瑶微垂下目光,敛去一瞬的变化,看来季康是廉郡王的人。 宣平候和李迁父子二人虽然看似目的不明,但是并未主动针对谁,唯有廉郡王和祝亦荇之间,许连夙的离开,以及交出解药的作为,导致二者合作破裂,情况变得与前世不同。 第二百一十一章 走不动路带来的好运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如轩,卖首饰的那个如轩吗?” 元初瑶纳闷的看着他问,似乎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一家卖首饰的还牵扯到往别人府里塞眼线上。 季康诧异:“你不知道如轩要关门了吗?” “如轩要关门?”元初瑶更加诧异,前者是装的,但如轩关门还真是惊到她了。 真要是有情况,手底下的人怎么没有汇报? 季康微顿,“难道是我听错了?你真不知道吗?一般京中受欢迎的首饰铺面关门,你们这些常客应该更早知道才是。” 元初瑶摇了摇头,惭愧道:“我已经许久没有买东西,前些时候外祖母给了不少东西,我只有一个脑袋,用不上那么多。” 季康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实在是无法抓住那一闪而逝的异常。 元初瑶默默的在心底补一句,用不上是不可能的,女子哪里会嫌弃首饰多。 她不爱上如轩,不过是因为知道那处是祝亦荇的地盘,担心用的物件有问题,所以才不去买。 更何况,她是真不知道如轩要关门了。 季康会知道,才是奇怪的好不。 她看了季康,觉得读书还是很重要的,学可以不上,但书不能不读,学习也不能因此而停止。 否则被人套话不自知,也不知道廉郡王看上他什么地方了,难道武功上非同凡响? 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比不过他名义上的兄长季言吧? 元初瑶换了个思路,季康要是在武力上真如此厉害,应该早就出名,圣上也早就让他提前录用。 何至于还默默无闻,由此可见,廉郡王的目标应该是季言,季康和季言之间的关系作为锚点。 有季康在手,季言就逃不脱。 镇北将军,驻扎地靠近北境,并无太多忧患,军中获得的油水充足不说,兵马养的强壮,一旦收拢,绝对是一大依仗。 元初瑶大致理清思绪,之前一团迷蒙的境况豁然开朗,不过她从不小看任何人,季康明面上是如此,不代表 他就真的表里如一。 祝亦安说过,永远不要随便对一个人下定论,心思深处之人,表现出来的不过是想要让别人看到的一面,无论是谁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面目。 季康家庭境况复杂,算不上多安稳,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成这般自大的模样,用来迷惑他人。 “老板,结账。” 元初瑶麻利的付了钱,也不遮掩的对着季康道:“我打算去看看如轩,不打扰季公子了。” 不等季康反应,她小跑着到绑着毛驴的柱子下,翻身上驴,策驴前行。 季康不紧不慢的吃完手中的绿豆饼,“老板,打包一份绿豆饼。”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老师傅,还怪好吃的。 少年拎着打包好的绿豆饼,心情愉悦,郡王交代的目的达成,今日可以早些回家逗猫。 元初瑶走到一半,被浓云酒肆给吸引了,看着上面挂着的木牌上写着新酒红娘子正式出售,她就有点不想动。 尤其是酒肆内正在擦拭桌面的小二眼尖,正巧看到她专注的看着木牌,笑脸相迎:“元小姐,可要打两壶?” 既然人家都诚心问了,元初瑶没有多加犹豫的点头:“行,来两坛。” 小二微顿,“元小姐,红娘子量不多。” 元初瑶不管,开始耍赖:“你方才问我要不要来两坛的。” 小二苦笑,他明明说的是两壶。 两壶和两坛是两回事,存货总共也就二十坛。 “再来十只熏鹅,一坛红娘子和五只熏鹅送到闻家闻小姐那里,其余的送到将军府上。” 元初瑶不过他反悔的机会,还自顾自搭配上熏鹅,小二无奈,老顾客不好得罪,只得给她准备。 将军府元小姐给的赏钱多,这一次帮忙送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会给多一些。 小二看似苦恼,实则心里还是乐呵的,要是他没有问这一句,或许浓云酒肆的东西不愁卖,但是却不一定能有他的好处。 可问了之后,这客人就是他负责的,从客人身上获取的赏钱也就归了他自个。 元初瑶拎着自己的那一份,满心都是回府尝一尝新酒,丝毫不打算关注如轩的事情,她如今回过味来了。 一旦她去了,必定会唤来自己人询问一番,可如此也就将自己人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不能去,至少现在不适合和手底下的人联系,甚至之后她还得嘱咐他们要小心一些。 确定季康是廉郡王的人,上一次小四趁着廉郡王在京郊别院出事无法回来,府中大部分人马调遣至京郊别院,挖地道通往郡王府,偷偷在郡王府中放了好些个毒虫鼠蚁的窝,据说还有好几个蜂巢。 这件事绝对惹到廉郡王了,他或许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对她的手下,绝对不会手软。 这些可是元初瑶精心培养的人才,方才醒悟过来,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要不是看到浓云酒肆出新酒,她走不动道,还真就一股脑的去如轩附近查看情况了。 “你说她没有去如轩附近?” 正抱着猫,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季康听完颇感惊讶,不同于他精致容颜的手,在猫儿细绒般的毛发下显得有些厚实。 他轻缓的抚着小猫的脑袋,不免笑了声:“还真是警惕。” 不过他没有多在意,对着静候在一旁的人道:“告诉郡王,我这处行不通,另外安排人吧。” “这……”侍从面露迟疑。 季康瞥他一眼,不悦道:“以往说我办事不够灵敏也就算了,这一次我可是严格按照你们的要求行事,怪得到我身上?” 说完他就往后一靠,整个人懒洋洋的,紧接着斜了侍从一眼,“还杵这作甚,等我送你不成。” 侍从无奈,甩袖离去。 看着对方有气发不出,季康心情就好上许多,念及元初瑶此人,觉得她胆气十足,据说廉郡王怀疑去郡王府捣乱的人就是她的手下。 行事别具一格,心思缜密,聪慧貌美。 如此显眼的女子,为何以前没什么注意到? 第二百一十二章 传递消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用心的针对,要不是机缘巧合,她就落入别人设定好的陷阱之中。 回到府中内心还残存着后怕,她很快调整好心态,仔细想想,这件事于她而言是一个弥足珍贵的经历。 可不就是她自己打算要学的算计手段么,看着行迹奇怪的季康,充分的吸引她的注意,一点一点的泄露些东西,钓鱼一般的吸引着她。 对方算着她会有的想法,季康之后表现出的缺点,反而让她心生警惕,认为此人不仅仅这么简单,越是深处想,越是不敢轻易接近。 也正是对方算的太过充分,她才更加确定针对她的人是廉郡王。 最了解她的人不一定是亲密之人,也有可能是不断找寻她弱点的敌人。 她和廉郡王之间的矛盾,一步步恶化,三番两次间接交手,廉郡王对她应该有足够的了解。 这一点从她自身上就可以想得到,她多番了解,不也对廉郡王的私事了解甚多,同理,廉郡王对她的了解肯定不少。 风风火火的走进蒹葭院,元初瑶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给知心,招呼一旁的如雨,“来杯茶水。” 如雨见元初瑶满脸沉郁,心知情况紧急,没有慢腾腾的顾着繁琐的茶艺,直接从案几上的茶壶里倒出一大杯的茶水。 元初瑶喜欢如雨的一点就是这些细节之处,看人眼色的功夫做得很到家,她接过让人特制的大杯子,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大家女子不该如此不讲究,奈何习武之人,谁能忍受渴的的不行的时候,还要小杯小杯的饮茶。 那不是解渴,那是折磨。 元初瑶向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在家中谁还管那么多细微处,于是就特意定制好几个模样可爱的大杯子。 每次心情不爽快的时候,来上一大杯子,温度适宜的茶水,别提多爽快。 茶水消火,她一杯茶水下去,明显冲散心中的郁闷,劫后余生带来的后怕减少不少,反而生出许多的庆幸。 元初瑶挥挥手,示意如雨先下去。 如雨识趣的垂首退下,什么也没多看。 元初瑶是看着如雨从不会到会,如霜的重新出现,导致她回忆起前世不好的过去,前世的晚晴变成了闻如意身边的如霜。 她开始怀疑,会不会又有另一个‘晚晴’来到她的身边? 如雨会不会是那个新的眼线,前世的眼线就是元初瑶自己从牙行送来的人中挑选出来的。 能够成为眼线的人,定然是有一定的出彩处,今生她的性情变化大,或许想要塞眼线的人,也会根据她的性情为她定制另一个合意的人? “她如何?”元初瑶问接替如雨手头活计的知心,端着第二杯茶水慢慢小口喝着。 说是大杯,其实也就是比普通茶具的茶杯要大上许多,也就比点茶的茶碗大上些许。 她手中白净的瓷杯,一只手握着刚好,她习武时用的专用杯子是手中的两倍大。 知心望着走到院子门口外坐着的小姑娘,面上没有一丝笑意,“倒还老实,从不多问不该问的,偶尔会有些小错,不过学东西认真,倒也不错。” 按照惯例来看,如雨是不符合小姐身边婢女的标准,要不是看在对方很用心的份上,知心甚至想过,劝说元初瑶不要将此人留在身边伺候。 “如今看着还成,不知道日后会怎样。”知心负责蒹葭院内的所有婢女,对这些小姑娘观察的格外仔细,说起如雨,她也忍不住想起之前小姐想要提拔的两个小姑娘。 看着机灵的两个小姑娘,一开始也是好的,然而时间久了,心眼花了,就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雨到底如何,还无法评价,她来的时间还不够长久,想要培养一个人,就要耐得起日久见人心的耐性。 元初瑶想了想,“上次我同祖母要的人应该明天就会过来了,你帮着看看,要是不行就将如雨打发到其他地方做事,身边的人还是要仔细些。” 经过事,她觉得自己决不能在同一个问题上栽跟头,或许怀疑如雨的想法过于紧张,但是宁可多防备,也决不能留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她可是有问题?”知心很警惕,难道是她不注意的时候,如雨有什么举措。 元初瑶摇摇头,给她说了闻如意身边的情况,“闻姐姐院子里的那个已经暴露倒还好,留着反而能让人紧紧盯着,可如雨情况未明,反而不好多盯着,万一人家不是,反而会弄巧成拙。” 谁愿意清清白白还遭人监视,她要是安排人紧盯着如雨,那丫头肯定会有所察觉。 届时双方怀疑来怀疑去,谁也不相信谁,没仇也要结仇。 “给她安排个不错的活计,不确定的事情,不该委屈她。”元初瑶怀疑的同时,也知道不该行为过激,自然不会亏待如雨。 知心明白过来,反而放松许多,“安排好后,我会让人多注意些,不会让她察觉。” 想要盯紧一个人,不一定就傻愣愣的盯着,把如雨安排到陌生的地方之后,她肯定需要新的朋友,朋友之间多相处,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现象。 元初瑶点点头,“你安排的,我是放心的。” 解决完一件事,她又说了今日发生的一些事,“你让你哥哥藏好,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不要用退,也不要继续盯着如轩,让那些人老实做生意就行。” 之前她安排人盯紧如轩,未免行迹诡异让人发现,她就直接给钱,让时锦和小四在那附近弄了些商铺做生意。 知心犹豫:“该如何把消息递过去?” 元初瑶倒是早有打算,“之前不是让人学了易容么,找个正当理由去西街一趟,消息转几手,也就模糊了视听。” 西街物价低,府里的下人常会去那边买东西,过去买东西就是个正当理由。 知心立马就明白该如何运作,她哥哥与西街的人相熟,用这种方式最合适不过。 何况,将军府中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谁会注意到一个买东西的小孩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丫头如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对沉浸在想法中的知心嘱咐道:“让去的人,一切小心。” 小四与西街的关联,来自父辈,知心的父亲当初是将军府的采买管事,后来有了钱,娶了妻后,便在西街买了房常住,与送进府的知心不同,小四从小就在西街长大。 许多事,一旦有了基础,便会容易许多。 有一个四处吃得开的父亲,小四自小耳濡目染,也养成一个油滑精明的性子。 他又和那条街的其他年轻人混的熟,一来二去,勾肩搭背没少一起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从小一起比赛尿得远,一起挨打的友情,成就了如今小四眼线遍布西街,无可替代的地位。 他能为小伙伴从元初瑶这里获取利益,元初瑶能够从他手中获得小伙伴收集来的信息。 双赢的局面,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这条线很重要,元初瑶不会为了其他就暴露这里,不过经过训练,当初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们已经截然不同。 翌日,西街。 比起满是店家的街道,这边除去店面之外,大半街道被摊位给占据。 叫卖声比比皆是,一走进来甚至会听不大清楚叫卖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来得多的人,能够一眼看到自己要去的摊位,年纪小小的如玉一眼就看到了糖葫芦。 她拉了拉正在看头花的同伴,指了指糖葫芦的方向,交代自己的去向,在对方交代买完就要马上回来的时候,点了点头。 如玉小跑着过去,满眼都是面前的糖葫芦,一双杏眼闪闪发光。 “两串糖葫芦。”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奶味,伸出的两只手指头圆润白嫩。 买东西,付钱,她满眼都是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年轻小子,递糖葫芦给这双丫髻的七岁小丫鬟时,感觉手中被塞了一个东西,他不动声色的收回。 看向小丫鬟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不得不赞叹,没想到送消息的会是这么小的孩子。 这么小就出来办事,日后前程定一片坦途。 临时安排新来的如玉办事,知心也是有犹豫过的,不过老夫人送来的人就是比外头买来的人伶俐,不过七岁的年纪,便如小姐取的这名儿似的,通透如玉。 姐姐长姐姐短的,套出知心想要做的事,然后主动要求过来办事。 连理由都给她想好了,小丫头笑嘻嘻的说:“我年纪小,又是生面孔,不容易被人注意到,谁也不会想到我这么小就出来办事。” 不用多说,知心已经被说服了。 同小姐禀报后,也得到了同意,还真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七岁 小丫头来办理。 事情如想象的一样,无比顺利。 这丫头还大方的给她和知遇带了吃食,如此会办事的小丫头,知遇吃惊不已。 她吃着糖葫芦,嘴里满是酸甜的滋味,“你这么小就这般利索,日后小姐眼里怕是只有你了。” 许久不曾吃过小孩子的吃食,她嘴里的滋味有点难以形容,说出的话真真假假。 偏生如玉一点也没有慌乱,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纯真又无辜:“知遇姐姐这话就不应当了,我这么小能作什么,平日出门我都没法子跟,多数时候还是你与知心姐姐陪在小姐身边,等我长大,你们估计也都是管事姑姑了。” “是吧,如年姐姐。”她说完还寻求认可,看向一同被老夫人送到小姐身边的熟人。 知遇被她这种明目张胆拉拢别人帮忙的作为给逗笑了,可不就是这个理么,她倒也不是真害怕失宠,不过是看小孩子做成一件事,想要试试她是否骄傲的翘起小辫子。 如年笑着点点如玉的额头,“就你鬼机灵,忘了老夫人嘱咐的么,莫要管不住嘴,少吃糖。” 如玉捂着额头,看看手里的糖油粑粑,又看看买的一堆甜食,一脸心痛道:“那……如年姐姐帮我吃掉一些好了,莫要去给老夫人告状。” 一旁同样是在吃糖葫芦的知心噗嗤的笑出声,“说你鬼精还真就说对了,还收买起你如年姐姐,小丫头真是滑头。” 今儿几人都晒东西,天气渐冷,趁着冬天来临前,她们得将东西都晒干晒热。 感觉到有人在算计手下,元初瑶未免又有人想要算计她,便再一次蜗居在家中不出门。 听着院落里的婢女们嬉笑声,她心情还挺不错,如雨已经被安排着去负责她手底下的一家店面,本来知心是想要将小姑娘安排到庄子上。 元初瑶觉得庄子不是好去处,一来太远,如雨真要是什么人派来的,把整个庄子的人蛊惑也是做得出来的。 店面就不一样了,平日可以安排其他掌柜的看着她,名为提点,实则监视。 她真要是有什么举动,瞒得了几位掌柜,也瞒不住暗地里负责盯她的其他人。 之前元初瑶没打算大张旗鼓的针对情形未知的如雨,但知遇劝说,暗地里盯着不会让她察觉,既然选择放出去而不是立马处理,盯着看管,也是给如雨洗清嫌疑的机会。 总不能一辈子都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如雨,倒不如早早盯着,有问题早解决,长时间没问题,说明人是真的没有问题,也要继续用着。 不得不说,知遇说到元初瑶心坎里,随即她又忍不住欣慰,在她不曾注意的地方,知心和知遇不断的成长,思虑长远,不需要她多考虑,就将利弊替她想清楚。 两人了解她,不想随意处置如雨,生怕错怪别人,所以说服她的时候,也是从她的位置出发,忠言不一定就非要逆耳。 即便是没人说服,元初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感触,由此可见,知遇的进步有多大。 元初瑶听着知遇调侃如玉的话,她不免跟着笑了笑,摇摇头,“有本事的人,何惧失宠。” 知遇这本事,放出去,指不定许多人抢着要。 当初选择将事情交代给她们来办,果真是锻炼人,这种方式可以持续下去。 如年和如玉还局限在宅子中,在外办事经验少,所以知心前来请命的时候,她同意了如玉的自荐,不得不说,早慧的小丫头本事还真是不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委屈巴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能够那么快就看明白,她院子里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手。 不枉两人一来蒹葭院,她就让她们一起旁听要办的事情,也是想要看看她们的表现。 先出头的是如玉,倒是让她比较意外,如年看着小丫头出头,倒也没有什么嫉妒心,反而帮如玉说了好话,她的谨慎与沉得住气,同样出彩。 两人目前来看,一个机灵,一个沉稳,倒是非常互补,难怪祖母难以抉择,干脆都给她送过来。 元初瑶在府里待久了,觉得无聊,就会在某些方便使绊子给高氏和元初雪。 这是她待在家里的唯一乐趣,要知道她虽然没有把前世的亏都算在高氏和元初雪头上。 毕竟还未发生的事情,她算在对方头上并无意义,甚至容易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很古怪,从而引来父亲与兄长的担忧。 过于狠绝,不符合她该有的性情。 没有必要,她鲜少会露出不符合阅历的沉郁。 但是今生,高氏与元初雪占了她大大小小的便宜,并不是如此好结清的。 她们从她身上获得的,也会随着她的心情好坏,一点一点讨回。 当初她们将她当成傻子耍弄,如今她就把她们当做乐子解闷。 尹雪阁,元初雪看着送来的吃食,已经习以为常,“今天元初瑶在家?” 一旦元初瑶在家,府中的属于她和母亲的吃食,就会有固定几套。 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可只要元初瑶没有出门,她们的饭菜就会如此,两三套中来回换。 别看只是相同的两三套,一个月多吃几次,元初雪就会生理性想要呕吐。 不仅仅是吃食重复吃带来的艰难,还有明知道是元初瑶的算计,却无法反抗的反感。 这种深入骨髓的无法反抗,在不断折磨着她的忍耐力,打心底的恶心,便会在吃的时候反应给身体,导致她看到就无法下筷。 而对方明知道她没有充足的钱财出门吃饭,才会如此嚣张。 元初雪握拳,但她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告到父亲与祖母那里,也没有人会为她做主。 甚至元初瑶还会有很多理由可以开脱,整个将军府都在元初瑶的管辖之下,谁会站在她这边? 曾经她以为母亲已经把持着整个将军府,她才敢如此随意的对待元初瑶。 哪会知道,元初瑶突然就像是开了窍一般,突然就疯了一般的反击。 一直到现在,她与母亲都没能想到合宜的法子扳倒元初瑶。 “真是不公平,所有人都站在她的身边,明明母亲才是主母,明明……” 她失神的喃喃道。 “小姐,莫要说了。”一旁的婢女慌忙阻止。 元初雪顿住,对了,当初母亲往元初瑶院子里安插人手,如今她院子里也有对方安插的人手。 连在自己的地盘上,说几句抱怨的话都不能说了,否则定会有其他方面等着她吃亏。 她忍不住想到上一次元初瑶抨击兄长元景和的话,但凡兄长有点能力,便会有其他来钱的地方,她与母亲何至于受钱财所困。 “出门。”元初雪闷着一股气,实在是受不了家中的情况,她看着饭菜就无法入口,却又不想饿着肚子一下午。 元初瑶一听说元初雪和高氏一同出了门,心情顿时好上许多。 府里少这两人,她心情都要好上许多。 加上她将对方手底下的人一点一点拔除,除了那母女二人贴身伺候的人手之外,其他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 这些人不除,她是无法安心待在府中。 上一次元初雪低估她手段,想要让哪两个丫鬟反扑,结果反过去吃亏,她为了防止元初雪和高氏有人手来犯事,借机清理掉好些人。 有些没有错的,她也翻旧事,算总账,递给祖母做抉择。 祖母本就不管是,尽管知道元初瑶是借机生事,早有这个打算,也就随着她去了。 加上元老夫人对高氏没有什么好感,对方做的事情也都不地道,生的两个孩子又是随了高氏的性子,元老夫人很乐意看到高氏吃瘪。 在能管她的人都乐见其成之下,元初瑶的算计就非常的顺利。 午间,元初瑶睡得迷糊间,模模糊糊的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 她掀开屋内唯一色彩浅淡的杏黄床帐,散着一头青丝,半睁着眼,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谁过来了?” 间隔外间的暗红帷帐掀开,露出如玉白净圆圆的小脸,“三小姐过来了,听说您在睡,便在外头等着,看她神情似乎挺着急。” 元初瑶诧异,元初盈许久没有来找她,之前只觉得是小姑娘结实新朋友,又知道她平素较忙,所以没有过来打搅。 小姑娘看似爽朗,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粗中有细,今日忽然过来,定是有事。 “让她进来说话。”元初瑶担心事情紧急,加上又是自家姐妹,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元初盈进来之前,还以为是元初瑶起身了,没想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强打精神坐在睡榻上,衣襟松散,发丝散落的嫡姐。 “怪我我说话太大声,打搅到瑶姐姐了。”她不大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她一直都知道元初瑶貌美,张扬又明丽,没有一丝一毫的妖艳之色,即便是打着瞌睡,不着华服,眼神甚至并无多少精神,但只要对上她那双迷雾般的双眸,就会忍不住陷进去。 她的目光没有多少暖意,全身上下散发的都是颓丧的困意,但元初盈才不好意思的别开头,就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无需计较那么多,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元初瑶哑着嗓音,直接询问。 元初盈听着她慵懒的语调,不自觉就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嫡姐。 不知为何,她得知之后,一直稳定的心绪,听到元初瑶温声询问,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眼泪啪嗒的就落下来,“有件事想要求姐姐帮忙,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元初瑶诧异,对她招招手,“过来坐下说,好好说,莫要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到手的把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在父兄面前,元初瑶或许会流露出柔软的一面,面对从小跟在她边上叫姐姐的元初盈和元初柔,元初瑶由内而发的有着责任感。 主要还是她们不作妖,不指望她们办事牢靠,安分做人就能够引起她的责任心。 元初盈半坐在元初瑶身侧,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抬手就要用袖子抹去。 元初瑶摁住她的手,对着一侧伸手,知心识趣的放上帕子,“你这可不行,女子皮肤细嫩,怎能用袖子摩擦,小心年纪轻轻就开始长细纹。” 用帕子在元初盈眼下轻点,三两下就擦拭干净,她才又问,“缓过劲来了吗?” 元初盈红着脸点点头,多年没有哭过,突然来上一出,脸皮热得很,“缓过来了。” “那就说说,什么情况。”元初瑶将帕子递给知心,接过如玉递过来的温热帕子,接过手直接放在脸上敷着,这种方式能够缓解睡醒时满脸紧绷。 元初盈静默着,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元初瑶也不急着问,静静的等着,待帕子有点凉,她揭下来递给如玉,接过知心递过来的热茶,才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人先出去。 待两人走出门外之后,元初盈才一反方才的矜持,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下,以头点地:“求瑶姐姐救救冯姨娘,她怀孕了。” 元初瑶第一反应是,父亲不愧是武将,年近五十,还喜得一子。 “这不是好事吗?”元初瑶纳闷。 难道冯姨娘也要开始翘辫子了吗?竟然还让闺女跑到她跟前炫耀? 胡思乱想后,她才逐渐想到正题:“谁要害冯姨娘,你细细说来。” 元初瑶母亲早逝,对内宅的争斗有部分缺失,例如母亲一辈的斗争,她两眼一抹黑。 加之她这人喜欢阴谋论,能害冯姨娘的人多的是,元初柔的母亲赵姨娘看着老实,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实,为何会第一个想到她。 源自于人性中的劣根,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是姨娘,我不好凭什么你就过得好。 高氏不同,她有元景和这个儿子,动机不存在,元初瑶才未将她放到第一个怀疑人上。 “不仅是我姨娘,这些年赵姨娘也是如此,主母不允许两位姨娘怀上孩子,一直都在给她们用药,近来因为姐姐占了上风,高氏无暇顾及,冯姨娘这才怀上了。” 元初盈委委屈屈的扔出一道惊雷,轰得元初瑶外焦里嫩,没想到高氏的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她不可思议道:“高氏这是何必?” 这个元初盈也回答不上来,稍稍踟躇,才试着猜测:“难道是怕多个人分家产?” 元初瑶:“……”还真有可能。 父亲身体很好,没有意外,看情况还能为圣上鞠躬尽瘁十几年才退下来。 十几年时间,但凡有点上进心,谁还看得上普通金银,有父亲在后面把持着,老实人都能搏出一条顺风顺水的金光大道。 不过元景和那般经受不起打击,甚至还有坑自家人的秉性,元初瑶觉得……高氏的担忧或许是有一定道理的。 上辈子要不是有高氏为儿女筹算,元初雪和元景和也无法走的那么远。 偏门也是路,高氏困顿在内宅的妇人能算计到如此程度,比起许多人而言是了不得的。 看似没必要的事情高氏都做了,也就是这些事,一点一点成为高氏儿女的资本。 “你确定高氏真的有做过这些事,可有证据,帮高氏送药的是谁,细节处都要说清楚。” 元初瑶对高氏不喜是一回事,却也绝不会让别人借着她的手去铲除谁。 谋害将军府子嗣,这个罪责,太大。 她不得不谨慎,甚至不能由她来查明,否则无法服众,即便是真有此事,她来出头就会被冠上陷害的名号。 元初盈冷静下来,“姨娘每次都会留下部分药渣,送药的就是姨娘身边伺候的绿怡,实际上,我几人身边伺候的都是主母安排的人手。” “并非我用此事为难姐姐,实在是我无法靠近祖母的院子。” 身边有人监视着,一旦靠近祖母的院子就会被身边两个丫鬟拦下。 从小活在主母的阴影下,她清楚的知道,尽管她去说了,也会变成冯姨娘蛊惑她,最后错可能还会落在姨娘的身上。 白的变成黑色太过容易,元初盈不敢打赌,今日会来求救,也是姨娘的肚子已经快到隐瞒不下去的境况。 听说高氏和元初雪一道出门,元初盈觉得机会来了,便赶忙来蒹葭院找元初瑶帮忙。 她知道,这件事由元初瑶告诉祖母,一定能够得到正视,在祖母那里,元初瑶是不同的。 不对,整个府中,元初瑶都是不同的。 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姐姐的变化,尤其是见到元初瑶处处为难高氏母女。 她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她清楚的意识到,元初瑶有能力斗倒高氏,但高氏主母的身份也是元初瑶无法过分的阻碍。 两者间的矛盾越是清晰,便越是她的机会,元初盈不顾冯姨娘的阻止,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这还不够说服我。”元初瑶神情淡漠。 元初盈心下一空,整个人愣住。 “不过谁让我信你。”元初瑶忽而轻笑,冷淡之色如春雪消融之际那抹暖阳,落到身上不暖,但足以溶解冰晶。 大起大落,元初盈的心中像是站在两边都是悬崖的人,无所适从的情况下突然踩空,无处着落的绝望还未升起,有一大侠就携着她飞向晚霞,几个轻点,终于落了地。 生死前来回走一遭,劫后余生的感动,叫人热泪盈眶。 她抿着嘴,竭力忍耐,可盈满眼眶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她哽咽着,好半晌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跪在地上往前几步,像是个控诉的小孩,“你吓死我了。” 元初瑶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抚过,“有什么好哭的,你也不用回去了,随我一同去祖母那里。” 带着一脸哭过的痕迹,一看就是有问题,跟随元初盈的婢女绝对会看出来,与其放走那两人去报信,倒不如直接把人压下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信对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哭得有点止不住,在元初瑶要收回手的时候,还握着不让收回,拉着她的手好像死了亲人似的,哭得极其惨烈。 元初瑶看的嘴角抽了抽,想了想,最终任由她去,也就是说一句:“别跪着,起来哭。” 元初盈倒是不累,她直接瘫坐在自己腿上,同平日里跪坐还舒坦许多。 如此没有规矩的行为,平时是不被允许的,高氏不会给予别人诟病的机会,在规矩上,对她和元初柔格外严苛,一个做不好就被罚不许吃饭。 久而久之,习惯也无法成自然。 实在是每次来到瑶姐姐院落,就能够避开看管她的婢女,有机会歇着,便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要求她。 比起元初柔的顺从,她骨子里有反抗的烈性,才会直接表现出不喜欢元初雪,尽管回去有时候会受罚,她也觉得爽快。 反正高氏是不敢对她进行身体上的责罚,最多就是请安的时候晒晒太阳。 元初瑶叫来知心,嘱咐道:“你去告诉那两丫头,我要留她们小姐吃晚饭,你想法子带她们吃吃喝喝,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强压下容易成为别人攻歼的手段,如此软和的方式,反而不容易打草惊蛇。 元初盈看着知心领命之后,什么都不问,稳重的退下,好似不需要多说,她也知道如何处置。 一想到自己身边的都是眼线,她就忍不住羡慕,是不是日后她也能培养出得力的丫鬟,不用办事多厉害,能够合她心意即可。 压抑的心情,经过一而再的哭出来,倒是宽慰许多,通过元初瑶的安排,她大概明白元初瑶要做什么。 清楚后,她开始兴奋,一想到会发生的情形,心情逐渐起伏不定,时而患得患失,时而意气风发,临事发之前的感受最是复杂难耐。 元初瑶看出她愣怔之下藏着的汹涌情绪,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随即赤脚踩在睡榻前的地毯上,“松手,还傻愣着作甚,让我穿成这幅模样去见祖母么?” 机会送到面前,元初瑶脑海里已经翻了几番,原本想着要不要斟酌斟酌慢慢来,不过想到冯姨娘的情况,要不是情况到了隐瞒不住的情况,元初盈何至于会求救于她。 情况拖不得,元初瑶就想着,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影响,又会如何拔出萝卜带出泥。 想到可能带出的那些泥,元初瑶笑时纯净的双眸缓缓恢复成她一贯的如梦似幻。 元初瑶也不用别人伺候,自己迅速的穿戴好,随手将头发用一条藏蓝的绸带束好。 稍稍收拾,还用不到半刻时候,元初瑶对还在发呆的元初盈伸手,“来,去祖母那。” 恍惚的抬眼,元初盈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待看清元初瑶的模样,险些呆住。 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元初瑶美则美,美在外在,无神韵衬托,如木雕美人,尽管涂上色彩,也是僵硬的,黯然失色的。 再好的相貌,没有精气神提着,也如一朵枯萎的花,明丽的色彩蒙上一层灰。 如今的元初瑶,像是沾染仙气,无论何时,一颦一笑带着灵气,眼神似会攥住人心的漩涡,让人想要随她一道沉沦。 静悄悄的美,无法忽视的美,比幽兰来得明丽,比玫瑰来得清冷,神秘而危险。 “我要不要收拾一下。”元初盈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定然非常狼狈。 元初瑶沉吟:“若是你想博取同情,我建议就这样挺好,眼睛红红水水的,一看就是被欺负的模样,想来祖母或许会心疼你多一些。” 少女的狼狈往往都是她自己如此认为,女子对自己总是低于预期,容易对自己的模样产生误会。 元初盈此刻的模样,一改她平日大大咧咧没有烦恼的俏皮,越少哭的人,一旦哭起来,越是动人,祖母尽管历尽千帆,但她对自己的孙女打心底还是疼惜的。 元初盈点点头:“那我就这样去。” 她与元初柔的谨慎不同,她胆敢搏一搏,永远不缺尝试的勇气。 她认为可行的事情,就会愿意试一试。 元初瑶最为赞赏的就是元初盈的爽快,她言语间不会装乖的说什么‘听姐姐的’,此类言语说来其实是潜意识将责任往提建议的人身上推。 一旦要是发生点与预期相驳的情况,绝对会记恨提建议的。 元初盈不会,她一言一行都是三思而后行,她决定好的事情就是决定好了,也打心底认为,下决定的是她自己。 在高氏的压迫下,元初盈如岩石缝隙中长出的花儿,坚韧不屈。 “过去之后,不要急着说事情,你在一旁先听着,我会与祖母说明,祖母不喜沉不住气的性子。”元初瑶一一嘱咐。 元初盈频频点头,两人短短一路说了好些话,经过元初瑶的交代,她才突然发现,祖母并非表面上看着那般好说话。 话听进心里,就会开始思考。 祖母向来喜欢元初瑶,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嫡女,或许她有些品质是祖母喜爱的。 高氏糊弄过元初瑶,但那时候祖母依旧喜欢元初瑶,从元初瑶细致之处便可以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看不见,就不复存在。 受人蒙蔽,不应该被骂傻。 元初瑶真心待人,辜负她的真心才是可恶。 不喜欢可以不要讨好,但是不应该当别人是傻子一般的糊弄。 悟出这个道理,元初盈觉得,日后无论是遇到什么事,也不该辜负今日元初瑶对待她的用心。 没有谁必须护着谁,愿意如此作为,是她人性的闪光点。 受到欺骗,还愿意对他人伸出援手。 元初盈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前来找元初瑶之前,有过怨天尤人,防备心重,无法信任他人,甚至想过,元初瑶会不会做出同高氏一样的行为,亦或是推波助澜,把冯姨娘怀上的事泄露给高氏,来一出借刀杀人。 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真要是儿子的话,日后分走属于元景琛的东西,元初瑶真的会允许吗? 好在情况是好的,元初瑶没有隐瞒下来自己处决的意思,打算将事情送到祖母手里,由祖母解决,从此处就可以看出,元初瑶知道自己不该沾手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告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一路安然走到敬安堂前,紧绷的身心同一瞬间松缓下来,尘埃落地还尚早,但她的心已经随之安稳下来。 元初瑶招来小丫头,“祖母可醒着,我有事要与祖母说明。” 小丫头赶忙行礼:“小姐先坐一会,我去问问林嬷嬷。” 元初瑶熟稔的拉着元初盈找个位置坐下,任由留在她们身边的小丫头泡茶。 元初盈看着小丫头泡茶,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小丫头的动作并不熟练,微微诧异了一下。 “你是刚来的?”元初瑶随手拿了点瓜子嗑起来,闲适的好像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小丫头腼腆的笑笑:“刚来一天,如玉姐姐去了小姐院子里,没人陪丫丫玩。” 元初瑶顺嘴问了一句:“丫丫去哪啦?” “小孩子午间困顿,她去睡觉了。”小丫头老成的回答着。 明明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说起话来,搞得好像丫丫是她孩子一样。 元初盈想笑,奈何发现自己过的或许还不如祖母身边的丫头,突然就沉默下来了。 元初瑶接过小丫头奉过来的茶,喝着:“你爱吃糖吗?如玉那丫头在,怕是和丫丫狼狈为奸,一起偷偷吃糖。” 小丫头沉默,超小声道:“糖很好吃。” 果然,没有小丫头不爱吃糖,元初瑶露出怜悯的眼神:“丫丫的牙齿还好吗?” 小丫头迟疑的点点头,应该还好吧。 这一次元初盈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表情都在脸上的小孩真可爱,等待带来的焦灼逐渐缓和下去。 小丫头歪了歪头,似乎没理解,有啥子好笑。 不过主子的事情,她不该过问。 过去一小会,之前回话的小丫头溜达着出来,“老夫人已经起了,让两位小姐进屋说话。” 晚秋风多,老人家怕凉,屋里的门上已经挂上帘子,掀开走进屋,元初盈就看到与之前差不多的情景。 老人家坐在榻上,半眯着眼,还未全然醒过来,看人的目光淡淡的,不大想搭理人的模样。 看到元初瑶和元初盈一起进来,也依旧没有强打精神的想法,稍稍点头,林嬷嬷便让人拿来两个毛茸茸的垫子。 待元初瑶和元初盈安坐好,她才开口:“大中午的找我作甚?” 语气显然不大好,明显是没睡醒被吵醒的状态,元初盈下意识噤声,不敢说话。 元初瑶幽幽叹息:“家门不幸,要不是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解决,我也不会前来打搅祖母。” 元老夫人笑了:“好端端的说家门不幸,你是嫌祖母活太久么。” 元初瑶“呸呸呸”了三声,“胡说什么呢,家门不幸就需要您来镇着才行。” 话少的元初瑶一到元老夫人面前,似乎变得能说会道许多,小嘴吧啦吧啦的说着,元初盈忽然发现,有些事没有亲眼看到,真的不能妄下定论。 如此好看的小姑娘在跟前说着讨巧的话,不疼她疼谁? 说了些不搭噶的好听话之后,元初瑶话音一转,突然来一句:“冯姨娘怀上了。” 元老夫人蓦地一顿,怀疑自己上了年纪,听错了,禁不住重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元初瑶摇头晃脑的说着。 元老夫人温柔慈爱的看着她,凉凉道:“别贫嘴,老实点。” 元初瑶老实巴交的重新说一遍:“冯姨娘怀上了,算算日子有三个月。” 这一次她说的很清楚,元老夫人警觉的发现不对劲,看一眼红着眼睛的元初盈:“你怎么知道的,盈丫头告诉你的?” 元初瑶点头:“是她告诉我的,说是求我帮冯姨娘一把,否则孩子怕是保不住。” 元老夫人原本喜悦的心情突然一顿,“保不住,怎么回事?” 家中子嗣不丰,从几个孙子孙女的出生,说明儿子是没有问题的,可按理来说不该只有那么几个孩子,最终她只当是子女缘差不多就是这么几个。 现在盈丫头突然来求帮助,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元老夫人不过是思绪一转,大致就弄清楚缘由。 “高氏动的手脚?”问话出声时,元老夫人的语气已经明显的冷下来。 元初盈还从未见过元老夫人冷下脸,不管事的祖母向来和善,她以前很渴望接近,羡慕元初瑶受祖母宠爱,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没有机会。 现如今随着元初瑶近距离接触,才发现祖母并非真的好说话,相反,从元初瑶口中听到的一部分,让她发现,祖母的规矩大大小小一大堆,绝不是好说话的人会有的习惯。 元初瑶点头,然后对着元初盈道:“这事你更清楚,细细分说。” 有她示范作为过渡,元初盈应该能够跟得上祖母的情绪转变,不至于突然看到不同的一面而吓到说不清话。 元初盈深吸一口气,终于知道元初瑶为何要说让她先听着,不要沉不住气。 根据元初瑶的提点,元初盈尽量不带个人色彩,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明,细到屋里东西莫名其妙丢失,大到去哪里需要由着贴身婢女管束。 一点一点说着,她眼睁睁看着祖母从一开始的沉静,到明显的冷笑,最终,一切的一切,化为温和的宽慰:“你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元初瑶率先起身,“来,咱么先回去,既然说了让你在我那里用晚膳,便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元初盈不明所以,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好在她是个明事理的,祖母让她先回去,元初瑶也叫她去蒹葭院,应该是有什么不好让她知道。 清楚这一点之后,她就干脆的起身,同元初瑶一同离开。 才走出敬安堂,元初瑶就开口嘱咐:“晚些你用完饭回去前,再哭上一回,最好是那种别人一眼看得出来你不对劲的样子。” 元初盈愣住,问出心里的疑问:“这样高氏的手下会察觉的吧?” 之前想着要算计如霜,元初瑶还没有头绪,如今看着祖母的表示,她大概知道祖母要做什么,便起了配合之心。 “你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多问。” 有些算计,要的就是当事人不明白,才能够表现出最真实的状况。 第二百一十八章 存货不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大概提点一下,便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祖母的想法很容易就能想到,元初盈想到和没想到都无所谓,不过没想到最好 。 表演最好还是真情实感来得更欺骗人。 暮色降临,元初盈已经哭过,眼睛红红的坐在饭桌前,心里有事惦记着,食不知味。 姨娘不在边上,她长时间离开,禁不住担忧。 “妹妹无需担忧,祖母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出疏漏。”元初瑶端着饭碗,慢腾腾的吃着。 元初盈强颜欢笑,看了看眼前的菜:“我还以为姐姐管家后,定是吃些我想不到的精贵吃食,没想到和我等差不多。” 元初瑶看她勉强自己说笑,说出来的话得罪人而不自知,闷声笑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既然担心就好好的吃完,早些回去。” 元初盈咧了咧嘴,没说什么。 她说得对,真要是担心,快点吃完,早点回去才是。 元初瑶向来是什么都能快,唯有吃饭快不起来,看着元初盈凶猛的塞饭,抬了抬筷子,欲言又止,讷讷道:“也不用这么快。” 不过元初盈哪里听得进去,冯姨娘是她最重要的人,半点也马虎不得。 三两下解决后,她将碗筷放下,看向元初瑶,“瑶姐姐,我得先走了。” 元初瑶迟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遇到什么是不要担心,相信祖母的能力。” 元初盈整理一下衣物,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自是相信祖母的。”说完起身快步离去。 显然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元初瑶摇摇头,她多番提醒,竟还是没听懂。 …… 望月楼,比起其他达官贵人汇聚之处,这酒楼的菜品相对寻常,价位不会太过夸张。 元初雪如今看着个小青菜都觉得眉清目秀,比家中重复许久的菜品要好吃许多。 “娘亲,你就允许那丫头在你头上撒欢不成?”元初雪喝了点小酒,面颊上携着些许嫣红,比起平日纯真的模样多上一丝艳丽。 高氏一听到烦心的人,放下筷子喝上一杯酒水才压下不爽快的心情。 “非要在饭桌上提及那贱人,诚心气我不成。”她皱着眉不满的放下酒杯。 元初雪同样不高兴:“难不成日后我们天天出来吃饭不成,那明明是我家,凭什么要由她占着,任由她来欺辱我等。” 高氏瞥她一眼:“慌什么,我已经让你舅舅去准备东西,有点东西不好弄到,到时候绝对能将她重新压下去。” “我看你就是顺风顺水太久,忘了忍耐。” 元初雪抓住重点,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好奇的问:“什么东西,这么有用?” 高氏下意识瞥向周边,坚定的摇头:“此事不能说,不能看,你就当做不知道。” 元初雪细眉微拢,嘴巴轻撅,埋怨道:“什么都不说,不让我知道,又嫌我不懂事。” 高氏无奈,对她招了招手,元初雪顿时双眸微亮,偏过头凑近,随着那两个字在耳畔炸响,她蓦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捂住嘴。 好半晌才回过神,她着急道:“娘亲,你疯了吗,涉及那等东西,万一不成,我们就完了。” 慌张之下,她口不择言。 高氏恹恹的看她一眼,不为所动:“你也说了,不能让她一直欺压我等,你忍不下去,你当我就能忍得下去么。” 斗来斗去,始终挣不脱一个小姑娘的鼓掌间,她早就无法忍受。 不过既然要动手,一定就要将对方摁到底。 元初瑶的依仗不就是元老夫人和将军,再亲近的孩子,真要是做了什么恶事,家人或许能够容忍,但要是踩到元老夫人的痛脚呢? 涉及别人,肯定是要包庇自家孩子,可万一踩到自己身上呢?还能够忍得下去吗? 高氏冷笑,修身养性,不过是说得好听,元老夫人年轻时,可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人。 正当母女两心思各异之时,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高氏心情压抑,问话时不悦道:“什么事?” “夫人,冯姨娘身边的人找过来,说是有急事。”具体的事情,翠娥没有明说,显然是不适合随意嚷嚷出来的。 高氏清楚自己安排人手到冯姨娘身边是作甚的,本因饮酒而懒散的姿态,瞬间坐正。 “进来。” 话音刚落,翠娥从外推门而入,身边有一年轻的娘子,进来后下意识就无礼的张望。 高氏眼神瞬间拉下,“何事非要这个时候过来汇报?” 一对上她沉郁的双眼,那娘子瑟缩一下,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恢复原来的没眼色模样,“夫人,实在是事情紧急,冯姨娘好像怀上了。” 话音刚落,一块碗碟就砸在她的脚下,随着一声巨响,碎成渣渣,碎片四溅。 “云翠,我让你看着她,你就是这么看的?”高氏咬牙切齿道。 云翠唬了一跳,慌忙低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满不在乎,“这不是药用完了嘛,之前上报过一次,您没在意。” 这事哪里怪得了她,将军来冯姨娘院子里的次数多了,药也就得常常用着,偏生主母自己不知道补货,她还特意提醒,出了事又找她发脾气,好生没道理。 不过满腹怨气,她也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埋汰埋汰,真要是说出口,一个大不敬就能让她没了饭碗。 “行了,先回去,趁着还没人知道解决掉就好。”高氏想到冯姨娘那性子,只要她还是当家主母,元初盈就把持在她鼓掌间,要想日后嫁得好,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况且,怀个孩子多不容易,冯姨娘敢爆出来,她就有法子让她死在产房中。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趟,有些人走不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能不能平安长大都得另说。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有应对的法子。 元初雪坐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如她惯常伪装的纯真模样,一些事她不该触碰,真要是触碰了,她就装不出如此单纯的模样。 所以这些话,她往往都是听母亲的,左耳进右耳出,眼不见心不烦,从不会去多‘想’。 别人的事情,也不值当她去多‘想’。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与其同罪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行人收拾收拾,起身回府,既然是药存货不足,高氏路上顺便 让人买了药。 她甚至花大价钱买了一些补药,毕竟她可不想替冯姨娘养孩子,所以孩子得去了,做娘的还得留下一条命。 不过这一次,事情并未按照高氏预想的走下去,药先一步送回府,但人并未喝下去,甚至还摔了碗,哭喊着要见将军。 “要不是奴婢及时让人捂了她的嘴,那哭喊声怕是要传到敬安堂那边。”翠娥先一步回来回禀。 “那你们不会灌下去,你们人多,她就一个,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一个弱女子!” 高氏挥开前来扶着她的翠娥,反手就是一巴掌,疾言厉色,“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好意思邀功,别告诉我你们还没灌。” 元初瑶的变化始终令她不安,最近心情的烦躁就没有停歇过,见她们连些许小事都做不好,控制不住的迁怒。 翠娥捂着脸跪下,“主母明鉴,三姑娘突然过来,我等不方便行事,生怕事闹大了,三姑娘不管不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特来向主母请命。” 在主母跟前当事那么过年,翠娥清楚,这种时候,不管是如何,先认错就是了。 不过内心到底有些疲惫,别说元老夫人年轻时候如何,如今她院子里的人那是真的舒坦,而且也从未听说林嬷嬷挨过元老夫人的打。 若是内宅女子分等次,主母或许就是那比最次等的好些,至少……有志向。 高氏并未注意到翠娥的神情,“行了,随我过去看看情况,这药她不喝也得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年纪一大把还要孩子。” 抱怨之后,高氏起身,风风火火的走出屋子,蓦地顿住。 宜兰园廊下,有一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围栏边上,翻看着檐廊上吊着的吊兰。 “一大把年纪要不得孩子,那年轻时候也要不得么,她什么身份,你又有什么资格说?” 那人并未转身,当着一院子跪着的下人,直直的质问着高氏。 他的出现像是将滴水凝结成冰的寒流,悄无声息的降临,执掌着所有人的命运。 她僵在当场,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脑中却嗡嗡的响着,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 “高氏,老身倒是不知,原来你当个主母,还能决定府里的子嗣,脸上贴个金,真当自己是阎王不成,好大的威风。” 高氏木木的望过去,便见另有一人,坐在椅子上,正是那常年不出敬安堂的元老夫人。 完了,彻底完了。 高氏双手触碰在一起,才发现自己手在颤抖,她屈膝跪下,想要如平日那般扯出一抹笑意,“将军,看在孩子的面上,绕过妾身一回。” “孩子?托你的福,我少了不少的孩子。”元振转身垂眼,紧盯着她,说出口的话,一字一顿,似恶鬼咀嚼骨血的声音。 高氏的整颗心像是放在油锅之上煎熬,扑通扑通的挣扎不停,手指颤抖的更加剧烈,恐惧感席卷她全身。 越是了解这个男人,越是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没有心。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他不爱任何人,尽管前头那位为他生儿育女,还死在了产房之内,但他并不是那等会为女人守节的男人。 一阵萧瑟的风掠过,带着临近初冬的寒意,高氏的眼里,曾精心布置的院落似乎蒙上一层灰暗。 “我……” “娘亲,娘亲,我要见娘亲。” 不等高氏解释,院门外传来元初雪声嘶力竭的呼喊,上一刻心如死灰,这一刻忽然活泛起来。 元振对自己女人没有多少情谊,但是对自己的儿女却算是呵护,不知雪儿进来,能够扭转些许。 比起其他,她最怕的是他会一掌打死她。 “让她进来。” 元振像是看透高氏的想法,年近五十依旧精神的面容上,满是尽在掌握的讽刺。 高氏凄婉的抬头,露出纤长的脖颈,眼中满是祈求,像是动物露出软肋对雄性表示服从,她心知如此最能引起男人心软。 然而迎上元振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眼,她渐渐的无法坚持与之对视,尤其是女儿踉跄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紧接着跪着爬到元振身侧,拉着他的衣摆,“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振皱着眉,看着如出一辙的母女二人,蓦然开口的话像是寒冬腊月的雪,轻轻的,刺骨的:“你教的好女儿。” 高氏看向元初雪,小姑娘仰着的脖颈像是要折断一般脆弱,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高氏如鲠在喉的偏过头,僵硬而羞愧。 元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你觉得冯氏的身份不该生孩子,那若是你同她一样的身份,或许就能看清以前看不清的本分。” “高氏,蛇蝎心肠,谋害元家子嗣,此行此举,灭绝人性,令人发指,除主母份位,贬妻为妾,其子女,降嫡为庶。” 元振声音浑厚,一字一句传出很远,最终他看向含泪吃惊的元初雪,言语间满是凉意,“母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子女与其同罪,再有下次,送往家庙与青灯常伴,好自为之。” 元初雪跪得笔挺的身形,不稳的往后一落,坐在小腿上,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最后能够与元初瑶相提并论的身份没了,一想到日后像元初盈、元初柔那般,许多场合家中允许,身份不及,连去都不能去。 那些友人又会如何嘲笑于她,许多人还会怀疑母亲做了什么。 没有罪不可能会由妻室变成妾室,身份的转变,像是将他们撕开放在众人眼下,如此明白的摆在别人面前,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品行有问题。 望着扶着老夫人出门的元振,元初雪前所未有的感到慌乱,之前的做戏倒是多了些真实,“父亲,父亲,饶了母亲一回吧。” 元振凉浸浸的回首,反问,“原谅什么,你不知道你母亲做过什么吗?她犯下的错失,杀了她也不为过,还想要怎么饶了她?” 第二百二十章 焕然一新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嗫嚅着,说不出所以然。 事到如今,她依旧记着,有些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否则事情会更加严重。 “说,怎么饶了她。” 元振对这个女儿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看着她,“你也知道你母亲的行径丧尽天良,既然知道,那就好生闭嘴,莫要学你母亲那一套。” 元初雪愣愣的看着极力克制怒气的父亲,他眼睛赤红,满是对她的失望。 刚到嘴边的话当即哑然,半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事情摆在面前,不容许她们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是个早就针对她母亲设下的局。 有人告状,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 告状的人是谁? 冯姨娘? 不对,她没这个胆子,是元初盈那个死丫头。 才想到,她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元初盈,那丫头静静的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的狼狈模样,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就走。 至今元初盈还觉得后怕,那些人拿着煎好的药,如狼似虎的扑进姨娘的屋里,逼迫姨娘喝去子药,她听到声音,慌里慌张的冲进去,却被人挟制,绝望之下,她拿自己性命要挟,才胁迫那几人离开。 不想那些人才离开,就见到父亲与祖母从里间走出来。 她还记得自己宛若见了鬼的心情,甚至有些怨恨,明明就在里面为何不曾出来保护她姨娘。 愤怒之下,元初瑶三番两次的提醒如一道清流,窜进她热血上头的脑袋,情绪忽然就冷却下来,她逐渐回过味来。 祖母和父亲会在姨娘屋里,说明姨娘是知道自己绝不会出事,即便她没有出现,也会用其他的方式拒绝喝药。 想清楚后,她不该有的怨恨逐渐消失。 痛恨的人遭受废除份位,许久不曾做过姨娘的高氏,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 终于尘埃落定,日后高氏想要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这件事结束,她最想要与之分享的人就是嫡姐元初瑶,等元初盈来到蒹葭院的时候,元初瑶正在赏月喝酒吃熏鹅。 “瑶姐姐好兴致。” 一见元初瑶悠闲的模样,元初盈就会想到自己被提醒许多次,不曾反应过来的模样。 元初瑶点点身边的位置,“今儿高兴坏了吧,多喝一点,在我这睡。” 元初盈微愣,“我能在这里睡?” 她是知道元初瑶的一些习惯,元初瑶并不喜欢与人腻乎的黏在一处,以往她虽然与之亲近,但从未与其他人家姐妹那样窝在一起歇息过。 元初瑶笑容上满是调侃的意味,手一挥,身形微晃:“想什么美事,你姐夫都没睡过,你怎么能睡,我这大的很,可以给你腾个客房。” 姐夫? “姐夫是谁?”元初盈隐隐察觉到什么,不过好奇战胜其他。 元初瑶一拍桌子,“你管姐夫是谁,我的人你不要多问,要想做一辈子姐妹,就不能多管姐妹的男人如何。” 该不会是她想到那样吧? 元初盈一反今日的迟钝,这会儿格外机灵,难道元初瑶有喜欢的男子? 两情相悦,还是单相思? 会是谁呢? “你怎么不喝?”元初瑶指着倒好的酒,拿了一个香辣熏鹅腿,塞到元初盈手中,“多吃多喝,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会背我去看星星。” 元初盈看着手中香味鲜辣的熏鹅,好笑的摇了摇头,醉酒的人就是无厘头。 不曾想如今严肃能抗事的嫡姐,喝多之后竟是如此可爱。 一天下来,种种心思,在这一刻,尽数清空,喝着不曾喝过的酒,吃着以往不曾吃过的浓云酒肆香辣熏鹅肉。 随着晕乎乎的感觉袭来,想问的话,想说的话,尽数不记得了,元初盈本以为自己会如此醉下去,奈何不曾挨过社会毒打,不知道有些人撒起酒疯来,有多难应付。 说是背她去看星星,这件事就别想糊弄过去。 继知心知遇背过元初瑶之后,元初盈也遭遇元初瑶的毒手,背着元初瑶,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你又偷懒,快些快些。” 院子中传来少女娇气的呼喝声,知心未免两姐妹摔倒,上前扶着,待元初盈实在无法动弹之后,熟练的把元初瑶背起来,在院子里溜达。 元初盈累得躺在回廊的围栏座椅上,因为饮酒的缘故,她喘气说话时,恍惚的声音像是耳鸣时听到的动静。 “她经常这样吗?”实在是忍不住问出口,元初盈原本觉得元初瑶在玩她,后来看见知心知遇异常熟练的接手,忽然就意识到,这是真撒酒疯。 知遇点点头,她已经缓过劲来了。 她上一轮最后一个,已经休息好一会,此刻还是觉得手脚酸软,看来锻炼还是不够。 “每次高兴了,或者不高兴,小姐都会喝酒,每次醉了都是想要别人背她去看星星。” 时间久了,知遇懵懵懂懂的察觉到,或许这是小姐藏在心底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她们看到的只是小姐要求别人背她去看星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为何会对此这般执着,睡醒后全然不知,好似刻意忘记,听别人提及之时亦是面无表情,不做评判。 “烦请三小姐多多担待了。” 知遇听着那边咋咋呼呼的声音,扶额轻叹。 元初盈头皮发麻的摇摇头:“我还能撑一会,日后劝她少喝酒。” 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元初瑶哄睡着,她们三个也跟着倒下。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这是元初盈从未有过的体验,一切似乎从今日开始变得不一样,她无需再像过去那般担忧主母又会有什么责难。 安安心心的一觉到天亮。 如此舒坦的日子,推开窗看到的景致,比平素见到 景色都要美上几分。 不对,确确实实美上几分。 这根本不是她平日见到的景色,梦想瞬间破碎,蒹葭院的客房都比她的屋子要宽大舒坦。 呜~好羡慕。 元初盈撑着下巴,站在窗台边上,看着后院的花花草草,双目湛湛有神,双颊梨涡娇俏可爱,整个人宛若新生,由内到外皆是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独立院子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饭食用过,元初瑶命人将餐桌收拾妥当,拿出图纸,招呼元初盈过来。 “祖母的意思是,让冯姨娘暂时去敬安堂住着,在那边养胎较为方便。” 元初盈知道这是抬举冯姨娘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一切随祖母安排。” 元初瑶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再就是我让工人明日过来,你和元初柔将会每人拥有一个院落,没道理元初雪能住尹雪阁,你们还要两人挤在一间屋。” 元初盈听到这,啧的一声:“没想到成了庶女,元初雪还能住在尹雪阁。” 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忙道歉:“我不是说瑶姐姐处事不公,我就是有点看不惯她。” 元初瑶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以往府中有主母,我虽然管家,但是你们不归我管辖,所以才没有给你们修整出独自的院子。” 既然都讲到这里,她顺便给元初盈解释:“家中有主母之时,内宅的一切事物其实应该交予主母经手,我能夺得管家权已经是极限,我虽是你们姐姐,但家中长辈尚在,轮不到我管。” “再就是有主母之时,祖母也不好插手,你看看别人家的老夫人,但凡脑筋清楚的都不会抓着权利不放,如此才能赢得小一辈的敬重。” 不管事,自然也就无法事事都清楚,难得糊涂也是家宅宁静的一种态度。 不过高氏实在是不惜福,过于贪心,才会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元初盈难得有执拗的机会,她忍不住问:“那父亲呢?” “父亲的习惯你或许不知道,他连宜兰园都鲜少过去,让你姨娘伺候时,也是直接命人让去正院,他或许有缺点,但他在外头忙得昏天暗地后,回家还要为家中的事情烦心?” 元初瑶没有惯着她即将萌芽的臭毛病,一字一句的怼回去。 元初盈哑然,控诉道:“姐姐不能劝劝我吗?这般凶。” 见她如此,元初瑶斜睨她一眼:“呦呵,还学会撒娇了,这也不是惯着你的理由,其余时候我愿意哄着你些,面临该清楚的事务,还是要清醒一些,没有谁会围着谁转,自己不说,别人是不知道你不舒服的,当初的我亦是如此。” 经她一说,元初盈想起元初瑶之前的经历,突然反应过来,父亲关心嫡姐,不也是没有关注到高氏的手段。 一些个小事或许可以谅解,大问题高氏定也是会偷摸着进行,没人会把做坏事摆在明面上。 父亲身处权力中心,外头需要防备的人多得是,如何会料到枕边人的手段。 “这件事,父亲或许也是伤心的。”元初盈如此道。 元初瑶微顿,想了想,还是觉得给小姑娘留一些美好的想念比较合适。 父亲或许并无时间用来为这点小事伤心,比起女人,他更加热爱军中的事务。 但这个没有必要同元初盈说的太清楚,她也该学祖母那般,难得糊涂。 元初瑶将空闲院落的具体图纸放到元初盈跟前,交代道:“那你过来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屋子大致是这般模样,你要往里面加些什么东西,如何装扮,你同元初柔一道揣摩。” 看着面前细细划分的图纸,元初盈翻来覆去,抓耳挠腮,最终一脸迷茫的转向说完就埋头苦干的元初瑶,“我不知道怎么规整。” 元初瑶点点桌子,头也不抬道:“仔细看,叫来的工人是宫中退出来的太监,你可以问问他们,问题不是说不会就不干,如此好的机会,好好珍惜,我的耐心有限,不是什么时候都待在家中,趁我有空多着学点。” 从祝亦安透露的消息,圣上决定把她弄来解药的功劳放到父亲头上,还会公开解药配方,与众位臣子说明情况。 这就可以让那些暗地里被毒药控制的臣子解除危机,没有胁迫,曾经受过的要挟就会变成仇恨,最终会有大部分人调头去对付要挟他们的人。 或许会有人曾受到胁迫犯下事,把柄落在敌人手里,但多数人还是对受人挟制深恶痛绝,恨不能以命相搏。 再就是早早禀明情况,圣上指不定会从轻处理,越早汇报情况的,越是容易获得谅解。 圣上也是人,对于信任他的臣子,或多或少会多一些照顾的心理,再就是,主动投诚,等同于将把柄上交给圣上,日后要是有不臣之心,这些把柄就是处置对方的必要条件。 圣上敢来这一手,主要还是明白,他可以大肆清除异党,暗地里的人却不敢以命相搏,甚至不敢暴露丝毫。 父亲的位置名正言顺的往上升迁,元初盈就算是庶女,日后能够嫁到的家庭也是不同往日,多学些东西,于她而言总归没有坏处。 元初盈老老实实的拿回图纸,三番两次叹息,试探着道:“姐姐可否给个准数,免得我超出修整的银钱。” 元初瑶给了个数,元初盈听完之后,再次试探着问:“我可以不修屋子,直接要来存起来吗?” 修整院子太费钱,还不如存着给她当嫁妆。 “想的倒是挺美,院子是将军府的,你日后嫁给别人,钱就给你带走了。”元初瑶比她想象中要抠门得多。 一大家子的花用,每天花钱如流水,账本看多了,她就忍不住能省的绝对不乱花。 “再说了,给钱有什么用处,你是能当枕头还是能当床垫?还是说你宁愿继续和元初柔挤在一起?想得长远一些,日后出嫁回门,你和你丈夫不留宿的么?” 元初瑶无情的打破她的臆想,甚至一个丈夫二字,把元初盈说的俏脸通红。 “你怎么老是说些让人不好接的话。”元初盈嘀咕着吐槽。 元初瑶轻声笑了声,“接不上那是因为你觉得有道理,亦或是你脸皮不够厚。” 元初盈笑盈盈的承认:“你是有道理,我也是脸皮不够厚。” “这话回的巧妙。”元初瑶欣慰道,总算是能跟得上她怼人的节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减轻负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想快速适应新的生活,最快的方式就是找一件事做,最好容易让人产生归属感的事情。 自己给自己装扮新院子,没有比这个方式要来的好,元初瑶也是想上许久才想明白的。 “对了,工人要明日才来,下午我给你们叫来仙霞庄的人,正好季节要换了,也该定制些衣物,趁着有时间,干脆先把衣物做好,省的天突然冷下来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元初瑶处处考虑良久,才挑了几项能表示关切,又是小女孩感兴趣的事情,用来缓解昨日带来的冲击。 元初盈心中盈满感动,府中谁缺衣物,元初瑶也不会缺,她的衣物不是仙霞庄的人负责,而是敦肃候府裴老夫人命人定制的。 省的天寒没有合适的衣物,根本是在为她和元初柔考虑。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她素淡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笑意的怜惜,不像是故作的怜悯与施舍那般难以接受,反而令人心里暖暖的。 以前高氏稍微为她和元初柔安排点什么,绝对是还未弄好就闹得人尽皆知。 哪里会像元初瑶这般,一声不吭就先为她们安排好,还处处为她们着想。 这些事听起来很简单,也是她们应有的。 元初瑶交代一声下去就可以,但并不是所有人家都会善待庶女,往往就是这些应有的东西,因主母苛待,最终到庶女手中的东西,少得可怜。 主母愿意给就已经是极心善的作为,主母不愿意给,那就是她们不应该奢求的。 “瑶姐姐,你如此待我们,怕是要把我们宠坏。”元初盈心中感慨良多,想起以前更是酸涩不已,但眼下的事情都是好事,她不该哭哭啼啼败坏氛围。 元初瑶翻看着知遇对好的账本,没过一段时间她会将账本细细看上一遍,尽管手底的人对过。 但她始终明白,人心浮动,善变是人的本性,且不说知遇会不会做手脚,再好的人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多一道关卡,就愈发安全。 听着元初盈艰涩的感慨。 她好笑的撇过头,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玩着手的元初盈,“女儿家生来就该好好宠着,免得别人家的男儿稍微给出点什么,就把你们骗走。” 元初盈想过很多理由,未曾想过她会给出这么一个清奇的说法,“还挺有道理。” 好比冯姨娘私下教过她,绝不能眼皮子浅,看见好东西就走不动道。 她的终归会成为她的,不是她的要来也没用。 如同一件衣服,不同身形,不同样貌,穿出来的感觉都是不同,有些人合适,有些人不合适。 强行抢过来,达不到要求,穿出来很可能就是窘迫的紧绷,或是如小孩偷穿大人衣裳那般滑稽。 元初瑶看着元初盈,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元初柔今日可有出门?” 元初盈毫无防备:“没有,她不爱出门,尽管之前交了几个朋友,但她还是不喜欢出门。” 说起这个,她就开始告状:“我劝她也不听,一个人待着是很舒坦,但人不可能不见人,她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也没有要求元初柔过分交际,但是刚开始交朋友就是需要相处,一直待在家中,没有什么交集,如何培养深厚的友谊。 “那你去叫她过来,就说是我的意思。”元初瑶目光再一次凝聚在面前的账本上,缓慢的浏览着,但是家中的产业太多,账本还有好些。 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看到何年何月,倒不如教一教两人,顺便培养她们管家的本领。 元初盈不明所以:“要做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起身,人叫来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特意去叫。 到底是什么事情,还需要叫上元初柔。 “你先去把人叫过来,我再安排。”元初瑶含糊道,怕说明情况,两个小姑娘怕的不敢来。 安排的仙霞庄人手还未上门量身形,她就先一步安排她们做事。 “好嘞!” 她没有明说,元初盈也没有多问,她现如今比往日更加跳脱,像是领着大人交代的事情,雀跃的窜出门。 元初柔是被元初盈拽着跑过来的,两个少女跑起来衣袂纷飞,携着风,散出一阵清灵的香味。 色彩明亮的衣摆飞扬,裹挟着独属于少女的朝气,光是俏生生站在那里,都觉得赏心悦目。 元初瑶伸手放在堆在案边的账本上,笑的像个大好人,“一转眼你们也长大了,如今家中无主母,作为嫡姐,我就要负起教导的责任。” 她语气难掩欢快,热情的招手:“来,过来坐,不要客气,有什么不懂,记下来问我就好。” 元初盈笑容逐渐消失,看着分成两半,还厚得跟胳膊肘一样高的账本,头皮发麻。 元初柔呆住,“你不是说有好事吗?” “学习当然是好事。”元初瑶眨眨眼,从善如流的接过话,像是个老道的大人算计小孩子。 两人想跑也来不及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后在元初瑶的盯视下,老实巴交的坐下来。 等她们安坐下来,元初瑶才翻开一本账本,指着上面道:“账本知心和知遇已经对过,我记得你们是会打算盘的,账目重新对一遍,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记在分发给你们的空白纸页上。” 两人方才推搡间已经抱走分给她们的账本,看着小桌上面备好的笔墨纸砚,以及一人一个的生肖镇纸,才发现这件事或许是早就有所准备。 元初瑶早在自己学管家的时候,就有想过,日后有时间要让元初盈和元初柔也学上一学,故而有些东西是早就备下,等的就是这一天用上。 “让你们对账不仅仅是对好就行,有问题的地方记录下来,不是直接来问我,是要先写好你们的理解,如何解决的方案,尽数记录好在给我。” 说着说着,元初瑶突然意识到,她们看过的账本,她还是要重新看一遍,才知道二人是否有疏漏,这和她预想的减轻负担不同。 怎么感觉,还添了不少事? 元初瑶陷入无言中,久久无法回神。 自己坑自己,猝不及防。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别具一格的言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振来到蒹葭院时,元初瑶因为觉得坐在屋里太闷,正命人搬东西。 元初盈和元初柔忙活有一阵,趁着东西往外搬的时候,伸伸懒腰,端着圆胖的杯子喝着红枣茶。 手中还捏着小点心,站在元初瑶的身边,吃的像是两只小松鼠。 “父亲。” 见到来人,两人想要福身行礼,结果目光下落,无措的端着杯子,不约而同停住一瞬,紧接着慌得团团转,找地方放杯子。 “无需多礼,为父过来看看你们。”元振背着手,颔首示意,面上带着笑意。 尽管笑的温和,但他平素的威严印象教人印象深刻,元初盈和元初柔还是不自觉挺直脊背。 “爹爹可要吃点?”元初瑶自小就不怕父亲,否则前世也不至于胆敢与父亲叫板,非祝亦荇不嫁,以命相胁。 元振也没拒绝,从元初瑶递过来的盘子上挑拣一块酥糖,军中的人鲜少有不爱吃糖的,一天下来的训练多,吃糖能补充体力。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他知道另外两个丫头面对他时较为拘谨,所以也就没有逮着她们问,而是问近来有些无法无天的元初瑶。 元初瑶并未隐瞒,低头拿了一块酥糖咬上一口,含糊道:“两位妹妹也大了,教她们看看账本,里头有点闷,便想着摆出来透透气。” 元振下意识抬头看天,“嗯,没有日头,外头看账本正好合适。” 一旁静候的元初盈和元初柔,仔仔细细的听着父亲与嫡姐的对话,在父亲抬头的时候,两人也整整齐齐的抬头望天。 好像通过这样的同步,能够让她们感到不少的快乐,嘴角不知不觉小弧度的抿着,微微弯起,双眼黑亮有神,专注不自知。 元振目光轻移,看到的就是两个如同雏鸟一般好奇的小姑娘,“你俩好好听你姐姐安排,她如今本事可不小,能学到点,保管日后没人敢惹。” 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乖巧得不行。 元初瑶倒是不高兴:“什么叫做没人敢惹,搞得学我好像会嫁不出去似的。” 她一说起这个,元振免不了想到那日在府门口,看到闺女与别人家儿郎亲昵的景象。 一时间心情复杂,他嘴角微抽,“怎会,不是有挺多小子追着你跑么,上次恍然看到有人追着你到家门口。” 元初盈和元初柔纷纷兴奋的看着元初瑶,尤其是元初盈,她昨日还听了一耳朵的姐夫不姐夫的,记忆尤为深刻。 元初瑶正好仰头喝茶,闻言猛地呛上一口,震惊的看着自家父亲,恰好对上他满是揶揄的目光:“您看到了?当时怎么不问?” 院子里人来人往,不过好在都是蒹葭院的人,如今的蒹葭院稳固得宛若铁桶,无需害怕隔墙有耳,出了这道门,多的也是她的人手。 元振不以为然,他身为武将,又混迹过江湖,深知权力能够平息一切流言的道理,也明白人不能光靠管束。 “有什么好问的,为父如此宠爱你,应当不至于被别人家的小子三言两语骗走,真要是好人家,只要诚意足够,为父也不介意。” 说完他微微顿住,又道:“若你是以前的模样,我或许会比较担忧,如今你便是不想嫁人,我亦是不管你的。” 一如太过文雅的男人,总是容易被世道辜负一个道理,一个女子懂得太多,再让她困于内宅,亦是一种委屈。 元振不想给女儿一个必须如何的想法,他只希望她活的自在。 尽管这一点他自己都做不到,但他能宠着的时候,便不想要求她任何。 元初盈和元初柔双双震惊,手中的小点心险些一把捏碎,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摇了摇头,眼前的人还是父亲没有错。 偏偏父亲在和嫡姐说话,她们两人不敢插嘴。 元初瑶眼里盈满笑意,如同弯月般熠熠生辉,笑容生动而甜美,扬起的下巴带着些许骄纵。 “父亲待我如此好,我怎么舍得委屈自己,真要是确定看上的俊秀儿郎,我定会带到您跟前,让您掌掌眼。” 元初盈忽然明白元初瑶怎么会说姑娘家家的,应该宠着才行。 原来是家学渊源。 打破世俗的观念,恍若惊雷,旁观的两位小姑娘被震慑的不浅。 尤其是这番话,竟是从父亲口中道出,加倍的刺激。 “行,你自己把握。”元振拿着下人奉上来的大杯茶。 虽没有茶道的风味,但不得不说方便许多,平素阅览书籍、查看军务,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上一杯,边喝边看,倒也惬意。 看上一会,他转而对一旁的元初盈、元初柔道:“你们二人也是如此,日后给你们找的,要是看不上,不嫁也是可以的,那点罚款,为父还是交得起的。” 元初盈恍恍惚惚,尚存的理智一晃一晃的,她艰难道:“如此真的会自在惯了,日后怕是谁家都不想去。” 元初柔则是抿着嘴,两眼放光。 家中没有高氏管着,她们庶女的日子逐渐变好,还能得父亲如此一句承诺,谁家能有自家好,嫁人生子什么的,真那么重要不成? 元初瑶怕两人受到父亲这句话的影响,如此早就开始为不嫁人做打算,“遇上喜欢的,大胆的上,若是不合适,另外挑也就是了,觉得在家中自在,亦是可以用你的本事,让你在夫家也自在。” 路可以自己铺,环境同样是可以自己设定。 越明白享受的人,越是会将自己的地盘塑造得舒坦。 会过日子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处境,都会尽量让自己过得舒畅。 元初柔想到曾在高氏控制下寸步难行的难受,有些感触:“努力不一定会得到回报,设想的不一定能够成真,现实总是不如预期。” 再就是世俗常规,对女子要求较高,光是孝道就能压死人。 此话一出,元振微微收敛些许笑意,认真的开解道:“经历波折,是上天要推着你努力,无论是寻求破解之法也好,亦或是夹缝中寻求生存之道也好,最终都会成为你的经验,再一次遇事,就有着更加从容应对的本事。” 有些话从父亲口中说出,似乎都非常的轻巧。 元初柔神情不显,但心里依旧觉得,要想从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于她而言很难。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劝人努力她不擅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涉险经营新的生意,远比守旧要来的更加不容易,但是熬过去,就能收获加倍的成果。”元初盈想法不同。 两个小姑娘的性格不同,三言两语就体现出各自的性格,一个小心谨慎,一个勇气十足。 父亲说的话元初柔不敢反驳,但是元初盈的话,她还是不认同:“生意有输赢,你无法保证熬着熬着,会不会熬成一场空。” 元初盈啧的一声,“空了又如何,我们还能回家啊,竭力一场,还是输了,回家也不丢人。” 此话倒是应了元振的保证,不嫁人也行。 嫁人后和离也好,夫家落败也好,还有将军府这个后路在,何必执着输赢。 元初柔还真……有点被说服了。 有些事不经历,感觉总差点什么意思。 元振摇头失笑,“真要是觉得不后悔,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 元初柔又觉得不嫁人,什么也不经历更加保险,受到伤害的风险太高,有些事要是结局不好,经历一遭下来,身心俱疲,便不是有没有后盾、老有所依之列,能够慰藉的。 大好年华,凭什么便宜别人。 比起孤独,世间险恶更加骇人。 “行了,你们想要如何过,就如何过,不嫁人可以,但还是要学点本事,有备无患。” 元振能够有如今的成就,也是从各路牛鬼蛇神当中拼杀出来的,清楚的知道,无论是什么境况下,唯有本事不会辜负自身。 他说完就表示要走,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纷纷送他到院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三个小姑娘各有心思,不得不说,至亲的言行,带来的影响是旁人的两倍。 元初瑶原先还挺认同不嫁人的观念,甚至有过打算,不过现下她有了个磨人的心上人,成为她孤芳自赏道路上的‘绊脚石’。 “过好日子,太难了。”元初柔望着父亲的背影,小声嘀咕出声。 元初瑶看她如此颓丧,显然是没有听进父亲的嘱咐,“我讲个故事吧。” “南夏曾有个下狱的书生,家中无人,遭人陷害也没人为他周旋。 好在对方没有赶尽杀绝,就是将他关着,每日过着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不曾想他并未放弃,用自己的学识,帮狱卒写家书,写的久了,他还开始教人识字,用风趣的风格给他们讲学问。 逐渐,狱卒对他产生尊敬,给了不少便利,他就用写信赚来的钱,好生装扮自己住的那间牢房,尽管很难,他依旧保持体面。” 讲到此处,她微微顿住,讲一半先总结,“不要觉得难,当你有信念时,一切害怕的、困难的,或许不一定能够立马跃过去,但你可以适应它。” 人处于很丧的时候,其实有着很固执的认知,轻易不愿意被人说服。 元初柔抿着嘴,不赞同:“他应该还有不陷入险境的机会,而且再怎么体面,不也是受困于他人的算计之中。” 元初瑶看着她一下,摸摸她的脑袋:“不要急着做决定,最有意思的是,书生教导的狱卒学识见涨,试着去考试,一路考着考着就考到皇帝跟前,得了青睐,亦是不忘回报狱中恩师。 书生得此机会,得见圣颜,抓住机会,获得自由,后来……” 她故意停住,开始卖关子。 元初盈在一旁听得着急:“后来怎样了?” 元初瑶温和的笑了笑:“后来书生被皇帝看中,成为钦点的院长,其实此人事迹可寻,你们可以去看看《南夏名人传奇》,从中可以找到此人。” 不得不说,元初柔也没有想到,元初瑶会来这么一手,藏一手,告诉答案在哪里,分明就是吊人胃口,为了找一个答案,她或许还要看更多鼓励人的事迹。 她就是很少看书,也明白,越是知名之人的事迹,越是跌宕起伏,看完绝对会热血上头,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偏生,她与人交流较少,想知道也不会追着问,嫡姐打定主意要她奋起,她就算是死缠烂打,嫡姐也不会明说。 “瑶姐姐,你就不能直接说嘛~”显然性格不同的元初盈还想挣扎一下,拉着元初瑶的衣袖摇了摇,满眼求知欲。 元初柔不免竖起耳朵,妄图听上一耳朵,或者元初瑶悄悄告诉元初盈,到时候她在从元初盈口中探知。 反正就是不想听话的去看什么《南夏名人传奇》,否则就有种自己坚持的原则没有意义。 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转态不好,以往高氏盯着她们,她还能紧绷着不敢放松,突然放松下来,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倒不是说她贱得慌,想要有个人压着,而是她开始给自己的不想动弹找理由。 她是知道如此太过颓败,况且父亲说了,愿意养着她这个闺女,为何她就非得如何厉害? 她就想要简单的生活,那些个复杂的东西她厌烦不已,不想有任何的接触。 元初瑶耸耸肩,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此人就是浩然书院第一任院长叶御风,太宗皇帝的忠实狗腿子,替南夏培养出多数旷世奇才的传奇人物。” “昂?”元初盈以为自己听错了,张了张嘴,“狗腿子?” 显然,元初盈非常擅长抓重点。 元初瑶摊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绝不是我不尊敬名人。” 元初柔一腔逆反心理也随之一滞,原来她并没有非要她们去找书翻看的意思。 “写书的也是个怪才。”元初盈禁不住吐槽。 元初瑶见怪不怪,“当时的丞相大人写的第一册,后来的人延续这个风格,也不知到了我们这一代,会是谁敢动这个笔。” 讲到这个她还有点小期待。 要想劝人努力,看来她还是不大擅长。 一开始或许有想过让元初柔主动去看这本书,可后来想想,生活需要的是个人的态度,别人或许能够影响,但不应该过度干涉。 反正日子慢慢变好,元初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调整过来了。 没必要因为看重而过于担忧,更没必要为此上纲上线。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阴谋诡计的东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象征性劝一下就好。 元初瑶如此想着。 经过一次元景琛的发脾气,她对别人的事情逐渐的能够拿捏的很好。 不会不管,也不会过度干涉。 元初柔坚持己见的同时,不免也对元初瑶说的书籍感兴趣。 在元初瑶没有故意吸引人的行为,她反而对此产生一阅的想法,有趣的东西吸引人不分时候,从元初瑶口中说出的一些人物,明明是史书上厉害的人物,私下似乎并不是那么守规矩。 言行上,一句‘狗腿子’像是打开一扇新世界的门,让元初柔看到史书上放纵任性,不加拘束的真性情。 人到一定年纪,就会喜欢打破常规的人物。 若是太宗皇帝在此,大概会明白,元初柔或许是到了青少年叛逆期,中二少女的世界别人是不会懂的,越是沉默寡言的孩子,叛逆期越是固执。 表现的不明显,但是就是隐隐的不听话。 好在元初瑶不是强硬的人,亦不是自以为是,将元初柔当做小孩一样引诱,否则绝对会引起元初柔反抗之心。 这个时期的女孩儿,觉不喜欢被人当做小孩,或者当做不懂事。 “还有好些书都很有意思,咱们去书放开看看。”说起喜欢看的书,元初瑶自认还是能够给出一些推荐。 一遇到喜欢的东西,元初瑶分外热情,双眸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分糖,偏偏她下巴抬了抬示意,又像是少年人的爽快。 元初盈又是个喜欢新奇事物的,“走走走,去看看,我要是看上了,姐姐可别小气。” 两人都开始往元初瑶书房方向走去,元初柔自也是跟了上去。 明明一开始是抗拒的,或许是元初瑶提及书籍的眼里放光,神情太过真诚,致使她也产生期待的情绪。 少女心性本就不够成熟,说是固执己见,但也很容易受到诱惑,学好还是学坏,除去自身的底线之外,大多数是来自于身边其他人的引导。 跟什么人在一起,就容易变成什么人,是有一定的道理。 元初瑶走在最前边,门一开,元初盈探头望去,蓦地一愣,“要脱鞋吗?” 整个书房内,地上铺满地毯,毛茸茸的,并不是什么皮毛,而是西街有卖的西域之物。 元初瑶已经脱下鞋子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前阵子出门采买的,据说西边有人与西域做生意,弄了不少这些东西,这个叫鞋架。” 元初柔原本还是平平淡淡的模样,可看到这些没有见过的物件,开始主动问:“贵不贵?” 元初瑶并未将她忘了,听到她问话,“倒是不贵,价钱实惠,你们倒腾新院子的时候,也可以用上,日后鞋子多了,还能摆上,看着就觉得舒坦,我届时还要买几个。” 还有柜门,关上防尘。 “说来有趣,明明不是多奇妙的东西,一直到如今才有人想到做出这等物件。” 元初瑶看着她们将鞋子放好,才率先一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朝着书架的方向走去。 元初盈跟着走进去,咋咋呼呼道:“好软。” 随着往里走,才发现坐塌上也铺上软软的毯子,设置靠枕都是毛绒绒的,元初柔在刚硬的叛逆,在毛绒这种少女共同爱好上,也没了反抗之力,跟着元初盈一起爬上去,多余的枕头抱在怀里蹂躏一番。 “我不管,我也要如此装扮书房。”元初盈将枕头抱在怀里,挡住半张脸,露出滴溜溜的黑眸,‘情深意切’的望着元初瑶。 她如此说,元初柔亦是精神的看向元初瑶。 元初瑶如何能够挡得住两个妹妹软乎乎的要求,当即爽快道:“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到时候告诉知心,让她记下来,买就行。” 她们要是想拿皮毛来做地毯,她或许会好生教育她们一顿,告诉她们赚钱有多不容易。 但只是地毯,价格便宜得很。 元初盈怪叫一声,抱紧枕头晃悠着,表示自己的欢乐,元初柔亦是软软的笑着,浑然不似方才浑身带刺的模样。 元初瑶将自己喜欢的书籍翻出来,抱着一大叠过来,“这些是我最喜欢的,多数都是我自己的手抄本。” 经过上一次祝亦安险些拿《云先生纪事》敲她脑袋的情况,她等祝亦安走了之后,再一次抄写一本,恰好巩固一下她对这本书的掌控。 元初盈看着书页上奇奇怪怪的名字,翻进去是全然不同的内容。 不过也有相似的,她拿到的第二本外头写着《怪物传说》,里面记录的也是一切奇奇怪怪的故事,“怪吓人的,你竟然还手抄一遍。” 她目光专注,许是看进去,声音都不自觉放轻许多,好似怕惊动什么。 元初柔翻翻捡捡,每一本都挺好看,她拿着两本,犹豫着要先看哪一本。 元初瑶对她道:“看不完可以借回去看,书页保护好就行。” 她话音刚落,元初柔就将两本书都划拉到身边,继续在书堆中翻找喜欢的书。 元初瑶倒是很开心自己喜欢的书籍受到欢迎,瞧小姑娘求知若渴的模样,就知道她的品味得到认同,她走出门让人把茶水点心送进来。 “我去看账本,你们什么时候闲下来,再来帮我查看账本。”她回头交代两人。 元初柔停下来,偏头看向她:“我帮你看。” 元初瑶摆摆手:“账本看多了脑子也乱,你们才第一次看,先歇一歇。” 走到门口穿上鞋时,她回过头认真的看向两人:“看书就看书,我的东西最好不要动。” 元初盈本来看的投入,但大脑还是第一时间接收重要的信息,从书籍上抬起头,机灵的回答,“绝不会乱动,动了任你责罚。” 元初瑶黑眸深不可测,灿烂一笑,“倒也不至于,也就是一些阴谋诡计的东西,你们看也就看了,就是怕吓到你们,待你们学的深了,我会主动给你们看,但拔苗助长,容易害了你们。” 明明她笑的很温柔,元初柔却悚然一惊,再多的反骨,这一刻都因为对方散发的不好惹,给收敛起来,顺从的点点头,回了个“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尊贵的庶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施施然的点头,转身拎着裙摆跨过门槛,往外头安置好的案桌上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元初柔下意识看向屋内的另一个人,恰好元初盈也瞅向她。 两人老实低下头,手上翻着书籍。 元初柔也下意识不多找书,找好四本要看的书籍,她就开始专注的看起来。 元初盈方才加快速度的心跳,在看着书中诡异的内容,逐渐降下来。 心里说要是没有好奇那是假的,可在元初瑶诡秘的目光下,一番警告。 屋内像是多了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真要是胆敢触碰不该碰的东西,好似会有守护此处的怪物,一跃而出,咬断她们的脖子。 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从两人脑海中一晃而过。 元初瑶一概不知,坐在院子中,一手翻看着账本,一手中的算盘打出残影,嘴上还不忘交代知心:“你去告诉周管事,明儿我会带家里两个小孩过去,让他准备一些生意上会出现的陷阱,给她们讲一讲。” 无论是嫁人也好,还是日后手中有点店铺也好,两位妹妹都要学会管理手中的人手。 她们或许不需要做生意,但是该懂的还是要懂,生意是多变的,突破常理的诡计,往往有着七拐八拐的思维盲点。 她懒得一一说明,所以打算带着人过去,一边查看店面情况,一边让周管事来做这先生。 知心下意识往书房的方向看一眼,“是。” 小姐还真是看重那两人,也不知道日后这两人会不会对得起小姐的用心教导。 没有良心的人、变得面目全非的人,知心看过太多,高氏派到小姐身边的冰凌和玉桃,一开始做法并没有过分之处,随着时间渐长,她们逐渐将小姐当做傻子一样糊弄。 打着常年伺候小姐的名号,做尽不该做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手头的事情交给如年,转而收拾一下,出了门。 如年站在元初瑶身边,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委实惊叹,谁家的小姐能有如此耐心。 这等算账的事情,鲜少有主人家会自己动手查明,多数都是交给身边的心腹来处理。 “在我这待得可还习惯。”元初瑶翻了一页,稍稍停一下。 她问话的时候,如年正好在给她添茶水,手上抖了一下,洒出些许,放下茶水壶,拿着帕子擦拭桌面,回话带上些许办事不利的心虚与颤意:“习惯,院里的人都很好。” 元初瑶目光落在滴落在桌面的水渍上,见她慌乱,宽慰道:“明儿你随我出门,祖母院子里事儿少,你刚来,多接触事情,慢慢的就会适应。” 如年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气,恢复镇定:“好。” 今儿她看着将军与小姐三言两语中透露出的事情,短时间是无法缓解心内的震惊。 本身她对这位小姐是没有惧怕的,可听完将军对小姐那些轻描淡写的保证,忽然意识到,小姐定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将军才会有如此感慨。 什么样的事情,足以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疼爱的女儿说出不成婚也无所谓。 一定是不亚于优秀男儿的能力,才能够令将军觉得小姐是个不需要用婚姻来体现价值的女子。 不嫁人也能够为家族添砖加瓦的能力。 如此看重,小姐哪里会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好性子,尤其是之前让年纪小的如玉送纸条。 当时她就已经感到非常意外,还想过传递的会是什么样的消息,甚至觉得小姐如此,未免有些不讲究。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传递重要消息。 那会旁听要办的事情之后,她们并不知道具体要如何办,也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后来如玉人小胆大,主动去追问,甚至帮小姐办好事。 事情由着一个小孩处理,如年不知传递的内容,更不知道与如玉接洽的人又是做什么事的,她有过很多猜测,想的多数都是女儿家平常事。 哪里敢从眼线这个方面猜想。 将军的到来,打破她的普通观念,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豁然开朗。 对待小姐,不能用寻常女子的眼光去看。 也不能像对待寻常女子那般对待她。 元初瑶不知旁人的想法,喝上一口红枣茶,继续手头上的活计,院子里逐渐就剩下噼里啪啦的算珠打击声,听久了还觉得挺好听。 …… 次日清晨,元初盈早早起来,将隔壁的元初柔叫上,一同往蒹葭院走去。 她们住在很角落,要去蒹葭院必须途径高氏的宜兰院和元初雪的尹雪阁。 无论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元初盈照旧不想招惹里头的人,那等心思险恶的人,尽管已经结仇,她也不想去提醒对方两者间的仇恨。 免得狗急跳墙,对方赌得起,她可输不起。 元初柔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途径两个院子的门前,都是能距离一些就走远一些。 距离讨厌之人的院子足够远,元初盈也就放松下来,主动与元初柔说话,“昨日下午看了《怪物传说》,晚间险些不敢睡。” 元初柔有些害怕,又觉得挺刺激:“到时候咱们换着看,看完再还给瑶姐姐。” 元初盈点点头,“行。” 紧接着二人又说起昨天下午仙霞庄拿来的花样,二人定制的衣裳,还有对今日要面对的事情表示兴奋。 兴奋之下,忽略了从尹雪阁中出来,静静看着她们二人的元初雪。 元初雪看着元初盈,目光阴沉,嗤笑一声,“还真是狗腿子。” 阴阳怪气的语气,瞬间令相谈甚欢的二人停住脚步,循着声音看过去。 元初盈和元初柔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昨日元初瑶说的《南夏名人传奇》,二人噗嗤一笑。 如今谁还会惯着元初雪的骄傲,元初盈确实不想主动招惹心思险恶的母女二人,不过已经碰见了,自是不会忍让。 “能做嫡姐的狗腿子,我荣幸得很,比起某些人,想做还做不上。”元初盈对狗腿子三个字实在是起不了反之心。 自是没有在元初雪预料的那样生气。 元初雪好笑的呵一声,“果真下贱。” “不比你下贱,尊贵的庶女。”元初盈心知元初雪的雷点是什么,一踩一个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是没想到元初盈竟敢如此对她说话。 她错愕之下,气急反笑,明白世道就是如此,一旦倒下就会有无数人幸灾乐祸的添上一脚。 “你闭嘴!莫要仗着你姨娘怀上孩子就欺到我头上来,谁知道会不会一个脚滑就出了事。” 元初盈一听她诅咒冯姨娘,小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怒而迈前一步。 元初柔怕元初雪又说出什么,气的元初盈受不住挑衅动起手来,伸手扯住元初盈的衣袖:“你心思如此恶毒,即便是你出了事,冯姨娘也会好好的。” 一见她跳出来说话,元初雪不屑的一瞥:“住一个院子,偏冯姨娘得了父亲宠爱,不知赵姨娘心中如何是想,元初盈,也就你傻傻的和她混在一起,日后可别冯姨娘出点事都怨在我母亲身上,有些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道憋着什么坏。” 挑拨的言语像是一根刺,一旦要是记住,日后真要是冯姨娘出点什么事,赵姨娘就算是什么也没做,元初盈心里都会有芥蒂。 元初柔心头火瞬时勾起,熊熊的愤怒,张口欲要反驳回去。 元初盈方才被元初柔一拉沉寂下来,现在如何还会忍得住,趁着元初柔注意力集中在元初雪身上,挣脱她的拉扯,直接冲过去,拽住元初雪的头发一扯,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让你胡诌挑拨,让你没事找事。” 元初雪想不到元初盈竟会动起手来,对方冲到近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头皮一紧,她“啊”的一声,剧烈尖叫,“你疯了,元初盈,你松手。” 她捂着头皮,疼的眼泪哗的淌出,偏生元初盈正在气头上,早就不管不顾。 “我才不,你活该,谁让你管不住嘴,受罚之后不知反思,我帮你好好反思。” 元初盈抬脚就去踩元初雪的鞋,一脚下去,元初雪又是惨叫一声。 三两下打下来,元初雪亦是被激起火气,抓住元初盈的胳膊肘,凑上去就是一口狠狠咬下。 这一口用了狠劲,险些将元初盈的肉都咬下一口,少女何曾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顿时,方才的刚猛之勇消失殆尽,蹲下来就是哭。 手足无措的元初柔一见元初盈突然蹲下哭,又见她杏色的衣袖上渗出血来,脑中轰隆一声震响,热血上头,冲上去一个跳跃,直接迎着元初雪惊恐的面容就是一扑。 两人滚成一团,元初柔看着柔弱的小身板,全因怒火中烧,变得分外勇猛,骑在元初雪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元初雪脸上打。 不过一会就将她的脸打肿了,元初雪先是被打懵,随即她脸上传来的疼痛,瞬间击溃方才咬哭元初盈的得意,“元初柔,我跟你没完。” 说着哇的一声就给哭了出来,泪眼模糊还不忘反击,想要如先前那样,揪住元初柔也咬上一口。 一时之间,内院里一阵阵的惨嚎和叫骂声跌宕起伏,相互辉映,好不热闹。 如此大的动静,距离较近的元初瑶提着新武器戟刀走出,她一见这情况,面容一阵扭曲,大声怒斥:“住手!” 元初盈和元初柔一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一个停顿,元初雪却不怕她,逮着机会,抓住元初柔的手就要咬。 元初柔躲避不及,元初瑶眸色一沉,手中的长戟一甩,插在地上,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咬下去,等会我就亲自动手收拾你一顿。” 元初雪只觉得脊背一个激灵,凉意顺着背窜上天灵盖,牙齿已经触及元初柔的手背,将将停住。 元初柔也不挣扎,嗤的一声。 元初雪眼皮一掀,就见元初柔大喇喇的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有本事你尽管咬下来’。 说实在话,元初柔挺想看元初瑶收拾元初雪的,那情景绝对是吊打。 元初雪就是再嚣张,也不得不受到威胁而收敛,尤其是甩开手,坐在地上,不经意瞥见地上插着的长戟,她面皮就禁不住抽搐两下。 武器的重量,她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重量不一般,真要是让元初瑶来收拾她,怕不是会被吊起来鞭打一顿。 如今家里祖母不管事,父亲又三两天才回一次家里,兄长又不着调,他们还没了原先的嫡出身份,真要是挨了打,元初瑶又很多法子推脱责任。 挨打可以,但是不能白白挨打。 元初瑶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一扫,“这件事我不问,你们也别捅到父亲那里,当然你们谁要是丢得起这个人,我也不拦着,定会为你们好好宣扬宣扬今日的威风。” 言外之意就是胆敢捅到父亲那里,她就敢豁出去,让她们名声扫地。 元初雪撇了撇嘴,“就会包庇她们。” 元初瑶白她一眼:“难不成还包庇你不成?” 元初雪:“……” 双方的关系各自清楚,能维持明面上的体面都难以维持,怎么可能会包庇她。 “我就要去告诉父亲,今日她们两欺负我一个,外人自会知道谁欺负谁。”元初雪抬着下巴,气呼呼道,元初瑶说不让告父亲,肯定是有所忌惮,否则何须强调。 元初瑶瞥她一眼,见她目光闪烁,不知又在谋算什么害人的把戏,“那你尽管去说,她们二人什么性子,父亲清楚得很,绝不会主动打人,到时候追问起缘由,我定会为你宣扬到众所周知。” 三言两语,元初雪冷寂下来。 元初瑶也懒得管她,转身就走。 父亲不是那等偏听偏信之人,之所以说不要告父亲,无非就是不想要这点小事打扰到父亲。 否则来日父亲烦了,又娶一个妻室进门管着她们,那府中的情况,就不为她全权掌控。 倒不是她贪恋权势,也不是她不希望父亲有个贴心人。 主要是还不到放松的时候,日后安稳下来,父亲想娶谁她都管不着。 再就是,元初雪去告状,最后结果定是三人都要受到责罚,她想教导两位妹妹的做法,就得另外找时间重新开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冲动的不值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脚步加快几分,她眼里的三位姐妹皆是狼狈不堪,全无淑女仪态,看久了有些不忍目视。 伤眼睛! 她还真是从未见过元初雪有如此没有风度的一面,不得不说,虽然三个女孩坐在地上顶着鸡窝头不大好看,但她心情其实是愉悦的。 元初瑶拎着戟刀一把拔起,背对着三人,面带浅浅笑意,走路带风,潇洒的离去。 剩下三人缓过劲后,逐渐从地上起来,元初雪本就在尹雪阁门口,方才她们打起来的时候,婢女早已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然而几位小姐打起来,她们哪敢插手。 万一有个好歹,元初雪或许没事,但是她们指不准就会被打死。 “你们还在看什么,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吗?”元初雪不经意一扫,瞥见院门口踌躇的身影,贝齿咬住唇瓣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压低声音,呵斥道。 她从未与人打架,打的时候有些忘我,醒过神后却没有元初盈和元初柔豁出去的轻快感,反而觉得方的粗俗才丢人至极。 尹雪阁的婢女慌忙过来,扶着元初雪的手有些发抖,果真,下一刻她便面上一僵,小姐正死死的掐着她的胳膊。 疼的她想要叫出声,却又知道,一旦叫出声,让小姐觉得丢脸,绝会有更加骇人的惩罚等着她。 元初盈和元初柔相互扶持着,她们院子里的人都清理了,不过对于她们而言,有没有人都没什么区别。 以前有人的时候,一个个听从高氏指挥,盯着她们二人,许是明白欺负她们也不会有人为她们做主,所以平时办事推三阻四。 叫他们做事,还不如她们二人自己动手来的快速,除去一些脏活,以及洗衣做饭之类的活外,其余她们差不多都是自己做的。 “你还好吗?”元初盈向来是个会主动关心他人的女孩,此刻她手肘已经没有流血,尽管还非常疼痛,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先询问元初柔。 元初柔摇摇头 :“我防备着没有被她咬到,倒是你,赶紧回去清洗一番,听说有些人被狗咬了之后就疯疯癫癫的死去,谁知道被她咬了会不会也如此。” 她如此一说,吓得元初盈本就痛哭过的眼睛再次含上一包泪:“那……我们赶紧回去。” 元初柔尽量劝她:“你不要怕,据说那病无药可治,要么活要么死。” 元初盈哭得更大声了,“你不要吓我!” 一听她控诉,元初柔才终于良心发现,“人与狗应该是有区别的,狗成日不刷牙,人不同,会洗刷干净,元初雪看着人模狗样的,应当……比较干净,或许会没事。” 元初盈亦步亦趋的被元初柔牵着往回走,听到此处,已经抑制不住的淌下两行泪,“为何你语气那般不确定。” 杏花树下的元初柔满脸无辜:“我又不是医师,我又不清楚。” 元初盈呜咽一声,又忍不住想笑,一时间脸色有些古怪,紧接着大义凌然道:“今日能打她一顿,我死而无憾。” “瞎说什么,都说我不懂了,你别听我的,应该会没事的。”元初柔啧啧两声,随即也笑了。 两人再一次出现在元初瑶跟前,已经重新收拾好,规规矩矩的低着头,显然是觉得有点无颜面对,然而元初瑶什么也没有问。 “走吧,今日要去好几处,为了让你们全面了解,得多走几个地方,顺便让你们练练手。” 元初瑶对她们为何打起来并无兴趣,元初雪此人她非常清楚是什么性子,常常说些是是而非的话来气人。 元初盈又是个爆裂的性子,冯姨娘如今又有了身孕,能激怒元初盈的大概也就是冯姨娘有关的事情,元初柔也加入就比较有意思了。 话不多的人往往不爱表现,元初柔性情冷淡,骨子里应是不爱参与他人纠纷之中的人呢。 照理她应该是那种会赶紧跑去告状的女孩,偏偏这一次没有。 由此可见,元初盈待元初柔还是有许多真心。 细想之下,倒也是情理之中,两姐妹是共过患难的,当初高氏压迫之下,她们二人处于同一个阵线,真要是有事,绝对会习惯性聚集在一起。 三人一同走在出府的路径上,元初瑶面容柔和的给她们传授处理元初雪的手段,“下一次对上她,莫要理会她口头上的任何争锋,如同这一次,只要是你生气了,做出任何反应,难以避免会有亏损之处。” 元初盈讷讷称是。 元初柔亦是点了点头。 “伤在哪里,可还严重?”元初瑶见元初盈身形有些僵硬,想来应当是受伤了。 方才她出去阻止,元初雪还打算咬元初柔一口,所以元初盈受伤,多半也是咬伤。 元初盈四下瞧瞧,直接卷起袖子,露出还未包裹起来的伤势:“喏,她牙口极好。”语气中的委屈倾泄而出。 见她伤势惊人,细嫩的肌肤与伤势形成对比,显得伤口分外狰狞,隔着衣袖还咬的那么深,由此可见元初雪有多用力。 元初瑶先是皱了皱眉,紧接着招呼:“我等快些出去,到时候去找医师看看可以用什么药,我那还有外婆送来的祛疤膏,好好的小姑娘,可别留疤了。” 小姑娘尚在长身体,疤痕不易久留。 想明白这一点,元初瑶稍稍松一口气,放下心后便有空教育她,眼皮微抬看着她一眼。 “日后动手前要想清楚后果,莫要拿自己的肉体凡胎去和他人搏斗,受损就是不值得。” 说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来,“无论是什么情况,不考虑自己个人的作为都是冲动行事,先学会考虑自己,才会考虑他人,想要让家人放心你们,就该拿出足够的成熟以及资本。” 这番话也是对着元初柔说的,昨日一番话,元初瑶深切的感受到元初柔的打算,不想嫁人可以,嫁人本就是找后半辈子的寄托,要想让家人放心,就要有足够的生存本事。 父亲会有老去的一天,当父亲不在,他也无法预料后人是否愿意为他帮衬不婚的女儿,后人愿意,那后人的妻子可否会愿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遗世独立大概会吃土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若是过继孩子,孩子是否能够教好,即便是过继的孩子,也要有本事养,否则凭什么让孩子负责她的后半生? 元初柔感觉到了,突然明白元初瑶对教导她们的用意,她是希望,有朝一日,她们二人不需要家里看顾,也能自由自在,过得非常好。 独立这个概念,第一次出现在元初柔的脑海中,想要遗世独立,不仅仅要有保护自己的权势,还要有供给自由自在的金钱。 她想要权势太难,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有权势的家人和她绑定在一起? 答案逐渐在心底清晰,做个有用的人。 除去父母,没有人愿意养一个只会吸血的虫子,有用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受人喜欢的。 一直到坐在马车上,元初瑶发现元初柔还陷在思考之中,小小的人儿,面色分外严肃,像是面临着人生的转折口一般肃然。 “柔柔,你在想什么?”元初瑶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 三人第一次挤在一辆马车上,独属于元初瑶的规格马车,即便是坐了三个人也依旧宽敞。 元初盈坐在元初柔对面,调侃道:“从方才开始就没了精神,难道是打架的时候伤到脑子了?” 元初柔三观刚刚经历重组,没有和元初盈玩闹的想法,老成的叹息,“原来我是个俗人。” 她的想法在某一刻出现分叉,发现自己想的独立和遗世独立并不一样。 遗世独立是独自一个人生活,不与任何人来往,过着独属于自己个一个人的生活,跳脱世俗之外,而她想的那些权势和金钱,根本不符合遗世独立的超凡脱俗。 “一开始我想过,我日后要是和姨娘一起礼佛,什么也不去理会,什么嫁人生子与我无关,那么伤心难过也将要离我远去,可方才我意识到,一旦我如此作为,即将失去美食华服作伴。” 她露出沉痛的神色:“而我竟是无法舍弃这些外物,我喜欢吃吃喝喝,那么多的美好事物我还未体会过,没有人压迫之后,我有更多的机会去触碰以前不敢想的东西。” 认清自己,认清事实。 心里有放松,也有怅然。 原来不是无所谓,而是无法得到后的逃避,渴望的东西无法接触,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喜欢,当压在头顶上的石头移开,她走出那个困住自己的井底,她豁然开朗,发现世间如此美妙。 以往不过是无知,发现不了世间的美好,亦或是发现了,无法触碰,才会用超脱世俗的念头,作为得不到的宽慰,纾解心中的郁气。 元初瑶摇头失笑,眼眸中的莹润如月光,“要登仙的仙人才能做得到遗世独立、心无旁骛,圣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为何要强求自己,你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你日后能够做到不忘初心就是成功的修行。” 不得不说,元初柔曾因为自己的脱离交际,觉得自己像个旁观他人纷争的冷静之眼,元初瑶的话并未安慰到她,反而像是劝她面对现实。 在元初柔落寞的神情中,元初瑶话音一转:“你看过人心险恶,还能发现世间的美好,这难道不是可贵的品质吗?不要用不适合的预期困住自己,多抬头看看,你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不适合的预期,而不是高贵的预期。 只是不适合,不是她不够格。 元初柔忽然意识到,何止是不适合,世间谁能 做得到她梦想中的祈愿生活? 没有人,如嫡姐说的,遗世独立那是仙人才能过的生活。 脱离一切,她或许连基本的养活自己都做不到,或许不需要几天她就会把自己饿死。 元初盈在一旁听完后,抬手拍在腿上,“害,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到底是府里的吃食吃腻了,还是书本不好看,为何要想那么多。” 她的话一出,元初柔就笑出来,不大熟练的学着元初盈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得对,好吃的那么多,何必……何必想着吃土。” 方才脑海中养不起自己,饿的只能如书中难民那般吃观音土的想法突然就冒出来,脱口而出。 逗得元初瑶和元初盈笑开了怀,元初柔捂着微微发热的面颊,忽然发现,即便是丢人的话语说出口,也并不是那么不好接受。 只要自己心里有底,无所畏惧,他人的言语不需要刻意屏蔽,就算是凑在她耳边说,她或许都不会在意。 往日少言语的她,自小就接受高氏和赵姨娘的影响,认为少说话,压制天性,就会获得安然。 学习期间,教习师父问出的问题,别人答不上来,她心底有着正确的答案,却也不敢说出口。 生怕答错会受到他人的鄙夷。 最后发现答案是对的,心中萌生的怅然若失,无人能懂。 “还真挺妙,平常人脱离世俗,露宿野外,要想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元初瑶笑着的时候,还不忘思考。 受到她的引导,元初盈也诉说自己的想法:“便是不需要露宿野外,光是脱离家族,作为普通女子,要想独自过得好,也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元初柔逐渐放开:“何止是独立生活,那等无权无势的女子,即便是有钱的女户,要想保住家业,比起男儿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她目光逐渐泛着呆,显然又开始沉浸思绪中,喃喃自语的嘀咕着:“要是什么时候,女子也能为官就好了,无需多大的官,就是一些用得着女子的官也是好的。” 元初瑶来了兴致,问她:“什么官需要女子来做?” 元初柔眨了眨眼,回过神,稍稍凝思,“如今朝中有的也就是女医,其实还有女仵作,有时候查案子,光是将家中女儿的身体暴露在他人面前就非常难以接受。” 一提及这个新奇的话题,三人便禁不住顺着思路往下想着,还有哪些官职可以添加女官。 她们没有去想那等敏感的高官之位,因为她们明白,那些官职女子要想触碰,绝对会引起国之动荡,一着不慎,或许会引起反弹,迎来更加沉重的枷锁。 反倒是有可能成功的小官职,让她们更加感兴趣,想起来还分外有代入感。 第二百三十章 变化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从元初柔想到的女仵作上,又延伸出许多职位,“有女仵作,也就应该要有女护卫,否则男子搜查女子时百般不便,误人误己,如此能够很好的避免漏查,以保全女子名声,好比宫中的查验姑姑那般。” 凡是想到女子能做的事情,似乎都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一切不是为了方便。 男子无法做的事情,就能够衍生出女子行事的方便之处。 毫无攻击性的方便二字,如此一来,家中有妻女的官员,或许都会赞成。 若是单单提及女子为官,或许会引起许多人反对,但是换一种委婉的说法和做法呢? 一旦心中产生还不错的心思,就已经能够说服大半的人。 但……这个话题应该如何提及才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又该由谁提出? 向皇后娘娘谏言,她会愿意冒险一试吗? 元初瑶自己否定了,圣上上了年纪,皇后也是如此一般,要是皇后年轻时,或许还有这等义气。 在一个位置越久,就有越多的顾忌。 元初瑶想法作罢,她同样没有立场向皇后娘娘提起这等为难人的大工程。 虽然切入点可以让人好接受一些,但是不可否认,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赞同,总会有些目光深远之人,能够看清女子为官,会是一个与男人分庭抗争的渗透。 那些人宁愿不会要所谓的方便,也要杜绝女子为官的开始。 “女子要是能够为官,尽管官职微弱,但总体也会提高女子的地位。”元初柔看过元初瑶的书,多多少少有过思考,一时之间竟是看透事物本质,察觉出这个话题的深意。 一旦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独立似乎都会逐渐变得容易。 元初瑶抬手拦住她还未出口的一些话,耐心的解释:“这些话你我三人说一说就好,不可与外人随意谈论,否则会引来有心人的排斥。” 尽管太宗皇帝规定,民众也能议论朝事,但一切看似宽厚的规定之下,也是有底线的。 元初盈听着忽然心有余悸:“对,无论日后是否有同样的言论出现,但不该是从我等口中散播出来,否则会给父亲埋下祸患。” 元初瑶赞同的点一点头:“或许提出来的人能够获得许多人的赞同,但是赞同是一回事,支持就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辈子去搏,除非走投无路。” 好端端的,哪里来那么多走投无路的人呢? 但凡有舒坦的车架坐着,谁愿意辛苦的步行? 更别提有些事情,像是满目疮痍、步步危机的战场,寸步难行,一个不注意就会性命不保。 尽管元初柔觉得人要有奉献精神,但她同样是矛盾的,能好好活着,干嘛非要那么勇猛的拿微弱的性命来填窟窿。 再说了,有利于许多人的事情,凭啥就要她一个人去填,有没有用不说,活着永远比死了更加有用,牺牲无法避免,但是能避免就避免。 “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可以添上一把火。”元初柔兴奋的比划一下,“云先生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大家任需努力。” 元初瑶显然抓住她的那个点,“对,是大家,而不是我们三个,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把筷子的力量才是难以摧毁的。” 许是有了精神层面的交流,又懵懵懂懂间,心底埋藏一个独属于她们的‘妄想’,她们之间的关系拉近许多。 压抑的兴奋中,三个小姐妹相视一笑,她们眼里,有着她们互相才能看懂的野望。 许多改革的开始,源自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谈论,世界的变化,由人心改变。 两个小白兔一般的少女,在一只半大的狼崽子带领下,开始学习狩猎。 没了生疏的姐妹三,倒像是亲姐妹一般,元初瑶真心实意的带着她们开始在店铺之间查看,比起一开始打算让周掌柜来教,她还添加许多自己的理解和祖母的教导。 元初盈和元初柔也放开身心,不懂就问,对元初瑶满是依赖,看得周掌柜暗自称奇。 周掌柜教,元初瑶用学习者的身份解释一些难懂的部分,不同的切入点,周掌柜不好说的话,元初瑶也能细细剖析。 如此下来,元初盈和元初柔收获甚多,如同一干棉布,尽自己的能力,吸水一般的吸收知识面。 生意场上该有的人情往来,三言两语间的弯弯绕绕,各种黑暗的阴险套路,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起来,甚至因为讲解的人解说的细致,没了面对坏事的厌恶,反而还觉得是情理之中。 为恶,为利,也是‘合理’的。 当涉及到不能触碰的软肋,好人为了守护也会变成‘恶人’,行算计人的‘坏事’。 立场不同,己方的好人也是敌方眼中的恶人。 生意场上的各种事物,令元初盈和元初柔明白,绝对好人世间难得,伟人也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为了守护,为恶尚能坚守底线,不丢人。 借着守护行无底线的恶事,才是可耻。 少女们不算多白净的纸页上,不再是非黑即白,逐渐色彩斑斓。 元初瑶连续几天的熏染,交代下去每日的任务,两个本就聪慧的少女,随着一件又一件练手的任务下,慢慢的开始有了锋利的牙口。 一个月后,两人宛若脱胎换骨。 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无处放置,到如今与人打招呼上的行云流水。 无一不再彰显二人的进步。 两人互相之间的谈话内容从以往简单的穿衣吃喝上,逐渐延伸出“谁家小姐穿的是哪一家的衣物”,“那本书上的内容隐喻什么”,“这家店里买的东西来自哪里,路途上要经受多少关卡”。 这一日,元初盈和元初柔走在前往蒹葭院的路上,两人凑在一起说着话。 元初雪因为身份上的问题,手头更加紧张,常常推脱出门,她觉得出门时,好些小姐妹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 以至于她近日异常的焦灼,看见二人洋溢着欢快的氛围,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泛酸,她也不看两人,自顾自道:“还真是舔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阴恻恻的凝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瞥她一眼,听见也装作听不见,继续和元初柔凑在一起讨论话题:“距离凌玲的生日快要到了,我们应该送些什么才好。” 元初柔还未回答。 元初雪倒是听了一耳朵,凌玲可不就是小姐妹圈子里,那个和她不大对付的郎中令之女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两人虽然不大和谐,但是碍着其余小姐妹的面子上,凌玲一般不会表现太过,可后来凌玲就变得很是古怪,总是挑她话中的错处,有事没事就要刺她一两句。 如今竟是连生日请帖都没有她的份。 最是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元初盈和元初柔竟然能够得到凌玲那挑剔丫头的生日请帖。 想到此处,她心中的记恨达到顶峰。 原本落在别处的目光,在不理会她挑衅的二人远离之时,紧紧的盯着二人的背影,寒凝的目光如跗骨之疽紧贴着两人。 元初柔走到蒹葭院之后,才忽而放松下来,“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怪吓人的。” “莫不是在外头与人起争端了?”元初盈想起上一次碰见从外头回来的元初雪,她当时脸色似乎不大好,显然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 方才的注视,她们都能感受到,尽管两人见的世面逐渐扩宽,但是面对过度强烈的恶意,还是鲜少有体验。 高氏以往的恶意藏得深,不会露骨的表现出来,元初雪亦是如此,上一次打架前说的那些难听话,以前绝不会从元初雪口中道出。 原先的元初雪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外,常年穿着精心但不繁复的素净衣裳,笑的干净明亮,偶尔像是一只白天鹅一样,有点小骄傲,但是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 对男子,她总是那般清纯、天真、不做作,模样惹人怜爱,有许多追求者,但始终不为所动,不与任何男子过于接近。 对内,她看不起元初瑶,理所当然的拿走许多属于元初瑶的东西,也看不起她们,每次高氏为难她们的时候,她眼里就像是没有她们二人的存在。 现在的她,如同困在笼子中的白天鹅,没了水的滋养,变得萎靡,逐渐失去以往的光华。 旁人待她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追捧,讽刺、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天鹅开始在沉寂中疯狂,她无法接受现状。 敏感的她犹如普通的大头鹅一样,学会追着别人咬,逐渐失了体面,变得粗俗又邪性。 “算了,不提她,届时和瑶姐姐说一下就好。”元初柔记得元初瑶说过,元初雪有她来处理,她们最好不好随便与之交锋。 元初盈心有余悸,一旦害怕起来,她就忍不住用说话来缓解情绪:“或许她已经到了熬不住的时候,瑶姐姐说过,一个人从高楼摔下来,无非就是几个结局。 干脆一点的摔死,好一点的就是爬起来拍拍衣袖重新攀高,惨一点的就是摔个半残,摔成半残又有三个分化,好一点的身残志坚,差一点则是变得越来越颓丧,可怕一些的就是沉默中疯狂。” 很显然,方才那道凉飕飕的视线,带着毛骨悚然的嫉恨,如一道疾风,席卷而来,不给她们任何缓冲,直直的针对着她们。 不过今日她们来的不巧,元初瑶不在院中。 “瑶姐姐何时才会回来?”她们二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方才元初雪的变化,还是让元初柔难以释怀,想等元初瑶回来与她说明。 元初盈也是这个想法,她始终记得元初瑶的教导,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拖延。 家中有一条随时会咬死人的毒蛇,这等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拖延,必须早早说明才行。 知心见她们不打算离去,主动请她们二人进屋:“小姐差不多就回来了,她去安排一些事。” 这件事就是元初瑶心心念念的给如霜挖坑,因为手头的人都不合适出动。 前些时候商议法子的时候,知心旁听了,大概的考虑有很多方面。 如霜是眼线,随时可能化作暗杀的刺客,行杀人之事,这种人打心底对他人是防备的,派去的人无论是男女,都会引起如霜的戒备。 恰好元初瑶手中的人手,一刀捅过廉郡王一刀,元修尔抢走廉郡王要杀的林萧,小四给廉郡王府送了一堆五毒俱全的祸害。 其余人手不宜暴露,再就是知心知遇代表她的身份,一看就有问题。 思来想去,竟是发现,如玉可以算作最佳人选之一,另外的选项就是如年。 两人都是生面孔,所以忙着给元初盈和元初柔提高整体水平的同时,如玉和如年也在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接收以往不曾接触过的事物。 元初瑶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伫立在院子里看上一小会的鱼。 质朴的鱼缸之中,养着不算多精贵的一条红鲤鱼,许是天气沉闷,这会儿鱼儿张着嘴凑在水面吐泡泡,她伸手在水面轻轻一点。 鱼儿便以为有吃食落下,摇头摆尾的凑上去,嘴巴一张一合。 逗完不知道饱,到处找吃的傻鱼,元初瑶心情立马就好上许多。 拂手离开水缸旁边,踱步往堂屋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面上带上笑意,人未进,声先扬:“今儿又来我这掏书看吗?我手头的书都要被你们俩掏空了。” 元初盈眼眸蓦地发亮,“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又要赖在这里用饭。” 听这意思,似乎还挺着急,元初瑶眨了眨眼:“可是有什么急事?” 元初柔接上话:“还不是那边,今天遇上我俩又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 “她爱骂就让她骂,越骂人就越尖酸刻薄,当习惯改变,走出去也会不自觉展现出这一面,丢人的还不是她。” 元初瑶已是看破了,有些人格局就是自私自利,无法明白什么叫做丢人丢一家。 不过如今高氏已经不是主母,元初雪如何,对元初瑶的影响并不大,最多也就是有人背地里嘀咕几句。 “她要是骂几句也就算了,偏生我俩走的时候,她还盯着我俩,怪吓人。”元初盈皱眉,当时被盯上的感受,想起来还让她浑身不自在。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记恨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两人不是那等无事生非的小姑娘,不过是看上一眼的事情,除非在意,否则不至于在蒹葭院等着,只为汇报这件事。 元初盈眼看元初瑶沉凝不语,以为元初瑶是觉得她们大惊小怪,又不好直接说明。 “她是真的很奇怪,就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一样,以往她要是愤愤然还能看得出来是生气,这一次我俩不理会她之后,她就沉沉的看着我二人。” 在之后的她没有回头看,但是如影随形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如同观看怪力乱神的书籍,正好看到恐怖的小节,有人突如其来凑在她耳边说话一样,蓦地蹿上一阵凉意,沿着脊背颤上头皮。 元初瑶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而是在想,到底是什么导致她变成这样。” 不知缘由,很容易办错事。 她心神不宁的揣度道:“我就怕她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作为,伤人伤己。” “你们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元初瑶回忆方才两人说的话,元初雪要是因为两人不理她就起了坏心思,未免有点奇怪。 如果真的是这样,很大可能是在外头受了气,回家又受到忽略,真要是如此,即便是痛恨也不会持续太久。 这等闲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足为惧。 她对元初雪的想法,向来是如温水煮青蛙,慢慢的蚕食对方的助力。 没有助力,元初雪想做什么,也是寸步难行。 不过要是气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到那时候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报复的恨意,与平常的生气完全是两种类型。 她知道高氏和元初雪是恨她的,元初盈和元初柔,大概元初盈吸取的仇恨会更加多,元初柔不应该受到太多的痛恨。 问题是,两人对元初雪目光描述的感受差不多,由此可见,是两人同时吸引一样的仇恨。 元初盈和元初柔没有隐瞒,从出门到来到蒹葭院的过程,描述的一清二楚。 听到两人商议凌玲生日送礼物的那段,元初瑶豁然明了,笑颜中添上无奈:“大概是凌玲没有邀请她,如今她身份的转变,她知道无法与凌玲作对,这才转而嫉恨上你们二人,” 听到是这么个说法,元初盈叹笑着:“呵,好没道理,凌小姐本就和她关系不融洽,尽管她身份未变,想来也不会邀请她。” 她会认识凌玲也是机缘巧合,尽管两家父亲属上下级,但人家是嫡女,混迹的圈子与她不同。 元初柔同样难以想象,有人会因为这点事就记恨上别人,“家中的事情我们又没有大肆宣扬,凌小姐显然根本不知道咱们府中的情况,也就是说,对方根本没有想过邀请她。” 元初雪的记恨显得好没道理。 元初瑶靠在椅背上,神情从凝思的状态松缓下来,不大在意的推测道:“大概是恰好踩到她敏感的心思,以为你们是刻意炫耀。” 元初雪可不觉得元初盈等人没有将家里的事情说与别人,在外小心翼翼不敢透露分毫,生怕受到排挤,回到家中还听到对她有敌意的两位妹妹受到凌玲的邀请。 恰好凌玲和她也合不来,元初雪定然会猜测是不是三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什么,才会突然亲近。 毕竟以前凌玲可从未理会过元初盈和元初柔。 最终觉得元初盈和元初柔提及给凌玲送生辰礼,是在嘲讽她如今的庶女身份。 从而记恨两人。 寻思明白后,元初瑶细细给二人讲个清楚,“你们暂时避其锋芒,免得她狗急跳墙,她那人本就没有多少道德可言。” 前世元初雪可是能够动辄就要覆灭家族的女子,甚至事后还等云淡风轻的耀武扬威,全然没有悔改之意。 由此可见,元初雪疯起来,害人不择手段,元初盈和元初柔还真不好去触霉头。 “她该不会想害人吧?”元初柔听出元初瑶透露的些许意思,看着元初瑶想要寻求详细解释。 元初瑶眼皮微微合拢,惬意的笑眯了眼:“何止如此,你可以尽可能的把她想得更坏,防备着远比疏忽大意要来得安全。” 元初盈和元初柔一时间有些意外。 “她平时看着不像个胆大的人。”元初盈知道害一个人有很多种法子,但她没想到元初瑶会给元初雪的手段那么高的评价,话里话外透露出元初雪是个一个很危险的女子 她完全想象不到,那个和她打起来,看着有点傻白甜的元初雪,除了明里暗里的使绊子之外,还会有手段狠辣的一面。 使绊子也是害人,但元初瑶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不止如此。 “那就远离她好了,有陌生人接近也不要理会。”元初柔近来听话的次数多了,反而习惯元初瑶的各种提示,很良好的接受元初雪是个手段非凡的恶女这个定义。 元初瑶诧异看她一眼,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除此之外,原先是打算来找我作甚?” 有些话说一句就够了,要是不知道听,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元初柔恍然一下,“哦,我是来给你送凌小姐递来的请柬。” 凌玲生辰要到了,上一次街上她们二人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参与几次对方的邀请之后,逐渐熟悉起来,这才会有这一次的邀请。 邀了她们,没道理不邀请元初瑶。 “上次上街去买些材料,我们一起堵在街口,恰好凌小姐也在,我们还帮了点小忙,她几次盛情邀约,我们不好拒绝,现在想来,她主要目的在于姐姐你。” 元初柔不是个糊涂的,几次下来,看似没有提及元初瑶,可最终请柬到了她们手上的那一刻,这用意就逐渐明朗。 她们两人哪里值得对方三番几次的邀请,帮忙解决的也是无需放在心上的小事,用不着如此热切的对待。 能够借着她们接触到的,大概就是元初瑶了。 现在请柬送来,意思就摆在明面上。 元初瑶点点头,“且收下,她也是个有意思的,可以往来。” 知心上前接过元初柔手中的请柬,并未第一时间呈给元初瑶,而是直接打开阅朗,然后对着元初瑶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三章 潜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看着知心细致的措施,本来还沉浸在元初雪是个狠人的想法中,恰好观察到元初瑶对外人给的东西似乎并不主动接手。 这是一种防备,如同提醒她们防备元初雪一样,元初瑶自身也在防备着某些人的算计。 原本还觉得元初瑶评价元初雪的话,听着有些骇人听闻,看着她的行为举止,突然就明了了。 她为何会对元初瑶的话产生怀疑呢? 或许在心底里,她也是有些许嫉妒元初瑶在家中得到的优待。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元初盈才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来得放得开。 她有时候在不自觉的和元初瑶攀比,甚至觊觎元初瑶所得到的便利,甚至会想要是自己也能如此,是否会做的比元初瑶要来得好。 一察觉自己心中的想法,元初盈内心震荡,面色有些苍白,目光甚至不敢落在元初瑶身上。 元初瑶敏锐的察觉到元初盈有些不对劲,关切的询问:“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元初盈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没事。” 元初柔瞥见她眼神忽闪,有逃避闪躲之意,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也好为你想想办法,又或者你是想到什么,分享一下,我们也好早点做准备。”她旁敲侧击的安抚道。 元初盈是个藏不住事的,内心受到自己的苛责,又是羞愧,又是怅然,“有些不好说,瑶姐姐处处受欢迎,我竟是有点羡慕嫉妒起来。” 会说出这番话来,元初柔完全没有预料到,哑然半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正当气氛沉静下来之时,元初瑶点点头,“我确实挺受欢迎,嫉妒那是正常。” 她一副平平常的架势,反倒是教元初盈的愧疚有些无处安放。 “你对我那么好。”元初盈艰涩的开口。 元初瑶照旧点头:“我对你确实挺好。” 元初盈眨巴着眼,怏怏不乐的偷觑着她,“我还嫉妒你拥有的多,实在是不应该。” 元初瑶笑颜嫣然,手搭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继续点头:“确实挺不应该,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拥有的确实很多。” 就……就这样? 元初盈有点恍惚,搜索枯肠半晌,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继续说的,最后逐渐清醒,眼里带笑,老成的哀叹一声:“还真是嫉妒不来。” 明明是犯忌讳的话题,愣是能被元初瑶带歪,透出滑稽的好笑。 如此她还能说什么? 元初柔看她们一句接着一句,最终走向非但没有半点沉重,反而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这样的场景,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她拧着秀眉想了好久,忽然记起:“我说怎么感觉此情此景怪眼熟,一个月前我固执己见,也是如此被姐姐三言两语带歪了念头。” 一个月前她能意气用事的说不嫁人,不理世事,谁的事她都不想搭理。 现在她心思变了,如同一个变了心的渣女,觉得要是遇到切合心意的男子,成婚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几场宴会下来,她才发现,自己也是个食色之人。 样貌好看的男子,真是让人满心的放不下。 有些人就是犯了错,光是看着那张脸,她觉得自己大概……或许也会宽容许多。 更别提见识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哪里还能心无旁骛的礼佛。 如今她五毒俱全,佛祖大概度不了她。 “哈哈哈,好像还真是。”元初盈彻底抛开心里的杂念,笑的开怀。 元初瑶单手撑着面颊,不知何时沾惹上的一抹笑意,如月光般温柔,耐心的引导:“些许杂念,没有陷入执拗之中便不足为道,是个人都会好与坏的想法,但多数时候也就是个念头,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行为。” 一番道理说完,她就开始交代:“接下来一阵子我得忙活一阵,没空教你们,但是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不许有丝毫懈怠,有什么需要找知心就行,实在是应付不来再来找我。” 元初盈和元初柔一同愣了一下,两张呆呆的小脸,看着整整齐齐的可爱。 元初瑶挑眉:“怎么,不是早就想试试手么,正好我让周掌柜腾出两个店面,你们可以经营一些自己想要经营的小本生意,亏了我补,盈利你们可以自己收着。” 元初盈收起错愕的神情,抿了抿嘴:“突然要自己来,有点慌。” 元初柔点点头,显而易见的表示赞同。 “主要是学以致用,我不会让人罩着你们的店面,由此你们才能看得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元初瑶的用意很明确,主要是让两人体会一下开店的大致流程,日后要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做,也不会被糊弄。 再就是遇上的问题,如何解决,日后手底下的人有难事来汇报,她们也能做出正确的指点,从而产生引领者的威信,压得住手底下的人。 原本官家女子无需在生意上多加计较,但是女子无论是嫁人还是不嫁人,手头要有能生钱的店铺,才能有底气做其他事情。 元初瑶在此之前也是沉迷赚钱,为的不是赚钱的满足感,而是花钱时的底气,养手下需要的底气,还能表现能够用钱财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的胸有成竹。 “认真些学,但也不要陷进去。”元初瑶不忘提醒,要知道赚钱带来的满足感,确实令人着迷。 想起赚钱,她就禁不住想起崇歌坊。 崇歌坊经过些许改革,带来的利益,让她逐渐回本,祝亦安直接分她一部分干股,不管事也能领钱,怪不好意思的。 元初盈和元初柔点头受教,突然有事做,她们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筹谋一番,当即就起身告辞。 元初瑶没留她们,她自己也有事要仔细计划,去书房之前,她侧身停下,吩咐知心:“如玉明日就可以送过去。” 知心躬身应下,转身出去。 针对如玉和如年的训练,就在府中。 尽管是定下如玉去闻如意身边,,但想着训练一个是训练,倒不如两个一起练一练,日后用得上的时候也顺手些。 第二百三十四章 耍弄敌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想算计一个人,就要想办法让手下的人接近对方。 比起其他方式,倒不如直接和闻如意串通一气,安排个人过去。 弄个好接近如霜的身份,定要威胁感不高的,如玉是个小孩,天生容易被他人忽视。 嘱咐好知心,元初瑶就走到书房之内,翻出她藏得更加隐蔽的记录本。 翻来覆去的看完之后,她忽然发现,不仅仅可以用上如玉,还能用上林萧。 准确点说是林萧制出来的药。 许连夙教出来的徒弟,绝不止会一种药物,一身本事既能救人也能伤人。 原先觉得不大用得上林萧,现在觉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针对如霜的一大妙计。 她望着记录本的目光,失神般的没有着落,朦胧如迷雾,嘴角牵扯着往上,感叹道: “前世你给我下毒,今生还敢来潜伏我友人身边,不给你下毒,未免有点过意不去。” 算计人,就该算在别人前头。 闻如意有她的提醒,绝不会让如霜有任何机会接近,想必如霜会从平静到着急。 届时,她背后的人绝对就会有所动作。 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直接下手,还是继续潜伏,直至元景琛和闻如意成婚之时下手。 不过,她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 思来想去,上一次元修尔查询护城河开闸提前的事情已经确定,由此可见,不仅仅是廉郡王如今会派人盯着她,祝亦荇同样是如此。 祝亦荇作为一个连续利用女子的男人,绝对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可用之人。 如霜身边多出一个如玉,届时消息绝对会传回去,为了给如玉打掩护,她或许应该出门去走一走,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想到这里,元初瑶次日一早就出了门。 清晨微凉的气息她分外熟悉,无论是夏日还是冬日,晨间起来吸一口气,分外清爽,如薄荷茶,提神醒脑。 随着习武带来的警惕性提高,她走出府门,目之所及,能够清晰的察觉到 ,零星经过此地的别家仆从,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眼观八方。 她脚步不停,甚至还加快速度,面上有着刻意流露出的焦急,待感受到如芒在背的感觉,她嘴角不经意轻扯一下。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不远不近坠着的一绿衣仆役,加快脚步来到同伴身边,两人身穿差不多的仆役服饰,不过是一个蓝色一个绿色。 旁人看着,也会以为他们是路上遇到的熟人。 他的同伴不以为意,他们常常用这种方式打消别人的怀疑,“应该不会吧,虽说上头交代,她会武功,但上头也说过,她习武不久,会的也就是一些巧劲,哪里会有这等本事。” “说的也是。” 绿衣小厮拢着衣袖,弓着身并未走开,熟人遇上,自是不会那么快的分开,要装就要装到底。 跟上一小会,迎面一阵料峭寒风刮来,绿衣小厮本就冷的瑟缩的身形越发佝偻,度过这阵风,他忍不住骂骂咧咧,“嘶,这天着实有点冷,一大早她要去哪里,还如此着急。” 两人没有发现,元初瑶是刻意带着他们往风口处走,比起穿着小厮轻薄衣衫的二人,她今日穿的厚实,轻薄的衣料换成新制成的夹衣。 鹅黄直裾,衣缘绣着金边红枫,整体明亮又显眼,加之容颜绝色,一出门就能吸引目光。 出门前她在脸上细细的涂抹防风的绵羊油。 带着后头的人溜上一圈之后,她停在京中最有名的馒头店前,伸长脖子,带着期待问:“还有小酥肉的包子吗?” 老板一大早就看到如此好看的小姑娘,心情明朗,“有,还有五个,姑娘要几个?” 元初瑶眸色一亮,“都要,再来一些豆浆。” 不枉她早早出来,紧赶慢赶幸好赶上了,早前她和闫欣打听过京中各处美食,现在有时间,自是要一个个品尝过去。 老板愣一下,随即问:“豆浆两盅?” 元初瑶点头,老板松一口气,方才听她那飒爽的语气,还以为是她一个人吃。 元初瑶递上用来打豆浆的器皿,心里则是在想,五个包子,自是需要两盅豆浆相配才够。 跟着她的两人,看着她买完吃食,慢悠悠的走着,丝毫没有方才的慌里慌张。 “艹,她竟然自己出来买吃食?”绿衣小厮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将军府嫡女一大早紧赶慢赶,竟是为了几个包子? 两人并未继续跟着,而是直接朝着元初瑶走过去,双方保持距离交叉而过,好似没有任何交集的过路人。 元初瑶怕包子冷掉,一边走一边就拿出个包子吃着,小酥肉不知放了什么酱料,极具冲击力,经过她的两人相距较远都闻到那勾人的香味。 两人没忍住,也去买,结果被告知卖完了。 两人站在寒风中凌乱许久。 莫名感觉被糊弄一顿。 实在是欺人太甚!竟一个都不留。 元初瑶哪里会顾忌身后之人的想法,她在想着下午该‘匆匆’往哪里去比较合适? 一时的吸引注意力,不足以让其身后的人注意到她,倒不如主动和他们的人接触。 比如季康。 目前就他最合适。 不过要怎么接近又是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她走到家的时候,买来的东西也吃得干干净净,她回到书房,写好拜帖,表明要去找清月公主,进明德女院探望她的情况。 清月公主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就已经坐着轮椅进了明德女院,据前些时候她送来的信件,可以看出她如今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作为朋友,是时候过去看看情况才对。 再就是,明德女院和浩然书院也就一墙之隔。 听说最近两个学院有一场考试,尽管季康平日很少去浩然学院,这个时候也是必须要去的。 找好时间守株待兔,不怕对方不来。 上一次险些被坑,她也该坑对方一次才行。 元初瑶写好拜帖,暗自嘀咕:“早些回报回去,免得过去太久把上一次的事给忘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找机会接触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不过如何才能够坑到人,又是一个问题。 “啧,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元初瑶不耐烦的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上两圈。 最后什么也没能憋出来。 “算了,到时候再看。”元初瑶也不急着非要怎么样,主要还是接触的时候,该如何表现出有点可疑。 对的,必须要表现出一丢丢的可疑。 不能太过刻意,但又不能让人忽略。 下午到底还是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如玉可否适应下来,反正有关如玉的消息应该没那么快传递到如霜幕后之人的手中。 她有几天的时间引起别人的注意。 次日,元初瑶接到清月公主的手下前来回复,特意提及下午要去浩然书院观看骑射考试。 根据清月公主透露的,据说是还有其他地区书院的人前来拜访,要进行一场友好切磋,最后问她下午有没有空闲,可以过去陪她去凑凑热闹。 比起明德女院其他女子的不便之处,清月公主显然没有那种顾虑,直接进入浩然书院观看赛事。 元初瑶应邀,稍加准备就欣然前往,她甚至还带上如年一起。 坐在马车上,元初瑶细细询问如年近期学习进程:“如玉擅长伪装,你最擅长什么?” 如玉天赋十足,对易容方面很感兴趣,学的很快,再就是她性情活络,敢于表现,学习伪装一道上非常有自己的见解。 观察细致,能很快的抓住一个人习惯上的精髓,有些方面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个习惯,她都能很细节的模仿。 如年想了想:“李叔说我仿写和医术方面有些天赋,让我在这两方面上好好学下去。” 元初瑶想起不大好用的林萧,点点头:“除了我让你跟随之外,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多学一些,日后好帮我防着别人。” 如年面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多谢小姐。” 多学一些听着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但如年却非常感谢,她本来就觉得进步缓慢,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背诵医术。 元初瑶一句话就免了她平日里需要忙活的活计,她不管事,别人就要多管事。 “谢我不如买些吃食同知心知遇分享,你们要快些熟悉起来,不要光顾着埋头学习。” 学习很重要,但是身边的关系也要好好维持,元初瑶注重手下的关系和谐。 唯有关系好了,需要团结的时候,才能一鼓作气,拧做一条绳。 两人说着事,感觉还未过去多久,马车就轱辘一声停下,应该是已经到地方。 如年体贴的上前掀开车帘,元初瑶跨步而出,踩着车凳的时候就看到人来人往间,坐在轮椅上的清月公主,她快步上前。 “公主怎么在这,难不成是在等我?” 清月公主满面笑意,朝着她伸出手,拉住她才道:“难得有你不熟悉的地方,我迫不及待想要带你去逛一逛。” 清月公主在明德女院的小日子倒也挺舒坦,作为他国公主,她处处受到优待,逐渐和同龄人找到相同的爱好之后,还交上不少朋友。 不过这些人都及不上元初瑶丝毫,所以一听她要过来,就掐着时间来候着。 “外头风大,可有等久了?”元初瑶捏捏她的手,发现掌心热乎,才放下心来。 要说以前,元初瑶在清月公主眼里,大概是个曲子拉得好的贵族少女,挺有趣。 后来逐渐衍变成志同道合,为人爽快。 再后来的救命之恩,处处受到她的关照。 直到现在,那种平辈的往来,变得像是受到姐姐的照顾,加之元初瑶人格魅力十足,待人体贴,用心为她打算,这个姐姐的印象就此立住。 察觉到元初瑶的关切,清月公主颊侧的笑靥越发动人,“没有等太久,我算着时辰出来的。” 元初瑶感觉到清月公主对她的变化,并未抗拒,接受良好,亲近的发问:“咱们先去哪里?” 清月公主指了指明德女院那边,“浩然学院那边的骑射考试还要等上好一会,先去我那里看看。” 元初瑶点点头,“行。” 站在外头,到处都是穿着院服来往的学子向她们二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其中还夹杂着身穿不同样式的学子。 清月公主的轮椅已经成为她的标志,近期到达京城的其他学院学子也都识得,倒是元初瑶从未来过,看她与清月公主的接触,应当是交情不浅。 元初瑶站在一旁,清月公主身后则是有一女护卫推着,她打量一眼,才转而问清月公主问:“北境派来的人什么时候到的?” 她问的直接,还不等女护卫皱眉,清月公主倒是爽快的回答:“到了有些时候了,还有几个医仙谷的医师前来,我没用医仙谷的人。” 医仙谷的人也不知道是否和清月公主的弟弟有什么不合宜的关系。 这一点她和清月公主都明白,要不要用都无所谓,“不想用就不用,反正你的情况已经得到医治,如今也就是恢复的锻炼,你没有偷懒吧?” 女护卫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清月公主性情大变,着实不好惹,想了想她还是闭了嘴,王上让她听从公主的,公主也说过,要是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听话,届时就让人换下她。 换下来回去后会有什么惩罚,光是想想就不敢再有半分置喙。 元初瑶看的有趣,和清月公主对视一眼,见她露出无所谓的无奈眼神,登时觉得好笑。 “我有好好锻炼,不信你问医女。” 既然不用医仙谷的人,那么医女就绝对得留下,医女家学渊源,倒也不是一般医女。 当初会挑选对方,元初瑶也是有过深思熟虑。 “那我还真得好好问一问。”元初瑶挑眉颔首,不走寻常路。 一时间推轮椅的女护卫神情更加纠结了。 清月公主却不以为意,“你尽管问,反正我是绝对没有偷懒,我已经能走上许久了,要不是怕劳损,我都不想坐轮椅。” 她语气中有着孩童般的骄傲,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猎豹,眼里波光流转,优雅又傲娇。 还真是,变化不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学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明德女院,元初瑶两辈子,一次都未曾来过。 简单点说,她任何学院都没有去过。 走在充满青春气息的女院小径上,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太少。 学可以不上,但是地方还是要来走一走。 光是与众不同的建筑,便值得一观。 不同于传统建筑的楼宇,这里的风格,更加明亮,不那么厚重,新颖奇特。 往往奇特的事物,会给人带来古怪的感受。 女院中的建筑,却不会如此,反而看着莫名轻松舒适,奇特得恰到好处。 再就是女院中的服饰,轻便但不粗俗,像是随时能够提枪上阵的轻便,裁剪简便,材质精细。 墨绿为底,银色暗纹,纯黑腰带。 一个个小姑娘行走带风,飒爽英姿。 这是世族教育中没有的一面,元初瑶既接受外祖母和祖母的传统世族贵女的教育,也有武将家眷的凶悍一面,走在女院之中,倒是一番别致风景。 “还真是趣味横生的地方,看的我都想来上学。”元初瑶微微仰头看着独属于南夏的军旗,太宗皇帝的影响真是无处不在。 学院中挂军旗,又是其他朝代不曾有过的一道风景。 或许,在学院上学,不仅仅是贴金。 看来是她想当然了。 清月公主笑的神神秘秘的:“你若是来上课,或许就能够发现这里的妙处,还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欲仙-欲死。” 初来乍到那会,她是真的流连忘返,随着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学的东西逐渐加深,课业重得她欲仙-欲死,死去活来。 元初瑶若有所思,并未应下,一直在这里是不大可能,但是旁听还是可以偶尔来。 旁听算不得正式学生,也不是谁都能来。 元初瑶打算再看看浩然学院的比赛再做决定,据说浩然学院也能旁听来着。 接下来,清月公主给元初瑶介绍许多好去处之后,元初瑶还真就体会到什么叫做流连忘返。 这里不仅仅是教琴棋书画,还有教游泳,锻炼身体也有规定,射击竟也在必学项目之中。 说上许久,清月公主有些口干舌燥,提议道:“可要到我住处看看?” 元初瑶点点头:“行呀。”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虽然小但是精致的住处,可当看到单独一个小间,里面空旷的没有茶室,甚至没有她家书房大的时候,她彻底愣住。 “还真是小。”她没忍住吐槽出声。 清月公主等的就是这个:“一开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们南夏故意怠慢我,直到医女告诉我,这里用来给我暂住,外头另外给我安排个宅子住着,要是不喜欢还能挑一挑,我才觉得应该不是故意的。” 她后来发现,她有单间已经是开了先例,得了特殊待遇。 其他有些是三人一间,有些是两人一间。 她多数时候还是住在安排给她的宅子里,随着有朋友之后,她经过朋友提点,学着自己整理屋子,原先堆积的东西逐渐减少,单间才逐渐整洁明亮起来。 否则一开始拥挤的场景,她自己都目不可视,也正是来了这里,她才发现,一个人其实有许多东西都是用不上的。 在学院有院服,若是没有出门,四套一模一样的院服来回穿,完全不需要顾忌好不好看,因为所有人都一样。 元初瑶来回走着,尽管是屋子有点小,但是摆设有不少,但她从未见过。 她指着架子上摆放的东西,“这些是什么?” 清月公主望着那头袖珍的牛,“那个是木牛流马,据说按照正常尺寸制作,可以放得下四百斤左右的粮食,可用作运输东西。” 接下来她给元初瑶讲解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多数都是在元初瑶看过的书籍上记录。 “女院竟然还教这些东西?”元初瑶表示吃惊。 清月公主摇摇头:“这不是女院这边教的东西,是我去浩然书院那边拿来的小物件,我觉得有趣,常会过去旁听他们上课。” 除去这些东西之外,还有许多她连看都看不懂的东西,也是她从未见过的事物。 原先是过来打发时间,等待回家的时机,没想到这里会这么有意思,她反而不想太早回去了。 想到回去,她就下意识想起送来的消息,忍不住叹气,“我母后的孩子没了。” 话题转的太快,元初瑶手中还捧着一个东西观看,闻言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好,才轻叹的道:“你母妃可还好?” 无论是生孩子,还是孩子没了,对于女子而言都是一大伤害。 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里头的伤害。 清月公主冷嗤一声:“她还回信怒斥我,说我危言耸听,偏听偏信,甚至害怕有人害我弟弟,提前把人接了回去。” 元初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也有好事,莫无畏死了。”清月公主经过那么久,心情早就调节好,说到好事的时候,语气明显雀跃好多。 元初瑶诧异,“也不知道是你好弟弟动的手,还是许连夙动的手。” 前世今生,有些事结果一样,过程还是有可能变得不一样。 清月公主想了一下,“应该是许连夙,据说现场有黑色的血出现。” 黑色的血,很容易让人想到毒物。 “不过现场并没有看到人,没有莫无畏的尸体。”清月公主抿了抿嘴,没有尸体,到底还是个隐忧,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死而复生。 “那你是怎么确定他死了?”元初瑶觉得,许连夙下手的话,那磨磨唧唧的性子,估计还会留着玩一阵子再杀。 尤其是她总觉得许连夙和莫无畏之间,还有疑点没能查清,许连夙多年逃逸,肯定是对追杀他的人有过预想的,再加上他师父死的突然,现场虽然只有许连夙在,有人认为他是凶手,肯定也会有人认为他不是凶手。 尽管许连夙是恶人之子,但是他师父的情面想必还是能够左右一些人。 他想要查清凶手是谁,肯定是要回去一趟。 无论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点什么,还是回到现场逼问他人一些问题也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不是怂恿,我是支持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要想清楚原委,必须要接触医仙谷 中的人。 指不定,他或许有直面过莫无畏也有可能。 “根据医师确定,那毒毒性强烈,见血封喉,死的可能性高于活着,我那姨母好像已经正在给莫无畏办理丧葬仪式。” 说起这些,清月公主就非常不高兴:“以前只觉得姨母是个奇奇怪怪的人,现在发现,涉及一些事,我母亲也会变得奇奇怪怪,她问我莫无畏怎么死的,好像我不说出什么,就无法证实我自己的清白。” 受亲生母亲怀疑,清月公主那段时日要不是进女院,学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看到更加多元的事物,开阔了眼界,指不定会抑郁不振,想不开。 “我母亲以前不是这么一个人,她温柔有礼,有父皇保护着,她永远不用为任何事物感到忧愁。”清月公主憋了许久,元初瑶是她唯一能够诉说衷肠的好友,说完就感觉好多了。 元初瑶扶着高脚书桌,突然发现这玩意比案几好用多了,她转移目光,避免人家诉说心里的忧愁时,她则是想着定制桌子该用什么花纹。 涉及清月公主的母亲,她尽可能客观些推测:“许是长久不需要为任何事物考虑,遇到事没人护着,她才会如此歇斯底里,认为你是可以发泄的人。” 女孩子统一战线很重要没错,但是涉及家人爱人朋友,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清月公主自己可以觉得母亲不对劲,但她不能如此说,而是尽可能的给对方找个合理的理由。 “或许是吧,但她为了剩下的儿子,矛头对准我,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怀疑也就算了,反正莫无畏对她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况且死了的可能性很大。 即便是不死,遇上许连夙,大概也要残了,不足为惧。 倒是王弟,性情同莫无畏一样诡异,对她威胁性很大,甚至她要是像莫无畏那样回国,迎接她的或许也是死亡的威胁。 母后的行为丝毫没有为她着想,甚至可能已经把她告诉父王的事情转告给王弟。 她不回去也就算了,王弟应该不会拿她当回事,毕竟她是个没有威胁性的女子。 有些事就是说了又能如何,父皇会允许没有继承人吗? 至少目前,她的价值远远不如王弟。 “你弟弟是她日后的保护伞,她顶多就是比寻常人更加在意自己,与其关注她,不如关注你父亲,他是如何想的才比较重要,现如今北境的决策者是他,唯有他,才能在你日后回国之前给予保护。” 清月公主迟早是要回去的,元初瑶再一次给清月公主理一理思绪。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子的手段反而没那么可怕,毕竟是母女,不到拼死拼活的地步。 既然北境王后是站在清月公主王弟那一边的,那她要想安然回去,就需要北境王上的鼎力支持。 清月公主听后若有所思,眼皮子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的瞅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怂恿我参与进北境的权利纷争之中。” 元初瑶眨眨眼,这么快察觉的吗,看来书没有白白读,不过她还是无辜的反问:“有吗?” “有!”清月公主铿锵有力的笃定道。 元初瑶目光别开,心虚状,随即转过脸,看向清月公主,眼眸中有些匪夷所思的意味,“不应该吧,我明明是支持你参与夺权,和你王弟分庭抗争。” 猝不及防的坦然。 清月公主哑口无言。 本以为她是要逃避话题,没想到反手扔出重磅,一个巨力直球,打的她措手不及。 “你这……”她好半晌说不明白话来。 元初瑶无谓的笑笑,“这有什么,你看我差吗?混个小官,应该也能做得很好,又有父辈支持,若是我父亲用心教导,你觉得我日后不能坐上更加高的位置吗?” 她没有大才,但是小才还是可以担得起。 况且,日后她还会不断学习,总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一个滑不溜秋的老泥鳅。 元初瑶认为,清月公主已经察觉她的用意,要是稀里糊涂的糊弄对方,未免有种耍人的意思,但直接坦白,要是二人信念不和,日后可以不提此事。 尽管是观念不同,说过之后,这件事就过去了,藏着掖着,反而会让人耿耿于怀。 清月公主摇头:“那不一样。” 从小官做起,和成为一国之君,分明是两项工程。 元初瑶摇头:“你相差了,性质是差不多的,你现在不就是在从头学起?留个你的时间还有许多,一国之君不好做,但是一国之君也不好应付,你王弟想要上位,需要的能量必然不能少,他积蓄能量的时候,你也可以悄然发展。” 如同从小官做到大官一样,清月公主也是一点一点的积累,才能获得她父亲看重,从她父亲手中得到更加多的便利。 她笑颜不变,静静的与清月公主对视,“不过当你还只是个小官的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野心,否则你盯上的那个位置上的大官,绝对会不高兴。” 清月公主微愣,似乎还真的没有差别。 “况且。”元初瑶停顿一下,紧接着道:“野心没有暴露的时候,谁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指责你野心勃勃,比起男人,女人不是更应该擅长伪装自己吗?” 装的忠君爱国,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野心没有暴露,那清月公主就是个对国对家没有亏欠的公主,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还能赢得国家人民的爱戴。 谁又能想得到,清月公主意在王座。 不得不说,她的话打动本就蠢蠢欲动的清月公主,不过她之前也就是隐隐有种感觉,甚至强迫自己不敢去想。 元初瑶发出最后一击:“你能容忍将北境国民交给你弟弟那种残暴的人吗?” 清月公主的亲人,她不好多说,但是清月公主那个小小年纪就敢杀人分尸的弟弟,无论如何说,都不会引得清月公主的反感。 清月公主苦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我如今手中的几个护卫,都是我父亲交给我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揣测圣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急,慢慢来,培养人才,自己来,用着才更加顺手。”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和两位妹妹的谈话,试探着提议:“况且,你若是意在那个位置,比起用男子的不方便,还可以尝试着培养一些女子,不仅用着方便,还能掩人耳目。” 清月公主还真就听进去了,对啊,她如果肖想王座,那么手中要是握着一支由男人组成的重兵,她父王大概会第一个要她死。 可若是换成一行陪她玩耍的女子呢? 谁会怀疑到这一点上? 当然,男子也不是不能用,不过用多了之后,日后他们要是位高权重,总有一天会威胁到她。 若是培养一批女官,用来平衡男子分到的权势,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权衡之术吗? 没有人不觊觎至高无上的位置,连学识低的民众,或许都会有过这么一个想法:我要是拥有谁谁谁的地位或财富就好了。 父王的王座有许多人觊觎,那些人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父王有足够的能力吗?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如果给敌人建造出其他敌人来,是不是就能分化了对他本人的敌意。 “为时尚早。”清月公主脑海里闪过许多思虑,但是口头上还是想要保持低调。 偏元初瑶对她了解甚多,清楚她是已经听进去,也就不再强调。 屋内安静下来,元初瑶拿着桌上一支笔查看着,动作很轻,并未打搅还陷入沉思中的清月公主。 她这次来到女院,发现有些不合理,学院中的储备知识如此多,为何还会传出这里是给身份低微的人贴金? 到底是故意抹黑,还是有意隐藏? 圣上允许清月公主来到女院,是否又预示着什么?或许要不要过来旁听,她还需要征询一下父亲。 有时候没来过,或许就预示着不该来,亦或是不被允许来。 好比权势分割,有些官职属于一部分人的掌握之中,贸然顶上职位,不见得是好事。 部分知识或许也不被允许掌握在一些人的手中。 好比能够撼动国家的大将军后人。 “日后你能借一些比较有趣的书到这里来,到时候我来探望你的时候,借我一阅吗?” 元初瑶觉得,或许可以没有见过,但是必须有所了解,最快的方式就是看书。 看书算是她行事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方式,她不需要全部看下来,而是需要对学院有个正确的认知,太多的知识吃不透,融不进自己的体系之中,便是无用的。 夫子教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能用上的只有一部分,吸纳太多的知识反而容易混乱,慢慢分解,取出适合她的知识,加以整合,才能够发挥最大的用处。 清月公主恍然醒过神,慢半拍反应过来,才点点头:“当然可以。” 毫不犹豫的应下,倒是打心底对她表示信任。 元初瑶放下心来,看来清月公主并未因为她说的话而对她有了芥蒂,仿佛还更加信任她了。 她们之间拥有共同的秘密,成为她们二人新的羁绊,正好符合元初瑶想要长久维持友好的想法。 要想一个人永远把你放在心上,就必须有一个维序的羁绊存在,否则再好的朋友,随着长久不见,关系就会逐渐变淡,不至于友情消失,但就是对方有更加需要注重的人而已。 元初瑶的每个决定都是她深思熟虑过,认为最合适的做法。 好比清月公主主动提及对她的怀疑,当时元初瑶一个转念,就确定了自己要做出的表现是坦然。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隔壁找个位置观看比赛。”清月公主打破沉重的氛围,重新焕发轻快的精神。 元初瑶点头应是,并未出去叫人,而是直接推动清月公主的轮椅往外而出,途径门槛,她学着女护卫那样,直接一把拎起轮椅,连人带椅,一道儿抬到外面,惹得清月公主一阵惊呼。 “你怎么力气那么大?”她震惊中带着心有余悸,语速较快的问道。 元初瑶倒是觉得挺轻的,“会吗?这轮椅用的木材较为轻盈,你又大病一场,瘦弱了许多,提起来并没有多少重量。” 再说了,早就有人证实,一个人能够承受比自己还要重上许多的重量。 “长久提着我不行,暂时的扛起还是能够做到的。”她顿住一下,强调:“应该很多人都能扛起你这重量。” 清月公主不认同,深有感触道:“你不一样,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轻而易举。” 她甚至觉得元初瑶能提着她到浩然书院。 女护卫听到清月公主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急忙冲进来,看到的便是元初瑶连人带椅的把她家公主,从台阶上抬下来。 元初瑶还中气十足的吐槽:“看来学院的建造还是有些不合理,应该建立适合轮椅滚动的道路。” 清月公主则是执着自己的认知,一改方才的惊慌失措,兴奋的抓紧元初瑶的衣袖,“看吧,我就说你力气大,莫要推脱说我瘦弱,明明我最近腰身都圆润了,一看就是胖了。” 受伤后,行动少了,还被逼着吃各种补药补汤。 为了掩盖嘴里的味道,她会选择吃点别的东西,随着吃的东西比以前多之后,她胃口就没有小回来。 再加上有一阵她饮食清淡,嘴里淡出鸟,还是被医女管着不让吃任何有碍伤口恢复的吃食。 也就最近好上许多,于是吃喝有些没顾忌,导致整体就圆润起来。 她觉得自己,比没出事之前,还要重许多。 受伤那一阵子瘦下去的肉,全给补回来了。 元初瑶还未见过强调自己真的胖了的女子,有些新鲜的依附:“这么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儿长肉,比起之前那副蔫哒哒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走下台阶,把人和椅子都放下,还捏了捏清月公主的胳膊。 清月公主被夸好看,脸上瞬间挂上荡漾的笑容:“真的吗,还好还好。” 也不知是谦虚,还是承认自己好看不少。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其他念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进了浩然书院,元初瑶有了前往明德女院的经验,对于这里的建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一如明德女院的风格,不同于传统,真要说出点不一样的,大概是花草装点的细节处不同。 比起明德女院的雅致柔美,浩然书院偏向硬朗,入口处两侧明艳的大红色花朵,棱角尖锐,入眼的冲击力极强,大气、厚重。 明德女院有许多石子小径,许多可以坐下休憩的亭台,浩然书院则不然,笔直的青砖路,没有多余的亭台,最多也就是路边摆上一把长石椅,再就是不下雨时可以席地而坐的草地。 门口的大红花色怕是最复杂的装饰,浩然书院比起明德女院,风格更加简约。 “看着倒是更加舒坦。”元初瑶评价道。 她本身也是喜欢各种漂亮事物的人,即便是现在也如此,但是她习惯简约之后,发现简简单单的才更加舒服。 东西贵精不贵多,她书房如今铺上地毯才女性化、活泼许多,否则一开始那副模样,祝亦安就曾说她书房像是上了年纪老人的书房。 清月公主赞同:“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没有那等用来藏污纳垢的僻静地方。” 整体看着通泰敞亮。 无论谁和谁不和,在这胆敢欺负人,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人看在眼里的感觉。 一种源自四面八方的注视感。 这种感觉,从她们二人走进浩然书院就能感受到,或许是浩然书院鲜少有年轻女子,所以两人的到来,迎来许多人的打量。 “果真是漂亮的女孩子更加引人注目。”清月公主偏头瞥向元初瑶,打趣道。 “漂亮是真的,引人注目怕是不止如此。”元初瑶恰好与一人的目光撞上,她欣然一笑,颔首示意,对方依是如此。 她初来乍到,目不斜视是做不到的,甚至满怀好奇的仔细观看,旁人的打量她是有注意到,但说从别人眼中看出惊艳,并没有多少。 她自小长得好,从许多人眼中看出惊艳是常有的事,可以非常敏锐的区分欣赏和惊艳。 这些人顶多就是觉得她赏心悦目。 她忽然记起,季康似乎也是如此,初次见面,两人无意间对视,他坦然一笑,并未有任何的闪躲。 如此样子的人,真的会如资料中显示的那般自大吗?之前不觉得如何,现下元初瑶却开始动摇。 尽管季康曾说他很少来浩然书院上学,多数时候都是在四下浪荡。 可一个险些将她骗过去的人,她已经将对方的话自动过滤,反正就是不信。 “你说一个人看似平凡,平日里也是碌碌而为,私下只顾着玩乐,该如何判定他的平庸是真是假?” 元初瑶觉得自己陷入一个难以判断的误区,甚至不清楚该如何针对一个演得完美无缺的人。 她甚至不清楚,为何潜意识里总想挖掘出季康的真面目。 这还是元初瑶第一次对清月公主提出需要谨慎思考的问题,她一时有些兴奋,“其实首先可以看起父母,若是父母优秀,孩子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父母?”元初瑶想到季康名义上的父亲远山侯,嗨!那就是个老色胚。 她查到的资料中,无不彰显出远山侯的急色。 季言之所以优秀,多数原因是其母亲是个狠角色,不过那位老夫人早早过世,否则哪里轮得到远山侯娶小老婆。 她甚至怀疑,老夫人的死或许和远山侯有关,才会引来季言对远山侯的报复,和亲父的小妻子搞上。 不过这个没有根据,她的怀疑还要很多,比如远山侯故意娶了季言看上的女子,远山侯小妻子,说不定一开始就被季言看上了。 不过这些都是对季康家中那种伦理违背的境况感到好奇,并没有什么依据。 “他家中情况复杂,亲生父亲和母亲违背伦理,你觉得他受父亲影响有几层?” 元初瑶学会问别人寻求答案的习惯,还是祝亦安教的,他曾说过,一个人的想象是有限的,多几个人,针对一个问题,各有各的看法,指不定就有人能看透事物外在,挖掘事物本质。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来到演武场,元初瑶隔着远远的距离,第一眼就看到许久不见的那人。 那人一身玄色金纹的长袍,在清一色的人群中分外显眼,似乎感受到特别的注视,蓦然偏头看来,一对上她的注视,清冷的眸光瞬即潋滟。 元初瑶抿嘴一笑,那笑意全然不复之前与别人对上时来得坦荡。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又自然的错开目光,顾着各自的事情去。 清月公主并未察觉到元初瑶那一瞬的变化,而是摩挲着下巴思考元初瑶抛给她的问题:“影响大不大,对方都是他父亲,父子之间要是没有什么矛盾,鲜少会有什么大仇存在。” “如果没有长时间相伴,影响或许会减少许多,我家的情况不就是如此。” 她说这句话并未顾忌给她推轮椅的女护卫,不过她言语间藏的情绪很隐蔽,像是某一瞬的感慨,一句话带过,并没有故作意味深长引人注意。 女护卫甚至没有注意到清月公主说了什么,她目光在演武场上的人身上掠过,习惯性的侦查地形。 元初瑶微不可察的瞥向女护卫一眼,随即瞪了清月公主一眼,清月公主嬉皮笑脸的讨好一笑。 不过她并未否定清月公主的话,而是点点头。肯定道:“你说的有道理。” 清月公主提及自己的弟弟,想法自然也开始拿自己的弟弟作对比,有感而发:“抛去来自家人的影响,究其根本,有志者事竟成,一个人是否平庸,还需要查探对方的表现,他是否在玩乐之外,还有其他追求。” 这倒是点醒元初瑶,其他追求? 裴沐心算不算? 从她目前所知,季康唯一表现过的追求,似乎就是迎娶裴沐心,甚至还挺卑微的问,能不能给个见面的机会。 难道见过之后,他就有办法让裴沐心嫁个他? 还是说这只是对方随口提出的一个借口? 第二百四十章 云顶书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男人心里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揣测。 比起女人,男人的弯弯绕绕绝对不少。 一个将军能为了蚕食一个异族部落,从而开始漫长的屯田改制,引诱有异心的部落,瓦解对方野心。 比起女子,男子似乎更有漫长的耐心。 例如上辈子的祝亦荇,骗她时,不也耐心十足。 “其实,当你开始怀疑某人的平庸是虚假的时候,验证也不是那么重要,你只需要用他表现出来过的念头试探试探,对方迟早露出马脚。” 清月公主见她陷入沉思,由此推断,元初瑶或许知道话题中那人的其他念头,便给出这么一个主意。 元初瑶眨了眨眼,笑的意味深长:“你说得对。” 目前表姐裴沐心的相亲之旅看似停下,实则不过是暂时的歇歇,外祖母怕表姐因为过于频繁的相亲感到厌烦,特意准许暂停。 可这并不是永久的暂停,过个几日或许就要重新开始,到时候,需要着急的绝对不会是她。 季康若是真的对裴沐心有意,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要是不露出马脚,如何取得相亲资格? 靠他那不上学的长久记录吗? 还是说他打马球烂透了的技术? “反正不急,来日方长。”元初瑶发现自己过于旺盛的求知欲也是不对的,她还是需要多向目前见到的几个厉害的男子学习学习‘漫长的耐心’。 拉长战局,慢慢来。 想明白后,她也就不纠结季康到底是有多能耐,反正她接触对方的用意,并不是要季康如何。 而是要盯着她的人,如何把她异常的情况,汇报给那些人身后的主子。 从而达到带偏那些人的注意力的目的。 到底还是人手太少,否则有厉害的手下,直接下令,制造出其他大事,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就行,何须她自己上。 一想到廉郡王像是一条毒蛇一样,藏在暗处里,对她有所成长的手下虎视眈眈,她就舍不得派遣手下去行动。 孩子们还稚嫩,她这个做主子的,要想日后在家里安坐着吩咐他们办事,享受不出门知天下事的优待,就得为他们适当的遮风挡雨。 在她们二人到来之时,便有清月公主熟悉的师长前来,为她引到座位上。 元初瑶也随着清月公主落座,她往祝亦安的方向张望一下,发现二人的位置相隔甚远,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有几日不见,她甚至想念他。 “你在看谁?”清月公主发现她往坐席上张望,不免有些好奇。 这四处都是男子,除去一些特别的女师长之外,场面上的女子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元初瑶当然没有说实话,一本正经指了指祝亦安那个方向,在祝亦安左侧边有一行人,“我在看那边其他学院的学子,竟有不少女子。” 清月公主果然没有追问,满眼兴致的望过去,“看来这次比试,来者不善啊。” 特意配备那么多的女学生,指不定是想要在某些方面出彩,尽管南夏男女尊卑没有那么分明。 可那也只是没有那么分明,并不是不存在。 男子若是胜了女子,或许是理所应当,可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人至极。 是个聪明的都不愿意与女子对比,可若是让明德女院现凑人过来,哪里会比得上人家有备而来,那几个女子绝对不简单。 元初瑶丝毫不心虚,眨了眨眼,开始大量起那些女子,“她们挺稳得住的。”丝毫不见得色。 清月公主嗤笑,相当嫌弃:“那云淡风轻的架势,不就是装腔作势的一种么。” 故作淡定,一副过来见世面的样子,好在后头打脸,好深的心机。 元初瑶:“……说得有道理。”也不知道清月公主这同仇敌忾的心理好不好,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是个北境公主? 对南夏如此深厚的归属感,是怎么个回事? 这给了元初瑶不小的触动,看来要想一个人对某个地方产生归属感,最重要的就是教导对方了解这个地方,发现这个地方的好。 待对方熟悉这个地方的民俗人情后,可不就容易产生维护之意。 看来日后要是抢到什么有意思的人才,就让对方了解到她给出的有待有多不容易,以此获取对方的留恋,从而把人弄到手。 嘿?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为何想着,竟是有点像是欺骗人家感情的渣女。 清月公主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引来元初瑶那么多的遐想。 “你说他们会用什么法子为难参赛人?还是说这样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元初瑶对这场赛事一点都不了解,满心好奇。 清月公主也不知道,不过她对这里到底比元初瑶要来的熟,对着方才那位女师长招了招手,等对方走近前,才问道:“云馆长,那些个女子是来作甚的?他们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方才元初瑶就发现,这位女师长委实年轻,难怪能和清月公主关系处的好。 两人关系倒是不像普通师长和学生,没有师生之间的距离感。 “他们啊~”云馆长顺着清月公主指着的方向看上一眼,随即流露出玩味的神情。 “他们是南边铭阳云顶书院的学生,有御史大夫闻家家族支持,历年来都能在科考榜单有一席之地,很是厉害的书院,随着御史大夫之女闻如意的出彩,云顶书院随大流培养出不少的女学生,其中有些身份特别的,那是抓住机会,个顶个的厉害。” 云馆长话里话外深意许多。 元初瑶能够听得出来的,大抵就是云顶书院背靠御史大夫,所以眼尖的看出闻有道疼爱闺女闻如意,于是为了讨好到点子上,提高了女子在书院中的地位,还真教导出几位异常出彩的女子。 不过云馆长口中,这些女子身份的特殊之处,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何要强调这一点。 若是寻常贵女的话,想必无需特意提及。 很有可能恰恰相反,身份并不高,反而有可能原先不显赫,所以才要‘抓住机会’。 第二百四十一章 神秘女子的丰功伟绩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大致想明白后,反而更加注意那几人,不过能入书院修习,行为举止都有教导过,看不出什么端倪。 要想从行为举止上分辨其身份,倒是有些难了。 “既然是有备而来,看来云顶书院有意要出彩喽?”清月公主拖着腮帮子,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眺望着那边的人群,相距较远,她禁不住眯了眯眼。 云馆长点头表示肯定:“否则何须千里迢迢过来,不过他们倒也消息灵通,知道上头有意普及针对女子的教育。” 普及对女子的教育? 元初瑶蓦地一愣,诧异。 看来之前去明德女院中感受到的果真没有错,在她没有来明德女院之前,对女院的了解只在于传言。 由此可见,上头是有意在模糊女院的作用。 而且,虽说是明德女院上学有给身份加成的作用,但是她也没有听说谁家娶了明德女院出来的女子,亦是没有听说明德女院出来的女子与其他女子有何不同。 如此看来,圣上解毒之后,有了不同的想法。 经过生死角逐,圣上似乎心境有所变化。 “听说是与一女子有关,好似帮了上头解决一大患,手段极为出彩,不过上头瞒得紧,除此之外,半点都没有透露出来。”云馆长若有所思的道。 元初瑶也跟着陷入沉思,会不会是明德女院一些非常出色的女子,在暗地里为南夏办事? 这个帮了上头解决大患的出色女子,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位? “哦,还有这回事?”清月公主如今对女子办成某某大事格外敏感,尤其是在此之前,元初瑶刚刚和她提及,可以发展女手下的主意。 她眸光都亮了一个度,无不在表示,想要多聊聊这个话题。 云馆长是个有眼色的人,奈何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明德女院要大肆招生。” 清月公主诧异:“难道这女子不是明德女院出去的学生?” 元初瑶不知为何,心下一跳。 云馆长摇头:“谁知道呢,上头传达的隐晦,不过话里话外,这次扩大招生,确实与此人相关。” 元初瑶立即就没有多想了,虽然她确实帮上头解决许连夙此人,还成功帮忙拿到重要的解毒丸,甚至还弄到高超的易容术。 不过至今也没人通知她可以来上课这种事,所以应该是和她没有关系。 “不过没有对手可不行,总不能真让男子与女子对赛吧,这可是骑射考场。”清月公主看着那些依旧淡然的女子,一个个穿着的都是骑装,显然要参与的也是骑射。 元初瑶感叹,“她们应该做好准备和男子角逐,一定很厉害。” 云馆长听到元初瑶言语间无不羡慕的意思,不免有些意外,细细打量之下,愣是没能看出什么。 对方无论手脚都避开她的打量,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练家子。 偏偏她是浩然书院图书馆馆长,对书籍能够如数家珍,可对名媛贵女并没有多少了解。 元初瑶收回偷看祝亦安的眼神,便察觉到云馆长的打量,下意识颔首点头,露出虚伪的假笑。 云馆长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她转移注意力后,才惊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被对方带着走了? 她借着眼角轻瞥元初瑶,随即又看向依旧沉浸在不知名思考中的清月公主,“公主不给我介绍一下你朋友吗?” 清月公主回过神,看了她一眼,并未隐瞒:“元初瑶,我至交好友,很好的一个人。” 也很优秀。 优秀到要支持她当女王。 忧愁…… 也不知道元初瑶哪里来的自信。 她都没有自信好伐! 元初瑶全然不知清月公主的槽多无口,最终才憋出一句‘很好的一个人’的评价。 “云馆长是浩然书院中教什么的师长?”元初瑶听到清月公主的介绍,温软的笑笑,带着不遮掩的好奇询问。 云馆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她,眨了眨眼,诧异她的主动:“我教琴技的,另外馆长则是图书馆里管书籍的职位,我父亲当初就是负责这块的。” 元初瑶一脸茫然,随即试探着问:“图书馆是藏书阁一个意思吗?” 清月公主先一步开口,“对。” 显然在回答元初瑶问题这方面,清月公主很踊跃,与她平日里专注书籍的模样完全不同,多了些许少女该有的活泼。 云馆长心里的诧异越来越多,对元初瑶的注意越来越多。 注意增加之下,蓦然发现,小姑娘长得很是好看,她向来对人的相貌不注重,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不过能让她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相貌上,如此也是对元初瑶相貌上的肯定。 她看人很少会在什么还未看出来之前,往相貌上观察,看着看着,竟想要摸一把的想法,吓到她自己,她忍不住感叹,“你朋友长得真好看。” 清月公主点头:“我当初就是觉得她长得好,才想要和她交朋友的。” 虽然是先听到对方拉二胡拉得别样优秀,但不得不承认,本质上,她还是想要和长得好看的美人多多接触,顺便了解一下,对方是怎么长的。 她自己也好看,但是元初瑶的好看是那种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 好看也是有分别的。 很少有人能够集众多矛盾还美得依旧,清冷又不冷,明媚又不媚,她不是天仙,也不是妖女,她就是端正的美,明明像是骄阳一般不可忽视,偏偏又带着点冷然的神秘,美的不可侵犯。 她听说过有人调戏元初瑶的朋友,但是很少有听说过有人胆敢调戏元初瑶。 或许与元初瑶父亲的官职有关联,但元初瑶是个奇葩,她时常一身简便的装扮,在街上四处走,也没听她说过,有人会调戏她。 元初瑶正经的点头:“我长得确实挺好。” 有关于这一点,她从来不做无谓的谦虚。 不过云馆长显然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不谦虚的女子,一时间有点恍惚。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要是拥有对方的美貌,她估计会天天照镜子,再来个每日一感叹。 第二百四十二章 嫉恶如仇的公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注意力并未放在云馆长身上,仿佛方才自夸的人不是她自己,偏头一瞥,发现许多人都已经开始聚集落座,她下巴微抬示意二人,“快开始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这方面上,鲜少会请来皇孙贵胄评断,万一一个不对,暴露某贵族的无知,很是得罪人。 况且文方面本就不好评比,辩论也是谁说服谁就行,需要的也就是德高望重的学者坐镇,以免辩论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 再就是,学识跟不上,旁观容易困。 武就不一样了,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容易感到头皮发麻的刺激,光是比骑射的学生们挺拔又整齐的战好,就让看的人跟着一起心口发烫,兴奋不已。 观众自然也就多了。 元初瑶已经看到好几个眼熟的人。 之前她想起的闻如意、裴沐心都在,温素和闫欣倒是没有来。 云馆长也没空闲想七想八,专注的看着赛场,不忘给两人讲解:“看到排在最前头的没有,季康,季言将军的弟弟,骑射历年都是第一。” 元初瑶自然早就注意到他,回想起上一次季康曾说过,他文方面不大行,但是武学还是挺有天赋。 看来这句倒不是假话。 明德女院不简单,浩然书院定也是藏龙卧虎,她觉得季康所言,可能含有水分。 谦虚的水分。 他的还不错,或许应该用很不错来形容。 不同于话本中写的,最厉害的排在后头,他是第一个上场,骑着马在赛场上奔腾,每一箭,例无虚发,正中红心。 甚至因为力气过大,每一箭都无法停留在箭靶上,穿过红心飞出场外,钉在院墙上。 云馆长很是生气:“这小子怕是嫌弃家中钱财过多,总想着补贴书院,呵,真是体贴的好后生。” 清月公主两眼放光:“好生厉害。” 这要是能收拢到她手底下就好了,如此优秀的人才,绝对会是一个神射手。 战场上,双方博弈才刚刚开始,他就能将敌军先锋了结,阻断敌军气势。 元初瑶眸光逐渐凝聚,“还真是了不得。” 待对方第一轮骑射完结后,来到观看的众人前行礼时,她紧紧盯着他。 季康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少年郎出彩的表现,引来许多人的赞扬,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并未对谁多加注意。 元初瑶此刻,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觉得可惜,若是他有特意关注裴沐心,或许就更进一步的透露出他的心思。 少年郎行礼之后就退下,恰好元初瑶往裴沐心的放下看去,忽而觉得不对。 她蓦然看向季康,她蓦地一笑,心下无比兴奋:“藏得挺深。” 不过他藏得越深,越是证明他对裴沐心的看重。 方才她以为他是没有刻意关注裴沐心,现在看着裴沐心的方向,又看看季康一如既往的笑意,似乎没有停止过。 他是没有特意表现得注意裴沐心,他甚至刻意表现出笑容满满如同平常。 可若是他的笑容,他的目光,一直是等着转身离开时,献给裴沐心的呢? 没有给予特殊,是为了保护,但笑意不止,那是因为想要别人看见的时候,也让他想要看的人看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如同女为悦己者容,有心上人之后,会更加专注打扮,走在外头时,赢得许多人的赞叹,但真正目的,还是让喜欢的人看到。 遇到越是喜欢的人,在对方面前,表现的愈发淡定,看似没有表示,实则目光一直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没想到季康竟有可能会是如此内敛之人。 元初瑶身形往左侧倚靠,手肘搭在扶手上,右手搭在左手手肘上,如果她是那个在喜欢之人面前表现内敛的人,下一步会如何做? 这让她有些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两辈子,她好像都没有多内敛,喜欢都是表现的明明白白的。 于是她转头问一旁的两人。 清月公主诧异,许是心境有了变化,再加上没有经验,她摇头:“我不懂,喜欢的不快点争取,难道留着让别人抢走吗?” 云馆长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脸上微红,“争取?难道不是生怕别人看出来,会特意冷淡么?或者借着某些明面上的借口,悄悄靠近对方,让一切变得不那么刻意,不然就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说到后面,她已经有些说不下去,显然是为了探究元初瑶,她才努力回答的很清楚。 “元小姐喜欢上谁了吗?建议还是与父母说明,莫要自行主张。”云馆长不忘提出理智的建议。 元初瑶摇头:“不是我,不过我真要是喜欢谁,我父亲也是随我的意,我能看上的定然很优秀,我更主张主动下手,毕竟优秀的人同样受他人惦记。” 这话一出,云馆长败了:“还挺有道理。” 说完她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过去,忍不住道:“有些情况还是不同的,万一表现出来,对方躲得远远的该如何。” 清月公主察觉出点什么,她并未明说,不过她是个爽快的,“对方退却了,那就算了呗。” 元初瑶点头:“对方既然无意,那就不要多浪费情感,早点断了念想,也好过感情渐深无法自拔,没了这个,下一个更好。” 云馆长突然意识到,为何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两人,会建立友情。 不过听完之后,她不禁有所感触。 赛事进展很顺利,不过第一局结束后,铭阳书院领头的少年突然开口,“不知可否让几位师妹一起凑个热闹,她们跟着来一趟不容易,让他们下场感受下浩然书院的坐骑也是一番体验。” 女子出一趟远门确实不容易,不过对方这说法,倒不像是咄咄逼人的要跟着竞赛,但是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人家‘体验’得如何。 到时候感人的成绩摆在那里,指不定多少人得自惭形秽。 “呵,此人叫什么,软刀子扎的挺巧妙。”清月公主嫉恶如仇的冷哼一声。 元初瑶:“……”看来清月公主真的沦陷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迫上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云馆长回过神:“他是铭阳云顶书院院首,文武双全的燕南归,相当于云顶书院的中流砥柱。” 元初瑶方才也有注意过他,此人不讲究输赢,将靶子射出一朵花来,很是引人注目,她偏头凝思:“此人擅长花里胡哨的玩意,如此说来还真让人不好驳斥。” 直来直往的人其实很好拒绝,软刀子扎进来,反而因其可能会断裂,反而不敢动手拔出。 拒绝让女子上场,便会让人觉得是浩然书院怕了,让人家上场吧,又生怕对方成绩漂亮,打脸浩然书院。 “那就上场认真的试一试罢。”祝亦安作为坐在最中央位置的人物,欣然应允。 不论是谁输了,反正丢脸的都不会是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铭阳云顶书院赢了,是南夏的幸事,浩然书院赢了,亦是南夏的荣光。 云馆长黑了脸,“殿下未免太过冲动了。” 她这番评论,扎到元初瑶了,她反问:“难道要拒绝?不同意,岂不是怯与迎战?” 显然比起输赢,怯与迎战倒是更加难以接受。 云馆长没有察觉到元初瑶对祝亦安的维护,为此前的状况幽幽一叹:“早知道就该从明德女院中选取几人出来才是。” 元初瑶纳闷:“她们竟如此厉害吗?” 倒不是觉得云馆长危言耸听,而是觉得有点这个说法有点不对。 若是对方很厉害,让明德女院的女学生过来,就能输的不那么难看吗? 到时候或许会有很多人埋怨明德女院的女学生不及云顶书院的女学生。 目光或许会被吸引至女人之间的对比上,未免太过残忍。 当然,男子承受这样的情况,同样挺残忍。 不过为了男学生的脸面,拉女学生做挡箭牌,想必浩然书院中有点骄傲的人,都做不出来这等事。 云馆长发现元初瑶语气里的不悦,不仅不觉得如何,反而较感兴趣:“听说元小姐在武技方面略有涉猎,不知水平如何?” 元初瑶脑子都不需要转动都能感觉到她的试探,眸光微转,凉意乍现:“你想怂恿我上场?” 云馆长蓦地闭了嘴,原本不知眼前之人是谁,清月公主说了个名字,她还是能够对的上号。 元初瑶近期的名声说不上多出彩,但是梁王世子在宣平候寿宴那天被元初瑶一个回旋踢踹翻的事情,她还是有所听闻。 方才看到人,觉得她脾性挺软,某些方面倒是初见果决,不过现在看来,脾气分明是不大好的样子。 竟是看错眼了。 “我那三脚猫功夫,比不上人家的。”元初瑶很有‘自知之明’的解释一番,倒是没有真和云馆长计较,对方也是荣誉感爆棚,难免想到别处去。 云馆长莫名松一口气,或许身份高的,还是和她们这类学院出来的女子有些不一样,至少这犀利的眼神不是随随便便能培养出来的。 好似随意一瞥,她心里头的打算就无处遁形。 清月公主拉着她悄声责备:“怎么好打瑶瑶的主意,你不想活啦!” 说是责备,倒不如说是提点。 云馆长看看元初瑶宁静的神情,以及她过于出色的相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要人命的角色。 不过元初瑶不下场,竟还是有人惦记着她。 听着祝亦安的‘试一试’三个字,居中的女子不大爽快,目光一扫,最终停在坐着轮椅的清月公主这边,悠然一笑,“不是说那位是大将军 之女么,似乎听闻她武技很是厉害,不知可否请她一道过来与我等一起试一试。” 她的话并未避着人,元初瑶距离她们不算远,无法装作听不见。 “你倒是消息灵通,我倒是不知道我父亲什么时候晋升职位了。” 不知道是假,元初瑶早知道过几日父亲会正式提升职位,因为到时候要宴请宾客,她如今管家,父亲有什么事,自然会直接交代给她。 “怎么,元小姐是不敢吗?”那女子笑的依旧温和,说的话却不那么友好。 元初瑶诧异,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这么一号人的,不过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多想,反正得罪的人太多,真记不过来。 “敢不敢倒是不知道,我就觉得你挺能耐的,非拉我下场,谁给你的好处,我给你双倍,你把他也拉下场好了。” 她没脸没皮习惯了,还真不想惯着这等喜欢弯弯绕绕的女子。 家中元初雪都要被她欺负到爆发了,谁还愿意顺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 她话音刚落,引来一阵哄笑。 正是浩然学院的学生们。 这女子名唤游青雾,铭阳郡守之女,来之前,父亲就交代了,务必要在晟王跟前留下印象。 方才有人进场时,她突然发现,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的晟王,竟对元初瑶笑的分外温柔。 她多方打听下,才得知元初瑶的身份,别人怕了元初瑶,她可不怕,“元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明白,我就是诚心邀请元小姐下场罢了,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大将军的手,也伸不到铭阳那么远。 元初瑶轻笑一声,满脸为难,“唉,原来是误会你了呀,既然你诚心诚意非要我上场,我就是不通武技,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不能别人三言两语挑衅,就按捺不住的上场。 所以她只能被逼无奈的上场了。 唉,总有人嫉妒她长得好。 否则如何能在人群中一下就盯上她? 完全不知对方挑衅原因的元初瑶,只能苦中作乐的想想,她是真没什么底气,在家里她在兄长手底下只能撑得住十招,在父亲手底下撑得住四招。 每次用剑打斗,手腕真的是嗡嗡的疼。 这四招和十招,她怀疑是父亲和兄长放水。 否则就他们那手劲,一招就能让她手腕承受不住打击力道。 她一步步走向赛场,站在众人眼前,脸上挂着无可奈何,不情不愿的拢着手。 少女一身不同于他人的衣着,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虽说衣着较为轻便,可那也不是正式的骑装。 全然不像是来比赛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原来我力气这么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在游青雾提及元初瑶之时,便慢了半拍,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位女子就你来我往。 在他和元初瑶关系紧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直接针对元初瑶。 比起上一次崇歌坊内连大家,他清楚知道连大家不敢过火之外,他算是第一次体会到,软肋被人戳中的怒火上涌。 向来沉得住气的祝亦安,头一次如此认真的记住一个不相干的人。 游青雾是吧,他记住了。 胆敢主动要求参与骑射的几位女子,身上的功夫自是不同凡响,一个个骑上马尽显英姿飒爽。 初级的骑射也就是来来去去对着靶子来上十箭,期间要控制住马匹来回奔跑,很是影响准头。 再加上箭数量多,许多人难以保持统一水平。 所以光是一级赛,季康和燕南归就给所有人来上一场巅峰对决。 两人霸道的占据前头的名次,让所有人都无法追赶,所以云顶书院的女子主要是给其他男子难堪。 从这行人每一发在九环之内的成绩,甚至还游刃有余的状态上来看,浩然书院进行过比赛的学生,纷纷直起腰板,加重注意力。 元初瑶目光在场中游走,站在她身旁的游青雾轻声笑了笑,压低声音嘲讽着:“其实元小姐要是害怕,不上场也行。” 元初瑶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看着她,“真哒?” 她突然兴奋的模样,令游青雾蓦地一窒。 不,才不是真的,这人怎么回事,不要脸面的吗?游青雾无语凝噎。 半晌没得到回应,元初瑶嗤笑一声,无比明显的嘲讽,也不多说什么,对着无言以对的游青雾,投以微微一瞥,眼里的鄙视要藏不住了。 游青雾气结:“……” 如此不说两句,她心里是极为不舒坦的。 望着最后一个人骑着马儿回来,她抿了抿嘴,“既然元小姐想要早些下场,不如你先?” 元初瑶目光散乱的晃着,闻言点点头,忽而抬高音量:“既然这位小姐强烈要求要我先上场,那……也行。”她对着游青雾挑了挑眉。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游青雾身上,那目光似乎在说:小女子欺人太甚。 清月公主看不下去,扯着嗓子怒斥:“尽会欺负我们瑶瑶,你可知她习武不过几个月,真要是你们输了,那才是丢人现眼,她输了又不丢人。” 众人被清月公主的凶悍气度给吸引,行注目礼,坐在一旁的云馆长浑身不自在,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一旁,故作一脸严肃冷静之相。 元初瑶早已装备好箭筒、拿好弓,听着好友怒火中烧的声音,她唇角微微掀起,垂头戴好扳指,身姿优雅,一举一动的风华倾泄而出。 她轻声对着身侧的游青雾开口道:“这位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师父赞我是箭术天才来着。” 有人牵来一匹马,元初瑶三两步走上前,干脆利落翻身上马,熟练的调转马头,她遥遥对着清月公主的方向吹了一记口哨。 她浪起来比男子还要肆意,现场气氛瞬间烘染了她的嚣张,少女张扬的笑容,如同这一刻的骄阳般夺目。 随着一声呼吁,元初瑶俯身压低身形,竟是直接以冲刺的方式上场,众人再一次惊呼出声。 疾风猎猎,元初瑶明明一身鹅黄的衣裳,此刻却如猩红的烈火,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早在方才走到场中时,她已经对整个赛场进行观测,伸手感受过风速,脑海中演练过多种方式。 众人还未看清,只听嗖嗖嗖,一连好几声的响动,那啪嗒一声的响声,让所有人能够明辨出是箭矢射中靶子的声响。 元初瑶只用了一趟,并未策马来回,马匹因为冲刺过猛,她拎着缰绳,致使马匹停下,马儿前蹄扬起,落下之时,她已经急速下马,安抚并未尽兴,尚且兴奋的马儿。 领着马往回走,已经有人前去查看环数。 最终那人拿着靶子直接走到众人跟前,上面如花一般钉着五支箭,好似用尺子量过,围着五环中央穿透过去的一点。 祝亦安哑然,忽而一笑。 游青雾看到箭靶上只有五支箭,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查看的人见不得她得意的样子,故意解释道:“另外五支穿透过去,钉在同一点上,深入墙面,稳稳的插着,女子能有如此力道,好生厉害。” 不仅仅是有穿透的力道,还能扎出花来的控制力,可不就是厉害至极。 她可谓是一举冲破平衡,硬生生挤进季康和燕南归之中,占据一个位置。 元初瑶其实是没有料到,一开始的五支箭会穿透靶子,她平日练习的靶子,可从未射穿过。 殊不知,家中的靶子都是元振、元景琛、李叔等人练习的,李叔想着拿来给她练习,自是要最好的,于是愣是没人告诉过她,靶子和靶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给元振等人用的靶子,自是要加厚,并扎的更加紧密,以至于她一开始练习射箭的时候,箭都被弹走,尽管李叔说她学的很快,很有天赋。 她一直都没当回事,就当是来自家人的呵护。 原来她有天赋,还是真的! 有点小意外。 裴沐心按耐不住心中的跳动,拉着一旁陪同的闻如意,“如意,如意,你看。” 闻如意哎的应声道:“我看着呢。” 元初瑶走至游青雾身旁,云顶书院的学生们都非常紧张,防备她的目光,好似在看着悠然而至的猛兽,一个个不自觉挺直脊背。 她眉梢微动,和气道:“这位小姐,到你了。” 游青雾浑身泛冷,指尖不自觉一颤。 元初瑶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以免对方热血上头,用其他法子暗害她,缰绳递给一学生,她慢腾腾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优雅坐下。 一下马,她的肆意似乎瞬间收敛,又回到平淡安然的状态。 “给你,他们没跟我要,嘿嘿。”元初瑶一本正经的摘下手中的扳指,塞到清月公主的手里。 清月公主眼睛一亮,悄悄往怀里塞,两人像是小孩子做坏事一样,贼兮兮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马儿受惊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个像是在分享什么好东西。 一个也还真把一个铁扳指当做好东西。 两人什么东西没见过,偏偏为此兴致盎然。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话还未说出口,两人目光如炬,灼灼的盯着云馆长,似乎她要是敢说什么,就要‘灭口’。 二人俨然代入分赃的角色之中,目光略凶。 云馆长识相闭了嘴,一副会守口如瓶的架势,二人才放过她。 元初瑶侧身靠坐着,摸了摸把手,颇为纳闷:“我觉得这椅子像是简便的坐塌,比跪坐在软垫上舒服多了,怎么没有人推广?” 云馆长刚要开口…… 清月公主踊跃发言:“还不是有人说太过舒坦容易懈怠,跪坐比较提神醒脑。” 这结果。 元初瑶还真没预料到,她噎住,随即道:“我到时候要让人打造一些放书房里,配上你那高脚的案几,写字久了就不会脚麻了。” 无论是盘腿坐还是跪坐,时间一久就容易腿脚发麻,再就是到了极限很难坚持。 上头还真是小气,有好东西都不愿意普及。 清月公主觉得可行,还不忘埋汰一下,“提神醒脑的事情多了去,真想偷懒的,跪着都能睡着。” 云馆长在一旁听着她们二人的危险言论,总觉得甚是心累,她们倒是不管那么多,她听着 却很想纠正,偏偏又知道二人无所畏惧,说了还会惹人烦。 她绝对不会知道,她这个听众会受两人的影响,在某一次课上,讲究谨言慎行的她会怒怼嚣张学生。 云馆长此刻艰难的找话题转移二人的危险话题,“你不下场了吗?” 元初瑶诧异的看她一眼,“我都这样了,那些姑娘绝对会慌张到失了水准,我再下场就没有意义了,谁还管她们呢。”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不大好,她改口:“做人不能赶尽杀绝,不然谁愿意和你玩。” 云馆长愣愣无言,“要不是听了你前头的一句话,你宽和的话我险些就信了。” “哎,你还会反击了。”元初瑶诧异。 尽管是软软的一句反驳,但放在云馆长身上,还挺令人出乎意料。 她虽然刚刚认识云馆长,但是从她言行举止可以探出一些,尽管之前此人还想忽悠她下场,不过对方的方式很保守。 她一警告,对方就收敛了。 再就是云馆长还说过,不如从明德女院选一些人出来,这种粉饰太平的方式,同样是想要息事宁人的做法。 尽管她一介女流在浩然书院任职,但她本质上其实是有些没自我,性格随波逐流,明明接触最多的书,文人的傲骨在她身上不见分毫,能看到的倒是明哲保身的进退有度。 会养成这样的性子,正是因为她身在浩然书院之中,能进来的人之中,或许没有能明面上得罪师长的学生,但是暗地里的斗争绝对还是会有。 云馆长的父亲是前任馆长,由此可见,她父亲手中的权力不多,亦或是云馆长认知之中,认为她父亲的权力不多。 导致她处处留余地,从不得罪人。 最终养成如今进退有度,取舍有道的性格。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元初瑶反而挺喜欢云馆长,虽然云馆长的有些观念她无法苟同,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性子很有趣。 云馆长听着元初瑶惊诧的表示,也有些懵懵然。 大概就是,‘我怎么变成这样?’,‘这是怎么了?’,“这不应该啊?”的三连自省。 清月公主注意到场中的异状:“哎,那是怎么了?” 元初瑶瞥去一眼,骤然发现游青雾的马匹失去控制,正在场中乱跑乱跳。 好些人已经站了起来,元初瑶挥手示意清月公主身边的女护卫:“带公主避开。” 清月公主目露担忧:“那你呢?” 元初瑶神情平静:“我过去看看,没人比我合适。” 在场多数都是男人,真要是与那姑娘有个亲密接触,恐怕就要有人英年早婚。 显然好些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众人只想着闪避,连云顶书院的燕南归都没打算主动救人。 游青雾脸色惨白,尽管她驭马之术不错,但颠簸间也只能维持着不掉下去,攥紧缰绳的手已经勒出白痕,摩擦间她甚至能感觉到掌心被磨损。 不知是什么想法,她拉扯间,反而无意识的驱使马儿往人群的方向而来。 冲进人群的一刹那,她心蓦地漏跳一拍,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个机会。 她望着主位上朝她望过来的男人,心跳越来越快,面上苍白之色,显得她愈发楚楚动人,然而她却因此分心,未曾注意到马匹冲击的方向出现偏差。 另一边,季康看着马匹朝着他们这边冲击过来,他闪身躲开之际,忽然看到马匹朝着裴沐心冲击过去,全然没有停下的趋势。 恰好一旁有人拉过其他马来,他扯过缰绳就翻身上马,不过就在他骑上马正要策马往前的时候。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季康只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那人压低脊背的驭马方式极为眼熟,俨然就是之前连射异常出彩的元初瑶。 元初瑶不讲究挺直脊背骑马,李叔曾说过,擅长驭马的人,从不会那样装腔作势,脊背挺直着,在马匹急速前进时是不可取的,容易把持不住马,甚至容易受伤。 不过用来踏青时,倒是可以彰显贵族男女的仪态。 “她过去有什么用?”有人发出质问。 季康目光一转,对上说话的人:“至少比说风凉话的人有用。” 那人哑然,不知为何,这平日里笑嘻嘻没个正行的季公子,方才的眼神怪凌厉骇人。 他一对上,余下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再加上一旁其他人落在他身上的复杂目光,更是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众人以为元初瑶是要救下游青雾,亦或是救下裴沐心,不过以同等品质的马匹来说,她速度尽管快,但怕事要追不上了。 不曾想她并未极致的追赶,反而发出一道轻啸,又呼出一记哨声。 游青雾座下的马儿蓦地一转,从裴沐心跟前掠过,竟是自行转身,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元初瑶目光从闻如意挡在裴沐心跟前的下意识举动上掠过,未来得及打招呼,待游青雾的马在祝亦安跟前停下之后,她翻身下马,朝着对方走过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还真知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游青雾看着眼前的晟王殿下,面上的慌张与害怕怎么也掩不住,云顶书院的人已经赶过去,带领他们的师长慌忙招呼:“快下来。” 游青雾咬着下唇,害怕的摇了摇头。 她目光散乱的看着,实则一直注意着祝亦安,眼风瞥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蓦地放下心来。 然而不等她有其他表示,一阵拖拽的力道扯着她,硬生生的将她从马背上扯下来,众人一阵惊呼。 元初瑶并未松手,单手扯着她,然后寒着一张脸,三两下的解开马鞍,那熟练的架势,倒是令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指间。 有些人好看到,解个马鞍都分外玲珑。 她扔下手中的马鞍之后,直接伸手一抹,瞬间,白皙的掌心上,殷红遍布。 “是血。” 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她掌心之上,下一瞬就见她煞气横生,恶狠狠的吩咐道:“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伤害马儿的工具。” 她一把提起游青雾,嘴角一扯,咧嘴一笑:“你好大的胆子。” 游青雾心念快速转动,双眼含泪,挣扎着驳斥:“又不是我,我难道会害自己吗?” 她委屈的模样,引起许多人的注目。 元初瑶嗤的一声,不肯放过她:“难道还是我们不成,你连失控的马都控制不住,箭术再好,驭马也是不及我,你若是现在能上场,赢过我的成绩,我倒是愿意相信伤害这匹马的不是你。” 她随手撒开紧拽着游青雾的手,任由对方柔弱的倒在地上。 与游青雾故作柔弱的方式不同,元初瑶刚硬冷傲,居高临下,满是不屑的看着她,“软骨头一样的货色,你是否还要说,你受到惊吓,水平不如以往?” 说完这鄙视人的话,她懒得理会游青雾变幻的脸色,逐步靠近那匹周遭都无人敢接近的马,安抚它许久,然后才查看伤口。 越看越是生气,她学习时李叔教的很全,她认得这种马,分明是军中专用的坐骑,方才那种指挥马匹的能力,倒不是李叔教的,而是父亲见她学得开心,特意教她的。 凌驾多人之上的将军,自是有自己非凡的本事。 不过学这东西靠天赋,元景琛就学不来,连李叔也不行。 方才在她吩咐时,下意识要行动的一些人,蓦地愣住,随即迟疑的看向一直沉默的晟王,“殿下?” 祝亦安这才云淡风轻的开口:“查。” 喜欢的人在发脾气,还是得等她发完脾气在靠近,不然他怕是也要受迁怒。 游青雾错愕的看着目前的情况,心下慌张不过是一瞬,随即又定下心来。 祝亦安一开口,有心想为游青雾开解的云顶书院学生立即偃旗息鼓。 浩然书院办事效率很高,搜寻前分好区域,加上人又多,不过一会就找到了。 那是一根金簪。 东西送到祝亦安跟前时,元初瑶已经在裴沐心的督促下擦拭好掌心的血,让伺候马的人带走受伤的马,她则是跨步朝着这边走来。 恰好听见游青雾一脸受伤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然后又看到云顶书院的学生纷纷一道质问其中一位女子。 “叶树兰,你平日就和青雾过不去,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等陷害的事情。” 叶树兰怒而反驳:“东西是我的没错,但也不能……” “啪!” 云顶书院带队师长中的女师长,抬手给了叶树兰一巴掌,冷肃的脸上满上厌恶,“真是蛇蝎心肠。” 不知为何,此人一开口,叶树兰就住了嘴,愣愣的看着对方。 “呵,当我们都是瞎的不成?”元初瑶看着这场闹剧,目露嫌弃。 “元小姐莫要咄咄逼人,我云顶书院内部纠纷,还望你不要插手,事后我会给众位一个交代。”女师长丝毫不理会元初瑶的嘲讽,向众人作揖。 “看来还真当我是瞎的,你如何给交代,今日若不是我,御史大夫家中的小姐和敦肃候府家中的小姐,都要受伤。” 元初瑶点出要点,才嗤笑道:“不,我说的不对,你是仗着所谓的‘德高望重’才敢如此忽悠世人” 不等女师长怒而斥责,她再一次抓住要点:“马何时不受控制,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若是她人先行扎上一下,马早就跑了,歪曲事实就能遮住所有人的眼睛不成?” 她声声质问,丝毫不因对方年纪比她长上许多就此放过,目光一转,落在游青雾身上:“有些人尚且不如一匹马来得有血有肉,这不是内宅的勾心斗角,以为东西不是你的就能独善其身吗?” 最终,她还是扯开众人想要粉饰太平的想法,扯下遮掩云顶书院的遮羞布,“鼠目寸光,丑态毕露。” 顿时,众人脸色怪异,尽管元初瑶不指名道姓,众人也知道,鼠目寸光骂的是自以为是的女师长,丑态毕露指的是汲汲营营的云顶书院。 “那么,元小姐想要如何?”燕南归听出来了,这时候要是再不站出来,日后是要被人诟病的。 元初瑶瞥他一眼:“我要如何?问的真有趣。是不是要说,事已至此,马已经受伤了,你们会如何如何补救,但我若是继续纠缠,你们就要说我咄咄逼人,不给她活路。” “也对,鼠目寸光嘛。” 她的嘲讽引起云顶书院的众怒。 “你莫要仗着身份肆意妄为。” “说话委实过分,若你不是女子,我早就动手了。” “仗着父辈的威风,欺人太甚。” 祝亦安拢着衣袖轻笑出声,场面蓦然一静。 他一字一顿,如泰山压下,“说你们鼠目寸光,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问她该如何,倒不如问廷尉寺普通人无故损害战马,该当何罪。” 元初瑶嘴角一扯,幽幽的衔接上,“普通人无故损害战马,杖刑三十,为官者无故损害战马,罪加一等,官眷无故损害战马,罪加一等,且问责家主。”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本应灵动可爱的杏眼,此刻犀利又无情。 场面一度寂静。 她清淩淩道:“问我,我还真知道。” 没有嘲讽,陈述事实。 第二百四十七章 立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该说的已经说完,元初瑶背过手,慢悠悠的扫视一眼,招呼裴沐心和闻如意两人一起离开。 清月公主听话的早早撤离,作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自是分外惜命,元初瑶让女护卫带她离开,她就赶紧跟着走了。 三人一聚头,元初瑶完全没有之前的逼人的气焰,瞬间和缓的笑容,打破她一手造成的肃穆气氛,丝毫不在意旁人,与两位小姐妹,说笑着离开。 她们才走远,众人提到心口的那股气,才缓缓落下,云顶书院的人皆是回不过神来。 明明来之前,他们有着许多的期待,一个个少年人意气风发,男男女女畅想比过浩然书院之后,或许能够留在京中,作为旁听学子。 燕南归也想过要泡在浩然书院的图书馆的书海之中,学习他以往不曾学过的知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控制不住问出口。 云顶书院的学生们纷纷醒神,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人,正是方才要被师长推出来顶包的叶树兰。 “我本以为咱们铭阳云顶书院公平待人,不拘身份,只看才华,以往只觉得刘岚师长虽面目板正,不苟言笑,但也是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让人失望至极。” 她一番话说完,一把扯下衣袖上绣着云顶书院学生标识的那部分,一把丢在地上。 “叶树兰,你做什么?” 有相熟的女学生,愣愣的看着她,才开口就忍不住捂着嘴,眼里泛起晶莹。 叶树兰惨然一笑,面上方才挨了一巴掌的痕迹分外显眼,可她眼里已经没了来之前的光芒万丈,“今日起,我叶树兰,不再是云顶书院的学生。” 她转身就要走,燕南归皱眉叫住她:“叶树兰,你不要在这种时候闹,你受到的不公自会有补偿。” 比起游青雾作为郡守之女,叶树兰据说家境普通,来自偏远地区。 叶树兰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脸,决定还是不装了:“你们以为一路过来,为何处处无人为难,平顺的不可思议。” 她转身看着众人,一直以来的飒爽风姿大大方方的展现,目光与燕南归对视,:“我隆河叶家的面子,可还好用?你当我在乎那么点补偿?可笑。” 说罢她朝着祝亦安行礼,“叶家女叶树兰代家父向殿下见礼。” 不同于普通女子的礼数,她拱手如江湖人一般。 祝亦安却并未在意,颔首道:“无需多礼” 他笑了笑,继而道:“难怪你兄长近日回来一趟,原来是你来了,听他说,你三年前去南边散心,原来是去了铭阳。” 所有人都惊呆了,唯有那与叶树兰相熟的女子喃喃道:“难怪,我就说你怎么看着眼熟,竟是舅舅家的宝贝小闺女。” 云顶书院的再一次愣住,叶树兰和尤前香是那批女学生中身份最低的两个,现在一个叶树兰暴露真实身份,另一个竟然和叶树兰还是亲戚! 叶树兰一样是微微失神:“你舅舅?那你。” 尤前香笑笑:“是我,陇海的西西,十多年没见,近在眼前竟没能认出来。” 叶树兰恍然大悟,“表姐怎么也在铭阳?” “这些晚点再说。”尤前香抬手安抚,紧接着朝着祝亦安拱手:“陇海尤前家向殿下见礼。” 祝亦安笑容更加宽和:“无需多礼,原来是尤前家的少主,你母亲身体可还好?” 尤前香笑眯眯的点头:“替家母谢过殿下关心,她除去抽烟抽多了咳嗽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她看了叶树兰一眼,“殿下,我二人可否先行告退,表妹方才受了委屈,这会儿怕是心里不好受。” 祝亦安微微点头:“准。”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近期各处前来京中的江湖人似乎太多了,难道是有大事将近? 唯有少部分人想起,之前想走就走的元初瑶,似乎并未请示殿下就走了。 不过眼前的事情多的目不暇接,那些人也就念头在心里一闪而逝,并未在乎。 倒是两位来头不小的学生,很有意思。 尤其是云顶书院的其他人似乎根本不知二人的身份,此时此刻诧异、惊疑不定、若有所思、心虚的种种神情在不同的人面上流露出来。 表姐妹二人携手离去,他们甚至还能听清二人的叙旧之言。 祝亦安目光轻扫,最终微垂眼,落在游青雾身上。 游青雾早已张皇失措,发现随着晟王的目光,许多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等待的煎熬与恐慌令她手脚发软:“我没有,不是我,殿下你相信我。” 慌里慌张之下,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的爬到祝亦安脚下。 她满脸泪痕,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展现笑容,眼里慌张,恳切的望着祝亦安,期待能够得到他的垂怜。 祝亦安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平静道:“无论何时何地,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话一落,护卫上前架起游青雾,不顾云顶书院带头师长上前一步,带着人直接下去。 期间游青雾张了张嘴,害怕在心中蔓延,她甚至在两人架起她时,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祝亦安无视云顶书院欲言又止的师长,轻描淡写的开口:“此事已了,众位散了罢。” 话已至此,他也不再多留,他一走,许多跟着来观赛的世家子也跟着一起走了。 剩下的都是两家学院的人,浩然学院的人并未落井下石,反倒是上前安慰几句,才用有事忙的借口各自离去。 短短的时间,云顶书院的学生们经历大起大落,经受各种眼神看待,有了对比,自是深有感触:“浩然学院的学生还真是品德高洁,名不虚传。” 全然没有因为一两个人的问题,否决他们一行人,听着同伴们的议论,燕南归不得不承认,浩然书院的人,确实吐纳有度,态度友善。 不过他仔细想想,若是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或许还是会选择维护己方。 立场就是如此,好比自家兄弟姐妹犯错,与人起了争执,帮着道歉不是不可以可以,但是要与对方站在一起,指责自己人,他自认是做不到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共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没有直接离开,同裴沐心和闻如意一起走在浩然学院的小径上。 她此时此刻正苦笑道:“闻姐姐,你方才委实勇猛,真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表姐也会过意不去的。” 裴沐心也是记起闻如意义无反顾挡在她前头的场景,心口发热,严肃道:“日后万万不能如此。” 心知两人并非埋怨,闻如意无所谓的点点头:“我也是脑子一热,现在也后怕得很。” 听是听进去了,但是保证下一次会不会? 这个有点儿难,她也没办法保证。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总是让人做出许多冲动的事情来,后怕是真的,倒也没后悔。 元初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满面无奈,“那学着该拉人,而不是下意识挡在前头。” 一把扯开好过自己冲上去挡着要来得好。 随着反应能力变快,说不定还能做出更多反应。 她不忘问上一句:“你们二人有照着我说的好好练武吗?” 裴沐心本就是习的简易版,连连点头,“练了,绝没有偷懒。” 闻如意:“……”突然而来的心绪。 感觉到她的缄默,元初瑶眼波流转,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一定要好好练,日后要是遇上今日的状况,也会反应更灵活一些。” 她没有戳穿闻如意,语重心长的讲出其中的好处,最后还不忘鼓励一句:“努力一定会带给你回报的,等你们习惯后,我还能教你们更多东西。” 例如驭马。 闻如意学的本就是元初瑶的那一套,她自然不会‘缺胳膊少腿’的教,她学过的,会一点一点的都教给闻如意,会不会另说,但肯定会教全。 反正日后也是自家嫂嫂,多学些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元家树敌不少,希望闻如意能够在嫁过来之前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瑶瑶会去凌玲的生辰宴吗?”裴沐心见闻如意脸盈盈发绿,满是头要秃掉的麻爪表情,赶紧转移话题,问起郎中令嫡女生辰宴的事来。 元初瑶点头:“帖子递到下头两位妹妹手里,她们还未正式去过别人家中,我不放心她们两,所以会跟着过去一趟。” 否则她很少参加不熟之人的宴会,但想起两位妹妹的未来,还是决定去了。 再就是廉郡王不敢动她,又抓不到她手下,指不定会拿两位妹妹撒气,到底亲自教导一阵,感情非比寻常,她可不想两个妹妹遭遇算计。 廉郡王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了无痕迹。 元初瑶想起自己对廉郡王做的事情,想起来还有点慎得慌,如果她被人三番两次害的下不来榻,她直接扑上去捏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危险的。 “你竟对她们二人那么好?”裴沐心表情有点古怪,一般来说,就没有嫡女和庶女的关系能好的。 敦肃候府没有什么妹妹弟弟的,她没有感受过,也不想感受一下非母亲所出的弟弟妹妹。 她现在的生活很美好,根本无法想象,会有另个人插足父母感情,最后还生出孩子,猛地一想就觉得膈应的很。 元初瑶轻声一笑:“与其说是姐妹,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她们两人对我依赖,我正好也不好所有东西都捏在手里,到时候稍微分出去一些给她们办,她们只会和我绑的更加深。” 当然,要说没有感情,那也不是,不过是她更加信任一起共赢的方式可以维持长久的关系。 否则她越过越好,两位妹妹一层不变,却又和她共处一个屋檐之下,如此的关系,迟早会从一开始的亲近,变得疏远。 多数人都喜欢听别人发生的惨事,听到别人惨事能够产生愉快,坏事听多了,最多就是怅然一两句,转头就忘了。 但别人的好事听多了,就会从一开始的感叹、羡慕,变成厌烦、嫉妒,并且这样的负面情绪,会越堆积越多。 让她的事情,也变成她们的事情。 她们就不会希望事情变坏,并且会希望越来越好,因为她好了,她们也会好。 这就是共赢的魅力。 裴沐心不免赞叹:“你想的委实周全。” 近期下来,看到的事情太多,最没有保障的就是看似牢固的感情,转头很可能就会破裂。 以前温素和闻如意私下会相约一起做许多事情,现如今要不是她们叫上一起,两人很少会私下约见。 闻如意不忘交代:“还是要有所防备,不能一味的相信别人。” 元初瑶点头表示记下:“我会的。” 温素和闻如意之间的事情,在裴沐心递过来的眼神中,她接收到了。 对此她只觉得无奈,但也不能强求。 看似依旧安好的关系,终究是留下了裂痕。 走至门口,裴沐心戳了戳元初瑶的胳膊,在她看过来时,下巴微抬,“你怎么和清月公主如此好?” 元初瑶看过去,对着轮椅上招手的清月公主轻轻一笑,“上次是我救了她的命,加上投缘,自是关系好,你们先走,我与她说几句话。” 裴沐心:“行,那过几日见。” 元初瑶笑着应道:“好。” 闻如意跟着裴沐心一道走着,元初瑶不忘来上一句提醒:“功夫不可懈怠,一定要好好练。” 一句话过来,闻如意挺拔的背影一晃,险些滑倒,裴沐心看着笑出了声。 送走两人,元初瑶才走到清月公主身边,“怎样,没有被波及到吧?” 清月公主摆手,满不在乎。 “哪能波及到我,听说你两位小姐妹险些受伤,好在你当机立断,早早让人护送离开,不然就我如今这幅模样,跑都来不及跑。” 元初瑶当时没时间看她是否撤到安全的地方,不过对她的护卫倒是挺放心。 她上下打量着清月公主,确定清月公主没有因为撤离的慌忙而受伤,才真正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那你早些回去,不用特意送我,我还要见个人。” 清月公主瞬时满目凄凉,瘪了瘪嘴:“我特意在这里等你,还未说上两句话,你就叫我回去,好生无情的女子,哼!” 第二百四十九章 瘪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抬手招呼女护卫,“走走走,我们走。” 女护卫手足无措,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矫情病犯了,还是真的犯了。 元初瑶“哈?”的一声,显然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一套,慢半拍……也没能反应过来,看她磨磨唧唧半天,来上一句:“嗯,那你慢点走。” 清月公主震惊的回头看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元初瑶目不忍视的皱巴着脸,有点小震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人。 清月公主装不下去了:“你要是男人,一定是个呆子,怎会这么木讷。” 或许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元初瑶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贴切的形容,本性上,她或许还是有着上一辈子遗留的呆气。 不过听了清月公主的话,她猛地松一口气,“幸好我不是男人。” 这句感叹一出,清月公主傻眼,“你还庆幸上了,有什么好庆幸的。” 木讷的性子难道放在女子身上就是什么好事吗? 男子会因此找不到合适的女子,女子也会因此错漏喜欢她的男子。 某些方面的事情,果真是无法和呆里呆气的人沟通,好似天生少一窍似的。 元初瑶懒得理她,“行了,走吧。” 一副你这女人很是啰嗦,不解风情的样子。 清月公主气结,伸出手颤巍巍的指了指她,气急的骂道:“走,不和傻子玩。” 女护卫一脸公主怕是疯了的表情,推着她离开。 元初瑶则是闲适的坐在一旁,理了理裙摆,“怎么,还不出来,打算绕开我,好堵截我表姐不成?” 从方才起,她就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她们才从场中离开,那人就跟出来了。 念及裴沐心遇到危险时,某些人的一举一动,她无比确定,身后的人就是季康。 “元小姐好生敏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季康也就不藏着掖着,满脸无奈的走了出来。 他目光很注意的扫视着周围,警惕着有人接近。 元初瑶倒是放松的很,她就是要让某些人看到两人有过短暂的接触。 “季公子藏得挺深啊,上次险些坑害了我,虽说你是真心爱护我表姐,但你且等着,我绝对会是你追求我表姐路上的绊脚石。” 她靠着椅背,斜了他一眼,散漫的样子,像极了街上漫不经心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 季康脸色一青,嘶的一声,压根发凉:“元小姐,有些地方的误会,实在是不好解释,做人不要那么极端。” 元初瑶放在膝盖上的手晃了晃,眼底深处有亮光一闪而过:“可不就是不好解释,好比季公子赛场上收敛了力道,还是把靶子给射了个对穿。” 季康面色一肃,并未有任何不良反应,反倒是谦虚的问:“元小姐是如何看出的。”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你骑马的姿态太稳了,其他人没有人能及得上你的稳定,两边要顾全,自会有疏忽,但你不同,你两头兼顾尚有余力。” 如此能耐的人,为何还会在浩然书院中做个学生,他那稳妥的姿态,简直和李叔有的一拼。 李叔何等年纪的老江湖,季康又是何等年纪的少年郎。 听父亲说过,李叔已经是少有的天赋型的练武奇才,甚至还说过她如今学到的,不过是李叔的冰山一角,光是驭马一术,还有得学。 父亲之所以教她驭马特技,也是怕她不够稳当,从而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上。 不能掌控,那就选择沟通。 然有些人,如李叔和兄长他们,足够的掌控,不需要沟通也能摸清楚驭马的精髓。 季康没想到会是这方面泄露自己的能力,不过好在也就是些许方面,不过日后看来得更加注重细节才好,免得又会有元初瑶这样精明的角色发现。 “季公子,怎么不说话?”元初瑶见他食指轻点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有点无语。 季康回过神,下意识回以一笑:“我是没想到元小姐观察我观察的如此仔细,如此到底有些不好,我喜欢你表姐的心绝对不会变。” 他心想,他这般挑逗,她应该会恼羞成怒吧? 不过小丫头对他的关注确实有点多,万一真看上他怎么办。 元初瑶平静的看他一眼,没有羞恼,甚至没有波动,微微启唇,轻缓道:“脸皮还挺厚。” 她姿态都未变化一下,显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在意。 此刻她另有想法,季康隐藏颇深,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自大,甚至谨慎的藏着自己的本事。 她沉吟道:“你来算计我,而那段时间对我有意见的只有廉郡王,你当时是在帮廉郡王做事没错,那么问题来了,廉郡王可否知道你武力上乘,智计不止如此?毕竟你当时的作为,较为蹩脚。” 更像是故意露出破绽,但是也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就是手段显得和他有些不搭,而这种不衔接的感觉,是他故意流露出来的。 用意是他的人设,一个自大并无多少计较的人。 至于她能不能发现,他并没有多在意,显然会不会害到她手底下的人,他并不在意。 一个不惧小小牺牲的人,手头里绝对捏着更大的事,如果他绝对是廉郡王的人,那么他就无需透露出那点不协调。 但凡他拿出隐藏对裴沐心在意的谨慎来,之前忽悠她的事情也不至于成功。 至于他拿喜欢裴沐心来接近她,反而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借口。 甚至在她发现他忽悠了她之后,也不会相信他是喜欢裴沐心的。 可今日的事情却验证了,他对裴沐心是真的有意,并非当时用来接触她的借口。 反而是借着接触她的机会,用来探听敦肃候府的情况,裴沐心是否有意中人之类的消息。 季康目露诧异,可开口却难掩恶劣:“蹩脚吗?你不也是走到半路,才发现的。” 他刻意避开她话语中危险的猜测,倒是反过来讽刺她不够机警。 元初瑶眯眼一笑:“彼此彼此。” 她心下暗骂,咱谁也别说谁,今儿又是谁泄露出种种的马脚来的?嗤~瘪三! 第二百五十章 我是不是应该矜持些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季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面上露出讪讪之色。 还真别说,她要是没有指出,他日后估计还会如此,要是因此坏事,才是大事不妙。 且不说他还做出过不利于她的事情。 此番倒不如说是她看出什么,于是刻意好心提醒,他非但没有感谢,还无端讽刺,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儿过意不去。 “我决定我还是不做绊脚石了。”元初瑶看着他忽然来上一句。 季康蓦地一愣,随即眼睛一亮。 “我要做拦路虎,你太没品了。”元初瑶嫌弃道,就这还想追求我表姐,滚犊子去吧,心眼鸡贼的小,说不过人就上头。 季康身形一僵,绊脚石和拦路虎,显然是两个不同级别的阻碍,一个避开就可以,一个是死死盯着他,想避都避不开。 “你如今这状况,还是莫要牵扯到我表姐较好。”元初瑶看着他,流露出认真的态度。 季康苦笑:“你这拦路虎做的还真是兢兢业业,一点也不松懈。” 才说完就开始,还采用攻心之道。 他苦口婆心的开口:“宁拆一座庙,不……” 元初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瞎想什么呢,你那顶多就是单相思,哪能算得上什么一桩婚,要点脸好不好,别四处哔哔赖赖的坏我表姐清白。” 季康:“……” 在我心里,她已经嫁给我不行啊! 元初瑶懒得理会他满腔怨念,“不是说不行,你得说明缘由,你要是真喜欢她,不至于突然表现出来,肯定是有理由的不是吗?” 她不是傻子,既然季康能够藏得住对裴沐心的在意,为何要在上一次算计她的时候,特意表示出想要娶她表姐,借此理由接触。 一定是有他的想法。 季康没想到,她心思能够如此缜密,他脸色严肃几分,看似不经意的目光,一直在扫视周围:“有人想要逼你父亲站位,有时候不一定会单独对你下手,与你父亲有关的人,都可能成为目标。” 廉郡王舍不得让别人去动元初瑶,他又拿她没辙,所以敦肃候府掌控在手中,亦是一种方式。 无论是裴沐心还是裴宸,他们的姻缘都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实行算计。 元初瑶大致想到这个结果,感叹道:“看来廉郡王还是嫌我动手不够狠。” 季康皱眉:“廉郡王你不要乱动,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情,对他已经有相对的计划,你安心等着看结果就行。” 计划已经生成,圣上打算一举解决所有隐患,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走,她要是坏了事,上头怪罪下来,她父亲都顶不住。 元初瑶蓦地一笑:“原来如此。” 有些事祝亦安都没有交代过她,只有为圣上办事,才能说出已经有了相对的计划这种话。 “行吧,我不动他,但若是他来动我,我就弄死他。”元初瑶绝不会知道,竟会一语成谶。 季康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都在试探他的站位,哑然失笑:“倒是失算了。” 不等他感叹,元初瑶就已起身,摆摆手:“既然已经说完了,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分外干脆的转身就走,背着双手的走路姿态,像个小老头。 还真是打破他对常规女子的看法,行事作为,令人感到惊艳。 元初瑶一个转身就出了门,派出去办事的知心已经回来,坐在马车中等着她。 “小姐,听李叔说,一路过去,跟了不少人,还有人想要接近我,还好有李叔在。”知心一见她回来,赶忙起身要为她拉着车帘。 元初瑶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看来廉郡王还没死心,我们还是少出门为妙。” 知心说的隐晦,看来廉郡王的手下是动了手。 李叔守护清月公主等到北境来人之后,才回府没多久就又被父亲派遣出去办事。 元初瑶好不容易等到李叔这等高手,自是要请他帮忙注意周边的人手,为何特意让知心坐着马车到处买东西,还是想要测试一下,廉郡王是不是还盯着她身边的人。 从知心险些与人‘接触’来看,对方是一刻都不停,就想要膈应她。 一旦她身边的人有那么一两个出事,定能精准打击到她。 看来廉郡王对她的耐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绵绵情意,更多得是想要掌控她。 重要的是,廉郡王专门挑选她身边对她而言很重要,但是父兄绝对不会为之出头的仆从下手,看来还有某种程度的恨意存在。 算上前世的元初雪,这算是她第二次明确感受到一个人对她的痛恨。 不得不说,感觉还挺奇妙。 恨她,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不过明明已经表现出恨意,可每次廉郡王要是出现在她面前,绝对又会流露出满心喜爱的神情,怪恶心人的。 她突然有点为如玉担忧,万一廉郡王的手下发现小丫头是她的人,会如何? 不过今日份的目标已经完成,季康之前注意周边有没有人,并不是防备有没有人盯着他们,而是防备有没有人接近偷听。 看是绝对有人看见他们之间的接触,但听不听得见,那就看她当时选择的位置。 恰好四面空旷,无处可藏。 否则季康也不会蹩脚的躲在一棵遮不住他的树干后面,真是一眼就看清。 当然也是他没有躲避的想法。 凭他的经验,应该看出她早就发现他的跟随。 靠坐在马车内,她撩开车帘,望着浩然学院之内,满心遗憾。 她连祝亦安都没能摸上一把。 该死的眼线,真烦人。 妨碍她与心上人会面。 “万一时间一久,把我忘了给怎么办……”她恋恋不舍的放下车窗帘,心里空空的。 听着她委屈巴巴的言语,知心不知为何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端肃着一张小脸,“小姐,矜持些。” 不能让晟王殿下知道您惦记着他,男人最容易蹬鼻子上脸。 这句话她愣是因为赶车的人是李叔而吞了下去,目光静静的看着元初瑶,意图传达眼里的意思。 元初瑶完全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过误打误撞的开始反思:“我太过孟浪了吗?” 如此会不会吓着他。 所以他都不敢来找她玩耍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劈柴训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如果真是这样,日后还是保守一些较好。 祝亦安紧赶慢赶走出浩然学院,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心情有点凄凉,她竟没有等他。 “难道是气坏了?” 当时他确实做的不够好,没能主动维护她。 不过……“我也没能找着机会啊~” 要知道,他每次想要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人嘲讽的张不了嘴,显得他分外无用。 最后只能做壁上观,多看她几眼过过瘾。 未免显得自己太过痴汉,他还间歇性的转开目光,借此表示他并不是只看她一个人。 想起她方才气势汹汹的样子,祝亦安嘴角竭力抿了抿,还是没能压下上扬的弧度。 少女底气十足的怒斥,不紧不慢,一步接一步的引出结果,堵得他人无力反驳。 一番手段下来,已经可以看出他教导的影子。 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有些甜蜜。 这厢祝亦安沉浸在珍惜的回味之中,努力记住少女亮出利爪的狡猾模样。 另一边元初瑶已经回到将军府,她才下马车,示意知心先走一步。 她则是同李叔一道儿往另一处走,“叔,可有拿到回信?小四他们如何?” 李叔从袖中拿出一个红绳,笑出眼角的纹路:“自是拿到了,谁能想到小四发出消息的方式会是姻缘树下上的红绸。” 能够被称之为姻缘树,那自是一颗老树,枝桠看久了,也都能够认得出来,加上特殊的记号,这看似众多红绸中的一条,也就变得有辨识度许多。 别人看得眼花缭乱也找不到,更加想不到他们会藏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之所以找不到,那是因为老树上的红绸没有一万也有几千,遍布如星辰。 一眼过去,遍布飞扬的红色,清风一阵,簌簌作响,加上写上的字,以及用的绸缎,都是一样的材料,没有方法,找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至于明显,那是因为老树的位置,也就在如轩不远处的一条主街左拐,那里特意围了个圈,树洞内供奉着保姻缘的月老像,是许多年轻男女会去的地方。 姻缘这东西,只要还有男女存在,就永远能够保持热闹。 人来人往中,他易容成年轻小伙子,摘下一红绸,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甚至有些互相有意的男女,会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爱慕。 “人越多,他们越是盯不住我,再就是他们主要想对付的是知心那丫头。” 李叔特意说了一下行动过程,这也算是他教元初瑶的一种方式,用自己刚刚做完的事情经过,传授技巧最合适不过。 刚做完的事情,他记得更加清楚,个中细节都能一点一点的说明,比起过去的一些经验,更有说服力不说,还更加全面。 元初瑶仔仔细细的听完,才点了点头,拿起红绸查看,抿嘴一笑,“他们换地方了。” “不继续待着是对的,否则迟早会找上他们。”李叔也是有对底下的小子们有不少的指点,小四他是清楚的,敏锐不说,做事也很有一手。 元初瑶应和的点了点头,“以小四的谨慎,应当不会被人发现,况且咱们的人也不是全部都在那边开店。” 真开店的,身份也不是府里的,早早应该就跑了,对方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抓得到他们。 狡兔三窟,鼠有鼠道,无论是哪一项,廉郡王的人马显然都不能打短时间掌控,“就是有些可惜了。” 元初瑶一副老爷子叹气的深沉模样,惹得李叔哈哈直笑。 确定人已经尽数转移,李叔也有了闲心调侃:“据说店里盈利还不错?” 元初瑶轻咬着腮帮子的肉,有点咬牙切齿的道:“可不是!” 好好的生意就这么黄了,心痛半截,好气。 “不过是值得的,至少郡王府内怕是要好一阵子的惶惶不安。” 努力劝服自己之后,元初瑶下意识就想走。 李叔叫住她:“哎哎哎,走那么快干嘛,还没检查你功课,回来。” 元初瑶瘪了瘪嘴,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样:“……不能延缓一下么,我今儿又是被人拉着下场参与骑射,又是控制发狂马匹,费了不少劲呢。” 她突然感受到闻如意的那份苦。 李叔的检查功课,一个不合心意,定会给她布置更多的功课。 一个开心,照样会给她添上几门新的功课。 简直毫无人性! 最终元初瑶依旧是没能逃得过,挥舞着长戟,冲着李叔一阵狂砍,然后被李叔一根树枝一顿教育。 你叔依旧是你叔。 李叔用实力告诉了她,当初他所教导的寻找着力点是无比正确的,只要有足够掌控力,再怎么锋利的刀锋也砍不断树枝。 同样的道理,未开封的刀子,要是找得到角度,也是可以切开他人的肌肤,砍死对方。 元初瑶着力点找不找得着不知道,反正从来没找到过,可能是练得不够多,对武器的掌控还不足。 李叔叹气:“你这还是杀的人不够多,没有手感,这段时间就练习劈柴吧。” 元初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叔,结巴道:“劈……劈柴?” 有些功夫练着练着就给练回去了。 李叔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前些时候弄了点木头,你先从府里柴房最简单的开始练,到后边我根据你劈柴的状况,给你新的木头。” 不同的木头坚硬度不同,如何一刀完整的劈开木头,用劈砍的方式找出相应的着力点,找到之后再逐步掌控,甚至可以用劈砍的方式雕花。 听着李叔说明其中的原理,元初瑶似懂非懂的乖巧点头。 “没办法,总不能没有杀人手感,跑去杀人吧!”李叔自认是个好人,绝不会让弟子做出如此没有人性的事情。 元初瑶听着慌忙摆手:“我又不是杀人成瘾,没那爱好。” 虽说不同的东西着力点不同,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算是元初瑶第一个要学习的。 一点通,道道通。 她学会劈柴之后,自会明白所谓着力点是如何一种感受,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毫无头绪。 第二百五十二章 御下之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明白这一点之后,元初瑶认了命。 劈柴就劈柴吧! 窝在家中的这几天,正好找点事做。 刚完成引人注目的事情,接下来,无论是廉郡王有什么想法,都得留在郎中令之女凌玲生日生辰那天,元初瑶是绝不会在此之前出么的。 元初瑶撩完就躲起来,想必廉郡王绝对会想着那一天该如何算计她。 忍那么久,廉郡王应该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至于祝亦荇,她比较了解他。 她不仅没有泄露元初雪身份上的变化,为的就是让元初雪吊着他,分走他部分注意力。 目前祝亦荇对将军府的了解还比较少,没有前世她买下晚晴,祝亦荇没有直接的内应,自是不知道府中已经彻底被她掌控。 想必元初雪也是个聪明人,绝不会透露出于她自己不利的消息。 否则她就失去在祝亦荇心目中的重量。 再就是祝亦荇想必还有一大部分注意力留在郎中令嫡女凌玲身上,郎中令这个职位的敏感,绝对也是几大势力的拉拢对象。 凌玲的婚事,自也是祝亦荇想要算计的一部分。 元初瑶或许不用和季康会面,他也不会分出多余的注意力给她,不过她主要的是为如玉掩护,所以需要更多的信息,拦截祝亦荇对如玉出现的思考。 “事情那么多,想必他应当不会意识到。”元初瑶分析着种种可能性。 念及如玉身边还有闻如意的看顾,终将分散心中隐忧,头一次算计人,到底还是有点不稳重。 无法避免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想明白后,她就好生歇息去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一天下来,众多事件的发生,一通忙活下来,到底是疲惫至极。 “小姐,这力道可还行?”如年小声的询问。 元初瑶喉间溢出一声软绵绵的:“嗯。” “没想到你还会这手艺。”知心在一旁添热水,要知道她以前也给小姐揉按过,不过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经受过专门的学习,自是不如如年的手艺麻利。 如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定位,笑颜明媚:“等会洗好了,小姐躺着,我给您全身放放松,解解乏。” 元初瑶靠在木桶边上,感受颈间力度适宜的揉捏,她跟着李叔学过人体穴位,清楚如年的手法没有几年是练不下来的。 “真是可惜了,若是跟着祖母,定不用像在我这里这般提心吊胆。” 如玉胆子肥,如年性子谨慎。 加上如年这专门训练的手艺,由此可见小丫头为了伺候她祖母废了多大的努力,结果一转头就被祖母送她蒹葭院来。 本来能在祖母院里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结果一来她蒹葭院,就发现主子经手的事情处处透露着危机。 如年能够听出元初瑶语气中的怜惜,她心中头一次感受到归属感:“老夫人说,让我跟着小姐,日后才有前途,并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们来之前,老夫人都是亲自过问愿不愿意的,我是自己愿意过来的,小姐莫要多想。” 说着她顿住一下,“况且,我过来还不没如玉适应,小姐也没有任何不耐,知心和知遇也处处引导我,做什么也都愿意带上我一起。” 思来想去,竟已经有了那么多记忆。 本以为她是融合不进来,结果张口一说,她已经来了好一阵了。 看似忙碌心累的每一天,处处都是收获。 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熟练的背着醉酒小姐逛院子。 唉?竟还觉得挺有意思。 “怪有意思的。” 如此想着,她也就这么说了。 元初瑶一听,能够感觉出如年是真心实意的感叹,便也就放下心来。 想了想,她又道:“胆子肥不起来,咱就做自己,学会表现出自己的长处来,自会得到赞赏,没有谁是处处周全,各有长短,无需学着别人,累得找不着自己。” 一番话说罢,她觉得还真是有道理。 “小姐也怪贴心的。”如年抿了抿嘴,眼泪险些就要落下来。 元初瑶背对着她,满是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随即又砸吧一下嘴:“是的吧,我今天刚从书上看到,就用上了,如玉那丫头片子是个闲不住的,一辈子都别想让她耐心学习你这手艺。” 于是眼泪就咽回去了,哪有人说完感动人的话,就直说是今天刚从书上看来的。 如年噗嗤一声笑:“小姐真是个好人。” 元初瑶很满意这个评价,坚定的点头,“说得好,找知心要赏钱。” 她自认不是好人,但她明面上乐意别人把她当好人,当好人好啊,走在街上估计都有人送东西。 坏人就不行了,那些让人愤恨的坏人,每一个都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年哪会知道,若是她没有耐心学习,还能扛着各种压力坚持下来,怎么会有今天的一番谈话。 知心和知遇带着她做各种事情,是元初瑶授意的,为的就是最快的挖掘出如年的性格以及价值。 要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丫鬟,她是不会留在身边养着的,毕竟她没有闲心养个逗趣的宠物。 成长至今,元初瑶想要让谁对她有认同感,已经轻而易举能够做到。 强压下的如年身心疲惫,需要的就是别人理解,于是元初瑶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就主动关心。 在此之前,无论如年忙成什么样,她从未问过一句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之类的话。 她明明可坏了。 但她还是想做如年心目中的好人小姐。 “听知遇说你账目理的挺好的,明日开始,你接手知遇手中的账务。”元初瑶予以如年重担,这才是让如年对蒹葭院有认同感的最后一步。 予以重任,真正的感觉到被需要。 如年一愣,“那知遇呢?” 元初瑶珍惜的就是她这份,即使得到了,也不会忘记身边其他人的心。 这也是她最终认可如年的一点,看似不够果决,实则行事有一套原则。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什么都得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巴不得有人为她分担事情,暂时账目交给你,她则是与掌柜们交接,与你相辅相成,日后我有事让她做,你就正好接手如何与掌柜们交接。” 元初瑶开始画大饼,不过她的大饼不是虚的,而是真的有此打算。 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 早点说出来的甜头,让人有期盼感,有目标,过日子才有盼头,至于如年日后会不会嫉妒知遇。 可能性很小,不说如年心性如何,她应该也清楚自己和知遇是不同的,早来晚来,本事又差不了多少,自是有先来后到的优势存在。 再就是如年的职位也不是不会增长。 如同祖母身边,老仆看似多数没有离开,但是年轻的婢女也不断培养。 祖母手头的事情有许多,不仅仅局限在身边需要伺候,也有她自己的嫁妆产业需要打理。 许多人会上了年纪在家养老,亦或是年轻的婢女因成家而离开,自然就需要另外的补充,未免有一天衔接不上,于是就有预备役的存在。 如年对元初瑶而言,并不是那么的伶俐,不过她是个非常适合守成的预备役。 元初瑶一套套路下来,如年满心火热。 稳定好院里的婢女后,元初瑶安然的享受着如年按摩的手艺。 不得不说,如年很有一手,就是下手不够狠,同她的性格一样,保守。 “这样可还行?”如年估摸不准自己的力道,元初瑶一声不吭,她就忍不住问上一句。 元初瑶懒洋洋的道:“嗯,这样挺好。” 她没有提醒的意思,如年还是需要锻炼,做事伶俐需要一点一点的体悟,别人骂骂咧咧刻意强调,远没有如年自己仔细观察后的恍悟来的记忆深刻。 一通搓揉下来,元初瑶昏昏欲睡。 “差不多了。”她打着哈欠,摆了摆手。 如年小心的走下睡榻,没有弄出一丁点的声音。 元初瑶眼睛已经睁不开,浑身软塌的快要融合进被窝里,她也懒得穿衣,就这么睡过去。 这一睡,次日元初瑶难得睡过头。 她抱着绵软的棉被,坐在榻上,整个人有些恍惚,她像是打开一个新世界,原来不穿衣睡,竟是如此舒坦! “哈~呜~” 她抬手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里盈满晶莹,懵懂的模样,削减她素日的锋锐之相。 知心领着小丫鬟走进来,恰好瞥见自家小姐迷茫迟钝的呆坐着,被子滑落在一旁,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香肩,白色的抹胸,显得肩头的肌肤愈发清亮。 “您这可不行,要是冷到就不好了。” 她上前取下屏风上的衣裳,本欲让元初瑶坐在被窝里,直接先套上。 元初瑶却掀开被子,赤脚踩着睡榻前的毛毯,伸了个懒腰:“哪里那么娇气,屋里烧得热乎乎的,这还冷到,那我岂不是个药罐子。” 知心手上飞快的给元初瑶套上衣裳,丝毫没有任何的放松,“您喜欢一大早开窗,我们一进来就帮你给窗户打开了,寒风一阵一阵的,指不定一道风过来,您就要受凉了。” 元初瑶不再辩驳,眼尾微扬,语气轻叹:“行吧,听知心姑娘的。” 一句调侃,惹得知心脸颊微红,几个小丫鬟也嗤嗤的笑起来。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屋内,元初瑶今儿穿的还是那方便行动的男装。 转道从廊下走向膳食厅,身边围绕着三两个初具婀娜的丫鬟,远远要是有人看见,要以为她是哪家风流的浪荡小公子。 坐着吃吃喝喝,桌上饭菜不多,也就是一叠饺子,一碗小米粥,一叠酸辣蘸料,一叠泡萝卜。 尽管起的迟,她依旧是吃备好的早点,绝不浪费一丁点食物,尽数扫光。 这一点还是和元景琛学的,她兄长许是生活在军中习惯了,吃东西往往都是吃的干干净净的。 一来二去,元初瑶受他的好胃口带动,便也开始学着吃的一干二净。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哪一次没把东西吃光盘,还觉得不得劲。 “小姐这么穿,是要出门吗?”知心看着小丫鬟收拾碗筷,自己则是递上帕子,问上一句。 元初瑶摇头:“今儿得劈柴,我特意选这套便宜的衣衫,看来还要请你们多劳累一些,给我做几套短褐,材质不用多金贵,穿着舒坦就行。” 不然穿着绫罗绸缎去劈柴,感觉怪费钱。 知心没想到,她们提前准备了冬日的男装,最后还有这么一个意外等着她们。 “劈……劈柴?”知心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嗯呐~”元初瑶不以为意,擦完嘴又擦了擦手,才施施然的起身。 “改明儿又得传出您喜好奇怪的消息了。”知心慢半拍的跟了上去,颇为无语道。 元初瑶无所谓的扬扬手,“你不用跟上来,我自己去就行,今儿天气好,你趁机领着小丫头们清理一下阁楼。” 知心“诶”的应下,在院门口停下脚步,望着元初瑶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的忧愁。 自家小姐总是做些俗事,万一被外头的人看到,该怎么办哦! 如今贵族圈子里讲究雅趣,劈柴上下左右的瞅个遍,也看不出任何的雅趣。 元初瑶慢悠悠的走着,当做是消食。 刚吃完不好大开大合的活动,她还特意绕着府里走上一圈,才悠悠的朝着大厨房的方向而去。 柴房的位置距离大厨房较近,她打算劈完大厨房的柴,就转道去父亲院子里劈柴。 反正就是把亲近的几人,冬日烧炕用的柴火都给劈个遍好了。 她却不知道,将军府来客了。 三位客人和元振坐在主院的阁楼上喝茶,一般人来应该往书房引,可来人身份特殊,不喜欢视野不好的地方,于是就转到阁楼上坐着。 视野开阔,于是元初瑶绕着府里散步的身影就分外显眼。 中年人看着元初瑶的身影,蓦地就笑了出声,“龙生龙,凤生凤,你这闺女倒是像你,年纪轻轻,走起路来像个小老头。” 元振一眼望去,就看到元初瑶走到大厨房与柴房的空地上,开始搬木桩,一副府里没人,小丫头什么都得干的苦逼样。 四人不约而同:“……” 第二百五十四章 欺负别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倒是没有别人眼里的那么苦逼。 她重活没做过,但习武也不轻松。 一开始倒是挺轻松。 不过也就局限在一开始。 不断的弯腰起身,抱着要劈开的木桩来到空地摆着,她年纪轻轻,第一次感受到腰部不可承受之酸。 她直起身捶了捶腰部,才发现,胳膊也酸得很。 “还真是不容易。”她深呼吸,放松一下,才继续如蚂蚁搬家一样的锤炼自身。 看来许久没用过的家传药酒,又能用上一回了。 阁楼上几人,一开始还觉得背地里看着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不过时间一久,小姑娘忙忙碌碌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闻有道觉得很是奇怪:“你家丫头上次在我府里,和几个小丫头一起,也是奇奇怪怪的,近来我家姑娘还说已经拜师,说是要和你家姑娘学武。” 一听元初瑶还开始祸害别人家姑娘,元振少有的觉得不大好意思:“她也是好意。” 说完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他还替元初瑶解释:“我和她兄长总在外头忙活,她说要帮我等分担责任,还说要办事得有一个好体魄,于是就跟着李彦学了几手,学的不多,不过学的也认真。” 言外之意,教人也不是乱教。 李彦的厉害,是众所周知,不过此人来自江湖,当初引起不少人忌惮,不过多年过去,他依旧是不爱权势,窝在元振府里,散漫的过着日子。 当初的忌惮,到如今早已消散,更多的是一种佩服,佩服对方能够轻而易举的放下唾手可得的权势,过真正的逍遥自在小日子。 一开始说话的那客人忍不住又笑了声,“你这姑娘还是个讲义气的,前些时候北境那清月公主出事,她出头帮着忙活,处处守着不让别人随意接近,我的人说是看到李彦在守着,这才放下心来没管。” 元振满脸无奈,“她就是误打误撞碰上事,觉得不好撒手不管,她之前还替朋友出头打了梁王世子,事后躲家里好几天不出门来着。” 此话一说,一旁的郎中令凌大人禁不住笑。 “你家这闺女,可比我家闺女要来的活泼许多,我家那闺女,平时看谁不顺眼还得忍着,忍不住了才骂上几句。” 凌玲绝不会知道,自家父亲会如此直接的出卖她私下的本性。 不过这些个小姑娘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看似藏得深的性格,其实在这些成精的官场权贵眼里,暴露的一干二净。 “她这是要劈柴?”第三人正是浩然书院如今的院长叶长山。 令三人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就见元初瑶已经拎着一把斧头,从柴房中走到空地上,力气不小的捧着一个木桩放在大木桩上头,开始哐哐哐的劈柴。 四人:“……”虽然已经猜到,但是真看到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元初瑶发现木头很蓬松,看来是晒得很干,挺好劈开,不过就是第一次动手,劈的不是很均匀,还用力过猛,险些整个人被斧头一起带出去。 她劈砍几次后,逐渐熟练起来。 此前她有特意观察过柴房里劈好的柴火,大一些的也有,小一些的也有。 小一些的应该是用来起火,大一些的应该更加耐烧,而她一斧头下去,准头是可以,但是木头蓬松,裂开的纹理却不一定就是平整一块。 斧头劈砍的地方是平整的,但是斧头边缘带裂开的部分,却不一定就是平滑下来的。 所以一墩木头劈砍下来,大的有,小的也有很多,而她不大喜欢大大小小不一致。 加上所谓的着力点,她始终摸不到,劈着劈着还劈出火气来。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把大的分到大的边上,小的分到小的边上。 偶尔还拎着看看纹路,看着看着,还真看出点东西,树木的纹理并不是一个样。 好比切出的肉一样,她还发散思维,切的不好肉质就容易老。 元初瑶开始尝试着摆放,找准角度在劈开,一斧头下去,还真就平整的劈开了。 她愣住! 如此容易就成功,还真是意外! 她仔细的想着方才那一瞬的感觉,似乎连劈砍都格外顺畅,“这就是找准着力点的优势吗?” “你这闺女,这是在做甚?” 看她一斧头一斧头下去,似乎还挺爽。 尤其是她不知劳累一般,身边堆积的木柴越来越多,摆放还整整齐齐的,看着格外舒坦。 元振迟疑:“难道是李彦又教她什么。” 元初瑶顺着思路继续劈砍,不断的根据木头换角度,发现劈砍十段的木桩,还没有一开始劈砍六段来的劳累。 随着试验的次数越多,速度越来越快,而杂乱碎小的部分越来越少。 元初瑶弯腰捞了个空, 才发现搬出来的木桩已经劈完了,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口渴疲惫。 正好厨房就在一旁,她进去喝了些茶水,再一次开始蚂蚁搬家。 收拾劈砍完的木桩,一摞一摞的抱着,来来回回好多趟,堆积到柴房之中,分类放好后,望着自己累积的高度,顿觉心满意足。 四个旁观的人看着,总觉得很奇妙。 “你这闺女在家中莫不是一刻不停?”闻有道摸了摸胡子,想起自家可以一整天不挪动一下的女鹅,元初瑶在他眼中,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 元振摇头。 闻有道松一口气。 元振迟疑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闻有道:“嗯?”你这是亲爹? 他说是文官,需要忙活的事情不比元振来的少,“忙归忙,你还是要多问问底下的人,多多关心自家闺女,不然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元振深有感触:“何尝不是。”想起高氏的事情,他还禁不住叹息。 不等几人面露怪异,他又开怀道:“不过现在别人欺负不了她,她不主动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小姑娘全面发展,何止是武力值上的强横,还有智计上的增长。 昨日赛场上别人挑衅到头上来,她可不就欺负回去了,一点点的路都不给人留,逼得别人家小姑娘,想要用伤害马匹来挽回颜面。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有没有在楼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洗完手,正甩着手上的水渍,甩着甩着,脊背忽然窜上一阵凉意。 她皱了皱眉,仔细感受。 元振站在窗口边上,忽而一笑:“陛下,她发现有人在看她了。” 盛德帝诧异的“哦?”,从窗边往下看,“她站了一小会,咱们避开一些。” 四个上了年纪的纷纷避开。 恰好此时,元初瑶平淡的目光随着抬头,紧紧盯着微微晃动的窗户上。 “难道是父亲?”她颇感惊讶,没想到会是住院的楼上。 窗边没人站在那里,好似同她蒹葭院一样,有人在给楼上通风,要整理东西一样。 然而方才的注目,她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相反她现在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楼上,那道目光不像是父亲。 想了想,她抬步往主院走去。 要想知道什么情况,自己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反正是自己家,无论去哪里都不突兀。 大不了她在院内劈柴。 说干就干,她还真就去了主院,她径自去了书房,果真在门前找到看守书房门的严伯。 她上前就一声呼唤,简言意赅道:“严伯,李叔让我劈柴,可有木桩要劈?” 严伯本是半眯着眼,一听有脚步声就睁眼双眼,听她说是要劈柴,难掩惊讶道:“李彦那家伙是没东西可以教你了吗?” 元初瑶难得堵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含糊道:“不知道,我学着感觉还挺有进益。” 严伯一边唤来下人,让他们搬来要劈的木桩,一边含笑道:“劈柴哪有直接出门办事来得锻炼人,下次让你父亲带你去剿匪,顺着官道往下,来上几次,学的才是快。” 劈柴不就是找准目标,锻炼使用的力道么。 真要想进步,还是得实战。 元初瑶“啊?” 一声,恍若受到惊吓:“还能这样?军中不是不让混进女子么?” 冬日过去,明年就要去围场春猎,帝王出行,一路过去都要清理收拾。 剿匪就是其中一项,不仅仅是为了剿匪而剿匪,也是未免有心人为恶却推卸责任,锅直接丢给匪患。 清理也就是要确定山上没有盗匪常驻,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责任绝不会推脱到贼匪身上,后续调查无需多一条选项要查。 “不让混进女子,那是为了防止一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拖家带口,拖累他人,再就是怕一些女子看似很厉害,实则软脚虾,遇到事慌得不行。” 严伯满眼你怎么如此迂腐的谴责目光看着她,接着道:“只要你能干,杀人不会磨磨唧唧的,谁管你是男是女。” 元初瑶也想起书中看到的情况,据说在混乱期间,不仅是男人要抓走充军,那等力气大的妇人也是行军的一把好手。 想了想,她有点萎靡,“父亲估计不会同意。” 严伯颇为嫌弃的瞥她一眼:“你没问就怕将军不同意,未免太过胆小,如此胆小,不去也是好的。” 元初瑶不忿:“怎能如此说我。” 父亲那一关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难过,严伯竟然还鄙视她的胆怯。 别说她,元景琛在父亲面前也得怂。 不过跟着剿匪,这等事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好想去! 去一趟回来,绝对进益非凡。 没有什么比实战来的进步快。 学的本事唯有用起来,才能彻底掌控,才能得心应手,才能挥使如臂。 “准备好了,要劈柴就劈吧,实战不了,多劈柴也是能锻炼些许的。”严伯抬了抬下巴,自己又慢悠悠的坐回位置上。 元初瑶在原地伫立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在剿匪没有音讯之前,先劈柴吧! 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至少得先把碗里吃得差不多,再去肖想锅里的。 如此安抚一下自己躁动的心,她才挪到一旁,提起斧头,对着木桩一顿哐哐哐。 另一边,元振四人避开元初瑶探过来的目光,等他们走到窗边,小姑娘已经不见人影。 元振眯了眯眼,微凉的笑一声:“她一定是先来主院劈柴了,一般情况,她绝对是要先去她祖母那里劈才对。” 凌大人愈发惊异:“元将军未免把小姑娘想的太复杂了。” 一般家里有异常的注视,难道不是应该先避开吗,怎么还主动查看情况了? 闻有道聚神凝思,摸了摸手腕的红檀珠串,“不一定,元家小姑娘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忽而想起元初瑶替闻如意打抱不平的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连他一道怼。 当时觉得小姑娘是胆大包天不知所谓,现在想来,或许是小姑娘知道,他这个大人绝不会与她计较,才敢如此放肆。 盛德帝觉得有趣,“不如下去看看,反正咱们该商议的已经商议的差不多。” 挺期待小姑娘看到他时,会有怎样有趣的反应。 闻有道提议:“要不赌一把,我赌人在下头,我用一坛女儿红做赌注。” 他家闺女明年就要嫁了,闺女出生时埋下的女儿红已经挖出来,检查完毕入了酒窖,他本就爱酒,埋的时候埋了不少,上一次尝一口,他自己都惦记许久。 不过他相信,自己肯定不会输。 凌大人想了想:“想必各位都想赌人在下面,那我就赌人不在下面,赌资就用我刚得的一把银枪。” 那把银枪虽说是刚的来,但用起来委实轻便,威力丝毫不少,甚至锋利更甚,来历是太宗皇帝时期的精造武器。 在座各位官职都在他之上,吃点亏不见得就是真的吃亏。 元振想了想,“自家闺女,我就不参与了,未免说我仗着对闺女的熟悉而耍赖。” 在他想法中,小姑娘想法一下一下的,是不是在下面还不一定,他的决定容易影响他人的判断。 甚至在他提及元初瑶来主院的时候,所有人的思维都已经受到他的影响。 在他看来,小姑娘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来的狡猾,不一定就在楼下看着。 盛德帝则是断定:“她会在的。” 此时此刻,元初瑶正在中场休息,她向严伯打听:“严伯,今儿父亲可是有什么客人吗,方才见到有人在楼上窗边。”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实战带来的益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严伯没有防备:“是有几位客人,圣上、闻大人和凌大人,圣上出行不可随意宣扬,你莫要跟别人说漏嘴。” 元初瑶一愣,“圣上怎么会来?” 她更想准确的问,圣上有什么非要出来商议,这件事和父亲有什么关系,闻大人和凌大人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参与这件事。 这又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是否会对将军府造成什么影响。 可否和廉郡王相关? 闻有道闻大人监察百官,那些藏得深的人,他指不定已经挖出不少。 廉郡王私下肯定会和部分手下有联系,有联系就有蛛丝马迹,闻大人决计不会放过。 元初瑶心思百转,追问道:“凌大人可是郎中令?” 严伯点头:“怎么,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摇了摇头,笑眯眯道:“没有,就是想到过几天是凌玲的生辰,忽然不知道送些什么合适?” 郎中令管着羽林军,负责宫中巡查,还有宫门守护,是圣上的亲近臣子,圣上出行,他跟着没有什么奇怪。 不过多数时候,有羽林军跟着就差不多了,无需凌大人亲自跟随。 凌大人多数时候是留在宫中,负责宫中安稳。 他会出来,看来这件事跟廉郡王相关的可能性更大,如此一来,元初瑶忽然觉得,提高自己的本事非常有必要。 真要是他们要收拾廉郡王,那么她遭受廉郡王的反扑可能性极大。 她自个觉得自己不那么重要,奈何她和相关事件有过牵扯是个事实。 许连夙是被她说服交出解药的,光是这一点要是祝亦荇和廉郡王知道了,她大概就要被碎尸万段。 再就是她频频损害廉郡王的身体,导致廉郡王没有足够的精力应对接下去的针对,甚至无法敏锐的察觉出形势的不对劲。 一想到这里,元初瑶平静的心湖就坠入一条鱼,开始水波荡漾般的焦躁。 “严伯,他们什么时候上去的?” 元初瑶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里,她本意就是过来看看是谁方才在盯着她看,可若是圣上的话,那就不可窥视圣上行踪。 “挺久了。”严伯靠着摇椅晃了晃,半眯着眼想了想,才回道。 元初瑶没有迟疑,直接起身:“那我避一避,晚点再过来一趟。” 她走出去两步,又啪嗒啪嗒的走回来,目光发亮的看着严伯,“我想参与剿匪,严伯你说我该如何向父亲提及,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严伯始终半眯的眼,慢慢的睁开,静静看着她半晌,见她神情坚定,没有任何动摇,“李彦不是说你会易容么,女子不合适出行,那男子不就可以了。” 元初瑶思绪豁然开朗,嗨的一声,笑了:“果真是旁观者清,古人诚不欺我,我怎就给忘了。” 她抚掌笑了笑,转身小跑着走了。 这边她刚刚走没有一小会,楼上的人就下来。 元振看着院中劈砍得齐整的木柴,“看来是来过了。”他就知道,人来了,不一定会继续留下。 那丫头鬼机灵的很,想要窥探楼上有谁,不一定非要等人下来。 完全可以根据其他人口中获得相关信息。 不过元振自己也不会想到,恪守成规的严伯会直接给元初瑶说圣上在楼上。 泄露圣上行踪,这等事就在一老一少之间发生。 偏偏没人知道。 “那丫头来过?”元振问已经起身行礼的严伯。 严伯点点头:“来过,说是要劈柴,劈一半又说有些饿了,回去吃点再过来。” 这话说的,好像元初瑶不是刻意先来主院。 轻而易举的走了,原因还是饿了。 除元振之外的三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盛德帝的地位不允许他耍赖,“是朕输了。” 闻有道亦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女儿红是你的了,凌大人。” 凌大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挺尴尬的。 他明明想输来着,说好的现实吃亏不一定是真的吃亏呢?没人告诉他,吃亏不成,占了便宜会有什么后果? 元振庆幸,幸好他没有参与。 万一赢了,尴尬的就是他了。 然而闻有道依旧不放过他:“元将军,看来你是真不了解你闺女。” 元振忽然想起自己引导性的话语,说那丫头会过来查探一番来着,“这不是来过一趟,没想到她如此没有耐心,肚子一饿,人就跑了。” 他也没说错,不算是糊弄人。 盛德帝看了元振和闻有道两人一眼,他算是看明白这两人,看似在拌嘴,实则是互相提醒。 闻有道有意引出话题,好让元振给出解释。 结成姻亲就不一样,想当初两人是真互看不顺眼,哪有如今这般和谐。 盛德帝披上属下递过来的斗篷,戴上帽子,一行三人皆是如此扮相,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离开。 元初瑶则是推开蒹葭院的阁楼窗,悄悄观看。 学以致用是她一直奉行的守则,铲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一直以来,她在这一道上,无往不利,直到送三位客人的父亲突然抬头向她望过来。 “槽!” 元初瑶想起自己抬头什么也没看到的情景,两相对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大概就是想学又没有父亲的本事,学了个囫囵,此刻没什么别的的感受,就是……挺丢人的。 她默默关上窗户,转身下楼。 她对实战的渴望越来越深刻。 没有与人真正的打杀几场,永远也无法明白野兽的直觉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越是细想,她越是觉得这种敏锐的直觉可以给她带来多少的好处。 有了敏锐的直觉,才能对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预判,及时挽救存在的疏忽,算计别人的算计…… 许多许多,看似武学与谋算是两回事,而她并不需要事事参与其中,需要用上武学的地方很少。 然,习武者的警惕、刻苦、坚定等种种品质,能够很好完善她的生活习性,从而让她个人得到质的升华,她每日坚持锻炼,才有如今抗造的好身体,有更多的精力面对各种转变。 想明白之后,在元振来到蒹葭院的时候,元初瑶鼓足勇气,“父亲,我想参与春猎前的清道行动。” 第二百五十七章 送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振打量着她的神情,有期待,有兴奋,有坚定,一切显得她是那么的天真,他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慢条斯理的问:“为何想要去?” 元初瑶开了这个口,见父亲要考察她,她反而浑身松缓下来,觉得机会已经摆在面前。 她坦然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斩钉截铁道:“况且,我觉得我也该多磨砺磨砺,才能有更大的进步,李叔安排的任务我会练习,不会因此松懈,还请父亲给我这个机会。” 少女双目湛湛,坚定而自信。 “为父拒绝。”元振笑眯眯道。 元初瑶并未因此跳脚,秀眉轻微拢着,不解的问着:“为何?” 她经过浩然书院赛场上的情况,对自己的武学有一定的了解,已经是许多人及不上的程度。 或许及不上自小刻苦练习的学生,但绝对比得上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 女子习武狠不下心,她可以对自己狠。 再加上有李叔指导,她看似习武较晚,其实有别人没有的师资力量,还有得天独厚的环境。 元振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道出口的话却极其真实:“你还不行,没见过血,遇到险境,杀人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的犹豫会害了他人。” 元初瑶怔了一下道:“我能行。” 她能狠得下心对待自己,没道理杀敌不行。 元振摇头:“你不行,就算是跨过那个坎,你也不一定能够稳得住心神,继续加入战斗,如此还是会害了队友要看顾你。” 元初瑶从父亲面上看出了严肃与坚定,她还要争辩,张了张嘴,全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够说服父亲,眉目逐渐低垂,无声的表达不服,透出些许小孩面对父母时的执拗。 元振摇头失笑:“为父不能拿手下的兵,为你涉险,他们相信我,我不能给他们添加任何的风险。” 元初瑶抿了抿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再坚持:“那日后我有能力的时候,还希望父亲给我这个机会。” 她如此想要参与进来,元振感到分外的意外,“你无须做到这个份上,你的安全会有人护着,要是觉得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我再多支使几人给你。” 元初瑶点点头:“如此也行。” 她见父亲满脸错愕,才给父亲说说自己做过的事情,继而道:“圣上和你们或许是要开始收拾廉郡王,我怕他知道内情后,会第一时间想要收拾我。” 危及她的安全,自是要与父亲说明,她早就有详细说道的想法,现下不过是话赶话,刚好开了口。 元振目光轻移,扫了她院中一眼,二人站在檐廊下,他来之前还有许多人忙活着,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一人走出来,发现这一点他颇觉惊讶。 元初瑶看出父亲的想法,给他解惑:“我早早安排她们避开。” 否则她哪敢如此大喇喇的说圣上的打算。 况且两人站的不远,说话声音不大,周遭又一目了然,不存在偷听的条件。 元振认真的考虑她的担忧,谨慎的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你身边我会多安排几个人,近期没有必要,就不要出门。” 父女两又细细说了些安排,才就此分开。 待元振离去之后,元初瑶甚为可惜的叹道:“看来我注定是要与劈柴为伍。” 休憩一小会,吃了些东西,她就又往主院而去,打算把没劈完的柴给劈好,解决后再去祖母院里找劈柴的活计。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才解决好主院的柴火,走在拐角处时,正好遇上元初盈和元初柔二人。 两人一见她,就赶忙上前。 元初盈热情的挽住她的胳膊,一点也不见外的问:“姐,你可准备了给凌玲的生辰礼?” 元初柔则是老实的走在一旁,温软的接话:“我们今儿想要出去看看,买一些什么合适,姐你可要随我们一起?” 她们私心是想要和元初瑶一起去的,有元初瑶的把控,她们心里才能够放心。 自己去,她们生怕选错东西。 元初瑶并不具备 这种技能,想了想,“一道去给祖母请安吧,问她准没错。” 她还真没自己准备过什么礼物,以前都是嬷嬷帮忙准备的,可前些时候嬷嬷觉得知心知遇已经非常成熟了,不用她盯着,就请长假回家带孙子去了。 知心和知遇也不知有没有学会给人挑选礼物的技能,反正已经走在路口上,不如直接进去问问祖母。 元初盈已经好一阵子没看到姨娘了,自己不大敢去打搅,这会儿听到,连连点头:“我觉得行。” 元初瑶和元初柔看她一眼,纷纷抿嘴一笑,并未揭穿她的心思。 府中祖母和父亲是两个跨不过去的大山,尽管府里的事情他们都不管,底下的人对他们二人,还是怀抱畏惧。 三人从主院绕道,通过垂花门往内院走去,祖母的屋子坐落在将军府的西边,占地和元景琛的东院一般大。 进门之间,元初瑶交代元初盈:“你不要一进去就找冯姨娘,你是来祖母院子里求着帮忙指点的,莫要乱了主次。” 元初盈乖顺的点了一下脑袋,“我知道的, 不会做出眼巴巴的烦人状。” 有些事即便不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要是做得太过明显,那就显得讨人厌。 毕竟祖母又不会亏待了冯姨娘,她若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说是担忧冯姨娘受慢待。 再就是,理应先关心祖母如何,之后探望冯姨娘才不为过。 元初盈定了定心,纵然嘴上说服了自己,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情况,收敛心神,想着待会该如何不留痕迹的逗祖母开心。 三人进了院门,走到敬安堂等着下人通报。 元初盈坐在屋里,发现上一次见到的花草,通通都不见了,她忽而就安心了,祖母多讲究的人,为冯姨娘能做到这等地步,可见定是处处细致。 冯姨娘享受了以前绝不会享受到的待遇。 元初瑶也注意到这一点,她其实是听说过,祖母年轻时候爱给人扎软刀子,在许多人眼里,祖母精明又诡诈,从不与人为善。 第二百五十八章 豁达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将军府子嗣不丰,祖母或许是有些自责,以为是自己的造业太多,所以上了年纪,一反年轻时候的狠辣,处处与人为善。 与年轻时的伪善不同,年老的祖母,真真切切的认真礼佛,常年施粥,连带着对高氏都少管许多。 所以在发现高氏用避子汤掌控府中姨娘的时候,带给祖母不少的打击。 元初瑶有心想要安慰,奈何无处下手。 加上那一阵,祖母更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嬷嬷还告诉她,祖母连礼佛都怠慢了。 佛祖什么的,受到挫败的祖母,不打算供了。 招呼大家一起过来探望祖母,元初瑶也是想要看看祖母的状态如何,可别为别人的过错买单。 好在这一次祖母并未拒绝她们的请求,三人跟着小丫头,走在游廊里。 不过一会就到了书房,元初瑶已经许久没有来过祖母的书房。 站在门边稍加顿住一瞬,她才跨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书案前练字的祖母。 元老夫人不紧不慢道:“来了。” 元初盈满脑子的逗趣都卡住,愣愣的跟着元初瑶行礼问安。 元初瑶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下,元初盈和元初柔才慢半拍的跟着一道坐下。 “祖母这是在写什么?” 元初瑶凑上前去,看着上头大大的一个忍字陷入沉凝,心道:该如何说才不那么尴尬。 看来高氏由妻降为妾,还是祖母忍耐之后,决定的惩罚。 元景和与元初雪到底是元家子女,这或许就是祖母的忍耐理由。 “祖母的字写得比我好看多了。”元初瑶决定不管什么字,夸一夸写出来的效果即可。 毕竟夸别人写得比她好,极有说服力。 反正她的字就普通得没有出挑过。 元老夫人闷声笑了一声,屋内不算多温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这说的倒是没错,听人说你每日要练一大篇的字,竟是分毫不见进步。” 练字练了个寂寞的元初瑶倒是脸皮厚:“大抵是没有天赋,强求不来。” 要怪就怪她的字,它心里没有数,从来不知道它自己长得多普通,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她的手也不听话,脑子里龙飞凤舞,写出来还是一笔一划,战战兢兢。 元初盈和元初柔是见过的。 元初柔自认自己的字算是一脉相传,“我觉得还成,姐姐莫要妄自菲薄,有些人还写不来呢。” 元老夫人还未见过硬捧的人,好笑道:“有些人写不来,谁写的比她还差劲?” 元初柔默默的看向元初盈,沉默以对。 元初盈满头小问号,在元老夫人和元初瑶不约而同笑起来的调笑目光下,忍不住一巴掌就糊在元初柔的胳膊上:“你说就说,怎么还出卖我!” “我什么也没说。”元初柔强调的看她一眼,然后撇开视线。 元初盈哼哼两声:“说的好像你写的很不错似的。” 元初柔欣然一笑,目光软软,伸出食指晃了晃,“比盈盈你好一丁点。” 此话一出,元初盈无言以对,还真就默认元初柔比她好一些,元初瑶也是跟着点头。 姐妹三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元老夫人还就来了兴趣,“过来写写看。” 话落不忘加上一句,“瑶儿就不用了,你的字老身看腻了。” 元初瑶摁着案几想要起身,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随即又撇嘴道:“祖母,你莫要瞧不起我,我的字比她俩都要好看,你会后悔的。” 既然她不用写,那她就好好坐着,省的还有被点评,要知道,祖母看不上她的字已经许久了。 有了元初瑶这句话,元老夫人一时间还真有点犹豫,点了点元初盈,“你先来。” 讲道理,按照字的好坏来看,她们姐妹三个字都认为元初盈的字写得最差,如此一来,那就看最差的那一个,反正再差也已经到底了。 元初盈脚步轻松的上前,扶了扶袖摆,提笔蘸墨,动作优雅,露出的一节手腕纤细秀美,姿态沉静,一笔一划间,她的仪态无可挑剔。 看看她写出来的字,又看看她正儿八经的样子,元老夫人槽多无口。 “祖母,如何?” 放下笔后,元初盈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元老夫人,一副期待被点评的样子。 元老夫人顿了顿,“也不知道你们姐妹之间,是如何做到,字写得这般丑,还能如此自信。” 看她的架势,还以为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水平可言,看完之后才发现,纯属想太多了。 元老夫人摆摆手:“换一个。” 元初柔的动作好似复刻了元初盈的举止,同样的优雅动人,一样的岁月静好。 元初瑶要笑不笑,元老夫人面如菜色。 出身世族的元老夫人,真的很难想象,为何一个两个的字跟同一个模子复刻出来的差不多,最多就是一个笔画顺滑一些,一个更加艰涩一些。 元初柔的好一点,真的就只是好一丁点。 “三姐妹,比来比去,最后竟是瑶儿写的最好。”元老夫人脸色难看也就维持一小会,随即忍不住啧啧称奇。 元初柔无意间瞥见祖母的神色,还以为她会训斥她们,一转眼祖母脸色就恢复正常,或许这就是见过世面吧。 看着两人的字,元初瑶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写字的欲望,在两人的字边上添上一句,痴痴的笑了起来:“如此一看,惊觉自己好似书法大家,哈哈哈哈,全靠姐妹们衬托。” 元初盈和元初柔也不觉得多难为情,还跟着傻笑一通,姐妹三和谐友好的傻笑的模样都差不离。 元老夫人见着,郁结的心,似打开窗户通了风,逐渐舒缓,拥挤在一起的焦意,如烟雾般,风一吹就散了,过去的已经过去。 幸而她们还能好好的,她们远比她想象的要来的乐观,瑶儿也远比想象中来得豁达。 当初瑶儿深陷高氏哄骗,可不见两位庶女扯瑶儿一把,要说谁最清楚高氏的真面目,除两位受到高氏掌控的姨娘之外,当属府中的两位庶女。 无论是胆小也好,亦或是什么心思也罢。 她们没有选择告诉元初瑶真相,这是事实。 第二百五十九章 没有谁是无辜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见你发达起来才上门求助,会是真心实意与你往来的人吗? 元初瑶看不看的清楚,元老夫人不知道,不过两位庶女有意无意的学习元初瑶倒是真的,意图用这种方式与瑶儿紧紧绑在一起。 瑶儿不介意,倒也无妨。 不过既然绑在一起,那日后定要一直如此才好,莫要见别人更好,就又转头巴上别人。 亦或是在瑶儿陷入险境之中,她们再一次选择冷眼旁观,真要是被她知道她们的选择如此冷漠,就莫要怪她做祖母的狠心。 做人都是偏心的,瑶儿这个孙女与她亲近,真心实意关心她,她还就较为喜欢把人往好里想的这个孙女,别人如何瑶儿不管,但瑶儿本身已经是做到姐姐该尽的责任。 元老夫人怅然,眼里徒然感伤,抬手轻抚元初瑶的发顶,语气带着叹息之意。 “你这孩子,怎就悄悄长大了。” 似是疑惑,又似迷茫。 元初瑶不明所以,只当是祖母见她们和乐感到宽慰,笑眯眯的顺势依偎进老夫人的身边,伸手抱了抱她:“长那么大只,自是要懂事,祖母莫要忧心,孙女会一直护着您。” 您只管平安喜乐即可,孙女会为你守护将军府。 绝不会让您年老了,还不安生…… 元初盈羡慕的看着元初瑶自然而然的抱着祖母,元初柔倒是敏感的察觉到点什么。 不过感觉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会给她带来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触。 “盈盈去看看冯姨娘罢,柔儿若是想去,也跟着去好了。”元老夫人眼中的目光恢复温和,三言两句的交代着。 元初盈心里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出错,让祖母不开心了,下意识往元初瑶的方向看过去。 元初瑶点点头:“去吧,有什么等会回来问也是一样的,或者到时候我帮你问也行。” 见她点头,元初盈才放下心来,笑笑的招呼元初柔一起去,既然祖母不是不高兴,那应该就是有什么想要私下与瑶瑶说。 元初柔非常干脆的跟着元初盈一起出了门,林嬷嬷已经恭候在门口,“两位姑娘随我来。” 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口之后,元初瑶才不明所以的问:“祖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把人支开肯定是有话要说,不过屋里随着二人离开,似乎有些沉闷,她需要一句废话来打破沉默。 元老夫人问她:“你不怪她们以前没有早一些把高氏的真面目告诉你吗?” 这一点元初瑶早就释然,她连前世的事情都能释然,“一点小事耿耿于怀,我大概会忙活不过来。” 她没有笑,坦然道:“一开始是有别扭之处的,甚至还有想过,要是父亲多多关心我,是不是有些事就无法发生,亦或是府里归祖母管辖,好些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发生,要是盈盈和柔柔早些告诉我高氏的真面目,我是不是也能更早走出高氏的哄骗之中?” 元老夫人蓦地沉默下来,心中的悔意再一次席卷而来,在她喉间艰涩得开不了口之时,元初瑶抬手,轻缓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她眨巴着双眼,语气理所当然道:“祖母为何要自责,你也可以想,但凡家里有个长眼的,许多事都可以不用发生,你儿子要是不会忙得不理家事,如何会长了高氏的气焰,你孙子要是耐心对着一个蛛丝马迹查上一查,谁又能瞒骗得了元统领,你孙女我但凡长了脑袋,不那么好骗,你也不用养老了,还得为府中的事务忧虑。” 元老夫人满心愁绪,愣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哪能那么想。” “对啊,哪能那么想。”元初瑶没有停顿的接上话,目光带笑,“过去的事情,谁也别想逃脱责任,谁也别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均摊下来,心里就会好过许多,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倒不如往前看。” “元初盈和元初柔自小就生活在高氏的欺压之下,她们不敢反抗,她们甚至不敢主动与您说话,她们自小看着姨娘受高氏掌控,在府里全部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她们不敢拿自己和姨娘赌。” 元初瑶笑意渐散,认认真真道:“受到不公的对待,她们也是受害者,从没人教过她们如何鼓起勇气对抗欺压,所以咱们不能怪她们怯弱。” 元老夫人喉间微堵,那么你呢? 她想问的终究没有问出口,好半晌才释然道:“是祖母想岔了。” 元初瑶摇头,“您是心疼我,我知道的。” 这句话终究是如一暖流,骤然闯入元老夫人的心间,她抬了抬头,抚手拭去眼角浑浊的泪珠,“你啊你,该让祖母如何才好。” 凭什么最早懂事的要是你呢? 她无数次想要开口,最终回味着孙女一字一句中的理解他人,到底是藏在了心里。 不曾想,她不说,瑶儿也是明白的。 “您别难过,过往种种不也是成了我们的经验么,你看如今,府中除去高氏母子三人,谁没有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元初瑶拍拍祖母的后背,不大自然的安慰着。 她一番话说哭祖母,委实是猝不及防,吓了她一跳,安慰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内心惴惴不安,是不是偷觑祖母一眼,观察祖母的神色变化。 谁能想得到祖母会突然落泪,常年笑眯眯的老人家,突然就哭了,真是教人慌张得头秃。 元老夫人回过神,就见元初瑶紧张得意图拽头发泄愤,好笑道:“你这是作甚?” 元初瑶一见祖母面上带笑,悻悻然的松开拽着发尾的手,顺势顺了顺乌黑的发丝,语无伦次道:“头发有点打结,对,就是有些打结。” 她笑的一脸尴尬,元老夫人倒是彻底解除心中烦闷,笑的欢快。 “对了,我们是过来想要问问您,凌大人家的嫡女生辰宴,不知该送些什么妥当。”元初瑶突然想到她们的来意,借此转移注意。 元老夫人并未抓着她的窘迫不放,顺势问:“小孩子怎么也大办生辰,可是及笄礼没有大办?” 第二百六十章 话真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是的,据说是她大伯去年出事,人没了,家中就没有办喜事。” 按照南夏的礼仪制定,已经分家的亲兄弟,喜丧是分开算的,由此可见凌大人有多会做人,兄长亡故,能停了家中任何的喜事不办。 尽管凌玲是凌大人最喜爱的闺女。 没有女孩子不期盼及笄的,那是她们为数不多的重要日子。 元老夫人长久不出门,不理世事太久,听闻这事,骤然一惊:“那这份礼不可太轻。” 元初瑶跪坐茶几边上主动泡起茶水,话说了那么多,有些口渴:“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请柬还是她托元初盈送来的,听说她们还挺点缘分。” 她细细说了元初盈和元初柔她们俩是如何在路上与凌玲结缘的。 元老夫人一听元初瑶说是凌玲主动送的请柬就有了猜测,听元初瑶解释完毕,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是她父亲有过授意,要她和你们接触。” 她话语微顿,强调:“确切点说是要与你有接触,想要与你交好。” 各个势力的往来,不一定是非得结姻亲,可以是双方主君相熟,也能是双方妻室相熟,再就是双方儿女相熟。 无论哪种关系,双方需要的就是一个理由罢了。 许是经过元初瑶的一通说明,元老夫人也觉得愧对元初盈和元初柔,干脆道:“莫要去外头买,我带你们几个去库房挑选,好东西一时半会买不到,日后看到在买回来攒着就是了。” 元初瑶见祖母已经恢复的模样,笑颜道:“别急,好不容易我坐下泡茶,您可得喝一杯再说其他。” 主要是让元初盈和冯姨娘好好说会儿话,免得话还没说两句,就得跟着她们一道去库房挑礼物。 元初瑶已经习惯许多事进行时带上元初盈和元初柔,也是防止有些东西她学了,日后又得重新教她们一起,不如遇上不懂的一起学好了。 一次性了结,多方便啊! 元老夫人不知元初瑶的想法,只当是她孝顺自己。 恰好林嬷嬷已经回来,听了元初瑶的话,端了几样可口的点心,用来给两人搭配茶水。 元初瑶自在的坐着,一直吃吃喝喝,丝毫没有想要去库房的意思,元老夫人才看出了她的打算。 “老身当你是孝顺,没想到你是要给你妹妹争取时间,有这想法直说就是了。” 元初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祖母自是待我多有宽容,但我也不好意思提这话,还不是脸皮薄害的,但凡要是厚一点,我早就说了。” 她这不要脸的话说的无比顺畅,惹得元老夫人笑个不停。 “ 才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是性子是越发的活泼了,如今也能做出你兄长那不要脸的架势来。” 元老夫人看着元初瑶的目光满是怜惜,“这样倒是比以前好的多了。” 元初瑶一见祖母又要开始感伤,赶忙打岔道:“谁还没个老实巴交的过去了,我还怪怀念以前单纯憨厚的模样,那时候您都是夸我乖巧可人,从没说过,我是个厚脸皮的。” 她砸吧着嘴一副很怀念的样子。 元老夫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林嬷嬷在一旁也说着好话。 元初瑶却是有些走神。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到了一定年纪还真就需要哄着,元初瑶坐这一会儿,算是看明白祖母多愁善感的一面。 她这祖母大概年轻时候也是个享福的,元初瑶仔细想了想,祖父虽然走得早,但她父亲绝对是个省心的人,甚至在她母亲离世的时候提拔了高氏。 府中一直都是有人管着,丝毫没有给上了年纪的祖母添麻烦。 这么一想,祖母应该也有许多年没有管过府里的事情。 如今高氏的所作所为,导致祖母的信念崩塌,多年来诚心礼佛理了个空,谁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元初瑶换位想一想,要是她诚心诚意的投入一件事情多年,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整个人大概也会陷入极大的挫败感之中,从而变得敏感,多思。 祖母年轻时候喜欢用软刀子插人,这么想来她的性子应该和温素有点像, 她出生氏世族却被嫁给了祖父,想必在家中并不是特别受宠。 唯有在家中不受宠,才没有底气与人硬杠,才会终年一脸温和示人。 不过难得的是个祖父或许比较宠爱她,所以才会有后来其他人眼中,较为狠辣的她。 元初瑶摇了摇头,纳闷,心道:怎么还分析上瘾,挖掘起祖母的过去。 好在元初瑶叮嘱过元初盈,她和元初柔并没有去多久,回来之后几人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 “莫要耽搁了,去库房里看看,也不知有没有适合送给小姑娘的物件。”许是有事情做了,元老夫人心里存了期待感,兴致还挺高。 人已经到齐,元初瑶也就不拖拖拉拉,笑盈盈道:“库房的东西,我还没有怎么仔细的看过,借着今日咱们好好过过眼瘾。” 元初盈受到元初瑶的影响,也沾染上了财迷的喜好,一听说要去库房,双眼亮得像是黑夜里的烛光,一闪一闪的:“要用库房里的东西送人吗?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些?” 她这些天真的话,要是放在以前,元老夫人定是会一顿训斥。 如今对她多了几分了解,倒觉得他她是信任自家人,才能够如此坦然的表达出来。 她的言行甚至是士族眼里的小家子气,元老夫人看开后,倒是觉得她有几分可爱,还有些许怜惜。 若是有人认真的教导,她如何会变成这样言行无忌? 元老夫人很有耐心的解释:“送给合适的人,自是不会不值得,咱们送出去,日后对方也是要还回来的。” 元初盈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还是有点儿亏,姐姐的及笄礼都已经过了” 元老夫人无话可说,这教孩子还真不是一个好活。 元初柔拉了拉元初盈的衣袖,希望她赶紧住嘴。 元初盈非常的没有眼色,拉着袖子往回拔了拔,满脸奇奇怪怪的看着她:“你拽我干嘛?” 元初瑶看着掩面长叹。 元初柔在元老夫人的目光下,无奈松手,顺手暴打元初盈一下:“就你长了嘴,就你话多。”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祖母的指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整个人都给打懵了。 她捂着小脑袋,稍稍退后一步,怕怕的看着突然恼羞成怒的元初柔,随即瞥开视线,看看笑的不能抑制的元老夫人和元初瑶。 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糗了。 “我……我……”她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要解释一下,最终看着三双等着她解释的好笑眼神,她摆了摆手:“好吧,是我狭隘了。” 元老夫人笑着摇头:“你这丫头。” 元初瑶倒是认真的给她分析:“及笄礼品不一定就要及笄宴上能还,还有寿宴、婚宴等等。” 反正只要有心,任何时候算上一笔,自然就还回来了。 当然也有那贪心的人,以为可以借着收礼来发财,还的时候故意给稍差的,真要是家里有困难,少数一两次还是能够被人原谅,不过次数多了,大抵就不会继续来往了。 这也是寒门和贵族之间难以长久来往的原因之一,门第之差,体现在许多方面。 想要融入贵族圈,若是没有本事,那就需要一定的资本,加上会做人,才能够逐渐融入。 不过寒门士子,要是有头脑的,借着别人送来的礼品发家,也是可行的。 一般初次送礼,本就是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存在,借着这笔钱,让其得力的兄弟去做点生意,但凡用心一些,一两次之后就能跟得上别人的节奏。 不过做生意这种事,和当官一样困难。 没有灵活的头脑,丰富的人脉,难以成事。 真正要靠的还是熬功绩,爬到一定位置,钱财自然就会滚滚而来。 当然,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收,就要看本人是否灵活。 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思维足够灵敏,才能规避风险,走上合适的道路。 到底是自家孙女,元老夫人可舍不得她们出门在外的时候被人嘲笑,故而有意的给三人详细说了说送礼之事的一些门道。 “各家,各有各的避讳,送礼之前,一定要对对方有所了解。” 元初柔听着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摸不清其中的门道:“如何才能够知道对方的忌讳?” 这个元初瑶就擅长了:“来往交谈间,对方府里的小道消息,尽管有些消息来源不一定是真确,但是避开也是好的,送礼不一定要送到心坎上,但绝不能在对方心里留下刺。” 宁可平平无奇,也不要戳人心窝。 “当然,他人的喜好也是能够去打探的。”元初瑶补上一句。 元老夫人接过话:“不过唯有求人办事,才会打探对方的喜好,这叫用心。 但若是些许平常礼数也打探别人喜好,会有种隐秘的心思被人挖掘的反感。” 元初盈摇头叹气:“真是难,送对了还不爽。” 元初瑶笑着道:“还是要看送的人是谁,要是心上人,亦或是好友,你也会觉得他们用心,但若是不熟悉的人,你便会觉得心思被窥探,心里头不舒服。” 元初柔赞头的点头:“胡乱打探,就好比姑娘走在街上,后面突然跟过来一个自以为是的登徒子。” 元老夫人多看了元初柔一眼:“这话说的不错,初次往来讲究的就是分寸。” 熟悉的人可以随意一些,没有到那个程度,最好不要有过分的举止。 “好生复杂。”元初盈头痛道,她没看到元老夫人在她说这句话时微微皱了皱眉。 她双手交叠,两个拇指上下翻着,思考一小会后,她忽而又道:“这是不是就像是做好事,也得挑时候,万一对方出糗之时,身份不合适的人突然出现帮忙,指不定还会被忌惮上。” 元初盈这番话,倒是令元老夫人心中对她性子急躁的评价瞬间散去,看着对许多事不耐烦的性子,实则是个知道思考的。 元老夫人当即就笑开了:“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要是你掉进水里,你会希望不喜欢的人跳进水里救你么?“ 元初盈点点头,深以为然:“所以要自己学会游泳才行。” 她不仅是个懂多思的人,还是个明白源头上杜绝事件发生的孩子,元老夫人心想着。 谁不喜欢聪明的孩子,其余的一些小毛病,基于这一点上,就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不得不说,元初盈的习惯,还有隐藏自身的作用,要不是她主动询问问题,元老夫人或许都会觉得这孩子就是个急躁,说话不经大脑的。 一行老小说说笑笑的来到库房,元初盈和元初柔又是开了眼界。 元初瑶也是,她虽然来过库房,也知道能被收到这里的东西都是贵重的物件。 不过为何贵重,属于什么材质,她却是不懂的。 元老夫人就不同了,知识渊博,一一给她们说了这些东西的材质、来历、以及一些重点物件的来源,还有假的会是用什么东西仿制。 一股脑的塞了满脑子的知识点,元初瑶训练出来的记忆能力,险些崩溃。 还是元老夫人见她们已经眼睛发晕,才作罢。 最后老夫人 让她们试着挑选礼物,就着她们的礼物又一通评论,给出合适的指点,才放她们三离去。 回去的路上。 元初盈脚步虚浮:“听祖母教导,好似回到以前初次在府中上课那会,教习眼神落过来,我就心惊胆颤,方才祖母眼神扫过来,我腿都在发抖。” 元初柔频频点头,秀气的脸上有些苍白:“从不知,学东西还会有如此吃力的时候。” 元初瑶无情嘲笑:“你们这是缺乏锻炼,久站不住,才会如此疲惫,祖母每日锻炼,身体自是比你们来得要硬朗。” 还胆战心惊双腿发软。 最多就是后脖子有点凉罢了。 她心有余悸的摸摸后颈,祖母的威严不像是外祖母一眼就能看的分明,简直是润物细无声,不知什么怎么回事,就突然怂了。 “不过,头昏脑胀是真的,方才努力记下的,现在已经忘了一部分了。” 一说到这个,元初瑶就心累,感觉方才的费心记忆都记了个寂寞,空掉的一小半记忆,她就像是丢失贵重物品一样心痛。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生辰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凌玲生辰那天,元初瑶是午后才过去。 一般相熟的或许会早上就过去,普通往来的,不会一大早过去打搅。 元初瑶带着元初盈和元初柔到的时候,恰好还遇上一同抵达的闫欣。 两方都在下马车,听着动静,一眼晃过去就瞧到了对方。 “娘,瑶瑶也来了,您先走,我跟她一起走。”闫欣意图丢下自家老娘,奔向好友。 元初瑶看到这边有长辈,自是主动过来,带着两位妹妹行礼问安。 武安侯夫人看着她很是喜欢,拉着手上下打量:“小姑娘长得真俊,早就听欣儿念着你教她武功的事情,成天欢喜的跟得了宝藏似的。” “小时候她父亲要教她,她还哭着说她阿爹嫌弃她不是男儿,如今倒是勤快的每日起来练习。” 武安侯这爵位封号已经说明闫欣家的体系,武安侯本就是擅武的,不过并不是个喜好参与官场的人,急流勇退,日子过得很是安生。 与温素家中不同的是,闫欣的兄长们极为出色。 元初瑶没有多加评价,有些话武安侯夫人能说,她却是不能说的,“我小时候也是不喜欢习武,现在主要是觉得能锻炼身体,咱们女子身体本就比男子来得弱一些,每日活动活动,舒身也舒心。” 武安侯夫人就喜欢这等得体的女孩,“哦?还能舒心,只听过习武强身健体,还不曾听说能舒心。” 元初瑶笑了笑,本就明丽的样貌,笑起来之时,恍若会发光:“咱身体好了,心情自也就好了,不然光是生病时吃的药,就能败坏心情。” 武安侯夫人眼睛恍了恍,小姑娘的样貌,委实亮眼,“是这个理,看来回去后,我也该好生动弹,不然总是这里酸那里僵。” 闫欣插话:“那你能学瑶瑶她祖母的那套功夫,据说老夫人每日早上都会练。” 听着如此不客气的话,武安侯夫人斜了自家闺女一眼。 偏生元初瑶完全不介意:“别说,我还学过,到时候教了你,你回家教伯母。” 闫欣开心的搂着元初瑶的胳膊:“行。” 武安侯夫人难得无言,平素在外头话少唯独爱吃的闺女,原来在朋友面前也有如此娇俏的模样吗? 还当她一直都是呆呆愣愣的样子来着。 而且撒娇难道不是该对着母亲吗? 教她更加意外的是元初瑶,小姑娘还真就愿意宠着闫欣,明明闫欣比她还大上一岁。 武安侯子女多,闫欣又是排行第三的闺女,年纪摆在这里,差不多也懂事了,她多数时候关注的都是比闫欣小一些的几个孩子。 时间一长就习惯了,也就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闫欣的变化。 闫欣还不忘对元初瑶的妹妹释放友好:“一段时间不见,你两位妹妹似乎长高不少。” 元初瑶疑惑:“有吗?” 元初盈看看闫欣看看元初瑶,“我和柔柔是有长高一点点,姐姐好似也长高了一些,所以平日看不出来,闫小姐不说,我也没注意到。” 大家一起拔高,自是无法察觉身边的区别。 别人一眼倒是能看的出来。 闫欣双眼微微睁大,不可思议道:“你看我作甚,拿我和你姐姐比才看出来她长高了?” 武安侯夫人想要提醒闺女不要那么直接。 元初盈并不害怕,伸手比划一下:“真羡慕闫小姐,我最近不仅长高了,还长胖了,都是贪嘴惹得,你就不一样,好吃却不胖,依旧好看。” 她的羡慕真心实意,说出来的话虽有讨巧的意思,但却不惹人讨厌。 闫欣眨了眨眼,欣然接受她的赞扬:“算你有眼光,不然绝不放过你。” 少女们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整个廊下似乎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武安侯夫人看的欢喜,心中突然感慨:年纪轻真好啊。 一行人走到内院,武安侯夫人才自行找熟悉的友人去了。 闫欣则是找个位置,和元初瑶姐妹三人坐在一起,互相说着近期的状况。 没坐多久,其他几个小姐妹陆陆续续的到来,坐在一起的人多了,便有好些人目光落了过来。 裴沐心坐在元初瑶对面:“这次来的人可真不少,方才还在门口看到靖王和翊王。” 元初瑶心里想着,这两位向来喜欢过自己的平静小日子,并不喜欢参与到有特殊意义的宴会中来,今儿是什么风,竟把他们给吹来了。 另一方面也能够确定,他们都来了,其他几位王爷肯定也是会来的。 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 人越多,宴会越盛大,越是方便浑水摸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正当她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凌玲携着一行小姐妹过来招待客人。 小姑娘今日生辰,穿戴华丽得体,裁制衣裳的布匹颜色较为厚重,裙底为红,衣缘为墨绿,偶尔点缀些许黑色的暗纹,金色的绣线闪烁着细碎的光。 上衣则是雾一般的紫,浅的像是一抹青烟,深沉中显出些许飘逸。 许是衣裳颜色不鲜亮,饰品尽量挑选剔透干净的样式,显得她整个人像是嫩得能掐出水。 她先是去长辈群中卖个乖巧,之后才过来和相熟的年轻一辈问好。 “元小姐,长得真好看。”凌玲一过来,本就水亮的双眸,一看到元初瑶,眼里就像是会发光。 她一句话,招来许多人的注目。 不过元初瑶的样貌不是那等娇柔的好看,属于男女通吃的魅力挂。 可清冷,可妍丽。 笑起来时更是山花烂漫般灵动多彩。 “凌小姐才是好看,嫩的让人想要掐一把。”元初瑶不吝啬的回以一赞。 实在是惭愧,别人夸她似乎永远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她的样貌。 唉,其实她也是有才华的。 元初瑶心情很是愉悦。 凌玲也是第一次与元初瑶往来,加上她说话向来直言直语,看到什么先赞扬一通,准没错。 不过她说完才反应过来,现场那么多的女子,她夸一个人好看,岂不是有把其他人不放在眼里的意思,待她目光闪烁,借着余光观察其他人,蓦然发现,其他人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高兴。 大概,这就是公认的好看吧! 凌玲没有就此掠过这一桌的人,而是坐下寒暄,“听说元小姐替浩然学院赢了云顶书院,当时我没在现场,光是听别人说,都觉得热血上涌。” 话题都是找出来的,凌玲显然深谙此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白天好办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谦虚的摆手:“我哪有那等能耐,真正厉害的可不是我,你是没看到那季家公子游刃有余的样子,我就是会点小功夫。“ “况且浩然学院和云顶书院的对决,是男学生的对决,我就是走个过场。” 谦逊是必须要有的,反正赛场上的她已经是个赢家,没有必要过分强调。 而且有时候,谦虚就是炫耀。 好吧,她就是在炫耀。 凌玲显然不是很懂元初瑶的套路,反而不断赞扬道:“你的本事在女子中已经是顶厉害的,莫要谦虚。”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表示赞同。 要不是碍着对元初瑶不熟,其他人也想真心实意的说几句讨巧的话。 元初瑶听着又是一笑,果真这等夸赞人的话还是要从别人口中听到才觉得舒爽,她笑眯眯的摆手:“哪里,哪里,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闻如意未免她们一直持续这个话题不停止,尤其是元初瑶欠扁的模样眼见就要收不住,她及时开口:“莫要一直夸她,什么时候也夸夸我,凌小姐可不许厚此薄彼。” 元初瑶顺势住嘴。 闻如意的主动显然不在凌玲的预料之中,一时间还有点卡壳,不明白这朵高岭之花,怎么就对她开起了玩笑话。 元初瑶好笑道:“闻姐姐你吓到她了。” 凌玲煞有其事的点头:“可不是么,吓到不知道什么样的赞美才能引起闻小姐的注意,夸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没我发挥的时候。” 还真别说,比起元初瑶摆在面上的好看,以及与众不同的武力值,闻如意成名太早,她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做过圣上都赞扬的文章,熟读史书,记忆能力强横,凡是看过的书籍内容都能信手捏来。 不说女子之间是否有人能够及得上她,连男子中都鲜少有人能比得过她。 不过说上几句话,她察觉到闻如意是有意转移她的目光,不要一直放在元初瑶的身上。 凌玲又说了几句问询点心合不合口味之类的话,然后就识趣的起身:“我先去看看其他人,待会再来找元小姐玩。” 元初瑶同样意识到闻如意突然出头的意思,等人走了之后,她才问:“闻姐姐方才有些突然,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如意不是个爱出头的人,会这么做肯定有更深一层面的意思,元初瑶本就对这场宴会抱着的警惕心,自是不得不过问一下。 闻如意下巴扬了扬,“看见凌玲身边的那人没有。” 元初瑶点了点头:“挺和气的一个人,难道她有什么问题?”不过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 朋友之间的互动,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人应该是凌玲非常要好的朋友。 闻如意红唇微抿,神色凝重,“重要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姑娘,她方才一直在盯着你瞧。” 元初瑶听着头皮一麻,心下一惊,“我还真没注意那么多。”当时人挺多,凌玲又热情的与她搭话,第一眼看到就是凌玲以及她身边的几位小姐妹,她小姐妹身后位置的人,她还真是没有注意到分毫。 现在看过去,那人的身高也不高,与凌玲差不多模样的娇小,若是站在前头还好注意到,偏偏站在后头,还真是难以去在意。 裴沐心和闫欣同样是一惊。 “会不会是觉得瑶儿长得好,才多看几眼?”裴沐心尽量还是往好的方向去想,不过仔细一想,要是她发现有人在不曾注意的时候盯着她猛瞧,亦是觉得有些吓人。 “她的眼神很不对劲。”闻如意摇了摇头,否定了裴沐心的猜测,“不是好奇和羡慕,也不是打量,就是死死盯着,有点恶心。” 像是要把元初瑶剥开看一样。 带着攻击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第一时间反应就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都转开。 元初瑶惊吓也就是一时,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孩子了,心惊之后反而有了反击意识:“我得去走走。” 无论这场宴会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又是否与她有关,在这些前提上,她都得熟悉一下凌家内院的大致情况。 熟悉一下各处路线的走向,哪些地方容易出现疏漏。 趁着白天多熟悉,晚上来临的时候就避开。 闫欣大吃一惊:“你不怕吗,显然是有人盯上你了,到处都是人,万一坏人就藏在人群中咋办?” 她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四下看着,连同元初盈一起,揪着元初瑶的衣袖,“你跟着我们一起,我们目标大,真想做什么,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连着我们一起对付。” 元初盈跟着点头,“姐姐莫要乱走,我害怕。” 元初柔也是一脸紧张:“别走。” 元初瑶诧异,好笑的摆摆手,“没有事,正是这会儿是白天,大家眼尖,稍微有点动静都会被人看到,我才更应该趁早熟悉一下哪些地方不该走,到了夜里才好避开。” 身边几个都害怕的不行,她只好说出心中所想。 闻如意也跟着起身,“沐心你看着她们几个,不要落了单,我同瑶瑶一起去。” 元初瑶微愣,“不用,我可以……” “你不可以。”闻如意斩钉截铁道。 元初瑶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所以最后她的探查路线,变成了双人行。 她们坐的地方是凌家内院的花园,虽说是入了冬,但还未开始下雪,花园里有精心养护,适合这个时节的植物。 这个季节又没有什么蚊虫,反而是最合适坐在外面享受微凉冷风的时候。 两人避着人群,悄然的从边缘走出花园,顺着游廊随意走着,虽说是要查看一下四下的路线,但也不能观察的太过明显,两个人正好一边闲聊,一边往外头走去。 “白天也还是要谨慎一些,总有人投机取巧,认为白天更容易没了警惕心,趁着时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闻如意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陪着元初瑶出来。 走出花园边上游廊的范围,两人看到另一处,这里处于内院往里的位置,应该是凌家姑娘的住处范围,倒是较为安静,不等元初瑶回答闻如意。 两人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 投机取巧才说出口,真就有人敢趁着白天偷鸡摸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异常的凌小姐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第一时间挡在闻如意身前,全然忘了自己上一次是怎么给闻如意讲道理。 说的那些保护别人也得保护好自己的话,全给忘到脑后,义无反顾的对闻如意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停下脚步。 闻如意看了她一眼,没有强求,往后退了一步。 借着难得的机会观察元初瑶的行动,这一看,还真给她看出点门道。 比起一些喜欢用环佩压裙的女子不同,元初瑶似乎早有先见之明,今儿穿的衣物,戴的头饰,没有一个是会有响动的物件,甚至行走间似乎比一般的裙摆要来的松缓许多。 她看着看着就看入神,元初瑶的裙摆除了内层,外层似乎有特意做了褶皱,无论腿脚动静再大,似乎都能撑得开,不会有任何束缚。 这时,院子里的奇怪动静消失,一阵脚步声传来,元初瑶往前的动作顿住,站着不动了,目光紧张的盯着前边。 “元小姐,你怎么在这?” 来人逐渐走进,赫然就是今日生辰宴的主要人物凌玲。 元初瑶和闻如意具是一愣。 好在反应及时,元初瑶解释道:“我二人随意走走,方才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这才贸然走近瞧瞧。” 闻如意也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平缓的问道:“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忙吗?” 凌玲摇摇头,笑的很清爽:“没什么,方才想摘些花,小丫头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让她去歇着了。” 摘花?元初瑶听着就觉得像个借口。 她很热情的笑了起来:“摘花啊,我很擅长,我来帮你吧。”必要时刻,她还可以辣手摧花。 一边说着,她一边战术前仰,一副要往里走的架势。 凌玲下意识退开一步,而她退开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元初瑶顺势往里面走去,闻如意也跟着走进去。 倒不是她不想站在外头预防万一,而是怕凌玲察觉到她行为的意义,无法才跟着一起进去。 元初瑶跨进院门,凌玲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等闻如意跟着进去,她才缓了一步,紧随进去。 走到院子里面,元初瑶的目光转了一圈,认真的找到花丛,几步靠近,看到地上确实是有滑到的印记。 “咦,最近几天没有下雨,你这里怎么这么湿?” 元初瑶踩了踩,一个脚印塌下去,土地很是湿软。 “方才小丫头摔倒的时候,打翻了要浇水的水壶,这才弄得四处湿漉漉的。”凌玲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元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了,摘花什么时候都行,莫要弄脏了你的鞋。” 听出她话中藏得很深的意思,分明是希望她们不要往这边走。 元初瑶退后一步,遗憾的点了点头,顺从凌玲的意思,“看来是帮不了你了。” 闻如意则是道:“帮不了就别打扰凌小姐,今日凌小姐还要忙活许久,咱们到别处逛逛。” 此刻的凌玲是不对劲的,不仅是元初瑶感受到,闻如意也有所察觉。 再就是这个院落未免太过安静,凌小姐身边不应该只有一个婢女才对,尽管有一个去歇着,为何其他的也不在? 要是说其他人去送那位摔倒的婢女,那么也应当尽快回来才是,她们在这里站了有一小会,却依旧不见一人。 元初瑶明白闻如意的意思,如果刚刚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那么凌小姐应该也是不想让她们发现,所以没有必要去探索对方的秘密。 稍加一想,元初瑶尽管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歇了探究的心思,流露出些许愧疚道:“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凌小姐好好歇息,闲暇了在一起说说话。” 凌玲似乎有些诧异,抬手轻抚发髻,“怪不好意思的,本该好好的招待二位,不过我是真有些劳累,本想借着机会偷个懒来着。” 她的话听着非常不符合她的身份,不过元初瑶和闻如意都觉得是在掩饰方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并未多想。 “那你好好歇着,我们先走了。”元初瑶没有多纠缠,很干脆的与之告别。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院内。 凌玲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放松,她稍微抬手,袖子往后滑,恰好露出她握着的两根长钉,垂眸半晌,察觉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她才手一反,长钉瞬间消失不见。 屋内的人似乎也放松下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再次传来,凌玲嘴角缓缓上勾,露出一抹邪气异常的笑意。 这幅画面元初瑶没能看见,她和闻如意走出院门之后,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生怕不小心看到什么东西惨遭灭口。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得藏着掖着。”元初瑶靠在廊下的柱子边上,露出凝思的神情。 刚才凌玲身上的异常实在是明显,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导致一个说话周全的小姑娘,不惜显露出强硬的姿态。 闻如意对细节方面总是有自己的见解,回忆道:“她似乎不希望我们进入屋内,她主要的目光放在你的身上,身形却随时可以堵住往屋里走去的路。” 比起元初瑶松散的姿态,她在外随时都是一副挺拔的仪态,没有任何松懈。 元初瑶当时的主要注意放在地上,她闭了闭眼,没有其他画面的干扰,她能更加准确的回忆到刚才看到过的场景。 湿润的泥地,花丛边上的叶片,并没有洒出的水渍,摘花的时候为什么会摔倒? 凌小姐从一开始就在说谎。 她听到是婢女摘花摔倒,还以为是爬树摔下来,但是院内并没有任何的花树,唯有花丛中有错落有致的花朵。 到底是隐瞒什么事情? 她睁开眼,满脸困惑:“她似乎并不在意我们已经察觉情况不对,甚至有恃无恐。” 尽管她们自己给凌小姐找好理由,是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对方的态度不仅仅是强硬,甚至有点挑衅的意思在其中。 怎么感觉有点不爽! 闻如意仔细一想,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凌小姐态度是强硬的,说话却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一丝丝的紧张。 难道是清楚她们不会傻愣愣的冲进去? 亦或是……她有把握阻止她们乱闯?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真的不对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别人家的事,管她作甚。”闻如意不以为意。 元初瑶耿耿于怀,倒不是被人冒犯,讨厌她的人多的是,主要是凌玲之前还真心实意的夸她好看,转眼就对她不假辞色。 如此落差,让她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她念叨着。 闻如意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这不是非常明显么,她就是不对劲,但是我们不好探听,容易得罪人。” 元初瑶谨慎惯了:“我知道不该去探究,但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偷偷的看一眼。” 偷偷瞧一瞧,总不会是坏事。 不然心里头就是觉得不得劲,感觉忽略了什么。 两人对视,沉默良久。 闻如意率先败下阵来,皱了皱眉,有点来气:“你要怎么去,万一里边有人呢?” 凌小姐也不知道有没有出来,里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真要是处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派人把守,元初瑶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元初瑶明白这个道理,笑着安抚道:“咱们先在附近转悠看看路线,天色暗下来,我再去悄悄的瞧一眼。” 闻如意一听这个情况,眉头皱得更深,满脸的苦大仇深:“你莫不是忘了之前我说过,有人在盯着你,咱们来探路线,为的就是不要走偏僻的地方,你还夜里去探?” 这一点,元初瑶还真给忘了,见闻如意火气有点大,挠了挠头,干脆放弃,“算了,不看就是了。” 她上前一步,揪着闻如意的袖摆往前走去,“不说这个,咱们继续逛逛。” 她还是非常知道好歹,既然已经有人盯上她,再去探听与她无关的事情,置身于危险之中,太不合算。 虽说心里还惦记着,不过也没有一开始抓挠般的痒意,放弃的非常利落。 闻如意不动,元初瑶没拉动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真的?”闻如意认真的打量着元初瑶,眼里有着怀疑,从这丫头以往的事迹来看,可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性子,她怎么就不大信呢。 元初瑶啧了一声,好笑又无奈的偏头顿住一下,“这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确实不会轻易放弃,可我和凌玲不过是初次正式认识,哪来的交情可言。” 真要追究这件事,也是因为觉得凌玲太过不对劲,不过她本来和凌玲就是初次相识,对对方的了解有限,所有的不对劲可能会是隐藏的性格暴露出来造成的违和感。 追查的想法不过警惕心重,她也在这场宴会之中,别看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发生在他们共同所在的场合,随时都有可能会互相影响。 好比他们这里突然发生火灾,大家都得逃开。 要是早点发现预兆,探查清楚,或许可以将‘火灾’熄灭在源头,亦或是早点带着关系好的逃跑也是好的。 一个情况未明,一个自身难保。 她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乱来。 闻如意听她讲的道理立得住,这才挪开目光,“那就走吧。” 两人再一次恢复之前随意溜达的模式。 …… 前院,比起许多喜欢男女一起招待的模式不同。 凌大人家中喜欢男女分开来。 否则男女一道,许多好玩的东西,男人们就不方便玩耍,当然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玩乐。 圣上身体逐渐恢复之后,接手许多事务的晟王,如今的位置反而有些微妙。 他的到来照旧引起许多人注意,几位殿下齐聚的场景,一时间教许多人浮想联翩。 郎中令这官职所代表的意思如此敏感,几位殿下竟然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接触,来的还如此齐整。 说不清是坦荡,还是另有筹算。 反正如今这个情况就是挺迷的,众人看不清,自也就认认真真的玩耍,而那些心理有数的人,更是不会多在意。 前院这些老的成精的前所未有的和谐,小的有家里人交代了,也是丝毫纷争不见,私下里打的头破血流的,在这里竟也默契的避开,暂时歇战。 这样的情况之下,谁要是有点动静都分外引人注目。 所以当廉郡王离开席面的时候,许多人都瞧见了。 正是这一个信号,让许多人也陆陆续续的开始走动,打破一开始的沉寂。 …… 元初瑶站在院子里闲着吹风,这处人比较少,而且站在这里还有些尴尬。 闻如意去更衣了,她并不想去,于是就只能闲等着。 本来是在屋里等人,结果这会儿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她待在里头反而更加尴尬,于是就出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约好的,尽赶在一个时间…… 元初瑶愣住,这上茅厕一两个赶在同一时间也就算了,为何一大堆的人凑一起? 真那么凑巧吗? 她胡乱转个身,看着陆陆续续还有人往这边而来,她看的专注,天色逐渐暗下来,灯火已经渐渐点了起来,她那双特有迷蒙的双眼,在灯火下显露出琉璃般的剔透。 下一刻,她拔腿往屋内走。 女子更衣的地方并不是共用的,专人伺候,四处都是干干净净,屋内通风,加上有熏香除臭,尽管多人同时,倒是闻不到什么。 “闻姐姐,你好了吗?”元初瑶摸着鼻子,隔着门询问里头的人。 闻如意待在里头沉默半晌,“你有什么事?” 实在是方便时刻,不方便开口说话。 再就是闻如意还从没有经历过上厕所时,被人问好了没的经历。 实在是内心复杂一片,要不是两人相熟,她都想出去捶她脑袋。 元初瑶干咳一声,显然也是不大好意思,“刚刚好多人过来,还真是奇怪,怎么都凑一起去了。”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闻如意大抵是能懂的。 闻如意确实听懂了,“你想做甚?” 元初瑶沉吟:“我想去逛一逛。” 方才还答应说是不乱走,老实待着,这会儿却又说这话,委实有些出尔反尔,不讲究。 “我希望闻姐姐帮我看着两位妹妹,我很快就回来。”元初瑶碍着隔壁还有人,不好说的太明白,不过还是努力的说服对方。 闻如意淡淡道:“滚吧!” 元初瑶傻笑一声:“得嘞!”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女婢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常说长嫂如母,闻如意虽还没嫁入元家,不过元初瑶还是打心底的敬重她。 再说闻如意也是为她好,否则何至于会注意到有人盯着她看,还时时刻刻拦着不让她乱跑,甚至主动陪同出来。 人全部都吸引到这边来了,这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倒是不担心闻如意。 元初瑶出来后,在廊下风口处站了一小会,想了想,还是打算从第一个察觉出问题的地方查看。 提步朝着内院而去。 走着走着,她觉得实在是太慢,不自觉就跑了起来。 谁知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人,元初瑶没刹住脚步,直直的撞了过去。 “唔!咳咳咳……” 对方似乎较为柔弱,她一个冲击过去,险些把人撞倒,好在她反应及时,拉住了对方的……腰带? 拉着对方站稳,她退后一步,定睛一看,元初瑶眉头微动,控制住想要皱眉的想法,尽可能的放松道:“廉郡王怎么跑这内院来了。” 内院也不是什么男人不能进的地方,不过是道理上,少进为妙,以免有什么事会说不清楚。 廉郡王似乎并没有这个顾虑,脸色苍白的站好,抬眼看清面前的人是元初瑶,立即就松了松紧皱的眉头,眼里绽出一抹笑意:“元小姐,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我与你还是有缘分的可言的,那么多的人,偏偏你会撞到我。” 他闭口不谈为何往内院走来,反而笑看着元初瑶,少年人的笑意很是纯粹,似乎看准了她无话可说,笑中明摆着洋洋得意。 要不是知道此人心里应该恨透她坏事,元初瑶还真要相信对方是个恋慕她的少年人。 “有没有缘分,还是要看我愿不愿意与你继续说话。”元初瑶错开一步,往前走去,站在他身旁,偏头看着他,缓缓一笑,“显然,我不会为你止步。” 说完就不与他啰嗦,这人来的方向就是她要去的方向,加上此人身世复杂,本身就预示着麻烦,他会出现在这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元初瑶暗暗嘶了一口气,凉风入口,牙齿泛冷。 廉郡王看着她步履如风,眉眼间渐渐的拢出一条竖痕,“去给风铃打个招呼,就说……” 他忽而顿住,回过头,“算了。” 不喜欢他,也挺好的。 圣上不死,估计就要轮到他死了。 他转身走出内院,一眼就看见聚在一起玩投壶的同龄少年们,若是他像他们一样,有家人护持,有规定好的路子可以走,是否能够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或许不记得了,但他小时候是见过她的,还与她说过话,向来喜欢好看之物的他,在那会就惦记上这个姑娘。 “咳咳咳咳咳。” 一阵风过来,廉郡王止不住的咳嗽,一直咳出眼泪,才稍稍缓和许多,胸腔内像是着了火,喉咙痒意竭力才得以压下,伤势早就好了,一些皮肉伤不至于让他难受至此。 有人给他下了药,想来是忍不下去的圣上安排人做的。 “呵。”他突兀的笑了一声。 他便是死,定也是要死在自己手里。 —— 元初瑶因之前撞到人,之后反而缓和下来,开始避开人群,借着之前走过一遍的记忆,完美的避过人群。 加上是要去探查,身边也没有闻如意跟随,她反而更加自在,翻墙的时候翻墙,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在经过一处风口的时,她再次顿住,听着属于凌玲的声音在花园女眷们之中响起,她才绕过一小段路,来到之前来过的院子。 这一次她看清楚院门的门匾,上头写着听雨二字。 听雨之内很安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元初瑶没有直接从大开的门口走进去,而是绕着院墙外走了一圈,寻找可以翻墙的地方。 废了不少的功夫,她翻墙入院,无声的落地。 如同砍柴寻找切入点一样,做什么事都有特别的切入点,找准了翻墙可以无声,落地也可以无声。 她找的这处墙头,不会正对着窗户,一落地她就躬身慢慢的挪到里屋的窗口下。 蹲在窗户下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么谨慎的吗?” 闻如意说了,凌玲并不想她们往里走,说明里面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正在发生中,已经办好了吗? 好生奇怪…… 元初瑶想了想,反其道而行,顺着墙根溜达到前头,直接放重脚步声,推门而入。 “怎么又回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疑惑询问,然后窸窸窣窣的往外走来。 元初瑶没有就此停住脚步,反而没有顾忌的往里走去,袖中的匕首早已握在手中,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心跳提得高高的,开始加快。 那人从里屋走到堂屋时,元初瑶刚好跨过门槛,宽大的袖摆遮住了她手中的匕首,她愣住一下:“凌小姐呢?” 穿着女婢粉衫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含笑道:“小姐刚刚出去了,这会应当在前头招呼客人,你若是找她,可以直接去前头。” 元初瑶困惑的站在原地不动:“不是她叫我过来的吗?我没有在前头看到她啊?” 女婢的笑脸有一瞬的顿住,她似乎察觉到自己举止的不妥当,目光紧紧的锁住眼前的人。 元初瑶迷蒙的双眼,这会儿倒是应了一脸茫然的模样,她走上前,没有防备的坐在茶案前,“要不你去叫一下凌小姐,她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苦恼的神色和轻松的姿态,令女婢有一瞬的迟疑,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来到元初瑶对面坐下,“我家小姐应该是有事,看门的婆子有事回家一趟,我一时走不开,若是小姐叫你过来,应该等一下就会回来赴约。” 元初瑶看着对方的手扶在烧热的水壶上,脸色一变,霍然起身,踩着茶几一跃而起,握着匕首直冲而下。 女婢骇然一惊,提着水壶甩了过去。 元初瑶动手太快,女婢不及反应,没有注意脚下,踩着垫子滑到,往后倒下。 滚烫的水壶朝着元初瑶而去,女婢眼里露出恶毒的笑意,她嘴角还来不及勾起,蓦地变得惊骇欲绝。 第二百六十七章 猝不及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恰好今天元初瑶穿了一件款大袖子的衣裳,尽管宽大的袖子会影响她的行动,她还是穿了。 只因为遇到像开水壶这样的东西,她可以借着厚重又宽大的袖子拂开。 掷向她的开水壶,就这么被她拂向了狡猾的女婢。 “啊……” 持续性的惨叫声在屋内炸开。 元初瑶借机扑上去,不顾对方浑身湿淋淋,借着重量压制,摁住对方,厉声道:“说,你是谁的人?” 缓过疼痛劲的女婢半边脸烫红,她非但没有回答元初瑶,反而带着恶意的笑出声:“你问这个有什么用,你来晚了,狗皇帝老而不死,想要先送我等下地狱,那我就送他的儿子们下地狱。” 元初瑶因她神神叨叨的话恍惚分心,没看到女婢没有闭上的一只眼流露出的狠辣。 手中摁住的人忽地一动,元初瑶下意识想要摁紧,没反被对方骤然大力的反击,身下的人屈膝撞击在她腹部。 一瞬间的疼痛袭来,胃部受到袭击,反胃的呕吐感袭来,元初瑶捂着腹部蜷缩起来。 剧烈的疼痛令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刷的一声响,她不敢等缓和好再起身,而是第一时间凭感觉就地一滚,闷声撞击地面的声音距离她很近。 待她借着滚地的动作起身,那位女婢正拔出插在地上的刀子,元初瑶握着匕首的掌心有着发热的潮意,她竭力握紧唯恐抓不住。 心跳越来越快,好在并未乱了。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这是她至今以来,第一次正式御敌,也是第一次遇上够狠的敌手。 下一瞬,二人同一时间扑向对方。 某一个瞬间,她的耳朵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所有的关注力都集中在对方的手脚之上,前所未有的专注,试探的突刺未果之后,二人默契的退散开。 元初瑶不等对方反应,正在退的身形一晃,再一次不要命的扑上去,女婢悚然一惊,抬腿就踢,元初瑶不闪不必,给了她一个抱腿摔。 女婢被撂倒在地,紧要关头,谁也不敢疏忽大意,她抬起刀子乱划拉,元初瑶闪避开后,她就地起身。 元初瑶心下有些可惜,沉着气息,没有着急。 对方直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方似乎比她要高出许多,甚至还挺壮实。 女婢直接扯开束缚的衣物,元初瑶脸色异常差劲,对方竟是个男人。 “呵,有两下子。”男人咳了咳,显然是刚用回原来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一个男人混进女子的后院,要么是凌玲有问题,要么就是凌玲已经遇害,之前她看到的是个假货。 要不是眼前的人突然来这一手,元初瑶自认是辨别不出对方的性别,这易容手段分明非常的高明。 元初瑶脑中思绪纷飞,除了许连夙的易容手段之外,她还真没有见过更加高明的易容手段。 难道许连夙和廉郡王或祝亦安还有联系? 当前的情景不允许元初瑶多想,男人已经解开束缚,刀子划拉一下,发出簌簌的风声,可见对方臂力很是不错,又快又有劲。 元初瑶看着是个姑娘,但她习武以来,向来有种不畏生死的莽劲,再一次率先动手,用的是回旋踢作为试探,恰好踢到了对方的胸口。 为避免对方之前腿被抱住的风险,她收腿飞快。 “啧……”男人后退一步,诧异的看着她的裙子。 元初瑶亦是退开一个安全些的距离,她有预感,对方也要主动出击了。 感谢知心改造的裙摆,否则这个回旋踢大半是踢不开的,裙摆的改造是结合了崇歌坊舞娘的裙摆制造的。 未免被人看到觉得不庄重,改的很隐蔽,她不踢腿是看不出来那些藏在内层的褶皱,最多就会觉得外层剪裁有些奇怪,似乎有很多分叉。 不过分叉之间虽然开到腰际,但是布料直接相互交叠,是看不到里边的情况,倒是给人一种新颖的感官。 虽说她知道自己裙子的门道很是让人吃惊,但是对方可劲的看她裙子,还是值得恼火的事情。 火气刚上头,对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飞踢一脚,元初瑶险而又险的退开,下意识拿左手去推挡,震得掌心发麻,背过身甩了甩。 不等她继续警惕,对方忽然往屋里跑去,元初瑶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一边跑,她一边从袖子中掏出一把连弩,这就是她非要穿大袖摆长裙的门道。 连弩才搭好,她已经慢了好些距离,对方进了里间,她不敢过于迅猛的追击,生怕会有机关,速度更加慢了下来。 令她觉得意外的是,并没有任何机关存在。 也是,要是没有她的话,对方的行动应该是万无一失。 “你跑不了的,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过来吗,你应该知道的,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姑娘,你猜猜看,她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 元初瑶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想说两句话,糊弄糊弄对方,糊弄不了也没事,主要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不曾想一进去,就见那人从床底下拉出一人,那人即便是泪水糊了脸,嘴里塞着布,穿着里衣,瑟瑟发抖,她还是认出了对方,不正是那个夸她好看时两眼发亮的凌小姐么! 当时元初瑶不知道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那个男人因为她糊弄的话给整犹豫了,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已经瞄准射击。 嗖的一声,一箭射穿了对方的脑子。 呜咽声戛然而止,凌玲无法控制的瑟瑟发抖,男人刚刚抬起手想把刀子架在她脖颈上,手突然就没了任何力气的软了下去,扑通一声,倒下。 这声响动,惊得凌玲更是抖了抖。 连弩的箭矢细小,做工精锐,远距离有大型连弩,近距离的小型,更是迅猛惊人。 元初瑶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杀了第一个人。 当即有种恶心感袭上心头,目光往下,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双眼,以及地上渗出的血液,在屋内火光下晶莹浓稠。 “呕……” 元初瑶扶着一旁的柜子,吐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下雪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等她缓过来,看到的就是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凌玲,哭丧着脸,巴巴的看着她。 “你怎么回事?”元初瑶并未第一时间去解开对方。 谁知道凌玲到底会不会是无辜的,而且要是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就杀了对方。 偏偏对方没有杀她,并且还留了人看守。 意义何在? 看着元初瑶严肃的神情,凌玲缓过神,倒是机灵的解释:“我对他们说了,府中有密道,但是密道内有机关,我带他们去看了入口,他们想留着我带路。” 元初瑶听完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想了想,“委屈你一下,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不管凌玲是不是无辜的,都不是她能杀的人。 郎中令这个职位意味深重,圣上肯定会详细调查,届时是好是坏,由别人去定。 凌玲点了点头,“我懂,你带我过去。” 元初瑶目光一扫,落在她发紫的唇瓣上,“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就去柜子里翻找出一件厚实的斗篷,以及鞋袜之类的东西。 给人穿戴好,她才领着人出去。 元初瑶很谨慎的找了一件带帽子的斗篷,“我不知道外头还有没有对方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出声。” 在此期间,她还给凌玲稍微整理了一下。 擤鼻涕的时候,凌玲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双手绑在后面,自己来根本不行,要是挂着鼻涕走在路上,绝对会被人看出有异常。 帽子很大,凌玲上半部分的脸都能够挡住。 元初瑶收好连弩和匕首,才带着凌玲一起往外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走在路上,元初瑶率先打破沉默,缓解凌玲紧绷的情绪。 凌玲小声道:“回到院子的时候,昨夜没有睡好,一直在记着如何待客,和你们说过话之后就觉得很累,我带着苏妍和她表妹苏玉一起回来的,结果她们两一起袭击了我。” “表妹?”元初瑶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坦露出来的胸膛,简直比她还要平。 嗯……这个形容不大恰当。 “刚才那个是个男人。”元初瑶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件事,反正刺激已经够多了,凌玲看起来挺耐造的样子,应该不会在意。 凌玲微微顿住一下,“不要告诉别人。” 元初瑶“嗯”了一声,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 随即想到现在是要带着当事人去告状,她还是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会与你父亲说清楚。” 以免对方不知情况,让别人也进了房间,到时候凌玲的名声就要坏菜了。 这年头像她这么有责任心的救命恩人已经不多了。 凌玲放下心来,“元小姐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要知道,被那人从床底下揪出来到时候,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谁知道一支箭咻的一声响,从她身边飞过,刺中那人的脑袋,她亲眼看着那人从她身侧倒下。 原来书中说的是真的,脑袋真的是一击毙命最合适的地方,她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甘,那人想杀她。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一下。 或许是元初瑶的那番话,导致那人以为外头已经有人在戒备,他逃不出去,必须拿她做人质,才会一改原先的打算,结果念头还来不及转动就死了。 元初瑶双手拢在袖中,摸了摸还在发抖的手指,以及口腔里呕吐之后,漱口后尚且留有茶叶苦涩的味道,无一不是在说明,她现在根本就是在硬撑。 她现在浑身发软,纯靠意志力在撑着。 “还是幸运罢了。”无论是重生的幸运,还是天生拥有的资本,都是一种幸运。 生与死之间,才能够感觉到,这种幸运有多重要。 两人途径花园的时候,那里已经空了,一群绿衣婢女正在收拾,其他人应该是去了待客的厅堂里落座,等待晚宴正式开始。 “她会在哪里?”元初瑶问身侧的凌玲。 “前院,苏妍说过,她是来杀人的,要杀的是几位殿下。”凌玲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冷静,慌乱的心逐渐也平静下来。 元初瑶停下脚步,侧耳聆听:“你听到了吗?” “什么?”凌玲满是迷茫。 两人站在外头,忽然元初瑶感觉到脸侧一阵冰凉,她醒过神:“前头打起来了,看来用不到我们了。” 也是,真要是什么事都靠她们女子,那男人们还当什么官,做什么保家卫国的大事。 不过利用女子办事,这种事也不知道是廉郡王的手笔,还是祝亦荇的手笔。 虽然她没有看到有关于祝亦荇的任何手笔,她还是下意识的怀疑,听凌玲的意思,苏玉是苏妍的‘表妹’,是第一次来,凌玲自己也不认识。 但是苏妍是凌玲认识已久的小姐妹,平素关系极好,显然苏妍就是个女子无误。 无论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都不可能长久。 女子之间一起泡澡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活动,一时半会儿扮作女子可以,长久是绝对无法做到。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不就是靠亲亲密密的坦诚而培养起来的么,要是做什么都参与不了,哪里可能会成为亲密的闺蜜,那么利用苏妍的人,和利用‘苏玉’的人,会不会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呢? 两人完整同一个任务,却也是有可能隶属不同的主人。 好比季康,他帮廉郡王试忽悠过她,但季康却是圣上的人,想到这里,元初瑶忍不住吐槽:为官者果然心脏。 官场一道,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他们的手下也是奇奇怪怪的,导致她每次遇到不同的风格杀手,都会因此联想到相应的主人。 不过祝亦安手底下也有连大家那样的手下,甚至整个崇歌坊里都是女子,苏妍和祝亦荇的关系,应该是她 想多了。 “下雪了,真美。”凌玲语气中有点小惊喜。 回过味之后,她自己都有点傻眼,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有空发出惊喜的赞叹。 元初瑶方才就察觉到了,脸侧那一下的冰凉,或许就是雪花落在她脸而融化。 “是挺好看的,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呵出一阵白气,紧绷的心绪缓缓的放松下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元将军那个劈柴的闺女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等意识到模糊的打斗声早已消失,元初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手脚冰凉。 “可以过去了吗?” 一旁传来凌玲小心翼翼的询问,显然她也感觉到冷。 元初瑶那外院的方向瞧了一眼,而是反问:“你父亲与你母亲感情如何?” 凌玲没有回答,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外院不用去,她父亲应当会进来查看内院的情况。 她主动道:“有点冷,咱们找个能看到外头的屋子坐着等吧。”再不找个温暖的屋子,她就要站不住了。 斗篷很厚实,应该很暖和。 不过她之前受到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天还不容易干,里面冰凉凉的,而且她后知后觉感受到脸颊在发烫,看来生病是无法避免的,但她还是想要早点回归温暖的怀抱。 元初瑶抬了抬下巴:“喏,外边的人已经来了,你可以同你父亲去解决你院子里的情况,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她不忘补充一句:“劳累你还绑着。” 凌玲很客气的摇摇头:“应该的。”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元初瑶如此谨慎,更显得她的靠谱。 凌玲看着父亲走过来,抿着嘴,眼泪就开始往下滚,人还没走近,她就呜咽一声叫出声:“阿爹……呜!” 她像是一只醒来后找不到父母的幼崽,呜呜呜的很是委屈,跌跌撞撞的直接跑了过去,全然没有顾及到凌大人身后的其他人。 来的不止是凌大人一人,那些人或许拿下了假的凌玲,明白是里头出了问题,这才带着人马匆匆进来。 凌大人在看到犯事之人时,已经抱着最差劲的想法而来,可在听到闺女的声音时,还是心神颤了许久。 看着人朝着他跑了过来,小姑娘的帽子因奔跑而往后落下,暴露了没有整理好的凌乱发丝,显然是受了不小的苦。 “大人!” 好几个护卫警惕的挡在前头,唯恐再遇到外头的那种事情,谁知道突然发难的会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还顶着小姐的脸。 敌人会不会做了双重准备,来个出其不意,谁也说不准。 凌玲浆糊般的脑子在这一刻显然也回过神来,“阿爹,我被坏人挟持了,好在有人察觉不对救了我,坏人还在屋里,需要您找母亲过去处理一下。” 有些话说得很隐晦,但她相信阿爹能听明白。 凌大人显然这会儿思绪转的很快,一定要她母亲去处理,肯定是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他也听到了那句有人救了她,抬眼望向另一处,看着正在和晟王一起说话的小姑娘。 倒是眼熟,不就是元将军那在家劈柴的闺女么。 如此刻苦的小姑娘,估计就是她救了玲子,不过玲子倒是懂得回护对方,没有明说是谁救的自己。 元初瑶看着直直朝她走来的祝亦安,下意识朝旁人看上一眼,发现他们的专注力都在凌玲身上,才眨眨眼:“你也来啦,外边情况可还好。” 本来她是想问他有没有受伤,不过看他衣物都没有乱上一分,怎么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便改口问外头的情况。 祝亦安与她目光相接,眼里便带上笑意,任由她打量他的情况,“你兄长帮了一把,你这又是救了人?” 他发现元初瑶的能力似乎越来越厉害了,总是能够准确的发现问题所在,及时救下需要被拯救的人。 “幸好有你。”他有些感慨。 在外院他是有看到凌大人失态的样子,一路进来始终不曾开口,甚至刚刚凌小姐唤阿爹的时候,凌大人明显的踉跄了一下。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有时候着实令人动容。 像他们这样的境况,父母与子女关系淡薄,鲜少会有深厚的情感。 他从凌小姐眼里看到了依赖,也从凌大人眼里看到了心疼,此刻凌大人正在给凌小姐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元初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了解释的欲望:“我怕她也有嫌疑,才没有给她松绑。” 说罢她忽然意识到,她竟然在担心他会误会她的用意。 祝亦安偏头看向她,小姑娘有些羞涩,他双眸中盈满了然温和的笑意,语气似叹:“我知道。” 恰好此时,凌大人领着凌玲走了过来,身后已经没有跟随的人。 他拱了拱手,“殿下,我已让人去内院搜查,小女院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杀手,麻烦您同我一道去看看情况。” 元初瑶和凌玲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祝亦安和凌大人,不是很懂为何还要让祝亦安去凌玲的院子里查看。 “你作为见证者,也随我过去一趟。”祝亦安招呼元初瑶跟上。 元初瑶在原地停顿一下,才沉默的跟了上去。 凌大人察觉到凌玲兴致也不高,甚至还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似乎对那院子里的情况有些抗拒。 祝亦安走在最前面,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一直到屋内,看到死相惨烈的尸体,才恍悟过来,扭头看向脸色有些惨白的元初瑶,瞬间抿紧了嘴。 祝亦安忍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元初瑶,“你随我出来。” 不仅是他意识到里面的情况对于女子而言难以接受,凌大人也嘱咐凌玲:“你也出去,阿爹看看情况。” 凌玲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今后她一定要换个院子,绝对不要再住在这里,不然每次走进来她都会想起这里死过人。 还会记起自己在这里经历过的恐怖事件。 不等她胡思乱想的筹划今后住在哪里,就发现晟王殿下带着元初瑶往更外边的地方走去,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一个人站在堂屋里,很想也跟着出去,一个人独处怪让人害怕的,要是有一张床就好了,她好累。 那两人出去一定是有什么话要私下说,她硬扛着没跟出去,用乱七八糟的事情填满大脑,意图用来抵抗席卷而来的恐惧。 元初瑶跟着祝亦安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前头的人就回过身来。 第二百七十章 了结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走在左前方,所以他转身那么快,两人也没有撞到一起。 元初瑶抬头看向他,困惑道:“怎么……”了? 他没有言语,伸手抚在元初瑶的后背,俯身靠近,自然而然的覆在她的唇上,很轻的一个吻。 “别害怕。” 他的掌心是热的,唇是凉的。 元初瑶愣怔的看着他,“嗯。” 她想要说我不怕,奈何清晰的委屈让她再也强撑不住,脑袋轻轻的抵靠在他怀里,第一次杀人的害怕无法控制的爆发而出,她不管不顾的环抱住他的腰际。 祝亦安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背,沉默又温柔。 一直持续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元初瑶才抬手拭去眼角残存的泪意,她不大好意思的看着他衣襟。 好在祝亦安的衣物是深色,灯火朦胧,并不能辨认出他的衣襟是否被她眼泪浸湿。 祝亦安盯着她微红的眼尾看了一下,才开口道:“站我身后去。”这幅样子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比较好。 元初瑶以为是她眼睛肿了,很干脆的站到他身后,垂首低垂双眸,一副乖顺的样子。 凌大人走出来看到如此情况,丝毫没有怀疑,私下他们保皇党都已经知道,晟王是圣上定下的太子人选,站在他身后才是理所当然。 “我已经听小女说了,多亏元小姐,要不是你,小女恐怕凶多吉少。” 人站在哪里都无法阻挡来自一个父亲的感谢。 元初瑶很谦虚:“不过是恰好遇上罢了,当时我也有些乱来,希望您别怪我擅闯凌小姐院子。” 她的行为也就是在凌玲遇险的情况下属于合理状况,要是凌玲并没有受到任何难事,她的行为就是不正常的。 在别人家里,擅闯主人家的院子,鬼鬼祟祟的行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凌大人心宽后倒是爽朗的笑了:“凌小姐倒是肖父,元将军也是个讲究人。” 这个讲究人很有深意,不过放在这里,明显是褒义。 元初瑶在别人夸她的时候保持谦虚,奈何一听到是赞扬父亲的话,就有点抗拒不了:“好说,好说。” 说完她自己禁不住莞尔,这都说了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元小姐是个爽快人,日后还要让我家玲子与你多学学。”凌大人善意的笑了笑,招呼凌玲过来,“快谢谢人家。” 凌玲乖乖的走了过来,朝着元初瑶躬身行礼:“多谢元小姐救命之恩,待我风寒好了之后,可否能上门感谢?” 上门感谢是理所当然,不过她还是很注意的解释:“我不会大张旗鼓的,我悄悄的去,就当是咱们女儿家的往来,不会让坏人知道是你救了我。” 元初瑶不再谦逊,而是点点头,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哭过的窘迫,认真的看着她:“好,我等你来,现下你需要一个温暖的屋子,好生喝点药再睡一觉。” 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和谐,凌大人看着很是欣慰。 长辈的关系,到底还是需要延续的,很显然危险过去后,带来的结果还是好的。 凌玲吃惊的看着元初瑶红红的眼眶,她自己哭了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想到元初瑶也哭了。 难道是……殿下训斥她了? 据说晟王殿下敦肃候府有渊源,与元统领关系很好。 元初瑶涉险救下她,作为其兄长的好友,自是要说教一番,真是……好可怜。 一定说的很过分,元小姐这么厉害的人都给说哭了。 凌玲看祝亦安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殿下未免太过分,元小姐如此好看的姑娘,他竟然舍得把人给教训哭。 元初瑶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已经在凌玲的脑海里引起众多误会。 “有点情况还需要找元小姐了解一下,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问话,你不要担心。”寒暄过后,凌大人恢复严谨的一面,不过面上还是带着长辈的温和,并没有突然严厉。 元初瑶已经从祝亦安身后转到身侧,从方才凌家父女两与她说话的时候,就迫不得已走出来。 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就是哭了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元初瑶尽可能的理清思绪,一本正经的从有许多人去更衣开始说起,延续到吃食上似乎出了问题,提议凌大人要趁早请太医过来诊脉。 之后再说起她对两位‘凌小姐’的区别,从而产生的怀疑,事无巨细的一一说明。 完全不需要凌大人一一询问,她连怎么潜入院子内的思路都给讲解一遍。 最后她有感而发,对已经有些熟悉的凌玲道:“凌小姐日后出门最好配备几个会武功的婢女,近期感觉危险的事情特别多。” 她不知道是自己比较倒霉老是遇到事。 还是别人比较倒霉,她去的地方总是有坏事发生。 小日子过的,真是太难了! 凌玲还真就记下了,经此一事,没有人在身边护着,她也是寝食难安,元小姐给了个提议,倒是解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慌乱心绪。 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呢! 元小姐真是个好人。 凌大人不得不感慨:“虎父无犬女,元将军教得好。” 元初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教得多的其实是李叔,不是她爹。 她爹也就偶尔陪练,再就是教了她特殊的训马技巧。 这个不好解释,解释了反而尴尬,姑且就让父亲领了李叔辛苦的成果。 接下来的事情,凌大人应该可以处理得很好,元初瑶主动提出告辞,再一次提出:“凌小姐脸色不大好,赶紧让人过来看看情况,喝点药早些歇息。” 凌大人非常赞同这一点,领着闺女过去找起母亲,元初瑶则是回到宴席上,大家已经知道了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便是有那没见过的,在多数人冷静等待的时候,也不会没眼色的跳出来咋咋呼呼。 经过请来的太医诊断,大家才松了口气。 好在下的药为的就是不让人引起警觉,甚至连泻药都算不上,姑且也就是一些助消化以及利尿的药,吃多了到一定的时间就容易想上茅厕。 第二百七十一章 哭过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事实上,元初瑶不算是第一次杀人,不过前世恨意太深,杀了人之后还没来得及难受,她也死了。 到底还是不同的,当她生活尚有余地,杀了人之后还清醒的看着,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她双眼不敢闭上,似乎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分外艳丽的红。 以及……跟着祝亦安回去之后,血液变得发暗的色彩。 那尸体也是极其吓人。 活着的人或许心灵可怕,但远没有生命消逝那一瞬,活力逐渐暗淡,变得僵白来的吓人。 元初瑶心头萦绕着一团看不见的阴霾,每一次喘气,没了着落一般,不上不下,堵在胸腔内,散不出,收不拢。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知心都感觉到元初瑶沉着的脸,似乎藏着一股暴躁。 略显僵硬的扭头看知心一眼,她感觉有人在说话,但心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听清:“什么?” 知心大着胆子去探探她的额头,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今日衣物穿的不够,你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 方才还下雪了,莫不是着凉了? 元初瑶摇摇头,闷闷的发出个气音:“并没有,就是刚刚杀了个人,感觉有点奇怪。” 实在是恶心太过,加上晚上没吃东西,现在有点头晕眼花,怪不舒服。 知心震住,结结巴巴的:“杀……杀人!” 太突然了,她压根没想到这茬,方才还在想着凉了得让厨房里煮点暖和的药茶还是煮点红糖姜茶,话题徒然一转,落到杀了人上,惊的她头皮都要掉了。 元初瑶软软的靠到知心的腿上,鼻音严重,瓮声瓮气道:“晚上你同我一起睡。” 自己一个人睡怕是要做噩梦。 醒来身边有个人,心里会安心许多。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难受了就是需要别人的关爱。 知心无措的点了点头,“小姐要不要先睡会,到了我在叫醒您。” 可能是知心的腿太软,元初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闭上了眼,努力忘记过深刻的记忆,每当画面要重现的时候,她就睁开眼,复又闭上,想要借此打破连贯的画面。 好似真的起了作用,元初瑶舒坦许多。 睡得浅,车轱辘声一停,她自己就给吓醒了。 “到了么?”元初瑶嗓子感觉有点干,说话的语调有正常苏醒过来的朦胧,也有惊醒的警惕。 “到了。” 知心回着话,不忘上手体贴的为她整了整衣物,这才先一步出去为她打帘。 走出来,外头风一吹,元初瑶头脑为之一清,本就没多少的瞌睡,立马就一扫而空。 烦闷的心情似乎也随风消散不少。 元初盈和元初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元初瑶没有笑意的面上,多少也能看出她此刻不想多说话。 走到分叉路口时,元初盈用那双担忧藏不住的大眼看着她:“姐姐好好歇歇,别熬太晚。” 元初柔没说什么,不过眼底的忧心忡忡同样令她小脸满是严肃。 “嗯,没事。”元初瑶笑了笑。 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无力,很是勉强。 两人看着更加担心了。 元初瑶摆摆手,示意二人放心回去,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进了院子,并未回头看身后两人的反应。 “到底出了什么事?”元初盈完全想象不出来,元初瑶出去那会,到底做了什么,亦或是有谁对她做了什么! 一想到有人对她做了什么,元初盈突然就紧绷起来。 元初柔翻个秀气的白眼:“那你刚刚干嘛不问。” 元初盈“哈”的一声,“那你又干嘛不问?”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悻悻然的收敛了气焰,元初瑶放下脸色的时候,她们哪里敢乱问。 想起以前不小心问到不该问的问题时,元初瑶那忽然流露出来的笑容,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所以,一旦是元初瑶自己不想说的话,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问,就算是内心非常担心,也绝对不愿触她霉头。 元初瑶进了屋之后,才舒展了一下,温暖的室内,舒服的令人喟叹出声,她深吸一口气,呼出胸腔内的郁闷。 “嗯~”她动了动脖颈,回到自己的地盘,浑身的戒备都卸下来,她解开厚重的外衣,袖袋中拿出来的匕首和连弩,一个放在枕头下,一个挂在衣架上。 自从上一次祝亦安受伤来到她这里,她的装饰武器就不再用长枪以及长矛之类的东西。 屋内不够大,这种武器很难施展。 真要是有人和她打起来,这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就不适用,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的武器也都不再藏在明面上,以免打起来,自己的东西,成了别人的助力。 一个被她改造过的屋子,她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最能够让她放松下来的小窝。 “小姐,大将军和元统领过来了。” 圣旨已经下过,元将军成了真正的大将军,正式的中朝官领袖,执掌统兵征战,总理军事,位在三公之上。 元初瑶大致知道父亲为何会过来,想来是她帮忙的事情凌大人或许告诉了兄长,兄长顺便告诉了父亲。 她披上厚实的衣物出了里间,穿过长廊,掀帘进了堂屋里头,目之所及,父亲正坐在她换新的靠椅上,喝着知遇奉上的茶水,兄长元景琛则是站在那里,没有坐下的意思。 “爹爹,阿兄,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元初瑶没有直接说,而是先一一问好。 也就是自家人,她才敢如此直接。 元振闲适的目光转了过来,落在元初瑶身上,满是包容的好笑:“你现在知道给圣上出行清道有多难了?” 元初瑶不可避免的想起今天杀人后,趴在一边吐得昏天暗地的窘迫,点了点头:“嗯,但有机会,我还是想加强一下自己。” 出乎意料的答案,元振略感诧异:“竟没吓着。” 他还以为闺女会委委屈屈的走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哭上一会,看来她不愧是他闺女,反应都不一般。 元振不知道,元初瑶已经抱着另一个人哭过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富裕的重要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努力的给自己拉拢福利。 坏人已经宰了,作为一个立志要守护家族的女子,她需要不一般强大的心性。 她发现自己今生去前世已经不一样了,一开始重生那会,她可以豁出去性命,不管不顾的杀敌,每天暴躁脱线,总想扛着刀子去骗杀敌人。 现在她想活着,不想死了。 有了顾虑,有了更加丰富的情感。 所以会害怕,没了义无反顾的心性,那就需要建立另外一种强横的心性。 元振迟疑一下,并未答应下来,不过也没有把决定说死,“先看看你的情况。” 别看这丫头现在这会儿如何,有些心情的爆发需要一点一点来,越是放松的时候,越是容易被恐惧袭击。 元初瑶没有强求,转而看向元景琛,眼里含笑,“兄长呢,不安慰我一下么。” “你需要吗?”元景琛也觉得意外,要知道他当初第一次见血,也是缓和许久才缓过来。 没有谁,会在学过道德之后,还会习惯血腥。 恐惧无法克服,唯有适应。 尽管适应那么多年,他依旧不喜欢见血。 元初瑶笑意中泄露出疲惫,她轻微的点着头,轻叹:“需要,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看着她脸色确实不如平日般有血色,元景琛抬手落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拍了两下,哄着她道:“不怕哦。” 宽大的掌心有着厚重的安全感,暖意像是从发顶淌进心里,元初瑶真切的弯了眉眼,“还挺有用。” 见她笑了,元振才拿着杯子的手才不那么紧绷,元景琛也不自觉跟着扬起笑意,向来痞得不行的他,竟有些温柔。 三人又坐下来说了些话,元振甚至就在这里和元景琛商谈起政务,元初瑶则是捧着一杯热茶,没什么规矩的窝在铺有毛毯的椅子上,认真的听着他们讲话。 心头的阴霾早已被她忘到脑后,听着她鲜少能够听到的时事,喝着红糖姜茶,津津有味的吃了几块点心。 话题一直持续到她打哈欠为之,元振才起身:“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去睡。” 元初瑶趿上鞋,跟着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我送送爹爹和阿兄。” 元景琛支棱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室内的方向:“你去歇着,今天你也累了,不要去外边吹冷风,你这我和父亲又不是第一天来,还要你送?” 她迷糊的看看兄长,又瞅了父亲一眼。 元振跟着点了点头,她才转而道:“那我就站门边,看你们走。” 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小可怜。 元景琛没有再说点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安抚的拍拍她的脑袋,跟在父亲身后一起离开。 元初瑶走出堂屋的大门,站在廊下,看着父兄顶着风雪走出院门,这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想要赶走坏心情,就需要好心情来填补。 睡前不难受,夜里自然也就睡得香。 当然,睡得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基于她让知心点上的那支安神香。 人就是如此的矛盾,心情越是不好越是不懂得呵护自己,心情一轻快起来,才会自己心疼自己。 她心情差劲的时候就像个苦巴巴的穷苦百姓,日子过的过去已经是极限,哪里还会讲究舒不舒服,适不适应。 强硬的逼着自己适应,奈何越是逼迫自己,越是难受。 精神富裕起来,自然就有空闲思考,如何才能过的舒坦,果然,为人处世,无论外在还是内在,得富裕一些,才会快乐。 暖暖的亲情,在多数时候都是治愈良药。 元初瑶在从凌家回来的路上,甚至怀疑自己会和凌玲一样大病一场,在父兄离开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安生睡一晚,醒来后发现,精气神还不错。 昨日之事,竟是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次日一大早,元初盈和元初柔就用过饭,主动过来坐坐,发现元初瑶正在例行锻炼的时候,她们还颇感诧异。 元初盈生怕元初瑶是压抑着不表露出来,拉着知心悄悄问:“昨日发生了什么,姐姐可还好?” 知心面露古怪,“三小姐还是自己问小姐比较好。” “你告诉我一下,我不敢问。”元初盈懒得管什么脸面,尴尬一下,又正大光明的暴露自己的胆怯。 知心险些脱口笑出声,忍了忍,才摇了摇头:“三小姐别为难我,您都不敢,我更不敢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容易养成习惯,坏事好事,她绝不会让小姐的事情,从她口中泄露出去。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是作为女婢的第一守则。 元初柔见元初盈没有起到作用,看着元初瑶的状态,拉了拉元初盈的袖子:“你别着急,看瑶姐姐的样子,应该已经没什么事了。” 喜怒不形于色那也是在外面,元初瑶的性子,在她们姐妹之间往来的时候,大致还是能够分辨一二的。 元初瑶并不会在她们面前委屈自己,生气就是生气,开心就是开心。 也正是这种直白,才会让元初柔越来越信重这位嫡姐。 她甚至想过,整个大将军府,对她没有什么利用之心的大概就是这位嫡姐了。 嫡姐愿意教她们本事,也是为了她们以后想。 至于为何不是她姨娘,因为她从赵姨娘最近的小动作上,多少有些看得出来,看似佛性的姨娘,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小九九的野心。 元初瑶就不一样,她们之间属于都会嫁出去的性质,作为嫡女,元初瑶已经用不上她们庶女的支持,嫁给谁对元初瑶而言都差不多。 最多也就是觉得一些较为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不如交给她们,但她们也不是不可替代。 与其说是元初瑶利用她们,倒不如说是她们心甘情愿做个有用的人。 谁都会给她们的人生一记重击,唯独元初瑶在教她们如何独立自主。 “你们是过来借书的吗?自己去拿就是了。”元初瑶锻炼结束,看见她们两人站在一旁候着,还笑了笑。 笑容是否勉强,元初盈一眼就能分辨,跟着笑上一声:“没有,之前借的书还没看完,就是想要来看看你。” 姐妹的关心,也同样是会让冬日泛暖的一抹温柔。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元旦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吃了没,吃了也同我一起再吃点,今天有你喜欢的金丝酥,还有柔柔喜欢的小煎饺。” 元初瑶不去追问看什么,拿着知心奉上的帕子擦拭着额间的汗水,招呼两人一起进屋。 “真的吗,够我吃么?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早上起来时,险些闪到眼睛,导致我早上没吃多少。” 元初盈没有见外,她是真没吃饱,不过不是被雪闪到眼睛,纯粹就是担心元初瑶的状况。 元初柔“嗤”的一声笑,对她蹩脚的理由嗤之以鼻。 元初瑶也跟着笑了声,元初盈倒是不以为意,她已经开始惦记金丝酥,外层酥脆内里绵软的口感。 这道点心并不常有,每次出炉也就是几个,个头又极小,根本没吃过瘾过。 元初盈就好这一口,甚至因此嘲笑过元初柔没品位,竟然喜欢普普通通的煎饺。 今天她拿了个金丝酥,凑到元初柔身旁:“我和你换一个,让我尝一尝你的煎饺。” 元初柔不大愿意:“我又不喜欢金丝酥。” 话虽如此,她还是夹了个煎饺到元初盈饭碟里。 元初瑶就不一样了,她面前不管什么都有几个,她胃口大,之所以会准备了两位妹妹喜欢的吃食,那是因为她早就猜到她们会过来。 知道关心她的人会过来,这种默契细品之下,竟也是温馨的滋味。 煎饺自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煎饺,金黄酥脆的面皮非常考验火候以及厨娘的技术,面皮的揉捏同样很费劲,一口下去是恰到好处的煎过的脆和面该有的韧性。 馅料用的是烤过的小羊和虾仁两种,虾仁馅里面还加了荠菜,烤过的小羊,肉质外酥里嫩。 羊肉馅因为烤过,煎的时候不需要太久,与那种碎肉做的饺子不同,熟的肉是粒粒分明,而不是煮过团成一团的肉丸式的馅料。 “嗯嗯嗯!”元初盈吃到的正好就是羊肉馅的,她惊得眉毛都竖起来,到嘴的埋怨,一转瞬就变成了哭唧唧:“难怪你喜欢煎饺!” 金丝酥是甜口的,滋味变化不大,无论怎么改,也不会像煎饺一样丰富。 她眼巴巴的看着元初柔,看的元初柔额间险些崩出个十字,无可奈何的夹了两个给她:“差不多了哈,别给我装。” 元初盈“嘿嘿”的笑着,在元初柔你果然骗我的控诉眼神下,煞有其事的解释道:“你不懂,别人碗里得来的,味道就更好了。” 她吃饱喝足之后,发现最靠近元初瑶的两个碟子正好放的就是煎饺和金丝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最好吃的两样,一直都是元初瑶的心头好。 也就是说,元初瑶认为好吃的东西,一般都会摆在距离最近的位置。 早在她鄙视元初柔喜欢‘普通’的水饺时,瑶姐姐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元初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浅浅一笑:“你才发现啊,未免太晚了。” 她早就察觉到了,不过比起甜食,她更喜欢咸的。 第一次在蒹葭院吃早餐,早点都是摆在她们面前,任她们自主选择,当时她就是看元初瑶选的东西中挑选自己会喜欢的口味。 看似普通平常的早点,越是内有乾坤。 “其实那次吃的包子,比煎饺更好吃。”暴露一个是暴露,元初柔干脆挖出曾经吃过的包子,现在桌上没有,馋死元初盈好了。 元初盈惊讶的看着她,“你跟谁学的,怪坏的。” 没吃到嘴的东西,她永远不知道有多好吃,所以倒是没有元初柔以为的馋嘴样,反而很淡定。 下一刻,她就闻到一股异常的香味,明明吃了不少的东西,闻一下竟觉得还能再吃点。 抬眼就看到元初瑶笑意盈盈的拿着个包子撕开,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着,一口一口的吃着。 她算是知道元初柔那套跟谁学的了,分明是瑶姐姐手把手教的。 元初瑶慢条斯理的给出解释:“上次看你不大喜欢包子,所以这次就没给你上,未免厚此薄彼,我就没给你们两人要,厨房里还有,你们想要尝一尝,跟知心要去。” 下一瞬就听到凳子咯吱的挪移声,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你挤着我肩膀,我快你一步的出了饭厅。 元初瑶捂着耳朵揉了揉:“看来这椅子也有不好的地方。”刚刚那声音委实刺耳。 换成他们惯常使用的跪坐垫子,估计就可以无声的起来,不会发出任何杂音。 再一次窝在家中不出门,元初瑶不知道廉郡王是否猜到她做了什么,出门绝对会招惹是非,干脆就窝在家里。 再加上已经临近年底,元初瑶要忙着看各个店里送来的账本,还要准备给往来名单上的家家户户备上年礼。 这还是她第一次置办这些东西,祖母全权交给了她,让她自己做主。 做事最难的不是别人交代的事情有多不好做,而是自己做主,她完全没有头绪。 为此只好拿来往年来往的礼单,从中分析关系的亲疏远近,在根据管家的指点,一点一点的记下,什么样的人该送什么样的礼。 在此期间,元初盈和元初柔再一次住进蒹葭院,不枉之前对她们俩的培养,这一次她们帮了她不少。 忙忙碌碌中,转眼就到了元旦,宫里设宴。 这一次高氏因身份无法去,改成元振和元老夫人领着一众孩子前去赴宴。 还没出门前,元初盈和元初柔就习惯性的先来蒹葭院。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让如年给你们换一套头面。”元初瑶正在穿衣,“先前没做好,我也就没说,谁知道会突然送来,正好你们可以用上。” 本来就是用来搭配衣物的,结果说是如轩关门了,订单骤然增多,她命人按照往年的时间去采购,反而排在了后头,还是没经验闹得。 好在那家店似乎用了心赶工,东西还是送了过来。 听完元初瑶的说明,元初盈才没有觉,坐在梳妆台前,“这颜色真好看。” 说是一套头面,实际上还多配了一对镯子,她接过来自己戴在腕上,养的如皓月般的肌肤,在紫色玻璃种的翡翠镯子衬托下,似乎多了一丝灵气。 紫色一般是厚重的,不过这个剔透翡翠镯子,唯有仙气,不见老气。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各有心思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盈穿的衣裳色彩是极轻盈的一种蓝,小姑娘长高不少,她长得有些像冯姨娘,眼睛圆圆,小脸圆圆,奈何个头像父亲,高挑纤细,但又不是瘦弱如柴的模样。 尽管身形纤长,但其实她骨架小,拉着她的手,甚至能感受到肉乎乎的触感,甚是曼妙。 脸虽然圆,但其实也就是正常男人巴掌大,很是可人。 蓝衣紫镯,倒是相得益彰,更显轻灵之姿。 元初柔则是由知遇帮着换头面,她也不挑,直接随意一凳子上坐下,自觉的戴上一对雪白的宝石镯子。 同元初盈一样,她也是一改素淡的风格,身着奶黄的半袖袄裙,领子和袖缘皆是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内衬的袖口边缘则是白色为底,奶黄为边。 戴上白色宝石手镯,简易的衣着,瞬间就被点亮,小家碧玉姑娘,似乎突然就多了一丝娇贵。 两位庶女衣着上不能太过出挑,元初瑶就在首饰上做功夫,特意根据两人选择的衣着配上饰物。 元初柔抬了抬手,对着外头透进的光,由衷的赞叹:“这色泽也太纯净了。” “我亲自挑的,据掌柜的说,还不是最好的。”元初瑶衣装穿的差不多,一袭孔雀蓝,与少许黑和金的结合,深沉又张扬。 偏偏随着她长大一岁,容颜更甚,危险又迷人。 她走到元初柔身边,替她翘起来的一丝头发整理好,露出的手修长白皙,食指上戴着一个戒子。 戒子模样精致,还是元初瑶特意挑选的。 宫宴不准带武器,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带,省的在宫门口检查的时候,她又得自己掏出一堆的东西,丢脸一次就够了,她才不要再来一次。 学乖的她就开始在饰物上找灵感,手上这个莫要看精致又好看,真要是一拳头过去,准会撕下敌人一块肉。 并没有什么机关,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让人诟病的理由,不过材质特殊,就是一拳头打在木桩上,那花一样的薄片也不会压扁,坚实得不可思议。 三人才走出蒹葭院,元初雪就从尹雪阁中匆匆而出,生怕她们丢下自己,她没有注意到,小跑之后的自己发丝略显凌乱,脸色也不大好。 元初瑶觉得较为意外,“你何必如此,直接去祖母那里等着就是了。” 这与前世元初雪在她面前气定神闲的样子截然不同,未免过于狼狈,一想到自己曾经被这样的人欺负得团团转,她就觉得自己前世怪可怜的。 好吧,不找理由了,就是觉得有些幻灭。 就这…… 元初雪本来不想得罪人,免得元初瑶拦着不让她进宫,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回驳道:“祖母如今比你更不愿意看见我,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先撩者贱。 元初瑶很完美的给元初雪展现了什么叫做贱兮兮,她轻松的笑笑:“难为你还有自知之明。” 噗嗤~ 元初盈和元初柔竭力忍住,眉眼间笑意都快要溢出来。 两人见元初瑶走了,才赶忙跟了上去。 想要反驳,一时卡壳的元初雪,看着元初盈和元初柔亦步亦趋的跟在元初瑶身后,就更生气了。 元初瑶说完就不打算给对方发挥的机会,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人气得纾解不得。 她走得还挺快,眼看着人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元初雪在原地停了一下,最终不得不跟上去。 “总有你受着的时候。”想起娘亲提及的那个东西,元初雪深吸一口气,心头缓解不少,给自己找了个忍耐的理由,才跟了上去。 元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参与宴会,更别提宫宴,不过元老夫人衣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舒服为主,与她平日在家没什么两样。 元初瑶看着还挺羡慕,她其实也不大想穿的一身累赘,尝试过舒服的装扮之后,对这等挂灯笼一样的穿戴方式,就根本喜欢不起来。 “祖母今日看着格外精神。”元初瑶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挽着元老夫人的胳膊,接过林嬷嬷的活计。 “难为你还能硬要挑出点什么不一样。”元老夫人好笑的说着,瑶儿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小姑娘稍微动个嘴,她都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林嬷嬷退后一步,并未继续跟随,而是命两个年轻的丫鬟跟上,自己待在家中守候着院子。 元初瑶多看一眼:“林嬷嬷不去么?”努力转移话题。 祖母真是的,好听的话都听不得,非要揭穿她。 “她去了也是在偏殿或者外头等着,年纪一大把,腿脚不舒坦,没必要去受这种苦。” 元老夫人向来很疼惜身边陪她到老的老人,林嬷嬷腿脚近年来不大灵便,这种受累的事情,不去也罢。 元初瑶记下了这一点,打算到之后找人给林嬷嬷看看腿,若是以后有机会,和许连夙买下一些合适的药酒。 许连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老夫人一开始就没往元初瑶以外的人瞧上一眼,倒不是不想理会元初盈等人,而是看到元初雪,她就会想起高氏,一想到因为疏忽,府里被高氏弄得乌烟瘴气,她就心口发疼。 干脆也就全部都不理会,元初瑶例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不搭理其余人,倒也没有谁能说什么。 元初雪反倒是松了口气,自从高氏的私下做的事情遭人发现,她虽不认为有什么错,但到底是失败者,在这些得意人面前,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与其强撑着寒暄,倒不如相顾无言更自在。 元初盈给元初柔使了个眼色,元初柔摇了摇头,瞥过眼看看身后的元初雪,元初盈立马就了然了。 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祖母厌烦才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全然忘了今天和往日不同,身后还跟着个人。 主要是元初雪似乎分外低调,一声不吭的躲在最后面,她一时给忘了。 这人怎么回事,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念头吧? 元初雪管不了别人如何想,而是惦记着前几日与宁王殿下的见面,想起现在她身份上的差异对方还不知道,心里头就有些害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人怎么变成坏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已经失去所有了。 如果殿下也要离她而去,她该如何是好。 元初雪心中惶然,她刻意派人盯着蒹葭院的情况,就是为了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元初瑶的出发时间。 既不想错过,又不想面对。 纠结的心情不断反复,最终下人来汇报元初瑶已经出了院门,她还是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到底还是不甘心,殿下待她如此好,总不会因为她身份的转变而产生其他心思才是。 想起祝亦荇,元初雪苍白的脸色忽而泛起微微的红。 元初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就算是知道元初雪的想法和反应,也不会有任何心思。 她扶着元老夫人上了马车,才退后一步领着几位妹妹向父亲和兄长问好。 “阿兄不骑马了。”元初瑶嘴角轻抿,扬起揶揄的笑意,以往赴宴,元景琛鲜少会有乘坐马车的时候。 加上他职位的责任,通常骑马更加合适,不过今年他学会放手让手底下的人去办事,顿时压力骤减。 元景琛瞥她一眼,懒得应付她的嘲笑:“这大冷天的,快裹成球,还骑什么马,你爱骑你去骑好了。” 看他这爱答不理的样子,元初瑶就大致清楚他此刻不耐烦搭理她,估计又是因一些事心烦。 她已经习惯元景琛的间歇性心情不好,啧了一下就不理他了,任由他独自烦闷去,转而和父亲说了两句话,这才带着人往后面的马车而去。 元初瑶独自上了一辆马车,元初雪则是和元初盈、元初柔挤在一辆马车上。 上马车的时候,元初雪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会在宫门口就暴露了,一旦有人看见她和两位庶女共乘一辆马车,绝对会猜测到她身份出了问题。 方才还自我陶醉的脸红,瞬间变成煞白。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几人关系不好,从来没有一起出过门,自是没有同乘过一辆马车,以至于她看到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过她打算前去赴宴的时,不就已经做好暴露的准备了么。 元初盈同样脸色不大好,“真是,早知道跟瑶姐姐说多派一辆车了。” 自从上一次和元初雪打过一架之后,她对此人的评价是再一次上升,从无耻上升到脑子有病。 “你不要太过分。”已经处于一个临界点的元初雪痛恨的看着坐在面前的两人,缩在雪白斗篷内的手已经紧紧拽在一起,感受到掌心的刺痛。 元初柔扯了元初盈一把,等她没好气的扭过头来,对着她摇了摇头:“别理她。” 主要是此刻元初雪脸色怪吓人的,万一出了问题,怪罪到她们身上,可就不好解释了。 马车内她们二人同一个阵营,人多势众,反而容易说不清,以元初雪的秉性,谁知她会不会乱泼脏水。 元初瑶自在的坐在专属的马车内,原本要跟随在马车边上走的知遇也被她带了上来。 “也不知道后边情况如何。” 她还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安排,而是家中马车坏了一辆,加上父亲和阿兄又没有骑马前去赴宴,这才导致马车不够用,总不能让她们乘坐管事们的小马车吧,那还不如挤在一起比较合适。 不过关系不好的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上一次在家里直接打起来,还是有些刷新她的认知。 元初盈和元初柔接受的都是淑女教导,她当时吓唬元初雪时理直气壮,实则心里虚得很,打心底怀疑是两位妹妹是被她教坏了。 打架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但凡动了手,绝对就是心里的想法在作祟。 想法决定一个人的基础,在她们心里打架不再是什么不可为的事情时,说明她们已经跨过一个压在心头的大石头。 作为可能是搬走这个石头的人,元初瑶真的觉得怪愧疚,温柔乖巧的好孩子成了凶巴巴的烈性女子,这个转变,也不知道父亲了解情况后,能不能接受得了。 “她们应该心里有数,今日是赴宫里的宴,应当不至于打起来。”知遇清楚元初瑶在担心什么事情,抱着小火炉,缩着脖子猜测道。 元初瑶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元初雪冲出院门跟上来的架势,一看就是想进宫的样子,总不至于突然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毕竟父亲可不会无限度的容忍元初雪犯蠢。 好几次她其实都看出来父亲对元初雪的失望,不过到底还是父女,骨血亲缘的关系,不是失望一下就会断了。 不仅是失望一下不会,失望多次也不会。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就是如此奇特,父母能够多次包容子女犯错,子女也能多次原谅父母的不体贴。 “她会不会也多次失望才会无法原谅父母的不体贴?”元初瑶忽然想起这一点,元初雪心里都的记恨,不应该是一开始就会有的。 从元初雪记事以来,肯定有多次感到失望,才会转变成恨意,当然应该也有她性格原因,以及高氏的言传身教。 一个人变坏,还会她一开始就是坏的,这种追溯性的问题,除了元初雪自身,别人谁又能猜得到呢? 元初瑶自觉的断了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对敌人的怜悯会不会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她不清楚,但是总会影响她对元初雪的判断,以及决断。 别人如何变坏跟她真的没有关系,好人坏人并不是重点,立场不同才是。 无论如何,她和元初雪不会有和解的机会。 她只要记住这个就行。 知遇没听清她的呢喃,迷茫的发问:“谁父母不体贴?” “没什么,到了叫我。”元初瑶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稍微闭了闭眼,夜宴很长,她得眯一会。 知遇没有在意没得到答案,回了个,“嗯。”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像是一个催眠曲调,通往宫门的道路很是平整,感受到的震颤很细微,摇摇晃晃的更好睡。 元初瑶借着这个冬日,梦回她坐在殿内,从窗口处往外望着晚霞情景,那时她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遗忘的细节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梦像是蒙上一层朦胧又透明的雾。 她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背影,又好像沉浸在望着窗外红遍半边天的晚霞。 整个人分裂成两半,一半清醒,一半迷蒙。 晚晴走了进来,在她的身边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心底似乎有些发酸,等的人好像没有来。 等谁?元初瑶清醒的一面在思考着,有什么好等的,他不来,她找过去不就行了么? 不对,他又他娘的是谁? 为什么心里的想法第一时间冒出的会是个男人? 不就是个一个男人么,祝亦安要是敢让她期期艾艾的等,她就……自己玩去呗! 祝亦安,不……不对,好像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难道我嫁给了别人! 这不可能! 元初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坏了,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又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忘。 “不是说好了,在我生辰这天会背我去观星阁看星空的么,有什么事那么忙,一直都不来?” 话语忽然变得清晰,元初瑶蓦地一愣。 下一瞬,她骤然惊醒,没有晚霞,唯有厚重的车帘在晃动,马车内昏暗一片。 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在她耳边响动着。 脑海中第一时间想起的是知心和知遇向她复述,每一次喝醉酒,她撒酒疯都是要求别人背她。 “小姐,到了。”知遇迷瞪瞪的睁开眼,太暖和了,她似乎打了个盹。 元初瑶扯了扯嘴角,“我已经醒了。” 知遇低了低头,不大好意思:“小姐,我犯懒了,你回去记得扣我工钱。” 元初瑶顺着知遇掀开车帘而起身,“不了,看在你背过我那么多次的份上,偶尔允许你犯点小错。” 她笑着笑着就忽然落了泪,不过天色昏暗,没人看出来,她抬手轻撇落下的泪水。 骗她,祝亦荇也是挺费心。 那人没有暴露出对她的不屑前,笑容清澈好看,每次看向她的时候,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人。 偶尔会有任性,但总归是个极其……可爱又赤诚的青年,到底是装的,装不了永远。 她其实在信件送来之前,已经有所察觉,不过那时候她崴了脚,行动不便,又一直不愿相信他做了帝王之后就变了心,脚好了,信也送来了。 无法在继续欺骗自己,不过现实比想象要来的更加令她害怕,他不仅是变心,他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所有都是假的,他对她从来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怎么偏偏是现在想起这些事呢,明明已经不在意了不是么,为什么还会觉得难过。 元老夫人领着她们和元振等人分开走,期间元老夫人发现元初瑶变得很沉默,“怎么了,是不舒坦吗?” 愣神的元初瑶偏头看向祖母,眨了眨眼,笑得古灵精怪:“哪能像在家里一样自在,我这是紧张,来那么多次,还是觉得宫里分外肃穆。” 笑容之下,心情不断下沉,但她还是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以免祖母又担心她。 期间有相熟的人过来见礼,裴沐心也过来了一趟,规规矩矩的给元老夫人问安。 然后就和裴白氏一起跟随在元老夫人一侧,一起慢慢走着说话。 裴沐心手中拱了拱身边的表妹:“你今日看起来怪怪的,家里又有什么糟心事吗?”她还不忘暗示性的指了指后头的元初雪。 “没有,就是天气太冷了,脸僵。”元初瑶换了个说法,还揉了揉脸,一副脸真的僵掉的样子。 裴沐心没多想,直接信了,还笑话她:“这才什么时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真要到那时候,看你还怎么出门。” 元初瑶抬脚踏上阶梯,一步一步往上,满不在乎:“等天真的很冷的时候,也就没人会挑那时候办宴会,还出什么门,呆在家里,坐在屋里的榻上吃锅子不舒坦么。” 这还真是太有道理了。 裴沐心无槽可吐。 “如意和表哥的亲事定好时间了吗?”裴沐心对这件事挺关注。 元初瑶忽然感觉又下雪了,抬手拉上斗篷的帽子:“父亲说了,冬天太受罪,定了开春后的日子,三月十五。” 婚宴的礼节太多,新娘子大冷天的又是坐轿子,又是吃不了热乎的,浑身上下满是装饰物,冬日衣物又更加厚重,即便二人婚事挺急切,但也没必要找罪受。 一行人拾阶而上,走的更加慢了,反正宫宴定有时间,大家一般都会提前来到宫中,即便进宫繁琐,倒也留有余下的时间,慢悠悠的走着倒也挺有意思。 元初瑶逐渐忘了忽然梦到的场景,在裴沐心的带动下,说说笑笑起来。 身后元初盈和元初柔也在小声的说着,唯有元初雪一人,她觉得自己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好在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相熟的人。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相熟的人不要注意到她。 不过她越是沉默寡言,越是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进了殿内,众人脱下斗篷,走向各自的位置,元初雪才坐上一会,她认识的小姐妹就汇聚了过来。 “哦,你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呆呆的。”与她关系最好的小姑娘一过来凑到她身边,发出短促的惊叹。 来的人还不少,元初雪不得不打起精神和他们说话。 “在想事情呢。”她嘴上回答着,目光却落在走进殿内的祝亦荇身上。 “想什么那么入神。”小姑娘亲昵的问着,随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一行走向对面的年轻人们,了然的笑开:“想心上人不成。” 一群人顿时开始起哄,元初雪回过神,脸色爆红。 她近期出门少,脸养的白净,加上进了殿内,里面暖和,苍白的脸色好上许多,现下突然脸红,倒很是好看。 这边动静不小,祝亦荇落座之后,目光随之而动,遥遥的往了过来。 没想到意外的和元初瑶的视线对上,不过她很快就移开视线,似乎只是个意外。 因着这个意外,他甚至忘了自己望过去是要看谁。 少女的那双眼睛太瑰丽,看上一眼就忘不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终于来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他不是没有想过接近元大将军的这个女儿,奈何她锋芒太锋利,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最近发生的变化太多,处理首尾废了不少的功夫,似乎和大将军府的人有关,担心惹到不好惹的人,他的人向来很少靠近身份敏感的官员。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他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也不是没有探子埋在各家之中,就是他底蕴不足,探子太新,新人很难获取信任,至今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想说等待时机。 如今这情况,要是再不主动出击,父亲收拾完廉郡王之后,大概就要来收拾他的人手了。 如轩的关闭就是例子,最近总有人探寻如轩的秘密,他经营几年,好不容易利用如轩收拢那么多人,就因为许连夙的背叛功亏一篑。 他甚至连对手是谁都未能探寻出来,根据廉郡王的人,他的人也在如轩附近搜寻一阵,对方的驻点是找到了,但等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里早就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留下。 不过多次的事情之中,似乎隐隐与将军府脱不开干系,他即便是没有探寻出结论,到底也是对元大将军有所忌惮。 “三哥在看什么。”祝亦宣斜斜的倚靠在案桌前,眉眼间微醺的状态使他看起来,颜色异常浓艳。 六殿下样貌似其母祥嫔,五官深邃性感,加上他行事残酷随性,浑身上下更添几分别样的味道。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只要他看向谁,那等年幼无知的少男少女就会为他双眼所摄。 不过只要细看就能够看出他看似深邃的双目,其实早已虚浮不堪,犹如他此人,外边看着瑰丽多姿,实则内里溃败腐臭,连合作者祝亦荇都不大喜欢他。 “没看什么,不过是想事情有些出神。”祝亦荇收回视线,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眼里含笑,显得更有神采,为他目光长久停留而失神来佐证。 他漫不经心的再一次转向那边眺望,饮上一杯酒水才开口,“那边有什么吗?” 远处的元初瑶一眼也没有继续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她之所以会看那一眼,不过是听到一旁元初雪与人对话的声音而下意识往那边看过去。 她以为自己做过那个遗忘许久的梦境,再次看到祝亦荇应该会有什么想法才是,实际上她与之对视时,心平气和,连心跳也没有为他加快半分。 甚至连厌恶的情绪都生不出一丝半毫,而她内心对自己平淡反应感到的惊诧,都比对他的感官来得更加丰富。 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还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元初瑶如此想着,不过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她移情别恋的祝亦安,嘴角竟不自知的露出一抹浅笑。 “雪儿妹妹,我还以为你家出了什么情况呢。”有个晚来一些的红衣女子走了过来,她话音放的高,俨然是处于一个自得意满的状态。 元初瑶听着眉头一挑,哦豁,来了。 元初雪目光凝结,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意思,我家好得很,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希望面前的人不要继续下去,希望对面坐下的女子能够彻底闭嘴。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是人都会有树敌的时候,很显然,此人平时看元初雪不顺眼很久了,要知道一个圈子里,有人一人独大,自会引起不满。 元初雪以往在小圈子里也是主导地位,与人之间自然是不可能处处为善。 “之前逛店买东西,看雪儿妹妹手头拮据,还以为你是家里银钱有了困难,没想到近来大将军府反而引来好事连连,看来是我想多了。” 此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想打她一顿呢,元初瑶垂眼想着,嘴角却噙着一抹惬意的笑。 虽说自家人被针对,她要是不维护也会没脸。 不过人家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她拦着未免师出无名。 显然那红衣女子娓娓道来之时,也不忘偷偷看旁边桌前的元初瑶一眼。 一见元初瑶眼观鼻鼻观心,呼的一下就放下心来。 “不过,雪儿妹妹真的没事嘛,毕竟你姨娘如今的月钱,可供不了你与我们往来花用了呢~” 红衣女子言笑晏晏,忽地她顿住一下,“哎呀,我这张嘴,愣是管不住,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你这话可别乱说。”坐在元初雪身边的小姑娘到底还是维护元初雪的,眉眼倒竖,颇凶的样子。 红衣女子啧的一声,笑的更加开怀了:“雪儿妹妹竟是没将这件事告诉你么,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为了证明我没有乱说,你可以问问雪儿妹妹,她姨娘今日为何没有前来?” 一口一句她姨娘,无一不是在说高氏掉价的身份,以及强调母女之间的联系以及影响。 母亲不是主母,身为女儿的自然就无法成为嫡女。 高氏没来这一点突然强调出来,所有人看元初雪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连亲密坐在元初雪身边的小姑娘也都瑟缩了一下,眼里溢满怀疑与犹豫。 元初雪眼睁睁看着与她关系最好的小姐妹退缩,浑身僵硬得像是行尸走肉,她耳边嗡嗡的响动,所有人都在看她,眼里尽是令人难堪的谴责。 她们在反感,反感自己竟然围着一个庶女热谈。 元初雪什么也听不见了,满目是她们开开合合的嘴,涂满的红唇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对她露出獠牙,充满了邪恶眼里全是对她的鄙视。 浑身止不住的发寒,想要发抖,她涣散的目光转了一圈,忽而凝聚在红衣女子身上,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你闭嘴,你闭嘴。” 她踉跄的扶着桌面起身,正要扑向对方的时候。 元初瑶一同起身拽住她的手,二人目光相对,元初雪眼里还盈满怨毒,元初瑶声音清浅冷淡:“你注意场合,这可不是家里,能允许你乱来。” 她的话注入耳里,过了一遍脑子,元初雪终于清醒过来,但还是站着不肯坐在,伤人的想法已经不敢了,脸面却依旧放不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心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造成如今局面,元初瑶以为元初雪是犯了倔,于是她转身站在元初雪身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应该早就设想过的不是么 。” 她并未明说什么,声音放的很轻,不过在她起身拦住元初雪时,周遭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远处时不时会往这边看过来的祝亦荇眉头忽地皱紧,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元初瑶的一侧的背影,以及元初雪弱势的姿态。 他起身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三哥,晚宴要开始了,你还要去哪?” 祝亦宣见他起身,拎着酒壶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去更衣。” “噗!”祝亦宣一口酒没崩住,喷了出来,不要觉得更衣好像比去茅厕来得多温雅,实则说出口,意思都一样。 元初雪看着站在眼前的元初瑶,含着泪轻笑,“你高兴了!如你所愿,心里定是欢喜得不得了吧。” 无法对着别人说出什么,但是对着元初瑶,她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怕的。 元初瑶双眸微眯,为何她从元初雪的神态中感受到有恃无恐,她顿了顿,矜持点头:“还行。” 完全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围观众人哗然,难道今天给元初雪的难堪是元初瑶安排的?在外头为难自己人,未免有些不识大体。 “这么说你满意吗?”元初瑶反问,随即无奈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到你不好,我就放心了,还是说你希望我这样说?” 她怅然的叹息,伟光正站在那里,坦然面对元初雪,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显得元初雪的指责狼狈又无礼。 “你要知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我逼着你们母女犯错的,你们好不好,与我何干?我用得着因为你们过得不好而沾沾自喜吗?那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她非常清楚如何能够打击到元初雪,这人以前嫉妒她,想要她在大众眼里出糗。 在元初雪眼里可没有什么家族荣誉感,当然她每次在元初瑶落入糟糕境遇之时,也懂得撇清身上的嫌疑。 元初瑶在众人眼里越是高尚得体,元初雪越是无法控制充满愤懑的情绪。 “你……”恶毒的话还未说出口,元初雪就明白自己险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她借着没说出口的愤恨,哽咽一声,像是终于受不了元初瑶的为难,“我姨娘再怎么如何,她也是父亲的女人,你为何非要揪着我姨娘不放,我们已经够可怜了。” 脏水迎面泼过来,元初瑶面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沉静的撩起眼皮,她眼里甚至没有嘲讽,漆黑如黑曜石般纯碎,不带任何情感,红唇轻启:“你想说是我逼着她谋害……” 她故意慢条斯理的说话,声音甚至少有的变得清甜婉转,别有意味。 原本已经被元初雪带过去的众人忽而顿住,谋害什么? 元初雪眼睛蓦然睁大,眼里是掩不住的惊惧,那件事要是暴出来,她和娘亲的处境只会更加难过。 甚至元景和日后再也无法与人往来,谁会愿意和一个生母手段残忍的人交好? ,没人想知道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品行,没人愿意涉险。 元初瑶恰到好处的停顿,她也不断算做出让父亲和祖母难堪的事情,高氏得意的那些年,意味着是父亲与祖母被蒙蔽的时期,恶人在府中横行霸道,也会显得府里其他人的无用,即便她不那么想,但耐不住外人有不同的看待。 她闭眼轻缓,一副忍耐许久的样子,睁眼后又恢复了恬淡的神情,公事公办道:“坐下,不要闹事,否则就是父亲愿意容忍你,我也忍不了。” 元初雪已经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威胁之意,缓缓的落座,面上为了维持颜面,依旧保持屈辱的神情。 祝亦荇走近就看到如此场面,又听到元初瑶不客气的言语,“元小姐好大的威风,为人处世还是互相留些余地的好,莫要如此咄咄逼人。” 听着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不远处,清冽中又有着身份带来的冷傲,还真是她不大熟悉的模样。 她沉浸在思绪中,努力想着祝亦荇在她面前是如何一副样子,似乎像个孩子,纯碎中带着点顽劣,但又恰到好处的温柔,满足一个女人对男人丰富的幻想。 真是厉害,他竟然装出了女人梦中情人的模样,多样化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点一点的探究。 想的有点久,元初瑶一直保持着沉默,一双漆黑的双眼若有若无的晃过元初雪窃喜的面容上,眼里竟有点兴致盎然的味道。 “嫡女管束庶女不是理所应当么?” 忽而一道同样清冽,但却平静淡然的声音闯入这个场景,疑惑的语气,恰到好处的打破平静。 祝亦荇骤然一愣,惊讶的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不远不近之处的祝亦安,“庶女?” 他下意识偏过身,又看向元初雪,那向来胆小怯怯的小姑娘死死的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心蓦地一紧,祝亦荇缓了面色,但还是严肃道:“教训或许是应该的,但也不该在这种场合闹开。” 元初瑶缓缓的转过身,身形轻轻打了个旋,裙摆微晃,她笑意平和,“我也不想,不过雪儿和这几位小姐似乎有了口头上的冲突,我自是该好好劝一劝。” 散漫的语气,以及双手微拢的姿态,她就这般无所谓的道出原因,似乎并不在乎被人误会,完全不在乎祝亦荇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雪儿交友还挺广,竟与宁王您如此相熟么,一来就问罪我,还真是吓得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三言两语挑出祝亦荇对元初雪的维护,让众人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暗自猜测。 元初瑶半点亏也不想吃,竟然敢跳出来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乱指责一通,那就要接好她的反击。 真以为随便来个人,有张嘴都能教训她么? 况且……祝亦荇算个什么狗东西。 她是不会把前世的仇恨与今生归咎到一处,否则她早就该一刀捅死眼前的人。 至于今生现下现结的仇恨,她绝不会有半点马虎。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争执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荇默了默,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过来看看情况,是我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冤枉了元小姐,女子名声重要,元小姐还是不要如此攀扯。” 偏偏此时,祝亦安老神在在道:“没弄清原委就插足别人家事已是有失准则,三弟也别怪别人会如此怀疑你的偏帮,毕竟这里坐着的人那么多,元小姐教育庶姐,无人跳出来插嘴,说明此事是她占理。” 什么她占理,不过是大家觉得其中隐藏的事情一定会是猛料,纷纷保持沉默等待八卦而已。 当然,元初瑶确实也是占理,但更多的是不想和一个庶女扯上关系,也不想得罪大将军之女。 这可是正经嫡女,备受大将军宠爱,谁敢得罪。 “就当是我的责任罢了。”元初瑶平淡的看了祝亦安一眼,眼里飞快闪过一抹赞许,就差给他拍掌叫好。 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个男子跳出来,不管事情原委,率先维护纠纷中的一个女子,让人想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毕竟鲜少见过宁王殿下与我家来往,你忽然维护雪儿,确实会让人想差,有些不妥。” 男男女女的关系就是如此复杂,许多事情女子做出来就是正常的,换做男子那就是别有意味,徒然让人想歪。 她就差没有说,你行为不当,有祸害我家女子名声的嫌疑,不能怪她多想。 一言一语,与祝亦安的话对上了,这叫其他人也开始细细琢磨其中的门道。 啧,一开始以为最让人震惊的会是元初雪嫡女变庶女这件事,没想到最后让人津津乐道的会是宁王对元初雪多有维护,偏从元初瑶警惕的眼神中看来,大将军府中的其他人似乎不知道两人有这层关系。 祝亦荇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无奈一笑:“我只是觉得众目睽睽下如此逼迫一人不大好,下意识就以为是欺负人。” 不过这和他儿时的经历差不多,他备受排挤,偏偏每次别人看到他受到欺负,却跟锯嘴葫芦死的,死死的不开口相帮,所以潜意识认为元初雪也是在受到欺负。 尤其是私下见面时,元初雪多数都是一副委屈但不说的可怜模样,心底对元初瑶的印象就深了。 再就是元初瑶曾当着众人的面,脚踹梁王世子的事情都做过,他就觉得此人会是个狠厉不讲道理的女子。 元初瑶忽然就不再继续咄咄逼人,非要将两人关系绑在一起,反而善解人意的开口:“殿下慷慨正义,不过日后还是打听清楚才好,我方才可是吓得不轻。” 她提了两次自己受到惊吓,众人忽然想起刚才宁王站在那里冷冷的对一个女子说出的话,仔细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她们当时下意识觉得元初瑶咄咄逼人。 现在看来,宁王虽说是误会了,但他随口给人女子套上一个‘咄咄逼人’的枷锁,未免也太过了。 再就是那时候,宁王分明是很生气的样子,这绝对不是什么误会就能够造成的,他和元初雪绝对有问题。 尤其是元初雪的小姐妹,她们可是亲眼见过祝亦荇给元初雪解围,甚至还送过东西给元初雪。 再就是他撇的如此干净,未免有些太没有担当了。 想的更深的甚至察觉,似乎是晟王殿下提及元初雪是庶女的时候,宁王就开始软化语气改口撇清关系。 这种不正常的地方,只要是细心的人就能够品味出来。 实在是不清楚的,事后坐在一起评论的时候,交流一下自也会闹明白其中的意义所在。 祝亦荇还不知道,他的名声即将受损。 “女儿家的事情,咱们男人不好管,三弟可要随我一道?”祝亦安再次开口,不过显然是并不想管事的态度。 祝亦荇不好继续待着,随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祝亦安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对着元初瑶道:“你也莫要胡来,有什么事让你祖母来管,实在不行还有你兄长,有需要也能找我。” 大喇喇的摊开他们之间友好的关系,不过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存在。 元初瑶笑颜逐开,行了一礼,安然道:“那就在这里谢过晟王殿下。” 两人之间似乎早就相熟,却又不过分亲昵。 祝亦荇惊讶不已,他知道私下祝亦安和元景琛关系走的近,没想到还会爱屋及乌,维护元景琛的妹妹。 随着二人走了之后,元初瑶亦是笑着坐下,没有去管元初雪是什么表情。 而那两人的离开,预示着事情已经平息,红衣女子却不肯罢休:“雪儿妹妹……” “这位小姐,差不多就是了,我们家的庶女又如何,真当我们元家没人了吗?”元初瑶轻轻的放下酒杯,杯子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反倒是她清浅的语调,平生一种瘆人的冷意,见缝插针般的刺骨。 红衣女子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抬眼看了过去,恰好对上元初瑶笑意盈盈的双眼,那双眼漆黑,锋芒毕露。 “行吧,惹不起。”红衣女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撇嘴嘀咕一声,便娉婷的起身,迈着婀娜优雅步伐离开。 她一走,热闹没了,其他人也没有了兴致,有红衣女子的前车之鉴,倒也没有给元初雪脸色看,反而笑着告辞。 不过那些告辞的话,也不知是说给元初雪听,还是说给元初瑶听。 元初雪在祝亦荇态度软化之后,便默不作声,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元初瑶在宫人传话下,起身来到元老夫人的身边,小声的说了方才的事情。 她们年轻女孩坐的地方距离较为末尾,争执起来能看得到,不过却无法听到说些什么。 更别提元老夫人上了年纪,眼睛可没有祝亦荇看的那么清楚,她知道是元初瑶和元初雪姐妹之间的争端,倒是不在意,瑶儿自有分寸。 “她要是真不要脸,老身也无所谓什么,真说了给别人听,出不了门的也不是我等。”元老夫人现在是愈发道系,信了那么多年的佛没得了好,她的修身养性反而成了姑息养奸,倒不如爽快利索一些。 第二百八十章 耀眼夺目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言笑晏晏的安抚元老夫人几句后,复又提着裙摆一步一步的从上首缓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忽而她身形微顿,悠然回首望去,偌大的宫殿内,朱漆梁柱于灯火下鲜艳夺目,晚宴还未开始,上首中,众人早已推杯换盏,喝着浅淡滋味的果酒,热闹非凡。 金银玉器衬托下,殿内壁画琳琅满目,金碧辉煌之中,有一道清贵的身影,坐在案几前,一双漆黑深邃的眼,遥遥望着她,眼里似有笑,又似没有笑。 元初瑶嘴角微抿,压住笑意,回过身后,继续慢条斯理的往位置上走去,一丝不苟的礼仪,在落座时,那微旋翩跹的裙摆,才昭显出她洒脱的一面。 “你很得意吗?” 身旁传来元初雪压抑的嗓音,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不会装出无辜清澈的声音来蛊惑他人。 元初瑶端起酒杯,里面没有酒水,她纯粹就是拿着酒杯玩着,“为什么总想来招惹我,你真以为你今天闹出事情,回去后还能像以前那样有人为你善后么?” 她垂眸的神情有些出神,嘴上虽然在不屑的驳斥元初雪,心里记着的反是祝亦安方才那遥遥一眼。 他很快收回目光,她还是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眼神。 方才的他很不一样,尽管他尽量在眼里带上丝毫的人情味,她还是感受到那股淡漠,好像什么也无法入眼。 元初瑶也是头一次开始思考,晟王 二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意义,而她和他在一起的念头是否不纯粹。 元初雪呆住,她显然没有想过自己回去还会迎来惩罚,紧接着她脸色涨得通红,气愤萦绕在脑海之中,她就知道,元初瑶不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没有发作,那是因为元初瑶虚伪要颜面,必须要在外人面前装出大度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元初瑶分明就是在复刻她的行为。 一股瘆人的凉意,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她的脖颈,不用看她都知道,脊背和胳膊上,或许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元初瑶在报复! 她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 要不是殿内实在暖和,且人头众多,她或许会控制不住的害怕打颤。 望着各自忙活的其他人,她很想呐喊出声,告诉所有人元初瑶的真面目,可嘴巴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张开。 元初瑶脱离思绪之后,看到的便是她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拽在一起,她忽而轻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未免太晚了。” 但凡她醒来没多久时,元初雪不要主动挑衅,亦或是败落之后,不要那么多的小动作。 她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忍耐这些人与她同住一个府中,不去看他们,不去关注。 “人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她想起手下回禀,高氏近期对外面有着满满的期待。 她倒是挺想知道,高氏还有什么花样能玩的出来。 更想知道,这个酝酿那么久的事件,爆发出来,又能够给高氏母子三人造成什么样的下场。 元初雪想要反驳,但始终没有再次开口,她终于开始害怕了,只要是有一天,他们惹急了她,这人或许会派人直接弄死他们。 她毫不怀疑元初瑶会有这样的举措,因为如果她有机会,也会对元初瑶下手。 曾以为元初瑶就是笼子里的鸟,他们高兴就给点吃的,不高兴就看着她声嘶力竭的乱叫。 元初瑶脱离掌控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沉睡的鹰,她记仇的盘旋在他们脑门上,时不时飞跃而下,用利爪划破他们的脸面。 以十倍百倍的方式回击他们曾经的对待,现在这只鹰腻味了时不时来一下的游戏,她成了掌控一方的妖孽,牢牢的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元初雪的沉默教元初瑶有些出乎意料,她稍稍偏头,看向元初雪的侧脸,就见这人紧张得出了汗。 “嗤”她不甚在意的笑上一声,不再关注这个终于知道害怕的无知者。 她想起以前,原来真正可怕的不是坏人,而是始终藏在暗处的人,这类人私下无论做什么,总是无法猜度。 重生给她带来了先知先行的能力,所以这辈子元初雪和高氏,不再是躲藏在阴影下肆意笑的赢家,亦不是能够掌控她的命运之手。 她的笑意延续到心尖,一股快意顺从心意,身心畅快的感觉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她微微舒展,闲闲的倒上一杯酒,饶有兴致的扫视着目之所及的每个人。 谄媚的,开怀的,算计的,真心的。 所有的神情,在圣上来的那一刻,尽数收敛,低垂脑袋,不可直视圣颜。 望着如此情景,元初瑶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思考的晟王二字的意义,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如圣上一样,受万民敬仰,教众人臣服。 从晟王到太子,从太子到君王。 她要是在以前,或许会嗤之以鼻。 但是如今与前世不一样,藏在暗处的老鼠已经尽数摆在明面上,祝亦安不会输。 而她想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手头里的小打小闹,似乎远远不足以追上他的脚步。 元初瑶没有挫败感,反而眼里熠熠生辉。 她一定会努力的! 这是一项新的挑战。 在元初雪才从过去中醒过神来时,元初瑶已经在展望未来,筹谋未来,不惧挑战。 她顺应众人,躬身、行礼,重新落座,她垂着首,脊背笔直,双手自然放于膝上,安静而美好。 “三哥,京中何时有了如此貌美的女子。”齐王祝亦宣散漫的目光忽然一定,落在了遥远处的元初瑶身上。 之前一直没有往那个角落看去,现在偏头一瞧,莺莺燕燕中,她最为显眼,祝亦宣一眼就瞧中了她。 小姑娘周身像是蒙上一层光晕,灯火缭绕下,美得惊心动魄,稍微一个动作,都令人想要捧着她,让人替她做想做的事情。 祝亦荇目光一转,齐王虽然未指指点点,他却能立马意识到,齐王话中指的人儿就是元初瑶。 想起她得理不饶人的巧嘴,他无奈一笑:“大将军的嫡女,莫要乱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期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全然不知自己给祝亦宣带来多大的遗憾。 不过祝亦宣脑海中不禁想到,要是他们斗赢了,不就还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想明白后,他反而不再可惜,怡然自得的打量着小美人的一举一动。 祝亦荇看到他侵略的眼神,目光不禁循着他看向小仙女一般的女子,桌面上上了一道她喜欢的菜品,她即便是克制着,但还是不自觉多下了几筷子。 小姑娘左手挽着右手的袖摆,右手微微露出一节皓腕,殿内光照昏暗,偏偏照不黯淡她的肤色,反而如上好的玉一般莹莹泛光,润泽细腻。 明明距离甚远,祝亦荇却靠着对她的记忆,补全了她此刻的模样。 他忽然就对祝亦宣的眼神感到不悦,莫名其妙出现的心绪,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果真是……美色误人么? 元初瑶吃着一道冷盘,换做以前,她一个女孩绝不会喜欢在大冬天吃生冷之物。 如今许是习武已久,再也没有过手脚冰凉的时候,加上宫里的吃食呈送上来需要漫长的时间,冬天的宫宴,也唯有冷盘能吃。 同往年元旦一样,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客套说辞,圣上说着说着似乎还有些犯困。 据说近期有些忙活,西南方传来动静,圣上已经许久没能睡个好觉。 一套说辞说罢,盛德帝频频想要打哈欠都克制下来了,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自己则是慢悠悠的退场。 人一走,闫欣就随众人动作而动作,拉着最熟的几个小伙伴过来,凑到元初瑶身边,超小声:“瑶瑶,要去更衣吗,不然等会还不知道有什么活动走不开。” 元初瑶立马点头,起身挽住闫欣的胳膊,一起走到等待在一侧的裴沐心等人跟前。 一群小姐妹就这么手挽着手,一同去了偏殿。 元初瑶其实并没有想去解手的想法,不过是逐渐感觉到一种不大好的注视感,她没有抬头顺着感觉所在处窥探,抓住别人窥探的眼神并不一定是好事。 那道目光明显到,让她觉得像是陷入到一股浓稠的粘液之中,无法挣脱,又相当恶心。 待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祝亦宣才略显遗憾的收回视线,他喜好赏舞,究其根本是喜欢美人,若是这等贵女,有一天为了生存,在他跟前摇尾乞怜的跳着讨要欢喜的舞姿,那该是如何的动人心魄。 “方才我们才回座位就看到元初雪又在作妖,你没有吃亏吧?”闫欣见走廊上没什么人,赶忙握着元初瑶的手追问,尽管元初瑶在她心目中很是厉害,但她还是怕她吃亏。 元初瑶脱离殿内恶心人的注视,立马就舒坦许多,嘴角轻扬,扬着脖子,炫耀:“现在她怕我怕的不行,要吃亏也是她吃亏。” 裴沐心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呦呵,还挺厉害啊你,那丫头竟然会怕你。” 在她心目中,自家表妹就是个小可爱,丝毫没有让人害怕的点,所以她谈及元初雪害怕元初瑶时还有点好笑。 闻如意有不同的看法:“看来她明白现在的形势是你占据了上风。” 什么时候会觉得害怕,当然是无以继力的时候。 元初雪显然明白鸡蛋碰石头的局面,对她很不利。 元初瑶打了个响指:“闻姐姐厉害,这你都能够想得到,看到闻姐姐,我才是真的相信,读书真的很有用。” 当初第一次从书上获得知识的时候,她就清楚这一点,不过她到底比较迟才明白这个想法。 闻如意不同,她自小就读书习字,还有父亲兄长的教导,元初瑶第一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洞悉的眼神所吸引。 她能够迅速整合少许的信息,猜中一件事的中心点。 元初瑶自认是比不过,所以她剑走偏锋,培养手下,给自己添上无数双眼睛,为的就是丰富手头的消息来源,有多方面的信息可以整合,从而分辨出准确的消息。 “那你要防止她触底反弹,越是到了绝境,越是容易冒着风险赌一把。”温素对人的情绪掌控得极好,这也是在她即将有好婚事得手,徒然失去后还能理智处理的缘故。 元初瑶沉吟片刻,若有所思,“我会防备的,高氏近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元初雪最多就是和祝亦荇黏黏糊糊剪不断,祝亦荇一旦有动作,祝亦安绝对会抓住机会,这一点她反而不用那么担心,反而是高氏,她曾经在府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底蕴还是有的,人心难测,元初瑶自认无法掌控所有人的身心。 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在有所准备之下,绝对会无处遁形,她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 五人走进偏殿,一一进去,之后又一一汇聚在殿内整理衣裳,她们才整理好,外头就有声音传了进来。 “趁着时间还早,可要去看灯火。”外头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殿内闫欣伸长脖子往外瞧,随即转身面向四人,“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元初瑶除了乞巧节的时候,还真没有看过元旦灯会,以往她不管参与什么宴会,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 这些得归功与高氏和元初雪,导致元初瑶对热闹之处并无好感,现下她已经忘记以前的不美好,像个满心揣着好奇的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有趣,“元旦灯会应该比乞巧节来的更加盛大吧?” 裴沐心看她满眼放光的样子,莫名感到心酸,往年她不是没有邀请过元初瑶一起去看灯会,等到的都是拒绝:“稍后在宴上再坐一会,大概就可以去看了,盛不盛大,看了才知道,说着反而没了惊喜。” 元初瑶似懂非懂,“行,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站在至高处,眼睛绝对能纳入大半皇都,要不是摘星阁不让普通人上去,她或许还能看到整个皇都的灯火。 闻如意点头:“我没意见。” 温素很感兴趣,“我也去。” 以前是她们四个一起,今年多了个元初瑶,收到她的感染所影响,竟还多了一份期待感。 第二百八十二章 姐妹的套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宴上之所以不能太早退场,那是因为身份高的人还没走完,她们小姑娘自然就不能早早离开。 元初瑶用温水净手,擦拭干净,涂着随身携带的润手膏,她扭头看到几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涂抹的动作,才后知后觉的问:“要来点吗?” 裴沐心理所当然的接过来,“没看出来,你还挺讲究的。”随着大将军府中的安定,她也没再觉得抗拒,主动去过一次,结果就看到自家表妹拿着一把斧头在劈柴。 那一瞬真的很幻灭。 娇娇女郎,在家里竟以劈柴为乐! 她是当场雷得外焦里嫩,好在下一瞬小姑娘就整理一番,恢复小仙女的模样,带她观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吃了特别好吃的小点心,才挽回她对表妹的看法。 此刻,她的一番感慨,获得了另外三人的点头赞同。 同一时间,同一个动作,整整齐齐,看的元初瑶一愣一愣的,“不至于吧,我自认貌美如花,你们当我本就这么好看的么,还不是好生养着,才能如此靓丽。” 其他事物,元初瑶或许不敢肯定,但是样貌这方面,她绝不服输。 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深信这一点的她始终如一的保养,十年如一日的认真,从不会因疲惫而懈怠。 “味道闻着还挺清爽的。”闻如意转移话题,谁还不是长得好看的小仙女,她算是明白元初瑶的坚持,这小丫头在样貌上有着非常坚韧的自我认知。 闫欣附和:“哪一家出的润手膏,我怎么没看见过?” 作为一个逛街小达人,她不仅吃过的美食多,还有着非常丰富的购物经验,整个京城无论是哪个角落的商铺,都曾有过她一晃而过的身影。 裴沐心涂好还凑近闻了闻:“有点青草的味道。” 青草的味道要是过于浓郁其实不大好闻,她自己有调香制作香胰子的经验,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润收膏里面的香味非常平衡,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这种恰到好处最是难以衡量,制作润手膏的人很是精细,甚至有个非常灵敏的鼻子。 “还有别的香味的,不过我不大喜欢花香所以没带。”元初瑶笑眯眯的开口,“制作的人不大合适带你们认识,她学的是医术,调这东西自是别有一番独特所在。” “等回去后,我给你们一人送上一个,多了可就没有,等我家盈盈开店之后,再让她给你们多送一些。” 方子是林萧所制,元初瑶曾经的提议到底还是对林萧产生了影响,她没有放弃报仇,但也开始给她母亲留后路。 元初瑶促成她和元初盈的合作,店里只卖两样东西,一个是润手膏,一个是泡脚粉。 无论是面上还是身体都太过敏感,这等东西比较不适合随意采购,手和脚则会好上许多。 当然主要是用在面上的东西市场饱和,身上用的则需要较为出挑的香味,成本太高,不适合试水。 元初盈也是调查过,才来找元初瑶说明卖什么比较合适,她还提过,要制作那等香味一点点,但可以治疗冻疮的润手润足膏,不过不在店里售卖,而是让店员往西街推售。 这一点得到元初瑶的全力支持,西街的人多是贩夫走卒,属于中下层百姓的聚集地。 冻疮还真是一种到了冬日就常常烦扰着众人的一种痛,不是没有医馆售卖过冻疮膏,不过气味实在是不大好闻。 林萧出挑的医术绝对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用最低的成本,制作出最合适的润泽膏。 最好的或许不能,中上的绝对可以。 毕竟,最好的往往价格也不大美丽,偏偏贵人们鲜少会有处于严寒之中的时刻,用不上冻疮膏。 “一个怕是不够用。”闻如意满脸严肃,想起自家嫂子,二人关系亲近如姐妹,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共享新鲜事物,她喜欢的东西,嫂子绝对也会很喜欢。 元初瑶嗫嚅一下,想说要不我匀一个给你,毕竟很快就是自家嫂子了,考虑到温素的心情,她刚要拒绝。 温素就道:“我也不够,三个都不够。” 闫欣慎重点头:“我感受到了,这个和平素用的不一样,一点也不会黏糊糊的,入手即化,轻薄滋润,别说涂手,我连脸都想涂抹。” 说着裴沐心也是意外:“怎么不做涂脸的。” 元初瑶懵了一下,低头瞧了瞧,“有那么好吗?” 冬天一开始,林萧就送来了这个,还附送了涂脸涂身上的,她用久了,早就忘了以前的润肤霜什么触感。 碍着脸上和身体的东西不好销售,她才没有打算做这笔容易得罪人的生意,完全没意识到,这东西好到连小姐妹都赞叹不已。 “要不我匀一些给你们?”小姐妹从未有过 什么要求,元初瑶试探着询问。 “可以。” “谢啦。” “一言为定。” “不准耍赖。” 近乎同一时间,四人异口同声,元初瑶豁然明白,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突然有种看到手底下的掌柜和别人谈生意时的样子,眼前的小姐妹们忽然变成了掌柜们奸猾的笑脸。 元初瑶打了个冷颤,她们又夸又赞叹的,弄得她满脸不好意思,心里又自豪不已,得了她们的解释,便有种自己推广的东西得到了极度肯定的感觉。 直到,她允诺完毕,她们最后从她手里成功挖掘出真正想要的数目,好生……猝不及防。 她抬起手,眼里满是惊诧,“你们……” “怎么了?”闫欣笑嘻嘻的,能从元初瑶手里抠出东西,那种感觉竟然出奇的快乐。 突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其余三人亦是一脸满足,看的元初瑶哭笑不得。 这下惨了,要向林萧姑娘低头了。 小姐妹的套路真是防不胜防。 一个个煞有其事的夸赞,弄得她自我怀疑,又脑子发热,一不小心就答应把自己的匀给她们,给了她们她自己就没多少了。 看着她们欢乐雀跃的神情。 下次……下次我也要坑她们。 元初瑶立下志愿。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抠抠搜搜元初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从抠抠搜搜的元初瑶手中套取福利的好心情延续许久不散,裴沐心等人回到位置上还笑意不减。 “什么事心情那么好。”裴白氏禁不住好笑。 裴沐心自是知无不言,笑得不能自抑,“娘亲是没看见,瑶瑶那绿了的脸是多么的有趣。” 裴白氏抿着嘴角忍笑:“莫要欺负你表妹。” 那孩子作为妹妹,估计还从未被亲近之人抠走过东西,当然高氏那等玩意,可当不起小姑娘的亲近之人,无非就是一个家贼罢了。 裴沐心不依:“我哪有欺负她,疼她还来不及。” 要不是裴宸那傻样始终不给力,她还想和元初瑶成为一家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那丫头。 元初瑶恍恍惚惚的回到座位上,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原来姐妹间还能这么玩? 实在是太令她意外了,一直以来她都努力做到好自己,不自觉变成个‘正经人’,却不知不觉间束缚了自己。 “还挺有意思的。”元初瑶嘀嘀咕咕的说着,眼里是她自己无法看到亮光。 好姐妹就是要偶尔掏出来坑一下,才能够加深记忆? 不知不觉中,元初瑶走向一条奇怪的道路。 晚宴并未持续太久,祝亦安就欣然起身。 宫人在几位王爷共同起身之时,扯着嗓子吟唱,“元旦佳节,辞旧迎新,盛德皇帝与众臣共勉,今当与大家共享盛世,移步漫月楼,观万家灯火,赏国泰民安。” 众人起身,晟王领先,臣子按官职高低排列,鱼贯而出,元初瑶望着祝亦安一步一步的从她面前走过,他的眼里始终没有笑意,一如他对外的冷淡威严。 所有人目不斜视,整齐划一的慢步跟上,闲适又有规矩,场面非常壮观,尤其是元初瑶下阶梯之时,她的位置靠后,由上往下眺望,规整的服饰划分出不同官阶。 两侧有宫女挑灯而行,步履翩翩,如轻羽划过。 莹莹发光的灯笼,像是长龙遨游在天际,宫女外侧则是守护宫廷秩序的银甲侍卫,铠甲反光,似龙鳞泛光。 偏偏为首的人,反而不似龙首,倒像是踩在龙背上的仙人,以龙为坐骑,漫天翱翔,风扬舞时,他衣袂烈烈作响。 元初瑶遥想,此刻他俊美无俦的面上,大抵还是如高山冰雪般的清淡冰凉,无悲无喜,不似人间来。 漫月楼,比摘星楼低,比摘星楼大。 至高之处,可容纳千人。 遥遥抬眼望去,皇都尽在眼前,一片黑暗之中,一道钟声翁鸣,悠远扬扬。 一盏灯,两盏灯,无数盏灯陆陆续续的亮起,一道又一道的灯火,一家又一家的安康,代表着南夏的繁荣昌盛,政通人和。 元初瑶眼睛缓缓弯起,笑意绽放在她的嘴角,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灯火烘暖她的双眼,温暖且耀眼。 一直以来的努力,似乎有了目标。 她诚心诚意的祈愿,“愿春满人间,周而复始,愿亲朋好友,阖家欢乐,愿所爱之人,心想事成。” 愿吾自身,心存美好,不受烦人所累。 “嗯!什么人心想事成?”裴沐心刚刚走过来,突然听到元初瑶小声的话语声,听了个小尾巴,不知为何,觉得好像错过什么重要部分。 元初瑶心下一跳,热度瞬间蔓延至耳根,面上笑意不减,故作不解,“什么什么什么人?” 这话她真没法回答,要是让外祖母知道,可不会像是父亲那样好说话。 外祖母绝不会纵容她胡来,要是让外祖母知道父亲允许她如此乱来,怕事父亲也要受一番苦楚。 上一次父亲的试探,她早已明白,自己与祝亦安绝对是某一次接触被看到了,否则一个父亲不可能如此直白的挑明意思,她思来想去,父亲或许知道有这么个人,但绝不知那人就是祝亦安。 裴沐心觉得有点东西,面露疑惑,“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元初瑶尚未忽悠过去,一旁又加进来一句:“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此话疑惑里带着点隐秘的兴奋,语气雀跃脱线,元初瑶与裴沐心一同扭过看过去,正是嘴里嚼着东西的闫欣。 闫欣双眼锃亮,吃了一粒五香小肉干,眼珠子来回转悠打量二人,眨了眨,“怎么不说啦。” “额……没什么要说的。” 多出一个人,裴沐心有些可惜,元初瑶应该是不会说出真相了,委实有些可惜。 “说些什么?”小姐妹一个个来的弊端,顿时出现,温素缓缓的走过来,笑意明媚生花。 闻如意亦是两眼迷惑的看着她们。 不过一来二去,后头的人反而不知道问题问的是谁。 “看来瑶瑶还真是有吸引力,一个个不等别人来找,自己就主动过来了。”裴沐心岔开话题。 元初瑶瘪了瘪嘴:“表姐忘了,我可是付了筹码的,要是谁不过来,我就不拖着时间不送东西过去。” 看着眼前四人,她就会想起她们联合起来跟她要东西的架势,要不是事后反应过来,还当她们在说什么异常严肃的问题,话里话外无非不就是阐述东西不够用。 偏偏她脸皮薄,觉得过意不去,还真就张口添了。 也就是关系到这份上才敢如此玩闹。 “哈哈哈哈,为难你记那么久,还真看不出来,表妹你还有点小气吧啦的。”裴沐心笑出声,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完全不惧元初瑶瞪圆的眼睛。 元初瑶纳闷称奇,“一起那么久,我还不知表姐有逗人玩的喜好。” 闻如意也是笑:“逗得就是你。” 谁叫小姑娘一副手里还有许多的样子,暴露出来,没道理不抢占一些去。 看元初瑶眼巴巴肉痛的样子,更是有趣至极。 元初瑶若有所思,“看来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们不懂我小气吧啦是如何养成的。” 生活逼迫她这个小仙女抠抠搜搜,都是账本先动的手。 裴沐心心有余悸:“真如此可怕吗?明明我娘亲看起来不似你这样。” 闻如意轻快一笑,促狭道:“这个我能解,因为瑶瑶不是你娘啊。” 唯有亲娘才会舍得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让我来蛊惑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裴沐心不说话了。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家优雅的母亲会有抠搜的一面。 元初瑶认认真真的凝思一下,继而分说:“不算是抠搜,主要是节制,知道花费差不多即可。” 收入的钱是有限的,家中也必须要有底蕴作为基础,所以每个月的花销是有数的,有了限制,自然就会有计算。 仔细计算时,人就会显得精明。 这种精明在贵族圈子中就不大入流。 然而其实每个生活的人,都需要计算每一步。 无论是花钱还是做事,于是许多人把过分爱钱和认真计算的人弄混淆,导致错误观念的诞生。 让许多人蒙上不白之冤,不敢真的去计算钱财,就怕自己惹上一身铜臭味。 裴沐心稍微学过管家,不过也就是知道个大概,她没有像元初瑶这样,直接掌管整个家的事务。 “你这个理解,有点意思。”闻如意再一次发现元初瑶身上的闪光点。 闫欣眼睛蓦然一亮:“这个道理有点像他人对我的评价,爱吃就像个饭桶。” 提及这个,她就不大高兴,那些记忆实在不是太美好,“换个官职高的男人,亦或是某处大儒,他们的爱吃似乎就变得有品位起来,各种赞美之词堆积到那些人身上,而我做了差不多的事情,却成了饭桶。” 温素皱眉:“谁说了你!” 她向来好脾气,闫欣遭人如此难听的议论,听起来就怒火中烧,闫欣可是她们的团宠,多可爱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受人评头论足。 闫欣摆手,不甚在意的笑笑:“过去太久了,说的人也不少,莫要去计较,现在你让她们试试,谁要是敢说,我就收拾她们。” 给人贴标签是相当无耻的行为,元初瑶对此也是嗤之以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脑子该有多狭隘。” 裴沐心还想说些什么,一阵巨响砰的炸开。 五人聊得太入迷,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发生了什么,皆是吓得猛地一抖,一个个露出懵懵的神情,目光皆受大动静的吸引,纷纷朝着声源处望去。 五彩斑斓的色彩在空中散落,发出簌簌的声音,随之又是咻的一声,砰的巨响。 “是烟火啊!”元初瑶露出悻悻的神情。 突然来上一下,怪吓人的,还以为什么地方坏菜了。 五人趴在围栏上,忽明忽暗的烟火照亮她们的各有千秋的面容,她们倒是对自己的颜值的吸引力一无所知,反而痴痴的看着转瞬即逝的烟火。 上了漫月楼后,众人来回走动,元初瑶等人认准一个位置没有变动,身边的人却早已换了好几批。 一些个想要到她们面前吸引注意力的少年们,皆被她们给忽略个彻底。 五个女孩子时不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紧接着就暴出嘻嘻哈哈的笑声,笑容实在是过于耀眼,以至于好些少年没能撑过一轮就红着耳根落荒而逃。 “元小姐。”踌躇许久,季康还是凑了上来。 偏偏待了许久也没人看他一眼,他憋不住,慢吞吞的唤着元家这个清楚他底细的嫡小姐。 元初瑶一偏头,发现这人就在他边上伫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这里除了你,好像没有别人名唤元小姐吧?”季康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其余几人,又回到元初瑶身上。 他的念头实在是太好猜,元初瑶转过身,背靠着扶手,非常不客气:“季公子,你要是有心,等一切稳定后再说,莫要时不时冒出来晃悠。” 再说了,找她有什么用,有本事找裴沐心去。 季康摸了摸鼻子,借着动作,悄声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要不你装装样子,假装和我聊得很欢快的样子?” 元初瑶下意识想要扫视周围,好在她及时克制住了,她逐渐笑的甜美:“行吧,聊些什么?” 另外四人早在元初瑶和边上少年说话的时候就停下话题,暗戳戳的观察季康。 现在听着他们不避讳的聊天内容,满眼都是小问号。 “瑶瑶,这位是?”裴沐心作为表姐,眼神瞬间犀利,甚至想要走过去。 “季家小公子季康。”元初瑶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过来,直接示意季康过来问好。 现在有求于人,季康很是热情,甚至想要主动凑到裴沐心身边。 元初瑶面色一狠,抬脚迅雷不及掩耳的踩在季康的鞋面上,实实在在的碾了碾,笑容如蜜糖,实则咬牙切齿:“好好说话,没让你乱走别给我乱走。” 如此互动,这叫闫欣脸色一变又变,温素更是欲言又止,闻如意则是目光如刀,裴沐心更是啧了一声。 别有意味的表情,在四位少女面上一闪而过。 “什么任务,还需要我来配合?”元初瑶示意季康回到她边上,坚决不准他靠近裴沐心。 这个动作更是让四位少女面面相觑,难道是防备她们会对少年做出什么不成? 一时间四人很不是滋味。 季康耸耸肩,他也是背靠扶手处,抬手扶额,无奈的解释,“那谁觉得我和你相熟,想要我蛊惑你一通。” 为了不让元初瑶误会,他还解释:“我试图劝说,不过对方不肯放弃,依旧让我过来试试。” 元初瑶想了想,微微颔首,“那你可以走了,他应该能猜出我的性格,不会受到你蛊惑的,你自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你的设定也是个资质平平的二世祖。” 她要是真和他说说笑笑,那才是会引起别人警觉。 季康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的么?” 元初瑶点头,“滚吧!” 上次她利用他,这一次他要利用她,既然算是还债,不如花点心思,还的漂亮一些。 犹如廉郡王对她的了解,她对廉郡王也有大概的了解。 “他自己都蛊惑不了我,你在他眼里就更加不够格了,你要是真和我说的欢快,反而引人怀疑。”见他还犹犹豫豫的,元初瑶干脆一点一点的扒清楚给他。 季康这才一脸懊恼的走了,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看到这里,裴沐心也忽然明白,或许……这两人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喜欢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连目送也没有。 裴沐心暗自问:“什么情况?” 元初瑶摇摇头:“这里说不合适。” 于是兴致高昂的另外三人就歇了追问的心思。 不过从二人的言谈来看,全然不像是有什么特别关系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好像条狗。”闻如意啧啧称道。 元初瑶悚然一惊,倒不是像狗而是什么不好的说话,而是闻如意的形容非常正确。 季康算是圣上手底下较为年轻那一挂的‘鹰犬’。 所以说闻如意的敏锐实在是惊到元初瑶了。 好在她就算是震惊,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温素满脸懵,“狗?” 闻如意摇摇头没有解释,反而隐秘的笑了笑。 看着裴沐心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元初瑶不免想到,季康怎么就喜欢上她表姐了呢? 倒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喜欢她表姐的人多得是。 但是季康不像是莫名其妙会喜欢一个女子的人,作为安插在别处的细作,这等人心性是经过特殊训练,不会准许有过多的情感宣泄。 一旦有心上人,再厉害的细作也有了缺点,给了敌人一个开阔口,只要找准地方进攻,细作就会溃不成军。 季康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偏偏他还意图走正规路线结亲,甚至生怕裴沐心嫁给别人,还在浩然书院赛场上险些控制不住救人。 方才扫视那一眼,估计也是想要有个看裴沐心的机会。 再就是,以他的任性表象来看,廉郡王派他过来,他完全可以反抗,但是他没有,反而不情不愿的过来了。 显然就是看到她身边的裴沐心才愿意来这一趟的吧? “我出去走走,你们玩着。”她着重后面一句,本来还想一起去的四人顿住了脚步,向她挥了挥手。 在宫中,廉郡王是不敢弄出事情的,否则就是自投罗网,在就上一次,在凌玲家,他们分明已经撞到了,但他似乎放过了她。 两军对垒,对方明明有机会抓住她,忽然眼睁睁看着她逃脱,她可不觉得他身边会一个人都没有。 况且那时候,他进内院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点让她很不解,他完全交给手下去办。 元初瑶满心疑惑,要是廉郡王派季康过来不过是打个招呼的话,她脱离人群,他应该是会主动和她见面的。 不知为何,她在这一点上,有种莫名的感觉。 否则季康来的太过莫名其妙。 一个算计过她的季康,凑到她跟前除了找骂,别无可能,还蛊惑她…… 元初瑶下了楼,随意的走着,拐过一处弯,走过长长的长廊,抬眼就看见一袭雪白狐裘的少年,她微微抿着嘴角,暗骂,“看来真的是被蛊惑了。” 谁知道蛊惑会是这个意思! 她只要是多想了,避开人群来见他,可不就是遭受了蛊惑,方才竟是一点也没有想到这点。 现在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她略显犹豫。 廉郡王倒是没有顾忌,发现她的存在后,转过身朝她走过来:“元小姐竟然来了,真是教人意外。”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出色的人,骄矜的不是态度,而是一种骨子里油然而生的信念。 “为什么要找我?” 元初瑶安静的看着他,流露出些许不解。 廉郡王在她面前停下来,见她如此可爱的模样,压了压嘴角,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他愉悦的勾起嘴角,眼里溢出灿若碎星般的笑意,“我喜欢你啊。” 元初瑶最是不解的就是这一点,她习惯性的分析,“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唯有爱会莫名其妙,但是从无到有的喜欢,总是会有相应的理由。” 听着她讲道理,他稍稍沉思,“大概是相隔多年,再次相见时,太过美好,越是关注越是觉得对胃口。” 能让他产生美好之感的事情太少,她是唯一一个。 当时少年牵着马路过酒肆门前,少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个错眼的瞬间,从无到有,突然就变得容易了。 元初瑶抓住重点,面露诧异,喃喃重复:“相隔多年,你我以前见过?” 廉郡王点了点头,“小时候。” 他如此笃定,元初瑶却没能想起来,她一辈子有太多重要的事件占据了她大部分记忆,儿时的记忆反而淡化许多,很难想起来。 不过小时候见到过很正常,大家父亲官职都颇为重要,周亲王在世时,没有暴露出野望前,应当也是与各家有来往,更别提,那时周亲王要是有她父亲支持,指不定不会死的那么早,甚至有翻身的可能。 “你恨我父亲?”元初瑶再一次敏锐的感觉到,隐藏在廉郡王心中的念头。 廉郡王蓦地一顿,低头闷笑一声,抬眼朝着她看去,向来不见任何悲伤的眼里,此刻依旧满满的笑意:“你真聪明,不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恨不恨的,多说无益。” “再说了,尽管不喜欢你父亲,但我还是喜欢你。” 这一点他非常坚持,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 两人相对而立,元初瑶沉默良久,廉郡王也随之沉默下来,他垂眼看着她,不再笑容满满,反而安静认真。 她最终还是打破沉默,眉眼一弯:“那就喜欢好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廉郡王微愣,反应过来后,半晌没能开口说出话来,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最终艰涩的苦笑:“应该说,不愧是我喜欢的姑娘么。” 喜欢,但不敢爱。 怕彻底连累她,也怕控制不住自己。 “我或许要死了。”他面色很苍白,很平静。 元初瑶沉吟的颔首,“我看出来了。” 在她说出这句话时,他想了许多,“我不需要怜悯。” 她再一次点头:“我知道,没有怜悯,喜欢这种事,又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有人喜欢我,也算是对我的肯定,曾经愿意肯定我的人很少,我向来珍惜每一份好意。” 他知道他要死了,却没有在凌家拦下她,当时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元初瑶自问做不到,她要死之前也会拉仇人下水,或者让仇人痛苦万分。 他恨她父亲,但他没有直接害她,所以他说喜欢她,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自己嘲讽自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你还有什么事吗?”元初瑶不打算继续待下去。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但她不想过多承受这份沉重。 “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廉郡王突然有些贪心,他看见过元景琛抚过她发顶,弹过她脑门。 第二个要求或许会挨打,所以他提了第一个要求。 元初瑶一脸警惕,严词拒绝:“不行。” 廉郡王目露可惜之色,不过他反而乐了起来。 “由此看出,你真的没有怜悯我,现在我倒是希望你对我有丁点的怜惜了。” 他头一次流露出怅然的神情,眼中复杂一闪而逝,轻轻的叹息,“真不想死啊!” 元初瑶忍无可忍,大实话脱口而出:“很多死,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别看她这会儿心平气和,光是元景琛那件事,她也想过一刀子捅死面前这人。 元景琛要是真没能救回来,要杀他的第一个就是她。 会有现在的平常心对待,不过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份上,尽管她曾以为,他会想要弄死她。 廉郡王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是能活着离开,他真想把人绑起来带走,“也就是快死了,舍不得带你陪葬,不然要是能活着,我抢也会把你抢到手。” 他到底还是暴露出执拗偏执的一面。 元初瑶露出一种‘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的神情,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事我就走了。” 喜欢她是他的事,她不喜欢他也是她的事。 两件事没必要混为一谈,各分各的就行,她也不会因此感到骄傲什么的。 作为一个成年灵魂,她早已没有少女的羞涩,完全能扛得住少年人的告白。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不要太过靠近祝亦安,他不是好人。”廉郡王用藏到最后的一番话,教她停下脚步。 元初瑶背对着他:“我亦不是什么好人。” 他嗤笑出声,轻缓的分说,“可不是这个原因,我不能说真实缘由,不过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姑娘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对男子多一些防备。” 话已至此,元初瑶还真就记在心里了,她摆摆手,“行,我记下了。” 不过她还是不打算主动探究祝亦安,在她看来,廉郡王才是外人,祝亦安是自己人。 她又皱了皱眉,廉郡王真会坐以待毙吗? 他看起来非常的不简单,她自认在外边和祝亦安的往来比较少,除了那一次在街边给祝亦安撑伞,亲昵过了火,其余并没有什么表示。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廉郡王面无表情的沉默许久,最终无奈的抬手遮住双眼,喃喃自语:“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胡乱蹦跶的虫子,早就入了蛛网而不自知,如今已经中了蜘蛛的毒,开始麻痹,挣扎都做不到,好想咬下那老头一块肉。 甚至说句大实话,还没被人放在心上。 祝亦安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比起算计,廉郡王面对祝亦安的时,绝对是甘拜下风。 他利用的是欲望,祝亦安利用的是人心。 偏偏多数时候,祝亦安看起来就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元初瑶才走了一段路,竟又遇上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对方还是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要不是感觉到对方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甚至想转身直接走掉。 偏偏身份的局限,她不仅走不了,还得主动上前问安。 “殿下万安。”元初瑶垂首行礼。 祝亦荇扬起笑容,眸光流转:“元小姐无需多礼,今日还真是对不住,误会了元小姐,给你带去麻烦。” 道歉真诚,语气恰到好处。 但是一个男子想要勾搭一个女子时,常常会忽略一件事,他的眼神其实是带着少许不自知的侵略。 元初瑶大方的‘原谅’他:“殿下客气,误会解开就可以,无需道歉。” 她不打算继续找话题,开始保持沉默。 祝亦荇对她的了解不多,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适合:“一起走走么?” 元初瑶刚要拒绝,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 “恐怖不行,她或许更想与我一起走走。” 满含趣味的语调,随着那人一步一步走近而清晰。 她抬眸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祝亦安依旧是浅淡无波澜的神色,看着像是庙里的雕塑一般,没有多少情绪。 好像方才充满意味的说话语气其实不是他道出的。 祝亦荇也回过身看向来人,他着实没想到皇兄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语。 什么叫做‘她或许更想与我一起走走’? 元初瑶俯身行礼:“殿下万安。” 不知为何,忍了又人,她还是没忍住低笑一下。 祝亦安走到近前,“我说找了一圈你去哪里了,方才你兄长找你找不着,下次人多的时,莫要乱跑。” 一开口就是一通教训,祝亦荇非常怀疑,小姑娘会甩祝亦安脸色的吧? 元初瑶非但没有,还分外乖巧:“知道啦~” 祝亦荇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皇兄似乎和元小姐异常相熟。”一说到这个,他话语间不免也带上点阴阳怪气。 “你这是该说的话吗?”祝亦安皱着眉看向他。 “无论是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人,还是现在这会儿随口说酸化,没外人在也就算了,真要是人多时候,你让她如何面对世人谴责。” 迎面就是一通教训,祝亦荇有点恍惚,长这么大,连父亲也鲜少会有教训他的时候。 “我……” “你这习惯要改一改,不要总是说些引导的话语来糊弄不明事实的人,用这种方式拉拔自己的高度时,也要看看你自己上一刻在做什么。”祝亦安非常不客气。 上一刻,元初瑶追着思绪回忆,啊,方才祝亦荇邀她一起出去走一走来着。 所以祝亦荇自己也说了不妥当的邀请,也就没有资格指责祝亦安和元初瑶之间熟稔的关系。 “我确实是与她相熟,我与他兄长是至交好友,往来多了,自然就熟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祝亦安言辞犀利,双眼平静的注视着祝亦荇,不偏不移,笃定他无法反驳。 祝亦荇大概也明白那句‘她更想和我一起走走’其实是在嘲讽他‘一起走走’过于孟浪。 同一种意思,他吐槽对方男女间过于亲近,殊不知他的行为是一样的。 等同于自己把自己也讽刺进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用什么都说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既然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以后还是不要对一个孤身女子说什么一起走走之类的提议。” 祝亦安做最后的总结,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是站在正义道德制高点俯视杂碎一样。 直教人憋屈不已。 祝亦荇自嘲一笑,“看来我是说什么都不对了。” 元初瑶噗嗤一身笑,天真的接过话:“宁王殿下连自己说话是对是错都不知么?” 她语气清甜,平素成熟稳重时不显露分毫的甜,直到她偶尔如此的时候,才彰显了她不过十几岁年纪的事实。 以至于看着她眨巴着眼,满是好奇的神色,祝亦荇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嘲讽人,还是真的觉得惊奇。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其实对祝亦荇的打击都是实在的。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元初瑶原本笑靥如花的脸色,在看到祝亦荇的明显沉默,忽而就垮了下来,下意识看向祝亦安,巴巴的问着。 祝亦安用谴责的眼神扫了祝亦荇一眼,才安抚道:“你没有说错。” 祝亦荇再也待不下去,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两人分明是在一起针对他。 他习惯性的开口:“我还有事……” 才脱口而出,这话就卡在喉咙里,方才还问元初瑶要不要一起走走,转身又说有事。 这不是搪塞人是什么,明晃晃的借口。 直接把话柄丢到别人手里的情况,眼前两人还真是不抓住都算亏了。 偏生元初瑶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非常讲究的俯身一礼:“恭送殿下。” 祝亦安也是沉默的点点头,并不阻拦他的离去。 想必经过这一次的冷嘲热讽,祝亦荇再看到元初瑶的时候,绝对会处处守礼,不敢再胡言乱语的挑拨人。 祝亦荇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突然遇到人心里有了算计,却因为不够熟悉,难免错估对方性格。 一步错步步错。 他一边走远,一边反思自己行差踏错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是元初雪平时和他的往来,给他一种错觉,元家的姑娘其实很好糊弄。 现在看来,并不是谁都会沉迷于他的容色与温柔之中。 元初瑶装出来的天真也是一种嘲讽方式,表示她脑子清醒得很,并且……根本看不上他。 想到此处,祝亦荇脚步一顿,心口堵了一下,郁闷不已,他太久没有感受到如此不顺的境地。 思绪飘远,他不免又想起,如轩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若是如轩还在,他绝不会处处被动。 以往没有查过的消息,现在失去如轩,便更加的艰难,这要是以前,他完全可以查清元初瑶的一举一动,谈话时也会有更加容易的突破点。 元初瑶和祝亦安看着人走远,二人也没有真的就站在原处,一起走走这种容易让人诟病的事情,两人没有兴趣。 一路上,她紧随在祝亦安身边走着,也不管他会把她带到哪里去,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静谧的夜晚,两人穿插在各个阴影处,避开人群,越走越偏,渐渐已经感觉不到人,昏暗之下,各种东西没了原有的色彩,。 “殿下,我刚才遇到廉郡王了。”元初瑶觉得还是自己老实点交代,以免让人查出来,她再说就晚了。 倒不是什么害怕担心对方会多想,而是觉得两个人如果能够坦诚一些,相处的会更加轻松。 一个秘密,两个秘密,一个接一个的堆积,越是拖着越是无法开口诉说,长久以往会越来越累。 “有什么是要与我说的吗?”祝亦安在她开口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思绪就开始转动,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元初瑶心下一动,她露出不大高兴的神情,双手背在身后,心情沉重,“他说你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这样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幼稚得可笑,不过廉郡王说他不能说明原因,一个将死之人也不能说的原因,会是什么样,她怎么也无法想出来原因。 祝亦安面色一滞,轻松的笑了笑,“我确实不是好人。” 回答倒是和她一样,不过她当时是随口搪塞,其实她是清楚的,廉郡王话中有话,而她的话不过是明面上的意思。 现在祝亦安也说了明面上的话,完全没有与她深入说明的意思,她不觉得他听不出廉郡王话中的深意。 “你真没什么不与我说的吗?”元初瑶停下脚步,抬眼看着没防备往前多走了几步的祝亦安。 他不急不缓的停下脚步,偏过身,两人相距有些距离,“他这句话太过笼统,我这个年纪,做过许多不是好人才做得出的事情,真要我说出个所以然,大概需要很久。” 元初瑶沉默,真是没一句她爱听的。 她的坦白,似乎换不来他的坦荡,她没料到,三言两语,倒是探出来他有事瞒着她。 “算了,你不说也没事。”她轻轻的叹一声,提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喜欢的人,总该有些特权。 她很乐意在她的世界里,给他一些特权。 不想说逼着说,也会很痛苦。 希望……他瞒着她的事情,不要像前世的祝亦荇那样就好,直接一上来就灭她全家,这个有点吃不消。 祝亦安却没有动,昏暗中看不清的双眸,正专注的看着朝他走来的人。 元初瑶在他身边顿住,见他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颇感诧异:“就来这里吗?” 祝亦安有些走神,专注看人的目光突然恍惚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反问:“什么?” 她继续往他身边走近,抬手揪着他的袖子,扯着他靠近自己:“时间不早了,殿下不想抱抱吗?” 少女也不管他想不想,自己就缩进他斗篷内,双手缠住他的腰际,脸颊在他的狐裘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喟叹:“真暖和啊~” 祝亦安顺应本心,抱住了这个小暖炉。 心下不好意思,老是让小姑娘主动靠近。 元初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了,忘了告诉你,廉郡王还说了别的话。” 祝亦安轻笑一声:“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 唉,他说他喜欢我,这个也可以不用说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信任危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思来想去,元初瑶觉得还是不大好,咕哝着问:“真的不用说?” 偏偏天色太暗看不到他此刻什么表情,她不是很清楚,他是真的觉得可以不用说,不在意,还是说着反话? 大意了,应该找个看得到对方的地方再坦白才是。 老实人元初瑶,没有考虑太久,还是开了口:“廉郡王说他喜欢我。” 祝亦安抱着小姑娘,嘴角的笑意蓦地僵住,反应不过来:“嗯?” 看来是殿下是见过世面的,并不把廉郡王放在眼里。 元初瑶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 祝亦安双眸微凛,手往上轻移,捏了捏她的耳垂,“谁说我不在意的,我不仅在意,还希望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之前他没有想过,廉郡王为何背后说他不是好人,原来前提是那人喜欢他家瑶瑶,心情突然就沉重起来了。 对方是不是知道他和元初瑶的关系还未知,不过廉郡王应当是清楚他和元初瑶还算友好。 至于到了哪一步,对方应当不清楚。 在不清楚关系程度的时候,这话明显就不是离间二人的用处,反而是对喜欢的姑娘,来一个好心的提醒。 难怪刚才元初瑶会说‘不说就算了’。 他越是没有说清楚,她越是明白,他有藏在暗地里的一面,并不像在她跟前的这般好说话。 再就是,不是好人,这句话否定的是他整个人。 “他有没有让你离我远点?”祝亦安温声询问。 元初瑶下巴点了点,磕在他软乎乎的斗篷上,“说了,我没搭理。” 看来还真是提醒意味比离间二人的可能更多。 啧,真是添乱。 有些事现在不适合让元初瑶知道。 “我确实有些事没有告诉你。”祝亦安长叹一声,无奈的搂紧她一些。 告诉她或许就会失去她,这一点他接受不了。 元初瑶若有所思,听他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说,“那等你可以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做个大方的姑娘,她也没有想要窥探别人的想法, 反正保守秘密的人,才会更加辛苦。 不知道秘密的人是没有负担的,就是一些秘密揭开的时候,无知者可能会付出大小不等的代价。 没想到祝家人……都喜欢藏着掖着。 早知道不该那么快认栽,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会更加安全,可惜现在,她舍不得疏远眼前这人,他的怀抱太暖和,她贪恋这份温柔。 至少他愿意表明有事隐瞒不是么,好过什么也不承认。 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催,每次都是等待他人好心发现,元初瑶极力压制住被动带来的不适,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多问,不要产生双方同等对待的想法。 生而为人,没有人是百分百公平公正,对自己的容忍度远胜于对他人的容忍度。 祝亦安内心不安,同样觉得不该在黑暗中与她说这些话,不可控的感觉正在蔓延。 “我……” “该回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元初瑶愣住,这是要老实交代的意思吗?她退开他的怀抱,耐心等待。 祝亦安却克制住了,怀里忽然空落,他眸色中藏有从未有过的紧张,附身凑近,没有让她拉开距离,“你不会因此而躲开我的,对么?” 一个有秘密的人,意味着有一定危险。 他凑得很近,呼吸已经喷洒在她的脸颊一侧,偶尔有些许气息划过脸侧,拂向她秀气的耳朵。 元初瑶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远离你。” 真要做了,她也不会远离,而是会拉他一起下地狱。 她此刻笑容便是祝亦安看不清,也能够感受到那种轻快,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由衷的发出愉悦的笑声。 殊不知,那娇憨的笑容下,有一半是宛若毒蛇般的诅咒,以及对自己没有怜悯的冷酷。 无论生活有多美好,她对自己的性命有多珍惜,一旦到了某些时候,她依旧会化身为复仇之火,燃尽敌人,也湮灭自己。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面颊,“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相信是一种沉重的枷锁,但祝亦安心甘情愿为她戴上。 他缓缓松了口气,脸颊的温热带来满足,嘴角的笑意重复温暖,伸手包裹住她的手:“走吧,赏灯快要结束了。” 元初瑶也不打算追究什么原因了,猜来猜去太麻烦,她决定还是直接强大自身,当她足够厉害,或许就不用害怕别人的算计。 好在她足够成熟,经历到底给她带来了一定的辨别能力,能够分辨出祝亦安对她目前是没有恶意的。 事情要一件一件做,目前真正危险的还是祝亦荇和廉郡王,退一步还有府里走投无路的高氏。 两人走到一定距离后,才自然而然的松手,面上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恢复冷淡。 元初瑶慢上一步,看着前面回去主持大局的祝亦安,忽然发现,她此刻的神情不符合自己的性格,这才背过手,从冷漠的状态,恢复成散漫的模样。 走走停停,在祝亦安已经回到漫月楼之后,她过上许久才来到四位小姐妹身边。 闻如意上上下下的扫过好几遍,见她没有任何不妥,才松缓一口气。 元初瑶好笑:“闻姐姐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么,这可是在宫里,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真要是有人敢动手,她食指上的戒指绝对能够让对手喝上一壶。 不是好人,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温素可不认同:“那是担心你,再厉害的人身边不还是要带上侍卫,你可别自傲,多一分心眼,多一分安全。” 实在是上一次在宫中遭梁王世子算计的事情,让她留下不少的心理阴影。 宫里并不代表就是安全的,熟悉这里的人,越是清楚越大的地方,越容易浑水摸鱼。 越大的地方,越是有许多阴暗的角落。 元初瑶生怕裴沐心和闫欣也加入,一起对她进行教育,露出我错了的神情,“你们言之有理,我就是想让你们放心,我绝对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说是这么说,但是要改估计很难。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来熟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尤记得上一次闻如意也是如此,自己安危不放在心上,挡在了裴沐心身前。 元初瑶是知道出去会有一定的危险,但她还是决定出去一趟,只为了求证一下廉郡王到底找她有什么事。 上一次廉郡王无缘无故放走她的行为,可以称之为迷惑行为,不弄清楚,她在对付廉郡王的时候,很难想象他还会有什么迷惑操作。 猜不到对手下一步的想法, 对她而言是非常为难的一件事,冒险弄清楚愿意,她才能明白对方的思考模式。 比如廉郡王喜欢她,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放走她。 她还问了廉郡王为什么喜欢她,答案是小时候曾有过往来,长大后再次见面,有一定的美化作用。 从没有到有的困难,有了解释后,她才能够相信廉郡王的喜欢是有依据的。 至于小时候见过面这种事,回去打探一下就能够知道,廉郡王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最终的冒险是值得的,她清楚了原委,自然以后应对的时候就能够明白一些‘心慈手软’的缘故。 这对她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听话是一回事,下一次还犯就是另一回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温素看她一副我很乖,但一转眼就眼珠子灵动的转悠的狡猾模样,立马就猜出她心里是什么个想法。 元初瑶险些忘了,温素可是人际往来的高手,她只好凑上前去,拉着温素的袖子摇了摇,上前一步,下巴搁在温素的肩头,钻了钻,“好姐姐,莫要为难我。” 温素肩头传来一阵痒痒,她塌了塌肩头,严肃的脸瞬间绷不住:“你莫要耍赖,老是不听话。” 元初瑶就像个犯了错在姐姐面前抖机灵的混小子,至于为什么不是姑娘,因为没有姑娘会像她这么混。 她们嬉闹着,元初瑶却在不经意偏头的一个眼风,瞧见了熟人,似乎受到她们奇异的举动所吸引,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对温素的撒娇。 一见她看过来,下意识想要转头走人,转到一半,又慢慢的移了回来,脸上洋溢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元小姐,好久不见。” 元初瑶恢复散漫,颔首示意:“燕公子,许久不见。” 这个云顶书院的学子,怎么也出现在元旦晚宴中来,看来家中也是有人在做官。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据说她们走了之后,有两个云顶书院的女子暴出真实身份,给云顶书院的其余人一通打脸。 两位女子家里似乎并不是做官的,倒是江湖人,不过据说来头很响亮,甚至和官府有合作,两个姑娘据说还是亲戚关系,家里一个是和水运相关,一个是和海运相关。 元初瑶对此很感兴趣,她从未走出过皇都,外面的世界如何,她不一定要出去见一见,但是也能听别人说一说。 想到这里,她忽然露出亲切的笑容:“上一次的事情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不免有些冲动行事,云顶书院的各位可还在京中?” 燕南归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诚发问,甚至还有点怀疑她是要蓄意报复。 “不方便说吗?”元初瑶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说也没关系,到时候她自己去打听就是了。 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放松的笑着摇头:“不是,我就是有些诧异,元小姐竟会主动道歉,倒是与上一次见到很不一样。”如此火爆果决的人,还会撒娇! 完全没有惊喜,甚至有点惊悚。 元初瑶不知道燕南归的心里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腼腆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视我为仇敌来着。” 她的腼腆让燕南归嘴角蓦地一抽,没有继续回避她的问题,“他们还没离京,难得来一趟,部分人也来了宫宴,多数人此刻应当在城中看灯会。” “也是,来一趟可不能白来。”元初瑶说话相当接地气,全然不似那种高傲的贵女。 燕南归有点意外,笑容真诚些许,他转头看了一眼散开的人群,看到已经正在下楼梯的几位王爷,他非常懂事的选择告辞:“元小姐,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就此别过。” 元初瑶没有继续再问,她发现这人对她防备心很重,真要是问那两位女子的去向,对方不一定会愿意告诉她,倒不如让自己人去查。 她轻缓的点头:“燕公子慢行。” 此刻的她似乎也有贵女的优雅与矜持,方才那个散漫又接地气的印象,忽而消失殆尽。 燕南归一边离去,一边若有所思,京中真正的贵女,和其他地方的差别似乎就在此处,可以不拘小节,也可以高高在上,亦能亲切友好,也能疏离冷漠。 闻如意和裴沐心也是看了那次的赛场比试,自是认出这位云顶书院的佼佼者。 “你和他很熟吗?什么时候和他也能说上话了?”裴沐心脸上露出非常不解的表情,不仅仅是这位燕南归,连那个季康什么的,元初瑶总能用不同的态度与对方说上几句。 而且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简直与元初瑶平时在她们面前的娇娇样子,判若两人。 原以为武力值动人已经是元初瑶非常出彩的地方,现在她似乎还适应了温素待人接物的天赋。 元初瑶摇了摇头,甚至有点莫名其妙:“不熟啊?” 不熟的人就不能说话了吗? 怎么着也是赛场上平分秋色的对手,惺惺相惜嘛! “那个季康又是怎么回事。”裴沐心本来想回去问的,现在实在是抓心挠肺,太过好奇了。 一提起这个人,元初瑶脸色就变了,更别提说起对方的人还是裴沐心,想了又想,她自认一旦对什么感到好奇,得不到答案,硬是憋着的话,回去绝对会胡思乱想。 更有甚至,会难受一个晚上,不停的思来想去。 于是乎,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附耳过来。 四人将信将疑的贴耳凑近,元初瑶掩唇嘀嘀咕咕的给她们说了几个字。 分开之后,裴沐心木着脸,红色一直从她的脸颊蔓延到耳根,甚至还有往脖子以下延伸的架势。 第二百九十章 不甘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看着这样的裴沐心,四人默不作声。 闻如意目露挑剔:“算他还识相,没有贴上来。”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喜欢别人的方式,还是非常的讨喜,没有死皮赖脸的黏糊上来。 神他娘的烈女怕缠郎,那一定是前朝那等规矩森严时期,女子被男子纠缠导致名声尽毁,迫不得已嫁给对方。 小心翼翼的守护,温和的来,才是女子心目中喜欢的方式,不过也有那意外的,喜欢热烈真诚的。 不过许多人只有热烈,没有真诚。 追求无论是温和还是热烈,最重要的还是真诚。 温和和热烈带来的都是一时的感受,唯有真诚才能软化坚冰,破开心房,抱得美人归。 元初瑶点点头:“否则我早就对他下手了。” 她只说了季康喜欢裴沐心的事情,四人没想到还有隐情,什么叫‘否则我早就对他下手了’? 四人满头小问号,她们不是在说对方识相吗? 否则的意思,应该是对方不识相,那么这个下手绝对不是追求男孩的意思。 裴沐心额头绷了绷,忍得实在是艰难,她是真不知道元初瑶经历了什么,才满脑子危险操作,“你还想对官眷做出什么事情不成?” 元初瑶啧的一声,“这个不能继续说下去,下一次私下再与你们分享其中的弯弯绕绕。” 季康那小子看似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裴沐心,但元初瑶绝不会忘记,那小子曾想通过她与敦肃候府接触。 意图迎娶裴沐心的心思一直很坚定,即使被敦肃候府排除在外,依旧不肯放弃,由此可见,他绝对是个耐心十足的猎人,猎物没到手是不会空手而归。 如此年轻的细作,谁也无法否定他的心性。 谁知道他在抓不住猎物的时候,会采取什么样的作为。 不过到底要不要搭理他,还是得让裴沐心自己决定,元初瑶自认,她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所见的平铺在裴沐心的眼前,让表姐多一些依据判断。 说罢,元初瑶就拉着裴沐心,招呼其余三人,一起顺着人流,慢慢的走下阶梯。 宫宴到这就是结束了,散会的时候比较纷乱,大家没有按照位置排序,三三两两的或许会等相熟的人一起出去,也有如元初瑶一样的自行往宫外走去。 到时候直接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候未出来的亲朋即可。 元老夫人身边有元初盈和元初柔,元初瑶很是放心的牵着裴沐心的手,每一个从漫月楼下来的人,都会收到一个宫廷出品的灯笼。 穿过一个又一重的防守,夜空中的月亮很是明亮,手中的灯笼似乎有点用不着,不过这算是宫宴结束的赠品,元初瑶还挺喜欢,打算日后夜里出门就用这个。 “过几日我来你家拜年,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那小子怎么回事。”离开之际,裴沐心还对季康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说是喜欢她,但她对此人印象并不深刻,她还挺想弄清楚为何会产生这种喜欢。 尽管刚听到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面红耳赤,一时的情绪过去之后,满满升起的还是探究心思。 与她身边坚定的围绕着四位小姐妹不同,元初雪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甚至不敢去找祝亦荇质问他,为什么不站在她的这边,身份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当她有这个疑问的时,心里其实已经明白,身份在他们这类人眼里,真的非常重要。 一个小小的选择,会决定他们一辈子的走向。 祝亦荇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身份拖了后腿。 要是……没有元初瑶就好了。 夜里的风很冷,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伴,唯有她孤独一人,她的人生从不是自己选择的,出生无法选择,出生后听从母亲安排,走到至今这个地步,也多是受到牵连更多。 换个显赫的出生,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谁又不想清清白白的不用算计他人。 她本来是没有多少恨意的,直到她鼓起勇气想要随着祝亦荇身后出去,与他有个了断,亦或是给出个解释。 但为什么,非要让她看见祝亦荇对元初瑶流露出温柔的神情,身份高贵就真的能不主动,也得到她千辛万苦谋算来的东西吗? “凭什么!”元初雪内心有一只困兽正声嘶力竭的想要破空而出,她微微下垂的眼底满是愤怒而暴增的血丝。 她忽地一笑,眼里的猩红越发诡异,停下脚步,慢悠悠的抬头,遥遥回望恢弘的皇宫,灯火点缀下,本就华丽的宫廷,似乎愈发金碧辉煌。 她一定……一定要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如果是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对她无礼。 这一刻的元初雪发生了由内至外的蜕变,她的内心的野望变得坚定不移,她有了必死也要成功的执念。 变化令她在重新看到元初瑶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抗拒,嘴角含着笑意,悠然的上了属于庶女的马车。 她已经无所谓别人的眼光,现在如何,不代表以后她永远会是个庶女。 除了府里的身份,她还有很多的希望,一个女人的荣耀,不会局限在出生的身份限制。 她还能嫁人,还能生子,只要活着,她总有一天能凌驾于元初瑶之上。 隐隐约约间,她能够听到距离不远的马车中,有熟悉的声音在议论纷纷。 “她真的上去了,真的成了庶女。” “听他们家嫡女的意思,似乎是她们自己犯错才会导致如此,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高氏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早就看出她们母女俩心思险恶。” “可不是,以前大将军家的嫡女身边似乎都没有什么朋友,和敦肃候府也不亲近,这里头要是没点什么,我都不信,高氏那人心眼小的很,不可能会真心对待原配之女。” 元初瑶掀开马车帘,若有似无的朝着声音最多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她的眼神和很平静,并无任何得色,也没有什么善意,像是冷血动物天然冰冷的瞳。 很快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 她这才放下车窗帘,软下挺直的脊背,窝在柔软的靠枕上,懒散的喝着花茶。 “小姐,怎么不让她们说,也好让后头那人听听才是。”知遇不解的看着元初瑶。 元初瑶没有什么笑意:“你以为咱们府里的丑事被人议论纷纷,真的会只有元初雪一个人受到影响吗?” 她的反问,令知遇沉默下来。 “真是不甘心,凭什么还要小姐您为她抵挡风言风语。”一旁的知心眸光沉沉。 第二百九十一章 潜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心,她做的心甘情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占据优势的人是我,这点小事又不需要我费什么口舌。” 至于她不再的时候,别人如何议论,她就管不了。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看不惯高氏的好人,无非就是嫉妒罢了,毕竟她父亲的职位一跃而上。 只要她父亲放出想要结亲的念头,估计会有很多人很乐意把自家年轻的闺女送往大将军府。 逢高踩低,不就是这类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人,才会有的性格么。 她们不是觉得高氏真的对不起元初瑶,不过是原本占据优势的元初雪,如今落入一个狼狈的境地,让她们觉得快意罢了,这点事情,是她们匮乏生活的调味剂。 看似打抱不平,其实不过是嘴巴说说而已,谁不会? 元初瑶觉得她也会,但是她从来不打算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因为她打算做更加没品的事情。 她要找准机会,把高氏和元初雪,钉在永远也爬不上来的境地,不为别的,就为元初雪和祝亦荇的关系。 “这种问题不会持续很久的。”元初瑶对着知心知遇宽慰两句,便闭上双眼假寐。 …… 大将军府,今日重要的几位主子都去了参加元旦宫宴。 府里热闹不减,管家也让厨房备了酒菜,犒劳辛苦一年的侍卫和婢女。 这是新一年的初始,所有人都不免放松下来。 连李叔也和管家、严伯喝着温热的酒水,配着一小桌的下酒菜,喝的醉醺醺。 府中的防卫瞬间就弱了下去,前后门的看守,也手里拿着点吃食,除了没有喝酒之外,一样的松懈。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坚守岗位。 高威鬼鬼祟祟的在后门蹲守许久,不知过去多久,后门来了两个妇人,她们拎着做好的吃食,互相招呼着来到护卫的暂歇的小屋内,招呼两位护卫吃点热乎的。 “你怎么来了。”护卫显然是认识二人的,有点懵的上前围绕着相熟的那位妇人,招呼她过来坐,看着她带来的食盒,挠了挠头,“府里有发吃的,你怎么还送?” 妇人很年轻,从两人亲昵的关系来看,应该是护卫的妻,她笑的很飒爽,手脚麻利的取出食盒的东西:“阿娘买了个小炉子,说是让你吃点热乎的。” 小炉子不算精致,不过做的很小巧。 高威不用听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位妇人则是另外一个护卫的妻。 两人一起守后门许久,早已相熟,两人的妻自然也逐渐熟起来,今天也是约好一起来的。 甚至其中一人家中买了个小炉子,另一个人家里也派了人过去买了个,货郎是个高鼻子的西域人,他们还买了不少的稀奇物件。 在四人在护卫暂歇的小间中热火朝天的摆弄着带来的东西时,高威蹑手蹑脚的贴着边缘走,趁着里头的人背对他的那一刻,迅速的小跑着进入府中。 要是平时他绝对不敢如此,不过经历一些事后,他的胆子大了许多,加上货郎还是他自己安排的,等的就是这个后门还没开始点灯的时机。 阴影处多,他有把握进入府中无人知道。 熟门熟路的避开人多的地方,高威显然对大将军的格局非常熟悉,似乎这样的事情做过无数次。 潜入宜兰园之后,他才露出不屑的神情,伸手扶了扶胸口,感觉要带进来的东西还在,他才整了整神情,在高氏屋里的窗户敲了三下。 听到动静,高氏立马就套上衣物,趿着鞋,没来得及整理,直接打开窗户。 一看来人,她立马就喜笑颜开,拢了拢外衣,“阿兄,东西拿到了吗?” 高威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盒子,“药粉得用在她身上,只要一点点,一定要蹭到皮肤上,到时候把小家伙放出去,届时她就会变得虚弱。” 高氏看着盒子,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我要的是活人,可不是让她直接死了。” 高威嘿嘿一笑:“放心,另外的药丸,就是用来吊住她的命,到时候你说东,她就绝对不敢往西。” 一下子把人弄死,容易让元振怀疑到他们身上。 见她畏惧,他笑着把东西往前递了递,“你放心,只要你戴着手套,皮肤没有沾上药粉,就绝对不会引起小家伙对你发出进攻,药粉必须接触皮肤才会发生效用。” 高氏还是有些怕,拿了帕子垫着,接过来就放在柜子上头,没敢一直拿在手中。 东西放下之后,她就心里就宽慰下来,反而非常主动的询问,“阿兄手头可还宽裕,若是没多少,我这里还有许多余钱。” 说着不等高威说什么,她就主动拿着一个盒子过来,她笑得很是欢畅,“这些你先拿着花用,等事成后,咱们就会有花不完的银钱。” 高威没有拒绝,感慨的接了过来:“这一次险些没能活着回来,那些人太难接触,要不是以前无意间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存在,咱们想找,还真无门路可寻。” 此行一路往南,在元沼的那个小山村找到人时,他险些先死在毒虫口中。 要不是他带去的银钱足够,这一趟注定是有去无回。 高氏露出担忧的神情:“阿兄受苦了,此事一了,咱们就安定下来了。” “嗯,不多说,你保重好自己,我先走,不然点灯之后,想走就难了。”高威神情严肃,没了以前的奸猾,可见此行对他影响甚大。 高氏看着曾经喜欢乱来的兄长变得如此能干,积郁在心中的沉闷尽悄然散去,呼吸间似乎都能感觉倒明显的轻松,家里人的支持,让她觉得老天开始站在她的这一边。 阿兄日后绝对会是个助力,他们都有过一次失败,以后绝对会更加的谨慎小心,不会在同一个问题重蹈覆辙。 想要重新来过,首先就要解决元初瑶这个挡在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新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她绝对不会再让元初瑶继续狐假虎威。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发酒疯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高威在黑暗中,借着月光顺着来时的路径,悄然离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走后门,而是选择翻墙。 翻进来需要防备着里面有人,但是翻出去却不用。 这个时候,多数人都在欢聚,遇到人的可能性很低,如果重新从后门离开,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吃吃喝喝,并随时会注意后门情况。 意外能吸引人一时的注意力,但却不会长久。 那两位妇人会来就是一个意外,但是使命感会让他们恢复到时刻注意门口。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不得不说,前人所言,有一定的道理。 曾高威不过是高氏几个兄长中较为窝囊的一个,这一趟出门还是因为争不过其他几个,才被哄了出去。 这一趟的收获是巨大的,他带着茫然离开皇都,一路跟随商队,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开始懂得学习,他的心理历程很是漫长。 如今回到皇都,看灯火一盏一盏亮起的繁华,他甚至有些恍惚,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各种元旦特色货品的售卖,他开始有了回到京中的真实感。 曾经他沉迷在这份繁华之中,现在他只想回到家中,喝着小酒,抱着最小的儿子,问一问功课,给点压岁钱,看孩子们脸上绽放出简单快乐的笑。 大将军府的欢聚逐渐结束,该歇息的人都去歇息了,还不能歇息的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待主人们的归来。 元初瑶回到府中,下马车的时候感觉有点微醺,似乎在宴上喝了有点多,不过今日一过,她大概不会再发酒疯。 从祝亦荇虚伪的邀请她要不要走一走时,她就看清此人的本质,一个被自卑压垮的人。 “小姐,小心些。”知心拉开车帘走了出去。 知遇在后头拉着车帘,元初瑶走得有点飘忽。 知心赶忙扶着她,知遇则是在元初瑶走出去之后,才迅速跟了出去。 跳下马车,走到元初瑶的另一边扶着,要不是小姐起身走的脚步虚浮,她们都没能发现她喝醉了。 不过两人对视一眼,还好知心后来想起知遇没吃多少东西,带着吃食去宫门陪她,不然一个人还有点扶不稳小姐。 两人毛孔豁然竖起,突然想起小姐发酒疯喜欢让人背着的习惯,步履突然就匆忙起来,可不能让小姐在人前丢人,得趁着她还没有迹象前回到院子里。 元初瑶有点莫名,脑袋转悠着看看两人,摸不着头脑:“干嘛走那么快。” 知心和知遇没有回答,她们可不想陷入奇奇怪怪的对话之中,自家小姐最擅长在喝醉酒之后,把人说晕。 为了走快一些,她们甚至没来得及和元老夫人告别,就扯着人从东边走,也选西侧垂花门那条路。 途径元景琛门口的时候,她们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哎呀!” 两人望着拐角处着急的走着,全然没想到会有人经过这里,过于匆忙,冲击力极大,那人还是靠边走,撞到之后,整个人往后摔倒。 元初瑶摇摇晃晃的还不忘把险些也摔倒的知心给拽回来,已经趋于迷茫的双眼愣了一下,沉沉的想了一下,语气特别软的问:“没事吧?” 知心捂着鼻子,感觉鼻子一股热流正在往下淌,“唔!”一声哽在喉咙。 接下来好半晌那股让她叫不出来的痛意才逐渐散去,眼里已经氤氲着水汽,哗啦啦的滚落而下,很是狼狈可怜。 鼻子是非常怕痛的地方,撞到那会儿,她眼前甚至有一刻是花白昏暗的,缓过来之后,她才泪流满面的“嗷~”一声,实在是太痛了,连痛吟出声都分外小声无力。 元初瑶眨眨眼,目光没有焦距的往撞人的那人看过去,发现 是个不熟的婢女,对方个子在女子中算是比较高的,此刻捂着的地方是下巴。 她无暇想鼻子碰下巴哪个更痛,对方嘴角已经溢出血了,显然是咬到舌头,一样的好半天起不来。 元初瑶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最终还是晃晃悠悠的走到坐在地上那人身边去扶她:“你没事吧?” 此刻她脑子像是被浆糊给糊在一起,匮乏的脑子想不出可以说什么话,全凭本能在行事。 宫宴的酒水后劲似乎很大,之前没觉得怎么样,马车里眯了一会醒来,整片天都变了,踩在地上都没有实在感。 她自己都在晃悠,还妄想扶别人,最后的结果就是,知遇和她一起,连同那个扶一半的人一起摔倒在地。 这会儿那人已经缓过来了,“快些扶小姐起来。” 她自己也伸手去扶元初瑶,正好握着小姐的手,她看见自己手上的手套才蓦地收回手。 元初瑶奇怪的看她一眼,女婢才不好意思的缩回手,“我方才在院子里帮忙种花,手有些脏。” 祖母院子里有专门养着种花的人,这个女婢元初瑶并未看见过,除了祖母之外,喜欢养花的也就是宜兰园,这还是从父亲对高氏失望之后,高氏开始养成的习惯。 “让医师帮你看看情况吧,我家知心正好也得瞧瞧,可别撞坏了。”元初瑶扶着知遇的手肘,大半个身体都靠在知遇身上,整个人的感觉很奇妙。 以往她老是发酒疯,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整个人已经像是要落进混沌之中,眼睛困倦的随时能睡过去,但她的思维还是无比清醒,就是反应慢了一些。 陌生的女婢没有拒绝,摘下手套塞到腰间的一个包包放着,跟着她们一起回到蒹葭院。 不放心知心的鼻子,元初瑶还在洗漱之后,非常坚持的坐在榻上,看着女医给知心看鼻梁骨是否还安好。 她的担忧一点掩饰都没有,像个孩子一样真实,“她没事吧?” 来的女医是熟人,之前清月公主受伤,伺候的就是这个女医,听说她时限到了,自己出宫开了医馆后,元初瑶就非常关照她的生意。 府里一些小病小痛,多数找的她。 女医看的很认真,“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过要小心别吃火气大的东西, 不然影响恢复。” 元初瑶又非常自然的接过话:“那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怎补充回去?” 她情绪外露,疑问就差写在脸上,女医看了不禁想笑,宽慰她,“没事,好了之后慢慢补,只要不持续流血,这点血量不会有大碍。” 甚至不需要补。 不过看这位小姐如此关心,她还是换个说法。 第二百九十三章 蛊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长吁短叹一番,“以后不要走那么快了。” 要是慢慢走,哪里会出这样的问题。 知心指了指那个负责种花的女婢,“原本按照我的速度不至于那么严重,她走得也非常快。” 而且对方要是闪避及时,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 女婢缩了缩脖子,高姨娘说要用马粪来混合土来种花,据说书上有这种法子,不过她不敢说,因为一个姨娘不会喜欢让人知道自己院子里用那等肮脏物来种花。 不过她也不敢背这个锅,只好说:“主子吩咐的事有些急,这才没注意到情况。” 元初瑶指了指她,心有戚戚道:“医师帮她也看看,舌头咬到了,也流了不少的血。” 可见方才那血腥场面,给她带来不少的冲击。 咬到舌头,撞到鼻子,两个光是想象就令人牙酸的痛。 女医示意女婢张开嘴,手里拿了个竹片走近,对着她舌头一番检查,“还好,不是很严重,就是看起来吓人,这个药每次吃晚饭涂抹一些。” 舌头的恢复力很快,尽管用药对伤口的恢复,没有普通伤口那么大,因为嘴里是潮湿的,还容易把药膏吞咽下去,但是涂抹之后总会渗上一些有助于修复的药。 看都看了,开个药也是赚钱。 不过这女婢怎么回事,身上闻起来有点奇怪。 “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气味有点古怪。”女医皱着眉嗅了嗅,缓缓靠近女婢。 女婢往后一退,苦笑着摇头:“我负责种花,身上总是会染上奇奇怪怪的气味,不大好闻。”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了马粪,更加不敢靠近别人了。 尽管马粪还没到手,但是一想到粪便气味只会比现在身上的气味更加冲,她自己就有些犯恶心。 女医也说不清是什么气味,人家都退后了,自然不会再继续凑上去,不然也太没礼貌。 她看到对方羞红的脸,更加不好意思:“倒不是难闻,就是有点奇怪。” 解释并没有缓解女婢的尴尬,她主动行礼告辞:“多谢小姐赐药,我还得回去忙活,就不打扰小姐安睡了。” 元初瑶点点头,摆摆手:“去吧,要是高氏待你不好,只要理由充足,我可以调你去别的岗位上忙活,或者伤口不舒服,也可以来蒹葭院找知心,不撞不相识,你们可以一起去女医那里看看,记我的账上就行。” 喝醉后,有些人话少,有些人话多。 元初瑶显然就是啰嗦那一挂的,她絮絮叨叨的交代许多,才把人放走。 女婢走出蒹葭院,蓦然松了一口,她没有直接回宜兰园,而是继续去东侧门马棚那边取高姨娘要的马粪。 她走出去,才想起药膏还握在手中。 看着花纹分外漂亮的药瓶,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入怀里,并没有放到挎包中。 元初瑶在女医走后,还好好的安抚了知心一番,不断强调:“以后不要走那么快了。” 显然她还对走得快会撞到的事情,抱着强烈的忌讳。 至于种花的婢女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她繁乱的脑子无法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现在她只想睡。 从坐塌上走到里间,她爬上睡榻,踢开趿着的兔绒拖鞋,陷入柔软的榻上。 夜半时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一条虫子,顶着月色,爬上她的窗台,从缝隙中爬到房间。 挂在窗户里侧的金铃没有丝毫的动静,防备人的物件,没有防住这个小东西。 它细扁的身形,可以在任何缝隙中来回穿梭。 在窗口停住一下,它再一次动了,顺着边上往下爬,慢慢的从外间到里间,最终顺着睡榻一角,慢慢的爬到榻上。 元初瑶无知无觉的睡着,因着酒力,她睡得非常沉,呼吸绵长,绵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个秀净的小脸。 小家伙从床尾慢慢的爬向床头…… 翌日,元初瑶到点就醒了,打了个哈欠,醉酒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过被窝太过暖和,她不大想起来。 慢悠悠的翻个身,她目光一瞬不瞬的顿住,眉头慢慢的拢起来,她的枕头边上,有一只蜈蚣? 不过似乎已经死了! 她不动声色的坐起身,蜈蚣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一直等到她下了床,那条蜈蚣还是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好像真的死了。 莫名其妙的东西,她不会直接动手去动,更何况是毒物,尽管被蜈蚣咬了不一定会死,但是这东西的颜色有点奇怪,她不会当做平常蜈蚣对待。 照理来说,越大的武功毒性也越强,但是这个蜈蚣非常的小,要不是她眼尖,说不定都会忽略。 这种情况她没有经历过,但这东西很古怪,昨天夜里发生的所有异常已经开始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下了马车后过快的走路速度,以及拐角撞到的女婢,女医说女婢身上气味古怪时候的一言一行,再就是现在眼前这个颜色奇异的蜈蚣。 她脸色逐渐难看,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她拿了个林萧用来装面霜的玉盒,蜈蚣用东西夹起时甚至还扭曲的动了一下,她快速的装进盒子里之后再一次趴在盒子里。 好像有气无力的? 元初瑶忽然反应过来,如果有人要对付她,不应该送来一个要死不活的毒物,这东西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 她这里有什么东西,和这小东西相冲,导致它变成了如今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元初瑶的记性非常好,她还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许连夙那个信物,作为一个毒医的物件,即便只是个信物,应该也是不凡的。 她原本也有的那个信物给了许连夙,因为不习惯,她就把许连夙给的东西挂在了脖子上,她摘下信物,凑近这个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蜈蚣身边。 没有意外,蜈蚣蜷缩成一团,又难受的张开身子,扭曲的翻滚着,她没有把东西玩死了,给它盖上盖子,林萧说过这个盖子密封很好,东西应该跑不出来。 一只蛊虫。 元初瑶如此想着,那么该怎么验证它是谁送来的,这一点她有怀疑目标,但是却没有证据,就算是知道了,意义也不大,更何况对方现在还在禁足中,府中还是她把控着,对方有什么动作,她应该早早知道才是。 不过,昨天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元初瑶没有意外的怀疑上高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 但是怎么做到的,她必须要弄清楚。 或许这还是个机会。 第二百九十四章 靠谱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蛊毒这种东西不仅是后宅中的禁用物品,在南夏买卖都是非常困难的物品。 连制毒之物都很难获取,除非自己采摘,林萧手中用的东西都是崇歌坊的人提供的,而崇歌坊的后台是祝亦安。 加上圣上中过许连夙的无名之毒,南夏药材的买卖就更加严苛了,现在还出现了天下之人都会忌惮的蛊。 高氏一个禁足之人想要做到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可以推断,高氏早早就开始做准备。 她不需要亲自去,还能利用别人,让对方送来。 至于为什么小虫子是昨天找过来,很有可能对方就是昨天才送过来的,而昨天的女婢一定在这个过程中充当一个重要部分。 当然,她的怀疑不是没有依据的,让女医觉得古怪的气味,就是让元初瑶锁定宜兰园的原因。 元初瑶躺回床上,没有叫别人进来,打算将计就计,让事情闹得更大一些,以那母女的想法,绝对不会轻易让她死了,她要是死了,府里还有三个庶女。 她们要是想利益最大化,活着的她,才有用。 而且书籍上有记载,蛊虫可以控制人。 这也是蛊虫让人忌惮的缘故。 过去许久,不见元初瑶起身,知心和知遇便叫了几声,没听到声音,顿时就慌了,门咯吱的一声打开,元初瑶窝在床上听到,依旧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中了蛊虫后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应声的时候中气十足,引来旁人的怀疑怎么办? 考验演技的不仅仅是她,还有知心和知遇。 她们两在外头算是代表着她,此刻的慌乱,落在有心人眼里,指不定就是一个信号。 知心和知遇闯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睁着眼的元初瑶,两人懵逼了。 “嘘。”元初瑶伸手在唇边示意噤声,往外看了一眼,“别让外头的人进来,我要假装重病。” 知遇立马回身去关门,甚至让其他人散了,连洗漱的东西一起撤下去,不过她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慌张。 主子要假装病重,她作为贴身婢女,情绪自然也要有所变动,知遇的这一套还是学易容课程的时候学来的。 元初瑶在知遇进来之后,把东西给两人看了,“知遇带着这个东西找兄长去,让他去崇歌坊找林萧辨认一下,顺便给我要一些中蛊之后会有的症状的药物。” “如果林萧辨认不出来,再让兄长去找其他医师,一定要查清楚这东西,若只是普通虫子,就直接回来。” 知遇听完交代之后,先一步离开。 知心依旧在原地等候吩咐,元初瑶招她附耳过来,打算好的算计一一交代给她之后,才挥了挥手,笑道:“这一次,一定要她翻不了身。” 从这东西看来,高氏的手段要远胜于元初雪,前世大部分的事情,很可能都是高氏为主导,元初雪和元景和不过是听从吩咐。 要是这个时候,高氏彻底完蛋,元初雪和元景和只会更加好对付。 要是用毒蛇来形容高氏的话,元初雪则是躲在人身后不敢主动攻击的宠物犬现在还不知道咬人,只会争宠,元景和则是空长个头不长脑子的熊,空有一身力气。 解决心思阴暗的首脑毒蛇,另外两个没人领着,就算想要反击,也会有迹可循。 在打算借此闹事的时候,元初瑶已经在心里给元初雪和元景和另一种安排。 既然父亲对两个孩子舍不得,那么只要让他们二人离开府里就行,不一定非要向对付高氏一样摁到底。 元景琛听了元初瑶给知遇的交代,顿住一下,“我先去一趟蒹葭院,作为兄长,这时候得先自己过去瞧一眼才是正确的反应。” 找医师可以晚一步,作为亲人在这种时候更想亲眼看上一眼。 于是,他就像是被知遇叫过来主持局势的人一样,面色沉凝,健步如飞,身后的知遇小跑着才跟得上。 如此明显的动静,路上好些人都看到了,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不过看大公子状态,不知不觉也提起精神注意着蒹葭院的方向。 好像是小姐的院子里出事了? 许多人慢下脚步,打算等待结果。 看上一会没有动静,他们又步履匆匆的离开,主人家的事情最好还是别探听,万一受到迁怒,那就完了。 进了屋里,元景琛闲闲的坐在一旁,看着躺在睡榻上的元初瑶,“你这是要做什么?” 知遇并没有说清楚,只领了元初瑶的交代,弄得他一头雾水,正好觉得需要过来走一趟,干脆直接问明白。 元初瑶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并没有他的闲适,而是皱了皱眉。 “这东西不要放在外边,知遇应该有跟你说了,这是蛊虫,让高氏的人看见,就会知道是我还没有出事,你要是不小心打翻盖子,它往你身体里钻怎么办,我还不知道高氏手中还有没有这东西。” 她没有拿出许连夙的那东西,纯粹是觉得高氏主要对付的还是她,若是发生在元景琛身上,会更快被发现,从而引起清查,对方没有预料她有东西对付这玩意。 连元初瑶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一醒来看到枕边有这么个东西,惊得魂都没了。 越想越后怕,要是当初没有和许连夙交好,她现在估计就让高氏得手了,重新步入前世的悲惨阴影之中。 因果关系带来的效应,教她觉得,世间种种皆有它的道理,但是讲道理,这未免有些太过惊险了。 “我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是袖子长,抓住更加安全,要是放在身上,被人撞掉盒子,那就不妙了。” 元景琛正是看重才这么拿着,要不是想要表现出为人兄长急切的担忧,他还打算拿个东西把盒子包裹起来。 “我等会会进宫一趟,做出去找太医的架势,然后派人送东西去晟王府,让他把东西拿给林萧辨别。” 他沉吟片刻,顺便说出她办事中的一个盲点:“这东西不宜让太医知道,否则传到圣上那里,事情难免闹得太大,还容易影响圣上对父亲的信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差一点出事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之前元初瑶还想着林萧分辨不出来就送太医那里去,现在看来…… “我还是想的太少了。”元初瑶缓了一口气,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都紧绷着,生怕又会有虫子过来。 现在元景琛的靠谱,短时间就帮她考虑那么多细节上的问题,这让她觉得放松许多,果然自己没法子出门,找兄长绝对是最合适的。 幸好是元景琛休假,不然她自己来,还真会惹出事来。 “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必须让林萧把相应症状的药送过来先,也就是说你得先送这东西给祝亦安。”元初瑶觉得应该让人先一步给她服下药品,才能够骗得了太医。 元景琛嗤笑一声:“你还是太稚嫩,我叫来太医,不需要他查出什么。” 元初瑶脸上慢慢冒出疑惑的神情,“这又是为什么?” “高氏会费尽心思找到蛊虫,肯定是不想让人能够查得出来症状,所以没有问题的虚弱,才是对症的。”元景琛悠然的笑笑。 没有症状才是对的,而她又持续性的虚弱。 稍加想一想就能够想得到原因。 “不会是控制人的蛊虫吗?”元初瑶扯了扯被子,撑着坐了起来,皱眉提出异议。 元景琛笑笑:“那种蛊虫必须有蛊师控制,普通人要想控制人,必须配上药物,陌生人的出现太过显眼,真要是会控制你的蛊虫,也需要另外配上药物进行迷惑你的精神。” 经由他这么一说,元初瑶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我还真没想到这茬,光着急了。” 这件事给她冲击太大,失了平常心。 不过就算是稳得住,她也不一定能够短时间想的那么周全,这就是从小学,和长大后学,带来的差别。 元景琛经营多年的本能,远胜于她短时间的见识。 难怪他多年以来,真正险些出事,还是在面对不讲究手段的廉郡王手里。 如今让他看明白廉郡王的手段,想必不会再给对方抓住他的机会。 “我懂了,那就慢慢来,可别让这东西跑出来。”元初瑶看了看 梳妆台,“到时候我易容就是了。” 反正太医也不会凑到她脸上来看。 至于女医,她有相熟的,加上女医昨天闻到女婢身上奇异的味道,说不定还能推动这件事的发展。 元初瑶回过味之后,立马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犹豫一下,她还把自己另外的打算也说一遍,希望元景琛能帮她看看可不可行。 元景琛听完她后续的操作,倒是点点头:“就这么办,到时候所有线索连上了,父亲和祖母也好狠下心来。” 至于元景和与元初雪,一个放在眼下,一个嫁出去。 到他婚后,再要求父亲把元景和分出去,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连累不到他们身上。 这个想法到是与元初瑶相合,兄妹两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大致都明白对方的打算。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捯饬一下。”元景琛起身,东西依旧是抓在手里,打算到时候让人给晟王送过去。 元初瑶没有起身,一直等人走了之后,她才翻出藏得很深的工具箱,开始在脸上动作。 一切按照计划中进行着,元初瑶不忘给手部处理一番,接着才躺回睡榻上,脸上表情变来变去。 最后一个脸色苍白、双眼模糊的病重女子就呈现在睡榻之上,厚实的被子,显得她本就瘦的脸,看起来愈发的娇小,因为脸上的色泽,看着有些可怜。 带着太医赶回来的元景琛,才看上一眼,心就忍不住狂跳,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瑶瑶没有许连夙的联系信物,或许她就真的变成这幅模样。 高氏该死! 他之前还能淡然的算计对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对方死无葬身的想法。 他不敢深想下去,否则他就无法继续坐在这里,他会想要直接闯入宜兰园杀了高氏。 元初瑶不知道元景琛的想法,尽心尽力的装着她的病人,太医皱着眉,看了看元初瑶的脸色,又把了好几次的脉象,要不是人确实看起来虚弱,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有问题。 “还需要让医女来看一看。”太医斟酌一会,才如此说道,他其实怀疑这是内宅相斗的什么手段。 但是元初瑶脸上看不出伪装的迹象,他又有些犹豫。 况且真的是内宅手段,他也不好直接揭穿。 大不了开一些吃不死的药就是了。 他才坐下开了药,门外就有丫鬟带来了女医,显然是早早就打算叫来的,看着这个情况,太医心里咯噔一声。 倒不是觉得对方看不起自己,另外找人的不满。 而是担心真的有问题,他却没有看出来。 元家人知道要做双重保险,说明这件事有一定的严重性,甚至可能知道是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内宅争斗的可能就大大减少。 元小姐可能是真的病了。 太医一时间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元景琛倒是脸色苍白的强笑道:“其实请太医之前,我已经请过医师看过了,不过情况未明,说是根本没事。” “这……”太医面色一变,踌躇半晌,思虑深重的提议,“要不要找院首来瞧瞧?” 元景琛神思恍惚的客套一番,才摇头苦笑,“院首如今负责调养圣上的身体,再看看吧,要是实在不行,我在禀明父亲,让家父去求求圣上。” 太医没有多说,看着元景琛没有等女医说结果,直接要送他出门。 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一定的信心,查不出来就是查不出来,女医不过是可以查看更多的地方,但是诊脉象怕是一样查不出问题来。 于是,他没有逗留,心情沉重的出了门。 送走人之后,元景琛才骑着马出了门,打算把事情告诉父亲,有些东西父亲也该看的更加分明。 他知道父亲不一定是对高氏有什么情分,不过是觉得对方不管如何也不会脱离掌控。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们脸上,高氏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探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太医和元景琛一走,元初瑶就坐起身,招呼医女坐下。 医女看她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坐起来,脸色就有点古怪,甚至想要拔腿就走,这情况一看就是有问题。 一旦牵涉其中,谁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 况且知道别人的秘密,距离死亡就越近,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医女还记得昨日闻到的那股味道吗?”元初瑶看着这位医女,大家都那么熟了,拉拢一下,日后有什么合作,找林萧不成,也能有个替代。 既然一定要医女知道,那就只能让自己人知道。 真要是解开衣物检查,医女肯定能发现她是装的,全身伪装的可能性太小,那么大的工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所以她不如直接把人纳入自己人的范围。 见她陷入回忆中,元初瑶放松姿态,“对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医女的名字。” 医女回过神,没想到话题跳跃那么大,愣了一下,才回答:“顾念。” 元初瑶细品:“名字还挺好听。” 她没有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对方的想法, 而是嘱咐道:“事情是这样的,念念你不用知道什么,你只要匆匆离去即可,要是有人上门打听,你就实话实说,表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即可。” 顾念迟疑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是实话实说,其他多的不说,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不用她犯原则上的问题,还不用听一耳朵的腌臜事,这么一想,这元小姐人品还算实在。 没有想要把她拉入这件事情的想法。 “好,元小姐放心,多余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元初瑶处理方式很合顾念的喜好。 元初瑶也没想到顾念这么好说话,不愧是能够安然出宫的医女,当官的,死的最多的就是医官。 做最难得事,还要背最重的锅。 常常要接受病患和病患后台的无理取闹,死的不明不白,明明尽了全力,还要背个无能的黑锅,连死都不安生。 医女比其他太医更加难办,经常游走在各个心怀鬼胎的娘娘身边,一个不注意就会遭牵连,遇难。 顾念年纪轻轻,会安然从宫中出,甚至在皇都中开医馆,或许就是她的这份有原则让人觉得放心。 “多谢了。”元初瑶原本还行拉拢的想法反而断了,这种人真要去拉拢,反而容易把关系弄僵。 对方的处世原则就是与任何人亲近,又与任何人保持距离,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真要是不断的凑近,反而会引得她反弹。 随着顾念的离开,元初瑶让办完事回来的知心去与祖母交代一番,该有的反应得有,但要是祖母不明所以,悲伤过度,那可就容易影响到身体。 这个局已经铺设完毕,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她需要等候各方面到位之后,来个瓮中捉鳖。 夜幕降临,大将军今日非常热闹,主人家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引起许多人的看重。 又看到太医来了,医女来了,大多数人已经猜到原因。 宜兰园,高氏正在监督种花的婢女。 “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外面好像有点吵闹。”她并未看着婢女,而是遥遥望着院子之外,好似有些感伤不能够出去看个究竟,却又满是担忧无处宣泄。 种花的婢女向来是个心软的,“似乎是二小姐病了,正在请太医,不过又听说没有什么问题,但就是起不来。” 提到这个,她也有些担忧。 等了一天,高氏才问出这个问题,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让她心中很是宽慰。 看来事情成了。 她面上忧心忡忡:“那可如何是好,那孩子总以为我想害她,却不知我不过是严格了一些,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一直对她好就是了。” 种花的婢女觉得瑶小姐看起来并不像是不分是非的人,反倒是外头有许多人说这位高姨娘是个狠人。 她心软归心软,是非还是有一定的判断能力,高姨娘这话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希望小姐没事。”她决定转移话题。 高氏一噎,好在她现在心情不错,并不打算纠正这丫头的想法,不过她打算先拖一阵在看看。 元初瑶那个丫头很是鸡贼,上一次一出门看到元老夫人和元将军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她心有余悸。 这一次她一定会更加谨慎,行差踏错带来的后果太过严重,她不想重蹈覆辙。 这一拖,正月过了大半,元初瑶已经垂死。 府中氛围异常紧张,元大将军已经不出门应酬,天天守在闺女身边,元景琛也请了长假,元老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已经病倒。 元初雪明白,母亲的计谋成功了。 她忍了那么久,觉得差不多可以去探望一下对方。 “娘亲,我过去也是确认一下,预防他们合谋暗算我等。”同样学聪明的还要元初雪,她不再天真的觉得别人的举动,所代表的就是明面上表现出来的。 私下他们有没有通过气,这一点还需要弄清楚才能够放下心来,最为合适的就是看清元初瑶是不是真的病了。 高氏幽幽的站在走廊上,诡异的笑了笑:“那东西可没有能对付的东西,她没有察觉到,自是真病了,如果你确定了,顺便给她吃下这个。” 她从宽大的袖摆中拿出一个鲜红的瓶子,一打开就有一股腥臭的气味散出,她忍着嫌恶,从中倒出一颗,递给元初雪,她的女儿受了太多的委屈,得要让她过去宣泄一番。 元初瑶得知元初雪来了的时候,立时就笑了,“祖母进去躲一躲,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她近期为了装得像,还少吃了许多,面颊甚至有些恐怖的凹陷,加上林萧的药,她面上已经出现久病之人青灰。 加上锻炼那么多天的扮相,她看起来有气无力,似乎只有一口气吊着。 元初雪走进来就看到如此一副景象,心下喟叹,面上却带着哀色,假惺惺的模样她自己险些都要笑出声来。 地位再怎么高贵,现在不也是如一条死狗一般。 第二百九十七章 没有亏彻底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模模糊糊间醒来,元初瑶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的嗓音似乎已经开始出现问题,和舅舅说的一样,浑身开始衰变,一股快意席卷了元初雪,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病床上的元初瑶。 若不是元初瑶知道她们之间有仇,险些就要以为对方是真的悲恸到不能压抑,那盈盈双眸,水汽凝聚,要哭不哭,委实厉害。 元初瑶觉得她快要学废了,竟然觉得还挺动人,她又不是喜欢元初雪这一挂的女子! 元初雪步步走近塌边,自然而然的坐下,掀开棉被,目光在元初瑶的手上一扫而过,她难掩激动,颤抖着伸手握住,触手如摸在寒冰上,她打了个冷颤。 但却死死的握紧,她仰头看着幔帐,眼泪从面颊边上滚落,出口的话却是:“妹妹真可怜。” 元初瑶半睁开的双眼豁然睁大,浑身开始颤抖,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要唤人进来。 “妹妹不要激动,知心方才有事,马上就回来,知遇正被我派人拖着,一时半会没法子过来,至于如年,她应当会不小心摔狠了,需要收拾收拾才能过来。” 这一趟要过来确定人是否真的病了,高氏和元初雪也是做了安排,否则能不能接触元初瑶都是问题。 不过元初瑶如今成了这幅鬼样子,再忠心的婢女,怕是也坚持不下去,况且听说,贴身伺候元初瑶的几个婢女,还受了不小的责罚。 主子出了问题,婢女却一无所知,可不就是罪无可恕。 元初瑶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你,原来是你!” 她的声音极其难听,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能够透气的地方很小,以至于说一句话就喘不上气。 元初雪目光宁静,眼前还是元初瑶一身华丽同裴沐心一起走在宫道前的模样,现在这花一般的人儿,不过半月就凋零成这幅离水的死鱼样。 “你是不是喘不过气了?”她终于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眼睛都睁不开,“再过一阵子,要是不吃解药,你就会口鼻被东西堵住,活活闷死。” 她松开握了许久还是如冰块一般的手,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你或许不知道,元旦那天夜里,有一只虫子,在你睡得像头猪一样的时,它爬到你的身边,从你的鼻子里钻了进去。” “它会吸食你的精血,走过的地方就会开始渐渐肿胀,等它长大后,就会硬生生破开你的血肉,窜进你的头里面,一口一口的吃掉你的脑子。” 隐在床榻里侧,为幔帐遮掩的元老夫人呼吸越来越轻,已经有些许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暗沉,但她依旧没有出去,而是静静的待在里面。 这个时候,元大将军同元景琛从外面回来,正站在外间静静的听着元初雪快意的宣泄。 一字一句听进耳中,了然和失望最终还是出现在元振的眼里,他并没有意外,这孩子到底还是如高氏一般,彻底被教养坏了,不仅心胸狭隘,小心思众多,如今还成了个恶毒的女子。 元初瑶激烈的喘息着,偶尔还翻了白眼,似乎被气急了,开始剧烈的颤抖。 “只要你吃下这个,它就会暂时的安眠,你的症状就会被治愈。”元初雪拿出一枚带着恶臭的药丸,步步走近。 元初瑶似乎逐渐缓和过来,她深呼吸平复过度刺激的心绪,直直的盯着元初雪,“你会……那么好心?” 元初雪骤然笑出声,皓齿昭昭,明眸善睐,畅意的笑声,平生妖冶之态,“当然……不会。” 她刹那间就冷下脸,满面煞气,“我不会让你死,这药可以让你彻底听命于我,死太容易了,我要彻底将你踩在脚下,再让你痛苦,并无人发现的死去。” 一把捏着元初瑶的下巴,她笑的诡异,药丸往元初瑶紧抿的嘴边硬塞,丝毫没有顾忌,“吃啊,你不痛苦吗?吃了就不会有感觉了。” 在她满是畅快的笑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她还未看清情况,身体就被一把推着摔倒,一头撞在柜子上,眼前一阵昏暗。 她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人,眼前晕乎的感觉散去,凝目一看,竟是元景琛。 一看有人来了,她瞬间就变了脸色,随即她又怯怯道:“大兄,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元景琛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装模作样,偏头不忍直视的“呵”笑出声,再次看向她的时候,面容冷肃,直呼全名,“元初雪,你不认罪吗?” 元初雪茫然:“大兄,你要我认什么罪?” “你的人已经被拿下了。”元景琛怜悯的看着她,继续装还有什么意义吗?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元景琛彻底认识了元初雪。 她怯怯的趴在地上不曾起来,顶着额头撞击到的青紫,双眼盈满泪,“大兄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既然你兄长的话听不懂,那么老身的话你可听得懂?”元老夫人扶着元初柔的手,慢慢的从幔帐之后走了出来,铿锵有力的声音,瞬间炸响元初雪的急速想着办法的大脑,错愕的看向睡榻左侧的方向。 在她的记忆中,睡榻后面是躲不了人的,现在这情况,一看就是蓄意已久,连床都移了位置,就为了让人躲在后面,什么老夫人病倒的话都是假的。 她忽然觉得有点悲哀,似哭似笑的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人,“又来这一套。” 老是有那么多的人站在元初瑶的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一出事,整个大将军都得为她所动。 “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仰着脖子,撑着地上,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元初瑶至少也要给她陪葬。 元初瑶一死,她也必死无疑,但是这件事查不到娘亲身上,元景和甚至一无所知,至少不清楚她们已经有了行动。 但是府里一连死了两个女孩,元景琛的婚事绝对会受到影响,最后闻如意说不定会悔婚。 真好,她也没有彻底亏损。 第二百九十八章 彻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很平静地说:“你以为我会死是吗?” 她看向愣怔的元初雪,“不仅我不会死,我还不会让你死,你的想法都不会实现。” 元初雪的表情瞬间扭曲,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 元初瑶挑眉,有点虚弱的坐了起来,笑出一口白净的牙齿,“我能自如的说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她的模样甚至可以称之为嚣张,在被窝里盘腿坐着,“我等你的到来,等了很久,躺的身子骨都要酥了。” 元初雪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咬了咬牙:“你根本没有中蛊!” 她四下看了看,“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元景琛朝着外面看了看,“很快就会回来了。” 元初雪追寻他的视线往外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但这么一个动作,她沉默半晌,突然懂了,抬步就要往外走,终于带上哭腔,“他去了娘亲那里,他想做什么。” 元初柔一脚踹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响动,元初雪还未踏出房门,外面就有人围靠上来,一个个人高马大,堵截在她的去路,神情冷肃,看着有些凶神恶煞。 元初雪根本不敢硬碰硬,对方是男子,她绝不会允许对方碰到她,她强撑着呵斥:“让开!” “姐姐可还安好。”元初盈人未至声先到,护卫让开一条道,她从中走进来,那些人又聚拢在一起。 看着眼前强作镇定的元初雪,元初盈嫌恶的错开眼。 元初雪忽然就面红耳赤,一个以前她踩在脚下碾压都不敢吭声的死丫头,竟然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没事,拿下她。”元初瑶靠在榻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吩咐护卫缉拿元初雪。 元初雪终于慌了,她惶然后退,“别碰我,滚开。” 奈何她细胳膊细腿,根本不是护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人羁押到一旁,堵了嘴,安静的待着。 宜兰园,高氏没能等来元初雪的好消息。 反倒是有一行人不管不顾的闯入,开始翻箱倒柜。 她一看就知道是雪儿那边出事,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看着元大将军站在院门口,连踏入都不愿的时候,不免哀戚的哭泣出声。 现在可没有人欣赏她的娇怜之姿,护卫们在她面前目不斜视的来来往往。 不过一会院中又来了几个强壮的婆子,直接拽过高氏,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啊!”高氏惊惧的躲避,挥舞着双手,双脚乱蹬,却根本奈何不了精明凶悍的几个婆子合力压制。 不一会儿,她连嘴也被堵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直搜刮完东西才松开她,她忙不迭的拿出嘴里塞着的厚帕子,这东西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又用来做过什么,她拿出后就一阵恶心。 “回禀大将军,东西已经从高姨娘院中搜查出来,除去高姨娘贴身藏着的药瓶之外,还有埋藏在地下诅咒之术所用的傀儡,上面扎着二小姐的生辰八字。” 婆子们严谨的回着话,根本不敢抬头观察大将军是什么脸色,高姨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高氏似乎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想起去往蒹葭院还未归来的元初雪。 她跪着爬到元振身边,满脸狼狈不堪的泪痕:“是我做的,我认罪,是我利用雪儿去探元初瑶那死丫头的病,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指使,求将军饶过她一次。” 元振没有回头,三言两语判了高氏的惩罚决定,“送往家庙,削发去清净,青灯古佛,茹素诵经,永不得归家。” 尽管知道他不会轻饶,但削发为尼,一辈子受困家庙,还需日日诵经,受人监视,她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日子。 连禁足在家她都受不了,当初雪儿被禁足那一阵,她还觉得雪儿太过娇气,直到她自己有了体会,才清楚那是多么漫长又黑暗的等待。 她管过家,知道家庙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那边住着几个哑巴,她过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看着元振抬步离去,高氏疯了一般的想要追上去,踉跄两步又被人缉拿回来,她哭喊着,“将军,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她后悔了,为什么要去招惹元初瑶,她根本斗不过那个妖孽,元初瑶分明就是长了无数双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再盯着所有的人。 明明她一切都避开了所有眼睛,却还是被元初瑶算计其中,所以元初瑶根本不是个人。 元振彻底走出高氏的视线,她终于疯了般的喃喃自语,“妖物,元初瑶就是个妖物!” 宜兰园本就距离蒹葭院不远,遭人束缚,坐在地上的元初雪,听着母亲的哀嚎,禁不住悲愤。 元初瑶静静的聆听,忽而看向满是悲愤的元初雪,满是不解,“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倒不是她有了怜惜,而是真的不懂。 “控制不住的欲望,迟早会有反噬。”元景琛所见所闻,太多人都是为欲望反制,从而走向毁灭。 元初雪眼泪已经不清楚流了多少,一直到眼睛变得干涩,一直等到父亲到来,她眼泪在此期间从未停止过。 她想要为娘亲说两句话,可嘴里堵着东西,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见父亲通透的双眼望了过来,随手挥了挥,有人押着她起身。 “禁足,一个月。” 出乎意料的决定,元初雪懵了。 她似乎不懂,父亲怎么会那么好说话。 没有人给她解释,她已经被人押着下去。 元振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得知蛊虫的时,他其实是打算处决掉与此相关的人,后来还是瑶瑶劝说,他才冷静下来,当年领兵与南渊交战,他手底下的兵,许多都是死于蛊毒,惨烈的胜利,历历在目。 前人努力拼杀护住的国家,现在却被他的妻女重新引入这等东西,高氏以为去了家庙就能安生的待着不成。 这件事绝对要严查,一旦发现蛊虫来源,决计不会放过售卖蛊毒的恶心之人。 术法无罪,有罪的是人。 所谓的传承早就断绝,重新研究出蛊毒的人,心术不正的可能性极大,决不能让他继续祸害更多的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甩锅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世事无绝对,可惜他们无法赌来者是否善意。 高氏能够买到蛊虫,绝不是什么巧合就能够解释明白,有心算计,绝对会让人无知无觉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好比这一次,元初瑶除去假装中蛊之外,还反手让知心往宜兰园加了点东西。 元初瑶为何会对一个种花的女婢如此关爱,还不是因为对方是她安插进去的人。 要往宜兰园土里埋点东西,可不要太过简单。 为何要埋下那么一个巫蛊娃娃,纯粹就是打算让父亲感到意外,顺便请他看明白高氏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在明知道她会中蛊虫的情况,还不忘加一层保障,生怕她死的不够彻底。 巫蛊娃娃的用处在于算计人心。 未知带来的震撼,远比已知的要来得深切。 元初雪处理完毕,元振才颇为牙疼的看着元初瑶:“日后有事直接告诉为父即可,何须拿自己做诱饵,万一她身上还有其他致命之物可怎么办。” 全然不同的态度,元振觉得自己的偏爱应该很是明显才对,怎么闺女老是想着自己动手? 元初瑶摇了摇头:“又没什么事,不过是少吃点罢了,况且我也防备着她呢,总不能让她们胡搅蛮缠过去,我是真受不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父亲升官后,看他不顺眼的人多得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行事。 决不能让父亲在处理高氏一事上留下话柄。 她如此固执己见,倒是让元振开了眼界。 “你和她们比,自是你更加重要。”他还未明白元初瑶的想法。 元初瑶蓦地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她们和您相比,自是您更加重要。 做父亲的没能明白过来的道理,作为儿子的元景琛倒是明白过来了,要惩治高氏的方法多的是。 不过高氏作为父亲的身边人,连蛊虫都用上了,元初瑶无法再继续忍下去,才会趁机把人收拾。 一是为何赶紧把危险的人弄走,二是想要父亲早些对高氏和元初雪有更深的认知。 暗中处理,父亲就会不清楚真正的原因,真要是说了,父亲也不一定会全然相信。 永远不要太过仰仗亲情,也不要太过低估亲情,站在元初瑶对面的是同为女儿的元初雪,以及父亲的妾室高氏。 亲人,亲人,本质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信任这种东西,更多是基于习以为常,事后回过味来,父亲指不定会觉得是瑶瑶在搞鬼。 毕竟高氏如何买到蛊虫就是个难以解释的重点。 唯有高氏自己暴露,才能让旁人明明白白的看清她的真面目,留下严重的防备心。 她或许有为了自己的缘故,但更多还是想要提醒家人。 “瑶瑶也是为了爹你着想。” 元景琛提了一句,元振就回过味来。 他好笑的摇摇头:“你个丫头啊!” 真是感慨万分,小心翼翼护着的小崽子们,终于也学会回护他。 元振想明白后便不再纠结,自家孩子的守护,他也在各方面多加注意就是了。 不过元大将军呵护孩子的方式往往和别人不大一样,他稍加凝思,“可还想参与圣驾清道的行动?” 元初瑶刚从床上下来,正接过知心递过来的药丸,刚要喝水,“唔!” 她双眸乍亮,细碎的光,波光粼粼,一闪一闪,晶亮得不可思议,激动的心情,致使她水还未送到嘴里,药丸就咯噔一下吞下去了。 呆了一下,她后知后觉的皱起眉,嘴巴一张,“啊,嘶,好苦。” 不过半响,元初瑶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偏偏她还努力想要做出高兴的神情,舌头已经苦得发麻,她还是坚持不懈的追问,“爹爹,我要做些什么吗!” 欢快的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唯有这个时刻,她双眼里才会呈现出最为真挚的懵懂,乖巧又稚气。 元振这一次忽然意识到,他家孩子明明不需要那么早懂事,她原本可以一直保持天真,活的迷迷糊糊,但却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没有谁一开始就拥有一双看破世事的双眼,太过透彻,反而很难从生活中获得真正的开心。 他忽然有点后悔,要是她成长得越来越快,是不是明白的更多,是不是会无法获得幸福。 “为父届时会亲自给你指导。” 后悔是没有用处,他唯有手把手教她如何学会走,无论她走的多远,他只要一直守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即可。 做好决定,一切就变得容易接受许多。 元初瑶不清楚自家老父亲心里的想法,兴致高昂的点点头,“好,爹爹可别忘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老父亲,希望他别想所有父母一样,说过的话转头给忘了。 元振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扫了过去,禁不住就笑了:“谁不知道我一言九鼎,怎么会轻易忘了答应的事。” 元初瑶偏头,斜斜的看着他,抿了抿嘴角,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弧度,佯装认真的瞎扯:“闻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您老奸巨猾。” 元景琛当即就给了她一下,元老夫人也是忍不住笑出声,元初盈和元初柔倒满是担忧。 “会不会很危险?”元初盈底气不是很足的质问。 她关心是真心实意的,打心底不希望元初瑶去涉险,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元初瑶视作非常重要的姐姐,不希望她遇到任何危险。 元初瑶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愣是把小姑娘一头齐整的头发给摸炸毛,才罢休,“危险在所难免,不过外面的世界太过诱人,付出一些,对我而言是值得的。” 众人这才明白,她为何会那么高兴。 一辈子没有离开过皇都的三个女性,一时间皆是难掩怅然。 元老夫人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去寺庙,年长后自己院子有佛堂,请了菩萨,出门的机会就更加少。 一听元初瑶要去的原因是这个,她本欲劝阻的想法忽然就淡下去,“以自己为重,莫要让家里人担心。” 元初瑶笑容明媚的点头应下:“有父亲看着,你们不信我的本事,也要相信父亲的本事。” 甩锅就是这么简单。 她在心下砸吧一下嘴:嘿嘿,为人父母,总要承担一些这个年纪还需要承担的担子。 第三百章 和老父亲谈生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果然元初瑶一说,元老夫人目光就转落在元振身上,开始苦口婆心的嘱咐。 打心底其实她是不希望元初瑶涉险的,偏偏提议的人是儿子,人前不好多有责难,不过絮叨多一些倒是无妨。 屋子内一人一句,越来越热闹,经过一年来的时间,一家子或许经历过许多磕磕绊绊,却也借此机会越来越亲近。 无论是一开始不理会任何人的元初柔。 还是虚情假意中夹杂着一丝真情实感的元初盈。 亦或是常年忙碌的父子二人,以及蜗居在佛堂内不理杂事的元老夫人。 他们随着踏出的那一步,纷纷有了自己的变化。 元初瑶就在几人之中来来回回的招呼吃吃喝喝,属于高氏母女带来的沉闷,随风一吹,就那么散了,无足轻重。 本来打算散了的几人,珍惜少有的齐聚一堂,陆陆续续转到元初瑶最舒适的书房,元初瑶的肤色在服药之后已经恢复,不再是那副青白吓人的样子。 “你这药是哪里弄来的,看着还挺合用。” 元振一眼仔细一瞧,就见元初瑶已经彻底恢复难看的脸色,就剩下最近少吃饿瘦的脸颊还没有恢复。 元初瑶闻言摸了摸脸,“当初带着元修尔第一次策划行动救下的一个小神医,是不是很厉害。” “有空给为父弄点上好的伤药,营里的兵还是缺少锻炼,要是受伤好的快一些,或许就能多出锻炼的时间。” 元振迟疑片刻,立马就顺从心意,说出自己的魔鬼言论,元初瑶听着都惊呆了。 忽然意识到,她跟着一起去参与清道行动,或许就是真实看清父亲在外人面前真实面目的好时机。 生意要做就做大的,元初瑶双手合拢,轻缓的摩擦一下,搓了搓,看起来有点憨,脸上带着的笑容很是真诚。 “有,她上次还想着说怎么售卖,遇上药品禁令,她不好弄到外头出售,目前我们二人合作的还是个打擦边球的冻疮膏,这个要不要也来点,用料很便宜的。” 她态度一摆出来,元初盈和元初柔就露出一脸‘我就知道她会这样’的表情。 元振微微眯起双眼,笑眯眯点头:“可以弄点来瞧瞧,好用的话再说,营里的军医专门做这个的,要是能比得过对方的方子,咱们再来商量商量,价格好说。” 好说是多少,没有明示。 甚至还挖坑,表示你说的东西,军中都有。 元初瑶非但没有露出任何迟疑的神情,反而像是凛冬临至,上一刻的笑容不变,不过气势却乍然肃杀。 “好说,好说,价格什么的,还是要见过药才能好定,里头有我家萧萧的独门秘方,别人无法仿制。” 她又缓和下来,轻缓的笑笑:“再就是爹爹打算先要多少,大的量暂时是没有的,药品禁令不好违抗,最多就是制一些自用的份额,冻疮膏倒是还挺多,不过……得按照市价先付钱。” 赊账不存在,另外定价是后续的生意,现在给的就得当面给钱。 自家人谈生意,丝毫不讲究父女之情。 元振反而顿住一下,“我先垫上。” 元初瑶脸上的表情裂了,声音骤然凄厉:“咱们家垫上!爹爹知道我攒钱多不容易么!” 她想哭了,左手的钱放到右手上,最后还得分一些给林萧,她才不要做这种亏本生意。 呜呜呜! “哈哈哈哈!”元景琛笑得前仰后合。 元老夫人看她一副可怜的模样,摇头失笑,想说什么,又忍不住笑上一下,才开口:“要想从军营里赚钱,你父亲这关就难过,总要出点血,他才会舒坦。” “祖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家的银两不也是父亲的么,他怎么光顾着营地的事务。”元初瑶很委屈,必须要说出来,说完不见得就不难受。 元振摸了摸蓄起的胡须:“暂时垫上,到时候合用,会直接和你买方子,军中的生意可不合适长久做下去,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他没有说的是,和军中做生意,只有亏本的结果,绝对没有大赚的可能。 “父亲才是想不明白,我卖的可不是方子,而是给你们送一个小神医,这笔生意必须走军中的账目。” 元初瑶阖了阖眼,睫睑下垂,洒下一片意味深长的荫翳,嘴角一勾,抛出一个父亲绝对无法拒绝的诱饵。 元振搁置在茶杯边上的手,硬生生停住:“此人可信?用药可不是玩笑话。” “自是可信,她甚至愿意将软肋交托给您,了解过后,你自是会明白,她想要做些什么。” 世道再变,越来越多出色的女子迎难而上,承当起许多不是女子能够承担的事务。 听说管理海运的那位江湖人就是个女子,她还打算将位置传给女儿,才会任由女儿隐藏身份四处游学。 如今她手中握着的权势一个没有,但是握着的人脉却已经不知不觉的铺下。 林萧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渣父宣平候,如此宣平候就是落败,失去想要追求的权势,他的儿子李迁也无法生出怨恨之心。 并不是女子就非得藏在阴暗处动手,她们如花一般,迎着光明而生,没有道理就非要藏起优秀的一面。 同等教育下,女子真的就会输给男子吗? “她是女子?”元振若有所觉。 元初瑶眼角微微弯起,“父亲不打算用女子?” 她并没有多加掩饰,反而是坦坦荡荡的反问。 “不,就是在想,她能不能挡得住悠悠之口。”元振拿起杯子,轻啜一口。 想象中的反对没有出现,元初瑶意识到,这是父亲对她的宽容:“那我就替林萧多谢父亲给的这个机会,她不会愧对您的栽培。” 她掀起眼帘,眉开眼笑的接受来自老父亲的好意。 一旁的元老夫人早就逮着元景琛说着婚事的准备,元初盈和元初柔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笑看着窘迫的元景琛,全然没有以前对兄长的害怕之色。 父女两看着如此场景,不由得露出相似的笑容。 第三百零一章 再努力一些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清道行动的日期很快就定下来了。 元初瑶一直在父亲的特训中度过,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她再一次拖着疲惫的身形回到蒹葭院的时候,忽然沉思:“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知心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纳闷:“到底是忘了什么?这话小姐已经说了好几天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有种感觉。” 知心收回帕子,元初瑶身上的衣物已经褪下换上舒适简单的家居衣裳,一同忙活的知遇和如年也是很好奇。 忘了好几天还没想起来么? 不断重复的问题,引起她们女婢共同的好奇心,满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困扰元初瑶那么久。 奈何元初瑶滚进被窝里的时候,依旧是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她没有多想,眼睛已经半眯起来,知心领着其他两人一起退下,大将军太过严苛,小姐的武学上问题很多,经受不少的加重训练,每天回来都是先睡一觉,然后等醒来再吃。 睡着睡着,她缓缓的皱了皱眉,屋内寂静一片,忽而她又放松下来。 一个翻身,跌进一个怀抱之中,她才忽地惊醒。 陌生的温度,熟悉的冷香。 “殿下,你吓到我了!”她依偎进他的怀里,抬脸控诉祝亦安来得突然。 她刚惊醒,嗓音出乎意料的绵软,不似平常的微凉,软乎的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咪,一双眼也是圆溜溜。 祝亦安半靠着,闻言垂下眼帘,唇角笑意温和的看向她,“嗯,让我帮忙跟林萧要来药,事情结束后,也不与我说你已经安全,白让我担心那么久,看来我来的还不是时候。” 沉默是唯一的旋律。 元初瑶终于想起来她到底忘了什么。 她竟然忘了和祝亦安打个招呼! 利用完就抛下对方,最后事了还不说明原因。 雾草,她好不要脸! 元初瑶一瞬绷直腰板,险些从他怀里惊坐而起,神情严肃:“我错了,原谅我。” 献上诚挚的双眼,她愣是连眼都忘了眨。 “真知道错?”祝亦安脸上神情浅淡,似笑非笑。 元初瑶软了吧唧的凑上前去,满脸愧疚,“真知道错了,我不该一声招呼不打。” 绝对不能说是忘了,不然他绝对会真的生气。 奈何她避重就轻,祝亦安这个头发丝切开都会流淌着墨汁的人,不会允许她有逃脱的可能:“不是根本没想起来么,你和侍女的话我恰好听见了。” 真是……不凑巧! “好吧,我是忘了。”元初瑶认栽。 “你没有诚意。” “怎么会,我满腔诚意你看不出来么?” “看……什么?” 祝亦安顺着她拍胸口的动作,视线往下,漆黑的双眸倏地一顿,原本坚定的眼神飘忽一下,微微瞥开。 元初瑶顺着他的目光低了低头,沉默是二人无法打破的寂寥,尴尬蔓延在二人之间。 最终还是她脸皮厚,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没有一点预兆,突然就来,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以他不断拒绝她的亲近就能够看得出来,男女之情,对他而言,点到为止即可。 她问着问题,不忘撑着坐起身,背对着他,整理好身前衣襟,免得又发生泄露春光的窘迫状况。 在此期间,祝亦安已经起身远离睡榻,走几步开外,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浆糊,尽力不去多想,偏偏脑海里依旧是一闪而逝的画面。 竭力想要控制的结果就是思绪不断变动,混杂一起,混乱宕机,甚至影响到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元初瑶赤脚踩在地毯上,趿着鞋子,抬眼就看到他背对她站着,似乎在看……柱子上的花纹? 她原地站上一下,祝亦安依旧没有任何察觉,还是像是木桩一样。 一定……一定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她站上一会儿,觉得他未免想太久,好奇的凑上去,拉过他的宽袖晃了晃。 祝亦安僵住一瞬,随即才放松下来,干咳一下:“没想什么。” 难不成说他一时半会受了点刺激! 不好,实在是有辱斯文。 好在元初瑶没有多问,拉着他一起来到外间靠窗处的坐塌上窝着,她拿钳子夹开火炉的盖子,里面有备好的炭,往里面扔个圆珠形状的火引,用火折子点燃。 过上一会炭火就会烧红,她拿起一旁装着雪水的水壶,放到上面,等待烧沸。 “我打听到,你父亲打算带上你一起去清道?” 祝亦安坐在一旁,看着她白净修长的手,在小小的茶桌上忙碌,两人盘腿随意坐着,靠的比较近,身形前倾,下巴搭在她肩头时,差不多像是从后面半抱着她。 元初瑶微微挑眉,诧异的看向他:“不遮掩一些吗?直接告诉我,你派人盯着我的动向?” 盯着动向,比普通的跟踪还要费力气。 需要更加全面的搜查,并且还要实时核实最新的消息,非常耗费人力。 “不告诉你,日后你也会知道。”祝亦安原以为自己能够坐怀不乱,现在发现,坐怀不乱是要看人的。 有了方才的一瞬悸动,现在她看起来,实在是可口。 按耐住想要啃她一口的想法。 祝亦安远离她的肩头,转个身靠着里侧,伸直腿,随意的搭在她的身后空余的位置上。 明明是要拉远距离,实则不经意中,还是想要和她亲近一些,不自觉若有若无的贴近她。 元初瑶整理好小茶桌,才看向他:“我是要去,打算去感受一下,外头的世界,到底有多危险。” 她经历过的危险还是不多,许多人会碍着她的身份有忌讳,当初的许连夙不就是如此,他去元景琛的院子偷证据,结果被她发现,第一时间反应不是挟持她,而是逃跑。 无论是对方身处她的地盘,还是明白挟持她不会有好下场,多多少少都是说明,她所出的环境,或许比表姐裴沐心要危险许多。 对比父亲、祝亦安等人,她还是身处安乐窝之中。 再就是廉郡王,如今清楚他为何对她总是格外宽容,由此看来,她要是想要对上祝亦荇,还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行。 第三百零二章 真实总是悲哀的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不清楚她为什么危机感如此强烈,不过她的努力并未白费,一直以来她处理方式难免有些稚嫩,但她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 打心底是不希望她与危险太过接近,不过话到嘴边,看着她满是欢喜的双眼,最终化为一叹:“保护好自己。” 他抬手落在她头上,轻抚她的发丝。 属于他的温柔落下,如感觉暖风往心口拂过。 元初瑶看着他,眼睛弯弯:“好。” 原来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过来,上一件事已经足够危险,他想必也是有通过兄长了解过情况。 另一边得知她下一步的行动,才终于忍不住主动寻了过来,只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保证才安心。 “清道行动属于不可窥探的隐秘之事,我无法派人在你身边保护, 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祝亦安仔仔细细的叮嘱。 元初瑶从中听出很有意思的部分,“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信吗?” 换一个人的话,这么直接的问出口,祝亦安绝对会撩起眼皮,来上一句“你开什么玩笑?”的话来错开。 问话的人换了一个,祝亦安却觉得她纯粹直接:“越是不可隐秘的事情,越是有人想要去试图掌握。” 一旦涉及私欲,万事皆有可能。 元初瑶听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笑笑:“还好有你提醒,我爹爹可没有提过这个。” 恰好热水已经沸腾。 她提起热水壶,行云流水的泡着茶,没有特意学过茶道,茶水没少喝,多多少少也是明白一点。 双手奉上,她鲜少会在祝亦安面前显露出严肃的神情。 一旦父亲没有提及,她估计就是会选择全身心的相信队友,不为别的,就觉得她爹不是降不住手下的人。 来自于对父亲的信赖,或许会成为她致命的缺点。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小女孩,但面对父亲,她依旧是习惯新全然信任。 上一世的事情有许多的盲点已经逐渐显现出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要去多想,生怕结果是她无法接受的。 重获新生,她不想要上一辈子的事情,影响她与身边亲近之人的相处。 好比眼前的殿下,他上辈子真的就是处于下风吗? 还是说他们所有人都在顺势利用她? 她有想过,如果自己有个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伤透她的心,她是否还会无条件的容忍下去? 这个女儿一直以来站在敌对方的身边,她要是有什么行动,必然是不会通知失了智的女儿。 或许……元家没有斩首,晟王殿下也没有中毒,甚至圣上可能都是假死。 一切可能都是虚妄,唯有她不知情,把一切当了真。 其实……挺好的。 至少他们在某种可能下,依旧活着。 没有人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他们。 不过结果真是那样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元初瑶难免疑惑。 为什么这件事父亲不告诉她,反而祝亦安又告诉了她? 如果父亲是要考验她,没道理祝亦安猜不到。 两个人都不说才是合理的,一个不说,一个却说了。 其中一个人,必然是有问题的。 她不想继续独自一人,在案桌前写写画画的猜测人心,她喜欢眼前的青年,允许他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不允许在二人之间留下嫌隙。 元初瑶掀起眼皮,静静的看着他,见他不接茶水,她牵起他的手,放置在他掌心中,本该会烫手的茶水,转移到他的手中,已经温度适宜。 “我不想怀疑殿下的好意,但是希望你明说,为何要告诉我,真的是担心我,还是知道什么?” 祝亦安垂眼落在那盏茶上,茶水平静无波,氤氲的水汽已经散去,澄澈见底,一如眼前的少女,在他面前,总是愿意敞开心怀,从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你确定,你不是已经怀疑我了?” 他是知道元振并未告诉她内容,才会想要与她说,但是涉及到父亲,她会相信他吗? “从殿下说的话中,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我,才愿意告诉我这里头有浑水。” 元初瑶需要的是答案,而不是一个反问,她定定的看着她,“请一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不要有任何的含糊。” 祝亦安掀起眼,漆黑的双眸与她的视线怦然对上,“我知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所以才说的。” 到底还是含糊了部分,元初瑶没有失望,不过是证明,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她而已,并不能否定所有。 “我知道父亲对将军府的掌控,远比我想象中要来的精准,高氏的所作所为,他不一定不知道。” 她面色淡然,“我第一次感觉到,是圣上、闻大人以及凌大人一起来到家中,他们在楼上,楼下只留严伯一人。” 楼下为何只留一人,一来是圣上身边肯定会有隐卫,严伯当时很直接的告诉她楼上有什么人。 由此可以证明,严伯一个人抵得过许多人,并且对圣上的动向暴露并无压力。 这是为什么? 自信! 严伯曾是将军府的老管家,他在退下之后,主要看管的是父亲的书房,上辈子元景和真的能够如此容易的进出书房吗? 再就是她曾经有过的中毒想法,现在想来真是天真,林萧曾说过,无名之毒的可怕之处,在于难以分清楚使用的药材有哪些。 一旦清楚原料,那么解毒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如果这种毒早已失去传说性呢? 或许没有这辈子来的那么快解决,不过太医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医,不仅仅是高超的医术,还有他们广阔的人脉。 一旦集结所有人,这毒真的就无法解决吗? “你在防备我父亲,你觉得他对一些事物的掌控,脱离你们的预计,打算从内部瓦解。”元初瑶轻笑一声,眼里碎星粼粼,光芒闪烁。 “而我父亲,为了让你们觉得大将军府内部并不平稳,所以高氏的存在是个很好的借口,我的懵懂更是一种证明,证明高氏真的把将军府折腾的乌烟瘴气。” 第三百零三章 知道太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振不是个不懂平衡的人,一个大将军,掌天下武事,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为什么他的家里就会乱糟糟一片? 他就算是常年不归家,他也能派遣得力的手下掌控府中一切事宜,除非是他自己希望府里变得如此杂乱。 “不是因为如此。”祝亦安眉头悄然聚拢,看和她的目光变得沉重。 元初瑶撑着身形缓缓贴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吗,那为何不承认是关心我,莫不是怕我成了父亲和圣上之间暗斗的牺牲品?” 她双眼弯如月牙,“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父亲对我倒是真心居多,否则他不会放任我肆意成长,尽管有利用,但身为他女儿,唯有意志有所成长,他才能帮扶一把,否则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来的更加安全。” 话说完,她安静半晌,才微微偏头,俯身在他幽深望不见底的眼,落下一吻。 “你呢,许连夙的药是你奉上的,为何还要把我的功劳往上报,你应该知道,这等功劳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恨圣上的人或许无法拿圣上如何,但是却能够拿她泄愤,“你,当时是想利用我转移视线吗?” 为何会忽略没有注意到这点呢? 或许是当时他拎着她,第一次流露出疯狂的模样,表露出对她压抑的喜爱。 以至于那段时日,她从未往他所作所为上怀疑半分。 但现在……他做的太明显了。 祝亦安伸手轻抚她垂落而下的长发,为她往耳后撩去,托住她的脑后,使力压下自己。 元初瑶不察,扶在他身侧的手本就没用什么力气,脸颊贴在他的侧脸,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扑鼻而来。 双手自觉绕过他,抱紧他的后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趴在他的身上。 “不是借着你转移他人对父皇的仇恨,而是想要娶你,必须要让你在父皇面前有重要的印象,并且救他的人是你,他和大将军之间的信任危机才能够有所缓解。” 他轻叹着解释,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感受少女脸侧柔软的触感。 元初瑶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她眨了眨眼,故作犹豫:“真的吗?” 他轻扬嘴角,双眸温柔,慎重的告诉她:“喜欢都是真的,没有虚情假意。” 似乎明白她的迟疑是因为什么,他解释:“队伍中的人不是圣上的人,而是我的人,无法保护你也是真的,未免他们太过注意你,引起大将军的注意,我并未与他们提及你。 这才让你多注意身边的人,毕竟……我手下不一定都是好说话的人。” 主子不是个好说的主,手下自然是与主子相似的。 这一点,祝亦安非常清楚,才怕中途参与行动的她容易被人针对。 元初瑶双眸缓缓瞪大:“是你的人!” 她想要撑起身形,却被他抱的太紧而没有成功。 “你以为呢?”祝亦安在她拍了拍的示意下,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松手,由着她脱离他的怀抱。 青丝划过他的脸侧,他不自觉抬手向上,任由她的发丝在他手中流淌而过。 元初瑶坐在一旁,压着他的衣角,满脸疑惑:“这又是什么缘故?” 祝亦安并不隐瞒,轻描淡写道:“原先或许是父皇的人,现在成了我的。” 沉默是一曲美妙的旋律,元初瑶住了嘴,她不该故作坚强试探他的,一不小心就知道不得了的事。 “怎么,不想知道吗?”祝亦安看出她的悔意,反倒是愿意与她说更多的隐秘。 元初瑶:“……” 她确实不大想知道,不过一想到可以更加的了解他,不愿意的情绪就淡了。 “你可以继续说。”她抬了抬下巴。 祝亦安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一改不愿意过分亲近的习惯,主动挑起她的发丝把玩着,“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元将军会舍得让高氏对你颐指气使,肆意耍弄。” 一开始他对元初瑶的印象,就是传言中的软包子,空有外貌,里头全是木头。 再就是从元初瑶口中的意思,元景琛表现出来对妹妹的都是关心,为何也任由高氏对元初瑶多加欺骗。 偏偏更加奇异的是,元初瑶本身对父兄的作为,没有任何的芥蒂。 “那是因为我打心底相信高氏,人缺什么,就会对缺失一些事物有着非同一般的依恋,也就是执着。”元初瑶坐回原来的位置,伸手把他手中端着的杯子给拿走,重新换了一杯递给他。 难为他一直稳稳托着这杯茶,始终没有晃出来丝毫。 “我自小没有母亲,从我记事以来,高氏就像是我母亲一般,有着非同一般的温柔,对我远比要对元初雪好,这么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会怀疑她对我抱有恶意?” 从小到大的影响,不是一般的眼中,她之所以对父兄没有任何的芥蒂,也是理解他们对这种关系无法插足。 和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高氏,元初雪她或许没有多少喜欢,不过因为高氏明面上对元初雪不好,对她倒是分外好,她多多少少会给元初雪一些面子。 不过当习惯成自然之后,暗地里的欺负,慢慢的转到明面上,她一直没能醒悟,原因也是她怯懦,她已经习惯了。 一点一点的被驱逐之后,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儿时她也不是没有受过万般宠爱。 可惜温水煮青蛙的结果就是,死前才能够醒悟。 父兄能够掌控许多人或事,但是他们无法用对付外人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亲人。 祝亦安轻轻吹了吹茶杯上悠扬的气雾,低头喝上一口,“难怪。” 元大将军和元景琛或许有一定的责任,不过事已至此,强硬的手段只会伤害到元初瑶,加上当时的她没有足够的心智面对更加复杂的场面,倒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奈何再怯懦的元家人,也是有狠绝的一面,她最终死于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这一世,她要活得清楚明白,尽管知道越多,或许会越来越不快乐。 比如这一次对祝亦安的怀疑,不就是这么个缘由。 第三百零四章 出城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知道的比较少的话,大脑需要思考的事情就会变少,每日需要忙活的事情也会很少。 生活变得简单,也就会变得更加的快乐。 “所以啊,你有什么有关于我的想法,一定要说明白一些,免得我想得太多,容易走到死胡同,” 元初瑶老气横秋的劝告,一副教祝亦安了解她的态度。 她说完还不忘保证:“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既然要清楚,那就该一清二楚。 难得糊涂那是要看情况,并不是什么事都糊涂。 祝亦安放下杯子,专注的打量着她的侧颜,“你总是那么包容,让我有种错觉,随时可以对你任性妄为。” 元初瑶扭头看向他:“你说的没错,那就是错觉。” 他倾身贴近,覆在她的花瓣般微粉的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才退开:“我还是想要任性一些,你会原谅吗?” 她微愣,忽然想起那个雨天,他放下伞挡住他人的视线,俯身过来,带着雨水清冽清爽的吻。 禁不住出声笑了一下,她抿了抿嘴角,依旧压不住溢出的笑:“原来是这个任性,难得你再一次主动。” 她放下紫砂茶壶,轻轻咚的一声,反身用膝盖抵在坐塌上,倾身过去,秀雅的手抬起他的下颔,她凑近时,含糊中带着点疑惑:“殿下用的是什么香,总是靠近才闻得到。” 没等他回答, 吻就已经落下,堵住他的所有思绪。 结束后,她就像是餍足的猫,把案桌推远,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蜷缩侧躺着。 “请殿下以后多多主动,我很是满意你用的香。” 她娇笑着像是喝醉的傻猫,脸上红红的,一直红到耳根,要不是喜欢凑在他身上闻,她都想要问他要熏香了。 真的是闻上一次就忘不了,似有似无,分外诱人。 祝亦安觉得很奇怪,“我并未用香料。” 这习惯是遵循他父皇,倒不是什么危险不危险,就是单纯不喜欢闻到奇奇怪怪的香味。 不过……她身上的气味不一样。 香薰混杂着她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容易接受。 元初瑶歪了歪头:“难道是有情人才能闻得到的香味吗?”她说着就笑了起来,“看来殿下挺喜欢我。” 祝亦安就没见过她这么爱撩拨人的少女,往常也不是没有人勾引他,奈何多数还没靠近就被他吓跑了。 少数胆大的凑到他身边,也是战战兢兢,连那等风月场所的女子,到了他跟前,亦是所有手段忘得差不多。 一个个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没人像她这般游刃有余。 自然的像是本该如此。 一想到她就该属于他,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丝丝缕缕不明显的甜,品之回味无穷。 他回过神,眉眼弯月般的柔和下来,一手手肘搭在靠背上,撑着下巴,稍稍低头,看着她:“对你不仅是喜欢。” 屋中一寂,元初瑶翻个身仰躺着,鹿眼愣怔的看着他,璀然一笑:“殿下,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要为你赴汤蹈火,为你献上一切。” 一个活在雪山之巅的仙人,一改清冷作风,满含笑意的看着她,所有的温柔在这一刻凝聚。 仙人堕入凡间,雪山崩塌,轰鸣的震动,如她心中那一抹紧紧拽住的心悸,有点酸,有点麻,还有点热。 想要抓住这一刻的欢欣,冻结住,封印在心中沉没在海底冰山中,一辈子慢慢的回味。 祝亦安放下手,捂住她满是他笑颜的双眼,微微仰头不去看她,花儿娇嫩,不该随意采摘,他怕自己忍不住。 小姑娘万般好,他还不够好。 二人心中并不是只有对方那么简单,他们还惦记着许多事物,但元初瑶的感情比他纯粹,看着他时,眼里真的只有他,没有算计,没有虚假。 他不一样,面具戴久了,忘记该如何摘下。 对她没有算计,但心里记着的事情太多,终归不够专注,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恍然觉得,不该多触碰她。 不是多高尚,多遵守规矩。 而是觉得那样对不起她的真挚。 偏偏,他又有些……忍不住!甚至迷上了每次触碰。 …… 知心提着食盒从廊下走过,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元初瑶撑着下巴坐在榻上,回过神来:“进来。” 祝亦安已经离去,不过她留恋对方留下的气息,舍不得从坐塌上下来,甚至泡茶的器具也没有清理,任由他用过的杯子放在小小白玉的茶几上。 “拿过来,摆案上吃。”她感受一下,依旧舍不得离开这个小天地。 知心依言过来,放下食盒,正要把案上的小茶几收拾掉,徒然发现好几个茶杯在上面,险些一个手抖把茶几给扔出去,看来那位殿下来过了。 竭力平静的放下宝贵的茶几,她从食盒中拿出元初瑶喜欢吃的菜品,这才去收拾茶几上的痕迹。 元初瑶早已没有隐瞒知心和知遇,她在和谁往来这两人迟早要知道,倒不如早点说明,免得吓到她们。 不过看情况,依旧吓到了。 她没有多做解释,安然的吃着晚饭,想着明日父亲又会用什么法子考验她。 知心清理好东西之后就出了门,显然是需要缓和一下。 日子就是在平淡又刺激过程中度过。 时间一晃,那一日的涟漪已经平静,元初瑶随着父亲头一次出了京城。 一身男装,比起平时连易容都没有,这一次她连喉结都装上,无论是手的粗糙,还是脸颊的斑痕,五官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却结结实实的变了一个人。 她骑在一匹不算高的马上,同属于战马,这个品种的耐力十足,最主要的是特别好养活,对个头不够高大的人也非常友好。 过高的马对她而言,不好掌控。 矮个子的马上山也会好走许多,太高更加颠簸,不仅是她用的是这样的马匹,其他人也一样。 清道还需要巡山,如有必要,还需要清剿贼匪。 事无巨细,清除一切会出现在圣驾出行期间的危险。 第三百零五章 割草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直到出城,元初瑶才与同队人见面。 清道行动是全员一起行动,不过有分许多小分队,小队中有小队长。 元初瑶虽是后来者,不过父亲似乎已经给出合理的理由,队伍中的七位队友没有对她展现出排斥的意思。 基本规则,父亲已经告诉她。 再就是她怀疑祝亦安打算搞事情的想法,也在父亲最后一天,告诉她队友不一定可以相信时,彻底消失殆尽。 元初瑶沉默寡言的跟随在同伴之中,或许是她长得弱小,一看就是走灵活路数的,队长白狐安排她成为斥候,与她担任同样职责的还有另一个大众脸的小兄弟。 对方看起来似乎年纪很小,从身形到面相,看起来不到十七八岁。 两人共同负责一件事,多多少少会比其他人接触跟多。 小队总共八个人,他们两个负责侦查,其余六个负责搜寻和主要战斗。 每个人相互之间,为了方便称呼,叫的都是别称,分别是队长白狐,最壮的是胖子,近战用匕首的是影子,擅长弓箭的是长鹰,还有个瘦子,跑得最快的是飞豹,还有个会做饭的是厨子,而她则是……话痨。 因为她话最少! 要不是军令如山,不能犯上作乱,她都想砍了白狐队长,直接篡位。 他们出行并没有掩饰行迹,大张旗鼓的行军。 或许这也是一种威慑,能够逼退一些魍魉魑魅,也是省事的方法。 动不动就又打又斗的,当自家人不会折损似得,每一个军中出来的人,远比外头的恶人要来的珍贵,军中的人马都是花费银两和人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属于南夏的国家财产。 行军速度很快,离开赤甲军守护范围之外,士兵才在大将军的指挥下,各司其职的四散开。 “诶?话痨还挺麻利。”白狐看着安置好马匹之后就窜进林子的小子,诧异一瞬。 胖子在两个斥候一前一后进了林子后,开始抽出弯刀,开始割草,说来惭愧,清道行动,包括且不局限于割草。 过于茂盛的林子,往往是一些刺客喜欢藏的地方,越是收拾得空旷,越是不容易藏人,能够一定程度的规避风险。 好在圣上不经常去远的地方,狩猎也不像是前朝的规矩,每年都要去个一次。 元初瑶窜进林子后,做的不是直接乱走一通,而是需要把她探查过的路线的草地压低,现在已经是二月,尽管还挺冷,但是草木已经处于萌发的状态。 偶尔还能从草丛或者树上发现蛇的存在,他们探路的人,为的是把这些东西驱逐,毒蛇直接宰了。 一整天就耗在这里,要不是元景琛和闻如意的婚期改了,或许这项行动她和父亲都参与不了,这一趟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够回来。 婚期改的挺突然,据说是和闻如意过世的母亲有些相冲,故而改成五月去了,也就是春猎结束之后。 理由是三月伤月,四月死月,谐音寓意不好。 元初瑶其实知道,这是担心春猎圣驾出行,御史大夫闻有道怕她哥哥会出问题。 杀好的蛇被她放入特制的袋子里面,她腰带上有许多东西,匕首、弯刀、袋子、折叠连弩和箭袋,马背上还有箭筒和长弓,靴子中还有两把蝴-蝶-刀,手中还有一把柳叶刀。 所有人都是如此配备,不过是使用的东西是不是精品,还是有点区分的。 能够参与这次行动的,大抵都是有一定潜力的精锐,自是有他们使用武器的习惯,有些人主要武器配备的不一定是柳叶刀,不过其他东西都是一样的规格,或许材质不一样。 比如元初瑶的 匕首就是她常用的那把墨色匕首。 天色暗了下来,和她一起探路的是飞豹,两人在规定的地点汇聚,再与后面抵达的队友一起回到营地。 规定的地点就是他们划分的清理任务重点,不过作为探路的,他们两人还需要往里面再探一探。 规定的地点是清道行动的旧例,有特定的距离,他们探路的时候就特意丈量过,毕竟距离官道远了,藏在里头的人冲出来,外头的人早已及时反应过来,能够及时反抗。 “话痨,抓了多少蛇?”白狐非常感兴趣的凑过来。 元初瑶拎着猎来的兔子,嫌弃的退避几步,她总觉得此人有着熟悉的讨人厌烦,解下袋子扔了过去。 手中宰杀好的肥硕兔子则是给了厨子,飞豹很是震惊:“你竟然还处理过。” 要知道他们负责探路的,需要完成的任务并不比后面割草撒药的少,刚才只顾着赶路,他走在前头,压根没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兔子是处理过的。 元初瑶纳闷:“不用处理吗?厨子不是只负责做饭?” 在家中,厨娘或许会自己切菜,但绝对不会自己宰杀食材,更不会洗碗。 做饭的当然就是只负责做饭啦! 况且人家厨子做的事情并不比他们少,凭什么还要负责做饭,一件事大家平分一下,不就轻松许多了么? 厨子咧嘴笑了笑:“要的,要的,敲人家小话痨多会做人,傻狍子你学着点。” 飞豹很是郁闷:“你才傻狍子。” 除了元初瑶之外,他们七人明显是互相之间有过基本的相处经验,其中厨子和飞豹最亲近,所以他带回来的猎物没有处理,厨子也没嫌弃。 白狐绝对是个爱找事的,数完蛇的数量之后,稍作处理,他就把死去的毒蛇用绳子串起来,分开挂在每个队员的马匹上,等晒成干后,这玩意就能够拿去卖钱。 毒蛇的价格还挺美丽,一路过去,绝对是一笔可观的价钱,这也是清道行动士兵的一种赚钱小活动。 一开始元初瑶是拒绝的,不过没办法,来之前父亲特意给她训练过,父亲不确定她就会去探路,但是无论是什么职位的活计,她其实都会。 甚至做饭难吃得一批的她,还学会了烤肉,并且尝起来还可以。 不过比起厨子的手艺,她觉得自己做饭没有必要,还是和大家一起吃比较快乐。 第三百零六章 借粮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原先元初瑶以为清道行动一定是严肃的,现在发现,做事他们是严谨的,做完事之后,却是平常的。 再就是割草捕蛇,她没有接受训练前,是真的没有想到,还以为会遇到敌人,然后打打杀杀。 到底还是她天真了。 “厨子以前是干嘛的,兔肉锅子真好吃。”元初瑶觉得说一句话是说,说两句话也是说,她的嗓子已经用药改变了,还是林萧出品。 要知道听到她说话的时候,父亲还特意问了,是不是她的小朋友制作的药。 显然父亲对和林萧合作有了更多的期待。 医药一行,擅长多种的人不多,军中军医更加擅长伤药,林萧却不一样,她擅长的东西非常多,其中使毒药最厉害,解毒也很有一套。 元初瑶也是考虑过父亲打算命人搜查蛊毒研制者,才推出林萧这么个哪都通的医师。 顺便给林萧一条更加有未来的路走,不要一条道上走到黑,宣平候怎么说也是官府的人,民不与官斗不是斗不过,而是成功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厨子沉沉叹气,“家父是御厨,本来我也是要做个厨子来着,结果家门不幸,大伯家儿子嫉妒我厨艺比他好,偷了我的身份证明去参军。” 白狐很好奇:“后来呢?” 他们之间也就是基本了解,厨子的情况或许就飞豹知道,两人一看就是关系非常好。 飞豹夹了一大块的兔肉到碗里,舀了一勺子的汤汁,吃完肉之后,又拿馍撕成小块,蘸着汤汁吃。 闻言他才云淡风轻的搭上一句:“后来他大伯一家糟了贼,全死了。” 沉默……沉默是锅里的兔头。 唯有元初瑶感慨的轻叹一声:“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的声音明明挺沙哑,但偏偏带着点天真,不过此刻说起这句话,意味深长得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狐狐疑的打量着她,莫名觉得这样的话痨,看起来有点眼熟,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位好看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别说,认真看长得还有点像。 元初瑶察觉到白狐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瞥过去扫一眼,才低头继续西里呼噜的吃着,今天吃得晚,肚子饿得很。 她的食量比起其他七人人,一点也不差。 白狐看着她再一次添肉,觉得应该不是那位小姐,小姑娘吃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不讲究,吃那么多。 白狐,也就是季康,这次的行动,他奉命而来,如今上司换了人,不过该做的还是得继续做。 也不知道以后转到明处,他能不能转成个文官,其实读书挺有意思的,他真的再也不想打打杀杀的了。 收回视线的他,并未察觉到元初瑶再次扫向他的目光,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打量。 看来面前的人,应该就是她想着那个二货。 要不是他突然对她关注变多,她还不能够确定,一见他一脸恍悟的神情,她反而能够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季康。 看着碗里的兔肉,她抓了一把香菜撒上去拌了拌,动作快速随意,仔细观察,她连张嘴的弧度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过快的速度,还是与季康印象中的女子不同。 看来对方是败在固有印象上,到时候要与祝亦安提一句,季康看起来还需要加一些思维训练。 “晚上胖子和长鹰守前半夜,后半夜我和瘦子一起。” 吃完之后,白狐开始布置下一步的任务。 元初瑶第一次在群体中睡,也没有什么营帐供人歇息,就靠坐在火堆附近歇着,更没有什么互相靠着谁睡。 大家都是警惕心中的人,万一同伴动一下就下意识拔刀,怕是会失去很多队友。 这样一来,内耗太大,所以为了安全,还是各自相隔一定距离睡更合适。 一夜平静,毕竟距离皇都近,他们人又多,但凡不想找死,也不会来招惹他们。 早起那会,元初瑶远远的看到父亲,她曾经想过,参与这次清道行动或许会拖累父亲。 事实证明,她依旧是想太多,她有自己的小队,根本接近不了父亲。 她甚至不能够有太过明显的走向,否则会被其他人视作不正常而拦下。 各自小队的行走范围有限,各自的队伍虽然没有规定不允许窜门,但是却很少有人会那么做。 一旦发生什么,热爱窜门的绝对是第一怀疑对象。 “早上吃啥?”白狐嘴里嚼着东西,显然是已经早起解手后归来的轻松样。 元初瑶一直有尿意才发现解手的问题,好在就是需要走远一些。 她探路反跟踪又有一定的心得,倒是不怕会有人发现。 此刻她嘴里也是嚼着清洁牙齿的东西,她的是林萧特制,味道不会像是普通的那种,又苦又酸又涩,相反味道还挺好,气味也非常清新。 “吃汤馍。”厨子摊手,示意大家上交各自带的馍。 胖子扬声问:“要几个?” 厨子头也不抬:“来三个。” 元初瑶从马匹上的食袋上掏出三个又大又硬的馍,散漫的往小队那边走。 “嘿,小个子,你的吃食有没有多,分一些给我可行?”有个人嬉皮笑脸的走近,个头高大,长相倒是看不出什么险恶,倒是像开玩笑一样。 元初瑶略微抬了抬眼皮,平素圆溜溜的眼睛,眨眼时甚至像是猫儿一般,此刻由下往上看去,眼珠子下余出部分空白,有些下三白的凶戾,眼尾又是上扬,凶意更甚。 她伸手覆在腰间的匕首上,嗓音如变声期的少年,听不出什么态度,明明随意又散漫:“你在跟我说话?” 男人靠近的脚步顿住,“开个玩笑,这不是不够吃么,想借点粮。” 来之前的粮都是定量,之后的粮食需要靠自己的本事找,并不是一路下去都能靠山水吃喝,也有些队伍甚至连烤肉都难吃的要死,更别提靠近镇子的时候需要自己花钱。 不缺钱的大有人在,少部分也是手头拮据。 这一趟的银两很可观,可还没到手不是。 不想花钱的人,就会想要靠厚着脸皮‘借粮’。 至于会不会还,那就另说了。 第三百零七章 突发状况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嘴角缓缓上勾,眼神始终放置在对方身上,不曾移开半点:“我长身体吃得多,没有多余。” “啊,哦,那就算了。” 男人搓了搓手,没有多加纠缠,这小子很邪性,他不想多待,还以为个头小,又脸生,会比较好欺负来着。 “话痨,你干嘛呢,快点。”飞豹正好看到这边的情况,眯了眯眼,扬声喊道。 其他几位队友也停下手中的事情,一副随时会过来的样子,登时把想要欺负新人的男人震住,一时不知是放弃还是继续,毕竟他弄来的东西,并不是他一个人用。 元初瑶浑身的凛冽忽地一散,扬手示意,语气轻松:“诶,马上过来。” 她露出来的手上,每个手指上都有特制的戒指,这是使用之前戴进宫中的那枚防身戒子一样的材料所制成,没有什么过多的花纹,单纯就是与人近战对打,没了武器也能占据一定的优势,看似轻薄其中有几枚还是有机关的。 颜色是古朴的黑银色,与身上的装扮比较融合。 男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狠人,否则不会武装到细节。 再加上他似乎和同伴相处融洽,惹不起,当即干脆的转身就走了,不再继续纠缠。 元初瑶拿着东西来到厨子身边,把自己的馍递过去。 “怎么样,没被欺负吧?” 厨子打量着她问,手里头的活没停下,麻利的往锅里加料,其余几人在一旁撕馍,撕碎直接往锅里丢。 元初瑶也蹲下加入其中,沙哑的嗓音中满是不在乎,“小事,下次要是还敢,给他们点教训就是了。” 完全就是不服就干的性子,倒是让七人比较意外。 白狐到底是队长,队员被人盯上,自是不能坐视不管:“遇到人多,就叫上我,哥给你顶着。” 剩下六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忙,元初瑶一一拱手谢过。 多余的话不多说,合得来的人就是这样,明明从见面到现在不过是一天过去,现在却已经是能一起打群架的兄弟。 额,她应该只能算是假‘兄弟’! 馍汤热乎乎的,在这种天气寒凉时期,一大早吃起来分外舒坦,整个人都热乎了,通体舒畅,感觉浑身都活泛起来。 厨子还给她切了一些香菜,可见是昨天一顿就记住她的喜好。 元初瑶早上这顿吃的比白狐还多一些,她知道自己特别能吃,还特意多弄了一张馍到锅里。 白狐已经吃饱喝足,蹲在她身边,语气深长,很是感慨:“之前还以为你是人傻钱多,想要给哥几个加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这样能吃的人。 元初瑶在心底自动自发的补足他缺字眼的话语,吸溜呼噜的吃着,咕哝着:“我还在长身体呢。” 吃得多,力气似乎也会大一些,昨天没吃饱,总觉得有气无力的。 厨子在一旁也很是惊奇:“没看出来啊,个子小小的,都吃哪里去了?” 随即他补上一句:“自己能吃多少,记得要交代一下,我会多做点吃的。” 元初瑶喝完最后一口汤,细细回味辛辣的味道:“厨子你真是好人。” 尽管他们南夏已经实现胡椒自由,但是产量还是比较少,厨子竟然舍得给他们添这东西。 “可不是,吃完早饭,浑身热乎。” 胖子显然是识货的,能养那么壮实,家中肯定不缺吃喝。 瘦子倒是多看了厨子一眼,他话不多,但是谁对他好,他就会默默记下。 一通收拾,经过早上的‘借粮’事件,元初瑶多放了一些心思在其他队伍上,发现好些人羡慕的看着他们这边。 不过没有人不识相的凑上来。 照理行军是有伙头兵的,不过这次行动特殊,所以没有带上伙头兵,真要是发生什么,伙头兵是跟不上他们的行动。 伙头兵也是资产,又不是长久战,没必要带上。 收拾完毕,元初瑶跟着几人一起骑上马,跟着白狐往他们的位置驱马过去。 每一队人马都有标号,他们的标号并没有在很前面,也没有在很后面,往往这个位置是比较安全。 可前可后,随时能够根据情况,挑选方向。 队伍很长,大家都是干惯活的,所以清理的速度很快,元初瑶也就是刚开始有些腰酸背痛,到了后面,她已经习惯。 元初瑶对地图比较熟悉,她虽然没有去过外面,不过每次会问别人,根据记在脑海中的地图联想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脑海中的地图也能够通过这种记忆和联想,加深印象,把学过的知识记得更加清楚,并且有了具现化的空间感。 “要到盂县了,到时候可以吃饭。” 还没走上一阵子,便有人开始同队伍中农的人分享好消息。 元初瑶也有些期待,到了县里,估计还能收拾一下,她已经感觉浑身不对劲。 一路清理杂草毒蛇,撒抑制草生长的药粉,天天吃野味和馍,尽管厨子的厨艺非常好,但她依旧对白米饭有了深切的期待,啊,甜美的小东西,我要来了。 “止步!”白狐发现前面有人发出信号,当即抬手示意,说完那句话就闭了嘴保持安静。 元初瑶拉住缰绳,控制马匹停下,顺着队长的指挥而抬手,警示后面的队伍。 以前有过规定,队长之间示意即可,不过后来发现行军太无聊,大家难免会嘀嘀咕咕,在就是精神很难长时间集中,很容易错过他人的指示。 故而指示通常都是一个传一个,绝对疏忽不了。 “止步!” “止步!” …… “到底怎么回事?”胖子有点耐不住性子,伸长脖子,奈何脖子太短,伸脖子并没什么用。 元初瑶同样满是好奇,不过想象中的战斗并没有来临,等上一定时间后,她忽而了然:“估计是有大队人马要过。” 果真,下一刻的指示变了。 “退避!” 元初瑶回身手一撇,确定身后的人接收到信号,才随着队伍的人马一分为二,一起靠边站位。 他们队伍的八人,有四个在对面。 空出的位置只有中间,为的就是防止过路的陌生队伍一旦有问题,能够两面夹击,致使对方无从逃脱。 第三百零八章 异常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另外其实还有一层隐秘的用处。 一个人或许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一群人,那么多双眼睛,真要是有什么不妥,绝对不会放过。 再就是一种威慑力,真要是有问题的车队经过,在他们犀利的注视下,容易心生胆怯。 清道行动派出来的人不少,元初瑶一看到车队的身影,就严肃着一张小脸,犀利的观察。 胖子看见了还觉得好笑,“没必要看的那么清楚,应该没有问题。” 元初瑶随意的点点头,压根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听进去了,但是遵不遵守就是她的事。 他们老油条看似散漫,实则也是认真的观察着,她小新人一个,认真一点也会让队友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 白狐排在第一个,听到后面胖子的话,不免带着警告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带坏新人。 胖子嘿嘿一笑,根本没放心上,脸皮厚得很,正想和新人小子再多说几句话。 下一刻就见,新人从腰上的布袋中掏出一把东西,随意的拍了拍手。 掌心中的东西像是未免手出汗抓不住武器,使用的面粉。 元初瑶遥遥看着渐行渐近的车队,眯了眯眼,“等会要是有动静,不要犹豫,直接杀人。” 她的话实在是吓人,胖子吓愣住了,排在前头的白狐和长鹰更是直直的看着她,似乎再说,小子你有点猛。 “提高警惕。”她压低声音,冷肃的扫了这一侧的队友三人,顺便和对面的四位队友打了个看她行事的手势。 这些手势并不是通用的那套,她也是为了防止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对面四人:“?” 尽管不清楚缘故,还是提高警惕,偏头看向前来的队伍。 他们的严谨,倒是对排在后面的队伍有所影响,本来有些松懈的士兵,一个个都提起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车队。 车队缓缓的前行,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普通的领队,他骑着马,看起来有点瘦,不仅是他,后面的车夫也有些瘦。 不过他们神情上都没有什么惧怕,一个个都非常冷静,领队那人就像个非常会做人的管事,经过的时候都是扬着笑脸对人,眼神似乎非常抱歉。 元初瑶始终没有放松警惕,车队从她面前过去,她依旧紧紧盯着队伍的动静。 胖子刚想笑说她过度紧张,下一瞬就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那声音凄厉的像是承受不住疼痛,他抬眼望过去,就见原本还骑在马上的车队领队人,从马匹上跌落而下,丝毫顾不上马匹会受惊踩到,蜷缩成一团,浑身青筋似乎瞬间紧绷。 胖子双目瞪大,唬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元初瑶就拔出柳叶刀冲了上去,身后三人完全阻拦不及,就见元初瑶一刀砍在马车车夫身上。 同样痛得尚且能控制自己的车夫,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已经血溅当场。 元初瑶避开对方的血液,静静等待。 胖子追上来扯了她一把:“话痨,你疯啦!” 她没有多解释,指了指尸体,“你看。” 白狐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就见车夫瘦得干瘪的皮肉上,不知何时鼓起一个包,那个包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元初瑶伸手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已经看到异常,不敢继续乱来,她是唯一明白情况的,她手势一打,其他人前所未有的遵从,连胖子也不再咋咋乎乎。 他们才后退出一定距离,“噗嗤”一声传来,那个鼓包彻底破裂,像是一个脓包突然挤破,里面的东西四溅而出。 元初瑶冲上去就是一通踩,长鹰一看,才发现鼓包溅出来的东西,竟然是活的,血红色的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 每次话痨踩到,都会发出叽嗤的声音,很是恶心。 “不要让虫子爬到身上,是蛊虫。”元初瑶打了个手势,不忘警告身后的其他人,示意他们把消息传回去。 车队早已因为变故而停下。 有人破开箱子跳了出来,比起外面的车夫,这些人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他们手中似乎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撒了出来。 许多人选择避开,等看到落到地上的圆形球,蓦地炸开,还是没能预料到这等手段,有人被弹射过来的东西黏上,惨叫一声就倒下,被队友扯到后方。 圆球之内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数量多的吓人,而且还有意识的朝着士兵们爬过来。 所有人都惊惶的后退,突然的爆发,让许多人反应不过来。 “放火。”元初瑶把带在腰间的一个葫芦打开,洒出酒水,扔出一个方便使用的小型火折子。 此刻的她简直像个百宝箱,各种东西掏出来,胖子看的眼花缭乱。 有一把火起来了,其他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火折子可以耗费,但是他们身上也是有酒。 本来是用来防止天气变化,突然降温野外太冷,用来暖身的。 元初瑶的提醒,让没了秩序的人恢复冷静,有人把酒水洒在她的附近,暖身的必是烈酒,引火的速度极快。 来势汹汹的虫子,瞬间就被烧出噼里啪啦的腥臭味。 些许遗留的,也是被士兵们一脚踩死,虫子什么的,不踩死如何能够放心,一个个瞪着眼,生怕错过一个。 从箱子中冲出的人简直是目眦欲裂,叽里咕噜的怪叫一通,愤怒的手舞足蹈。 反正元初瑶一句也没有听懂,直接扯下腰间的连弩,一箭一个小朋友。 车队很长,发生状况的是从前端开始,后面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拿下,受到波及的士兵,也有见多识广的大将军冷静指挥。 从发生状况,到掌控,非常快速。 等元初瑶把车队前端的人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将军元振带人赶到。 “什么情况,谁发现的异常?” 一时间,许多人的视线落在正在收连弩的少年身上。 元初瑶干脆利落的垂首拱手:“回禀大将军,家中医师曾给属下普及过中蛊会有的几个阶段反应。 领队和车夫无一不是血肉尽失,但他们似乎精神十足,不符合常理,故而用驱虫药一试,果真有问题。” 第三百零九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之所以是不是驱虫药,姑且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无非就是林萧有先见之明,得知她要离开皇都外出办事,特意给她备上一些药,正好她前些时候险些被高氏的蛊虫所害,林萧就针对这一点也做了准备。 甚至林萧还怀疑,对方会研制这种东西售卖,绝对野心不小,或许还会潜入皇都,谋划大事,日后防备这方面需要加强,也是有备无患。 没想到补充的知识也有用上的一天。 也是其他人许多年没有见过蛊虫的出现,元初瑶又是碰巧差点被高氏所害。 比其他人多了一个考虑,还有林萧姑娘的细细打算,才能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 她就说,父亲和林萧合作,只盈不亏,小姑娘多体贴,她出个门,对方都考虑甚多。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振无语半晌。 他家医师怎么还没给他普及这方面的事情?看来又是她的那个医师小友。 “中蛊之人,可有解决办法?”元振没有多纠结细节,而是询问她能不能帮得上忙,真要是解决不了,就得另想办法。 元初瑶内心顿住一下,对中蛊的小伙伴们道歉:“属下无能,或许要请来那位医师才行。” 林萧的存在很有必要,现在已经出现大批控蛊的异族人,谁知道后头的人手段有多厉害。 元振的视线扫了她一眼,没有多说,随手唤来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那人正好是白狐。 同样是为了后续考虑,提前和林萧合作,非常有必要。 季康是懵逼的,他站在一边,大将军身后还有人,怎么就轮到他跑一趟。 知道元初瑶凑到他耳边,让他找晟王殿下,要一个叫林萧的女子,并让对方带足工具。 “你与殿下说,让他给林萧传话,就说合作提前开始,蛊虫横行,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才会跟你一道前来。” 元初瑶说完之后,也没有看他。 在元振招手示意下,她跟着自家父亲往前头而去。 “可有法子防备剩下的那些异族人?”元振一路往前,没什么表情的询问。 元初瑶大步的跟上:“有办法,我带了防虫药。” 不知道林萧抵达之后会不会徒手劈了她,好好的药品,乱取名字。 不过不得不说,防虫药还挺贴切。 元初瑶脖子上有许连夙给的信物,基本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手中林萧给的香丸也能有效的避免蛊虫接近。 于是审讯的任务,她负责监督,香丸她已经给了父亲,由他分给几个负责审讯的将士。 元初瑶还从来没有旁观过审讯现场,一开始还有点好奇。 接下来就有点后悔,身边四处都是连绵不断的惨嚎,手段还真是谁看谁知道。 血腥得让她这个没经验的险些扶着树干狂吐,好在她提溜着个提神醒脑的香薰丸嗅了嗅,瞬间就好多了。 主要是听多了惨嚎,一开始还会有心跳如鼓,渐渐的就麻木了。 “说,你们受谁指使?” “叽里咕噜……” 语言不通,竟然还能继续审讯,元初瑶不是很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这样的状况持续许久,元初瑶站的小腿发胀,才终于罢休。 “回禀大将军,俘虏不肯多说。” 有一位装束明显与其他将士不同的年轻男子来到元振跟前禀明状况。 元初瑶觉得这样的结果,父亲一定不会满意,她就不大满意。 出乎意料,元振点点头:“杀了。” 不说就杀了,好……干脆。 “我说,我说!” 元初瑶:“……” 套路还真多,竟然听得懂,故意装作听不懂,再就是抗得挺久。 元振冷笑:“嚎得再大声有什么用,不还是根本不知道疼。” 年轻将士觉得有点奇怪,大将军这是说给谁听? 大将军平素笑着一张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有个习惯,让军中将士饱受煎熬。 他说话喜欢模棱两可,还喜欢含糊,一副这样那样,你们懂的吧? 懂个屁! 不过今儿是怎么回事,竟然那么好心明示下来,受宠若惊,突然好慌。 元初瑶若有所悟,仔细观察,发现喊话那个俘虏,脸上唯有惊慌,根本没有痛苦之色。 竟是个无痛之人。 又是书上的奇人。 不过之所以是奇人,自是奇货可居,怎么会一大批人都如此,稍加深想,她就明白了,估计是因为蛊虫的缘故。 她明白过来之后,就粗噶着嗓音,一副凶悍的模样,对着一行俘虏警告。 “掂量着说,胆敢说谎,等林医师来了,还能让她逼出你体内的蛊虫,看你们还能抗多久。” 明显是有依仗的嚣张,那一群异族人听着更加慌张了。 当下倒是不再继续拖时间,毕竟拖来的不一定是援兵,很有可能是克制他们的魔鬼,一听到蛊虫会被逼出来,惊得毛骨悚然。 有些蛊虫一旦弄出来,没有一定的处理手段,等待他们的就是死期。 好比喉咙卡了鱼刺,并不是醋或者硬塞一大口饭就能够咽下去的,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划破喉咙。 蛊虫一个取不好,生不如死。 或者不能取,那已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取出来之后,命也没了。 最可怕的不是会死,而是不会马上死,等死的滋味远比死亡本身来的更加可怕,他们想明白之后,一行人立马老实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自己的来历倒了个干净。 不过是否说谎,元初瑶辨认不出来,于是老实巴交的做个镇场子的吉祥物,由着审讯的将士回禀到父亲那里,然后看父亲辨认。 “杀了。” 再一次令人震惊,元初瑶看着神情冷淡的父亲,不免为俘虏们感到同情,真是不管说不说,都得死。 俘虏们也非常吃惊,一个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位将军,我们已经交代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你要是杀了我们,不怕引起西域的仇视吗!” 元振冷笑:“满嘴胡言乱语,我杀的是西域臣民吗?明明是南渊遗民。” 一直在与元振叫嚣的领头人,看着周围冷眼瞧着他们的南夏将士,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南夏的地盘,南夏人说了算。 第三百一十章 威逼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发现,每次父亲说杀了。 将士们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真的动手的意思。 “我们确实不是西域的人马,我们是南渊遗民没错,不过我们如今也是北境百姓,此次是奉命而来,你们要是杀了我们,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领头人一副不得已暴露的隐忍。 元初瑶眯起眼,忽而问:“北境的王,哪位王?” 领头人瞳孔蓦地一紧缩,克制住不看向她,然而还是表露出来些许。 “看来派你们来的是王子,而不是君王,带着蛊虫而来的南渊遗民,北境王子还真是客套。”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领头人不自觉就弯了脊背,大冬天,冷汗顺着额角就下来了。 原本就是打算真真假假,让对方以为他们又一次说谎,是无路可走后的垂死挣扎,死也要带上几个垫背的。 没想到会让人一针见血的抓住重点。 元初瑶抓住的点太准,对方明显反应不及时,露出马脚而不自知。 旁观的年轻将士终于把视线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原来不是有一点儿本事的世家子弟,而是藏得很深的世家子! 从一开始,他听到少年说家中医师说过蛊虫方面知识开始,他就认定是某个世家子,并且立刻回想起大将军带了个人安插进其中一个小队之中。 心里头不免还有些失望,大将军竟然也会允许世家子来清道行动中历练。 现在仔细想想,发现情况的是少年,现在抓住敌人痛脚的也是少年。 一定是不平凡,才会让大将军破例。 元初瑶不知道父亲身边的小将已经脑补了一个离谱的身份给她。 此刻她无比嚣张的走到领头人身前,一脚踹翻他旁边那个长的最普通的青年,扭着脸,对着领头人笑笑:“说吧,说还能戴罪立功,不说就生不如死。” “不怕你们知道,我家医师是个女子,她是个猛人,你们也知道,同样的职业,担任的是女子,总是别样的不同。” 她踹完人,示意旁边最近的小将,轻松的笑了笑:“扶起来,反正不会痛,给我练练腿。” 明明是很没有多少特色的五官,笑起来却有种另类的味道。 纨绔世家子的模样,完美的体现出来,全然不像是军中之人,讲究见血的狠辣,少年似乎觉得这样是个好玩的游戏。 越是这种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小将发现大将军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还真就上前拎起那人。 元初瑶微微偏头,轻笑一声,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带着点诡异。 毫无预兆,她一个用力把人踢翻,咔嚓一声,似乎能够听到骨折的声音。 小将面上紧绷,身形有点僵硬,不知为何,不是很希望这么一个人来军中任职,少年像是撕开循规蹈矩的画皮,露出嚣张跋扈、泯灭人性的一面。 “我说,别打了,我说!是庆明王子,我们是被逼迫的,我们是南渊遗民没错,但我们根本不会操控蛊虫,他靠这个控制了医仙谷的大部分人为他所用。” 领头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随着身边传来的咔嚓骨折声,颤着声:“目的是清月公主的性命,如果可以搅乱南夏也是任务。” 元初瑶收敛一身的浪荡子气息,变得正经起来,“你身边这个是你主子?” 领头人以头点地,咬牙不肯说半句。 “不是?那我就杀了他。” “是,是!” 元振挑眉,原来这丫头是发现对方的命脉,他笑笑:“下次不要这么乱来。” 元初瑶明白是她退下的时候,自如的躬身应道:“大将军教训的是。” 完全没有审讯成功的骄傲,一旁的小将忽然觉得少年变得更加复杂了。 可退可进,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审讯服务,并不是她的本性如此。 不过是演得好? 方才她踹人的狠劲可不像是演,分明就是动真格。 或许……这就是将军曾说过的识相? 元振挥了挥手,元初瑶就一路退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小将望着她走得干脆的背影,接着就听到大将军绷着脸道:“杀了。” 他听着有点恍惚,竟觉得刚才那位少年狠厉的样子,竟然和大将军有点像。 “末将遵命!” 领头人甚至没能叫嚣,已是人头落地,最为错愕的是他的主子,至死一句话还没说,对方忽然就翻脸。 他们或许已经忘了,大将军曾率领将士攻打南渊,本就是敌人,难道就因为他们假意无辜,就真的认为留着有用? 非南渊遗民或许还能一用,偏偏他们是南渊遗民,放回去无异于是放虎归山。 既然没有用,留着浪费粮食,杀了才省事。 从蛊虫出现的一开始,他们的结局已经定了,必死无疑。 况且元振明白,有自家闺女那个想要立功入军籍的林萧小朋友在,其他蛊虫应该能够较为轻松的解决。 元初瑶回归队伍之后,胖子看她的眼神已经分外不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有点厉害。” 她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露出标准的五个黑银戒子:“凑巧,也是医师知恩图报,给我硬塞不少知识。” 这幅老实模样,倒是让胖子对她的距离感消失,“嘿,医师还是你们家救回去的?那可真是好,绝对忠心耿耿。” 元初瑶笑了笑:“人家姑娘又不是我家下人,不过多少是有点便利,她是个有本事的姑娘,我们可不想限着她在我们家浪费才能。” 女子的身份,她先打个基础,让众人对林萧好接受一点。 况且经此一事,大家对林萧绝不会看低了去,多的应该也是好奇居多。 再说了,谁愿意得罪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师,行医这方面,管他男女,厉害就行,他们这些个脑袋半挂在腰上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医师了。 不等胖子继续多问,她还双眼发亮:“对了,你们的毒蛇不如直接卖给我,到时候林医师一定用得上。” 长鹰直接:“卖,给你。” 厨子倒是多问一句:“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其他人卖不卖?” 元初瑶摇头:“没那么多钱,林医师要来了,我给她买点小礼物罢了。” 该章节已被锁定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笑了笑:“再说了,后续要是用得上,大将军绝对会把其他人的货也买走,不用我来买。” 厨子见她单纯就是攒礼物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她和林医师之间的关系。 “你喜欢人家小姑娘?”他禁不住内心的求知欲,问了出口。 元初瑶摇头失笑:“哪里的事,就是敬畏,谁还没个伤痛病症。” 心有余悸的感叹,让厨子倍感亲切。 共同的话题最是能拉近相互之间的距离,元初瑶深谙此道。 之前出头带来的隔阂,让队友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距离感瞬间打破。 他们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无论怎么出彩,依旧是那个会蹲在锅边理直气壮说自己在长身体要多吃点的话痨。 随着白狐离开的还有一封信件,大致向圣上汇报了路上遇到的事情。 元振决定让白狐管辖的小队暂时归他亲卫队的年轻小将管理。 有人中蛊,行程没办法继续,必须原地休整,等候林医师的到来。 割草行动还是可以继续进行,顺便还多预留了人马在官道上,拦下过往的车队进行检查。 也是防范庆明王子还有后手。 经验告诉大家,刺杀绝对不会只有一队人马。 元初瑶倒是好奇,清月公主做了什么,庆明王子会特意派人过来杀她。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她关系不大,她还得割草,探路就长鹰一人即可。 几个时辰过去,她已经开始怀念探路抓毒蛇的日子,她的腰已经不是腰。 “今儿天还不错,话痨,要不要一起去解个手?”胖子看少年正盯着晚霞看,感慨一句,又归回正经事。 不过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点儿不正经。 元初瑶平淡的拒绝:“你去吧,我还不想去。” 不管如何,解手是不可能一起的。 胖子是和瘦子一起去的,隔了一段距离,元初瑶就听到胖子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话痨是不是那方面比较那什么?” 瘦子:“我不知道,没看过,别问我,你别说了。” 元初瑶:“……” 不知道习武之人耳朵灵敏的吗? 不一起解手真的很奇怪吗? 飞豹还好奇的凑过来,意有所指的往她双腿间瞅一眼,甩了个眼神过去,“你怎么一回事,嫌弃兄弟们,不想一起是不是?” 一副‘我看透你’的眼神。 元初瑶面无表情的伸手摸到腰间,在飞豹摆手说‘不用给我看,哎哎哎,实在是受不了你,我就看一眼好了’的喋喋不休间,铮的一声,匕首拔出来半截。 飞豹顿时住了嘴,“话痨,有话好好说,我开个玩笑。” 见她满脸的凶恶,赶紧一个转身就溜了,惹不起。 走了一半,后知后觉的想起匕首颜色不对劲,他又转悠了回来:“那啥!” 元初瑶作势又要抽匕首,他慌忙摆手:“不是,我是想问你这匕首好像有点奇怪。” 飞豹是个近战的,对一切近战武器特别有爱,虽然只有一下子,还是看出元初瑶的匕首很特别。 刚开始以为是抹上什么,想想她手指上的戒指,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很有可能那东西是本来就长那样。 而且大将军似乎认识话痨,话痨的家世一定非常耀眼,随身带着的东西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匕首肯定不是凡物。 元初瑶表示拒绝,并且反问:“你愿意把你老婆给我摸吗?” 飞豹顿住,震惊的看着她:“话痨,说话讲究点,你嫂子要是听到会打死你的,我都拉不住的那种。” “那不就得了,我这小东西就像你弟妹一样,摸不得,不然她凶起来,老弟我也拉不住。”元初瑶一本正经的撇嘴。 刚刚嘲笑她身患隐疾,现在还想摸她的匕首,想都不要想。 不过她还是预料错男人之间的不要脸,飞豹满脸兴奋,“那我还非要试试弟妹够不够味。” 说着就扑过来,还带着抢别人老婆的猥琐笑:“嘿嘿嘿。” 元初瑶反应极快的拉开距离,奈何飞豹就像是麦芽糖一样粘牙,她躲,他就追,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两人就在厨子和影子的周边绕着圈圈跑,你追我赶,誓不罢休。 她终于还是跑出了火气,主要还是跑不过擅长追击的飞豹,险些真被对方扑倒,她闪躲后就面对着飞豹。 这等明显对敌才会有的攻击身法,飞豹自然不会继续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而是满脸是笑的继续,“嘿嘿嘿。” 元初瑶也没有动刀子,自己人动刀子容易伤到,她双手握拳,黑银的戒指幽光一闪,人已经不在原地。 比起力气她绝对抵不过飞豹,不过她量身定做的戒指,着实让飞豹吃了大亏,习惯性的硬杠,让他明白什么叫做酸爽滋味不提也罢。 怕了之后,下意识的避让,反而助长元初瑶的凶悍。 明白不能这样下去,飞豹开始主动针对她的弱点攻击。 越是打的热火朝天,她越是理智,每次避让虽然险而又险,却又恰到好处,整个人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 与李叔对战积攒下来的经验,在这一刻有了大爆发,她能够预估到飞豹的招式,尽管她在后退,飞豹在推进。 割草的两人早已把场地让给两人,甚至还吸引了隔壁队的人潜过来,贼兮兮的蹲在树下观战。 厨子看出名堂“啧”的一声,“话痨在耗豹子的耐力。” 影子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飞豹打得热血上头,熟悉的几人路数他早已摸得差不多,打不过的暂时是打不过,打得过的也有输有赢。 很久没有像现在那么尽兴,不过追击多次后,他也察觉到话痨在耗时间。 他动作不免就缓下来,元初瑶定睛抓住对方挥拳的轨迹,蓦地反击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拉,抬手就用肘头去击飞豹手肘内侧,在对方另一只手挡住之后,干脆松手。 不等对方反应,抬脚飞踢对方脸部,飞豹踉跄后退,双手合十在身前抵挡,她则是迅速蹲下,一个扫堂腿把人踹翻。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杜绝车轮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飞豹仰面倒在地上,整个人有点懵逼,最可怕的是话痨根本没有放过他,拖着他的脚腕,让他一时没能鲤鱼打挺。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双脚脚腕上缠上了深, 他刚仰起身打算看一下的时候,整个人被拖动,他还能坐起来的身形,立马又倒了下去。 元初瑶一路狂奔,借着草压倒之后的顺滑,拖着人来到树下,她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窜上挑好的树。 “不,话痨,这不大好。” “啊……” 飞豹一句话没说完,就发出了一阵惨嚎,元初瑶攀上一粗大的树枝上,把绳子套牢自己,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跳。 另一头的飞豹立马就滋溜一下,倒吊在树枝上晃了晃。 元初瑶把绳子绑在树干上,才走到飞豹身边,拔出匕首,拍了拍他的脸,嘲笑般的发出:“呵~” 飞豹:“……” “哦~”影子也顺着元初瑶的嘲讽,发出他的嘲笑。 厨子:“有点意思。” 飞豹再次:“……”滋味难言。 “打得好!”不等飞豹缓过劲,晃悠悠的就看到另一棵树下,有几个人嗷嗷的叫唤着。 踏马的! 元初瑶没有把飞豹的手也绑起来,她知道这样并不能困住对方,不过是给个教训,让他知道以后要是再乱来,她是有能力换个方式对待他。 不过他总算是看到‘弟媳’,那是一把通体纯黑的匕首,连手柄和匕首鞘都特意打造成黑色。 匕首在话痨的手中就像是失去它的锋利,任由话痨在手中玩出各种花样,旋转翻飞,黑沉的颜色竟有些耀眼。 元初瑶见他贼心不死,刷的一下,插回鞘中,匕首藏了起来。 不打算给他看下去,不然真的会有种是自家媳妇被人看光的既视感,尤其是飞豹发亮的眼神太过有侵略性。 “藏起来干嘛,弟媳那么好看,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看呗,藏起来有什么用。” 飞豹一见她把匕首收了起来,顿时就想伸手去扒拉她腰间。 元初瑶气的咬牙,跳起来把他踢飞,“滚!” 飞豹整个人吊着飞速转圈圈,晃得头晕眼花才终于慢了下来。 他缓和好久才有力气绷起上身,替自己解绑,脚上还没有支点,他试了两次才成功,由此看来,话痨还真不好惹。 不过这绳子……好像也挺别致。 飞豹熟练的收起来,挂在自己的腰上,“也不算是什么也没有。” 元初瑶看到他的小动作,不过却没有理会,绳子她有一捆,并不是就一根。 至于为什么带这种东西,打赢了总要绑起来才能拷问,李叔说这是行走江湖必带,出一趟门不容易,虽然不是去混江湖,但多多少少也会和江湖人打交道,带上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真要是用不着,带上不会少块肉。 她这次出来,身上带了不少的东西,不过都是细小便携的东西,许多东西都是可以循环利用。 比如上次连弩的箭矢,她就捡回来放回腰间的箭袋里了。 影子走到她边上,特别有礼貌的问:“有时间一起打一场?” 元初瑶:“……好。” 没有立马打起来,她觉得是影子讲道义,知道她刚打完一场有点累。 打多久也没用,割草还是想要继续,元初瑶弯腰的时候,觉得自己或许误会影子的意思了,他应该是觉得,得先把事情做完才行。 她的这个怀疑在等饭期间,迎来年轻小将时,得到了印证。 “听说今天你和飞豹过手了,饭后要不要一起运动一下?”年轻小将显然对她很感兴趣。 元初瑶无力吐槽,一起运动?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果真是男人堆里待久了,想法都不干净,她忽然有点怀念和小姐妹们找个酒楼一起品尝美食美酒的美好日子。 她还没有开口拒绝,影子就走了过来:“话痨答应我了,你后面排队。” 元初瑶:“……”原来真的是这样,我错看你了影子。 实际上,影子真的是觉得她打了一场,应该缓一缓,没想到又有人来关照,话痨还犹豫了,看来是他低估话痨的程度,于是就上前表示他是先来的。 年轻小将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行,那我明天。”既然已经答应别人了,应该是会接受挑战。 于是不经过元初瑶同意,年轻小将就自顾自的安排好后续。 元初瑶欲言又止,意图拒绝。 “你该不会要拒绝我吧?”年轻小将看出她的想法,吃惊的问出口。 元初瑶保持沉默,默认了。 “你都答应他了,竟然拒绝我,是看不起我吗?”年轻小将可丝毫不打算让。 真是完全无话可说,现在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要求,不和他打架就是看不起他,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元初瑶表示很无力:“那么多的活,要是谁受伤了,就会耽误的。” 年轻小将听她解释才缓和面色,完全不在意的摆手:“这有什么,咱们不动利器,点到为止即可。” 之所以是利器不是武器,还是看在元初瑶修长的指间套着的戒子,才有这么一说,尽管他们这样的人,不用利器也是能打死人。 不过就像是他说的,比试,点到为止,大家心里有分寸,不会出事。 元初瑶也是知道自己的说法无法说服对方,干脆点了点头:“那比完之后,你帮我拦着别人,可别让我面临车轮战。” 要是谁都来比试一下,清道行动结束,她怕是什么美好都感受到了。 明明是出来涨见识的,可不是来比试的,又不是要参加武举。 年轻小将表示可以:“这事包在我身上,毕竟做事还是得认真点做事。” 丝毫没有把自己算在老实做事的人之中,元初瑶撇了撇嘴,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你们这是吃什么?好香!”年轻小将得到自己想要的,立马就转移话题,完全不顾话痨控诉的眼神。 元初瑶觉得自己真的有向话痨这个代号进化的潜力,一凑到厨子身边,立马就成了马屁精。 “回去之后,我怕是要食不下咽了,厨子你真的太牛了。” 她吃着芬芳四溢的烤肉,觉得自己学会的水平几辈子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平分秋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口下去,外酥里嫩,滋滋冒油。 “还是长鹰弄来的野猪靠谱,山里头的货物新鲜,随便弄弄都能入口。” 野猪大只,年轻小将也有份,焦糖色的猪皮咬下去,发出咔嚓的声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整只烤的。” 厨子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砸吧一下嘴,忍不住怀念过去:“还是跟地方人学的,当初为了增长厨艺,跟着我爹一起出门走南闯北,学了不少京里没有的菜系,也看了不少意思的人。” 不过说完,情绪就有些低落。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太远,因为大伯家儿子的过错,导致他人生错位。 也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够彻底接受。 元初瑶安慰,“也不枉走一遭,过去的都是经验。” “可不是,至少走在外头,饿不死自己。”厨子笑了起来。 说起这个,元初瑶就难过:“我就不行了,学来学去就学会一个烤肉,水平还不咋地的。” 飞豹啧啧两声:“贵公子学这个作甚,等着吃就是了。” 元初瑶怨念的看他一眼,“我要是没跟厨子一队,我怕是天天得闻着你们的饭菜香,像他们一样。” 几人顺着她下巴扬起的地方看上一眼,忽然就笑了。 香味四溢,一个个满脸怨念,一口馍下去,眼巴巴看上一眼,吸溜下口水,又趁着嘴巴不发干,继续啃上一口。 几人笑起来的时候,那些个旁观者才恨恨的哼上两声,转过身自闭了。 元初瑶慢悠悠的吃着,就是不希望晚餐结束,她还特意与影子说:“咱们吃完别打,我家医师说过,刚吃饱不宜大动,等上一等再来。” 反正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主要是影子擅长刺杀,她听李叔说过,这种类型的敌人非常难缠。 他们爆发力很强,通常不会给敌人纠缠的机会,迅速结束战斗就是他们的信条,她总觉得像影子这类的人,并不是军中自有的,而是招安来的。 她有点怂。 飞豹一开始也是小瞧她,有些莽撞,才让她有机可趁。 偏偏影子对她的路数已经有了思路,她却对影子一无所知。 唉~生活不易。 饭后歇息,元初瑶左等右等,影子还是朝她走了过来,向她示意了:“来。” 元初瑶解下腰间用来放武器的腰带,解下轻甲,她的这幅作态,倒是让年轻小将一阵好笑,“这是要干嘛?” 她把东西扔到厨子身边,扬了扬下巴,一副跋扈世家子的混不吝样:“帮我看着,别让飞豹动我婆娘。” 才转向年轻小将:“总要拿出最高的诚意。”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站在影子对面,解下轻甲之后,她的身形显得更加的纤细修长,好在胸前似乎忘了发育,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性别。 她伸出双手,双掌轻抚过风,沉下气息,对方既然爆发强,那么她就硬拖着对方打持久。 影子没了利器,实力绝对会大大降低,也算是便宜她了。 不过她忘了,她选择用掌法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放弃戒子上的优势。 对于影子而言是一种锻炼,对她何尝又不是,一味依靠外力,并不是她一贯的习惯。 这边情况一出,其他人就注意到了,一下子就有好些人端着吃食,凑到边上来观看。 整个队就是如此,稍微有点动静,一个吆喝一个,导致大多数人都知道。 影子是主动进攻类型的。 元初瑶跟飞豹打过一场之后,多多少少对付爆发力类型的敌人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再就是在家中,被一招秒的次数太多,她应对起来很有一套。 一开始厨子在两人你来我往见,看到的大多数是话痨的退避,影子的进攻。 逐渐他就看出了点门道:“她是用掌法格挡,腿法进攻,似乎还在磨合。” “不仅如此。”年轻小将看的兴致勃勃:“她是换着来,有时候用腿法格挡,掌法进攻。” 就看影子是先对付上还是下,她在根据影子的动作而动作。 而且她的脸色很有意思,一开始非常严谨,后面似乎有点纳闷,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有点恍然大悟。 元初瑶借着影子的进攻,身形避开,反手却借着他的力气一拉,还不忘在旋转让开期间,飞跃一踢。 影子非常迅速的避开,元初瑶落地之后,发现不应该一直这样下去,否则影子身上的东西,她很难能够感受到。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她开始主动出击,她的变化是从两者的距离开始出现的,瞬间拉近的打法,让影子眼前一亮。 场外的飞豹一愣:“她这是找死,影子近战无敌,连白狐都要吃亏。” 才说完他就顿住,近战的话痨忽然变了,原先的冷静,她有点像是白狐的打法,现在距离拉近,像是突然露出爪牙的孤狼,迅猛无比。 而且非常的……快。 快到眼神都要追不上她的动作。 影子吃了一惊,他之前以为需要借用戒子,或许是世家公子的话痨力气比平常男子小,手肘相撞的麻痹感传来,他不得不感叹,看来多吃的吃食,绝不是白吃。 这次换成影子开始后退,元初瑶倒是紧追不舍,撵着他打,偶尔是掌法,偶尔是拳法,每次都是出其不意的角度。 元初瑶身体记忆被高度调动,曾经挨过的打,化作经验,每次能恰到好处的避开影子的反击,从而最快的做出应对。 不过到底还是赢不了。 一直累得气喘吁吁,两人都无力挥拳,这场比试才停了下来。 “竟然是平手!”飞豹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花样那么多的世家子,完全不知道话痨平时学的都是什么,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有些他看得懂,有些是完全看不懂。 年轻小将倒是发现了精髓:“看来她没少挨打,世家子又如何,还不是很努力,人比人气死人。” 话痨要赢很简单,她完全可以按照一开始的打算拖下去,但是她没有,她用了近战的打法,她虽然能够很精准的躲开一些攻击,但是大部分的攻击,还是拳拳到肉的,耐性也不是一般的强横。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治疗方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按照小将此刻的想法,活该她出色。 影子累趴下,还不忘笑着对她说:“能耐!” 就是笑容有点龇牙咧嘴的狰狞,嘴角还带着点乌青。 元初瑶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趴在那里喘粗气,她觉得还是影子留了一手,凭他还能说话上来看,就是证据。 接下来一天,她都是在决斗中度过。 汉子们的热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好在林萧终于抵达,之所以那么慢,是因为要带的东西比较多,不能快行。 下马车的时候,林萧扫了四周一眼,看到向她眨眼招呼的元初瑶:“三公子别来无恙,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元初瑶的扮相,林萧是不知道的,不过她看人的方式不一样,再就是许连夙擅长的,她也擅长。 易容她也会,作为医师,辨认是否易容,更有一套。 元初瑶像是看救星一样的看她:“林姑娘是有本事的人,如此年轻就该多走动,提早进入老年生活可不合适。” 林萧懒得理会她的瞎扯:“病人在哪里,我先看看去。” “行,我给你领路。”元初瑶非常殷勤,季康一开始看的很迷惑,随即了然,这不就是对待心上人的样子么。 不仅是他误会,其他人都是这么想。 没想到这个世家子喜欢一个医女。 估计又是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 元初瑶还真就是故意的,走在路上还可以凑近说话,“怎样,帮你断桃花,怎么谢我。” 林萧叹气,答非所问:“以前不知道你是如此的活泼,亏我还对你报以敬意,现在……”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一个沙雕报以敬意,太难了。 元初瑶不介意的笑道:“现在是不是充满爱意?人美心善的我,谁不爱?” 林萧给了个她自己体会的眼神。 病人短短时间内,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据说还出现头晕眼花的症状。 经过诊断,似乎是气血正在流失。 “好在是气血,而不是血肉。”元初瑶如此感叹着。 “时间再拖上一阵,就轮到消耗身上的肉。”林萧翻着病人的眼皮。 她办事很麻利,直接捋起病患的袖子,抽刀在每个病人的手肘上划一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每人伤口处添上一点药膏,猩红的颜色,看起来透着点不详的色彩,闻起来也是腥臭无比。 林萧指着几人:“叫几个人来压着病患,防止他们挣扎抓坏自己。” 元初瑶立马跑去叫人,有年轻小将的配合,叫来不少的人。 一人身边围着四个大汉,看起来就很带劲,像是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举措。 “啊!” “啊……” 一连几声的嚎叫传来,林萧又开始嘱咐,“虫子会顺着胳膊肘的伤口爬出来,你们不用害怕,也不用管,虫子会吃药膏,吃完就会倒下,千万不能一个紧张拍死虫子。” 好几个大汉都懵了。 这么恐怖,直接爬出来。 所以现在嗷嗷叫就是因为虫子在体内爬么?听起来好他娘的惊悚! 元初瑶头皮发麻,看来有些女人长得再好看,一年到头摸不到姑娘手的男人也不敢轻易涉猎。 林萧一来就留给一群大汉虫子在身体里蠕动的美好想象。 “那虫子要怎么处理?”元初瑶闷闷的问道。 林萧从箱子拿出一个玉盒:“用这个装着,虫子体内积蓄的气血是个好东西,配合药材,中和毒素后,会是一味良药,能有效治疗他们亏损的气血。” 也算是物尽其用。 元初瑶充满同情的看着躺下的几位大兄弟,没忍住,替他们问出心声:“中蛊之后还要吃虫子?” 林萧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直接说出来,让病人对药产生抗拒,病人的心情会影响身体。” 说的那么大义凌然,明明是嫌弃虫子吧?元初瑶怀疑的想着。 “话痨,你闭嘴!” 年轻小将无语的制止她的继续发问。 看到躺着的兄弟们脸都绿了,他不得不良心发现,维持良好的治病氛围。 元初瑶悻悻然的闭嘴,过上一会,她又惊喜的嗷嗷叫:“出来了,出来了。” 惨叫的病患有气无力,脸色转黑,搞得他们像是在生孩子。 年轻小将单手摁着已经没多少力气的小兄弟,左手刚要擦汗,一听到话痨的声音,惊得一抖。 紧接着脱口而出:“在哪呢?” 有一点惊喜,有一点像是要当爹。 元初瑶诧异的看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她摁着的大兄弟的胳膊肘:“喏,已经开始吃上了。” 钻出来的虫子带着浓浓的血,鲜红的血顺着虫子淌下,露出它黑黝黝的皮肤。 顿时,“呕!” 传来好几个负责摁人大汉的呕吐声。 实在是太过恶心,大家站的近,一个个又眼神好,甚至可以看到虫子背上蠕动时的褶皱,软软的蠕动,又肥又黑,还带着点红。 元初瑶淡定的站着,估计是和蓝绿的蜈蚣一起共枕而眠过,她对虫子倒是没多少恶心感。 不知道为什么,蛊虫似乎诞生于不详,明明放在别的虫子上很普通的颜色,混杂在蛊虫身上,就会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林萧拿了个竹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虫子放进玉盒中。 “不让打死,是它们的毒素会伤人么?”元初瑶还有空好奇。 林萧点点头:“毒素会渗进皮肤,造成大面的溃烂。” 她拇指掐着食指比划一下,“这么一点点,能让整个人烂掉。” 虫子全部取出之后,不仅是躺着的病患已经虚脱,连摁人的大汉们,也走不动路,实在是腿软。 他们没想到,整个虫子会那么的长。 是的,不仅肥,还长。 它们在人体之中似乎可以拉成很长的存活,明明一开始不过是一截手指大的东西,一两天下来就长那么大。 一想到那么可怕的东西制成药之后,还要给人服用,就很想吐。 二十来个男人,原地干呕吐不出东西,元初瑶内心就很复杂。 感觉像是身处大型害喜现场,一个个还都是个高体壮的大汉,就挺突然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无法习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服用过药品之后,病患就随送林萧来的人,一同回去。 林萧则是留了下来,年轻小将还成了给她赶车的专属护卫。 之后行程依旧平稳缓慢,一路过去,官道两侧如蝗虫过境,清理的一干二净。 途径县城时,他们就饱餐一顿,洗洗干净,休整一番,行军路上,一直都没有住处,人太多也不适合进城,就着荒郊野岭随便应付。 一路过来,比起元初瑶身边的热闹。 林萧身边就过于冷清,或许是上次以虫子入药怪吓人,又见她每天安然的做事,不好打扰。 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女子。 到底隔着一层。 元初瑶就不同,现在的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大男人。 要不是碍着她世家子的身份,估计大家都很愿意邀请她一起撒尿,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有了那一天的经验之后,元初瑶觉得林萧应该是自带距离感,不需要她的暧昧态度来清扫蠢蠢欲动的大汉们。 “前面就是崖山,地势险峻,大家要提高警惕,预防有人埋伏。”白狐作为队长,第一时间提醒众人。 其余七人喏喏应下。 应答之后,元初瑶表示不解:“真的有出现过埋伏吗?” 白狐知道他是头一次跟着出来,主动解释:“清道行动其实并不算是多大的秘密,但每一次出动都会给一些人带来偌大损害。” “再就是成功剿杀我等,会造成南夏巨大的损伤。” 元初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除去他们一行人之外,队伍的首领才是重中之重,她父亲的重要性,她比谁都要清楚,要是成功击杀她父亲,暂时根本找不出能够替代她父亲的人。 就算找出来了,也需要费上很长时间才能够适应。 “也就是说这些人,或许是其他国家的刺客吗?” 元初瑶的拇指在戒指上摸了摸,无意的询问着。 厨子摇了摇头,加入他们的话题之中:“真要是其他国家的人倒也还好对付,唯有咱们自己国家的人,才能那么熟练的运用地势。” 元初瑶不解:“难不成他们每次都在这里埋伏人吗?” 有过一次也足够防范,总不至于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栽跟头。 那未明显的己方人员太过无用。 “所以才需要我们自己预防,刺客不一定会有,但也有一定程度会有。”寡言少语的瘦子开了口。 元初瑶琢磨了一下:“就不能彻底的把这些险要之地掌控起来吗?” 胖子略显嘲讽:“正是因为地势险要,又不处于镇守之地,才不能够交给任何一方势力掌控。” 否则一旦有人造反,控制此处远比控制京城要来的简单。 现如今正是因为它的天然无人工痕迹,有人就是想要埋伏于此处,同样也需要承受着巨大的危险。 一旦为人工所掌控,此处一定会变成一定限度的方便与人。 一旦成功拿下,再想要重新攻打下来,怕是很难。 没想到有些事真的是一语成谶。 一刀如破风之势砍下,元初瑶似游鱼般避过身后的攻击,她的身边足足围了三个人。 与对付一个人不同,一心三用,极为困难。 一开始的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元初瑶还受了点伤,好在躲避及时,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势。 火辣辣的痛感,激活她的凶性,泄愤一般的杀了敌人,情急下的孤勇或许吓退敌人一时半刻。 也容易顾及不到敌人的,好在宰了那个偷袭的孙贼后,她就恢复冷静。 不全依赖双眼来辨别他人的动向,某一刻,她似乎能够清晰的摒弃过于远的声音,专注于身边的一丝一毫动静。 不管是否有声音覆盖,她也能够配合一招一式,尽量在听的同时,也能够关注到敌人的动向。 一二来去,三人倒下,她转战其他敌人,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晚霞血一般的渗红半边天,周遭的打斗声才逐步缓和下来,不算多暖的天气,她已是汗流浃背。 抬手一擦,脸上的血迹蹭掉许多。 脸上感觉有点黏糊,不仅是脸上,身上溅到血的地方都是如此。 声音渐渐消失,大家还不能够停下,需要提着刀四处巡查,避免还有人藏在暗地里觑着。 元初瑶分到的活是补刀,地上遍布的敌人尸体,预防有人装死,她需要照着一个个尸体的脖子,滚上一刀子。 能够分配到这个活,还是因为她的刀看起来分外锋利。 元初瑶藏在褐色血痕下的脸色煞白,艰难的回应:“是!” 现下这个时候,全部人都有气无力,白狐季康倒是没有嫌弃她的回应软趴趴,自顾自的负责捡柴火去。 弃尸荒野容易养活许多猛兽,也容易造成环境问题,需要把尸体就地焚烧。 切完瓜之后,元初瑶老实巴交的坐在一旁吐,吐的嘴里发酸也还在干呕。 厨子已经完成任务回来,手里还顺了些野山菌和野菜,顶着一张还算干净的脸,鼓励道:“第一次不习惯,以后就好一些。” 完全没有安慰到…… 元初瑶以为她已经跨过心里头的那道坎,没想到还是见识太少。 实在是无法良好接受,她对厨子摆摆手,蹲旁边继续:“呕~” 吐完之后,她就找一处把自己处理干净,可以避开焚烧的大火堆。 幸而他们停下休整的地方距离较远,还是风口之上,这要是在顺风的下部分,闻着烧焦的气味,她怕是会就地吐死。 厨子晚上煮了菌菇野菜粥,用的还是他们经过县城买的白米,这东西不方便吃,还很贵,所以很少有人会买。 元初瑶一行人是爱吃的,故而买一些带上,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吃吃喝喝之后,元初瑶依旧蔫蔫的抱着佩刀坐在一旁,她没吃多少。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一样。 “你们怎么也不习惯吗?”她闲着容易回忆不好的画面,故而主动说话。 她算是坐稳话痨的称号。 原本话最少的变成话最多的。 瘦子疲惫的笑笑:“杀人这等事,是个正常人,大抵都不会习惯,我也就是比你要好一点。”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喜欢她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他这话倒是说得元初瑶心里好受多,她发现自己是无法适应血腥场面。 原先还觉得气馁,觉得她出来或许真如父亲所言,会成为队友的拖累。 现在才发现,不仅是她,大家也同样无法适应血腥场面。 也对,就像是厨房负责杀牲的帮厨,没人觉得这是个好活计,不过是生活所迫,并不会因为次数多就喜欢上。 “也对,要是习以为常,才是吓人。”元初瑶反复想象,心里反而悟了不少,人就是有一颗敏感的心,并不需要为此而感到羞愧。 战场上的士兵或许在信念与活着的促使下,无暇顾及心里的难受,但是战事结束后呢? 可否有人长时间夜不能寐? 又是否有人饱受煎熬? 这也是为何军中将士喜欢最烈的酒,他们需要畅快的行为,发泄心中的沉重。 不多喝,也就一口,腰间存放许久的烈酒,顺着她的喉咙,一路辣到胃里。 元初瑶才觉得整个人活泛过来许多。 长鹰望着不远,袖口卷起,正在四处忙活的林医师:“好在有林医师在,她救了不少人,比起军医,她的一些法子,更好使。” 元初瑶收好酒壶,没敢贪多,顺着长鹰的目光望过去。 以往沉沉的少女,似乎一改对旁人的警惕与防备。 不喜男人接触的女孩儿,淡着一张脸,每到一处,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上手处理。 隔着不算多远的距离,元初瑶甚至能够听到伤者对林萧道谢的声音。 元初瑶环视一圈,发现不仅是长鹰,还有许多儿郎,对林萧目露赞赏。 这一刻,没有男女大防,唯有患者对医师的感激,旁人对有本事之人的敬意。 “我介绍的人自是不会差。”元初瑶洋洋得意的笑笑。 厨子很少见过她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很是诧异:“看来传言不假,你真喜欢林医师,那为何还送她来军营里办事?” 元初瑶微顿,非但没有辩白什么,反而承认下来:“对,我喜欢她,但也正是喜欢,才希望她能够做喜欢的事情,况且不是喜欢就要把人栓在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痴情至极的世家子。 白狐一脸你完蛋的表情:“可她一旦来了军营办事,日后你想娶她,更是难上加难。” 元初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都愿意来军营办事,你当她还愿意嫁人不成,人生岂是只有男女之情,莫要看低了她,她早早就立了女户。” 许是话痨这种无条件支持的痴情男人太少见,其余七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古怪。 最终影子憋了半天,“真要是喜欢,做个上门女婿应该也可以。”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给元初瑶一个建议,还是意图安慰她。 元初瑶心里苦,但已经承认喜欢人家姑娘,她也就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下。 林萧曾经的阴影,注定她不会想要有人对她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她能阻拦一些就阻拦一些。 之前劝说林萧走这条路的时候,她还答应对方,日后会扮作男装,常常去探望她,相当于是给她撑腰。 也变相告诉别人,小姑娘有世家子捧着,敬着,别人想要随意对待,也得掂量掂量。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掠过,大家又说起今日遇到的这行人,猜测他们是来自哪一方。 元初瑶发现白狐季康甚少参与这类话题,看来她的对季康的猜测愈发准确。 厨子倒是心宽:“管他们什么人,咱们赢了就行,那些个麻烦事,有上头的人去烦忧。” 瘦子也是如此觉得:“衣着武器看不出来由,要想查明无异于登天之难,咱们想猜也猜不着。” 胖子幽幽叹气:“不如说说宵夜吃点什么,方才吃那么少,一泡尿就没了。” 于是乎最后话题停留在吃的方面。 元初瑶满怀愁绪:“只要不吃肉,我都行。” 其实嘴巴是馋肉的,年纪轻需要的能量不少,没有沾荤腥,觉得浑身不得劲。 奈何心里头接受不了,她的胃也有点受不住,毕竟酸水都吐出不少。 晚上的菌菇野菜粥就挺不错,当时没吃多少,现在想起来,肚子里的馋虫似乎已经蠢蠢欲动。 厨子摸摸头,憨憨一笑:“要不要吃鸡蛋,之前买了不少熟鸡蛋还没吃,热一下就能吃。” 七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看向厨子。 异口同声:“吃!” 有力的回答,传到相邻的几个队伍中,传来不少咒骂声,无非是怪他们没事咋咋呼呼吓到人。 元初瑶他们也不恼,反而有点心虚。 不过一会儿,蛋壳剥开,熟鸡蛋的香味传出,他们一行人吃的欢快。 隔壁几人无意间瞧见,又是一阵哀嚎,直呼一定要换位置,让别人也来体会一下直面白狐小队的痛苦。 吃东西会传染,随着他们队的人开始,相邻的队伍最先受不了,拿出存粮啃着,看着有些人手里硬邦邦的大饼。 元初瑶觉得,自家老父亲对她是真的给了不少照顾,队伍里个个是好手。 她学了不少东西不说,吃喝绝对没有差过,厨子的分配,绝对不是偶然。 比起清淡的菌菇野菜粥,鸡蛋的味道要有滋味许多,而且这些还不是白煮蛋,是卤鸡蛋,咸香可口。 林萧幽魂一样的晃过来,毫不客气的拿了元初瑶手中刚剥开的鸡蛋,直接往嘴里塞:“你这倒是好,吃了一顿不够,还吃第二顿,饿死我了。” 元初瑶另外又摸了一个袋子出来,“光饼吃不吃?” 里面是肉馅的,她是吃不下,但林萧就不一定。 林萧也不问什么馅,拿起来就往嘴里塞,毫无阴影,吃的喷香。 一时间闻到味的队员们,不得不承认,有些姑娘,真不能把她们随便当一姑娘来看,她们分明是猛人中的猛人。 见她不介意,另外几人也拿出一些吃食双手奉上。 林萧一一接来,也不白吃,拿出一瓶伤药,“你们几个伤势不严重,直接拿去用就行。” 几人嘿嘿的猥琐接过,明明没什么,偏偏配上他们看向元初瑶和林萧的眼神,就似乎带了别的意味。 偏生此时林萧仔仔细细打量一下脸颊没有痕迹的元初瑶,咕哝一句:“还好没破相。” 众人压低嗓音怪叫出声,随即正经一下,兴奋至极又不敢宣扬出来,压抑的发出调笑的嘘声。 第三百一十七章 没有确定的未来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林萧不知内情,看着一群人,鬼吼鬼叫的有点傻眼。 元初瑶干咳一声:“没什么,纯粹就是脑子有坑。” 她这么说七人也不在意, 反而再一次发出嘘声。 这次明显带着鄙视的意味,疑似嘲笑她不敢承认喜欢人家姑娘。 娘的,她拿什么喜欢呀? “林姑娘怎么会愿意和我们这群大老粗一起办事,不考虑以后吗?” 厨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林萧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他真怕小姑娘是一时意气,来后后悔。 林萧啃着光饼,目光悠远,火光噼里啪啦的映衬下,反着橘黄的光,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不瞒大家,我从小跟在母亲身边长大,受尽欺负,若不是习得一身医术,早就死在了哪个旮旯角里,我防备心重,无法信任任何人。” “比起依靠他人,我更想成为我娘的依靠,有这么个机会,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不存在后悔。” 她抬眼看了年纪最大的厨子一眼:“对其他女子来说,在军中办事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我而言却是梦寐以求的曙光。” 比起以前浑身带刺,不擅于与他人往来,现在的林萧还是有了些许变化。 对他人的接近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抗,而是稍加思虑后,才给予回答。 她清楚厨艺那番不大好听的话,本意是担忧,并没有带着恶意。 元初瑶翻了个白眼,假装不乐意:“行嘞,厨子你还不信我,难道我还会害了林姑娘不成?” 厨子和气的笑了一下:“这不是怕你们年纪小不懂事嘛。” 确确实实的确定林萧是自愿前来,劳心劳力,并没有任何的怨言。 其余几人都对她有了不少的信任感,之前看她医术好心里头是佩服的,甚至充满了敬意。 但打心底还是不敢轻易交托信任。因为无法确认小姑娘是否真心实意的医治他们,万一心里是不快活的,迟早会影响工作的能力,到时候更受影响的还是他们这些受伤需要医治的人。 稍微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一条命,自然是不敢有半丝半毫的轻忽。 林萧融入进白狐小队只是一个信号,她与大家聊得欢快,其他人也是看在眼里,能感觉到她那种不拘小节的轻松,看不出她有任何勉强。 此后几天里,林萧明显能感觉,走在路上同她问好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不过分热情,甚至面对病患的时候还是满脸严肃。 亲和的同时也有威严。 元初瑶不得不承认,林萧对自己的定位,处理的非常好。 一个有明确目标的人,并愿意付出努力和改变,她迟早会成功的。 元初瑶在观察林萧的同时,林萧其实也在看她。 作为一个知情人,她更能够明白元初瑶的不容易,一个女子扮作男装,融入在一群男人之中,小心谨慎的同时还不能过分警惕。 令她感到最为诧异的是,元初瑶表现的非常的轻松,不管神态还是身体,要做到这一点都非常的困难。 不仅仅是世俗的问题,还有男女之间本身就无法跨越的横沟,偏偏元初瑶能够如鱼得水自在逍遥。 好比这一日,大家又处理了一批不怕死的死侍。 “他娘的,怎么又有一群?” 胖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大爆粗口。 元初瑶站在大石头上,眺望着远方:“有什么好烦的,猎场之内才是最大的难题。” 明明她才是后来者,竟然能如此的习以为常。 林萧站在她旁边:“快点下来,包扎好之后,我还有很多人要处理。” 经过几场厮杀,元初瑶终于挂了一次大彩,左手手臂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为了止血,她用衣摆撕下来的碎布直接卷了卷。 一场厮杀结束,布条已经因为血液的粘性而粘在了伤口上。 她一听要处理伤口,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苦着脸:“麻烦轻一点!” 林萧寒着一张脸:“怕疼就不要受伤,受伤了就不要想着怕疼。” 她拿剪子剪开了她的袖子。 白狐已经凑了过来,傻乎乎的评论:“你这手臂看得还挺白净。” 林萧撇了他一眼,“你这脸上的伤口还不去处理,要是娶不到姑娘,可别怪我不提醒。” 一听到可能会破相,白狐赶紧跑一边去清洗伤口。 脸上的伤口其实不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飞溅到的东西给划开一小条痕,流了挺多的血。 满心关心队友,才一时给忘记了。 元初瑶特意选了一个距离不远,恰好让手臂背着队友的坐姿,白狐一走开,其他人的站位,也就看不到她胳膊的情况。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才没有空先来关注她。 不然伤口清理完毕,胳膊上的血痕彻底清除,细嫩白净的肌肤,与男人不同的肌理,很容易就能够察觉不对劲。 “没想到会这么的危险,外边已经有许多虎视眈眈的敌人,内部还有人想要做妖,真叫人恶心不已。” 也就背着别人,林萧才会表露出她愤世嫉俗的一面。 元初瑶这个受伤的反而在宽慰她:“这大形势就是这样,也不止咱们南夏如此,别的地方可能斗的比我们这里还要可怕。” 她的心态很乐观,大概就是大家都不是很好,咱们能比别人好一点点,就已经很幸福。 “嘶~下手不要那么狠好吗?” 元初瑶小声的嘀咕着,额间冷汗冒了出来,脸上因为有了易容的东西,倒是看起来挺干爽。 手臂上的伤口需要一定的缝合,这一下一下的,疼得她想要咬碎一口银牙。 看她不好受了,林萧反而倒是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 疼的时候总是会后悔,但是痛完以后又会觉得还好。 元初瑶就是典型的不记打,她超小声的嘀咕转移注意力。 “哪有那么多次可以来,再过一两年,我估计都要嫁人了。” 林萧一脸惊悚:“谁娶你?” 她这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完全就是没有想到元初瑶也会嫁人。 元初瑶脸黑了黑:“我当你早就知道,看来你在这方面果然没有天赋。” 第三百一十八章 解除紧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被嘲笑男女关系的白痴,林萧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嫁给谁?他说了什么时候娶你吗?” 这……特么的还真不知道。 元初瑶突然觉得很离谱,默认的事情,突然发现根本没有定下来。 完了。 该不会真没人要了。 这个问题突然困扰了元初瑶好几天,后续又因为太忙而忘记。 来到猎场的时候,附近该清理的已经清理过了,他们需要的是再检查一遍,连同林萧都去检查了覆盖草地的药物是否用量准确。 检查猎场内部的时候,就有些困难,继续往里就是深山。 这里头的草地可没办法清,只能大致的清理出几条路。 清理过火,猎物都往里头跑倒还算是小事,毕竟猎场是有外围的,能够防止猎物超过范围。 主要还是没有草,会破坏猎物的生存环境。 毒蛇还是清理了一遍,都是要命的东西,这些小东西隐蔽的太好,骑马走到树边的时候往往很容易贴近树枝。 一个不注意,从树枝上垂下来,直接往人衣襟里钻都有可能。 这还是次要,真要是咬在脖子上,连治疗都不方便。 来到里边主要检查的是猎场外围的细节处,还有部分人则是去查验猎场人员是否安全。 一切只要防御与内部能够稳得住,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够非常有条理的处理好。 就怕这里有漏洞,那里又有内贼。 里应外合,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好在最让人忧心的地方,一切安然,无需忧心。 比起来时的路上,回去的路上明显要来的顺利许多。 毒蛇都卖给了大将军,这份钱早早的到手,所有人都眉开眼笑,满是欢欣,走完这一趟,他们就可以休个大长假,直到圣驾出行,才重新跟队。 “我们闲下来了,你倒是又忙起来。” 元初瑶骑着马跟在林萧马车边上,靠近她这一侧的车窗帘子挂在两边,里面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林萧处理着一路过来麻烦人采摘的药材,一人负责一两种,她马车内就堆了一堆:“白得来的东西,我得珍惜这份好意,抵达前给予回报。” 做人最怕的就是理所当然。 一旦放纵自己,就会成为习惯。 看着这样的林萧,元初瑶算是彻底的放下心。 一个人能够在人情往来中表现出机灵,就说明他拥有了独立自主的能力。 林萧以前想要害人时,那是装出来的柔弱算计,对大多数人她都没有报以真情实感。 如果给自己罩上一个面具,藏在面具后面与人相处,就会慢慢失去真实感,从而厌烦这种交流往来。 最终远离人群,孤独一人。 当初元初瑶只是给出一个意见与机会,愿意重新融入生活,还需要林萧自己愿意踏出那一步,并把握住这个机会。 抵达京城前,帮林萧采药的人都获得回报,他们清楚林萧医术精湛,一个个笑得腮帮子泛酸才罢休。 望着这群憨憨的笑容,林萧能够真实的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住她的心头,随着那一刹那的包裹,有什么东西被溶解了。 难以附加的轻松,使她蓦然一笑。 或许她没有彻底的挣脱枷锁,但至少获得了一刻的松缓。 比起林萧此刻的舒心不同,元初瑶忧心忡忡,忆起一路上的种种,只觉得是风雨欲来前的雷电交加。 圣上上了年纪却不腐朽,清道行动的过程,她父亲定会一一回禀,许多人的目的就会摆在明面上。 如此沉不住气,圣上决计会有反击,届时大家都是局中人,难免受到牵连,结果不可预计。 目前局势看起来是圣上占据优势,但其他几家真的就没有一争之力吗? 此前祝亦荇等人,绝对还藏着许多底牌没有使用,加上廉郡王这个将死之人。 元初瑶只觉得,别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廉郡王说他要死了,其实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世事无绝对,敌对方的话要是真相信,怕是她才离死不愿。 “你又在想些什么烦人事吗?”林萧靠近窗边支棱着下巴瞅着她。 双眸清亮如水,好奇的模样如伸完懒腰的猫咪,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她忧愁,眼里满是不解。 元初瑶愁肠百结,满脸苦涩:“是啊,烦人的事情太多,变化太快,我快要追不上时局。” 时局动荡,非一人能够扭转。 面上看着苦兮兮,实则她早在去年就已经派了人马前往猎场附近县城落脚。 为的就是早做安排,占据先机。 清道行动并未对她的人有影响,走的都是正规渠道,元修尔经历丰富,老练的融入当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清道行动经过当地的时候,她还看到他们留下的记号。 “你管那么多干嘛,护着你自己就行。”林萧为了加入军营做个军医,也是了解不少时局。 不是想要借机做些什么,而是大致了解一下,什么人隶属谁的盔下,不要轻易被别人利用去。 “你说得对。”元初瑶不由点头。 眼看就要抵达城门,与其他人不同,元初瑶不需要去军营报道,一如她当初怎么加入队伍中,如今也是怎么悄然离队。 “我先回去,我父亲要是与你商议某些利益相关的事情时,你不要一味退让。”元初瑶临走前交代两句。 林萧手里的药方好使,父亲决定不会放过,没有她在,父亲剥削起人来,绝对不会因为对方年纪轻轻就手软。 指不定还觉得年纪小才好,年纪小好骗,能忽悠的合作,为啥要多花钱? 林萧不解的扭头:“你出卖亲父,这样好吗?” 元初瑶瞥她一眼:“你要是愿意无条件奉献,我没有意见。”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驱使着马儿,直接朝着内城的方向而去。 队伍中的众人早已清楚话痨是个贵公子,接受这个设定之后,她的一切突兀行为,都能够自动自发的在心里给她找好理由。 元初瑶一路避开人群,去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换下衣裳之后,解除易容的设备之后,日日夜夜除了面颊偶尔清洗时分,其余时间都是闷着不大透气,此刻看着分外苍白。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是君子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走出小院子之后,她看起来就像是大病初愈般,非但没有出去日晒雨淋后的粗糙,反而更加细嫩。 真要是成天脸上糊着东西,照理应当是损害肌肤才对,谁让许连夙需要常年易容,戴久了自是清楚其中的不适,经过多次改良,才会有现在的易容手法。 或多或少还是不适,比起他最初粗糙的手法而言,改良后的版本,已经是极大可能的增添舒适性。 元初瑶捡了个便宜,一开始就用上好的。 还没走出院门,迎面就看到靠在门边的祝亦安。 不知哪儿的柳絮,悠悠扬扬的飘落,黏在他乌黑的发上,他没有理会,依靠着门沿,抬头望着未知的方向。 不同于现下男子喜欢的浅衫,他常年的衣着不是色彩沉闷,此刻依旧如此,鸦青的衣衫,令他看起来更加的白净,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许氏她注视的时间久了,他有所察觉,微微偏头看过来,冰凉的眸光如初春的溪涧,一见是她,才逐渐生温。 他站直后,主动朝她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拥她入怀,脸颊蹭了蹭她,在她耳畔边,轻声道:“元小姐,终于等到你归来,许久不见,好生想念。” 元初瑶加深这个拥抱,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也无时无刻惦念着殿下。” 能等到他的主动,还真是少见。 拥抱没有持续太久,他及时松开,若不是他还拉着她的手,她还当他是已经抱一下就够了。 宽大的袖子下,两人的手紧紧相扣。 元初瑶也不急着回家,引着他往里走:“可要看看这个园子,还是我母亲的资产。” 祝亦安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往里走,他其实明白她意不在此,可他还是无法拒绝的跟着往里走。 自持的理智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小院子只有一个看门人,内部是没有下人,唯有定期会有下人过来清理。 两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她还未坐下,就被他拉进怀里,顺着力道,只能坐在他的腿上。 她有点新奇,软软的依在他怀里,不等有什么反应,下巴就被他挑起,轻缓覆了过来。 带着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结束时,她好像又闻到熟悉的香了,很是好闻,似有若无,让人上瘾,她凑上前想要嗅个清楚,他似乎以为她在索吻,迎着就接上。 呼吸被夺,好半晌缓不过劲,这一次不敢再凑上去闻,生怕又被堵个正着。 她有点恍神,什么时候,他已经如此熟门熟路? 发愣间,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刻,祝亦安目光有一瞬的深重,紧紧的凝着她修长的颈,似受到诱惑,缓缓的靠近,如一条狩猎的蛇,眼中满是危险。 在他吻上去的一刻,由轻到重,元初瑶终于回过神,她懵一瞬,才意识到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她躲一下,没……躲过。 一直到她衣襟微微扯开,祝亦安才意识到过火。 理智回归,他没有立马撤离,靠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暖香袭来,他呼吸一窒,险些缓过不来。 最终还是冷静的拢了拢她的衣襟。 “殿下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待他缓和过来,元初瑶才轻咳一下,故作轻松的询问。 方才那架势,真怀疑他想吃了她。 祝亦安没有抬头,不想她看见他此刻狼狈又窘迫的模样,下巴杵在她的肩头,与她相错的搭着。 “廉郡王逃脱,是我放走他。” 听到这里,元初瑶真的是愣住,“怎么就放走他?” 祝亦安沉默下来,苦涩的笑一声,“我竟不敢与你明说,抱歉,方才是我 唐突了?” 他一听说她回来,立马就朝着这处而来,她没有与他说过这地方,他想都没想就来了,当初许连夙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可谓是彻底的改变了他。 自那以后,他开始查许连夙说的那件事,原以为是许连夙为了给他添堵,事实证明,每一个线索,都在朝着他不愿意面对的那个方向靠近。 元初瑶扒拉住他,不让他松开手:“想说就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要逃避,否者你真的会失去我。” 她语气中没有任何赌气成分,一字一句,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本就担心她知道情况后远离他,祝亦安顿住一下,抱紧她,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这可是你说的。”他像个少年人一样,语气中带着点不确定,想要她给出保证,才会放下心来。 元初瑶“嗯”一声,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当然是我说的,无论如何,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祝亦安克制住扯她腰带的冲动,怀抱稍稍的松开些许,无论此刻他有多软弱,听着她的保证,最想要的还是看看她的双眼,确定这话的真假。 幼稚的失了智。 少女的双眸中有些迷茫,还有着不知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的担忧,一副操碎心的小模样,很是可爱。 终于能缓下情绪,认真看看她,半晌后,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愁肠百结道:“瘦了好多。” 什么烦忧抛之脑后,满眼都是面前的脸色略显苍白的小姑娘,下意识掂量,发现重量轻了不少。 元初瑶捏了回去,见他终于缓过来,才雀跃的晃了晃双腿,“跑来跑去,总会瘦一些,更何况我还长高了,而且我吃的一点也不少,莫要看我瘦,力气涨了许多。” 管他有什么不能说的事,能得他一个笑脸,她很是愿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于是乎,她一不小心说漏嘴,讲到受伤时,故意躲闪不说,引起祝亦安的加倍关心后,才小心翼翼的说起胳膊上的伤势。 “我看看。” 说完,祝亦安就意识到不对劲,要看胳膊上的伤,岂不是要脱衣裳。 他干咳一声,目光微微闪烁。 头一回觉得心虚二字,距离他如此的近。 元初瑶笑了一声:“真要脱给你看,这里有点冷。” 祝亦安顿住,下意识看向她,覆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沉寂良久,他才开口:“不要这么说,我不是君子,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他的指尖在她腰际轻轻的来回摩挲,似在佐证他所言非虚,元初瑶立马老实的闭上嘴。 第三百二十章 嫌弃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实则她也是纸老虎一只。 好比那书本里写的妖女,对戒色的和尚各种挑逗一样,她也喜欢逗着冷静自持的祝亦安。 在她看来,他就是个君子。 外人面前,他冷淡,熟人面前,他温和。 第一次见面,只觉得此人巧言令色,与印象不同。 此后几次,感觉他逗她的架势,像是长辈逗孩子,逗得小孩儿哇哇哭,他就很欢乐,有些坏。 道明喜爱之情后,他变得收敛,不再肆意使坏。 倒是她,如爱撒娇的猫儿,总是拱着他要梳毛一般,放肆贴近他,贪恋他掌心的温度。 随着每一次的靠近,越是喜爱离他近一些。 一开始其实有点抗拒这种不可控的心理,但随着靠近的时候越多,她的不以为意,逐渐起了变化。 她越来越看重他,把他放到心上。 “或许你可以把娶我放到进程上。”元初瑶如此说着,头一次把两姓结缘放在慎重的考虑之中。 人总是活在不断打脸自己当中。 想当初,她还觉得和他有个短暂的情缘即可,现在,嗯……果然还是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好了。 祝亦安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略有别扭的模样,微微失神,忽而失笑:“这一直都在我的打算之中,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的。” 元初瑶低了低头,额头轻抵在他肩头。 太过聪明果然不好,如若一直在打算中,想来是需要等一切定下来之后,才会有决断。 侧面证明,他没有准确的信心。 可能是因为皇位之争还未分出高下的缘由。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很多因素影响着这件事。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似乎都不容乐观。 有一点倒是让元初瑶比较欢喜,困难种种堵在前路,他也没有想过放弃她。 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拉着他空闲的手,左手托着他的手背,右手顺着他的掌纹临摹,闲适的享受此刻的安静氛围。 即便不说,祝亦安已然感受到她的雀跃。 突然就有些愧疚,他并未给出期限,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但也不想因为他,困住属于她的可能性。 如若他无法照顾她,也希望日后能有一人,陪伴在她身边。 说来好笑,别人不知,他最是清楚自己的秉性,抓到手里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也绝不会随手赠与他人。 现在却想着,喜爱的姑娘另嫁他人。 他原本自信满满,娶她是绝对的,现在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占着的位置,是否能够继续长久下去。 脑海里回忆起许连夙看着他时说的那番话,他浑身有一瞬的僵硬。 元初瑶似有所觉,垂下的眼睫轻忽的动了一下,她没有过于敏感的抬首看他,而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静静的玩着他的手。 “我要回去了。”她可以当做没有察觉,祝亦安却无法自欺欺人。 元初瑶从他腿上下来,笑容清甜:“我送你。” 两人相隔恰到好处的距离,走到门口后,她望着祝亦安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双眸里的笑意逐渐凝结。 她反身走到门口的屋子敲了敲,“让小四来见我。” 守院的‘老人’清脆的应下。 元初瑶没有直接离去,反而就在院子内等待。 小四来的很快,招他的是急调令。 进屋的时候,他还在喘气,显然是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来的路上,他还不忘把小姐不在京城期间,大大小小的事情过一遍脑。 元初瑶一见他来,直接问:“廉郡王如何逃脱的?” 小四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幸好这道题他会:“诈死,离开京城后,载着他的马车一路往西而去,不过我们的人,在东街看见过廉郡王的人出现过。” 由此可见,廉郡王并没有往西而去,反而借着祝亦安之手诈死后,还不要命的停留在京中。 元初瑶眸色厉色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原状:“不动声色的抓住他,把人关起来,饿上两天。” 祝亦安帮廉郡王诈死,一定是有什么内情。 从廉郡王没有离开,反而留下的情况来看,摆明是有恃无恐,别人不敢对他如何,那就她来拿他开刀。 不讲究是她从廉郡王身上学来的一套,运用在他这人身上最是合宜。 喜欢上敌对方的她,想想就很奇葩的事情都发生在廉郡王身上过,他身上或许还能挖掘出更多的奇迹。 抱着他可能知道真相的想法,元初瑶吩咐完小四,才放心的离开小院。 回到府中,她即便是没有出门的记录,现下也无人会问询,没人管的日子就是爽。 元景琛特意在家中等着,等上许久不见她归来,已经坐不住的来回踱步。 一见她的身影从院门前经过,赶紧抬步追出来。 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元初瑶纳闷的抬头望天:“很晚吗?” 不应该啊!现在艳阳高挂,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好些时候,怎么就晚了? 元景琛看着她,哽住一下。 元初瑶偏过头打量着他,忽而一笑,略带揶揄:“阿兄是在特意等我么?” 猛一看她这幅老油条的架势,元景琛:“你……” 半晌道不出一句话,简直没眼看。 好好一姑娘,出一趟门回来,彻底变了。 兄妹二人本来长相上并不是特别想象,现如今反而有种照镜子之感。 他最是清楚自己素日什么混样,突然在妹妹身上看到这种特质的时候,心情委实复杂万分。 “咳!”元初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赶忙调整,正了正神色,她笑的清爽一些,邀请道:“阿兄要去我那坐会儿吗?” 元景琛:晚了,怎么装都装不回原来的可可爱爱。 他一脸幻灭,摆了摆手:“不了,见你安好即可。” 妹妹还是自己的妹妹,还能扔垃圾堆里咋滴? 他需要好好的缓一缓,暂时不想看到她一副小混蛋的模样,接受无能,想扔掉。 元初瑶目送他转身回到院内,那淡淡的嫌弃,她感受到了。 她陷入莫名其妙之中,出一趟门回来,见到兄长,得到的是他的嫌弃,就很离谱!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弑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走到蒹葭苑,教她没想到的是元初盈和元初柔已经在院内等候。 两人一见她回来,立马就蹦了过来。 她们可没有祝亦安和元景琛那么矜持,直接动手到处摸索。 元初瑶一边躲避,一边郁闷:“这是何意?” 元初盈摸的认真:“也不知道此行你有没有受伤,反正就是真的有伤,你也不会告诉我们,只能自己上手。” 知心走过来,神情平静:“三小姐还会让我来为小姐宽衣吧!” 与其乱摸,不小心摸到伤口,不若脱了看个明白。 元初瑶:“……” 真是不出门不知道,出去回来,家里人都变了。 没有她管着,一个个胆子越来越肥。 最终脱是没有脱光,但胳膊上的伤势还是给暴露了。 知遇立马就呜呜呜的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林姑娘可有说会不会留疤?” 她一哭起来,元初盈就有些受不了,拿着帕子接眼泪,“想要出去溜达,以后咱们几个一起去不好么,非要跟着父亲去,都经的什么事啊!” 元初柔也是瘪嘴忍耐,要哭不哭的看着她的胳膊。 元初瑶头都大了,只得耐心解释:“办正事,难免受伤,便是以后咱们去玩耍,我也要有保护你们的能力,才敢带你们出行。” “骗人。”元初柔一口断言,反驳道:“咱们出门,哪次不是有人前倨后恭,哪里要你亲自保护我们,他们有经验就行,实在不行,带上李叔也够用。” 一个个教聪明后,就不好忽悠了。 元初瑶第一次感受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好在几人懂得适可而止,元初盈两下半擦好眼泪,自顾自的说道:“你好好梳洗一番,我们先回去,晚点再来陪你吃晚饭。” 竟是连晚饭都帮她安排好了。 很好! 元初柔正从知心手里接过浸过热水的帕子,听完元初盈的安排,立马就又把帕子还给她,悄悄嘱咐道:“记得多弄点好吃的。” 知心笑着点点头:“四小姐放心,我会准备二位喜欢的吃食。” 两人说走就走,不拖泥带水,走的干脆自然。 俨然已经把蒹葭院当自己院子一般自在。 元初瑶完全插不上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掠过还在抹眼泪的知遇,落在知心身上。 知心却不言不语的给她拆头发,她竟是感到心虚,不好开口问询。 算了算了,随她们去! 她不问,知心反而体贴的开始汇报近期的事宜:“近些时候,二公子借着喝醉酒闹了一场,三小姐和四小姐联手捆了二公子,没让这事影响到老夫人那边。” 事情在大公子回来之前就解决一半。 醒酒后的二公子,自是交给大公子处理。 之后就没有见过二公子闹腾,显然是被镇压下去。 元初瑶没想到元景和还敢仗着父亲不在期间闹腾,她顺便问:“他最近是和谁有过接触,竟生出恶胆来?” 知心拿着梳子给她梳理发丝,“从送来的信件上看,似乎暗地里和齐王的手下有过来往,他们常去一场子里相聚,把酒言欢。” 元初瑶诧异:“他哪里来的银钱上那等地方?” 风月场所,同样的酒水翻好几倍的卖,可不是如今的元景和能够去的起。 转念一想,指不定是有人想要利用他做点什么,故意请他去。 果真,知心笑着回话:“齐王手底下那门客出手阔绰,二公子与对方相熟后,每次都是对方请客。” 不用多分辨,齐王是打算借着元景和的手做点什么。 不过却没有自己接触,俨然是这辈子的元景和官职没了,在元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什么重要性。 故而接触的人成了齐王的门客,真要是闹出点什么,只要齐王自己死不承认,也是能逃脱责任。 知心放下梳子,挽起衣袖,随着元初瑶来到汤室。 元初瑶沉入水中,稍热的水,带来些许刺痒,适应后便觉得浑身轻松。 小院内她随意擦拭一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泡澡,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她舒适的闭了闭眼,“让人继续盯着他。” 知心记下,动手为她清洗长发。 一旁早已恭候的如年,则是在一旁解开元初瑶手臂上的纱布,清理伤口上的痕迹,好等会儿换药。 伤口已经结痂,不过从疤痕上还是能看出当时的状况惊险,如年下手很小心,不敢有任何轻忽。 瞧瞧这细致的伺候,元初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找事,为什么就参与了清道行动。 一个多月的辛劳,和回来的这一天,形成了惨烈的对比,以后真不想如此愧对自己。 舒服过头的结果就是,她险些在泡澡的时候睡过去,好在如年及时提醒,她才晃悠悠的抬头,没有喝到自己的洗澡水。 知心恰好洗好她的长发, 开始给她搓背。 搓背的时候,原本的昏昏欲睡立马就清醒许多。 一番折腾之后,她还是在蒸头发的时候睡了过去。 柔软的床垫、棉被,自带安眠效果,她靠在床边,发根已经干爽后,她一个转身闭眼,下一瞬就呼吸绵长。 知心轻手轻脚给元初瑶蒸好头发之后就退下,如年则是退回浴室,带着粗使丫头们整理浴室。 另一边,林萧跟着其余人一起去了京郊驻军京畿营。 元振趁着小姑娘疲惫的时刻,开始和她谈条件。 林萧愣愣的听着,突然恍然大悟,元初瑶的父亲真的可以为了节省军费,节省至此! 无耻无极限,老滑头,卑鄙! 各种咒骂的词汇在脑海里疯狂刷过,冷静好一会,她的理智才提醒她,这是她和她娘救命恩人的父亲。 深吸一口气,她才缓缓开口:“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我希望其他人能够知道我所的贡献,不瞒伯父,我是有所求,针对的人也很明确,就是近年打算发展军中势力的宣平候。” 元振严肃:“你打算如何针对他?” “我知道伯父的顾虑,我不会触及底线,瑶瑶说得对,弑父这种罪名,我不该亲手给自己戴上。” 元振松一口气:“那你想要如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郁闷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林萧古怪的笑了起来,语气带着恶意:“也没什么,就是想要他失去汲汲营营的权力。” 若是说,元振以前对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印象是普普通通的话,在她笑起来一刻,他才觉察出不同。 许是之前有元初瑶在,她就有一道束缚捆绑着,看着老实本分,甚至涉及医术问题,非常能干,似乎没有她不能解决的问题。 与人往来也是好说话的同时,还能保持一定的利害,镇得住那些皮实的兵。 瑶瑶没在身边后,眼前的小姑娘就像是能徒手撕碎他人脑袋的恶狼,眼里煞气萦绕,恶意汹涌而出。 “伯父,瑶瑶希望我和我娘能有好好过日子的一天,其实我知道她是个极其心软的人,我要是死了,她一定能保住我娘。” 似乎察觉到元振紧皱的眉头意味着不妙,林萧忽而收敛,她的笑容变得无害许多。 “她也知道我是这么个人,所以用我娘劝我,我若是死了,我娘不会独活,其实我娘活不活着,我并没有那么在乎,我们的关系并没有瑶瑶看到的那么单纯真挚。” 她娘会选择来到京城驻扎,不也是想着复仇。 否则谁愿意轻易离开家乡,也因为她娘的疏忽,她才会落单受人欺负。 某种程度上,她对她娘是有一定的恨,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当她明白在京中立足有多难之后,她也明白母亲的难,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无法掠过这一点,选择原谅。 她选择的是压下,痛苦她自己扛,对母亲的亲情,压下那剧烈的恨意。 母女二人看似最亲近的只有对方一个,实则行事总是自顾自,各自走出一套道。 心里有对方,但却相隔甚远,无法贴近。 一个藏着怨恨,一个藏着愧疚。 中间堵了无法逾越的一道墙,这道墙是冷漠的化身,她们再也无法感同身受对方的痛苦。 比起母亲无法独活的后果,林萧更需要的是解脱。 但……元初瑶是唯一一个劝她活下来的人。 甚至为之努力,想要给她找各种各样的活路。 行为蹩脚,却令人心有触动。 林萧沉寂良久,才恍然一笑:“我看重的是瑶瑶那份心,从未有人如此珍惜过我,所以我也很珍惜她给予我的一切。” 很奇怪,给了她信心的人,不是给予她生命的母亲,也不是深入地狱那一刻,救下她的师父许连夙。 反而是步步算计,想要引她走上顺遂的元初瑶。 元振不懂小姑娘心里藏的那些事,但却想起自家的瑶瑶,那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以前看着傻乎乎的闺女,认为那样懵懂,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好,可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至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没有谁一生下来就能老练的处理一切。 给她机会,她不输给任何人。 分明是他扼制她的发展,亦是他没有给她那个开窍的机会,自顾自的认为,她就是个不知事的小姑娘。 因愧疚,因看到闻有道宠爱女儿的态度,他才在瑶瑶有任何想法的时刻,选择放任。 他不想再束住那孩子,他想护着她飞。 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如今的她进退有度,处事老练,当断则断,该狠就狠,敢爱敢恨。 亦是成为了许多人的依靠。 如眼前的小姑娘,所依靠的就是他女儿的用心对待。 “既叫我一声伯父,那就帮你一把也无碍。” 元振最终还是答应给林萧机会,他信任的不是林萧,而是他女儿。 对待不同的人,瑶瑶能够有不同的对待,那么他作为父亲也该开明一些,不能因为危险就一味压制,或许运用好了,也是一把好刀。 林萧没有按照元初瑶所嘱咐的力争属于她的利益,甚至开剖析内心,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走出门外,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若是元初瑶在这里,估计就要大呼亏了。 早在元振同意元初瑶引荐林萧的时候,关于林萧的一切早已摆在元振的案上,他通过林萧的过往,分析过她的性情,根绝如今的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可控。 也就是说,元振开了个价码,正等着小姑娘来讲价,结果她就直接答应了。 一切种种,都是吃了头一次没经验的亏。 面对友人的父亲,林萧到底脸皮不够厚,没能开得了口,她甚至还觉得大将军真好说话,一定很宠瑶瑶。 坐在屋内的大将军元振,盘腿坐在那里空等上一会儿,发现小姑娘没有意识到吃亏,转身进屋同他据理力争。 “怎么一点不像家里那丫头。”他尴尬曲指头撇了撇鼻下的胡子。 坐等一下,还是没等到人,他才打开放在桌上关于林萧的资料。 看一眼,没有犹豫,直接投入炭盆,拿火折子点燃。 小姑娘那么傻,在她的事上,他也干脆糊涂一些比较好,到时候圣上不问,他也就不说。 …… 元初瑶睡着期间,似乎有人进屋过一次,奈何睡榻实在是太过舒服,她的双眼胶在一起,根本睁不开。 于是就懒得搭理,再次醒来,她总算是彻底睡饱。 她支颐着趴在榻上,棉被滑落,衣襟松垮的散开,露出的脖颈修长,锁骨清晰可见,香肩微显。 与她白净肤色形成对比的是那泼墨一般的长发,散乱的铺在身上、身前,比起一贯的规整,此刻的她似无惧初春清寒游气的妖姬,眉眼间有着柔和的暖色。 美得如世间转瞬即逝的烟火。 不似以往,美则美矣,但不具攻击性。 看似无害沉静,实则浑身带刺,依旧无法触及。 她此刻的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简称:起床气! 知心看上一眼就退出去,埋怨道:“屋里有炭火烘着,哪里需要你进去盖什么被子,现在好了,小姐又坏了心情。” 元初瑶是有睡着后不许任何人进屋的习惯,以往她们一直恪守规矩。 今儿知遇看到小姐被子散开了,忍不住进去盖了一下,就导致小姐醒来后就一直处于郁闷之中。 知遇有点麻爪:“我还以为就是说说而已。” 知心瞥她一眼:“小姐就算是说说而已,咱们也必须遵守规矩,她是主子,不是你家任由编排的弟弟。”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家都一样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此刻的感受,大概就是陷入睡眠不够完整的纠结之中,死过一回的人,总是会有些毛病,大概这就是其中一种。 对看似不重要的事情,有着她的坚持。 为了快点走出此刻的怅然若失,她脑海里掠过回来后接收的消息,一点一点的过滤,理清。 好半晌,她才从趴着,改为盘腿坐着。 时刻注意里边情况的知心,第一时间发现她有所缓和,带着知遇一起进了屋。 知遇赶忙认错:“小姐罚我罢,我没有遵循您的嘱咐,擅自进了屋。” 经知心提醒,她没敢说是为了盖被子。 说出来只会让小姐觉得她是为了逃避责任。 元初瑶刚稳定下来的心情颇为烦躁,“下不为例。” 她不至于一点儿事就非要责罚身边人,是有些不舒坦,但没有到那个地步。 知遇松了一口气,明明至今小姐也没有体罚过他们,但她不知为何,认错的时候总会头皮发麻。 现下更是感觉如走过钢索一般,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回归原来的位置。 元初瑶赤脚踩在地上铺的毛毯上,散漫的伸展,任由知心和知遇给她套上衣物。 她现下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大抵是突然回归米虫的生活,没有任何压力,有点不习惯,但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的疲惫还未缓过来。 原本最熟悉的地方,反而有了陌生感。 重新适应,自是难免烦躁。 适应自己家,想起来还有点奇怪。 好在元初盈和元初柔来了,两人没有去打扰她,而是直接在坐在餐桌前等着她。 一见她们两,元初瑶面上就带上了笑意。 “来的还挺及时。” 元初盈也跟着傻乎乎的笑起来,她倒是直白:“今儿知心吩咐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怎么能少得了我。” 早已习惯她直来直往的元初柔已经不觉得丢脸,甚至会帮忙圆回一些脸面:“那么多菜,没人陪着多没意思,许久不见我们俩,姐姐应该想念万分了吧?” 元初瑶 能说什么,当然是拜服:“是想了。” 上菜期间,元初盈便借着空闲的时候说话。 “手霜卖的极好,林姑娘把制作的法子交给了她娘,据说林姨买了好几个丫鬟,似乎打算教她们做手霜,如你猜的那样,林姨似乎想回酒肆那边,我麻烦崇歌坊的人盯着她,没让她回去。” 一番话透露出许多个意思,手霜卖的好和极好是两个概念,应该是有人囤货,亦或是换个包装倒卖。 林萧她娘并不打算负责手霜的生意,意图在林萧离开期间出门,至于是不是去酒肆那边,完全取决于林萧她娘本身,去酒肆就是个出门的理由。 她或许是想要去见谁,亦或是对林萧愧疚积攒到了顶点,意图做些什么。 无论是什么,她出去带来的都不是好事。 “卖得好就行,其他不用管,你做得很好,我会等林萧不在的时候,再过去和林萧她娘谈谈,你晚点去帮我约个时间。”元初瑶给予肯定。 林萧她娘的事情,她早就想处理,碍着林萧在,她不好接触,但现在不同,林萧要常去军中,回来的时间不多,她也有机会找她娘谈谈。 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一些,才会唤醒心怀侥幸 的人。 元初柔她们二人说完后,才开口:“我按照你的要求,和那几个江湖人偶遇,几次下来已然相熟,她们看似是江湖人,实则许多习惯与咱们相似。” 元初瑶诧异:“这么说明面上的是掩饰,私下是在为圣上办事,难怪能掌控海运却不受官府压制。” “她们的家人缘何来京中可知道?”她觉得奇怪的不是两个姑娘跟随云顶书院来到京城,感到不明白的是他们的家人。 从情况上看,现下主事的还是她们的长辈,主动来到京城的后辈,或许就是下一任主事,既然是下一任主事,这次来肯定也是带着任务而来。 精心培养的下一代,哪里会有空闲来这么远的地方游玩,定是有事。 元初柔轻声笑了,“好像是来联姻,我直接问了,她们满脸通红,闪烁其词,没有直面回答。” 联姻? 和谁? 祝亦安吗? 元初瑶不禁想到,如果真是祝亦安,她该如何制止。 没错,是制止。 她的人,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经历一辈子,她清楚的知道,要是两个人之中夹杂了其他人,就会破坏二者平衡。 她认定的人,怎么容许他人插足。 “啪嗒!” 三人注意力暂时打了个岔。 元初瑶看着手中捏碎的杯子,沉默。 元初盈愣住,“这杯子质量不大好的样子。” 元初柔若有所思,“莫不是府里有人贪墨?” 一直到吃完饭,两人还在思考,杯子怎么那么轻易就碎了,直到两人夜里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睡下,四周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恍恍惚惚的想起。 似乎是联姻两个字刺激到了元初瑶。 元初柔没敢去打听,刚认识的两位小伙伴联姻对象是谁,就怕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惨遭嫡姐收拾。 有些东西,不知道为妙。 次日午后,元初盈派人过来,说是已经和林萧母亲打好招呼,可以过去。 元初瑶就收拾一下出门,骑着她的小毛驴,溜达着去了崇歌坊。 她到达的时候,还遇上连大家。 “元小姐安好。”连大家规规矩矩的行礼。 元初瑶微微顿住,扭头瞥她一眼,“嗯”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今日带着目的来,她懒得理会觊觎祝亦安的连大家为何突然讲礼起来。 牵着小毛驴,送它进了马棚,自顾自的往林萧常住的院子走去。 望着她自在的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背影,连大家错愕的笑了一下,有些嘲讽的意味,转身出了门。 大家日后都是伺候同一个男人,或许她现在身份贵重,但是宫里的女人,并不是身份就代表一切。 连大家如此想着,近来接触的那两位,日后不也是要进宫的么,都会武功的三个女人摆在一起,殿下指不定也是会腻味,到时候她的机会反而就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铺垫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进入院子,林氏已经坐在石桌前。 风韵犹存的林氏,在石桌上垫了桌布,小炉子咕嘟咕嘟的煮着酒。 看到元初瑶,她扬起笑意:“来啦,坐。” 女人不见任何岁月痕迹的面上是一贯的温柔,肤若凝脂的手拿了放在一旁的夹子,夹出透蓝的瓷瓶,放下后,拿布隔着,给元初瑶斟了一杯酒。 “我家乡那边的黄酒,元小姐可以尝尝。” 元初瑶捏着杯子品着,“甜甜的。”还放了姜丝。 滋味还不错。 她是喜欢酒的人,不过眼前的坐着的林氏,不大合适一起喝个尽兴。 “听说林姨想继续开酒肆?” 元初瑶放下酒杯,同样和气的开口询问。 “一直待着,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我家孩子把手霜生意交给我,稍微试了试,发现还是卖酒适合我。” 林氏捏着酒杯一饮而尽:“我喜欢热闹,人来人往时,看人生百态,日子才不会那么无聊。” 她再次斟酒的时候,元初瑶伸手挡了挡,笑着拒绝:“不喝了,独自出来,不敢多喝。” 林氏没有勉强,而是转问道:“不知元小姐可否放我出去?” “这件事你与林萧有过商量了吗?”元初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反问一句。 林氏摇头:“还未,不过只要元小姐给一句准话,想来她是会同意的。” 元初瑶捏着杯子迟疑了一瞬,最终轻叹一声,“你要如何与她说?说我不希望你一直待在这里,还是说崇歌坊的主人希望你们二人搬出去住?” 有些底细不想揭穿,但对方总是不安分,她就有些无可奈何,必须扯个一清二楚。 林氏倒酒的姿势顿住,杯子太小,一个不小心就溢满出来,好在酒水第一时间就被垫在桌上的布给汲取。 她颤了颤低垂的眼睫,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这一套, 除了男人之外,只有林萧愿意顾及你的颜面选择相信。” 元初瑶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自己就是个恶人。 林氏蓦地抬眼,蓄满泪水的眼,竟是有些我见犹怜。 不过此刻她眼里有着自己都不清楚的错愕。 元初瑶轻声的笑了一下:“宣平候那人是个没有担当的杂碎没错,他冷漠的不认自己的孩子是真,但强抢民女,应该没那个胆色,最多就是骗了你。” 这也是她后来才弄明白的一件事,并非她随意的猜测,而是多方验证的结论。 想必就是想明白这一点,林萧才会答应她的提议。 隐蔽的私事突然曝光出来,就像是走错澡堂,还被人硬扯下遮羞布那般难堪。 林氏脸上的神情有些扭曲:“你什么意思?” “我让人查过你的过往,得知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一女子喜欢上一男子,那男子与她纠缠,却没有娶她,转而就娶了她亲近的友人。” 元初瑶单手支着下巴,眸光微转,定在林氏身上,继而道:“女子杀了友人,为逃脱罪责,故意出现在替圣上巡访的宣平候跟前,借着他逃脱罪责。 谁曾想对方吃完不认账,拍拍屁股走了,女子只得远离家乡,来到京城,得知自己怀孕后,便要挟宣平候为她保驾护航。” “所以,你要出去做什么?和宣平候纠缠,继续拖林萧后腿吗?”元初瑶抬眼看着她,“那孩子曾因你的疏忽受过一次伤害,这一次你还想如何待她?” 林氏面上紧绷,牙龈紧紧咬着,已经有了摩擦,脸上像是被撕了皮一样的疼:“元小姐怎么会懂。” 元初瑶笑了一声,抬脚搭在一旁的石凳上,不自觉带出近期的坏习惯。 “我懂,喜欢的人娶了别人,到底是难受的,不过我和你不同,既然喜欢了,就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一旦有任何苗头,早早的掐灭,就不会有失控的事情发生。” 林氏似是不赞同的嘲笑出声:“你是大家小姐,我又不是……” “你会武功不是么,要不是你告诉他,是你杀的那女人,谁会知道是你动的手?” 元初瑶收敛了笑意,“林氏,我是查过你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林氏沉寂不语,路全被堵住,她根本无话可说。 见她不说话,元初瑶倒是缓和语气:“你恨过很多人,连同林萧,你也恨过她,但在她险些受了欺负后,你忽然发现,你是会心疼的,所以即便当时我没有派人去救你们,你也能带着林萧逃脱。” 以林萧的本事,两人改头换面,重新蛰伏不是难事。 日后只要看准机会,抱上大腿,迟早还是能重见天日,光明正大的走在明面上。 无论元初瑶说了什么,林氏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没有搭话的意思。 “这一次若是没有猜错,你是想自己动手杀了宣平候。”元初瑶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林氏终于无法自顾自的沉寂。 林氏抬眼正视眼前的年轻女子,说元初瑶是大家小姐也没错,该有的小姐脾气她都有,不该存在她身上的各种气质,也是自然而然的倾泻而出。 散漫、自持的复杂结合体。 混不吝与优雅并存。 她的存在就像是个不该出现的矛盾。 “没必要,宣平候迟早会有人收拾,不用脏了你们母女的手。” 元初瑶耐心告罄,起身拂了拂没有任何东西的衣摆,行动间自然轻缓,慢条斯理的如她这人,无论何处,她都能逍遥自在。 “有一定元小姐说错了,不是我故意出现在宣平候跟前,是他知道看到我被捕,特意捞我出去伺候他,并予以诺言,我才服从。” 林氏扬了扬头,似乎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哦,你说这个啊,我故意的,为了气你。”元初瑶整理好衣摆,拢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慢悠悠的来上一句。 林氏:“……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元初瑶瞥开视线,看着不知哪里来的幺蛾子,扑棱在院子角落:“好处大着,犯点错,让你不以为意,再反过来说你的可取之处,你才会更有触动。” 适当犯错,等做对了,才会让人觉得惊奇。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连大家的小把戏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误会会调动人的情绪,无论是不以为意也好,气愤也好,不同的反应,能够辨认出不同的性格。 元初瑶也是借此摸清林氏的性格,对于不认同的人,林氏不屑于解释。 一旦觉得你值得认真对待,她才会特意说明。 显然,现在林氏是认同她的。 心念多次转动,确认许氏的转变后,元初瑶才算是定下心来,对于自己的说服有了把握。 林氏有自己的骄傲,年轻时因为骄傲的性子,导致行为有些偏,经历双重背叛后,才会做出那样的作为。 有逃脱的机会她也不屑,反而要把痛苦还给对方。 遭人逮捕后,她才恍然大悟,背叛她的男人,并没有多爱她的好友,爱的不过是游走在她们二人之间的快活。 元初瑶变得心平气和,“你要是去了,动手杀了人,林萧才是真的危险了。” “真正可怕的人不是宣平候,而是他儿子李迁。” 林氏愣怔住,原先以为元小姐会给她分析其中利弊,没想到上来就提及她未曾注意过的人。 说来那位李廷尉年纪轻轻位列九卿,本应该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奈何对方官职特殊,掌管的事物太过触动人敏感的一面,倒是无人想要与之结亲。 “他又会如何?”既然可怕,肯定要说出他可怕之处,否则她无法看重此人。 年轻勋贵,再如何吹捧,不还是恩荫入仕。 “咱们先不说他,说说宣平候罢,你看过此人没担当不要脸的面目,那是否敢说了解他么?” 元初瑶决定一步一步来, 拆分仔细与林氏说明白,才会更有说服力。 半遮半掩的,会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反而不利于达成她想要让林氏安分下来的目的。 林氏偏开身子,“我了解他作甚?” 元初瑶能明白她对厌恶之人的抗拒,倒是没有说教,而是解释:“越是讨厌,越是要了解,对付起来才会有把握。” “宣平候此人,年轻时步步为营,处处算计,侯爷的职位,可不是靠前人荫庇,而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出色的男子,自是会配上最合意的联姻。 宣平候因为根基不足,才会格外小心对待妻子,而他的妻室,自是来历非凡。 元初瑶意味深长道:“他的妻室与皇后同出一族,年轻时候两位女子各有风华,还是闺中密友。” 这才造就根基不足的宣平候能够凭借几件看着很贴金,实则追究起来并无多重要的功劳而封爵。 要是他按照原先的步伐走,或许不至于走到如今不上不下的地步。 贪念往往会体现在多方面,娶妻就是一种预示,想要和皇帝做亲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相反当初有多顺利,也就要承受许多人的计较。 强压下自是会出问题。 好男人宣平候私下搞女人,还有了私生女。 有些事犯下也就算了,但他要是敢把人带回去,恶心家中那位,他失去的或许会比想象的还要多。 听到与皇后相关之后,林氏险些要落下冷汗来。 她不止一次吃过消息不足的亏,她有调查过宣平候。 自以为已经掌握许多,却不想那位坐在宣平候府,受宣平候哄骗的女子,才是重中之重。 “另外,她的儿子李迁,你若是暗地里能够无声无息的杀了宣平候,他追究不到也就罢了,可一旦摆在明面上,你没能逃脱,林萧绝对会一起陪葬。” 李迁这个人,是楚荷儿未来的丈夫,他为人很低调,有点像年轻时的宣平候,但比之宣平候显贵后飘了不同,李迁一直很稳妥。 她死了的时候,对方还执掌着廷尉寺。 可见人家很有一套。 林氏缄默。 元初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把别人的心思想的明白,“我知道用林萧来拖着你或许是一种可恶的方式,但我希望你多一些理智,别为了个人渣,搭上自己。” 林氏诧异的看她一眼,一般人估计这会儿要指着她自私,就会牵连他人,不为亲人着想。 偏元初瑶反过来表达歉意。 拒绝交流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注目,元初瑶这一次看出她的疑惑,有些沧桑道:“一辈子太短,努力对自己好,已经很是艰难,别人如何,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 总是想着别人,那自己呢? 有没有真心问问自己想要什么? 人首先要对自己负责,再去对他人负责。 不过情感非常特殊,总会左右一个人的意志,从而做出许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有人愿意为国捐躯,有人愿意为爱而亡。 “你说得对,但我会按照你的意愿,老实待着。”林氏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怕报不了仇,就怕不被人理解。 “当初萧儿会遭受危险,或许和宣平候有关。”林氏有自己的执着,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或许有些自私,但她并非一味的只为自己着想。 元初瑶记下:“我会去查。” 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她也就干脆的起身告辞,连大家临走前的注视她有些在意。 林氏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不知为何,总觉得元小姐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出生带来的阶层差距可真是令人不愉快。 元初瑶走的无知无觉,若是知道林氏的想法,估计会认真的给她掰扯一下,出生带来的困难程度也是不同的。 要想拥有多少,就要承担多少。 离开崇歌坊,元初瑶牵着毛驴,没有急着走,以连大家的性子,真要是手里有点什么能膈应她的事情,绝对沉不住气。 元初瑶走上一段路后,看到连大家领着两位女子款款而来。 明白此人是操碎心的想要给她难堪,元初瑶自是目不斜视,当做没看到一般的走过。 倒是她身边的两位女子看着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有见过。 连大家笑容扬起,满心得意,步履摇曳生姿,却没想到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气得她不得不转身主动搭话。 “元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第三百二十六章 娇娇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似是才看到她,装的虚伪,说话却无比直接,冷傲的瞥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去哪里,轮得到你来过问。” 连大家脸色一白。 此刻她才意识到,元初瑶是大将军之女,而她无论是暗地里还是明面上,身份低微,连元初瑶的裙角都及不上。 元初瑶没有揪着不放,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二位看着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没有拐弯抹角,想要知道,直接问会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叶树兰拱手一礼:“我是随云顶书院一起来的,上次在浩然书院一别,尤记得元小姐英姿飒爽的模样,据说你的箭法才学不过两年。” 元初瑶听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倒是挺欣赏她干脆的性子,“原来是云顶书院的学生,二位这是要往哪去?” 站在一旁的连大家鼻尖的气息加重,她总算是尝到得罪眼前这位元小姐的滋味。 人家就是能当她是空气一般和另外二人交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她。 叶树兰似乎看出点什么,“我和表姐要去见一位贵人,请恕我不能明言。” 元初瑶看她的样子,似乎打算帮衬连大家,“找晟王殿下么?” 这下叶树兰是真不知说什么是好。 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问她? “连大家,你膈应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不愿意站在你们这边的话,他又会如何?”元初瑶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就像是某个邻家女孩儿那般亲切。 连大家得意的笑容还未爬上脸,忽地就窒住,藏在袖摆内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一下。 倒是叶树兰表姐,尤前香忽而望向前面,“殿下。” 听到这一声的称呼,连大家反而镇定下来,“元小姐说什么,我不过是带人过来罢了,你无须因为我的缘故对殿下有所埋怨。” 元初瑶静静的盯了她一眼,松开拉着毛驴缰绳的手,走到连大家跟前。 连大家为她气势所迫,不自觉后退一步。 “啪!”元初瑶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还不忘嘲笑上一声:“你算什么玩意,因为你对他埋怨,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祝亦安从大门处往下走的脚步都顿住一下,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他朝着她走过去,对一脸惊诧的叶树兰道:“你们先回去。” 尤前香反倒是不动,嘴上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先撩者贱,殿下还是管一管你这婢女,莫要再让她这端着主子之态的下人来请我二人,尽显小家子气的娇柔做作,每次看到她都倒尽胃口。” 元初瑶瞥过去一眼,显然是在想,这位叶树兰表姐,可真是会说话。 尤前香正好和她对上视线,当即就露出一抹笑意,还上前一步:“听说元小姐即将过门的嫂子是闻府的闻小姐,不知元小姐可否为我引荐一下,我对她仰慕已久。” 元初瑶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是不知道闻如意做了什么,才会惹得人家一个姑娘说出,对她仰慕已久的事情。 心里的那点坏心情一扫而空,反倒是对这件事情好奇起来。 “怎么就对她仰慕已久?”她露出一副‘你说出为什么,我就为你引荐’的神情。 祝亦安第一次被人忽略了个彻底。 但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走到低着头的连大家跟前,“找娇娇请罚。” 元初瑶听到这处理,倒是诧异的瞥过去一眼:“娇娇,她竟然管刑罚?” 连大家却崩溃了:“殿下,您有眼无珠,为一个女子,随意责罚下属……” “你的所作所为,刚今天呈到我书案前,需要我一一与你辩白吗?” 祝亦安一句话就让连大家闭了嘴,而且她神情变得很慌,甚至可以听到她牙齿咯噔咯噔的声响。 在他们提及娇娇的时候,那个看守崇歌坊大门的小姑娘就一步步的走出来。 她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可手中却拿了一柄三尺长剑。 “你别过来!”连大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挥舞着,身形不断后退。 虚张声势的挥两下,转身就要跑。 娇娇手一抬,手中的青锋剑甩了出去,瞬间就像箭一般飞速追上逃跑的连大家,一击毙命,她慢腾腾的走过。 俯身牵着正呕血的连大家的手,拖着前行,经过祝亦安身边还行了一礼。 隔了有点距离,才听到她满是无奈的话语传来。 “连连,月娘劝过你的,可你总是不听话,现在好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安分点知道伐?” 语气依旧是憨中带甜,元初瑶忽然觉得有点难以直视笑颜常开的娇娇。 笑意之下,藏的是刺骨的阴狠。 叶树兰目光避开,余心不忍:“殿下,未免有些惩戒过了。” 尤前香震惊:“京中果然是卧虎藏龙。” 元初瑶发现,一开始与她交谈的叶树兰反而没有藏在后边的尤前香来的妙。 不过倒不是说叶树兰就差劲,而是普通,此人在家定是受宠非常,行事不够明智。 尤前香则是滑不溜秋,看似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实则早在心里过了几百回。 每一个动作和反应,都是经过对事物的分析才表现出来。 看着讨喜,实则危险。 如此的性子,一看就是按照继承人的方式培养,倒是与传言不符。 看来元初柔接触二人,探明白的唯有叶树兰一个,尤前香则是给了元初柔想要知道的消息,别的是一点不露分毫。 由此可以推测,尤前香也猜出元初柔是去打探消息。 继而今天遇到她,尤前香瞬间就反应过来,元初柔探听消息的意图。 见到元初瑶在打量着她,尤前香不知为何,脊背有点发凉。 “元小姐不知么,闻小姐曾根据众多古籍,统计出一本治水的合集,我家靠海,那本合集帮了我们不少忙。” 机智的她选择了转移元初瑶的注意力。 祝亦安沉默的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元初瑶与人谈话。 元初瑶低垂双眼,视线落在地上,看着他斜过来的影子一眼,顿了顿:“还真没听说过,不知尤小姐,哪日清闲,我可否能邀请你入府一聚,咱们好好聊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慌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尤前香立马就意识到,她得到了一个机会,不等叶树兰插嘴说些败坏人缘的话,抢先就笑开:“当然有空,随时恭候,今日就不打搅殿下与元小姐说话了。” 方才那娇娇突然动手,委实吓人。 原本仗着天高皇帝远,想要为自己多博取一些利益,现在看来,还是少作妖为妙。 叶树兰还想要说点什么,尤前香扯了扯她的胳膊,生拉硬拽的把人给扯走。 元初瑶目送两姐妹走远,才偏过身形,双眸盈盈的望着依旧不大对劲的祝亦安。 “你这是怎么了?” 以往他可不会当着她的面收拾人,到底是什么缘故,导致他平静的之下,有着压不住的暴戾气息,隐隐渗出尖锐又锋利的一面。 祝亦安轻缓的笑着走近:“她太过不安分,早就要收拾,并非你的缘故。” 若是会讲情话的男人,此刻应该说:她不该对你放肆。 偏偏他似乎怕她会有负罪感,直言不是她的缘故。 元初瑶拉过他,祝亦安就随着她走动而走动,她来到毛驴身边,显然有了男人也不忘爱宠,“原先觉得不想说也没事,现在看来不说不行。” 她感觉到拉着的手有一瞬僵硬,随即又缓和下来。 祝亦安尤自想要挣扎一下:“也没什么,就是事情多了起来。” “你不说也没事,你应该知道,我的人在逮廉郡王,抓到人之后,我会问清楚。” 元初瑶十足十的淡定,丝毫不慌。 她已经给足自由,既然他无法自行恢复,那就她来帮他。 一个伤口恢复不了,很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所以她打算残忍的扯开尚未愈合的外在,找寻内部原因。 祝亦安噎住,反手握住她的手,握紧后才发现,他们正走在外边,下意识想要松开,元初瑶想也不想的握紧。 她不顾身旁往来的人群,斜了他一眼:“怎么,害怕了?” 祝亦安完全没有头绪,走在人群之中,那种两人私密的关系,展现在他人眼下,全无准备的不自在,皆涌上心头。 偏偏很奇异,她一女子倒是一点也不慌张,自然又大胆。 如同进风月场所强抢姑娘的恩客,扯着人就走,嚣张的教人心跳如鼓。 角色的颠倒的感觉直让人耳根发热,窘迫不已。 元初瑶其实也没有那么嚣张,拉着人走进一巷子,七拐八拐,来到她的小院。 她一到门口,看门人就过来帮忙牵驴,并看了一眼祝亦安,面上露出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他是自己人。”元初瑶没有迟疑的说出这句话,这让祝亦安更是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满脸褶皱的看门老人,亦是咳嗽一声,发出软软的少女音:“小四哥说廉郡王已经逮住,不过对方身体似乎不大好,饿两天可能会死,特意让我请您示下。” 元初瑶神情微动,悠悠的瞥向祝亦安,不知廉郡王这身体不好是什么缘故。 “解毒的后遗症。”祝亦安接收到她的目光,贴心的解释一句。 他能感受到元初瑶的坚持,那件事特殊到他不敢对任何人提及,一旦有人泄露,他大概会死的无声无息。 最近的不对劲,他不是感受不到,一直以来的依仗,随时可能彻底失去,那件事一旦爆发出来,谁也兜不住。 如山岳般沉重的心事压得他闯不过气。 他是需要诉说的,但又不敢对 任何人提及,拥有太多,难免无法坦然赴死。 也怕说出来之后,元初瑶会远离他。 但是他更怕的是元初瑶日后受他牵连。 “那就每天饿一顿好了。” 元初瑶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和廉郡王相关的,他是这件事的得利者,以对方那诡诈的性子,要是没有点问题,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不折磨他一下,她就难受,总不能抓来后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得了吩咐,看门人就退下,没有打搅看着分外亲密的二人。 人已走远,元初瑶领着祝亦安往屋里走。 进屋后,元初瑶松开他的手,往坐榻案几的左侧坐下,随手一抬,“坐,不论有什么,咱们慢慢说。” 祝亦安站在边上,见她丝毫没有往里面挤一挤给他让出位置的架势,只得退一步坐在对面。 元初瑶下巴浅抬,手在案上敲了一下,“事到如今,还不自觉一些吗?” 见她要问到底,祝亦安既已经随她而来,自是不会继续敷衍,就是思绪混乱,不知从何说起。 但凡对面换个人,他也不至于患得患失。 “我可能并不是母后的亲生子。”祝亦安切入正题,一句话就令他沉默下来。 斑斓的阳光从窗棂处发散进来,有光就有影,二者交错的覆在他的身上。 与他此刻沉默的状态,寂然的神色,交融在一起。 元初瑶愣怔,眼睛一眨不眨,微微睁大,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没能反应过来。 “不,这是怎么回事?”她错愕的开口,却望着他微颤的眼睫而干巴巴的结束。 她目光闪了一下,下意识起身,随意的趿着鞋,近乎踉跄的从榻上下来。 还未走出半步,祝亦安就豁然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分缘由的扯回来。 一举一动干脆利落,充满狠厉。 元初瑶胳膊被扯的生疼,茫然的看向他,“拽我作甚?” 祝亦安眸光墨色似黑沉,双唇紧抿,定定的看着她。 她思维逐渐恢复,二人身子紧贴,他揽在她腰际的手劲很大,箍得过紧,使她整个人被提起,只能垫着脚尖。 干脆扶着他的胳膊,元初瑶慌乱的双眸没有避开他的注视:“咱们得出去看看,万一有人跟在附近偷听怎么办!” 她迷雾般的眸子内,头一回是如此明显的慌乱,失了平日的冷静,没有了一切掌握之中的自信。 祝亦安原以为她是怕了,现在却发现,她确实在害怕。 但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为他感到害怕。 “你松开我一些,我有点喘不过气。”她皱着眉,拍了拍他的胳膊。 祝亦安没有松开,而是顺势把人抱着提起放到榻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舍不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祝亦安掌心覆在她脸侧,指尖抚过她的左眼,元初瑶无奈的闭上眼,感觉到他移开,才睁着眼看他。 他的指尖停在她的眼角,眼睛是个脆弱的部位,她不过是皱着眉看着他,却没有任何的挣扎,也没有感到害怕。 “你要逃跑对么?” 他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半垂着眼看她,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似没有着落点的秋叶,飘零而下。 从始至终,他看似松开她,但依旧执掌着她的要害,随时会对她动手。 元初瑶深呼吸,忍住心头隐隐的火气,“那你要如何,才愿意信我。” 他不信她。 她窝火不已! 祝亦安微微偏头目光随着手轻移,拇指划过她的耳垂,食指在她耳后轻抚过,俯身在她眉心轻落下一吻,“我要你。” 用无欲无求的语气,提出让人禁不住战栗的要求。 元初瑶双唇紧闭,目光微凝,好半晌才艰涩的开口,“好。” 摆在坐塌上的案几立时被他挥落,支离破碎的声响,令她禁不住一颤。 他倾身靠近,吻住她。 掌心托着她修长的后颈,使她不至于往后仰倒,左手拔下她的发钗,聚拢的青丝骤然散下,她眉头微皱,随即又松缓下来。 他想安心,那就让他安心好了。 投进窗棂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从坐塌上移开,上面唯有散的七零八落的衣裳。 当天,元初瑶没能回去。 隔日清晨,元初瑶缓缓睁眼,感觉到隔着中衣覆在她腰上的手,还有点迷茫。 直到嗅到熟悉的气息,她才下意识的贴近他的怀抱。 直到顿住许久,她才逐渐回过味来,身形蓦地一僵,豁然坐起。 锦被随着她的起身而滑落,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单手背在脑后的男人。 也不知他趁着她睡着后做了什么,二人身上皆是干爽的味道。 静静的想了想,似乎迷迷糊糊间,是有人为她梳洗一番。 祝亦安扶着睡榻坐起,伸手为睡醒后有些迷糊的她捋开一缕调皮的发丝,自然而然的在她额间轻吻:“可要起了?” 元初瑶当即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先出去,我要缓缓。” 昨日忽闻惊情,许多思绪没有捋清晰,现在她需要安静一下,才能够缓过来。 缓过来,她才能接受他昨日无礼的要求。 祝亦安没动弹,也没生气,依旧抬手,修长的指尖为她整理睡得有些松散的衣物。 “出去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背着我走了,我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他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冰凉,明知不对,他还是无法全然信她。 元初瑶感到头疼,身上也有些不适,整个人睡了一夜,却还是疲惫乏力。 她才抬手轻抚额角,就有另外一双手,不轻不重的在她两侧按压,紧蹙的眉心忽而就松缓下来,不出去倒也行。 “告诉你不是圣上亲子的是谁,你没有去找其他人求证过吗?” 元初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有些事情,不勇于查证,就会失去其他可能性。 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廉郡王与我说的,他说我是周亲王的儿子,侍候我的嬷嬷就是证人,我也求证过了,奶嬷嬷对我如亲子,从始至终没有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 祝亦安事无巨细的说与她听,见她没有排斥他的靠近,心底有些隐秘的雀跃。 这次的举动很是过分,他不想告诉她也是因为害怕自己会伤害她。 奈何她决意追究,而他无法容许任何人探听这件事。 事情撞到一起,自是不得不解决。 他终归还是提出让她难堪的要求,教他无法置信的是,她很生气,但还是选择同意。 “周亲王只有两个儿子。”元初瑶强调这一点。 “所以他才能换了两个孩子。”祝亦安平静的解释。 或许是有过缓冲,他逐渐能够心态平稳的面对此事,置于她会不会背叛,也被对她的心疼而淹没。 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比想象中还要深,所以他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猜忌。 元初瑶歪了歪头:“所以在周亲王前后死的世子,就是圣上亲子?” “是。” “难怪你不敢找圣上证实。”她昨天的火气已经忘的差不多,冲击之下变得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如果那位世子是圣上的儿子,那圣上就是亲手赐死自己的骨血。 真要是让圣上知道此事,养了多年的儿子成了仇人之子,祝亦安绝对会被挫骨扬灰。 “你没有任何怀疑吗?”元初瑶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如此重要的事情,看似有些合乎情理,实则古古怪怪。 但她也不好说去向圣上提问的话。 不过紧接着她想到一件事,无比狠心的问:“那你如今是怎么个打算,要继续欺骗圣上,还是要借机死遁?” 昨天他对她也是狠心,没有任何犹豫。 那么现在就要接受她的直白。 身体上的联系确实会让两人关系变得更加亲近,但是她却不会因这一点所困。 “我想借着春猎离开。”祝亦安缓缓收回手,改为从她身后抱着她的腰,贴近她的耳畔,“抱歉。” 元初瑶还能如何,冷漠脸:“无事。” “至少你没有因权势而失去良心。”她又很是怅然的安慰他一句。 这一点弥足珍贵。 让本来没有多少心的她,难得有了些许的难舍难分的心。 本就分外喜欢他,总不能因为他落魄了,就无情的离开吧? 祝亦安问她:“你会离我而去吗?” “我家又不需要联姻。”元初瑶觉得只要他没死,能够安然逃脱,他们之间还是有无限可能的。 难得有个人能入她的心,不能因为一点点的问题就说算了。 今生喜欢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顺畅,她的感情似乎总是充满了意外。 这让她不免又想到了前世,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去。 祝亦安中毒期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那中毒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些似乎都是她非常在意的谜团,经过这件事情,在回忆过去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她的心头。 第三百二十九章 爱情这东西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那个时候他是否也知道自己不是圣上的亲子? 他是否也是借着那个机会死遁? 那些她只是听说,没有亲眼目睹的事情,都有着无限的可能。 不过她还有着一个最大的疑问。 “宫中应该是圣上自己的地盘,其他东西或许无法预料,但最重要的孩子为何就会轻易混淆?” 如果周亲王真的有去换过孩子,那么这一切也未免太过顺畅。 “一切皆有可能,而我赌不起。”祝亦安如此说道,语气平淡的让人心疼。 元初瑶仰头,背靠他的胸怀,抬手拍拍他的下巴,自然的带他走出低落的氛围,双目晶亮,充满诚恳的看着他:“你清醒一点,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就算周亲王在宫中有人手,但对宫廷掌握得最多的还是你父皇。”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的行动未免也太过顺畅了,你出生的时候,圣上应该百般在意才是,你可是圣上和皇后的亲子。” 元初瑶说来劲,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他。 “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阴谋,呈现到圣上面前,看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死也要死得明白,好过稀里糊涂被人算计了。” 元初瑶不禁想起自己前世,那些被祝亦荇给糊弄的日子,得知真相之后,害怕的不是祝亦荇的欺骗与抛弃,而是错信他人所造成的后果而感到后悔。 负罪感远胜于被欺骗的屈辱。 不顾生命也要血债血偿! 祝亦安感到惊讶,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反问:“你在劝我去死吗?” 此刻他甚至怀疑,元初瑶是想借此摆脱他。 “如果圣上和皇后是你的亲生父母呢?你却没有对他们报以信任,宁愿相信其他人的一面之词,却不肯听他们的一句解释,假死之后他们又会如何?” 上辈子和亲人交流少的亏,元初瑶吃的太多,就算是遭到他的怀疑,依旧是坚持想去问个清楚。 今生与前世已经不一样了,大将军府应该可以有更好的走向。 “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脑海里的事情还没有想完,她就听到自己脱口而出。 原来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在意,竟是愿意陪他赴死。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 不仅仅是她,祝亦安也是全然呆住,向来清冷的男子,此刻呆愣愣的样子,却有着稚子般的迷糊可爱。 元初瑶回过神,心里的那股劲反而更加的坚定,凑近他身边,捧着他的脸,双眼静静的与他对视:“你敢不敢?” 一个人赴死或许会带来很大的恐惧,那若是有另外一个人陪你一起呢? 祝亦安的内心忽而变得安宁。 不得不说,元初瑶给他带来的心灵触动很大。 “好啊,现在就去,如何?” 所有纠结的痛苦,在此刻都远离他而去,祝亦安绽开温和的笑意,如以往的每一次那般,清爽干净。 元初瑶抿嘴一笑,在他唇边像是鼓励又像是赞赏的吧唧一口。 “我觉得可以。”她下巴微扬,透露出点小傲娇,潇洒的示意道:“走吧!” 年轻人的冲动就是如此爽快,死亡恐惧临近带来的刺激感,让两人穿戴完毕之后,下意识握紧对方的手。 走出院门,二人已经换了一身不同于昨日的衣裳。 伪装成老人的小姑娘,看见他们二人同出而来,原先她以为他们二人已经翻墙离开,现在这情况看起来却像是,在里头住了一夜。 满脸震惊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她喃喃道:“怎么两个人都换了衣服?里面不是只有女装吗?” 所以又是谁把男装给送了进去。 紧接着她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两人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换衣服? 现在又要去干什么? 出了门为什么还紧紧的握着手?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家小姐还是未婚。 嘶! 各种各样的想法冒了出来。 总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不对劲。 小院的位置距离大将军府很近,但又不显眼,比较偏。 大将军府距离宫门也不远,二人一路步行过去,被许多人给看在眼里。 有人听到奴婢的惊诧声,从而掀开马车车帘望了出来。 也有那些打马而过的公子哥,看着即将成为太子的祝亦安,拉着一女子的手,往宫里而去。 脑子里的想法突然就奇奇怪怪了起来,有种别人家的孩子也犯了错的快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个忍不住停下脚步,双眼发亮的旁观,看过无数小说的少年郎,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狗血情节。 一时间分外上头,兴奋的整个人都熏陶陶的。 临近宫门,祝亦安出示宫令,元初瑶始终紧随在侧,并没有任何的退却,或许有过恐惧,但对她而言,今生已经是赚了。 为家,她已经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家族之外,她也想陪喜欢的人,豁出去一把。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她愿意而已。 也是他值得。 紧张的感觉逐渐的消失,她甚至还有闲心与他交谈。 “我做的一些事,你是否有过护持?” 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每次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候,她总感觉到非常的顺遂,即便有时候惊险万分,最后结果依旧是好的。 大难临头,祝亦安也没有谦虚的意思:“确实有,毕竟你当时的样子,不像是能够承受得了失败的后果。” 从他对她的观察之中,她似乎对自己的人分外在意,舍不得手底下的人有丝毫损耗,那种心情看着很可笑,也很可爱。 他想着,相熟之人的妹妹,护持一些也好,省得小姑娘受了刺激,一蹶不振,可就没有了原来的可爱模样,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帮着帮着就成了习惯,关注也就越来越多,自然就会越来越在意。 即便是得知曾经受过他的关照,元初瑶非但没有小孩子被大人过度关心的束缚感,心里滋生的只有安慰。 最难的时候有人对你伸出援手,在她贸然闯进一个世界的时候,有一个人护持着她前行,这是值得铭记一辈子的好事。 第三百三十章 携手共进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一路来到承德殿,二人站在殿外等候,侍从进去回禀。 一路用说话缓解紧张情绪的元初瑶也安静了下来。 两人没有继续手握着手,而是规规矩矩的并列站在那里。 承德殿,匾上就是承德二字。 用的不是书法大家的手书镌刻,而是简洁又敦厚的两字。 认得字的都能看得懂。 与浩然书院是如出一辙的风格。 得知他们两人的到来,盛德帝颇感意外,要是晟王独自一人前来,他还不至于如此的摸不着头:“晟王怎会跟大将军之女走在一起?” 侍从不知,无从回答。 顺德帝也不是要一个答案,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反正人就要进来,该知道的马上就会知道。 他对元初瑶的记忆还是非常的深刻,犹记得皇后非常喜欢她拉的二胡。 “唤他们进来。” 侍从躬身应是。 走入大门内,目之所及,一片空旷,南夏的宫殿,普遍面积大,据说是为了方便逃窜,提高存活率。 每次只要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元初瑶大致就能够猜到,一定是太祖皇帝的意思。 那位陛下,有着身为天子的责任,也有身为普通人的怂。 在他看来,有不可抵挡的外敌入侵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跑为上。 在许多人看来,这是没有气节的体现,但那位陛下就能够理直气壮的反驳,他觉得这是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机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不小心丢掉的东西,就要自己想办法抢回来,一死了之,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了后代,那才是不负责任的体现,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担当。 想办法活,而不是用死来赢取他人的生,即便是要以命换命,也一定要死的值。 偏偏每次看见这些个奇奇怪怪的设定,却不会有损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那位陛下与世长眠,他的所作所为却泽被后世。 听着觉得好笑的一些小点子,却能够在用得到的时候,发挥出它的妙用。 大殿内上方,挂着的是厚德载物。 内外结合,元初瑶品出点‘承上天明德,载天下万物’的意思。 有的东西看着普普通,用处却极广,有的精神看着平凡无奇,却流传千古。 圣德地就坐在案前,手里的沾着红墨的笔才刚刚放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水,饮上一口,才看向二人 “你们找寡人何事?” 元初瑶听着,听出了,你们有话快说,没事快走的和画外音。 结合圣上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尽是显得分外的务实。 辛辛苦苦一皇帝,眼里只有奏折。 圣上身体好了之后,非但没有享受人生的想法,据说连后宫都很少会去,天天就抱着奏折,沉迷处理事务。 父子俩的事情,元初瑶自认不好插嘴,她拍拍祝亦安的胳膊,以示鼓励,祝亦安偏头看他的神情,她鼓励小孩子般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发笑。 她始终不曾退却的姿态,让他有着夏日饮冰饮,冬日抱暖炉的熨贴。 盛德帝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恍然大悟之后,就老怀欣慰忍住笑。 “父亲,最近有人说我不是你的亲子,身边伺候的老嬷嬷,也说我血统源自周亲王,当初我尚且年幼,对此一无所知,故而我只能来问问您。” 本来他的元初瑶是想去皇后那里先问,后来想了一下,还不如直接来圣上这边,比起皇后,圣上知道的可能会更多,虽然面对圣上危险性更大。 话说完之后,祝亦安内心一团乱麻,向来清正的一双眼,看向他父亲的眼神,有着不自知的脆弱。 盛德帝故作严肃的面部表情,听完后逐渐松缓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说的是这个,谁与你说的?说这话的时候都不长脑子吗?” 祝亦安目露疑惑,向来学习喜怒不形于色的准太子,眼见自己为难许久的事情,对他父亲而言,似乎根本不算个事,内心自是一片复杂。 “周亲王要是有那本事,我这皇位早就换个人坐了。”盛德帝觉得好笑,有些发白的胡须,因为咧嘴笑开,一颤一颤,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儿子有点傻。 元初瑶觉得有点不靠谱,真要是没有本事,圣上为何又会中毒? 似乎是看出了底下两人的迷茫。 他收敛了笑意,放松的回忆状:“当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还给他儿子做了记号,为了让他以为自己成功,我还给他换了个儿子。” 圣上语气中竟还有些得意。 元初瑶听得恍恍惚惚。 祝亦安更是神游天外。 显然都受了不小的刺激。 皇帝的儿子终归还是皇帝的儿子,但周亲王的儿子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儿子。 为别人养了儿子的是周亲王,并不是圣上。 如元初瑶所想的那样,在圣上的地盘动手,周亲王根本占据不到优势。 “那嬷嬷又是怎么回事?”祝亦安想到嬷嬷的一番证实,才是让他陷入自我怀疑的关键。 “会不会是被收买了?” 元初瑶首先想到的是这一点。 盛德帝大手一拍,笑得开怀。 “不是,她是周亲王的人,我要是动了她,岂不是告诉周亲王我已经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 说到这他还咂巴了一下嘴,似在品味一个非常美好的作品。 他眼里是老谋深算,尽在掌握中的云淡风轻:“放她在身边,她反而会尽心尽力的伺候,遇到危险,连命都会豁出去的真心。” 忠心的人可遇不可求。 “难怪我身上也有那个记号。”祝亦安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往他身上动手脚的竟然是他亲生父亲,就为了让他这个假周亲王儿子没有破绽。 好让嬷嬷对他尽心尽力。 难怪坐上皇位的是他父皇。 人家是富贵险中求,而他父皇是刀尖上舞剑,还舞得虎虎生威。 他父皇可能不知道,险些就失去了他这个儿子。 祝亦安有些挫败,他不仅因此乱了手脚,昨天还那样对待元初瑶。 “您应该早点与我说明,我险些就要着了对方的道。”他捂住额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元初瑶。 之前的理不直,气也壮。 现在事情明了,理不直,气也虚。 更别提事情之所以会明了,还是她舍命相陪。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间清醒元初瑶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盛德帝不以为意,完全没有坑到儿子的愧疚,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理不直,气也壮。 他甚至反过来嫌弃祝亦安,“若是这点考验也过不去,日后如何镇得住各家妖魔鬼怪。” 说完后,他突然回过味来。 “你该不会信了,还有了其他打算?是打算宰了老子?” 盛德帝满脸震惊与受伤。 奈何演技实在是敷衍,伤心过分明显,表现太过虚假。 偏偏祝亦安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坦然承认:“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情,对方有理有据,证据确凿,而我却一无所知,难免慌了手脚。” 盛德帝觉得意外,头一回见到儿子吃瘪,“那你怎么又会想到来问我?不怕事情真的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吗?” 这么一想还有点感动,证明这孩子,对父母还是有信任的,无视血缘关系与否,愿意与性命做赌。 了解老子的还是儿子,光是看着圣上的神情,祝亦安大概就能够想象得到,他在想些什么。 “您不要多想,我真没那么高尚的品格,遵循祖训,宰了老子倒是做不出来,死遁倒是已经有了计划。” 不管什么,面临危险先跑为上。 盛德帝噎住半晌,没好气道:“那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元初瑶,就是这个时候被祝亦安给拉了过来。 “是她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为我分析,甚至愿意舍命作陪同我前来,所以还希望父皇成人之美,为我二人赐婚。” 元初瑶听得起劲,顺着他的力道站出,没有任何的防备,脸上下意识带上些许惊慌。 她扭头去看他,双眼眨巴眨巴的,像是小孩子被推出去演讲的无措。 祝亦安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温柔,一字一顿的问她:“不知你可否愿意嫁给我为妻,相伴一生,携手共进。” 盛德帝还没答应下来,但此刻也忘了他还没有答应的事情,跟风的看向小姑娘,期待她的反应。 旁边要是没有人,元初瑶还不至于不好意思,当着圣上的面,脸上忽然就爆红,双眸盈盈,一片水汪汪。 “嗯!”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这点事情上面,她脸红归脸红,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反应上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可言。 盛德帝看着开心:“那便准了。” 祝亦安还有话要说:“不知父皇可否,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再赐婚。” 元初瑶愣了一下,双唇紧闭,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 坐在高处的人,往往会把低处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祝亦安面向盛德帝,没有看到元初瑶的反应,盛德帝倒是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似乎有不一样的意思,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咱们南夏不遵循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论点。” 这一次的事情,盛德帝把小姑娘看得更加的清楚,小姑娘不仅时常体现出机智的一面,还有情有义。 她能为他的儿子做到这个地步,盛德帝自然也是愿意给予一定的宽容对待。 若是没有她的提点与陪伴,祝亦安还不知要往哪个方向走。 如此幸运的能够得到一个优秀的女子真心相待,是他儿子的福分。 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一味的让她听话,而是让她保持着聪慧的灵魂,许多时候甚至能够帮上大忙。 如此女子,当得起皇后之尊,亦是能负得起皇后之责。 祝亦安没有异议,鼓励她:“你如何想就如何说,不会有人责怪你。” 这句话给了元初瑶很大的宽慰。 她点点头:“我觉得可以直接赐婚,告诉你那件事的人,就会以为你是想要登上那个位置。” 说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有些踌躇,眼里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圣上,唯恐大逆不道的说法会受到怪罪,一时间有些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 看出了她的胆怯,盛德帝点点头,表示他正在听,直言道:“继续说。” 既然圣上是不介意的,元初瑶也就放松下来:“告诉你此事的人,绝对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登上宝座,既然要帮你,就会显露出他手中的底牌,这些障碍一旦显露出来,藏在暗地里的人,想要挖出来,就不再有困难。” 她内心的思绪非常的清晰,说得起劲时,面露笑意,“胆子再大一点,把这件事情再稍微透露出去一些,或许还会暴露出更多有野望的人,到时候要不要处理,就是看陛下的意思。” 不得不说,她所展露出来的聪慧,远远要胜过盛德帝之前在心底对她的评价,她所说的这些,他们也能够想得到,但那需要时间冲缓。 在他们还在为上一件事情而感到震撼,反应不及时。 她已经早早恢复理智,根据目前发生的事情,有了另一番算计。 若不是当初周亲王换子时,元振还在江湖上混迹。 盛德帝都要以为,这次的事情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都是元振教她的,只为了谋取皇后之位。 盛德帝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与元振无关,所以元初瑶的反应更加的可贵。 看似能把对自己的赐婚,用做算计,却又敢爱敢恨,有情有义,愿意为祝亦安豁出性命! 个性如此鲜明,连男儿都比不过。 不接触还当她是个乖乖女,接触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只伪装猫咪的猛虎。 “就照着瑶瑶的意思来。” 不等祝亦安有任何的反应,盛德帝先一步做了表率,同意了元初瑶的观点。 元初瑶双目微微发亮,意见得到了赞赏,所获得的喜悦,既是与如此的巨大,如暴风雨时的滔滔江水,汹涌而来,冲刷着她的怯意。 唯独留下了开怀的畅快。 难怪大家都喜欢当官,也喜欢获得圣意,甚至不惜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一句话就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生死二字,让元初瑶想起了清道行动的那些日子,比起站在这里随随便便的说两句话,当时直面生死,带来的冲击更为震撼。 鲜血铸就的天下太平,让她明白生命诚可贵。 喜悦感很快就褪去,她再一次陷入了平静。 她不该沉迷于这种算计。 瞬间的清醒,观察她的盛德帝立马就看了出来,不愧是让他都震撼的理智。 第三百三十二章 身份有变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死都死过一次了。 在许多方面还是要有点觉悟,必须与普通人不同。 倒也不是多高逼格。 人只要活着就有许多事情看不开。 死过一次,至少能让她对做人这方面,有多一些的经验。 尽管她上辈子才二十多岁。 所以一些别人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却可以随意利用。 与女子而言,婚姻乃是头等大事,她却可以随意的拿出来利用。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注重形式,她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清清静静,没有心怀恶意之人的打扰。 两人走出承德殿,看到恭候在外的父亲,小红才后知后觉来的时候太过轰动,三两步上前。 “爹爹怎么来了?” 元振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原来那天在家门口看到的竟是殿下。” 说完后还“呵呵”了一声。 小红很是尴尬,下意识看了小明一眼,试图说些缓解的话。 恰到此时,侍从走了出来。 “大将军,陛下有请。” 元振这才甩袖往里走,不等二人有所解释。 小红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次的事情彻底惹急了父亲。 “你先回去,我在这等大将军出来。” 小明拍了拍她的肩头,小红看了看周围,上前抱了他一把,迅速退开,转身就走。 小红走出没有多远。 奉皇后之命前来查看的沁云公主,正好看到如此画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险些失态。 她捂着嘴,一直等小红走远之后,才走了出来。 “阿兄,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她还伸手指了指,指完就赶紧收了回来,问的超小声,生怕被人注意到。 小明不自觉笑了一下,“以后她就是你嫂嫂。” 他的情绪外露,再一次让沁云公主叹为观止。 “还真是奇怪,当初那元初雪,阿兄你理都不理一下,现在这元初瑶,倒是成了心头好,感情还真是不讲道理。” 沁云公主满脸迷惑,像是一只迷茫的小鹿,看着无害又好欺负。 小明知道,他这妹妹,也就是看着无害,鬼心思比谁都多。 “你们不是有过接触吗?那你为何又对元初雪十足抗拒,对瑶瑶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小明反问她。 沁云公主思考着:“大概是身份有了变化,感觉有点奇怪。” 原本像是小姐妹一样的人,突然成了她嫂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接触,面对这一点她是真的迷。 小明神情淡然,宽慰她,“变了就变了,自小一起长大的人都会变,身份的变化,只要不是敌对方,原先该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沁云公主点点头,嘟了嘟嘴:“姑且就听你的,希望她不会多管我的事情,不然我可不会给她面子。” 换了个身份就自以为是的人,她在这宫中看过太多,打心底里对这种人非常的厌烦。 要是原先的身份,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纠葛,反而能够平淡相处,现在成了嫂嫂和小姑子的关系,就分了长幼,说话时就有了先后。 不平等的关系,是矛盾的开始。 “你喜欢如何就如何,她绝对不会多管你,到时候你也不要去多管她。” 和元初瑶相比,小明觉得妹妹或许还没有她来的‘大逆不道’。 看着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实则一言不合,就转身自顾自。 对小红而言,要么达成共识,要么各做各的。 偏偏她还有这本事,能将这京城搅得风起云涌。 和沁云公主这种和小姐妹孤立他人的行为,要来的更加的腥风血雨。 沁云公主听得疑惑,不以为意:“瑶瑶看着倒是一个老实听话的性子,除非别人招惹上门,也没见她惹出什么事情来,我怎么会去管她呢?” 小明且听且去,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情经历了才会知道。 他见过母亲那种大局为重的性格,从未见过元初瑶这种复杂的性格。 说她大局为重,她就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秋后算账。 说她不顾局面,她就能不按常理出牌,自主解决所有的问题。 好像互相矛盾,但又合情合理。 再也没有她那么难懂的女子了。 似乎一辈子都无法弄明白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不说话?”沁云公主好奇的看着他,随即自己又恍惚过来:“你该不会是故意编排瑶瑶,好让我看不下去帮她说话。” 用这种故意排斥的方式,来引起她的较真,从而更好的接受这个嫂嫂。 小明真是服了他妹妹的奇思妙想:“你想的太多,日后接触多了就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 他微微顿:“你也不用怕她会来管你,她平时忙活的很。” 沁云公主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再多的他就不肯说了。 沁云公主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袖子,依依呜呜的撒娇。 小明嫌她闹腾的有些烦人,“母亲不是让你来打探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吗?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该要担心了。” 沁云公主听出他是想要让她走人,气恼的翻了个白眼:“你这儿子要娶妻,却没有跟母亲报备,她何止是要担心,还应该伤心才对。” 说着她又有些担心:“你这样作为,会不会让母亲对元初瑶印象不好。” 面对这一点,小明早已有应对方式,他的决定就是不解释。 小明特意嘱咐:“你就说你知道的事情,不要有过多的解释,否则母亲才会觉得我们胳膊肘往外拐,父亲自会去跟她解释,什么话都让你我说了,他们老夫老妻还说什么?” 沁云公主恍然大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阿兄你心眼多。” 说完这句不像是夸奖的话,她就笑嘻嘻的跑开了。 小明无奈的笑了笑。 正好这时候,元振严肃着一张脸,从殿内走了出来。 不过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当初还说不嫁人也没事的姑娘,就被别人给拐走了,老父亲心里很难受。 看到祝亦安的笑脸,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伯父,这件事,是在下对不住。”一看他脸色不大对,小明赶紧上前道歉。 第三百三十三章 父亲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振脸色很黑:“自己愿意的事情,没什么好说对错的。” 笑话,他闺女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印象,作为父亲哪里敢耍脾气,坏了别人对她的好感。 闺女嫁人就是这点不好,处处的关系都要维持,作为父亲,有什么脾气也只能往心里咽,就怕日后嫁过去别人对她不好。 他如此认为,祝亦安却不敢如此认为,“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她也不会随我走这一趟,要是没有她,我还不知道要在岔道里走多久。” 元振听着怎么就觉得不对味呢? 他试探道:“要只是感谢的话,也没必要赐婚。” 祝亦安低头,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上,“不只是感谢,更多的是喜欢,喜欢到任何事情都让我无法割舍。” 连死遁都想带着她一起。 这句话他不敢说,他连元初瑶都没有告诉。 一个大男人说的如此腻腻乎乎的话,另一个大男人听着却不觉得腻乎。 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呢? 未来的皇帝。 作为父亲,再有本事,都无法为她做主。 元振感叹道:“殿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今日这话绝不是玩笑话,还望日后,新人接连不断,也不要忘记这份情意绵绵。”的旧情。 旧情二字没有到出口,但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最初选的那个人,日后就是最旧的那一个。 他没有道出口的话,祝亦安却听进心里去,“多的话我也不说,伯父日后看着就好。” 承诺太轻,他不想说些什么话来, 如同哄一个人一般,净说些好话。 感情的世界太小,两个人正好。 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元初瑶最初的想法导致他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当时她说,能够和他有过一段就够了,也就是说,日后还会与别人有过什么几段。 光是想一想,他就怎么都无法接受,如此洒脱的一个人,他要是敢往家里迎来各种各样的女子,她估计会嫌弃事情太多,甩手就走。 不想望着她的背影后悔,那就从根本上杜绝。 他清楚自己会是日后的皇帝,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也不是办不到。 世上无难事,只要他肯钻研,大家就别想从朝事之外,左右他的后宫人数,天下那么大,事情那么多,总能找出一些事给大家做。 元振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在还未得到他女儿的时候,就已经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把人永远留在身边。 这一段关系,占据主动的是元初瑶,她有情有义之外,还够狠。 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狠,让祝亦安明白,他无法在其他事情上制约元初瑶。 没办法让对方容忍他,那只能想办法让对方觉得留下是值得的。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元振点了点头:“还望殿下担待些,在家里她也是无法无天的性子。” 老父亲在这一刻的恳求是如此的卑微,要是对着别人,他还能逞凶作恶,偏偏眼前的人,奈何不得。 一路把未来老丈人送到了宫门口,祝亦安才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让好奇此事的人跌破眼睛。 那天打马而过看了个正着的少年郎们, 兴奋了大半天,溜达着回去和父母禀报了这件事情。 大家一起坐立不安的等待许久。 没想等来一道赐婚圣旨。 有那平日作风混不吝的少年郎,满脸羡慕,对着自家亲爹:“看看,看看,这就是别人家的老子。” 作为老子,当场就脱了鞋要拍死脑袋秀逗的傻儿子:“你要是能娶一个元家的嫡女回来,老子亲自煮吃的,喂到你嘴里。” 也不看看,人家带回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与那风月场所里,一张朱唇万人尝的女子能比? 那天好些少年人挨了揍! 许多家老父亲,叹了声可惜。 一路高升,手握重权,这样的亲家谁不想要? 大家私下里只能说着酸话。 大概就是一些,元家功高震主,两家联姻,圣上不怀好意,打算收拾元家,元家迟早要凉。 不过这些话只能说说而已,两方人马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圣旨才下了没多久,最近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说是晟王殿下,长相与周亲王年轻时颇为相似。 心里没鬼的人,则是觉得,圣上和周亲王本就是兄弟,两人的儿子有所相像也是正常。 知道内情的,则是觉得,事情不能被动下去。 有想法的,则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得做点什么。 元初瑶在谣言逐渐蔓延的时候,正坐在廉郡王的对面。 看着面色苍白,无力地倚靠着墙壁的青年,过完年,少年已经往青年的方向进展。 早已褪去青涩的少年,因为中毒的缘故,身形很是清瘦,不过之前有好生养着,倒是没有瘦的过分。 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墙壁,眼里含笑,张口说话时喉结微动:“原来是瑶瑶想见我,早知如此,我也就不挣扎了。” 元初瑶脸色严峻:“你到底与晟王殿下说了些什么?” 她和祝亦安一起进宫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后确定的又是他们二人的婚事,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主动去询问身份的问题。 在廉郡王的眼里,证据确凿的事情,无论祝亦安还能做出什么,也都是无力回天。 他不觉得祝亦安会去自寻死路。 所以就算最后把他放走,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不过她已经把人给抓了回来,之后又传出了她和祝亦安的婚事。 为了解决廉郡王的疑惑,她就必须像祝亦安的身边人,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所以会把廉郡王带回来,就是因为查到他们二人有见过面。 廉郡王的目光在她的精致的面容上流连,比起当初说他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现在的他,有些得意:“瑶瑶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时候,这事我不能说。” “你要是不说,我提前送你去见阎王,假死脱生,呵,想都不用想。”元初瑶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不知情的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没有消息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她如此恶劣的模样,廉郡王从未见过。 当初几次在她手里吃亏,他大概能够想象得到她是如何的狡猾。 想象终归是没有当面看见来得直观,廉郡王非常喜欢她冷冰冰中带着点骄傲的模样。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的事情。” 廉郡王身陷囹圄,不知元初瑶和祝亦安的婚事,在外头传扬的火热。 他心里有所猜测,但又有点不大相信,就祝亦安那副样子,完全不讨女孩子欢心,像元初瑶这样的女子,难不成还要反过去讨好祝亦安不成? “我和他的关系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元初瑶含糊其辞,冷冰冰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变动。 正了正神色,她又道:“你竟然假死脱身,想必已经有了其他打算,若是一直待在这里,应该会打乱你的计划。” 杀不杀死不死的,皆是两人口头上说说的,谁也没有当真。 元初瑶没敢直接杀了他,却可以把他关在这里。 “你为何不去问他?真要是喜欢你,有什么不能与你说的?”廉郡王开始不经意的离间二人的关系。 元初瑶突然笑了,笑容分外的明媚:“那又是谁之前说过喜欢我的,也不见的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她嘲讽的神情太过明显,廉郡王突然就沉默了,失策,竟然又把锅给扣回自己的脑袋上。 “我俩都没有告诉你,说明这件事情真的不适合你参与进来。” 两人的关系他离间不了,就只能从共同点出发,把话题给圆了回来。 这话给圆的,元初瑶都觉得很有道理,暂时挑不出错来。 “那你就继续呆着吧!”她似是问出了火气,直接从椅子上起身。 “等等!” 一见她要走,廉郡王又叫住了她。 元初瑶停下动作,又回过身来:“怎么,打算要说了吗?” 廉郡王五官柔软的对着她笑,衬着清爽的样貌,像悄然透进阴暗地下室的一抹暖光,头一回元初瑶觉得一个男人可以用可人两个字形容。 “瑶瑶,给点吃的呗,我好饿。” 他语气松软的像是甜美的小点心,如此神情搭配上如此的语气,直教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元初瑶打了个冷颤,这说话的语调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皱眉凝思,愁眉苦脸,“我觉得有个人,你俩应该会合的来。” 廉郡王歪了歪头,“谁?” “我有个妹妹叫元初雪,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元初瑶已然恢复平静,满怀感叹。 突然理解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元初雪的性子,对着她来,她也喜欢。 又奶又软,说话婉转动听,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都摆了出来,多体贴啊! “先吃点吧。”元初瑶怜惜的说着,紧接着又道:“毕竟明天还得饿着。” 廉郡王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瞬间又凝滞在面上。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干脆,不拖泥带水。 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果然不能指望她会对他好。 但怎么办?还是好喜欢她。 走出阴暗的地下室,元初瑶背着手踏入阳光洒落的地面,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在地下室时的沉闷。 她深吸一口气,呼出时,好似把五脏六腑的郁闷一同散了出来。 小四迎了上来,“殿下的人已经前来交接,我们的人等会就撤走。” “行,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他。”元初瑶颔首回道。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祝亦安要假装自己认定新的身份,自然就要去把廉郡王从她手里带走,故意把人放走,倒是显得这里头有问题。 所以用祝亦安发现她把人关起来,未免事情泄露,再从她手中把人带走,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会变得更加的理所当然。 一同前来的还有月娘,遥遥望见她走来,元初瑶笑了起来:“月娘也来啦。” 比起爱作妖的连大家,月娘的存在感不强,偶尔碰见,对方都是恭恭敬敬。 月娘摇曳生姿的走近,行礼时身形娉娉婷婷,“元小姐,久违了。” 要不是她一身干脆利落的灰衣,元初瑶都要觉得她随时会跳起舞来,真是无时无刻都优雅动人。 “不必多礼,我等先行一步,待一切事了再聚一聚。” 元初瑶和她偶尔见到时也会一边走一边聊,当时两人聊得欢快,颇有些相见恨晚,早就已经约着一起喝酒,奈何遇见时,不是你有事就是我有事。 月娘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去。 看着守在这宅院中的人,纷纷随在元初瑶的身边,一起离开。 当初那个身边手下不靠谱的小姑娘,已是成长如斯。 一行手下人之中,只有一个小四用的是本来面貌,其他人她只知道是易容,但这个消息还是小四告诉她的,小四若是不说,她还完全看不出来。 这边的事情元初瑶已经管不着,一路上,手下皆是纷纷各自隐去,四散开来融入人群。 她回到府中,才得知元初雪已经解除禁足。 似乎是受到有关她赐婚消息的刺激,这才匆匆出门。 “可有让人跟了上去?”元初瑶随口问道。 知心脊背微弯,惭愧道:“已经派人跟上去,不过半路被她甩开,雪小姐已失去踪迹。” 元初瑶没有急着责怪,按照元初雪的本事,绝对没有办法甩开她的手下,如此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帮助元初雪。 “那就不管她,接下来防着她一些就行。” 无法捉摸的行动并不可怕,只要身边的防御足够,事无巨细的防备着,完全无惧于对方的算计。 元初瑶原本已经不把她当回事,现在看来,害虫还是要早早消灭,这一次元初雪要是再来烦人,干脆一起解决了事。 好比那厨房里的蟑螂,时不时的爬出来,还是让人觉得恶心。 就算是不能弄死,也要在她的背上,压上一道无法移开的山,才能让她无暇顾及。 “如玉那边可有情况?”元初瑶突然想到,一直留在闻如意那边的如玉小丫头,也不知道她盯着那晚晴可有什么收获? “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那丫鬟似乎格外的沉得住气。” 第三百三十五章 认出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春末时节,春猎终于开始。 重新走一回当初清理的道路,元初瑶内心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雀跃,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心绪一片平静。 在马车里坐得闷, 她就出来骑马,如今她是整个京城中,最为显眼的人物之一。 另一个人就是祝亦安。 他们两人都是当事人。 停顿休整的,她带着马去吃草,经过一行人面前。 “还真是招摇。”有人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便有些酸言酸语。 元初瑶停下脚步,牵头看一下她,嚣张的笑了一下:“那是,也不看我未婚夫是谁,能得此一人,我现在天天都很嚣张,巴不得绕着京城跑上一圈,告诉所有人。” 会对她酸言酸语的,无非就是祝亦安的爱慕者,她越是如此说,对方越是气得上头。 说酸话被逮住,已经是非常丢人的事情,那位小姐涨红脸。 本以为说的小声对方听不见,没想到会被人当面揭穿。 但又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若是殿下能垂青她,估计她也会……让仆役绕着京城跑上一圈,通知所有的人。 她才不会自己去跑,太丢份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维跑偏了。 奈何当事人已经走远! 情敌相见,没有发挥好,少女很是生气,但也只能生闷气。 元初瑶才不会留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有些话就是要说完就跑才气人,她时常为自己过于机智而感到困扰,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呢? 喂马的时候,马儿总是喜欢乱跑,一下吃这里的一下吃那里。 元初瑶仔细观察,发现这丫是只喜欢吃嫩的。 这一处草地是当初刻意留下,没有铲除,没有撒药,留着喂马。 见它如此忙,做事做习惯的元初瑶,干脆抽出匕首,勤快的给它割草,她喂马喂的不亦乐乎,以至于忽略了他人的目光。 如今盯着她的人多的是,也就让她无法警觉。 直到那人悠悠走近,她才下意识转身,不把后背留给陌生人,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来人是季康,依旧是深红的衣裳,身量长高不少的他,容貌耀眼,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匕首上。 “话唠!” “……”失策了。 忘了她的匕首是多有辨识度,当初就不应该带上。 想着用着顺手,凡是外出都是不离身。 好半晌之后,她斜了他一眼,“白狐啊,咱谁也别说谁。” 季康陷入尴尬:“……”失策! 一个激动上前,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需要隐瞒的。 他笑着打哈哈:“好巧啊,没想到还能分到一个队。” 真是让人意料不到,那个那么能打的话唠,竟然会是元初瑶。 更别提她准确叫出他代号的口吻,一看就是早早就猜了出来。 难怪圣上会给他们二人赐婚,原来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能够参与清道进行动,大将军一定是默许的,默许一个小闺女参加如此锻炼人的行动,俨然是把她当做一个男孩子来教养。 越是如此,越是寄予厚望。 “确实还挺巧的。”元初瑶轻快的回了一句。 想起当初还邀请对方一起撒尿,季康就有点尴尬。 难怪觉得她有点孤僻。 “怎么,这么注意我,还在盯着我表姐呢?没有考虑换一个目标吗?”元初瑶随便找个话题,把手里的草递给马儿。 马儿吧唧吧唧的吃,像是没牙的老人家。 季康下意识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瞎说什么呢,追求人怎么能轻言放弃!” 有了共同话题之后,两人之间倒是没了尴尬。 元初瑶看的有意思,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就看到了裴沐心。 她砸吧了一下嘴,细品:“没想到白狐队长还是个痴情人。” “难不成我做队长的时候不负责任吗?为什么你会对我有种误解?”季康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就收回视线,不甘示弱的回嘴。 元初瑶轻叹:“你这样默默看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她不是很想提醒对方如何追求人,尤其追求对象还是她表姐。 “我如何不知,不过是想有了正当的机会,再光明正大地与她说上话。”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分外温柔,富有攻击性的外貌,变得柔和许多,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他不是在感动自己,而是他的品格在发光,一种强烈的责任心,让他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去招惹人家女孩子。 “那就祝你成功做上我表姐夫。”元初瑶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一句祝福语而已,只能算得上是个安慰。 又无法代表什么。 不过季康还是被鼓励到了,有点感动,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感叹:“当初没白疼你!” 话唠特别能吃,经常吃的意犹未尽,白狐常常让食给她。 “放心,很快就有机会了。”元初瑶望着裴沐心的方向,轻缓的笑了一下,她有些怀疑,裴沐心不愿订婚,或许是在等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季康,如果是的话,他们之前又是什么时候有过接触? 季康点头:“你说得对。” 说着他又闲逛似的走开,临走前还交代:“匕首还是收起来,当初看过的人有不少,指不定他们一瞥见就认出来了。” 他们俩互相认出倒也无妨,要是其他人认出来,难免会有走漏风声的可能。 元初瑶早在他叫出她代号的时候,就已经把匕首收起来了。 “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让别人认出我来,况且就是见到了,估计也会以为我和话唠有什么关系,除非是像你这样子的,早就有怀疑。” 季康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显然是默认他早就有所怀疑。 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队伍。继续沿着山道迤逦而行。 当初一路停,忙活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在目的明确的现在,不过十日功夫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本来就不算多远,当初他们回程的时候更是快。 比起他们离开的时候,猎场似乎有了变化,但又似乎没有变化。 多了许多眼熟的人,也少了许多眼熟的人。 猎场的人已经被换了一批。 第三百三十六章 楚林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翻身下马,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元初雪的马车。 女子缓缓的掀帘而出,雪白的裙摆随风而扬,一缕朱红腰带,点亮青绿的山色,越发柔弱的身姿,恍若风拂柳枝,随时会倒向一旁。 她望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想到,元初雪终于有点前世的模样。 男人爱颜色,更爱温柔小意。 元初瑶以前美得懵懂,男人或许会有一时兴趣逗弄,但长久发展,还是元初雪这等识趣的让人贪恋。 别说,她也挺喜欢,如果元初雪不那么仇视她的话,她们之间也没有纠葛的话。 元初瑶站在门口,一身近乎融入树林的绿衣包裹着她,知道会发生的动乱,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她。 一路车马劳顿,大家也没有空闲寒暄,往各自的住处而去,元初瑶倒是精神奕奕,四下闲逛。 …… 次日叫醒众人的是军队的号角声。 阳光一如既往的明艳,谁知道曾经元初瑶换个环境也会睡不着的习惯,会改的那么快。 她起身迅速穿戴完毕,浅棕的老气色彩,给她传出干净利落之感。 比起昨天拿的绿色,她觉得棕色更像一根树干,知心知遇不在的日子,她穿衣打扮就是如此胡闹。 走出住处的时,外边还没有多少人出来。 “哎……” 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一人,元初瑶抬眼一看,发现是个眼熟的人。 “抱歉。”对方彬彬有礼的微微俯身。 元初瑶回以一礼,顺势问道:“无事,楚副统领怎么会在这?” 楚荷儿的兄长,京畿营的副统领,同是副统领,楚林可比元景和要来的稳当许多。 丞相唯二的嫡子之一。 另一位走的是文官路线,如今还在外放,比楚林要小上一岁。 楚林此人性格安静,存在感不强。 “有点事找荷儿,近来怎么不见元小姐与荷儿往来,可是闹什么别扭了吗?” 楚林沉静的目光没有什么攻击力。 二人的闲聊也是简简单单。 元初瑶摇头:“怎会,楚姐姐性子好,我二人如何也不会闹起来。” 楚荷儿的性子和习惯,根本不会与人吵架,她最多就是不理会别人,向来不把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她们二人的友情,平时就不会经常腻乎在一起,但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能有说不完的话,默契依旧在。 “也是,快要成婚,还是那副性子,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楚林神情有些黯淡。 元初瑶目光忽闪,瞥向一旁,在楚林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皱眉,语气轻松:“她愿意接受的人,定是愿意待她好的人,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还请元小姐开解她,你变了许多,难道不是想通了么?”楚林忽而道。 她转回视线,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哦?想通什么?我有什么需要想通的?” 楚林亦是看向她,有些恍悟,拱了拱手:“是我多话了,还请元小姐原谅个则。” 元初瑶垂眼:“我倒是好奇,楚副统领觉得我想通什么?” “我记得你和荷儿闲话,说过要嫁给喜欢的人,如今却……没什么不好,是我多话。” 楚林摇头,似乎流露出失望。 元初瑶皱眉,“楚副统领竟然还偷听别人说话,真是失礼。”说罢转身就走。 二人不欢而散。 她一走,楚林脸色便阴沉下来:“果然是心虚了。” 元初瑶一转身脸上的气愤瞬间消失,嘴角微弯,凉凉一笑。 真的和楚姐姐说的那样,找上门来! 本就不熟悉的人,说明会遇上的机会很小,忽然遇上,一定是有问题。 希望对方不要和楚姐姐说的那样,不然对楚姐姐的哥哥下手,真是有些不忍。 奈何有些人就是癞皮狗,为了做个舔狗,无所不用其极。 第一天的狩猎下来,众人满载而归,少不了聚在火堆边上吃些地道的烤肉。 元初雪殷勤的给烤肉师父加柴火,偏笨手笨脚,把手中的柴火摔落在火堆里。 火星四溅,围在周围的元初瑶受了不小的波及,好在朝她走来的祝亦安一把扯下一旁的装饰帷幔遮挡在她身前。 “没事吧?” 祝亦安挡住后,挥开火星,顺手把帷幔扔下,盖住飞腾的星星点点,伸手把人给抱起,放到他身前,以他的后背挡住余波。 腾空而起,又轻盈的落地。 元初瑶愣愣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才笑道:“没事,原本打算滚开来着。”就是动作不大好看,但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应变以保全自己为主,她学过不少保护自己的方式,还特意训练过,不在乎什么好不好看,但有那么一个人义无反顾的挡在身前,心里终归是熨帖的。 祝亦安旁若无人的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带着克制的安抚,看了看她身上,并无损伤,才放下心来。 元初瑶看到烧出一个洞的裙摆轻纱,“看来我得去换一件衣裳。” 元初雪看着两人的互动,手中不自觉拽紧,好在她并没有参与狩猎,身上穿的衣裳袖摆宽大,掩盖住她的失态。 她满脸抱歉的走了过来:“妹妹没事吧?怪我笨手笨脚,还请妹妹不要责怪。” 祝亦安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对元初瑶道:“我在这等你,父皇有话要与你说。” 二人对视一眼,元初瑶立即明白,这是圣上给出的一个信号。 “你先去,我等会就过去。”元初瑶也知道祝亦安的意思,他希望她去他那里避一避,但她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她看了元初雪一眼,同样没有说些什么,转身就往回走。 元初雪指甲刺破掌心,竭力忍耐才没有失态,自如的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似乎元初瑶的不搭理,令她很是伤心。 立马就有相熟的人过来安慰她。 祝亦安依旧是没有给出分毫的眼风给顾影自怜的元初雪,元初瑶让他先去,意思是她能保护好自己。 既然如此,他也就信她。 两人皆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一点也没有和元初雪计较,这和元初雪预想的不一样。 不过这又有什么,无论如何,还有一人会帮她,一旦成功,元初瑶便会打落原形,一切优势荡然无存。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严惩不贷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一路过去,把灯笼熄灭,独留她房间附近的灯火。 裙摆破掉一点而已,她没打算换下。 她一直等到月光最亮之际,才看到一人提着灯笼而来。 白衣袅袅,夜风下,如鬼影一般。 元初雪的面容逐渐清晰,元初瑶才从收回视线,耐心等待。 在元初雪满面笑容,慢悠悠走近拐角处,面前忽然出现元初瑶的身影,还不等她惊呼出声,嘴上便被捂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喉咙下去,她伸手想要去抠。 “你给我吃了什么!”元初雪声声啼血的质问,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愤恨中夹杂着惊恐,慌乱后退,想要逃跑。 元初瑶欣赏她的不管不顾的跑,慢步接近她,面上挂着清雅动人的笑意:“姐姐房间里拿来的东西,你不喜欢吗?” 一个在前面乱跑,一个在后面闲庭信步。 听到她的话,元初雪惊住,踉跄的步伐缓下来,那药可是给元初瑶准备的。 真要是跑远,届时会流露出没有理智的浪荡模样。 “你疯了!”她朝着元初瑶嘶吼着。 元初瑶轻声一笑,如银铃一般,紧随着笑容渐渐收敛,她走到跟前,凑近她耳边:“斗过那么久,你输了那么多次,我疯没疯不知道,但你傻是真的傻。” 她语气抑扬顿挫,满是感叹。 嘲讽的意味十足十的打开,直直的冲着元初雪而去。 元初雪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忽的抬手就要打人,元初瑶一把拽住她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哎呀,打重了。” 一转眼,元初雪恨恨的眸光已经变了,她看进元初瑶始终平静无波的眼底,恐惧袭上心头,浑身发软。 元初瑶勾唇一笑:“药效上来了呢!” 她温柔的把人抱住,凑在她的耳畔低语:“好姐姐,楚林爱慕你许久,你们二人年纪在那,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你说对吗?” 打横抱起元初雪,无视她眼角滑下的泪水,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间。 “你看这门牌是不是很眼熟。”元初瑶自顾自的问着。 元初雪愣愣的看着,呜咽出声,泪意不止:“你早就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我明明甩开跟踪的人。” 一脚踹开元初雪的房门,元初瑶望着晕倒在床上的男人,正是今日见过的楚林。 她面上的浅笑始终没有落下半分,语气轻快:“当然是朋友啦,你们在丞相府商量事情,便没有想着避着点楚姐姐吗?” 元初雪眼里当即放射出强烈的恨意。 元初瑶把她放到楚林的身边,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伸手轻抚,“别想着报复,等你们的事情人尽皆知后,丞相府的小儿子也就该回来了,这件事发生后,楚林那么爱你,一定会承担下一切责任,让楚丞相大失所望,最终遭受厌弃。” 日后,元初雪的日子会有多糟糕,她已经想象得到,楚林的职务没了,靠着丞相府给的东西,只能守着真爱。 元初雪又是个不安分的,两人定会有许多的纠缠。 报复楚荷儿? 他们已经不够资格。 原本她不想说的,这是楚荷儿的要求。 想来兄妹二人定是有不可和解的仇恨在,否则楚荷儿也不会让她随意处置。 明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二人,还是由着她来,可见不是一般的痛恨,恨到要毁了楚林。 掰开楚林的嘴,在元初雪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往里面塞了一颗药。 顺了顺楚林的喉咙,看着他无意识的吞咽才松手,一切动作,不忘用帕子隔开。 她没有离开,而是要确定两人能够顺利搞在一起。 待楚林无意识的扯着衣襟时,她才放心的笑了,上前解开两人的腰带,她对元初雪表示祝福:“姐姐,能帮你的我已经做完了,你想要嫁个权贵,可还满意。” 她神情带着逗趣,在此刻却显现出诡异。 元初雪躺在床上无力挣扎,望着她的背影,“元初瑶,你不得好死。” 元初瑶缓下步履,偏身回首,屋内明亮的灯火从中隔开二人的视线,“我……早就在你的帮忙下不得好死,现在轮到你了。” 她诡异的笑出声,似索命女鬼,步履悠然的转身离去。 元初雪打了个冷颤,她发颤的看着屋顶,感觉到旁边的人摸索过来,终是落下泪来。 我的殿下,宁王殿下。 快来救我! …… “宁王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内侍站在狼狈的男子前侧方,男人在侍卫的压制下,单膝跪地,强硬的撑着。 他不敢让殿下给他下跪,便偏移些距离。 祝亦荇望着周边火把众多,说是吃了烤肉中毒的陛下,已是安然的坐在榻上,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他忽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祝亦安沉默的看着他肆意的笑着,没有说任何的话,他清楚越是别人落难时,越不该落井下石。 更别提眼前的人还是他父皇的儿子。 盛德帝早已有所准备,这一日来时,还是觉得心痛不已。 望着眼前的孩子可恨的模样,所有的责备反而道不出口。 问‘为什么’是小孩子才会问的,上了年纪什么没有经历过,一切都明白。 屋外传来将士身着盔甲走动的声响,汇报之声隔着门传来:“陛下,所有反贼已尽数缉拿,特来请示。” 盛德帝深吸一口气,“就地处决!” 祝亦荇蓦然抬头,眼底有一瞬的变幻,最终还是垂下眼睑,没有过多反驳。 “宁王犯上作乱,终身监禁于护国寺,与青灯常伴,于佛前反思,齐王不知所谓,辅佐宁王,包庇罪责,革除职务,终生不得用,禁足于王府中,终生不得出。” 盛德帝经历的事情众多,犯事的也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倒是无情的立马给出责罚。 全然没有需要别人劝谏的意思,冷情冷性的处理一切事宜。 他不仅是为父者,在此之前,他还是一国之君,承载万民期待。 但凡于国家不利者,必将严惩。 第三百三十八章 都告诉你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春猎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搜查反贼的士兵,在元初雪屋内撞见男女忘情的纠缠。 全然没有防备的两人,吓得醒过神来。 其实药效早已过去,是元初雪装可怜惹的祸,痴情的楚林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没能受得住近在眼前的诱惑。 尤其,眼前人是心上人,二人还在事前约好,只要他处理完元初瑶,元初雪就会嫁给他,本就是要属于他的人,忍得住才不是男人。 丞相和大将军得知时,皆是懵逼。 陛下听闻倒是心理平衡许多,看来谁家都一样,事情一样的多。 别人看了皇家的热闹之后,他还能看部下家里的热闹,心里可不就舒缓许多。 元初瑶则是安分的穿着那件破损衣物,和几位好友待在一起,楚荷儿从她口中得知结果后,像是打开心结,与裴沐心等人相处融洽。 尽管还是有些洁癖,但已是好上许多。 可见有些习惯不是生来就有的。 楚荷儿举杯饮下一杯酒,“我那兄长,根本不是我娘的儿子,不过是庶子挂名而已,我他娘为我父亲挡过伤害,明明伤好的差不多,大半辈子却还是一副病弱的姿态,搅的家宅不宁,致使我娘郁郁而终。” 至今她都记得母亲死前,得知父亲因那贱人病得‘深重’过去探望,以至于气结而亡,死不瞑目的样子。 后来,她阿兄就杀了那贱人! 身为丞相嫡亲儿子的阿兄,才会被外放到那等旮旯角的贫苦地方,要不是阿兄有本事,如今怎么可能还有出头之日。 如今,那贱人的儿子,一如其母亲一样,同样不识好歹。 闻如意默默递帕子,作为人生赢家,她最大的困境,大概就是因为救人要嫁给对方。 好在元景琛也不差,倒是能嫁。 看着眼前的帕子,楚荷儿摸了一把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接过来:“谢谢。” 接是接过来了,但还是没有用。 宁愿把眼泪糊在元初瑶身上,也不愿意用别人的帕子,确实很楚荷儿。 一身衣裳受了不少的苦,又是被火星给燎出个洞,又糊了一肩膀的眼泪。 得知外头安定下来后,原本以为要她送人回去,没想到才扶着喝醉的楚荷儿走到门边,便能看到李迁在廊下,似乎已经等候许久。 一看楚荷儿醉醺醺的出来,连忙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 另一双手插了进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开口:“我来。” 元初瑶偏头,看到林萧,立马顿住:“来什么来,我看起来扶不了一个人吗?” 说着她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林萧提醒:“走错方向了。” 元初瑶脚步一顿,固执己见,“哪里走错,这就是去我屋里的路。” 这下李迁也不好跟上去,望着人远去,没有开口,转身要走。 林萧嘴角轻扯,皮笑肉不笑:“看来哥哥是真喜欢她,当初派地痞流氓来欺辱我的人是你吧,你说我该从哪个方面下手呢?” “你敢!”李迁回身,定定的看着她。 林萧微微偏头,咧嘴一笑,双眼睁得分外的大,一圈眼白显露出来,恶狠狠的启唇:“你都敢,我为何不敢!” 李迁大步朝着她走过来,一把拽住她衣领,揪着她往柱子上一撞,压低声音凑近,森寒道:“你要是敢动她分毫,我就让你娘受尽屈辱而死!” 一把漆黑的匕首抵在他的腰间,比他还要阴狠的语气从身后传来:“你要让谁受尽屈辱而死?” 李迁僵住,危险迫近,他意图反攻,却在回身之际,看到神色清明的楚荷儿。 两人不知不觉间去而复返,他错愕:“你们合伙算计我!” 楚荷儿冷漠的看着他:“是又如何,你要是没有鬼,谁又能算计的了你呢?” 李迁悄然握拳,他定定的看着楚荷儿,只说一句话:“是她母亲勾搭我父亲,使我母亲垂泪。” 楚荷儿摇头:“是非曲直无所谓,要杀便杀,派人去欺辱一女子的行为,让人恶心,你若是有仇,也要找准人,怎不见你对着你父亲而去,不都是犯错的人吗?” “无论如何那是我父亲。”李迁喉间滚动,凝涩道,目光中满是凄然。 楚荷儿“嗯”的一声,缓声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无法容忍不分是非的男人,咱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轻很轻。 李迁还是听得分明。 一直等楚荷儿走远,他也不敢拦上半分。 林萧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刻意装出来的笑容早已平复。 她整理一下衣襟,冷然道:“咱们的账慢慢算,我不会如你一般阴险恶毒,你母亲是你母亲,我不会因为恨你就对你母亲下手,更不想因为你的缘故,让楚小姐受到波及。” 李迁听懂了,若是他纠缠楚荷儿不放,真不小心的波及到,也是他的缘故。 心尖忽而就变得苦涩起来。 恰好此时,远处传来季康的声音,“林医师,该走了。” 李迁今日才知道,季康竟是圣上手中的人,年纪轻轻的佼佼者,暗处有许多。 “马上就来。”林萧应了一声,与李迁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停留。 元初瑶陪着楚荷儿走了一段路,才问:“明明不喜欢,为何又会要嫁给他。” 楚荷儿轻松的笑起来:“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真情实意果然是装不出来的。”她感叹,紧接着解释,“为了增添筹码,既然他喜欢我,想来会愿意为我做些事。” 然事情已解决,嫁给对方也就没有必要。 所以在元初瑶问想不想看清李迁真面目时,她犹豫一下就应了下来。 “能有个正当理由也好,站在道德之上,才有底气拒绝。”元初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 李迁那么聪明的人,喜不喜欢难道感受不出来吗?或许楚荷儿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否则那么多人,为什么就选了李迁。 一如她…… 如玉的消息传来,晚晴,也就是潜伏在闻如意府里的那个如霜,竟是祝亦安的人。 贸然得知,她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前世给她下毒的人,不是元初雪,不是祝亦荇,竟是……祝亦安! 目送楚荷儿离开,有一人踏着月色朝着她走来,镀上一层月辉,青年身形显得愈发清冷孤寂,望向她的目光满是温和。 他喜欢她吗? 或许是喜欢的,前世和今生,到底有了变化。 但为何要在她熟悉的人身边埋下钉子,大概这就是为君者的必修课之一,一国之君如此沉重的身份,总要与常人有些不同。 祝亦安发现她有些走神,伸手轻抚她面颊,温声询问:“怎么了?” 元初瑶仰头笑道:“没什么。” 若是继续栽了,她认命。 祝亦安掩下眼底的灰暗,俯身在她耳边问:“你不是知道如霜了吗?” 元初瑶笑容顿住,想要推开他,看清他的神情。 他却偏了偏,握住她的手腕,唇落在她的耳际轻吻,“想知道就问,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第三百三十九章 带着你的骨灰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缓和一下心绪,推拒改为环抱,“那么殿下,如霜是怎么一回事?” 祝亦安脸颊蹭在她一侧的发间,坦诚道:“原以为藏在闻如意身边你不会发现,为了让她盯着你。” 盯着她? 元初瑶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盯着。 还是说真如她所想,帝王必修的一门课就是盯着自己的媳妇吗? 想到媳妇两个字,莫名就有点脸热。 关键时刻,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真是遭美色冲昏头脑! “为什么要盯着我?”元初瑶猜到有许多可能,但更多的是前世。 她为何会突然虚弱,晚晴怕是在其中并不无辜,动手的人或许会有很多,但根据日常相处,晚晴对她喝药分外注意,便是一种体现。 “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她及时知道你的情况。”祝亦安抬手顺着她柔软的墨发,带着安抚的意味。 前世种种一一在眼前闪现而过,她掩饰的顿住一下,待喉间的干涩缓和过来,才继续问:“会借着她对我下手吗?” 前世的晚晴也罢,今生名叫如霜也罢,这个婢女就像是一根绳子,拴在她的身上。 祝亦安如同牵着狗的主人,随时会对不听话的狗做些处决。 她当时莫不是要被处决了? 祝亦安安抚的动作悠然停下,神情不解:“缘何会如此想?你该知道,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最多就是在想要带走她的时候,让如霜对她下手,从而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 “大概是我想多了。”元初瑶抱着他的力度紧了紧,生怕有朝一日,想象变成真实。 祝亦安感觉到她的迟疑,“你想多了。” 元初瑶倒是没有应声,而是抬起头反问:“要是在你对我不熟悉时,派了那么一个婢女到我身边,可会对我下手?” 前世的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答案,骗她也无所谓。 为了安心,亦或是为了日后对他不要太过敞开自我。 祝亦安发现问题所在:“你似乎对如霜很是在意,我会把她撤走。” 元初瑶开怀的笑道:“倒是没有多在意,或许之前有,但是也在掌控之中,一如他对她的掌控一样,她对如霜的掌控也有把握。” “不会,我不会对你下手。”祝亦安掠过这个问题,聪明的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解释:“你是元景琛的妹妹,他是我好友。” “要是他背叛你了呢?”元初瑶觉得自己此刻非常的不理智。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只会显得她不信任他,信任的危机会给两人带来诸多隐患。 “不会,一如我不会对你下手一样,他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祝亦安语气坚定,目光带着笑意,似乎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元初瑶浑身有些僵硬:“要是他因为我的缘故投靠他人呢?” 祝亦安神情收敛,没有回答,静静看着她一会,才突然道:“瑶瑶知道什么叫做君子协议吗?” 元初瑶两眼无神:“什么?” 听说过,没有注意过。 “我、元景琛、楚瑜和裴宸,四人皆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曾立过君子协议,约好无论如何绝不背叛。” 具体内容太羞耻,祝亦安说不出口。 谁还没年轻的时候,但君子重诺,不忘初心,一直默契的遵守协议内容。 元初瑶恍恍惚惚,“那什么情况,你会给我下药,比如会让人变得虚弱的药物。” 祝亦安愣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此刻的情况,好像真的亲生经历过似的,他没有轻忽的开玩笑,认真的想了想。 “会不会是想要把你从某种地方盗出。”讲到这个他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藏得深沉的心思被她识破。 元初瑶若有所悟,她之前有想过,会不会父兄前世没有死去,也猜测过祝亦安是不是假死遁走。 亦或是父兄托付他救走她? 她认真的想着事情回不过神。 祝亦安抬手蹭了她脸颊一下,抿了抿嘴,“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实话与你说。” 元初瑶一半思绪还沉浸在回忆中,下意识“嗯?”了一声。 “之前打算死遁,原想把你偷偷带走。”祝亦安斟酌着,“而且,我早早在闻如意身边埋下如霜,也是因为许连夙临走前,已经提及过廉郡王说过的话。” 许连夙与周亲王有过交易,自是能知道许多内情。 “原本是打算你家采买下人的时候,让她混进去的,没想到闻如意与你兄长有了联系,我就用这个方法。” 虽然出了点意外,如霜险些被别人买走。 无奈才采用较为突兀的方式,由闻如意救下如霜的法子进入闻府。 “她一直不得志,我还想着要不要换个人去你身边。”祝亦安事无巨细的说着他曾经有过的打算。 元初瑶半张着嘴,错愕的看着他,“你也会有那么没有理智的时候,我要是感觉自己会死,大概率会要求父兄将我火化。” 撒入风中,落入土里,遨游世间。 祝亦安玩她发丝的动作一顿,全然是给吓的,他无比庆幸:“还好没有下手,当时脑子里想着,若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活了那么久什么也不是,想来唯有你,舍不下。” 外人面前完美无缺的男人,唯有在她面前,才活的坦荡自然,不留遮掩。 元初瑶笑了起来,心结彻底开解,跳起来抱住他脖子:“不仅是我很危险,你也一样的危险,你要是死遁,我大概会带着你的骨灰去游览山河。” 反正他只能是她的! 死了也是。 祝亦安稍显诧异,含笑的抱住她。 “殿下,往哪里走呢?那边不是我的住处。”元初瑶窝在他怀里,行至许久,才发现去的不是她的屋里。 祝亦安抱着人慢悠悠的走着,特意找准没什么人的方向走,“去我那。” 元初瑶底气不足:“……狗男人!” 他笑的温和:“叫我作甚?” 竟是欣然承认,她惊呆。 “殿下,你不会乱来吧,这时候陛下随时会叫你过去听训话。”元初瑶故作冷静,搂着他脖颈的手,在他后颈出轻轻挠了挠。 祝亦安不自在的动了动,“别闹,自己媳妇,怎么算是乱来。” 第三百四十章 是不是要死了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说是如此说。 最后睡的时候就她一个人。 真的是一点也没有乱来的机会。 圣上真把他叫过去听此次的总结。 次日晨光出线时,祝亦安才得以归来,元初瑶躺在柔软的睡榻上滚来滚去,乐呵半天。 祝亦安正在宽衣,朝向她的目光满是控诉,穿着衣物威风八面的人,一解下外衣,便像个少年郎。 “时候尚早,再陪我睡一会。”他掀开被子坐进去,拍了拍身侧。 元初瑶躺在被子上头,翻个身扒拉着过去,窝进他怀里,倚靠着属于他的体温。 权势斗争,暂且远离他们二人而去,一起享受此刻静谧时光。 闭上眼,原本早已睡醒的元初瑶,在暖呼呼的怀抱里,混混沌沌的跟着一起睡过去。 恍惚间,她又开始做梦。 一切变得熟悉又不真实,目之所及蒙上一层雾纱,她浑身变得轻飘飘的,如一随风而扬的蒲公英,悠悠扬扬的飘荡。 越飞越高,她看见壮阔汹涌的江水,绿叶成荫的山间,触碰到绵软的白云,仰头便是湛蓝无际的天空,伸手欲触,突然失去重心。 仰面刷的直直坠落,她心下惊慌,不待挣扎,便觉得骤然停止。 神色一定,看到竟是雍和宫前。 怎么会来雍和宫? 她仔细回忆,浑然记不起为何来到这里。 晃了晃脑袋,算了不记得也无所谓,细节而已,不重要。 踏入殿内,一群人围着一处,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她也走了上去。 奈何人群太过拥挤,她只能上手扒拉。 “嗯!”她看着自己的手变作透明,直接穿过他人,心中一喜,她直接穿过人群。 挤了进去后,她捂着心口,穿过别人身体的感觉并不大好。 如同触碰到许多人的念头,一大堆的情绪涌现,整个人有点恶心想吐。 “陛下!陛下!” 一进来之后,她迷迷糊糊的醒过神后,便听到旁边其他人的呼喊声。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场面失控的源头,竟是祝亦荇。 对了,现在他已经登基为帝。 他许久不曾来到她的宫里,到处都是他对元初雪用情至深的传言。 此刻他瘫在榻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液不断的往外涌现,脸色青白,看着就要凉凉了,已是双目紧闭,了无生息。 她张望着想要找寻什么,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禁不住喃喃自语:“哪去了呢?” “阿瑶……” 听到熟悉的呼唤,元初瑶回头,便见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朝着她伸出手。 难不成是要掐死她? 元初瑶肃然起敬,她早就被宫人捅了个对穿,竟然还想弄死她,不愧是凶狠的祝亦荇,毒的像是响尾蛇一般。 她得意的笑了笑,叉腰对他道:“我已经死了,为了不让你们脏了我的黄泉路,所以我要先找找,黑白无常在哪里。” 这一届的黑白无常不合格啊,怎么还没来把她带走? 瞅他的样子,还能坚持一小会,她找点找到鬼差,赶紧上路。 “阿瑶,别走。”祝亦荇朝着她伸手,眼里已是一片模糊。 元初瑶愣住,蹲到他身边,不真实的感觉袭来,但她始终记得与祝亦荇、元初雪在雍和宫外的争执,以及他充满厌恶的一巴掌。 她叹气:“我应该是在做梦,你怎么可能会有这幅样子。” 对了,她重生了。 现在是在做梦。 她玩心渐起,弹他胸口的刀子一下,好心道:“认错人啦,你的雪儿不在这。” 对了,元初雪的尸体呢? 害,这个梦做的太假了。 手上覆过一篇冰凉,她彻底傻眼,抬眼便见祝亦荇笑了,他一笑,嘴角便有血淌出,面上有痛苦,眼里有后悔。 “阿瑶,对不起。” 元初瑶玩闹般的神情,忽的一颤,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才哑着嗓音:“晚了,我都死了,这些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抽出手,站了起来:“人死如灯灭,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会道歉,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敢如此瞎想,太假了。” 祝亦荇慌乱的拽住她的裙摆,“阿瑶别走,等等我,等我一回。” 你若等我,你若信我,旁人算什么,我心里只有你,我只要你! 殿外有人带领大批人马抵达,元初瑶的裙摆开始消散,她望向声音袭来的方向,与众人护持在中央的那人对视一眼。 祝亦安似有所觉,安静的看着 她的方向,好像……真的能看到她一般。 “阿瑶!”凄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片忙乱的“陛下”呼声传来,她背对着没有回头,眸光含笑的看着人群中的祝亦安。 她红唇轻启,无声的动了动。 看着祝亦安骤然睁大的双眼,她朝他伸手,看着他推开人群朝她走来。 双眸如冰,她看着便觉得有意思,好似要把她凝结在这里。 时间到了,来世见。 他探手而来,她指尖在碰到他的一刹那,化作萤火,带起一阵风,冲天而起。 低头时,看到祝亦荇回光返照的力气尽失,仰面倒下,双目紧紧的看着她,似有什么话未说。 她视线轻移,眼里剩下她乘风而起,大风掠得他衣袂飘飘,此刻眼睛如墨般暗沉,似随时会把她一把拽回的祝亦安。 “瑶瑶,回来!” 天际一声炸响,元初瑶蓦地醒来。 睁开眼,昏暗的烛火随风晃动,墙上光影摇曳,手里握着一片温暖,她捏了捏软软的,转动眼睛,视线移向一旁。 祝亦安感觉到握着他的手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眼里满是冷凝。 一见是她醒了,冷色渐退,轻缓的挪动,小心翼翼的靠近:“觉得如何?” 元初瑶不明所以:“什么如何?”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粗噶难听得吓人。 “我怎么了?”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不就是睡了一觉,又做了个梦么? 想要坐起来,浑身根本提不起劲,软绵绵的吓人,难道是得了重病? 她吓得“呜呜”两声,难过的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祝亦安顿住,唇轻抿,压制住情绪,才安抚她:“瞎想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 - 重生后给前夫当嫂嫂 - 非砂 元初瑶一看他已经开始安慰她,忽然感觉自己好脆弱,瘪嘴哽咽:“不用安慰我。” 忍住不哭。 “噗嗤!”祝亦安再也忍不住笑,“你就是病了,昏昏沉沉小半个月,林萧说醒了就没事,好好养着就行。” 元初瑶愣住,不是很信任的问道:“真的吗?”那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疲惫。 祝亦安发现她在观察他,肯定的点头:“绝对没事。” 不过他语气里有点心虚。 元初瑶此刻心灵敏感,瞬间就察觉出来,双手放到胸前,委屈:“你骗人!” 肯定是要死了。 不然怎么还梦到前世。 梦到祝亦荇和她道歉,梦到前世的祝亦安,两个都是她的遗憾。 今生得不到前世对不起她的人道歉,前世没能早点相识今生所爱之人。 唯有临死前,身体自行感觉到内心深处的遗憾,才会突然梦回前世。 一定是这样! 祝亦安迟疑的看她一眼,最终还是交代:“你怀孕了。” 元初瑶头上缓缓冒出疑问。 紧接着不可置信,扶着他的手就要跳起来,奈何没有力气,起不来。 祝亦安抱着她,给她垫了个靠枕:“事实就是如此,林萧诊断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梁:“这里差点被元景琛打断。” 君子协议在妹妹怀孕的问题上,简直就是狗屁不如的玩意。 元初瑶恍惚:“骗鬼,才一次怎么可能会……”过于羞耻说不下去。 缓和一小会儿,她才颤巍巍的抬手覆在腹部的位置:“又不是书生赶考路遇妖怪的小黄书,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生崽?” 她瞅着肚子,难怪觉得好像有什么忘了。 原来是没有喝药。 一次! 祝亦安确认她没有生气后,才舒了一口气,就怕她气出问题。 战战兢兢的表现鲜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现在这会儿的惧怕,简直像是面临天敌一般,头皮都要炸开,引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 “你还记得那天醒来后发生的事情吗?”祝亦安一直有疑问,瑶瑶不是那等脆弱的人,身体上甚至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竟会突然晕过去。 “醒来后?”元初瑶一脸茫然,“我不是一直睡到今天吗?” 她费劲的去回忆,模模糊糊似乎触碰到点什么画面。 祝亦安眼里流露着担心:“想不起来,那就别想,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元初瑶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等我一下,感觉好像有点印象。” 那日…… 二人睡上许久,一直到撑不住,饿过头才醒来,两人温存一小会,才起来。 许是睡得太多,她还轻抚太阳穴,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二人去往用餐的厅堂,路上遇到一行人。 似乎是押解祝亦荇等人的队伍。 紧接着,两方人要擦肩而过的一瞬,一声“阿瑶”令元初瑶双眸瞪大。 四目相接,二人皆意识到什么,祝亦荇亦是不可思议。 他记起了前世! 元初瑶忽然觉得恶心,一时想不开,竟然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片空气下,窒息感袭来,紧接着便因气血上涌,失去意识。 她现在看着祝亦安的脸,心平气和许多,恍然大悟:“难怪会做奇奇怪怪的梦。” 祝亦安见她似乎想起来,自然而然的抬手在她没有束发的头顶安定的落下,轻抚而过,语调温和:“没事就好。” 梦或许不是梦,忆起前世又如何,前世今生,早就变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一个终生要囚禁在护国寺的宁王,凭什么干扰到她。 …… 一年后,盛德帝退位让贤,携皇后常住京郊露华宫,甩手甩的干脆利落。 一孕傻三年的元初瑶同祝亦安匆匆上位,常因自己犯迷糊而大发雷霆。 脾气一度见涨,偏偏唯一能安抚到她的祝亦安又忙碌异常。 朝凤宫,元初瑶甩手“砰”的一声,拍在公文上,精致的案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痕。 “总管内务的人是谁!他的脑子是灌了墨汁吗,浪费墨水瞎七八乱写,没有一个是写在重点上,统计的不清不楚!” 大宫女知心正伏案处理事务,闻言抬头回话:“内务归属宗室统管。” 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家人吃回扣是理所应当,没好处拿谁特么给你办事。 元初瑶双眼冒火,手指逐渐拽紧,掌下的公文瞬间变形:“一年贪图个十几万两,宗室那么多人,换个人来办事吧!” 贵为皇后,自是不可能亲自与人相争,不过内务的职责本身就是一个香馍馍,她给出意向,其余人自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互相之间削弱底牌,她只需要等着就行。 下了命令后,隔日管理内务的梁王就屁颠屁颠的找上来。 梁王抵达朝凤宫,整整被晾了一个时辰,一进去他便忍不住倚老卖老:“皇后事务繁忙,想要见一面还真是困难。” 再好的和气也在没脸中消磨。 元初瑶倒是自在休息一个时辰,心平气和:“皇叔前来有何贵干?” 梁王自觉失言,调整面色:“可是臣有何做的不好,皇后有意换人顶了臣下的职务。” 倒是直接,元初瑶四平八稳的坐着,“皇叔没有什么做的不好,大抵就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大清楚,写账目教人看不懂,我废了不少劲彻查下才翻看明白。” “我一开始不理解,很是生气,在太后指点下,惊觉皇叔劳累多年,我等应当体恤下属,让您颐养天年,也好让年轻人多一些机会,磨砺磨砺。” 不客气中带着委婉的客套,表示对账目差错的了然下,还引出太后的意思。 请示过太后,不存在不尊老。 还有就是,别逼老娘清算,你算不起。 梁王彻底无言以对,一开始还以为是年轻人意气用事,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她就处处周全,做好准备。 在他擦汗退下之际,恰好与圣上、太子相遇,平时在朝堂引导众臣忙得脚不沾地的青年皇帝,仪态端庄的抱着奶娃娃太子。 他欲行礼,祝亦安爽快摆手,笑眯眯道:“皇叔不必多礼,今日世子立了大功,想必正在府里等着皇叔回去庆贺。” 一唱一和,软硬兼施。 夫妇二人,简直是配合无间。 梁王规矩的行礼示意,服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