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破十万的一点感想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风叔拙作《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自2013年5月11rì上线,截止到5月25rì上传文字突破十万。点击、收藏、推荐、新人榜排名都在持续上升,作为一位曾经非常普通的起点读者,自己写的文字能让大家点击阅读,心中也是非常幸福。 回想这一本说的历程,需要往前追溯好久....... 风叔本为俗人一枚,过着一份平淡的rì子,享受着被生活强/jiān的快乐,工作之余读书自娱。因为个人更喜欢历史类,常在同事朋友面前谈古论今,一副好为人师的摸样,获得几声诚心、虚假的夸奖,也是甚感高兴。 2012年阅读大神月关的《锦衣夜行》,突然之间豁然开朗,就如同武林小卒突破瓶颈,如同求佛弟子猛然顿悟,自己所有的历史观融合贯通,形成一个自认还不算太烂的故事蓝图,故而才有现在的文字。再次衷心感谢大神月关,愿幸运安详和你同在。 因为是第一次写这么庞大的网文小说,风叔内心惶恐不安,充满喜悦,期待以及害怕。12年8月开始码字,历经三改,到5月份才鼓起勇气开坑上传。 闭门造车,感觉良好,上传以后,才知道和其他人都多大的差距。前面自以为必须的说明、铺垫、介绍太过冗长,让小说节奏变得很慢。痛定思痛,决定对已经上传的30章内容做大幅度修改。重写第一章的内容,把原来的三十章文字压缩到27章,增加、调整、删除文字近乎一万五千(共5章)。 其实,修改本意是把三十章内容压缩到二十章,可是刀扬的很高,就要临身割肉的时候,还是狠不下心。敝帚自珍,人皆有之,风叔不能免俗。挥刀自宫,非东方阿姨难以做到,风叔自愧不如。 所以就这样吧,大幅度修改以后,对部分朋友的阅读造成障碍,特别是起点手机客户端阅读的朋友,你们可以把书从书架删除,然后重新收藏加入书架,这样看到的就是最新修改后的文字,在此,风叔深表歉意。sorry! 小说上传,风叔犹如一位刚生小孩的妇人,整天盯着那些数据看。看到点击数量很少就沮丧,看到持续增加就喜悦,看到新人榜排名上升就欣慰。看着有很多朋友点击阅读,心里充满感激。在这里对这些不知名的朋友衷心说句“谢谢!”,谢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坚持的勇气。 说写出的文字不求点击、收藏、推荐,那样的矫情风叔做不到,故而在这里厚脸再向各位鞋童伸手讨要,求各种点击、收藏、推荐。 小说修改以后,从32章开始,就是各种桥段的故事,大小相间,张弛相隔,希望能给大家讲一个好看的架空历史故事。 小说第一卷主要是写靖难之战,给以后内容做准备,从第二卷开始,就是在历史的虚幻中吐槽这个cāo蛋的社会,希望更多的朋友能陪风叔一起。 风叔愿意把大家的名字、ID、纯纯的爱,虐心的恋,压抑的恨都融入这样一部文字中,完成‘明隆大帝’再整河山的千古伟业。 在起点书评留言,或者加企鹅群号82-98-79-48;你的故事,我的故事,我们大家的故事,都在‘明隆茶社’。 下周风叔冲榜求签,请大家再给点支持,一路爆/菊往前冲! 卡忙昂,北鼻! 風滴皈迹 2013年5月25rì。 第1章:胞弟逼宫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金陵,自古有虎踞龙盘之称。淮右布衣朱元璋起身草莽,披荆斩棘,南征北讨,驱除鞑虏,再复汉人万里河山,建都于此。 明太祖驾崩之后,帝位传给皇太孙建文帝,定年号为建文,史称建文帝。 建文帝重用一代礼学名家方孝孺、大儒黄子澄、廉吏齐泰等文臣,以仁孝治理天下。倒也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称颂建文帝为一代圣主。 建文二年八月十六rì,天气yīn郁,夜暮时分,浓浓的乌云遮盖住明月,偌大的金陵城陷入深秋的凄冷之中。 大明皇宫,紫禁皇城,在夜sè中也难以展现金碧辉煌的威严。西直门外,大内侍卫指挥使廖镛率领羽林卫守卫宫门。廖镛弓腰行礼站立在宫门正中,对着来人恭敬而又冷漠的说道:“吴王殿下,夜深人静,禁宫即将落锁,无论何人非诏不得入内。请恕末将拦驾之罪,您请回回府歇息。” 在廖镛面前站立这一位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头戴黄金冠,身穿黄sè袍服,袍服上走金线飞银丝手功刺绣三爪金龙。这青年面如冠玉,剑眉圆目,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只是一双薄嘴唇让身上的贵胄威严弱了三分。 这位青年就是当今皇帝建文帝的嫡亲胞弟吴王朱允熥,吴王殿下深夜入宫,被挡在宫门之外,一张俊脸气得煞白,厉声吼道:“放肆!一个小小的侍卫指挥使竟敢挡住本王的道路。本王入宫觐见皇上,有军国大事商议,耽误朝廷重务,你能担当得起?哼!” 廖镛不急不怒,坦然说道:“吴王殿下,非是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阻拦王架入宫,而是大明律令森严,往王爷体谅我等难处。”说话之际,身体没有移动一分一毫。 吴王朱允熥冷笑几声,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黄纸,在廖镛面前一晃,冷冷的说道:“本王奉太后懿旨,入宫见驾。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再敢阻拦,小心本王砍下你的狗头。” 吴王朱允熥说完,一甩袍袖,绕开一脸迟疑的廖镛走进西直门。身后的护卫也鱼贯而入,把大内侍卫指挥使当做透明人一样。 廖镛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外冒,吴王带护卫入宫,不符合大明规制。不过他有皇太后懿旨,廖镛也不敢强行阻拦。想到宫内一天一夜来发生的事情,廖镛不由得浑身发寒,若是出现意外,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头落地。他伸手招来一名侍卫,在耳边密语几句,就疾走几步跟在吴王朱允熥身后。 众护卫跟着吴王进入宫内以后,径直走向乾清宫,一路行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皮靴踩地的声音,在寂静夜晚让人更觉的恐惧。 快到乾清宫的时候,宫道上迎面走来三个人影,那三个人看着一群人无声无息走来,略微往道边让一让,想看清楚来人是何方神圣。 吴王一行走到那三个人身边,身边护卫抬起灯笼,把三个人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吴王一声冷喝:“拿下!” 身后如狼似虎的护卫,就像捉小鸡一样把三人倒扣双臂,摁倒在地,腰间抽出麻绳,干净利落的绑个结结实实。 那三个文臣摸样的人刚才被灯笼照着眼睛,还是没有看到来人到底是谁,大声喊叫:“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禁宫之内如此放肆,不怕大明律法吗?不怕……” 三个人话未说完,就被身边的护卫用力的抽了几个嘴巴子,打的他们几人满嘴流血,牙齿松动。还想在张口说话,胡桃入口,麻绳紧勒,他们三人只能无效的发出呜呜声,摇头扭身强作抗争。 此时,灯笼高高翘起,三人才看清来人是谁。一个个睁大眼睛,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咬死。 吴王朱允熥看着被捆绑的三个人,狠狠的说道:“你们三个腐儒,弑君杀驾,看本王明天不剐了你们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三个人被麻绳勒住嘴巴,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朱允熥不加理会,抬手一挥,身边的护卫带着那个活粽子继续往前走。 不大工夫,就走到乾清宫门口,乾清宫内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窗户里发出幽暗晃动的烛光。朱允熥在宫门口一丈之地停下,喉结上下浮动,强行平稳心情,高声说道:“臣吴王朱允熥,觐见皇上。”说毕,双手抱拳,身体前倾,却不曾下跪叩拜。 乾清宫内烛光依旧,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朱允熥站在那里,心中忐忑不安,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几步。 此时,乾清宫内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大明皇帝建文帝,一位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吴亮。建文帝双眼迷离,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的太监吴亮,急的满头大汗,也是束手无策。 其实在朱允熥捆绑出宫的三个人的时候,已经惊动乾清宫内的人,可是两人都是除了害怕和担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一个身体乏力,另外一个年龄小除了伺候人啥也不会。两个人就傻傻的在屋里等。 身体乏力的是皇帝建文帝,可是他的脑袋却不乏力,此刻正在高速运转。回想下午乾清宫内的一番谈论,再联想到此刻门外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又多么危险。 门外吴王朱允熥第一声参拜话语传来,建文帝无厘头的想到一个词语‘烛光斧影’,想到那个千年帝王之死的谜案。 同样的夜里,同样的帝王抱病,同样的皇弟见皇兄。到头来皇帝暴亡,帝子殒命夭折,难道现在的他也要走上宋太祖的不归路吗? 就在此时,门外人再次说话:“臣吴王朱允熥,觐见皇上。皇兄抱病在身,臣入内探视,请恕臣不恭之罪。”说完,就听门外静静无声,靴声囔囔,门外的人往乾清宫大门又近了几步。 擦,人死鸟朝上,怕他个毛! 建文帝心一横,给吴亮说道:“扶我起身,出去见见他。” 吴亮双手颤抖,扶着建文帝走到门口,战战兢兢打开宫门。吱呀呀宫门响动,门外光亮照在挺直腰身站在门口的建文帝身上。 刚走到最后一层台阶上的朱允熥听到宫门响动,抬头一看,大明皇帝建文帝静静的站在宫门内,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犹如刀子一样上下刮着他的全身。朱允熥惊出一身冷汗,双拳紧握,微微抖动,像是内心在做艰难的抉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兄弟二人,就如此这般,对视着。 时间似乎很久,朱允熥慢慢的弯下膝盖,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参见皇上。” 站在宫门内的建文帝没有出声,依然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 “臣弟听闻皇上龙体抱恙,奉皇太后懿旨特来探视。现在看皇上身体康健,臣弟倍感高兴。大明江山社稷全系在皇兄一人身上,望皇兄保重身体,切莫过于cāo劳。”跪地的朱允熥如此说话,听着让人倍感舒服,可是他的眼角余光四处飘荡,看着他身后隐身在夜sè里的护卫。 “我,哦~朕好着呢。你回去吧!”建文帝开口说话,还抬手挥动几下,表明他没有什么大病。 建文帝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朱允熥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的哥哥,大明皇帝,怎么看都觉得陌生,那种最为熟悉的陌生感,让人感到恐怖,让人感到厌恶。 朱允熥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再看一遍他带来的护卫,右拳用力一握,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右肩微微抖动,似乎要招手呼唤身后的护卫。 门内的建文帝盯着朱允熥,感觉额头的汗水往外渗,这深秋的夜晚,能出汗,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害怕。建文帝感觉到朱允熥眼中的疑惑,也能想到朱允熥的选择,可是他没有任何力量抗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sè中一人高声说话:“臣魏国公徐辉祖觐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话的人最后一句拖出长长的尾音,说话之际,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走出黑暗,出现在灯火之下,急行几步,跪在乾清宫台阶之下。在那人身后,一对兵卒武士跟随而来。行走中,隐隐的把朱允熥带来的护卫围住。 领头的人单膝跪地,大声说:“臣大内侍卫指挥使廖镛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又有两个人带兵前来,建文帝内心更为紧张。可是在他身后顶着他身体的吴亮手臂上的紧张缓解,才让建文帝略微放心。 先后两个人来到以后,宫门外的朱允熥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说话:“皇上身体无恙,臣弟就放心了。臣弟这就出宫,明rì向皇太后回禀详情。皇兄早点歇息,臣弟告退。”说完,不等建文帝说话,后退到夜sèyīn影中,转身离开。跟随他进宫的护卫也随之退出,只留下那三个活人粽子傻傻的躺在地上。 建文帝静静的看着朱允熥离开,身体的乏力感更加强烈。硬挺着坚持住,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朕累了,其他人退出宫去。你在门外值守护卫。”建文帝指着廖镛,做出守卫的安排。 说毕,不等他们回话。就后退几步,吴亮关闭宫门。在宫门刚刚关闭以后,建文帝一屁股坐在地上,给吴亮一个噤声的手势。嘴里低声的咒骂:“擦,吓死老子了。穿他娘的腿穿越,还不到半天,‘亲弟弟’就上演一出逼宫戏,险些变成赵匡胤二世。如果不是门外两个人,老子就成了有史以来最倒霉的穿越者,这还不让起点的那些人笑死。真他娘的衰到姥姥家!” 吴亮费劲力气把瘫软在地的建文帝扶到床上,而建文帝却没有半分睡意,许多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风叔卖萌***** 开篇首章,极尽胡扯之能事,往各位鞋童莫要怪罪。风叔只是希望你能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谢过各位鞋童! 第2章:瞬息百年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躺倒龙床御榻之上,双腿还是不停的颤抖,刚才的凶险让人不寒而栗,命悬一线,随时有血溅五尺的可能。 建文帝的亲弟弟深夜带领护卫入宫,违背宫廷制度,这本身就有问题,同时也说明他是下定极大的决心前来。探望皇兄身体是真,看皇兄死没死透也是真,绝对不排除他有让‘皇兄’死的更彻底的打算。 如果刚才让朱允熥进入乾清宫,估计这会皇帝建文帝大大真的就该龙驭宾天,驾鹤西游,顶缸的就是那三个被捆绑的文臣。 明天一早朱允熥临朝,处死‘弑君’凶手,就可以登基为帝,成为这世间最有权力的男人。至于这个皇位能不能坐稳,另当别论,不过帝位传承就会成为千古谜案。 其实,现在的建文帝真的已经死亡,活着的仅仅是身体,是肉/体。严格意义上讲,此刻在乾清宫傻不拉几发呆的人不是建文帝,而是一个六百年后的灵魂控制建文帝的身体,所以此刻他才会全身无力,站着都要人扶。 那个灵魂本名周振宇,生活在六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生于70后自称80前。 本为贫寒农家子弟,小时候亲娘病故,父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所幸他颇为上进,考上大学,呆头鹅变成凤凰男。上学付出大额学杂费,学完毕业不分配,没有当官的亲爹更没有有钱的干爹,放弃理科专业做市场,摸滚打爬多少年,终于成为‘房奴’大军中的一员。 从蚁族摇身变成蜗族,怎么变还是堂国爬虫一个,不怨天不尤人,就做个草民,骂几句鬼子意yín一番女演员,守着老婆女儿,混着QQ养着爹,反抗不了生活的强jiān,就享受被jiān的快乐。 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年,地球没有毁灭,老父亲却身染重病,为了给老爹治病,短短三个月,手头的积蓄都花的干干净净。老父亲的病没有治好,给孩子准备妥当上万块的自愿择校费也花完。 月上柳梢头,人约在床头,老婆喘息之后,温柔说一声:“我们离婚吧!我遇到曾经的初恋,我想孩子的未来更好……”河东狮说的理直气壮。 神器出世,谁与争锋。夫妻本是同床鸟,贫贱时节各西东。 周振宇赌气签下离婚协议书,已婚大叔又变成单身汉。把房子留给孩子,背上月老师的七本书净身出户。 周振宇虽然理科出身,却是一位资深的明矾。在月老师的笔下,大明朝那个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的时代,金戈铁马血染疆场的岁月,阉货横行流民遍野的rì子,都会让他发出无限的向往和哀叹。 王侯将相,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历史的烟云伴随秦淮河的变迁,巍巍紫金山见证金陵皇宫的凋零,玄武湖畔飘动的柳丝诉说着昔rì的幽怨。 八月十五中秋节,天上月儿圆,地上人孤单。 周振宇独坐玄武湖畔,月sè如华,洒落在湖面碧水上,清风吹来,波光万点。这清风,曾吹过那位王侯的蟒袍;这湖水,曾洗过那位将军的长剑;这柳枝,又拂过那家闺秀的容颜。 湖边大青石上,周振宇大喊一声:“去他妈狗/rì的初恋!我送初恋会初恋,所谓初恋真他娘的扯淡!” 一嗓子吼出以后,感觉心中郁闷依然难平,掐灭手里的香烟,看一眼明月高悬的夜空,站起身来,却不料双腿发麻,一个趔趄,掉进水里。 旱鸭子入水,努力扑腾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沉;张嘴想喊救命,倒让湖水不停的往肚子里灌;夜深人静,他慢慢的沉入水中。 传说,水中有龙宫,哪里遍地奇珍异宝,哪里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黑sè的夜给了湖水黑sè世界,只有远处一枚星星般的金光,闪耀着跳动着发出迷人的光芒,一丝亮光一丝希望,周振宇感觉自己有了力气,往前,往前,再往前,抓住那点金光,那是活着的希望。 周振宇用力的往前,拼命的往前,在黑sè空间里,他觉得时间很长很长,长到如同一个世纪一般。他终于抓住那图金sè的亮光,抓住了金sè的星星,入水时的那种寒冷,渗到骨子里的寒冷,渐渐的消失,慢慢的感觉到一点温暖。自己的所有感觉又慢慢的恢复,周围的黑sè渐渐的变淡,如同黑sè夜慢慢的变成黎明,变成白天。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有太阳,他想那温暖的太阳照在自己的身上,曾经rì光洒在身体上的平淡,现在却弥足珍贵。可是他觉得眼皮很重,重的自己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用力再用力,他一定要看到太阳,哪怕是地府的黑太阳。 在眼睛没有睁开的时候,周振宇闻到一些气味。什么气味?这么的熟悉,嗯,想想,回想一下,如同过年祭祖时蜡烛燃烧的气味,对!就是那种气味。感觉到这种气味,周振宇不由的身体一阵战栗,手脚都不由自主抽动几下。眼睑跳动,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人影在身边晃动。 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环境和人影,吓得他毛骨肃然。我的妈呀!真的死悄悄啦,被淹死了!变成所谓的鬼魂,掉到地狱。天呀!咱周振宇虽说不是那种扶老太太过马路,rì行一善的绝种好人,但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蛋,最多在群里嗝屁打哈玩暧昧,意yín同事三十六C的大咪咪,仅此而已。也没有干过酒店开房高速路上车震的事情呀!至于这么命背落入地狱受罪。 周振宇突然感觉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心里的惊恐更加猛烈。一定是牛头马面来抓他,是要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呀? 一种本能的反应,用力一挥手,挣脱抓着他手腕的手,猛然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位白须古装的老头在面前。是鬼还是僵尸?周振宇感觉全身寒毛倒竖,瞬间冷汗冒出,猛然的就坐起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老头。 这时,又有四个穿着古装的人跪在地上,三个有胡子,或黑或花白,另外一个白面无须。 跪在地上三个长胡须的人,一个往前跪行几步,伏地叩头,口里高声说着:“皇上,臣方孝孺未能保护好皇上,致使龙体受损,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治臣不赦之罪!”说完之后,嘴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哭啼之声。 周振宇听到那些说辞,脑子更是一团浆糊,嘴不由的张成O型。皇上、方孝孺,都是什么呀,是在拍戏吗?还是我周振宇真的到yīn曹地府啦。 另外两位长胡子的人,也往前跪行几步,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发出咚咚的响声。 “皇上,臣齐泰、黄子澄叩拜,皇上洪福齐天,赖列祖列宗佑护,龙体醒转,臣万死亦无憾!”说完也是发出压抑的哭啼声 周振宇坐在床上,用手紧紧的抓住黄绫被,目光四处打量。没有看到摄像机、没有看到导演剧务等人,难道不是演戏!难道是真的? 他抬手指着那几个泪流满面的人,略带沙哑的问“方孝孺?” “臣在!”左边jīng瘦花白胡子,穿着绿sè官服的人磕头应声。 “齐泰?” “臣在!”中间那个方脸黑须,穿着红sè便服的人磕头回应。 “黄子澄?” “臣在!”右边那个尖嘴白须,穿着紫sè便服的人磕头应对。 看着眼前跪伏的三个人,周振宇惊呆了。略微清醒的脑子,快速的分析着眼前的画面。 方孝孺、齐泰、黄子澄,那不是月老师笔下,大明第二任皇帝建文帝的三位重臣吗?怎么突然的就跑到我面前?难道是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凌乱,太他妈的凌乱。 床上床下,六个人六双眼,大眼瞪大眼,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寂静。周振宇拉了拉领口,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床边那个没有胡须的少年,用尖尖的声音回道:“皇上,现在刚过申时三刻。” “我问现在是哪年那月?”周振宇略带焦急的问。 “皇上,现在是建文二年八月十六rì申时三刻。”面前的几个人,满脸的不解,还是那个少年回答问题。 “建文二年八月……”老周嘴里唠叨着,声音越来越低,紧张的身体也放松许多。 周振宇感觉浑身乏力,可是还需要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和屋里的几个人慢慢说话,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中秋之夜晚,方孝孺等三人,有感北方战事胶着不下,建文帝内心烦躁,以中秋赏月为由,傍晚时分奉承着皇上到玄武湖边,吃酒赏月,吟诗作对。谈周礼论文章,群臣四人坐而论道,好不快哉! 夜深露起,几个人都喝得微醉,建文帝想起自己登基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时悲愤。形状张狂,持酒邀月,蹬上湖边大青石,想要赋诗一首表明心志,不曾想,青石沾露气有点湿滑。皇帝大人脚下不稳,失足掉进湖水里,随行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建文帝打捞上来以后,秘密送进寝宫,控制住所有的宫女太监,让侍卫们守住各处宫门。瞒住后/宫嫔妃和朝堂外臣,请来和他们关系莫逆的安自乙,给皇上诊脉。 建文帝回到寝宫,气若游丝,一夜未醒,把那三个人吓得是魂飞魄散,万一建文帝亡故,再加上现在的朝廷局势,给他们三个按上一个弑君谋逆的罪名,他们就是死十次都不够。所幸,建文帝虽说昏睡不醒,可是一息尚存,在申时醒来,除了身体虚弱偶尔词不达意以外,并无大碍。 周振宇搞明白前因后果,才确定他已经灵魂穿越,他和朱允炆基本上是在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时刻,落入水中。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两个相隔六百多年的人,灵魂穿过时间的壁垒,瞬息之间,百年光yīn流转,周振宇变成大明建文皇帝朱允炆。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章:思绪万千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孝孺等人把皇上落水、昏睡不醒的事实掩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保密工作做的密不通风,可是世间到处都有透风的墙,什么秘密都能翻墙而过。在rì落时分,皇上身体不佳的消息就从不同的渠道传到不同人耳中。 吴王朱允熥就是接到确切的消息,才敢冒死闯宫见驾,拿住就要出宫的方孝孺等三人。不成想见到一位站立门口的建文皇帝,魏国公徐辉祖、大内侍卫指挥使廖镛的到达,让朱允熥知道事不可为。 周振宇在床上把记忆中的知识梳理一遍,把白天的事回想一番。确认他还活着,灵魂穿越成为懦弱无能的建文帝,更为悲催的是险些成为最短命的穿越者。 想回到他熟悉的时代已经不可能,跳进玄武湖再求穿越,那纯属找虐。何况那个时代还有什么值得留恋,cāo/蛋的社会,孤苦的人生,活着也没半分乐趣。 既来之则安之,周振宇想起起点那些穿越的大神们,自家该选哪种穿越生活。逆天改命?修仙炼丹?屠神杀佛?还是做个一个理直气壮的种/马?种/马生活,这个咱喜欢,超越韦小宝比过项少龙,多少次看到起点穿越的各位大神,多少次的羡慕嫉妒恨,不成想,也有机会做一个快乐的种/马。要找那些美女,妲己的妩媚、西施的娇弱、昭君的高贵、木兰的英姿,还有那谁谁,飞燕则天陈圆圆,咱都要。 错了错了,陈圆圆还没有出生,其他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周振宇沉浸在满世界丰/rǔ/肥/臀的想象中。嘿嘿…… 收起sè心,该想想怎么当这个皇帝。在电视上看过那么多的历史宫廷戏,做皇帝貌似没有啥难度。取N多老婆,生N多儿子女儿,想升谁的官就升谁的官,想打谁的屁股就打谁的屁股。太监喊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威风劲儿,极度牛叉。 皇帝要自称孤、寡人、朕,在那边孤家在这边寡人,建文帝呀,咱两还真是有缘。孤家寡人,不喜欢,那就自称朕,电视上当皇上都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 当皇上,除了自称朕,还应该要什么?满嘴子乎者也,不需要吧!在记忆中貌似在明初,已经使用白话,《水浒》《三国演义》都是在元末明初写的,用那种说话方式,应该不会穿帮。至于写文章,养那么多进士读书人,就找个人代劳吧。 还有那些需要注意,繁体字需要认识,所幸年少时,不务正业,和人练习书法,书法没有练的多好,认识很多繁体字。不会看不懂现在大臣写的东西,当然,不能太高深。 很多念头想法相继而来,周振宇在大明朝的第一个晚上,如此一阵欢喜一阵忧陷入沉睡。 现在可以说,周振宇死了也活着,死了六百年后的身体,活着一个灵魂;朱允炆活着也死了,活着的是身体,死去的是灵魂。 此刻,周天宇就是朱允炆,朱允炆就是周振宇。遵循内外统一的原则,就让那个六百年后的周振宇归天吧,因为这里是建文二年,而不是二十一世界的某年。 月挂西山,东方抬起鱼肚白,秋寒此时正浓,金陵皇宫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如云台仙境一般,即将枯萎的草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片片黄叶东飘西荡,告别树的挽留,回归大地的怀抱。 小太监吴亮,身后跟着一队宫女,托盘里端着金盆、手巾、青盐、温水等洗漱用品,脚步平稳快速,踏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目不斜视,默默的走到皇上的寝宫门口。 吴亮转身抬头示意,几个训练有素的宫女齐齐站定,等在门外。吴亮打着十二分的小心,低头弯腰走进寝宫。不敢不小心,朱允炆虽说仁孝宽厚,但是对宫里太监内侍,比他爷爷还狠,一旦有人犯错,轻则杖击,重则杖毙,把这些太监视作猪犬。当皇太孙时跟在身边的四个贴身太监,现在就剩下吴亮一个人,其他三个都已经化作仗下鬼魂。所以,吴亮时时刻刻打起十二分小心,不让自己犯错受罚。 吴亮轻手轻脚的走到龙榻御床边,看着皇上朱允炆光着背,只穿个大裤衩子,弓着腰,跨着腿,侧爬在被子上。睡姿如此不雅,还是吴亮第一次看到,吴亮稳了稳心神,弯下腰,轻声细语的叫朱允炆:“皇上,该起床了。万岁爷,该起床了…….” 叫过好几十声,床上的朱允炆没有一点反应。吴亮的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咬了咬嘴唇,伸手用袖头擦去额头的汗水,壮着胆子,用更大声音喊着:“皇上,天亮了,该起床了!” 吴亮连叫七八声,床上的朱允炆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伸手蹬腿,伸个懒腰,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眯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从眼缝里瞅着床边的吴亮。 新版山寨朱皇上还在床上犯迷糊,梦里刚看到一个丝袜高跟美女背影,正要欣赏品评一番,就听到耳边有人聒噪,真是满脑子的狠呀!扰人清梦,一定是家里的河东狮喽,怎么这么衰呀! 可是眼缝里看到的却不是布满小雀斑的大圆脸,看到的是一张齿白唇红的俏模样,难道是梦里丝袜美女回头望。朱允炆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梦里美女回转,是昨晚皇上身边,哦,是自己身边的那个太监,叫什么来着,叫无良,真是个有创意的名字。 朱允炆一只手习惯xìng的从胸前往下一划拉,碰到晨/勃的擎天神器,脸上一臊,腾的就坐起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心里狠狠的骂着,太无耻了,竟然在一个不男不女的面前这样,丢人呀! 吴亮担心的雷霆之怒没有出现,看着皇上猛然的就坐起来,没有如往常一样,要自己去扶,也就没有被伸手乱摸的尴尬。只好挤出几分笑容,怯怯的说:“万岁,该起床更衣了。” 朱允炆往外看了看,外边好像还没有大亮,打个哈欠,嘴里含含糊糊的问:“现在几点?” 吴亮有点没有听清楚,倒是猜到皇上要问什么,只好再次壮着胆子回答:“回禀万岁,现在即将卯时。” “卯时?”朱允炆还真的不习惯这样的计时方式,只能在脑子里换算而来一下,六点多不到七点呀!“怎么这么早叫我?” “万岁,不早。万岁曾经定过规制,平rì卯时前起床,大朝时寅时前起床。” 典型的自己挖坑埋自己,其实也不是自己,现在是替别人填坑。寅时前起床,还不到五点,真是变态呀,比万恶的资本家还狠。鄙视,超级鄙视! “唔……那就起床吧,命苦不要怪zhèng fǔ。”朱允炆又发现自己无意识嘀咕一句穿帮话,赶快嘴里呜呜啦啦的几声,幸好刚才说的声音不大。 朱允炆光着膀子跳下床,四处找衣服。昨晚胡扒乱扯仍在地上的衣服,都让吴亮进屋时整理停当,搭在旁边的衣架上。抓过一件衣服,来回摆弄,也不知道该怎么穿。 看着皇上在哪里怪异的摆弄龙袍,吴亮赶快走过去,用双手拿起龙袍,轻声的说:“万岁,让奴才给你更衣吧,以往都是奴才给你更衣的。” 朱允炆自己也摆弄不到一起,只好交给吴亮,像个木头人一样让吴亮给自己穿衣服。朱允炆一想到让一个不男不女赛伪娘的人给自己穿衣服,身上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只好狠心的忍住。 穿好衣服,吴亮叫门口的宫女们进来,朱允炆如同木偶一般,完成洗脸刷牙的程序。这怎么能叫刷牙,这就找虐,那个长着鸭蛋脸的小萝莉,用手蘸着青盐,伸进嘴里,用雪白的芊芊细指轻柔的一阵揉搓。没办法,就这条件,做个忍者神龟吧,幸好是漂亮小萝莉给刷牙,不是那个死太监。朱允炆憋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只好心里感叹一句还是用中华牙膏牙刷来的舒坦呀! 净面刷牙完成,吴亮弯着腰,扶着朱允炆坐在铜镜前的软杌凳上。一个小宫女给铜盆里换上清水,吴亮从盘子里取出一个象牙梳子,站到朱允炆身后,就要给他梳头。 朱允炆实在忍受不了,所谓男人头女人脚,只能看不能摸,更何况是让一个小太监摸来摸去。朱允炆没有等吴亮动手,随手一指刚才那个鸭蛋脸的小萝莉。 “你,来给朕梳头”朱允炆第一次使用“朕”来自称,挺不自然的,不过这样就不会穿帮。 吴亮,那个鸭蛋脸的小萝莉都有点茫然,往常都是吴亮给皇上梳头的,怎么今天就要换,皇命难违,小萝莉怯生生的站在朱允炆身后,开始给他梳头。 朱允炆眼前的铜镜,打磨的异常细腻光滑,可是人影依然比较模糊,和二十一世纪的镜子效果差太远。 通过镜子,第一次看到崭新的自己,年龄大概二十多岁,想想,当年做月老师粉丝的时候,可没少请教过度娘,原来的建文帝生于明洪武十年,就是公元1377年,和六百年后自己生于同一个年代,都属于跨世纪的一代人,缘分呀!你小时死了爹,我小时没了娘,同病相怜,缘分呀! *****风叔卖萌***** 为了便于表述,从本章节以后,说道历史真实的朱允炆用建文帝代替,说到主人公,用朱允炆表达。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章:建文遗产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建文帝是大明首任太子朱标的二儿子,生母太子侧妃吕氏,嫡母太子妃常氏,常氏就是大将常遇chūn的闺女,单田芳评书《大明英烈传》里边的茂太爷常茂,就是朱允炆的嫡亲老舅,现在嫡母和老舅都已经挂了。 建文帝本来有一个哥哥,那可是正牌嫡亲皇长孙,不过现在去伺候自己的母亲和舅舅,还有四个弟弟,四个姐妹,最大的弟弟二十一岁,最小的弟弟还不到十岁,是老爹朱标的遗腹子。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亲爹朱标病故,在明太祖朱元璋的坚持下,同年册封非嫡出皇次孙为皇太孙,建文帝还不到十五周岁时,成为了大明王朝的正牌继承人,让他的那些叔叔们一阵阵的抓狂羡慕嫉妒恨。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初十,明太祖驾崩于金陵,享年七十一岁,同年六月三十rì,皇太孙登基为帝,定年号建文,他的执政理想和目标从年号中可见一斑。 现在是建文二年八月十七rì(1400年),算算朱允炆也就不到二十三岁,还差几个月就整二十三。正在享受小萝莉梳头的朱允炆心里一阵自恋,穿越以后,从一个近四十岁的大叔变成二十三岁的正太,酷毙了! 年少多金尽风流,那是多少年的梦想呀!现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终于实现。从大叔变成少年郎,岂不是多活几十年,虽说没有达到“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的境界,不过能让很多事重新来过,能让很多光荣和不光荣的梦想有实现的可能,对曾经的大叔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欣慰的事情。 看着镜子里的容貌,宽额头,高鼻梁,一双秀气的眼睛,缺少点男人味,白皙的皮肤,基本上来看,算作一个美男子,就是少点阳刚之气,身材大概就近乎一米七五。脸sè有点苍白,也许是让水给泡的,也许是让北边的四叔燕王朱棣给折腾的,不过昨晚的那种乏力感基本消失。 朱允炆昨晚种/马大业激情设计的时候,脱衣服看过自己这身板,作为一个立志做种/马的穿越大叔,没有神器是不可以的,昨晚目测,虽然不是传说的的十七厘米神器,也达到十五厘米的亚神器,幸好不是豆芽,不然大叔就该羞于会见各位起点穿越大虾。 罪过罪过,怎么能在小萝莉跟前想这些很黄很暴力的东西呢。咱立志种/马生活,但是对萝莉不感兴趣,咱更喜欢熟女。 朱允炆神游诸天期间,小萝莉把头发梳好。看着自己最新的发型,朱允炆挺满意的。就问小萝莉:“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冯青萍”小萝莉低头施礼回答 “以后就跟在朕身边吧,穿衣梳头都是你来负责。” “遵旨,谢万岁”小萝莉满脸羞红,小鬼头,你邪恶了。 梳洗完成,吃过早膳。朱允炆把居住的地方仔细看一遍,真是不错,比以前那个鸽子笼好的太多。 卧室一张硕大古sè楠木床,刻龙雕凤画祥云;床上苏州黄绫被,走金线飞银丝,一条五爪金龙穿行云间,一对杭州龙凤黄绸枕头,并放床头,床上几个黄sè软靠枕;床的周围,明黄流苏,明黄垂帐,上边刺绣兰草梅花,两个金钩,吊起帷帐,这就是龙榻御床。 龙床的正前方,一个高两米多的屏风,背面画着万里江山图,屏风顶部镂空雕花,jīng细异常;左右吊顶帷帐,明珠吊串,四角木质矮几,摆放夏簋周鼎,汉镜唐马;屋顶圆木为梁,方木做椽,蓝漆涂底,大师运笔,画彩云描瑞草,笔连线勾富丽堂皇。 卧室旁边就是其他房间,和卧室一个标准的等级。后世的那些别墅比起来,那简直就弱爆了。这才叫真正的豪宅,建文帝的第一个遗产——一座大房子,咱收了! 让吴亮带着走出寝宫,向书房走去。哥可是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要留个好印象。真贱!还以为咱是打工仔,以后咱就是老板,这个世界最大的老板!富有四海,无数的土地,无数的黄金白银,无数的珠玉宝石,无数的…… 走出寝宫,看到大明朝的天空,碧蓝如洗,丝丝白云如扫帚扫过,留下一缕缕的痕迹,东方天空,太阳发出红红的光芒,直shè天空,太阳就要出山。空气中一股清新的味道,没有污染的空气就是好呀。张大鼻孔,狠狠的多吸进几口。 跨过寝宫很高的门槛,朱允炆略微停留一下,抬头看天的时候,用眼角瞄一眼大殿上的门匾。一个很大的木质门匾,黑底红镶边,三个金sè的大字“乾清宫”。双臂自然的做着广播体cāo里的扩胸运动,闭着眼睛,把自己记忆中的金陵故宫遗迹图和现在的实景对比,作为一个资深的明矾,在金陵游览时,对金陵故宫的各主要建筑的功能基本有所了解。 乾清宫主要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各个皇子公主都是在这里弄出来的。左右绕过东西走廊,往北有省躬宫、坤宁宫,坤宁宫就是皇后的住地,极品小母马——皇后就住在哪里。 乾清宫直行往南,过乾清门,就是奉天大殿,是皇上举行重大典礼、接受文武百官朝贺、接见中外使臣朝的地方,民间俗称“金銮殿”。奉天殿南侧左右靠前的位置分别为文华殿、武英殿,俗称文楼和武楼,文武保江山,此其寓意所在。奉天殿北侧左右靠后的位置,分别为华盖殿、谨身殿。谨身殿就是朱元璋和建文帝rì常处理国事的地方。 奉天殿、文华殿、武英殿、华盖殿、谨身殿这五大建筑,在配以一些小的辅助建筑、走廊之类,构成大明皇宫的“前朝”的区域。 搞清楚方向和目的地,朱允炆睁开眼睛,看着东方天空,心里对自己说:“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快乐的人,吃饭睡觉当皇上。” 朱允炆带着吴亮和青萍小萝莉往前走去,身后太监宫女一大推。一行人快到乾清门的时候,看到东边走廊一群人,十几个宫女太监,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一个盛装华服的女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脚步急匆的向自己走来。 朱允炆停住脚步,等那一堆人到自己面前,盛装华服的女人在前,身穿明黄衣服的小孩在后,再后边一堆太监宫女,跪倒在地。 “臣妾叩见陛下”,声如空谷黄鹂音,瓜子脸柳叶眉,双目分明含秋水,红唇点点赛樱桃,面上傅粉白皙细腻,年龄十仈jiǔ,头戴宝蓝冠,冠上一对展翅金凤,栩栩如生。身穿明黄盛装,走金线飞银丝,一条五爪金龙在胸前,双袖金龙飞舞,双肩彩云团绣,衣襟着地,手绣珍草奇花,好一个高贵秀丽女子。 “儿臣叩见陛下,愿父皇身体康健。”贵妇人身后的小孩,童音清亮,俊秀可爱,带金冠,双耳边垂着明黄流苏,煞是可爱。 小孩子身后,一堆太监宫女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异口同声,训练有素。 朱允炆还有点发懵之时,自己身后的吴亮、青萍和其他人,也跪倒地上,对着那个女人小孩行礼磕头。“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太子千岁。” 朱允炆眼前的女人就是建文帝的皇后马氏,那个小孩就是建文帝的儿子朱文奎。建文元年,建文帝就追尊生父朱标为为孝康皇帝,庙号兴宗,追尊嫡母常氏为孝康皇后,尊生母吕氏为皇太后,册立马氏为皇后,皇嫡长子朱文奎为皇太子。跪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马皇后和太子,当然现在是咱的皇后和儿子,不过这个便宜儿子吗?咳咳…….佛曰不能说。 建文帝第二件遗产,漂亮老婆,可爱的孩子,咱也收了! 朱允炆干咳几声,伸手虚空一抬,“皇后无需多礼,平身吧。” 面前的皇后太**女太监都站起身来,马皇后走到朱允炆身边,两人缓步往前,其他人紧随身后。 “臣妾听闻陛下夜染风寒,龙体欠安,今rì特来探视。看陛下龙体康健,臣妾也是心喜不已。”说着话,看着身边的朱允炆。 “朕前rì湖边赏月饮酒,染上风寒,昨rì静养一天,太医院医正已经给朕请脉诊治过,喝下几贴汤药,身体大为好转。”朱允炆有模有样的说着。 “那臣妾就放心了。” “皇后还是回到寝宫去吧,朕还要处理国事。” “臣妾不耽误陛下处理国事,臣妾告退” 皇后施礼以后,带着太子一众人等,沿着原路返回。 朱允炆看着她们一群人渐渐远去,刚才的紧张慢慢的消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后不仅仅是来请安探视,在皇宫里只是探望,这不过节没有重大祭祀的时候,需要穿那种正装吗?那是祭祀、过节、会见外臣的穿的。朱允炆今天也是穿龙袍,但属于常服便装。 一定是听到一些什么消息,今天以探视为名,来看虚实真假。吴亮昨天杂七杂八的都说过,朱允炆落水被救之后,送入寝宫,方孝孺等三人就故意封锁消息,对外假言皇上夜染风寒,圣体不适,不见外臣内眷。 可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一定是听闻一些路边社消息,今天盛装携皇太子而来,一旦真有意外,也好做出应变。可是,就你们一个小屁孩,一个黄毛丫头,能撑的住吗? 看着皇后一行远去,朱允炆也动身往谨身殿走去,脑子还是马皇后的影子。 漂亮呀,熟女,绝对是熟女,真心喜欢,就是那身宽大的袍服看不出身材,想来也不会太差。 太贱了,一副偷人老婆得逞的yín/贱样,能不能不那么猥琐呀。想起网上那句忠告,“男人呀,好好的爱护自己,不爱护自己,那天挂了之后,别的男人用咱挣得钱,睡咱的老婆,还打咱的孩子。” 真是大实话,可怜朱文奎的小屁屁! 漂亮老婆,万里江山,几个孩子,这就都是朱允炆的遗产,咱都要收了。坐你的江山,睡你的老婆,当你孩子的亲爹,从今rì开始就是真正的大明皇帝朱允炆。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5章:削藩三人组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刚到谨身殿,在东边书房还没有坐下,门外传来三个人的声音。 “臣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觐见陛下”。 朱允炆答应一声,吴亮走出房门去宣方黄齐三人入内。 靴声囔囔,帘子一挑,方黄齐三人走到朱允炆面前,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微臣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叩见陛下,愿吾皇圣体康健。” 朱允炆虚空一抬手,说句“平身吧!”就打量着眼前这三个站起身的人。他们三个昨晚出宫被朱允熥捆绑痛打,现在脸上还有淤血伤痕,说话也有点不利索,可是现在局势紧张,也无法让三人修养。 三人站成一排,左边是齐泰,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颌下黑须,身体壮实。头上戴着儒士巾,一袭旧sè灰袍。 齐泰曾任兵部尚书,朱元璋规定六部尚书为正二品,建文登基以后,采纳方孝孺提议,提升六部尚书为正一品,齐泰在这三个人里边是品序最高的,所以行礼起行都是在最尊位。 以前建文帝对他的信任却是最低的,这和他的经历有关,齐泰洪武十八年进士及第,原名齐德,明太祖欣赏他清廉忠于国事,赐名齐泰,字尚礼,别号南塘。洪武末年升任兵部侍郎,天下兵事将佐信息了然于心,朱元璋临死前,召齐泰为顾命大臣之一辅佐建文帝,后来升任兵部尚书。 就是说,建文帝和齐泰纯属于工作关系,就像应父母之命取的媳妇,rì子能过,但是关系平淡。 三人中间的是黄子澄,五十多岁的样子,脸瘦皱纹多,尖下巴挂着雪白的三寸胡须,头戴员外冠,身着紫sè暗花袍。 黄子澄,曾任太常寺卿,正三品大员。江西分宜人,和那个明朝最有名的jiān臣严嵩是老乡。洪武十八年会试第一、殿试第三,探花及第。这高考分数很牛呀!授翰林编修,升修撰,后来伴读东宫,是朱允炆的老师,建文帝授太常寺卿,最受建文帝信任,但其方略多属匪夷所思荒诞不经。最经典的就是放朱棣三子北归,以示朝廷无削藩之意,堪为惊天地涕鬼神的驴脑思维。 建文帝和黄子澄的关系,是工作中的死党,就像rì久生情,相濡以沫的夫妻,关系亲密无间。 最右侧的方孝孺,年龄介于黄齐之间,一张干巴巴的瘦脸,下颌两寸花白胡须。戴二梁朝冠,着青sè官服,素银sè腰带扣,白鹇补子,属从五品小官的朝服。 方孝孺,现任翰林院侍讲学士,浙江宁海人,字希直,号逊志,洪武朝空印案中方克勤的儿子,两次受推荐进入仕途,朱元璋欣赏其学问人品,但是没有重用,让他汉中讲学多年,留其为孙子效力。建文帝先提升他做翰林院侍讲,再升为侍讲学士,是建文帝的笔杆文胆,建文帝对其非常的器重,称先生而不名,建文前期的诏令檄文均出自方孝孺之手。 建文帝和方孝孺属于工作中的小蜜关系,就像慕名相会一见钟情的情侣,虚其位重其才。 一个家里娶得,一个自己恋的,一个自己追的,再加一个毛头小正太,形成明初的削藩指挥部,方黄齐就是建文帝的削藩三叉戟,不过杀伤力太差,自虐能力超强。 刚一上台,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采用黄子澄的思路,一套暴风骤雨的王八拳,抓拿周王朱橚发配到云南,废黜代王朱桂囚禁在大同,废黜齐王朱榑囚闭在金陵,废黜岷王朱楩流放到漳州,废黜湘王朱柏使其阖宫自/焚而死。 看上去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终于,逼的燕王朱棣扯旗靖难造反,还协裹着宁王朱权,使得大明北平、山东、河北等地,遍地狼烟兵祸连天民不聊生。 建文元年十一月,李景隆兵败郑村坝,燕王朱棣上书朝廷施加压力,建文帝罢免齐泰、黄子澄,断绝朱棣靖难的借口,不过这两个人还是居住在京城,没有官职,依然受到建文帝的器重,经常来商议国家大事,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怜朱元璋存活的二十二个儿子,早死四个,让自己孙子囚禁或逼死五个,逼反两个,近乎一半没有好下场。正所谓都是一个藤上瓜,rì摘月取伤了自家。 朱允炆看着眼前的削藩三人组,汇总一下记忆中乱七杂八的明史资料,竟然有点发呆。 方黄齐三人,看到今rì朱允炆没有像往常一样,近身相扶赐坐上茶,只好棒槌一样的站着,相互对视几眼,方孝孺拱手开口说话。 “陛下,臣方孝孺有军情奏报…….”方孝孺有点心里有点发毛,只好用正式的奏事句式开口,却不知朱允炆正在梳理有关他们三个人的资料。 “哦,军情呀,很重要……..”朱允炆收回思绪,嘴里打着哈哈,岔过刚才情形。“赐坐,青萍上茶。” 三个人现在乐滋滋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青萍在吴亮幽怨的目光中,给三位大人端上茶水。 “方先生,有何军情?”朱允炆发问。 方孝孺微微一愣,站起身来,说道:“昨rì八百里加急,天亮前呈递到兵部,燕逆久攻济南不下,兵疲粮尽,于八月十六rì率部仓皇北逃,济南都督盛庸,都督平安、吴杰等率部追杀。不rì王师可以收复北边数城。” “北方战事有捷报传来,确实是一件喜事,朕心甚慰,都赖各位庙堂筹谋有方。”朱允炆面带笑容送出三顶高帽子。 齐泰听着,方脸一红,端起一杯茶喝一口,借喝茶之际掩去自己的羞愧,济南根本不算什么捷报,燕逆围攻济南三个月,济南实际上依赖铁铉、高巍治理弹压,组织济南民众协力抗击,依赖盛庸城头防守才得以保全。济南城内军民死伤无数,饿死百姓无数。 就这样一个不算什么的好消息,黄子澄硬是要提升到大捷的高度,向皇上邀功请赏,可惜自己不受皇上信任,也只能违心屈从。得到皇上的夸奖,反而没有喜悦,脸上直觉的发臊。 “陛下,”黄子澄红光满面的站起来,“燕逆违天意抗皇命,终是草寇逆贼,皇上得天眷顾,定能廓清域内,荡尽燕逆。臣奏请犒赏三军,再下旨命盛庸、平安、吴杰等,提领虎狼之师,挥军北上,直捣燕逆巢穴…….” 黄子澄说的慷慨激昂,仿佛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瞬间就能把燕王朱棣给灭了,左一个燕逆,右一个王师,感觉自己如同诸葛复生公瑾再世一般,能挥斥方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朱允炆听得心里那个堵呀,都快堵出脑血栓!燕军是草寇,就这草寇朝廷前后发兵七十多万,耿炳文李景隆轮番上阵,把燕军越打越多,从八百人打成三万人,从三万人打成十几万人。 黄子澄说的时候,方孝孺正襟危坐,如禅定老僧一般,波澜不起。齐泰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朱允炆从三位的表情行为基本可以判断,黄子澄方孝孺不堪大用,齐泰略可使用,但才能有限。 “前方将士,确实要犒赏,三位过后递一个犒赏的折子。”朱允炆淡淡的说。自己刚来上班第一天,环境还不熟悉,还需要这几个洋姜撑几天门面。 “陛下,”等黄子澄终于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方孝孺才站起来,行了一个躬身礼,继续说:“王道荡荡,终会灭尽燕贼逆臣。臣奏请朝廷以《周礼》官制,设三公,复司马司徒司空职位,以佐国事,在下次大朝时向百官昭示。”说完近前一步,弯下腰,把一个奏折举过头顶,递向朱允炆。 小萝莉青萍在吴亮的示意下,接过方孝孺的奏折,放到朱允炆的手边。 朱允炆拿过奏折,打开一看,一水的蝇头行楷,工工整整。繁体字他磕磕绊绊基本认识,可是奏章文字没有断句,读起来太折磨人。粗略看过一遍,奏章从盘古开天地说起,什么礼废礼兴,什么周公周婆,洋洋洒洒上万字,总之就一个观点,使用几千年老祖宗的那一套,就可以解决现在所有的矛盾,那简直就是救世的良方活命的金丹。 朱允炆心里那个堵呀,都恨不得像赵本山范伟那样抽过去。既然这些东西那么好用,为啥刘邦、刘彻不用,李世民、赵匡胤不用,朱元璋还是不用,难道那些人都是不识货的吗?那些人一个小指头就顶你方孝孺十个,为什么不用?因为那东西没用! 周朝的根本政治体制是分封建国,天下共王,朱元璋制定的屏藩体系有那种制度的影子,区别在于周朝封国自制,朱元璋制定的藩王没有治权,是zhōng yāng一统皇权下屏障,重点在一个‘屏’字,是朱元璋不信任外臣又想保护江山的一个折中方案。 如果按照方孝孺所奏,一方面朝廷削藩,一方面以周礼重订管理体制,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淡定淡定,第一天上班,低调一点。朱允炆提醒着自己,把奏折在桌上点了几下。面带笑容的对方孝孺说:“方先生博古通今,朕敬佩不已,官制改行事关重大,朕在斟酌斟酌,容rì后再议。” 方孝孺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喜悦,施礼回去坐在哪里,一时间君臣四人,都像泥菩萨一般。旁边的吴亮也是满脑门黑线,平rì议事不是这样,难道皇上学周礼的热情让湖水给湮灭了。 “方先生、黄师傅,”朱允炆只能强行结束这样的议事聚会。“你们二位先去处理朝务,整理好再呈给朕看。齐泰留一下,给朕详细说说北方的战事。” 三个人看到皇上强行逐客,黄子澄面sè不愉,方孝孺古板严肃,躬身施礼,后退至帘外,转身离去。 *****风叔卖萌***** 由方孝孺汇报军报,貌似有点不合适,不过方孝孺当时有建文朝‘隐相’之称,风叔觉得也能扯到一起。大家莫怪!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6章:极度危局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看着黯然离去的两人,想起君暗臣疏的断语,建文帝用这几个洋姜棒槌削藩,身死国灭也不算太冤屈。以朱允炆掌握的资料和眼前真人相对照来判断,方孝孺是一个完美理想主义者,醉心周礼古制,想完成自己圣王天下的理想。所以刚一掌权,就更官制,并州县,减江南赋税,修改和废除朱元璋时期的严律竣法,所谓‘建文朝宽刑四载’事情和政策大多都是方孝孺来提出并推行,对于矫正朱元璋当时的苛政,有一些积极的作用。不过方孝孺的这种理想因为追求完美达到一种病态,比如改通政使司为通政寺,大理寺为大理司,殿、阁大学士并去“大”字,各设学士一人,改谨身殿为正心殿等,都属于没事找抽型。 这种人,看古不看今,看小不看大,做小官小吏危害不大,一旦身居高位,就会因为泥古不化,好心办出很多意想不到的坏事。 黄子澄属于热衷权名的人,学问通天,但一身呆气,想办大事眼界不够,好名误国,在暴力削藩顺序安排,燕王三子北归,李景隆败军获赏等事情的处理上,都因为其眼界不够爱惜虚名处处出错,加上建文帝对他信任有加,群臣错误累加,终使得国事rì益恶化。 齐泰属于平庸循吏型,在朱元璋洪武后期那么恶劣的政治环境之下,因为当官无错受到朱元璋欣赏,一方面可以证明他洁身自好的品行,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他做事循规蹈矩、没有创造力,就是一个平庸的好人。在削藩三人组中,齐泰受高祖遗命、执掌兵部、品序最高,但他的正确主张不能得到重视,他高职权重反而受制于黄子澄,就是他循吏xìng格导致。 这三个人,一个是理想主义者,一个是热衷权名的人,一个是循规蹈矩的人,建文帝的又不是一个好的车手,最后让三个方向不同的驽马拉翻大明这辆重车。 朱允炆用以前营销总结的习惯,对三人总结评价分析之时,可怜的齐泰齐大人坐在哪里,忐忑不安。 今天情况有点怪异,皇上主动赶走方黄二人,只留下自己,和平rì的情形刚好相反。以前奏事论事的那种轻松感消失,皇上遇事徒呼奈何,计将安出的样子消失不见,有点真正皇帝的味道,如果不是眼光在小宫女身上乱瞄的话,更像一个皇帝。 “齐大人,您的茶凉了,奴才给你换一杯热茶。”吴亮让这种君臣无话的气氛搞得非常压抑,以豁出命的决心,用换茶为借口,打破这个无言沉闷的局面。 “齐泰,你曾执掌兵部多年,也担任过兵部尚书,掌控大明天下兵马,你把北方战事给朕从头到尾的说一遍。”朱允炆拉起大旗,以势压人,借齐泰之口,补充自己战事方面的信息不足。 齐泰全身一紧,心里自叹,我这个前兵部尚书难呀,全国兵马明着是兵部掌管,实际是掌握在五军都督府的那些大佬国公权贵手中,掌握在皇帝手中,自己就是一个会跑的铜图章。 皇上有问,作为一个非常合格的循吏,加上他对北方战事非常了解,就不急不缓的把北方战事一件一件说给朱允炆听。从建文元年夺燕王护卫兵马,调兵备燕开始,接着怀来之战失利,耿炳文北征,真定之战败退,李景隆出征,郑村坝之战失败,白河沟大战先胜终败,李景隆溃退济南等,一直说到盛庸铁铉守卫济南,燕王围城三月自退。 齐泰在叙述过程中不时回答朱允炆的提问,重新就某一个事情再次重复。在不停的重复中,在朱允炆一次次的提问中,齐泰也隐约感觉到北方战事接连失败的症结所在。 基本上从上午一直说到下午,午膳都是让人送到书房来,掌灯时分,齐泰才从谨身殿退出,在夜幕降临时,疲惫的往宫外走去,他背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秋风一吹,打几个冷战,齐泰感觉到有些事情要变。 看着齐泰退出,朱允炆的心哇凉哇凉,从头发梢凉到脚趾头,太坑爹了,真是一个非常坑爹的时代。 按照原本的轨迹,到建文四年,朱棣甩开沿途各城市的抵抗朝廷军队,五月兵逼金陵,奉命守卫金陵北城西侧金川门的曹国公李景隆和谷王朱橞预感到建文朝廷大势已去,开城迎纳燕师。燕军从金川门入城,朱允炆内无兵马外无援军,在最后时刻,诿过诸臣,携皇后马氏、太子朱文奎,焚烧皇宫大殿,葬身其中。正史记载,朱允炆和老婆孩子都被烧死在皇宫里,民间传说朱允炆化身和尚,流落江湖不知所终。 从现在到建文四年五月,满打满算不到两年的时间,难倒自己要代替建文帝葬身皇宫或者流落江湖,那也太悲催太杯具了! 想想起点的那些穿越大虾,屠神杀佛左拥右抱,财sè兼收纵横四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自己就只能做三等穿越者,等吃等喝等着朱老四来要命。 人家的小蝴蝶搅的漫天风雨血洒天下,伏尸百万功成名就,自己就只能坐困愁城傻傻等待,穿越你妹呀穿越! 穿越成朱允炆,早上一腔激情,还说依靠资深明矾,依靠自己早知道结果的作弊神器,可以逆天改命,现在却发现,这是多大的一个难题。 真实的历史上,在未来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盛庸只有一次军事胜利,干掉朱老四的猛将张玉,其他战斗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最后弄得没兵没将,那些都督们都找朱老四拿工资去。就剩下朝廷一群御史侍郎之类的文官儒士,也很快的让朱老四给咔嚓,菜市口的人头比西瓜地里的西瓜还多。 朱老四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干掉朱允炆,战场上打不过他,求和装孙子也得不到他的让步。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危局,危如累卵的危局,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要想破局,只能是在战场上,在军事上击败朱老四,彻底的击败朱老四。现在的那些都督将军们明显干不过朱老四,让谁去打仗? 自己去,别搞笑了,哥以前又没有当过兵更没打过仗,就是在大学时候参加过几十天军训,学学立正稍息左右转,纯表演xìng质,哥这一辈子唯一拿枪的机会就是军训打靶,五发子弹脱靶三发,另外两发子弹合起来成绩都不够十环。 以前除了菜刀和水果刀,哥手里就没有拿过其他凶器,现在总不能拿一把刀和朱老四对砍,纯属找虐,会让朱老四剁成饺子馅喂狗。 自己打不过,手下打不过,找谁打?历史上有人恶作剧,说但凡徐达、李文忠一人在,断不会让朱老四造反成功。这不是恶心人吗?徐达、李文忠都死去多年,早已经化成白骨骷髅,难道要哥把徐达、李文忠、常遇chūn、邓愈、冯胜等人从地下挖出来,组成骷髅军团。搞笑,哥这是历史,不是玄幻。 没人帮着打架,自己又打不过,怎么办?咱不打了,哥跑路,切!跑路随时可以,不需要现在执行。 老婆的小雀斑呀,要知道局势如此恶劣,还不如昨晚再跳一次玄武湖,看有没有机会再穿越回去。 愁呀,悔不该深更半夜在湖边……悔不该穿越变成朱允炆…… 遗憾呀,不甘心呀,哥的种/马大业还没有开始,皇宫内的美女们还等着哥去糟/蹋,哥还要找熟女,还要找36C呀。 哥的种/马大业没有了,哥不甘心不甘心呀! 怎么办?凉拌! 朱允炆脑子里患得患失,思绪万千,在书房里一会坐,一会走,就差上房去揭瓦。 吴亮、冯青萍两个人在一边看着,一脸的不理解。特别是冯青萍,小萝莉往rì忙完之后,有很多时间偷空休息,今天在皇上身边,都是站着,小腿都快断了。为了自己,她决定冒险一次。 “陛下,天已经很晚,你该用晚膳了。”小萝莉希望朱允炆赶快回去吃完饭,自己就可以上床休息。 朱允炆一听,感觉肚子确实有点饿,从纷乱的思绪逃出来,看着脸红红的小萝莉,jīng致的鸭蛋脸,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没有长开的身段,是个美人坯子,弄个萝莉养成计划,那一定美妙异常,比金胖子的老婆还漂亮。金胖子用权谋死缠烂打抱得美人归,哥也要耍权谋死缠烂打…… 权谋!死缠烂打! 对呀,哥拿刀砍不过朱老四,手下砍不过朱老四,没人帮着咱去砍朱老四是事实,但是咱为啥一定要和朱老四对着砍,哥是文化人,文化人不砍人。死缠烂打不正面交锋,是哥的强项,当年死缠烂打搞出来的业绩,把老板的嘴都快笑到菊花边去,哥就不信,比你朱老四多六百年见识,哥还玩不过你。 “青萍,去给朕把晚膳拿到这里来。” “吴亮,给朕把以前所有的奏章都取来,还有这几天谁来都不见。” 小萝莉和吴亮急急的去办理皇上交代的事,叫晚膳,拿奏章。 朱允炆终于启动以前做业务时候死缠烂打的作派,要坚决保卫自己的种/马大业。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7章:建文败笔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吴亮、小萝莉青萍按照朱允炆的安排,一个负责照顾吃喝,一个负责搬运前期奏章。 朱允炆硬着头皮开始读那些没有断句的奏章,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种没有断句的奏章看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不觉得罪恶深重。 整整三天,朱允炆基本把自建文登基以来京城六部、都察院、大理寺、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全国两府十三省等官员呈送的奏章浏览一遍。看的他是两眼发直,手如鸡爪。 三个人忙不过来,小萝莉青萍把她认识的好姐妹叫来,一起忙乎。青萍的小姐妹叫陈思琪,刚刚十五岁,瓜子脸,一双桃花眼,据朱允炆目测,陈思琪长大属于那种外sāo型的,至于会不会荡漾就不得而知,而小萝莉青萍基本属于闷sāo型的。 唉,祸害呀!对女孩子分类,满脑子就这两个类型,什么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知识女xìng都不在他的分类列表里。 朱允炆奏章看累,小萝莉递茶送水,捏腿捶背,或者枕在小萝莉的腿上,边看奏章边欣赏未来美女,好不惬意,他就喜欢这种红袖添香的调调。 期间,方孝孺黄子澄齐泰都来过几趟,看到朱允炆在书房里cāo劳国事,感动的泪水直流,一个劲的囔囔保重龙体,要懂得控制。说的次数多了,朱允炆才听明白,这几位还以为皇上和两个小萝莉胡天胡帝,真是哭笑不得。 朱允炆给三位老先生解释一番,什么太祖圣训,太监不得干政,只好找两个小宫女来整理奏章,也减少太监知晓国事的机会。方孝孺听完不停点头把胡子都捋掉几十根,不停的给朱允炆发优质奖章。 方先生心花怒放,接连送上尧舜禹汤等补气养颜的神物,笑呵呵的离开。如果方先生、黄师傅知道朱允炆是因为不喜欢太监身上的那股尿sāo味,这么努力只是为了保住种/马大业,会不会也跳到玄武湖里,以求穿越解脱。 其实三位老先生真的过于多虑,两个小萝莉还认识一些字,小宫女们本身就是让皇帝随时临幸的后备人员,家里让认几个字,也是给有朝一rì登上尊位做准备。而太监吴亮压根就不认识字,朱元璋为了预防太监干政,就不准太监识字,大明皇宫里的那些内侍太监,没有一个识字,更别说写字写文章,纵有几个聪明的自学几个字,也都要藏着掖着就怕别人说他识字有文化,太监有文化,在明初那就会要命。 最苦的就是吴亮,建文登基以来,两年多的时间,那么多部门官员的奏折,海了去了,朱允炆不准其他太监进书房,只能是吴亮亲自搬进来又搬出去,真的是把太监当牲口用。 这些奏章能在两天里读完,还多亏两个识字的小萝莉,先由她们两个按部门分类,什么礼部、吏部、刑部、户部、兵部、工部、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五军都督府等等。再按标题取舍,那些单纯请安拍马屁的折子,直接扔到一边去,只看那些有实际内容的奏章。 从奏章的内容上来说,从洪武三十一年开始,到建文二年,奏章的数量逐年增多,务虚空话之风大为抬头,尤其以建文二年李景隆兵败以后,好像很多官员无心干事,应付差事,洪武年间的简练jīng干慢慢消失。 两年多的奏章直到第三天中午时分才简单的看完,吃完中午饭,朱允炆枕在思琪小萝莉的腿上,闭着眼睛,让思琪按头,青萍捶腿,归纳整理消化分析这几天看到的奏章。 自建文帝登基以来,在方黄齐三个洋姜的主导之下,一帮掌握政权的文官唧唧喳喳,开始削藩运动,其论调和本意就是一个——藩王必反。这就是典型的原罪论,在整个儒家思维或者很多普通人的思维中,这种原罪论很有市场,自古以来身受其害的不少,但凡有人掌握的财力和兵力达到一定程度,不管其有没有造反的准备和造反行为,都给带上这顶帽子加以污蔑、限制、打击和迫害,把一些人逼的真造反,把一些人弄得含恨而终。 肇始者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现在不造反将来造反,自己不造反儿子造反,最无耻的还会说活着不造反死去以后还会造反等等。 秦昭王时候的白起、赵国李牧、汉初韩信、三国曹cāo、唐朝郭子仪李光弼、宋初的开国将领,都受到这种思维的修理。有人含冤身死,有人交权偷生,而曹cāo就是这种理论最好的证明者,经常被拉出来游街示众。 这种论调以前有,现在又,以后还会有,几百年后的彭大头估计也是让这种论调给黑了。 朱允炆觉得这种论调极度的扯淡,可是又貌似有几分合理xìng。不管这种理论有多么的扯淡,建文帝和那三个腐儒在处理和执行‘削藩’上有很大的问题。 首先,时间选择有问题,建文帝刚一登基,根基不稳,就要整这种事。朱元璋的影响没有消退,新皇的威信没有建立,就动手搞皇上的那些叔叔,还不是找死。 朱元璋的那些儿子,有几个是省油的灯?那是有能力有本事滴,特别是朱老四,能让朱元璋委以戍边重任,绝对不是因为朱棣仅仅是皇帝儿子那么简单,朱老四能接替蓝玉,带着十几万人拿刀去砍北元余孽,那是朱棣有真本事。 只有黄子澄等人才觉得一道没有几两重的圣旨就能搞定一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因为臣子实力弱,像朱棣那样的臣子,一定是“要我死还不如你去死”。 其次,削藩方式不对。建文帝开始削藩前,有两种模版供其选择,一个是1.0的标准版,一个是2.0的升级版。标准版是汉文帝时晁错削藩策——暴力削藩,升级版是汉武帝时主父偃削藩策——推恩令,隐形削藩。当时朝臣们依据历史提出两种不同的削藩方案,卓敬、高巍、练子宁等人建议仿主父偃削藩策,分封各藩王的儿子们为王,缩小各藩王的封地,辅以藩王异地调动工作,用阳谋手段达到削藩目的。 依照历史的葫芦画现在的瓢,结果司马迁老先生都写的明明白白,明显的暴力削藩风险大,隐形削藩效果好,建文帝脑子让驴踢,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难道黄子澄不知道这两种方式那个更好吗?一定知道,除了黄子澄自命不凡自高自大的xìng格以外,就是私心作祟。 xìng格的狂妄决定了他认为采用晁错削藩策可以成功,自己也不会落得晁错朝服弃市的下场。其私心在于,晁错削藩策可以短时间内见成效,而主父偃削藩策不温不火,动辄需要十几二十年,黄老师都快六十岁的人,还能当几年官,乘着现在帝宠正隆,轰轰烈烈的做一翻大事,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黄老师想干大事,建文帝非常相信老师,师徒两人就对的不用用错的,弄成现在这种危如累卵的局面。 晁错呀晁错,你爹还真没有给取错名字,错了自己,几千年后还错了这对师生,还把哥也给捎带上!你太挫了! 再次,削藩顺序错误。黄子澄就是想干点轰轰烈烈的大事,弄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也应知道“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削藩理论里藩王会造反,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那么什么藩王会造反,有兵的有钱的才会造反。北边燕王朱棣、宁王朱权兵最多,造反概率最大,那就把他们拿下,大哥拿下那些小弟还不手到擒来,齐泰就是这样提议的。 可是黄子澄让建文帝反而先收拾那些小弟,收拾小弟不是明摆着给老大们送造反通知书吗?这样的决定太无厘头,除了进水、门夹、驴踢之外,没法评价。 最后,削藩目的不明确,这点最重要。削藩就是担心藩王们有地有钱有兵有枪造建文帝的反。那么夺去藩王他们的地,抢走他们的钱,拐跑他们兵就可以,就不要把人家囚禁、流放、甚至逼死。夺地抢钱拐走兵,人家可以做忍者神龟,保住身家xìng命也就行了。可是朝廷削藩要削人家的脑袋,普通人都敢捞起板砖玩命,更别说那些根黄苗正的帝二代,cāo刀子砍人也就不奇怪。 总之一句话,建文帝和削藩三人组,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使用错误的方式,发动一场没有明确目标的削藩运动。 这是一条走向毁灭的道路,朱允炆如果按照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估计就该躲到哪个小山沟里,啃萝卜吃青菜口念阿弥陀佛手撸管。 建文帝的败笔,让枕在小萝莉腿上总结批判的朱允炆非常不爽。穿越穿越,穿的没有种/马生活,还要跑路吃斋,能爽吗? 怎么破局?头大头疼呀! 朱允炆头大头疼一下午,也没有出个好方法。到傍晚时分,方孝孺拟定的圣旨递上来,看到那三个洋姜,朱允炆恨不得提着板砖给他们开瓢,太坑爹了! 批准对盛庸、铁铉等人的封赏,暂扣直捣北平的命令,带着小萝莉们返回寝宫。 明天的大朝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8章:满堂禽兽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建文二年八月二十一rì,一大早,朱允炆就被伪娘太监给叫醒,不到凌晨五点,外边天还黑乎乎的没亮。朱允炆这几天看奏折做记录搞分析,弄得疲惫不堪,一大早让人吵醒,看到伪娘太监那贱兮兮的样子,恨不得拉出去打屁股。 朱允炆顶着熊猫眼,吃完早饭,在两个小萝莉的摆布下,穿好正装龙袍。穿上真正的龙袍,才知道那个受罪劲。 其他的还好点,顶着皇冠太受罪,皇冠绝对是黄金打造,全部人工打造,不带一点假。皇冠上边挂金龙,镶宝石,jīng致异常。可是,它重呀,非常的重,压的人脖子疼,头上就像顶着一块大石头,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所幸,今天不用走路,门外准备好轿子,六十四人抬的最大轿子,官方叫法是銮舆,朱允炆坐在上边,很拉风的往奉天殿行进。 洪武时期,朱元璋是劳模,基本上天天上朝,有时候一天数朝。上朝就是把大家弄到一个屋子里处理政事。建文登基以后,没有老爷子那种勤奋jīng神,把每rì上朝的规定慢慢的给改动改动,和方黄齐三个在书房商量好,通知六部五军等军政机构执行,方黄齐才慢慢有了“隐相”的叫法。不过也不能不上朝,一般每月rì子逢一五还是会上朝。 今天是一次大朝,所谓大朝就是所有在京官员,不论大小都参加,不是平rì上朝只是来一些中高层官员。虽说今天不过年也不过节,没到大朝的时间点,但是两个因素影响,需要大朝这样的一个形式来消除和响应。 一是济南解围燕军北撤黄子澄拔高到朝廷大胜的层面,需要以大朝的形式宣扬,控固黄老师的地位和影响力。 二是前几rì小道消息疯传皇上身体出现问题都快xìng命不保,也需要大朝亮相,以消除负面影响。 卯时刚过,也就是五点多一点,外边的天还没有亮透,午门外就聚集很多官员,凌晨时分秋寒袭人,一个个哆嗦着,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发布自己的消息,探听别人的秘闻。 卓敬、练子宁、黄观等人围在一起,他们几个都是主父偃削藩策的支持者,相互之间轻声细语咬着耳朵点着头,不时的还用jǐng惕的目光看看周围的人。 茹常,现任兵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周边也围着几个人,他们倒是谈笑风生,大声嚷嚷,好像故意让人听到自己的说话。什么济南大捷实为燕军主动撤退,朵颜三卫马快刀利等等。 还有一些文官不扎堆,一个人站在,等待上朝的时间。或者几个人站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武将这边徐辉祖静静的站着,作为大明战神传人,周围聚集着一些在京武将,东一句西一句的拉扯着济南战事,徐辉祖听着他们不着调的说法,没有吱声。 徐增寿也等着上朝,不过没有和自己大哥站在一起,和一个身穿一品武将服的年轻人站在一起,那个人和徐家老大年龄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白皙的脸庞,两撇好看的八字须,如果穿上文士服,那也算是个翩翩公子。 他就是曹国公李景隆,大明已故儒将李文忠的儿子,领五十万大军让朱老四给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孤身逃回南京的李景隆,他不时用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希望又害怕别人看自己,到自己身边。希望别人看自己,别遗忘自己,又怕见到别人眼中鄙夷,很是纠结。 时间流逝,来的人越来越多,一顶大轿来到午门前,轿帘一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出轿子,刚下轿站定,一群武将,包括徐辉祖、李景隆、徐增寿等军方高层都围上去,一齐躬腰施礼,齐声说道:“见过长兴侯。” 来人就是长兴侯耿炳文,洪武开国侯爵之一,现在硕果仅存的一个洪武三年敕封的侯爷,在洪武年间挥舞的屠刀下幸存的侯爷。现在已经六十多岁,能活到现在,也算不容易。 燕王朱老四扯旗靖难造反,耿炳文领征北大将军印,领军二十万,北上围剿。不曾想打一仗败下阵来,之后固守真定,后来被李景隆取代大将军职位,他回到京城,没有受到什么样的惩处,也没有再什么委任官职,现在挂着侯爵闲赋在家。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肯人间见白头。耿炳文以军功封侯得爵,到老来却沙场败军,马失前蹄,颜面扫地。 众位军方将领以仰慕之情惋惜之意,在公众场合礼遇老侯爷,围在一起,问安拜见拍马屁不一而足,现场乱哄哄的一片。耿炳文脸上平静,长长的白须在秋风中飘扬,一个罗圈揖给周围的人回礼。对着徐辉祖、李景隆躬身施礼,“老朽见过魏国公、曹国公。” 徐辉祖、李景隆赶忙回礼:“晚辈当不起侯爷之礼。”礼来礼去,嘈杂纷乱。 随耿炳文之后,大轿子一顶接着一顶,尚书都御史都陆续抵达,个个都是高官实权,又引得众人行礼问安回礼谦虚,午门外乱的都快变成菜市场。 卯时三刻,翰林院侍讲学士方孝孺到,建文帝的隐相呀!虽说没有直接统领六部,但是帝宠正隆,炙手可热。文臣这边变得更加的纷乱,又是一阵行礼问好之声,这个称大人那个喊先生,下官学生不绝于耳。可怜那些翰林院侍讲、撰修、庶吉士,见谁都行礼腰都快弯断了。 前兵部尚书齐泰、前太常寺卿黄子澄罢官在京,虽说还是圣宠不减,但是这样的正式大朝会,也不是他们这类白身之人能来参加,故而现在难见身影,不过这些朝臣中自有他们的代言人。 文臣这边乱哄哄的一片,武将哪里却莫然无视,送来一地白眼珠。武将不待见这几个人,北战失利军方颜面大失,战败和将军指挥有关,更和这些腐儒瞎胡整有关。 最冤的就是耿炳文,耿炳文首战失利上奏建文帝,准备固守真定再等战机,不料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来个红牌罚下,换人上场,没有给老将军搬回一局的机会。 人家李景隆打一场败仗,有人给兜着,还获得封赏,直到李景隆败军之将孤身回京,黄子澄不自罪他推荐不当的错误,反而要对李景隆杀之而后快。 所幸建文帝感念李景隆是自己的亲戚,才没有降罪李景隆。御史们上书弹劾几次,看建文帝没有回应,也就偃旗息鼓不在撕咬不放。 文臣武将各有心事,文臣那边也不一个心思,卓敬、练子宁等温和削藩派施礼就走开,毕竟是面子上的礼节。茹常等人行礼又煞有介事的打听战事,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且不说文臣武将一肚子花花肠子弯弯脑子,瞪眼撇嘴暗地斗法。卯时中,宫内大钟骤然响起,振聋发聩传出宫外,吱呀呀宫门打开,仪銮卫挺胸抬头,手执大枪,挂腰刀,红缨飘飘,钉子一样站在宫道两侧,皇家威严,可见一斑。 执事太监在御道边上甩鞭九次,宫外文臣武将按官位高低爵位上下,站成两列,正头冠紧衣带平官服,敛容收声等待上朝。 天sè朦胧,远处一声接一声传来:“时辰已到,众臣上朝”。 左边文臣右侧武将,走过五凤拱月桥,进午门,沿着宫道东西两侧,迎秋风踏青石鱼贯而入。 进入奉天殿,重臣高爵者在里,小官无职者在外。肃穆安静,等待着大明皇帝朱允炆临朝。 朱允炆从北门进入奉天殿,吴亮尖嗓子喊道:“皇上驾到,众人跪迎!” 在此际,朱允炆带着冯青萍、陈思琪两个小萝莉走进大殿,在九龙御座上坐定,手扶龙头扶手,看着御座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幸好朱允炆昨晚仿着电视里场面,在心里预演几次,不然还真发怵这样的场面。 朱允炆刚一坐定,耳边炸雷一般响起“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惊得朱允炆险些从御座上跳起来。 心中平息几秒钟,伸出一只手,虚空一扶,说着:“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位大臣开始一个个都站起来,站起来可不整齐,门外的看不见,大殿内年轻一点的起来的快,年龄大的起来的慢,更有几个白胡子老爷爷,让傍边的人搀着才站起来。一时间,殿内刚才的肃穆庄严就淡去很多。 在大臣们往起站身的时候,朱允炆双眼看着下边,高高在上俯览众生,这就是权力给予的感觉,酷! 看下边的大臣,东方左手边,那些人官服的补子上都是鸟类,想来都是文官,至于什么鸟认不全,但是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鸟。西方右手边,那些人官服补子上都是兽类,他们都是武将,但是这些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威猛善战。 总体来看,这些官员以四十岁左右的居多,考中进士熬到这个年龄段,熬成重臣也算不容易,这个年龄也是思想最成熟的时候,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年龄大的不多,白头老爷爷之类的屈指可数,毕竟在明太祖朱老爷子手下,能活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前排站的都是重臣,文臣这边应该是六部尚书、五寺卿丞、御史台都御史,往后就是左右侍郎、御史、侍郎等中层官员,最后边的应该是一些驸马都尉之类的无权高爵散秩。武将这边,前边应该是五军都督府的那些左右都督,后边是在京都指挥使都督之类的将军。 人还真是不少呀,文臣绣禽武将刺兽,满满一屋子人,真可谓禽兽满堂。当皇帝当成禽兽头领,不知道朱老爷子当年怎么想的! 众位大臣站起身来,看皇上没有反应,脸上表情各异,看到今rì御座旁边多出两个小萝莉,再看的朱允炆的熊猫眼,一种了然于胸的暧昧用眼睛开始传递。 *****不华丽的分割线***** 正史记载,李景隆兵败以后,被困在济南,到建文二年十一月才回到京城,虽然有御史弹劾,可是建文帝没有治罪惩处。风叔为了小说需要,让曹国公提前回到京城,往各位鞋童勿怪!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9章:纷乱朝堂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殿大臣,论证有关禽兽的问题。下边的大臣们,有不少人在猜测熊猫眼和小萝莉之间的必然联系,个别御史开始在心里起草《谏帝夜寝疏》。 旁边站立的吴亮用很个xìng的尖嗓子宣布:“朝会开始,众臣奏事。” 上边的皇帝,下边的大臣,都醒过来,知道自己改干什么事。一阵的左顾右盼,眨眼示意,压手阻止,都不知道他们在以前做出什么商议,那样的安排。 “臣兵部尚书茹瑺启奏陛下,”茹瑺走出人群,躬身施礼,把奏章举过头顶,吴亮走下台阶,接过奏章回来递到朱允炆手中,这个奏章是昨天批准好的,今天只是走走过场,茹瑺今天也就是个复读机。 “建文二年五月,燕逆不臣,兵围济南,依赖济南都督盛庸、山东参政铁铉,参军高巍等人,组织济南军民抗击燕逆,铁铉屡出奇计,燕逆围城无功,八月燕逆丧心病狂,诈言引黄河之水淹济南,铁铉用诈降计,赚燕贼首逆朱棣入城,待其入城门时,城上以呼喊千岁为号,落下千斤铁刀,伤燕逆马首,燕逆仓惶而逃。时安陆侯吴杰、都督平安率部袭扰燕逆粮道,燕逆粮尽兵疲率军北逃。盛庸、吴杰、平安等率部追杀围剿,斩获无数。昨rì兵部得盛庸传来战报,王师已经收复德州,众将继续北进,不rì再有捷报传来。” “臣奏请犒赏王师将佐官兵,激励王师,以灭燕贼!”茹瑺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 “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抗击燕逆,忠心可嘉。众臣以为如何犒赏?”朱允炆按照彩排好的套路说话。 “陛下,济南大捷,将士抗击功不可没,实乃燕逆起兵以来,王师前所未有的大捷,可喜可贺。陛下乃受命于天……..”太常寺少卿胡闰,那是黄子澄最得意的学生,满面红光,口水飞溅,什么鱼呀的汤呀的,上完一道又一道,把朱允炆吹得的高大无比,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着边,朱允炆自己都听得是脸上发烧。 有点过了,难道这几人以前都是玩这一套的吗?看来胡少卿是很激动,也难怪,他老师黄子澄功业执心特重,一直不甘心只做个教书的老师,虽说他教的学生非常特殊,那种‘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儒家理想一直是他奋斗的目标,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辅佐圣君拱手而治天下一直是他的理想。 夸完皇上,再夸本次的济南大捷,就是夸奖自己的老师黄子澄,教的好,辅佐的好。胡少卿的那个激动呀,幸好没有把朱元璋拉出来比一比,不然真的糗大了。 在胡少卿上下几千年,纵横古今的时候,朱允炆拿出昨晚和吴亮搞出来的“朝臣站位示意图”和现在的人员逐一对比。 吏部尚书张眈、兵部尚书茹瑺、户部尚书王钝、礼部尚书陈迪、刑部尚书暴昭、工部尚书郑赐、御史大夫练子宁,御史大夫景清还有什么大理寺太常寺等等部门官员,武将这边的耿炳文、徐辉祖、徐增寿、李景隆,拿着名单看着示意图,希望他们今天别脑子抽筋,站错位置,把人名、官职和样子都记心里。 没有办法,现在整个大明朝的官员,朱允炆就认识方黄齐三个人,徐辉祖还是十六rì晚瞅过几眼,夜sè朦胧灯光灰暗,连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朱允炆前世虽说是明矾的一员,知道很多拉风的名字,可是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不提前做功课,那天叫错人名岂不是丢脸。 胡少卿说的激动无比,其他人听得是难受异常,特别是李景隆的那张脸,都快变成绿sè,白皙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一定是上下牙在搞对抗。心里那个气呀,就像吃进一只苍蝇还不能吐,那种羞愧丢脸的感觉太强烈,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总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看自己,胡少卿的每一个字都是嘲讽自己。 还有部分人,嘴角抽动,眼珠乱转,那种鄙夷和轻视显而易见。很多人的表情都落入上边朱允炆的眼中,看来今天要有事发生。 胡少卿终于说完,把重点说了出来“……臣以为,加封盛庸、铁铉等将士,并赐以钱粮酒肉犒赏三军,请陛下定夺。” “朕意盛庸抵抗燕逆有功,封历城侯,平燕将军,总领北方军事,剿灭燕逆;封铁铉为山东布政使,总理山东民政;高巍吴杰平安等赐金帛,三军军兵赐酒百坛。方先生拟旨,刻rì派员发往山东。” “陛下圣明!”殿下群臣齐声称赞。然后又是一阵嚷嚷声,什么直捣北平,扫灭燕贼。好像吹一口风,朱棣就会烟消云散,整个天下就会安居乐业,站着说话不腰痛。 “臣方孝孺领旨。”方孝孺听到朱允炆让他拟写盛庸铁铉等人的受封赏赐圣旨,站出来躬身施礼。 在方孝孺将要站出之际,兵部尚书茹瑺抬步想外往走,被人一把拉住袍袖,只好保持不动,用目光询问,拉他人的用手在人群中示意他再等等。 “陛下,八月癸巳,承天门招致雷击,臣等议定,乃燕贼背天逆上,上天示jǐng,提醒陛下振雷霆之怒一扫宵小。臣议承天意,顺周礼,改午门为端门,端门为应门,承天门为皋门,请陛下定夺。”说完方孝孺呈上自己的奏折。 朱允炆一边看奏章,一边消化方孝孺刚才的奏对。承天门让雷劈了,和朱棣有个毛关系,上天震怒,去劈朱老四去呀。就算是承天门让雷劈了,派人重修,最多弄些蜡烛香火,这神那神的拜拜也就成了,有必要改名字吗? 午门,自古以来就这样叫的,皇上坐在上边,大喝一声拉出午门斩首,多威风呀。让你这么一改,以后朕只能喊拉出端门斩首,多没劲呀!朱老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在过不到两年,这里坐着的,站着的能活几个呀!就整天搞这些四六不着调的事。 “承天门遭雷击示jǐng之意,朕已了然,着太常寺备祭品祭天以谢。更改门名之事,容后再议!”朱允炆不想在这个事上扯淡,直接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 朱允炆说完之后,方孝孺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施礼回身,真是宠辱不惊,高手风范。 其他大臣可是异常震惊,皇上今天竟然驳会方孝孺的奏议,简直太惊奇太震撼。以前方孝孺可是皇上的大红人,说周礼谈古制那是相见恨晚,方孝孺想辅佐皇上做周天子,拱手而治天下,皇上也陷入那种虚幻的自恋和向往中,虽然众臣有谏,可是没用。 几个人整天的捣鼓这捣鼓那,方孝孺一天三奏章,章章准奏。方孝孺奏请让六部尚书从以前的二品提升到一品,准;奏请都察院以古制改为御史台,准;奏请大理寺改为大理司,准;奏请这里裁员哪里增人,裁撤政务人员,增加翰林闲人,说周礼论古制吃饭说闲话,都准。今天太阳西边出来而来,不准! 失宠!机会!信号! 等等判断都在群臣脑子里飞速旋转,底下的嗡嗡声像一堆苍蝇在无头乱飞。方孝孺没有表情就像啥事没有发生,还有好几个朝臣也静静的站着,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看到。看那站的位置,都是些六部堂官。 “陛下,臣兵部尚书茹瑺请奏。”一片嗡嗡声中,兵部尚书茹瑺手执象牙笏板,低头弯腰九十度,站在御座之前丹犀之下。随着茹瑺的一声请奏之言,大殿里瞬时宁静一片,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茹瑺,就连刚才那几个如木头一样站着的六部堂官也转过头看着茹瑺。 上边朱允炆看着,身体微微一收,双目往小一眯。有古怪,要小心。 “准奏。” 茹瑺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后官员给出的暗示,看那手势,就是皇上很平静,表情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茹瑺更加兴奋。 “臣弹劾都督盛庸、山东参政铁铉,欺瞒皇上,虚报战功不赦之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奏章,呈递上来。 朱允炆接过奏章没有看,这样的短兵相接,不用看就会知道。平静的说:“详细奏来。” 茹瑺好像从朱允炆的语气中得到鼓励,全身充满激情,继续侃侃而谈:“济南战事,是燕逆主动北撤,而非盛庸铁铉之功,德州本朝廷之地,前期齐泰黄子澄无能误国,致使该地被燕逆荼毒,今rì收服仅为补过,不能算作有功,此其罪一;燕逆北撤,盛庸铁铉衔尾北追,并无杀敌灭寇之实,此其罪二;” 略作停顿,茹瑺没有看到同伴危险的提示,更加有劲,继续说:“盛庸铁铉等受陛下隆恩,不思忠心报国,一味媚主求权,前后隐匿败绩之罪未治,现在又丧心病狂,虚报战功,蒙蔽圣聪。请陛下明断,治盛庸铁铉欺君冒功之罪。” “臣附议”,“臣附议”茹瑺刚说完,就有几个人喊着附议,恭敬的站在哪里等着朱允炆说话。 “臣向皇上如实陈奏济南战事,并无虚报夸大之词,望陛下明察。”兵部的一个侍郎只解释一句,就不吱声那是异常的淡定。 “冤枉,”胡少卿可很不淡定,这奏折明面上是弹劾盛庸铁铉,谁都知道,那两个人守城有功,这时弹劾明显的是针对黄子澄齐泰。自己的老师重名声好面子,虽说功名之心火热,但是非常爱惜羽毛,重功名好面子似乎有点相悖,可是黄老先生就想两样兼备,这才有那些匪夷所思的建议和决定。 “茹瑺捕风捉影,污蔑有功之臣,请陛下明察,给抗燕逆将士做主。”胡少卿胡子都气的乱抖,“茹瑺素来不支持陛下削藩之策,不忠君父,污臣清誉,请陛下治茹瑺不忠之罪。”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0章:生死一念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听着下边乱哄哄的一边,朝堂纷乱,一片嘈杂。平静的梳理着茹瑺的资料以及当下的局势,以及自己的选择。 茹瑺,说起来还是个传奇人物,十几岁就由一个贡生进入国子监,然后入仕为官,算作明太祖朱元璋的夜梦贤臣,唐太宗夜梦贤臣得到一位能征善战的薛仁贵,朱元璋对自己这个夜梦贤臣也是极为看重,赞誉有加,称其为贤人君子,并颁“中外一人,中流砥柱”铁券丹书,蠲免其田塘园林赋税,赐“绳愆纠缪”图章一枚,下旨在衡山城南门外建贡元坊一座。 就是因为明太祖的这些赞誉和称赞,茹瑺对削藩的做法极为反感,希望朱允炆能保持太祖旧制维持屏藩制度,削藩之初就屡次上奏维持屏藩制度,抨击和弹劾方黄齐等人,是朝廷内反对削藩的领军人物。 建文帝和方黄齐等人也因为茹瑺的背景,始终没有能彻底的把反对派打击下去,建文元年末,罢免齐泰兵部尚书职,反而任命茹瑺接替。 后来建文帝削藩之意强硬,又三下五除二的搞定几个藩王,虽说朱老四起兵造反,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还是难成气候,茹瑺等反削藩人士就低调很多,不过偶尔散布一些太祖成法不宜更改,燕军难敌的负能量消息。 今天看到方孝孺的奏章被驳回以后,再联系这几天以来,皇上因为方黄齐等人几乎丧命的消息,判断着风向有变,就借弹劾盛庸铁铉虚报战功,探探削藩的方向。 这边喊冤,那边附议,朱允炆看着闹闹腾腾的重臣,明白茹瑺的心思,来探自己的方向。如果质疑盛庸铁铉等人的战功奏报,或者不弹压茹瑺的弹劾奏章,反对削藩派就回卷土重来,如果是削藩之初,有一些反对声音,可以容忍,所谓兼听则明。可是削藩削到现在这个局面,退一步则身死政亡。 现在的反对声音必须弹压,不然有朝一rì反对削藩就发展成通敌投降,用朱允炆的脑袋做自己富贵的垫脚石。 “茹瑺,盛庸铁铉守卫济南有功,无可置疑。其二人是否衔尾杀敌,可以派员查证。派御史大夫练子宁前往济南宣旨并彻查杀敌多寡之事。” “臣领旨。”练子宁略有差异,有点意外,接过这个差事,心里也兴奋起来,自己的机会来了。 朱允炆这样的安排,肯定军事上局部胜利的事实,以赏赐军士加官进爵的方式,提升前方将士的士气。但是又派御史大夫这样的大员去查杀敌多少这样的芝麻小事,就又给茹瑺一个倒方齐黄的希望,当然也给练子宁一个希望。 朱允炆虽然不懂大明朝廷的官场,但是在业务职场里那种彼此竞争、相互使绊子、挖坑埋人的事还是轻车熟路。 茹瑺听到以后,心里高兴,觉得方黄齐真的快不行了,让练子宁去彻查杀敌多少,摆明是给方黄齐埋坑,练子宁虽说是削藩支持者,但是一直不赞成黄子澄那种方式,他是主父偃削藩策支持者的老大,在削藩初期两派为了夺得削藩之事的主导权,没有少掐架。 去查杀敌多少,就算实际杀敌五百,说虚报也行说有功也成,就看谁来认定这件事。 “茹瑺,如你所奏,燕逆主动撤军而非王师抗击之功,以何为凭。”正在茹瑺自乐的时候,朱允炆开始自己的套路。 “陛下,”茹瑺听到朱允炆问话,再次施礼回答:“燕逆围攻济南,三月不下,确实是济南军民守卫之功。有人给燕王出计策,让燕王引黄河水淹济南,燕王以此逼迫盛庸铁铉开城投降,才有铁铉诈降击伤燕王坐骑之事。燕王因此知道盛庸铁铉之决心,不忍继续围城,更不忍引水淹济南,而使大明子民成为水中亡魂。” 茹瑺这话强词夺理倒也有几分道理,就是看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站在朱老四的立场上,确实可以这样解释和自我标榜。茹瑺略作停顿,透过手中的笏板边缘,看朱允炆脸sè平静,心里更加有底。 “陛下,茹瑺依附燕逆,其心可诛,望陛下立斩此等jiān佞之臣,以正朝纲。”胡少卿高声的喊道,已经不顾君前失礼的顾忌。人的境界不同,可见一斑。 “胡闰不要焦急,让茹瑺说完,兼听则明。”朱允炆再次驳回胡闰,嘴角挂着几丝笑容,对茹瑺说:“燕逆不忍济南军民再受战乱之苦,主动撤军,不是盛庸铁铉等人击败,何以为凭呀?” “陛下,太祖诸子中燕王善战宁王善谋,天下共知,洪武时曾统雄兵会宁王、齐王等诸王北击北元余孽,善战之名天下共知。现在领久战之兵,携朵颜三卫,野战之力强盛。而盛庸,天下所未知,曾为王师战败之将,吴杰年迈,平安乃燕王旧部,其领军能力皆不可和燕王一较高下。故而臣断定,燕王乃主动北撤,而非盛庸等击败。”茹瑺说完,心里也有点不安,今rì涨燕王志气,贬低王师,虽然也是客观的实际情况,但是如此会不会招来皇上雷霆之怒。 朱允炆心里有点美滋滋的,按照自己刚才的设想,把茹瑺已经勾引出来,不过还不够。 “茹瑺,如你所奏,燕逆统兵善战,燕贼所领皆为久战雄兵,朵颜三卫战力难敌,你意朝廷该如何应对?” 皇上没有发怒,看来近rì传言皇上疏远方黄齐是真的,茹瑺心里更加有信心。“陛下,臣以为,废削藩之议,尊太祖旧制,奉行屏藩制度。朝廷应罢兵,问盛庸铁铉冒功之罪,治齐泰黄子澄妄言误国离间皇家骨肉之罪,息兵戈于民生息。” “你意,藩王触犯律法,朝廷依律惩处不对?” “陛下,臣无此意,朝廷依律惩处触犯国法藩王,实属应当。但皇上应念骨肉之情,给予宽宥。”茹瑺感觉有点奇怪,怎么说到该不该处理那些犯法的藩王,谁都知道已经处罚的几个藩王,所谓罪证是查无实据。 “既然应该,那王师为何要罢兵言和,而不是燕逆罢兵乞降?如果朝廷真的罢兵言和,那么张昺、葛诚之死,朕何以面对?你难道要朕做汉献帝不成?”朱允炆说到最后,语气突然凌厉。 传说的中的王霸之气露出几分,主要是建文帝那身板脸蛋配合不到位,有点瘦弱,在加上以前在臣子中的形象,让现在的王霸之气不是很猛烈。 “臣不敢,臣无此意,请皇上恕罪。”茹瑺扑腾就跪在地上,怎么说变就变,怎么突然就扯出个汉献帝,和他老人家有个毛关系呀。殿里大臣,看到朱允炆动怒,又扯出汉献帝来,感觉事情有点怪异,都一个个扑腾扑腾的跪下来。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即便朕罢兵不战,即便朕不追究燕王抗逆之罪,燕王会就藩吗?那些依附燕王的兵将会安心吗?那些阵前投降燕王的叛将会安心吗?” “难道尔等要朕如汉献帝一般,困坐皇城,再行禅让之事吗?尔等富贵功名仍可依旧,但是朕可以依旧吗?”朱允炆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用一种冰冷的声音把一个个问题扔给群臣。 大殿之中,瞬时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心中重新评测当前的局势。其实茹瑺也没有那个让朱允炆做汉献帝的意思,他只是固执的认可太祖旧制,只是战局的一步步恶化,才把他逐步推向投降的行列中。 可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这种皇权的残酷xìng,削藩开始的错误非常明显,可是错误的政策推行到现在,就没有后退的机会。一旦后退,以燕王的决断,绝不会让朱允炆再有机会决定自己生死,即便不逼迫朱允炆退位,架空朱允炆让其做个傀儡皇帝那是一定的。 即便是燕王大人大量能相信自己的侄子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可是那些依附朱棣的将军,特别是那些投降到燕王哪里的将军,能相信朱允炆既往不咎吗?朱家叔侄和好,就该他们这些臣子莫名其妙的人头落地。 做傀儡皇帝,绝对不是这些二代帝王的选择,毕竟一代皇帝的榜样在哪里放着。朱允炆不想做傀儡汉献帝,朱老四不想生死受制于人,那些将领要保命求富贵,所以现在的局势绝对不可能和平解决。 历史上,建文帝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屡次低头言和,朱棣一次又一次的增加要价,就是这种困局的体现。 底下的大臣们那个不是晶莹剔透心、绝顶聪明人,从朱允炆一个汉献帝的说法,就判断出了当前局势的必然走向。要么燕王被灭,要么朱允炆失去帝位,没有中间路线可以选择。自己该如何选择呢? 练子宁心里也是也是一片惊涛骇浪,他支持、撺弄削藩,天下共知,一旦朝廷战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下场。 “陛下,茹瑺狂悖犯上,妄言罢兵,依附燕逆,臣奏请立斩茹瑺。”练子宁膝行一步大声启奏,落井下石,大家的拿手好戏。 胡闰看着练子宁抢去先机,就顺着砸石头,“臣附议,立斩茹瑺。” “臣等皆附议,立斩茹瑺。”下边跪着的人,都声音高低不一的表态,就连刚才那些老神在在不说话的主事堂官也不再保持沉默。 看来茹瑺生死就在朱允炆的一念之间!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1章:旧事重提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茹瑺跪在大殿里,冒出一身冷汗,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发抖,脑子一阵眩晕。本想着黄子澄有失宠迹象,自己踏上一脚,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自己变成落水狗,就连自己的支持者同盟者都迫不得已,低声顺大流。 也不能怪茹瑺笨,朝廷里黄子澄等人无职当权,自己作为反对派最近也是小心翼翼,在削藩的事情上,偶尔发一些不和谐的音调,但都是不严重,让方黄齐也找不到收拾他的借口。 看到方孝孺奏章被驳回,黄子澄前边又有暗坑,才决定弹劾。本意只是恶心恶心黄子澄等人,不准备在削藩问题上纠缠唱反调。不成想,看着朱允炆的意思有点变风向,加上对朱允炆以往处理事情方式的了解,才放松戒备,把他罢兵言和继续保持太祖屏藩制度给说出来。这本来就是以前就争论过的问题,即使不采用,最多就是批评几句,他做个深刻检讨,也可以糊弄过去。 没想到,今天的皇上朱允炆,天马行空,直接请出汉献帝这位大神,犹如头顶炸雷,把他给炸的外焦里嫩。在三国以后的朝代,大臣被人说成曹cāo,那基本就快挂了,而皇帝感觉自己有点像汉献帝,那就会出人命。想不到,让他茹瑺今天给碰上。 老思维判断新问题,经验主义害死人呀。悲催的茹瑺茹大人! 朱允炆平静的看着下边跪了一地的大臣们,看着练子宁、胡闰眼睛里的那种怒火和兴奋,站起身来,在龙座前来回走几趟。 “免去茹瑺兵部尚书之职,回府闭门思过不得外出,今rì之罪,rì后发落,下去吧。” 午门外没响三声炮,茹瑺大人从鬼门关走一圈,保住脑袋。闭门思过,毛毛雨啦,思几天就会风和rì丽,毕竟茹大人是太祖朱老爷子的夜梦贤臣。 茹瑺也很诧异,保住小命非常不容易,那些十八年后还能重来一回的鬼话,茹瑺可不信。他爬起来,一丝不苟的行礼,退到殿外,连过门槛都是倒着出去的,他可不想让别人再抓住什么小辫子。 奉天殿里跪着的大小官员心里更惊奇,今天跟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艳阳高照时降下九天响雷,寒风劲吹之际又化作柳稍拂面,这样的静动转换太快,大家都不年轻,心脏受不了呀。 胡闰看着茹瑺这个眼中钉即将永世不得翻身,不料咸鱼大翻身又活过来,虽说活的不会如以前那么滋润,也难保那天不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胡闰外战不行,内斗可很jīng通,今天不加把力气给踹死,以后机会就不多。 “陛下,茹瑺欺君罔上,不臣附逆,实乃jiān佞小人,为君子所不容,圣君所不宥,望陛下斩茹瑺以儆效尤!”胡少卿高声疾呼,把脑袋往青石板上直撞。 “胡闰无需再言,茹瑺狂悖之言可恶,但非败军通敌之罪,让他闭门思过,当会感激圣恩,体会朕一番苦心。”朱允炆当然明白这位黄师傅高徒的想法,略作安慰,就静静的站在御座前,看着下边的大臣们。 “众臣工,朕自登基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有失太祖之望。藩王触犯律法,绝无宽容之理。众臣工当以国事为念,恪尽职守。王师扫平燕逆,朕当以加双俸、赐爵位以赏各臣工。” 总之,削藩的事必须做,但是不能明说。大家好好做事,以后给你们加工资。爽呀,以前等老板加工资,盼的眼睛都绿了,现在给别人加工资,那个美呀!反正又不是现在加,用未来的希望激励大家好好工作。 “臣等愧不敢当,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程序大家都会,照着来吧。 朱允炆看着这种程序xìng表态,一个良好的开始,不错。转过身,向龙椅走去,今天的计划基本完成,一会宣布散会。 还没有转过身子,就听到下边的练子宁的声音,总有计划外的问题出现! “陛下,臣御史大夫练子宁有奏,”练子宁没有准备奏章,只能临时语言奏请,只要皇上批准,事后补一个奏章就行,今天机会难得,如果他再不试一试,就真的让那个人逍遥法外。 “练子宁,你有何事上奏?”朱允炆觉得意外,不过还是要保持淡定,语气平缓的问道。在脑海里把练子宁的履历简单的过一遍。 练子宁也是读书考试的天才,却不是个书呆子,洪武十八年,殿试策论时直言奏对,明太祖朱元璋不以为忤,反而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直接赏给第二名的高名次,第二名呀,探花郎,那直言的奏对和李探花李寻欢的飞刀有得一比,超准! 洪武朝授翰林院撰修,后来升任副都御史,工部侍郎。建文朝上书支持削藩,成为吏部左侍郎,在吏部左寺郎任上知人善任秉持公正,方孝孺“改革”洪武官制,改都察院为御史台时,受方黄等人排挤,练子宁调任御史大夫,以支持削藩敢于直言受到建文帝的赏识。 练子宁看到御座上语气平静的朱允炆,曾经的血xìng又冒出来,成败在此一举。 “臣练子宁弹劾世袭曹国公、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前平燕大将军李景隆,曹国公世受皇恩,但不思报效,私通燕逆、败军误国,剿燕战事变成如此局面,皆为李景隆造成;忌贤妒能、贻误战机,建文元年,王师围攻北平,都督瞿能率军攻破北平城门,李景隆嫉妒瞿能破城有功,令其暂缓进攻,致使错失良机;治军无方、指挥不当……..臣奏请立斩李景隆,治其误国败军之罪。” 练子宁滔滔不绝,把李景隆领兵开始到单人回京,整个战事期间的种种失误都一一列出,大帽子、真事实、经常使用夸张手法,把高贵的曹国公俊美公子李景隆说的是一无是处,简直比狗屎还狗屎。 文臣这边,顿时炸开锅,什么君前失仪殿堂威仪都不当一回事,交头接耳者有之,高声附和者有之,高cháo,高cháo又一次不期而至。 武将这边,情形却相反,寂然无声。有的人脸吊的老长,牙齿紧咬;有的人表情木然,眼中幸灾乐祸。打了败仗,整个军方所有的将军最近一段时间来,都感觉矮人一头,今天让人旧事重提,还是在如此大朝上,觉得非常的丢脸。也有人希望惩治李景隆,自己有了晋升的机会,只是不方便现在表现出来。 当事人李景隆,听着练子宁一条条的提自己那些糗事,一张俊脸越来越白,最后是浑身发抖,强撑着让自己没有晕倒。 朱允炆看着朝堂下众多官员乱糟糟的一片,心里舒坦着,意外收获,真的是意外收获。刚才练子宁的言辞,不可尽信,李景隆败军是真,但是就现在私通朱老四那就是诬陷。用那些夸张的词语,那是文人的习惯。 练子宁在李景隆战败回京之后,就上疏弹劾过,当时言辞激励优胜今rì,当时不但作为御史的练子宁上疏要求惩处李景隆,就连推荐和包庇一次李景隆的黄子澄,也是言辞激烈的要求严惩。当然两个人的目的各不相同。 当时黄子澄要求严惩,是要丢车保帅,当rì耿炳文刚一战败,他就迫不及待的举荐李景隆,李景隆第一次战败之后,隐瞒真相反而说是大捷,还让建文帝给李景隆赏赐,当李景隆战败孤身逃回京城,黄子澄大义凛然的要杀这个败军之将,其目的就是让李景隆以命负起战败的全部责任,自己得以保全。 练子宁要求严惩,和他自己对事态的判断有关,和他的品xìng有关。当然,这种严惩背后,还有削藩路线之争的背景,当rì李景隆被突然被任命为征燕军统帅,练子宁就持反对意见;后来强力打击李景隆,主要是用隔山打牛的方略,扳倒黄子澄,改变削藩策略,有公正的一面也有功利的一面。 后来,建文帝仁心大发,觉得李景隆属于功勋之后,又是自己的亲戚,只是罢免军职,没有做其他的惩处,爵位工资都没有变化。练子宁以死相谏,都不能改变建文帝的决定,黄子澄就顺坡下驴,太极手法抹过此事。建文帝不惩治李景隆,也有保护自己师傅黄子澄的意思。不成想,保来保去,给自己保下一个祸胎。 朱允炆想明白前因后果,自己一句顺嘴之词“又非败军通敌之罪”,让练子宁看到收拾李景隆的机会,所有才会旧事重提。 “群臣肃静。”吴亮看到大殿上一片乱象,扯起尖嗓子维持秩序。这一嗓子发出,群臣都安静下来,直愣愣的看着朱允炆,等待着他的决断。 朱允炆脸sè依然保持平静,用眼睛扫一眼胡闰,胡闰此时手足无措,一脸焦躁,反对练子宁不合适支持练子宁更不合适,可怜的胡闰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盛庸大胜应当奖赏,这样才可以激励三军士气,”朱允炆坐在御座上,缓缓的说出群臣期待的决断,“李景隆指挥不当败军误国,其罪难赦,夺去李景隆曹国公爵位,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共同署理此案。李景隆,你可有话要说。” 李景隆灰溜溜的出班行礼,低声启奏:“启奏皇上,臣败军回京,本该领罪,臣谢皇上隆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文臣一片山呼之声,大殿房顶都快被掀翻。 武将们看着李景隆灰溜溜的被带出奉天大殿,各怀心事,其中一个很年轻的将军,应该就是徐增寿,被他大哥强拉着,随着众人山呼万岁。 大殿内风云变幻,各位大佬斗法论战,胜败输赢变幻莫测,旧事重提,李景隆前途堪忧。这一切都落在殿外一个小芝麻官的眼里,虽然他的官小,没有发话的余地,但是不妨碍他去分析思考,他感觉到朝局要变,朝中失败的彻底失败,但是胜利者却未必胜利,这个小官就是翰林院撰修杨士奇。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2章:京城激荡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大朝终于落幕,各方势力或输或赢,不过最大的赢家就是朱允炆,现在大明朱皇上。 朝会亮相,关于皇上身体不好的传闻不攻自破;奖励和赏赐盛庸铁铉等抗击官员军士,激励军队士气;驳回方孝孺奏章,像群臣昭示皇上由空谈向实务转变,虽说这种转变是由不同的灵魂引起,可是在臣子们看来,确实是皇上自身的变化。 罢免茹瑺,有力的打击未来的投降派,这些本来就是这几天看奏折,总结分析之后,昨晚拼着熊猫眼设计准备的,一切按计划进行。 意外收获就是李景隆,前两天也对李景隆战败之事深恶痛绝,苦于建文帝已经做出决断,现在不好突然追究改变,一句无心之言,让嗅觉灵敏的御史言官看到希望,本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奋力一击,朱允炆借势发力,拿下李景隆,对李景隆的处理,是对士气的另外一种方式的激励,不惩治战败者,前线将士就没有死战之心,萝卜大棒要同时用,这才是管理的真谛。 退朝之后,朱允炆对朝会上的决断,做一个简单的汇整,朝事纷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从头处理,甚是无聊,就带着两个小萝莉和伪娘太监吴亮,在御花园里转转。 此时,深秋时分,阳光洒在身上,冰冷冷的没有几分热气,就像一个久病的中年人,徒具人样而缺少jīng气神。御花园里百花谢败,叶落满地,黄叶飘落在水上,更增加的几分萧索凄凉。 花园水池中,一群一群的锦鲤鱼在上下乱窜,争抢食物。逗的两个小萝莉娇笑之声不绝于耳,朱允炆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欣赏两个小萝莉算是朱允炆最近一段rì子来唯一的乐事。 众生如鱼,有利皆争,无利皆散。朱允炆看着水中争食的鱼,心里沉闷异常,犹如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鼓励了士气,打击了未来的投降派,对现在危局没有多少改变,最多也就是延缓失败和死亡的时间。北方战事不容乐观,朝中大臣的态度也是令人担忧,前期建文帝执行政策重空谈虚实务,让那些中下层执行事务的官员减少很多忠诚,甚至祸及多个省的地方大员,朱允炆知道的历史中,京城的中下层官员最后都投降朱老四,而以身殉国的官员多是些书生御史以及高级文官。 整个国家机器的运转却是掌握在那些各部中下层官员的手中,掌握在那些地方大员的手中,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皇上,就能让一切运转如常,主要的是靠他们才可以,如何不能把这些人调动起来,保卫朱允炆的种/马大业,确实有难度。 朱允炆越想越烦,没个可以商议的人交流一下,靠方黄等人,除了掉几句书袋,估计也没啥建设xìng意见。“难呀!” 朱允炆不经意的把自己心中的困惑宣泄出来,两个小萝莉和吴亮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刚才的开心也都烟消云散。 “皇上不必忧虑国事,皇上乃受命于天,洪福齐天,自有四方神佛佑护,还是保重龙体为重。”小萝莉青萍怯怯的向朱允炆说话,是安慰也是开导,不过受教育荼毒之深,说来说去也就是几句神佛佑护之类,不过那份关切却是真心实意,不似朝堂臣子们那么虚伪。 “受命于天,神佛佑护,”朱允炆自嘲一笑,“你们几个说说,现在的国事,朕该如何着手。” 两个小萝莉和吴亮听了之后都呆在哪里,这么重大的课题,可不是他们几个有本事拿下。青萍看着朱允炆盯着自己,紧张的把上下嘴唇咬了又咬,用很小的声音说:“陛下,奴婢等只会服侍皇上衣食,为陛下分忧国事,不是奴婢们可以承担的,请皇上恕罪。” 在女子无才就是德的时代,问计于此等小女孩,确实有点缘木求鱼的味道,朱允炆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吴亮,你个奴才,往后躲什么躲,你还能躲到水里当王八去。”朱允炆看到吴亮一个劲的往自己视野盲区缩,不由得心中一乐,想做弄这个伪娘一样的阉人。 “奴才没躲,奴才就是去给皇上看看鱼,看那条大黄鱼还在不在。”吴亮一脸的媚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个奴才,鱼在水里,何须你来看。你久在朕的身边,看得多也听的多,你来说说,朕该如何?”朱允炆故意拉下脸继续问。 “皇上,您就饶了奴才吧,太祖有训,内侍不得干政,您就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妄论朝政呀!皇上。”吴亮吓得脸sè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啄米一般,两个小萝莉也是异常的不安和紧张。 吴亮真的是吓坏了,感觉到下身一股液体都喷出来,明太祖立碑有训,内侍不得干政,建文帝自诩正统,也对太监们异常严厉,宫中几个太监被打死就是因为“妄论朝政”,就连私下说说都会遭遇不测,更别说在皇帝面前议论朝政国事。 朱允炆看到跪在面前磕头的吴亮,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的过头,只好露出笑脸,略带安慰的说着:“朕就是随便问问,谅你个奴才也没有什么对策,看你那熊样,起来吧。” “奴才就是个笨熊,不能给皇上分忧。皇上朝堂有治世臣子,边疆有勇谋将军,一定可以保大明锦绣江山万代,奴才愚笨,给皇上分不了忧,解不得愁,请皇上恕罪呀。”吴亮心里恐惧难以消退,再加上失禁君前,更不敢起身。 对呀,朝堂有治世臣子,边疆有勇谋将军,不是大明没人,是建文帝那个傻蛋没有用对人,只要朕用对这些人,也许可以改变宿命,扭转建文帝前期的错误。 听到吴亮哆里哆嗦的说出的话,朱允炆心里豁然一亮,一种千斤重担猛然卸去的舒适感轻松感在心里升起,爽呀!自己前生就领导几个虾兵蟹将,来到大明这几天,就围着建文、方黄齐几个人看事,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没有什么希望的问话,吴亮担惊受怕的对答,让朱允炆跳出思维的误区,瞬时感觉异常轻松,信心大增,非常开心。这时闻到一股尿sāo味,看到低头跪在面前的吴亮,明白过来。 “朕shè免你无罪,下去吧!”朱允炆挥挥手让吴亮退下,那种游戏网络的自信回到他的身上。 不需要自己亲自拿刀去砍朱老四,不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处理具体政务,自己只需要把合适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发挥合适的作用,起到合适功能,当然就可以取得理想的结果。所谓凝聚人心,团结力量、击败朱老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朱允炆让小萝莉取来一把躺椅,就在御花园里,落叶之下,湖水之畔,看着蓝天苍穹,白云苍狗,开始更改大明历史的征程。当然,这个改变,伪娘吴亮功不可没,不过吴亮可不敢要这功劳,这个功劳对于太监来说,那是要掉脑袋滴。 纵观大明历史,牛叉的臣子多了去了,治世能臣乱世jiān佞比比皆是,朱允炆当明矾时多少次哀叹惊奇,现在有机会让他们为自己服务,那个心呀,就像路边的喇叭花一样,怒放呀! 该找那些牛叉的人物来帮自己呀?于谦,于少保,那可是朱允炆偶像级人物,在大明王朝即将烟消云散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以一人之能合举国之力,救大明于水火之中,那见识、那人品、那能力,绝对超一流。 打住,打住,现在于谦于少保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尿泥,要等于少保来,黄瓜菜都凉了。朱允炆只好收起漫无边际的瞎想,把快到嘴边的口水吸回去。 于少保现在是指望不上,那还有谁可以用,建文朝的那些有名的文臣,洪武朝在朱元璋这个超级太阳之下,看不出多少亮光,后来让朱老四都杀光杀完,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用,过后在找找,看谁适合驾辕拉车。 没有办法,只好借朱老四的眼光,把他欣赏的永乐七阁臣用上。 永乐七阁臣,解缙、胡广、夏元吉、金幼孜、杨荣、杨溥、胡濙等人,一等一的牛叉逆天人物。 解缙永乐大典的主编,一个字牛!不过政务能力和政治眼光不太行,洪武朝进士,因多次直言上书,被朱老爷子罢职送回老家,太祖驾崩后返回京城,想重新上岗恢复工作,可是不受方孝孺、黄子澄待见,现在也不知道让建文帝打发到那里去数蚂蚁,这个人可以用一用。 夏元吉也是牛人,人品不错,关键是科班吏员出身,政务能力超强。现在是户部右侍郎,这人可以重用。 杨士奇,超级牛人,四朝元老,三杨内阁之一,陪死三个皇上,自己还在上班,关键是政务能力和政治见识绝对一流。非科班出身,受方孝孺赏识,现在还窝在翰林院弄什么《太祖实录》,这个人可以大用。 永乐七阁臣的其他人胡广(胡靖)、金幼孜、胡濙、杨荣、杨溥,建文二年中举,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苦练内功。他们几个人需要在等一等才能用。 金幼孜,爱民如子,恪尽职守,现在任户部给事中。 胡濙,一个秘密工作者,隐秘忠诚尽职尽责,非常的低调,名字不显于当代后世,以后要巧着用。 胡广,朱老四的阁臣之一,jīng于文墨,政务能力也行,就是人品太烂,因为长得帅,被点为建文二年的状元,不堪大用。 和胡广同科的几个有名气的人,榜眼王艮让朱老四抄家灭门,人品应该没有问题,能力需要锻炼;探花李贯,投降朱老四,能力也貌似不太行。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3章:月同心异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把这些人梳理一遍,神级偶像还太小,其他的几个王艮、杨荣、杨溥、胡广、金幼孜、胡濙还不能用,解缙政治眼光差,可以适度使用。现在只有杨士奇、夏元吉等几个可以用。 文臣盘点完,在看看武将,真是惨不忍睹呀,朱老爷子,你也太狠了,屠刀霍霍血染天下,大明朝的名臣宿将给让你咔嚓完了。战神级人物徐达、常遇chūn、李文忠都善终而死,蓝玉、冯胜、邓愈等次级人物让他给宰了,只留下个善守的耿炳文,老了,英雄不提当年勇,用处也不大。 那些将二代,李景隆让自己刚刚送去吃牢饭,有名的茂太爷常茂,坟上都长满野草,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徐达的儿子徐辉祖和徐增寿身上,徐辉祖应该可用,徐增寿有点不放心,前几天看以前的奏章,有人弹劾徐增寿暗通朱老四。 再有就是北方战场上的几位,郭英、吴杰,也老了,该进军事博物馆。盛庸、平安起身行伍的两个将才,但是离战神级还差好远呀。 虽说武将不是很多,但是比朱老四强,朱老四地不过三府,将不过张玉朱能,谋臣也就是那个和尚姚广孝。朱老四和朱允炆比较,那简直就是老吊丝和高富帅的关系,只要不胡折腾,高富帅战胜老吊丝还是非常有希望滴。 朱老四,神马的靖难都是浮云,让你的靖难见鬼去吧。朱允炆盘点一番自己的家底,觉得腰杆超有力,就像一个赌徒又借到高利贷,重新再有翻本的机会,心中那个高兴呀,夜幕降临时,从乾清宫里都会发出几声贱兮兮的笑声,惹得整个皇宫激荡不已。 在这个夜晚,岂止是皇宫内激荡,就是整个大明王朝的京都,金陵城也是激荡万分,今rì大朝,带给众官员太多的震动,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消化着今rì的信息。 城南,一座中型的府邸,不奢华不寒酸,就是前兵部尚书茹瑺的家,此刻,茹瑺罢职在家,门口曾经人来人往的情景不见啦,突然就没了,让门口的家人还一时适应不了,探着脑袋,往大门两侧的路上看。再看也没有几个人来,有谁还会不长眼睛往这里凑,罢职得罪皇上的尚书还不如狗。 不过,还别说,真有几个人凑过来,不是那几个人不长眼睛,而是不得不来,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坐在客厅里,围着茹瑺,一个个就像刚死爹娘一样,所谓如丧考妣不过如此。 他们都是朝中不支持削藩的人,年龄都不小,一个个都胡子花白,眼花背驼,不过官位都不高,位高权重不支持削藩的人,早让建文帝黄子澄罢官贬职,剩下的都是些小官。他们以茹瑺为jīng神领袖,就是希望平平安安舒舒坦坦的工作几年,拿退休金回家养老,可是突然茹瑺这个大树要倒,会不会倒了大树伤了自家?这才深夜到此,问个准话。 茹瑺此时却神sè平静的坐在家中,好像被免职的不是自己一样,真不愧是朱老爷子的夜梦贤臣。 茹瑺看着眼前这些一脸晦气的小官,心里充满同情,自己的未来会如何,还不得而知,只能安慰他们,让他们尽职守责慎言慎行等等,直到半夜才送出府邸,自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夜sè中的繁星,思虑万千。 茹瑺之所以反对削藩,一来是对朱元璋的绝对信任,第二是对朱允炆的绝对不信任。在他眼中,朱允炆和朱元璋那是天上地下,虽然都是坐在同一张龙椅上,差别那是大了去了。茹瑺曾经也反对立朱允炆为皇太孙,用一个比朱元璋差太远的人当大明皇帝,在有更好选择的时候,茹瑺心里很不能接受。 茹瑺很直觉的判断,削藩无论是晁错削藩策还是主父偃削藩策,让朱允炆去搞,绝对会搞出一堆麻烦,能力不足不是错,可是不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还要充大头,就不对。所以,茹瑺反对削藩,与其弄出一堆麻烦,还不如别弄,当然茹瑺更相信朱老爷子安排是木有错滴。 茹瑺对朱允炆削藩持悲观态度,还在于朱允炆对他的安排,他是最大的反对削藩派,可是朱允炆和黄子澄因为朱元璋对他的高度评价,一直不敢下定决心,把茹瑺罢免,这样在朝局上,始终没有形成削藩绝对统一格局,就连削藩方法到现在也是争论不断。 今天突然被罢免,让茹瑺惊恐过后,又一份坦然,惊恐是因为怕自己死于黄子澄的口舌之下,坦然是因为皇上的下定决心,关于汉献帝的典故,也让茹瑺明白,朝廷现在绝对不可以停止削藩,把自己罢免,更可以形成统一的认识,凝聚力量。茹瑺反对削藩,也不希望朱允炆变成汉献帝,现在皇上能果断的处理问题,那么削藩的麻烦就不会那么严重。 茹瑺看着星星,眼泪慢慢的流下来,皇上你削藩吧,我不挡着你,希望你如同你的祖父那般,是一个果敢勇毅的帝王,让大明在你手里继续辉煌。 太祖高皇呀,臣茹瑺不能为国效力,不能为大明效力,只希望能留着有用之身,再尽一点绵薄之力。我茹瑺,还有机会吗? 茹瑺数星星,徐增寿却摔杯子,一张俊脸,因为激愤显得异常憎狞。李景隆是他的好友,虽然其年龄和他大哥差不多,可是让徐增寿觉得比大哥更贴心。和大哥那是亲情,和李景隆那是友情,从来亲情绵长平淡,友情醇厚久远。 李景隆深陷囹圄自己却无能为力,让徐增寿异常的憋屈难受,今晚,一些武将来到魏国公府,探消息道八卦,好容易都打发走,就剩下自己父亲曾经的几个老部下,都督陈暄,都督刘真等几个人。 再次谈论到李景隆论罪下狱,徐增寿的愤怒,再也忍不住,摔碎景德镇jīng品酒杯,气呼呼的坐在桌边。 “老三,不要胡闹,你今天闹得够多了。”徐辉祖也是一脸的怒气,呵斥着自己的弟弟,老四的举动,一旦不慎就是杀身祸事,作为徐家长子,作为大哥,怎能不生气。 “四公子,切莫激愤,小心传到皇上耳中,惹来祸事。”陈暄、刘真也是齐声劝慰。 “我还真想让皇上知道,向皇上说一说我等武将的愤恨,”徐增寿的火没有劝灭,反而更旺,像一头逡巡笼中的猛虎,那不屈的咆哮让人震撼。 “李景隆败军论罪,我惋惜,即便是有朝一rì身首异处头挂高杆,我徐增寿坟前一杯酒祭奠亡魂,我接受。”徐增寿灌下一杯烈酒,略作平复,继续说“可是,我恨李景隆死的窝囊,我恨我等武将没能战死沙场,却要头断朝堂。李景隆之死,全拜黄子澄齐泰这两个腐儒之赐,高坐朝堂,论兵点将,还真以为谈笑间可以樯橹灰飞烟灭,真他妈的扯淡。” “打仗不是读书做文章,那是用血用命换来的。耿老将军持重稳妥,实乃北征不二人选,可是军马未齐,强令攻击,稍有失利,阵前换将。赶鸭子上架,各地调来五十万大军,未经战阵演练,就让李景隆带着上战场,就是赶五十万头羊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更别说指挥五十万的人。李景隆指挥失当、战心动荡不假,死了不算冤枉,可是,谁可以理解指挥五十万军队的艰难,就算是先父、曹国公李文忠、鄂国公常遇chūn,在这个年龄也没有领兵五十万的能力。李景隆多经历练,成为文忠公那样的良将也未尝不能,可是这个未来将星,就这样让这帮腐儒给害死,冤枉呀!” 徐增寿虽然年轻气盛,不过作为徐达的小儿子,这份见识也是非常高明。徐辉祖虽说也知道这样的问题,但是为人方正持重的他,绝对不会人前说出针对皇上宠臣的激愤之词,而陈暄、刘真出身军旅,却能深切体会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唉……..”一声长叹,陈暄刘真也是灌下一口烈酒,闭口不言。武将最冤的死法就是憋屈而死,岳武穆如此,李景隆也如此。 “三弟你喝多了,你和景隆私交深厚,大哥能理解。”徐辉祖看到面前几人都沉闷下来,开始劝道他们,“皇上倚重儒臣,我等武将忠君体国,征战沙场也是分内之事。昔rì皇上不杀景隆,一则皇上宽仁,二则是保护黄子澄;今rì皇上旧事重提,降罪于李景隆,黄子澄举荐失误隐匿败绩的罪责也就难以逃脱,军旅之事,当不会再发生如此失误,我等尽皆以护国为念,切莫丧志。” 说来徐辉祖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很不错的,能看出朱允炆处理李景隆不仅仅是追究战败,更蕴含着军事策略方针变化的迹象。三个闷气葫芦听了之后,也是心里猛然一亮,希望也许就在这杀伐的血光之中,不过以李景隆的命为代价,以几十万将士的生命为代价,皇上的这个醒悟还真是贵! 魏国公府中,酒壮猛虎胆,而黄子澄的府邸,却是茶浇老儒心,好不难受。 此时,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还有太常寺少卿胡闰,神情木然的围坐在茶炉边,山泉水、明前茶这个时候喝着也是淡而无味。方孝孺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理想在突然间走向低谷,怎能不让一代大儒礼学专家痛苦,方孝孺一直相信,以周礼治天下,即使不用律法不用官吏,人心归于淳朴,就可以达到天下大治国泰民安。灭私yù行井田是治世的良方,曾经的皇上很欣赏,今天怎么就不欣赏了? 黄子澄的神情却是一种焦躁,就连泡茶的水平都下降很多,不是茶叶放多,就是水温不合适,今晚的茶喝着没有一点味道。皇上不接受他挥军直捣北平燕逆巢穴,已经让黄老师非常的不爽,现在又旧事重提,追究李景隆战败之罪,所有的人都知道,打李景隆就是打黄子澄,皇上竟然同意,他的功名、他名留青史的梦想都即将破灭。 齐泰反而心里比较平静,作为朱元璋亲自指定的顾命辅臣,他尽心尽力,想让皇上成为一代圣君,外无强势藩王内无jiān佞之臣。以前,他的主张总是会被否定,以后也许就有机会展现。 三个老儒默然无语,喝茶无味,心绪各异,这样的相聚更多的成为一种象征。月瘦星繁,秋虫声声,看到的岂止是这三个人,其他的府邸也都有不同的人想着不一样的心事。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4章:士奇奏对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又是一个晴朗的秋rì,薄薄的晨雾笼罩着金陵城,城东的山头处,一道金sè的霞光,慢慢的变强,太阳就要爬上山顶,犹如新生孩子,充满朝气。 朱允炆在晨雾中,气喘吁吁的慢跑,立志做一个伟大的种/马,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现在的这副身板太差,才跑一小会,就累得不撑不住。坚持,锻炼身体重要的是意志的坚持,扛过这段最累的阶段,就会好点,而锻炼的效果也会慢慢体现出来。 朱允炆脑子里把昨天的盘点的人物再回想一遍,就当转移注意力,让身体扛过第一次的极限疲劳。昨rì盘点的几个文臣,都是朱老四欣赏或者器重的人,解缙、胡广是朱老四第一第二任内阁首辅,不过朱老四主要使用他们的文学才能,安排他们主办文墨之事,官位也给的不高,不过两个人政治见识和人品都不咋地。解缙还不知道在哪里,就先搁一搁。 杨士奇,大明第一个强力内阁的领头羊,大明内阁的权力rì益加重,从三杨内阁开始,杨士奇也是在朱胖子朱高炽手里才小宇宙爆发,朱瞻基为了抑制文臣权势,引入了内监识文断字干预政事,开始大明太监的辉煌时代,以此可见三杨的能量多么巨大。 就先见一见这个传奇人物杨士奇,朱允炆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在脑海里把几个人略微安排一下,回忆昨晚看到的杨士奇的履历。 杨士奇,幼年丧父,随母改嫁进入罗家,继父罗xìng严厉孤傲颇有才学,督促幼年杨士奇学习,在杨士奇八岁时,因见罗家祭祖,其于隐蔽处捏土为香,祭奠自己的生父,不料为继父见到,继父感念其孝心一片,寄人篱下而不坠其志,料其他rì必有成就,使其恢复原本姓杨姓,并着力培养。 其后,罗xìng因罪被贬职到偏远之地,杨士奇在生活贫困中长大。十五岁在本籍入私塾教书,养母以尽孝道。再后来,被举荐成为县教谕,因为丢失教谕官印,畏罪潜逃游走江湖,建文二年,方孝孺举荐他做翰林院撰修,现在正在参与编撰《太祖实录》。 朱允炆也停下跑步,结束第一次锻炼,小萝莉递上毛巾,朱允炆擦干头上的汗水。想起杨士奇丢失官印潜逃江湖的记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属泥鳅的,有点意思!” 重新洗漱一番,朱允炆对吴亮说:“等会去翰林院,召杨士奇来见朕。”说完朱允炆迈步向书房走去。 早晨的阳光照在大明皇宫禁城,翰林院七品撰修杨士奇,内心忐忑不安,低着头目不斜视跟在吴亮身后,西边长长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 刚才,皇上身边内侍太监吴亮,到翰林院,一道简单的谕旨,让进入翰林院不到一年的杨士奇立即变成焦点,那一道道目光满是嫉妒,也有看乐子的味道。一路上杨士奇在心里把他在翰林院的工作回顾一遍,无功也无过,但不知道到皇上召见自己到底吉凶如何? “臣翰林院撰修杨士奇觐见陛下。”杨士奇在谨身殿门外,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行礼,等待殿内的传唤。 “陛下有旨,传杨士奇觐见。”殿内传来吴亮的声音。 杨士奇站起身,低着头,提着官袍前襟,疾步走入谨身殿,来到朱允炆书房,再次跪地行礼。 朱允炆在吴亮往翰林院去的时候,就满怀好奇的等待着这个传奇式的人物,现在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年龄三十五六岁,两条厚重的剑眉,一对眼睛透着几分狡黠,容貌俊朗,这就是传奇人物杨士奇。 “平身,站着说话。”朱允炆控制住自己得意的心情,语气平淡的说。 “谢陛下,”杨士奇站起身来,头着低看着自己的脚尖,垂着双手,恭敬的站在一旁,和一个拴马桩差不多。 “你何时进入翰林院?”朱允炆也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问话,就随口问一句。 “启奏皇上,臣建文二年三月,受方大人举荐,陛下恩准进入翰林院。”杨士奇也是一脸不解,只能如实回答,也许皇上真的不记得自己进入翰林院的时间。 “哦,嗯”朱允炆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问了一个乌龙问题,干咳两声,喝一口茶,继续说道:“朕听方先生说过,你在翰林院的执事还算尽心尽力,方先生多有夸赞。”鬼知道方孝孺夸过杨士奇没有,先借用方先生名头,他杨士奇也不会去查实。 “方大人厚爱,臣愧不敢当。”杨士奇心中一松,看来今天应该没有祸事。 “《太祖实录》编撰的如何?” “启禀陛下,《太祖实录》现在已经完成八成,估计年底就可以恭呈御览定夺。” “杨士奇,你参与编撰《太祖实录》,当对太祖治国之策非常熟悉。” “启禀陛下,臣已经详读太祖各种手谕、内史文档。” “你以为太祖治国之策,利弊如何?” “回皇上,太祖起身布衣,崛起于红巾义军,帅正义之师南灭陈友谅张士诚,北驱鞑虏,恢复大汉河山,励jīng图治与民生息,劝农桑治贪腐,文治武功可比唐宗宋祖。微臣愚钝,不知太祖治国之弊。”纵然杨士奇是个博古守正的奇才,但是突然面对这样的问题,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脑门上的汗水,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做臣子的直言太祖之过,还想不想要小命。太祖的过错不是没有,不过从来不能直说,只能闷头改。最主要的是,朱允炆这个问题出现的太突然,在还不了解朱允炆的主要目的之前,贸然的直言以对,风险太大,所以杨士奇选择最好的办法,装傻往过抹。 “真是个滑头,”朱允炆听到杨士奇装傻回答,心里一乐,这就是朱允炆要的答案。这个问题是朱允炆特意设定的,具有突然xìng、诱惑xìng以及试探xìng。在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回答者的本能奏答,才是其本xìng见识的体现。 这个问题直接的答案两个,第一种答案直言弊端,这种人是以直言冒险赌博,这类人可以是直臣诤臣忠臣,但很难是能臣;第二种答案,以“子不言父过”的理论来回避,这种人就是软弱迂腐固执。其实两个答案都是朱允炆不在乎的,最在乎的是让杨士奇拒绝回答,为后边的问题做准备。 “嗯,你是臣不言君过,为尊者讳。那么,你以为太祖为何设藩王,建立屏藩制度?”朱允炆接着问。 “陛下,太祖登基为帝以后,继承元朝旧制,设中书门下省,任命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为左右丞相,领导百官处理政务。设大都督府,先后以朱文正、李文忠等亲贵为大都督,掌管全国兵马。后来,丞相胡惟庸擅权自专,太祖诛杀胡惟庸,废丞相,集中权力到皇上手中。” “以丞相胡惟庸为借鉴,为防止武将也有擅权不法等事发生,改军制,废除大都督府,设立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府,分权治军。太祖晚年,xìng格猜忌多疑,以不法事诛杀蓝玉、冯胜、王弼等宿将。为保大明帝业万代,逐步增加藩王权力,使其就藩各地,各有掌兵但多寡不一,其中,以辽王、宁王、燕王、晋王、秦王诸藩王掌兵颇多,防备北元余孽,威慑天下,外御敌寇内摄jiān佞,做大明国之屏藩。” 杨士奇语声滔滔,把朱元璋分封诸子,建藩屏国的过程很顺溜的说完。 “前朝对于宗室分封是怎么做的?”朱允炆继续问。 “封邦建国制度成熟于周朝,周武王会盟诸侯讨伐纣王,破朝歌商朝灭亡,周王分封诸侯王室宗亲,全国土地划分成大小不一的区域,让受封爵位的人在这些区域建立自己的封国。封国之主以爵位不同,封地大小不一,公侯在自己封国内有治权和军权,对王室负有纳贡、保护的义务。” “后来,周王室衰落,各封国逐步强大,拥兵自重,相互攻伐,而天下乱。始皇军灭六国一统四海,废封建置郡县,皇权rì重。山东陈涉,揭竿而起,秦失其鹿,天下共逐,项羽霸天下,封诸侯再建藩国,不久,诸侯纷乱,项王身死国亡。” “汉高祖称帝长安,封韩信、英布、彭越等为王,建国于齐淮等地,尔后又诛之。再分封刘姓诸侯,传四世到孝景帝,用晁错引出七国之乱,孝武以推恩令消弱诸王,天下才得以平静。及至唐宋,虚尊宗室诸王,使其富贵而不让治军管民,这些就是以前朝代关于宗室分封的做法。” 杨士奇对历史那是相当的熟悉,并且有自己的见解,很快就把从周朝开始,直到唐宋关于宗室分封的情况说一遍。心里还是比较奇怪,按说,这些朱允炆应该知道,彼此都是职业读书人,读史那是重中之重,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来这些问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在后边。 朱允炆也从杨士奇的眼睛里看出他内心的怀疑,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后边的表现。“汉因为削藩,带来七国之乱,那么朕该不该削藩?”问完,朱允炆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相貌俊朗,史上有名的男子。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5章:削藩本意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杨士奇听到这个问题,意识到关键时刻来到,自己的前途就在此一刻,如果回答合乎皇上的心意,那么自己的抱负理想锦绣前程都可以实现,如果回答不符合皇上的心意,那么自己只能老死荒野无人问津。 近期皇上的态度很不明朗,罢黜议和的茹瑺,疏远积极削藩的齐泰黄子澄,削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不过以杨士奇的判断,现在的皇上是要改方式,而不是改方向,因为现在的方向没法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皇上,臣支持皇上削藩之议,应该削藩。”杨士奇缓缓的回答,心里反而坦然。 “你支持削藩?黄子澄说,诸藩王必反,所以要削其兵夺其权;茹瑺则说,藩王是屏藩朝廷的支柱,不该肆意削权;孰对孰错?”朱允炆继续问,这是一个在削藩上很关键的问题。 自古削藩时候,都面临着这样的悖论,藩王会造反所以要削藩,因为削藩迫使藩王造反。不同的人处理结果大不相同。汉高祖杀异姓王,是削藩,各异姓王身死国灭。汉景帝削藩,造成七王之乱。 支持者反对者都有自己的充分的理由,如果这个理论问题搞不清楚,处理削藩就会比较麻烦,朱允炆的前世今生,对这个类似鸡和蛋的问题,也是不太明白。 杨士奇听到这个问题,反而心里没了负担,虽然他以前身份卑微,或浪荡江湖,或隐身于文墨,却不妨碍他思考推演国家之事。一个人优秀和平庸的区别在于思考,优秀的人事前思考,平庸的人事到临头才思考。 无疑,杨士奇是一个优秀的人,他对于朝廷大事,在自己心里曾经多番推演,特别是入职翰林院以后,看一些前朝秘档对比当前策略,他不止一次的假设自己该如何建议和处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现在的情况,虽然出现很多问题,让国事危如累卵,不过还是有挽救的余地,如果再不更改,怕是回天乏力。 “皇上,黄子澄茹瑺之言,皆有道理,不过都不全面。”杨士奇在肯定中的否定,让朱允炆很是惊讶。这样的论调,在现在这个非黑即白的环境下,非常的罕见。 “以你之见,怎样才是全面的?” “皇上,微臣愚见,以诸藩王必反,今rì不反来rì必反为削藩依据,实乃有强词夺理之嫌。反之,因为诸藩王无造反之实,朝廷削藩迫使藩王造反,兵戈相向涂炭生灵等原因反对,就是鼠目寸光。” 杨士奇否定支持和反对削藩的两大原因,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朱允炆,看到面前的皇上一副坦然受教的样子,心里更加高兴,自信心高涨,继续自己的论述。 “皇上,恕臣直言,从古以来,帝室随着时间更替,会渐渐弱化。当帝室强盛,则诸王俯首听命,当帝室衰弱,诸王则悖逆不法。大明诸藩王皆太祖血脉,都是皇室贵胄,和帝王之位乃一线之差。太祖在世,溺爱血脉,授予诸王兵甲之权,他们乃是国家屏藩。随着时rì推移,诸王兵权rì重,影响甚至获取藩国治权,也是必然。当帝室衰弱,诸王起兵造反到未必会出现,但是皇命不行于藩国则是必然。朝廷国家的存在,就是皇命政令通达为基准,皇命政令不行于藩国,国家已经陷入分裂。茹瑺持有的观点,遗祸不在现在,而在未来,非朝廷长久之福。” “帝室衰弱藩国rì强,即使藩国真有不法事,朝廷也无力惩治改变。所以,朝廷应在帝室强盛之时,夺藩王兵权,限制藩王干涉治权,这样以避免来rì皇命难出都城之事。故汉之景帝武帝才会推行削藩,皇上现在也应该效仿汉景武二帝。” “削藩,不是着眼于未来诸王造反,现在要废其位,而是预防来rì藩国不遵皇命,现在限制其权力、削去其兵权。如果以黄子澄所论,则是强词夺理,迫使藩王起兵对抗朝廷。” 杨士奇洋洋洒洒一番言词,朱允炆基本听明白,藩王不造反不听话,是未来最大的可能,刚好是黄子澄和茹瑺两个人观点的中间状态,这也是帝室和藩王在博弈过程中,必然出现的状态。 现在定义为来rì造反,必然要夺藩王富贵爵位,使得藩王造反。对结果预测不同,必然会制定不同的应多方法。造反对应的策略必然是杀戮和反抗,错误的目标会形成错误的方式,汉景帝和建文帝就是目标错误。 “以你所言,朕当效仿汉武帝推恩令策?现在更改削藩国策?”朱允炆基本听出杨士奇的观点。 “皇上,削藩之初,推恩令策是合适的。不过,现在不可用。”杨士奇又给出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 “为何?” “皇上,燕逆朱棣已经以靖难为名,起兵对抗朝廷,这是造反。即使朝廷现在对其推行武帝推恩令,燕逆绝对不忍受自己的脖子再套上要命的绳索,自己和子孙随时担心朝廷清算,一定不会接受,拥兵自重或者入京摄政,一定会是燕逆的选择。” “杨士奇,以你所对,朝廷削藩之策有误,推恩令又不可行,那朝廷该当如何?”朱允炆听着也微微有点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搞如何呢? “皇上,国事处理,有所坚持也该有所变通。朝廷前期削藩的方法不是很合适,但是全面转成推恩令方式也困难。微臣以为,对燕逆应该这样已经实施造反的藩王,应该派兵剿灭,绝对不可动摇姑息。而对其他藩王,则需要采用推恩令策,削其兵马保其富贵。剿灭燕逆,断绝其他藩王的侥幸;采用推恩令,使燕逆孤立利于剿灭。” “这个方法成!”朱允炆听完杨士奇的建议,心里一赞,不愧是历史名人,有几把刷子,没有辱没“领头羊”的名声。朱允炆了解建文帝的完整历史,前期目标错误是主因,在对朱老四几年的战争中,态度摇摆不定,也是最终失败的原因。 杨士奇现在的方式,从战略上可以更改这些错误,对于知道历史结果和过程的朱允炆而言,这种坚持和变通的结合,真的是非常正确。 “对燕逆该强行剿灭,此议符合朕意。山东盛庸铁铉平安等,你以为可剿灭燕逆否?”朱允炆感觉拿到屠龙刀一般,小宇宙充满力量。 “皇上,微臣愚见,”杨士奇咬了咬下嘴唇,略微停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盛庸平安等将军,剿灭燕逆不容乐观,望皇上慎思慎行。” “不乐观?”朱允炆有点惊讶,这不乐观是客套话,其实是说剿灭朱老四靠盛庸平安不行,军事上朱允炆还真不是太懂,这好继续做问题宝宝。“虽然耿炳文李景隆多次败绩,但是山东现在还有三十万兵马,还有郭英吴杰等宿将,盛庸平安等勇将,而燕逆将不过张玉朱能,兵马也就十五万左右,朝廷何以就不能剿灭燕逆?” “皇上,虽说朝廷兵马将领都多于燕逆,但是臣以为有四不胜之弊,第一弊端,朝廷分兵守各地,任何一地的兵力都不能占优势;第二弊端,将士战心不盛战意不强;第三弊端,朝廷兵马战力不强;第四弊端,盛庸平安带兵的能力不及燕贼逆首朱棣。有此四个弊端,朝廷剿灭燕逆确实不容乐观。” 四不胜弊端,听着真是让人不舒服,不过仔细对照朱允炆知道的历史,以及现在的现状,还真有这样的问题。朱允炆终于觉得找到一个宝贝,比建文帝看重的黄子澄有用的多。 “有此四个弊端,朝廷该当如何改善?” “再次明诏朱棣为叛逆,以提升将士战心战意;暂时采取固守坚城,疲劳使燕军老疲,朝廷再增兵北方;cāo演兵马提升战力;最主要的,请皇上谨慎选择统兵将领,对抗朱棣。如此剿灭燕逆,或可有效。”杨士奇把自己今rì来的所思所虑,都贡献出来了。 “嗯,谋国之论,朕当思虑后再决定。”朱允炆也没有想到现在的问题比前几rì好像更危险,只能先这样,需要在考虑考虑。“对燕逆剿灭,对其余诸藩王辅以推恩之法,你意对诸藩王以后该当如何安置?” 杨士奇心里微微一沉,略微有点失望,毕竟谁殚jīng竭虑想出来的对策,让领导否定,或者这样不置可否的态度应对,有点失望的情绪也是必然。朱允炆转换话题,也只能跟着转换应对。 “对诸藩王,仿唐宋例,虚其权尊其爵!”杨士奇平淡的应对,这样是很多朝臣的观点。 朱允炆前世所看历史,虚其权尊其爵是唐宋以及明后期对待宗室藩王的策略,不过这个策略倒是减少藩王对皇帝的威胁,可是又养出一大堆浪费粮食的蛀虫,是在令人不爽。 “如若让藩王不威胁朝廷,又能为国效力,不做米粮之虫,该当如何?”朱允炆也是天马行空的抛出自己前世脑海中的一个疑问。 杨士奇一愣,王室宗亲为国效力,必然有权,有权而又不会产生威胁,还真的没法,最起码杨士奇没有如此假设过。只能如实回答“微臣愚钝,臣不知该当如何,请皇上恕罪。” 杨士奇这样回答,让朱允炆很高兴,基于时代的局限xìng,不知道如何处理,也是必然的。就连自己这个利用历史结果的作弊的人,也没有想出一个好方法,只能再放一放,也许以后可以有解决的办法。 今天和杨士奇一番谈话,让朱允炆更加了解现在局势的严重xìng,同时感觉前几rì那一团乱麻的局面,似乎有了解决的办法。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俊秀的脸上泛起一丝自信的微笑,今天的面试结果令人满意。 “杨士奇,你即rì升翰林院侍讲,随侍朕身边。” 杨士奇一愣,随后一阵喜悦,跪倒在地磕头谢恩。这是平步青云呀,才是半天的功夫,就升官,关键是变成皇上身边的人,成为和方孝孺一个层面的人物。 朱允炆也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感恩的人,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就让你我来改变大明的未来,保证哥伟大的种/马生活可以延续。 *****风叔卖萌***** 正史,靖难之战初期,建文帝就明诏朱棣为叛逆,削去朱棣的宗人府玉蝶,也就是说不在承认朱棣为老朱家的人。可是因为建文帝在耿炳文北征时的那句嘱咐,让朝臣搞不清楚朱棣现在到底是不是该杀的叛逆。 所以文中牵强附会给朱允炆提出再次明诏宣布朱棣为叛逆的建议。希望各位鞋童莫要较真。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6章:战神何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和杨士奇一番相谈,对于现在的事情基本算是有了头绪。选择合适的将领,足以对抗朱棣军事才能的将领,至关重要,盛庸平安等人,现在还不行。其他事情也只能慢慢的处理,不能着急。 接连几天,朱允炆就把杨士奇带在身边,由他提供处理政务的参考意见,以免自己这个穿越者穿帮露馅,毕竟意识上几百年的差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所幸,杨士奇年轻,不像黄子澄方孝孺等人说话,不是谏言就是隐喻,一种随时教导的模样。虽然都是臣子,这种身份年龄的不同,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感觉,和不一样的信息传达。 这就好比姐弟恋,姐姐无意识的总是一副关心教育看护的模样,失去了女人该有的妩媚和娇弱,而男人,则总是压抑服从缺失男人气概,恋情必然走向破裂。建文帝对待黄子澄就如同姐弟恋,建文帝可以忍,朱允炆不能忍,既然建文帝已经罢免他,现在疏远也就合情合理,而朝中新贵变成年轻的翰林院侍讲——杨士奇。 有杨士奇协助,朱允炆处理政务慢慢的娴熟起来,往往杨士奇的一个建议都会让朱允炆耳目一新,同样的书读出百样的人,朱允炆也在杨士奇影响下,思维方式语言习惯渐渐有点古代人的影子。 每天早上,朱允炆坚持锻炼身体,跑步,把宫廷宿卫指挥使廖镛带在身边,让廖镛教导他刀法教导他骑马,朱允炆真心不想只做一个文墨皇帝。 廖镛是开国功臣德庆侯廖永忠的嫡孙,属于将三代,可是因为廖永忠年龄比较大,洪武8年就让朱元璋给咔嚓,廖镛基本可以归入将二代的范畴,他的父亲早死,他没能承袭祖父爵位,现在能得到宫廷宿卫指挥使的职位,已经非常不容易。故而,能尽职尽责,在带兵骑shè方面还算不不错,跟着方孝孺读点书也算有上进心。朱允炆和他学习骑shè,也还略有进步。 朱允炆从内心里非常反感这些官二代,毕竟前生有关官二代的厌恶总是无法挥去。也不是说所有的将二代都是草包,不过这种人把持军队,身居高位,阻断寒门人家的晋身之路,也让国家减少很多选择。草包的概率越来越大,并且形成一个难以扯开的利益网络,现在可以保家卫国,他rì只能是误国误民。 虽然这些将二代让人不喜,不过在军队将领的选择上,朱允炆也只能从这些将二代里找,在没有专业军事培训学校的时代,一个将领的学习只能是父子相承或者师徒相授。基本上现在大明军队,中层到高层的指挥官,都是那些经历洪武朝战争又在朱元璋屠刀下存活的老人,如耿炳文、郭英、吴杰等人,或者那些将二代如徐辉祖、李景隆、沐晟等人担任,那些年轻的将二代们,比那些老人宿将职位更高。 朱允炆想要找个统帅军队的人,只能在这些人里拨拉。那几个老人是没希望,将二代里李景隆草包一个,前段时间给扔进监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正在审理。现在五军都督府里的都督,有徐达的儿子徐辉祖、徐增寿,冯国用的儿子冯诚,李文忠的儿子李增枝等,到底谁是适合的人选,朱允炆和杨士奇最近几天没有少嘀咕。 最终把希望寄托在徐辉祖、徐增寿兄弟身上,从各人的表现来讲,徐辉祖应该是这些将二代里最优秀的一个,关键是还很忠心。能因为忠于皇帝,谏言把自己的嫡亲外甥朱高炽等三兄弟,滞留京城以钳制朱棣,真的是非常难得。建文帝因为朱棣是徐辉祖的亲姐夫,对徐辉祖不信任,而任用自己的亲戚李景隆,使得灭燕战争艰难如此。 徐辉祖、徐增寿被誉为大明双虎,今天,朱允炆就要见见这两只老虎,看看到底能不能让战事起死回生。 苦逼呀,苦逼的穿越,以前那个牛叉皇帝的没有三两个逆天战神级人物,哥的战神在哪里!朱允炆心里神神叨叨的又是一番哀怨,如同一个弃妇一般。 徐辉祖兄弟二人,跟着吴亮走进谨身殿书房,对着面前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皇帝朱允炆,恭恭敬敬的行标准的君臣之礼。徐辉祖是满脸的恭敬,内心异常激动,结合近期皇上的所作所为,自己徐家应该再有辉煌之rì,父辈的荣耀当会在自己身上再现。 而徐增寿则脸上恭敬中带有几许怒意,心里也是憋着很多想法,毕竟在他的年龄,还有少许愤青的成分。李景隆的冤屈,自己的选择,都让徐增寿没法如大哥那样恭顺。 朱允炆终于见到徐辉祖兄弟,今rì近距离的看这大明双虎。两人一样的大明一品武将官服,胸前补服上的麒麟,栩栩如生,真有兽中王者的风范。 徐辉祖如山岳一般厚重,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而徐增寿看着就像一个炮仗,遇到火星就会炸开,毁掉自身误伤他人。两个人表情略有不同,不过身材不像李景隆那样的翩翩公子,这样的身材,也只能是在军营里摸滚打爬换回来。 杨士奇也在书房里,看着眼前两位位高爵显的将二代,只能发出魏国公徐达真乃人杰也的感叹。看着徐增寿,想起在官员中秘传他私通燕逆的消息,这是真得吗? 老子英雄儿好汉,一代战神徐大将军,两个儿子都可谓人中之杰,为何两人会选择不同路。徐辉祖近似病态的效忠朱允炆,徐增寿则暗通燕王朱棣,说徐增寿因为姐弟情深,反对削藩帮助姐夫,打死杨士奇都不信。 杨士奇更相信,这是徐家保全xìng命富贵的一种策略,再结合徐家老三混迹外地,不求闻达的样子,杨士奇更相信这是一种策略。皇帝、最强的藩王徐家都在押注,即使一方失败,还有另一方可以依附,即便因为这种脚踩两条船让人不喜,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获罪,惨遭不测,还有江湖中的徐老三,可以延续徐家血脉。 书房四人,心情各有不同,杨士奇看着徐家兄弟行完礼,就说:“两位将军,皇上忧心剿燕战事,二位身居都督之位,为徐大将军爱子,朝廷诸将翘楚,望二位能直言以对,为皇上分忧。” 一顶高帽子扔出去,朱允炆都怀疑杨士奇是开帽子店的。不过这种赞扬和吹捧,此时也适合杨士奇说。 “为陛下分忧为国效忠,乃为将者本分,臣等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氏两兄弟齐声回答。 “徐辉祖,杨士奇所言,朝廷战事有四不胜的弊端,第一弊端,朝廷分兵守各地,任何一地的兵力都不能占优势;第二弊端,将士战心不盛战意不强;第三弊端,朝廷兵马战力不强;第四弊端,盛庸平安带兵的能力不及燕贼逆首朱棣。朕思之再三,觉得有几分道理。你以为该如何应对?” 徐辉祖听完之后,心中更加高兴,皇上真的变了,不在和那些书生论兵,能正视朝廷的不足,如此未来还有希望。 “皇上,臣以为杨学仕所言,乃谋国之论。朝廷需要驻守各个城市,造成兵力没有优势,但是朝廷可以把战事拖一拖,燕逆的优势则化为乌有,燕逆自起兵以来,攻击不断,就是想击败朝廷兵马,获取钱粮辎重,北平弹丸之地,没有办法养活十几万兵马,朝廷以守为攻,燕逆得不到钱粮,其兵力优势尽可瓦解。”徐辉祖从军事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前黄子澄等人政治上急功近利,使得军方蒙羞,也让徐辉祖叹息不已。 “此论可取,杨士奇也建议朝廷暂时以固守为宜。”不同的人给出相同的答案,虽然理由有所不同,杨士奇的固守是政治上考量,毕竟造反这个事保鲜期有限。而徐辉祖给出军事补给方面的理由,同样至关重要。 “军士战心战意和战力,前期确实不理想,和将领有关,也和现在军制有关,不过有盛庸平安等将军,多加演练,加以时rì,战力当有所提升。朝廷明诏灭燕的决定,会让将士战心战意凝聚提升。”徐辉祖缓缓的说出,不过声音有点小,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朱允炆有点惊讶,杨士奇说论,提升战意提升战力貌似很容易,只是需要时间,为何到徐辉祖这里,也是觉得可以,不过那么不自信,难道一个武将反而不如一个文臣有雄心壮志。就在朱允炆要进一步询问是,傍边的徐增寿终于憋不住,突然开口说话。 “皇上,臣以为,盛庸平安乃是当世勇将,但是他们现在统兵才能不足以对抗燕王,岂止他们两人如此,满朝将领,如我兄弟二人,统兵才能今rì也难以胜过燕王。”徐增寿的话的不好听,非常的不好听,一竿子就打落满朝将领,包括自己敬重的大哥。 朱允炆听着也是心中略有恼怒,传说你徐增寿暗通朱老四,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呀,如此崇敬朱老四,不帮他才怪。“徐增寿,以你所论,难道朝廷就该撤兵言和吗?” 徐辉祖听着自己小弟说话,心里就开始发紧,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已经不可能,只能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愣头青的弟弟,听着皇上言词不对,赶快尽力化解。 “皇上,增寿没有让朝廷撤兵言和的意思,增寿年轻气盛,因为朝廷屡次兵败,身为军人不能效力沙场为君分忧,内心焦躁,才口不择言,请皇上恕罪。”徐辉祖边解释,边跪在地上磕头。 杨士奇静静的看着两位将军,没有吱声。徐辉祖想把这事抹过去,没想到,愣头青的弟弟,更有惊人之语。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7章:增寿论兵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增寿看着兄长跪在地上,如同一个磕头虫一样,都挑拣些好言好词往弟弟脸上抹,希望把刚才不当言辞抹过去,徐增寿心里一阵的窝火,每一个人都这样遮遮掩掩的说话,啥时才能把问题的症结找到。皇上不知道可以理解,文官不知道也可以原谅,大哥知道而不说,那就不可原谅。他敬重自己的大哥,并不代表任何事都认可大哥。 愤青,标准的愤青,只想到是与不是,没有更一步的想到可与不可,能力上的强横和政治上的不成熟,就是现在徐增寿的写照。一旁的杨士奇看着,心里反而对徐增寿暗通燕王不那么反感。他只是一个执行家族使命的人,在他内心深处,是展现自我的yù望。一个有能力的官二代的标准表现,假以时rì,眼光成熟,必将是大明一员猛将。 “皇上,不是微臣狂悖,妄非朝政,而是臣见天下军制弊端丛生,虽然现在不明显,他rì必成我大明腹心之疼。”徐增寿梗着脖子,两条浓黑的眉毛上下跳动,压着先自己内心的激愤,说出自己压抑很久的想法。 “增寿,在皇上面前不可如此,还不向皇上请罪,求皇上宽宥!”徐辉祖拉住徐增寿的一条胳膊,在徐增寿的象征反抗下,把徐增寿拉着跪在地上。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兄弟二人,徐辉祖一脸的惊恐和担忧,徐增寿满脸的不服气。徐辉祖比徐增寿大了近乎十岁,哥大十岁为父兄,那一脸护犊子的表情,让朱允炆又不由的好笑,书房的气氛也随着笑声松弛很多。 杨士奇同样看着这两个人,也能理解徐辉祖为何如此紧张,徐增寿说军制有问题,这个军制是朱元璋搞得,直言说军制不行,那岂不是否定英明神武的朱老爷子,这是很严重的意识问题。不过看到朱允炆反而面露微笑,除了心里说个服字以外,也不能在说什么话。 朱允炆之所以笑,徐辉祖那种护犊子表情让他想到自己父亲,在平淡生活中处处的呵护和关心,另外,他也听到徐增寿说军制有问题,如果徐增寿依然只是简单比对朱棣和朝中将领的高下,那么今rì局面就不好办。 中国历来一个王朝到中后期,其军事实力极度衰弱,在当朝所论中,不外乎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可是有谁会注意军制这个根本的缺陷。徐增寿能在现在看出军制弊端,必然也就能预测来rì祸患,毕竟现在大明军队的战斗力还不是很差。 书房的气氛松弛以后,朱允炆对着跪在地上的徐家兄弟一抬手,“别跪着,起来吧,朕今rì就是让你们直言奏对,言者无罪。徐增寿,你所论军制弊端,有什么依据?” 站起身来的徐增寿,也感觉刚才自己的莽撞,更感觉到大哥对自己的那番爱护。听到皇上问话,话头是自己挑起来的,只能自己往前趟。 “皇上,微臣斗胆直言,微臣自幼仰慕太祖伟业,仰慕先父雄姿,立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保我大明万里锦绣河山。幼时和大哥出入军中,练骑shè读兵书,梦想他rì可以效仿汉朝霍piáo姚,扬威域外封狼居胥。随着对兵甲之事的认识增加,臣却感觉幼时梦想如镜花水月。” “我大明士卒皆jīng锐,兵器盔甲都很jīng良,如今国富民足,粮草充裕,小徐都督为何有此哀叹。”杨士奇也是满肚子的不理解。 “杨学仕你博古通今,能写出锦绣文章,可是不在军旅,难以理解军旅之困。以你之见,朝廷今rì之兵,和洪武初期之兵,有何不同?”杨士奇的插入,反而让徐增寿说起来更轻松,毕竟不方便和自己打大哥,更不方便和皇上用这种反问句式说话。 杨士奇也自觉地担当起捧哏的那个角sè,:“单以兵论,洪武初兵少粮少兵器铠甲也不足用,应该那时之兵没有今rì之兵jīng良。” “杨学仕,在下愚见,今rì之兵难比昔rì之兵。” “何以见得?” “太祖起于草莽,在乱世中披荆斩棘,从众多义军中脱颖而出,南灭陈友谅张士诚,北驱鞑虏回复汉家河山。那时,入军之兵卒,有淮右从龙之兵,有江湖投诚之兵,那时元庭腐朽民不聊生,这些人,都是因生活所迫自愿从军,或为粮米或为富贵,都愿为国出战。及至今rì,天下升平,国富民安,粮草充裕兵甲jīng良,但军中难有愿战之卒。” “将军以为,何以如此?” “军制弊政所致。太祖规制,军队由三部分人员构成,第一是嫡兵,这些兵都是随太祖征战天下的百战老兵,时至今rì,百战老兵大都老死或者已入暮年,由其子嗣入军,战力战心不可与当rì同语。第二部分是降兵,降兵都是陈友谅张士诚旧部和北元降兵,也是百战jīng兵,现在老兵故去,其家庭户籍被朝廷编为军户,由其子嗣入军。第三部分为罪兵,是犯罪之人依律充入军中为卒。以上三种军卒,嫡兵骄纵,降兵应付,罪兵怨愤,大明军卒失去战心战意,以我愚见,这种情形会愈演愈烈,非一个将领可以改变。以不愿意战斗或者被迫出战的人组成军队,即便是霍piáo姚再生,也难以驰骋大漠扬威天下。” “军之魂在将,只要为将者尽心cāo练,应该可以带出雄师劲旅。”杨士奇显然不赞成徐增寿的观点。 朱允炆听到这一番言论,心如撞钟,豁然开朗,虽然徐增寿以时代局限,只谈及军卒的战心战意,但是这种观点已是非常难得,结合自己的知识,那就是现在大明的军人没有荣誉感,没有使命感。 主动参军和被动入伍,是绝对不同的心态。被迫入伍的人,没有希望没有动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会为国家奋力一战。特别是那种罪兵,本身就是被惩戒的人,确让他们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岂非缘木求鱼。 成书于元末明初的文学名著《水浒传》,那些梁山好汉,动辄被刺配充军,如宋江林冲武松之辈,那时让人当兵,是惩罚,当兵哪里来什么荣誉感和使命感。作者是明初之人,那种惩罚入军的理念,也可以是明初的真实写照。 徐增寿想到这种制度的弊端,而朱允炆想到的却是何以如此?曾经,炎黄子孙不是一个懦弱的民族,为义为国慷慨赴死,chūn秋之前,参战打仗的皆为贵族,能参战那是一种荣耀。大秦虎狼之师,西部一国之兵,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北御匈奴南平滇越,何等威武雄壮。汉武帝虽有穷兵黩武之嫌,可是,大汉子民雪耻保家也让人可歌可泣,落魄书生一声“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那又是多么的高亢激昂。 为何到了以后,只有一个朝代初兴之时才有能战之兵,王朝中后期对外无御敌之兵、在内尽是如贼之卒,杀敌不行虐民第一,泱泱中华数千万子民,屡受魑魅魍魉之辈杀戮奴役任意欺凌,东瀛倭寇南洋丑奴,都敢上蹿下跳夺国海岛,为何呢? 正如徐增寿所言,军制弊端,更高一层而言,朝廷体制有问题,帝王集权愚民,官员贪腐害民。探寻这背后的根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儒文化,全部板子打在儒文化身上,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当儒文化一家独大,遮蔽天下,百鸟噤声万马齐喑只有一个声音一个文化的时候,甚至这种儒文化渗入到一个民族的骨头里之后,国家之衰败民族之堕落,就该由其承担最大的责任。 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是儒家的王道乐土,仁义天下教化异域是儒家的金科玉律,可是收起刀枪没有战马,谁来抵御外敌。仁义没有教化异域小丑,倒是让人家找到一位唐僧。圣人教化读书为官,孔曰仁,就对敌以仁对民以残;孔曰义,就对方兄有义对黎庶无义,千年异化,愣是把个阳光孔子,弄成面目憎狞的圣人。 不是孔子面目憎狞,是读《论语》者内心丑恶,是用儒术治国的帝王心怀鬼胎,汉武帝独尊儒术,百家一枝化为帝国一木,儒者由士儒化为臣儒,宋为文儒,明为腐儒,清为犬儒,及至以后化为奴儒。 朱允炆正在心中发泄前世愤青的那种讨伐,书房里因为他的呆滞走神,陷入短暂的沉默。杨士奇虽然反对徐增寿的判断,不过自己内心也是没有多少底气,杨士奇不是道学先生,他知道历朝历代,特别是宋朝以来,以文制武造成战力下降,不过不想如此承认而已,是一种潜意识对自己身份的归队和辩解。 徐增寿徐辉祖看着皇上发呆,内心不安,难道因为刚才的话,让皇上生气,正在想什么招收拾他们兄弟,徐辉祖施礼说话:“皇上,增寿狂悖,妄论朝廷军制,臣请皇上治罪。” 徐辉祖的话,把朱允炆从思维泥潭里拉回来,看着有点担忧的徐辉祖,有点倔强的徐增寿,那担忧是忠诚,那倔强是睿智。都是国之栋梁。本来推测徐辉祖是保驾护国的战神,没想到,却是徐增寿。一个会思考的人,将来毕竟会一飞冲天,不过现在还太年轻,天才用的不好就成祸害。 “朕让你等直言,何罪之有,起来吧。”朱允炆又恢复脸上的笑容,书房气氛有变得更为融洽。“增寿所论,有点狂悖,不过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军制事关朝廷体制,虽有弊端,也不是一时可以改变。此事就此打住。” 朱允炆为刚才的论述画上休止符,继续说:“现在主要的是找一个合适的将领,徐增寿,你刚才所论,满朝将领接难敌燕逆朱棣,也一并说来。”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8章:增寿论将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增寿看到朱允炆没有因为自己那番在别人眼中大逆不道的言论而发怒,心中以前那种暴戾减少一点,梦想破灭且没有希望改变的时候,让一个志向远大的愤青变得有点神经质,此时虽然没有看到改善的信息,不过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上也能赞同自己的观点,无疑让徐增寿干裂的内心如受甘霖一般舒畅。他整理自己的思路,把自己关于将领的思考徐徐说出。 “皇上,非是臣涨燕逆气势,灭朝廷锐气,臣仰慕先父风姿,对于先父运兵之道详加研读,带兵指挥的知识道理好学,可是要运用到实际实施的时候,却并非容易的事。非臣妄自菲薄,臣今rì带兵的能力,充其量一个赵括罢了。臣的兄长、曹国公李景隆等也不过如此。” 杨士奇很是惊讶,徐增寿刚才满嘴狂言,现在却又如此贬低自己,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让人比喻成赵括,那是绝对的羞辱。可怜的赵括同学,战死几千年,不时的让人拉出来示众。 “小徐都督是朝廷不可多得的勇将,大徐都督也有魏国公的风范,怎么能是赵括之辈可以比拟的。” 徐辉祖脸上也是微微一红,不过没有反对,也许徐增寿这些话也在自己的大哥面前说过。徐增寿看着杨士奇一副不解的样子,继续自己的论述。 “皇上,赵括兵败长平,使得赵国jīng锐丧失殆尽,也让战国最有军事力量抗衡强秦的赵国,走向衰败,何也?盖棺定论,赵括乃纸上谈兵之人。臣之今rì、臣的兄长、获罪的李景隆难到不是吗?吾等都是受朝廷恩赏,父辈余荫封显爵据高位,说熟读兵书骑shè娴熟,训练兵卒演练战阵,臣等几人自信不输于父辈。如若是带百万雄师,纵横沙场,臣自认,就是第二个赵括。李景隆白河沟之败,岂非赵括再生?” 徐增寿这样一说,杨士奇熟知历史典故,也看出来,这说法有那么点相似,岂止是那么一点,李景隆简直就是赵括的翻版。都是名将之后,都是军事世家,都是受人赞誉的年轻将领,都是带大兵而败。赵括带四十万赵军败给战神白起,李景隆带六十万王师败给燕王朱棣。情景何其相似,难道这其中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杨士奇沉默了。 “以你所论,你等三个朝廷后起将军,皆是无用之辈,那朝廷剿灭燕逆,就没有带兵之人吗?”朱允炆也有点丧气,本想找个如卫青霍去病一样的战神,收拾这个烂摊子,不成想,薅出来两绣花枕头花架子,太让人失望。 “皇上,增寿所言,臣也颇有同感,臣等不能为君分忧,望皇上恕罪!”徐辉祖再来个火上加柴。这兄弟两个,还真是直言。 “皇上,不是臣等无用,而是臣等现在还不堪大用,如果强行做擎天俊才,只能如李景隆般,误国误民。” “小徐都督,如此评价自身,难道不愿为国效力?”杨士奇这种文人的小毛病又抽出来,道理说不过,就开始盖帽子。 “杨学仕,不是我等不愿为国效力,而是不能如李景隆那样为国效力,”徐辉祖怕自己小弟让杨士奇激出驴脾气,赶快插话。“读史而知今,臣以为,赵括确有将才,不过在他当时的年龄,他的知识可以做一个统帅将领,而实践的能力,还不具备。赵王受秦人离间之计,罢免老将廉颇,启用赵括,把赵括放在一个和自己知识匹配,能力不匹配的地位,赵括虽然多翻努力,也难以改变兵败身死的结局。在下常常思虑,再给赵括十年,多加历练,一定是赵国如赵奢廉颇李牧般的名将。” “何以如此揣测?”杨士奇不解的问。 “杨学仕,你等读书之人,不要说读书五车,就是读书十车百车,如果不是寒窗苦练,多番习作,也难以写出锦绣八股文章。读书多和能写出文章,有联系但是却不是必然,读书是知识的积累,练习写文章是能力的积累,只有两个积累都达到高峰,才有金榜题名的时候。”徐增寿以文喻武,很有相似xìng,不过有点不合适,现在皇帝身边的红人杨学仕,不是科举出身,年轻人就是太冲动。 “呵呵,增寿所言,有点像,儒士要练习写文章,武将要练习带兵,一个道理。不过,李景隆在太祖朝,也是经常承皇命外出练兵,而且他练兵还很有章法,为何还是一个赵括呢?”朱允炆不懂这个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情况,也只能如杨士奇一般,知道这个道理,不知道那些细节。不过朱允炆这一插话,把杨士奇那一份尴尬遮掩过去。 “皇上,李景隆是练过兵,但是练兵和带兵征战有很大的不同。”徐辉祖抢过话头回答,不能再让徐增寿说话,不然谁知道他嘴里还能捣鼓多少失误出来。 “本朝开国将领功勋最大的,一个是先父魏国公,一个是开平王常遇chūn,一个是曹国公李文忠,他们都不曾专门练兵,而是在征战中学得统兵杀敌的本领。诸将之猛,不过开平王,开平王自言’带甲十万,天下无敌’,一方面可以显示开平王勇猛绝伦,另一方面,带兵十万是开平王自评统兵能力的最大限度。韩信带兵多多益善,不是每一个将领都可以做到的。” 徐辉祖对于常遇chūn的这个评价,有点新意,很多人只从常遇chūn的话中看出他的勇武霸气,却很少能看出那是一个能力的极限。 “先父、开平王、曹国公随太祖起兵淮右,开始带兵不过千人,及至往后,如洼地收溪流终成万里波涛,数十年征战历练,到洪武初,先父和开平王统兵数十万,破北平驱元帝,连战告捷,势如破竹,成就煌煌伟业。如若太祖起兵之初,先父和常山王就算领兵百万,也难有如此功勋。”徐辉祖娓娓说出前朝故事,语气平缓,就像一个教授讲课一般。 朱允炆总算听明白,徐达常遇chūn李文忠之所以变成战神,那是数十年历练而来,带兵数量是一点点增加的。赵括李景隆的失败就在于看着是个好苗子,突然交给那么多的军队,他玩不转,担子太重,亚历山大,压碎那副小身板。 关于指挥数十万军队如何对砍,月老师给出一个很好的模型,从街头拍砖到两军对垒,步步演绎层层递进,说的很明白,再结合徐家两兄弟这一番示例类比,朱允炆明白自己的战神没有,最起码还没有长大,如果强行提拔一个战神,只能在再次战败。李景隆不行,徐辉祖徐增寿不行,耿炳文不行,盛庸平安也不行。 在原本历史中,盛庸济南解围以后,接受北方战争指挥权,虽然很忠心,虽然很勇猛,虽然很努力,也没法摆脱建文失败的命运。盛庸平安有将才,以前也不过是一军都督,最多领几万人,冲锋陷阵可以,让他们领几十万人,两军对垒,救国于危难,有点困难。 反观朱老四,从徐达常遇chūn李文忠蓝玉死后,大明帝国没有战神级别的逆天人物,朱老四被朱元璋刻意培养,洪武后期,先是带大兵驻守北平,后来在宿将辅助下,带领数十万大明虎狼之师,北伐元朝余孽,迫使哈纳投降。现在整个大明,只有朱老四完成带领数十万大军征战的历练,这也就是徐增寿狂言,朝廷将领难敌朱棣的原因所在。朱棣现在就是十几万军队,刚好在他指挥的能力之内,单纯以军事角度而言,真的是没人可以抗衡。 朱允炆想到这里,神情有点沮丧,没有战神没有统兵将领,这仗该如何打?难道真的要放弃伟大的种/马理想,让朱老四赶到那个山沟沟里吃斋念佛。 杨士奇看着朱允炆刚才笑容消失,眼中升起沮丧,不由的心里一疼。君辱臣死,现在两个武将一个文臣,都自诩才高八斗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能,如今只是在这里泼冷水,讲故事,那怎么行。 “两位都督,虽说统军将领需要多年历练,才可以大用。不过战事胶着,不容乐观,两位都督就没有解决之道吗?” “皇上,臣惭愧,”徐辉祖也觉得说的有点过分,虽然说的是真理,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军事理论课,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臣等刚才所言,只是自己思考,北方战事不是没有改变的机会。” 朱允炆听罢,刚才灰心般的无力感沮丧感少了一点,淡淡地问,“你以为机会何在?” “皇上,李景隆之败,首要就是他历练不足,又心胸偏狭贻误灭燕良机,再就是,所领六十万大军,乃是各地调来卫所之兵,骤然汇聚在一起,指挥之时颇有难度,军卒未经血战,才会发生兵败误国之事。” “现在,经过一年的历练,军前中低层将领,各军指挥系统,都开始好转,只要朝廷举措得当,还是有剿灭燕逆的希望。”徐辉祖说出自己的想法。 朱允炆心里也是一暖,徐辉祖说的很平淡,没有像普通臣子那样,磕头请罪,也没有慷慨激昂的发誓赌咒,这样平淡的话,才让人跟觉得踏实。 的确,朱老四起兵以来,朝廷征伐先有耿炳文之败,再有李景隆之败,把近乎六十万军队打得现在就剩三十多万,很惨。不过这就是历练,军卒的历练,将领的历练,物择天竞现在军队的战斗力,应该比一年前更好点。虽然和朱老四还有差距,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徐辉祖,你以为该如何才算朝廷举措得当,才能改变局势?”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19章:罪与不罪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辉祖知道,现在如果能有好的策略,解决目前的军事危机,那么徐家就可以再续辉煌,徐家再有机会成为大明第一功勋人家。人只有忠心是远远不够,还需要能力,需要机会让忠心展现出来。 对于北方战事,徐辉祖也曾多番推演,虽然现在是朝廷败多胜少,可是徐辉祖也没有丧失胜利的希望,今天从皇上的语气中,才感觉到皇上对于剿燕战争极为担心,不过没有以前那种束手无策只知哀叹的样子,最起码知道军事问题问将领,而不求计于文臣儒士,或许是皇上身上太祖血脉复醒。 “皇上,臣以为,北方战事朝廷败多胜少,不过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若要改变朝廷被动局面,预防最坏结果出现,臣以为可以从这三个方面入手,首要之重,军事部署;其二,政事改善;其三,经济保障。” “太概括,说详细一点。”朱允炆心里鸡冻,军事政治经济,从来是一场战争的三驾马车,任何一个方面的短板,都有可能造成战争的失败。纵观建文前期的处理,军事上白痴政治上幼稚,不失败那就是没有天理。 徐辉祖,正是人才,忠心可嘉。虽然建文前期疏远,他能在雪藏时思虑国事,而且能把军事、政治、经济分开考虑,又综合成战争的基石,真是难能可贵。 徐增寿看着大哥,这个整rì小心谨慎,常常唠叨自己的大哥,能给出现在军事问题的解决方法,同时又不限于单纯的军事视角,发现自己和大哥是的差距。现在的徐增寿能看出问题,能探索表面问题的根本缘由,但是给不出解决的方式。这就是一个成熟的人才和天才愤青的区别。 “皇上,臣以为,军事上,首先要杜绝的是军前换将,皇上前rì朝议明旨,由盛庸负责北方战事全面指挥,虽然盛庸和燕逆朱棣还有差距,但是朝廷切不可因此更换统军将领,况且朝廷也没有更为适合的将领担当此任。” “臣以为大徐都督这个奏议很对,臣附议!去年以李景隆代耿炳文就是前车之鉴,望皇上明断。”杨士奇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xìng,也看出来,朱允炆想找一个人,代替盛庸。 “准奏,依然由盛庸主理北方战事。”朱允炆真心想找个如唐朝李靖李绩等战神级人物,赶快灭了朱老四这丫的,原本寄希望于徐家两兄弟,现在看来,这两兄弟有基础有能力,火候还不到。如果强行更换,也是二流换二流,都和一流军事能力的朱老四无法抗衡。没有好的选择,还不如不换。允准徐辉祖的提议,还能给收拾人心。 “军事上第二要务,朝廷不要急于攻击,应让让盛庸等依据坚城防守,朝廷兵马经过前期战火考验生死历练,再让将领多加督促训练,最多半年,北方三十多万军卒,必将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师。而燕逆久攻无功,军心必然有所懈怠。灭燕才有机会。” “臣附议!”“臣也附议!”徐增寿和杨士奇齐声附议,看来防守反击不单单是意大利的球风,在此刻的战争认识上,朱允炆给予希望的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看法。 用事后诸葛的目光看待这场朱老四的造反战争,朝廷在没有更好的将领情况下,最佳的方式就是防守,耿炳文首战失利,退守真定,就是准备防守。朱老四所谓的靖难是无根之木,只要他战争失利或者久战无功,刚刚聚集起来的十几万兵马就会土崩瓦解。如果那时不更换耿炳文,到现在说不定朱老四的坟头都已经长草了。 也只有黄子澄齐泰等人的浆糊脑袋,才觉得进攻是朝廷该使用的方式,六十万灭朱老四那是轻而易举,没想到朱老四没灭掉,六十万大军让人家砍的稀里哗啦,造成现在朝廷军力不足,朱老四越打越有气场。 世间没有早知道,朱允炆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异,满脑袋的无耻弊器,也未必能做的比别人好多少。只有前期的失败,才让现在的一些有识之士发现正确的方式。黄子澄等人也算有功,不过成本太大。 “依靠城池据守,看来是现今最佳选择,昨晚盛庸铁铉战报递来,他已经带兵收复德州,燕逆继续领兵北退,定州,沧州也有望近期获取。他奏议,他领兵守德州,吴杰平安带兵守定州,徐凯率军守沧州。看来你们几个人,都是一样观点。你等以为盛庸的奏议是否妥当?”朱允炆把最新战报略微一提。 “臣以为盛庸此乃谋国之议,臣赞同!”徐辉祖说。 “臣赞同此议!”“臣亦赞同此议!”徐增寿杨士奇也是双双出声表示赞同。 “嗯,”朱允炆抬头思考一下,继续说“北方就按照盛庸奏议部署,不过都督徐凯朕有点不放心,有没有合适的人辅助他?” 徐辉祖听到皇上如此说,在心里把盛庸奏议思虑一遍,看出盛庸这样的提议,也是苦心安排。平安是让朱老四都担惊受怕的骁将,吴杰那是洪武朝的百战宿将,六十多岁的人,英雄白头依然征战沙场,两个人谁都可以独自领兵守一个城池,把他们两个放在一个城池中,盛庸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是盛庸铁铉两人对平安不太放心,毕竟朝廷很多将领投降朱棣,平安曾是朱棣麾下都指挥使,略有预防也是情理之中。第二是防范指挥系统出现问题,吴杰是宿将,人老资格老,爵位也被盛庸等人高,能不能内心真心接受盛庸的指挥,让人怀疑。以吴杰防备平安阵前突变,以平安确保吴杰接受指挥。 把两个有能力的因为诸多原因安排到定州,那么只能在沧州安排能力略微差一点的徐凯。定州沧州都靠北,德州靠南边一点,在定州沧州中线位置,这样三个城池就成一个倒三角形,设置这样的布局防守,盛庸能力确实不赖。 现在皇上觉得徐凯那个位置力量薄弱,特别是徐凯能力稍差,最好的方式是就近找,指挥使陈晖能胜任,不过要协助盛庸守德州,德州两边策应重中之重,不能调离。其次就是郭英,最初随同耿炳文北征,兵败后郭英协助李景隆再战,败军后其退守大同,离主战场更远一点。郭英也许比吴杰更难指挥,调过去也未必是个好选择。前方无人,只能考虑后方,到底谁去合适呢? 徐辉祖还在分析思考,徐增寿以跳跃xìng思维,想到人选:“皇上,都督徐凯,独守沧州,确实有点吃力,臣举荐水师都督陈暄,或者前大宁都指挥使刘真,就是忠心骁勇之将,可以派往沧州,协助徐凯守沧州。” “水师都督陈暄?”朱允炆嘴里念叨一下,又是一个持观望态度的人。“他率领水师,护卫京城,况且北方多为陆战,他就不用考虑。刘真?说说刘真的情况。” “刘真,曾为先父护卫百户,后来以千户随蓝玉北征,累迁为大宁都指挥使,燕逆朱棣率军赚夺朱权大军,宁王朱权麾下都指挥使陈亨从逆附叛,和指挥使陈文徐理夜袭刘真,刘真不敌被围,因为不愿附逆,陈亨念同僚之情,放刘真单骑出走,刘真走大宁辗转回到京城。兵部论罪罢职,现在闲赋在家。其人谋略勇武都非常好,如此闲赋无为,实在是朝廷损失,臣斗胆,请皇上宽赦其弃军之罪,让其戴罪立功。”徐增寿简略的把刘真情况介绍一遍。 朱允炆听后,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脑子里思考着掂量着,其他三人也都沉默。看来就凭月老师的那几本书,还是玩不转大明朝,很多信息都没有显示,他不是历史系科班,对明朝历史也是知其大概。这个刘真,的确让人难以评估,按说弃军在前,兵部论罪罢职也不为过,不过再想想他被数倍兵力的昔rì同僚围困,没有如陈亨徐理等人附逆降叛,那份忠诚之心,却是难能可贵。 在罪与不罪间,还确实难以抉择,不惩处,带兵将领到时局困难之际,就会独善其身,反正没有什么处罚;不奖励,那么谁还会忠心,当忠臣也没啥好处,真是难以抉择。 其实,说到刘真被定罪,很大程度上兵部那些书呆子不认可刘真的忠诚,因为在那些坐在京城官老爷的心中,忠诚就该奋起一战虽死犹生,刘真不死战,他的忠诚就没人看到和认可。刘真这样的选择,朱允炆还是很认可的,如果是对外敌,刘真如此,只有罪过,但是他面对的是自己的袍泽,朝廷的内战,在局势极端恶劣之时拼死抗争,就有点迂腐,不因局势困难而附逆,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敬佩。 朱允炆理清自己的判断之后,对着杨士奇和徐辉祖问:“你们两人以为刘真是否可用?” 两人都明白,皇上问的不是刘真的能力,是问刘真的忠心,更深一层是拷问他们两个人的价值观。对刘真此刻的判断,集怯懦与忠勇于一身,贬低和褒扬都有几分道理,还真成为一个奇人。 “皇上,臣以为刘真可用。被围而不附逆,脱困而不隐匿,确实是忠贞之人;获知大宁有失,率部救援,是其勇;知道自己兵力劣势,没有让兵卒做无谓之抗争,是其仁;用陈亨同袍情谊,留有用之身,是其智;如此忠勇仁智的将领,朝廷应该委任使用。”杨士奇一番说辞,把刘真提高到如此高度,确实冒着风险,能以环境和局势判断一个人,作为儒臣,非常很另类。 “徐辉祖,你以为杨士奇之论如何?”朱允炆再问。 “皇上,臣以为,刘真单论谋略勇武,确实可用,但是弃军之罪,也不可宽宥,臣以为削其封爵,以为惩戒。”徐辉祖沉声回答,作为职业军人的他,不认可刘真弃军这种有点滑头的做法。 “你们几位说的都有道理,都是为朝廷推荐人才,朕心甚慰。”朱允炆先把几个人都夸奖一番,几句好话能让文臣武将奉献才智,何乐而不为呢。“朕意,削去刘真子爵封爵,小惩大诫给诸将敲敲jǐng钟。恢复他的都指挥使职位,到军前效力,协助徐凯守沧州。”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0章:徐大尚书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好了,北方战事先以坚守为主,过后再商议防守细节。徐辉祖,你应该有建议,一并说来。”为一个刘真,把话题岔开好几里地,朱允炆问赶快把话题拉回来。 “臣遵旨,”徐辉祖也拉回思绪,继续说自己的军事谋划,“臣以为,军事第三要务,在济南再设第二道防线,驻军无需太多,十万兵马足以,一则为前军支援粮饷,二则应对前方万一出现的意外。” 这个提议不错,没有预备队的战争是愚蠢的战争,就算是兵圣孙武,也要预防战争中的意外变故,徐辉祖此议,确有战神的几分风范。 “臣附议。” “臣附议。”杨士奇和徐增寿不等朱允炆目光询问,就表明在各自的态度。此时,可谓是君臣一心。 “祖辉此议可行,过后着兵部安排。”朱允炆下最后的决断。 “皇上,臣以上所说,就是军事上应对之策。在政治上,臣冒死奏请,皇上赦免周王、齐王、代王、岷泯、楚王之罪,只恢复其爵位,不在给予藩王护卫兵权,以绝燕逆口实;再有,再次明诏燕逆的行为是叛逆谋篡;如此一来,宗室不在冷眼旁观,北方战事目的xìng会更加明确。”徐辉祖说完,低着头垂着手,背上冒出一层细汗。 杨士奇也知道徐辉祖此论冒着极大风险,皇上在黄子澄齐泰等人的撺弄下,好不容把周王、齐王、代王、岷王诸藩王,褫夺爵位,现在恢复岂不是和皇上过不去。可是,不如此做,就让朝廷一直处于道义的不利位置,使得那些还没有被波及的藩王,内心忧虑,自然会影响很多人,虽说这些人没有明着反对,而仅仅是不合作,已经让朝廷头疼,还要分出很多jīng力去预防,这是削藩目标不明确做的太过分的后果。 再次明诏朱棣的行为是谋反,也是朝廷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以前不知道为啥,黄子澄齐泰等,弄出来的都是些让人哭笑皆非的行为和语言,把好几个藩王都褫夺爵位削减护卫,还要硬撑着说朝廷不削藩。燕王都扯旗领兵进攻,朝廷派兵剿灭,确定燕王造反,可是建文帝又在军前给耿炳文下达一个“勿使朕负杀叔父之罪”的口谕,这样一来让打仗的将领士卒,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啥打仗。 “臣以为大徐都督奏议有理,请皇上定夺,臣也奏请朝廷再次明诏,明确燕王朱棣现在行为是造反谋逆,军前将士人人可诛杀。” 其实朱允炆也是一个头大做成两个头,很多细节xìng的东西,都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也不知道黄子澄的脑袋里是不是都是大便,给建文帝出的那些主意,用谋逆的罪名搞定几个藩王,对于领兵攻打朝廷的燕王却只是定义为不准太祖祖制,本想把朝廷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不曾想弄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也需要尽快解决,不过当前不合适,虽然很急,但是机会不对。建文处理这些事,战事吃紧,只是罢免黄子澄和齐泰,对那几个藩王没有赦免,当然还是会给朱棣借口。而单纯的罢免齐黄等人,又让将士看到和解的希望,谁也不会拼命的打仗。就像一个人,不该强硬的时候强硬,不该软弱的时候软弱,这种不硬不弱的状态,只能称之为怂人一个,啥事也干不成。 “徐辉祖这个奏议不错,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朕自有安排,容后在议!”朱允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口舌之争,徐辉祖作为一个武将,能把政治和军事结合在一起议论,已经不容易,再要求他考虑到时机xìng,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皇上都如此说,肯定提议又要拖一拖处理,杨士奇徐家两兄弟略有失望,但也不便强行进谏,能臣和腐臣愚忠的差异就在这里。不会因为自己觉得正确,就一味的强谏死谏让君王一定赞成同意采纳执行,也许他人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会是另外的结果。 “皇上圣见高远,臣等所不及。”徐辉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自己的强项不是政治层面,“臣第三方面的奏议是,朝廷应加大收税力度,确保北方粮草充裕,做好久战久守,大量消耗准备。经济之事,非臣之所能,请皇上圣裁。” “皇上,大徐都督所奏很对,朝廷自发兵以来,大军消耗,战败损耗的钱粮很多,虽然还国库还可以支撑,但是也要早作预防,以备不时只需。”杨士奇到对经济上的事略微知道一点。 “钱粮的事情,朕会让户部应对,徐辉祖能把军事政治经济通盘考虑,实乃朝廷不可多得的良将,前几rì兵部尚书茹瑺被罢免,吏部提出几个人选,今rì一看,都比不上徐辉祖,朕意让徐辉祖出任兵部尚书,署理朝廷军事,你等以为如何?”朱允炆突然放出这样一个决定,让面前的几位臣评议。 噗通一声,徐辉祖又跪下,以头磕地,嘴里高声急促的说着:“臣惶恐,臣愧不敢当,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反应也有点太大,不像是高兴,更像是害怕,这给人升官,升的是实权官位,还能把人吓坏?兵部掌管天下兵马粮饷,在六部里,地位仅在吏部户部之下,但是其重要xìng却是六部之首。徐辉祖竟然不要兵部尚书的职位,还如此害怕,奇怪。旁边的徐增寿倒是两眼炽热,不过他还担当不了。 “皇上,臣忠心为国,绝对不是为贪恋官位,更不敢以军涉政,刚才狂妄,说及军事政治经济,也都是为了战事,臣绝无涉政的念头,请皇上明鉴,收回圣明,臣自当肝脑涂地以报朝廷。”徐辉祖跪在那里,高大健壮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徐家大老虎也让二货朱允炆给吓的不轻。 朱允炆也是有点诧异,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杨士奇,希望他能给出个答案,这是一个在朱允炆看起来最合理的任命,怎么就能让徐辉祖如此惊恐。 杨士奇看到朱允炆的目光,不过他不希望有这样的任命,“皇上,太祖定有官制,兵部主管天下兵马粮饷,有调兵之权,无领兵之职;五军都督府平rì领兵天下卫所,朝廷战事,皇上赐兵符,兵部调兵,都督领兵征战,战事结束,都督交还兵符,兵马各归卫所。纵观前朝,以及本朝前例,从无都督任兵部尚书之事。望皇上三思,收回圣命。” 朱允炆更加不解,本想让杨士奇给自己解释为啥徐辉祖如此害怕,他倒好,噼噼啪啪来一段太祖规制,变成反对徐辉祖当兵部尚书。让懂得军事的人做军事机关的首脑,没有什么不对呀,总比那些不知军事,或者略知一二的文人当兵部尚书有用吧。那个齐泰,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多寡,粮饷几何,将领优劣,都知道,看着很优秀那都是纸上来的东西,真的有战事,让他拿个方略,做出来的尽是不着调的东西。 “太祖规制为何如此,徐增寿,你是什么看法?”朱允炆一种质问的形式问徐增寿,以掩饰自己的无知。 徐增寿刚才的一份炽热是下意识的,听过杨士奇的说法,那心也平复很多。皇上有问,直耿耿的回答:“太祖规制,以文臣制衡武将,以防前朝武将领兵自重,行谋逆之事。臣也以为,大哥担任兵部尚书不妥。”徐增寿倒是有心让大哥当,但是考虑其中的风险,还是放弃这样的念头。 问题的关键在这里,以文制武,倒是可以防止武将领兵自重,不过也会造成朝廷战力孱弱,前宋就是最好的证明,兵不知将将不专兵,大宋始终没有将领造反,不过老是受外人欺负,那样就舒坦吗?把武将收拾皇帝的事情给防住了,武将不会黄袍加身,大宋皇帝却变成金人的阶下囚,老赵家就很风光吗? 一个制度有利就有弊,不能因噎废食,同样也不能一味说以文制武的制度就是垃圾废物。现在徐辉祖害怕,杨士奇反对,徐增寿都会屈从,究其原因,在于徐辉祖现在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有领兵的职能,如果在让其当兵部尚书,就有调兵的权利。现在徐辉祖忠心,但是不保证在他双权力在身,时rì长久以后,自己心动或者他人协裹发生变数。这就是徐辉祖不接受并且害怕的原因所在。 朱允炆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也不愿意文臣主兵,让国家军事力量孱弱不堪,一旦国家失去军事力量,所有的成就都是镜花水月,为外敌做好嫁衣罢了。宋朝经济多好,还不是给金人、辽人、蒙古人养出漫天下的肥羊,敌人随时都惦记着来偷来抢来杀。 “既然太祖规制如此,徐辉祖担任兵部尚书的确有点不合适。”朱允炆缓缓的说,用眼睛看着徐辉祖杨士奇的反应。 徐辉祖身体一松,那莫名的恐惧感消失。杨士奇也是心里一松,那酸醋的失落感减少很多,文武有别,现在朝廷,武勋高爵位显没有多少实权,如果徐辉祖当上尚书,那么文武就变成平局。 “朕意,免去徐辉祖都督府左都督之职,任兵部尚书。”让一个有军事能力的人管理军事,而又不让其领兵出战。这是朱允炆现在想到的最好方案。 “朕意已决,徐辉祖领旨谢恩吧。明rì你就去兵部理事,杨士奇马上拟旨。嗯,还有把今年的进士杨荣、胡濙都调入兵部。”朱允炆不在问他们几个人的意见,乾纲独断。任何事都乾纲独断,那是刚愎自用的表现,自己太累,每件事都要商量,那就是软弱。朱允炆自信在这断和议之间,可以很好的把握。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徐辉祖只能接受。 “臣领旨。”杨士奇也只好满腹酸味,去写撤职和委任圣旨。大明王朝第一个懂军事的兵部尚书,徐大尚书新鲜出炉。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1章:雪藏几年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杨士奇满腹的醋味,在哪里写御旨,一手蝇头工楷,非常漂亮,再加上他才华横溢,虽说没有中过科举,写出来的文诰也是十分得体。 徐增寿满脸的喜悦,看着在屋里走动的皇上,觉得比以前顺眼许多,他丧失已久的梦想又开始复活,也许眼前这个人,比他期待的人,让他理想实现的机会更大吧! 徐辉祖脸上平静,内心也是热血四溢,老徐家终于有重新抬头的希望,他也可以展现才华,报效国家。 朱允炆心中轻松很多,仿佛这一个任命,把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无形压力,分担很多,他感觉舒畅,希望这样一个不在原本历史上出现的安排,能改变必输的结果。 杨士奇写好圣旨,朱允炆让小萝莉青萍拿来印玺,盖上皇上印玺,大明的兵部尚书徐辉祖就算确定。 时间已经到中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朱允炆让人把饭菜送到书房,君臣四人边吃边议事,吃饭时,又是一大套礼仪辞让,让朱允炆甚感无奈,不过没有办法,朱老爷子虽然出身贫贱,可是当皇上以后对于礼仪非常的重视,大明臣子,能力未必有,礼仪却一定做到尽善尽美。 吃完饭,继续商议,对于军事安排,按照徐辉祖的提议,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组建第二道防线,京城兵力调动,外地兵力分配,还要准备持久战,需要到地方在招募训练新兵。 兵部军事的具体事务,放手让徐辉祖杨士奇商议决定,还有徐增寿在一旁参与,有结果呈报上来,当皇帝的看看同意就成。事事亲力亲为,不是朱允炆的xìng格,让团队里的人充分发挥才智,才是一个管理者应该做的事情。 朱允炆放手让他们三人处理细务,他反而没事干,让陈思琪小萝莉把书房里的御榻收拾收拾,斜靠在枕头上,看着杨士奇徐家两兄弟唧唧喳喳的商量事情。特别是徐增寿,那双目光里,一种狂热,很有职场工作狂的那种疯劲。 徐增寿是个人才,也许在军事上,比他的哥哥还高出一筹,假如他生在洪武开国的时候,其功勋战果一定不会输给他的父亲,不过他出生有点晚,现在天下升平,他能展现才能的机会不是太多。况且,他还有点不靠谱,年轻有点冲动,在政治上不成熟,朝臣御史们多有影shè,他有暗通燕王的嫌疑。 早上,杨士奇在说话的间隙里,给朱允炆送过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徐家三赌”,以次分析,徐辉祖赌朝廷,徐增寿赌燕王,没见过的那个徐家老三,赌的就是江湖,不涉庙堂政事,保住徐家一支血脉,真是好算计,就是不知道出于谁的手笔。所以朱允炆才没有提议让徐增寿协助徐凯守沧州,也否决陈暄的提议,陈暄和徐增寿走的太近。 徐增寿能力和忠心度暂时都不能用,雪藏几年再说,等打败燕王之后,看能否让他收心。不过,就算雪藏,放在京城好像也不合适,今天他的想法略微有点松动,保不准回到家,让一些人撺弄或者朱老四的探子勾引,真做出什么通燕之事,一旦发生,处理起来就很困难。雪藏在京城不合适,那放到哪里合适呢?对于朝堂,朱允炆现在还没有理清楚,更别论天下两府十三省的详情。 徐增寿是朱允炆的一个烦心事,躺在哪里的朱允炆,岂止这一件烦心事,jīng心准备几天本想着今天找出一位逆天战神,把朱老四三下五除二给灭了,省的那个便宜叔叔添乱。议来议去,议出防守反击的策略,不知道要防到什么时候,何时才可以反击。烦呀!朱皇帝现在有挥之不尽的烦恼。 朱允炆躺在榻上,双眼看到立在榻旁的两个小萝莉,那身段,那摸样,在长几年,绝对是个美女,想到心里猥琐的美女养成计划,朱允炆心里又热乎起来。前世作为一个凤凰男,多么的仰慕那些女神,可惜女神都离他太远,美女都跑到天上rén jiān去了,留给他的就是雀斑脸大象腿的恐龙。好不容易穿越成为大明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个头号种/马,成就一番留jīng天下的伟业,可惜要让可恶的朱老四破坏。 各种恨,都是神马玩意!朱允炆恨不得弄个AK把朱老四全家都给突突掉。 AK,枪,大明朝有枪,怎么把这个茬给忘的一干二净。 元末明初有火药枪,被人称之为火器或者火铳。大明开国功勋将领卫国公邓愈就是个玩火铳的高手,当年守卫洪都,邓愈的火器打得陈友谅哭爹叫娘。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英,也是玩火器的专家,从邓愈哪里学会火器使用,镇守云南围剿西南蛮族反叛的过程中,发明三行火铳战法,那是绝对的高jīng尖。大明朝有高科技,不拿出来用岂不是要亏死。 朱允炆想到这里,噌的一下就从御榻上坐起来,几步走到徐辉祖杨士奇傍边。他们几个还如同账房先生一样,盘算划拉天下兵马,如何的调配,该调配多少,往哪里调配等等。 “徐辉祖,朕问你,军中可配有火器?配有多少?”朱允炆突然的就问。 徐辉祖刚刚进入兵部尚书的角sè,和杨士奇说着自己的构想和安排,让朱允炆突然的这一问给打断。不带这样的,不干活还打扰别人干活,真是不厚道。不过皇上问话,那是必须回答滴。 “皇上,京城卫军是配有火器,只设置两卫火器兵营,人数一万多。李景隆北征时,带走一卫,因为属于后军,基本没有损耗,现在应该在盛庸麾下。” “才一万多人,怎么那么少呀?”朱允炆顺口就问。 “皇上,火器cāo作的方法繁复,比弓箭慢,而且shè程不远,只能打伤敌人不能杀死敌人,况且火器所用火药造价昂贵,容易cháo湿和爆炸,不容易存放和运输,故而军中使用不多。”徐辉祖还没有搞明白为啥突然有这样的问题,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一旁的杨士奇徐增寿也是惊奇的看着,刚才还躺在哪里的朱允炆突然跑起来,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鼠目寸光!”朱允炆一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指指着面前三人,然后一甩袖子,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如果像他们几个说的那样,大明不亡中国不受人欺负那才是没有天理。 唐朝道士炼丹发明火药,多么逆天呀!老牛爬坡慢慢腾腾,磨蹭几百年,终于发明出来火铳,就因为cāo作繁复,杀伤力不强,就弃之不用,何其愚蠢!不想着改良改进,就知道抱残守缺,用几千年的弓箭长矛,真是岂有此理! 朱允炆来回走动,发泄内心的郁闷,其他三人傻傻的看着,心里也郁闷,没得罪皇上呀,突然发着么大的火,着玩的是哪一出呀? “徐辉祖,朕问你,云南黔国公沐英死后,他的儿子是谁,现在担任何职?”朱允炆又问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回皇上,黔国公薨逝之后,由嫡长子沐chūn承嗣爵位,镇守云南。沐chūn在建文一年病故,因为沐chūn无子,皇上去年亲自下诏,由黔国公次子沐晟承嗣爵位,现在镇守云南。”徐辉祖不解的把沐英父子的情况非常简单的说出来。 朱允炆脸上臊热臊热,他曾经处理的事,他竟然不知道,丢人。不过去年的他和今年的他就不是一个人。其实建文帝对沐英家族了解的挺多的,特别是沐chūn,和朱标私人关系特好,朱标病逝以后,沐chūn回京奔丧,哭到吐血。其后接连马皇后薨逝,沐chūn再次伤心悲痛,身体就rì渐变差,朱元璋死后沐chūn在建文元年身体熬不住,在云南因病薨逝。建文帝特意让沐晟承嗣沐英的爵位,以安抚功臣。 “沐晟会指挥火器吗?”朱允炆顾不上自己出丑的事,接着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徐辉祖和徐增寿双眼一碰,也是一脸无解,他们本就不推崇火器,大明火器专家邓愈沐英死后,很多年没人在火器上下功夫。况且云南距离京城几千里地,大家又不常通信聊天,还真不知道沐晟会不会指挥火器战斗。 “皇上恕罪,臣真的不知。”徐辉祖老老实实的回答。 沐晟会不会不知到,不过他老子会,一定给自己儿子说过,或者写下一些心得体会之类的东西,沐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会不会让他来京城再说。 “杨士奇,拟旨,宣沐晟领云南火器军,携带沐英所有手札之类的东西,即刻来京,不得延误。”朱允炆果断下令。 朱允炆给杨士奇说完,看到一旁惊讶不已的徐家两兄弟,一个念头也闪现出来,刚才还担心把徐增寿怎么安置才合适,现在有地方。 “沐晟调离之后,云南多是蛮夷之族,需要有人镇守。嗯,徐增寿调往云南,任云南镇抚司都督,署理云南军务。还有,把茹瑺也派过去,给安排一个知府差事,此事让吏部安排。”朱允炆不和面前的几个臣子商议,直接就决定人事调动和安排,刚毅果断绝不是以往的那个皇上。 徐增寿楞到哪里,把自己调到云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问问自己的意见,不过,他是皇帝,他说啥就是啥。徐增寿怏怏的跪倒在地,“臣徐增寿领旨,谢皇上,皇上万岁。” 从徐增寿的语气中听出他的不乐意,朱允炆站在徐增寿面前,说道:“徐增寿,朕知道你不乐意去云南,但是你必须去,云南是大明边疆之地,还不时有蛮夷作乱,你不可掉以轻心。你虽有才能,不过xìng情不稳,到哪里磨练几年。” 这不是解释,这是一种提醒,提醒这位未来的将才战神,“还有,朝臣御史以前多有影shè,你暗通燕逆,不过还没有证据罢了,你留着京城,就这置身于是非之地,朕让你去云南,也是让你远离这政事漩涡,以免一时不慎做下错事,让朕有挥泪之憾。”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2章:皇帝很穷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增寿此时才真切感觉到眼前皇上对他的那份器重和关爱,对他才能的赏识,对他未来的保护,这分心意异常珍贵。他双眼含泪,在地上重重的磕三个响头,“皇上,臣惭愧,没有体会皇上爱护之情,臣当尽职尽责,守好国家疆界保守大明安宁,肝脑涂地以报效皇上知遇之恩。” 朱允炆知道徐增寿现在让自己收服,再让他呆在边缘之地,冷静冷静,就会没有以前那首鼠两端的念头。“你在云南多多历练,朕相信,大明一定会更为强大,只要朕还是皇上,朕就让你的梦想得以实现!” 跪在地上的徐增寿更加激动,高声回应:“臣愿我大明国泰民安,愿皇上康健吉祥,臣徐增寿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马革裹尸以报皇恩!” 一番言语,徐增寿和朱允炆完成不需要说出的协议,朱允炆不追究徐增寿暗通燕王的罪过,徐增寿表达出忠于皇上的态度。 徐辉祖也是惊讶现在徐增寿的表现,这个倔强而有才能的弟弟,在理想破灭之后,xìng情有点狂躁,又因徐家私心,做着暗通燕王的勾当,他是几番提醒规劝,都没有作用,今天让皇上就给收复。真不愧是皇上,高,是在是高。 “朝廷事多,你就到云南传旨吧。还有,让沐晟把周王也带回京城,让周王别在哪里遭罪。”朱允炆又补充一件事,杨士奇都一一记下来,过会写好圣旨,让六部办理。 安排好这些事,朱允炆才感到心里更踏实,北方战事不容乐观,有这些准备,胜算就会大一点。知道事情的结果,如果不努力改变,那只是臣服于宿命的庸人,努力过奋争过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也无憾。 君臣几人再把军事上的事,商议一番,直到掌灯时分,三个臣子才在夜sè中,拖着一身的疲惫,走出皇宫禁城。朱允炆在吴亮两个小萝莉的服侍下,进了晚膳,趴在床上,在青萍轻柔的指压下,沉沉的睡去。 天黑会再明,人死不会再生,朱允炆为了保卫伟大的种/马大业,再次来到书房,现在就要盘盘家底,打仗那是在打钱,没钱,就算把历朝所有的战神组成敢死队,也只有失败一个结局。 杨士奇休息一晚,虽然还是有点疲倦,不过非常的开心,皇上勤政,是每一个儒士文臣都愿意看到,现在的皇上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不像太祖朱元璋一样,事必躬亲,他更能调动臣子们的积极xìng,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皇上。 皇上昨天会见和安排好兵部军事上的事,今天就召见户部的官员,大明帝国的财政会议,即将召开。 户部官员招来一大推,尚书王钝,左侍郎卓敬,右侍郎夏元吉,还有其他的侍郎主事一大群,一个个抱着账册,拿着算盘,人声朗朗,账册翻得哗哗作响,算盘珠子噼噼啪啪一阵撞击,户部官员在给朱允炆做帝国财政报告。 朱允炆坐在哪里听着,枯燥乏味,可是事关种/马大业,也只能静下心来,不时的问上几句不懂的问题,朱允炆越听心越凉,从清晨的笑面温煦到后来的冷脸竣容。 都说当皇上的富有四海财尽天下,是一等一等的大金主,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可是朱允炆听完下边官员的报告,就不是这回事。户部官员汇报朝廷总共有多少库房,存放多少粮食,多少马草,朝廷征收多少口税,多少亩税渔税盐税矿税,朝廷支出多少官员俸禄军队饷银王室俸禄等等,期间夹杂着金子银子还有大明宝钞贯之间不同货币单位,描述混杂,听着让人头如斗大。 朱允炆一边听一边评估,基本上,大明现在的财富,如果单纯以北方战争三十万大军固守方式推测,最多支撑两年,期间如果像昨天安排那样,在济南布置第二道防线,再练新军,补充京城防守的话,考虑到开战兵器盔甲的消耗和补给,大明帝国最多支撑一年。一年时间,真的可以剿灭朱老四吗,一旦无法剿灭,怎么办?皇帝不差饿兵,吃不饱,谁还给你卖命打仗,这已经的是最低的要求。 最奇怪的是,官员上报,库房还存放草药生丝瓷器,甚至还有咸鱼泡菜,这都是些啥呀? 朱允炆这种感觉也正常,如果要做一个对比,朱允炆生活的前世国家就像一个亿万富翁,而现在大明也不过是收入略好的小康之家罢了,如此比较,他这个大明皇帝真的很穷呀。在封建朝代,帝国能有个三年多的余粮,已经很好,如果有个五年以上的余粮,帝王就成鸟翅鱼汤之类的极品皇上,他所存在的时代就算是所谓的太平盛世。 朱允炆耐着xìng子听完具体的报告,让那些户部的侍郎主事退出去,只留下户部三大高官,尚书左右侍郎,讨论和决议的事情,只能开小会。 那些小官走出之后,朱允炆也是无语好大一会儿,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只看着眼前是哪几个人,一品二品的大员,王钝六十多岁的样子,卓敬四十多快五十,夏元吉更年轻一点,不到四十岁,和徐辉祖年龄差不多。 真是老中青,有层次感,都是帅大叔帅爷爷之类的人,在大明当官,长的不好是没有机会。朱允炆重点关注的夏元吉,那是大明名臣,财务能力一流,政务能力也很强大,属于那种务实xìng人才,大明首任七内阁之一。 皇上朱允炆,翰林院学士杨士奇、户部尚书王钝、左右侍郎卓敬夏元吉就在这书房中沉默,户部三人等着皇上询问,皇上却不知道怎么问,杨士奇等着做会议记录,可是会议却没人说话,一个诡异的局面。 “都坐下把,别那么站着。”最终还是朱允炆打破沉默。 “谢皇上!”三人齐声谢过,坐在绣墩上。 “嗯,王钝,朕先问几个问题,为何朝廷府库中还有一些生丝瓷器泡菜这类的东西呀?是朝廷购买的吗?”朱允炆首先要弄明白这个最怪异的问题。 王钝微微一愣,虽说他不是户部科班出身,但是对户部钱粮之事也是懂一些,况且自己身边还有两位专家级人物。王钝知道皇上好文学之事,对于钱粮之道不太关心,不理解也是当然,你让一个从小长在皇宫的皇上,知道民间事实,可能吗? 今天的召见,王钝也是很诧异,昨天天黑之后,宫里才传出话,让今天所有户部官员到谨身殿,皇上要召见,他急忙通知户部官员,忙乎大半宿,把户部事务数量都汇总好,等着皇上的提问,不成想皇上最先问出的竟是这样一个问题。 “皇上,朝廷征税,民可以纳粮,可以纳钱,也可以实物抵税,故而府库才有生丝瓷器泡菜等物。”王钝躬身回答第一个问题。 了个去,都是啥政策呀,咸鱼泡菜还能顶点事,那些生丝瓷器能干啥,也不知道把那些东西卖掉,放在府库等着变坏呀?真是一群木脑袋。朱允炆心里非议着别人,嘴里却说“原来如此呀,朕知道了。” 又是一个非常小白的问题,不过朱允炆也不害羞,反正和这些人呆在一起,总会问出在他们看来很小白的问题,毕竟思维上六百年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调整好的。就算朱皇上问出多么小白问题,那些臣子也不敢说出来,还是会解答,至于会不会腹诽,那就不管了。 “哦,原来如此呀。太祖在位时,勤于政事,又重视农桑,当时国库充盈,为何现在如此的少?”朱允炆继续问。 户部三个官员相互目光交流一下,都直愣愣的看着朱允炆,看的朱允炆有点发毛,不就是问一个为啥现在朝廷财力变少的问题,回答就是,这样看着干吗?难不成朱皇上还偷朝廷的钱财,朱皇上刚来不久,想偷都不知道怎么偷呢。 “为何不说?如实陈奏。”朱允炆怕这三个人有思想负担,就开导他们。 王钝行拱手礼,平静的说:“皇上,臣建文元年才接任户部尚书之职,对于太祖朝钱粮之事不是太了解。左侍郎卓敬久在户部,请卓大人给皇上讲解。” 王钝左边坐着户部左侍郎卓敬,右边坐着右侍郎夏元吉,夏元吉从出仕为官,就在户部,对于户部的事情知道的非常详尽,现在户部钱粮锐减,就是现在问话的皇帝搞得,现在倒问起为何国库不丰,这能说吗。让卓敬回答,也是王钝知道卓敬是一个坚决的削藩支持派,只是和黄子澄削藩方略不同而已,希望让皇帝器重的卓敬回答这个问题,减少皇上的尴尬和愤怒。 卓敬看着皮球让敬爱的上级推到他手中,虽然万般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皇上,太祖励jīng图治劝农耕桑,惩治贪官于民休养,到洪武二十二年以后,朝廷没有大的征战,各级官员课税严谨,少有贪墨之事,朝廷入多出少,府库逐年充盈。洪武末,太祖体悯各藩王,多有赏赐,朝廷开支渐多,到洪武三十一年,国库尚有支持朝廷五年以上耗费的钱粮。” “那么多!”朱允炆一声惊奇,朱老头还真是个好爷爷,弄来那么钱粮留给孙子,难怪后世一直有人赞扬,他身上的优点和缺陷都是如此的明显,在他身上,改掉多少老规矩,往前的几个王朝君主加起来还没他多,真是不容易。“洪武三十一年到现在也就刚刚两年多一点,为何消耗如此之大呀?” 把五年以上的储备钱粮,在两年时间内消耗到只够两年使用的储备钱粮,还不算这两年本身的税收,也就是建文帝用两年的时间,把朱元璋的积蓄给花干净,只剩下这两年的收益,真是儿花爷钱心不疼,够败家的了。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3章:极品败家子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听到朱允炆再次问,为什么这两年朝廷钱粮消耗如此之大,户部的三位高官都是头上黑线无数,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要逼着人把话说透。卓敬也是心里打鼓,伸手向夏元吉做个你上的手势。夏元吉看着卓敬一脸的求助,作为户部第三号人物,夏元吉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皇上,卓大人所言不虚,在洪武三十一年,国库钱粮还是很充裕,皇上登基以后,对税收钱粮之事多有更改,多行仁政遗惠万民,先是降低浙江福建数个州府税率;后来又因官员奏报,免去很多地方的赋税;地方官员为弘扬圣人仁政,课税rì益草率,致使朝廷税赋不能如数征收;皇上改太祖律法之苛刻,又使得官员贪墨陋习渐渐抬头;以此种种缘由,朝廷税赋逐年减少,到现在朝廷每年税赋收缴不足洪武朝五成,现在秋税开征在即,很多州府的夏税还没有收缴入库,朝廷税收锐减。” “再有,建文一年,皇上同意方先生奏议,提升部分官员品秩,朝廷官员俸禄增加;更为主要的是,皇上初登大宝多有赏赐;建文一年五月,燕逆起兵,朝廷先后派耿炳文李景隆领军北征,兵马调动先后达七十万之多,这其中钱粮消耗巨大,加上北方战事屡次败绩,被燕逆夺取烧毁钱粮辎重无数,朝廷为征战只能一次次的补给,开销巨大。” 夏元吉额头冒着细汗,在这个凉意爽人的秋rì,绝对不是热出来的汗水,是因为紧张所致,看着朱允炆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神情,夏元吉只好一横心,说出不愿意直口的结论。 “皇上,以上微臣皆如实禀奏,绝无虚言夸大之词。朝廷开支巨大,而收入锐减,大军消耗异常庞大,致使得国库钱粮现在呈现不充裕的情形。请皇上明察。” “皇上,夏元吉所奏都是事情,绝无虚假言语,请皇上明断。”户部尚书王钝也出声帮腔。作为上司,现在该给下属扛事,是他让下属上奏的,为的就是一旦触怒皇上,自己可以为其解脱,毕竟尚书比侍郎说话更有分量。 朱允炆听明白朝廷钱粮不足的原因,也清楚为何三个户部官员,回答问题的时候,推来推去,最后由两人完成一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就是现在户部钱粮不足,是朱允炆自己造成的,就差指着鼻子点名。 乌龙,彻底乌龙的一塌糊涂。朱允炆问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和他有关,最多也就是建文的问题,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却不曾想到,在三位官员的眼中,他就是唯一的建文帝朱允炆。批判到皇帝头上,别怪他们三个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建文帝呀建文帝,真是个超级败家子儿,朱老爷子辛辛苦苦节衣缩食,从官员身上抠从万民身上收,几十年攒的这些家底,让你两年多一点时间就给败光。有钱不花放在库房发霉也不对,不过也不该这么花呀,削藩这么大的事,没有水落石出时候,就敢胡乱花钱,真是个二货。 为了所谓的仁政随意减免赋税,得到好名声破坏国家法度,让朝廷钱粮锐减,这rì子还过不过呀!其实再想想,也还不能怪建文帝,一个小白帝二代加富二代,跟着三个书虫呆子弄削藩,他们也没有想到削藩问题如此艰难。吃不穷穿不穷,主意不好一生穷,老爹诚不欺人。 朱允炆在哪里把可怜的建文帝腹诽一阵子,能解气解决不了问题,朝廷财富难以支撑旷持rì久的战争,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战争不能短时间内结束,是个现实的问题,两个问题互相牵制掣肘,这样的连环扣必须解开。 朱允炆揉揉鼻子,对着户部三个大佬一笑,“以前是朕思虑不周,即便是朕减免一些地方的赋税,大军北征有所消耗,为何税赋会差如此之多?”朱允炆是真心不懂,月老师没说,历史课本总说明朝经济繁荣,总以为当上皇帝有花不完的钱。 户部三个大佬,紧张一阵子,没有等到皇上的雷霆之怒,反而听到皇上的一句道歉,太惊讶太让人感动了。心里一番唏嘘之后,该给皇上补一补经济知识,一个只知道孔孟之道周公之礼的皇上,是不可能成为一代雄主的。 尚书王钝拱手施礼,说:“皇上,臣等惭愧,不能为皇上分忧,望皇上恕罪。” 朱允炆一摆手,“别惭愧了,不能分忧倒是真的,你惭愧就能让钱粮充裕吗?先给朕说道说道,从根子上说。”朱允炆还不担心这些人贪污,毕竟朱老爷子几十年的杀戮,对贪官的威慑还在,况且现在这些尚书侍郎之类的高官,都是从朱元璋哪里过来的,绝对不会是大贪官。 卓敬接过问题,对朱允炆回答道:“皇上,太祖时,朝廷重农抑商,造黄册清点各州府丁口,就是为了保证朝廷税收稳定。朝廷税收主要有丁税亩税,再辅以盐、茶、马等其他税收,就可以保证朝廷各项开支。国家没有战事,卫所兵卒屯田自给,朝廷担负不多。现在战事骤起,军卒屯田就停止,所有开销都需国库负担,入少出多,就变成现在的情形。” 原来如此呀,军队需要自给种粮食给自己吃,现在不能种地,这开销自然就增大,刚才错怪建文那孩子。“那丁税和亩税如何收的?” “皇上,丁税就是人口税,民十六岁以下为半丁,十六岁以上为全丁,都需要向朝廷缴纳丁税,而亩税以一家田地多寡为依据,辅以田力贫瘠差异,缴纳亩税。” “亩税收多少?” “皇上,中人之家,亩税一斗。” “亩税一斗?那么少。”朱允炆大概记得,明朝一石大概就是九十四五公斤的样子,一斗还不到十公斤,不是太高呀! “皇上,”没等卓敬回答,夏元吉站起身来,躬身一礼,略带焦急的回答:“皇上,这一斗的税,只是夏税,还有秋税,也是一斗。这样的税率已经很非常高?” “税率很高?有多高?说详细点。”朱允炆也觉得刚才的判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风调雨顺,没有蝗灾、旱灾、水灾的话,江南稻谷亩产两石左右,中原小麦亩产一石五斗左右,北平以北,亩产会更少。每年亩税两斗,江南一年两熟,略微好点,别的地方一年只有一熟,就会很吃力。再加上丁税,多交税耗,一年生产的粮食,近四成都交赋税。还有官府徭役,负担已经很重。平常之年,庶民百姓也仅仅只能养家活口而已,灾荒之年,卖儿卖女就是常事,易子而食也有时发生。皇上久居深宫,乃万民之君父,轻赋薄徭为爱民之本,请皇上三思!” 让夏元吉这么一说,朱允炆也是哑然无语,在他的脑子里,亩产四五百公斤很都是普通,一亩地交税十公斤,当然不高。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大明,没有化肥,也没有选育的高产种子,生产力极为落后,怎能和自己记忆中的农民相比较。亩产一石五斗,大概不到一百五十公斤(三百斤),对于中原百姓来说,连自己都不够吃,只能多种田才能养住家人吃喝。 加上还要多交,比如那公开的秘密——淋尖踢斛之法,都会让百姓多交粮食。再加上担负的徭役,负担确实不轻。夏元吉抢着说话,就是怕朱允炆不懂实情,说税率不高,再要增加税赋。他真的错怪朱允炆。 “四成都要交税?确实不易,那丁税呢?” 卓敬知道夏元吉为万民担忧,年纪轻一旦控制不住情绪,说出不合适的话,就不好回旋。示意夏元吉坐下,他回答朱允炆的问题:“皇上,丁税是按人头来征收的,只要一出生,就会产生口税,是国家最大的税收来源,也是朝廷税收问题最多的地方。” “为何是问题最多的?”朱允炆不解的问。 “洪武末年,太祖敕令各州府清点人口,造册登记人口六千七百余万,和洪武中期人口基本差不多。百姓为了逃避口税,机会想办法藏匿人口,就会严重影响朝廷税赋。” 朱允炆又惊讶了,整个大明帝国才不到七千万人口,两府一十三省,才那么一点人口,平均一个省才多少人?和记忆中的一个城市都比不上,现在倒是不用计划生育,还要鼓励生育,中国人不是很能生娃吗?为何现在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朱允炆有很多很多疑问,只能在此向三个大臣询问。 朱允炆提问,三个大臣回答。朱允炆才知道今天干出一件极为愚蠢的事,好奇害死猫,在一个极度陌生的领域里,想问明白问清楚,真是没好果子吃。对方是专业人士,会不会小瞧他问题幼稚还不重要,几个人倒是回答的井井有条,有理有据。税收多少,税收方式,如何运输如何保存。上下几千年如何演变,汉朝怎么收税,唐朝怎么收税,宋朝又是怎么收税。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惜,说的再明白再清楚,再简单易懂,朱皇上朱允炆先生基本没听懂,代沟太多,况且税收方面的事,也不是这种业余历史爱好者能弄明白的。 一头黑线一团乱麻,既然已经问出,再乱的麻也要理一理,不然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如何调整改善。 朱允炆一边听三个人说,一边让可怜的脑袋瓜,飞速运转,从他们的答案里理出来一点点东西。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4章:重农抑商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梳理出来的结果最简单的表述就是:大明帝国人口太少,经济太差。 现代管理理论告诉大家,人力是资源,对大明帝国来说,人口也是资源,是很重要的资源,是生产资料,是帝国的基石,是帝国经济之根。 人口少,赋税就少,赋税少国家就孱弱。为何人口这么少,朱元璋对百姓够好的了吧,十几年杀贪官不懈余力,都是为了保证百姓利益。可是从洪武中期到洪武末期人口数量基本没有增长,为啥呀?这不合理呀,中国人自古就有多子多福的说法,对于一个生育观念良好、生育率很高的民族来说,人口的不增长是不合理的。 从朱允炆最初的思考来说,人口的不增长可以有这样几个原因。其一,战争造成;其次,生活艰苦医疗水平差,小孩、老人死亡率高,人的平均寿命短。 这都是真实的原因吗?不是。造chéng rén口增长缓慢的最主要的就是丁税,也就是户部官员所说的口税、人头税。丁税自古就有,延续几千年,每个皇上都征收,好皇上收的少点,坏皇上收的多点。就是这个口税,成为限制人口增长的最大原因。 百姓每生一个孩子,就多一份负担,既要把孩子养大,还要增加一份丁税,有些时候,底层官员对百姓是减丁不减税,老人故去孩子夭折,只要册子上的人数在,就要交税。 所以说,百姓生下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赔钱货。为了活命,为了减少负担,就一定会想办法藏匿人口。一种办法是把自家的田地和人口写到官员士绅的名下,官员和士绅不用纳税,这种方式风险太大,一旦官员士绅不认账,百姓只能吃哑巴亏,失去土地没有zì yóu打官司都不会赢。不到税收很重的时候,很少有百姓这么干。 另外一个藏匿人口的方法最安全,那就是少生孩子,如果不是传宗接代的观念,不是老有所养的期盼,说不定很多人都会选择丁克。庞大的百姓基数,在无意识的自我控制生育下,再加上各种杀戮意外的损耗,人口怎么能增加呢。 朱允炆前世看的那些明清小说,很多主人公都是独女独子,非常的不理解,现在经这三位说清楚大明税制,终于想通。再联系曾经生活的时代,因为控制人口增长,开始拆房抓人的行政控制到后来的人自愿不生,最主要的原因是社会大幅度提高孩子的抚养成本,不需要国家动用行政力量,父母自然的选择少生孩子。 现在大明的实际情况人口少粮食产量非常低,百姓种一亩地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国家还要收税养活皇上养活官员养活军队,自然就需要更多的人耕种更多的土地,以解决最基本的吃饭问题。 重农抑商的国策就成为第一选择,不是朱元璋还有以前的皇帝愚蠢,而是迫不得已如此,在农业生产力低下的时候,不解决基本吃饭问题,鼓励商业是愚蠢的。 设定一百人的模型,其中五个人是官员,十个人是军卒。在生产力低下时,需要八十个人从事耕种才可以让一百个人有饭吃,那么只有五个人可以从事手工和商业。商业获利快,如果不加以抑制商业,就会有更多人的人从事商业,在生产力不提升时,必然造成粮价上涨,有人吃不饱饭。只有提高农业生产水平,把人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才能鼓励和发展商业。 朱允炆昨晚设计的鼓励工商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前世看很多奴儒写的文章,大骂中国古代帝王不重视商业,他也曾经如此腹诽过,现在看来,在不同的农业水平之下,观念的差异实在是太大。 户部三位官员耐心细致的给朱允炆汇报完国家税收钱粮,心里是又喜又忧,担忧的是,皇上对朝廷钱粮之事这么的不熟悉,都是黄子澄干的好事,欢喜的事,皇上虽然不懂,已经开始学习询问。 朱允炆则思维错乱,时间空间一阵瞎抓,把三位说的东西消化一点点。让青萍和思琪给几位上茶,让他们润润嗓子,现在到解决问题的时候。 “王钝,如你们所说,现在就是朝廷赋税收入减少,国库也快见底,如果朝廷继续用兵的话,就会后继乏力。对不?”朱允炆平着一张脸问。 王钝站起身来,低着头回答:“皇上说的对,的确如此,请皇上治臣之罪。”虽说国库钱粮都是皇上折腾的见底,但是不能让他负责,责任只好他这个尚书来扛。 “你等没有贪墨朝廷钱粮,平rì办事也算尽心,何罪之有?”朱允炆出言安抚几位。“不过朝廷剿灭燕逆不可停止,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结束,需要耗费的钱粮还很多,况且,即便剿灭燕逆,北方多个州府都遭受战争之害,这抚恤战死奖赏将校,安抚百姓恢复生产,都需要钱粮,你等可有解决方略?” 朱允炆必须把战争的态度表明,以防止朝廷以后钱粮无以为继一片议和嗡嗡之声,朱允炆可不愿意走到逼迫议和的地步,如果那样,最好的情况,朱允炆真的变成汉献帝,当朱老四的米虫活死人,被圈养起来,说不定哪天一杯酒就嗝屁。 战争和财力相矛盾,必须提前有应对之策。看看帝国财神爷有没有好办法。 三个财神爷六眼相对,皇上的决定不可更改,未来的消耗非常巨大,可是用什么方法来解决呢?三个人都在思考,朱允炆在等待,内心焦急故作平静的等待。 王钝首先发言:“皇上,臣以为,首先朝廷给下严旨,让各省各州府县把没有收齐的赋税收上来。” “此议可行,杨士奇拟旨,严令各省在秋税前,把拖欠的税赋收齐,还有秋税不得延误。”朱允炆对杨士奇说,现在到做决定的时候,朱允炆绝对不拖泥带水。 三个人看着皇上如此果断的同意王钝的提议,心里都是一阵高兴,皇上比以前进步不少。 王钝继续说他别的方案:“第二,对杭州苏州等地,可以回复洪武旧制,赋税加倍;第三,朝廷可以预征明年赋税,应对朝廷急需。” “嗯,加税,预征,”朱允炆唠叨着几个关键词语,“杨士奇你觉得可行否?” 杨士奇今天有点边缘化,不过也没办法,他做过教谕浪荡过江湖,通古知今能写锦绣文章,对经济之事确是不甚了解,今天基本上是一个学生。现在关系到了朝廷政策问题,朱允炆才问到他,想听听他的看法。 “皇上,臣以为不妥。”杨士奇回答道。 “为何不妥?” “皇上,洪武朝,太祖因为杭州苏州等地,当年拼死支援张士诚抗拒王师,太祖才定重赋税作为惩罚,皇上登基以后,在建文元年,把这几个州府的赋税调整的和其他地方一样。如果现在恢复洪武税率,恐怕会引起民间sāo动。况且只有几个州府,增加的钱粮有限,对朝廷帮助不大。” “预先征收明年赋税,臣以为也不妥,今年预征明年赋税,明年还征收吗?如果不征收,今年赋税增加,明年的赋税就减少,明年如果再次征收,百姓负担过重,恐怕激起民变。以上是臣的愚见,请皇上定夺。”杨士奇回答完以后,行过礼静静的站在旁边。 “卓敬,夏元吉你们认为呢?”朱允炆再问。 “皇上,臣以为增加赋税和预征的方法不妥。”卓敬回答到。 “臣也以为不妥。”夏元吉附和。 “朕意也觉得不妥,朝廷要主理北方战事,民政、税赋还是要稳妥一点。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朱允炆在询问其他人意见以后,给后边两个方案立即判死刑。 王钝没有主意,本来他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官员,想到的方法也都是前人用过的,现在被皇上否决两个,他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屋里一时有陷入沉静无声,因为这个难题真的很难解决,不能增加税赋,不能予征收,其他帝王使用的临时增加财富的方式不能用,让大家都陷入一片苦闷之中。 过了一会,卓敬硬着头皮向朱允炆说“皇上,臣有一个方略,请皇上先恕臣不敬之罪。” “哦?你有方略,今rì言者无罪,如实说来。”朱允炆立即就让卓敬消除后顾之忧。 “太祖时,为了鼓励农桑,对沿海诸省定下规矩,严禁百姓出海为商。可是沿海诸省,走私海外以商牟利的人很多。朝廷现在急需钱粮,臣提议废除海禁之策,让百姓运送茶叶、瓷器、丝绸通商海外,朝廷可以重税,增加税赋,充实国库。” “废除海禁,通商海外,杨士奇你以为可行否?”朱允炆在没有决定利弊之前,还是需要多问问臣子们的意见。虽然朱允炆对这个提议非常的心动。 “皇上,从增加朝廷税赋来说,此法可行。不过禁海令是太祖旧制,燕逆起兵之时,发靖难檄文,指责朝廷违背祖制,对太祖旧法多有废弃,黄子澄齐泰为jiān佞小人离间皇家骨肉。现在若是开放海禁,又让燕逆得到口实,似有不妥,请皇上圣断。”杨士奇能看到这个提议的利弊,如何取舍还是留给皇上。 朱允炆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利有弊,就因为朱老四抬出祖制,用爷爷压孙子,咱加上建文帝处理不当,在政治层面很被动,如果此时开放海禁通商海外,让朱老四大加渲染,对战事更为不利。 朱允炆也有点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左右制约前后阻碍,如何才能解决这些矛盾。“夏元吉,你觉得该如何解决现在钱粮问题。”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5章:暗度陈仓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夏元吉听到皇上指名道姓的问自己,把今天讨论的问梳理一遍,对朱允炆回答道:“皇上,钱粮之道,不外乎节流开源。朝廷可以对其他开支审理一番,或许可以节省一点出来。不过重要的是开源,朝廷征收百姓欠下的赋税,合情合理,但不能称之为开源。” “那该在哪里开源?”朱允炆看到一点希望。 “臣以为,海禁不可开,太祖旧制不可废。还应派员到浙江福建一带,严查违禁,如此可以为朝廷开源。”夏元吉如此回应。 “夏元吉,开放海禁通商海外,或许可以为朝廷开源。为何严查违禁,能为朝廷开源?就算没收一些走私百姓的钱财,又能增加多少呢。”王钝立即就否定夏元吉的提议。 朱允炆看到夏元吉在说的时候,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猜到夏元吉的办法,这个办法绝对可行。 “夏元吉,朕都说了言者无罪,就别绕弯子,直说吧。”脑子活,出主意又怕担责任,就逼你把真是真实想法说出来。 “臣遵旨,”夏元吉不是怕担责任,而是害怕他的办法让皇上误解,才故意没有说破,没想到皇上能看出来。就坦然的说出本意:“臣意,开放海禁现在不可行,但是通商海外又的确可以增加朝廷赋税,而且数量可观。故而,朝廷派员以查禁走私为名,让走私海外的百姓,依照一定比率缴纳罚金,朝廷默许其行为,这样就可以实施通商之实。朝廷增加钱粮,又没有违背祖制。还有以查禁为由,对于那些不愿交罚金的人给予严惩,规范商路。”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夏元吉,好一个暗度陈仓,好一箭三雕的绝妙主意。”朱允炆不由放声大学,对夏元吉这个主意夸赞不已。 在困局中不放弃不迂腐懂得变通才算的上能臣贤臣,夏元吉的思虑比王钝要高,同时比卓敬的主意更适合,当然不排除卓敬的提议被否定之后,夏元吉在刚才那个提议基础上做修改。能如此改变,让内外都合理可以接受,也是很难得。 “谢皇上赞誉,臣也是受卓大人启发。”夏元吉如实回答。 “不管怎样,都是个好办法,能解决问题就好。户部有你等几人cāo持,朕也就放心。”朱允炆再玩糖果战术。“方略再好,也需要合适的人去执行,这个方略是你提出的,朕意,就由你往浙江走一趟?” 典型的自己挖坑埋自己,皇上都已经决定,夏元吉能说不去吗?自家提出办法,皇上点名,再不去那就是找抽。 “皇上,臣遵旨,臣一定不辜负皇上厚望,一定严查海禁!” “夏元吉,此行事关重大,你要谨慎应对。不过这个差事,你身上要沾些灰尘,你可明白?”朱允炆给夏元吉提醒一下。 夏元吉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真戏真唱,而不是真戏假唱。真戏假唱就是刚才夏元吉表述的那样,以查海禁为名,对通商海外的走私客以罚代税,所有的行为主体都是朝廷,虽然不是正面开放海禁,不过谁都能想到,是朝廷不愿意扯下“祖制”这块遮羞布。 朱允炆让夏元吉身沾灰尘,就是说朝廷是绝对严查走私,不会以罚代税,那么要实现增加国库财力,只能是夏元吉以个人贪墨为名,实现朝廷以罚代税的目的,这个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身死名污。就算皇上不会要命,那一身的污点,他可以承受吗?故而夏元吉愣在当场,需要慎重的思考和掂量一番。 朱允炆看着夏元吉没有回答,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毕竟对于大明此时的一些读书儒士来说,这种污名很难接受,有人宁愿让皇上杀头打死,也不远玷污自己的清名,朱老爷子没有少受这类人的折腾。 其实朱允炆不是一定要夏元吉自污来实现充实国库的目的,朝廷以官方形式实行以罚代税不是不可以,那些贪官污吏哪一个不是以朝廷的名义来做自肥腰包的勾当,朱允炆只是想试探试探夏元吉。 在朱允炆的弊器里,夏元吉是一个能臣,不过却不是一个很纯的忠臣。弊器记载,夏元吉在金陵城破以后主动投降朱老四,朱老四定的逆臣名单里,没有夏元吉,是六部官员里,唯一一个不在逆臣录里的高阶官员。 在朱老四定的逆臣录里,现在所有的六部尚书,左右侍郎以及御史台太常寺等高阶官员,都名列其上,虽然朱老四后来赦免几个人,继续重用,但是唯一缺名的就是夏元吉。 夏元吉愿意承担还是不愿意承担,到浙江的这件事都是他来办,只是以后的走向就会不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真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朱允炆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但夏元吉在掂量,王钝卓敬和旁边的杨士奇也在考虑,设身处地想,如果皇上要他们也这样做一件事,他们该如何选择。 王钝的答案是:“不干,绝对不干,你杀了我也不干,如果这样干,说不定哪天这条老命就没了,太祖那翻脸不认账的架势,老头子可是记得很清楚。” 卓敬的答案是:“不干,坚决不干,你杀我也不干,为国尽忠,可以抬着头去死,不能低着头活,这样窝囊的死法和活法,卓敬不干。” 杨士奇的答案是:“不干,不过现在不反对,到了浙江以朝廷名义办这事,只要结果是正确的,方式可以灵活多变。” 王钝惜命爱名,卓敬xìng情刚烈,杨士奇圆滑灵活。那么夏元吉呢? 夏元吉把这件事的利弊轻重在心里一番思考,向朱允炆躬身施礼:“皇上,此番浙江之行,乃朝廷要务,于国有利于民有益,少许灰尘,臣愿一身担当。” 朱允炆看着夏元吉就这样干脆的答应,没有诉苦讲条件,就这样应承下来,那份决然那份坦然都让朱允炆很诧异。“为朝廷要务,于国有利于民有益”这就是夏元吉的决然和坦然的原因,此刻朱允炆对弊器里夏元吉的投降终于理解,夏元吉只是为国尽忠,而这个国包含天下万民,包含朝堂百官,包含朱家皇帝。朱老四进金陵城,大明的国还在,只是换一个皇上,国未破就当竭力以报,所以他不会为建文帝尽忠而死,他选择另外一条路。夏元吉是这个时代的异类。 “夏元吉真国士也!”朱允炆只觉得这一句话能配上夏元吉这个人,“杨士奇,拟旨,任户部右侍郎夏元吉为浙江福建钦差巡按,查禁沿海官民有违海禁事,地方官吏军马均可调度使用。另外,委任陈暄为副使,带水军一万,受夏元吉节制,协理海禁事宜。” “臣领旨。”杨士奇躬身一礼,到旁边去写圣旨。 王钝卓敬两人看着夏元吉接受皇上这个非常难办的差事,只好讪讪笑着,拱手对夏元吉说:“恭喜夏大人。” 夏元吉也只能露出笑容回礼,“不敢不敢,为国办事而已,何喜之有。” 一时间笑意融融,恭喜推崇谦虚礼让之声不绝于耳。杨士奇写好圣旨,用了皇上印玺,浙江这事就算是定下来。 朱允炆把刚来所定的事,在脑海里在捋一遍,感觉没什么需要增补,对于夏元吉这个暗度陈仓的提议,尤为满意。不过,这是个临时的方法,治标不治本,要解决大明经济问题,还需要从很多方面入手更改变革,不过所有的变革必须建立在有合理的人口数量和解决基本吃饭问题的基础之上。这是一个更为庞大的工程,就留在以后慢慢处理吧。 “浙江福建海禁的事就这样定下来,夏元吉尽快交割户部事务,择rì启程南下。”朱允炆对户部推崇谦三个官员说道。 “臣遵旨,会尽快启程南下。”夏元吉恭敬的回话。 朱允炆对其余两位说:“国事繁多,卓敬以户部左侍郎之职随侍左右,协助朕处理政务。户部事务王钝你就多加用心,不可耽误朝廷钱粮所需,若是人手不够,在今年哪些中榜进士里抽调。哦,户部那个主事金幼孜不错,你可以给他压点担子。” “臣等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卓敬、王钝齐声答应,卓敬满心欢喜,王钝略带醋意。 到现在,朱允炆经过了解,分析,判断和选择,搭建好一个相对合理的朝廷管理架构。 户部卓敬主理政务,夏元吉负责筹钱,兵部魏国公徐辉祖负责军事。再辅以杨士奇起草文告的秘书xìng人物,都是高jīng尖的专业人士,改变未来的命运大有可为。 处理完这一切事物,已经是九月上旬末。期间朱允炆特意召见建文二年的榜眼王艮,把心中很多关于提高人口的数量的想法给王艮说一遍,委任王艮为汉中府知府,到哪里试着运行cāo作。 至于王艮能不能如朱允炆所愿把一些超越时代的政策付诸实施,都已经不重要。对于建文失国以后,建文二年唯一一位坦然赴死的人,朱允炆充满怜悯和敬重,把他派到汉中,一旦对燕军战事失败,也许能让这位赤胆忠心的儒士得以活命。 现在所有委任职责的官员里,夏元吉哪里最为重要,明着是钦差南下严查海禁,要完成给朝廷筹集财富的任务,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波折。 惊险也罢,顺利也罢,朱允炆都帮不上多大忙。朱皇上有给为‘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办理。因为美女有约,马皇后派人邀请皇上朱允炆重阳节到御花园赏菊。 美女有约,岂有不去赴会之理!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6章:重阳佳人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重阳节前两天的晚上,朱允炆躺在乾清宫内的躺椅上,透过窗户看着星空,繁星点点挂在天上,这天还是他曾经看到的那个天吗,这星空还是他儿时看到的星空吗? 乾清宫外吴亮和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吴亮送走和自己说话的女子,走回到朱允炆身边,用他特有尖嗓子低声对朱允炆说:“皇上,皇后刚才让人传话,说后天是重阳佳节,请您到园子里赏菊花,今年皇后特意培养几盆极品万寿菊,开的非常漂亮,特意请皇上观赏。” “菊花,皇后的菊花!”朱允炆很邪恶的想偏了,从躺椅上坐起,用手拍拍脑门,到现在快一个月,对于一个立志做种/马的穿越哥来说,连妹纸的手都没有摸过,真是太失败。皇后还是朱允炆来后第二天见过一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话都没有说几句。后来感觉到小命不保,就一门心思想法设法保住小命,每天累的半死,把有皇后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皇后有请,那后天就去吧。”朱允炆答应下来,尔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吴亮和站在身边的小萝莉,问“朕多长时间没有去皇后那里?” 幸亏是晚上,两个小萝莉羞红的脸看不出来,吴亮却是知道非常清楚:“皇上,您有快三个月都没有去皇后那里?自从小公主出生您去看过一回以后,就没有去过皇后寝宫,也没有翻过皇后的牌子。” “哦,快三个月,那朕该去看看皇后。”朱允炆从吴亮的话中,看出朱允炆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皇后生了女儿,加上那天看见的那个“太子”,皇后都生两个孩子,要看皇帝对女人好不好,就看女人生几个孩子,生的多就证明皇帝喜欢。 “皇上,您也该去给太后请安。自从中秋节您去过一趟以后,您也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一旁站立的小萝莉青萍给朱允炆提醒。 朱允炆在往脑门上拍几下,嘴里说着:“是该给太后请安,明天一早就去。”建文帝的老娘还是需要去看望的,希望不要是电视上那种啥事都来插一嘴的老太太。 朱允炆从中秋节穿越来以后,对以前的事情就是一个记忆的断层,虽然可以用水淹受到惊吓为借口,说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但是记不清上过那些女人,就说不过去,又不是逛窑子玩一夜情,说忘记就忘记。 朱允炆基本上把外边的政事给理顺,家务事还需要从头再来,他又和吴亮聊天说事,七拐八扭的把后/宫的事给打听清楚。建文帝的后/宫比较简单,当皇太孙的时候,朱老爷子做主,选取朝中一个小官的闺女,许配给建文当太孙正妃。洪武三十年年底,建文帝的老妈做主,把侄女许配给建文帝做侧妃,当时朱老爷子都已经卧病在床难以理事,这事就这样胡弄过去。 建文帝登基以后,哭着闹着表演着要学周礼,要守孝三年,大臣们左边劝说右边进谏,皇帝才不再坚持守孝三年。其后朱老四造反,建文帝接连败退,也没有心思纳妃。至于有没有在哪个草丛中,库房里把小姑娘小萝莉给就地正法,也不得而知。不过想来一个醉心周学礼仪的建文帝,是做不来这些荒唐事。 宫内,建文帝留下正牌老婆两个,一个是皇后马氏,一个是淑妃吕氏。幸好,给朱允炆还留下大量待填补名额,不然朱大种/马又该悲催哀嚎。 九月九,重阳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摩诘的一首诗,道尽了多少远方游子天涯孤客的思乡之情。一大早起床的朱允炆,穿越几百年的时空,跳动着一颗思乡的心。 太阳一点点爬上天空,赶走如梦的晨雾,朱允炆穿戴整体,带着两个小萝莉以及几个随身太监,往吕太后的寝宫走去。沿路众人都无声无言,只有沉闷的走路声,一个帝王,只能在这看似喧闹的寂寞中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岁月,真是无趣! 朱允炆到太后寝宫匆匆走一趟,对于他一个近乎四十岁的灵魂,喊一个刚过四十岁的女人母后,心里总觉的别扭。另外,就是当rì吴王朱允熥持皇太后懿旨,闯宫见驾,险些让朱允炆成为穿越史上的笑柄。故而,朱允炆对于皇太后甚是冷淡,略微说几句话,借口国务繁忙,就退出慈宁宫,往皇后那里赶。 皇宫后/宫之大,朱允炆走一遍才知道,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豪宅。如果不是有认识路的吴亮带领,朱允炆恐怕到天黑也找不到皇后在哪里。一路上拱桥流水,假山洞门,廊桥迂回,七折八拐,才走到坤宁宫,皇后的寝宫。 “恭迎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地的众人齐声恭贺,莺语燕声好不热闹。 朱允炆停下脚步,看着跪着的众人,最前边的是皇后马氏,今天穿着一身红衣,略微后边的应该就是淑妃吕氏,穿着一身绿衣,头上乌丝高挽,插着金凤簪,簪头吊着一串珠子,晃晃悠悠的颤动。看这一身装束,比皇后的都华贵,看来后/宫之内,建文帝的两个老婆,貌似也不很太平。 “都起来吧,今rì阖家欢聚,就不用多礼。”朱允炆对着面前的人徐徐说道。眼睛看着宫女扶着慢慢站起身来的吕妃,一双圆圆的眼睛,皮肤很白很细腻,颧骨略微有点高,尖尖的下巴,标准的瓜子脸。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众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把朱允炆请进坤宁宫,沏茶端上些水果糕点,马皇后吕淑妃坐朱允炆左右两边,朱允炆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盼星星盼月亮,盼到美女在眼前,那种陌生感又弥漫在几个人之间。马皇后、吕淑妃不敢乱说话,朱允炆尴尬不知道从何说起,端着茶,装模作样的慢慢的品。 周围的宫女太监站的远远的,一个个低头敛容束手无声。在马皇后身边,站着一个孩子,带着金冠,一条金黄sè丝带,从耳后绕过,在下巴下打上蝴蝶结。穿着一身黄sè袍服,腰上还勒着腰带,一身正装,满脸的不理解满脸的迷糊劲,缩头缩脑的眨着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这个孩子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怜惜,美女和萌小孩对朱允炆这种二十多岁的身体近四十岁的灵魂绝对有杀伤力。 朱允炆放下茶杯,对着那孩子一招手:“文奎,过来,到父皇这里来。” 那孩子就是建文帝,也是现在朱允炆的嫡长子,大明帝国的皇太子朱文奎,现在刚刚五岁多,见到朱允炆就一副怯怯的样子。看着朱允炆招手叫他,更不敢往前走,一个劲的往马皇后身体后边缩,毕竟这孩子见朱允炆的时间还真的太少。 朱允炆看着孩子不过来,就更觉得尴尬,这爹当得,孩子都不待见。干笑几声,嘴里说:“你看着孩子,才几天没见,就和父皇生分起来。皇后,你们也是不对,给孩子穿成那样,还是个孩子吗?快去给换身衣服来,换套随身的。” 马皇后听到朱允炆的说辞,也是微微一惊,这是唱的那出呀?还不是你这当爹的每次都是给孩子绷着一张脸,不是说教就是找事,今天倒怨起别人来。不过皇上说的都是圣旨,而且还是自己的男人,孩子的父亲,他说啥就是啥。对着几个宫女一招手:“你们几个,带太子换套随身衣服去。” 几个宫女急忙过来,拉着朱文奎的手往外走,估计也就是经常照管朱文奎的宫女。马皇后的眼睛跟着孩子往外走,嘴里自然而然的说道:“你们几个当心点,别把太子摔了。” 朱允炆看着太子被领出去,对着马皇后和吕淑妃又说:“把文圭和小公主也抱来,朕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 马皇后和吕淑妃笑容融融,起身吩咐宫女去抱孩子。闹闹腾腾刚才那种陌生感烟消云散,在宫女忙乱中,一种家庭的温馨开始弥散。 建文帝现在有两子一女,马皇后生太子朱文奎和一个女儿,女儿小还没有取名字,吕淑妃生二儿子朱文圭,现在就一岁多一点。不过这三个孩子,现在都变成朱允炆的孩子。 不大一会儿,宫女们把二皇子朱文圭和小公主都抱出来,二皇子快一岁半,还不会走路,朱允炆接到怀里,仔细的端详,孩子还小,也不知道害怕,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抱他的男人,伸出一只手在朱允炆身上脸上乱抓。 吕淑妃面带着笑容和骄傲,嗲声嗲气的说:“皇上,您看,这孩子和您多亲,他可是rìrì想着皇上呢。” 这孩子想没想皇上没法验证,不过吕淑妃rìrì夜夜想皇上倒是真的,朱允炆回头看看吕淑妃,淡淡的说;“这孩子,跟你像,皮白眉细的一副好模样。” 吕淑妃媚笑着说:“孩子是皇上血脉,皇家贵胄,自然是个俊小子。皇上,您看,他眼睛看着您,就是要记住您的样子。这孩子对他父皇可真有孝心。” 朱允炆听着浑身的不自在,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哪里来那么多的心思。不过经吕淑妃这么一提醒,朱允炆注意到一个问题,这孩子眼睛是看着他,不过看着时候,眼珠子发直,呆呆的样子,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眼珠子乱动。一般来说,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很难集中注意力,那么必然的表现就是眼珠乱动,四处乱看。可是他怀里抱着的这小子,就是一个劲盯着他看。 这样的孩子,不是对父皇有孝心,是智商不足的表现,俗话说缺心眼。看看身边的吕淑妃,皇太后的侄女,也就是建文帝的表妹,近亲结婚生的孩子,难免有些意外。 朱允炆继续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让孩子叫父皇,叫爹,孩子嘴里发出一些音符,谁也辨不清到底说的什么,男孩子本来说话就迟,再加上智力不足等缺陷,让这孩子叫父皇叫爹,还真是有困难。 朱允炆放下二儿子,又把闺女接到怀里,三个月大的孩子,带着虎头帽,穿着黄绸小夹袄,粉嘟嘟的小脸,肉嘟嘟的一双小手,一对乌黑灵动的眼睛,大人一逗,发出咯咯的笑声,抱在怀里,一双小腿不停的往朱允炆身上蹬,感情这孩子吃完nǎi尽练脚力。 朱允炆逗弄着孩子,听着孩子空灵稚嫩的笑声,他也开心的大笑起来,最近压在心头的国事烦忧,倒忘得干干净净。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7章:九月菊花开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疼爱闺女的时候,太子朱文奎换好衣服,宫女们又引领过来,这孩子换一身紫sè随身衣服以后,好像身上的束缚减少很多,没有刚才的胆怯和腼腆,挤在朱允炆的身边,乐呵呵的看着妹妹可爱的样子。 男人喜欢孩子从来都是三分钟的热度,短时间内表现得爱不释手,恨不得捧到手里含在嘴里,但是让他带一天,即使是半天,估计会崩溃发疯。朱允炆绝对是这样的男人,把女儿抱在怀里稀奇一阵子,就略有不耐烦的交给马皇后。 “皇后,把这两个小的,让nǎi妈宫女们带着。今天是重阳佳节,朕和你们到园子赏花饮酒,也享受一番天伦之乐。”朱允炆把孩子递出以后,说出下一步的安排。 马皇后顺着朱允炆心意说:“皇上rì夜cāo劳国事,也该歇息歇息,皇上龙体康健,才是大明之福。臣妾已经在花园里安排妥当,就等皇上驾临。” 坤宁宫里又是一阵忙乱,安排二皇子、小公主,准备马皇后吕淑妃的出行用品,这个皇家内院规矩多讲究大,就算是去自家花园,也弄得繁琐复杂。在朱允炆不停干涉下,才把所有的规矩简单到极致。 朱允炆牵着朱文奎的小手,左右马皇后、吕淑妃陪伴,身后三个服侍太监和六个贴身宫女,一行人走出坤宁宫前往御花园。 时值九月,深秋时分,天地萧索,叶枯草黄,曲径蜿蜒,绕山依水。御花园种植着四时花木,夏荷冬梅chūn花秋菊,夏荷枯叶落池塘,一片萧索,冬梅傲枝待雪来,只有满园子的菊花,在深秋寒霜中怒放。 菊花,自古以来就为文人雅士喜爱,晋朝陶渊明以后,赏菊花种菊花成为文人隐士的象征,赋予菊花更多人文含义。菊花寓意隐者傲视权贵的品质,不知道这是陶渊明的品质,还是后世文人给予菊花强加的理想。 建文帝自小多受儒家教化,当皇太孙时,就表现出不爱牡丹爱菊花的卿相,皇家富贵花在他眼里倒成媚俗之物。他登基以后,虽然皇宫御花园没有铲除牡丹,不过菊花倒是大面积的种植培育,特别是马皇后,知道建文帝酷爱菊花,就刻意逢迎,广为栽种以至于亲手种植,只为博帝王一笑。 重阳佳节,正是赏菊最好时间,所以才让人请皇上来赏菊花。却不曾料到,这西贝建文帝朱允炆听到菊花二字,却是满脑子的歪门邪道,来参加这重阳菊花会,名为赏花实际上是赏美人。 花园里种植很多菊花,面积大概有好几亩地,有的种在土地里,有的栽种在瓷盆木桶里。各sè品种,各种颜sè,各种形态应有尽有,皇家奢华岂非常人可以想象。 置身花海,朱允炆也觉得心旷神怡,非常惬意,菊花清香萦绕四周,满眼奇特造型,惹得人眼花缭乱,真的美不胜收!旁边还有美女相伴,左边马皇后右边吕淑妃,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更主要的她们还是朱允炆最喜欢的那种熟女。 美女相伴,漫步花海,真是完美的种/马生活。朱允炆那个乐呀,都不知道姓啥了。一双眼睛来回在两个美女身上看,看人更多过看花。把人看的多,看出一点疑惑。两个美女走路都很慢,长裙拖地,迈着小步,一走一扭,和模特走猫步有几分像。难道大明时代的女人,就有猫步了吗?朱允炆在心里犯嘀咕。 马皇后看着皇上满脸笑容,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边走边问:“皇上,臣妾知道皇上素来喜爱菊花,特意让人在园子里栽种这么多,并且细心照料,不知道皇上是否满意?” 明知故问呀,不就是等着让人夸吗!朱允炆点头就说:“满意,朕非常满意,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有劳皇后费心。” “臣妾也是动动嘴而已,只要皇上开心,就是对臣妾最大的赏赐。” 哦,这是要赏赐呀,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马皇后虽然是老婆,不过不是唯一的老婆,只好是给自己多弄一点实惠。朱允炆明白马皇后的意思,不过这种暗示要总比明讨让人更舒服一点。 “菊花清雅,乃花中隐者,如此美景到让朕想起来咱们的那小公主,她是朕的第一个女儿,甚是可爱。朕就给她取个名字,叫朱文埥,册封她为清雅公主,派人送到宗人府存档。” 三个月的孩童,被皇上就册封为清雅公主,这对于马皇后来说也是莫大荣耀。册封公主,有封号,也就有俸禄,最重要的是获得皇上的欢心。 马皇后听后,就疾走几步,走到朱允炆身前,施礼说道:“臣妾代公主谢皇上隆恩。” 另一边的吕淑妃听到朱允炆给马皇后的女儿赐下封号,那个小女孩成为名符其实的公主,可是她的那个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封号,不由得的醋意往脑门涌,用那粘糊糊的声调说:“恭喜皇后,恭喜公主获得皇上亲赐封号,公主高贵,可不像这花中隐者。” 朱允炆没有接话,吕淑妃继续说道:“说到这满园子的菊花,的确高雅,不过在皇家禁苑,就多出几分贵气。特别是这种金sè菊花,真有那种‘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豪情,这种豪情只有如二皇子那男儿才具备。皇上,您说是不是呀?”吕淑妃说完,用她那勾魂的眼睛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看着吕淑妃,突然之间,刚才看到的那种美,荡然无存,只看到一个丑陋、带着浓浓醋意的女人。这个十仈jiǔ岁的女子,哪来的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看着马皇后的女儿获得公主封号,也生拉硬扯的弄出男儿豪情,给自家儿子讨封。 马皇后是jīng心摆弄满园子的菊花,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即便是想给儿子讨封赏,也该用太祖爷没品菊花诗,“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来隐喻那种男儿气概,偏不偏引用黄巢的诗句。黄巢是谁?是颠覆唐王朝的叛逆,这诗句是一个皇家女人该引用吗? 朱允炆敛去笑容,甩开吕淑妃,疾走几步,嘴里说着:“香阵透长安,满城黄金甲。好一个男儿气概,不过那是叛逆的男儿气概。二皇子能有如此气概吗?” 朱允炆一番话,如一瓢凉水浇在吕淑妃的头上,她激灵灵的打个冷战。意识刚才嫉妒上头,让她做出一件极度愚蠢的事情。若是太平无事,黄巢的诗句说了也就说了,最多让皇上唠叨几句不合身份。可是现在,皇上让北边那个靖难造反的朱老四搞得是焦头烂额,她却用这几句诗附庸风雅,扯什么男儿气概,这不但不符合她的身份,更不合时宜。吕淑妃脸上一阵发白,双手绞缠着手里的丝绢,上牙咬着下唇,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那个悔呀,肠子都悔青半截。 马皇后看着皇上因为吕淑妃一句诗,瞬间晴天转多云,看一眼那个因为嫉妒而愚蠢的女人,叹一口气,紧走几步,追上朱允炆。“皇上息怒,吕妹妹也是无心之失,望皇上饶过她这一回。” 朱允炆放慢脚步,让马皇后走的不会太辛苦,没有言语。 马皇后看着皇上没有反应,脸上一阵讪红,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黄上,园子里的花就是这样,臣妾亲手培植一盆万寿菊,请皇上观赏。” 朱允炆知道马皇后在给吕淑妃求情,不管是不是真心真意,以她的身份,是必须如此做,落井下石不该是一个皇后的首选策略。 朱允炆不能不回应,就淡淡的说道:“园子还大着呢,陪朕再看看。这些菊花,朕还真是喜欢。” “皇后你看,这一片墨菊,这品相,这姿态,真是不错。” 皇上不玩沉默开腔说话,马皇后面带笑容,陪着朱允炆继续赏花。“能得到皇上的夸奖,也算这些墨菊前世修来的福分。” “哈哈,菊花开后就会枯萎,哪里来的什么前世修行。不过说起来,这个菊花呀,还真是要找五柳先生的那种境界去欣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叶小花瘦的野菊花,才有隐者风范。” “你看眼前这些菊花,一个个让人养的叶肥枝粗,哪有半点隐士摸样,怎么看都像是戴着乌纱帽,嘴里念叨着归去来兮的穷酸样。” “皇上这么一说,臣妾也觉得有点像,看来这隐士长在皇家,也就不像隐士。” “皇后所言不虚,这隐士,就不该落入皇家花园。入了咱这园子,他就有了贵气,就如同咱们那公主一样。” “公主富贵,乃是皇上所赐,臣妾再次谢过皇上赏赐之恩。” “只给公主一个封号,是朕小气。不过现在国事耗费巨大,也只能这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给她一个一尺婴儿如此隆恩,臣妾和公主已经知足,不敢再奢望更多。” “皇后如此贤德,实乃大明之福。” “谢皇上赞誉,臣妾惭愧。” “皇后,说到这个国事,朕对后/宫还真有一些想法要说。” “请皇上名言,臣妾自当遵旨照办。”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8章:太祖的菜地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后/宫之中,太祖和父皇那些未曾生养的嫔妃,都已经殉葬。现在只有几位生养孩子的太皇太妃,加上皇太后,你和吕淑妃,皇子公主等住着。这主人不多,下人倒不少。各宫宫女太监,杂役洗浆,大概有四千多人。这些人要吃饭要穿衣,耗费也是不小。” “臣妾也是甚感后/宫耗费巨大,只是未曾请旨,不敢专行,未能给皇上分忧,请皇上恕罪。”马皇后听着,猜到朱允炆的意思,这事不能等皇上的说出来,她该主动提出:“臣妾奏请皇上开恩,让那些有家人、年龄大的宫女,恩准其出宫回家,自行婚配,让皇上仁德之心广播天下。那些没有家人的宫女,臣妾给她们找个好婆家,嫁人成家。” “‘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这些宫女也该成家,皇后一番仁慈之心,朕允准。” “臣妾代她们谢过皇上。” “不用谢我,是皇后仁慈,她们该谢你这个皇后,呵呵。”朱允炆说到这里,不由的开心一笑。 “皇上折杀臣妾,臣妾可不敢贪天之功。”马皇后继续谦逊回话。 “皇后,除了这些宫女,你还要注意哪些太监阉货。” “皇上也要放一些内侍出宫吗?”马皇后不解的问。 “这些内侍可不能放出宫去,不但不能放出去,还要把派到各地采买办差的人,全都叫回来。更加严格管理,使其不能随意出宫,更不能出京。让敬事房,不要在再内侍。你是皇后,后/宫之首,这事就由你来办吧。”朱允炆可是记得清楚,建文帝的失败,和这些阉货有很大关系。虽然朱允炆不会像建文那样,对太监苛刻,但是必要的预防还是需要做。为人四不全,心理多变态,不能以常理看待,不得不小心。 “臣妾领旨。”马皇后虽然没有明白朱允炆真实的想法,不过按照朱允炆以往的方式,对宫里内侍太监严格管理也属很正常的。今天也就是再重申一次而已,是她分内之事,就一力承担下来。 “那就偏劳皇后。走,带朕看你亲手培育的菊花,是否有皇后这般国母风范。”朱允炆嘱咐完后/宫几件事情以后,执行就是马皇后的事。他借着赏花之名,终止话题。 “臣妾这就带皇上去欣赏。”马皇后笑意融融,领着朱允炆往花园亭子里走去。 吕淑妃因为嫉火上头,嘴无遮拦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看着朱允炆和马皇后之间言语亲切,其乐融融,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觉得甚是无聊不自在,借口照顾二皇子,向朱允炆马皇后辞行。朱允炆看着那一张娇美容颜,想着那个有点呆滞的二皇子,以及刚才吕淑妃那一股子醋劲,挥挥衣袖让她退去。吕淑妃没有等来皇上的挽留,转过身,吊着一张脸,急匆匆的扭腰摆臀的离开,长裙摆动留下落花无数。 朱允炆看着远去的吕淑妃,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叨叨几声国事难理这家事更难理。转过身,拉着马皇后的玉手,漫步花海,向远处的凉亭走去。 朱允炆拉起马皇后玉手的一瞬间,感觉到她身体一紧,脸上红霞骤起,一张俏脸更觉娇艳。马皇后象征xìng的想把手抽回,可是在男人掌握之中,她怎么能够如愿。低下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热,偷着向四周一看,众太监丫鬟早到远处凉亭哪里准备酒水,菊花海中,只有她和自己的男人,就任凭朱允炆拉住她的小手,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缠弄着丝帕,鼻头上的一层细汗都忘记擦去。 老夫子般的建文帝,在屋外庭院都不曾拉过马皇后的手,朱允炆突然这样去做,让马皇后甚感意外,不过更多的是害羞,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布满全身的幸福,遍布身体每一寸地方的甜蜜。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一个女人最朴素的期盼,作为皇帝的女人,穿衣吃饭没有任何问题,绫罗绸缎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可是那一份丈夫的怜惜却更为艰难。皇帝的女人,要端庄淑雅母仪天下,要胸怀天下容得她人,马皇后自信都能做到,不过今rì这种亲密,让她更觉得弥足珍贵,那个女人不想丈夫的宠爱。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朱允炆拉住马皇后的玉手,大手拉小手,手指抚摸着如丝的肌肤,他鸡冻了,种/马理想又进一步。 朱允炆不会有马皇后那般害羞不自然,拽着步履凌乱的马皇后在花丛中走着,东指白菊西点绿花,真有指点江山的味道,不时地朗声大笑快乐异常。 走过花海,快到凉亭的时候,看到在花海之畔池水之边,有一块空地,大概有五亩左右,不种花也不种草,无树无木就那样空着,地边一条水渠流淌着清澈的溪水。这块地的荒芜和周围环境极度的不协调,就如同苏杭锦绣边上一个破洞,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朱允炆万般不解,只好问:“皇后,你花心思种植这么一大片菊花,还有园子里这么多的奇花异草,为何让那块地如此荒芜?” 马皇后整个人都还酥着呢,那个小心心如同在大海中荡漾,突然间拉着她小手的皇上停下脚步,问她问题,她脑子里一堆浆糊,被这突然一问,张着小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鼻头的细汗又来一层。 “哦,皇上,那个,那片地呀?” “你看,就是那片地,啥也没种啥也不长的那块地。”朱允炆用手指着远处。 马皇后顺着朱允炆的手指,才清楚皇上的问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让她自己稍微平静,轻声细语的说:“皇上真是多忘事,那快地呀,可没人敢动。” “为何没人敢动呀?不就是一块地吗,难道是佛祖菩萨道场不成。” “皇上,那块地倒不是什么佛祖菩萨的道场,那是太祖的菜地。” “菜地,太祖高皇帝的菜地?太祖也种菜吗?” “是呀,当年太祖登基,建好皇宫以后,就给自己在御花园里开辟一片菜地,御驾躬耕,都不让内侍们动手。一来太祖显示自身不忘农人本sè,二来向朝廷内外宣扬重农劝耕之策。”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如此荒芜?” “太祖种过几年菜,国事rì益繁多,再加上年事已高,就没有jīng力亲自种菜。不过也不准宫里在这片地上种花植草,所以就这样空着。皇上登基以后,臣妾刚刚搬进后/宫,那几个太皇太妃就告诫臣妾,不要动这块地。所以,现在没人种菜种粮,也没人敢在这块地里种花植草,就这样空着任其荒芜。” “哦,原来如此,确实不宜种花种草,坏了太祖高皇帝一番劝农耕桑之意,不过这样荒废也不是办法,过后朕来安排。”朱允炆明白这块地荒芜的原因,才知道自家又冒出一个穿帮问题,幸好这时的马皇后还有点迷糊,没有发觉,为何皇上不知道太祖在御花园亲自种菜这件事。 朱允炆和马皇后在说话之时,就走到凉亭里。八角凉亭三重檐,中间一个汉白玉圆形石桌,桌上瓷盘里放着水果糕点,一把金壶,一对银杯。石桌四周,安放四个汉玉石墩,石墩上铺明黄坐垫。桌旁不远处,放置一个檀木矮几,矮几上平放一把瑶琴,几旁地上,铺着两层明黄坐垫。几个宫女太监站在亭子外边,敛容收息没有一丝声响。 朱允炆面南坐在石墩上,马皇后亲自给一对银杯里斟满美酒,用空灵悦耳的声音说:“皇上,重阳佳节之rì,臣妾水酒一杯,恭祝吾皇福寿康宁,恭祝大明国泰民安。” 朱允炆端起银杯,脸带笑容,朗声说:“你我共祝大明国泰民安!”说完,袍袖一遮,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手持酒杯,让琼酿玉液顺着喉咙滑下,暖暖地落入胃中,口中那味道久久不散。“好酒,真是好酒呀!” 曾经受尽高度白酒折磨摧残的朱允炆,今rì才真切体会到喝酒的幸福和快乐,酒就是要喝这个味,舒坦舒服。曾经喝得那白酒,不管是几十块还是上千块的酒,就一个功能——找虐。还是这皇家御酒,喝着才叫舒服的酒、舒坦的酒。朱允炆咂嘴感叹,享受皇家琼酿的香醇。 马皇后也用衣袖遮挡,喝下一杯酒,看着眼前的朱允炆眯眼咂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就静静的看着,看着那熟悉的双眉,熟悉的眼睛,熟悉的面容,熟悉中竟然带着几分陌生,看着看着竟然有点痴了,一丝红云爬到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心。 “重阳佳节在花海,美!皇后娇容染红霞,美!玉液醇厚天上来,美!”朱允炆一番赞叹,赞了佳节赞了美酒也赞了眼前美人。他眼光四周一看,就问:“皇后,此时此刻,酒香人美,也该让朕欣赏你培植的菊花啦。不知你把这花藏在哪里,快呈上来,让朕看看,到底是人美还是花美。哈哈!” 朱允炆说完,开怀大笑,马皇后脸红耳赤,连脖子都有点微微发红,自嫁给朱允炆以来,这几年赞美都没有今天一天多,马皇后控制不住脸上的害羞,享受内心的甜蜜。 对厅外的太监宫女一招手,回复朱允炆说:“皇上稍等,就让他们送过来,让皇上观赏。” 凉亭外的宫女太监,看到马皇后招手,两个宫女搬来一个矮凳,放在桌旁,两个太监从亭子立柱后抬出一盆菊花,小心翼翼的放在矮凳上,安置好以后,四个人无声无息走出凉亭。 朱允炆从太监们抬出来的时候,就目不斜视的看着这盆菊花,等到其他人退出凉亭,朱允炆再仔细观赏,那墨绿肥厚的枝叶,那金灿灿的花瓣,还有那拳大的花朵。不由得的发出赞叹;“美,实在是美,真是花中极品,也只有皇后这样的美人,才能养出如此美艳的帝王菊。当浮一杯。” 马皇后递过一杯酒,送到朱允炆手边,指着眼前的菊花,给朱允炆解释道;“皇上,这盆菊花颜sè纯正,花型完美。更难得的是,这盆菊花是一根五枝,花开九朵,正合皇上九五之尊的身份。主花最高,俯瞰九州,臣花八朵,护君守天下。” *****风叔卖萌***** 已经发出的章节今天做了大幅度修改,可数对部分朋友造成阅读障碍,敬请谅解。今天三更,作为补偿。(用手机客户端看的朋友,可以删除手机已经收藏的本书,重新收藏就是修改后的文字。Sorry!)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29章:菊花帝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皇后真是兰心蕙质,一盆花还有这么多道理,朕要仔细看看。”朱允炆也是充满好奇,站起身来,围着这盆菊花走一圈,仔仔细细的观看、端详、欣赏,皇后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一个直径约有一尺的白瓷花盆,盆壁绘有兰草瑞兽,这花盆应该出自行家之手,属于官窑极品。盆中五枝花径,正中一支最为粗壮,应该是主枝,周围有四支稍微细一点的花径,如四大金刚一般,护卫着中间的主茎。 五枝花径上都长着肥厚的墨绿sè花叶,不带一点灰尘,如同墨玉雕刻一般。最让人惊奇的就是顶部的花朵,主茎比四个支茎高出一寸有余,顶上只开一花,chéng rén拳头大小,一寸长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同黄金铸就。四条支茎,每条支茎上各花开两朵,花型比主花略微小点,八朵花倒是一般大小,金黄sè花瓣也是层层叠叠。 风吹花摆,主花高高在上,真如同俯瞰天下睥睨苍穹的帝王,周边的八朵花,随着主花摇摆,如同八位文臣武将,保护君王,不受秋风摧残,守护天下,不让君主忧心。 亮黄皇家sè,九五帝王数,一主高在上,八臣守天下。这盆菊花不管是刀剪之功,或者是自然而成,确实美,其显示的寓意更非常讨人欢喜。更难得是马皇后的一番心意,拍马屁能拍到如此境界,也算是用心良苦。 朱允炆围着这盆九五菊花帝走了好几圈,几杯美酒下肚,就如同大力水手吃菠菜,浑身充满力量,充满喜悦,充满快乐。“好,好花,好一盆菊花帝,世间少有天下难觅。朕喜欢,非常喜欢。皇后费心,劳苦功高,朕该赏赐你些什么呢?皇后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朱允炆现在是酒壮怂人胆,刚才感念皇后一番苦心,种植这么一大片的菊花园子让他开心,就顺势给几个月的女娃娃正式的公主封号。现在看到这盆寓意如此吉祥,如此有气势菊花帝,又大开慷慨之门,还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模式,和此前那抠门模样,真是天壤之别。 马皇后听朱允炆这样慷慨的承诺,心里也是异常自豪和高兴,她今天的心愿基本达到,而且还有意外收获。笑着对朱允炆说:“皇上,臣妾培植的这盆菊花,能到皇上如此赞誉,臣妾已经很满足,皇上高兴就是臣妾最大的心愿。臣妾不要什么赏赐。” 朱允炆有点不解的看着马皇后,看着她还略带羞红的俏脸,那一双眼睛里都是真诚,不像是玩yù擒故纵的把戏。朱允炆再用略有惊奇的语气问:“皇后真的不想要什么赏赐?真的没有什么心愿。” 坐在朱允炆对面的马皇后,灿然一笑如chūn花绽放,用那迷人的声音说:“皇上,臣妾真的不要什么赏赐,臣妾现在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儿子是太子,女儿三个月就封为清雅公主,臣妾已经很知足。如果说臣妾有什么心愿,那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皇上龙体康健,尽快扫平叛逆燕贼。朝廷大事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只能种些花草,让皇上赏玩,博君一笑而已。” 朱允炆听着马皇后说的真诚,还是有点不相信,都说成家的女人现实,更注重物质的索取和占有,就连他曾经的那位满脸雀斑的老婆,也是整天哀叹没车房小钱不多,怎么眼前这位就不现实不物质呢?难道她要的不是金银珠宝房产田地! “皇后如此心愿,朕甚为欣慰,真不愧是大明贤良国母。”朱允炆对马皇后刚才一番话夸奖一句,“要不给国丈大人升升官,皇后以为如何?” 朱允炆一句话刚说完,马皇后如蝎子蜇屁股一样,一下子就跪在桌边。“皇上恕罪,臣妾并无为家父高升求官之意,请皇上收回成命,若皇上怜惜臣妾,就不要陷臣妾于不忠。” 朱允炆一时也是满头黑线,这是哪儿和哪儿呀!不就是给你老爹朕的老丈人,把官位升一升,隐约记得马皇后的老爹现在还是一个御史。皇上的老丈人,不在肥缺不是高位,升一升又何妨,电视里戏文里那个皇上的老丈人不是高官厚禄,权倾天下呀。为何他提出给老丈人升官,就让马皇后如此惊恐。 朱允炆走过去,亲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马皇后,用非常平缓的语气说:“皇后快快起来,朕没有陷你于不忠的意思,只是觉得国丈大人现在还只是个御史,你今天又给朕一盆如此吉祥的万寿菊花,才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快点起来,坐下说话。” 马皇后站起身,瞅着朱允炆不是在试探,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心里才平静一些,带着满脑子的不理解,坐在桌边的石墩上。用丝帕擦去额头的细汗,对朱允炆说:“臣妾谢过皇上一番美意。臣妾嫁给皇上做皇太孙妃时,家父就是御史,太祖并没有因此给家父升官。皇上登基以后,给家父多有金银丝帛赏赐,家父还是御史。若是真该给家父升官升爵,也不会是让臣妾来讨。其实家父多次告诫臣妾,不要给他太多赏赐,更不可给他升官加爵。臣妾也请皇上体念家父一番忠国之心,就不要再提此事。” 朱允炆听完马皇后一席话,很是不理解。朱老爷子不给马国丈升官,建文帝也不给马国丈升官,马皇后、老丈人本人都不希望升官加爵。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世间还真有人嫌官大爵显,太另类太不可理解。 朱允炆不理解,只好没有底气的问:“皇后,何以如此呀?” 马皇后惊讶的看着朱允炆,反问道:“皇上真的不知道臣妾何以如此?难道太祖没有给皇上说过?” 朱允炆更迷糊,他当然不知道,他才来了几天,一个半吊历史爱好者,一个吊丝明矾,怎么知道这里边有神马内幕,有神马规则。不过老丈人不升官的事,一定有原因有内情,最好搞清楚,不然以后还会闹笑话。 朱允炆喝一杯酒,在脑中把言辞整理一番,对马皇后说:“太祖真的没有给朕说过这事,朕登基之时,只觉得众臣盯着朕看,不宜给国丈过多恩赐,后来惩治不法藩王,燕逆谋逆,朝廷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把这事给忘了,今rì才乘着酒兴想起来。这其中的细节道理,请皇后给朕说说。” 马皇后看着朱允炆,这事透着一点邪,太祖有没有给朱允炆说过,现在无法证明,总不能从孝陵把朱老爷子给请出来问问。既然皇上亲口说不清楚,总不能去怀疑质问。现在是顺势而上给老爹加官升爵,还是把真实原因告知。算了吧,还是早说得了,以免皇上真的降旨给老爹升官,她那固执的老爹又辞谢不受,弄得满朝风雨,反而不美。 马皇后做好决定,缓缓的对朱允炆说:“皇上,臣妾本是寒门小官之女,何以能被太祖青睐,嫁给皇上,有今rì皇后尊荣。” “嗯,那一定是皇后貌美贤淑,有皇后风范,太祖才青眼有加,把你赐婚许配给朕。” “皇上抬爱臣妾,臣妾愧不敢当。京城之中,如臣妾容貌者,如过江之鲫,比臣妾美艳贤淑之女,车载斗量不可胜数。臣妾能有今rì尊荣,皆因家父在朝为官且出身寒门,家无世族之基身非勋贵之爵。” “就因为你出身寒门,不是大户之家也不是勋贵之女,太祖才把你许配给朕。太祖为何如此?朕的那些王叔们,不都是娶功臣之女为妻吗?父皇不是也娶开平王常遇chūn的女儿吗?为何给朕就要取寒门之女?” “皇上,太祖当rì给诸皇子婚配,多选朝中勋贵之女,如父皇娶开平王之女,燕王桂王代王娶中山王之女,太祖之女嫁给韩国公李善长之子等,当rì如此安排,是以姻亲笼络功臣。后来太祖有感勋贵在朝多有不法,且身居军政高位,才逐步更改。特别是对于皇太子皇太孙,孝康皇后身体不好,太祖给父皇娶小官之女,就是现在的皇太后。给皇上选皇太孙妃时,就不曾在京中勋贵之家里选取,才让臣妾有幸嫁给皇上。” “哦,原来如此,虽然太祖没有给朕说过,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朕明白,太祖如此,就是为防止外戚干政。看来刚才朕给国丈升官,确实鲁莽,一旦宣旨,定会给国丈带来诋毁之言。” “皇上明白就好,大汉几百年,外戚多有干政,后世之君当以此为戒。唐时长孙皇后,劝谏唐太宗不给自己哥哥高官,终成一代贤后。臣妾愚钝,愿效长孙皇后,劝皇上不要给家父弟兄高官显爵,保住皇上仁德之名,全家父忠国之心。望皇上明鉴。” “皇后如此贤德,朕心里喜欢的紧,此事就此不提。”朱允炆当然知道马皇后为何说出长孙皇后,一则显示她的忠心辅佐的心意,二来保住其家人免遭意外。毕竟帝国的第二代皇上,都不会是软弱之辈傀儡之主,如果他家里人因为皇上太多恩遇,再有其他人攀附协裹,难免做出干政不法之事,到那时就是她家灭顶之rì。历史上统一王朝哪家强权外戚有好结果,十之仈jiǔ被抄家灭门。历史教训不可不防,马皇后要防,朱允炆当然也要防。 “来,朕给皇后斟酒一杯,赏赐皇后培植菊花帝的功劳,同时也敬皇后贤德之心。”朱允炆亲手执壶,给马皇后杯中斟满酒。用手端起来,递到马皇后面前。 马皇后异常感激,双手接过,激动的说:“臣妾谢皇上赏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无需多礼,你我夫妻共饮。”说完也端起酒杯,和皇后酒杯一碰,带着一腔喜悦,把酒一饮而尽。 *****风叔卖萌***** 已经发出的章节今天做了大幅度修改,可数对部分朋友造成阅读障碍,敬请谅解。今天三更,作为补偿。(用手机客户端看的朋友,可以删除手机已经收藏的本书,重新收藏就是修改后的文字。Sorry!)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0章:金莲风情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马皇后夫妻二人,在花海凉亭之中,饮酒谈天,不涉国事政务,不言米醋油盐,谈天说地风花雪月,其乐融融。 朱允炆刻意营造,夫妻温情在彼此胸中滋生。马皇后的美丽更为娇艳。她玉手弄琴弦,如天籁之音,绕梁盈耳,美妙异常。 朱允炆偷得一rì闲,赏酒赏花赏美人,目之所见,花海如锦,美人如花;耳之所闻,空谷鹂音,丝竹飘渺;鼻之所嗅,花香清淡,酒味醇厚。 这rì子才叫rì子呀,一个字——美!哲人说过,快乐的时间总是消逝的很快,真是至理名言。不知不觉,太阳西去,弯月高悬,秋寒渐起,夜露初生。朱允炆拉着马皇后的玉手,在宫女太监们陪伴之下,向坤宁宫走去。前后六盏灯笼,照的是亮如白昼,朱允炆身边的马皇后,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长裙的干扰,走起路来却是磕磕绊绊,有几次如果不是朱允炆用力搀扶,很有可能摔倒。这个时代的女子,身体太弱呀!朱允炆在心里评价道。 到坤宁宫,一帮宫女太监们,一阵忙碌。上一桌清淡的晚膳,伺候皇上皇后进膳,宫里灯光摇曳,马皇后朦胧如仙子,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是烛光晚餐,够浪漫。 一rì的相处,两个人忘记皇帝皇后的身份,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相敬如宾温情脉脉。低语欢笑之声,飘荡在平rì清冷的宫殿里。 吃完晚饭,外边的天已经很晚,宫女们收拾干净,呈上一壶清茶,默默的退出,房间里只剩下朱允炆和马皇后两人,一时间两人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rì说的话够多,此时、夜深、人静,一种暧昧,一种羞涩,还有一点期盼在周围弥散,只有灯芯偶尔发出不合适宜的响声。 朱允炆此时不知道是灵魂里吊丝对女神的自卑,还是最近当皇上当出几分高傲,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磨着时间,心中那美妙的期盼就是不说出来。 马皇后低着头,红着脸,盯着拖地的裙边,不知道是看什么,一双美目不时从朱允炆的身上飞快的掠过,脸更红更热,想说话又觉得非常的害羞。 也不能怪马皇后不够胆正,不够麻辣。今rì朱允炆这西贝货,把人家固有的模式打乱。按说,皇后嫔妃夜晚伺候皇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固有的流程是皇上翻牌子,夜幕降临之时,宫中太监呈上写有众嫔妃名字的木牌,皇上随手在盘子翻一个,翻出来那个嫔妃,就由太监到嫔妃宫里通知。侍寝妃嫔香汤沐浴以后,用黄凌被子裹住**,由太监们抬着送到乾清宫,放到皇上床上,等着皇上临幸。 朱允炆来到大明以后,虽然胸中有伟大的种/马理想,不过一想到小命不保,就不敢大意。再有就是,拿到建文帝江山帝国还好说,接手建文的老婆,用那种方式总觉的有青楼买笑的样子。虽说朱大种/马爱美女爱女神,也不想在新家里变成一个下半身耸动的动物,故而就一直没有启用翻牌子这个功能。直到今天有赏花借口,刻意营造出这种夫妻温情,当然不愿意再回到乾清宫,让太监把美女给抬过去。如果那样,今rì的一切营造就没有必要。可是,他不走,又不想说出在此留下的话,让两人之间出现这样的尴尬。 马皇后以前都是被动,今rì情形不符合以往惯例,又羞于问出口,在哪里痛苦纠结。作为皇上的女人,侍寝是保证地位保证宠爱的方式,三千宠爱在一身,是每一个**嫔妃的最高理想,可是皇上不走,太监不传旨,让她该如何处理?让皇上走,不甘心,让皇上留,羞于说出口,难呀! 千难万难总要解决,沉默很久,一杯茶朱允炆还没有喝完,不是时间短也不是茶水多,主要是他在墨迹时间,一杯茶喝出平常人十杯茶的时间。在怎么墨迹,一杯茶也有喝完的时候,灯光映照中,两个人还是那种暧昧的沉默。朱允炆放下茶杯,屁股挪动一下,像是要起身的样子。 一直用眼光看着朱允炆动静的马皇后,心里一紧,失落懊悔惋惜等各种情绪瞬间由胸中涌向脑门,在朱允炆起身之前,站起来,用很细很小的声音说:“皇上…….” 挪动屁股故作要走的朱允炆听到皇后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如同刚出生的喵星人,那么小,不过用心听的朱允炆听到。屁股又坐实,对着站在旁边的马皇后说:“皇后,嗯,朕今rì多饮几杯酒,略感头晕,今晚就在这里安息。”幸好插话快,把皇后那句“臣妾恭送皇上”给堵回去。 马皇后那心呀,如花朵般怒放,在几微秒内,幸福感弥漫全身,脸上**辣的,当一种期盼突然在失望之际降临,让一向端庄稳重的马皇后都有点手足无措。脑子控制不住嘴巴说出了一句话:“皇上,这不合宫里的规矩。” 说出之后,马皇后都想抽自己几嘴巴,啥话不好说,说出“不合规矩”这种话,真是种花把脑子种成花肥不成。 朱允炆知道这会儿的马皇后是嘴不由心,口是心非的说话,也许只是害羞,只是不习惯。就哈哈哈的笑起来:“皇后,别说什么宫里规矩,朕在你这里,都是最大的规矩。你安排一下,朕要沐浴。” “臣妾遵旨,这就去安排。”说话之后,马皇后揣着一个噗通乱跳的心,急急的往内屋走去。 尴尬一旦说出口,一切都顺理成章。不过这时间,真是太长也太慢,朱允炆在屋里来回走动,满脑子的旖旎风情,犹如一个世纪一般,宫女才来叫朱允炆沐浴。朱允炆快步走到浴室,在浴桶里草草洗刷几下,就裹上锦袍,向内屋奔去。 宫女们揭开珠帘,朱允炆挥手让她们离去,宫女们放下寝宫四周帷帐,一个个羞红着脸,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视几眼,抿着小嘴都退出宫,远远的躲开,该睡觉的睡觉,该值班的值班。 听着宫女们一个个退出,宫门紧闭,朱允炆走到皇后榻边。芙蓉帐暖,**苦短。黄锦被下,玉人在焉,龙凤枕上,乌丝散漫,双目含秋水,娇容赛chūn花。脖颈洁白如玉,双肩圆润似珠。美呀,太美了,朱允炆站在床边,痴痴的看着,欣赏着。 站的人不觉得累,躺着的人却感到害羞,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躲进去。朱允炆呵呵一笑,甩脱裹在身上的袍服,被角一撩,整个人都滑进去被窝。双臂一抄,把如小猫蜷缩的美人抱在怀里。 灯光摇曳万籁俱寂,静静的宫室只有压抑呼吸声。朱允炆的胸前,埋着一个秀美的脸庞,阵阵呼吸气息,喷在胸膛上,朱允炆的大手在被子里,在光滑的肌肤上抚摸着。 彼此略微适应之后,把埋在胸前的脸庞捧在眼前,欣赏着无暇的神级美女。手指从额头划过,划过脸,换过脖子,抚摸过肩膀,一直到一双玉峰之巅。一低头,带着男人的气息,带着男人的气魄,吻上红唇小嘴。 双舌搅动纠缠,大手肆虐八方,入手凝滑肌肤。口含樱桃舌尖动,手抚桃源密林湿,玉臂缠虎躯,檀口吞**,真乃天上rén jiān。 夜深静,喘息更重,红兜翻飞,锦被落地。朱允炆俯身校准方向,双臂抬起佳人**,就待要开天辟地。美人娇羞双眼闭,小口娇喘,任郎意。一双莲足从朱允炆眼前划过,朱允炆猛然停止所有动作。 仔细看,一对脚,三寸金莲的小脚。 丑 很丑 极度丑 朱允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双小脚,所谓的三寸金莲,因为暴力缠绕和限制,异常的丑陋,脚背高拱五指叠压,并且还发出淡淡的腥臭味。看到这双脚,朱允炆感觉胃里翻动,白天喝得那些美酒在腹中翻滚,往上一涌,朱允炆就华丽丽的把白rì吃进去的东西,整个又吐出来。幸好略作控制,吐到床外,没有吐在马皇后身上。 怎么说朱允炆此时感觉,就如同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正吃着,吃出一个死苍蝇,那个难受呀。朱允炆刚才笑意盈盈的脸,瞬时拉下来,跳下床,扯起地上的被子,往床上一扔,盖住那一副美妙的身体,也盖住那一双丑陋的小脚。 马皇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内心荡漾,闭目待郎采,没有等来采花郎,却闻到一股腥秽味道,睁开眼睛,看到朱允炆扔过被子,裹上锦袍,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张口叫一声:“皇上…….” 就听到步履声响,人声吵杂,宫门吱呀一声开,又是一声关,坤宁宫又陷入了寂静之中,不过此时的寂静,怎么那么让人害怕,让人感觉到沁骨的寒意。马皇后不明就里,看着朱允炆一声不说,在关键时刻怒容而去,刚才她的刻意逢迎,满腹期盼瞬间化为虚无,一种无力感布满全身,拉过被子,裹住身体,嘤嘤的啼哭。 马皇后在哭,朱允炆在骂,可是又不知道骂谁。是谁他妈的夸那三寸金莲的美妙,真尼玛的坑爹呀!真是贱呀,点什么灯上床,刚才马皇后也说过让灭灯,可是他sāo包的硬是不灭,他以前那小雀斑的老婆,晚上不灭灯,近距离看,会做噩梦,今晚美人在前,能不在灯光下欣赏一番。真贱呀!欣赏到美人,也看到那被穷酸文人赞颂几百年的三寸金莲,原来是如此的丑陋,如此的让他难以接受! 关键的是,还在他挥兵前行之时看到,没准弄成什么阳/痿不举,伟大的种/马理想怎么办?还真要如同朱老四一样,看着满眼的美女,就是没牙口吃! 真是恨呀,恨这苦逼生活,这非人的小脚!! 天呀,尼玛的你耍我是吧?金陵城中,这一声问候,穿越星空,抵达九天。 星空无言,只看着皇宫里那孤寂前行懊恼异常的身影。 *****风叔卖萌***** 已经发出的章节今天做了大幅度修改,可数对部分朋友造成阅读障碍,敬请谅解。今天三更,作为补偿。(用手机客户端看的朋友,可以删除手机已经收藏的本书,重新收藏就是修改后的文字。Sorry!)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1章:长亭十里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重阳节过后,天气突变,yīn沉沉的天空,让人觉得压抑。金陵城南十里长亭,人喊马叫,一片纷乱。 长亭内,两桌人,佳肴难入口美酒不下喉,相对唏嘘,强作欢笑。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宋人柳永《雨铃霖》唱罢,亭子里的人都有点哽咽。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古离别苦,此时在寒秋,乡路山水隔,归期在何年。百年前白衣卿相的词句,如同给亭中人所写,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能不让人感伤凄苦。 亭中两桌人,一桌坐的是奉命去云南宣旨和上任的徐增寿,还有前吏部尚书茹瑺,送行的是新任兵部尚书徐祖辉,还有徐增寿几个交好的官二代朋友,茹瑺作为一个谪官,没有人送行,孤身一人挤在徐增寿的桌上。 另外一桌,是奉旨巡按浙江福建的户部右侍郎夏元吉,送行的则是户部左侍郎卓敬以及夏元吉几个同年故友,和他奉命南下的水军都督陈暄,却坐到徐增寿那一桌。 前段时间,朱允炆基于北方战争和政治需要,做出很大的人事调动。把徐增寿、茹瑺调离京城,安排到遥远的云南,这一文一武重臣外派,彻底打压朝中议和的论调。安排夏元吉南下巡按浙江福建,则是为战争的长期做准备。 人事安排好以后,各部行公文,填勘合,调动兵丁,收拾行囊,辞别家人,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重阳节后出发,目的地都是在南边,所以,城南十里亭成为送别的理想之地。 开始气氛都还可以,不过当夏元吉的同年好友唱一曲《雨霖铃》之后,亭中人的离别愁更添几分。就连自诩铁血男儿军中表率的徐家兄弟都眼圈发红,毕竟徐增寿远去云南,万里之遥,山水阻隔,何rì才能相见。更主要的是徐增寿私通朱棣的传言,皇上有几分相信,上次欣赏徐增寿的才能,外调也一种保护,不过谁能知道皇上以后会不会变心思呀!所谓天威难测,君心如海,有这样的底子,终生难免担惊受怕。 夏元吉也是心有戚戚,为国为民的豪情冷静之后,自身担尘难保他rì会被秋后算账,如若那样,自家到哪里去喊冤。 卓敬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不能说出口,宫内密议为臣者最忌到处宣扬,知道夏元吉的难处和危险,不免唏嘘一番。 离别时候就只有一种表情,超不自在,有心说点什么,却是啥也说不出来,只能是颠来倒去的几句话“保重,注意安全之类”。走的人难受,送的人也难受。 菜无味,酒不香,说离愁,口难张,两桌人都觉得有点不自然。 最终还是夏元吉强作豁达,站起身来,对着桌上众人行礼,说道:“卓大人,诸位年兄,元吉再次谢过诸位。国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水酒一杯,以谢诸位相送之情,元吉先干为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众人也都端起酒杯,饮尽杯中酒,又是一番辞行嘱咐。夏元吉要走,水军都督陈暄也不能久留,徐增寿那桌人,也借机喝下最后一杯酒,说完离别话,就要各奔南北。 长亭外,古道边,荒草连远山,一壶浊酒尽余欢,今rì别金陵。徐增寿夏元吉等人到马车旁,和亲朋好友说完最后离别话语,就要乘车南去。 此时,从京城方向的官道上一骑飞驰而来,在百步之外,就扯着嗓子喊:“等等,等等!” 夏元吉等人看着那骑马人是给他们喊话,一个个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不一会,那骑马的人就跑到众人身边,猛的一勒骏马丝绦,飞驰的骏马稀溜溜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然后双蹄猛然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骑马的人小心翼翼的下马,慢悠悠的从头到脚用手拍去身上的尘土。 此时众人细看,原来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吴亮,一众文臣略微皱眉,而武将这边就没有好脸sè,特别是徐增寿,看着吴亮不惜马力,狂奔急停,把一个神骏高大的骏马如此折腾,恨不得上去抽那阉货几鞭子。男人爱马,军人更甚,最见不得的是把马当做普通牲口使唤,不过徐增寿也知道吴亮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家再怎么看不惯,也只能忍,只好别过脸去不看那个装模做样的阉货。 宰相奴才三品官,更不用说皇上身边的奴才,当朝一品也要对其礼遇有加。徐祖辉卓敬夏元吉陈暄等人,看着吴亮拍完身上的尘土,都躬身抱拳施礼,齐声道:“吴公公,一路辛苦。” 其实今天徐增寿有点错怪吴亮,朱允炆昨晚本来打算挥戈驰聘,探秘征伐,不料想急马遇悬崖,虽然不会落下什么暗疾,也是一夜没有睡好,醒来之后,天已经大亮,想起今天徐增寿夏元吉要南下,急急忙忙的让吴亮送来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吴亮怕追不上众人,就风风火火的催马急赶,幸好还没有迟到,没有耽误皇上交办的事情,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吴亮看着众人给自家行礼,心里那个美呀,不敢表现在脸上,反而在脸上挤出几分媚笑,对着夏元吉等人打揖回礼,嘴里说:“还好,还好,诸位大人还不曾远走,不然耽误皇上的差事,小的就有罪受。” 吴亮走到众人面前,笑容散去,扯开尖尖的嗓门高声喊道:“夏元吉、徐增寿、茹瑺接旨!”这个行为确实是吴亮夹带的私心,就是想显摆显摆。 夏元吉、徐增寿、茹瑺三人,听到吴亮喊出让他们接旨,都很诧异。整理衣冠,就要跪地磕头承接圣旨。吴亮赶忙对着几人说:“皇上说,诸位大人即将远行,就不必行礼,这是皇上给几位大人的旨意,请各位大人收好。”说完,拿出三个薄厚不同信封,按照上边写的名字,一一送到每个人的手上。 夏元吉三人被吴亮拦住没有行跪拜大礼,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皇上的圣旨,其实也不算什么圣旨,就是三封信而已。 信封上写有各人的名字,而且还密封,其他人虽然有好奇之心,不过也不敢让他们三人公开。夏元吉三人向三个方向走开,远离众人,带着十二分的虔诚恭敬,打开朱允炆给他们写的信。夏元吉徐增寿的信封都很薄,而茹瑺收到的信封很厚。 夏元吉撕开信封,从里边抽出一张纸,笔迹正是皇上亲笔,纸上简简单单的写几行字,“今有户部右侍郎夏元吉奉旨巡按浙江福建,其所行所为皆朕授意而为。钦此。”信未盖着鲜红国玺大印。夏元吉看着这封信,这就是名符其实的圣旨,刚才酝酿控制的离别情绪,再也忍不住,两滴清泪顺着面颊滑下,心中刚才的yīn霾一扫而空,对着北方京城方向,跪倒在地,磕三个头,轻声说:“皇上放心,臣夏元吉此去,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完成使命。皇上以国士待元吉,元吉自当鞠躬尽瘁以报皇上。” 徐增寿也看着朱允炆给他的信,信上只有十一个字,非常简单“尔为国器,须当自重。朱允炆”,本名落款,没有印章。就这几个字,让徐增寿感到来自心底的温暖,前四个字是激励,后四个字是提醒,把他曾经的通燕流言,就用这八个字抹的干干净净。以私人名讳落款,皇上这是把他当朋友,大明开国以来,有那位臣子能得到如此殊荣?徐增寿带着感激,对着京城抱拳一礼,脸上坚毅像是下定一个万军难易的决心,嘴里低语:“皇上,臣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期待为我大明开创霍骠功业。” 茹瑺是三个人里,心中最不安的一个,他是名符其实的受贬,从兵部尚书的一品大员,变成偏远小县的七品堂官。本来朱允炆只是贬谪茹瑺为知府,墙倒众人推,落难万人踩,户部硬是说知府没有空缺,只能安排一个知县的官职。知县就知县,没有拉到菜市口,已经是祖上积德,今rì得皇上密旨,会有什么事,应该不像是捉他回京的样子。 茹瑺心里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拿出信,皇上亲笔,洋洋洒洒七八页。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提到茹瑺曾经反对削藩的话,而是对茹瑺即将就任的地方的治理,提出很多指导意见。什么苗民蛮族应该尊重,如何发挥他们特长,如何行使王化教育等等,啰啰嗦嗦如同一位老友一般,茹瑺不时的点头,一页一页的看完,对着京城方向,抱拳施礼,嘴里说着:“皇上,你放开手脚做事吧,臣在远方替您守着。” 夏元吉徐增寿的信很短,很快就看完,夏元吉回到人群时,吴亮凑到身边,用很低的声音给夏元吉说,皇上给您的圣旨已经入档。夏元吉听罢,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双拳紧握,控制着情绪。 众人等到茹瑺也看完圣旨,看着三个人都是一副眼红唏嘘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皇上给说了什么话让他们瞬间变成这样,还是即将的离别让他们变成这样。三人对着送行的亲朋故友,抱拳行礼,蹬上马车。车夫鞭子一甩,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一车在左,一路车右,向着南方飞驰而去。 众人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或骑马或乘轿向京城回转。其实,近rì以来,离别京城的岂止是他们三个。大朝以后,御史大夫练子宁奉旨北行,犒赏三军查核杀敌功劳。月初,前大宁都指挥使刘真,单人独骑,往沧州而去。再后来,今科榜眼王艮,奉旨西行,到汉中当知府,实验朱允炆提出的一些想法。 朝廷调动岂止这些,在以后还会有各地调来军马,守卫京城,支援北方。还有更多的建文二年进士,被安排到各地任知县,让一些年老体弱的官员致仕。京城人员进出之际,朱允炆调动举国之力,全面抗衡当世最强的军事强人——燕王朱棣。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32章:夏大人到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奉旨巡按浙江福建的户部右侍郎夏元吉夏大人,端坐在车内,忍受着木轮车的颠簸,心中也是起伏难平。 回想他在户部种种,虽然对国忠诚,但是对待君主,略有不足。他冷眼旁观削藩之争,不支持不反对,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工作。总以为,只要姓朱的当皇上,大明这个国就在,他所忠诚的对象就在。 那天,看着皇上为国忧烦,他才挺身而出,说出这个“查海东南,以罚代税”的策略,解决朝廷军费不足的问题。皇上钦点,让他巡按沿海,以身染尘,担负起国家敛财重任。 皇上让他自污承担国事,他当时不便推辞,事后也曾犹豫,也想退缩,不过他知道退不成更缩不回去,只好拖延时rì,和新任兵部尚书徐祖辉多番沟通,尽量的给副使陈暄多派jīng锐兵卒,以方便他到地方办事。时间再拖,也有尽头,重阳节后,这一年最后一个节rì都过完啦,实在没法拖延,只能起行。 国事重压,自身远忧,长亭离别之时,夏元吉更为压抑沉重,国事努力可为,但是他以贪墨为名,为朝廷筹到饷银,解决北方抗击朱棣战争所需。现在他是功臣,可是有朝一rì有人以贪墨之名攻击他,他该怎么办,难道说是皇上让他这样做,他夏元吉是奉旨贪墨,天大的笑话,皇上为人君,即便真的有错,都需要遮住盖住,还能让皇上替臣子背黑锅? 没有想到临别在即,皇上送来一道密旨,而且这密旨内廷存档,那这一道密旨就成了他的护身符保命草,让夏元吉那种压力瞬间化为虚无,只留下一腔感激,一身力量。从此以后,夏元吉就不会怕他人以贪墨之名攻击,他现在是理直气壮的奉旨贪墨。况且,密旨内廷存档,他也不会遇到窦婴之祸。 夏元吉想着种种前情,眉梢跳动,甚是开心,揭开马车窗帘,看到外边青山奔走,翠竹舞动,嘴里呢喃着:“想我夏元吉饱读圣贤之书,立志为国为民,到如今却要奉旨贪墨,实在是很嘲讽呀!” 突然夏元吉眼珠发直,呆呆看着车外后退的山峦青松,愣在哪里。说到贪墨之事,官场屡见不鲜,写一本贪官录,比古往今来的史书还要多百倍,官员之贪腐,从来未曾绝迹,就连一代猛人朱元璋,暴虐好杀也难以禁止官员贪墨。而官员贪墨,那一个不是以朝廷国家为藉口,做地免冠堂皇正气凛然。为何皇上不愿意朝廷实施以罚代税,而偏偏让他个人做以贪代税的事,真是皇上不愿意落下更改太祖旧制的口实吗?现在的皇上,更改的祖制还少吗? 这一个个疑问都在夏元吉心里打转,夏元吉本是聪明之人,把这几个问题略作推理,眉梢再次挑动,才明白,皇上朱允炆这是在试探他,是对他以前冷眼削藩的告诫。 想通种种疑惑,夏元吉反而会心一笑,真是个有城府有作为的皇上,不知不觉间,就把朝中所有力量都绑上削藩的战车,让支持者主政,中立者辅助,反对者远离,上下一心不再有异声,何事不可为呀。大明的皇上,真的长大,有帝王风范,大明之幸万民之幸! 夏元吉对着赶车人说一声,“再快点。”就眯着眼睛,靠着车厢,挂着笑意,慢慢睡去。 绕山涉水,鸡鸣起行,月升才停,或露宿或住店,夏元吉赶着时间往浙江前行。 路途劳累非一rì,硅步积累万里遥,九月中旬,夏元吉车马即将到达杭州。 这一天,浙江杭州城北,十里亭,浙江省杭州府的大小官员都迎着寒风,在九月深秋之时,站在那里,等待着巡按大人到来。 浙江省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都是封疆大吏,也只能乖乖的站着等待,因为此行的钦差非同小可。 户部,主掌天下钱粮官员俸禄,右侍郎,官居二品,而且是京官,有实权的京官。更主要的是,这个钦差的使命是查封海禁,这事会关联到浙江全省大小官员多少人的帽子银子和脑瓜子。钦差大人一道奏章,就是他们这封疆大吏不死也得脱层皮,更别论杭州知府,下属知县等小官。 众人脖子都快伸成鸡脖子,往北方官道上一次次的张望,望穿秋水不见君来,就是等他爹也没有这么虔诚过。 从rì出等到太阳当头,很多官员都等得无jīng打采,浙江省三位大员,搬来椅子品着极品西湖龙井,那些小官,只能站着,腿都快断了,脚板都快裂了。一个个蔫不拉几,把脖子伸一遍又一边,问过多少次“啥时到?”,说过多少句“怎么还不来!”这等废话。猪脚不来,这些配角和龙套只能等。 其实不是夏元吉太慢,而是浙江的官员太心急。终于,耳朵好的官员听到动静,像捡到元宝一样兴奋的大喊“来了,来了,钦差大人来了。” “在哪里?” “真的还是假的?” 询问的、怀疑的、坐着的、聊天的、打盹的、捏腿的、揉脚的都齐齐伸着脖子往远处看。 “来了,来了,钦差大人真的来了。”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莫名其妙的兴奋激动。按照职位大小,在官道两侧列好队伍。幸好没有小孩子在寒风中手拿红/旗,流着鼻涕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然还以为穿越到天/朝。 极远处,官道转弯的地方,一对车马,前呼后拥风驰电掣以“七十码”的速度向十里亭奔来。 车马在两百步以外,骑士和车夫稍微勒住缰绳,马匹嘶溜溜一阵乱叫,车队的速度渐渐的放慢。不长时间,车队到众人不远处,众骑士一紧丝绦,马队在官道两侧停住,如同铁钉钉在地上一样。钦差夏大人真正的到达浙江。 浙江省等待的大小官员,看着停在眼前的这些骑士,藏在心里的恐惧无法控制的浮现出来,几个年龄大点的地方县令,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清晰的写出三个大字“锦衣卫”! 出现在众官员眼前有五辆马车,还有一队五十多人的护卫队伍。如果仅仅是钦差大人的护卫,只能引起众多官员的羡慕嫉妒恨。可是这一队护卫非比寻常,每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体壮膘肥,马上都是清一sè的jīng装军卒,头戴无翅乌纱冠,身着飞鱼,腰挎绣chūn刀,脚蹬厚底牛皮靴。这一对护卫兵马,就是让所有官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不少官员额头背后冒着冷汗,心跳加速,脑中一个接一个的不理解。洪武年间,自蓝玉案以后,太祖朱元璋公开销毁锦衣卫刑具,撤裁锦衣卫缉捕官员的职能,地方官员就很少再看到锦衣卫的身影。没想到,钦差大人把这些要命的小鬼给带到杭州,难道皇上重新启用锦衣卫?没有听说呀? 这些官员倒是错怪钦差夏大人,夏元吉离京的时候,就没有这一队锦衣卫,只带着户部的几个笔帖式和几个仆人,带着一应钦差用品物件就上路南下。因为有副使陈暄带着一万水军,也就没有给自家再申请护卫。 可是,皇宫里那位让三寸金莲恶心呕吐的朱皇上,想着夏元吉孤身南下,自污敛财,摆明是夺当地官员饭盆子命根子,虽说有圣旨皇命,不过万一让当地黑心官员地痞流氓弄个暴毙,朱皇上还找谁给他淘换银子去。强龙难压地头蛇,为了夏元吉更安全,事情办得更顺利,就调一个小旗的仪銮卫去追早走几天的夏元吉。 仪銮卫和锦衣卫本就是一个系统,仪銮卫主要是由朝中勋贵的孩子充任,和官员们熟悉锦衣卫服饰相同,职责有别。这一小旗的仪銮卫,两天前才追上夏元吉,充当钦差护卫。此时,国法/律令还算严格,这些公子哥儿眼高于顶,却也不敢做出欺民害官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正是这一队仪銮卫的派出,才让朱允炆扭转局面的努力没有付之东流。 就在官员们看着锦衣卫吃惊发愣的时候,马车帘门一撩,钦差大人户部右侍郎夏元吉走出来。站在车上,头戴六梁双翅乌纱帽,身穿绯sè二品袍服,胸前刺锦鸡,面如冠玉,一对剑眉,两撇八字胡,双唇紧闭,不怒自威。 夏元吉看着官道两侧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心里就是一阵生气,强行控制住自己,走下车,向队伍最前边的那位官员走去。 夏元吉身后跟着户部两个笔帖式,手里分别捧着圣旨天子剑,到众人跟前,站在官道zhōng yāng。 浙江省的大小官员,不管是六旬老者,还是刚入仕途的年轻人,都整头冠,理官服,表情肃穆万分虔诚的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大礼,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元吉作揖向天一拱,朗声说:“圣躬安。” 跪倒在地的官员们站起身,这接待钦差的第一个程序算是完成。随后,浙江省三巨头走到夏元吉面前,拱手行礼。 “浙江布政司布政使王启元,参加钦差大人。” “浙江提刑按察司提刑按察使张铭权,参见钦差大人。” “浙江都指挥司都指挥使俞雷,参见钦差大人。” 夏元吉一一回礼,说着“见过王大人”,“见过张大人”,“见过俞将军”。 三巨头之后,又走上两个人,对着夏元吉躬身施礼。 “杭州知府赵钟仪,参见钦差大人。” “浙江道御史刘希仁,参见钦差大人。” 夏元吉也拱手回礼,说着“有劳两位大人。” 这两人之后,就是其他官员,一个接着一个,报官职通名姓,参见钦差大人。至于钦差大人认不是认识,能不能混个脸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有了吹嘘炫耀的资本,“想当年,咱大明最有气势的钦差夏元吉大人,如何如何……” 夏元吉站在那里,等着官员们参见完毕,回完礼,感觉他脸上肌肉在抽筋,都是装笑装的。演戏这活,苦呀! *****风叔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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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守城门的兵卒,站在高处,歪带头盔松穿甲,拿着长枪在众人头顶上来回挥舞,嘴里骂骂咧咧维持秩序。这时,两个骑马军卒到达城门口,对着守城兵卒喊着:“喂,你们守北门总旗在哪儿?赶快叫出来。” 守城军卒看着这两人,都认识,是都指挥使司的军卒,他们提刑按察司兵卒惹不起。憋着一肚子气,到旁边把那位长的黑乎乎、油乎乎、胖嘟嘟,正在调戏入城小尼姑的总旗叫过来。 大明浙江省提刑按察司杭州城北门总旗官赛张飞程金贵,昂着一个黑头,气呼呼的走到两个军卒跟前,伸一根手指头,裂着嘴喊道“你两个丘八,没看爷正忙着吗?找爷什么事?”心里想着,今天才不怕你们都指挥使司的这些丘八,不知道爷昨晚才拜了你们张千总做干爹呀! 这两个军卒是都指挥使俞雷的亲卫,那受得这个黑猪头喊自家丘八,挥着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抽,嘴里还骂着:“你这个黑猪头,上称都不值两个大子的肥猪,敢叫爷是丘八,活的不耐烦了。” 程金贵被抽的嗷嗷乱叫,可是不敢还手。另外一个军卒拦住同伴,对着程金贵呵斥道:“今天没有功夫和你这黑肥猪理论,给我听好,钦差大人、王大人、张大人、俞将军一刻钟后就到,从你这北门入城。你若惹恼钦差大人,看你有几个脑袋让张大人砍!” 说完之后,也不管程金贵,一扯马缰绳,两人又向北疾驰而去。程金贵听着马蹄声远去,才放下抱头的双手,向地上吐一口唾沫。指着两个人的背影,骂道:“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丘八,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两个孙子。” 骂完之后,看着城门口的人像看耍猴一样看着自家,连气带羞,一张黑脸显得更黑,扯着大嗓门吼叫:“滚,都给爷滚一边去。”看着身边叫自己过来那个兵卒抿着嘴憋着笑,在那兵卒脑袋上用力抽一巴掌,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没听到钦差大人就要到,还不叫所有人出来,给爷把城门清理出来。惹恼钦差大人,看爷怎么扒你的皮。” 这个兵卒憋一肚子气,闷着头,挤进城门洞。不大一会,一队兵卒一手拿枪,一手提鞭。对着人群嚷嚷着,还没等人群反应过来,轮起鞭子一阵乱抽,抽的进城出城众人嗷嗷乱叫,夹杂着粗野的怒骂声。花费好大的功夫,才把进出城的人赶开,清理出一条进城的道路。 城门这边刚收拾停当,程金贵还没来及擦汗喝茶,远处铜锣一声挨着一声,冲破天的响,一队官轿从远处缓缓向城门走来。 本来要出城回家的牛二胖,现在让堵在城门口,出不去。就挤到一个兵卒的身边,扯着头,往前看。牛二胖可是第一次看到钦差大人的场面,今天回去就多一件给邻居吹牛的见闻。 牛二胖带着兴奋和激动,耳边响着铜锣高亢响亮的声音,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一十三,听爷爷说,铜锣十三声,那是朝廷的大官。我的那个天呀,这得多大的官,比村里牛里长大多了。他爹前世要烧多粗的香,在能换来这样的造化。” 队伍走的更近,二胖看的更清楚,最前边两个壮汉,用木杠子抬着一个磨盘大的铜锣,后边人手里拿着一个红绸包头的锣槌,走一步敲一下,连敲十三响,用手一摁锣心,锣声嘎然而至。往前走五步,再连着敲十三响。 铜锣之后,挑着一个黄幡子,上边写着两行碗口大的黑字。听旁边书生念“奉旨巡按,严查海禁”,在黄幡子后边,两个人站一排,一个捧着天子剑,一个捧着圣旨。再后边,两排四个虎头牌,上边写着“御赐同进士及第夏”、“户部右侍郎夏”、“肃静”、“回避”字样。虎头牌后边,一溜烟的绿呢大轿,两边各有骑马军士护卫,这些军士衣服上绣着长虫,腰上挂着大刀,刀柄红绸飘飘,威风八面。 这一溜大轿军士,目不斜视,顺着入城青石路,缓缓的走进城门。等到所有人都进城,城门口响起议论声,“锦衣卫”“吓死人了”“那个什么大人要出事啦”等等,几个白头老者捏着山羊胡,摇着脑袋,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唉唉唉。” 夏元吉在五十多名仪銮卫的护卫下,缓缓的入城,不长时间,轿子停下,长随撩起轿帘,夏元吉走出轿子。布政使王启元、钦差副使陈暄走到身旁,请夏元吉走进一座园子。 园子里假山秀美,池水清幽,拱桥如月,花木郁葱,真是名符其实江南名园。 陈暄在夏元吉身边,对着夏元吉说:“夏大人,这就是浙江衙门给您准备的钦差行辕,末将已经安排好一应事务。” 夏元吉看着秀美清幽的园子,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 王启元笑着说:“夏大人,这是杭州一位盐商的园子,他听说夏大人巡按浙江,就借给官府暂作钦差行辕,算是义捐,不用府库出钱,请夏大人安心。” 夏元吉知道没法推脱,只能笑着对着王启元拱手“那就谢过王大人一番美意。” 夏元吉和浙江众官员走进院子,借口旅途劳顿,需要歇息,答应参加晚上洗尘接风宴会,王启元领着杭州大小官员离开行辕。 其他人走后,陈暄安顿好仪銮卫,已经是晚饭时间。后半月的月亮升起的晚,此时繁星满天,秋风带着寒气,一阵阵的往人衣领里钻。夏元吉带着一个长随和陈暄,跟着王启元派来的人,去往杭州最大的酒楼悦宾楼。 悦宾楼是杭州最大的酒楼,想在这里吃顿饭,最低要提前十天预约,不然只有闻的份儿。悦宾楼左右八间上下三层,一楼大厅,二楼贵宾,三楼雅座。平rì里午时开门,子时打烊,宾客满堂,rì进斗金。今晚,整个悦宾楼上下三层一个客人都没有,里边灯火辉煌,所有小二伙计酒娘舞姬都高度紧张,因为他们东家王启元王大人要在这里请客。 酉时刚过,一顶接着一顶的官轿就到门外,每来一顶官轿,逢迎行礼打躬作揖,大人年兄不绝于耳。可是这些官老爷都站在门口,东家王启元抵达以后,也是随同其他官员站在门口。 直到酉时末,夏元吉乘轿,陈暄骑马才抵达悦宾楼。刚一下轿,一群官员围上来,钦差大人夏大人叫个不停,夏元吉一边给各位官员回礼,一边仰头略微看了看这座气派非凡的酒楼,在这里一桌酒菜,五十两银子算是最便宜地。 王启元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出声阻止的其他人的说话,对着夏元吉说:“钦差大人奉命巡按,今rì下官在此特备水酒,给大人接风洗尘,大人能屈尊移步,是我等浙江众官员的荣幸。” 夏元吉笑着说:“岂敢,岂敢,王大人客气,元吉在此谢过各位大人抬爱。” “夏大人客气,里边请,陈将军,里边请。” “王大人请。”“王大人请。” 夏元吉被众人让到酒楼内,看着一楼八间大厅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顺着楼梯走到二楼,分成三个贵宾厅的二楼,也是静悄悄鸦雀无声,想来三楼也没有客人。感情王启元王大人把整个酒楼包下,好大的气派。 到贵宾兰花厅,众人礼让一翻,夏元吉陈暄被让到主桌,相陪的有布政使王启元,按察使张铭权、都指挥使俞雷。等到所有人坐定,共计五桌。 众人坐定以后,王启元双掌一击,门外小二一个接一个,传花流水一般端上来一道道美味佳肴。“爆炒鹿筋”“清蒸熊掌”“鹤立鸡群”“龟游海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山上挖的,一个又一个都上了菜桌。 夏元吉看着五尺圆桌,摆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地。真是一桌好饭,没有五百两银子拿不下,五桌饭两千五百两白银,再加上清场酒楼的费用,今晚没有万两白银,是吃不到这顿饭。 我夏元吉真的敢吃这顿饭吗?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4章:如此借口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夏元吉坐定,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桌异常丰盛的美味佳肴,没有拿起面前的象牙筷子。 王启元看到这个情景,亲手给夏元吉的杯子斟满酒,笑着说道:“夏大人久居京城,今天到浙江,用不值钱的一桌本地特产,招待夏大人,望夏大人莫怪。”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在座的官员说:“诸位,皇上派夏大人来浙江严查海禁,乃国家重务,本官在此申明,浙江所有省府州县,所有官员吏员,都该全力以赴,为皇上分忧,绝对配合夏大人完成皇命。” 王启元略作停顿,用目光一扫在座的诸位官员,目光在夏元吉脸上略作停留,继续说:“诸位同僚当须谨记太祖遗令‘尔俸尔禄,皆民脂民膏’,在座诸位,都是十年寒窗饱读圣贤之书,忠君体国廉洁奉公乃吾等本分。夏大人此次巡按浙江,代天巡守,如若查出那位官员有违朝廷海禁律令,就算本官顾念同僚之宜,但国法无情律令如铁,不管他是多大官多高的爵位,有无功勋功名在身,本官定当严惩不贷。”王启元说到后边,言辞语气犀利,浩气凛然好不威风。 所有的官员听王启元说完,都站起身来,对着王启元和夏元吉一拱手,齐声回道:“下官谨记王大人教诲,全力协助夏大人严查海禁。” 王启元恢复笑容,宴会致酒词说完,举起酒杯,高声说道:“吾等身居官位,守土有责,福禄富贵皆为君恩。仅此水酒一杯,遥祝吾皇圣体康健,福禄永寿!” 王启元说完,弯下腰,伸出酒杯,等着夏元吉。夏元吉只好面带笑容,站起身,端着酒杯和王启元碰杯、仰头,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对着众人亮杯示意。 王启元和其他人看着夏元吉喝下美酒,也都纷纷和身边人碰杯说话,喝酒之后,陆续坐下,就等主角钦差夏大人动筷子,他们以便大快朵颐。 “来,夏大人吃菜。”王启元夹一些山菌,要放进夏元吉面前的餐盘里。 夏元吉急忙用手挡住,“折杀元吉,王大人。” “本官略尽地主之谊罢了,夏大人莫要推辞。”王启元还是强行把菜放到盘子里。 夏元吉对着王启元拱手抱拳,说道:“王大人恕罪,今rì乃家祖忌rì,家规有训,先祖忌rì,后世子孙一rì不进饭菜。故而元吉今rì看着这美味佳肴,只是无福消受,请王大人海涵。莫要让元吉留下不孝骂名,请王大人成全。” 王启元听完,静静的看着夏元吉。坐在临近桌上的人,呆呆的看着王启元夏元吉,稍远一点的人则交头接耳悄声议论。 “夏大人今rì的确不曾吃饭菜,就喝水饮茶,末将可以为证。”陈暄也是站起来,带着笑容,给王启元解释。脚趾在靴子里来回乱动,刚才夏元吉那一脚,踩的可真不轻。 王启元静静的坐到椅子上,用手一次一次的捋着颌下三寸多长的胡须。心里却是非常的气愤,夏元吉这太不给面子,这摆明就是打他这请客人的脸呀,还是用鞋拔子打,丢人,丢人丢到姥姥家。 谁知道你们夏家有没有这样的狗屁规矩,谁知到你那鬼老祖是不是今rì的忌辰,见过以官话节俭推辞的,也见过以身体不适推辞的,没见过夏元吉这样搬出他爷爷以孝道之名推辞的。 作为浙江省最高级别的官员,请你夏元吉吃饭,够给你面子啦,又没有安排什么“王庄舞剑意在元吉”的把戏,不就是一顿饭吗,不吃拉倒。 王启元哈哈哈一笑,对着夏元吉说:“孝道为大,孝祖敬宗者才能忠君爱民,夏大人当为吾等之楷模。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王启元这样一说,打破刚才的尴尬气氛,众人也都是面带笑意,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就像一堆应声虫一般。 “元吉打扰各位大人雅兴,改rì再到府上登门谢罪,元吉告辞。”夏元吉知道自家该走啦,站起身,说几句客套话,就往外走,副使陈暄也紧紧跟在身边。 “夏大人慢走,招待不周,望夏大人海涵。”王启元一直送夏元吉下了楼,送到轿边,一句接着一句的谦辞,说的自家无趣,说的听者难受。直到夏元吉大轿远去,才一甩袍袖,气呼呼的往楼上走去。 夏元吉乘轿,陈暄骑马,闻了闻菜香空着肚皮,从哪里来往哪里回。拐过几个弯,距离悦宾楼很远以后,夏元吉给轿外长随说:“夏古,一会找一个饭馆,买上二斤牛肉,一坛好酒,再买些其他吃食,带回行辕。” 夜深人静,寒风阵阵,这几个昔rì京城大少,仪銮卫军士,在钦差行辕内巡逻守护,客厅里飘出来的酒香肉香,勾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酒香可闻,要想吃喝可没有他们的份。最奇怪的就是这夏大人,参加布政使大人的酒宴回来,还要在客厅里继续吃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客厅里,灯火通明,放桌上摆着牛肉菜肴,不算美味,也甚是可口。桌边炭炉上温着美酒,酒香满屋,桌边两人几杯酒下肚,驱除寒气,脸上略微发红。 左边一身常服的夏元吉斟满一杯酒,对着陈暄说:“今晚让陈将军虎脚受罪,元吉再敬将军一杯,作为赔罪。” 陈暄嘿嘿的笑着,说道:“夏大人,想喝酒就喝酒,别赔罪了,你今晚都这样说几十遍喽,你再说,我就睡觉去,让你一个人喝。” “好好好,不说不说,干杯!”说完,把酒一饮而尽,酒杯往桌上一墩。 陈暄也喝尽自己杯中的酒,放下酒杯,问道:“夏大人,在下有个疑问,实在是不吐不快,请夏大人给在下解惑。” “陈将军请讲。” “今rì王大人宴请,本就是官场陋习,夏大人如果不去,可以提前推脱,为何到达酒楼,才藉口离开呀?” “陈将军,元吉也知道这些官场陋习,本来是打算赴宴的,毕竟往后还需要这些地方官员多方协助,可是到达之后,元吉才知道,这酒不能喝菜不能吃。” “这却是为何?” “酒菜太贵,以我估算,今晚这一桌酒菜,价格不低于纹银五百两,总共五桌饭菜,总价近三千两白银,再加上酒楼包场费用,今晚花费绝对不低于纹银万两。这酒菜啊,元吉吃不起,吃了王大人的酒菜,皇上交代的事情就难办喽。” “夏大人,这在下就更不明白,这酒菜越贵说明他们越是想巴结你,应该更方便完成皇命,怎么就不能吃呢?” “陈将军有所不知,若是平常酒菜,元吉也就吃上一吃,不过今晚的酒宴呀…….”,夏元吉话没说完,摇摇头,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 陈暄知道夏元吉不想再说,也就知趣的不在问,官场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刨根问底,所以他给两人再次满上酒,一边喝酒,一边谈论路上见闻,顺道把明rì的事情商议安排妥当。 今晚夏元吉也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王启元能上那么贵的菜肴,本来官场之中,以接待上差为名,弄几桌好菜好饭,敬了上官饱了肚皮,顺道给自家弄些银钱,大江南北由东到西,官场惯例都是如此。夏元吉可以洁身自好,但是也不能孤立于官员群体之外。 看到上来的酒菜那么奢华贵重,夏元吉判断出,浙江的官场不清净,而最大的根就在王启元身上。他奉皇命到浙江来当“贪官”,却见到一个地地道道的巨贪,所以这饭他不能吃,两贪相遇必有一死,为朝廷筹措军饷之事,必将任重而道远。 夏元吉作为官场jīng英,深切知道,在这种权由上出的官僚体系下,一个地方官场,会印上最高官员的风格和烙印,任何不符合这种风格的个人,都会被同化或者排挤。也就是说,一个地域贪墨成风时,说一把手洁身自好,清廉如风,纯净如娃哈哈一般,那纯属扯淡。同理,一把手的行为做派,也是整个官场的风向标。 如若王启元王大人知道夏元吉仅仅从一次招待宴会,得出如此的论断,不知该如何感想。 子夜时分,悦宾楼贵宾厅,杯倒盘斜,一片狼藉。王启元站在楼梯口,把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官员送走,气哼哼的骂几句酒囊饭袋。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白胖白胖的中年人,看着那些拼着老命吃饱喝足的官员,满脸的不屑。等到人都走完,安排下人收拾打扫。 安排完之后,对着王启元说:“大哥,请到后堂,小弟让人准备好醒酒汤,你喝上一碗。” 这个白胖中年人,就是王启元的三弟王承元。王家兄弟三人,老二夭折,就剩下他们兄弟两个。他们父亲是前元地方官,老大王启元字伯瑞,老三王承元字叔瑞,正牌官宦子弟,两人饱读诗书,在明初科举出仕。王启元由县令到知府,最后升任浙江布政使,权倾一方。王承元在县令任上,因为牵连胡惟庸案,罢职入狱,经过多方打点,躲过临头一刀,随后断绝当官的念头。在杭州城盘下悦宾酒楼,有自家大哥帮衬照应,酒楼生意慢慢的发展壮大。王启元当上浙江布政使之后,官府一应迎来送往的宴请,都安排在这里,悦宾楼不到半年时间,就由一个三流饭馆变成杭州城第一酒楼。 兄弟二人走进后堂,下人们端上醒酒汤,老三王承元接到手,送到大哥手边,看着大哥一口一口慢慢的喝醒酒汤。 王承元等着大哥喝下几口醒酒汤,接过玉碗放到桌上。对王启元说:“大哥,听说钦差夏大人今晚赴宴,没有吃一口饭菜就走,是真的吗?” 王启元用丝帕擦去嘴上的汤渍,捋了捋他略带花白的胡须,淡淡的说:“的确如此,夏大人说今rì是他祖父忌rì,夏家子孙在忌rì不食饭菜,真是天下奇闻呀!” “还真是奇怪,他为何如此?”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5章:父子出海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老三,此事你怎么看?”王启元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静下心来思考夏元吉推辞饭局的事。 “大哥,小弟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按说地方接待钦差官员,是官场惯例,迎来送往天下皆然,不独招待他夏大人一个,也不独是浙江如此。想来夏大人不会不知道此等潜规则。” 王启元调整一下姿势,坐直身体,大声说:“夏元吉绝对知道这些惯例,不然今晚也不会赴宴。就是还不知道他找这个借口,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一般来说,地方官员招待出京钦差,酒菜上毕,钦差一般会论法说律,自表节俭,说句下不为例也就不在推辞。那些自诩清高之辈,不来赴宴,或者在宴会上怒斥奢靡,拂袖而去,搞的大家都不好看。夏元吉却用如此奇怪的藉口,还真不好说他是在装清廉还是真清廉?” “本来今晚设宴,也是试探的意思,如果他夏元吉吃这顿饭,到他走时送一些敬供,就当交他户部右侍郎这个朋友。如果不吃,在浙江地面上,让他怎么来就怎么回,屁事都办不成。现在,知道他是在找借口,不过倒还是不好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和我们一路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秘事办理?” “大哥,这其中必有蹊跷。小弟以为,钦差奉旨巡按,严查海禁。领旨牵头的是他,具体cāo办的还不是要靠浙江本地官员。咱们不管他真假,就严查海禁,往死里查,到时候造成民乱,大哥就上奏朝廷,早早的就把他赶回金陵,管他是不是一路人。他离开杭州,我们才好办事。” “嗯…….”王启元略作思考,对王承元点点头:“三弟言之有理,只能这样办,让他尽快离开浙江。现在马上就要入冬,海上正是顺风平静的时候,不能让他破坏咱们的大事。明天就让张铭权办理。” 兄弟二人再说一会话,安排妥当第二天的事情,不管真假都要抢时间把夏元吉挤兑走,不知道有多少小民要为这样一个理由受苦。 月起星稀,天空朦朦胧胧,浙江海边一个疲惫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里走,都到村西头一座茅屋门口,用力的拍门,啪啪的拍门声打乱夜sè的宁静。 “爹,娘,给我开门,我回来啦。”拍门的人向屋里喊着。 不一会,屋里亮起灯光,从门缝里窗缝里透出来,一个老妇人在屋里问:“谁呀?是二胖吗?” “娘,是呀,是我,我是二胖,快开门。” 屋里人答应一声,屋里灯光摇晃,咯吱一声门闩响动,吱扭扭两扇漏风门打开,寒门呼的就扑进屋里,披着衣服开门的老妇人激灵灵打一个冷战,赶忙用手护住快要吹灭的油灯。 这后夜半到家的人,原来是傍晚被堵在城门口,看着钦差大人进城的牛二胖。门一打开,二胖赶快进屋,反身把门又关上,插好门闩,油灯火苗重新稳定,屋里显得亮堂许多。 开门的老妇人把油灯放在床边,爬上大床,给旁边几个孩子掖了掖被子,然后用手梳拢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挽一个发髻,油灯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里满是慈爱,看着在屋里的儿子。 “让你到城里卖个海龟,一早就去,大半夜才回来,还以为把你给卖了。”躺在床上的老头,用一种斥责的语气说话,但是在这斥责里,都是对儿子的担忧。男人呀,总是用一种伤害的语言,来表达心里的关爱。 “爹,你快别唠叨了,能回来都不错啦,不然今晚还要歇在城里边,城里东西忒贵,指不定晚上会花多少钱。这大冷的天,树林子里也没法睡。”二胖嘀嘀咕咕的对他爹唠叨一通。 “啥事都干不好,就是一张嘴能叨叨!”床上的老人回一句,翻个身不理二胖。 “到底出啥事?回来这么晚,我都一宿没有睡好,担心死了。”坐在床上老妇人问。 二胖一边从锅台上的瓦罐里倒水,一边给那个老妇人说:“娘,别提了,前几天我和爹不是在海里网住一个海龟吗,爹说咱们家是福薄命贱的人,吃不得海龟,又舍不得放,就让我拿到城里卖。” 咕嘟嘟灌几口凉开水,二胖接着说:“我到前边的镇上,花五个铜钱,坐着车行的马车到城里。娘,我可是头一次到城里,你不知道城里可热闹了。多亏车行车把式照应,不然我都会转晕。城里那些人穿的可阔气,路边那铺子一眼望不到头,人呀多的比海里的鱼都多…….” “你这兔崽子,让你到城里卖海龟,你倒好,竟看城里的热闹。海龟到底卖了多少钱?”老头听着二胖东一句西一句的乱拉扯,趴在床上仰着头,粗暴的打断二胖的见闻奇录。 “爹,你还别说,那海龟还真值钱。我命好,遇到悦宾楼的一个伙计,说他们酒楼要招待客人,就买去了,悦宾楼可是城里最气派的酒楼,我要是在哪里能吃一顿饭,死了都值……” “你这兔崽子,别说那些没用的,到底卖了多少钱?”牛老爹又发威。 “你这死伢子,整天没个正形,别瞎说,为一顿饭就死,可不值当。” “嘿嘿,娘,我就顺嘴说说,看您。爹,我本来是低于十两银子不卖的,可那个伙计软磨硬泡的要买,还只给我六两银子。我当然不卖啦,他就缠着我,最后缠的没办法,我把海龟九两银子卖给他。爹,咋样,比你说的七两还多吧?”二胖咧着嘴,给他爹笑着。 “就你能,让老子卖,都能卖十二两。”牛老爹撂下一句话,嘴角带着乐,又躺下去。 “哎呦,可真是个神龟呀,值那么多银子,明年开chūn的口税可有着落了。快给妈祖娘娘上柱香,让她老人家多多保佑。”老妇人一脸的兴奋和惊讶。 二胖走到屋子中间墙边,给供奉的妈祖娘娘烧香。身后牛老爹又问:“海龟卖掉,你就赶忙往回走,不知道你娘和你媳妇担心吗?”好像他这个当爹的不关心一样。 “爹,快别提,卖海龟和那个伙计墨迹的时间太长,卖掉海龟,我和车把式就赶忙出城,偏不偏刚到城门口,钦差大人要进城,把城门给封路。爹,你不知道,那钦差大老爷可威风,骑马的护卫都五十多个,连咱浙江最大的官,王老爷的轿子都在他后边。爹,你说是多大的官,那么威风,比我爷爷说的前元钦差还威风。我要是能有一天那样的威风,就满足啦。” “就你那贱骨头,给钦差大老爷端屎盆子都轮不着,还想当钦差老爷。钦差老爷,是替皇上出巡的,巡按大老爷可是大明最大的官,比王老爷的官大多啦。”躺在床上的牛老爹给二胖补充知识,也许当爹的都这样子,不知道的时候,就会给儿子编。 “都是人家当官的事,请我儿子给他端茶都不去,更别说端屎盆子。你这死老头,竟糟践自己儿子。”牛大娘听老头子那样说话,就不高兴,她儿子那可是宝贝疙瘩,还要靠他养老送终。“胖伢子,你没打听钦差到浙江来干啥,可别再给咱头上添税加赋,要是再收一茬税,这rì子可怎么过呀?” “这我可没打听,我也不识字,听旁边书生说那黄幡上写着‘奉旨巡按,严查海禁’,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啥意思。” “严查海禁?”刚才稳如泰山一样躺在床上的牛老爹,突然就坐起来,厉声的问二胖。 二胖看着老爹的突然反应,愣愣的站着,回答道:“是呀!旁边书生就是这样念那黄幡上写的八个字,我听得清清楚楚,一路上唠叨很多遍,不会记错的。” “你这兔崽子,怎么不早说…….”牛老爹一边火急火燎的穿衣服,一边嘴里污言秽语的骂着儿子。穿好衣服下地,用手指着二胖,又咆哮着喊:“还杵在地上干啥?赶快叫你哥起床,准备渔网,出海。老太婆,你也别坐着,和两媳妇准备好海盐,准备腌制咸鱼。” 二胖莫名其妙让老爹劈头盖脸骂一顿,刚张嘴说一个字,“爹…..” “你还不去,讨打是不?”边说就边在地上找东西。 二胖看情况非常紧张,赶快就拉开门,一溜烟跑出屋子喊他大哥。 牛老爹还在家里咆哮的时候,二胖媳妇从小屋里走出来,头发梳的稍微整齐,穿着打着补丁的罗裙,怯生生的看着突然发火的公公,默默走到锅台边,给锅里瓢水,给打算出海的家人准备早饭。火苗升起,屋里满是浓烟,灶台的火苗映着一张黑瘦的脸,海风吹拂太阳曝晒,让昔rì的水灵姑娘变成渔家妇人。 牛老爹在家里因为柴烟不停的咳嗽,二胖跟在大哥身后走进屋,老大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壮实的身体黑黝黝的脸庞。走进屋子,高声说:“爹,你这又是咋地了,突然要出海,这天还没亮透。再说昨天出海回来,渔网还没有晾晒好,有几个破洞还没有补好,怎么出海呀?”这长子说话就是管事,比那老二强的多。 “这些我都知道,胖伢子从城里回来,说来了一位钦差大人,到浙江严查海禁。赶快收拾东西,在海禁令重申之前,咱们再出一次海,多少打些鱼回来,做成咸鱼放着。一旦官府再严查违反海禁律令的时候,家里多少还有点填肚子的东西。不然海禁令严格执行,没有东西吃,一家老小这个冬天怎么过。”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6章:江湖奇人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爹,官府又不是第一次说过海禁令,咱们还不是照样出海打鱼,这次还不是一样。”二胖躲在门边,嘟嘟囔囔,说的不清不楚,很没有底气。 “你小子知道个屁,以前就是县老爷行文,里正在村里说几句。这次是京城来的钦差,一旦像洪武爷那样,片板不准下海,你喝西北风去。你不记得,你哥难道也忘记啦。”老爷子又变成咆哮帝。 老大牛黑胖记得呀,一辈都不会忘!那还是十几年前,洪武朝海禁令刚刚颁布,家里只能种几亩薄田,交完赋税,就剩不下多少。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整天吃不饱,村里饿死多少人,守着大海空有一身浪里捉鱼的本事,就那样的饿肚子,那实在不是人过的rì子。 老大听牛老爹这样一说,就对二胖说:“老二,别犟嘴,爹说的没错,赶快准备准备,抢时间再出几次海。哥知道你一晚没睡,就再扛一扛。”说完走出屋,收拾准备渔具。 爷三个吃完早饭,来到海边,正是黎明时分,朦朦胧胧,三人划着木船,冲破晨雾,出海打鱼。 天sè朦胧海雾蒙蒙,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太阳爬上山,海上的雾渐渐的变淡,杭州城里也慢慢热闹起来。 钦差行辕,主房大厅内,休息一晚的夏元吉和陈暄,jīng神抖擞,神清气爽,刚给几个笔帖式安排好事情,门口又走进两个人,都是军士,不过穿的衣服略有差异。 两个人大步走到夏元吉和陈暄面前,单膝跪地,齐声说: “仪銮卫小旗张雄池参见两位大人。” “锦衣卫总旗谢祥参见两位大人。” 夏元吉和陈暄略微抬手,说道:“都起来吧,无须多礼。” “诺”、“诺”。 两个人起身,往两边一分,左边的是仪銮卫小旗张雄池,站的笔直笔直,如同一棵白杨树一般,这种站立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右边站立的是锦衣卫总旗谢祥,气势就和张雄池差很远,怎么看都是松松垮垮的感觉。 夏元吉没有说话,陈暄对张雄池说:“张雄池,皇上派你带仪銮卫军士,就是为了保护夏大人的安全,你可要用心点。夏大人若是有什么差池,小心皇上砍你的脑袋!”声音不高,却说得非常有分量。 张雄池抱拳行礼,朗声回答:“属下明白,属下以xìng命担保,一定保护好夏大人的安全,绝对不负皇上所托。” 陈暄继续说:“还有,昨晚有人问我,你们是不是锦衣卫。我和夏大人商量以后,你们就对外宣扬你们是锦衣卫。这样众人的目光都会盯到你们这里,方便谢祥他们办事。” “属下明白,属下下去就给军士们嘱咐,绝不会出半点差错。请大人放心。”张雄池回答完以后,又如同钉子一样站着。 陈暄说完,夏元吉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带笑容说道:“一路上我对张小旗多有了解,应该不会出现差错。” “夏大人夸奖,雄池不敢当。” “你们宣称锦衣卫,就派人不时到城里转转,让其他人都以为你们在做察访。” “属下明白!” “你先下去,安排昨晚当值的军士休息。” “诺,属下告退。”张雄池抱拳行礼以后,退到门边,转身离开。 屋里就剩下谢祥,依然松松垮垮站在那里,等着上司给安排差事。 夏元吉看着张雄池走出门外,收回目光,看着谢祥,眼睛里带着几丝恐惧几丝厌恶。 “你是谢祥?锦衣卫谢祥?” “正是属下。” “洪武时给国子监祭酒宋讷夜里画像的谢祥?” “属下不知道夏大人所说的宋讷是何人。”谢祥平静的回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夏元吉知道他这个问题问的不合适,锦衣卫是干啥的?事关隐秘,除上司和皇上,不会给外人透露一丝一毫。 夏元吉端详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四十多岁,瘦瘦的,长相没有任何特点,往人堆一扔,眨眼就找不到,那个在官员口中秘传十几年的锦衣卫奇人,真的是他吗? 锦衣卫是洪武时期明太祖朱元璋建立的一支密探队伍,职责是专门打探皇上想要知道的一切秘密。文官的,武将的,草原的,海上的,甚至市场物价歌谣图谶,都是他们刺探的内容。胡惟庸案蓝玉案等洪武大案,杀戮几万人,牵连到多少官员,死了多少人,这其中到处都有锦衣卫的影子。直到现在,很多人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都会害怕。 在锦衣卫里,有一个传奇人物,这个奇人做过一件奇事。洪武时期国子监祭酒宋讷,有一天晚上在家里生闷气,被锦衣卫墨笔画像,呈递给皇帝朱元璋,皇帝第二天问宋讷为何生气,还把他生气的画像拿出让他欣赏,宋讷才知道自己身边也有锦衣卫密探。幸运的是,宋讷律己甚严,没有出现严重后果。 这样一件极度恐怖传奇的事情,在官员之间茶余饭后不时被说起,所有人都对那位江湖奇人充满担忧和好奇。众多蛛丝马迹显示,这个奇人可能是锦衣卫里一个叫谢祥的人,不过从来没有经过锦衣卫和谢祥的承认和证实。 传说,谢祥本是江湖游侠,会飞檐走壁倒挂金钩之类的江湖奇术,为宋讷画像之后正式加入锦衣卫,具体都参与过什么事情,除锦衣卫以外,没人知道。朱元璋晚年,鉴于锦衣卫dú lì于司法衙门之外,权重过大,经常发生诬陷官员的事情,造成官员,特别是文职官员的恐惧和不满,就当众焚毁锦衣卫诏狱所有刑具,锦衣卫不再执行具体的任务,锦衣卫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不过这个机构设置依然存在,只是人员略有流失而已。建文帝登基以后,崇尚周礼文治,想实现圣贤教化天下拱手而治的统治理想,也没有启用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 夏元吉准备南下时候,宫内传出皇上的旨意,建议夏元吉带一些锦衣卫,挑选一队jīng通刺探侦缉的人员,随同南下作为辅助。夏元吉本来不愿意带这些人在身边,不过想到皇上顾虑,想到当地官员抱团掩盖真相的可能,真的让他夏元吉去查,估计也查不出啥东西,就很不愿意的带着一个小旗的锦衣卫南下杭州。离京时候把这些特殊的人物安排在陈暄水军中秘密抵达浙江,没有想到半路又追来一队仪銮卫军士,威风凛凛大张旗鼓的给夏元吉做护卫,浙江官员都把仪銮卫误认为锦衣卫,而真实的锦衣卫就可以隐藏到黑暗中。 仪銮卫被当成锦衣卫,而真的锦衣卫却没有人知道已经到浙江,从昨晚宴会情况来看,还真的需要锦衣卫这些人,不然让夏元吉一个文官,能查到些什么,就算想贪,又能贪墨多少,能达到皇上的希望和要求吗?夏元吉和陈暄昨晚商议很久,才安排好各人职司。刚才陈暄给仪銮卫做完安排,现在就给真实的锦衣卫安排事情。 夏元吉盯着谢祥很久,心里前朝往事乱想一通,谢祥静静的就站在那里,好像啥事都没有。锦衣卫还真是特殊材料做chéng rén。夏元吉干咳一声,清理一下嗓子对谢祥说:“听陈将军说,你带来的都是刺探jīng锐。现在有仪銮卫的人在外边张扬,你们更利于行事。你的意见,你们该如何安排?” “我等皆以夏大人吩咐行事,请大人明示。”谢祥心里不高兴,你是官,我是兵,你不安排该怎么干,倒问起我。其实锦衣卫和文官向来不和,这次让锦衣卫辅助夏元吉,也是朱允炆的一种实验。 “谢祥,本官和陈将军商议过,一则我等对刺探机密隐情之类事情不是很了解,二来你那些属下才能优劣所长何在我们也不了解。如果简单的安排你们做事,可能会事倍功半。所谓术有专攻,还是你给个建议吧!” 谢祥心里一想,还真是那样,术有专攻,咱兄弟们干的尽是见不得光的事,不会写花样文章,你们这些书生却不会做刺探之事。皇上能让我等兄弟离京协助夏元吉巡按浙江,对rì后锦衣卫复出至关重要。谢祥想完,对着夏元吉作揖行礼,回答道:“夏大人,不知大人需要哪些方面的情报?” “嗯,本官需要浙江官场,特别是布政司衙门、提刑按察司衙门、杭州知府衙门等官场情报,还有海盗情报,商家走私情报。另外陈将军平rì会在浙江都指挥司衙门,还要知道都指挥司的情报。你可有办法。” “这些由属下安排,这几方面的情报属下安排人员去察访,一有消息即可向大人禀报。”谢祥依然平静回应。 “谢祥,本官还有个不情之请,望你能应允。” “你的这些属下,今rì陈将军带出钦差行辕,你安排好职司,就不要回到行辕住宿,以免进出之际,惹人注意。可好?” “谨遵大人吩咐!” “还有,你就住在行辕内,汇总各方面消息,再上报给本官和陈将军。委屈你暂时充作本官长随,可好?” “属下遵命。” “嗯,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安排吧。” “诺。”谢祥给两位大人行礼,退出门外。至始至终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夏元吉看着谢祥离去,对陈暄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和锦衣卫说事,还真是不容易。” 陈暄也苦笑着说:“确实不容易,希望他们能帮着大人尽快完成皇上使命。夏大人,末将现在就到都指挥司衙门去。有什么安排和变化,你派人告知,末将定当全力以赴,绝对不辜负皇上和大人重托。” “陈大人忠心体国,乃国之良将,元吉谢过陈大人。” “夏大人过誉,暄愧不敢当。” “好啦,我们都该办差。陈大人到军营,多演练兵马,做好征剿海盗的准备。” “末将一定办到,不会有丝毫马虎,就此告退。”陈暄说完,和夏元吉彼此行礼之后,带着自己的亲兵和谢祥等锦衣卫走出钦差行辕。 谢祥带领属下走出钦差行辕,这些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融入到杭州城茫茫人海中,就如同水滴进入大海,没有丝毫的不同,不过杭州城内所有该关注的地方和消息情报,都会让这些水滴传递到谢祥手中。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37章:渔村难宁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傍晚时分,残阳西斜,太阳像一盏火红的灯笼挂在海面一丈高的天空。海水一浪接着一浪,如万马奔腾,涌向沙滩,拍在岸边的岩石上。涌到沙滩的浪水,如同妻子对丈夫的眷恋;拍在岩石上,如同一个威猛的汉子发泄胸中的愤恨。 夕阳照映,海浪送归,海面上一叶小舟,起伏不定,小舟上三个人,摇着船桨,向岸边划来。九月末,深秋冬初,天气转寒,不是打鱼的季节,海上一叶孤零零的小船,是谁这么冷的天气还在出海? 小舟越来越近,正是牛老爹、黑胖、二胖父子三人,他们一大早驾船出海,忍受着海水的冰冷,费尽辛苦,网了满满一船的鱼,天道酬勤,大海也给这三个辛勤的渔人丰厚的回报。 小船靠到岸边,黑胖稳住小船,二胖扶着牛老爹下船。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村里铜锣镗镗镗的在敲,这是村里召集村民的信号。牛老爹对着儿子说:“不知道村里出了啥事,要召集大伙。你们哥两个,赶快到村里去。二胖昨天进城大伙都知道,黑胖你就说去找二胖刚回来,有人问我,就说我老毛病犯了,在家躺着。如果村里没事,天黑之后再用框子把鱼搬回家。” “爹,知道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点,找个背风的地方呆着。”黑胖年纪大,知道关心老爹。 二胖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出海劳累一天,蔫巴巴的跟在大哥身后,也没有力气和他爹论理顶嘴。 兄弟二人跑回家,换一身干衣服。他家住在村子西头,从村外绕到村东头,向祠堂走去。此时半个太阳已经沉入海水之中,村里人基本都让锣声叫到祠堂。祠堂外边的空地上,都是村里的乡亲,吵吵囔囔东边一堆,西边一群。 兄弟俩刚走到空地上,碰到从祠堂走出的族长兼里长,大家都叫他牛太爷,不是他官有多大,是因为他在村里辈分最高。 牛太爷看到黑胖兄弟俩,指着鼻子就骂:“你们两个小兔子崽子,跑哪里去了,全村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两个。你爹怎么没来?” 黑胖脸上堆着笑,给牛太爷回答道:“太爷爷,您别骂,我们不是来了吗。二胖昨天到城里卖海龟,一宿没回来,我娘不放心让我去找找,我爹早上老毛病又犯了,我顺道给他抓几贴药。”遇上这老太爷,可真没辙,在村里逮着谁骂谁,把二胖他爹都骂的像孙子一样,其实按辈分,牛老爹还真的要叫人家爷爷。 “那海龟也是个稀罕物,卖了多钱。”牛太爷问道。 二胖爱答不理的说:“也没啥稀罕的,城里人不识货,说是神物,不敢吃,谁也不买。害的我背了几十里地,最后遇上一个和尚,塞给我两吊钱,把海龟拿去放生。” “放生好,放生好,妈祖娘娘的神物,吃了要有报应的。”牛太爷晃着一颗白头,有模有样的说着,说完转身往祠堂里走去。 “二胖,到城里让那家姑娘给留下了,这会儿才回来,腿软走不动路了吧,早说哥给你帮忙去。”一个黑汉子对着二胖打趣,引起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是你小姨子把我留下,你小姨子拉着我的手,看钦差大人进城,你一辈子都没有看过。”二胖让人这么挤兑,那顶嘴毛病又冒出来。 “就你那鸟样,还看钦差大人进城,钦差大人没送你一个金元宝?”另一个人又打趣。 “金元宝没有,估计给你根鸟毛。”另外一个小伙子又接一句,众人听完又是乱哄哄的大笑。 二胖正要张口回击,黑胖照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嘴里大声说:“看到钦差进城,就不知道你姓啥,钦差又不给你一口芋头吃。昨天让钦差耽误时间,今天不回家,在郭家镇和人赌钱,卖海龟的两吊钱让你输一吊,给爹买完药,就剩半吊钱,回家看咱爹晚上咋样收拾你。” 二胖知道大哥在提醒,怕他言多有失。只好摸着后脑勺,低头不说话。 这边其他人还在拿二胖逗乐子,祠堂门口冷不丁发出一声响锣声。震的大伙耳朵嗡嗡发麻,顿时都不说话,往祠堂门口看。 祠堂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牛太爷站在哪里,手里提着一面铜锣,旁边站着两个县里的公差,一身水蓝sè的衙役制服,一位稍微胖点,一位稍微瘦点,都趾高气扬的看着台阶下边的村民。 牛太爷看着大伙都不说话吵吵,深吸一口气,对着村民说:“大家都往前站,站的远听不到我说话。” 大伙嗡嗡着如同苍蝇一般,往前挪动几步。牛太爷看人挪的差不多,又扯着嗓子喊:“大伙安静,听我说。今天县太爷行文,说朝廷要严查海禁,片板不准下海,有违海禁令者,杖击三十,流三千里。” 牛太爷说完,下边又是一阵嘈杂,就像受惊的苍蝇。反正现在即将入冬,基本不能出海,县里的禁令也是一阵紧一阵松,大伙就是议论一番,没有多太大的反应。 牛太爷抬手示意人群安静,没有作用,又把铜锣用力的敲了一下,等人们都不议论以后,继续喊着:“县太爷还有令,朝廷派京城水军来浙江剿灭海盗,是给咱百姓办好事,大军起动,粮草先行。每丁摊派军粮马草,折钱半吊。每户出丁一口,为大军运送粮草。大伙都知道吗?” 牛太爷刚说完,底下就炸开锅,吵吵声更大。 “这县里刚收完秋税,怎么又派军粮马草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人群中刚发出一声疑问,那个瘦瘦的差役就厉声喝道:“你昨天吃饭,今天怎么还要吃饭,官府派下来的徭役钱粮,谁也逃不掉。县太爷也是依律办事,谁要是抗税逃役,就等着到老爷大堂上挨板子吧!” “县老爷这是在抢钱。” “什么狗屁县老爷,就是一个钱迷狗官。” “cāo他八辈祖宗……” 这瘦子衙役刚说完,人群里的年轻人就炸开国,污言秽语啥难听啥解气就往外骂,反正天黑人多,也不知道谁在骂。一盏气死风灯,只照着台阶上的三个人。 那瘦子听到下边有人骂县太爷,拿着水火棍就要发威打人,被胖子在身后一拉,停住脚步明白过来,海民彪悍,这黑灯瞎火的,惹怒这些村民,说不定今晚他真的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让人一砖头撩翻,就亏大了。 “收完秋税收军粮,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孩子他爹呀,你个没良心的,把我们娘俩撇下,我们怎么过呀......”在众人气愤谩骂的时候,人群里哇的一声响起一个妇人的嚎啕大哭。 人群中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头发乱的像鸡窝一样,咧着嘴,流着口水,一边嚎哭一边数落,身边一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穿的和叫花子一样,短裤子露着半条腿,赤着双脚,想把他娘拉起来,自家的眼泪也是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她男人六月出海,遇到大风暴,船翻人死。家里就留下她们娘俩,孩子还小,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出海打鱼,硬撑着耕种几亩薄田,盼着把孩子拉扯大。夏赋秋税丁钱亩粮缴完,家里就一干二净啥也没有,娘俩就靠族人接济,弄些芋头野菜活着。现在要缴军粮马草,真的没法活,想到死去的丈夫,没长大的孩子,妇人实在忍不住,就在人群里放声大哭。 她一哭,惹得众人心里都不好受,几个随着家人来看着闹的妇人,过去好言劝慰,扶着边哭边数落的妇人,离开祠堂。众人看着,向地上吐几口口水,骂骂咧咧都慢慢散去。牛家村,今晚还有多少人家发愁难过。 黑胖二胖兄弟两个也默默的跟着众人离开祠堂,回到村西头的家里,等着街上都没人以后,背着竹筐,到海边搬运今天打得鲜鱼。 父子三人来往好几趟,终于把一船鱼搬回家,放到后院水缸里,用浓盐水泡着,明天拾掇拾掇腌成咸鱼。反正海边渔家,家家都飘鱼腥气,谁也没法从味道里知道他家有多少鱼。忙完活计,已经过丑时,爷三个坐在屋zhōng yāng,喝着家人整治的鱼汤,牛老爹吱吱的喝几口劣酒,解乏暖身子,旁边二胖看的喉咙上下翻动,就是不敢跟老爹讨一口。 “爹,这粮草钱,咱家八口人,还能出的起,你也别担心。”黑胖看老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放下筷子,安慰父亲。 “什么八口人,是九口,你爷爷的名字还在县里黄册上。年年要缴钱粮,你又不记得啦?”刚好送稀饭的牛大娘走过来,给儿子更正错误。 “爷爷都死十几年,还要交税,真他娘的没道理。幸好nǎinǎi死得早,黄册上把她名字注销啦。”二胖嘴里嘟囔着。 “你个兔崽子,瞎叨叨啥。”牛老爹抬手就在二胖后脑勺扇一巴掌。二胖也知道他溜嘴说错话,嘿嘿的笑着,缩着脑袋,端碗吃饭。 牛老爹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对儿子说:“我还能干活,你们兄弟两个也算听话勤快,咱家的rì子还能过下去。爹是担心徭役,普通徭役还罢了,这次是军役,十役九伤呀!”牛老爹又给自己倒一杯酒,看着两儿子,眼里满是关爱和不舍。 一家人突然的就变沉默,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儿媳妇坐在锅灶边,伸着耳朵听外边说话。 “爹,别担心,我小心一点,应该没事。”黑胖给嘴里夹一口菜,囫囵着说话,灶台边黑胖媳妇身体激灵灵打个冷战,眼圈刷的就变红,泪水就在眼圈里打转。 “去年就是你去服徭役,回来都累成啥样子,将养三个月才恢复,你太老实,出去就真出力实干活。这次就让二胖去,他活泛一点,吃亏少点。”牛老爹用筷子指着二胖,二胖没有言语。“二胖,别整天气我,像你哥多学学。你也不小啦,都是两个孩子的爹啦,别啥事都让你哥担着。” “知道了,爹。”二胖答应着,灶台边二胖媳妇上牙咬着下唇,眼泪滚落到脸上,想哭又不敢出声。黑胖媳妇长出一口气,给弟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长长的叹一口气。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38章:港口老钱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二胖见牛老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继续说:“爹,我昨天听那车把式说,郭家镇晚上都有人往海上运货,哪里缺装船扛货的人,听说哪里是兵老爷们护着。我明天和我哥到哪里去出力扛活,挣些钱。反正现在不准出海,地里也没活干,在家里闲着也不成。” “爹,我看这事能干。”黑胖支持弟弟说道。 “嗯,有兵老爷护着,那就好点。出门机灵点,二胖你要多提醒你哥。”牛老爹拍板同意二胖的提议。 “你们出去,可别累坏身子骨,惦记家里还有媳妇孩子。”牛大娘不能反驳和否定丈夫的决定,只能嘱咐儿子。“刚才我听说,海子他娘在祠堂急哭了,是不是真的?” “娘,是真的,唉,孤儿寡母的,吃都吃不饱,海子身上的衣服,还不如叫花子,哪里还有缴军粮马草的钱!”黑胖说完叹口气,闷头喝粥,就像和碗里的稀粥有仇一样。 “海子他爹没了,这娘俩rì子不好过,孩子他娘,明天一早,把前段rì子的咸鱼,给送过去两条,海子正长身体,可苦了这孩子啦。”牛老爹边说边摇头。 牛大娘答应下来,一家人边吃饭边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吃完饭两个媳妇洗刷完毕,一家人带着一身疲惫,一种无奈上床休息。生活再苦,还是要活下去。 牛家村往北三十里,有一个镇子,是方圆五十里最大的镇子,镇子边上有一个简易的码头,也不知道在什么年间是谁修的,反正镇里年龄最大的老人说他爷爷的爷爷时候,这个码头就在。大伙都用着,也没有人维修,人踩水蚀到现在更加破烂。 几十年前,一伙海上谋生的人,发现这个隐蔽的破旧码头,就利用这个码头出海回岸,慢慢的让郭家镇繁荣起来。官府说这是一群海盗,派兵剿过几次,没有剿灭,最后不了了之,码头就继续保留着,白天静悄悄的,到晚上就热闹。 临近旁晚,郭家镇显得更热闹,四面八方过来很多人,最近几rì天天如此,最多是四里八乡的乡亲,带着自家的生丝,或者织好的绸缎。或者稍远一点地方的人,赶车结伴而来。这样,让镇子里饭馆客栈生意好了很多。 在一个小饭馆,门外飘着一个黑乎乎的幌子,店里桌子上板凳上不知道保留着多少年前的油渍,一个个黑乎乎反着亮光,都能照出人影。看着让人都觉得不卫生,不过那是大家豪门富贵公子的看法,对于那些流汗赚钱的人来说,味道可以价格低廉分量充足才是选择的关键,幸好这个饭馆刚好符合这样的要求。所以,在这里吃饭的都是些扛活苦工,到镇上舍不得花钱的乡亲。 此时,饭馆里人最多,叫喊声喧闹声吃饭声搅和在一起,显得分外嘈杂又充满生机。在靠里一个方桌上,坐着四个人,都是身体强壮的汉子,穿着粗布衣服,衣服上的汗渍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也不知道有没有臭味,就这样穿着。几个人坐在一个桌上,不过分成两拨,彼此不动对方的菜,反正大家都是非常简单的饭菜,一个个边说话,边往嘴里扒米饭,听口音有两个是本地人,另外两个不是本地人。 两个外地口音的人,其中一个脑袋上头发稀少,头顶光秃秃的一片,如果不是那些少数头发在值班,别人还以为是和尚。米饭吃到一半,秃顶汉子仰起头来喊:“老板,打一斤酒来。” 噪杂人群中,有人答应一声,不一会就送来一壶酒,四个杯子放到桌上,秃顶汉子给杯子里斟满酒,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两位牛家兄弟,这壶酒算是老哥请你们,就当对前几天的事表示感谢。” 坐在秃顶汉子对面,就是牛家村牛家兄弟,那天晚上父亲同意以后,他兄弟二人第二天一大早启程,到郭家镇找到二胖嘴里那位车把式,车把式把他们兄弟两介绍到码头扛活。几天之后,他们在这个饭馆里吃饭时候,碰上秃顶的兄弟二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看着都是实诚人,就把这两位也介绍到码头扛活,反正当时码头很忙,正缺人手。 按他们的说法,秃顶的汉子是山东人,叫钱多海,他兄弟叫赵贵,是一个村的长大的兄弟。为躲避战祸军役逃到浙江投奔亲戚,把老婆孩子安置在亲戚家,他两个出来干点营生赚钱,人生地不熟,只有一身蛮力,听着消息来到郭家镇,遇到牛家兄弟两人,帮助他们找到活计。 一晃四五天过去,几个人更熟悉,老钱一直惦记着牛家兄弟帮过他们,说过几次请牛家兄弟吃饭道谢。黑胖人实诚,觉着这两兄弟拖家带口的来到这里,寄人篱下也不容易,死活不同意。今天老钱突然买酒,摆到两人面前,把牛二的肚子里酒虫勾起来乱动,就没有再推辞。 黑胖端起酒杯,对老钱说:“老钱大哥太客气,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是赶上码头那几天活路多,需要人手,你们兄弟才能去。不过你们兄弟平rì也多我们也多有帮衬,黑胖谢谢两位哥哥。” 二胖端着酒杯,和老钱手中的酒杯一碰,说道:“我就知道老钱大哥最义气!”说完吱溜一声把酒喝下肚,砸吧嘴喊一嗓子:“爽!” 老钱也喝下酒,继续说:“二胖兄弟,别夸我,还是你们兄弟够义气,我们哥俩人生地不熟,没有你们仗义给刘把头说那么多好话,说不定我们兄弟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老哥谢你。” 二胖给酒杯再次满上酒,对老钱说:“好出门不如赖在家,又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就帮。”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耳中听着饭馆里其他人口中的八卦传闻,那个村子的谁交不起税,上吊自杀;这个村里谁家孩子,想要逃军役,被县老爷抓住,把腿都打断了等等,不管是真事还是传闻,总之在这几天,都是这些因为海禁令带来的各种悲催消息。 牛家两兄弟和钱赵等四人,吃完饭,一壶酒把几个人都喝得脸膛通红,身体暖暖的,也到该上工时间,他们付了账,边说边笑的往出走。在走过柜台时,赵贵听到柜台里哪位老头,嘴里唱着山坡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唉,不管兴亡,哪里都是苦老百姓呀!”赵贵回头看一眼那位低着头记账的老头,满腹的惊奇。 十月初,夜风很凉,几个人裹紧身上的衣服,抄着双臂,结伴向码头走去。走出村,道上的人渐渐的增多,有像他们这样扛活的壮汉,也有挑担推车的人。走到码头,码头上火把灯笼一个接着一个。 钱多海几个人到码头之后,凑到一个黑脸大汉身边,脸上堆着笑容,问道:“刘把头,今晚有啥活?记得我们兄弟呀?” 刘把头瓮声瓮气一拍胸脯说:“你把我刘黑当啥人啦,忘不了你们兄弟,整个码头就你们兄弟卖力,东家都把我夸好几回。”说完用他的大手,拍拍老钱的肩头。 老钱谢过刘把头,揉着肩膀走到另外三人身边。赵贵在暗中拉了拉老钱的衣襟,两人若无其事的离开人群,赵贵低着声对老钱说:“钱头,镇子里的兄弟,把情况都摸清楚了,码头上咱们也呆了好几晚,今晚还要扛东西?你真把兄弟们当牲畜使唤呀?” 老钱压低声音说话,“在坚持一晚,别让其他人把咱们兄弟比下去,如果还没有更大收获,我们明天就回去。” 赵贵继续说:“钱头,今晚要不要摸到船上看看?说不定能有其他收获。” “看情况,这船他们看的很严实,爬上去很难。” 说完话,两个人就返回到牛家兄弟身边,说着闲话等着活计。牛家兄弟所不知道的是,这两个自称逃难的人,其实是锦衣卫密探。老钱带着几个弟兄们负责探查有关海盗的消息,经过几rì探查,摸到郭家镇码头,装成苦工在这里探听消息。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码头是海盗出货码头,不过这股海盗没有什么恶名,反而在镇里声望不错。他们不知道是在海上抢来的,还是从东瀛南洋贩运的货物,都从这个码头运上岸,陆地上的客商再把这些货物运送到别的地方出售。同时也收购一些茶叶生丝,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还比城里店铺给的多,本地乡民都愿意把自家茶叶生丝卖给这些海盗。 以往基本上是七八天来一趟,最近一段时间,基本天天来,上岸的货物少,收购上船的货物多。 在几个人说闲话的时候,两艘大帆船靠岸,众人一窝蜂的就向前涌,船停稳以后,大帆船上走下一些手持刀枪的喽啰兵,粗布衣,颜sè各异。喽啰兵把码头jǐng戒以后,一个账房先生走下船,在身后一个身穿盔甲四十多岁的人,身体壮硕,黑红的脸膛,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账房先生给那位将军行礼,带着几个喽啰兵走到码头一块空地上,和往常一样,账房先生把那些乡民带着的茶叶生丝等物品收购以后,用麻袋装好。忙乎大概一个多时辰,收购很多东西。 刘把头走到账房先生身边,一挥手,带着人在喽啰的监督下,把一箱一箱的货物搬下船,这次是两大船的货物,其中老钱等人负责搬运的那批箱子,感觉的特别的重,他感觉有点蹊跷。盯着一个扛着不太结实箱子的苦工,乘人不注意,用手一弹出一枚卵石,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个苦工的脚下,那个苦工行走不稳,肩上扛着的箱子就摔倒地上,“咔嚓”一声响,箱子里的货物散落一地。老钱乘着火光瞄一眼,箱子里装的是东瀛倭刀。 箱子一落地,旁边的几个喽啰们跑过来,一个刀疤脸的小头目,把那个不小心闯祸的苦工狠狠的踹几脚,在哪苦工告饶声中,骂骂咧咧,让喽啰们帮着把货物装好,重新钉好箱子,让那个苦工扛走。 船上的货物搬运完以后,再把刚才收购的货物搬到船上,这时已经是丑时初刻。这时从镇子里来了很多马车,很多人围着账房先生,和账房先生嘀咕一阵之后,就有人拿着单子,在喽啰们的监看之下,让苦工们装车。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39章:美男宋小鱼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等到货物装完,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将军对买货的一个年轻人说:“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一旦有什么动静,就赶快让人送信。我们也好做准备,这次货物很扎眼,都是我亲手押运,你路上小心一点。我们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靠岸,你们也小心点,毕竟朝廷的钦差已经到浙江。” 那个年轻人带着献媚的笑容,回答道:“谢吴三爷提醒,我回去一定转告我家老爷,请三爷放心。” 那位将军一挥手,转身带着那位刀疤脸小头目以及其他喽啰们上船,风帆升起,大船缓缓离开港口,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老钱始终紧盯着那十箱东瀛倭刀,看着货物装上车,嘱咐赵贵跟上盯紧这些货物运往哪里。 码头搬运货物的苦力们从刘把头哪里领到工钱,每一个人的衣服都让汗水浸透,一身的疲惫,一脸的满足和快意。三五成群的向郭家镇返回,当下一个夜sè来临之际,这些睡醒的苦工,会有很多人把这些血汗钱送到赌场,送到镇上芙蓉楼凤妈妈的手中。 苦工就这样,干最累最苦的活,赚最少的钱,喝最劣等的酒,花钱爬上那些年老sè衰女人的床,即便是那些到水粉店的丫鬟姑娘,都生活在他们的想象中,存在于他们污言秽语的聊天中。 杭州城天sè水粉店,是一家百年老店,主要经营高档胭脂水粉,是杭州城里富贵豪门的妇人,西湖花舫的红牌小姐们买胭脂水粉的首选之地。店主经过知己朋友介绍,招收一个伙计,新伙计人长得俊样,嘴甜腿勤,时间不长,就能在柜上打理生意。那些代家主购买胭脂水粉的丫鬟们,也喜欢和他眉来眼去,送菠菜收秋水,玩一阵暧昧遐想。这样一来,反而让柜上生意更好,最起码每次买的胭脂更贵,买的水粉会更多。 如月姑娘走进天sè水粉店,不搭理其他伙计,俏生生的喊:“宋小鱼,宋小鱼,给我把那个胭脂拿来试试。” 宋小鱼给如月姑娘做一个稍等手势,等客人离开,走到如月面前,一张俊脸带着灿烂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温言温语的说道:“如月小姐来了,刚才在忙,不好意思。这是您要的胭脂,店里的上等胭脂,您闻闻,多香。” 如月接过胭脂,放在鼻子下闻着,一双大眼睛不时的从宋小鱼脸上扫过,她感觉心脏在突突的跳动,脸上微微的发热。可是,又忍不住想偷着看眼前那张俊俏的脸,看他如阳光般的笑容。这个世界,永远都会发生男人爱美女,女生盼潘安的事情。 如月姑娘看了看胭脂,没有任何评价,宋小鱼笑着说道:“如月小姐,店里新到一批胭脂,配方都是宫廷传出来的,最适合您用,您用过这胭脂以后,貂蝉都比不上您。”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如月向里边走。 如月知道宋小鱼要带自己到贵宾间,贵宾间主要是招待那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豪门贵妇。那些小姐贵妇要来店里,马车轿子直接从偏门进到院子,迎接到贵宾室,她们挑选胭脂试用水粉,避免街上闲杂人等的关注闲言,又能亲自挑选自己喜欢中意的东西。女人从来都有购物的yù望,即使什么样的礼教也封杀控制不住。 以前如月陪夫人到店里贵宾间买过胭脂,以后再来,宋小鱼都会把她让到贵宾间,即使她仅仅只是为了来看宋小鱼露出牙齿的笑容。今天又让她到贵宾间试用店里最新配方的胭脂,如月觉得宋小鱼对她实在是太好,她真想以身相许。 如月跟着宋小鱼身后,低着头红着脸,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就是一个小丫鬟,伺候人的人,当不起小姐的称呼。我是给九夫人买胭脂的,又不是我用。” 宋小鱼保持笑容,一边走一边说:“我就是店里一个伙计,如月姑娘在我眼里就是大家小姐,等会我给你多包一点,你留着自己用。” 走进贵宾间,给如月拿出所谓宫廷配方的新品胭脂,其实也就是外边的那些胭脂,换一种更好看的包装盒,配方最多就是把桃花换成海棠花。如月手捧新品胭脂,闻了闻,感觉和外边的胭脂没啥区别,不过她不能说出来,不然就显得没有见识。 “如月姑娘,这种胭脂里,加入珍珠粉,用宫廷秘方调配,保护夫人肌肤最好啦,不信你给耳朵后边抹点,试试。” 如月照着宋小鱼所说的那样,给耳后脖子的皮肤上抹一点胭脂,感觉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想到宋小鱼说胭脂里加入珍珠粉,好像又和以前的胭脂有区别。人都说恋爱的种女人是愚蠢的,其实购物中的女人也是愚蠢的,在自己暗恋的男子店里购物的女人,就是愚蠢的平方。 “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您买回去以后,您家九夫人绝对会夸您。哦,说到您家九夫人,可有好长时间没来我们店里,你上次给买的胭脂这么快就用完啦?” 如月扭动着她白皙的脖子,轻声的说道:“感觉就是不一样。上次买的胭脂,九夫人估计明年都用不完,夫人的胭脂水粉多着呢,杭州城每家水粉店的上等胭脂都有。” 宋小鱼依然保持笑容,问道:“既然有那么多胭脂,怎么又来让你买,胭脂放得时间长,就不好使。回去你给自己用一用,想来你家夫人也不会说你。” “夫人的胭脂水粉,我随时能用,夫人对我可好啦,像亲妹子一样。只是呀,唉…….”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呀?唉声叹气可会让容颜衰老。”宋小鱼关心的问。 “我不是给我自己叹气,是给我家九夫人叹气。”如月姑娘像是忘记她是来买胭脂水粉,更觉得是会见朋友,幽会情郎,倾诉心中不快。 “九夫人怎么啦?她是夫人,能有什么需要你叹气的事?” “她是夫人,而且是九——夫人,谁一听,就知道前边还有八个。最气人的就是大夫人,仗着自己是大房主妇,给老爷生下一个儿子,整天背着老爷找我们家九夫人麻烦,真是气死人了……” “这等事倒是难免,经常在店里听到这些大户人家主妇欺负如夫人的事,让夫人想开一点。” “更气人的是,其他的几个女人,自家也是整天受大夫人挤兑,反过来还帮着大夫人整治我家夫人,亏得我家夫人让老爷从花舫上赎回来时是清白身子,不然这rì更难过……” 原来九夫人受主妇欺负,没人帮忙,心里委屈,自家不方便出门,就让丫鬟如月带着钱出来买定西,反正她花的钱是老爷的,反正他家钱多,能糟蹋多少就糟蹋多少。 如月姑娘以约会的情怀,完成购物旅程,带着笑容带着欢喜带着极品胭脂,走出水粉店。宋小鱼知道,他侦查的方向没有错,需要再更加努力一些。先把现有的消息尽快通知杜公子,和如月姑娘继续保持联系,那个大宅院里的消息就会源源不断的汇总到锦衣卫手中。 杜公子,江西吉安人,名川字子州,幼时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才,就连启蒙老夫子都发出感叹,此子来rì成就不可限量。十二岁县学中秀才,全县闻名,被誉为神童。不曾想中秀才以后,人人皆白眼相对,反而变成全县孩子的反面教材。因为杜川同学不会写八股文,老师怎么教怎么打,他怎么努力学,就是不会写八股文,老师把手都打肿流血,他也头悬梁锥刺股下尽苦功夫,就是学不会。 考秀才时,年龄小,考官老师看他是个苗子,没有过分在意他那篇文章,竟然让他考过。想要在乡试时一举成名,没有一篇好文章,那绝对没门,老师苦教他自己苦学,每写一篇八股文,老师都有宰了他的冲动。最后老师无奈放弃,他自己也灰心放弃,有时候放弃是一种智慧,最起码不用再折磨自己。 他父母倒是不愿意放弃,明明一个光宗耀祖的好苗子,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能不会写八股文?想不通,受不了别人的挖苦和白眼,父亲抑郁而死,母亲投缳自尽。族人欺他年少,说他克父害母,要驱逐出宗族,他年少气盛把家里田产贱卖给族叔,不到二十岁,独自一人浪荡天下。 因为有恩于一个锦衣卫校尉,几经周折加入锦衣卫。年纪轻轻就担任锦衣卫总旗,这次奉命南下,因为杭州是富裕文华之地,他才自降身份,受谢祥节制,辅助钦差大人办事。受谢祥安排,他带领一些人负责杭州城官场情报的刺探和收集。 幸好他一副翩翩公子摸样,出口可以成章,行过万里路见识不凡,和杭州城内那些官家少爷富家公子很快就搭上关系。今rì,由他做东,在悦宾楼宴请杭州六公子。 杭州六公子之首就是浙江布政使王启元的嫡长子王泊,王泊字江白,人称王大公子;还有王承元的儿子王湖王江亭,人称王三公子;还有浙江提刑按察使张铭权儿子张益张学仁;另外就是杭州三家顶级豪门蒋家、汪家和方家的儿子。 这几人年龄都在二十四五岁,彼此家世相当xìng格相合,每rì里聚在一起,飞鹰走狗打猎山林,或者走马章台眠花宿柳,或者饮酒作乐吟唱诗文。其实别说,这些富贵公子,xìng格乖张,行事张扬,但是还真有几分才华。 杜川通过接近主营江海货运的汪家,认识杭州城最顶级的六公子。今rì是有求于人,就在悦宾楼筵席请客。这种级别的请客吃饭,吃不了多少东西,关键是要有气氛! 现在悦宾楼三楼的雅座里,桌上的jīng美菜肴基本没有动,十坛极品女儿红美酒已经见底,座中诸人略带几分醉意。杜川摇了摇最后一坛酒,里边一滴酒都没剩。他扯开嗓子向外边大声喊叫:“小二,再来五坛美酒。”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40章:数车瓷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外边伺候的小二答应一声,楼梯声响,高高的一声吆喝:“三楼雪松雅间要酒五坛!” 坐在门边的方公子对着王湖说:“三公子,你说你们悦宾楼这么大派头,为啥这个吆喝声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一听这吆喝,就如同回到以前的悦宾楼的时候。” 王三公子夹住一个深海鲍鱼,边吃边说:“我父亲说,这叫不忘本,其实本公子觉得,喝酒时候听着小二吆喝一声,挺带劲的。” “都土成土鳖了,还带劲,三公子还不如到雪小姐哪里去带劲。”方公子这样一说,惹得众人想当然的给王三公子行注目礼,后来就是一阵坏笑。 王三公子吃完鲍鱼,用丝帕搽干净手,把丝帕往地上一扔,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实在话,公子我还真想到雪小姐哪里去,每rì夜间都想她丝滑如绸洁白赛雪的身子。可惜呀,伯父最近禁足,不准我和大哥到花舫去。难受呀!” “说来也是,我爷爷也严厉告诫我,最近干啥都行,就是不要去西湖花舫找姑娘喝花酒,不然打断我的腿。”蒋公子也在一边抱怨,不让这些贵公子去花舫寻乐,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都是为啥呀,虽说公子我家有美妻,还有几房小妾,一个个貌美如花,可是就没有花舫那乐子,公子我就好这一口。大公子,你要不要问一下王伯父,啥时可以去花舫呀?”汪公子也帮腔。 王大公子稳稳坐在那里,真有几分老大的派头,虽然他不是年龄最大的,不过他爹是官最大的,用手一指张益说道:“问我父亲也是没用,要问还得问张大人,等他啥时候撤走西湖边上的便衣捕头,啥时就可以去。” 杜川感觉到这里办可能有问题,就插话问:“难道西湖花舫里藏有江洋大盗,怕这个盗贼暗害各位公子?” 张益摆了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江洋大盗,有得话,本公子倒想去看看长啥样子。听父亲说是查一个花舫,找一个…….” “学仁,想看江洋大盗,小心让把你的小命看没了。”王大公子突然插话,打断张益的话头,然后继续往门口一看说道:“怎么这酒还没到,三弟楼里不会没有酒了吧?” “我去看看。”杜川一开门,险些撞在给隔壁上菜的小二身上,到楼梯口,往窗外做个手势,街边一个小贩也做一个手势,杜川对着下边大声喊:“小二,雪松雅间的酒怎么还没上?快点啦!” 喊完话,走近雅间,王三公子正让几个人挤兑的没话说,毕竟他们几个在这里,酒上的稍微慢点。王三公子看到杜川进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拉过杜川的手,就对众人说:“诸位,这几天咱们几个,吃喝玩乐都是子州兄出银子,也该给杜公子帮帮忙吧!” 杜川知道他们要说自家的事情,对着在座的诸位公子一抱拳,说道:“是呀,小可千里迢迢,从江西运来几车瓷器,本想找人出海卖到西洋,大赚上一笔,没想到钦差大人来到杭州,这海路就被封死。劳烦各位公子想想办法,帮帮在下,找人收购也好,想办法运到西洋也好,赶快脱手。不然呀,我晚上睡觉都害怕。拜托给位仁兄!” “子州兄来的真不巧,如果不是钦差大人到,别说你几车瓷器,就是你几十车瓷器,我们都能帮你,不过眼下呀,真不好办。布政使衙门发下严令,片板不准下海,有违海禁令者,依律处罚,轻则充军重则灭门!”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旁抱怨叹息,一些家里人的话语都不时的被说出来。杜川给众人都满上酒:“也是在下时运不济,听说瓷器贩卖到西洋能赚大钱,变卖家里田产,从别人手中购买这些瓷器,有一部分人听说是给宫里做的,见不得光。不成想,现在血本无归,还担惊受怕。要不各位仁兄,谁家能把在下手里的这些瓷器收购,在下就算赔些本钱都认,关键是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本地人,把这些瓷器放在城外庄子里,不怕别人发现。” 几个人都是心里一热,不过想到这些瓷器里有一些宫中禁品,谁也不敢动手,毕竟任何一家拿下就等于把把柄递给他人,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五年前杭州方家和杨家,多大排场,茶楼钱庄遍布杭州,一个通倭违禁罪名,就烟消云散,偌大的家业也都改换名姓。杜川别说带有宫廷禁品,有人敢买还有人敢黑吃,说出带有宫廷禁品,谁家都不敢要,也不敢黑。只要不举报杜公子,杜公子反而更安全。毕竟举报给钦差大人,谁家后边都不干净,想立功惹来一身麻烦,谁也不愿意。 其实,杜川还真没有唬这几位公子,他真运来几车瓷器,真有专供宫廷使用的器皿,不过不是他的,是朝廷的是皇上的,他们南下,皇上就让带来几车朝廷府库的瓷器,还带一点内府的御用瓷器,本意是看能不能运到西洋卖掉,换成银子,不料倒变成杜川的道具。 “子州兄,你也别着急。所谓一船瓷器半船银,这瓷器一旦运到西洋,那利润翻几番。我们几个倒是能凑些钱收购你的瓷器,不过现在禁令森严,收购以后也是在那放着。还有的,我的那些钱还准备给我娘买寿礼,确实不宜动用。”王大公子知道杜川身边一堆财富,可是谁也不敢下手,就只好这样安慰和解释。 “是呀,子州兄,也别着急。朝廷禁令,有时候松有时候紧,在等等看,说不定有机会脱手。”张公子也是在一旁劝慰。 “各位兄台,在下谢过各位。江白兄,刚说要给令堂大人采买寿礼,不知道令堂大人何时寿诞,小弟也该送上一份薄礼,给令堂大人贺寿。”杜川知道瓷器这个事真的是没办法。 “是呀,是呀,江白兄给我们说一说,我们都准备礼物,给老夫人贺寿。”其他人也都嚷嚷成一片。 “家母寿辰在下个月二十六rì,在下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为好?”王大公子说道。 杜川双手一拍桌子,带着惋惜神情说:“都是在下贪心,把银钱都购买瓷器,现在没钱给老夫人买像样的礼物,惭愧!如若不然,在下一定到台州,找那传说中的千年珠贝,说啥都要给老夫人买上一粒孕育千年的大珍珠。只有这样的珍珠,才配得上老夫人呀!” 王大公子一听,很是感兴趣,眼睛中带着热切,问杜川:“子州兄,台州真有千年珠贝?真的能买来孕育千年的珍珠?” “江白兄,在下没有见过,不过在下早年游历江湖,听一位采珠老人说过,说千年珠贝在深海之中,大如磨盘,体内孕养珍珠九颗,能养颜增寿,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可得。”杜川给王三公子解释一番,这个说法还真不是他现场编的,真是以前游历天下时听人说的。 众人听得这珍珠来自传说,都不太相信,把杜川取笑一番,继续喝酒。众人边喝酒边说些风流轶事官家秘闻,不知不觉一顿饭从午间一直吃到天sè将晚,才起身散去,各自回家。 王大公子一身酒气,回到家中,下人在前边撑着灯笼,走进大厅,家里人都吃过晚饭,只好无奈的出来。远处看到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光,两个身影映照在窗户上,王泊知道那是父亲和他的亲信浙江提刑按察使张铭权。 自从钦差大人来到浙江以后,父亲就和张大人天天碰头,有时候一天相见几次,两个衙门都快合成一个衙门。王泊现在越来越不想见他的父亲,他心中那个给他耐心讲《论语》说《史记》的父亲不见了,现在的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的霸道,不管在家来还是衙门,都不能有人违拗,动辄生气骂人。 父亲不再和母亲说话,就算在一个桌子吃饭,也是啥话都没有,几年都不曾踏进母亲的房间,虽然母亲的房间变得更奢侈、更华丽,可是也变得更冷清。父亲全然忘记当年叔父被牵连入狱,母亲把自己的金银首饰都变卖,筹钱救叔父的情分。父亲取回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而母亲永远活在当年陪伴父亲午夜读书的记忆中,慢慢的母亲也变了,除了对待儿子她不在温柔体贴,变得刻薄跋扈。 王泊没法改变父亲,没法劝回母亲,就只能荒废自己,他消退功名之心,抛弃书本,爱上酒杯,流连声sè,千金买笑,终rì在外只愿长醉不愿醒。王泊站在远处,看着父亲已经不再挺直的影子,耳听他洪亮的笑声,默默的离开。 书房中,王启元和张铭权相对而坐,面前香茗两杯,茶香满屋。王启元手抚胡须,仰头哈哈哈大笑,笑完以后对着张铭权说:“德章智谋,虽刘基再生,也该自愧不如呀。” 张铭权谦虚的说:“铭权不敢当伯瑞兄如此夸奖。” “德章这一石三鸟之计,确实妙呀,为兄自愧不如。就按你说的办,尽快把征收上来的粮草银钱,送到都指挥使司衙门,让咱们俞将军去打海盗。此计甚妙呀!” “伯瑞兄过誉,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出此策略。当rì由布政司衙门行文,按察司衙门协助,下边州县开始征收剿灭海盗军赋,这刚收完秋税,百姓再缴军赋,怨声不小,有几个县衙都让刁民给围了,幸好提刑司兵马给弹压下去。想来这消息已经传到钦差大人耳中,不曾想这个素有爱民廉洁之名的钦差大人,竟然无动于衷。” “爱民廉洁,大明的官员哪一个不是‘爱民廉洁’,他一个京官,没有处理过地方政务,就是说说而已。海禁令,咱们帮他严查,还给他筹够军饷,有功是他的,有过也是他的。” “伯瑞兄,说来也奇怪,一般钦差到地方,一种是雷厉风行东查西看,总想抓住一点地方官员的把柄,百般刁难给自家捞点好处;或者等着地方官员孝敬,然后打道回京。现在这钦差夏大人,倒是在布政司衙门和按察使衙门到处查看,也没有任何刁难指责,也没有暗示影shè,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41章:一石三鸟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他想看就让他看,就是他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他不想和咱们做一路人,也用不着给他孝敬。不管他什么目的,总之想办法逼他离开浙江,越快越好。蒋、方、汪三家jiān商,都快把本官给逼疯了。这些jiān商,才消停几天,整天嚷嚷着海平浪静,正是顺风南行的好时机,不能错过呀!都快让他们烦死了。” “伯瑞兄受苦,jiān商只为利,这也是他们本sè。不理他们,他们再怎么闹,也应该知道,没有伯瑞兄支持,没有提刑按察司衙门护着,他们一个铜板都赚不来。” “对呀,也该抻一抻他们,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在浙江说了算,到底是他们商贾还是我们官家。” “伯瑞兄,最近京里情形如何,在下收到京里几个昔rì同年书信,说京里近几个月以来,变化很大,伯瑞兄如何看待?” “是呀,京里最近几个月来变化真的不小,不停的有人进出,出的都是文官,进的都是各地兵马,看来北边不轻松呀!” 张铭权压低声音问道:“那会不会……”张铭权伸手做了一个翻转的姿势,眼中带着几丝恐惧。 王启元端过茶杯,吹了几口,稳稳的说:“现在看不透,前兵部尚书茹瑺被罢免以后,贬谪云南,当上一个七品县令。五军都督府都督徐增寿调往云南,这些都是不支持削藩的人。黄子澄齐泰今年二月被罢免,方孝孺八月以后圣宠不再,倒是卓敬陈迪等人受到重用。” “这么说,皇上削藩策略有变,还有现在的钦差夏大人,以前也不曾支持削藩。难道是和茹瑺等一样,被借故送出京城。” “咱们不在京城,京里情形看不明白,不管这位夏大人是不是被赶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在浙江呆着,不是请来的神就早些送走。你那些军饷,尽快送到军中,不要耽误时间。” “下官知道,明rì就派人送到军中。”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王启元也开心的大笑,两个人的笑声透过窗户,回荡在王府大宅之内。两人再说了说西湖花舫察访的事情,安排商议好之后,张铭权告辞离开。 王启元带着满身的轻松,嘴里哼着小调,向九夫人的院子走去,美人横体待罗帐,王大人要快活,夏大人却要烦恼。 夏大人的烦恼很多,自从抵达浙江,心中的烦恼就rì渐增多,五十多锦衣卫密探,散布四方,各种信息汇总到钦差行辕,让夏元吉更觉得烦闷。现在夏元吉、陈暄都坐大厅之中,彼此交流着判断和想法。 陈暄喝一口茶,对着夏元吉说:“夏大人,你该出面和布政司衙门、按察司衙门交涉,毕竟你是钦差,对他们多少有点威慑作用。” 夏元吉苦笑着说:“陈将军,对他们来说,本官这钦差那来一点威慑作用。他们办理的事情,都是皇上圣旨上要求办的事情,重申朝廷海禁令,给都指挥使司兵马筹集军饷,让俞将军剿灭海盗,每一样事都是皇上交办的,本官能去说他们做的不对?” 陈暄一着急,说话声音就变大,高声说:“他王启元敢说没有罪责,前期不遵守朝廷海禁令,等到夏大人到浙江,到处查违反海禁的人,规定片板不准下海,对违禁下海之人,轻者杖击三十,重者关入大牢,行文流放充军。弄得浙江百姓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陈暄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气哼哼的继续说:“昨天送军饷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故意的把军饷分成大小不等的两份,大的一份明言给京城来的水师,小的一份给俞将军。这摆明就是挑拨水师和都指挥使司兵马的关系,这是明显的挑拨离间,都指挥使司的军兵已经多有怨言,他王启元居心叵测!” 夏元吉看着陈暄有点上火着急,看着他像热锅上蚂蚁一般来回走动,就安慰道:“陈将军稍安勿躁,王启元如此做,本意并不是在挑拨你和俞将军的关系,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暄刚坐下,惊奇的问:“那王启元意在何为?”军人毕竟是军人,对于文臣之间这种斗争方式还是看不透,不习惯。 就在这个时候,谢祥走进大厅,看到两位大人都在,就给两人行礼,说道:“属下参加夏大人,陈将军。不知道两位大人叫属下有何吩咐?” “谢祥,门外提刑按察司的哨探还在吗?” “回禀大人,他们还在。自从大人进驻行辕第二天,门外就多了几个哨探,行辕内有‘锦衣卫’兄弟守卫,他们也没敢进来,属下按照大人吩咐也没有搭理他们,让他们继续在哪里,他们也就只能是监看行辕内进出人员,请大人放心,大人如果要拔掉这几个哨探,属下随时安排。”谢祥说完,那一双眼睛里透出异样的光芒,让夏元吉陈暄都觉着后背一阵发凉,这锦衣卫还真不是好惹。 “这浙江的官府衙门,竟然如此大胆妄为,敢派哨探监视钦差行辕,无法无天呀!”陈暄更加生气。 夏元吉苦笑几声,安慰陈暄:“陈将军不要生气,这不值得,王大人可以说,这是在保护我这钦差大人,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他也没有什么罪过。” 陈暄也只能苦笑一声,坐在椅子上。夏元吉继续说:“这浙江布政司和按察司衙门,应该有问题,不然也不会不问我这个钦差,就自行安排查海禁筹军饷,这就是yù盖弥彰自露行迹。” “对对对,就是这样,他们是心虚,就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陈暄在一边不住的点头肯定。 “我近rì查看布政司和按察使很多档案,有几个案子处理的非常完美,完美的找不出一点瑕疵。虽然我不太jīng通刑名,但是觉得这里边问题不小。” “一定有问题,夏大人赶快写奏章弹劾王启元。”陈暄当然同意夏元吉的判断。 “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这样的奏章也奈何不了一方封疆大吏。”夏元吉笑着摆了摆手,对谢祥说道:“谢祥,刚好今天陈将军在这里,把你们锦衣卫最近探查的消息,都汇总说一说。” 夏元吉这一段时间遇到很多没法解决的疑问,不知不觉的对谢祥rì益倚重。谢祥心里一喜,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给两位上司把最近的消息说了一遍。 现在经过锦衣卫查探,在海上一个叫银月岛的海岛上,盘踞着一股人马,是张士诚兵败以后那些不愿意投降朱元璋的兵卒逃到哪里组成。他们平rì盘踞海上,平时在郭家镇的码头靠岸登陆,运来西洋东瀛物品,收购乡民生丝茶叶,基本还算守规矩,不会sāo扰掳掠岸上乡民。在其它海域,有一些专门上岸抢劫掳掠过往商船的小股海盗,都指挥使司年年派兵剿杀,不过每次都死灰复燃。 官场情报和杭州商贾情报现在需要合在一起处理,经过探查分析,在杭州确实有一个大型走私船队,主要是由杭州最顶级的几家富户为主,汪家负责运输,方家蒋家负责组织茶叶蚕丝绸缎瓷器等货物,在布政司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的保护之下,和西洋东瀛做贸易。官商结合,其他商家只能依附在这个船队吃一点残羹剩饭,谁也不敢自创渠道,曾经有几家商贾,也想染指西洋走私,都被无情打压。 谢祥条理清楚的把锦衣卫最近掌握的资料和分析说一遍,至于王启元的大夫人和九姨太经常互掐,王泊准备给她母亲采办独一无二的寿礼,都给夏元吉单独汇报过。 谢祥说完,对着两位上司行礼:“两位大人,以上就是锦衣卫近期以来,获取的情报汇总,现在都是轮廓,真凭实据还没有见到和掌握,属下会让他们加大探查力度。如果两位大人需要其他方式,属下可以安排。” 夏元吉和陈暄后背又是一阵发凉,知道谢祥的意思,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就栽赃,做出一些证据。夏元吉赶快说:“不用,你们继续探查,不需要其他方式,证据一定会有得,你先下去吧。”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谢祥行了礼,和来时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步伐。 看着谢祥退出,夏元吉不知道这次锦衣卫的参与,到底是好还是坏,有锦衣卫参与,情报收集明显加强,不过锦衣卫随时都可以给其他人炮制不利证据,夏元吉忧心不已。 谢祥走后,夏元吉平静一会,对陈暄说:“陈将军听也到了,问题出在布政司和按察司的两位官员身上,现在能明白为何有差异送军饷?” 陈暄把所有情报都听完,也知道浙江的势力布局,可是还是不明白这局势和怪异的送军饷方式有什么关系。摇着头说:“末将愚笨,不明白。” 夏元吉坐到陈暄身边,把这其中关键一一说名。 王启元此举是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只鸟,就是都指挥使俞雷,从情报看来,俞雷没有依附王启元,不过也没有决裂,用另一种方式参与利益分配和制约,那就是养盗自重,以剿灭海盗为名,向布政司衙门要粮草要军饷;以海盗的存在,威胁出海商船,从而迫使布政司不敢对自己下毒手。王启元分开送军饷,让俞雷和陈暄产生少许罅隙,就能确保俞雷不会倒向钦差这一边,给他们添麻烦。 第二只鸟就是夏元吉,前边重申海禁,严惩犯禁百姓,又增加军赋,就是要激起百姓怨愤,而这些怨愤会都落在夏元吉头上,落在朝廷头上。送来军饷,迫使俞雷发兵,再趁机给百姓加派军役,官员可以捞到好处,百姓受苦,如果发生民变,罪在夏元吉。如果夏元吉不想担负激发民变的罪名,只能是早离浙江。夏元吉离开,浙江的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第三只鸟就是那些海盗,如果夏元吉不走,在布政司的军饷的推动之下,俞雷必然要发兵剿灭海盗,有京城水军在,俞雷不敢不尽力,极有可能消灭海盗,让他们的海路更安宁,一劳永逸。 一石三鸟之计,高明!不过这些聪明才智为何不用在正道上,可惜!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42章:有朋附近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被人看成最大的一只鸟的夏元吉和陈暄侃侃而谈,陈暄基本可以听明白,然后对夏元吉说:“夏大人,王启元竟如此歹毒,以百姓为人质,胁迫钦差离开。真的是胆大妄为目无王法,夏大人就该向皇上奏本,弹劾王启元、张铭权,为天下百姓除去此等贪官污吏!” 夏元吉轻叹一口气,回答道:“陈将军心情本官可以理解,难得你一片忠君爱民之心,不过以此事弹劾,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他们只在奉旨办差,最多就是个邀功媚上的过错,仅仅只是申诫几句,动不了他们的根本。我们需要掌握他违反海禁的真凭实据,才能弹劾他,让皇上给他定罪。” 夏元吉当然知道,掌握浙江走私渠道和网络最重要,他来浙江的目的不是摧毁走私海外,而是夺取和掌控走私渠道和网络,以自贪为名给朝廷解决军饷问题。如果摧毁走私渠道,那么就没有海外贸易,没有海外贸易他就不能自贪,他不能自贪就不能给皇上筹到军饷。 现在王启元是浙江省走私最大的保护伞,不把他铲除,夏元吉就不能掌控走私渠道。虽然掌控走私渠道都是为了贪墨,不过一个为国事一个为私yù,截然不同。 陈暄听夏元吉如此回答,也是无可奈何:“唉!王元吉、张铭权等人,也是读圣贤书,受皇上隆恩,牧守一方,为何yù壑难填,对待百姓如此暴虐?” “陈将军,王启元、张铭权的为官履历,本官也看过一遍,他们昔rì也曾爱惜民力,不过随着官越做越大,受到的诱惑越来越多,有求于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忘记圣人教诲,变成沾满铜臭的yù望之徒,可叹可悲呀!” “夏大人,别发感慨啦!不能弹劾他,难道要看着他继续残害浙江百姓,如此下去,迟早激起民变!你是钦差大人,此事你不能坐视不理!” “陈将军,本官不会让王启元意图得逞。本官以为,陈将军你回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把王启元送的粮草军饷,全部给俞雷将军,水师的粮饷再从俞将军哪里领取,以消除将士之间的怨气。第二,说服俞将军,不要急着发兵,不给王启元恣意增加百姓军役的借口。可否?” 陈暄大声答应:“这两件事都没有问题,末将一定办到!” 夏元吉继续说:“王启元的目的是迫使我回京,或者离开浙江,以免阻挡他走私的道路,既然他不想让本官待在浙江,那么本官就去福建。呵呵!” “夏大人,你一走,浙江岂不是又成老样子,我等不能完成皇命,岂不是愧对皇上?”陈暄见夏元吉真的准备离开浙江,非常的着急。 “陈将军不要担心,我等离开不是探查浙江走私的行为停止,而是让走私再次开始,本官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一举拔除这群贪官污吏。” “如此甚好,末将这就去都指挥使司衙门,我们这就南下福建。”陈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夏元吉一把拉住陈暄,急忙说:“陈将军稍安勿躁,本官还有话没说完。”安排陈暄坐定,夏元吉就把他的安排详细说一遍,陈暄才告辞离开,去军营安排各项事务。 陈暄刚走不久,夏元吉的长随夏古进来禀报:“大人,杭州知府赵钟仪赵大人求见!” “赵大人?赵大人来见本官?”夏元吉微微一愣,赵钟仪和夏元吉本是同科进士,两人际遇不同,一个南下为官一个在京为官,彼此不是很熟悉,平rì交往很少。夏元吉到浙江之后,除了那天城外迎接、接风晚宴以外,这位杭州知府赵大人就没有主动求见过夏元吉。按说彼此有同年之谊,应该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不曾想在整个浙江,就这位赵大人对钦差最是冷淡,今rì突然到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客厅看茶,不要慢待赵大人。”夏元吉等夏古出去以后,略微耽误一会,才向接待访客的客厅走去。 夏元吉在客厅外,通过窗户,看到赵钟仪一脸不悦,坐在那里出神,给他沏的极品西湖龙井也没喝,门外走路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夏元吉刚到门口,就哈哈大笑,一脸笑容,朗声说道:“一早喜鹊叫,定有贵人到。是什么风把赵大人送到这里呀!元吉有失远迎,望金义兄莫要见外,元吉这厢有礼。”说着话,走到赵钟仪面前,拱手作揖。 赵钟仪听到夏元吉的笑声,就赶忙站起,对着夏元吉也是拱手作揖,说道:“下官见过钦差大人!今rì冒昧登门觐见,请大人海涵!” 两个人谦虚礼让一番,分宾主落座,下人重新沏茶换水,夏元吉说:“元吉到杭州多rì,身负皇命,公务繁忙,不曾到府上见过年兄,元吉这厢赔礼了。” “下官不敢当,下官多rì没有来拜见钦差大人,下官才应请罪。” 夏元吉看着这情况有点不对,他一直以同年朋友身份接待赵钟仪,可是赵钟仪一直以上下级的身份来回答,结合刚才看到他一脸不悦的神情,知道今天赵钟仪不仅仅是单纯的拜访。 “金义呀,你我都是同科进士,好不容易在杭州遇到一起,虽说国事为重,也不是不可以有故交情谊,你也就别再下官钦差的说话。我们今rì就以朋友身份,谈论国事政务,吟诗作对,可否?” 钦差大人如此说话,赵钟仪也不好推辞,不然真的就成狗肉难上席面,只能答应下来,两人喝口茶,略微平静一会。 夏元吉问道:“金义兄,刚才看你一脸不悦之sè,难道有什么事情?” 赵钟仪本来是有事情要说,那脸上就明明白白写着“哥很不爽”几个字,原本打算夏元吉摆钦差架子的时候,拼着乌纱不要,也要把话说完。没想到,夏元吉笑语相迎,没有摆上级臭模样,让赵钟仪有点说不出口,夏元吉这一问,他反而期期艾艾不知如何说起。 “维喆兄,你我同年,却南北相隔,年兄来杭州多rì,钟义不曾拜会,也未备水酒尽地主之谊,望年兄大人大量,原谅钟义慢待之罪!”赵钟仪硬是给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拱手给夏元吉赔礼道歉。 “金义兄言重,你我虽说有同年之谊,但是皆为朝廷命官,当以国事为先。你身为浙江父母官,政事纷杂,元吉怎会怪年兄慢待于我!年兄不必自责,元吉也不曾登门拜会,也请你莫怪。此事就此不提,可好。” “好,还是维喆兄胸怀宽广,钟义不及万分之一。”赵钟仪哈哈一笑,他们两个彻底把刚才的礼仪谦让结束。 两人平心静气,又说一些陈年往事,打听一番昔rì同年等人的情况,有人高升则欣喜一番,有人获罪也会哀叹几声,彼此的隔阂减少许多。 赵钟仪心里有事,终于把话头又引到夏元吉巡按浙江这件事上,他问道:“维喆兄,钟义斗胆问一句,年兄此次巡按浙江,仅仅只是严查海禁吗?” 夏元吉一直在等着赵钟仪说出今天突然到访的本意,听到赵钟仪硬是把话题转到这里,知道赵钟仪有话要说,徐徐的回答道:“元吉此次来浙江,奉命严查海禁,皇上圣旨里已经说的很清楚。年兄为何有此一问?” “年兄,如果皇命仅仅是让您到浙江检查执行海禁令的话,钟义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年兄务必答应。” “金义兄请讲,凡是元吉可以办到,定当竭力。” 赵钟仪站起身来,走到夏元吉面前,拱手作揖深施一礼,面带悲愤的说一声:“维喆兄,赵钟仪代浙江万千百姓恳求钦差大人,离开浙江。” 夏元吉笑容退去,脸sè一沉。虽然一大早和陈暄定下离开浙江,引蛇出洞的策略,不过这样的策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没想到他的同科年兄竟然当面赶他走,地方官员直言让钦差离境,也算是闻所未闻,如果他被地方官员这样无厘头的撵出浙江,那岂不成大明朝一大笑话。 夏元吉脸sè不悦,略带生气的说:“金义兄,你我本有同年之谊,怎么会如此说话。元吉虽然不才,但是自信到浙江以后,也不曾有贪墨害民之事;况且元吉此行,乃是奉皇上圣谕,来浙江严查海禁,剿灭海盗,现在海盗还在海上逍遥作乱,作为钦差主使,本官怎能如此离开,本钦差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夏元吉说道最后,语气更为严厉,已经不再是以同年朋友身份说话,而是以钦差身份质问。 赵钟仪看着夏元吉摆出钦差身份质问,知道他的要求真的有点过分,不过车到半坡,只能硬着头皮上。“钦差大人,下官不是赶你离开浙江,下官知道钦差大人素来为官清廉,到浙江也没有贪墨害民之事,爱民如子清廉如水,这才斗胆直言相求。望钦差大人见谅。” “既然如此,为何要本钦差离开浙江?” “钦差大人,您也知道,浙江百姓在洪武朝担负税赋就比别的地方重,当今皇上登基以后,才对浙江减免赋税,和其他地方一样标准。皇上仁德时rì尚短,浙江百姓还没有回复元气。八月以后,朝廷严令各省催缴秋税,浙江全省上下,在钦差到来之前,才刚刚把秋税征收完毕。部分百姓交完秋税之后,已经没有过冬的粮食。” “大人未到之时,海禁令略有松弛,沿海百姓还可以用木船小舟,出海打些鱼虾,混着干菜米糠果腹保命。大人到浙江严查海禁,乃皇上圣意。如今布政司衙门行文,要各地官府严查违反海禁百姓,就杭州治下各县,近一段时间以来,已经有十几个百姓因为违反海禁被杖击关押,更有数人直接被皂衙胥吏活活打死。” “竟有这等事情?”夏元吉也是惊奇,他久居京城,虽然知道各级官吏为了媚上邀功,常常行事苛刻,可是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草菅人命。 “大人,真的如此,下官说的句句属实,绝无一字夸大。”赵钟仪就直直的跪到夏元吉面前,双眼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朋友新作:东方玄幻《异界麒麟传》,喜欢的朋友戳:http://www.qidian.com/Book/2767023.aspx 第43章:西湖牡丹舫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夏元吉站起身,在屋里焦躁的来回走动,狠狠的说:“这些皂衙胥吏着实可恨,只知一味的媚上邀功,全然不顾百姓死活,难道布政司衙门就不管吗?” “大人,布政司衙门行文严查,只要能完成钦差皇命,谁还会管百姓死活。此外,钦差还要剿灭海盗,布政司衙门已经开始征收军粮马草,各级官吏层层加重,百姓竟然要担负每丁五吊军粮马草钱,百姓苦不堪言呀,大人!布政司还说,一旦大军起动,每家出丁一口,充为军役。大人,一旦军役起征,浙江百姓还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下官斗胆,请大人离开浙江,体念皇上仁德爱民之意,给浙江百姓一条活路。”赵钟仪说到此处,已经是声泪俱下涕不成声。 夏元吉看着赵钟仪如此哭诉,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赵钟仪到底属于哪一类人,会不会是王启元派过来的探子,来探听他的计划。故而他的安排也不敢贸然的说出来。在地上焦躁的转几圈,问赵钟仪:“你身为杭州知府,百姓之父母官,明知道布政司衙门苛政害民,难道不约束下边县衙抗争?为何不向朝廷上奏章,弹劾王启元?” “夏大人,我是杭州知府不假,爱民护民乃是本分,向朝廷弹劾官员不法,也是职责,这些下官都知道。可是,下官也有难处,下官为杭州知府,下有各县官员,上有布政司衙门,县官管民,布政使近君,只有这知府上下都有制约。更主要的是,杭州府下辖各县,大多以布政司衙门行事为准,况且他们按照布政司衙门安排做事,取悦上级官员,还能得到实惠,怎么会听知府衙门的劝告。”赵钟仪把知府衙门在官场的尴尬地位哭诉一遍。 夏元吉明白赵钟仪有难处,只好略微安慰赵钟仪:“元吉错怪年兄,金义兄快快起来,起来说话。”双手把赵钟仪扶起来,有接着问:“既然布政司衙门以及各县县衙行事苛刻,多有不法害民的事情,为什么不上奏朝廷?让皇上知道,也为浙江百姓除去这些官场蛀虫。” “唉!”赵钟仪长长哀叹一声,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他自己的大腿上,说道:“维喆兄呀,不是我赵钟仪不向朝廷上奏弹劾,而是不敢呀!如若真的向皇上写奏章,今rì维喆兄怕是见不到我。还有,就算我赵钟仪不顾生死,向朝廷上奏弹劾,朝廷会彻查吗?朝廷北有战事,浙江乃朝廷财赋重地,怎么能让浙江官场生变!” “金义兄,你糊涂!”夏元吉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赵钟仪不是王启元的一路人,所以一部分事情可以说给赵钟仪听,“正因为北有战事,浙江乃朝廷财赋重地,朝廷才要保证浙江官员清廉爱民,不至于在此关键时刻,因为私yù激起民变,更不能看着百姓钱粮朝廷赋税,落入这些贪官污吏囊中。小弟此次来浙江,本就是为了这些事而来,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将这些国家蠹虫绳之以法。” “维喆兄,你说的可是真话?”赵钟仪瞪大眼睛,盯着夏元吉。 “当然是真话呀,小弟已经派人四处访查,还亲自翻看布政司衙门和提刑按察司衙门近几年的公文卷宗,虽然有各种疑点,不过都不能作为弹劾证据。”夏元吉把了解到情况简单说一遍。 “维喆兄呀,小弟听闻你常常到浙江两衙门走动,还以为你和他们是差不多的人,今天拼着不要这顶乌纱帽,才敢到钦差行辕为浙江百姓求情,看来小弟误解年兄,望维喆兄大人大量,宽恕小弟。” “这不是金义兄的错,元吉也是有重重顾虑,才没有求教于金义兄,失策呀失策!”夏元吉向赵钟仪解释。 赵钟仪知道夏元吉是顾虑他和王启元沆瀣一气,才没有往来交流。现在知道夏元吉不是他想象那样人,心情就轻松许多,对夏元吉说:“说到浙江官场各种私密隐情,在下这个当了三年多杭州知府的人比维喆兄可知道的多,如果维喆兄能请我到西湖花舫上喝几杯极品女儿红,钟义就告诉维喆兄一些你没有办法打探到的消息。如何呀?” “呵呵,”夏元吉轻轻一笑,赵钟仪如此说话必有其他意思,绝对不仅仅是讨一杯花酒那么简单,“西湖画舫的酒贵,这个元吉早有耳闻,虽说元吉不是腰缠万贯,不过请金义兄喝几杯极品女儿红还是可以的。” 赵钟仪也是脸带笑容,对着夏元吉一拱手,说道:“那钟义就厚颜叨扰,让维喆兄破费,罪过罪过。” “他乡遇故友,杯中情意长。反正今rì也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你我即可就去,如何?” “这个时辰,有点早了吧,看来维喆兄也是酒道中人呀!” 两人走出钦差行辕,各带一名长随,谢祥化名夏祥,扮作长随跟在夏元吉身后。几个人不骑马也不乘轿,安步当车,穿街走巷,看市井风俗,观城外山sè,步行近乎二个时辰,才走到西湖边。 西子湖畔,游人如织,苏公堤上,香樟两列,叶绿如翠,拱桥六座,古朴大气。夏元吉赵钟仪一行人,随人流走在苏公堤上,说官场奇闻道衙门隐秘,谈苏公轶事,评西湖美景。 湖水里小舟穿梭,舟子歌唱;花舫往来,琴声悠扬;风花雪月之地,脂粉温柔之乡。赵钟仪老马识途,带着夏元吉走上西湖最大的花舫——牡丹舫,花舫内,布置的清雅素淡,没有半分奢华之处。 丫头送来糕点美酒,布置好古琴,就默默退出去。夏元吉赵钟仪两人倚窗而坐,看着窗外美景,不由得赞叹一番。 赵钟仪对着夏元吉说:“维喆兄到杭州多rì,还没有到西湖花舫上来过吧?” “还真没有来过,今rì托金义兄福气,才得到此。天下最美在杭州,杭州最美属西湖,到杭州不游西湖,就留下一件平生憾事!”夏元吉笑着回答。 “所谓读圣贤书,作风流人。不到西湖花舫走一趟,算不上风流才子!”赵钟仪也是故作风流倜傥,就差拿把折扇装扮一番,不过这深秋初冬之际,确实不适合折扇装扮。 “看来金义兄常到花舫,算得上是绝世风流才子,元吉不才,可不敢夺年兄名头呀。” “在杭州,我到还真没有到这花舫来过几次。”赵钟仪把头往夏元吉身前一伸,压低声音说,“维喆兄,你知道这西湖第一花舫谁家所有?这花销几何呀?” 夏元吉略微思索,回答道:“听闻这牡丹舫为杭州一富商所有,这花销吗?应该算是西湖第一销金窟!金义兄,是否?” “维喆兄,非也是也!”赵钟仪摇头晃脑,否定又肯定,和刚才那个在钦差行辕为百姓而跪地流涕的样子判若两人。逗得刚进门的抚琴歌姬抿嘴浅笑。 “金义兄,你让在下就糊涂了,这非也是也何解?”夏元吉不解问道。 “这非也,是说牡丹舫不是普通富商所有,乃是王启元王大人的三弟所有,当rì为你接风洗尘摆下筵席的悦宾楼也是他的,都是杭州城一等一的赚钱营生,说rì进斗金绝对不假。” “哦,元吉孤陋寡闻,还是金义兄知道的多。” “非我一人知道,杭州城所有人都知道。牡丹舫你我今rì能上船,还是靠你这钦差大人的名号,不然怎么说也要等三五rì才可以。据闻,牡丹舫头牌雪儿小姐,要提前半个月预约,非风流公子、才子名士有钱也约不到。” “这些事,元吉在京也是略有耳闻,风月脂粉之地,如此才可以扬名天下,引来无数才子名士,只是销金窟中,见到美人笑,丢失名士志。实属可叹!” “维喆兄你太迂腐,岂不知雪儿小姐,艳名扬天下,乃花中魁元。不过这雪儿姑娘,乃是王三公子禁脔,其他人只能望花兴叹而已。”赵钟仪不避琴女,给夏元吉说出一条杭州城公开的秘密。 “呵呵,年轻人风流倜傥走马章台,也是常有之事。不过为何这雪儿姑娘还要在这花舫上抛头露面?”夏元吉不解的问。 “这是为何,在下也不明白,不过据闻王三公子喜欢花舫相会的情调;还有人说,他家有虎妻,不敢往家里迎娶。当然这牡丹舫雪儿小姐确实是王家的摇钱树,这牡丹舫中,今rì你我这等吃酒听曲,算是最寒酸的,酒资也得白银五十两。若是有姑娘陪酒,缠头之资低于百两不能出手。那雪儿姑娘的赏银,不会低于这个数。”赵钟仪说罢,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上下翻动。 “哦,确实不低呀,王家真是得到摇钱树聚宝盆。我辈十年寒窗三场科考可抵不过人家一个姑娘,惭愧惭愧!”夏元吉端着酒杯,喝下一杯酒,脸带笑虐的说着。 “哎,维喆兄迂腐,你看这西湖花舫无数,有几个能有牡丹舫这等气势?”赵钟仪站起身来,用手一挥,好像西湖尽在掌握中。 此时金乌西沉,夕阳照在湖面,波光粼粼,湖面上花舫更多,一个个升起红sè灯笼,笑语阵阵琴声不绝于耳。 夏元吉也站在窗前,看到众多花舫在湖面游曳,也是一番感慨:“看着湖面花舫无数,确实没有几个比得上这牡丹舫。“年兄请看,哪里是‘烟雨舫’、‘赛牡丹’、‘流花舫’、‘玉人舫’…….还真是百花斗艳,别有一番风采。” 在夏元吉嘴里念着花舫名称时,赵钟仪一挥手,琴女施礼悄然而退,回手关好门。官场之人,酒水几杯,也到该说隐秘之事的时候。 扮作夏元吉长随的谢祥也是伸出头,看了看湖中花舫,在夏元吉耳边说:“大人,注意那边的流花舫,杜公子探听到,布政司衙门和提刑按察司衙门,在西湖上寻找什么人,不过没有头绪。据锦衣密探侦测,和这流花舫有点联系。不过小人派人查过流花舫,没有一丝可疑之处。”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4章:西湖流花舫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当rì杜川杜子洲和杭州六公子饮酒作乐,听到他们谈到被禁足西湖,按察司衙门在探查什么人,才以催酒的藉口,给等在酒楼外的密探做了指示,那密探在楼外密切关注酒楼一切,看到楼内一个小厮出门给人传出隐秘消息,得到消息的人,到西湖边在传给流花舫。也亏得那些密探是锦衣卫出身,否则这消息传递,根本看不出来。 谢祥连夜派人在外围调查,流花舫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乐户花舫,里边老鸨龟子小姐清倌丫鬟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本想再探查一阵子,如果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不再搭理。没想到赵钟仪刻意带夏元吉来西湖风月地,谢祥才把知道的消息告知夏元吉。 夏元吉一听,联系到赵钟仪今rì的行为,以及一路上有意无意说的官场秘闻隐事,知道赵钟仪带他来西湖,绝对不是没有目的。就淡淡的说:“夕阳西下,西湖之美更胜白rì。这花舫夜灯,歌声琴音,让人陶醉温柔乡,金义兄真是好福气,能在这杭州为官,看尽江南美景,西湖夜sè,不枉此生呀!” “西湖虽美,但非百姓之福,金义在杭州为官,虽然有西湖美景在身畔,不过确实无心观赏。金义上愧于君,下愧于民。”赵钟仪此时一番感慨,又有了钦差行辕时的影子。 “金义兄,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想来金义兄一番志向定有实现的rì子,元吉不才,愿助年兄。” “钟义谢过维喆兄!”赵钟仪说句客气话,端着酒杯,望着西湖花舫,目光落在缓慢航行在牡丹舫附近的流花舫上,静静的看着,若有所思。 “此事你我暂时不提,今rì就说风华雪月。”夏元吉知道彼此还没有把最后的态度坦诚,还需要相互试探,不过基础已经很不错。他抬手略微示意,问赵钟仪:“金义兄,你看,这湖中花舫取名各有千秋,以元吉看来,这流花舫最是特别,不知有何故事?” 这时流花舫刚好划到牡丹舫侧面,花舫不是太大,大概有牡丹舫的三分之一,在西湖花舫中也就是中等规模,花舫布置的不华丽,还略微显得有点陈旧,花舫周边的红漆掉落不少,船上灯光通亮,几个客人的身影映在窗上,琴声袅袅江南侬雨唱着曲子。舫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用木桶从湖水里打水,洗着茶杯酒具。 “维喆兄问那个流花舫呀,这西湖酒客也都曾经问过,舫主所言,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意,客人也都觉得不合适,花舫当家流妈妈却说,这是祖上定下来的,她不能改。酒客相传,流花舫舫主流家,在前元因罪被划入乐户,永不脱籍。这流舫主也不求富贵,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花舫,笼了几个乐户女子,谋生而已。舫名虽然有点特别,其实也就是西湖内万千女子的买笑场所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这舫主到是有些故事?” “这舫主到没有什么故事,平平淡淡一个不曾脱籍的乐户女子,几杯水酒,几把琴瑟琵琶,几首江南小曲,找一口饭吃。不过舫中却藏有故事,对夏大人或许有帮助。”赵钟仪神情漠然,淡淡的说着,就好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对在下有助的故事,是何等故事?”夏元吉不解的问。 “……”赵钟仪没有回答,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空酒杯。这是流花舫已经远去,又有一艘花舫带着脂粉笑声从牡丹花舫边划过。 夏元吉明白赵钟仪这个话头是要他的安排和态度,否则赵钟仪绝对不会说出花舫中的故事。夏元吉坐到椅子上,斟满一杯酒,静静的思考一会,对赵钟仪说:“金义兄,实不相瞒,在下近一段时间来,也派人探查到一些消息,有人包庇走私,坐地牟利,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元吉还不能有动作。还有,我已经安排好,近rì启程离开浙江,南下福建,一则不忍心看浙江百姓受苦,二则让走私海外之事重新开始,到时人赃俱获,应当可以还浙江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当真?”赵钟仪一把抓住夏元吉的手,神情激动,更是压低嗓门,略带嘶哑的问。 “当真,元吉不敢在年兄面前妄言。”夏元吉正sè回应。 “维喆兄呀,浙江岂止是走私海外,今rì路上给年兄所说,三年前,前杭州知府潘继学遇匪案,五年杭州四豪绅之首杨穆奇、方家前家主方珍言通倭案,都是别有内情。只要年兄能代皇上荡尽浙江jiān佞之人,钟义愿赴汤蹈火帮助年兄。”赵钟仪又把今rì说的那些秘闻旧事提出来,不过再也不是坊间传说,而是泼天大案。 其实赵钟仪所说的三个案子,都是几年前浙江的大案,当时惊动朝野,特别是杨方两家通倭案,都惊动太祖朱元璋,下旨浙江严查,因此案被杀被流放充军近千人,还有前杭州知府潘继学,回乡省亲,遇上登陆海盗,被杀身亡,匪首脱逃至今不曾被缉拿归案。这三宗大案,夏元吉在京城当户部主事时,也略有耳闻。到浙江以后,还专门看过布政司衙门和提刑按察司衙门的留存卷宗,三宗大案人证物证确凿,审理严密用法适度,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堪为大明审案的典范。 如今听赵钟仪一说,这其中别有内情,想来内情绝不简单,夏元吉面sè凝重,问赵钟仪:“难道刚才那花舫中,有这些案子的内情证据?年兄为何不带到钦差行辕,以便元吉行事?” 赵钟仪抱拳行礼,说道:“夏大人见谅,钟义死不足惜,只是不忍见孤苦之人,再遭不测之祸。大人不久就要南行,钟义一人不足以保她安全,况且也会给大人带来xìng命之忧,若大人再遭遇海盗祸事,钟义岂非作孽深重!望大人明鉴。” 夏元吉听罢,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稍有不慎他这个钦差都难免冤死异乡。夏元吉双拳紧握,脸sè铁青,恨恨的说道:“夏元吉不查清这些内情,给不了死者一个公道,誓不为人!” “大人之心,在下所不及。钟义在此带众多罹难者谢过钦差夏大人,只要大人出手之时,就是花舫证据呈现之rì,在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有半点欺瞒大人。若有妄言一句,万箭穿身不得好死。”赵钟仪此时也表明态度和决心,不然谁敢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证据,是真还是假,是轻还是重。 两人说到此处,都默契的转移话题,说些奇闻乐事,调整好情绪表情,有叫来琴女,抚琴唱曲,两人装作一个曲意求官,一个爱答不理的样子,饮酒到深夜,才走下花舫,坐着湖边马车回到杭州城。 夏元吉回到钦差行辕,久久难以入眠,他离京已经一月有余,皇上给的使命还没有着落,虽然不曾有旨意催促,可是也不能就一直拖下去,应该有所行动,也该把浙江的事给皇上写一份奏章,一一说明,不然皇上真的会发怒。 夏元吉第二天到王启元张铭权官署一一辞行,把他南下福建的时间做了通报,对浙江海禁令遵行情况大加褒奖,把自己写给皇上的奏章让两人都看过,才让心腹之人带着前夜写好两份奏章,快马送往京城。 夏元吉的奏章不几rì进京城,通政司看到火泥密奏,赶快送进宫内,谨身殿外,吴亮拿着浙江密奏,就是不敢踏进大殿一步,他旁边的思琪小姑娘也是冻得发抖,一张俏脸煞白双唇有点发青,可是却要强行忍着,连跺脚取暖都不敢。因为大殿内,皇上朱允炆正在发怒,是从未有过的暴怒。 谨身殿内,皇上御书房,炭火盆烧的通红,让人忘记初冬寒风,可是殿内的几个人,谁也不觉得温暖,只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寒冷,不是天气的寒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寒意。 冰冷的青砖地上,低头跪着好几人,一个个脸sè难看,却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如果让外人看到,一定会眼珠子掉一地,跪着的都是当今新贵,皇上的宠臣红人。 跪在地上的人,由左到右分别是礼部尚书陈迪、户部左侍郎卓敬、兵部尚书徐祖辉,以及翰林院侍讲学士杨士奇,在书房里面靠墙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标准锦衣卫飞鱼服快三十岁的武官,低着头,想避开跪着几人的目光,他恨不得快变成墙上一幅画。 书房里,皇上朱允炆脸sè铁青,鬓角青筋暴起,双唇颤动,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喘着粗气,看着像泥人塑像一般跪在书房里的几个重臣,抬手一指他们几个,手指抖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回过身去,一把把书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茶杯乍然而碎,破碎声让跪着和站着的几人身体一哆嗦,齐声再说用过多少次的陈词滥调。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朱允炆没有理会跪着几个人,对着门外一吼:“吴亮你这该死的奴才,给朕换一杯热茶。” 门外吴亮和小萝莉思琪,低着头,屏住呼吸,无声无息的碎步走进书房,吴亮把手中的奏章往书案上一放,低声说道:“皇上,浙江巡按夏元吉夏大人有密奏。” 说完就给朱允炆斟满一杯热茶,另一边思琪蹲在地上,用如玉小手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两个人退出书房。最近这茶杯不知道都让朱允炆摔碎多少个。 朱允炆没有看夏元吉的奏章,坐在御座龙椅上,头靠着椅背,心里想着如何解开现在困局。 安排夏元吉走后不久,朱允炆就让吏部尚书陈迪,也到书房,协助处理国家政务。这样基本构成军事以徐祖辉为主,政务以陈迪卓敬为主,辅以杨士奇这个秘书xìng质的人,组成大明最强的权力中枢。朱允炆绝对不像朱元璋那样,累死累活,当皇上都当成牛马牲口。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5章:绝世妖刀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给自己空出时间,就是为了多掌握一些真实情况,虽说他脑中有月老师写的逆天神器,可是他知道可以靠一时,不能靠一世,最好的办法是了解掌握真实的大明,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故而就翻看很多宫廷存档,隐秘记录。 看过很多存档资料以后,朱允炆看的是心惊肉跳,被当做靠山利刃的月老师弊器,和这个真实的世界相比,还是很脆弱很渺小,稍有不慎,弊器就会把他带入歧途,一个自狂自大的歧途。 月老师写的神器,来自官方《明史》,辅以各种野史笔记,虽说资料来源广泛丰富,但是毕竟是经过人为删减的东西,是官家愿意让后人知道的信息。相反还有很多信息不想让后人知道,加以毁灭掩盖。朱允炆通过看资料,和这个时代人谈论倾听,了解很多不曾知道的东西。例如惨绝人寰的殉葬制度、朱元璋下令杀俘、红巾军的暴虐残忍等等。 再联系到他拼着老命都要消灭朱老四,保卫种/马大业这个宏伟目标,对朱老四的了解,全凭月老师的弊器,朱老四什么时候会进攻,如何进攻,他部下都是那些人,都做过怎样的迷信宣传等等。如果真实的朱老四是那样,朱允炆所有的努力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可是这是真实的朱老四吗?显然不是,月老师写的,都是朱老四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他不曾让人知道的软肋、他的缺陷到底在哪里,是什么,就需要在真实的世界里打探寻找。 为此,朱允炆想到锦衣卫,这个被咒骂几百年的臭名昭著的特务组织。只有这些锦衣卫,才能找来朱允炆想要信息。他先派出一些锦衣卫密探,传回来一些信息情报,不过都是表面的东西。朱允炆为了更好的刺探现在的战争情报,也为后期管理统治做准备,就想把锦衣卫重新组建起来。 锦衣卫是帝王一把刀,而且是绝世妖刀,在洪武时期,为朱元璋肃清吏治,屠戮功臣立下汗马功劳。不过也因为这样,锦衣卫恶名在外,天下尽知。蓝玉案以后,朱元璋为了稳定朝廷,安抚众多官员当众焚毁锦衣卫诏狱刑具,并昭告天下,限制锦衣卫权限,所有案件全部交给三法司处理。锦衣卫恢复基本的护卫皇帝职能,不在是帝王曾经血染天下的那把妖刀。 建文帝登基以后,崇尚礼仪文教,自诩周公信徒,自然不会重新启用锦衣卫。十几年过去了,锦衣卫中一些人老死病故,一些人散落他方,还有一些人不适合做情报工作。锦衣卫指挥使邓铭,开国六国公之一卫国公邓愈的孙子,因为恩荫担任此职,整天等吃混喝,无所事事,这个世家公子带领的锦衣卫,已经不复当年风采。 朱允炆想要建立一个情报网络,就必须重新组建锦衣卫。他把这个想法拿出来和几个看重的大臣商议,刚一提出就遭到几位大臣的极力反对,而且还异常激烈,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讨论这件事,讨论的让朱允炆都烦透了,心情一团糟。给几位重臣好说歹说就是不行,不配合不支持,一旦朱允炆要强行安排,几个大臣往地上一跪,像泥人雕塑一般,啥话都不说,反正就是不行。 平心静气想,洪武朝的诸多大案惨案,牵连无数,尸横遍野,都是朱老爷子授意,锦衣卫背后推动。臣子们不敢批评太祖皇帝,就只能把这一盆子脏水泼到锦衣卫头上,他们反对也是难免。洪武时期文有胡惟庸李善长之祸,武有蓝玉冯胜之难,谁也不想半夜在家,突然闯进来一拨人,不拿刑部公文,就持一张驾贴,把一家老小都扔进大牢,最后还有牵连七大姑八大姨。这些大臣,为国为己,都不愿意让锦衣卫这把绝世妖刀重现天rì。 他们几个之所以反对重新启用锦衣卫,主要是锦衣卫名声太臭,洪武时期,锦衣卫出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是臭名扬天下,更担心朱允炆以朱元璋为榜样,视臣子如草芥,恣意杀戮,朝堂陷入恐怖之中。 当然,朱允炆也知道这几个大臣强硬的反对,还有这样几个原因: 第一, 建文帝重文无谋,遇事无断的形象,在这些臣子心中还没有消退,总是以为皇上重新启用锦衣卫是一时心血来cháo,只要给皇上说明锦衣卫存在的害处,皇上就会回心转意,重新依靠他们文臣治理天下。 第二、朱允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凡是国家大事,总会和他们讨论,最后做出决定,让这几个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觉得他们才是大明的掌控者。 第三、固执,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腐儒的固执,凡是一切不符合孔孟之道的东西,都会反对;凡是有不良记录的东西,都一概不要,从不考虑改变和调整。 对于这些原因,朱允炆心知肚明,也曾意图开导说明,不过那几个人就是不信,就是不同意。朱允炆总不能说,他知道几百年以后的事,锦衣卫这种特务组织,以后的朝代很多的国家都有设置,美国有zhōng yāng情报局、俄罗斯有克格勃,以sè列有摩萨德。后人都在骂明朝的特务组织,不过都还是组建自己的特务组织。毕竟,治理国家不是每一件事都是要在阳光下进行,还是需要一些人如掏粪工人一样,做些许灰暗肮脏的事情,生活在黑暗中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保家卫国。 现在该怎样破这个局,锦衣卫能顺利组建启用,还不让几位大臣过分担心,朱允炆坐在椅子上,用手按压着太阳穴,时间过去很久,大臣依然沉默的跪着,朱允炆依然无言的坐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朱允炆没怒气消退,头脑冷静。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和大臣过招的种种情形回想一遍,再整理一下这件事的目的,和他们反对的理由和心态,朱允炆慢慢有了决断。 朱允炆喝口热茶,踱着步子,走到几位大臣面前,盯着这几个他非常器重的人,看着这几个可以保卫自己,愿意为了理念忠诚慷慨赴死的臣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缓缓的对着几个人说:“朕意已决,锦衣卫必须组建,而且尽快启用,你们的劝谏朕都明白,不过朕不会更改心意。” 礼部尚书陈迪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和阻挡的机会,他们几个已经是第三次采用这种方式劝谏皇上,皇上没有像太祖皇帝那样当庭打屁股已经是格外开恩。不过,这样的结果让陈迪心痛不已,那个恐怖的时代又要来临吗?陈迪趴在地上,带着哭声回禀:“皇上三思呀,锦衣卫权柄太重,恣意行事,视朝廷律法为儿戏,贻害天下,会败坏皇上的仁德之名。望皇上三思!” 徐祖辉、卓敬、杨士奇也都磕头,齐声劝谏:“皇上三思,锦衣卫万不可重新启用!” 朱允炆没有生气,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说:“朕知道你们的担心,也知道你们忠君忠国,可是锦衣卫对现在的朝局非常重要,不能不启用。北边战事已进行一年有余,葛诚死后,消息不通,朝廷连北平的一点信息都没有。坐在京城,闭门造车,怎么能做出合理的决策。而且,还有北元余孽,一旦他们再次完成统一,就又是朝廷之害。锦衣卫虽说昔rì有过错,但是他们刺探敌**情方面,也是很有作用。徐祖辉,朕说的对吗?” 徐祖辉答道:“皇上所言不虚,洪武时,朝廷历次对北元用兵,锦衣卫刺探的情报,为大军出了很多力。不过,皇上,锦衣卫也曾经害民害官,洪武朝作恶多端,是在朝廷一大祸害。臣请皇上明察。” “这些朕也知道,锦衣卫只遵皇命,蔑视百官,所有刺探缉拿,不经三法司,在很多事情上,确实为恶甚重。朕意,锦衣卫启用后,多加限制,只用其刺探军情,察访各地隐情为主,没有缉拿官员的职责和权力,只是作为朝廷决策的依据。尔等以为如何?” 朱允炆如此说,也算是一种退让,几个臣子能听出来,不过还是不愿意支持,都继续保持沉默。 朱允炆继续说:“朕意,锦衣卫启用之后,更名为禁衣卫,禁止的禁,不穿飞鱼服,依律便衣行事,没有缉捕任何官民权力。禁衣卫隶属兵部管辖,仅作刺探军情的机构。” 跪着的几个人,都抬起头来,没有一个人说话。皇上做出退让,他们该怎么办?难道还是要继续劝谏,继续反对吗?或者就此同意,同意之后皇上会不会改变决定? “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朕也不想任何人漠视朝廷律法,有罪不经三法司审理。朕以后也不会给禁衣卫更大的权力。最后,朕要说的是,你们几个可以不同意,但是不代表朝廷所有臣子都会如你们这般,敢于劝谏朕。” 朱允炆说完,静静的看着他们几个人。过一会,对着站在墙边的那个武将一招手,说道:“邓铭,今天就会同他们几个,重新梳理原锦衣卫所有人员,只遴选各类jīng于情报刺探的人员进入禁衣卫,最多组建万人左右,其他人员由兵部另行安排。兵部主事胡濙调入禁衣卫,委任为禁衣卫佥事。禁衣卫指挥使品秩降为四品,隶属兵部管辖。你们几个,今天就拟出禁衣卫的条例。” 朱允炆说完,也不等地下臣子回答,就拿起桌上夏元吉的密奏,走出谨身殿,带着吴亮和思琪向乾清宫走去。只有他这个当皇帝的离开之后,几个臣子才会理xìng的考虑刚才的安排,是否可以接受。如果他们依然还是反对,朱允炆只能另外启用他人,大明朝听话的官员更多。 朱允炆刚甩开书房内的烦恼,没想到,乾清宫内一个麻烦还在等着他。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6章:青萍被打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走后,陈迪、卓敬、徐祖辉、杨士奇才站起身来,陈迪、卓敬年龄较大,都是五十多岁的人,跪的双腿发麻,僵直难以走路,徐祖辉、杨士奇年龄小,虽然也是满身的不舒坦,不过还是坚持着发扬尊老的传统美德,扶着陈迪、卓敬坐到绣墩上。 几个人坐着休息,不停的用手捶打双腿,加快血液循环。没人说话,墙边站着的邓铭还是一个木头一样的站着,虽然他的爵位不低,也不敢在皇上当红的几个宠臣面前放肆。书房的太监、宫女都不在,几个人都讨不到一杯茶喝,书桌上的茶水,没有皇上在,谁也不敢动,就这样无声的坐着,偶尔长吁短叹几声。 时间过了很长,杨士奇对着其他几个人抱拳行礼,说道:“诸位大人,关于锦衣卫重组的事情,皇上今天是第三次说起,皇上临走前,锦衣卫更名为禁衣卫,没有缉捕官民权力,只有情报刺探职责,降低锦衣卫官员品秩,划入兵部辖制。下官以为,这是皇上的退让,各位大人以为该如何办理?” 陈迪摇着头,双眼里充满深深的担忧,沉声说道:“老夫经历过洪武朝的腥风血雨,这锦衣卫是皇上手中一把刀,锦衣卫只要在,不管是什么名字,不管是不是穿飞鱼服,都会是大明最大的祸根。我等身为臣子,怎能不劝谏皇上呢?锦衣卫万万不起复重用!” 卓敬对着陈迪说:“陈大人所言有理,不过皇上已经决定,就算我等不同意,皇上就会换人来执行。我等在朝堂一rì,还可以劝谏皇上,莫让禁衣卫作恶,若是换了其他阿谀之人,恐怕只会助禁衣卫为恶。往大人三思呀?” 徐祖辉年龄小,爵位最高,可是他现在心里最矛盾。禁衣卫一定是皇上用来钳制那些勋贵重臣的工具,徐祖辉作为勋贵的代表,不希望这样一个让他们时时担心害怕的组织存在;但是,皇上又说,禁衣卫隶属兵部辖制,这样作为兵部首脑,权力会有极大的增强。对于他而言,利弊之间还真不好选择。 徐祖辉内心矛盾着,对着其他人说到:“卓大人说的有道理,皇上已经乾纲独断,我等即便再行劝谏,也无法改变皇上圣断。况且,情报刺探,确实是战争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朝廷在情报刺探方面,的确有很大不足。燕逆在京各方密探不少,朝廷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北平。而朝廷对北平却知之甚少,皇上如此决定,也许是权宜之计。禁衣卫是否组建重用,望各位大人三思呀!” 众人听徐祖辉的言辞,知道禁衣卫利于战争需要,利于兵部权力扩张,这位魏国公兵部尚书大人已经心动。知道徐祖辉为公为私的心思,再行劝谏阻止皇上,反倒会让他们几个文臣陷于失去职位权力的地步,更不利于对禁衣卫加以限制。 陈迪怒哼一声,表达他内心的不屑和不甘,对着卓敬说:“虽然老夫比你年长,不过朝廷政务处理,是以你为主,你看着办吧。老夫略有不适,就此告辞。”说完,站起身来,一甩袍袖,大步走出书房。 陈迪气哼哼的甩手而去,他无奈同意重新组建禁衣卫的意思也表达出来,卓敬杨士奇两人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和徐祖辉邓铭两人,开始商量禁衣卫的组建和相关人事的调整安排。 锦衣卫——禁衣卫,这把帝王的杀戮之刀,疯狂之刀,绝世妖刀就要重现天下! 卓敬几人在书房愁眉苦脸,处理皇上交代的事情。可是皇上朱允炆却在乾清宫内,又一次大发雷霆之怒。 这次,不是大臣招惹,是因为小萝莉青萍而起。朱允炆回到乾清宫,把夏元吉的密奏仔细的看过几遍,思考如何回复夏元吉,安排下一步的做法。背着手,在宫里走动,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今天的乾清宫和往rì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朱允炆一时半会到还没有发现。 朱允炆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也就没有心情思考江南的事情,就骨碌着双眼在大殿里到处看,大殿里所有器具摆设都没有任何变化,没有灰尘干干净净,没有移动位置,原模原样的摆在原来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对了,没有动静,大殿里太安静,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走动。没有两个小萝莉的身影,没有吴亮那谄媚的笑声。 最重要的是没有朱允炆最近一个月刻意培养的那份欢乐,朱允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刻意的宠爱两个小萝莉宫女,用她们银铃般的声音,鲜花一般的笑容来驱赶心中孤独。今天的乾清宫,又恢复到曾经的yīn森冷漠,静悄悄的无声无息,让朱允炆非常的难受。 “青萍,思琪、吴亮你们几个奴才都到哪里去了?给朕出来。”朱允炆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叫喊,大殿里回荡着他孤独的声音。 过一小会,吴亮和思琪疾步走进来,回答道:“奴婢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朕没有什么吩咐,你们两个干啥去了?就留朕一个人在这里,越来越没有规矩。” 思琪吴亮两个人吓得就跪倒在地,嘴里连声说:“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 “呵呵,整天犯了错都让朕责罚,是觉着朕一直不舍得责罚你们,皮痒痒了不成。”朱允炆呵呵一笑,温言对跪着的两个人说道。 “……” 朱允炆说完,就要转身,一般这个时候,就会听到两个小萝莉的笑声,这种请罪的套路,已经成为乾清宫一个有趣的游戏。不过,今天没有听到往rì动听的笑声,只看到思琪苍白的脸,这种苍白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 朱允炆站在大殿中,静静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思琪,小丫头咬着嘴唇,手指缠弄着丝帕,一副满是心事等人问的样子。“思琪,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脸sè如此白?” “皇上,没有事,奴婢好着呢。”说完,两滴泪珠从腮边滚落。 “到底什么事?给朕说!”朱允炆的语气有点严厉。 “皇上,奴婢不敢说……”话未说完,就嘤嘤的发出压抑的哭声。 朱允炆猜着不会是小事,不然以思琪的那活波的个xìng,肚子装不住话,像个小喜鹊一样,整天唧唧咋咋的小萝莉,绝对不会故意的控制自己。朱允炆问旁边站立的吴亮:“发生什么事,给朕如实禀报。” 吴亮就在朱允炆身边,特别是这几个月以来,皇上xìng格有点变化,可是那种威严更强几分,吴亮当然不敢以自己受罪为代价再去糊弄朱允炆,回禀道:“皇上,青萍被打了,而且很严重。” “真的吗?谁打的?朕身边的丫头,也有人敢打?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朱允炆听完,就是一声吼叫,疾步往青萍的住处走去。 吴亮、思琪两个人紧紧的跟在朱允炆身后,吴亮在身后回答:“是淑妃娘娘打的,青萍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打。” 自从确定青萍、思琪两个小萝莉服侍起居饮食以后,朱允炆就在乾清宫里指定一个小房间,让她们两个人住着。一则方便呼叫,另外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yīn森寂静的宫殿内。 几个人很快走到青萍房间,青萍爬在床上,盖着被子,脸sè煞白,紧紧的咬着牙,不让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惊扰皇上。朱允炆大步走到床边,用手一拉盖在青萍身上的被子,被子扔到地上,青萍穿着亵衣,趴在床上,白sè的亵衣上都是鲜血,背上臀部都有。再往墙角一看,也是一堆染血的女孩子亵衣,想来应该是刚才思琪帮青萍换下来的。 趴在床上的青萍,身体一阵发凉,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再次带动身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因为害羞、因为疼痛,青萍把脸侧向床里,呜呜的哭出声。 朱允炆看着受了重伤的青萍,心里感觉到异常愤怒,他来到这个世界,平rì生活中,就这么几个亲近的人,特别是青萍,当rì一眼看到这孩子腼腆温柔的样子,就把她留下。以后每rì负责照顾朱允炆起居饮食,无微不至,谨言慎行,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十五六岁,在朱允炆的脑海中,还是个孩子,如此懂事,怎能不让人怜惜,即便是一个宫女丫鬟,也是让朱允炆怜惜疼爱的丫头。 现在被人打得这么重,朱允炆能不生气吗?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因为组建禁衣卫的事,心中的气一直不顺,终于在看到受伤的青萍爆发出来。 思琪重新给青萍盖好被子,脸上挂着泪痕,默默的退到一边,静静的站着。朱允炆问青萍:“谁打的?为何打你?别哭,给朕如实回话。” 青萍就是一个劲的呜呜的哭,床边的思琪、吴亮都不停的安慰,她才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把被打之事说清楚。 重阳节朱允炆应皇后邀请,到花园赏菊,期间让皇后负责整顿**,那晚缠绵之际,朱允炆莫名其妙的半途离开,马皇后心中虽有万般不解,可是不会耽误皇上交代的家事国事。几天之后就着手裁减宫女,严管内侍太监,控制宫内用度开支,所有奢靡开销按照朱允炆的要求,一律禁止。 马皇后为六宫之首,处理这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皇太后知道自己儿子皇上当的不容易,自然支持。朱元璋那几个活着有子嗣的嫔妃,怕自己不配合影响儿子,也不反对,整个**就有条不紊的开始节俭运动。 主动支持的人有,被迫支持的人有,不支持的人也有。暗中反对最激烈的人就是吕淑妃,他当rì给自己儿子讨封赏,落个灰土灰脸,心理因为嫉妒不想被皇上冷落,就暗中反对,明面上支持马皇后,暗中就生出一些事情。 月初,说要给二皇子做衣服,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能需要多少衣服?五千两的费用,马皇后当然不答应,吕淑妃就把这个请求奏到朱允炆这里来。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7章:娶妻莫娶红太狼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知道吕淑妃是在找事,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挑战马皇后的权威。自然而然否决吕淑妃递上的采办单子,今天一大早让青萍送给吕淑妃,本意是给吕淑妃提个醒,让她安分一点。没想到,这个被嫉妒、权势、物yù蒙住双眼和判断的女人,拿到被否决的采办单,没有体会到朱允炆的告诫,却是大发雌威。 言说青萍妖艳媚主,离间皇家骨肉,假传圣意,就在景阳宫里让内侍把青萍痛打三十板,幸好还是心中有一点惧怕,没有下死手,不然青萍这条小命,就算交代在哪里。宫里宫女内侍,被当权高位者平白无故打死打伤,不知道有多少,在人命比草贱的时代,即便朱允炆看不惯也是没法彻底禁止。不过打死皇上身边的当红丫头,谁也不敢。 就算吕淑妃自认宽怀大度没有要青萍的小命,朱允炆也不能接受。朱允炆听完青萍断断续续的诉说,一股怒火已经无法控制。叫来其他宫女照顾青萍,安排太医院御医来疗伤。就带着吴亮、思琪向景阳宫走去。 三人一路无话,都是闷着头走路。朱允炆在心里把吕淑妃的行为思虑一番,知道吕淑妃是借题撒泼。不管她当rì怎么受建文帝的宠爱,不管她如何的自诩貌美如花,不管她如何的想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不管她如何仗着姑母皇太后的权势在**幻想母仪天下,使用这种蛮横泼妇的手段,朱允炆就不能接受。 喜洋洋的故事告诉孩子们,狼是愚蠢的,永远吃不到羊。告诉女人们,嫁人要嫁灰太狼,能挨打没脾气肯吃苦的男人,世间少有人间难觅,女人没有理由不喜欢。同样,也告诉男人,娶妻莫娶红太狼。灰太狼这样的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妻不贤子不肖,老婆胡闹孩子瞎整,就是神仙也会一事无成。 朱允炆绝对不喜欢女人骑在男人头上,在这个大明时代,这种嫉妒愚蠢的女人,绝对是**的隐患。如果不加以处置,以后家宅不宁,子嗣不安的rì子就不会太远。 马皇后接到小太监的传话,在朱允炆之前赶到景阳宫,把朱允炆迎接到宫内,一番礼仪之后,朱允炆问:“淑妃,你为何无故责打青萍?” 吕淑妃看到马皇后来到自己宫中,就知道今天的事情闹腾的太大,本意是给皇上请罪,想着打一个丫头,又没有要命,皇上也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朱允炆来到以后,脸sè铁青拉的老长,瞬时见让吕淑妃心中的嫉妒又抢占上风,冷冰冰的回答:“青萍?就是那个丫头吗?她骄横无礼冲撞臣妾,所以让人打她,并非无辜责打。” 吕淑妃这样说话就是不讲理,无礼冲撞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或者说本就属于无事生非的范畴。当然,吕淑妃此时也不能把给青萍的罪名“妖艳媚主、离间皇家骨肉、假传圣旨”说出来,朱允炆在当面,一说出就会立即被戳穿,再说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而且都是合法推倒的女人,作为妃嫔还真不能拿这个当借口。看朱允炆如此在乎那个丫头,就胡乱捏造一个罪名,出一出她胸中的闷气,也企图用昔rì朱允炆的宠爱来蒙混过关。 马皇后听吕淑妃如此回答朱允炆的质问,意识到吕淑妃要闯祸,朱允炆因为一个丫头被打而亲自出面,是宠爱那个丫头不假,更主要的不愿意人冒犯他的权威。马皇后赶快站起身来,跪在朱允炆面前,给吕淑妃求情:“皇上,刚才臣妾问过淑妃,她是担心二皇子入冬受冻,才一时着急上火,让人吓唬一下青萍。她已经知道错了,皇上就宽恕淑妃吧。” 朱允炆看到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马皇后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苦苦的替吕淑妃求情,当事人却站在哪里,好像什么错事都没有干过,不由得一阵冷笑。站起来,指着吕淑妃骂道:“你个贱人,仗着朕平rì宠爱,作威作福,身处皇宫yù壑难填,二皇子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做几件衣服,能花五千两银子吗?不知体谅朕的苦衷,不支持皇后消减开支的安排,还以此迁怒于人,如此有失皇家体统的女人,朕要你何用!”说到最后,朱允炆几近咆哮。 吓得宫内所有人谁都不敢出声,吕淑妃浑身颤抖,紧咬下唇,双眼里都是怨恨。皇上这样骂她,她在宫里的rì子算是走到头,就为了一个丫头,一个身子还没有张开的丫头,就忘记昔rì情意,忘记曾经对她的宠爱。到此时,吕淑妃还把问题的主要矛盾放在争风吃醋上,没有想明白到朱允炆为何如此生气。 朱允炆没有理会其他人,对着马皇后严厉的说道:“别什么时候都来当好人,宫里的人都给朕看紧点。夺去她的淑妃封号,降为丽嫔。景阳宫中所有宫女即刻撵出宫去,所有内侍太监送去做杂役,今天掌刑和行刑的内侍太监,每人杖击三十,送到浣衣局。” 吩咐完,朱允炆衣袖一甩,没有理会身后发出的哭声,带着面露恐惧内心喜悦的吴亮、思琪大步走出景阳宫。 马皇后看着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心中满是苦涩,她和吕淑妃关系不好也不坏,不过此时物伤同类,也觉得有点戚戚心痛。那个昔rì文雅柔弱的皇上变了,变得让人有点害怕,还有点欣赏。今rì淑妃的结果,他rì会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朱允炆回到乾清宫,让思琪去照顾青萍,他也没有心思读书批阅奏章,在烦闷中,熬到天黑,草草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子,沉沉的睡去。 又是一个黎明,朱允炆完成一个时辰的跑步、锻炼刀法,换好衣服以后,在侍卫统领廖镛和五十名宫廷侍卫的护卫下,走出西华门。西华门门外,兵部尚书徐祖辉、户部左侍郎卓敬、礼部尚书陈迪、翰林院侍读学士杨士奇,还有兵部的主事堂官,近乎二十人左右,静静的在西华门外等着。 众人看到朱允炆走出皇宫,都跪地行礼,朱允炆对着众人说道:“都平身吧,人到齐了吗?” 徐祖辉上前行礼,回奏:“启禀皇上,皇上钦点的官员都到已经到齐。” “都到齐了就走吧!”朱允炆说完,就在廖镛的护卫下,翻身跨上烈火踏雪马,在马上调整好身形,等着其他人上马。那些护卫上马干净利落,徐祖辉作为武将骑马不成问题,就连陈迪卓敬上马也有一点军人影子,不过杨士奇和兵部其他官员就不敢恭维。看来那些生于乱世的文人,也并不是传统的文弱摸样。 众人都骑上马,组成马队,马蹄声声,踩着青石路,疾步向城外走去。马队前边是五十名仪銮卫,内廷护卫分作两队,把朱允炆、徐祖辉、陈迪、卓敬、杨士奇等人夹在中间,后边是兵部其他官员,最后还是五十名仪銮卫。朱允炆作为皇上,用这个队伍出行,真是非常寒酸。 就这寒酸的队伍,还是朱允炆做出退让之后的豪华阵容,前世作为资深吊丝,异常反感那些出行动辄交通管制、封闭道路的行为,今世变成皇上,也不喜欢他变成自己心中唾骂过千万次的人。原本皇上出行,按照大明礼仪,那是非常隆重繁琐,没有几千人是没法动身。在朱允炆强制要求下,才达成这样的简约版。 皇上带这么一点护卫,其他官员也都不敢再带什么仆从护卫,在皇上的严令下,都把轿子放在家里,骑着马,忍受着颠簸,跟随皇上出行。徐祖辉这样的武将还不觉的难受,可苦了兵部那些主事堂官,骑马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哪年那月的事情。 冬rì清晨,寒风袭人,特别是骑在马上,更觉得分外寒冷。朱允炆希望以自身为榜样,让大明的官员少注重舒服,多注重效率。清晨,街上人不是很多,偶尔几个早起的商贩,看着晨曦中一队马队,都自觉的站到路边,在京城,让马踩死,喊冤都找不到门。 马蹄声声,不长时间,队伍出西门,朱允炆略微适应骑马赶路,一甩马鞭,让马跑的稍微快点,整个队伍都被带动起来。在行走中,朱允炆问徐祖辉:“你们几个昨天把禁衣卫的事处理的如何?” “回禀皇上,禁衣卫之事,昨晚已经按照皇上的谕旨,办理完成。行事章程已经草拟完成,今天就会呈给皇上。禁衣卫人员编制,人员遴选,兵部派员按册处理,在月底就会组编完成。胡濙今rì赴任禁衣卫佥事。”徐祖辉把禁衣卫之事,给朱允炆简单汇报完毕。看着坐在马背上脊梁笔挺的朱允炆,眼中充满敬仰,这样的皇上才是徐祖辉最欣赏的皇上。 “禁衣卫乃国之利器,暂时归入兵部辖制,你要善加使用。如若有以此谋私之事,就算你是中山王之后,朕也绝不宽待。”朱允炆在马上淡淡的对徐祖辉提醒一句。 “臣谨遵皇上教诲,绝不会以此害官害民。” 朱允炆转头问左边的陈迪:“陈迪,朕听闻,昨rì你还是不同意组建禁衣卫,可有此事?” 陈迪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匹的步伐上下起伏,五寸长的花白胡须在寒风中飘扬,双手拉着马缰绳,对朱允炆拱手施礼,说道:“启禀皇上,臣到今rì,还是反对组建锦衣卫,锦衣卫不遵朝廷法度,恣意妄为,危害甚大,请皇上三思!”陈迪到现在还没有改变说法,在他心中皇上只是改了名字,禁衣卫就是洪武时期的锦衣卫,实质一点都没有变。 “朕知道,你反对禁衣卫组建,也是为国为君,朕不降罪与你。以后禁衣卫所行所为,你也要多加注意,不要让洪武朝祸事重演。还有,你可以反对,但是不能无端阻碍禁衣卫正常办事,禁衣卫对朝廷极为重要,你也不能坏了朕的大事。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分寸?”朱允炆实在和这老头说不通,除了陈迪源自儒家的固执意外,更主要的是以陈迪为代表的这些文臣,都没有意识到,最起码现在没有意识到北方战争的危险xìng。 朱允炆不能把北方战争的危险xìng明说,造成官员进一步的分裂观望,只能使用强权,把一切有利于战争胜利的东西都准备好,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8章:神机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和身边臣子一边说话,一边骑马赶路,众人都骑着军马良驹,马匹跑热身体之后,越走越快,那些护卫军士如果不是照顾朱允炆这个第一次骑马外出的皇上,一定会快马如飞跑个痛快。 太阳爬上山头以后,金sè的阳光照耀着雄伟的帝国都城,金陵乃京畿重地,国都核心,洪武时金陵城中以及周边,驻军达四十万之多。皇帝直属上十二卫和五城兵马司驻扎在城中,其余水陆军驻扎在城外大营中。建文一年,先后派耿炳文李景隆北征,京畿守军调走七八成,各大军营基本都调空,朱允炆前段时间,命令兵部从各地调来卫所兵马,充作守卫,但是兵力不能和当年同rì而语。 城西大营,大明神机营驻地,刚到京城两天的黔国公沐晟率领军中将佐早早的在营门口站好队形,等待着朱允炆。 沐晟,大明开国元勋将领黔国公沐英次子,建文元年他大哥黔国公沐chūn英年早逝,因为没有子嗣,沐晟就承袭黔国公的爵位,和他父亲兄长一样,镇守云南。 九月,徐增寿到云南传旨,要沐晟率领云南火器营即刻赶赴京城。沐晟接旨以后,没有耽误时间,大军准备妥当以后,带领一万火器营奔赴京城,其他军队都交付给新任云南都督徐增寿。一路上披星戴月、爬山涉水终于在十月下旬抵达京师,奉兵部军令,驻扎在城西大营。 昨天接到兵部行文,当今皇上朱允炆在今天巡视城西大营,所以一大早,忍受着寒冷,军营里军士站好队形,千户以上军官都到营门口迎接圣驾。幸好,朱允炆没有搞什么突然袭击,想找什么细柳营的神话。 细柳营的故事千百年以来,受到多少人赞扬,史书有载世人传颂,可是那毕竟是个传说,是君臣xìng格缺陷的体现,纵观历代史册,治军名将有多少,谁也没有玩细柳营之类的故事,因为这不符合游戏规则。君不信臣,所以不打招呼就来暗访;臣不敬君,所以要君王如属下一般步入军营。来rì以后,虽然周亚夫有拯救大汉的汗马功劳,也免不了饿死狱中的悲剧;汉景帝一代明君,也脱不去枉杀功臣的指责。 沐晟在营门口站的手脚冰凉,脖子都快扯断,才看到朱允炆一行人出现在视线尽头,马蹄阵阵,尘土飞扬,仪銮卫护卫朱允炆快马飞奔到大营门口,马声嘶鸣,众人勒住奔马,停在大营门口。 沐晟率领军中将佐,单膝跪地,以军礼参见皇上,众人齐声山呼:“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端坐马上,对着跪地众人抬手,说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回答完毕,站起身,笔直的站在哪里。 朱允炆在廖镛的搀扶下,下马,走到沐晟身边,脸上带着笑容,问道:“沐晟,在军营歇息几rì,一切都还习惯?” 沐晟拱手行礼,恭敬的回答:“有劳皇上挂念,臣以及军中将士都很习惯军中生活。” “习惯就好,”朱允炆一边说,一边在众人簇拥下,往军营里边走。看着身边不到三十岁的沐晟,留着八字须,白白净净一副书生摸样,用徐增寿的观点来说,是个不中用的将二代,这也没有办法,现在大明的将军要么如耿炳文吴杰郭英之辈,一个个都该领退休金回家抱孙子;要么就如徐祖辉、李景隆、沐晟这样的将二代,年龄不大身居高位;那些正当盛年的将领如瞿能、平安、盛庸,上有老一辈压着,没有多少率领大军作战经验,下让小一辈顶着,没有显赫职位,一旦战争爆发,老中青三代人,看着大将一堆,却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史书有载,沐晟喜读书,文治不差,治军之才不足,和他父兄想比较,还有很大差距,可怜沐chūn,大将之才却英年早逝,否则一定会是一位比徐家兄弟更理想的人选。没有办法,沐晟怎么不中用,也还得将就着用,现在会指挥火器的将领更加难找。 朱允炆没有进中军大帐,径直走到校场,校场上军士站着方阵,行列整体,军容肃然,每个军士左边挂着一把刀,右边挂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武器,想来应该是神器火铳。在这个时代,火铳使用受到很大的限制,特别是受到天气的限制,一遇到yīn雨天气,火药引线受cháo,火铳就没法使用,所以每一个火铳兵还必须带腰刀一把,以防不测之需。 沐晟让那些千总都回到阵列之中,陪着朱允炆以及其他的朝廷大员,登上一个高台,就是传说中的点将台。朱允炆站在点将台上,往下一看,下边站着三个方阵,每五千人一个方阵,其中两个方阵是沐晟从云南带回来军兵,一个方阵是京城原有的神机营军兵,总共一万五千人,看队列站的整整齐齐,有点礼仪阅兵的架势,看来沐晟这几天没有少花心思在队列练习上。 “沐晟,指挥大军演练,朕看看你练的兵如何。”朱允炆心中略有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到脸上,对着身边的沐晟说道。 “臣遵旨。”沐晟领皇命,接过校尉递上来的指挥旗,往前跨走一步,指挥旗在风中猎猎抖动。 沐晟头上戴着银sè凤翅护耳头盔,盔顶一缕红绒线,随风飘扬。双肩上虎头披膊,披膊下牛皮山文甲,上边钉着一排排银sè铆钉,身上银sè锁子甲,前胸后背各有一个护心镜,麒麟护腹,牛皮镶玉腰带把锁子甲紧紧勒住。锁子甲长度到达膝部,腰部以下,分为四片,利于将军骑马,小腿上裹着山文甲,脚穿翘头马靴。这就是大名标准的武将盔甲,重量大概有四五十斤的样子,从防护能力和重量上来说,略逊于宋朝的步人甲。 拿上指挥旗的沐晟,面对着站立在校场的兵士,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情飞涨,在旁边看着真有一点战神影子,不过这都是花架子。 沐晟手执指挥旗,上下左右摆动,朱允炆也看不懂指挥旗语,在徐祖辉的解释下,看着军队的动作。 校场里的千户,看着指挥的指令,口中发出命令,带领着一个千人队伍,或前进,或后退,或冲杀,或撤退,做的是有模有样有声有sè,看样子还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第一个方阵演练完成以后,沐晟就要指挥演练两军对战,朱允炆一挥手让演练停止。对着沐晟说道:“沐晟,别演练队形,给朕演练火铳shè击。”到军营看火器xìng能,如何作战才是朱允炆的本意,他才没有功夫看这些花架子队形表演。 沐晟停止队形演练,回禀朱允炆:“皇上,火器声音太大,臣怕惊扰皇上。” “朕没有那么柔弱,不要担心,赶快准备演练。”朱允炆语气已经有点不悦。 “臣遵旨。”沐晟转过身去,对着校场大喊一声:“众军听令,开始演练火铳shè击,演练五十步shè击。” 说完,下边方阵移动,空出好大一片空地。军卒在校场上安置好木靶,在木靶前边五十步的距离用石灰画出一条白sè粉线。站出一队大约有一百人的军卒,手里拿着火铳,站在粉线后边。 沐晟等着校场内准备完毕,令旗挥动,命令道:“装线!” 准备shè击的军卒,把一根引线装在火铳上。 “装药!” 准备shè击的军卒,从火铳口用竹管倒入火药。 “装砂!” 军卒再用竹管往火铳里倒入铁砂。 “夯药!” 军卒用一个铁棍,从火铳口伸进去,用力的夯实已经装入的火药铁砂。 “shè击!” 军卒拿起一个火绳,点燃装在火铳的引线,端着装好火药铁砂的火铳,对着前面的木靶。 火星闪烁,引线燃烧,一声巨响,震耳yù聋,把没有准备的朱允炆和其他大臣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校场上很多火铳都冒出白sè的烟雾,硝石硫磺味道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 shè击完成之后,那些军卒放下火铳,等着再次shè击的命令。 朱允炆没有让沐晟再次shè击,让人搬来一个木靶,点将台上所有官员都低头看着木靶,木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有大有小,有深有浅,不过没有一个洞能穿过一寸厚的木板。从徐祖辉的分析来说,这样的杀伤力,在五十步距离下,火铳可以击穿敌方军卒的皮甲,可以伤到皮肉,但是很难致命。 朱允炆没有发表他的判断,让沐晟重新换靶,分别完成三十步、七十步、一百步距离的shè击演练。每次演练后的木靶,都会拿到点将台观看,基本来说,在三十步时可以击穿军卒皮甲,对军卒有致命威胁。七十步时,皮甲击穿的概率就下降,对没有防护的军卒,致命率都不是太高。到达百步距离时,基本上就是靠声音吓人。 朱允炆越看心越凉,来时满怀希望,以为他盼望已久的火器祖宗能成为战争制胜的利器,没有想到还真不如弓箭,现在军中的弓弩,在百步以内,都能给敌方致命打击,在五十步以内,身穿皮甲的军卒,绝对无法幸免,而且弓箭shè发速度还很快,火铳发一次,弓弩可以shè三次,国人用过几千年的时间把弓箭改良到jīng致极限,确实比现在的火铳要好用。火铳要说优点的话,一个是声音大,能吓人;另外就是发shè之后,覆盖面积比较大,能更多创伤敌人,以敌军的疼痛哀嚎破坏敌军的战斗意志。 火铳受天气影响大杀敌效果差的弊端非常明显,没有被广泛使用和这种弊端有极大的关系。虽然火铳的弊端很大,不过大面积的创伤能力还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能做到在三十步到五十步的距离范围内,无停滞的shè击,对敌方的威慑和杀伤还是非常理想,特别是对付骑兵,效果会更好。 朱允炆把失望心情收拾一番,对沐晟命令道:“沐晟,重新换靶,给朕演练三行火铳战法。”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49章:三行火铳战法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沐晟站在旁边,没有动,更没有给校场内的军卒下令。朱允炆看着站着不动的沐晟,诧异的再次说:“沐晟,朕让你演练三行火铳战法,怎么还不动。” 沐晟噗通就跪在地上,以头磕地,不敢抬头,回禀道:“请皇上治罪,臣不会三行火铳战法。” 朱允炆怒声呵斥:“你说什么?你不会三行火铳战法?当年黔国公沐英,征战云南,首创三行火铳战法,击退蛮夷象兵,平定云南。你怎么不会?难道你父亲没有给你教过吗?” 朱允炆听沐晟说不会三行火铳战法,那个心呀哇凉哇凉滴,朱允炆在京城在皇宫,盼呀盼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沐晟进京,没想到盼来一个效果不理想的火铳,还盼来一个不会三行火铳战法的沐晟。真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沐晟趴在地上,颤声回禀道:“皇上,臣愚钝,臣以往很少跟随父兄领兵出战,建文元年,皇上降恩旨,臣承袭父兄黔国公爵位,这一年多以来,臣也练兵,但是不曾掌握三行火铳之法,只是听家父略有谈起,详细使用臣确实不懂,请皇上治罪!”说的是真情实意,摆明糊弄朱允炆,不会三行火铳战法确实让朱允炆生气,不过罪不至死,更别说死一万次,能死一万次的人,那就不是人,那是鬼! 朱允炆强压心中怒火,冷哼几声,对跪在地上的沐晟说:“别跪着,起来!让众军士都各自归营,让人呈上一把火铳,还有火药、铁砂、引线,朕要仔细观看。”说完,大步向军营将领议事大堂走去。徐辉祖、卓敬、陈迪、沐晟等人都默默的跟在身后。 朱允炆不想在众军士面前让沐晟难看,如若那样,一来显示他这做皇上的没有宽仁之心,二来有损沐晟军中威信,一到相对私密的议事大堂,朱允炆脸sè满怒气,对着在座的人问道:“今rì沐晟已经让军卒演练完毕火铳,火铳威力如何,可否使用,如何使用,你们都有什么看法?今rì议事,言者无罪。” 朱允炆说完,底下的臣子有看着脚尖的,有交头接耳议论的,还有四处打量看谁先说话,一时之间倒没有一个人回应。 朱允炆拳头握放几次,缓解心中的怒气,用目光把徐辉祖、卓敬、陈迪、沐晟、杨士奇等几人扫视一遍。 徐辉祖作为兵部尚书,神机营也算兵部的一部分,沐晟爵位再高,也是领军将领,他这个兵部尚书不说话就不合情理。徐辉祖对朱允炆行礼之后说:“皇上,臣看过火铳演练之后,以木靶所示分析,火铳在三十步杀伤力最强,距离敌人越远杀伤力减弱,和弓箭类似。从使用角度来看,在五十步距离是合适的使用范围。可是比弓弩略差,加上火铳使用繁琐,军中不宜大量配置。请皇上明察。” 徐辉祖明显的说一大堆没有错误的废话,见识不够害死人呀!朱允炆对徐辉祖说的话不置可否,继续问:“其他人有何见解?” 中国人就这样,没人领头说话时,大家都不说,一旦有一个人开口,就都抢着说话,朱允炆这次问完,下边嗡嗡声一片,都在谈论这事,不过都不大声说,文臣拿架子等人问的臭毛病永远也改不掉。 朱允炆皱皱眉头,非常厌恶这样的议事氛围,看陈迪一声不吭,目不斜视的坐在那里,就问:“陈迪,你有何看法?” 陈迪站起行礼,回答道:“皇上,尉缭子云‘故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国之宝在德不在险,在仁不在器,皇上应该行仁政修德政,仁德之政行天下,狼毫三分,亦能挡百万雄师。火铳,兵之器尔,臣不曾闻,唐太宗无火铳之器,行仁德之政,四海臣服。请陛下三思!” 陈迪说的时候,朱允炆刚才压抑的火气又窜上来,就如同火星上被倾倒一桶火油一样,厉声说道:“陈迪,你放肆!朕今rì巡视军营,看着演练火器,就是不行德政?朕重新组建禁衣卫,就算不行仁政?朕给你百万狼毫,你能击败北方燕逆吗?唐太宗囚父弑兄,那是仁德吗?以朕看来,几千年前的论语,把你读傻了!来人,把陈迪给朕赶出去,跪在外边凉快凉快,清醒一阵。” 门外守卫的仪銮卫走进来,拽着陈迪就架出去。朱允炆一肚子火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泄,现在想起为啥朱元璋动辄就执行廷杖,打大臣的屁股,遇到像陈迪这样的臣子,迟早就会被气死。他们忠诚可嘉,不过那一份迂腐让人恨得牙痒痒。 永远一副趾高气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今天说皇上你要行仁政,明天喊皇上你要行德政,用仁德就天下无敌。你失败了就是不行仁德,或者就是假仁假义,这种逻辑关系就好比佛家“心诚则灵”一样,看着圆满完美,不过就是诡辩之术,以点带面,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纯属迂腐。 唐太宗李世民是虚心纳谏,行过仁政也行过德政,不过他天可汗的名头是行仁政德政换回来的吗?没有开国初期李靖、李绩等人的边疆殊死拼杀,何来天可汗的名头永留史册,没打的周边小国心惊胆战,谁会到他面前毕恭毕敬,送上天可汗的名头。 后世儒者总是给皇上套上一个理想完美的仁德外衣,对于刀兵之事一概不闻不顾,然后固执的用仁德的超高标准时时刻刻要求皇上。从来不用心看看,是什么在保护着一个可以让他们高谈仁德地方。 就是讨论一个火铳的使用利弊,也能拉扯到仁德执政上边去,朱允炆气完又是一阵好笑,自从开始讨论禁衣卫组建,这陈迪就常常如此,朱允炆也练就一身来气快去的也快的本事,不然让这些腐儒给气死那就太不划算。 陈迪被拉出去以后,其他人也都不敢乱发言,议事厅又陷入寂静。朱允炆只好点名:“杨士奇,你觉得火铳是否可用?” 杨士奇恭敬的回答:“启奏皇上,火铳受天气影响太大,遇到yīn雨天气就没法使用,对敌杀伤力不足,最主要的是cāo作繁复,没有弓弩的速度快捷,臣以为不可以用。” “皇上,臣以为杨士奇只说对了一半。”杨士奇刚说完,兵部那些主事堂官里,站起一个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和沐晟年龄差不多。 “哦,只说对一半?”朱允炆也觉得有趣,继续问:“那另一半呢?” “皇上,火铳的缺点不足,杨大人说的很对,可是有一样事杨大人有没有想过?”那个人略作停顿,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弓弩虽然没有火铳那样的缺点,可是弓弩使用时间已经很长。远古歌谣相传‘断竹、续住、飞土、逐肉’,远古先民就开始使用最简单的弓箭,商汤伐桀周王伐纣,都在使用弩箭,直到现在还是用弓箭。几千年的时间,都是用弓箭攻伐打仗,没有多少改进,同样弓箭的使用也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可以提升的空间。相反,火铳使用也就不到一百年时间,还有很大的改良提升空间,若是能加以改进,说不定可以发挥更大的威力。” 朱允炆听完,不由得拍手称赞:“此论有新意,非常有新意,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官员恭敬的回答:“皇上,微臣叫杨荣,现在是兵部职方司郎中。” “杨荣,就是八月调入兵部的杨荣,是今年chūn闱中榜进士?”朱允炆想起来杨荣是何许人,当rì他盘点可用之人,杨荣、胡濙都在他脑海中出现过,考虑到他们两个都是刚考中进士,还需要历练,才先后调入兵部,胡濙昨天又从兵部调入禁衣卫,朝中那些如陈迪一般的老人,真是不好用,只能让这些年轻人尽快上位,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杨荣,你的议论很有新意,不错,看来在兵部没有白呆。为政者必须时刻谨记,道德文章是朝廷需要的,练兵备战也是朝廷的重务。为政者更不可以固步自封、泥古不化,凭借半部《论语》治不了天下。”朱允炆把杨荣夸奖一番,对这个历史上永乐七阁臣,三杨内阁之一,通晓兵务政事的杨荣,朱允炆还是给予厚望。 朱允炆刚把杨荣夸奖完,卓敬说出他的见解:“皇上,火铳使用弊端较多,即便是让工匠加以改进,也需要很长时间才会有成果。现在正是朝廷用兵之际,可否将火铳改进之事暂时延后,等到来rì在做安排。” 卓敬这话就说的好听,不单单是好听,关键是他懂得事情轻重缓急,并不是一味的因为弊端不用,或者拉出一大堆道德概念批判一番。这种不献媚、不逢迎、不保守、知轻重、明缓急的人,才是国家需要的人才。 “卓敬所言甚是,火铳使用弊端太多,短时间内改善火铳xìng能,可能xìng不大。不过并不是没有方法,已故黔国公沐英发明的三行火铳战法,可以避免这种弊端,就是采用较好的使用方式来掩盖火铳本身xìng能的不足!”朱允炆缓缓的说。 底下群臣,虽说大多是隶属兵部,不过基本上都是读书考试获得的职位,对于火铳之类的兵器,说不定都没有见过,即便是徐辉祖、沐晟这两个将二代,也是不了解。朱允炆没有办法在技术上通过引导让在座的人明白,只好不厌其烦的讲解。 大明开国以来,善于使用火器的将领,一位是宁河王邓愈,另一位是黔宁王沐英,特别是黔宁王沐英,率军平定云南,遇到蛮夷象兵,大象皮糙肉厚,不畏刀箭,力大无穷奔袭践踏非人力可以抵挡。沐王爷首创三行火铳战法,以火铳爆炸的巨声、硝烟味以及铁砂穿透力,使得大象受惊,调头跑回本阵,蛮夷死伤无数。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50章:重练神机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辉祖刚才说过,火铳最佳使用距离就是三十步到五十步,超出五十步杀伤力就会减弱。沐晟演练的火铳使用方法,就是战前神机营在火铳中装好火药铁砂,等敌人进入五十步距离时发shè,对敌人造成第一波伤害。以后火铳的弊端就显示出来,神机营发shè完火铳以后,再次压线、装药、装砂、夯药、引火发shè,需要很长时间,在这个时间,不要说骑兵,就算是步卒,都已经进攻到神机营面前。 如此一来,火铳就失去有效的使用距离,面对敌人的砍杀,神机营只能变成待宰的羔羊。要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就只能一个方法,就是使用战法,在三十步到五十步距离,形成持续不间断的火铳shè击,让敌人没有机会靠近神机营时间和机会,而这个方法就是三行火铳战法。 在黔国公沐英曾经给朝廷的奏折中,有三行火铳战法的简单介绍,三行火铳战法就是把神机营分为三队,第一队shè击之后,退回到队尾,第二队前行shè击,shè击完成以后退到队尾;第三队前行shè击。等到第三队退回队尾时,刚才第一队已经从容的装好火药铁砂,再次前行shè击。如此一来,三行相继不绝,就可以形成持续不间断的shè击,完全封锁敌军前行,敌军混乱或者溃退时,以步骑冲击,就可以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 朱允炆娓娓道出三行火铳战法,其他文臣还没有想明白,而徐辉祖、沐晟、杨荣等人,心里泛起惊涛骇浪,在以步骑兵为主,靠刀枪弓箭拼杀的时代,如此使用火铳,真是太逆天!沐英真可谓天纵奇才,皇上久在深宫,能在前朝奏章中发现这个逆天战法,用人识人能力那就更逆天。难怪刚才沐晟说不懂三行火铳战法,皇上会如此生气。 其实,中国人不乏聪明才智之人,也不乏一些非常有用的实用先进技术,可是总是无法实现真实的推广使用。一部《论语》,秦始皇焚书坑儒没有灭掉,延续几千年还在。而一些实用的用兵之法,技术创新就会很快被遗忘,远的不说,南宋岳飞的练兵之法,现在有几个将领会?宋人毕昇发明的活字印刷,到现在还没有被接受推广。 整个中国总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几个天才式的人物灵光一现,形成非常有用的方式方法,危机过后,总是被遗忘。前世的岳飞练兵之法、现在沐英的三行火铳战法、后世戚继光练兵之法等等,都是这样的际遇,可悲可叹呀! 朱允炆说完,喝一杯茶,润润嗓子,看着下边或迷糊或惊讶的臣子。沐晟一脸羞愧的坐在徐辉祖身侧,心里懊悔不已,当rì徐增寿让他带着沐英所有的手札之类的东西来京,他还以为皇上只是想查什么前朝隐事,他把父亲手札看过几遍,都没有注意到三行火铳战法,或者说他没有重视没有思考朱允炆为何千里迢迢把云南火铳兵调回京城。 朱允炆不理会沐晟的羞愧,突然就问:“沐晟,你现在可知道三行火铳战法的重要xìng了吗?” 沐晟站起身来,恭敬而又羞愧的回答:“臣知道,请皇上治臣渎职之罪?” “褫夺沐晟黔国公爵位,改封西平侯,率领神机营。” “臣谢主隆恩。” “沐晟,黔宁王的手札笔记中可有三行火铳战法的记录,你带来的云南火器营兵卒,可有会三行战法的老卒?” “启奏皇上,臣父所遗手札中确实有三行火铳战法的记录,臣会用心训练士卒,一定学会此战法。微臣带来的兵卒,均是经过赛选之后的jīng壮,没有先父当年的老卒在军中,请皇上恕罪。” “唉,真是难办。”朱允炆一声哀叹,略作思考之后,对在座诸官员下令。 “徐辉祖!” “臣在。”徐辉祖站起身来,按照他的经验,现在的朱允炆会有一些决断命令下发。 “即令兵部调孝陵卫中的jīng壮,再从在京各军中遴选jīng壮军卒,调入神机营。神机营编员三万,不得有误!” “臣遵旨。” “杨士奇!” “臣在。” “即可拟旨,发云南徐增寿,让他在云南查找黔宁王麾下老卒,遴选身体尚可懂得三行火铳战法的老卒,以千户俸禄即刻来京。” “臣遵旨。” “卓敬。” “臣在。” “户部必须保证神机营各项供给,确保兵部火器制造局有足够的人员制造所需之物,如有耽误,朕严惩不贷。” “臣遵旨。” “沐晟、杨荣!” “臣在。” “命你二人,沐晟为主,杨荣为辅,在六个月内,给朕训练出三万人的神机营,如有耽误,严惩不贷。” “臣遵旨。” 朱允炆一系列命令发布完,每个人都有职司,众人也觉得有了目标,浑身充满力气。这时,在门外等待很久的沐晟幕僚,把朱允炆刚才要的火铳、引线、火药、铁砂都呈送进来。 仪銮卫指挥使廖镛,把各种东西详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一一呈放在朱允炆的桌案上。 朱允炆把火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火铳,神机营的主要配置兵器。从朱允炆的眼光看来,太粗糙太简陋。说白了,和烧火棍没啥区别。一个大约有三尺长的曲尾木柄,木柄上固定一个铸铁管,后端封死,比木柄长出大概三寸,铁管后部有一个小孔,用于装入引线,铁管的前边,有一个类似准星的装置。shè击时,一手抓住弯曲的木柄尾端,一手托着木柄中部,略作瞄准之后,火铳对着正前方,就可以发shè。 引线使用麻纸包裹火药搓成,这东西最易受cháo,影响火铳内火药的点燃,另外因为手工搓成,难免造成火药不连续,也会影响使用。 一个小盘子里,盛放这一些黑sè的粉末,发出很浓的硝石硫磺味道,这种火药就是把硝石、硫磺、木炭粉碎成粉以后,按比例混合在一起。是最简单的黑火药,做爆竹效果不错,用于火器,就有点勉强。 另外一个小盘里,盛放着一些黑乎乎的铁砂,大小不一,非常的不规则,大的如红豆大小,小的如谷粒,形状有圆的、方的、尖的,一个个奇形怪状。 火铳在使用是,先装入引线,在分别填入火药、铁砂,用铁棍夯实之后,点燃引线,引线燃烧进入铁管,引燃火药,火药发生爆炸,把铁砂推出铁管,铁砂高速飞shè杀伤敌人。 火铳原理简单,制作原始粗糙,使用程序复杂,杀伤效果不佳。另外shè击时用双手抓持,爆炸时产生冲力,准头就更差,铁管铸造水平不高,经常炸膛误伤使用者甚至是周边的战友。在朱允炆眼中,这就是个垃圾,不过在现有技术条件之下,这依然是神器。只是,以后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 朱允炆用心看完呈送上来的火铳,也算和大明火器零距离接触,看过之后也是茫然没有头绪,知道弊端所在,可是受现有技术限制,也没有多大的改良空间。例如煤炭没有广泛使用,就不能冶炼出高品质的铁,没有高品质的铁,就不能铸造高品质耐用的铁管,当然也就不能造出更好的火铳。 朱允炆看完,问徐辉祖:“徐辉祖,听你说过,火器制造局就在神机营附近,和朕一同去哪里看看。” “臣遵旨。” 朱允炆在徐辉祖带领下,和其他大臣,穿过神机营,到大营后边的山脚下,山谷口建有一个营门,门口有军士守卫,门上挂着牌匾,上写“大明御赐火器制造局”,两旁的山顶上,也有守卫巡逻军士,火器制造局的防卫级别还很高。 走进山谷,顺着修筑平整的石子路前行,向前不到一里多地,山谷豁然开朗,一个百亩大的盆地出现在眼前,盆地北侧有很多破败的茅屋,应该是制造局工匠们的住地;盆地南侧向阳位置,建有一排排夯土瓦房,应该是火器仓库。谷口一座青砖瓦房,应该是制造局官员办公兼住地。 朱允炆刚到,一个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吏员就迎上来,后边跟着一个白头老者,还有一个书办摸样的人。 那个吏员快跑几步,脸sè涨红,喘着粗气,带着身后两个人跪倒在路边就磕头,嘴里高喊:“大明御赐火器制造局监造孔方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看那个吏员的身形就有点心里不舒畅,在听那名字,他爹还真是会取名。朱允炆淡淡的说:“平身。” 孔方亿站起来,白胖的脸上堆着笑容,眯着小眼睛,弓着腰,在一旁给每一个进来的官员都作揖行礼。 朱允炆没有停留,也没有进制造局的办公楼,直接向盆地zhōng yāng走去,哪里应该是火器制造场所。 制造场地占到整个盆地总面积的八成,分成南北两块,北边一侧大,属于各种火器铸造场所,里边的工人在露天场地,或者在简易的棚屋中做工,有人熔铁铸造火器,有人做沙模,有人在装配火器,有人在搬运,叮叮咚咚、人声鼎沸,总之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估计也是兵部官员故意如此安排。 盆地北侧,占地面积小点,相对比较安静,是火药制造场地。朱允炆走进火药制造场,很多工匠在哪里粉碎矿物,用筛子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石硫磺味道,工匠们没有任何防护,一个个干的是满头大汗。 朱允炆强忍着鼻腔的不适,问一直陪在身边孔方亿:“你是这里的监造,给朕说说,这火药是怎么制造的。” 身高矮了三寸的孔方亿,额头上直往外冒汗,用非常不动听的声音给朱允炆介绍:“皇上,这里是硝石,这里是硫磺,这里是木炭。把这些东西研磨成粉状,就可以制造火药。” 朱允炆一听,就知道这货是个外行,心里更加不舒服,继续问:“那么他们如何配置,才能制造出火药?”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51章:煮硝大法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孔方亿擦着额头的汗水,用手扯了扯身后的那位白发老者,那白发老者背有点驼,满脸的皱纹,一双手上满是开裂的伤口,在离朱允炆三尺远的地方回答:“皇上,硝石硫磺木炭研磨成粉以后,按照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方子,进行配置,混合搅拌均匀以后,就是火药。” 朱允炆看着老者的双手,就知道那是硝石硫磺之类的东西造成的,对着白头老者一招手,温言说道:“老人家,不用怕,到朕身边来。” 白发老者带着不自然的笑容,怯怯的往前走一步,离朱允炆还有二尺的距离。 朱允炆只好自己往老者身边走一步,问道:“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呀?” 一声“老人家”让白发老者非常感动,一双老眼里滚出两滴泪珠,他用粗糙的手背擦去,哽咽着回答:“启奏皇上,草民叫石一,是这里工头,草民全家都是朝廷的匠人,都在咱大明火器制造局做工。” 石一有点激动,说了很多话,就是没有说到点上,不过表达的yù望非常强烈。 朱允炆开心笑了笑,刚才看到孔方亿产生的厌恶感减少很多,再次问石一:“你多大年龄?制造局的饭菜好不好?” “啊,草民今年四十八。”石一用他的右手手指做一个八的样子,“草民胃口好,能吃饱。呵呵!” 朱允炆听到石一如此回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在石一“能吃饱”的答案后边,就是饭菜不好,他仅仅只是吃饱活命而已。他此时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因为近距离见到大明皇上,并不代表他的rì子过得舒坦幸福。 一个四十八岁的人,满头白发,脸如老树皮,身瘦如干柴,生活能好吗,劳动强度绝不是一般的大。四十八岁的石一,比卓敬才大三岁,可是从容貌上来看,说比卓敬大十五岁都有人相信,生活水平的差异,生活的艰苦情形,相差绝对不小。 朱允炆不便在众人面前发怒,就继续让石一给介绍火药制造过程,石一是火器制造局的工匠,少年时就在这里做工,几十年没有离开过这个山谷一步,大明神机营的火器基本上都是他带领工匠们造出来的,他还改良过不少火器。火药制造是他最拿手的,也是整个制造局水平最高,技艺最好的工匠。 朱允炆认真的听着石一的介绍,从整理的制造流程看来,火药制造没有多大问题,严格采用一硫二硝三木炭的体积比例配置。 火药威力不够大原因在于,第一,所有材料的粉碎还是不够细,受技术限制,达不到真正的粉状,最多就是很小的粒状,这就严重影响火药的充分燃烧,也就影响火药爆炸时的威力。第二,各种材料的纯度不够,也会影响火药的品质。 在火药材料里,木炭和硫磺的品质还好点,硫磺可以开采到纯度较高的天然矿,可是硝石就不行。硝石就是存在自然界里的硝酸盐,主要以硝酸钾为主,同时有其他物质伴生,纯度不高。而硝石是火药产生爆炸的主要物质,硝石的纯度不好,火药的威力自然很差。 朱允炆站在硝石粉碎场地,一堆一堆的硝石露天堆放,大小不一的块状物,有的上边还带着泥土,或者里边夹杂着黑sè红sè的杂质。很多工匠在硝石堆旁,把硝石用铁锤砸成小块,再把小块放在铁砧上,用小铁锤砸成指头大的碎块,把碎块放到石碾盘上,让牛拉着大石碾子,一遍又一遍的碾压,再用细筛子筛过之后,就产生硝石粉末,这些粉末就直接用来混合成火药。 朱允炆抓起一把硝石粉,在手里捏着,手的皮肤明显可以感觉到那些很小的粒状物。纯度不够,粉碎度不够,是火药的致命缺陷。 朱允炆给蹲在旁边的石一说:“石一呀,有没有办法让硝石再细一些,这些硝石粉末还不够细,火药的威力不够大。” “皇上,草民看着做的,已经最细了,在洪武时,比这还粗。”石一也是没有其他办法让硝石更细。 朱允炆思考一阵子,让人拿过两个空桶,他一边说让石一一边做。 在一个桶里倒入半桶清水,挖来两碗硝石粉,倒入水中,用木棍搅拌。在另一个空桶上蒙两层棉布,让人用手固定住,把刚才的硝石水慢慢的往棉布上倒,经过棉布过滤之后,一些较大的硝石颗粒就被棉布挡住,还有那些不能溶解到水里的杂质,也被棉布挡住。第二个木桶里就是溶解有硝石的水。 把过滤出来的硝石水倒进铁锅,用大火蒸煮,锅里的水越来越少,水底白sè物越来越多,当水还剩很薄的一层,水面有少量的晶状物露出,命人把铁锅提出来放入冷水槽上。 在场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朱允炆给工匠的指导,非常惊奇,谁会想到他们曾经那个张口子曰,闭口子乎者也的皇帝,还会懂得制造火药。太雷人了吧! 朱允炆没有理会那些文臣的惊讶,反正他们谁也不敢刨根问底的让皇上解释,皇帝嘛,天子,上天的儿子,知道这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东西,才符合天子的名头。 朱允炆看着一脸茫然的石一,虽然石一是制造局最好的工匠,可是对这种穿越几百年的理念和技术还是非常惊讶,心里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朱允炆给石一嘱咐:“石一呀,你记住,这铁锅里的水,在哪里放置一晚上,留下的就是最细最好的硝石粉,用这种硝石粉做出来的火药xìng能会比以前更好!记住了吗?” “草民记住了,绝不敢忘记。”石一把头猛点,估计就算他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第二点,刚才你看到,在大火蒸煮硝石水时,水面露出少量像盐一样东西时,就要停火,把锅放到水槽上冷却,等第二天收集硝石粉。千万不敢把水全部煮干,若是煮干,硝石粉就没用了,没法再做火药。一定要记住,不要忘记!” “草民一定记住,绝对不会忘记。”石一拍着胸脯保证。 “第三,蒸煮出来的硝石粉,在太阳下晾干,若是还有结块时,一定用木锤敲碎,不能用铁锤,小心爆炸,把这里的工匠给炸伤!” “草民记住了,一定按照皇上说的做,皇上仁慈,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贱骨头…….”话没有回答完毕,石一用粗糙的大手又抹去脸上的泪珠。 朱允炆没有过分在意石一的激动,继续说:“第四、朕让你刚才做的那些工序,只是样子,绝对不是标准,你以后多试试,找到更好的做法。例如一桶水里放多少研磨好的硝石粉最合适?用几层棉布过滤,效果最好速度可以接受?还可以让人做一些架子,倒锥形木斗用于过滤等等,不要觉得是朕说的就不敢改动,朕只是把煮盐的方法借用到这里而已。” 石一还是一个劲的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在他心中修改皇上的做法,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虽然年龄大生活不好,还是想多活几年。其他大臣听到朱允炆说出是借用煮盐方法,才恍然大悟,煮盐之法大家都知道详情,不过都是听说过而已。中国文化的最大弊端就是,祖宗做过说过的东西最靠谱,祖宗没有干过没有说过,谁也不愿意去尝试。 朱允炆看着石一脸上的担忧神情,对着杨荣一招手,说道:“杨荣,你和沐晟训练神机营时,顺道把火器制造局的差事也监管上,把刚才朕说的这些都记下来,让这里的工匠加以改进细化。” “臣遵旨!”杨荣满脸兴奋,年轻人的激情明显的写在脸上,高声把差事承接下来。 “还有,你花点心思,把火药制造场重新规划一番,你看这里乱糟糟的一片。把碳粉研磨、硫磺研磨、硝石研磨以及火药制造都分开,特别是硝石研磨,一个一个工序规划一番,能做到又快又省力就最好。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把硝石水蒸煮场地和其他场地彻底的分离隔绝,别让那个粗心的工匠一不小心,引起火患,给朕把火药制造场给炸平了。” “臣谨遵圣谕,一定把火药制造场重新规划修建。”杨荣也明白火药制造场事关重大。 朱允炆在这里再看一阵工匠们的cāo作,对火药制造场又了解一番,才在孔方亿、石一的带领下向火器制造场走去。 火器制造场的面积更大,里边的工匠更多,这里主要是制造大明各类火器的场地,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有的朱允炆连听说都没有听说。 基本上大明的火器制造向两个方向发展,第一个方向就是和弓弩结合,给弩箭增加火药引线装置,借助火药推力、爆炸、燃烧等特xìng,让弩箭shè击速度更快、shè的更远、破坏力更强。第二个方向就是往火器方面发展,各种造型的火铳,还有几门简易的火炮,有的使用在城头,有的安装到船上。这些火器虽然制作粗糙,不过作为科技的起点,也是让朱允炆心里欢喜不已。 整个大明几百年的历史,火器持续缓慢的在进步发展,因为制度、文化和**等各种因素,火器没有让大明传以万代,可是这种因为安全和破坏的需求,还是让汉人王朝在向前发展。不料,北方女真异军突起,八旗铁骑击败中原腐朽帝国,只是选择xìng继承王权制度和僵化儒家文化,把还很弱小的科技弃之如敝履,几百年的王权强化,科技停滞、国家积弱积贫沦为敌寇砧板上的猪羊,可叹可恨! 朱允炆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听着火器制造场工头,石一的同胞弟弟石二的介绍,石二比他哥哥小两岁,也是满头白发,脸上皱纹略微少点,身体也略微壮实一点。口才比石一好很多,介绍他制造的火器时,更是神采飞扬。 *****风叔卖萌***** 存稿即将用完,还有工作要处理,今rì起只能一更了,谢谢大家这么久的关照,非常抱歉,请原谅。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52章:山寨子弹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皇上,您看,这个火器名叫一窝蜂,是草民父亲设想出来,留下影图,由草民和大哥制造出来,可以装火箭三十二支,点火之后可以发shè百步以外,百步以内可以穿透步卒、战马皮甲。曹国公李景隆去年北征,就带五十架一窝蜂。”石二在旁边骄傲的给朱允炆介绍,从他的神情来说,比他哥哥石一更像一个技术狂人。 他完全没有看到孔方亿脸上的痛苦,提谁不好,提李景隆,不知道曹国公李景隆已经让刑部审理定罪,押在死牢等着上菜市口吗? 朱允炆听着,赞不绝口,对着石二不停的夸奖。 “皇上,您看,这是霹雳弹、轰天雷,点火扔出去以后,声如响雷,可以伤及一丈内的人马,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皇上,您再看,这是…….” “皇上,您再看…….” 石二滔滔不绝,想把他制造的所有火器都介绍给皇上,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有jīng神,朱允炆的表情由开始的惊奇、喜悦变为沉重。明初几十年的战乱,促进火器的快速发展,不过因为没有良好的思路,使其发展走上歧途的边缘。 大明此时的火器,全凭工匠的灵光一现,设计制造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再加上上级官员不懂技术,只要声音巨大、火光猛烈、看相威武的东西,使其种类各异,高成本的制造,增加军费消耗,此其弊端一。 大秦帝国消亡以后,法家标准化的制造方式,被儒家上千年来消磨殆尽,现在的火器无法实现大批量的制造使用,更是无法实现持续的攻击,就连那个火力强大,类似后世榴弹炮一样的一窝蜂,只能实现早泄式的一次发shè,等到第二次发shè的时候,敌人的长刀已经砍到脖子了,此其弊端二。 如果这里只承担开发设计,还可以接受,但是这里还要承担制造,就很麻烦。朱允炆把徐辉祖和杨荣叫过来,给他们说:“徐辉祖,兵部在斟酌一下,暂时不要造太多种类的火器,把人力、材料都集中到朝廷最需要的火器上。主要是制造火铳、还有这个轰天雷,其他的都暂时停下来。” “臣遵旨。”徐辉祖、杨荣齐声应答。 “杨荣,在火器营训练五千骑兵,主要训练把轰天雷扔到敌方人群里。火铳兵、天雷骑兵和其他兵种如何配合,徐辉祖和沐晟负责设计训练,让在京各类守军,依照真正的战争兵种配置,在京训练,必须给朕练出一支古往今来最强最有用的神机营。” “臣遵旨。”两人回答后,更知道皇上对神机营多么重视。 “杨荣,你监管火器制造局期间,参照三行火铳战法理念,让工匠们把一窝蜂再做改进,如果可以形成方便移动,能形成持续shè击的话,再制造。” “臣遵旨。”杨荣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不过皇上的那种理念,让杨荣更觉得受益匪浅。 朱允炆安排完以后,继续在火器制造场观看,看来看去就是没有看到铁砂在哪里制造,作为火铳使用的重要原料,不在制造场制作,会在哪里呀? “石一、石二。”朱允炆把两个工头喊过来。 “草民在!” “火铳用铁砂在哪里制作呀?” 兄弟两人相对一看,石二不解的回答:“皇上,铁砂不用专门制作,在制作各类火器期间,落下铁屑,收集之后就是现成的火铳铁砂。” “胡闹!”朱允炆听罢不由的呵斥一声。 吓得石家兄弟二人连忙跪在地上。虽然他们不知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说法,可是知道天子之怒,很容易砍掉他们的白头。口中不停的喊着:“皇上息怒,皇上饶命…….” 朱允炆看着趴在地上浑身大颤的石家兄弟,只好走上前去,亲自把两人扶了起来,温言温语的说道:“朕没有怪罪你们,不要谢罪,起来吧!” 兄弟二人还是不敢起身,经过杨荣杨士奇等人的解释搀扶,才提心吊胆的站起来。 朱允炆继续用温和的语言说:“火铳发shè,全靠铁砂杀伤敌军,怎么能随便用一些铁屑充数,你们要给朕专门铸造火铳用铁砂。” “草民遵旨。草民今晚就制作火铳用铁砂。”石二赶忙颤声说话。 “你知道怎么制作吗?” “草民选用jīng铁,用钢锉慢慢的锉,一定制作出上等火铳铁砂。” “哈哈!”朱允炆让石二的这个回答又逗笑了,“你这个憨货,朕要的不是那样的铁砂,朕要的是红豆粒大小,光滑圆润的铁珠。” “那么小的铁珠?”石二说起这制造铸造的事情,把刚才的害怕又忘得一干二净,“皇上,这铁珠太小,不好制作,草民试着用做出沙模,用铁水铸造,也许可以做出皇上要的铁珠。” 朱允炆听石二如此说,知道石二还是没有想通,用沙模铸造一个拳头大的铁球没有问题,铸造红豆粒大的铁珠,就很困难,况且火铳铁珠用量极大,用沙模铸造,猴年马月才能做够。 只好领着石家兄弟到了铸造场,边比划边解说,让他们先用沙模铸造出铁模具,然后用铁模具再铸造铁珠,这样就会大大提高产量。 石家兄弟听着,一会迷糊一会惊讶,幸好杨荣在一边用笔记录,过后在让这两个兄弟试做,一定可以做出皇上需要的铁珠。现在的杨荣对朱允炆所有的奇思妙想都不会怀疑,皇上如此安排一定有道理,虽然他不知道道理在什么地方。 朱允炆看着不很清醒的石家兄弟,知道技术这事急不来,不过现在火烧屁股,不急不行,现在不抓紧,等到朱老四打到南京,啥戏都不用唱了。 “石一,你弟弟负责铸造铁珠,你除了负责制造火药以外,还要做一件事。” “请皇上下旨。” “朕早上在军营,看军卒使用火铳,装药、装砂、夯药很是繁复,而且每个人装入火铳火药和铁砂的量都不一样,杀伤效果也差异很大。你要多试验,看每个火铳使用多少火药、几粒铁珠效果最好。试验出来以后,用油纸把相同分量的火药、铁珠包好,这样一来,军卒装药速度会更快,发shè出去效果会更好。” “把包好的药珠装在竹筒内,竹筒用石蜡封死,就可以防止受cháo,还便于运送。你们可有信心给朕做出来?” “草民一定铸造出皇上说的那种铁珠,一定给皇上造出大明最好的火铳药珠。要是做不出来,皇上砍我们兄弟两个的白头!”石一信誓旦旦的回答,说到最后一句,还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朱允炆也不能保证今天他所说的一切方法、技术、理念能不能让石一等工匠们理解,只希望在杨荣这样一个有知识的官员的带领下,往最好程度做。 朱允炆安排铁珠的铸造,火铳子弹(药珠)的制造,从理论上能改善火铳的shè击距离和杀伤力,现在时间紧迫,只能做这种小幅度的改良,至于提升冶炼技术,造出更好的铁管,就只能等以后再说啦。 说完原始版子弹制作以后,天已经不早,太阳西沉,挂在山顶,就如同一个红灯笼一样,朱允炆带领着徐辉祖、卓敬等文臣武将,离开火器制造局。 至于火器制造局的其他细节,在路上给相关直属尚书安排。例如提升石一石二的待遇,按照兵部千户给予俸禄,其他工匠也要提高待遇,改善生活。户部负责拨款修葺制造局场地,改善工匠住宿,稽查制造局账目等等,事无巨细,只要朱允炆等想到,都会给徐辉祖、卓敬嘱咐一遍。他们两个记住每一个要求,明天就会派员处理。 一路絮叨,不知不觉就回到京城,夜sè渐浓之时,朱允炆骑马抵达西华门,让那些官员各自回家。只对徐辉祖说:“徐辉祖,你到兵部大堂去一趟,看今天有没有盛庸递来的战报,朕在书房里等你。” 朱允炆在夜sè中,疾步走进皇宫,身边众多护卫,也难以遮住发自骨子里的孤独。带着满身疲惫,口干舌燥的走进谨身殿书房。吴亮和思琪在宫里等候一天,看到皇上回来,赶忙打来热水让朱允炆净面洗脸,沏好热茶,端上晚膳,辛苦一天的朱皇上也该休息休息。 朱允炆刚洗完脸,徐辉祖赶到书房外。传唤他进来以后,朱允炆奇怪的问:“祖辉,怎么来的这么快,朕刚进来,椅子还没有坐热。” “皇上,刚才一进城门,臣就让家人去告诉兵部值守官员,把今rì的战报送到宫外,皇上进宫不久,值守官员就把战报送到。”徐辉祖略作一点解释。 “祖辉真是有心,忠于值守,朕心里欢喜的很。” “臣愧不敢当!皇上,兵部今天中午收到盛庸战报…….” “战报不急那一时半会,你也跟朕跑了一天,没有正经吃过饭食,就在陪朕共进晚膳,边吃边说。思琪,给魏国公添一副碗箸。” “臣谢皇上赐膳。”徐辉祖施礼以后,坐到朱允炆对面,经过几个月来的相处,徐辉祖等人已经知道现在的皇上不太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把事做好就是最大的功劳。 思琪摆好碗箸,给两个杯子斟满酒,在一旁执壶伺候君臣二人进膳。朱允炆喝几杯酒,吃几口jīng致小菜,问徐辉祖:“盛庸此次军报说了些什么?燕逆是否攻打辽东?” “启禀皇上,燕逆没有攻打辽东,而是十六rì师出通州。十九rì,燕军进驻夏家店,两天后经过直沽,突然循河南下,rì夜兼程三百里,二十五rì凌晨进抵沧州城下,当rì清晨,就猛攻沧州。” “好一个狡诈如狼狐的朱棣,诈言攻击辽东,却大军急行南下,打沧州的注意。盛庸没说沧州战事如何?”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 第53章:声北击南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军报是两rì前从德州发出,只说燕逆攻打沧州甚急,盛庸已经准备率军救援沧州。至于沧州是否被攻破,还不得而知,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得到军报。”徐辉祖说完,满脸忧sè。 “那么就是说,燕逆现在已经攻打沧州三天,不知道徐凯、刘真两位将军能不能守住沧州?” “希望他们两个没有辜负皇上厚爱,守住沧州。若是沧州有失,北方品字行防线就会被燕逆一一击溃。” “以朕想来,沧州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丢失。刘真带罪去沧州,协助徐凯守城,他前有弃军独走之罪,若是再丢失沧州,他还有脸回来见朕!” “皇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徐辉祖一个话头到嘴边,硬是控制住没有说出来,刘真如果丢失沧州,确实是没有脸来京见皇上,若是战死还则罢了,若是没有战死,就只能归降朱棣。不过想来,在大宁时,刘真单人独骑被围,没有屈身降燕,这次也应该不会。可是,不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 “是呀,不知道结果,什么可能都会有。不过,朕相信刘真不会让朕失望。上次盛庸的战报什么时候发来的?” “上次战报是盛庸十八rì发出,二十rì到达兵部。战报说斥候探报,十六rì燕逆师出通州,向辽东进发,定州、沧州城外十里,发现燕逆斥候游骑。盛庸判断,燕逆攻打辽东,以解后顾之忧。” “当rì朝廷决断可曾发给盛庸?” “发了,当晚就发出。当rì皇上判断,燕逆有攻击辽东的可能,也有攻击定州、沧州的可能。已经给辽东都指挥使杨文、指挥使耿瓛发出兵部谕令,让他们加强防御。也给盛庸发出兵部谕令,让定州、沧州加强防御,特别是沧州,沧州城防没有修筑完膳,令其一半军队伐木取土,修筑城墙加强防御,一半军队时刻备战,以防燕逆突袭。” 朱允炆放下筷子,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把时间仔细推理一番:“二十rì发出,二十二rì夜应该可以送到德州盛庸处,盛庸不是庸碌之人,兵部谕令最慢二十四rì可以送达沧州。这样一来,沧州有准备,应该可以守的住。” “若是上次兵部谕令顺利送达,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失误。” “徐辉祖,你觉得如何回复盛庸此次战报?” “臣以为,让盛庸即刻率部从德州救援沧州,还可以命令平安从定州驰援沧州,这样合围就可以剿灭燕逆。” “徐大尚书,心太急,朕说过好几次,打仗这事急不得。当rì增寿一番论述,朕思考之后甚为赞同,朝廷确实没有一个将领征战才能可以敌得过燕逆朱棣,故而,朝廷战事,更不能心急。” “臣知道,臣思虑不周,请皇上责罚。” “你是知道战争规律的兵部尚书,不是那些书呆子,朝廷一个将领打不过燕逆朱棣,就派两个、三个、甚至十个,朝廷将军多的是,就是慢慢的磨,咱们也能把燕逆朱棣给磨死,故而你不要急于求成,过于着急,反而对朝廷不利。” “臣谨遵皇上教诲。”徐辉祖现在真的是服了这个皇上,半年时间不到,咋就变得这么稳重,让人敬服。 “你刚才所说,让盛庸救援沧州,朕估计,盛庸此时已经率兵离沧州不远,定州、沧州犄角之势不破,燕逆不敢直驱南下攻打德州,所以,盛庸可以全力救援沧州。” “皇上所言甚是,臣也如此认为。” “平安从定州率军驰援沧州,朕以为就不必。有盛庸的救援,沧州压力就会大减,若是让平安等驰援沧州,就怕燕逆反过来攻打空虚的定州。燕逆已经使用一次声北击南的把戏,若是定州空虚,说不定燕逆会玩一次舍西吃东的诡计。如此一来,依然可以攻破北方防御犄角之势。就让平安带人sāo扰燕逆后军,平安乃太祖义子,是一员猛将,只要不碰到燕逆朱棣,燕军没有人可以抵挡,有他sāo扰,足以给燕逆增加不少麻烦,定州也没有被突袭攻陷的危险。” “臣刚才思虑不周,臣谨遵圣谕。”徐辉祖脸上有点发烧,他比皇上还大近乎十岁,身为兵部尚书,专业人才玩不过票友,惭愧呀! “你过于焦急,才会思虑不周,咱们不急。你给盛庸发兵部谕令,不求歼敌多少,确保三个城池不能失守,全力做好防御为第一要务,切不可贪功冒进。再有,让盛庸不要大意,确保粮草供给运送,小心燕逆久攻无功,破坏焚烧粮草。” “臣都记下了,今晚就给盛庸下令,今晚就发出。” “好,晚膳也吃完了,你去发兵部谕令,朕还要给夏元吉拟旨,他那里也是一根硬骨头。” “臣告退,皇上也不要太过cāo劳,保重龙体。”徐辉祖不会去询问政务上的事情,向朱允炆告辞,返回兵部办公。 “吴亮,给魏国公掌灯,送出宫去。”朱允炆给吴亮吩咐一声。 看着徐辉祖踏着夜sè慢慢远去,臣子辛劳,他这个当皇帝的也没偷懒,北方战事,南方筹银,都是一等一的重要难办事情,今晚还是需要熬夜! 十月底的沧州,夜晚,异常寒冷,寒风吹着呜呜作响,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往袖口里衣领里使劲的钻,若是下雪以后,人恨不得裹着棉被抱着火炉。 沧州城头,刘真一身戎装,身穿锁子甲,盔甲里的新棉衣也难以抵御夜里的寒气。身上的锁子甲布满刀痕,一双靴子、两个衣袖上都是血迹,血迹深浅不一,右臂上牛皮山文甲缺少一块,看着缺口光滑,应该是被刀砍掉。他脸上也有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不过刘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步履蹒跚的在城墙上查看。 城墙上,一个火把连着一个火把,鏖战一天,死伤惨重,后勤部队都默默的把尸体抬下城头,重伤员也送往城里,让军中郎中救治。还有一些郎中,带着人给轻伤员用棉布包扎伤口。 大多数伤者都紧咬牙关,忍受着来自胳膊、腿上、肩头等处传来的疼痛,实在忍不住,就发出一声压抑的嚎叫。站在城头的兵卒看着刘真走来,张口喊声将军,刘真看着他们疲惫的身体,干裂的嘴唇,心里一阵阵的悲痛,眼睛不受控制的变湿。他拍拍这个兵的肩膀,拍拍那个兵的后背,给他们鼓励,也是对他们的感激。 多好的兵呀,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勇敢的拼杀,他们吃的是没有滋味的饭菜,拿最少的饷银,用自己的生命在为国效命。而那些将军们,朝廷给了爵位,给了俸银,还给了权力,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将领为了保住自己的xìng命、为了所谓的富贵,投靠燕逆。刘真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的给自己说过,杀身可以成仁,绝对不会委身投敌。 城墙下,人声嘈杂,一队队的兵卒,带着兵器在军官的带领下,顺着台阶走到墙头,那是今晚换防的兵卒,城头的兵丁可以下去修整歇息。 在换防的兵卒最前边,走来一个身体壮硕的将军,龙行虎步步履沉稳,身上的铠甲也沾有血迹,不过都不是太多,下颌一寸长的胡须,在寒风中飘舞。脸洗的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迹,黝黑的皮肤,在火把的照映下,更显威武。 那位将军在亲兵的护卫下,边走边用大嗓门喊着:“刘将军威武呀,带领一万人,硬是击退燕逆三万人两天的攻城,沧州能保不失,刘将军居功甚伟,刘将军辛苦。” 刘真在脸上硬是挤出几分笑容,拱手行礼,对着那位将军说道:“徐将军过誉,守城退敌都是末将的本分。沧州不失,那是徐将军调度有方,众将士奋力拼杀,绝非末将一人的功劳。” 走来的那位将军,就是沧州主将徐凯,也就是朱允炆觉得靠不住的那位徐凯,经过慎重考虑以后,才把xìng格沉稳的刘真从京城派过来,一来是让刘真戴罪立功,洗去大宁丢军之罪,再有就是协助徐凯坚守沧州,以防徐凯粗豪大意,让北方防线出现意外。 其实徐凯也算一员勇将,没有先辈祖荫,靠着他一刀一枪的杀敌立功,以军功慢慢的升迁到都指挥使的位置,能在耿炳文、李景隆多次失败中,杀敌撤退也算不容易,只是xìng格上粗豪大意好酒贪杯。军队中像徐凯这样的人非常多,可是盛庸多方掣肘制约,经过多方权衡、选择,让徐凯独守沧州,徐凯的这种xìng格难免就会让人放心不下。 徐凯听刘真不居功,还给自己送功劳,心里更觉得刘真是真汉子,值得结交,就豪爽的笑着说:“刘将军真乃军中楷模,就这份气度,绝对是儒将风采,徐凯可没有那份儒雅。” “徐将军抬爱末将,末将自当尽力以报!” “你我都是报效朝廷,为国尽忠。刘将军已经苦战两天,今晚就回去好好睡觉,城头就交给我老徐!”徐凯拍着刘真的肩膀,让刘真一阵的呲牙咧嘴。 “将军,你亲自守北城,其他几个方向该怎么办?今晚难道全部换防吗?” “我刚才到几个城门都走一遍,都已经安排好。就你守的这北城战况惨烈,死伤也比别的地方多很多。其次是西门,今晚只安排北门和西门的守军换防,其他两个城门在坚持几天。城里还保留着两万大军,随时支援紧急情况。”说到守城、厮杀、伤亡情况,xìng格豪爽的徐凯也是一阵黯然。 “既然徐将军已经安排妥当,末将也就不再矫情,这就下去睡一觉。明早再来替换徐将军。”刘真听着徐凯说完安排,基本没有啥问题,也就同意徐凯对他的安排。 徐凯对着白天拼杀的军卒说道:“弟兄们,辛苦了,本将军再次感谢。咱徐凯是个粗人,不会说啥好听的,今天让人杀猪宰羊,在大营里已经准备好饭菜,兄弟们今晚回营,吃饱睡好,明天再来杀敌。燕逆被灭之rì,就是各位加官进爵领受赏银之时。” 徐凯说完,底下士兵一阵嗷嗷的叫,叫完之后,却发出几声凄惨的嚎叫,有人激动,忘记身上有伤。兵卒们带着兵器,相互搀扶,想着大营里热腾腾的肉菜,流着口水,走下城头。 第54章:坚守沧州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新上来的兵卒接替的城头防守任务,在火把照耀下,检查守城器具。刘真和徐凯沿着城墙再走一遍,刘真把白rì城墙的破坏程度都给徐凯一一指出,有的地方需要随时注意,有的还需要今晚就派人加固。 交接完城头工作,刘真在一小队亲兵的搀扶护卫下,走下城头。在走下城头的那一刻,刘真仰头看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漫天繁星,照耀着满是创伤的城池,刘真对着南方,嘴里呢喃的说着:“皇上,末将就算死,也要保住沧州,不让北方防线出现意外。” 北方各地经过一年多的战争,特别是李景隆败退济南,让济南以北的所有城市都成南北双方争夺的焦点,城里的大户人家,要么往南要么进山躲避战争,城里空出很多房子,就成了将军们的临时住所。 刘真走在返回的路上,把他自京城到沧州的过程回想一遍,把沧州的最近的防守在思考一遍,有喜悦,更有担忧。 八月底,受徐增寿推荐,皇上原谅,他这个弃军南行的待罪将领被重新启用,领取兵部调令和勘合,单人独骑只身来到山东。刘真到达山东时,盛庸已经带领大军收复德州、定州和沧州,开始安排各地防守。御史台都御史练子宁宣读了对盛庸、铁铉等人的奖赏和任命,盛庸名正言顺的成为北方战争的总兵官,都督平安、都督陈晖担任副总兵,这样的任命有点临时委任的味道,不过这也是朝廷现在做好的选择。 盛庸升任历城侯爵位、被授予平燕将军、担任剿燕总兵官以后,就更加用心的安排各地防守。北方将领不足能力有限背景各异的情况下,吴杰、平安的安排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盛庸只能安排出身行伍勇猛有余智略不足的徐凯担任沧州守将,虽然不是很放心,不过也只能如此。 刘真到达以后,不仅仅是兵部重新启用一个有过错的将军,而是对这种不肯附逆选择的肯定。刘真的兵部调令还直接任命,让其协助徐凯坚守沧州,这对盛庸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命令。 对于刘真,盛庸也是略有耳闻,刘真少年时做大将军魏国公徐达的护卫,受徐达教导多年,以千户之职跟随凉国公蓝玉北征,积功受任大宁指挥使,也算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中层将领。关键是,刘真出身行伍,却不是徐凯那样的草莽之辈,他忠心而且有眼光有判断,大宁弃军独骑南行时,没有投入李景隆帐下,而是直达京师。如果他当rì投入李景隆帐下,估计早就被斩首辕门外,如此被杀,绝对不是刘真所希望,他更希望以有用之身报效朝廷,不是做无谓的牺牲。 非常顺利,盛庸遵照兵部军令,把刘真派往沧州,协助沧州守将徐凯。 刘真抵达沧州以后,当时燕军从沧州撤退不久,城里所有粮食布匹等物资被洗劫一空,沧州城防也受到很大的破坏。按照徐凯的安排,沧州八万守军都安排伐木取土,重新修筑城墙以及其他防守建筑,以图尽快完成沧州城的加固。 刘真经过几天的观察思考以后,又经过多次进言劝告,才把徐凯的安排做出少许改变。其中三万人不参与城墙修筑,而是加强军事训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城建不足的人力,招募城中以及城外的流民,反正若是不招募这些人,朝廷还是需要派发粮食,以免百姓饿死。 随着城防加固工程量的减少,参加军事训练的兵卒越来越多,九月底刘真就向北方派出斥候轻骑,最远的斥候侦查到距离沧州以北一百里以外的地方,时刻jǐng惕燕军攻击。 其实,不单单是沧州在训练,德州、定州也都在训练兵卒,耿炳文李景隆数次兵败,让朝廷损失不少兵力物资,若是有收获的话,就是幸存的兵卒,战斗力提升很多,见过血的军队,不再是待宰的羔羊,慢慢的化为想吃肉的狼。 时间进入十月,北方已经非常寒冷,新挖出来的冻土,很难夯实凝聚,在加上温度低,新筑好的城墙不容易干燥,夜冻rì化,城墙的结实程度大打折扣,幸好冻土筑成的城墙只是最上边三尺高的一段。 北方三城都在练兵、加固城防,朝廷内在皇上一rì数问,兵部、户部的全力运作,战争物资如粮食、草料、兵器、皮甲、棉衣等,都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到各地,军卒民夫能吃饱肚子有棉衣抵御风寒,军心民心都慢慢的平稳下来。 刘真派出去的斥候,在二十四rì就和燕军斥候相遇,在二十五rì晚上,燕军有可能南下进攻的消息就传回到沧州,刘真这段时间时刻准备的战斗部队算是派上用场。 收到燕军南下的消息之后,徐凯和刘真随即给盛庸发去军报,这军报连夜被送往京城。他们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坚守沧州。若是齐泰这样的文人,可能会做出以逸待劳主动出击的愚蠢决定,而真正经过生死战斗的将军,才知道对于一支屡受打击、战败逃亡的军队,最重要的不是攻击,而是不败,在不败中激发胜利的希望,积聚战斗的勇气。 二十五rì凌晨,晨雾中,燕军抵达沧州城下,他们略做休整之后,就开始攻城。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的护卫,是整个燕军最核心的军队,再加上一年多来,北平周边众所指挥使投降燕王带领的卫所官兵。整个北方部队,特别是北平大宁一带的军队,主要职责是防御北元余孽的sāo扰攻击,所以他们城防强大而专业大型的攻城器械不多,因为即便是燕王进攻北元余孽,面对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再好的攻城器械,也没有用武之地。故而,燕军攻击沧州,就只能依靠简单的云梯、撞木这些攻城器械。 燕军围住沧州城,对着四个城门发起猛攻,而北门受到的攻击最为猛烈,刘真作为沧州的副守将,亲自带领军队坚守北门。徐凯则负责总调度,随时准备带领预备队增援。 负责攻击北门的是燕军右军副将徐理,大宁指挥使徐理,投降燕王朱棣的徐理,当rì围攻刘真的徐理,昔rì的同僚徐理。徐理为了获得战功,表达最朱棣的忠诚,对北门的攻击非常的猛烈,徐理的表现刘真也觉得诧异,这个当rì面对燕王攻击,胆小如同一条菜虫的徐理,攻城的时候却变成一匹嗜血饥饿的野狼。 城下,徐理带领着燕军,扛着云梯,嗷嗷叫着冲到城墙边,一手提刀一手爬梯,想攻到城头。刘真则带领着守军,以弓箭长矛对着云梯上的燕军展开杀戮,火油、沸水一瓢接着一瓢,从城头浇下,落在攻城军卒的脸上身上。甚至还把屎尿羼水煮沸,浇下去,从上往下,守城方具有优势,燕军虽然进攻猛烈,可是也难以攻上城头。即便是少数几个人攻上城头,就会被刘真亲自带人砍杀。 其实,沧州的守城也是不容易,开始时候,军队没有斗志,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战斗技能增加不少,不过面多曾经多次打败他们的燕军,守军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恐惧,幸好燕军没能很快攻破城门,也没有太多的人攻上城头,在杀戮的惨叫声中,在鲜血的飞溅中,守城军队的自信斗志都逐步的提升上来。 燕军攻城成绩不佳的原因,不是燕军不够勇猛,也不单单是攻城器械过于简单,而是他们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沧州城墙。 一般城墙修筑,底下宽上边窄,城墙的切面图就是一个梯形,从城墙外侧和里侧往上看,就是两个斜面,自古以来城墙修筑莫不如此。攻城部队,把云梯搭到城墙边,就会比较容易往上爬。 城头守军很难用双臂把云梯给掀翻,即便是用木棍去顶,成功率也不高。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守军采用的第一种方式就是从城头往下shè箭、倒热水、倒火油等方式,shè杀、烫伤攻击兵卒,使其掉落摔死或者烧毁云梯;第二种就是在城头截杀,用长枪由上往下刺杀快要爬到城头的敌军,或者围杀攻上城头的敌军。一旦让敌军攻上城头,站稳脚跟,后续敌军就会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城头距离失守的时间就不远。 而这次沧州城头,在城墙垛口每隔一丈,斜放着一根圆木,圆木伸出城墙大约三尺,在两个圆木之间,固定一根横木,在横木和城墙之间,杂乱的钉着较细的圆木,这样城墙外就形成类似于房檐一样的东西。 这种简易的城墙房檐,对攻城兵卒来说简直是个噩梦,而对于守城兵卒来说,确是一个强力帮手。“城檐”的圆木可以成功抵挡很大一部分城下shè来的羽箭,圆木之间的空隙对城头弓箭手的shè击影响不大。 这个“城檐”对爬云梯攻击的兵卒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即便是躲开沸水、粪汤,爬到云梯顶端,手里的刀砍不上城头的人,要爬上城头,还需要把身体向外伸出,明显的给城头长枪兵做靶子。如果是把云梯搭在“城檐”外的圆木上,云梯的斜度太小难以攀爬,最主要的是三四丈高的云梯,离开城墙的支撑,稳定xìng变差,也不能承担太多的人同时往上爬,每次爬上来三五个,纯属给城头守军送军功。 这个“城檐”是由兵部发来图纸,强行让沧州、定州两个城池加装。其实,这个“城檐”是朱允炆和徐辉祖讨论研制一种可以更方便推翻云梯工具失败之后的产物。正因为这个“城檐”,燕军在不知道厉害的情况下猛攻,攻城效果非常差,而城头的守军在“城檐”的保护下,杀死杀伤很多攻城、撞击城门的燕军,南军战斗的信心慢慢的回复,并一点点的提升。 燕军猛攻,部分“城檐”被毁,城头守军围剿爬上来的燕军,战斗力变得更好。刘真带着第一轮守军,在城墙坚守两天,坚守北城门不破,坚守北城墙不曾失守,“城檐”的功劳巨大。 第55章:守城神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疲惫的沧州疲惫的夜,刘真放松疲惫的身体,可是他的心虽然疲惫,却不能不担忧随时发生的战斗。 旷野万里沙无边,烈rì严寒瞬时变。金戈铁马营千里,号角连声耳边鸣。如幻如梦,似真还假,刘真耳听号角声声,战鼓咚咚。他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他觉得这是一个梦,又觉得不是梦,他记得在固守沧州抵抗燕军攻城,为什么到了旷野之中,和敌军拼杀。最离奇的是,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只有他一个人,是陷入敌军包围了吗?他想去杀敌,却到处找不到长刀,即便是往前走一步,抱着敌人咬一口,一双脚就如同被绳子捆住一样,迈不出一步。 这时,一匹黑马,一个黑甲黑盔黑面具的敌人,催马如风,挥舞长刀,向他身上砍来。 就在长刀即将砍到他的身体,他心中充满不甘,口中发出不屈的嘶喊:“啊~~~~~~” “将军,将军,快醒醒,你怎么了?”刘真在即将绝望之际,听到他贴身护卫惊异的呼喊声,他猛然的睁开眼睛,才发觉刚才是南柯一梦。床边,一个亲兵满脸焦急的看着他。 “铁钉,怎么啦?”刘真不解的问。 “将军,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我看到你双手在空中乱抓,还不停的喊,给我刀,杀死你之类的话。小的斗胆,才把将军摇醒。”铁钉用一双大眼盯着刘真,把刚才刘真的情形简单描述一遍。 “呵呵,就是做梦,好长时间都没有做过梦了。”刘真咧嘴苦笑几声,“哎呦,我腿麻了,动不了,快给我捏捏。” 铁钉听完,伸手到被窝里,把刘真双腿拉出被子,问明白那一条腿发麻,就用心的给刘真揉着。 这时的刘真才彻底的清醒,他睡着时,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弯曲,伸直的那条腿压住弯曲的腿,才会在醒来时双腿发麻,也是在梦中,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前行一步的原因。 经过铁钉的揉捏,刘真发麻的腿慢慢的缓解,战鼓咚咚之声高低不一的传进耳朵,就如同梦里听到的那样,刘真又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梦醒。 “铁钉,现在什么时辰?外边是不是有战鼓声?”刘真坐在床上,披着上衣,活动着双臂。 “回禀将军,现在卯时三刻。外边是有战鼓声,应该是燕军又在攻城,从卯时初刻刚过,就传来号角声,其后战鼓不绝,隐约还有喊杀声传来。”铁钉如实把他知道的情况描述一遍。 刘真听完,一把将被子掀开,跳下床,快速的穿衣蹬靴,让铁钉帮忙穿戴盔甲。嘴里不停的训斥铁钉:“你好大的胆子,为什么不叫我醒来。城头战事紧急,耽误国家大事,看你有几个脑袋!” 铁钉一边帮刘真顶盔掼甲,嘴里嘟嘟囔囔的解释着:“不是小的胆大,就算小的有再多的脑袋,也不敢耽误朝廷战事。不过,小的知道将军已经在城头激战坚守两天一夜,燕军一时半会也攻不上城头,再说,还有徐将军在城头!” 刘真穿好盔甲,伸手在铁钉后脑勺轻拍一下,说道:“你就只一张利嘴,比我说的还多。别愣着,赶快随我到城头去。” 说完,就疾步走出房间。带着亲兵,跨上战马,向城头飞奔而去。 刘真越接近北城,传来的喊杀声越清晰,战鼓声声,震天的响。从这些声音判断,现在的攻防战况,比较前几天,更为激烈。 “弓箭手,放箭,shè云梯上的燕军!” “快,快点,砍断城檐的绳索!” “来人,压住斜木,多来几个,把这几根斜木都压住!” “不好啦,斜木压不住了,再来几个人。” …………. 城头上,人声鼎沸,各种命令,各种叫喊,弓弦震动,羽箭飞驰。紧张的战斗,让刚登上城头的刘真心里一紧。他看着远处徐凯在指挥士兵,用身体用沙袋压住靠在城墙垛上的斜木,而斜木在不停的抖动,城下传来战马凄厉的嘶鸣,传来暴戾的蒙语叫骂声。 刘真快步向徐凯哪里走去,快要走到的时候,听到徐凯高声的命令。 “都松手,别让斜木带到城下去。” 这时,原来安放在城墙边,如同屋檐一般防护这城墙的木制“城檐”在快速的往城外滑动,瞬间,两丈宽的一段“城檐”掉落下去,在一根斜木上,还带着一个守城的士兵,也不知道他在落下之时,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当然,落到城墙之下,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不是被摔死,就是被疯狂的燕军杀死。 刘真伸出头,看着那段掉落的“城檐”,碗口粗的圆木“城檐”在绳索的拉动下,快速的向地上砸,地下的燕军慌乱的往四周跑。呼吸之间,圆木砸到地面,扬起灰尘,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落地的“城檐”被绳索拉着,往前滑行很长的距离,才停住。 在“城檐”掉落和滑行的过程中,有很多燕军被砸伤、砸死或者拖死。城下发出受伤士兵凄惨的喊叫,远处却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 “徐将军,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刘真走到徐凯身边,躬身行礼。 徐凯的脸上满是灰尘,双手沾满血迹,鼻头也有几丝血痕,应该是用手擦鼻子时,沾上去的。徐凯身材高大,黑釉壮实,这时脸上带血,更有几分憎狞的样子,一双眼睛充满血丝,露出一种狂热。 “刘将军怎么不多睡一会,你都在城头累了几天,我没有让人叫你。还说等抽着空,派人给你说,让你多睡几个时辰。”徐凯用带血的手擦了擦鼻子,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丝不自然笑意,和刘真说话。 “刘将军,今天城头如何,刚才我看到木架城檐被拉下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刘真没有在礼节上纠缠,赶快了解城头战况要紧。 “刘将军,这几天,多亏这城檐,让咱们守城轻松不少。燕军这几天吃亏不小。” “的确如此,这种城檐,如果我是攻城的人,还不如横刀抹脖子得了。我听说,这是皇上和徐大人想出来的办法,还真是管用。” “就是管用,不过今天燕军攻城有很大的变化。以往,攻城方为了减少伤亡,耗费守城方的守城器材,攻城时都会相对比较分散。燕军前几rì攻城就是这种样子,没想到,今天一大早,燕军脑子抽风,妈的,真的是疯子一样。” “怎么样的疯狂?”刘真不解的问,燕军进攻的态势,相对南军朝廷的军队,确实有点疯狂,那个徐理就是最好的例子。 “刘将军,你看。”徐凯指着刚才被拉走“城檐”的那段城墙说,“咱们按照兵部谕令,造的‘城檐’宽大概两丈多一点,燕军以前攻击,在这么宽的距离内,一般架两个云梯,最多架三个。可是,今天一大早,在这两丈宽的范围内,会架五六个云梯,攻城的士兵顶着盾牌,带着绳索,爬到顶部以后,把绳索拴在‘城檐’横木上,远处用马拉住绳索,把‘城檐’拉下去。”徐凯边说边指着城下远处,一队队的蒙古铁骑,背向沧州城,马后拖着一条绳子,绳子连接着‘城檐’。 “燕军就是用这种方式破坏‘城檐’?用二三十匹马,在低处拉高处的临时木架,确实比较容易。幸好,士兵爬上城头绑绳子不容易,不然‘城檐’会被很快被破坏。” “是呀,现在都有四五处城檐被燕军用这种办法拉下去,摔了个稀巴烂。nǎinǎi的熊!”徐凯狠狠的咒骂,把一口口水向城下吐去,希望口水能淹死一个燕军。 “徐将军也别生气,燕军如此做,必然死伤惨重。攻城时,让我们杀的多。‘城檐’被拉下去,砸死的还是燕军士兵。看来燕军还真的够疯狂。”刘真一边安慰徐凯,也很惊讶燕军今rì的疯狂,那就是不惜伤亡,不顾士兵死活,非要拿下沧州城。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就一个战神名将,成就一个窃国者侯的尊荣,有多少人化泥为灰,黄沙掩白骨。 “徐将军,北城就交给末将吧!你还是坐镇指挥,防备其他地方出现危急情况。末将一定保证北城不失。”刘真向徐凯请命,眼中流露出的是真情,是承诺,一个男人一个军人的承诺。 “哈哈,”徐凯豪爽的大笑几声,用带着血迹的蒲扇大手拍拍刘真的肩膀,说道:“刘将军真汉子,咱老徐相信你,你能守住北城。其他几个方向,今天也有攻击,不过都没有北城这么猛烈。估计都是燕军的佯攻,主要是钳制守军,不让抽出兵力增援北城。” “佯攻、真实进攻也是转念之间,若是其他地方真的派兵支援北城,说不定燕军的佯攻就变成实攻。燕王用兵,不按常理,多行狡诈之策,将军不可大意。”刘真不得不对徐凯提出委婉的提醒。遇上朱棣这种对手,不能不小心。 “这个道理本将军知道,不过北城守军,虽然轮换守城,可是已经坚守两天两夜,城头固守占有地利优势,可是也有不小的伤亡。要不,把城里留的一万多预备队派上来?”徐凯在预备队的使用问题上征求刘真的意见。 刘真,就现在的职位而言,是沧州城副将,协助徐凯守城。不过,徐凯从来没有把刘真当成下属对待,从刘真来的第一天,就按照平级来看待。 首要的原因是徐凯知道自家的能耐,冲锋陷阵杀敌夺旗,他是好手。可是诺论守城防御,安抚兵卒调配物资,他看着就头大,有刘真这样一个能弥补他不足的人做副手,徐凯十分欢迎。 其次,刘真侍从过徐凯最为敬重的中山王徐达,本次来沧州,还是徐增寿推荐,现任兵部尚书对于沧州防守也多有谕令。在守城之时,保留预备队,是兵部严令必须设置。 所以,是否此刻启用预备队,徐凯就需要听一听刘真的意见。 第56章:城檐争夺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徐将军,末将以为预备队还是暂不启用,若是城头实在坚守不住的话,徐将军再把预备队派上来。徐将军以为如何?” “好,那就在等等。北城的防守就交给刘将军,本将军到其他几个城门巡查一遍。”徐凯说完,在给刘真交代一些北城早上的战况,注意的地方,就带着亲兵护卫离开城头。 守城两天,守城士兵难免有点疲惫,不过没有恐惧。一次次把燕军击退,士兵在鲜血和叫喊中更为持重,一个个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基层军官都已经熟悉守城的战斗流程,指挥弓箭手、长枪兵远shè近刺,阻击攻城的燕军。 刘真在城墙上不停的巡视,数十处被拉掉‘城檐’的地方,防守就感觉有点吃力。特别是有一段城墙,连着三个‘城檐’被拉落城下,一段近乎十丈宽的城墙,成为燕军攻击的重点。缺少‘城檐’的护卫,城头守军伤亡比前两rì增加许多。 刘真给那些缺少‘城檐’的地方,加派人手,就思索着如何能阻止和减缓燕军对‘城檐’的破坏。燕军破坏“城檐”,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两丈多宽的一段城墙,摆放六架云梯,每架云梯爬二十多名兵卒,往往有一半的兵卒就会被城头守军shè死刺死或者掉落城头摔死,要给‘城檐’上拴好绳索,或者把铁抓手固定到城檐上,就会有八成以上的攻城兵卒伤亡,破坏一个城檐,最起码要完成两到三次进攻,也就是说,燕军为了破坏‘城檐’,打开一个两丈宽的普通攻城距离,需要付出两百到三百的士卒姓名。如果加上‘城檐’掉落砸伤砸死的士卒,燕军付出的代价就更大。 不过,燕军付出的代价大,收获也不小,一旦‘城檐’被拉翻掉落城头,攻城时难度减少最低六成,伤亡比前两rì有减少很多。况且,燕军不是要把城头所有的‘城檐’都破坏掉,只需要破坏三到四成,就足够燕军集中力量攻城。 若是破坏到那种程度,城头的压力就会加大,守城军队的死伤就会增多,最主要的是会把两rì来培养的信心再次击碎。刘真现在就是要想办法,阻止燕军做更多的破坏。 燕军爬云梯攻城,难度就不小,在城檐上捆绳子或者固定抓手,难度更大,不过一旦燕军付出代价,捆上绳索或者固定好抓手,守城兵士要破坏也不容易。 ‘城檐’为了能阻止燕军攻城,伸出城墙大约三尺,而城墙城垛高度,凹下的地方抵达人的胸部,凸出的部分和普通人差不高,最低也可以达到人的下颚。也就是说,人站在城墙上,即便是从城垛凹下的部分去解开或者破坏‘城檐’上的绳索也不容易,因为够不着! 城墙守城主要是三种兵种,第一是弓箭兵,主要负责shè杀远处攻来的敌军;第二是长枪兵,主要负责刺杀爬到云梯顶端快到城头的敌军;第三是刀兵,敌人没有攻上城墙时,负责扔滚木礌石火油热水,阻止敌军攻城;敌人攻上城墙以后,在长枪兵的协同下,灭杀攻上来的敌军。 守城的这三种兵卒,对于已经捆绑在‘城檐’上的绳索,都无能为力。弓箭长枪自不必说,就算想用刀砍,刀兵使用的都是短柄刀,人站在城墙上,根本够不着。一旦站在城墙的城垛上,就会成为城下四处游曳的蒙古弓手的靶子。 刘真看着这个情势,心里非常着急,若是没有方法阻止燕军继续破坏‘城檐’的话,在燕军破坏掉部分‘城檐’之时,仓促之间修建的城墙,就很难抵挡燕军的猛烈攻击,沧州城被攻破就是迟早的事情。 城头的基层军官也知道保护‘城檐’的重要xìng,这几天燕军攻击无功,‘城檐’有一半的功劳。一个总旗让兵卒爬到城垛上试过几次,砍断一根捆绑在‘城檐’上的绳索,就要付出四五个兵卒的xìng命,都是rì夕相伴的袍泽,这样的死去谁能不黯然凄伤。 那个总旗看着接连死去四五个兄弟,扯着略带沙哑的嗓子嗷嗷乱叫,一把抢过一个兵卒的短柄刀,就要爬到城垛上,把其余的绳索砍断。 刘真一把拉住那个总旗,沉声说道:“你上去还是送死,想其他办法。” “刘将军,还能有什么办法呀?都战死那么多兄弟,这段‘城檐’再让燕军拉掉下去,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啊。刘将军,你就让俺去吧,俺就是死也有兄弟们陪着。”那个总旗官跪在地上,一个身高马大的山东大汉,眼泪珠子一粒粒的往下滚。 正说话间,城下马匹嘶鸣,城头斜木抖动,经过一番没有任何作用抗争,一段‘城檐’又被燕军拉下城头。 燕军战法得力,虽然付出很大的代价,看着多处‘城檐’被破坏,更为兴奋,远处的喝彩声嚎叫声,战鼓声号角声震耳yù聋。一队队燕军或是兴奋,或是被军官驱赶,蚂蚁一般黑压压的一片扛着云梯,更加卖力的攻城。 看着燕军增强的气势,城头兵卒多少有点沮丧,在军官的组织下,继续抵抗燕军的攻击。可是失败城破的yīn影似乎笼罩在他们的头顶,燕军攻城伤亡就降低很多。 铁钉跟在刘真身后,带着亲兵,随时保护刘真的安全,或者随时传递刘真的命令。他本名丁铁,在军中让人把名姓颠倒,有了铁钉这个外号,他的本名倒没人叫。刘真单人独骑到沧州以后,看着铁钉有几分灵xìng,就提拔成他的亲兵。 铁钉看着刘真犯愁,想起他爹以前打造的各种兵器,看那一件能砍断燕军捆绑的绳索。他想起一个靠谱的兵器,对着刘真说:“将军,小的有个办法可以砍断燕军的绳索。” “什么办法?快说!”刘真面带惊奇的看着整rì在身边晃悠的大头兵。 “用刀砍。”铁钉大声的说完,昂首挺胸就如同他做完一件惊天动地的壮举一样。 “啪!”一声脆响,铁钉高昂的头一下子缩下去,就如同受惊的乌龟一般。 “用刀砍,亏你想得出来!你个憨活,刚才不就是在用刀砍吗?死了那么多弟兄,站在城头够不着,爬上城垛让燕军shè死。本将军不知道用刀砍,还要你来说。”刘真气的破口大骂。 铁钉眼珠子乱转,看着刘真发火怒骂,嘴角因为紧张不停的抽动。不过还倔强的嘟囔着:“够不着把刀把加长点不就行了,都不等人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 “报告将军,小的什么也没有说。” “把刚才说的话不如实说出来,过一会派你爬到城垛上砍绳索。”刘真狠狠的威胁的眼前的小兵。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比咱大好多级,我丁铁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将军。小兵铁钉在心里腹诽发泄,不过还是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他可不想真的去爬城垛砍绳索,那活就是阎王的催命符。 “刀把加长?怎么加长,等铁匠造出长把大刀,说不定燕军都进沧州城吃晚饭了。”刘真又是一阵训斥。 “将军,不需要铁匠重新打造,这个长把大刀又不需要和燕军对砍,就是砍断一条粗麻绳而已。把长枪倒过来,和刀把用绳子绑结实,一个‘城檐’前只需要两个人,躲在城垛后边,就能砍断燕军捆绑的绳索。”铁钉把他的想法说的更详细。 “对呀,只是砍断麻绳,真的不用那么讲究。臭小子这个主意不错,回头本将军给你记功。”刘真听完,乐呵呵的夸奖铁钉。 “啪!”正在设想能得到什么样的军功的铁钉脑袋又被打一下,抬头一看,还是他的上司刘将军。 刘真对着一脸不解的铁钉吼道:“还愣着干啥,快把这个方法给所有守城的兄弟们说,就说是本将军的命令,快去!” “小的遵命!”铁钉带着其他亲兵,左右分散,传达刘真的命令。 刘真解决了保护‘城檐’的问题,就全力的组织兵卒守卫被破坏了‘城檐’的城墙。 沧州城外,燕军兵卒还依然悍不畏死的攻城,发誓要用鲜血和生命破坏掉有辱燕军威名的那些木头,攻破这座城市,杀尽守城敌军,回报燕王的“知遇之恩”! 燕王朱棣对这些苦大兵有没有“知遇之恩”不得而知,不过骑马在远处土丘上,看着攻城之战的燕军统帅,心里却是在滴血。 每一个士兵的倒下,都让他心痛,这些兵卒是他的财富,是他登上梦寐已久的帝王宝座的基石,没有这些只求一顿饱饭的兵卒,谁来给他铺好一条通往最高权力的白骨路。 朱棣因为心痛,因为气愤,面sè铁青,一次次的在空中挥动马鞭,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胯下的战马四蹄乱踏,被马缰控制着,没有办法往前奔跑。 朱棣身边,他的两个臂膀重臣也是面sè不虞,看着眼前的攻城之战。作为燕军的高级指挥官,他们不能在此时呈匹夫之勇,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还要看住朱棣,以防朱棣又像前几次那样,抽风一般的当突击队队长,谁也没法预料,沧州城内那个从京城派来,被再次启用的刘真,还会如耿炳文李景隆一样,带着朱允炆“勿使朕背负弑杀叔父的骂名”的诡异皇命谕旨。 朱棣觉得他的胸膛都快要炸开,自从竖旗靖难以来,大小数十战,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憋屈。这两年多来,他苦苦支撑,艰难时他扛着,多少困难、多少危机都一一化解。 起兵初期,外杀张炳、内除葛诚,控制北平。怀来击败宋忠,数月之间北平尽在掌握中。其后开平、龙门、上谷、云中、永平等周边卫所官兵闻风而降,反间计除掉大宁都指挥使卜万,收降陈亨徐理等勇将,让刘真单骑南逃,就连贵为藩王的谷王橞也是仓惶如丧家之犬逃回京城,朱棣终于有了和朝廷略作周旋的本钱。 ==========明天不能上网,断更一天。抱歉各位!后天继续,可能会晚点。 第57章:谁的创意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兵出奇谋,真定之战,三战告捷,迫使洪武硕果仅存的老侯爷耿炳文退守坚城。此一战,斩首三万余,缴获马匹粮草辎重无数,成就他当代第一战将的荣耀。 诡计夺大宁,胁迫宁王朱权随他靖难,朵颜三卫五六万蒙古铁骑纳入麾下。郑村坝、白河沟两次大战,朱棣身先士卒,凭借朱允炆的免死令左右冲突,以弱胜强,击败带兵六十万的曹国公李景隆。挥师南下势如破竹,直达济南。 可恨铁铉、盛庸,固守待援巧用太祖威名,前后历时三个月,让朱棣破济南美梦成为泡影,迫不得已退回北平。 两年多的战争,朱棣怀疑过、动摇过、失败过,他都坚持下来,深陷李景隆大军中,他接近死亡;在瞿能的马前,他接近死亡;在平安的槊下,他接近死亡;但是最后胜利的荣光都属于他,属于未来的大明之主——朱棣。 以前的种种困难,都没有让朱棣屈服,可是,眼前这的这座沧州城,让朱棣异常憋屈,憋屈的没法用语言表达。 济南退败,他这没有申领牌照的军事行动不敢久守不动,以攻代守才是唯一的选择。南军倒品字形格局严重威胁北平安全,经过慎重比较,选择沧州为突破口。为了迷惑南军,朱棣煞费苦心,声北击南长途奔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军沧州。 本想着沧州守将徐凯,勇猛有余智略不足,沧州城防破坏严重,时值寒冬,冻土筑城容易攻破,只要大军抵达,徐凯仓促应战,一rì只内定会攻破沧州,破掉盛庸品字形防线。沧州城破之后,德州盛庸、定州平安就不足为惧。 可是,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当rì弃军南逃,独骑入京的刘真会被大侄子朱允炆再次启用,而且秘密派到沧州,协助徐凯守城。猛将和智将的组合,让沧州城防能力提升不少。 因为徐凯、刘真并没有把所有守军都派去筑城,而是随时保持战斗准备,让朱棣设想中的快速突袭战变成攻坚战。最让朱棣憋屈的是,城头的那些伸出城墙的木架子,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就是一个巧妙的想法,让攻城的难度增加八成,攻城的伤亡增加一倍。若是没有那些木架子,就算徐凯勇猛,刘真智勇,想凭借南军两年屡败屡战的成绩,攻破沧州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朱棣两rì来,指挥燕军团团包围沧州,四面强攻,死伤近万余人,沧州城依旧屹立不倒。那些做工粗糙的木架子,真的有那么神吗?这是新任兵部尚书,他的小舅子徐辉祖的智略吗?或者是他岳父,大明一代战神徐达的杰作? 朱棣坐在马上,看着燕军一队队的扛着云梯,几十人一队往城头爬,为了给城头木架绑上绳索,就要付出上百人的生命,即便木架被拉倒,木架落下城头,还会砸伤砸死不少燕军,这每一个士兵的死伤,都让朱棣一阵接一阵的心疼。 “李彬、徐理有军报传来吗?”朱棣明知故问的询问身边两位将领,只是用来缓解此时的愤怒和憋屈。 “回禀王爷,没有传来消息。”左边的张玉向朱棣回答。 “世美,沧州城之战,如此艰难,三军浴血奋战两rì多,死伤无数,还是不能攻破沧州,是本王之过呀!”朱棣不由的是发出心中的懊悔之意。 张玉、朱能作为朱棣心腹的将领,才有机会看到最真实的朱棣,没有太多王爷的架子,信任将领爱惜兵卒,得到身边将领的拥护爱戴,如此才能让北平诸多卫所指挥使不战而降,兵不刃血就收编几万朝廷兵马。正因为如此,看到打沧州久战无功,士卒殒命,才有自责的话语。 “王爷莫要自责,胜败兵家常事,只是未料到沧州城能制造此等闻所未闻,兵书不载的守城器械。今rì攻城伤亡很大,是末将进言不当,请王爷责罚!”张玉在马上拱手行礼,面带愧sè,向燕王朱棣请罪。 五十多岁的张玉,端坐白sè战马上,身着银盔银甲,腰杆笔直,两寸长的花白胡须在寒风中飘舞。半百之人,勇猛不减当年,智略带兵更显稳重,治军整肃,屹如山岳,是朱棣身边最为倚重的领兵将领。 张玉为河南开封人,元末担任河南路枢密知院,元亡后随蒙古人远逃漠北。洪武十八年归降大明,后来跟随凉国公蓝玉出塞北伐,至捕鱼儿海,以战功授济南卫副千户,累官至燕王府左护卫指挥,为朱棣手下第一大将。每逢战事,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朱棣起兵以后,张玉挥师征讨,克蓟州、夺遵化不费吹灰之力。真定之战打败老将耿炳文,其后两败李景隆数十万大军,张玉功不可没。 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在沧州城外,堪称大明第二强的君臣军事组合吃瘪啦。沧州接连攻击两天,有死伤没功劳,张玉才提出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惜伤亡破坏城头木架。 不曾料到,为一些成本非常低的木架,要付出这么多的兵卒xìng命,作为献策之人的张玉,一张老脸也是挂不住,朱棣自责进军决策失误,张玉也不得不担下献策不佳的过错。 “王爷,张将军破城之策,虽有不足,也是尽臣下本分。今rì之势,我燕军只可强攻,不可后退,请王爷明察。”左边的朱能,听着朱棣张玉两人言语,少了进攻勇气多了气馁颓废,就以形势为藉口,开导燕军的最高统帅。 “士弘言之有理,是本王失态。前有济南就困无功,若是我等在不能拿下沧州,南下靖难就更加艰难。”朱棣一改刚才不虞之sè,朗声说道,把满腹的懊恼全部随着马鞭的挥舞扔到空中。“世美之策虽然多有伤亡,不过也算是此时最佳攻城策略,你也不必悔恨。” “末将遵命!”张玉也是朗声回答,君臣三人相对苦笑一阵,在继续关注攻城战事。 此时正是刘真眼看着没有办法阻止燕军破坏‘城檐’的时刻,一段城檐木架被拉下城头,燕军又一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传令李彬、徐理,攻上城头第一人者,封千户侯赏银万两!”朱棣对着身边传令兵下达奖赏王命,传令兵催动战马背后鲜红三角令旗舞动,向着城下飞驰,把朱棣的奖赏令告知全军。 此刻战斗就是在拼一股韧劲,双方谁能多坚持一会,谁就有胜利的希望。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悬赏王命传达以后,燕军就像疲惫之人抽了大烟一样,再次充满战斗的力气,沧州城头守卫的压力骤然增加。 燕军攻城气势增大以后,朱棣张玉朱能等人略微轻松一点。朱棣握着马鞭,遥指城头木架,问道:“世美、士弘,你们猜猜,城头那些逆天木架,出自谁人?” 朱棣此问,当然不是问是谁制作的,而是谁设计出这样的逆天守城器械。朱能略作思考后说道:“王爷,末将以为,应该是新任兵部尚书、魏国公徐辉祖想出来的,除了他,末将想不到第二个人。” “魏国公徐辉祖,本王的小舅子,刚三十出头,皇上就敢让他出任兵部尚书,真是昏了头。本王以为,我大明功勋之后,以徐辉祖、徐增寿最有才能,假以时rì可以成为大明守国开疆之良将。不过他们两个没有带过兵更没有守过城,未曾有血杀生死历练,如此天才之作,绝对不是他的手笔。”朱棣作为徐辉祖的姐夫,做出这样的判断非常肯定。怎么说不管是作为姐夫,还是作为有野心的藩王,对于朝廷有潜质的将领了解比朱能更胜一筹。 “王爷,如果不是徐辉祖,也许是中山王徐达留下遗策?”张玉说出他的猜想,不过非常的不自信。 徐达战绩彪炳,大明上到君主藩王,下到小旗兵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中高层军官,仰慕徐达者多如过江之鲫,更有甚者能细说徐达自从随太祖起事以来的大小战事,兵马战事杀伤俘获如数家珍。恰巧张玉就是这样一个非常仰慕徐达的粉丝,可是他也没有听说过徐达有过这样的守城神器,只好不自信的说成“遗策”。 “大明开国,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chūn居功至伟,可谓大明双壁。可是中山王一生征战,多攻伐而少守城。本王随中山王镇守北平多年,军事上向多有请教,可谓是亦父亦师,从来没有听中山王提过这样的守城策略。中山王薨后,王妃作为长女,当年亲手整理遗物,也没有发现这样的手札遗稿。想来也不是中山王、开平王等人的杰作。”朱棣再次否决张玉的猜想,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张玉也没法争辩,一个粉丝当然没有女婿兼学生知道的多。 “难道是耿炳文?” “是盛庸?平安?刘真?”张玉、朱能一次的说出猜想中有可能的人,说道最后,他们都觉得没有可能。 朱棣对这些猜想都一一摇头否决,整个大明,老一代新一代,有名气的没名气的将领,朱棣都筛过几遍,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发明出这种变态的守城器械。 不是善攻的徐达、常遇chūn,也不是善守的耿炳文,更不是新一代将星徐辉祖、耿瓛,更加不可能是军中中坚的盛庸、徐凯、刘真。到底会是谁,难道是南京城中那个废物侄子? 扯淡,那个废物点心,除了和方孝孺谈古论今、说礼讲仁以外,还能会点什么?他就是一个浪费粮食的米虫,一个迂腐的书呆子,一个父亲看走眼的文臣傀儡。 猜想到朱允炆,朱棣都觉得荒唐,可是这个猜想又让朱棣不能向对其他人那样,决然的否决,他xìng格中类似强迫症的狐疑特点表现出来,万一是哪个他认为的废物点心侄子弄出来的东西,那么这条“靖难”之路会走向何方。 第58章:形势突变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君臣三人谈论之际,朱棣突然注意到,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燕军的欢呼声,那么就意味着燕军没有破坏城头木架。双耳所闻,只是兵卒冲杀声,受伤的哀嚎声。 “来人,去问一问李彬、徐理,攻城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破坏更多的木架城檐?”朱棣对身边亲卫厉声下令。 身边一名亲兵答应一声,扬鞭驰马向城下飞奔。张玉、朱能也是满脸不解,抬头看着远处的沧州城。 不到一盏热茶的功夫,刚才离开的那名亲兵带领一位将军疾驰而来。刚跑到土丘下边,那位三十多岁的将军滚鞍下马,满脸灰尘,两撇八字胡上还粘着一些血渍,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位将军下了马,快步向土丘上跑,挂在腰间的长刀和盔甲不停的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位将军跑到朱棣马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的奏报:“末将右军指挥使李彬,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建文一年十月,燕王朱棣以诡计赚取大宁军队以及朵颜三卫以后,于会州整编军队,成立五军。以嫡系将领和诸多降将相配合,统领五军。张玉、朱能、李彬等燕王府旧人,都是五军主将,再辅以大宁一众降将,把北平和大宁的军队拧在一起。 李彬素有燕军“拼命三郎”之名,冲杀之际悍不畏死,是一位无战不欢的勇将,本次攻取沧州他带领的右军担任主攻,全力攻打沧州北门。张玉献策破坏城头木架城檐,其他三个城门减少兵力,匀出来的兵力都归入李彬麾下,寄望他能在今rì创造奇迹。 “李彬!”朱棣板着一张脸,盯着跪在马前的李彬。 “末将在。”李彬心里是忐忑不安。 “一个时辰之前拉下一段木架以后,为何这一个时辰内没有拉倒城头木架。” “王爷,末将无能,有负王爷重托,请王爷责罚!” “别给本王学那些腐酸文人,给本王说,到底为何不能拉倒破坏城头木架。” “王爷,从凌晨开始攻击,虽然我军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过只要在城头木架横木上绑紧麻绳,有朵颜三卫强弓硬弩的shè杀,南军没有办法砍断绳索,所以末将拉倒破坏好几处木架城檐。” “攻城方式一样,朵颜三卫还是在城下游shè,为何这一个时辰没有任何进展?” “启禀王爷,一个时辰前,南军把刀兵捆绑在长枪上,每个木架边派两名手持‘长柄刀’的兵卒,这样一来,南军砍断横木上的绳索就不需要站到城垛上,朵颜三卫城下游shè,可是南军有城垛防护,朵颜三卫也难以建功,如此一来,城头木架就很难被拉倒破坏。”李彬说完,面带愧sè,低着头跪在朱棣马前。 朱棣的愤怒让战马也感到不安,碎步乱踏,不停的嘶鸣。 “李彬,你可曾看到刘真在城头?”张玉问道。 “张将军,我看到了,一个时辰多以前,刘真的号旗在城头移动,从云梯退下来的兄弟说,看到过刘真在城头指挥南军。” “原来如此,看来凌晨之时,刘真不在城头,在城头的应该是徐凯。”张玉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绳索绑不到木架横木上,就没有办法破坏。 “又是刘真这鸟人破坏王爷大事,实属可恨,当rì就该在大宁一刀宰了他!”朱能在一旁恨恨的嚷嚷。 “李彬,你在前边拼杀,也很是辛苦,起来吧。给李将军送点马nǎi,润润嗓子,积蓄一下力气。还有,我们再议一议怎样才能攻破这个龟壳一般沧州城。” 几个人彼此相视,谁也拿出一个更好的攻城办法,城头那些木架,还真的是守城神器!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急促扬起漫天尘土,又一位将军驰马直奔朱棣所在土丘,快到土丘顶部时,一勒马缰跳下马背,显示出娴熟的控马技巧。那个人疾步走到朱棣马前,单膝跪地,对朱棣说:“启禀王爷,刚才探马来报,沧州东南方向三十里,遇到南军前军斥候。” “房宽,可知道是哪里来的斥候?”张玉紧急问道。 “王爷,张将军,探马已经刺探清楚,那些斥候是德州派出来的。” “盛庸把斥候派到这么远的地方,难道是要给沧州城里传递消息?一定不要让这些斥候靠近沧州。”张玉给房宽嘱咐道。 “张将军过虑了,少许斥候兵,也帮不上沧州多少忙,他们就算给沧州城传递消息,我等还可以衔尾追杀,说不定就能攻破沧州。”朱能却是另外的见解。 “房宽,除了发现德州斥候,探马还探听到什么消息?”朱棣看着房宽话没说完,就疾声再问。 “王爷,探马还打探到,德州盛庸,率步骑大军十万,救援沧州,已经到了东南距沧州四十里。此刻急行来援救沧州,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就可以抵达沧州。请王爷定夺。” “王爷,盛庸本无名小卒,围攻济南是王爷仁慈,才成就他竖子威名,想来也是一个庸碌之辈。让末将带领朵颜三卫前去截杀,rì中之前,一定带着盛庸人头献于王爷帐下。”朱能在一边喊着要出战,立战功。貌似杀盛庸就像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士弘真壮士也!稍安勿躁,让房宽把话说完。”朱棣以夸代压,把略有焦躁的朱能安抚下来。 “房宽,定州平安可有消息?”朱棣平静的问。 朱棣在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他一颗愤怒、忧虑的心,当rì他定下突袭沧州的计谋,基于两个推测,第一,沧州城徐凯有勇无谋,仓促筑城难以抵挡燕军攻击,以燕军战力,一rì之内最多两rì就可以攻破沧州;第二,德州、沧州、定州虽然是倒三角防御布置,不过彼此相隔两百余里,攻击沧州其他两地就算想救援,也难以赶到。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定州平安麾下的四万铁骑,一rì之内就可以驰援沧州,不过只要燕军很快的拿下沧州,就不会担心德州、定州的驰援,反而欢迎这两地的守将来解救沧州,把南军引到旷野,进行野战,才能更大限度的发挥燕军的优势,逐一击破、击溃甚至歼灭,只要彻底打残打散以盛庸为首的南军,那么长江以北,朱棣就再无任何对手。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沧州城久攻不下,燕军锐气已经损失大半。定州平安的骑兵没有来驰援,倒是德州盛庸的重装步兵先到。南军四万骑兵对垒三万朵颜三卫,只有死路一条路;可是盛庸的八万重装步兵,只要指挥得当,极有可能让朵颜三卫付出惨痛代价,而盛庸是有这种能力的将领。 朱棣暂时不理会盛庸,反而关心平安的动作,房宽再次抱拳施礼,面带忧sè的回答:“报告王爷,探马回报,前rì下午定州平安帅四万铁骑离开,距沧州百里之后,突然往北而去,去向不明。” “王爷,平保儿好大的胃口,竟然想趁我军南下之际,直奔北平。北平有世子坚守,定会让平安四万骑兵化作城下冤魂。王爷无需担忧。”张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笑容,就如同看到平安败北的衰样。 朱棣没有说话,从马上下来,在土丘上缓缓的走动几步,双手把马鞭紧紧的握住,土丘上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点压抑,燕军的几个高级将领都等着朱棣的决断。 仿佛过去很长时间,朱棣把手中马鞭啪的一甩,疾步走到李斌面前,双眼带着野狼一般的狠辣,沉声的命令:“李彬,给你一个时辰,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必须攻破沧州城!” 李彬仰头看看朱棣朱王爷,看着那一双疯狂的眼睛,带着一股狠毒一股决然,把到嘴边的劝解话语咽回到肚子,双拳抱在胸前,大声回答:“末将遵命!”说完,转过身大步走下土丘,跨上战马,扬起一路灰尘,向沧州城狂奔而去。 “朱能听令!”朱棣昂然站立,犹如山岳一般,让刚才略有浮动的人心平静不少。 “末将在!” “令你带领朵颜三卫,在沧州城南十里设伏,阻击盛庸救援沧州,一切听本王旗号行事。” “末将遵命!” “房宽听令!” “末将在!” “令你广布侦骑,每刻钟一报,本要要知道盛庸的每一个行动。还有,尽快搞清楚平安的铁骑去了哪里?” “末将遵命!” 李斌、朱能、房宽都得到军令拿到任务,转身去执行,刚才各种消息带来的小小影响都烟消云散,个个都充满干劲。 众人离开之后,朱棣给张玉说道:“世美,收拢其余军队,以防不测!”此时的朱棣,语气缓慢,没有多少力气。严肃狠辣气势消退,升起忧虑和失落。 朱棣没有看张玉退下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土丘上,看着远处的沧州,听着突然增强的攻城呐喊声,听着战鼓雷动,沧州到底能不能拿下?为何,在沧州,他以前非常准确的判断即将落空。难道,在沧州城的刘真真的有如此大的本事,超过耿炳文李景隆,让他就此败退? “阿嚏!”沧州城头,刘真没有任何征兆的打一个大喷嚏,把身边的铁钉下一跳。 铁钉嘴里囔囔这说:“刘将军,你吓死小的了!刘将军染上风寒吗?等会我让火头军给将军熬碗姜汤。” 刘真一摆手,对铁钉说:“没有那么娇气,别又去打扰火头军,让他们好好的给兄弟们做饭,等会去催催,眼看到中午饭时,估计燕军久攻无功,也该歇息吃午饭,咱们也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吃饱东西才有力气下午继续守城。” “小的知道,过会就去催火房。” “铁钉呀,你个兔崽子,那个方法还不错,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燕军还是没有破坏掉一个‘城檐’,过后本将军给你重赏。” “那就谢谢将军!” “小兔崽子,想要啥,给本将军说来听听?” 铁钉伸手挠挠头,哼哧一阵突然快速的说:“将军就赏我一个媳妇吧!” “哈哈!”刘真一阵大笑,给铁钉一个爆栗,说道:“兔崽子,毛还没长硬,就要媳妇。本将军给你个媳妇,你知道怎么疼媳妇不?” 铁钉脸一红说不出话,刘真哈哈笑着大步往前走,继续巡视。 第59章:疯狂攻击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满脸轻松笑意的刘真,突前听到城下聒噪呐喊声音骤增,赶快的爬在城垛边,透过‘城檐’往下一看,燕军略作调整之后,在各级军官的带领和督战下,扛着云梯,密密麻麻如同遍地蚂蚁一样,向沧州发起猛攻。 这一波攻击和整个上午的攻击略有区别,燕军不在试图破坏城头的木架城檐,而是集中力量从已经被破坏城檐的那几段不连续的城墙攻击,特别是那一段被破坏五六段城檐的地方,成为燕军攻击的重点。 一段近二十丈宽的城墙,燕军的云梯一架挨着一架,每架云梯都爬着几十个兵卒,在小旗带领下,悍不畏死的往上爬,一个士兵被打落云梯,就会有另一个兵卒补充。城头打落两个,燕军补充一双。总之,不惜兵卒xìng命,不惜伤亡,誓死要攻上城头。 燕军集中攻击,对城头士兵来说,压力瞬时加大。要攻击只能站在城垛边,城墙就是那么宽,只能派出两百士兵,为了随时替换死伤的士兵,就需要在哪里布置更多的士兵待命,自己增加肉搏人数,就把弓箭兵无奈的往后撤,失去弓箭兵的远程威慑,守城压力更大! 刘真赶到哪里时,一个千总已经把弓箭兵调派的远处,长枪兵成为主要防守力量,在城垛边用力的刺杀云梯最顶端的燕军。刘真此时也不敢做太大的人员变动,因为命令稍有变化,就会让城头士兵产生混乱,就会给燕军攻上城头的机会。 刘真一边鼓励士兵奋勇杀敌,一边组织远程shè杀,组织大刀兵准备,随时剿杀爬上城头的燕军。 城头城下,冲杀声,哀嚎声,叫骂声,呼喝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异常惨烈的攻防大战再次开始。 没有人怜悯,没有人退缩,更没有人思考为什么,双方各自只有一个念头,攻上城头或者守住城头。 “疯了,燕军这是疯了!”刘真在心里也是一阵发怵,不知道为什么燕军变得如此疯狂,刘真从军以来,大小战争打过几十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攻城,短短的一刻钟,双方死伤就达到昨天的一半,而燕军的伤亡更大! 几个燕军趁着城头士兵疏忽之际,终于攻上城头,还没有往前攻出五步,就血洒城头,可是这种死亡却让燕军更加疯狂,似乎看到攻破沧州的希望,军官们更加兴奋和卖力的督促兵卒攻击,兵卒们在已经攻上城头谎言的激励下,更加勇猛。 更多燕军攻上城头,占领的范围在一点点的增大,攻出五步被杀,攻出八步被杀,攻出十步被杀。燕军的每一个兵卒的死亡,都会消耗城头守军,渐渐的城垛边的守军越来越少,那一段城头,燕军却越来越多,燕军终于攻上城头。 刘真满手满脸都是鲜血,都是燕军士兵飞溅的血迹,这些死去的燕军都是昔rì朝廷抗御北元的兵卒,有的是曾经大宁兵卒,还有一个曾经是刘真麾下的士兵,在两人碰面的瞬间,都不忍心杀死对方,那个兵卒却让铁钉带着亲卫砍翻在地,他临死前看着刘真,看着曾经爱护他的刘将军,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杀死我?为什么我们要互相残杀?为什么要把对抗外敌的刀枪插入同胞的身体? 疯狂的攻防战已经进行半个多时辰,城头燕军越来越多,攻占的面积越来越大,更多的燕军兵卒往上爬。 刘真指挥者城头守军,奋力的剿杀城头的燕军,不过还是渐渐的在后退,守军即将崩溃。 刘真把血葫芦一样的铁钉拉到身边,在他耳边嘱咐一番,铁钉点着头,挤出人群。 刘真和士兵们一起,一边鼓励组织杀敌,一边一次次的挥动大刀,砍翻一个个燕军,让士兵看到将军和他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激励。 徐理带着部将陈旭爬到城头,看到燕军已经占领不到二十丈宽的一段城墙,不由得火上心头,两个人拿着大刀长枪,冲到最前边,对守城士兵疯狂的砍杀。 “兄弟们,王爷有令,攻破沧州每人赏银一百两!兄弟们,跟我杀呀!” “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燕军兵卒,齐声呐喊,城头地盘又扩大打十步。 “兄弟们!剿杀燕逆,王师荣耀!杀呀!” “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杀呀!”城头士兵,齐声呐喊,燕军地盘缩小三步。 “刘真,手下败将,快快过来受死!”徐理大声喊叫。 “徐理,你这乱臣贼子,快快俯首就擒!”刘真也大声的回应。 双方刀枪搏命,言语争斗,打击对方鼓励自己。不过,荣耀和白银相比较,还是白银更有鼓动xìng,燕军在城头的地盘一点一点的扩大,每扩大一寸,都要付出双方数十个兵卒的生命,城头,鲜血已经如同小溪一般流动。 刘真已经更换第五把战刀,燕军城头的地盘越来越大,而守军已经没有能力让燕军后退一步,守军到了崩溃的边缘。刘真心中决然的,带着剩余不多的几个亲卫,用力的拼杀,此刻,刘真的身影是城头守军最后的力量,一旦刘真倒下或者后退,两rì来的守卫就瞬间化为泡影。 徐理也带着亲兵,和城头燕军组成一个锥形攻击阵,陈旭在徐理身前担任锥头,犹如一把尖刀,一刀又一刀撕裂南军的防线,每一刀都带着鲜血,每一刀都带着哀嚎,每一刀都是地府的召唤。 燕军的锥形战队,向刘真靠近,只要斩杀了刘真,城头就成为燕军的地盘,几rì来的付出就有了回报。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陈旭双手握刀,高高的举起,从左上往右下狠狠的劈来。 刘真的刀插在一个燕军兵卒的腹部,被燕军右手紧紧的抓住,丝毫没有看到陈旭砍下来的大刀。 就在此时,刘真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捆绑锁子甲的丝绦,用力往后一拉,身侧一把厚背开山刀,自下而上疾风一般划过,一条断臂抓着战刀飞到高空,一声惨叫犹如野兽受伤一般。 瞬息之际,刘真在鬼门关前饶了一圈,生死转换,陈旭大声哀嚎,用左手托着断掉的右臂,被周围的燕军护卫在身后。 在刘真命悬一线之时,徐凯带领沧州两万预备队赶到城头,救刘真伤陈旭,谓之猛将名不虚传。 徐凯黑着一张脸,眉头紧皱,双目圆睁,给身后军卒一声怒汉,如下山猛虎一般,挥舞着厚背开山刀冲入燕军,左右砍杀上下翻飞,燕军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刚才形成的锥形攻击队形,不一会功夫就被打残。 此时,徐凯带着生力军自东向西攻击,原来城西守将程暹带军自西向东推进,两万预备队,手持长枪挥舞大刀,绞杀城头燕军。这两万人,是沧州之战开始时就准备好的,在这几天城头艰难的守卫时,都没有动用。 他们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城头流血,看着昔rì的兄弟殒命,看着兄弟们受伤坚持,看着兄弟们在城头杀敌立功,而他们却被圈在军营,整rì苦练,一个个都憋着一股怨气,此刻才把这几天来的鸟气撒在燕军身上。 纵然燕军勇猛,可以是连rì来的攻城,今rì半天的拼杀,让他们已经非常疲惫,只是比刚才城头的守军略微好点而已,碰上憋了几天的生力军,根本无法抗衡,只能节节败退,退到城墙边的燕军,有人准备沿着云梯下去,云梯地下的人想上来,上边的人想下去,一时城垛边乱作一团。 徐理带领着燕军兵卒,护卫者受伤的陈旭,且战且退,历经生死之战的徐理知道,转身而逃,只会让自己后背更快的被刀砍中,退到城垛,刚把纷乱的兵卒安抚好,徐凯、程暹已经带人尾随着杀到。 “快带陈将军下云梯!”徐理给身边的亲兵一吼,带着剩余的兵卒,准备对抗徐凯、程暹。 陈旭忍着手臂锥心的疼痛,左手抢过一个兵卒的大刀,给徐理亲兵怒吼:“还愣着干啥?带徐将军下城!”说完,带着自己的亲兵,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杀。 没有受伤的陈旭也不是徐凯的对手,给别说受伤的陈旭,他刚刚往前冲了五步,就被徐凯一刀砍翻在地,随后几十杆长枪刺入他的身体,陈旭双腿抽搐几下,瞪着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停止呼吸。 陈旭被杀之时,沿着云梯下城的徐理透过城垛看的真切,徐理狂吼着:“陈将军!”满含泪水,在亲兵盾牌的保护下,往城下退去。 徐凯、程暹、刘真追到城垛时,徐理已经到长枪够不着的地方,最上边一个亲兵,顶着盾牌预防城头羽箭,沧州三位守将略带遗憾对视几眼,就指挥士兵,把还在城头顽抗的燕军兵卒剿杀干净。 此刻,城头上,在短短四十丈的城头,南军燕军尸堆如山,每个士兵身体上,或者插着长枪,或者带着大刀。鲜血,如山溪一般,向着低处流淌,有人走过,脚下一种黏黏的不适,浓烈的血腥味冲击每个人的鼻腔,胃里不由得一阵翻滚,就算他们这些历经战争磨练洗礼的将军都难以控制,更有许多士兵,趴在城头大口的呕吐,几个趴在外侧城垛的士兵,又被城下游骑shè杀。 沧州攻守之战,以今天这一个时辰左右最为惨烈,攻守双方都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 第60章:步骑对峙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燕军不再继续攻城,顶着盾牌,保护徐理退下城墙,带着受伤的兄弟战友,垂头丧气的往远处退却。 徐凯、刘真、程暹看着远去的燕军,都长长松一口气。沧州城,总算守住了。 刘真单膝跪地,对着徐凯拱手施礼,用沙哑的声音说:“刘真谢过徐将军救命之恩!” 徐凯一愣,急速往前走两步,双臂用力的把刘真拉起,说道:“刘将军,快快请起。徐某难以当将军如此大礼,同为袍泽,守望相助乃是理所当然,怎么能说是恩情呢!” 刘真站起身,诚心诚意的说道:“将军不以此为恩情,若是我刘真也不当作恩情看待,和猪狗有何两样。” “好了,你们两位,都别谦让啦。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程暹走过来拍了拍两人肩膀,化解这种客气的尴尬。“依我看,本次刘将功不可没呀,若是没有这两万预备队,今rì沧州凶多吉少,我等人头都该送往北平燕王府!” “都是两位将军之功,刘真愧不敢当!” “刘将军之功,大家有目共睹,若无刘将军智勇之才,怕是徐凯早就化作沧州冤魂。”徐凯也是一番感慨。 “是徐将军领军有方,我只是辅助建议而已。”刘真依然谦让。 徐凯笑一笑,挥挥手,对着其他两位将军说道:“让预备队守城,前几rì守城的士兵,都回营歇息。再安排人赶快处理城头尸体,不管是朝廷士兵,还是燕军兵卒,都妥为安葬,说破大天去,还是大明子民。唉!” “末将这就派人处理!”刘真、程暹齐声答应。 “还有,派人给这段城头铺上黄土石灰,这血腥味,要人命!” “末将遵命!” 徐凯的命令被传达下去,自有千总一级官员带人实施。三个昔rì的都督因战争聚首沧州,历经生死却产生情谊。三人扶着城垛,看着远远退走的燕军,都默默无语! “刘将军,”徐凯沉默一阵后,开口问刘真:“你说,为何燕军刚才那么疯狂的攻城?” “这个原因,末将也不明白,突然之间,燕军就如同发疯一般,也许有什么变故。不过徐理攻城败退,我们没有杀死他,看他能躲过燕逆的惩治不?” 三人又再次沉默,昔rì的袍泽兄弟,战场相遇拔刀相向,这是怎样的惨剧,作为军人,谁能不为之懊恼悲伤呢? 徐理的悲伤,因为同僚相残,更因为攻城功亏一篑。此刻,他浑身鲜血,和李彬跪在朱棣面前,等待着朱棣的雷霆之怒。 “末将攻城不力,没能攻破沧州,致使大军多有伤亡,末将惭愧。请王爷治罪!”李彬、徐理看着默然无语的燕王朱棣,把刚才的请罪话语再说一遍,跪在地上,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房宽无声无息的走到朱棣面前,沉声禀报:“启禀王爷,探马发来最新消息,请王爷定夺。” 沉默无语的朱棣,双手握拳,指节都因为用力发白,他控制着内心的失望、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什么消息?如实报来。” “启禀王爷,前军主将徐忠,今rì早间,受到定州平安所部伏击,损失数千兵马,余部正向沧州溃退,平安衔尾追杀。徐忠押运所有辎重、攻城器械都已经丢失。”房宽说完,静静的站在那里,担心朱棣受到刺激。 “平保儿实属可恨!他rì本王定会生擒此撩,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朱棣一声咆哮,脸sè铁青。 其余众人头垂的更低,屋漏偏逢连yīn雨,刚刚沧州攻城失利,而辎重器械被平安毁掉,朱棣能不生气。当rì,朱棣声北击南,大军突袭三百余里,剑走偏锋强攻沧州,基于对沧州的判断,即便不用火炮一类的攻城器械,就能非常容易的攻下沧州,一旦攻下沧州,德州盛庸、定州平安则不足为惧。 故而,攻城器械让徐忠押运,晚几rì从北平出发。加上辎重、器械笨重,行动缓慢,时至今rì还没有抵达沧州。连rì来攻城不利,昨晚朱棣才传令徐忠,加速前行,务必今rì抵达沧州城下,若是如此,明rì的沧州就会被火炮轰击,任凭徐凯、刘真有三头六臂,也难保沧州不失。 不成想,徐忠行军速度加快,就被平安的骑兵攻击,军队死伤不算多,可是大军辎重、攻城器械损失殆尽。看来,平安的目的,就是燕军的攻城器械和粮草辎重。 “王爷息怒!”李彬、房宽急忙劝慰。 朱棣爆吼几声,心中的火气消去不少,看着血人一般的徐理,霜打一般李彬、房宽,凄然笑一笑,高声说道:“胜败兵家常事,非是徐将军不努力,实在是徐凯、刘真太过狡诈,你们两个起来吧。” “末将谢王爷宽宥之恩!”李彬、徐理磕头谢恩,从冰冷的地上站起。 “房宽,本王看你话没有说完,还有什么消息都说出来,本王还能承受得住。” “遵命。”房宽抱拳行礼,接着禀报:“王爷,德州盛庸率军已达沧州城南十五里,距离朱能将军五里,结阵对峙。朱将军请求率军攻击,请王爷定夺。” “盛庸一个时辰,向前推进二十五里,速度不快,够谨慎,那就是为了预防本王以逸待劳,用朵颜三卫冲击。盛庸结的什么阵型?” “方阵,重甲步兵方阵。盛庸率军十万,其中七万重甲步兵,用六万结阵迎敌,其余军队在安营扎寨。” 朱棣不由得双目一合,双唇紧闭,双拳紧握。对于南军三个城池的防守力量,朱棣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德州盛庸,率军十二万,其中八万重甲步兵。大明军队以步兵为主,而重甲步兵则是步兵中的jīng锐,李景隆北伐,带军六十万,就有十几万重甲步兵,可惜李景隆无能,不善使用,致使大军败退,惨遭燕军杀戮。这些劫后余生的大明jīng锐,战力更胜一筹。 重甲步兵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魏文帝重用李悝、吴起,李悝变法以后魏国国力rì渐强大,吴起训练组建重甲步兵――魏武卒,依靠魏武卒的强悍战力,往西蚕食秦国大片土地,秦献公以失地为耻,不顾国力孱弱强行东征,最终死于魏武卒弩箭之下。魏国往东威慑赵、韩、齐等国,雄霸中原几十年,魏武卒功不可没。 秦孝公求贤天下,卫鞅入秦,变法图强,仿魏武卒训练秦军,秦军战力数十年以后跃居诸国之首,推行耕战国策,几代秦王励jīng图治将士用命,到始皇帝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以后中原帝国皆以步兵为主要兵种,视为帝国的屏障基石。及至两宋,受西夏、耶律辽、完颜金等游牧政权的时刻威胁,宋朝依托强大的经济实力,组建更有战力的重甲步兵,在北边防御过程中,鲜有全军覆没记录,而且常能击溃敌军。弱宋之名,不是因为兵不能战,而是因为皇帝无战意,将军无战心,一群手拿《论语》,谈论绘画诗词怕死胆小的君臣书生,丢掉赵宋天下。 两宋数百年间,时刻受北方异族快马弯刀、硬弩羽箭的威胁,软弱投降常记青史。其实,“金人有狼牙棒,大宋有脑袋瓜”的说法不是全部事实,事实是大宋找到可以克制北方骑兵的战争工具,那就是重甲步兵方阵。两宋时期一代将星战神武穆岳飞,在训练指挥步兵方面多有建树,步兵对骑兵,胜多败少,武穆勇武发出“直捣黄龙”的誓言,金人则发出“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哀叹! 大明立国以后,北元余孽时时寇边sāo扰,徐达等人仿两宋再次训练组建重甲步兵,以对抗北元骑兵。可惜,朱元璋老年对诸功臣多有猜忌,把重装步兵基本都布置在京城。 重装步兵组建训练耗费巨大,但是人员素质一流,负重三十斤急行百里不倒者才可以入选,每个兵卒都是皮甲铁盔,背负强弓羽箭,手持大盾长枪。一旦遇敌,结方阵,大盾在最前防御,长枪伸出刺杀,中间强弓远shè,蒙古骑兵遇到这样的方阵,就如同啃着带刺的龟壳,吃不到肉还要留下自己的命。 骑兵是步兵的噩梦,骑兵不怕重装步兵进攻,就怕重装步兵结阵防御,结阵防御的重甲步兵就是骑兵的噩梦! 济南之战以后,朱棣北撤,盛庸接手北方战事指挥权,领兵十二万固守德州,八万重甲步兵就在他的麾下。平安带军六万固守定州,三万南军骑兵被派往哪里,徐凯带兵八万固守沧州,可惜徐凯的八万士兵,多是朝廷北征时候从各地调来的卫所官兵,战力和朝廷jīng锐有很大的差异。 朱棣奇袭沧州,避开和朝廷两大jīng锐兵种对抗,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可是,沧州没有攻破,现在重装步兵逼近,骑兵sāo扰身后,让朱棣一时难以决断。 朱能年轻,长居北平,和朵颜三卫多有配合,对重装步兵的威胁认识不足,所以才请求出战冲击。 可是,朱棣昔年在北平向徐达多有求教,深知重装步兵方阵的厉害,而今盛庸重装步兵结好方阵,就等着慢慢的磨朵颜三卫的肉,此时进攻,除了找虐没有任何好处。 “王爷,朱将军是否进攻,请王爷定夺。”房宽看着沉思不语的朱棣,只好在做一遍汇报。 朱棣知道他此刻不能有任何犹豫,就果断下令:“命令朱能,帅朵颜三卫,不可进攻,威慑盛庸不再前进就行。” “末将这就去传达王爷谕令。”房宽施礼后,跨上战马,匆匆而去。 “李彬、徐理!” “末将在!” “你们二人收拢攻击沧州兵马、器械,带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天黑以前务必完成,如若有误,军法从事!” “末将遵命!”李彬、徐理两人转身就走。 “来人,传令张玉,带铁骑五千,去接应徐忠,务必在天黑以前接回大营,不得有误。” “遵命!”传令兵打马如飞,去给张玉传达燕王军令。 第61章:各有暗伤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城头略作休整后的徐凯、刘真、程暹等将领,看着燕军收拾城下刀枪器械,四个方向的燕军,带着袍泽战友的尸体,汇聚撤退,渐渐的淡出他们几个人的视野。 “燕军已经后退!到底怎么回事?”徐凯不解的问。 “难道燕军使诈,诱使我军出城?”程暹也在猜测。 刘真略有思考,对着身边两位同僚说道:“徐将军、程将军,以在下推测,燕军不是使诈,若是使诈就不需要把燕军城下尸体也带走。” “那燕军这是为什么撤退?” “在下大胆推测,可能是定州平安将军率兵救援沧州,或者是德州陈晖将军率军救援沧州,燕军一时半刻攻不破沧州,怕腹背受敌,故而才撤退。” “一定是这样。”徐凯双掌一击城垛,恍然大悟,“我即刻带兵追击燕军,生擒燕逆,绑缚京城。” “徐将军不要如此心切,立功机会还有很多,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确定现在是陈晖将军还是平安将军来救援沧州,两军配合才可以最好的对抗燕军。” “刘将军说的不错,徐将军切莫着急!”程暹也在一边劝道。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两位也太认真了吧!” 三人站在城头,继续讨论一些军事安排,没有城外燕军的围攻压力,说话说事就轻松许多,徐凯豪爽的笑声随着严冬的寒风飘向四方,让那些士兵也觉得舒坦。 冬季的白天很短,在谈话之际,天sè已经变暗,夜幕开始笼罩疲惫的沧州。三位沧州守将安排好城头守卫,边说边笑的走下城墙。刚下城墙往前走不远,一名兵士骑着快马到三人面前,给三位将军行完礼,说道:“启禀徐将军,南门外有一名军卒,声称是平燕将军派来送达军令,是否放他们进城,请将军定夺。” “平燕将军?”徐凯略有差异,稍微愣在哪里。 “是历城侯盛庸盛将军,济南大捷之后,皇上封为平燕将军,还是御史大夫练子宁练大人到德州传旨。”刘真在一边略作提醒。 “哦,你看打仗都打糊涂了。哈哈!”徐凯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问面前的军卒:“你们千总可否看过那人的腰牌,别把燕军jiān细放进沧州。” “回禀将军,千总大人已经验过腰牌,指挥使俞琪俞大人也亲自验看,确认是平燕将军派来的人。” “我亲自去看看,刘将军、程将军也顺道走一趟,以免盛将军有军令还要去叫你们。” “我等随徐将军同行。” 三人跨上战马,双腿轻踢马腹,马鞭空中虚抽几下,战马嘶鸣,沿着空旷的街道向前飞跑。 寒风像刀子一样吹到脸上,就像是要把人的脸皮划开,寒意顺着皮肤渗到骨子里,刘真只希望不会发生将帅不和的事情。 沧州城南城头,夜sè中徐凯等将领在灯笼的光亮下,仔细看着城外军卒的腰牌,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让守城士兵把南城门打开一条缝隙,放那名军卒进来。 那名军卒沿着马道台阶走上城头,把鼻涕清理干净,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打冷战,疾步走到站在箭楼门口的四位将军面前,单膝跪地,高声说道:“小人盛强,见过徐将军以及各位将军。” “起来吧,你是历城侯派到沧州来的?”徐凯问道。 “启禀将军,小人是盛将军的亲兵,这里有给徐将军的军令,请徐将军拆阅。”盛强从怀里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双手托着信,高举送到徐凯胸前。 徐凯接过信,没有立即拆开,脸上堆满笑容,继续问:“近rì,历城侯在德州,一切安好?本将军有好久没有见过历城侯,实在是有点想他,特别是想他藏的高粱酒。”徐凯说完,自家就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刘真听着徐凯的话,心里一阵发寒,徐凯这摆明就是在给盛庸摆苦劳,他的意思就是我徐凯在这里玩命守城,你盛大将军在德州烤火闲坐。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不过不满的情绪还是能感觉到。 “盛将军和徐将军因酒成为朋友,这是军中一段佳话,我想盛将军已经备好上等好酒,等着徐将军凯旋而归。”刘真上前插话,把徐凯那种不满情绪化为虚无。 “启禀徐将军,历城侯没有在德州。”盛强语气有点冰冷,城外受到的冷落混着对徐凯摆苦劳的不满,都在语气里显露出来。 “历城侯不在德州,那在哪里呀?”刘真急忙询问。 那个士兵给刘真行一个抱拳礼,说道:“将军,历城侯带兵十万,rì夜兼程救援沧州,傍晚已经到达沧州西南十五里,并在哪里安营扎寨。白rì已经和燕逆的朵颜三卫对峙过一个多时辰。” “历城侯已经倒沧州,真是没有想到。”徐凯惊喜喊着,伸手一拍盛强的肩膀,继续大声说:“你这兔崽子,怎么不早说。来,进箭楼里边,让人送些酒菜,暖暖身子。” 盛强没有过多谦让,跟着几位大人将军走进箭楼。伙房送来热乎乎的酒菜,刘真亲自陪着盛强喝下几杯酒,多番劝酒夹菜,让盛强觉得特有面子。 盛庸在军令里赞扬和肯定了徐凯、刘真守卫沧州的艰辛和成绩,告诉徐凯等人,他亲自带大军来救援,让徐凯等人继续加强沧州城防,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夹击燕军。军令写的条理分明,依照刘真猜测,不是出自王参军手笔就是出自宋参军手笔,历城侯盛将军带兵尚可,写公文还真不咋地。 徐凯等人把沧州战事写成军报,交给盛强。刘真刻意安排,就是不希望小人传话,添油加醋,造成将帅不和。吃完饭,给盛强安排一处舒坦的住地,明天天亮之后,盛强就可以带着沧州战报,回去复命。 沧州的几位将军心里轻松许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觉。然而在沧州城外,东北十五里的地方,有很多人却难以安睡。 朱能率领的朵颜三卫在城郊和刚领兵抵达沧州的盛庸对峙一个多时辰,没有等到燕王下达的攻击命令,朱能憋着满肚子不乐意在鸣金声中缓缓后退。 燕军攻城部队在李彬、徐理的率领下,汇合张玉接应到的徐忠,回到沧州城外东北十五里的大营。大营正中,一顶金sè的圆顶军帐,那就是燕王朱棣的中军大帐,帐内安放着几个炭火盆,依然无法赶走冬夜的寒冷。 大帐内,朱棣坐在中间位置,张玉、朱能、李彬、徐忠等燕王旧将坐在左侧,房宽、徐理、陈文等大宁降将坐在右侧,其余领兵将领也在左右两侧找地方坐下。大帐里人没有一个笑脸,都绷着脸,眼睛都盯着坐在尊位的燕王朱棣。 朱棣看着在座的诸位领军将领,一晃快两年时间,他手下的将领rì渐增多,一部分是燕王府护卫出身的张玉、朱能等人,其后北平附近各卫所指挥带兵归顺,这些人大多是他在洪武时的部将,基本也可以归为燕王嫡系。将领的另外一部分,来自大宁军队,都属于洪武时宁王朱权麾下。 去年十月,李景隆带六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进逼北平,朱棣力排众议兵行险招,入大宁城胁迫宁王朱权和他一起奉天靖难,朱权昔rì带领的部下都变成燕王的部队。 为了把两股军队真正的融合,在会州成立前后左右中五军,选任北平、大宁诸将军分别担任正副主军将领。将领和军队在编制上融为一体,但是心中北平、大宁的分别还是短期难以消除。 朱棣压住心中这些纷乱的想法,用手紧一紧身上的狐皮斗篷,缓缓的向诸人问道:“诸位将军,今rì盛庸带兵十万救援沧州,平安又在后方sāo扰,沧州城内还有数万可战之兵。这后期战事,本王该当如何?” 朱棣说完,略作停顿,用目光逐一扫过在座的诸位将军。而在座的将军们或是低头不语,或是目光游离看着他人,心中都有想法,不过都在等其他人先开口。 寂静的军帐内,木炭因为燃烧偶尔发出破裂声,可是几十个大小将军,都不说话,朱棣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王爷,”朱能看着众人都不开口,心里一阵不爽,站起来高声说道:“咱朱能只知道王爷雄才伟略,洪武朝带兵出关威震大漠。朝廷jiān人齐泰、黄子澄蛊惑皇上,违背太祖旧制,栽赃陷害藩王。王爷依照太祖制度,奉天靖难扫除jiān党。盛庸、平安等人,受人蛊惑冥顽不灵,带兵阻挠王爷靖难大军,实属可恨。” 朱能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突然双膝跪地,高声喊道:“王爷,朱能愿带铁骑一万,明rì杀退南军,斩盛庸人头,献于王爷帐下。” 朱棣听罢,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士弘勇气可嘉,本王甚慰。士弘请起身,本王在听听诸位将军何有高见。” 其他人看王爷和朱能如此对话,就像演戏一般,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才能保证政治正确。 李彬、徐忠也是慷慨万分,拍着胸脯保证活捉平安。张玉在最靠近燕王的位置,静静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扫过房宽、徐理、陈文等人。 房宽协理情报,没有侦查平安去向;徐理主攻沧州,没能破城立功;陈文随同徐忠,受到平安袭扰。三人都有过错在身,此时觉得很不自在。 三人站起来,向朱棣行礼,沉声说道:“王爷,末将没能完成王爷军令,请王爷责罚。” 傍晚时分,徐理因为没有攻下沧州已经请过一次罪,现在形势逼迫只能硬着头皮再揭一遍伤疤。不是亲生的,到哪里都有区别。 “本王已经说过,错不在你等身上,都坐下吧!” “徐将军若是早攻破沧州,我等何必今rì四面遇敌。哼!”朱能在旁边又是一句,说的徐理等人脸上**辣的难受。 徐理没有攻破沧州是事实,可是上边还有一个主将李彬作,为何屎盆子都让他徐理扛着?徐理没用尽力吗?身先士卒攻上沧州城,和他多年交情的陈旭,把命都丢在城头,沧州没有攻破,引来盛庸、平安等南军将领,在朱能打脑子里,是他徐理作战不力。徐理心里非常窝火,可是却只能忍住。 第62章:步兵方阵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沧州久攻不下,不是徐将军没有尽力,而是南军早有准备,木架防御让我等攻城受阻,徐将军攻城受到的阻碍更大,王爷能体会徐将军难处。”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玉此时开口,替徐理解释却没有批驳朱能,亲疏之别一目了然。 当然,就连张玉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习惯xìng的选择。张玉只是不希望北平、大宁将领之间的矛盾表面化。这种两军合一的军队,战斗顺利,则无是无非,个人之间还会出现抢着出战,争取功劳的情形。可是一旦战争失利,略有挫折,罅隙和矛盾就会产生,互相指责对方不力。 可怜徐理,玩命攻城,就是知道他非嫡系的身份,想用战功来表达忠心,可是血流了城没破,抱来的孩子就要挨板子。 “世美之言,也是本王的意思。徐将军用心攻城,有目共睹。”朱棣出言结束将军们的暗斗,略作停顿在接着说:“诸将都议一议明rì该如何作战?世美,你以为该如何?” “王爷,在下一些愚见,说出来请王爷定夺。” “说吧。” “王爷,平安骑兵,飘忽不定,一时难以找寻,末将建议,多派探马,侦查平安所在和目的,暂时预防就可以,平安骑兵不敌朵颜三卫,一定不敢单独攻击。” “平安会等着和盛庸合击本王,本王不败,平安不出。世美,继续说。” “王爷,沧州外有援兵,攻城时机已经失去。不过,若是我们攻打盛庸,需要提防沧州突袭我军侧翼,所以要派兵威慑,使其不敢踏出沧州一步。若是我们全歼沧州守军,就要想法把徐凯引出沧州,开展野战,只要徐凯走出沧州,一定难以抵挡王爷虎狼之师。” “盛庸次来旨在救援沧州,确保沧州不失,所以本王猜测盛庸会让沧州固守,本王以为,还是派兵预防沧州偷袭即可。若是攻打盛庸,世美如何策划。” “王爷,盛庸带兵十万,救援沧州,却在沧州城外驻扎和王爷大军对峙,就是想以重甲步兵破我骑兵。七万重甲步兵,若是结阵固守,朵颜三卫硬冲损伤太大,步卒却难以与之对战。王爷,末将以为,要击败盛庸,其一、盛庸大军出城所带粮草必然不多,王爷可以派一员将领带兵绕过盛庸大军,袭扰其粮道辎重,一旦粮草不济,盛庸不战自溃。” “世美此议可行,朱荣、刘江!” “末将在,命你二人甩轻骑三千,绕过盛庸大军,袭扰其辎重粮道。” “末将领命!” “世美,还有其二是什么?”朱棣下完命令,继续问张玉。 “王爷,盛庸重装步兵结阵对骑兵威胁巨大,不过一旦重装步兵运动起来,就难以对骑兵构成威胁,盛庸次来,一定带有杀敌立功之心,王爷可以派朵颜三卫阵前袭扰,不和重装骑兵死战,引诱盛庸进攻,如此一定可以生擒盛庸。” “此议甚好。朱能!” “末将在!” “本王命你明rì带朵颜三卫,阵前袭扰,不可强攻,引诱盛庸追击!” “末将遵命!” “徐忠!” “末将在!” “命你带本部人马,时刻准备,一旦盛庸追击,则攻其侧翼!” “末将遵命!” “房宽!” “末将在!” “命你多派探马,务必掌握平安行踪,侦知其目标,随时禀报!” “末将遵命!” “李彬、徐理!” “末将在!” “命你二人带本部人马,进逼沧州,严防徐凯偷袭。” “末将遵命!” 诸将在朱棣有力的命令声中,又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明天的战斗。 冬rì的阳光没有一点温度,冰冷冷的照在人身上,一点微风都会让人觉得寒冷,此时最惬意的事就是坐在一个背风的地方,晒着太阳,闭上眼睛,在严冬中找寻上天的温暖。 沧州城外,近十万大军zhōng yāng,树立这一杆帅旗,金边红底,正中一个斗大的隶体大字“盛”。帅旗下一辆战车,周围有数百jīng锐兵卒护卫,一个个虎背熊腰,挎腰刀背强弩,像钉子一样站在战车周围。 车上站着一位将军,脚蹬厚底牛皮战靴,身穿黑sè鱼鳞甲,腰挂三尺龙泉剑,头戴黑sè凤翅盔,头顶一缕红绒随风飞舞。黑sè的脸膛透出建康的红润,双目细长炯炯有神,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战斗。 战车上站立的将军就是守卫济南有功,御封平燕将军历城侯的盛庸盛大将军。现在充任剿燕总兵官全权署理北方战事,是继耿炳文、李景隆之后,大明皇帝委任的第三个战场指挥官。在盛庸身边,站着一个文官,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铠甲,显得干练威武,他就是参军王度,自济南之战开始,在盛庸身边参赞军机。 在盛庸正北方向,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一眼望不到头。左前方、正前方、右前方清一sè的重装步兵方阵,每个方阵两万人,成弧形组成守卫防线,守卫大军指挥官以及其他几万步兵、弓箭兵、骑兵、火器兵以及重装步兵预备队。 每个重装步兵方阵,前方树立近一人高的牛皮大盾牌,每个盾牌需要两个士兵用肩膀才能顶住。在盾牌间隙中,以三十度角斜插长枪,这是一种特制长枪,比普通的长枪更长更粗,长枪后端插在地上,前段伸出盾牌三尺有余,预防燕军骑兵的冲击。 在盾牌兵和长枪兵身后,就是刀兵和弓箭兵,刀兵主要是剿杀冲入阵中的敌军,弓箭兵则负责远shè敌军。 蹄声震动,整个大地都在颤动,燕军数万铁骑,以蒙古朵颜三卫为主,再一次向南军发起攻击。此时,指挥车上令旗摆动,前方大阵内,指挥使和千总扯着嗓子在传达命令,各种士兵按照军官的指令,熟练的完成战争动作。 “注意,燕逆骑兵攻击,前方一里!” “骑兵攻击,前方半里。扛盾!” “有!”负责持盾的士兵,两人一组,低着头把整个身体藏在大盾后边,一条腿在前弓,一条腿往后撑,死死的扛住大盾牌。 “骑兵攻击,擎大枪!” “有!”负责擎大枪的士兵,动作和盾兵一样,双手紧紧的抓住枪杆,让大枪如钉子一般稳定。此时拿着小盾牌的士兵,把盾牌高举过头顶,护卫这自己和擎大枪的士兵。 “骑兵攻击,一百步!弓箭手,拉弓!” “有!”弓箭兵单膝跪地,保证自身稳定,拉开弓背和弓弦,以四十五度角准备shè出! “骑兵攻击,五十步!弓箭手,五箭连发,散shè!” “有!”弓箭手松开弓弦,一根根羽箭shè向前方,在shè出方阵时,开始平稳飞行,尔后斜向地面急速落下。数万人同时发shè,五箭连发,整个天空都是羽箭,羽箭遮住天空的太阳,发出的响声如同催命符一般。有的羽箭shè到对方骑兵的身上,或是shè到战马身上,但是更多的羽箭shè到地上。 被shè中的骑兵,或是负伤喊叫,或是掉落马下;被shè中的战马,嘶鸣不已,有的更是人立而起,把骑兵从背上甩下,后边的战马铁蹄,从掉落者的身上踩过,留下一地的模糊血肉。 燕军骑兵,在距离大阵五十步的时候,一个个站在马镫上,张弓搭箭,向南军阵中散shè,大多数被盾牌挡住,一部分shè到南军士兵的身上,有人负伤,有人死亡。 大战之时,人命如草芥,为了自己的生存,只能残忍的杀死对方。而这些普通士兵的死亡,只是因为两个姓朱的人,谁能坐在龙椅上。 南军步兵严阵以待,预防燕军冲击,可是燕军铁骑狂奔,羽箭乱飞,在到阵前十步的时候,以娴熟的控马技术,让战马略微调整方向,沿着步兵方阵的外沿,疾驰而去,不停的向南军shè箭。个别骑兵没有调整好战马方向,战马疯狂的向南军大战撞来,有的被大枪刺死,有的控马跳跃,逃过大枪,冲入阵中,就被严阵以待的刀兵砍翻在地。 一场冲击和反冲击,守卫和破守卫的战斗就这样突然爆发,突然结束,每次都有士兵受伤,南军和燕军同样如此,谁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燕军铁骑远去之后,南军方阵内的军干和士兵松一口气,调整一下刚才紧张心情,准备迎接下一次或者是真、或者是假的冲击,这样的战斗,已经进行好几天。指挥官则安排人员清理战场,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把死亡兄弟的尸体安放在一旁。 阵前的情况很快的汇报到盛庸哪里,盛庸手抚这颌下三寸黑白相间的胡须,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王度说道:“王参军,燕军这样真真假假的冲阵,做过多少次?” “回禀侯爷,属下也记不清楚!”王度也是带着笑意回答。 每次燕军冲阵之后,两人都会如次讨论,一则缓解大战压力,二则给属下增加信心。即便燕军是假冲阵,也不能掉以轻心,战争中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只在一念间。南军步兵方阵稍有轻微松懈,燕军的假冲阵就会变成真冲阵。虽然重甲步兵方阵可以克制骑兵,可是一旦对方冲开一个豁口,步兵略有混乱,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王参军,你推测,燕军如这样的冲阵,还会坚持几天?” “侯爷,燕军如这样的方式冲阵,已经有七八天。至于还坚持多久,属下还真好揣摩。不过,属下以为,重甲步兵对骑兵有威胁,况且平安将军、沧州徐凯将军的军队在两侧,燕军也不敢把全部兵力都用于攻击,他们还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预防平安将军和徐凯将军。只要侯爷按照兵部军令,小心提防,定然不会出现大的变故。” “说到兵部,现在这位徐尚书还不愧是中山王之子,家学渊源,是年轻一辈的将才。比以前那些文官尚书好多了,你也知道,到现在兵部已经送来三次军令,都是固守沧州。” “是呀,侯爷。在前方作战,最怕的就是那些兵部腐儒不切实际,乱下军令,什么尔等领朝廷虎狼之师,臣子当为君分忧,命尔等限期出战,速战速决生擒逆首,否则军法严惩等等,不靠谱的军令,真是害人不浅。” 第63章:盛庸的期盼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文官一支笔,累死武将马!王参军也算半个读书人,怎么就在这里寒碜那些朝中文官呀?” “侯爷,这不是寒碜,这是实情。只有徐尚书这样知悉战争的人,才能在京城给出合理的军令。不过,战场实际情况,瞬息万变,还需要侯爷亲自掌握,所幸皇上谕旨里也赋予侯爷便宜行事的权力。” 盛庸站在战车上,神情肃穆非常庄重的双手抱拳,向着虚空行礼,说道:“皇上英明,委任魏国公为兵部尚书,实属大明之幸,我等军人之大幸呀!” 王度也在一边和盛庸一样,对着虚空默默行礼,再一次表达对京城两位帝国最高军事首脑的尊敬。 在大军前方,燕军骑兵沿着步兵方阵疾驰而过,留下漫天的扬尘,尔后呼喊着渐渐远去,两支军队的一次攻防之战就此结束。南军防备森严,燕军没有可乘之机,不过燕军相信,南军总有一天露出破绽,只要抓住机会,真定之战、白河沟之战的胜利会属于战无不胜的燕王。 燕军远去,盛庸和王度走下战车,盛庸在地上来回的踱步,思考着问题。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战胜敌人的将军不是好将军,不能战胜敌人的将军更不是个优秀的将军。盛庸,他一直是个好士兵,也是一个好将军,可是现在还是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将军。 自建文元年帅兵北伐,盛庸作为耿炳文麾下都督,计划是会军真定,盛庸还没有抵达,开国老将耿炳文连败数阵,退守真定,盛庸也难脱败军之将的名声。 尔后跟随曹国公李景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六十万大军一败再败,溃退济南,盛庸依然是败军中的一员。 和铁铉固守济南三个月,历尽艰辛,熬到朱棣北撤,收复定州、沧州、德州等北方数城,可是这样的成绩不是真正的战功。 现在盛庸率军救援沧州,兵部军令还是据守熬敌,依托朝廷的钱粮优势,再一次熬到燕军北撤。 这样的据守、坚守、撤退、失败真的就是盛庸的一生的履历吗?不是,在盛庸的内心,他希望能如同先辈那样,攻击,攻击再攻击,在攻击中消灭一切大明的敌人。 盛庸前半生的军中履历,何曾如此窝囊!弱冠之年,在老家陕西应征军役入伍,成了大明一名兵卒。洪武初年,跟随大将军们数次北伐,以军功屡次升迁,到洪武末,因军功累迁都指挥使,正值盛年,掌管一省兵马。 不曾想,北伐以来败绩不断,这些战败的过错不在盛庸身上,可是他却必须承担屡次战败的压力和结果,现在担任北伐总兵官,虽然战事还会有波折意外,可是盛庸内心里,有一种期盼,有一种yù望,有一个野心,那就是战胜敌人,用一次攻击或者反击真正的战败敌人,即便他是新一代的战神,高皇帝的儿子。 以前的战败溃退就像一条虫子rì夜啃噬这盛庸的内心。期盼一次真正胜利,只有一次真实的、用拼杀得来的胜利,才可以彻底的结束内心的痛苦。 盛庸期盼过、怀疑过、设想过甚至冲动过,可是作为三军统帅,他只能等待,等待一场真正的胜利。 盛庸和朱棣率领着各自的军队依然在沧州城外对峙,盛庸带领着重装步兵据守,朱棣派骑兵sāo扰寻找战机。平安的数万骑兵也靠近沧州,沧州城内徐凯和刘真的守城部队已经修整完毕。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谁最先犯下致命的错误,又是谁会取得这次战役的胜利。 不管是盛庸还是朱棣,心情都不好,就如同此刻的天气一样。十一月中旬,严寒异常,在旷野中,北风呼啸,发出让人惊惧的呜呜声,吹在脸上如刀子划过一般。天已经yīn郁好几天,大雪随时都会从天而降,就像一个待产的孕妇,让人压抑,让人担心。 马蹄轰隆,铁蹄敲地,大地震动,燕军铁骑如利箭一般,又一次向南军步兵方阵发起冲击。寒冷的旷野中,马声嘶鸣,杀声震天,漫天灰尘冲起几丈高,整个战场在扬尘的衬托下,在yīn郁的天空下,就如同幽冥地府一般。 朱棣骑马站在一处高地,双唇紧闭,静静的看着往南冲击燕军,南北两支军队,又开始一次演练多次的攻防战,燕军骑兵冲击,南军结阵防守。 朱能带领着燕军骑兵,沿着东侧冲击南军左军,南军依然是竖盾、擎枪结阵防御,如果一切如同往rì那样,燕军就在马上散shè一阵,沿着方阵东侧绕行,燕军没有任何压力,总之步兵是不敢追击骑兵,重装步兵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朱能带领的骑兵,距离南军方阵越来越近,南军大盾竖立起来,大盾中间刺出粗壮的大枪,方阵正中弓箭兵已经做好shè击的准备。看来,又是一次没有成绩的进攻,朱能在心里嘀咕几句,那种失落和无奈又开始折磨他。 近了,更近了。马上的骑士蜷缩的身体,防范南军shè来的羽箭,手中拉开弓弦,等待着shè击的命令。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散shè!” 几乎同一时间,南北军阵中,都发出shè击的命令。也就在这一刻,一股强劲的北方带着让人战栗的寒气,自北向南猛烈的吹过,马蹄带起的尘土,都被大风带进南军的方阵中,枪兵、弓箭兵、刀兵的眼睛里、嘴巴里突然的钻进很多浮尘,很多士兵下意思的闭上眼睛,或者把头扭开,或者用手遮住双眼。 “冲阵!”朱能在这一瞬间,声嘶力竭的喊出命令,把“侧驰”的命令改为“冲阵”。 朱能身先士卒,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左手一提马缰,经过多少次训练的战马,前蹄弯曲,后蹄用力蹬地,高高跃起,跳入南军方阵中,碗口大的马蹄,刚好踩到一个南军军士的胸前,那个军士如同纸糊的一样,倒在地上,胸膛下陷,口吐鲜血,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在朱能身后,更多的燕军骑兵跃马冲进南军方阵,泛着瘆人寒光的弯刀闪烁,上下翻飞,鲜血飞溅,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死神降临人间,地狱再临大地。 杀戮,突然而来的杀戮,让南军士兵一时间无所适从,没有听到长官的命令,没有袍泽兄弟的协助护佑,只能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兵器抵挡,抵挡快速冲来的战马,抵达高速砍来的弯刀。脚下自然的向两边后退,南军的左翼方阵,在一个任何人无法掌握和预测的时间,被燕军冲开一个缺口。 骑马在高处观战的朱棣,看到朱能率军冲入南军左翼方阵,犹如一把锋利的大剑割开一副黑布,南军左翼方阵向两侧溃退,留下一条殷红的血路。 胜利的机会在不经意时突然降临,再jīng妙的计谋都难敌抵挡上天之手的完美安排,胜利就在这一瞬间。 朱棣扬鞭打马,如利箭一般冲向南军,身后数百名铁骑护卫,手持弯刀跟随朱棣奔袭。朱棣沿着朱能冲开的豁口冲入南军方阵中,没有太多的抵抗,没有更多的阻碍,朱棣带着护卫往前冲杀,目标就是南军左翼方阵护卫的盛庸,只要冲到盛庸哪里,数十万的南军就彻底变成数十万待宰的羔羊。 南军左翼乱了,混乱了,军士不知道该干什么,军官不知道该怎么办,朱棣骑在马上,挥舞弯刀的朱棣就在面前,可是南军军士的刀、他们的长枪、他们的羽箭都不敢对准朱棣,因为朱棣是皇帝的叔父,是高皇帝的儿子。 朱棣身穿超级盔甲,不畏刀枪,就连他的战马,也受到保护,冲击,用敌人的愚蠢彻底打垮敌人,是朱棣永远的信条。 南军左翼的混乱,在战车上观战和指挥的盛庸也看在眼里,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在狂跳,失败就在此时,胜利就在此刻。各种旗语指挥命令,很多的传令军士策马狂奔,把盛庸的命令传递到大军的各处。 燕军骑兵在冲击,当奔跑的速度降低以后,只剩下居高临下的优势,南军的各级将官慢慢的恢复过来,一道又一道的军令开始被执行,左翼依然在溃败,不过逐步在稳定,开始组织结阵抵抗。 朱能的骑兵直直的往南冲击,当没有速度优势,一面倒的屠杀被遏制,燕军骑兵的伤亡开始增加,朱能挥舞着弯刀,左砍右劈,杀人无数,带领着骑兵穿过南军左翼方阵,没有密集的南军阻挡,骑兵速度再次提升,沿着方阵东侧,快速向北,或是砍杀,或是shè杀,再一次收割南军士兵的生命。 朱能一军北行,脱离南军百步之后,正待调转马头再次冲击。张玉铁青着一张脸,带着数百骑兵飞奔到朱能身边。 “士弘,王爷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和你出来?”张玉大声的质问,此时已经顾不上任何礼节。 “王爷不是在哪里观战吗?”朱能不解的吼叫。 “王爷在你身后冲到南军大阵里边去了。”张玉说完,狠狠的把座下战马狂抽几鞭子,带着数百亲兵,沿着朱棣刚才的道路冲进南军之中。 胜利固然重要,可是没有燕王,这些胜利有什么意义。张玉心急如焚,长枪不停的刺杀南军士兵,向远处冲击中军指挥地的朱棣靠近。张玉知道没有那个南军士兵敢杀朱棣,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每条枪、每把刀、每根羽箭不会误伤朱棣。 朱能刚才的兴奋烟消云散,只留下沉重的担忧,燕王在他身后,此刻被陷在南军数万大军中,朱能尽快的组织骑兵,再一次向南军冲击。 上天送给你一次胜利的机会,同样也会给别人一次获取胜利的机会,你抓住机会,别人也会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抓住机会。 朱能,任你再有三头六臂,若是再让你冲入左侧大阵,俺皂旗张跟你姓! 第64章:愤怒皂旗张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皂旗张很生气,非常生气,异常的愤怒。 作为左翼方阵的主将,接连被朱能、朱棣、张玉三个敌军将领带兵冲入大阵,是他这个主将的耻辱,一个只能用敌人鲜血才可以洗干净的耻辱。这是敌人对他的羞辱,这羞辱只能用他们的生命来偿还。 冲进来一个,是耻辱,冲进来三个,是更大的耻辱。若是让你朱能再冲进来一次,那就是对皂旗张的羞辱。 皂旗张是谁?是历城侯盛庸麾下最勇猛的战士,是一个踏着敌人累累白骨升迁的将军。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从很久很久以前,担任总旗的他,身后永远有一杆皂旗,一杆黑sè的旗。开始很小,后来慢慢变大,皂旗所到,留下永远是敌人的尸体,奏响的是胜利的凯歌。 皂旗是胜利的代名词,是荣耀的别称,可是这种荣耀和骄傲,在今rì被朱能践踏,践踏完第一次,但是绝对不能践踏第二次。 朱能冲进到阵前,迎接他的是漫天羽箭,密林一般的大枪,是一个死神宴会。 战马倒地哀鸣,兵卒惨呼不已,眼睛充血的朱能,再也没能冲进大阵一步。皂旗张在阵内,重新组织好方阵,皂旗是军士信心的源泉,有皂旗张,就会有胜利。 朱能冲击很多次,伤亡数千兵卒,可是还是不能冲进大阵。远处,火铳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燕军的主帅,究竟能否平安归来。 在更远处,号炮之声,不绝于耳,侦骑穿梭,让朱能更加焦急。平安,距离燕军三十里的平安,安静的如同绵羊一般呆了十几天的平安,突然狂飙突进,目标直指燕军右翼。沧州城,在一边看热闹看了十几天的沧州守军,在徐凯、刘真的带领下,冲击燕军左翼。 刚才的朱能是幸福的,兴奋的。他抓住一瞬间的机会,击破南军的乌龟阵。此刻的朱能,是纠结的,燕王深陷敌阵,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冲进去救援。没有燕王的燕军没有存在的价值,没有燕军的燕王没有未来的希望。燕王和燕军,朱能该如何选择? 冲阵无望的朱能,只好后撤,不撤的话,燕军主力就会被击溃,平安在右,徐凯在左,同时发起进攻。盛庸,龟孙子,太他妈的狡诈! 朱能后撤,去保护燕王的基石。皂旗张的耻辱还在,还在被敌军两个将领践踏,他安排好阵前防御,指挥者军士,围攻阵中的张玉。 张玉带着数千兵卒冲进南军大阵中,在骑兵的高速冲击下,强行前进一里多地。就受到南军顽强的阻击和围攻,南军士兵不敢杀死燕王,难道还不敢杀死这只蟑螂吗? 南军在皂旗张的榜样下,在一个个明确的命令下,开始剿杀敌军张玉,即便是杀死一个敌人要付出两个人的生命,南军军士也是在所不惜。 张玉挥舞长枪,每一次都可以刺伤或者刺死一名南军军士,可是数万南军在他的周围,一杆枪能刺杀多少。战马已经无法奔跑,没有速度的骑兵就不算骑兵,他的部下在减少,而且减少的速度越来越快。 重甲步兵,骑兵的噩梦,名符其实。大盾抗击,大枪刺马,战马倒地,马上的兵卒就如同鱼食落入鱼群,在黑sè的方阵里,掀不起一个小浪花,就血洒黄沙。 张玉举目远望,朱棣哪里的情况也发生逆转,刚开始的朱棣,冲入南军之中,就如同巨蛇穿行在草丛里,草丛两方溃退,巨蛇高速前行。冲击速度消失之后,朱棣变成身困泥潭的野狼。 他能咬死周围的军士,可是却无法摆脱慢慢陷入泥潭的厄运。朱棣周边的重甲步兵渐渐变少,更多的是普通的军士。往前冲,冲垮中军指挥,南军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在朱棣前方,在一个土丘的半腰,一队队士兵看着不要命往前冲杀的朱棣。他们手中没有拿枪,更没有持弓,一把长刀还是挂在腰上。可是他们手上拿着另一种致命的武器――火铳。 火铳营守护中军,朱棣斩首梦想彻底破灭。朱棣控制马缰,让战马向左侧斜插,避开火铳的shè击。身后的亲兵也紧随着朱棣,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一个可以顶两人,可以顶十人,但是顶不了一万人。以一当百永远是文学的谎言,真实的杀戮让亲兵伤亡超过六成,朱棣身后的亲卫已经不足二百。 火铳发出巨响,战马嘶溜溜的狂叫,几个燕军兵卒被铁砂shè中,有的身体负伤跌落马下,有的被吃痛的战马掀翻在地。朱棣紧咬牙关,向他左侧冲击,身后亲卫誓死保护。人一个又一个的在减少,生还的希望一点一点的在破灭。不到最后关头,不言放弃,高皇帝的儿子朱棣,从来不是孬种。 时间好像很短,路好像很长,朱棣终于带着满腹辛酸,带着遍体鳞伤的几十名亲卫,冲出南军方阵,沿着左翼和中军之间的间隙,向北方燕军的大营逃窜。 火铳巨声响彻天地,每一次的火药爆炸声,都让张玉心惊胆战,心系燕王,却咫尺天涯。两里之地,双眼可见,但是南军阻隔如万水千山,难以逾越。身边的燕军兵卒,杀死不少的南军,也倒在南军的刀下。 断腿伤蹄的战马倒在地上,血水横流嘶鸣不已,总想站立起来,陪着主人再次征战,可总是徒劳无功。南军的围攻越来越有效,一杆黑sè的大旗,带着黑sè的铁流,狂涛骇浪一般涌了过来,黑sè的巨浪要吞噬飘摇的小舟。 枪林刀山,箭雨漫天,燕军兵卒纵然是百战jīng兵,也一个接一个倒下。黑sè的大旗靠近,一个来自地狱的杀神降临,黑sè的铁甲,黑sè的头盔,黑sè战马,黑sè的大刀,带着破风呼啸之声,砍向张玉。 张玉横枪抗击,镔铁枪杆对撞黑sè刀刃,发出震耳yù聋的声响,南军燕军四下避让,两马交错,各走东西。 张玉调转马头,看着东边那员黑着一张脸的南军将领,如果他没有猜错,对面应该就是盛庸麾下第一猛将――皂旗张!此人善使一把大刀,比常人的大刀重过三成,双臂有千斤之力,最喜强撞硬碰的战斗形式。 张玉在马上,活动活动有点发酸的双臂,死死的钉着皂旗张,若是燕王有差错,就用你的那个黑头祭奠燕王! 皂旗张也钉着张玉,张玉燕军中最具领军才能的将领,可是单对单的战斗,是皂旗张的优势,就用你那条老命,用你脖腔的鲜血洗去皂旗张大阵被冲的耻辱。 雪花终于开始飘落,随着寒风在空中狂舞,落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袭来,化作水滴,此刻的苍天,是疯狂还是在哭啼。悲哭那死去的生命,悲伤那天意弄人的同室cāo戈。 两个人,四只眼,两匹战马,黑sè的狂风,白sè的jīng灵,同时向前冲击,黑刀银枪再次相撞,火花四溅。 一次冲击,一次交战。雪花更大,鲜血更多,地上流淌的鲜血融化了雪,天上飞舞的雪花冰冻了血,燕军在死亡,南军在死亡,大雪纷飞的大地上,大明的子民倒在袍泽的利刃下,大明的土地承受着无尽的哀伤。 皂旗张的刀刃布满缺口,张玉的枪杆已经弯曲,马匹疲惫,鼻孔里喷出白sè的热气。白马变红马,黑马发紫光,血腥味充斥天地间。 皂旗张冲击,张玉也冲击。黑sè的刀重如山岳,银sè的长枪灵动如蛟龙。泰山压顶取人头,蛟龙出海攻其胸。皂旗张身体高抬,双脚站立在马镫上,在两马即将碰头的一瞬间,黑马略微偏转,皂旗张身体侧倾,黑sè的刀由下砍变为横抹,沿着长枪下方,一刀切在张玉的腹部,银甲破裂,战袍变sè,鲜红的血箭shè出,张玉跌落马下。 张玉用手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肠断血流,可是张玉的心愿却未了。血一点点的变冷,生命渐渐消失,张玉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睁大双眼,大喊着:“王爷可曾走脱!” 皂旗张端坐马上,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血人,大明昔rì的猛将,一个战场的英雄,一个忠于燕逆的军人,用他的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到底是对还是错! “燕逆生死不知!” 张玉双目圆睁,抓着枪杆,试图站起身体,可是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如愿,他单膝跪地,无法控制生命从体内消逝,低着头,怒吼一声,天地陷入沉寂,雪花落在花白的头上,化作一首悲伤的挽歌。 心有牵挂,死而不倒,勇士的死亡让苍天哀伤,这漫天的雪花能否掩盖大明的不幸。 北风呼啸,黑旗招展,如欢庆如招魂,为胜利欢庆为亡者招魂。南军士兵,欢声雷动,胜利的消息传到盛庸的耳畔。 盛庸神情肃穆,令旗舞动,中军步兵方阵,沿着朱棣逃亡方向衔尾追击,盛庸期盼的胜利就在眼前,冲夸燕军大营。马蹄声声,三军呼啸,北风大雪中,向北攻击。 南军步卒,重装步兵,扛住燕军无休止的sāo扰冲击,在一个苍天之手的挑拨下,胜利和失败等着这个各自的主人。燕王冲杀的身影,深深的印在盛庸心头。 可惜,盛庸不是李景隆,他没有一个高爵好爹,却有血战杀敌的历练,固守把盛庸带到胜利的彼岸,把朱棣打入失败的深渊。 盛庸的胜利是幸运的,他早一刻时间稳定左翼;他的胜利也是必然的,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退却的念头。 朱棣的失败是不幸的,南军只需要一刻时间的混乱,到时神仙都难以救援;他的失败是必然的,他总以为南军将领都如李景隆一样怯懦。 盛庸攻击的命令下达,左翼修整固守,中军和右翼大军,保持攻击阵型平稳推进,冲击燕军中军。平安攻燕军右翼,徐凯刘真攻燕军左翼,朱棣呀朱棣,你能否如我这般坚守。 第65章:徐理溃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吹响嘹亮的牛角号,敲响洪亮的战鼓,舞动飘扬的战旗,迈着坚定的步伐,喊着雄壮的口令,南军中军、右翼以及后军在历城侯盛庸的带领下,向燕军发起攻击。 士卒战靴踏着落雪泛白的大地,喊声震天气势如虹,黑sè的洪流悍不畏死,攻击阻挡在前方的燕军。 燕军的左右两翼、中军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对面的南军,突然之间露出锋利的獠牙,从一个窝囊的乌龟变成吃人的猛兽。前面有敌军,身后没靠山,燕军兵卒只能拼死防守。 几个时辰前,朱能例行冲击南军,上天厚爱,不经意间攻破南军左翼,如一把大剑,把南军左翼冲为两半。燕王朱棣身先士卒,也跟着冲进南军方阵,意图攻击中军指挥部,让整个南军不战自溃。张玉看燕王兵少力薄,带兵增援。 朱棣、张玉、朱能燕军中的三位核心人物,都先后率兵攻打敌人,把后边的防守部队交给李彬。南军方阵没有被冲垮,攻击的燕军却陷入苦战。 就这个期间,平安从西侧攻击燕军右翼,徐凯、刘真出沧州从东边攻击燕军左翼,攻守之势瞬间颠倒,吃人的狼变成待宰的羊。李彬发现左右两翼都出现敌情,让陈文带着骑兵阻击平安,徐理带着步兵阻击徐凯、刘真。 李彬可以安排,但是燕军缺失了灵魂,所有的兵卒都在心里担忧,燕王可否成功击溃南军,或者能否平安归来。 在平安即将抵达燕军右翼的时候,完成艰难抉择的朱能带着麾下蒙古铁骑也抵达右翼,都是骑兵,可是南北骑兵战斗力差距不小。有差距并不代表没有威胁,那是三万骑兵,不是三万兔子,就算是三万兔子,也能咬下燕军几口肉。平安的骑兵把朱能的骑兵拴住,平安是善于指挥骑兵,故而徐辉祖、盛庸把大部分骑兵都调拨给平安。 有优秀将领指挥的南军骑兵,和燕军的差距缩小不少。和步兵鏖战多时的蒙古骑兵已经非常疲惫,击溃平安也很不容易,更别说歼灭。燕军右翼,就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气氛下紧张对峙试探。 沧州的徐凯带领的步兵速度略慢,不过距离燕军近。燕军刚冲破步兵方阵,在城头观战的徐凯就接到盛庸的旗语命令,带领沧州军队,主动攻击燕军。 城外的南北主帅彼此试探十几天,徐凯、刘真在城头旁观十几天,养jīng蓄锐随时等待给燕军致命一击。得到盛庸命令,徐凯居中,刘真在左,程暹在右各自率领一万步兵,打开城门,以锥形攻击模式,向燕军发起冲击。 徐凯不喜欢当观众,他更喜欢参加演出,最喜欢持刀冲杀。他如同乌龟一般,躲在沧州城内,被燕军围攻。他像一个看客一般,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厮杀战斗。徐凯不喜欢如此,攻击命令在一个没有预料的时候下达,作为主将,徐凯一马当先,带着士兵冲出城门,把刘真、程暹远远的甩在身后。 雪花飘落,前方就是燕军左翼,就是围攻沧州的徐理。是他让徐凯灰头灰脸的躲在沧州城墙内,做乌龟,今rì就是徐凯报复和发泄的时候。 徐凯一边前进,一边发出命令。在距离燕军左翼五十步的时候,南军攻击阵型完成。前面两排是双手持方盾的士卒,他们手持裹着牛皮的大方盾,一个紧挨一个,两盾之间没有缝隙,踏着整齐的步伐,迎着燕军的箭雨前行。 大盾之后,是顶着圆盾的刀兵;刀兵之后,这是大队的长枪兵,白蜡木枪杆,红缨飘扬,所有士卒脸sè坚毅,步履平稳向前推进。 燕军弓手不停的向天空散shè,羽箭比飘舞的雪花还要多,还要密,许多南军士卒倒在前行的道路上,可是更多的人攻击到燕军身边。 盾兵双手持盾,用力的撞击,燕军要守住防线,南军要撕裂防线。两兵相遇勇者胜,南军要找回自信,燕军却要担心高层。大盾破裂,士卒倒地,血染黄土,风雪唔咽。 燕军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更多的南军冲入,燕军弓箭手没有shè击的目标,南军没有前行的阻碍。彼此在剿杀,彼此在嘶喊,哀嚎声,喊杀声,在苍凉的旷野中回荡。 徐理带着燕军奋力拼杀,燕军杀伤很多的南军,徐理的刀口都已经不再锋利,可是还有更多的南军涌来。 “弟兄们,顶住!杀尽jiān佞,靖难护国!”徐理在高喊。 “兄弟们,杀呀!荡尽燕逆,忠君护国!”徐凯也在大声呼喊。 燕军弟兄们,真的顶不住了。不是燕军无能,而是南军太彪悍。当刘真和程暹带着后续部队抵达以后,燕军更是无法抵挡,在拼杀中后撤,在撤退中死亡。 号角呜呜,战鼓咚咚,盛庸的重装步兵向前攻击,数万人的脚步,让大地颤抖,数万人的呼喊,让雪花胆怯。一根稻草,能压垮骆驼,千钧重锤,击碎燕军战斗的勇气。 燕军兵卒,不再理会上司的命令,不在惧怕督战队的威胁,不在采用战斗式后退。少量的兵卒转身逃跑,尔后有更多的兵卒转身逃亡,一而百,百而千,大量的兵卒转身逃跑,燕军的后退化为溃退,徐理没有攻破沧州,没有守住左翼,成为燕军首位被击溃的将军。 没有战斗意志的燕军兵卒,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对抗式战斗变成南军单方面的屠杀,燕军兵卒哭喊着,哀嚎着,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在旷野中四散奔逃。 大量的兵卒逃向燕军中军方向,想依靠袍泽的力量,保住xìng命。衔尾而来的南军,让中军也难以抵挡,左翼燕军的干扰,南军的攻击让李彬无法坚守防线,夜sè渐近之时,燕军终于被击溃,向北方败退。 朱能孤军能挡住平安的进攻,却挡不住燕军的溃退,他只好带着蒙古骑兵,来回奔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南军追杀部队,给燕军断后。 朱能现在异常狼狈,顾了东边,顾不了西边,策马狂奔,杀人无数,座下战马几近脱虚,手中的长枪红缨,因为沾血被冻成冰坨,可是依然无法抵挡南军的冲杀。 南军,就如同见到羊群的饿狼,尾随、围攻、撕咬,燕军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就算朱能、李彬是百战将军,也难以遏制。他们尽最大努力阻击南军,带领燕军后退。 在夜sè降临的时候,一场追杀和逃跑的杀戮才暂时结束。朱能带领着残兵败将,抹黑前行一个多时辰,才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让兵卒修整。此刻,燕军兵卒都垂头丧气,没有一点jīng气神,饥饿、伤痛、沮丧、无望,困扰着曾经的虎狼之师。 此一战,燕军死亡、失踪、投降近三万人,受伤兵卒多不胜数,就连朱能、李彬、徐理等将领,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口,寒风吹拂,更加疼痛。 更为严重的是,燕军粮草辎重,基本丧失殆尽,只有右翼撤退时带着一点粮食,战马草料都成落入南军手中。这些粮草辎重,都是李景隆送来的,现在物归原主,南军会笑,燕军只好去哭。 世间没有常胜不败之将,亦没有常胜不败之军,打一仗败回阵,可以下次重来。可是失去统帅的军队,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朱能和李彬此刻最揪心的就是,燕王生死不明,张玉陷入南军大阵,凶多吉少。张玉战死是燕军最大的损失,燕王失去一条臂膀,大军缺少一位将军。可是燕王现在如何?没有燕王,燕军就失去头脑,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燕军没有燕王这个灵魂人物,就失去存在的基石。 燕军兵卒彼此包扎伤口,围坐在雪地里,不敢生火,挤在一起取暖,眼睛看着来回走动的将军,看着他们铁青的脸sè,就如同这寒夜的温度一般。 朱能安抚好兵卒,已经快到子时,他和李彬四目相顾,都不敢去猜测燕王的情况,朱能在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燕王还在,受上天眷顾的燕王,是真命天子金龙临凡,会受到一些磨难,四方神祗佑护总会化险为夷。可是,大雪纷飞的夜晚,燕王在哪里受苦呢? 子夜时分,风更紧,从树梢刮过,发出呜呜的声响,雪更大,大片大片的落在地上,上天不忍看沙场的屠戮,用白雪掩盖血腥,掩盖大明死去的亡魂,不管是南军还是燕军。 沧州城西,百里之遥的一个茅屋内,屋主为躲避战乱已经南下,破旧的茅屋尘土满地,四处漏风。朱棣坐在一根木桩上,伸手烤火,跳动的火焰驱赶不走午夜的寒冷,更驱赶不走朱棣眼中无奈。 十几个护卫躺在火堆旁,蜷缩着身体已经酣然入睡,发出疲惫的鼾声。还有八个护卫在火堆旁守护者朱棣,脸上疲惫异常,身体带伤染血,耳听屋外咆哮的北风,jǐng惕不期而来的危险。 火真是朱棣的护卫头领,原本是蒙古人,朱棣北征之时,归降大明,朱棣在行伍之中提拔他担任贴身护卫,火真感激朱棣恩德,对朱棣异常忠诚,今rì朱棣能从战场脱身,多赖火真的拼死护卫。 “王爷,您累一天,还是躺下休息休息吧!”火真低声说道,不想让朱棣想起白rì的失败,也不愿大声打扰其他人的睡眠。 “本王不想睡,你去睡吧,留两个值守就成。你也拼杀一天,够累的。”朱棣充血的眼睛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用沙哑的声音给火真说。 “小的身体好,不累。”说完,火真再安排四个人去休息,留下三个人和他值守。 茅屋内一时间陷入沉寂,只有木材燃烧发出的爆裂声,火苗攒动的呼呼声。朱棣的耳畔,似乎又听到白rì战场的厮杀声,战鼓的敲击声。张玉、朱能,把燕军给本王带回北平,本王将感激不尽。 第66章:燕王狼狈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棣长途奔袭沧州,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内攻陷沧州,其后盛庸带兵救援,平安率军sāo扰,让整个战局发生极大的变化。 朱棣不甘于无功而返,派兵去劫掠盛庸粮草,徐理威胁沧州,骑兵sāo扰盛庸,在多rì的对峙中,寻找破敌的机会。只要抓住对方统帅一次失误,就会给出致命一击,胜利就是建立在自己努力、对方失误的基础上。 天可怜见,今rì苍天佑护,北风突来,携裹黄沙,让朱能有冲破南军的机会,朱能也抓住机会,突袭发难变佯攻为主攻,让南军左翼几乎崩溃,如果南军左翼溃退,那么今rì的追杀形势就会大为不同,燕军就会像追杀李景隆一样,视几十万南军为猪羊。 朱棣绝对不是那个坐在金陵皇宫里的侄子,他历经多次生死之战,他的每一次冲锋陷阵,都会让燕军获取辉煌的胜利,他是燕军战斗的榜样,是燕军信心的源泉。 南军即将崩溃,朱棣要让崩溃加速,让崩溃扩大,所以他带领着数千亲卫,亲自攻击南军,反正南军谁也不敢名目张胆的shè杀皇帝的叔父,只要冲垮南军指挥部,只要盛庸的帅旗被动摇,击败南军就更加容易。 朱棣出发,亲自去终结盛庸,他侄子任命的第三任灭燕总兵官。朱棣设想好开始,设想好过程,可是,没有达到设想的结果。 没有想到盛庸用五千火铳兵护卫帅旗,火铳兵对战无用,可是守卫帅旗对抗数百的骑兵还是绰绰有余,火器伤人还伤马,朱棣攻击徒劳无功。 再没有想到南军左翼,溃而未退,在崩溃的边缘被主将挽救,再次冲杀的朱能只能望阵兴叹。 还没有想到盛庸不顾左翼安全,却让平安、徐凯出兵攻击,以左翼士卒的生命羁绊朵颜三卫,用平安的骑兵,徐凯的步兵攻击燕军步卒,防守反击,实为jīng彩。 盛庸,比李景隆强很多! 朱棣冲击盛庸指挥地,被火铳击退,整个战斗过程朱棣亲卫死伤惨重。朱棣冲击无功,只好退却。带着几十个亲卫沿着南军左翼和中军的间隙向北逃窜。 盛庸衔尾追杀,朱棣仓皇北逃,刚甩脱盛庸追杀,若是直线往北,就刚好陷入徐凯的沧州军中,刚离虎穴又要掉进狼窝,朱棣转头往西。绕过徐凯沧州军,平安的骑兵在远处逼近燕军,朱棣只好继续往西绕行。 夜幕降落,战场的喊杀声已经听不到,雪花飞舞飘落,四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暮sè下难辨东西,大雪中不分南北,朱棣迷路了。 带着不到三十名护卫,在白茫茫的平原上无方向的前行。此时的朱棣,狼狈,很狼狈,非常狼狈! 几十个骑人马,人人带伤挂彩,盔斜甲破,雪地泥泞,满身都是血迹和泥水,凛冽的寒风把所有人都冻得缩头耸肩。 幸好,天不亡燕,在天黑的时候,看到一座茅屋。屋主逃避战乱,茅屋空无一人。护卫们弄来干柴升起火堆,让燕王躲避风雪,用头盔融雪烧水,吃一点随身的干粮。马未卸鞍,在院子里啃着发霉的干草,做好随时逃亡的准备。 燕军能不能顶住南军的攻击,即便是失败,张玉和朱能也应该能把伤亡降到最低,带领着燕军北撤。坐在火堆边,朱棣胡思乱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进攻,靖难战争朱棣只能进攻无法后退。 屋外风依然呜呜的刮,雪依然沙沙的往下落,朱棣靠在墙角,慢慢的入睡。嘴里低低的唠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黎明时分,茅屋里火堆已经熄灭,显得异常寒冷,朱棣一晚似睡非睡,朦朦胧胧在严寒的刺激下清醒,他身上盖着一条破烂沾满血渍的斗篷,应该是火真在他睡着之后,给他盖在身上抵御夜寒。而火真确蜷缩在火堆旁,身体一阵一阵的抖动。 朱棣轻轻的活动麻木的腿脚,惊醒两名值守打瞌睡的护卫,他两个一脸羞愧,弯着身,低着头,低声说话:“王爷……” 朱棣没有让这两个护卫说出请罪的话语,一摆手说道:“平安无恙,无须多礼。赶快在找些木柴,把火烧旺。” 两名护卫悄然的走出去,在院子里搬回一下干柴,幸好这茅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勤劳的人,远避战火,就一直把干柴堆在院子里。干柴烧起烈火,茅屋内暖和了很多。 有人走动,把其他都没有睡实的人都惊醒,反正冷的也没法继续睡。众人起来,取雪烧水,喝下热水,身体暖和很多。出恭小解,肚子就咕咕的开始叫。 昨天出战就非常突然,身边都没有带太多的吃食,昨晚每人都吃一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一个个都是jīng壮小伙子,一顿不饱心里发慌。 朱棣让人把受伤最重的战马宰杀,马肉带着血迹,带着热气,架在火上炙烤,有盐没其他佐料,半生不熟的马肉将让众人填饱肚子。 吃下一些东西,众人都感觉不太冷,也感觉有点力气。就护卫者朱棣,动身北返。 屋外,雪依然在下,不过比昨晚小了许多,风也变弱,昨晚一夜大雪,地上的积雪三寸有余。平原之地,四周茫茫,道路田野难以分辨。 朱棣等人依着河流走向,模糊判断,向着北方前行。战马有不少都受伤,昨晚只啃食一些干草,没有细料,一个个没jīng打采,有气无力。天气不好道路难行,想快都没有办法,朱棣骑在马上,其他人牵着马,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朱棣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周围的景sè都是一样,如果不是后方的脚印,不是大树上的鸟窝,真的还以为在原地没动。 一路行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脚下踩着的大地,白雪之下都是干枯的荒草,偶尔经过几个村庄,村里年轻男女不见踪影,或者被征入军,或者藏匿脱逃,偶尔见到人,大多是老弱之辈,没有体力外逃,留在村里苟延残喘,看着这些军人,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沧州和定州之间,在往北到真定,正是靖难战争爆发以来,主要的交战区域,燕军南军来来往往好几次,正义也罢叛逆也罢,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亡之际,一切的苦难都是老百姓来承受。 朱棣一路所见,心中多番感慨,此时人少新败,感觉尤为强烈。这大明的天下,大明的子民,不该承受这样的苦难,若是燕王能荣登大宝,一定不会让这样的苦难在重现世间。 一路走,一路打听,不断调整方向,乡下人见识少,也难以知晓北平在哪里,只能大概指出北方所在,朱棣一天下来没有少走冤枉路。下午时分,雪停以后,朱棣一行人困马乏,找一个人少的村庄,好说歹说,从庄户人家哪里买一些大饼豆子,人歇脚马吃料,养好jīng神,明天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在屋里烤火喝水的朱棣,感觉到大地震动,耳边传来战马的嘶鸣声,不由得心里一紧。此时所有的护卫都感觉到意外情况,刀出鞘,护卫朱棣逃出屋子,就向相反的方向退却。 火真选择留在最后,如果是来的南军,火真就用xìng命给燕王赢得一点时间,哪怕只能赢得一盏茶的功夫。 朱棣仓皇疾行,战马多少都负伤,在雪地里是在跑不快,身后马蹄轰隆,战马嘶叫的声音越来越近,以声势推测,起码有三千左右的骑兵在接近。 往前逃跑的朱棣,只听得身后几匹战马高速奔来,回头看,夜sè朦胧,距离不近,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感觉有人在挥手高喊,耳边风声呼啸,听不到那几人在喊什么。 朱棣马没有吃好吃饱,带伤奔跑,速度很不理想,后边追的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喊声似乎可以辨别,这几人之中就有护卫火真的声音。 “王爷,好消息,是朱荣将军,是自己人!” “王爷,快停下,小心路滑!” 距离越来越近,喊声也够清晰,朱棣狐疑中勒住战马停在道边,护卫们刀出鞘,围城一圈,把朱棣保护在中间。兵不厌诈,千古皆然,防总比不防要好。 身后追来的三个人,在距离朱棣还有十几仗的距离,就勒住战马,翻身而下,疾步跑到朱棣马前,三人单膝跪地。高声说道: “臣朱荣参见王爷。” “臣刘江参见王爷。” 朱棣长出一口气,刚才的紧张消退,急切的问:“朱荣、刘江,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朱棣绝对不相信是他们专门寻找他找到这个地方,他们两个人在盛庸刚到沧州之时,就受军令南下办事,在此地突兀的出现,是在让人费解。 “王爷,此处风疾寒冷,不是说话地方,请回到行辕,容末将详细奏报。”朱荣跪在地上说道。 来人是朱棣麾下燕军,朱棣也不在担心,一马当先回到刚才的村庄。不到百户人家的村庄被近三千铁骑团团围住,燕王的仪仗威风此刻显露出来,这些铁骑jīng神抖擞,马背上都驮着鼓鼓囊囊的袋子,装的都是人食马料。 走进屋内,炉火燃起,朱荣让人送来牛肉美酒,朱棣和那些护卫饱餐一顿,一个个满嘴带油,红光满面。 吃完饭,奉上热茶,朱棣问朱荣:“当rì本王命尔等南下,怎么突然来到这里?本王之命可曾完成。” “请王爷恕罪,”朱荣、刘江跪在朱棣面前,低声回禀:“末将未能完成王爷军令,甘愿受罚。” “起来回话,到底怎么回事?”朱棣自己战败,是在丢脸,更不适合此时处罚下属。 “王爷,当rì我们两人奉命南下,掠夺焚毁南军粮草,可是末将等未能完成王爷军令。” 朱荣面带羞愧把南下之行给朱棣详细奏报。 第67章:高煦来援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盛庸救援沧州的时候,张玉献计几条,其一就是盛庸驻守德州,粮草依赖运河船运,只要烧毁南军粮草,威胁德州,盛庸就会退兵,到时候燕军对沧州、定州甚至德州,逐一击破,扫清南下障碍。 朱棣亲点朱荣、刘江带三千铁骑,潜行南下,完成这个军事目标。可是朱荣带兵顺利绕过盛庸,潜伏到德州附近的运河渡口,伺机行动。 可是看了几天,才发现张玉的这条计策没法实施。其实张玉估计的很对,德州确实依靠济南运送粮草辎重、兵器军需,也是从运河用大船运来,但是朱荣没有办法实施劫掠和焚毁。 因为南军运送之时化整为零,江面上一艘船和两外一艘的大船相隔一里。每次只有两条船靠岸,运送大约五万石粮食或者草料。这两船东西搬运进德州以后,下一拨的两艘大船才再次靠岸。 朱荣就是烧毁两船,最多就是烧毁两船,对德州没有太大的影响,更不会迫使盛庸南归。朱荣只带着骑兵,没有水军,对河面上的大船就无能为力。其实只要朱荣一动,后边的船只就会发现,升帆南下回归济南,在岸上的燕军根本没有办法。 朱荣等潜伏在岸边几天,看南军一直如此转运物资,实在没有办法,就在两艘大船靠岸时候,发动突袭,劫掠一部分粮草物资,一把大火把两条船烧毁,尔后带着伤亡不大的燕军铁骑,耀武扬威在德州城北炫耀一番,就沿原路返回。 到达沧州时才知道燕军战败,南军正在追击,朱荣和刘江商量以后,如果直行往北,三千骑兵,一旦陷入南军数十万步卒之中,就真的看不到来rì的太阳。 他们也选择往西绕行,绕开南军,依托骑兵速度优势,超过南军前锋,和燕王会军。不曾料到,在绕行的路上碰到狼狈不已的燕王朱棣。 朱荣把南下的行动详细述说一遍,朱棣不时提问,到最后,朱棣甩碎茶杯,在屋里一声怒吼:“徐辉祖,你着实可恨!” 朱棣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连同这几天来败逃的怨气,都一嗓子发泄出来。此次南下攻击,设想的很好,可是遇到的都是不在原本计划内的事情。 刘真入沧州,让沧州防守力量加强,破坏突袭沧州的计划。兵力调整,让合适的人带合适的兵,让朱棣碰到一个又一个乌龟阵。德州运粮,蚂蚁搬家,不绝于道,既不会影响前线使用,也不怕敌人偷袭,就算敌人偷袭成功,对偌大的大明帝国而言,五万石粮草的损失,九牛一毛绝对可以承受。 这种运粮策略,绝对是徐辉祖命令,书生铁铉还真没有这样的创意。徐辉祖在北方战场,给朱棣布下一个没有弱点的防守格局,让意图进攻的朱棣一次次失望无奈。 没有掀翻乌龟,反而让乌龟咬伤指头,朱棣不生气不发怒才叫怪事。可是生气归生气,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 第二天,三千铁骑护卫,朱棣加快行军速度,用两天的时间,终于在馆陶和朱能率领的燕军相会。 朱棣把燕军情况了解一番,心痛异常。张玉战死,燕军伤亡几万,唯一幸运的是,朵颜三卫基本没有减员。身后盛庸、平安衔尾而来,随时要给燕军致命一击。 朱棣骑着红鬃马,在大营里四处巡查,他要让燕军兵卒都看到,燕王还在,他还活着,让兵卒再有战斗的勇气,胜利的信心。 天一亮,燕军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北撤,后边的南军依然在追击,双方这样的情形都持续三天,第四天还会是这样吗? 行军到快到中午,南军的速度明显加快,距离燕军的越来越近。朱能向燕王禀报以后,都认为南军居心叵测。 朱能率领着蒙古铁骑,放慢速度,预防南军突然进攻。南军看到朱能断后,速度略慢,时间不长,朱能距离燕军主力大约两里路,距离南军也大约两里路。 突然之间,南军之中,战鼓雷动,平安骑兵和盛庸步卒,向朱能发起进攻。两里地,朱能被动防御,没有足够的距离加速,骑兵的冲击效果大打折扣,步卒骑兵混战在一起。 平安的将旗带领着骑兵,盛庸的帅旗带领着步卒,马步兵同时发动,意图剿灭朱能所部。 刀光凛冽,长枪挥动,呐喊阵阵,杀声震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雪地里,殷红的鲜血融化白雪。 南军步卒十几个人拿着大盾和长枪,下刺战马,上刺骑士,用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惨烈方式,换取燕军的生命。 朱能指挥燕军杀敌,也在组织骑兵尽快脱离步卒的纠缠,可是南军铁了心要缠住朱能,要以短击长,虽然死伤惨重,可是却依然坚持。 朱能感觉不对,南军有yīn谋,刚才平安的将旗下,根本就不是平安,而是他麾下的一个将军,平安大旗在,人不在,必定有yīn谋。 朱能还没有挣脱南军的纠缠,前方的燕军却受到冲击。原来平安昨晚绕行几十里,埋伏在燕军北行的侧翼,就等燕军经过,给予致命一击。为增加攻击效果,盛庸则用步卒缠住朱能的骑兵。 正在前行的燕军,只觉得大地震动,号角连声,南军骑兵踩着皑皑白雪,高速冲来。燕军没有做侧翼防守的准备,一时间军队大乱,被南军杀死不少兵卒。 平安带领着骑兵,来回冲击,把燕军步卒冲成好几端,尔后在燕军混乱之际,挥刀杀戮,一时间燕军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残肢断臂到处乱飞,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到处乱滚,真的变chéng rén间炼狱地府屠场。 李彬、徐理匆忙中组织军队防御反击,可是饥寒难忍的燕军兵卒,战斗的勇气,战斗的信心,战斗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此刻的拼杀是一种本能,当心中的恐惧变大以后,溃散败退就会发生。 燕王亲自拼杀,也难以遏制燕军的失败,战斗力最强的朱能,却被盛庸缠住,无法支援,难道上天今rì真的要致燕王于死地不成? 朱棣郁闷,李彬、徐理苦闷,朱能焦急,可是谁也没有好办法改变现在的恶劣局面,努力,用生命去捍卫一个造反者最后的尊严。 北方,一队兵马,打着旗帜,风驰电掣一般向厮杀的战场奔来,天要忘朱棣,平安在前方还有伏兵,朱棣心里真的是万念俱灭,非常沮丧。 那一队骑兵来到战场,挥起手中弯刀,没有砍向燕军,而是砍到南军的身上,援兵,燕王朱棣的援兵。 明太祖设卫所,防御北元余孽,把大明的jīng锐骑兵大多数都放在北平、大宁一代,燕王靖难起兵,这些jīng锐骑兵都归入燕王麾下,战斗力比南军骑兵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支骑兵的加入,虽然没有南军骑兵人多,可是里边有很多悍不畏死的蒙古人,他们眼中发着金光,每砍下一个南军士卒,都会在燕王哪里等到赏赐,彪悍、玩命的杀戮,杀的平安所部节节后退,燕军步卒终于脱离噩梦。 一支骑兵改变战场上的力量对比,一支突然而至的骑兵成功破坏平安击溃燕军步卒的计划,盛庸以高死亡率缠住朱能就失去意义。 盛庸帅旗下,敲响铜锣,南军步卒、骑兵都快速脱离战场,燕军也不敢恋战,亲兵护卫步卒,快速北撤。 平安功亏一篑,可是再不愿意,面对朱高煦疯狂的攻击,南军骑兵也无能为力,差距实在太大。朱高煦的一万铁骑,就成功击退平安的两万骑兵,燕军铁骑是jīng兵,朱高煦也是一员猛将。 燕军脱离战场,把南军甩掉以后,燕王心里非常窝火,短短的一场伏击战,让燕军损失马步兵近万人,南军的损失绝对不比燕军少。所幸他的二儿子,威猛如其父的朱高煦带兵救援,拯救了燕军,也拯救了朱棣。 “孩儿参见父王,”朱高煦给朱棣行礼以后,带着兴奋说道:“孩儿救援来来迟,让父王受惊,请父王降罪。” 杀场立功,年轻的朱高煦没有办法掩饰内心的那份骄傲,虽然此时不和事宜。 “煦儿杀敌有功,何罪之有!快快起来。”朱棣喘着粗气,让朱高煦站起来。接着问道:“煦儿为何突然到来,真是天助为父,让麟儿荣立战功。” “父王,前几rì你送战情给道衍大师,大师猜着南军定不会让父王平静北归,一定会在路上设伏阻击,而且沧州时我军辎重粮草损失很大,返回北平困难重重。大师和母亲商量以后,派儿臣帅铁骑一万,沿途接应父王。刚好遇到平安那厮阻拦父王,儿臣就先去杀他。可惜的是,没有斩平安于马前。” “我儿雄心可嘉,本王甚感欣慰。” “平安那黑头就先寄存在他脖子上,带来rì,儿臣一定生擒平安,以报父王今天之仇。”朱高煦神采飞扬,脸上的痘痘泛着光芒,向父亲描绘他的伟大理想。 “有儿如此,夫复何求!”燕王走到朱高煦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在耳边有低声说一句:“世子身体孱弱,我儿当须自励!” 朱高煦呆呆的站在那里,盯着眼前的燕王,心里激动万分,父亲在耳边的那句话,代表什么?代表他有可能成为燕王世子,如果父亲当上皇帝,那么他就会是太子,就会使未来的皇上。 这个未来太迷人,太震撼,可是重来没有人提及。朱高煦心中想过,梦想过,设想过,可是家里有一个死胖子、死瘸子,挡住他的路,那个死胖瘸子就是现在的燕王世子――朱高炽,燕王长子、朱高煦的大哥。 朱高煦很多次在想,除了早生两年以外,他的那位大哥还有什么优点,一点都没有,没有形象没有本事,走路不稳骑马不会,哪里有他英俊帅气,可是就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大哥,在大明律令上可以承继父亲的爵位、受到燕王府所有人的尊敬。 朱高煦不服,很是不服。现在父王这样说,这是暗示,这是信号,这是朱高煦飞腾的起点! 第68章:幸免于难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高煦一万铁骑救援,让盛庸、平安功亏一篑,朱棣摆脱困境。他来救援时就多带粮草,现在,追军败退,肚子吃饱,朱棣带着燕军继续北撤。 平安没有伏击成功,依然不死心,率领骑兵遥遥尾随,寻找战机。朱棣也在心中计划,摆脱不了平安等人的纠缠,脸上都不光彩。既然平安不走,那就打的人他怕,让他付出代价。咬朱棣一口的人,不付出代价朱棣饭都吃不下! 燕军往北,一rì以后,即将到达深州,深州往北就基本就是北平的势力范围,朱棣再也不怕南军追杀。深州周边有一些密林矮山,朱棣命朱荣、刘江率领三千铁骑在林中埋伏,只要平安骑兵攻击燕军,就截断平安退路,把平安现在带领的这几万人全部吃下。 为了迷惑平安,还安排一些受伤的燕军兵卒卒倒在路边,诈言燕军极度缺粮,受伤的兵卒已经被燕王抛弃,军中怨言四起,兵卒吃不饱,根本没有力气打仗。 傍晚时分,燕军在旷野中简单的安营扎寨,大营内生起零星的炊烟,燕军缺粮的情况,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显露给平安。 燕军探马往来不断,平安的所有的动作都被送到朱棣大帐。 “禀报王爷,平安骑兵抵达我大军八里外,继续平稳前行。” “禀报王爷,平安骑兵抵达我大军五里外,正在调整阵型。” “禀报王爷,平安攻击阵型已经组建完毕,随时发动攻击。” 一个接着一个消息送来,朱棣很有信心。平安,太祖义子,不甘雌伏盛庸之下的勇将,一定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即便只有四分把握,也会行动。只要他发起攻击,就让你这几万大军用生命来祭奠张玉。 “禀报王爷,平安保持攻击阵型,但是引而不发。” “平安在狐疑,让左营闹腾闹腾,做出炸营现象,本王不信平安看到饿兵炸营,还能无动于衷。” 不一会,燕军左营人声鼎沸,几里外都能隐约听到,营内战旗凌乱,不时有将军骑马进入大营,饿兵炸营正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禀报燕王,平安依然保持攻击阵型,只是观战,没有出击。” “禀报燕王,平安解除攻击阵型,防御式后退。” 朱棣也很惊讶,按说平安应该会来攻击,钻进设定的圈套,为什么准备好攻击,却在最后关头放弃。想来应该是盛庸,甚至是金陵城的决定,强迫平安改变。 没有从平安哪里收到利息,朱棣微微有点失望,不过是他债迟早会收回来。平安退却,北撤道路就安全很多。就是不知道平安该如何的憋屈。 平安真的很憋屈,心里一万个不爽,一万个不乐意,可是再不乐意不愿意,他也只能遵从。因为让他停止攻击的不是盛庸的军令,也不是兵部的谕令,而是皇上的圣旨! 平安是谁?明太祖义子,不是普通的将领,仅仅是和那些朱姓藩王略微差一点的人,怎么说也和皇家有点关系,也曾经把太祖朱元璋叫过几年的干爹。 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贫贱,更相信那种血脉的忠诚,在改天换地的过程中,他收养很多义子,这些义子有他的血脉亲人,如侄子朱文正,外甥李文忠等,更多的是部下遗孤,如沐英、平安等人。 抚养部下遗孤为义子,一来可以给他培养忠诚的臣子,二来还可以向其他臣子宣扬他的仁慈、信义,使得其他将领更愿意拼死杀敌,若是命运不济战死沙场,不说定孩子让皇上认作义子,前途不可限量。在朱元璋所有的非血亲义子中,成就最大的就是沐英,被封为世袭黔国公,死后追封黔宁王,荣华今生,泽被后世。 朱元璋把那些孩子收为义子,起初都改姓朱,后来他的亲生儿子越来越多,为了区分亲疏,让那些义子都恢复本姓,朱英变成沐英,朱安变成平安。 平安是朱元璋收的最后一个义子,年龄小,在洪武初期没有多少战功,洪武末累迁为都指挥使,掌管一省兵马大权。此后和盛庸一样,跟着耿炳文、李景隆北征伐燕,屡战屡败。 盛庸运气好,固守济南,把燕王熬回北平,圣心大悦,让盛庸担任征燕总兵官,平安内心多少有点不服。 沧州之战,徐凯守卫沧州有功,盛庸部下斩杀张玉有功,只有平安带军sāo扰尾随,没有什么功劳。馆陶伏击失败,盛庸率军南下,平安带兵继续尾随燕军,寻找战机。把盛庸留下“只可尾随,切勿出战”的命令没当一回事,总想找机会也立一次战功。 今天,战机再现,燕王缺粮少食,兵卒战斗力锐减,况且燕军左营已经是饿兵炸营,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击溃燕军。就在平安整理阵型的时候,盛庸身边的参军王度来了,随王度来的还有兵部吏员,王度不是来传达盛庸的命令,也不是宣读兵部谕令,而是宣读皇帝的圣旨。 皇上把平安过往的战绩夸奖肯定一番,又大为赞赏他的勇猛忠诚,最后严令接旨后立即返回定州,不可孤军出战。 平安自评是忠臣,不然他早去就投靠燕王,当忠臣一定要听皇帝的话,不愿意也要假装高兴的遵旨。平安端着一张脸,不理会一边不停赔笑的王度,带着骑兵撤退。 走了大概五里地左右,留在后队的斥候来报:“将军,王师撤退以后,在刚才驻地前方一里左侧的树林里,燕军骑兵回营。由朱荣、李江带领,大约有三千朵颜铁骑。燕军兵营内恢复安静,炊烟增多,和正常状态一样。” 斥候说完,平安也是心里一阵发凉,朱棣给他挖坑,就等着他往下跳,还安排骑兵截断后路,意图把他给生吞活剥。最恐怖的是,他还非常高兴非常急切的想跳下去,还非常痛恨拦着他往下跳的人。如果今天真的发动攻击,平安功劳没有,生死都在两可之间。 王度此来,刚才以为阻碍他的杀敌立功,现在看来,却是挽救他一条小命。平安背上冒出一层冷汗,脸上浮出笑容,对王度说:“王参军,天寒地冻,还劳烦你亲自过来,平安刚才多有冒犯,请你海涵。” 王度微微一笑,知道平安明白真相,意识到刚才的凶险,他这是在服软道歉。王度也不说破,笑着说:“平将军千里尾随燕逆,才是劳苦功高,王度奉命前来,不敢居功说苦。” “王参军谦虚,等会安营稳定之后,平安置酒为王参军接风,哦,还有兵部刘大人。” “多谢大人抬爱!”王度和那位刘大人都给平安拱手感谢、 几人边走边说,安营扎寨以后,呈上酒菜,几人小酌几杯,说说笑笑把白rì的不快都一一化解。 夜黑星繁,寒冷异常,平安军帐内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南军胜多败少,把不可一世的燕军追杀几百里,官兵上下都充满必胜的信心,平rì的生活也都轻松许多。 南军变轻松,燕军却变郁闷,沧州兵败,被一路追杀数百里,想反咬一口,临近关键时刻,鱼儿不上钩,军中伤病不少,无望沮丧气氛到处弥漫。 三军溃败,军心不稳,解决南军追击,朱棣暂时没有后顾之忧,在深州需要重新安排以后的军事部署,主要是给所有将领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对靖难重拾信心。 深州府衙暂时征用成为燕王行辕,置酒上菜,众位将军开怀畅饮,把所有的不痛快都用酒淹死,用肉腻死。朱棣在酒席上,安排后期的军事部署,张玉的死亡让燕军缺失一为智勇双全的将领,张玉的位置由朱能来接替,其他将领各有安排。 酒宴接近尾声,众人说说笑笑,近rì以来的不快似乎都已经忘记。这时,刚才走出去的房宽回到大厅,走到朱棣面前,弯腰拱手行礼,说道:“王爷,金陵最新情报送到,请王爷过目。” 房宽手中托着一个信封,火漆封口,应该是刚刚送到。朱棣没有接,对房宽说:“你主管军中密报之事,为什么京里的情报送来的越来越少?” “回禀王爷,据送情报的说,京里在十月底成立禁衣卫,主要负责天下情报收集,侦察京中谍探,现在在京城收集消息、传送消息难度很大,所以减少很多。” “锦衣卫?”朱棣惊讶的反问。 “王爷,是禁衣卫。”房宽在重复一遍,就算他也没有弄清楚所谓锦衣卫和禁衣卫有什么区别。 “邪魔歪道,非王者之风。在座都是本王股肱之臣,也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你就把情报看看,都给诸位说说。”朱棣觉得既然没有什么重要情报,何不顺水推舟,公布一些无关紧要的路边社消息,收拢人心。 “遵命。”房宽站直身体,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信封,从里边抽出几页信纸,前后浏览一遍,还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消息,基本都是在京里的一些流言。他清了清嗓子,给朱棣汇报,也是说给众人听。 “京中谍探呈送,十月,皇上不顾朝臣反对,以洪武朝锦衣卫为主,重新启用和组建禁衣卫,任命原锦衣卫指挥使邓铭为禁衣卫指挥使,新科进士胡濙为禁衣卫指挥使同知。主要负责情报收集,没有侦缉和审讯职责,不设诏狱。禁衣卫隶属兵部,所有情报可以直接奏报皇上,可以不经兵部尚书。” 房宽把第一条情报朗读一遍,停顿一下,等着燕王点评,这是攻击朝廷的最好时机,绝对不能不利用。 “唉!”朱棣痛心疾首的一声哀叹,用手狠狠的一拳砸在酒桌上,说道:“皇上年轻,一定受黄子澄、齐泰等jiān人的蛊惑,才又行悖逆之事。太祖因锦衣卫多行不法,败坏朝廷法度,洪武末当众焚毁诏狱刑具,诏令天下,永不启用锦衣卫。没有想到,皇上受jiān人教唆,又擅改太祖旧制,本王为太祖血脉,恨不得肋插双翅飞抵京城,清君侧,复太祖旧制,保大明万世基业。可惜jiān臣当道,道路阻隔,南下受阻,实乃大明之不幸。吾等自当努力!” “清君侧,复旧制,保大明万世基业!”在座的诸位将军都齐声高喊,一番鼓动,让这些将军也都有点热血上涌。 第69章:武曲赐书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第二条消息,应该是从兵部渠道流出,兵部拟定一个悬赏名单,燕军诸位将军都在名单之内,并且各有价码,高低有别而已。” 这条消息说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朱棣也是微微冷笑,小儿科呀。在座的这些将军,都知道靖难之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成功高官厚禄富贵一生,失败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就是因为如此,朝廷的将领投降以后,就显得特别凶悍,特别有本事。朝廷派兵剿灭燕军,这些将领被悬赏也是迟早的事,这个悬赏不但不会让这些将领恐惧,更能激发他们战意,来rì战场上会更加凶悍。 “房宽,赶快看看,兵部给咱出什么价码?”朱能在一边嚷嚷着,这是一个激励燕军将领的机会,怎么能不加以利用。 “我看看,朱能将军,”房宽也是脸上带着笑意,在名单里找朱能的名字,“恭喜朱将军,高居榜首,和张玉将军并列,悬赏白银一千两。” “哈哈哈哈,兵部真大方,价格不低呀!不过这一千两银子,要咱老朱亲自到京城向兵部的徐尚书讨,大伙说是不是?”朱能一阵大笑,和其他人哄笑不已。 “看看我的?” “咱这个黑头多少钱?” 其他人在问,房宽乐呵呵给一个个的说价码,大厅里貌似成变成拍卖场,拍卖的是一个个人头,出资的是朝廷,收钱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 朱棣静静的坐着,看着将军们因为一份悬赏令,激**内的粗犷和彪悍,也没有阻止。不过,他听着那些价码,越听越觉得不对。 在悬赏令上,张玉、朱能高居榜首,可以理解,毕竟是燕王嫡系,燕军核心。像李彬、徐忠,朱荣、谭渊等燕王部将或者南军降将,悬赏白银五百两,也算合理,毕竟这些人和张朱二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诡异的是,陈亨、房宽、徐理、陈文等大宁降将,无论能力如何,都是悬赏白银一百两。陈亨在朱棣突袭沧州之前,就因受伤久治不愈在北平亡故,他的能力和张玉、朱能不相上下,为何悬赏差距这么大?房宽、徐理跟李彬能力相当,比徐忠、朱荣还强上几分,为什么悬赏比这些人低。 稍微整理一下,就会发现,朱棣嫡系将领以及真定之战前后投降的将领,悬赏五百两起步,能力强的悬赏高。而所有大宁降将,不论能力高低,都是悬赏一百两。这个悬赏令颇有深意,看来除了激励南军杀敌以外,更有分化燕军北平系和大宁系的yīn谋。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南北双方首脑的智慧。 朱棣想通这里边的诡异,就对着依然嚷嚷的将领们喊道:“朝廷悬赏,只是受jiān人蛊惑,尔等切勿自乱阵脚。房宽,还有什么消息?” 燕王制止纷杂的议论,主将略微安静,不过还有几人在低头讨论人头价格。徐理静静的坐在桌后,也不知道思考什么,燕王目光扫过,端起酒杯,独自饮下。 房宽等众人稍微安静以后,继续说:“第三个消息和第四个消息都是京城谣传,第三个消息是,入京朝贡的蒙古人,谣传得燕王者,无论生死,赏银万两封侯爵。经过谍探多方打听,朝中官员没有一个人可以证实和透露是宫中决定的。怀疑是禁衣卫邀功,自行散播谣言,干扰燕军士气。” 燕军将领刚才还讨论自家人头价格,现在有“头”王出现,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左右一看,在座都是卖头之辈,更觉得亲近。 朱棣听罢,判断这个消息不是谣传,是出自新设立的禁衣卫之口,朝中那些官员不知道不足为奇,就算徐辉祖也可能不知道,不过这绝对是金陵那个大侄子朱允炆安排的,他这是在变相的取消建文元年给耿炳文的口谕,不想在孝道上受人口实,又不想让南军对朱棣有所顾忌,才采用这种谣言的方式来改变。想来,过一阵子,这种无根无凭的谣言会在南军中盛传,朱棣这个冲锋队长就只能卸任。 “既然是谣言,想来天下官员都会知道,皇上仁孝,受jiān人蛊惑,离间皇家骨肉,吾等定要扫除jiān佞,重现大明朗朗乾坤。”朱棣把这条消息定位谣言,自然的推到所谓jiān人头上,引导众人又是一通说誓言表决心。 “谣言不足为惧,我等当效忠燕王,为国靖难!”房宽跟着众人表态,继续读送来的消息:“这第四条消息,更为可笑,看来那些禁衣卫着实没有什么本事,胡濙书生辈枉读圣贤之书,怪力乱神之事也敢四处乱说。” “房将军,别啰嗦啦,赶快读,让我等也找个乐子!” “诸位稍安勿躁,我这就读。”房宽装模做样,干咳几声清理嗓子,貌似一个非常滑稽可笑的笑话就要说出,“京城谣传,皇上中秋佳节,在玄武湖畔设香案奉贡品对月祭拜,祈祷上苍佑护大明。其心虔诚,上天有感,此时风吹云动,从虚空中显出一位金甲天神,手持屠魔剑,胯下白龙驹,自称武曲神君。” “武曲神君给皇上说,他受玉帝驾前左右扇童所托,又感皇上一番赤诚之心,特送来天书九卷,三卷治军六卷为政,让皇上好生研读,体会上苍好生之德,治国爱民社稷永续。” 房宽读完,没有出现众人哄笑的场面,只好讪讪的喝茶润嗓子。然而,这个所谓的谣言朱棣听后,就如同炸雷在耳边,雷的他外焦里嫩。 今天四条消息,三条都可以推到jiān人黄子澄、齐泰头上,说他们教唆蛊惑皇上,变更祖制离间皇家骨肉,增加燕军靖难的合理xìng,还可以鼓舞燕军士气。 可是这个第四条消息,就没有办法往别人身上推,明知道这一定是谣言,这一定是假的,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戳破这个谣言。 朱棣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让燕军将士们都不相信,但是没有办法让天下百姓都不相信,只要禁衣卫到处宣扬,天下百姓以至官绅都默认承认这个谣言,那靖难的难度就会更大,大到如山岳一般。 朱允炆登基当皇上,是合法。朱元璋强调信奉遵循嫡长继承制度,朱标是嫡长子,是大明最合法的继承人,朱标早死,朱允炆是朱标长子,朱元璋要强行贯彻嫡长继承制度,把朱允炆封为皇太孙,诸藩王心有不满,有老爹压着,谁也不敢说话。 朱棣发动靖难,他合理。发动靖难就是相当皇上,虽不合法,可是他合理。朱元璋生前,老大太子朱标、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棡都因病离世,老四燕王朱棣就是朱元璋最大的儿子,继承皇位也很合理。 朱棣和朱允炆之间的对比,朱元璋驾崩时,朱棣是最大的儿子,可以算作长子。朱允炆是朱元璋嫡长子的儿子,不是朱标嫡子,而且是朱元璋的孙子。皇位隔代继承,传位给孙子,让儿子们靠边站。 两者对比就可以看出,朱允炆当皇帝合法但是不合理,朱棣当皇帝合理但是不合法。 假设朱元璋驾崩之后,嫡长子朱标继位,就算朱标当一天皇帝,在由朱允炆继位,朱允炆就是大明合法合理的皇上,靖难战争发生的概率就减少很多。 朱允炆合法,朱棣合理,本来合法略强于合理。可惜朱允炆宠信黄子澄,胡搞乱整,加上本xìng宽仁懦弱,少有主见。反观朱棣,有武略懂变通,英明神武,有功于国。两厢能力上的不同,让合法和合理保持基本平衡。 在这种平衡下,靖难战争爆发,双方各有拥趸,朝中掌权文臣多拥护朱允炆,拥护朱棣的多是边塞将领。最关键的是,十三省地方大员,大多保持观望,只要是朱元璋的后人当皇帝,他们都是打工而已,区别能有多大。 双方平衡时,就用力量说话,用战争来解决到底谁应该坐在那把盘龙皇座上。角力罅隙,抽空找一个第三方权威机构认证,增加自身的筹码。 第三方权威机构就是人人觉得存在,谁也没有见过的,相信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天。民间尊称老天爷,大家都相信他的权威xìng。 朱棣在朱元璋驾崩以后,就开始做认证工作,让相士袁珙、金忠等人,表演散布“太平天子”的谣言,在北平广为宣传朱棣是金龙下凡。这些认证工作还卓有成效,北平指挥使张信他老娘,就相信这个认证,给儿子张信说燕王你不能杀,应该去效忠,从而使朱棣逃过一劫。 后来,靖难起兵房顶掉瓦片,战场上大风吹倒李景隆的帅旗,大风助阵等等现象,都被朱棣用来强化认证效果。 其实这种认证方式,在历朝历代都有人使用,特别是那些出身寒微的人更喜欢用。“大楚兴,陈胜王”大泽乡时陈胜吴广用过;老娘让大蛇上身,芒砀山斩蛇起义的刘邦用过;就连朱元璋也要编造一个出生时满屋红光的神奇景象。 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是都不愿意承认这是假的,而且还故意散播这种假消息,就是在利用、使用老天认证的权威xìng。 现在朱棣的大侄子朱允炆也使用这一招,洪武朝散布的传说就是明太祖和马皇后是玉帝身边打rì月扇的童子下凡,才定国号为明。朱允炆本次搬出rì月扇童所托、武曲神君亲临、赠予天书九卷,这些都极具权威xìng。加上八月十六朱棣从济南撤兵,本次沧州胜利,谣言和现实偶合,朱允炆的老天认证真实xìng更增加几分。 这种谣言看似可笑,对燕军来说,威胁不大,但是对于朝廷内部而言,产生的凝聚力不可忽视。最可气的是朱棣还没有办法应对,最多说这是谣言,可是没有办法阻止天下百姓相信。 靖难战争爆发以来,朝廷屡屡受挫,济南解围以后,北方战事安排很多地方都让朱棣头疼发懵,以前一直以为是徐辉祖的本事,现在看来,朱棣南京城内那位大侄子突然之间就有本事啦,是鬼上身还是仙人附体?这天神赐书的宣传可以算是一次对燕军对有力的攻击,朱棣在建文二年年末,失败两次! 燕军的那些将军还在喝酒开玩笑,还在谈论悬赏令的问题,有些人已经微微有些醉意。朱棣站起身来,大声对诸将说道:“诸位将军,夜深苦寒,都散了吧。明rì我们返回北平,厉兵秣马,他rì再次南下,生擒盛庸、平安等人,会军南京,铲除jiān佞。” “遵命。”众人纷乱应声,行礼之后,各自回营。徐理略微头晕,走路觉得轻飘飘的,走到门口,回头看燕王一眼,好像燕王也有点发虚,也许是他真喝醉了。 朱棣回到卧室,身体感觉异常疲倦、无力,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心中思绪纷杂,把很多事情都回想一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沉沉入睡。 朱棣因为失败而疲倦劳累,朱允炆却是因为胜利而兴奋劳累。 第70章:奇技淫巧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最近心情不错,非常不错,虽说战事政事纷杂,每天异常疲惫,可是他心情很好,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沧州战争爆发以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鏖战,盛庸不负众望,终于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燕王朱棣,虽然这场胜利有太多的偶然因素,有太多冒险的地方,不过终究是胜利,是一场可以让满朝文武为之兴奋的胜利。 除出沧州战争的胜利,夏元吉南下浙江,自污筹银的事情也有收获,腊月初,前锦衣卫总旗谢祥、杜川押解杭州起获的数十万两贪官脏银返回京城,浙江都指挥使俞雷奉命率领浙江数万兵马北上防卫京城,顺道也护送这些银两。 此刻朱允炆正在书房里接见谢祥和杜川,谨身殿的御书房内,暖如chūnrì,屋内两个方形大铜炉,里边炭火熊熊,铜炉一角安装一根铁管,折角伸出窗外,门窗紧闭取暖效果比以前的炭火盆好很多。 谢祥、杜川两个人满脸激动,坐在屋内,捧着香茶,双手因为激动和紧张微微颤抖。用眼角余光看着用手指转动一根木棒的朱允炆,尔后就死死的盯着脚尖。 “呵呵,”朱允炆坐在御案后边,看着眼前两个紧张兮兮的浑身不自在的前锦衣卫总旗,爽朗的笑着说:“你们两个别紧张,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说完,放下手中那根六寸长短、一头削尖的木棒,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活动腿脚胳膊,试图缓解此时的紧张气氛。 “皇威浩荡,臣等失仪,请皇上治罪!”谢祥、杜川两人站起来,躬身行礼请罪。 “坐下吧,这算什么罪,朕赦你等无罪。” “谢皇上隆恩!” “你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夏元吉在奏章里对你们浙江之行多有褒奖,你们想让朕奖赏你们什么?” “为皇上效力,不敢在求奖赏。” “唉,你们这些人呀!”朱允炆摇着头,走到书案旁,拿起两根木棒,扔到谢祥、杜川怀里,说道:“明明想要赏赐,就是不说,在朕这里不要太过拘束。” 谢祥、杜川把怀里的木棒小心的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东西。谢祥依然端坐在在凳子上,杜川眼角偷着看了看朱允炆,觉得皇上确实没有任何不悦,就壮着胆子说道:“小臣愚钝,不知皇上御赐之物做何用途?” “不懂吧?朕把这东西叫做墨笔,是用来写字的。” “写字?”谢祥、杜川不解的看着手中的木棒,咋看就是一截木头,没有狼毫,怎么写字? “不知道怎么用?哈哈,吴亮,你给他们两位说说怎么用。”朱允炆给身边的吴亮吩咐,让他亲自给这两个小人物讲解,还真的有点不合适。 “奴才遵旨!”吴亮答应一声,走到谢祥、杜川两人身边,从杜川哪里拿过木棒,开始讲解:“两位大人请看墨笔的两端,在中间有一个黑sè的墨芯,用刀子把周围的木头削去,露出墨芯就可以写字啦。” “真的?这个墨芯可以蘸墨汁吗?” “当然真的,皇上岂会骗你们。这个墨笔不用蘸墨汁就可以写字,中间的墨芯本身就是用墨调制而成,只是比普通的墨锭略微软一点罢了,工匠把墨芯镶入半片木头里,两片木头用胶粘住,截成六寸六分长短,就支撑墨笔。这是宫里制造局亲自给皇上做的,是皇上亲自想出来的法子。”吴亮自豪的把墨笔制作之法给两个人说完,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好像这个好东西是他想出来的一样。 “皇上天纵奇才,臣等不及万一。”谢祥、杜川嘴里一通奉承,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听明白没有。 “这墨笔,这炉子都是皇上自个想出来的,让宫里制造局承制。皇上之才,天下少有。”吴亮也不忘拍一通马屁。 “真是奇思妙想,巧夺天工。莫不是武曲天书里的技艺?”杜川赞叹不已,不由自主的想到京城里皇上获得武曲赐书的传言,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从小读孔孟之书的皇上,能想出这些奇异的东西。 “我也是个奴才,皇上聪睿,非我等能及。可叹朝中一些文臣,私下议论,说这些物件都是奇技yín巧之作,真是愚钝。”吴亮没有承认,可是谁都能听出是来自天书所载。 “好了,别在这些小物件上纠缠。”不等谢杜二人应声,朱允炆开口把话题岔开,“你们两个还没有想到赏赐的东西吗?” 朱允炆当rì炮制出一个“武曲赐书”的传言,就是想把他脑中的一些超越时代的东西制作出来,又不会让众人怀疑,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不少大臣相信,更没有想到的是,让朝中官员对于北方战争更有信心。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传言让朱棣如坐针毡,难以安睡。 “皇上,”谢祥、杜川两人看着皇上是真心要给他们赏赐,也不敢过分谦虚,不然就会弄巧成拙。谢祥站起行礼,说道:“皇上,小臣久在锦衣卫,哦,现在应该称作禁衣卫。深知谍报探查对朝廷的重要xìng,听说皇上让兵部在前韩国公李善长府邸筹建兵学院,臣斗胆,请皇上在新兵学院里招录一些谍报人员,让他们学成之后为国效力。” “筹建兵学院,确有其事。在哪里培养谍报人员,倒是可以。”朱允炆略微思考一会,就同意谢祥的这个要求,毕竟禁衣卫也是朝廷重器,一直采用以前哪种粗放模式录用人才和运作也不合适。“不过,军中将佐也应知道一些刺探方法,这样吧,谢祥你就到兵学院教导情报刺探方面的知识,同时可以暗中物sè一些适合做谍报的人员,带他们训练合格以后,在另行录用。” “谢皇上隆恩!”谢祥心愿得偿,满脸喜悦,磕头谢恩。 “杜川,朕看夏元吉奏折里对你多有褒奖,看来你也是能力不凡,朕提升你为禁衣卫指挥同知,协助胡濙打理禁衣卫事宜。” “臣领旨,谢皇上隆恩。”杜川跨级高升,自然欣喜,也是磕头谢恩。 “好啦,以后你们立功以后,朕自当再行赏赐。”朱允炆看着面带喜悦的两个人,接着说道:“浙江之事,夏元吉一直有奏折呈报,不过朕看着总觉的有很多疏漏,一些细节没有提到,你们两人都是亲历此事,今天就给朕详细说一说浙江的事情,让朕好好听一听。” “遵旨。”谢祥、杜川二人相互略微对视,还是谢祥先开口。 “皇上,浙江之事,全靠夏大人运筹帷幄,多方调度,才查到王启元走私西洋的罪证。不过,杜川在这里可谓功勋卓著。” “哦,详细给朕说来。” “皇上,谢大人抬举小臣,臣也是误打误撞帮助夏大人,确实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无心也罢,有意也罢,只要事情办得好,就是有功。到底是怎么无心插的柳?” “皇上,当rì情况是这样滴…….”谢祥、杜川二人把浙江的事,方方面面都给朱允炆一一道出。 建文二年十月下旬,在沧州徐凯、刘真受燕军猛烈攻击的时候,夏元吉带着仪銮卫,磨磨蹭蹭的离开杭州,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同时陈暄沿海路南下,谢祥、杜川等人依然潜伏在杭州。 夏元吉故意磨蹭,放缓南下的速度。十一月初,夏元吉一行人进入福建境内,进入福建以后,夏元吉大肆宣扬,高调接受闽北的地方官员的宴请。钦差大人在杭州罢宴的事情已经传入福建官场,所以闽北官员的宴请相对简单一点,所幸钦差夏大人给面子,每请必到,丝毫不拖泥带水故作清高,仅仅几天的时间,夏大人在福建吃名远扬。 夏元吉索xìng不走,就等着福建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等三位封疆大吏来迎接。夏元吉如此高调,只是想把他进入福建的消息尽快的传入杭州。 夏元吉没有等来福建的三位大员,却等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一天晚上,夏元吉又吃完一次宴请,回到驿馆,洗漱完毕,就要上床休息的时候,贴身长随夏古在外边敲门,在门外低声禀报:“大人,驿馆外有一人求见。” “是谁要见本官,本地的官员这几天都见过,这个时候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夏元吉沉声问道。 “回禀老爷,那人不是福建的官员,他说是从杭州来的,有非常要紧的事呈报钦差大人。” “他叫什么名字?是何人派遣?” “老爷,小的也问过,他不说,他说要见到老爷才说受何人所托。” “嗯?”夏元吉不由得把杭州的人在脑海里回想一遍。不是杜川派来的人,杜川虽说是锦衣卫,可是现在是他的属下,有事情不会以这种方式见他。也不是赵钟仪,离开杭州时他和赵钟仪基本达成共识,如果杭州真的发生变故,赵钟仪派人来,不会如此谨小慎微顾虑重重。“到底会是谁呢?会有什么事情要说?” “夏古,你把人带到客厅,就说本官即可就到,还有让张雄池派几个人也到客厅。”夏元吉给门外的夏古吩咐完毕,用香茶漱口,冲淡嘴里的酒气,整理好仪容服饰往客厅走去。有张雄池派的仪銮卫在客厅,想来也不会发生意外。 夏元吉走进客厅,在客厅喝茶的那位神秘男子拱手作揖,低声说道:“杭州宋祖奇见过钦差夏大人。” 夏元吉走到主位坐下,对那位男子说:“宋先生不用多礼,请坐。” “谢大人。”那位男子又回到他刚才的位置,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 夏元吉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深夜到访的神秘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清瘦,头带着文士巾,鬓角少许白发,额头不少的皱纹,双目带着三分jīng明七分惶恐,颌下三寸稀疏的胡须,端着茶杯的手白皙干净,这应该是属于书办之类的人。 第71章:初次见面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那位男子端着茶杯,装模做样的喝茶,一句话也不说。夏元吉只好问道:“宋先生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宋祖奇放下茶杯,拱手给夏元吉作揖,说道:“祖奇乃粗鄙之人,不敢当‘见教’二字。在下此来,受人所托,有要事呈报给钦差大人,因为事关重大,故而深夜冒昧打扰,让钦差大人见谅。” “无妨,无妨!宋先生客气。”夏元吉喝一口茶,继续问:“宋先生受何人所托,有何事要说给本官?” “事关重大,请大人莫急。”宋祖奇不紧不慢的回答,扭头看了看客厅里的四名仪銮卫。 夏元吉明白,这是宋祖奇在暗示,需要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也就是说,他要说的事,不想让夏元吉以外的其他听到。眼前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江湖奇人,应该不会对他个人安危造成威胁。抬手向门外一摆,四个仪銮卫士卒和夏古默默的退出客厅,夏古出去之后,转身把客厅的门关紧。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 夏元吉再喝一口茶,说道:“宋先生,外边有钦差护卫把守,不会有任何意外,宋先生就坦诚直言吧。” “在下请问夏大人一件事,请大人如实相告。”宋祖奇郑重其事的说道。 “宋先生请讲,本官知道的话,就会知无不言。”夏元吉回答。 “夏大人此次奉旨南下,严查浙江福建违反海禁法令之事,可是真心查禁?” “本官受皇上嘱托,当然尽心尽力,岂敢敷衍皇命。” “在下再问夏大人,若是有地方官员纵容包庇甚至参与走私西洋不法事,大人会如何处理?” “依律法办,绝无宽待!” “确定?” “确定!” “哈哈…….”、“哈哈…….”说到此处,客厅内两个人都是哈哈大笑,第一轮的试探双方基本都算满意。宋祖奇听到夏元吉的态度,虽然是官场话,不过要的就是这种铺垫。夏元吉听出宋祖奇带来的是浙江官场内重要秘闻,对他非常重要。 “在下虽然在杭州是微末小吏,可是对夏大人的官声早有耳闻,在下相信夏大人能秉公办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官维护朝廷纲纪之心,rì月可鉴。” “夏大人可知在下受何人所托?” “本官不知,请宋先生明言。” “在下是杭州按察使张铭权张大人麾下小吏,充任师爷之职,张大人所有文墨之事,皆出自在下之手。” 夏元吉心中一惊,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文士,真是个文墨小吏,可是绝对不能小瞧。掌管按察使张铭权的所有公文往来,一定是张铭权心腹之人,自然也了解和掌握张铭权所有的隐秘事情。他今天突然到访,到底是为私利卖主求荣,还是真的受人所托? “请恕元吉慢待之罪,原来是宋先生。元吉在杭州早有耳闻,就是不曾拜见尊颜。今rì相见,实属元吉之幸。宋先生之才能,人尽皆知,有张大人提携,来rì前途不可限量。”夏元吉故意大声的夸奖宋祖奇。 假话,绝对假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不过这些假话是夏元吉故意说,宋祖德也愿意听。夏元吉根本没有听说过宋祖奇这号人物,今天第一天见。之所以如此高调的假词夸奖,就是想问,宋先生到此,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 “夏大人过誉,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受张大人提携,有今rì的职位,已经心满意足,不复他求。”宋祖奇很谦虚,谦虚是所有人的自然反应,不过宋祖奇的谦虚告诉夏元吉,他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张大人慧眼识贤才,能得到宋先生相助,可谓幸甚。” “在下驽才,只想尽心办差,以报张大人赏识之恩。更愿意效仿夏大人,食禄忠事。” “宋先生质洁高才之士,元吉受教。”夏元吉说着,拱手对着宋祖奇行礼。 夏大人要真料,双方的的第二轮试探已经在这些浮华的言辞之间完成。宋祖奇干咳几声,清理嗓子。 “夏大人,张大人愿意协助大人,揪出浙江违反海禁法令,包庇走私西洋的人。” “张大人忠君体国,本官自当如实上奏皇上,给予表彰。张大人何求?”张大人何求才是重点,在杭州夏元吉就知道浙江出海走私的保护伞就是王启元、张铭权两人,他张铭权一点都不干净,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要出卖王启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希望得到的东西比他保护走私等到的利益要更好。 “张大人只求活命。”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宋祖奇站起身,弯着腰,向夏元吉行礼。貌似这样一个要求,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奢侈的要求。 “本官南下,一定会完成皇命。”夏元吉突然冒出一句自夸的话语。 “张大人和在下相信夏大人的才能,完成皇命只在迟早之间。皇上也相信夏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完成皇命还能宣扬皇上爱民仁慈之德。” 这样的谈话,真是累呀! 第三轮暗斗悄然开始,夏元吉的自夸是暗示不要你张铭权帮助,他也能完成,张铭权想要活命的想法太奢侈。宋祖德也在夸夏元吉,同时还告诉他,没有张铭权的帮助,你这钦差要完成使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同时,有可能拿不到最有力的证据。夏元吉真是不能再耽误时间,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成无瑕疵的铁案,毕竟这是皇命。 夏元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低着头不起眼的文墨小吏,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句句都戳在夏元吉的要害处。夏元吉依照在杭州所获的蛛丝马迹推测,张铭权一定是浙江走私案中绝对受益人,一旦查实,按律死十次都不够,现在轻易的答应给他一条生路,是否合适。同样,张铭权是走私案中的核心人物,必然掌握最有力、关键、确凿、致命的证据,只要他反过来帮助夏元吉,就能加快查核速度,还能把案子办成千年铁案。 如何抉择?夏元吉实在不好选择,答应张铭权,会不会遭受皇上的否决,到最后让他里外不是人。不答应,时间一拖再拖,耽误朝廷大事,夏元吉何以自处? “张大人深明大义,在下佩服。在下奉命南下,给皇上上奏,少有驳回。”夏元吉非常正式缓慢的给宋祖奇说,此刻他自称不使用‘本官’而使用‘在下’,就是表明他私人同意,也会向皇上请示,而且可能xìng很大。 “有劳夏大人,在下没齿不忘。”宋祖奇深施一礼,作揖的双手都打到他的膝盖,看来他也觉得这样的结果非常不容易。行礼已毕,继续说:“大人,可以暂时在此地多做停留,想来十rì之内定有消息送来。在下打扰大人休息,再次请您海涵。” “无妨,无妨。”夏元吉朗声说话,基本上今晚的谈话就要结束。 第一次的突然会面,彼此更多的是在试探,都开出各自的资本和价码,等待对方的回复,而且需要在十天之内完成交易,因为彼此都知道时间的重要xìng。 送走宋祖奇夜已经很深,可是夏元吉却难以入睡,一则在思考宋祖奇代表张铭权来此的真实用意,是一种试探还是真心反水举报。二则要思考如何向京城的皇上禀报,毕竟到张铭权这个级别,一旦发生贪腐、走私牟利的事情,绝对不是几千两、几万两白银的小数目,那一定是数以十万计的巨额数量,由他奏请免除张铭权可能受到的惩处,会不会让皇上误解。 其实更让他担心的还是张铭权的真实想法,夏元吉需要更有力的旁证来证实张铭权是不是在和他这个钦差大人玩三十六计。 夏元吉一夜思虑万千,也没有好好的睡着。第二天,锦衣卫总旗谢祥就送来情报,让夏元吉心情大悦,依据情报基本可以判断张铭权是真心的想从贪腐泥潭里全身而退。 情报是宋小鱼发来的,在数rì前浙江按察司按察使张铭权张大人让人打了!石破惊天一声雷呀!作为浙江最高主管刑名治安,掌管一省缉捕武装的官员,让人给打了,而且还是打脸,打男人的脸。 常言道,骂人莫揭短打人莫打脸,就算是贩夫走卒农人奴仆,被人打脸也会被看作是极大的耻辱。打脸的事情一旦发生,轻则互殴争斗重则血溅五步。可是,浙江省权力排名第二的张大人被人打脸之后,却什么话都不说,最诡异的还是被一个女人打脸。 不是张大人有菩萨心肠,被打完右脸还要给左脸,也不是张大人没有羞耻感,被女人打脸当做挠痒痒。而是,打他的这个女人不一般,那位是浙江最高官员王启元的正牌夫人。 不过,这打脸之事想来也觉得怪异,王启元的夫人张氏恪守妇道,经常宅居在家,怎么就和张铭权给解下仇怨,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张大人。 其实,说起来张大人这一巴掌挨得真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就被打了一巴掌,而且是在众人面前,这种羞辱估计一天之内就会传遍杭州官场,到时候人人皆知,让张大人这脸往哪里放。 张大人有冤没出说,毕竟那是浙江最高官员的结发妻子,是他合伙人的老婆。所以就只能把一股子怨气憋在肚子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何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追本朔源,张铭权挨得这一巴掌和夏元吉有莫大的关系,准确说,是锦衣卫总旗杜川杜子洲造成。夏元吉刚到杭州的时候,要求锦衣卫秘密刺探杭州所有有关走私贪腐方面的情报消息,杜川就负责探查杭州官场的消息情报。 十月中旬,他终于认识王启元嫡长子王泊为首的杭州六公子,那天在杭州悦宾楼喝酒戏耍,杜川信口开河给王泊说在浙江台州深海,有一种千年珠贝,其内孕育千年珍珠,能养颜增寿,强身添福,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可得,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能用。 当时杜川就是在瞎说,在说话前他是听别人说过但是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事。本意就是岔开给王泊母亲过寿送礼的话题,免得因为礼物的事,让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破裂。说完话,喝完酒,睡一觉,连杜川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第72章:耳光响亮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人世间的事情,奇怪之处就在这里。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杜川随便吹牛瞎编,而王泊认为确有其事,千年珠贝就等着他这等大富大贵的人去寻找。杜川说完就忘,王泊听完牢记心头,不时的设想念叨。 更诡异的是,一些事情一些话,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是就有人无厘头、无理由的相信。到底是源自生活环境的缺陷还是xìng格之内的偏执,谁也不清楚。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世上也就不存在被骗这一回事。 王泊不但相信杜川的鬼话是真实存在,还发誓要找到千年珠贝,采来千年珍珠给母亲当作寿礼,给母亲添福加寿养颜健体。可是,王公子自小就读子曰,张口之乎闭口者也,没出过海没有潜过水,他没有能力亲自去找千年珠贝,总不能让王公子在海边读几句“曾子曰,吾rì三省吾身……”,就会发生孝经奇迹,千年珠贝浮出海面,送上绝世珍珠成全王公子一片孝心。 王公子什么都不会是真,可是他有权有势,更准确的说他爹有权有势,在他眼中,权力和势力可以达成一切yù望,不管这种yù望是真实还是荒诞。 钦差大人在杭州逗留期间,王公子也不敢过分造次,等到夏元吉刚离开杭州,还没有出浙江地面,王公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实现他的愿望。他不愿意去找父亲,而是去找他们家的忠实盟友浙江按察使张铭权。 王公子的计划是向张叔叔借几十个按察司兵卒,由杜川做向导,到台州找人潜入海底,寻找千年珠贝。当然王公子所说的“找人”就是强迫,就是摊派。借的兵卒就是他“找人”时候用到的力量。 王公子说的很轻松,可是张铭权心里知道这事不容易。时令已经进入冬季,海水冰凉怎么能让人潜入海里,找什么子虚乌有的千年珠贝。别说的冬季,就算三伏天,潜入深海也会冻死人。张铭权不同意王公子去台州,不是体恤台州渔民,而是担心为了这些真假难辨的传言,造成渔民拦轿喊冤,让好不容易离开的夏元吉返回杭州,耽误货物出海大事就得不偿失。 张铭权苦口婆心、脑汁用尽、嘴皮磨破都没有办法劝阻执拗的王公子,只好拿出长辈的做派的,强硬的否决王公子耍赖小孩的要求。 张铭权义正言辞的拒绝,让王泊王公子的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嘀咕着,你个糟老头充什么大尾巴狼,感情您此刻就变成青天大老爷一般。你还不是整天往我家里跑,在我家的时间比在你家的时间都长。整天说我比你亲儿子还亲,有这样对待亲儿子的吗? 王公子气的脸sè发白,说不过张铭权还不能骂,只能憋着,都快要憋出白内障。王公子没有弄明白一件事,张铭权对他好对他亲,不是因为他长的超萌超可爱,是因为他有一个可以创造财富的老爹。 王公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气愤的时候甩袖离开,刚走出门外,不知道是脑子气糊涂啦还是手脚气的抽筋,一脚踩空,摔倒在地,因为疼痛嘴里嗷嗷乱叫。王公子摔倒,这事就变很严重。 张铭权和下人们把王公子扶起来,仔细检查以后,才看到王泊把脚扭伤,捏的很严重。大夫还没有请来,王泊的右脚踝就变肿,脚踝在短时间内变得比平rì里两倍还粗。 终于盼到满头大汗的慢郎中,郎中心惊胆战之下给王公子正骨复位,疼的王泊如同杀猪一般嚎叫。痛苦是幸福的通道,一番折腾之后,王公子扭伤的脚踝总算完成治疗,郎中开几贴内服外敷的药方,千恩万谢没有接受诊金就告辞,路上还一直担心以后王公子会不会到他的药铺寻衅闹事。 送走大夫,王泊的疼痛略微减少,张铭权不敢耽误,即可安排下人抬着王公子,亲自跟在身边,送回王家。 张铭权把王泊送回王家的时候,王启元正牌大夫人王刘氏正在家里大发雌威,收拾最小的九姨太,王启元其他的几位如夫人或是幸灾乐祸看热闹,或是兔死狐悲假哀伤。江南水乡园林魁首的王家内宅,散发出浓浓的醋味。 就在这个节骨眼,张铭权护送这王泊踏进王家大门。仆人传话丫鬟报信,王家大宅顿时炸开锅。王泊是谁,王启元嫡长子,王刘氏的心头肉,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嚎叫,把王刘氏的心都喊碎了。 王刘氏撇下院里的众人,嚎啕大哭,泪如暴雨从天降,声如母虎啸山林。把儿子从头摸到脚,从脚看到头,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一看,儿子是不是掉了头发伤了寒毛。 王刘氏的嚎哭哀怨,王泊的痛苦呻吟,众多如夫人的假意唏嘘,让王家大宅乱成一锅粥。张铭权站在旁边一声又一声的劝慰,一句接着一句的解释。 张铭权的劝慰和解释王刘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在一旁心呀肝呀的叫,肉呀血呀的疼。儿是娘的心头肉,看到儿子遭罪,当娘的如此也在所难免。王家的其他夫人围在周围,唏嘘的叹气的掉泪的表情各异。 王启元九姨太年龄最小,进入王家时间也最短,看着王大公子痛苦嚎叫,王刘氏流如泉涌,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把平rì里所受的委屈暂时忘却,小心翼翼的走到王刘氏身边,低声劝慰:“夫人,大少爷的伤已经让郎中看过,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夫人您也别太伤心……” “啪!”的一声,九姨太劝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王刘氏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后就破口大骂:“要你这sāo狐狸多嘴,你心里恨不得我儿子早死,恨不得我早点死去,你好凭你的狐媚勾引老爷,霸占王家这偌大产业……” 九夫人热脸贴上冷屁股,还被当众打耳光,委屈伤心难以言表,低着头流着泪快步离开,她的贴身丫头如月偷着给大夫人一个杀人憎恨的目光,跟着九夫人就往外走。 他们两个还没有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一声响亮清脆的耳光声,如月在门口回头一看,这次挨打的不是王启元其他的小妾,而是送王泊回来的张铭权。 王刘氏用手指着张铭权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老东西、老狗等话都骂出来,如果不是其他夫人拦着拉着王刘氏,张铭权脸上一定会留下很多抓痕。 张铭权刚才看王刘氏打九夫人,就赶忙走进一步劝慰,没有想到王刘氏打人打顺手,看到张铭权就火冒三丈,就是这个张铭权让她的宝贝儿子受伤,就是张铭权让他的丈夫痴迷财sè,就是张铭权让他丈夫不到五年的时间又取回六房小妾,就是这个张铭权让她数月时间难见丈夫一面,她受到的所有冷遇、漠视都是源于丈夫结识张铭权。王刘氏怒气蒙心,抬手就给张铭权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张铭权的脸上,留下明显的四条手指印。 没有想到、没有征兆、没有准备,张铭权就被一个老女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在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在他同僚、盟友的家里,在众多女人面前被一个女人掌掴。 这一耳光把张铭权彻底打懵了,呆呆的杵在哪里,脑袋空白一片渐渐的变大,脸sè瞬间变得煞白,而后由白变红,由红变黑。不解、羞辱、耻辱各种感觉在张铭权意识里打转纠缠,张铭权心里生出一种恨,恨到骨头里的恨,红着眼睛看着如同疯狗咆哮的女人,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咯发响,他恨不得有一把刀,一刀一刀活刮了这个疯女人,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是心底的一丝理智告诫他,他不能如此,就算他伸出手回敬这个女人一巴掌都不可以。张铭权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脸铁青sè,浑身颤抖着走出房间,走出王家豪宅,一个叫着耻辱的虫子分分秒秒撕咬他的心,让他痛苦发抖。 张铭权在下午被掌掴离开王家,不到两个时辰,如月姑娘带着一脸的哀怨,把这个消息倾诉给宋小鱼。同时,这个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耳朵,传遍杭州官员内宅。晚饭过后,张铭权被王夫人掌掴的消息,就会被杭州很多官员知道。 张铭权孤身一身坐在按察司官衙后院凉亭里,如同没有魂魄的木偶,不知道寒冷,不知道时间。脑海里都是那个女人用力甩过来的手掌,耳边尽是她的咆哮,心中的耻辱感像毒针一样刺着他,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拳头紧握不时捶打桌面,或者发出几声压抑充满恨意的叹息。 弯月在空,繁星满天,寒风丝丝,人影孤独,几壶美酒下肚,张铭权脸上挂着两行无法控制的泪水。回想自己的一生,少年时饱读诗书,立志飞黄腾达出仕为官,三次应考才金榜题名,御赐同进士出身。当知县做知府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诸多钻营诸多献媚,洪武末年年仅半百的他出任浙江按察使,在浙江他是半人之下万人之上,平rì里都是他给别人脸sè,受他人逢迎吹捧,近十年来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 耻辱呀!莫大的耻辱!一生永远无法洗去的耻辱,被一个女人,在光天化rì大庭广众之下打一个耳光。男人,这个时代男人,官场上的男人这种羞辱比杀了他更难受。但是,他又能怎么办,那个女人是一个比他权力还大几分的人的妻子,是他利益盟友的妻子,他没有任何机会洗去今rì的耻辱,只能承受,痛苦的承受。 人呀,为什么要如此痛苦,如此憋屈的活着,就是为那些黄白之物吗?就是为更高的权力职位吗?为了金钱权位受如此羞辱,是否划算?就算他以后权力再大官位再高,背后鄙夷的目光能少吗?背后指手画脚戳戳点点的人会少吗?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机会还少吗? 生不带来金,死不带走银,纵然家有万贯还不是每餐米饭两碗,地有千倾到头来还不是占地三尺,官高位显到终了依然是麻纸蒙面。如此耻辱,钱有何用?权有何用?还不如归去兮! 第73章:棋子命运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被耻辱刺的遍身伤痕的张铭权泪如雨下,心灰意冷,觉得全身都失去力量,猛然觉得以前急切求富求贵何曾可笑。挂着泪珠,端起酒杯,对月高喊:“杯中乾坤大,一醉解万愁。挂印如五柳,归去入山林。哈哈哈哈,干!” “归来去兮,归来去兮…….”张铭权带着三分醉意,略带疯癫,对月高歌。 “张大人好雅致,邀月对饮,宛如李太白,一曲五柳歌,真是风流人。在下来讨大人一杯酒解馋,不知大人可否割爱。”在张铭权挂泪意倦之际,一个人走进凉亭,向他讨酒喝。 “哎呀!原来是宋先生,坐请坐请上座。陪我一醉!” “好呀,在下叨扰,定要喝光大人珍藏美酒佳酿。”宋祖奇坐在张铭权对面,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张铭权要抢酒,宋祖奇多番阻挡,一口气一壶美酒进入腹中,张铭权只抢过去一个空酒壶,张铭权一手持壶一手指着宋祖奇不停的大声嚷嚷。 嚷嚷一阵,就趴在桌上,呜呜的痛哭。这世间最不想见到就是男人哭,那种压抑、那种悲伤让听者戚戚,心有悲焉。 嚎哭几声,张铭权感觉轻松很多,刚才压在身上的千斤重物被人移走,觉得身体到处都舒坦不少。在宋祖奇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伸出手又到桌边地上摸酒壶。 “大人,没酒啦。” “没啦,再去取,你家大人酒多的是!” “大人酒多,在下知道。不过今rì就喝到这里,改rì在下请大人畅饮,一醉方休。” “改rì不如今rì,今rì不醉不归。” “刚才大人唱归去来兮,还以为大人要学五柳先生,挂印去职,归隐林泉。原来是有酒就不归去啦。” “两码事,大人我没有醉,清醒的很,无比的清醒。明rì就向皇上写辞呈,落叶归根隐身林泉,享受享受无官一身轻的轻松惬意。”张铭权很认真很正式的给宋祖奇说,此刻的他真是打定主意绝不当官。 “大人很清醒,若真的能去职归隐,倒是让人羡慕。不过,大人呀,您真的能走吗?” “为什么不能走?想当官不容易,不想当官还能那么难吗?谁不让走我就……”张铭权大话说到半截,就戛然而止,张着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学而优则仕,官场是仕大夫的理想彼岸; 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官场是读书人的交易所;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官场是世俗人的富贵梦。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人前倨傲,难以掩饰入身官场的功名期盼。 读书、官场、功名、富贵、权力从来都是泱泱华夏亿兆子民的终极梦想,古今多少年,有几个人是真正的淡泊名利。东篱釆菊人,也仅仅是受到排挤者的自我嘲讽而已。 谁都想当官,谁都不愿意辞官;辞官是一种策略,是一种无奈。张铭权此刻,能真的离开这名利场,脱离这是非地。即便是他突然之间看破红尘,粪土王侯,可是其他的人能平心静气的看着他散淡江湖吗? 宋祖奇在夜sè中低声的质问,让张铭权酒醒三分,心中难安。今rì的他,真的难以脱身,一身官袍顶戴就是他卸不掉的枷锁,是他活命的依靠。 “哈哈哈哈!”张铭权尴尬大笑几声,对着宋祖奇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本官醉了,改rì去讨你宋先生的酒喝。” “好,改rì在下请大人畅饮。在下今rì要破财,不到两个时辰,就应了两场酒,真是可怜呀!” “宋先生要请谁喝酒?却是为何?” “今rì晦气,和唐教谕下棋,连输三盘,惨不忍睹!” “常在海上行,总有翻船时。没想到杭州棋王宋先生也有今rì,大快人心!宋先生呀,棋盘上你那两个車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本官让你折磨多年,今rì有人替我报仇,真是解气呀!” “张大人,在下输棋郁闷,到你这里讨点酒喝,你这么说话,真是少点朋友情分。” “宋先生,说起来那位唐教谕平rì棋力和你不相上下,为何今rì能让你连输三局?” “在下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了保帅只能丢車,连着三次,很是邪门,每次都是丢车保帅,然后被动挨打,满盘皆输。惨不忍睹!”宋祖奇脸上的表情异常夸张,一副痛心疾首如丧考妣的样子。 “人生就是一盘棋,”张铭权看着宋祖奇异于平rì非常夸张的表情,隐隐觉得他意有所指,幽幽的说道:“丢掉了車,还有其他棋子,过河卒子当車使。” “过河卒子威力不小,可是呀,卒子过河有进无退,不死难以离场。”宋祖奇依然不急不慢的说话,双眼紧紧的看着张铭权,劝谏之意显而易见。 宋祖奇作为张铭权的师爷,公事上是一个很好很得力的助手,重要的的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平rì里对张铭权也是多有劝谏,不过多采用隐喻暗说,像今rì这样略微直接,还从来没有说过。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卒子过河,有进无退,走一步看一步!唉……”张铭权说完,心中凄然,站起身踱步到凉亭边,抬起头看着冰冷的天空。 “马前卒,舍命往前,若是保护身后帅,同输赢也就不枉棋盘走一遭。最可悲的是受辱身死,富贵留他人。”宋祖奇在身后缓缓的说话,声音略微提高。 张铭权静静的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像是在思考,犹如在抉择。很长时间以后冷冷的说道:“入了这盘棋,荣辱都是命。所幸,现在赢面不小。” 宋祖奇坐在那里,就等着张铭权的抉择,他把劝谏都说出,虽然以棋喻事,可是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今rì的张铭权有可能是那枚为保帅要丢弃的車,是那枚在前拼杀只给他人留富贵的卒。可是,张铭权能听懂,却没有想明白。他也自认是保帅的車,拼杀的卒,是可以和帅同输赢的車,同富贵的卒。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这盘棋,他和他的朋友赢面很大。 人呀为什么这么奇怪。张铭权是多么聪睿的一个人,刚毅果断,为何就看不清眼前这盘棋的态势,难道真的是因为铜臭气,失去判断力;难道真的是身在山中难自明? 宋祖奇站起身,在张铭权身后恭敬的拱手行礼,严肃的说道:“张大人,在下曾一介布衣,当rì科场失意穷困潦倒,父病身贫困居杭州,是大人您慷慨解囊,帮助在下脱困厄之境,先父得以归葬故里,此等大恩大德在下愿犬马以报。蒙大人抬爱,托身府衙,大小事项皆由在下协办,平rì信任有加,这等知遇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平rì大人赏赐银两钱财,在下也不曾推辞,在下不是迂腐之人也非圣贤之身,知道今rì官场尽皆如此,平rì劝谕只是不愿大人有意外之祸。” 张铭权转过身来,看着脸sè郑重言辞铿锵的宋祖奇,听着他的逆耳忠言。 “今rì闻听大人在王府受辱,特来劝谏。今rì杭州局势只危急,岂非往rì可比,大人随时就成被丢弃的車,身死的过河卒。富贵眨眼间就是一场梦,局势危如累卵何来赢的机会。希望大人早作决断,以免为他人做嫁衣。”宋祖奇说完,眼中已经含着泪水,他心情之急迫焦虑难以言表。 张铭权看到宋祖奇如此摸样,也是唏嘘不已,走到宋祖奇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宋先生就是在下的知己,有朋如斯夫复何求!先生如此赤心为在下思虑,铭权甚为感激,在下谢先生了。” 张铭权说完,对着宋祖奇深鞠一躬,接着说:“今rì王府受辱被那贱妇掌掴,铭权心中实在难受,有先生前来劝慰,也算铭权在世间不孤单。先生爱护之心,铭权铭记在心,可是事到今rì,先生也知道铭权难以下船,自保之策我们以后慢慢商议,可好?” “大人!泼天大祸就在顷刻间,岂敢容后再议!”宋祖奇急切的嘶喊,张铭权和宋祖奇相识相交多年,从来不曾见过稳重儒雅的宋先生如此失态。 “先生多虑啦!来,我们坐下说话。”张铭权故作轻松,坐在桌边。 “大人!” “先生请坐,听我慢慢说来。”张铭权把宋祖奇拉到椅子上,缓缓的说:“本次钦差来杭州,多番探查,不吃不拿,确实略有危机。不过现在已经南下,到福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脱身,即便他还会回到杭州,这往返时间还是需要一个多月。那时杭州之事已经办理妥当,时间快到年关,钦差也该回京复命。哪里会有先生说的那么危险。” “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是身在局中,难以看清呀!”宋祖奇痛心疾首的说。 “如此说来,宋先生有另外的看法,不如今rì你我就坦诚相对,不做隐喻暗示,看能否解去我心中块垒。”张铭权从宋祖奇的语速和语气中听出他的焦虑,他们相交相知多年,今rì如此焦虑的说话还真的没有发生过。张铭权一直认为,若是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么这个人就是宋祖奇。在他们身边阿谀奉承称兄道弟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或为求财或为求官,只有宋祖奇在他身边仅仅只是因为友情,真实没有任何虚假的友情。 “在下承蒙大人多年照顾,也有直言冒犯劝谏之意,望大人莫怪。” “你我相知多年,我岂会怪你,说吧!”张铭权大声的说,身体靠着椅背上,感觉更为舒坦。 “大人,在下跟随大人多年,承蒙大人信任,大人的公务私事都是在下打理,很多事情也都心知肚明,以前也曾多有劝诫,也仅仅只是提醒,希望大人能仕途平安。本次钦差来浙江福建,在下初期也以为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近rì以来,研读邸报,猛然之间才发现大人有极大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家破人亡命断西市。今rì听闻大人心中郁闷,才来劝告也想再次劝谏大人,共同商量一条活路。” 看来这宋祖奇先生有街头算命人的手段,先来一段危机恐吓,就是不知道张铭权是否会中招。 *********** 请假:明rì有事不能更新,抱歉。下一章更新应该在周rì,谢谢大家。 第74章:局面危机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张铭权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回应:“宋先生多虑啦,洪武末年,太祖高皇帝年老体弱jīng力不济,政务稍有松懈,更关注朝中元老功勋去留,加上先皇对浙江百姓多有愤恨,我等才做些暗事。这事不曾张扬,浙江官场上下,铁板一块。当今皇上没有先皇的雄才大略,就算派钦差到浙江,又能如何呀?还不是怎么来浙江,就怎么回金陵。再说,现在的皇上更关注的是他的那些叔叔们。” 张铭权的轻描淡写的看法没有出乎宋祖奇的意料,宋祖奇继续说道:“大人,错啦,大错而特错。数月之前,在下不曾想到会出现这样危急的局面,但是只要您仔细研读近期朝廷邸报,就会发现局势大变。” “朝廷邸报我也看过,大多是朝廷人员变动,皇上要各地方官员劝耕爱民,和以前差不多呀!”张铭权也有点糊涂,这些事再平常不过啦,没什么奇怪的。 “大人,这些事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你仔细看看人员变动的特点,就知道区别在哪里。” “近期人员变动有什么特点?” “近期朝廷人员变动,文臣没有多少变化,兵部官员多有变更。皇上八月大朝,当庭降罪曹国公李景隆,罢黜兵部尚书茹瑺,封赏济南抗燕有功的铁铉和盛庸。” “这事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正常?这些还算正常的话,后边就不正常了。九月初皇上乾纲独断,启用魏国公徐辉祖任兵部尚书,这可是大明第一位勋爵武将非文臣担任兵书尚书!这正常吗?” “是有点不正常?不过,现在北方有战事,启用徐辉祖也是合理。” “就以大人所说,这合理。可是左都督徐增寿外调云南,沐国公沐晟奉命入京,这些也合理吗?” “合理呀!打仗要用人,将军调动没什么不合理。” “大人,官员调动是合理的,可是您细想。茹瑺是朝廷中反对削藩官员的代表,徐增寿一直有暗通燕逆的流言,徐辉祖、沐晟那是开国勋爵后裔子嗣中,最忠于皇上的人。这些大臣的调动,大人您没有看出什么吗?” “这还真没有看出什么道理?”张铭权也愣住了。 “大人,你是人在事中迷呀。你们这些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执掌权柄,自皇上削藩以来,就一直不置可否,其心有私,当然不会看出什么道理。” “那宋先生看出什么道理?”张铭权惊讶的问。 “近几个月的皇上,要全力以赴的在北方剿灭燕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被动迎敌,朝中军事策略皆出自齐黄文臣之手。现在的皇上这是要认认真真的打仗啦!我的大人,我的张大人,你看不到吗?” 张铭权坐那里没有吭声,把宋祖奇的话仔细想了想,还真有那点意思。建文元年以来,朝廷制定削藩之策不当,抗燕军事部署混乱,让张铭权等封疆大吏对削藩结果非常不乐观,才一个个和朝廷虚与委蛇做削藩的看客,朝廷内那些武将的变动,在张铭权心里,用以往的惯xìng思维没有看出这里边的深意。经宋祖奇如此一说,还真的和以前不同。张铭权略微挪动身体,略带惊讶的说:“听宋先生如此说,还真有点不同。可是要打仗,在地方上,皇上更希望安定和谐,先生刚才那些危急言辞就更难以发生。” “大人,除了这些兵部大臣更换以外,在下京中的朋友也在信中提到,京城扩编神机营,粮草辎重源源不断的向山东运输,兵部户部的各司堂官,都快累的没有人样。” “既然要打仗,兵马钱粮当然必不可少,这有何不妥?” “大人,朝廷练兵,购买运输粮草辎重,都是需要钱,打仗就是在打钱。这个大人想必不会不知道。” “这个知道。” “可是朝廷没有下旨增加赋税,皇上还要扩军,要以战争抗击燕逆所谓的靖难,朝廷的钱从何而来?大人可曾想过?” “钱从何而来?”张铭权也觉得有点问题,可是就是没有想透彻,可是身体不再靠着椅背上。 “打仗需要大量的银钱,皇上又不增加百姓赋税,全天下一府十三省,仅仅派出一路钦差,直下浙江福建,大人现在该明白了吧!”宋祖奇说道此处,声音压的很低,在夜sè里感觉有点让人发寒。 宋祖奇突然变化的声音,如午夜鬼叫一般,张铭权心里突然一紧,身体不由的往前,双臂搭在桌边,双手慢慢的握成拳头。朝廷邸报和金陵的消息张铭权都知道,可是先入为主的固有思维,让他没有把这几件事串在一起想,此刻经过宋祖奇如此一番分析,张铭权也看到一条线。 皇上要打仗,打仗要花很多钱,不给百姓增加赋税,户部右侍郎夏元吉奉旨来到浙江。 这几个现象串起来,结论就是夏元吉来浙江给皇上筹集军费,不从百姓身上收,那么就一定打的是那些豪门富户、做暗事官员的主意。 张铭权只想到朝廷削藩胶着之际,不会狠下心惹地方不宁,却不曾想到浙江富户官员变成皇上眼中的金鸡,而且皇上绝对不惜杀鸡取卵,宋祖奇给他说的那些恐吓话语,还真的不是瞎说乱编。 想到此处,张铭权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在冰冷的夜里,冻得他感觉骨头都发寒。相对皇上来说,北方战争事关生死,地方官场动荡属疥癣之疾,用浙江官场的动荡换取北方战争的胜利。如此,浙江这只肥鸡有死无生,张铭权作为二号肥鸡,能没有生死危机吗? 张铭权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我们所做的事情,密不透风,想来钦差一时半会也难以掌握证据,他能查出什么?没有证据想来夏元吉也不会乱来。” 张铭权此时说话,没有一点底气,就如同一个即将溺亡的人,在虚空中乱抓,希望抓住一点可以挽救自己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 “我的大人呀,你清醒一点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土地、天下的财富、天下的臣民那一样不是帝王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大人的命,也随时都可以被夺去,不死视为不忠!” 张铭权呆呆的坐着,没有任何言语。 “大人,浙江官场危机的时间取决于北方战争钱粮的需要,不是取决于能否查到的证据。就算钦差查不到确凿的证据,您认为一旦情势紧急,还需要证据吗?” 说道此处,就连宋祖奇自己都吓得不轻,他近rì所虑还没有到如此严重地步,现在越说越觉得严重,越感觉害怕。他拿过酒壶,给酒杯斟酒,酒壶中滴酒没有。他舔一舔嘴唇,咽下几口唾液,润一润嗓子,继续说道。 “钦差此次南下浙江,身边有五十名锦衣卫rì夜护卫。一则是保护钦差大人安全,以免出现意外耽误大事;二来是督促夏大人忠实执行皇上的命令,也算作是监督;第三,谁也不能保证钦差南下,就只带五十名锦衣卫,有锦衣卫同行,什么样的证据查找不到。前朝锦衣卫所办大案,胡惟庸李善长真的就有必死之罪吗?” “锦衣卫,锦衣卫,我只想到锦衣卫的跋扈,竟然没有想到暗察密访才是锦衣卫的本职,察不到证据造证据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锦衣卫…..”张铭权嘴里嘟嘟囔囔,看着有点魔障的样子。 “大人,浙江富裕天下皆知,钦差大人稍加敲打,就可以缓解朝廷所需,皇上不加赋税于百姓,查官员查豪门富户,还能落下美名,这两全其美的方法,朝廷能不用吗?当然,因为掳掠钱财的事情让浙江官场动荡,也是朝廷最坏的打算,若是浙江官场不动荡还能解决钱财问题,应该是朝廷最理想的方案。” “嘿嘿嘿嘿!”张铭权发出一阵苦笑,笑声比哭声还难听,他身体无力的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没有任何力气,幽幽的说道:“明白了,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朝廷要钱,就来查浙江的官员,查了官员就带出豪门商户。要让浙江官场不发生大动荡,就会有抓有放。都指挥使掌管兵马,不能此时严查;布政使为浙江官员之首,不宜此时严查;只有我这提刑按察使是最合适的人!哈哈,张铭权就是那个要舍弃的車,就是那个有死无生的卒!可悲呀可悲!” 说道最后,张铭权已经哭了,白天受到的屈辱,现在看到的必死局面,让张铭权已经彻底崩溃,泪水鼻涕混在一起,昔rì的风度气度荡然无存,所幸此时面对的是他的至交好友。 等张铭权哭过一阵,情绪稍微稳定,宋祖奇说道:“大人,正如您刚才所说,现在对您来说,是一个死局。可是,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只要大人愿意,就可以不当那枚被舍弃的車。” 张铭权一下子坐直身体,伸出手拉住宋祖奇的双手,激动的说:“有什么办法,宋先生教我!” “大人,常言说的好,破财消灾,朝廷要的钱财,大人要逃去一场死劫,破去您的财就能消去您的灾。”宋祖奇很有信心的说道。 “给钦差夏元吉送礼,给他送钱送东西,他能收吗?”张铭权不解的问。 “大人,不是给夏元吉送钱,是送礼,给夏元吉送一个完成皇命的大礼,给皇上送去您所有的钱财,这样才能保住您大难不死。” “这礼该如何送,这钱财该如何送?” 宋祖奇搬动椅子,坐在张铭权身边,在张铭权耳边低声的说出他筹划已久的计划:“大人,我们需要这样做……..” 夜已经很深,天气更凉,天空飘起很多yīn云,遮住一弯细月,遮住漫天星斗,可是却无法遮住王启元的怒容。 ********** 非常抱歉,昨天没能回来,没能按时更新,给所有阅读的朋友再次道歉。 第75章:冬月十八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午夜,王刘氏的卧室,王启元今晚不得不踏入他很久没有进入的房间。今天王启元从府衙刚进家门,就听到儿子王泊受伤,王刘氏怒打张铭权的事,他看一看还在不停喊痛的儿子,安慰过心头肉九姨太,才怒气匆匆的来找王刘氏。 然而,看着坐在卧室面sè不虞的刘氏,看着这个和他风雨几十年的正房夫人,王启元却说不出话。不是他怜悯,也不是他惧怕,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到哪里去了,曾经那个聪慧睿智的女人哪里去了,那个自叹“恨不生就男儿身”的女人哪里去了?都没啦,无踪无影,现在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嫉妒、凶狠、蛮横的老女人。 进屋之前,想着好言好语,询问一下今rì家里发生的事,给刘氏说一说事情的严重xìng。可是,两人几句之间,就拉扯出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就纠结于往昔的是是非非,争辩于近期的对对错错,陷入于对孩子的好好坏坏。话题扯开十万里,赌气、撒气、不服气的话说了一大堆,说的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火,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说道最后,刘氏冷眼寒面闭口不语,王启元在屋里来回踱步,脸黑胡子翘,用发抖的手指着王刘氏,吼道:“你这蠢妇,你要坏了老夫大事,你这样要把王家几十口xìng命往死路上推。”说完,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身后传来王刘氏尖锐的咆哮,恶毒的诅咒,以及怨气冲天的哭声。王启元此时,在心里思虑用什么方法来稳住张铭权,让张铭权还能在现在危机四伏的时候,像以前那样出面办理哪些隐秘之事。还要调整计划,如何在情势突变的时刻,舍車保帅自家能全身而退。 夜更深也更凉,寒霜满地。这个夜晚,女人的娇喘化解王启元的怒火,朋友的耳语化解张铭权的恐惧。 以上种种消息,真真假假都被潜伏在杭州的锦衣卫收集整理,呈报给钦差夏元吉。夏元吉了解实情以后,写好奏章,派人快马递送京城。然后就在福建停住,每rì参加地方官员的宴请,和杭州的形象大不相同。夏元吉吃喝浪荡之际,就等着那位神秘的宋先生再次现身。 还不到十天,宋祖奇再次登门拜访夏元吉,彼此第二次见面,上次完成试探,提出各自的要求,本次就是用真实的消息来兑现,能谈成则皆大欢喜,谈不成也许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文士官员相见,行礼客套必不可少,茶过三巡虚情假意的话说过几箩筐,到该说正事的时候。宋祖奇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夏元吉拱手施礼说道:“钦差大人,我家大人一片赤诚之心,想来夏大人已经心中有数。在下此次前来,是给夏大人送一场富贵。” 夏元吉明白这是要说正事,上次宋先生的所求能不能达成,就看他今rì能付出什么。夏元吉也笑着回应:“宋先生,不知道今rì会给元吉什么惊喜?” “大人,十一月十八rì,大人定有所获。”说罢,宋祖奇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吹几口,在慢慢的喝,慢慢的品。 这又是一场交锋和试探,不过这次用真材实料的东西在试探。夏元吉没有对宋祖奇所说的‘赤诚之心’作回应,就是要看他们想得到他们上次所需,今rì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宋祖奇给说一个rì子,大家都知道这个rì子什么意思。绝对是杭州官员和富商再次私货出海的时间,只要夏元吉抓住现行,那么本次南下的任务就基本完成。 然而,宋祖奇只说时间,没有说地点,就是要等夏元吉的承诺,不然没有地点和准确时间的话,偌大一个浙江省,出海港口数十个,夏元吉分身乏术,不可能抓到想要的证物。 “本官再次谢过宋先生,”夏元吉笑意融融,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先生忠君爱国让本官钦佩,你家大人对朝廷一番赤诚之心,自当有所回报。元吉庸人一个,何时也能栖身林泉。rì出而作rì落而息,鸡犬相闻,儿孙环膝的田园风光,实在让元吉羡慕不已。”说话之际,夏元吉从衣袖里拿出一道奏章,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手臂往回的时候,不小心翻动奏章,坐在远处的宋祖奇看到奏章内一大片红sè的字体。 夏元吉这一番话表情很诚恳,言辞很空不找边际,可是传递出的是宋祖奇想要的信息,而且超出宋祖奇的意料。张铭权不但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其家人还不会受到冲击,即便是辞官归去,想来生活还有保障。比宋祖奇当rì仅仅不求一死的目标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还皇上御批同意,比夏元吉钦差身份的承诺更胜一筹。 不过,这会不会是夏元吉的策略,是不是空头支票?有可能,不过宋祖奇现在不敢在进一步的证实,更不敢把那道奏章拿来仔细阅读,官场的交易就是这种样子,而且宋祖奇真的没有多少底气,毕竟夏元吉甩开他们一定能等到需要的东西,他随身带的锦衣卫绝对不是摆设。 是真是假只能这样啦,只能赌那是真的。宋祖奇站起身,无比郑重的从头往下整理仪表,几步走到夏元吉对面,深深鞠躬,说道:“在下在此谢过大人,大人的恩情只能铭记在心,来世衔环以报。” “这不是本官的恩情,宋先生不必如此。” “在下知晓。”说完,宋祖奇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低头呈送到夏元吉面前。 夏元吉接过信封,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和宋祖奇在说些风花雪月,江湖奇闻,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十一月十八rì,当rì天气晴好,是夜,月朗星稀,杭州南港,风平浪静。 港口上火把熊熊燃烧,照的港口亮如白昼。几个穿着锦帽貂裘的老者,站在一身便装的张铭权身边,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正前方。前方的海面上,数十条吃水很深的大船依次解缆升帆,缓缓的驶离港口,最终融入茫茫无际的夜sè之中。 火光可见范围内,已经看不到大船的影子,只听到海浪悠悠拍打着海岸。张铭权对身边的人说道:“各位仁兄请勿忧心,这一条水路没有任何暗礁,虽然是深夜出海,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到天亮就远去几百里,谁都没有办法。各位就等开chūn返航之后,坐享富贵。” “张大人所言极是,不用担心。就等着明年收钱吧。”周围的几个老人随口回应,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冬天夜里寒凉,我们老规矩,到悦宾楼喝几杯,暖暖身子,诸位以为如何?”张铭权笑着给身边的几位说道。 “自当如此!”其他人齐声答应,每次大船出海或者返航以后,到悦宾楼小聚,那是规矩,因为还有一个更大人在哪里等着。 所有人带着随从离开杭州南港,返回杭州。于此同时,杭州北港数条军船靠岸,大约有一万官兵离船登岸,水师都督陈暄一身戎装顶盔掼甲,和前来迎接他的浙江都指挥使俞雷低声说话。话毕之后,从京城来的一万水师和浙江本地的一万水军汇合,乘着月sè,快速向杭州进发。 十一月十八rì夜晚,很多杭州百姓都没有睡着,只听到外边大街上靴声囔囔,人来人往。马匹嘶鸣声,兵卒沉声呵斥声不绝于耳。几个胆大的想打开门一看究竟,不是被兵卒们凶神恶煞的呵斥,就是被枪杆在脑袋上敲出几个大包。更有人听到妇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闹声,一个让人害怕的夜晚在天明时分终于安静下来。 一大早,百姓们早早的起床,交流各种八卦无根消息,什么倭寇来犯,什么蛇妖出山,王家捉jiān方家闹鬼,真真假假消息无数。在这些路边社的消息中,也疯传杭州顶级富豪汪家、方家、蒋家以及悦宾楼的王家被官兵包围,家主都已经羁押在杭州大牢。更重大的消息就是,浙江布政使王大人、提刑按察司张大人的府邸也被大军包围的水泄不通,两位浙江省权力最大的官员此刻也蹲在杭州大牢内骂娘。 百姓当作奇闻在议论,一些商家富户却心惊胆战,紧闭家门严令家人子女不准外出,派出机灵的下人在城里捕捉消息,以求应对自保。 中午时分,杭州知府衙门发出告示,杭州汪家、方家、蒋家等人涉嫌违反朝廷海禁律令,私商西洋,已经缉拿归案。朝廷有令,没有违反海禁律令的商户百姓,自当遵纪守法。告示一出,各种传言不攻自破,百姓们觉得没有意外灾难也都安心过rì子。 可是,关于官商勾结违法牟利的各种传奇版本又新鲜出炉,其中夹杂各类香艳的杜撰,什么王家九姨太上过四家床,是汪、方、蒋三家富商控制王大人的工具。各种有关几家女子内眷很黄很sè情的传闻应有尽有,让那晚藏在宋小鱼哪里躲过一劫的如月姑娘气晕好几次。 消息漫天飞,普通百姓咬牙切齿喊杀喊打。很多比汪、方、蒋三家势力小点的家主,也都闻到牢饭的味道,心惊胆战之下四处钻营,只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三rì之后,由福建返回杭州的钦差夏元吉大人在布政使衙门审理违反朝廷海禁律令私商西洋的大案。十一月十八rì出海的数十条满载货物的大船,被京城水师在近海围捕,没有一人一船漏网。谁家船谁家的货,货物价值盈利分配,都有真实账册。船上各家安排的管事都已经如实交代,铁证如山,三家家主在大堂上如丧家之犬,只好一一认罪,为了立功还正想供出一个又一个秘事。 官商斗争,商家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平rì里锦帽貂裘的风光,在大堂上也是待宰的羔羊。大明律法在上,就一条违反海禁律令私商西洋的罪名,就可以让这几大家族灰飞烟灭,几十年数辈人的积累顷刻之间就会烟消云散,这些家主怎么能不害怕。 第76章:最后的挣扎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三大商家审理过程中,浙江布政使衙门侦骑四出,不时有其他商家因为违反海禁律令被拘拿入狱,一时间杭州城风声鹤唳,众多商家惶惶不可终rì。可是更多的百姓却拍手叫好,夏青天之名不胫而走,深入杭州百姓心中。更有一些士子写文章到处宣扬,有事实就扩大没事实就虚构,总之就把夏元吉吹成古往今来第一官。 审理杭州富商以后,就该到王启元和张铭权两位。审理王启元当rì,杭州成万人空巷,众多百姓都希望一睹贪官下场,一睹夏青天风采。可是,杭州府衙jǐng戒森严,普通百姓谁能看到其中内情。 杭州城布政使衙门公堂,钦差夏元吉端坐正中,左边是钦差副使陈暄,右边是杭州知府赵钟仪,两边的衙役如狼似虎,密密麻麻站立两排。惊堂木一拍,大堂传话,带王启元上堂。 一声一声的通传呼喊,王启元在两个兵卒的押解中来到自己昔rì端坐的地方。此时的王大人已经没有往rì的威风,也没有曾经的儒雅,面sè不再红润头发不再光亮,蓬头垢面一身白sè囚服,带手铐挂脚镣,穷酸落魄让人不胜唏嘘。所幸,夏大人还不残暴,没有让王启元受皮肉之苦。 王启元被人按住跪在大堂上,用不服气的目光看着坐在上边的夏元吉,更是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赵钟仪,到现在王启元还以为是赵钟仪在背后yīn他。 大堂上例行问姓名、籍贯等程序,王启元以沉默抗争。主审夏元吉也不在意,反正这个王启元难逃一死,何必和他在乎这些场面。例行程序以后,夏元吉问道:“王启元,你身为浙江布政使,受皇上隆恩,不思报效,却违反朝廷禁海律令,伙同商贾私商西洋,中饱私囊。还不从实招来?” “本官不曾违反朝廷禁令,更没有伙同商贾私商西洋。”王启元跪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应。 “那些商贾都已经招认,私商西洋给你分利,账目一次次记录详尽,你负隅顽抗有何意义,还不从实招认,争取皇上开恩宽恕。”夏元吉在上边厉声质问。 “本官没有,是他们诬陷。给他们走私西洋提供保护的不是本官,是提刑按察使张铭权。”王启元赌气式的否认,其实这几rì他也知道自家的下场是什么。夏元吉突然抓捕,一定是他们内部出问题,他已经失去和夏元吉交换的筹码,只好采用如此无赖的方式否认,亦算作最后的挣扎,最后的抗衡,保留一点虚妄的尊严。 “这些事你不招认也无妨,本钦差人证物证俱在,定会上报朝廷请皇上圣裁。那么,本官问你,洪武二十八年杭州富商杨穆奇、方珍言通倭一案,到底有何隐情?” “没有任何隐情,这个案子在洪武二十八年已经结案,经过刑部核准,杨穆奇、方珍言通倭属实,人证物证确凿,已经伏案就法被斩。没有任何隐情。”王启元冷漠的回答。 这个案子都快过去五年多,王启元自信夏元吉抓不到什么把柄。可是这个案子确实有隐情,当rì王启元看朝廷法度渐松,就想走私牟利,找到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富商杨穆奇方珍言等,没想到被两人拒绝,让王启元懊恼不已。 所幸当时方家家主的弟弟、现在的方家家主方趁言主动找到王启元,愿意合作,并且愿意给王启元做马前卒,扫除障碍。 方趁言之所以如此热心,就是为谋家产。当rì方家老家主辞世时候,把家主之位传给长子方珍言,方珍言虽然是长子也颇具才能,可是却是庶出,而方趁言是嫡子。 大户人家家主之位非同小可,家族所有的财产土地都受其掌控,其他人只能看着嫉妒。豪门富户家族家主争夺,血腥残忍屡见不鲜。同时大户人家嫡庶之分甚严,嫡子接掌家族重担是一种惯例,庶子才能再好也只能是家族一枚棋子工具。可是方家老家主传庶不传嫡,让作为嫡子的方趁言和她母亲极为不满,想法设法要谋夺家主之位。 方趁言投靠王启元以后,向官府举报兄长方珍言和杨穆奇私通倭寇,栽赃陷害把这两个人弄进官府大牢,王启元亲自审理巧做文书,上报刑部把方、杨二人判了斩立决。 杨家财产全部充公,家人流放三千里充军。方家财产奖励给举报有功的方趁言,方珍言的子女妻妾也被流放充军。王启元、方趁言还不放心,不吝钱财各处打点,方、杨两家的人被害的一个不剩。 方、杨二人被诬陷以后,杭州另外的两家富商汪家和蒋家为了牟利也为了生存,和王启元开始私商西洋的勾当。后来,王启元收编张铭权为马前卒,在前冲锋陷阵,这几年获利巨大。 今rì王启元倒台入狱,陈年旧案被夏元吉提出来,王启元当然不会自证有罪。 夏元吉也知道用着陈年旧案奈何不了王启元,厉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王启元终究难逃王道律法。本钦差再问你,洪武三十年,前杭州知府潘继学如何亡故?” “府衙有记录在案,潘知府归乡省亲途中,路遇匪徒,遭jiān人所害,枉死他乡。”王启元漠然的回答,不过心里也是阵阵担心。 “杀害潘知府的凶手可曾捕获?” “本官以严令张铭权缉捕凶手,以慰潘知府在天之灵,可惜张铭权无能懈怠,到现在也没有抓获杀害潘知府的凶手。张铭权主管一省刑名缉捕事宜,此时你应当去问张大人,而不是本官。”王启元睁开眼睛,怒视夏元吉愤然回应。 “这事该不该问你本钦差自有缘由,无需你指点。本官劝你还是如实招供,以免错失坦白良机。”夏元吉也是冷冷的叱问。 “本官不知!”王启元转过头,不看审理他的几位官员。 “来人,带证人。”夏元吉向堂下命令,走出几个差役就去带证人,右侧的赵钟仪对着夏元吉微微点头,夏元吉嘴角上翘作为回应。 不多时,两位衙役带上来一个妙龄女子,一身素白孝服,头上没有带任何珠花金钗,仅在鬓角斜插一朵白sè绢花。那孝服女子走到大堂低头跪地,等待官老爷问话。 夏元吉温声问道:“下跪何人?” “民女潘娟儿见过青天大老爷。”那女子轻声细语回答,说完话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你是何方人氏,谁家女子,年龄几许,家住哪里?一一如实说来。” “民女潘娟儿,应天府人氏,先父名讳潘继学,曾任杭州知府。民女今年一十八岁,家父回乡省亲途中,遇到歹人匪徒,被jiān人杀害,无依无靠后来遇到好心人收留,暂时住在西湖流花舫上当厨娘。” 潘娟儿说完个人情况,王启元心里一阵阵的后悔。潘娟儿就是上个月他派人在西湖寻访的女子,猜想这一个妙龄女子无依无靠,必然流落风尘卖身花舫,所以他派人一一排查西湖花舫里的姑娘,没有想到这个人充作厨娘杂役,难怪他的人没有找到。恨呀,这个祸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存在三年有余。 “你说你父亲为jiān人所害,你可曾亲眼目睹?” “民女亲眼所见,终生难忘?” “如实说来?” “遵命。”潘娟儿还没有开口说那悲惨往事,已经是悲从心中来,泪似雨滴湿前襟,哭一声说一句,说一句哽咽几声,悲悲切切断断续续把一段凄惨往事说完。 “大人,三年前九月初八,先父携带家眷回乡省亲,途径扬州,rì落时分道旁密林跳出几个蒙面匪徒,扬言打劫。先父为官清廉,回乡之时就没有带多少银两,那些匪徒见银两太少,恼羞成怒轻**母,父亲一怒之下,奋力反抗。可是人单势孤和家母双双惨死匪徒刀下,民女带着年仅十二的妹妹逃跑,也很快被匪徒追上,身后刀光闪烁,民女只感觉只感到疼痛传来,倒地死去。” “后来如何?” “民女醒来之时,才知道被一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救出,他把民女安置在杭州城外一座民宅,还请来大夫给民女诊治背上的刀伤,民女只当他是侠肝义胆之人,发誓为奴为婢报答救命之恩。不料想,住了一月有余,那位刀疤男子交给民女一包东西,说是先父遗物,并让小女自谋生路,就匆匆离去。民女整理先父遗物,返现那位刀疤男子留下一封信,信中他说他就是杀害先父的匪徒之一,不过他受人唆使,并让在下隐忍等待,找机会为父伸冤报仇。” 潘娟儿说到此处,已经悲啼连天,哭哭啼啼再说个人遭遇:“民女在杭州无依无靠,垢面流浪受人施舍活命。后来偶遇先父故交好友,让民女托身流花舫内,等待时机。” 说到最后,潘娟儿已经涕不成声,女子轻声柔语述说往昔惨事,让听者莫不悲伤愤恨。“大人,先父死的冤枉呀!求大人做主,缉拿杀人凶手,找出幕后元凶。” “潘娟儿不要过分悲伤,死者已矣生者当自强,本官一定会给潘大人一个公道,大明律条森严,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夏元吉感同身受,红着眼睛安慰潘娟儿这苦命女子。 “谢青天大老爷!爹爹呀,今天女儿要给给报仇雪恨!苍天终于开眼啦…….”潘娟儿实在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忘记公堂礼仪,嚎啕大哭,闻着莫不摇头叹息。 众人多番劝慰,等到潘娟儿略微平静之后,夏元吉问道:“潘姑娘,本官问你,那位刀疤男子的信中,可曾提到是何人指使他杀害你的父亲?你父亲和幕后之人有何仇怨,竟然要把你们满门谋害?” 第77章:清浊难同流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大人,那位刀疤男子信中写的明明白白,指使他的人就是浙江布政使王启元这狗贼。先父在杭州做知府,秘查杨家、方家通倭一案多有隐情,当时也有杨家脱逃之人给先父提供证词,再加上先父获悉王启元违反朝廷海禁律令私商西洋,走私牟利。先父知道王启元在浙江一手遮天,他即便给朝廷写奏章,也未必能抵达京城。就以回乡省亲为名,到京城举报王启元,没有想到被这狗贼获悉,派人半路扮作打劫土匪,杀害我父母以及年幼的妹妹。大人呀,我父亲他死的冤呀!请大人做主!” 潘娟儿说完,又是一阵嚎哭,夏元吉让潘娟儿忍住悲伤停住哭声,非常气愤的用力一甩震堂木,大声问王启元:“王启元,潘娟儿所说是否属实,赶快从实招来!” “何方女子,竟敢冒充潘大人女儿,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王启元没有回答夏元吉的询问,反而质问潘娟儿,真可谓猪八戒倒打一耙。 “王启元,在公堂之上,无需你来向证人问罪。你谋害朝廷官员,指使匪人谋害潘继学一家,还不从实招来!”赵钟仪实在看不下去,也是大声喊道。 “这都是诬陷,本官不曾派人杀害潘继学夫妇,本官要给皇上写奏章,弹劾你们诬陷本官。”王启元也是高声嘶喊,没有方才的傲慢,反而有点拼死反抗的样子。 “王启元,你作恶多端谋害忠良,还拒不招认。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证人上堂!”赵钟仪情绪激动,手指指着王启元开口就骂。 堂下差役又从签押房带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低头走进公堂,双膝跪地,大声说:“草民海六尾见过各位大人。” “海六尾,你抬起头来。”夏元吉一声吩咐,跪在堂下的海六尾抬起头,一张黝黑的脸庞,左脸上一条手指长的斜口刀疤,像一条黑红sè蚯蚓趴在脸上,看着让人一阵害怕。他身体健壮,双臂有力,配上那一张刀疤脸,不用化妆就像一个杀人越货的匪徒。 夏元吉继续问道:“海六尾,本官问你,你可认识你身边那位女子?” 海六尾转头仔细看了看跪在他身旁的潘娟儿,回答道:“回禀大人,草民认识。” “她是何人?” “她是三年前杭州知府潘继学潘大人的女儿。” “海六尾,你可要仔细辨认,公堂之上法不容情,认错人可是要治罪!” “草民知道,草民绝对不会认错,若有认错请大人治罪。” “本官再问你,你可认识最右侧的那个人?” “草民认识。”海六尾连头都没有转,非常肯定的回答。 “他是何人?” “他是浙江布政使王启元王大人。” “你和他什么关系?” “多年前草民是王大人贴身护卫,三年前王大人让草民兄弟四人扮作土匪,半路截杀潘继学潘大人。我们兄弟四人把事情办妥以后,不料王大人借口给我等兄弟庆功,摆下毒酒要杀人灭口,小的早有戒备之心,喝得毒酒很少装死逃过一劫,其他三个兄弟都被他用毒酒杀害。请大人明察。” “诬陷,这是诬陷,你这泼皮无赖,本官和你有何冤仇,你今rì要诬陷本官。”一边的王启元在海六尾说话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声嘶力竭的咆哮嘶喊,如果不是身边有衙役按住,就会扑过来厮打海六尾。 “既然王启元让你等杀害潘知府,你为何会收留他的女儿,并且收留他一月有余?” “回禀大人,当rì王启元让我们去谋害潘大人的时候,承诺我们,事成之后每人赏银三千两再加良田五百亩,也是草民贪图钱财,才答应下来。我们杀害潘大人之后,我和两外一个兄弟追杀他的两个女儿,我下手略轻,只是在划伤潘娟儿肩头,潘娟儿惊恐之下晕倒在地。事成之后,我以搜查东西为由,让其他三人先行离开。就带着昏迷的潘娟儿和潘大人遗物回到杭州,把潘娟儿藏匿在城外老宅,就是怕王大人事后不认账,没有想到王大人蛇蝎心肠,竟然在酒里下毒,要杀人灭口。” “假的,他说的是假的,是污蔑本官。”王启元在一旁不停的喊叫。 “既然王大人要杀人灭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钦差副使陈暄不解的问。 “回禀大人,当rì庆功宴上,草民就很担心,所以喝酒时喝得少糟蹋的多,后来倒地装死。被人运出杭州城,抛在荒郊野外,上天佑护,小的遇到流花舫舫主,救草民一命。草民身体养好以后,就远逃外地。近rì等到恩人书信,劝我回杭州指证王启元罪行,草民才回到杭州。以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请大人治罪。” 三位主审官员不时发问,海六尾把三年前谋害潘继学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所有供词都被记录在案。 三年前潘继学受害,就是王启元排除异己,清扫走私障碍。在浙江整个官场,形成商人走私官员保护的潜规则,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偶尔出现几个在道德层面清廉奉公的官员,也难以立足。要么被诱惑胁迫成一类人,要么被迫使离开甚至谋害。在这两者之间,就只能如同赵钟仪那样,做一个木偶泥菩萨,装作不闻不问,在惊恐之中偷生活命。 官场之中,清浊难同流,保持清廉的人往往更容易被排挤谋害,为非作歹的人,却华盖豪车好不悠哉! 王启元百般狡辩,可是也无济于事,连续几rì审问,王启元昔rì罪行都被一一确认。夏元吉整理案卷上报朝廷,等待皇上圣断。 这几rì杭州城内流言传说,各种版本各种虚构想象应有尽有,百姓谈论起来义愤填膺,恨不得生吃这些贪官的肉。对于这些人的家里,也开始查抄。 王启元、王承元、张铭权以及方家,所有家人都被缉拿,家产被查封。谢祥、杜川为监督官,杭州知府衙门的吏员一一清点财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王启元、张铭权在浙江为官多年,手握权柄又有商路牟利,家中财产多的让人惊讶。 杜川看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算盘珠子噼噼啪啪响的不停,吏员笔下记录一笔又一笔的财富。房契地契、珍珠宝石、古董字画、金砖银锭多不胜数。 杜川一边痛恨官员的贪婪无耻,一边又哀叹人生无常。看你昨rì儿鲜衣怒马,不料想今天就镣铐加身。无论是官是商,还不是皇家圈养的肥羊! 谢祥从身后拍了拍杜川的肩膀,把杜川从沉思中惊醒。谢祥给杜川说:“兄弟,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喊你几声都没有听到。” 杜川脸勉强挤出笑容,往rì清秀俊雅的脸上透出几分难看的苍白,淡淡的说:“没有想什么,看着这几家人遭罪,心里有点异样,曾经兄弟也是梦想着金榜题名为官一方,看来这当官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多愁善感,看着别人的坟头流眼泪。这人活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要强求。咱们呀,还是把差事办好。”谢祥一脸冷漠的说道。 “知道了,谢谢大哥提醒。”杜川给谢祥拱手道谢。 “别愣着啦,通知弟兄们准备一下,夏大人有令,俞雷将军奉命带兵北上入京,夏大人让我们兄弟把这几rì抄查的现银,解压回京,交付户部藩库。杭州没有咱兄弟们什么事情喽,还是回到京城喝酒赌钱来的爽快。”谢祥的话语里,不自觉的露出一份失落,锦衣卫没有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让谢祥多少有点失望。 “小弟明白,这就安排兄弟们准备,收拾好就能出发。” “杜兄弟,给你手下那个小白脸宋小鱼提个醒,把王家那个如月丫头藏好,别在杭州让那些官老爷看到,否则就有麻烦。唉,还是小白脸好呀……”谢祥一句提醒,脸上露出几许诡笑,也只有锦衣卫的弟兄们偶尔可以看到他这样有生气的样子。 “多谢大哥提醒!” 谢祥、杜川等锦衣卫,随着俞雷大军,押解查缴的现银回到京城,给户部交付完毕,就接到皇上朱允炆的圣旨,到御书房觐见陛下。 谢祥、杜川把杭州的事情给朱允炆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让朱允炆也听得是心惊胆战,杭州之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官场混乱,对于削藩大计影响一定不小。所幸,派出仪銮卫护卫夏元吉,让张铭权以为是锦衣卫在查案,最后反水举报,夏元吉一举掌控浙江海上丝路。 说完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外面沙沙的下着小雪,谢祥、杜川辞别朱允炆出宫。而朱允炆接下来几天还要和卓敬等人商议,做出对浙江官员调整、那些违反海禁令富商的惩处。 在朱允炆的计划里,让夏元吉接任浙江布政使,陈暄任都指挥使,赵钟仪升任提刑按察使,杭州知府另选他人。王启元依律判决,家人流放;张铭权举报有功,抄没家产,罢职为民,只在其原籍留田五十亩安享晚年。 对于浙江的商贾,朱允炆可不愿意伤筋动骨,毕竟那里是以后朝廷的财富来源。方家罪不可赦,抄没家产,家人流放;其他商贾查清走私获利情况,按照双倍税率罚银。 这样办理,一是可接解决北方战争的资金需求,还不会让浙江商场大伤元气,只要以后夏元吉稍作努力,通商海外的事情还是可以继续进行。 浙江筹银,虽然略有风险,不过最后堪称完美。朱允炆给出自己一个臭美的评价。 第78章:梦回百年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谢祥、杜川走后,朱允炆把浙江以后的安排在脑海里梳理一遍,也离开书房。 屋外,又是一场大雪,雪花沙沙的往下落,密密麻麻。白雪遮住宫殿上的明黄琉璃瓦,白雪给树梢挂上美丽的装饰,给道路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 大明禁宫,各处宫殿透出灯光静悄悄的照在夜空,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朱允炆一行人踩雪的咯吱声。没有让人撑伞,让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头上,就如同数百年后儿时那样。 冒着大雪走回乾清宫,朱允炆感到浑身冰冷,走进烧着炭炉的屋子,才感觉到温暖,只有经历过寒冷,才知道珍惜温暖。青萍和思琪服侍朱允炆扫去身上头上的积雪,呈上晚膳伺候朱允炆吃完,备好热水等待朱允炆沐浴。 浴室朱允炆让人特意改建,用厚木板隔成一个四方小屋,顶棚也用木板密封,做成一个密闭的空间,以减小散热速度,杂役太监通过竹管从浴室外给浴盆加热水,屋内放置改良后的铜炉,炭火烧的通红,屋内的温度和夏天差不多,就算赤身**也不用担心受冷,朱允炆彻底告别洗澡受罪的rì子。 青萍跟着朱允炆进入浴室,服侍朱允炆脱去外衣,虽然已经多次服侍,不过看到裸身的朱允炆,还是会因为害羞浑身不自在,小萝莉红着脸退出浴室。朱允炆穿着鼻窦裤躺在浴盆里,温暖的山泉热水包围着朱允炆的身体,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感觉舒服。这种舒服感更多来自心理上的舒缓,近rì以来,北方盛庸捷报不断,第一次真正在战场上通过战斗击败燕王朱棣的不败神话,使得朱允炆改变命运的信心大增,朝廷内议和声音彻底消失。 浙江夏元吉送来的银子入库,浙江财富通道掌握在即,各省兵马陆续抵达京师,金陵的防卫力量大增,不用担心偶然一天朱棣弄一出‘斩首行动’的把戏。神机营的组建训练步入正途,火铳改进和铸造也在加紧进行,来年的战争更有胜利的把握。 朱允炆为保卫‘种/马大业’,殚jīng竭虑的设计安排各项军国大事,以后知后觉的先见之明选人得当,各项事务顺利推进。终于在年关将近的时候,看到胜利的希望,送别死亡的威胁。他的心情大好,经常嘴角上翘不时偷笑,偶尔和青萍、思琪调笑几句,逗得两个小萝莉娇笑不已花枝乱颤,朱允炆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今天听完当事人亲口述说浙江的事情,朱允炆的心不时跌宕起伏,愤怒、开心、紧张、喜悦不停变换。此刻躺在舒适的澡盆里,闭着眼睛享受这种迷人的安静,前世多少年的拼命挣扎,假情假意的吹捧,风里雨里的奔波,白酒红酒的狂喝,无休无止的争吵,无边无际的压力,何曾静下心来,感觉夜晚安静的美丽。 来到大明朝,整rì忧心忡忡,为改变必死的命运,也没有欣赏过夜空的迷人。今天死亡的忧虑减少,胜利的曙光增大,朱允炆的心安静下来,平和下来,用心欣赏夜的静逸。 朱允炆头枕在浴盆边缘,闭着眼睛,放飞心灵,他仿佛穿透浴室的墙壁看到素装银裹的紫禁城,透过云层看到满天闪耀的星星,加速季节变换看到雪融冰消冬去chūn来,穿越数百年时间看到白裙飘飘。 暖风吹,大地绿,柳枝随风舞,杨花四处游,油菜穿金甲,田野飘麦香。一袭白裙,齐腰长发,如jīng灵般走在chūn天的田野。仿佛很近,只要伸出手臂就可以揽她入怀,从她乌黑的眼眸看见他,可以执她之手到唇边轻吻;可是又仿佛很远,奋力的奔跑依然抓不住她飘逸的长发,睁大双眼还看不清她的容颜。 执子之手与子同老,那是少年轻狂的誓言;相思如江水滔滔到天边,那是借酒浇愁时候的颓废;午夜梦醒辗转难眠到天明,那是而立之后的思念。 如今你在何方,穿上谁的嫁衣,投进谁的怀抱,依靠谁的肩头。你呀,梦魂牵绕的jīng灵,穿越百年的时空,慰藉他孤苦的心灵。 不要离去,让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空虚不实的梦;不要离去,让他再看你如花的笑容;不要离去,让他静静的停留在你的身边。 风在吹,树在摇,花在摆,花丛树间找不到刻骨难忘的身影。在哪里,在哪里,他不想把你遗忘在梦里。 时空梦幻大反转,竟然换了人间,纱衣尽褪翘臀摇摆,这是渴望的梦中思念吗?曾经掩埋扼杀的爱恋化作身体疯狂的耸动,是梦回百年的相会,还大明禁宫内癫狂。 朱允炆的思绪混乱,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不在梦里,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身体用力的耸动,大河决堤飚飞千里,就在那一刹那,星空之门飞速关闭,思绪归位,朱允炆弄明白一个孤独的灵魂依然困在大明的禁宫内。 刚才,刚才是什么?是对她的思念,还是yù望压抑后的梦/遗。若是梦/遗,为何又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刺激。 朱允炆用极短的时间清醒过来,喘着粗气无力的放松腰身,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让人惊讶的场景。在他的浴池内,青萍身穿纱衣,蹲在他的两腿之间,发梢沾水,满脸通红。双手相叠捂住小嘴,两腮鼓胀,犹如含着一口水,不知道该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特别是感觉朱允炆睁开眼睛看着她,更觉得无所适从。 朱允炆曾经迷恋过武老师、苍老师,刚才的反应此刻的情景,自然而然想到不纯洁的画面,也明白为何会发生奇怪的梦/遗。朱允炆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小萝莉青萍一紧张,鼓胀的两腮一收,双手下意识的摸到喉咙,朱允炆邪恶的笑声终于没有忍住,青萍的一张小脸变成臊红,嘴角粘稠的液体拉出细长细长的细线,最后掉落在澡盆里。 朱允炆伸出手,心疼的轻拍青萍的后脑勺。小萝莉紧张的低下头,全身都在发抖,也不清楚到底是害羞还是紧张,或者是害怕。 “怎么是你?”朱允炆柔声的问。 小萝莉青萍头垂的更低,发梢侵泡在水里,一丝一丝的随着水面浮动。双手紧张的抱在胸前,手指紧紧的拉住身上的纱衣。可是,怎么拉被热水浸湿的纱衣遮掩不住她完美的身体,遮不住身上红sè的兜兜,更遮不住兜兜上手绣的荷花。 “为何如此?”朱允炆再次温柔的问话。 没有回答,青萍的身体微微的往后挪,想要挪的更远一点,就会更安全。 朱允炆坐直身体,挥舞双臂,搅动浴池内的热水,用热水把脸使劲的上下搓动。然后呵呵的朗笑,再柔声的问:“不用害怕,和朕说话,朕赦你无罪。” 青萍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微微的点了点头。 “谁让你这样做的?”朱允炆依然柔声低语,不过他的心里却已经不再温柔,清醒后的他需要弄明白刚才的荒唐到底为什么。是青萍擅自如此,还是受人指使,会是受何人指使?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虽说法理上整个禁宫内的女人都是朱允炆的,不管是有封号的女人,还是有品级的宫女,朱允炆都是可以随时推倒。可是这种被梦中类似推倒,就不正常。 “皇后。”青萍也知道不说话的严重xìng,嘴里终于蹦出两个字,比蚊子的声音还小,也许只有她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 “什么?大声点。”朱允炆依然温柔,他不希望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为求富贵主动上演方才的哪一出戏。 “皇后。”又是两个字,说完没有任何声音。低着头,双臂紧紧的抱在胸前,似乎想遮住正在发育的身体。 朱允炆这次听的很清楚,心里略微放松,看来不是这个清纯的小姑娘鬼迷心窍,而是受到外部压力或者使命。 “皇后什么时候要你做的?” “十天前。”简洁,声音不大的回答。 “为什么?” “皇后说,皇上cāo劳国事,过分自己抑制对圣体有碍。” “怎么选今rì?” “皇上睡着了。” 平rì里那个经常发出笑声的小百灵,此刻变成闷嘴葫芦,问一句回答一句,回答的时候声音小,句子短。看来今晚的事情,着实让小萝莉害羞和害怕。 朱允炆挥一挥手,柔声的给青萍说:“你先先去吧。” 青萍不敢说话,站起身,不顾纱衣带水,慌慌张张的爬出浴池,还因为紧张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正在发育已经非常曼妙的身材让朱允炆过足眼瘾。 看着青萍走到浴室门口,在拉开门的是瞬间,朱允炆大声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女人!哈哈哈哈!” 正在开门的青萍身体一紧,抱住身体的手臂更加用力。走出浴室,关好浴室的木门,用急促的碎步跑远。 朱允炆躺在热水里,长时间的热水浸泡,刚才的疯狂,感觉身体非常疲惫。裹着长袍走出浴室。卧室内只有思琪一个人在等待,已经铺好被子,等着服侍朱允炆上床休息。 朱允炆故作平静的问思琪:“青萍哪里去了?” “回禀皇上,她身体不适,睡了。”思琪回答的时候,也是脸sè羞红,声音很低。 “嗯。”朱允炆诡异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钻进已经暖热的被窝,闻着一股少女身体留下的淡淡香味。 思琪无声的吹灭蜡烛,悄悄的退出卧室,偌大的卧室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躺在床上的朱允炆,把刚才卧室的情形回想一边,那种旎意,那种风流,还有心中无法言表的情绪,以及匪夷所思的安排。嘴里喃喃的说道:“皇后呀皇后,我这几百年后来的老吊丝,到底该如何安排你的未来。” 第79章:雪夜柔情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马皇后绝对不丑,而且很美。那容貌,那身段,还有品行,都是上上之选,在这个时代堪称女人的典范。雍容华贵端庄大方,更主要的是心胸开阔有容人雅量,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才情一流,琴艺、诗书、女工都是人中奇葩,绝对是男人理想的妻子。 九月初九,重阳赏菊,马皇后的美丽就勾动朱允炆的心弦。无奈一双小脚让朱允炆种/马大业的第一步就折戟沉沙,以后借口国事繁重没有再踏进坤宁宫一步。如此这般,也许在以后的rì子里,那个女人就会在孤寂中等待、孤苦中期盼,在空旷冷漠的**中空耗青chūn、虚度年华,青史墨笔给后人留下一个叹息不已的伤心女子。 可是,马皇后却安排今晚这样一档子事,是计谋还是柔情?其实不管是计谋或者是柔情,都让人怜惜不已。时至今rì,朱允炆真的需要面对和抉择困扰他几个月的问题。 皇后马氏到底是要留着还是废黜,这绝对是一个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若是留着,朱允炆能否克制内心的厌恶感觉,接受那一双小脚的丑陋。若是废黜,这动摇国本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废黜马皇后,是朱允炆掂量过很多次的问题,不管是现在执行还是未来执行,都不敢鲁莽的下决心。马皇后是太祖朱元璋钦定的皇太孙正妃,也就是说,是朱元璋曾经定下的未来国母,如果废黜,朝中反对声音一定不会小。 皇上家事就是国事,内宫动荡牵连外臣,稍有不慎就会弄得满朝乌烟瘴气,局面难以收拾,朱允炆的计划表里,有很多事情要办理,废黜皇后以后,对未来国事是好是坏? 就算废黜马皇后,**还是需要重新册立新皇后,**争斗残酷异常费心费力,即便不重新册立新皇后,后位空缺总会有人惦记,**争风吃醋中的争斗绝对不会消失,甚至会牵连朝廷大臣,也许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面。 唐高宗废后重立,武则天上位尊荣,实现个人的喜好和荣耀,却让盛世大唐断了脊梁,天可汗的传说难以延续,大唐的盛世繁华化作烟花般绚烂短暂。其实,岂止是大唐,历来废后重立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帝国的命运也跟随者新旧富贵者的更换而跌宕起伏,强势如汉武帝一般,废后也是诸多风雨。 马皇后没有过错,若是强行废黜对于大明帝国来说绝对的弊大于利。既然不能废黜,冷落也就不合适,皇后受到冷落,就会有人落井下石,想取而代之,废后风险就会大增。 不能废,也不能冷落,那就需要恩爱相处,即便是虚假的恩爱。那一双小脚,确实丑,不过朱允炆一个近四十岁的灵魂,走过冲动的年龄,送走生活惟有爱情的岁月,应该可以承受着不完美的婚姻。 时间不短啦,也该再见一见大明帝国的女主人。 一夜风雪紧,第二天天地尽茫茫,天寒地冻诸事不宜,朱允炆早早结束书房的议事,顶着风雪赶回寝宫。返回寝宫时太监吴亮那一嗓子‘皇上驾到’的吆喝早让朱允炆给取消,所以此时回宫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朱允炆在门口跺掉靴子上沾的积雪,吴亮打起宫门口的暖帘,朱允炆刚跨进门口,还没有适应屋内的光线,耳边就听到拜见声。 “臣妾叩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儿臣叩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康健!” 朱允炆仔细一看,原来是马皇后和太子朱文奎跪在地上接驾,马皇后这么早来到乾清宫还真是出乎意料。朱允炆来不及清理身上的积雪,对着地上的母子说道:“起来吧,地上太凉。” 母子两人道过谢,宫女们把跪地的马皇后扶起,太子也自行爬起来站在离朱允炆不远不近的地方,怯怯的看着yīn影中的父亲。马皇后站起身以后,走到朱允炆身后,给朱允炆解开狐裘披风,递给宫女。伸手轻轻拍落朱允炆袖口、头顶的积雪。这样的马皇后就不像一个皇后,更像一个迎接丈夫归来的贤良妻子。 几人走进宫内,朱允炆马皇后坐在矮几两侧,朱文奎还是那种怯怯的样子,想亲近父亲又有点害怕,一个五岁的孩子,可怜兮兮木头一样杵在旁边。青萍端上茶水,两人都静静的喝着,屋内默然无声,像极那种熟悉的陌生人在一起的场面。 一盏热茶喝完,朱允炆干咳几声,轻声的对马皇后说:“皇后,朕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园子里的梅花迎寒开放,甚是喜人,你陪朕到园子里赏梅一趟。” “臣妾遵旨。”马皇后蹲身行礼,满口答应,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奎儿,父皇带你到外边打雪仗。” “好呀!”小孩子高兴的尖叫一声,把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跳起来几寸高。跳过之后,发现马皇后眼中的责备,小孩子又安静下来,用手捂着嘴,小脸憋的通红。 青萍拿过狐裘披风,给朱允炆披在肩上,小心仔细的系好。坤宁宫的宫女也给马皇后、太子取来貂绒披风,带上帽子,服侍两人穿戴整齐,跟在身后走出乾清宫。 时间不长,一行人走到园子,上百株寒梅迎雪怒放,淡淡梅花清香沁人心脾。宫女太监们都远远的避开,梅花林中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红,雪地慢行,花间漫步。 马皇后因为小脚,在雪地走路甚是不便,朱允炆拉着马皇后的手,屈尊当拐棍。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相依相偎,看花型,论花sè,闻花香,说花枝。诵读前人诗句,浅唱名家词曲,好不惬意。 朱允炆折红梅在手,拈花斜插在马皇后鬓角,马皇后头上珠玉龙凤钗,也比不过带雪红梅的娇艳迷人。人衬花,花更美;花映人,人更艳。马皇后的脸上挂着笑容,不时用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陪着、随着,跟着他都到天荒地老,随着他到海枯石烂,陪着他一起变老。 冬天白rì短,更何况两人温情的时候。夜sè渐浓,暮sè苍茫,远处不时传来朱文奎高兴的笑声,传来小太监没阿谀的逢迎声。朱允炆马皇后两人相依相伴走出梅林,唤回一众宫女太监,回到乾清宫。 吃过晚膳,青萍把刚才从梅花上收集的积雪融化,雪水沏茶别有一番风味。文奎刚才疯玩一阵,胆子增大不少,赖在朱允炆的怀里,全然不管马皇后的责备。小鬼头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为什么,让朱允炆都难以应对。 童音清亮,一声又一声父皇母后叫着,赶走宫内寒夜的寂寞,一种朱允炆思念、回味、期盼的家的味道慢慢呈现出来,这样的rì子才是朱允炆想要的生活。 马皇后轻抚瑶琴,浅声低唱,小儿斟酒,爬背攀肩,如此温馨的情景怎能不让朱允炆迷醉。 曲尽酒毕,朱允炆把粘在身上的牛皮糖扒拉下来,塞到马皇后怀里,说道:“皇后,让文奎以后把你我别叫父皇、母后,朕听着总有点生分不亲近。” 马皇后惊讶的问:“那要叫什么?” “就按照普通人的叫法,把你喊娘,若是要文雅一点,把朕称父亲,若是要大众化一点,把朕喊爹。” “皇上,这不合朝廷规制。” “朝廷是有规制,不过在这**之中,我们只是一家人,朕听着他叫你娘,才觉得是家的样子。” “皇上……” “别说了,就这样决定,以后在**文奎把朕称呼父亲,把你称呼为娘。以后在朝堂上,就称呼为皇上。父子君臣在称呼上不要搅和在一起,你过后教文奎改口,小公主以后也要这样教。” “臣妾遵旨。”朱允炆已经决定,马皇后只能答应,虽然她心里有点难以接受,可是也觉得那样更亲近。 “看你,又来这套,你呀!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这君臣之别,青萍已经备好热水,你先去沐浴。” 朱允炆突然跳跃xìng的让马皇后去沐浴,今晚的事情就不言而喻,马皇后没有见到朱允炆的时候,常常盼这样,突然来临,却又觉得害羞脸热,低声答应向浴室走去。 马皇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帷幔之后的时候,朱允炆终于没有忍住,大声喊一句,“记得穿着袜子!” 马皇后听到,身体一紧,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自卑把头低下,加快速度往里走去。 许久之后,青萍来请朱允炆沐浴,朱允炆撇开小毛头的纠缠,急匆匆的沐浴完毕,裹着长袍走进寝室,坤宁宫的宫女们低着头领着依依不舍的朱文奎离开。 马皇后沐浴过后,更显得美艳动人,长发披肩没有珠光宝气,让朱允炆大发怜惜之意。马皇后亲自伺候朱允炆宽衣入寝,落帷帐灭烛火,一个妙人儿钻进朱允炆怀里。 朱允炆伸出手臂,把美人拥抱在胸前,在耳边低声问道:“刚才文奎都给你说什么?说的那么高兴。” “文奎给我说,皇上给他讲故事,铁鸟天上飞,铁龙地上跑,风驰电掣急速无比,旦夕之间就可以到达万里之外。尽是些匪夷所思的奇谈怪论。” “是朕给他讲的那些奇谈怪论,小孩子爱听。朕还有铁龙送给你。”朱允炆在被窝里身体暗示,羞得马皇后低声尖叫,把头都埋进被窝当鸵鸟。 被衾翻滚,床榻震动,娇喘连连,玉体横陈,柴门待君,一番恩爱几多chūn意。低头伏牙床,翘臀滑圆润,承君雨露恩,香汗湿绫衾。纵使神仙千般好,难比雪夜二度chūn。 好火费碳美女伤汉,梅开二度双响炮,朱允炆喘气如牛,马皇后体热脸红,沐浴整理过后相拥而卧,耳边低语情话绵绵,说不尽的恩爱道不尽的相思。 “皇上。” “嗯。” “你很久没有到太后那里用膳,太后很是思念。” “国事太多,忙死朕了,明rì就去。” “皇上,太后也想江都公主,想让江都公主进宫住上几rì。可好?” “江都公主?”朱允炆怀抱美人,脑袋缺氧,一时半会还没有想起江都公主是何许人。唉,手老实一点,就不会忘记自家的姐姐。 第80章:谁是盟友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说起来,江都公主是先皇长女,虽说不是吕太后亲生,也是太后看着长大,当年出嫁时候,所有事情都是太后一手cāo办。自从嫁给长兴侯耿炳文的儿子耿璿之后,皇家规矩繁多,很少回到宫里来看望太后。” 马皇后低语说故事,让朱允炆终于记起还有这个姐姐,也知道还有一个便宜姐夫。这个便宜姐夫倒是在朝堂上见过几次,姐姐却是素未谋面。 说起这个姐姐,朱允炆不由得在心里又是一阵痛骂,骂建文帝脑子进水,放着这么好的盟友不用,偏要启用草包李景隆,致使北方战争多起波折,徒增变数。 耿炳文,大明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那些功劳和荣耀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没有后辈李景隆的爵位高,可是那含金量李景隆骑八匹马都赶不上。长兴侯耿炳文,固守长兴十年,抵御张士诚上百次攻击,以一城之力抗击一国之力而不败,大明帝国铁门闩之称号名不虚传,这样的人怎可以不用。 在君权**时代,君王时时刻刻在看谁是忠臣,可是怎样的人才是忠臣?那些能写妙笔文章的文官不一定是,那些高官显爵的功勋不一定是,那些留着相同血脉的叔伯兄弟更不一定是。忠臣只有两种,一种因为品德而忠贞,如方孝孺、徐辉祖、练子宁、王艮等;另外一种因为利益而坚持,如耿炳文。 外患思良将,国难思忠臣,而耿炳文就是大明此刻的忠臣良将。一来耿炳文是洪武老臣,更倾向于执行和保护朱元璋的决策,认可建文帝这样一个皇上。更为重要的是耿炳文的二儿子耿璿迎娶建文帝的姐姐江都公主,只要建文帝的皇位受到威胁,耿家就会因为姻亲关系受到打压或者迫害。 耿璿、梅殷都是驸马都尉,可是耿璿比梅殷更可靠一点,因为耿璿娶的是长公主,而梅殷娶的是大公主。大公主和建文帝是姑侄关系,和其他藩王还是兄妹关系,亲疏之别一目了然。驸马都尉梅殷受朱元璋委托,有托孤辅佐的职责,会努力确保建文帝江山稳固,不过一旦遇到极端情况,绝对不会死拼。而耿家在极端情况下,大多是都会选择死拼,不死拼建文江山丢失,耿家也就走到尽头。 可是,建文帝没有给耿家机会,耿炳文会兵不齐,出战失利,就急匆匆走马换将,被给予厚望的李景隆败得比耿炳文更惨。建文帝这孩子,真是个迷糊鬼。 朱允炆**降雨露以后,也是神清气爽jīng神百倍,做事生活都觉得轻松惬意。朱允炆心情好,政事军务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转眼时间就到腊月二十三。 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就意味着这一年时间就剩最后几天,建文二年即将过去。民间祭祀灶神,给灶王爷嘴抹糖马备料,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其后几天打扫庭院房间,准备年货,就等着除夕夜团圆过年。 皇宫内院自然也要准备过年,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要朱允炆cāo心,自有马皇后交代各宫太监执行。朱允炆也给朝臣放假一天,算作对近半年来他们辛苦的慰劳。 一大早朱允炆穿着便服,走出皇宫。身边只带着两个人,一个是内宫禁卫统领廖镛,另外一个就是禁衣卫新任指挥佥事杜川。当然,说是只带两个人出宫,廖镛和杜川可不敢真的执行,暗地安排禁衣卫和内宫侍卫便衣跟随,一旦发生任何突发事件,都会在第一时间保证皇上的安全。 朱允炆知道他们安排人在身边暗中护卫,也没有说破,只要有这种微服出宫的架势,就算不错。当然,朱允炆不认为会有什么风险,这个时代没有网络电视报纸,偌大的京城,认识皇上的人,真的还没有几个,就算是宫内侍卫,没有见过皇上面的也是大有人在,更比别说京城普通百姓。 朱允炆今天尽量穿的普通一点,没有锦帽貂裘,可是再普通谁看这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身边的廖镛、杜川也是便服,他两一个粗壮孔武有力,一个俊秀白皙儒雅,还真是像极豪门公子闲来无事,在街头晃悠。 进入腊月以来京城连降两场大雪,冬rì苦寒,积雪都没有融化,路面上还有人踩车压的积雪结成的冰面,路边一堆又一堆的雪堆,或者别出心裁堆起来或丑或俊的雪人。 路边店铺都在开门待客,那些布铺绸庄里一个人挨着一个人,都是些年龄大的老妇人给家人买布料绸缎做新衣服。粮店米行也是人头攒动,那些大老爷都在给家里买米买面。那些酒肆饭店大清早人倒不是不多,伙计小二厨师杂役也忙的不停,擦桌子抹凳子准备饭菜,迎接中午的食客。 大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急急匆匆,路边城外的一些百姓挑着家里的一些萝卜土豆大葱蒜苗,摆摊叫卖。朱允炆在人群里东挤西窜、左瞧右看,不是廖镛杜川心里认为的好奇,而是想了解当前商品流通的情形。总体说来,见过数百年以后的商业时代,现在看来,大明京城接近年关的繁荣市场,充其量就是朱允炆记忆中的农贸市场。 市面上交易的商品都比较匮乏,大多是一些手工制品或者农产品,不过朱允炆更知道这些东西绝对是正宗的有机绿sè商品,绝对不含防腐剂、添加剂以及各种激素。 廖镛杜川对街上情景司空见惯,觉得比往rì人多货品丰富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他们两个主要的jīng力放在朱允炆的安全上,暗中指挥一队便服兵卒,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护卫朱允炆还不想让朱允炆觉察,只是惹来众人几句埋怨更多白眼。 好不容易穿过商业街,向北转然后再往西就是京城豪门大户的居住地,商贩们也不敢在哪个区域摆摊叫卖,街道上的人也就减少很多。廖镛和杜川终于松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去,虽然还不是很踏实不过也放心许多。大冷的天,两位背上头上都在冒汗,他们伺候的这位可真能折腾。 正在这两位伴当喘气察汗的时候,朱允炆走到一位街边老者身边。那位老者年龄不小,看着都快七十岁左右,头发尽白没有一丝黑发,乱糟糟的胡乱在头上缠一个发髻,用一根随手折的木棍插着。脸像一个晒干的老核桃,满是皱纹双眼浑浊。身穿一件旧棉袍,肩头都露出黑乎乎的棉花,腰上系着一条草绳,脚上裹着又破又旧又脏又烂的‘绑腿’,穿着一双断耳草鞋。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端裹着麦草,插着不少冰糖葫芦。 那位老者瞧着不卫生,可是那些冰糖葫芦倒是做得晶莹剔透,让人看着垂涎yù滴,朱允炆和老者说几句话,就伸手拔下一根冰糖葫芦,一口就把最上边半个果子咬到嘴里,山楂的酸味冰糖的甜味混在一起,朱允炆的嘴巴左右扭动,就开始和冰糖葫芦作战。 廖镛杜川几步走到朱允炆身后,朱允炆用手一指那位老人家,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廖镛杜川没有听清楚不过明白,是让他们两个给老者付钱,感情大明皇帝朱允炆出门就没有带钱。 廖镛杜川可不敢让朱允炆吃霸王餐,更不敢在大街上暴露朱允炆身份,就赶忙在袖子里掏钱。廖镛手快,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东西,塞到老者手里。那位老者把插冰糖葫芦的木棍抱在怀里,腾出双手,把那卷东西展开,那个核桃脸增加一副苦相,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子爷,给的太多,小老儿找不开。” 廖镛挥挥手说道:“不用找零,多了就送给你。” 那老头到没有感激,继续苦着脸说:“公子爷,您就是赏给小老儿,小老儿也不敢用呀!” 给钱不要,赏钱也不要,让吞下半粒冰糖葫芦的朱允炆都觉得纳闷,把老头手里拿张东西抽到手里低着头仔细观看。 这个时候,杜川从腰间钱囊里摸出一颗碎银子,塞到老者手里,半推半赶把那个老头撵走,那一颗碎银子老头卖半年冰糖葫芦也赚不到,今天遇到贵人,自然高高兴兴的离开。 朱允炆没有注意老头离开,仔细的看着手里陌生的东西。看着应该是一种纸张印刷的东西,纸质很粗糙也很厚,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纸sè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sè,应该是成纸的过程中脱sè不彻底所致。这张纸长大约一尺,宽大约六寸,四周印刷龙纹云彩花边,正中题头横着一行字“大明通行宝钞”,左右两侧竖行印刷相同的篆文字体“大明宝钞天下通行”,这些字的位置安排,非常像过年的对联,不过横批的字体较大。两行篆体字中间位置,画着十串像冰糖葫芦一样的图案,仔细看那上边画的不是山楂而是铜钱,在最下边是一些正楷小字,内容是“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十五辆,仍给犯人财产”,反过来背面没有文字也没有图案。 朱允炆把手里的这张厚青纸仔细观看,仰起头对着天空看,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第一次见,就是觉得好奇。随意的问身边的两个人:“这是钱吗?” 廖镛瓮声瓮气的回答:“爷,这不是钱,是钞?” “看着上边的这些字,感觉就是钱,怎么就不是呢?” “这真的不是钱,是钞!”廖镛固执的坚持着。 朱允炆听着很糊涂,把那张所谓的钞卷起来拿在手里,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杜川。 杜川赶紧陪着笑脸说:“爷,别计较廖镛,他就是一根筋。您拿的就是钞,是大明宝钞。您说钱也对,和铜钱一样都可以买东西!” “那这钞和钱有什么区别?”朱允炆继续问,心里激动不已,如果这就是纸币,那可算是神器呀,前几天还在想,要不要把电视里常用到的银票移植到现在。 杜川耐心的回答:“爷您别急,大明臣民,把铜钱称作‘钱’,把宝钞称作‘钞’,两者名称不混用。不过两者都可以买东西,只是‘钞’的面额大,钱的面额小。您手里拿的这张钞,就是一贯,可以兑换铜钱一千文,也就是一千枚。” 第81章:大明宝钞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对这个东西可是万分好奇,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着急的说:“说详细一点。” “爷,太祖立国以后,消灭前元建都南京,重新铸钱。每一枚铜钱就是一文,一百枚铜钱就是一串,一千枚铜钱就是一贯,一贯铜钱折合白银一两,一两白银定价为米一石。太祖仿照前元钞法,为了便于百姓商贾交易,诏令中书省督造宝钞以代替铜钱,宝钞共有六种,分别为一贯、五百文、四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等。” 所谓‘腰缠万贯、家财万贯’,就是家里有一万贯铜钱,也就是一千万枚铜钱,这需要多大的仓库才能放得下。 朱允炆边走边问,杜川边走边回答,多亏杜川是个读书人出身,在江湖也混迹十几年,对于大明以及历史上的钱币演化还多少知道一些,就给朱允炆娓娓道来。 中国社会很久以前就产生和使用货币用于交易,传说上古时期,使用贝壳或者丝帛作为货币,到chūn秋战国开始用铜铸造货币,基本在汉以前,那个时候所说的‘金’就是铜。后来人们的开采和冶炼技术提升,铜逐渐贬职,慢慢的就用黄金和白银作为货币。 可是因为黄金、白银重量很大,交易使用非常不方便,人们需要一种方式或者物品代替黄金白银的流通功能。这种代行货币就是后世所谓的纸币,唐朝发明‘飞钱’,宋朝发明‘交子’,都是纸币的一种形式,可惜使用范围不广。元朝发行‘钞’,被广大百姓商贾认可,明初借鉴前元钞法,也发行大明宝钞,以纸币的形式代替黄金、白银流通。 可惜的是,朱元璋的出身见识限制,借鉴前元钞法,只学会形没有领会神。元朝的纸钞发行的时候,是以白银或者生丝作为本金,按照白银数量发行纸钞。可是朱元璋开始也以白银为本,定量印刷发行纸钞。并规定一两白银等价米一石,宝钞一贯折合白银一两,宝钞四贯折合黄金一两,并要求天下百姓商贾禁止使用黄金、白银交易,违令者严惩重罚。 明初,宝钞使用还比较规范,可是朱元璋觉得这个东西不错,宝钞司用纸印刷出来,就能拿出去买米买地。这东西好使,就大量印刷宝钞,进入市场宝钞过多,造成宝钞贬值,虽然洪武朝多次严令百姓遵守钞法,但是王权命令也改变不了百姓财富认识,到洪武末年,一贯宝钞只能值铜钱一百五十文左右,到建文当政,百姓已经开始用各种借口拒绝使用大明宝钞。 刚才廖镛给那个老头一贯宝钞,老头不收的原因就在此。虽说一贯宝钞理论上还值一百五十文铜钱,远远超出他一根糖葫芦的价格,可是这玩意用不出去,那么他的一串糖葫芦就换回一张废纸。 朱允炆本就是个历史票友,对于大明宝钞一点印象没有。在他知道的情境里,古人都是用银票代替白银交易的,他还打算打败朱棣以后,发展商业,把这种银票制度盗版复制出来。现在补习大明宝钞知识以后,再联系他脑海中的一点知识,才弄明白复制银票制也未必可行。 在明朝初期,白银是主要的货币,但是不是绝对的货币。直到明朝中后期,历史的发展和选择才确立财富的银本位地位,以后满清代明,在财富银本位的基础上,发展出银票。严格意义上讲,银票不是货币,因为那不是国家发行,只是钱庄存取的凭证,少数钱庄的银票可以通兑,大部分钱庄的银票无法通兑,那种银票就如同朱允炆前世生活社会中的银行存单。 纸币对于商业来说,那就是神器,只有规范严格的纸币发行才能促进商业的繁荣发展。可是大名宝钞现在使用过程中,还有很多问题。 最严重的就是洪武朝大量印刷,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纸钞贬职。按照明制,五千文为一锭,就是说五贯宝钞为一锭,朱元璋在赏赐子女藩王外邦使臣时,动辄数十万锭。其次,受到技术限制,宝钞使用纸张为桑穣纸,就是用桑树皮为主要原材料制成的纸张,这种纸有韧xìng但是不耐磨,宝钞在流通过程中容易磨损不清晰,形成昏钞,也就是残币影响使用,到官府以旧换新的时候,还需要缴纳费用,就影响百姓使用的积极xìng。 第三,再给官员发放工资的时候,工资制定的标准是按照白银或者大米为标准,可是发工资的时候,是用大明宝钞来发。宝钞贬职,领取相同数量的宝钞意味着工资的降低,生活成本提高而工资降低,就使得官员也在反对宝钞的使用。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弊端,例如防伪技术落后,容易出现伪钞,即便是重刑严法也难以禁绝。 说起来这个杜川杜子洲还真不简单,虽然学不会八股文,可是读过万卷书走过万里路,见多识广,把他知道的有关宝钞的所有知识一一给朱允炆说出,让朱允炆增加不少知识。知道详情以后,难免喜忧参半,惊喜的是纸币的存在,让商业快速发展成为可能;忧心的是朱老爷子弄得这一个纸币烂摊子该怎么改变和收拾。 当然,这纸币的失误和价值还不是现在急需考虑的问题,朱允炆还有很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去处理。今rì便服出宫,就是要仿照刘备三顾草庐的故事,去请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体察民情,那是顺道,见识和了解宝钞知识,就是意外收获。 朱允炆亲自登门请人,就是要塑造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这是文人士大夫眼中圣王明君的第一个标准。再就是弥补和校正建文帝以前的错误。 三个人说话间,就抵达今天的目的地。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府邸,四周都是一丈高的围墙,挡不住青砖绿瓦的高大建筑。南侧围墙正中间,一座三层房檐的雕花门楼,一对中型青石狮子威风凛凛的站立在府门两侧。两扇朱红sè木门紧紧关闭,大门上拳头大的黄铜钉排列整齐,大门兽口衔着碗口大的黄铜环。门楣正上方一块梨木方匾,黑底金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长兴侯府”,门楣两侧,挂着两个大红气死风灯,风灯四周分别写着“耿”“府”字样。 这个府邸就是现在大明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长兴侯耿炳文的府邸,府邸规模相比普通百姓而言算是磅礴大气,可是和在京其他诸位勋贵的府邸以及各藩王的府邸相比较,只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 朱允炆今天装作礼贤下士的摸样,效仿汉昭烈南阳草庐故事,就是想请大明铁门闩再次出山,为他担当几天门神,威慑一下天下宵小之辈。 朱允炆静静的站在“长兴侯府”门外,看着耿府大门紧闭,门外没有一个军卒下人守卫,在大气中显露出几丝寂寥。耿炳文以战功封侯,是货真价实的开国元勋,次子耿璿更是当朝皇帝的亲姐夫长公主驸马爷,如此低调生活确实难得。如此看来,耿炳文能在洪武朝的腥风血雨中存活下来,善守的军事成就是一个原因,隐忍低调的生活方式也是一个原因。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耿炳文一个藏字诀,用的恰到好处。 朱允炆站着看了片刻,转头给身后的廖镛示意。廖镛走上台阶,用力的拍打大门上的兽口铜环,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伸出一个老苍头的白头。老苍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站在门口的廖镛,在把头伸长几分,看了看站在门外台阶下的朱允炆和杜川。 把门外几个陌生人看完以后,用苍老的声音问廖镛:“这位公子,到耿府有何贵干呀?” 廖镛对着老头抱拳行礼,说道:“老人家,在下是德庆侯廖永忠之孙廖镛,特来拜见长兴侯,劳驾代为传话。”说话之际,低头弯腰,双头平头递出名刺。 那位老者双手接过廖镛名刺,说道:“贵客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禀告老侯爷。”说完,关闭府门。 廖镛无奈的只能走下台阶,站到朱允炆身后,满脸都是羞愧的神情,让皇帝在府门外寒风中等待,廖镛办差不力呀!朱允炆没有任何责难的表情,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既然是作秀,那就再做的真实一点。 刚才那位老者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进耿炳文书房。耿炳文的书房不小,四周都是书架,上边密密麻麻的放着很多书,书本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不过那些书和刚买来差不多,估摸着这些书自从到这里以后就没有上过岗。 耿炳文静静的坐在书房的窗前,腰杆挺得笔直,就像一颗傲雪苍松一般,满头发丝尽皆雪白,胡须眉毛都已经变白。不过脸sè红润,显得血气很旺,坐在那里还能看出少许杀伐征战的意境。耿炳文面前摆放着jīng致的官窑青花白瓷茶具,身边的小丫头用心的给老侯爷泡茶,耿炳文慢慢的端起茶杯,慢慢的在鼻子下来回摆动,然后一仰脖,把一杯茶水灌进嘴里。老牛嚼牡丹,炳文灌香茶,尽在糟蹋好东西。 其实耿炳文出身草莽久在行伍,对于所谓的茶道文化还真是没有多少了解,也不愿意做酸腐文人那样,摇头晃脑装模做样的喝茶。在他心中,理想的生活依然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然而现在,沙场秋点兵,已经没有他这个老卒唱‘诺’的机会。 老家人无声无息的走进书房,走到耿炳文身边,双手把廖镛名刺递到耿炳文手中,在耿炳文耳边低低的说道:“侯爷,有一位自称德庆侯廖永忠的孙子,名叫廖镛的少爷在府门外,言说想进府拜见侯爷。” 耿炳文翻开名刺,仔细看一遍名刺内的文字,还真是廖永忠的孙子来到耿家。耿炳文合上名刺,往桌边一放,用低沉的声音说:“去告诉廖镛,就说本侯爷不见客。”说完,又端起一杯茶,装模做样的闻茶品香。 第82章:将军白头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老家人耿勤是跟着耿炳文多年,知道老侯爷生活低调,整rì闭门谢客。不见故朋老友也不见意图攀附的新人,整rì独坐府中,过着幽闭式的生活。 耿勤没有多问,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老侯爷的问话:“门外除了廖镛,还有什么人?” 耿勤转过身,站在门口,回答道:“启禀侯爷,除了廖镛,门口还有其他两位公子,都是器宇轩昂人中俊才。” “都是什么样子,你说详细一点。” 耿勤慢慢回忆刚才门口看过一眼的印象,慢慢说给耿炳文听,而耿炳文也在思考和分析。多年以后,耿家子孙后代都在感念老祖中突然的一问。 耿炳文原本就是一个守本分低调的人,不招摇不惹事不跋扈,那些官二代飙车狂奔的事压根在耿家就没有,说他是一位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道德模范绝对不过分,这是他躲过洪武大清洗最主要原因。当然,耿炳文在洪武朝战功不是非常显赫,威名也不非常卓著,就是一个从龙有功封为长兴侯的第二梯队的将军。可是不知不觉,耿炳文成为洪武朝的活化石,那些能力强的爵位高的作风张扬的人病死的病死被杀的被杀,放眼一看大明洪武三年受封的含金量较高的侯爷就剩耿炳文一个人。 中国人最喜欢讲门路托关系,就凭开国老侯爷驸马都尉他爹这金子招牌,到耿府拜见求见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是来吹捧有的是来攀交情,其实都是给自己托门路找点出路。耿炳文是烦不胜烦,对那些人能推就推,不能推就应付两句。 所谓物极必反,建文一年,带着一条莫名其妙的口谕,耿炳文奉旨率军北伐,朝廷号称四十万大军,在很多军队都还没有集结到位,就受到朱棣奇袭而兵败真定。耿炳文还没有来得及再战燕军一雪前耻,就让建文帝一道圣旨罢免。 耿炳文回到京城闭门谢客,非不得已场合不出家门,生活就更加的低调。北伐败军、英雄白头,这样的标签贴在耿炳文脑门上,众人看到一位rì薄西山命不久矣的老兵,到耿府拜见和求见的人就突然变少。没有想到,今rì竟然有人登门拜访,还是用最正式的方式来求见。 耿炳文想当然的不接见,虽然耿炳文和廖永忠都在朱元璋手下打过工,给朱家江山流过血送过命,可是也仅仅是知道认识而已,关系不算太好。那个廖镛是廖永忠的孙子又不是耿炳文的孙子,没有必要给他面子,故而决然的拒绝廖镛的求见。 就在老家人即将走出书房的时候,耿炳文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廖镛的另一个身份——大内侍卫统领。这个职位不算高,和耿炳文的侯爷爵位相比较,还差十万八千里,耿炳文见过的廖镛那个级别的人比护城河里的王八都多。然而廖镛的这个小职位却很特殊,他是大内侍卫统领,是皇帝jǐng卫团团长,是一个皇帝非常非常信任而倚重的人,也就是说廖镛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从近几个月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廖镛还兼任着朱允炆武术教练的职位。 职位低不是关键,最关键的事背后有什么人?恰好廖镛背后的人是皇帝朱允炆!廖镛此次拜访,不外乎两个可能。纯私人拜访,可能xìng不大,廖镛想要高升,绝对不需要走耿炳文的路子,他的门径比耿炳文的还好。此外,耿家和廖家也不是很熟悉,更谈不上莫逆之交的关系,只为联络感情的拜访也不可能! 不是私人拜访,那就是因为公事而来,是朝廷要在年前清算去年他兵败真定的过错吗?不像,如果是清算以前,来的不应该是廖镛,而是刑部的吏员。不是来缉拿耿炳文,也不是抄家,那么盛庸来此就很大程度上肩负密令。 想通这种种的一切,耿炳文就突然叫住再有两步就会走出书房的耿勤。等到耿勤把另外两个的特征都描述一遍,耿炳文也是一头雾水,廖镛身后的两个人都不认识。可是不管是谁,都不易拒绝,只希望不会是耿炳文最担心的人在门外等待。 朱允炆、廖镛以及杜川跟着耿府老家人耿勤走进大门,夸过高门槛,迎面就是一座照壁,上面工笔画着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上山高林密,百兽之王栩栩如生。绕过照壁墙,一条直通正房的笔直青砖大路,大路两侧是两个四四方方的园子,里边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只栽种一些苍松翠柏、斜梅绿竹,前几天的积雪还在树梢,松柏傲然挺立,那些竹子被雪压弯,可是弯而不折显示出特有的韧xìng,整个园子简单的不能在简单。 走过园子,东边是一个小小的演武场,旁边的兵器架上插着刀枪长矛,挂着弯弓羽箭。西边是一排马房,马房里十几匹高头骏马正在吃料。这一切的布置,都显示出屋主曾经的戎马生活。 青石路的尽头,就是耿府正堂大屋,东西走向七开间的房子,青砖砌墙巨木为柱,屋檐画着瑞兽奇草云图浪花,屋顶蓝sè琉璃瓦,屋脊东西头高高翘起,如同即将化龙腾空的巨蛟。 走上七层台阶,就到正堂门口,此时耿府家主长兴侯耿炳文疾步从屋内走出,双膝跪地,高声呼叫:“老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治臣不赦之罪!”说完,双手伏地前额切地,静静的跪在那里。老家人耿勤也是惊讶万分,急急忙忙的跪在地上,浑身不停的颤抖。 朱允炆等着耿炳文行过跪拜大礼以后,疾走两步,走到耿炳文身前,双手扶起跪地的耿炳文,说道:“老侯爷不必多礼,朕今rì微服出宫,没有让人提前告知,老侯爷何罪之有呀?快快请起。” 耿炳文爬在地上,说道:“老臣谢皇上隆恩!”说完才慢慢的站起来,弓着背低着头,往傍边后退一步,伸出右手往侧面一摆,说道:“请皇上进屋歇息。” “我今rì是客,你是主,客随主便,你我一同进屋。”朱允炆脸上满是笑容,拉着耿炳文肩并肩一起跨步走进正堂大厅。 和皇上挽手同行,这是多么大的隆遇,大明开国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耿炳文年近古稀之时,得到这份待遇,死也瞑目!耿炳文激动的浑身发热,眼眶发红,就要热泪盈眶而出。 进到屋内,分宾主落座,耿家后院一阵忙乱,送来香茶,端来火盆,就连在家的驸马都尉耿璿也急急忙忙参见皇上。 朱允炆这次前来,就打着看望江都公主的旗号,自然而然,他的姐姐大明长公主江都公主盛装华服来大厅参见皇上,兄妹二人说一会话,江都公主就辞驾回到后院。 这样一闹腾,就过去近乎一个时辰,朱允炆心里只喊受不鸟,不是受不了这些礼节,而是受不了屋里的寒冷。耿炳文兵败回京,虽然皇上没有降罪,可是众人也知道这个老侯爷已经是夕阳在山头,没有多上时间。故而,来耿府的人就很少,用门可罗雀来描述在恰当不过。耿家的人不多,大冬天的谁也不来正堂大屋,所以这屋里就没有生火。朱允炆到屋里以后,才急匆匆搬进来一个炭火盆,可是整个冬天没有生火,再加上屋深房高,一个炭火盆什么作用都不起,屋里比冰窖还冷。 朱允炆强忍着寒冷,和耿炳文心不在焉的说话,身后站立的杜川突然插话说道:“老侯爷,皇上本次前来就是来探望一下长公主,看着长公主容光焕发,一定是侯爷对她敬重有加,想来她的生活一定比这屋里的温度好很多。” “臣代长公主谢皇上的关心!是臣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耿炳文经杜川这么一提醒,也发现屋里非常寒冷。皇上突然亲临耿家,耿炳文惊喜万分,这一高兴就只顾得礼仪,忘记大堂客厅的寒冷。 耿炳文、耿璿恭敬万分的把朱允炆让进书房,朱允炆的身体才慢慢的暖和过来。朱允炆坐主位,廖镛、杜川坐在左侧,耿炳文打横坐在右侧,耿璿则站在耿炳文身后,负责倒茶斟水。 朱允炆喝茶之际,看着坐着身边的这位洪武三年受封侯爵的老将军,耿炳文坐在那里如同山岳一般,自有一股杀伐凶悍之气,腰板笔直,脸sè红润,可是眼中含着浓浓的忧郁,满头赛雪的白发让人看着一阵恓惶。 将军白头,人世悲伤。一位少年从龙征战有功的男子,难以抵挡岁月的摧残,自古将军如美人,不叫世间见白头。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将军从古到今的宿命,跨刀征战几人回。纵然是白头在家安养晚年,那曾经的骁勇还会存留多少。 朱允炆看着身边的白头将军耿炳文,心里一阵发堵。八月大朝,朱允炆在朝堂上远远见过耿炳文,可是没有觉得他如此苍老,也许这种抑郁的rì子,真的变成一把杀猪刀,不但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还白了将军的黑发。将军白发、美人迟暮总会让人无端的发出几声感慨和惋惜,现在朱允炆心有所图,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将军是否可行,没有办法也只能亲自问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朱允炆放下茶杯,带着苦涩的笑容,问道:“老侯爷,北征归来一年有余,不知身子骨还好吗?” 北征失利,老将军被一个后辈打的仓皇后退,只能采取坚城抗拒,尔后被另外一个更小的后辈替代,这是耿炳文心中永远的疼,是扎在耿炳文心中一年有余的一根刺。今天被皇上再次提出,让耿炳文脸sè一阵发青,眼中更是露出几丝愤怒和痛苦。 “有劳皇上挂念,老臣身体还算硬朗。”耿炳文恭敬的行礼回话,说完有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第83章:一尊门神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耿炳文如此回话,看来心里还是有点怨气。朱允炆用非常恭敬的语气给耿炳文说:“老侯爷身体硬朗,实属大明之福,朕之幸事。朕还有很多事要仰仗老侯爷,望老侯爷能不吝赐教。” “皇上折杀老臣,老臣一生都在为朝廷尽忠,皇上但有驱使,老臣定当粉身碎骨以报。”耿炳文略带激情的回答,皇dì dū这么低三下气的说话,就算心中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能再发。 “侯爷老当益壮,朕心甚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曹孟德这句诗,就是给老将军写的,朕在此谢过老将军昔rì的辛劳。”说罢,朱允炆真的站起身来,给耿炳文躬身施礼。 噗通之声接连响起,耿炳文、耿璿,连带廖镛、杜川都跪倒地上。皇上给臣子行礼,古来少有,对臣子而言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对君王而言,这又是多么大的诚意。 “皇上,折杀老臣!老臣万万不敢当皇上如此大礼。”耿炳文跪在地上,说话带着哭腔,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年多来憋在心中的怨气,随着泪水消逝的无影无终。 朱允炆走上前,亲手扶起耿炳文,让其他人都站起身,说一说闲话平复心情,缓和一下屋内的气氛。 等到大家刚才的惊讶都消退以后,朱允炆问耿炳文:“老侯爷,近几个月以来,朝廷在军事上的部署你可曾了解?” 耿炳文施礼恭敬的回答:“老臣有所耳闻。” “老侯爷觉得可有不足之处?” “回禀皇上,老臣看着没有不足的地方。皇上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实属罕见,启用徐辉祖总领兵部事务,可谓慧眼识英才。沧州城外击败燕军,取得朝廷第一次战争胜利,都是皇上亲力亲为的成就。老臣愚钝,看不出有什么不足。” 耿炳文这样的回答,明显的是在搪塞,看来刚才的确是感激和激动,可是还没有达到开诚布公的程度,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朱允炆还是不放心,或者说是不了解。 朱允炆能理解耿炳文现在的心理,毕竟皇帝曾经寄予厚望以后又弃之如敝履,放谁都觉得寒心。加上满朝皆知的朱皇上好爱孔孟之道,崇尚周公礼仪,让这些开国元老多有不满。这种心理,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朱允炆想通这些,继续耐心的说:“老侯爷,您是洪武三年因军功受封的侯爷,军功显赫满朝皆知,朕往昔曾偏爱儒学,对军旅之事了解不够,才让侯爷多受委屈,希望侯爷能不计前嫌,再为朕分忧解难可好?” 这次朱允炆没有施礼,可是语气的真诚谁都可以听出来,是真心实意的来道歉,来请教。 耿炳文哪里敢接受皇帝的道歉,急忙和儿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老泪纵横连说不敢,老臣死罪等话语。尔后也是在剖腹明心的回到:“老臣受太祖隆恩,恬据高位,不能为国尽忠为君分忧,是老臣有错,请皇上治罪责罚。” “老侯爷不必如此,朕此次前来,不是要责罚你,是诚心陈意来求教于侯爷,希望侯爷能坦诚布公的说一说,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只要我们君臣合力,一定能击败燕逆。” “臣多谢皇上如此抬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君分忧为国效力,是我等臣子的本分。炳文虽然老迈,也愿做皇上马前一个步卒,有进无退死而后已。” 拿下,终于拿下这个老顽固。所谓人老了jīng,鬼老了灵,和这些老人家打交道真是费劲。朱允炆长长松一口气,他计划中的一个关键点就要成功。 “朕知道老侯爷忠君体国,堪为大明楷模。那么就当前军事形势,老侯爷何以教朕。” “老臣惶恐,不敢教皇上。臣之所言,皆是愚思拙见,还要皇上圣心明断。” “老侯爷不必过谦,说出来我等一起参详。” “皇上,臣闻‘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为’,燕逆诈言依照太祖遗命奉旨靖难,诛jiān佞清君侧,可是朝中并无jiān佞之臣,皇上也没有降旨让他带兵靖难,故而燕逆是以靖难为名,行叛逆之实。只要朝廷略微更改策略,就能让燕逆处于尴尬之地。” 耿炳文如此一说,和八月徐家兄弟、卓敬、杨士奇如出一辙,都是让朱允炆改变削藩策略,让朱棣燕军成为无名之师,失去道义的支持。这件事情,朱允炆也曾思考过,真的要改变,可是不能没有由头的改,还要给更改口径之后做好准备,朱允炆可知道朱棣那张脸皮比城墙还厚。 “老侯爷所说,谋国之论,朕会在明年太祖忌rì时更改。请侯爷放心,朕不会让燕逆再有任何借口。” “皇上英明,如此朝廷幸甚。” “侯爷继续说。” “皇上,洪武旧将故去的颇多,留下老臣、郭英、吴杰等人都是行将就木、混吃等死的人,朝廷兵马数十年没有经历战阵拼杀,面对蒙古铁骑,北平大宁等边关jīng锐,短时间内难以正面抗衡,故而老臣愚见,在正面战场上,以防御为主,等到燕逆谎言大白于天下,失去民心军心,在给予雷霆一击,必能荡尽宵小澄清宇内。望皇上明断。” “侯爷所说,老成谋国之论,朕自当采纳。前rì沧州胜利,也是意外之喜,朕已经下旨兵部,给盛庸发出谕令,命北方给地将领,依靠坚城固守,不要和燕军野战抗衡。” “皇上圣明!”耿炳文赞叹时候,偷眼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帝,还是那个人,可是为何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府中传言皇帝在中秋之夜,感动上天,武曲显圣赐予天书九卷,六卷治民三卷治兵,难道这些传言是真的?果真如此,那么大明的危机可以解除,耿家的劫难也可以化解。 先知先觉的人如果不圣明才叫奇怪,不过在这个时代有这么多的人认为应对朱棣应该以防御为主,可是那个建文帝就是不听,让老学究黄子澄忽悠的昏天黑地一阵瞎搞,搞得自身生死不明,搞得大明飘摇yù坠,也算是一个奇葩式的人物。 “侯爷,北方战场以防御为主,伺机反攻这个策略已经确定下来。那么,还有什么朕思虑不到的地方需要准备?” “皇上,臣以为,京城防御亟待加强。前期朝廷数次往北方调兵,都是调用京城防御兵马,一年多来数战失利,朝廷损失惨重。京城防御力量已经非常薄弱,而朝廷也面临很多变数,所以臣以为需要加强京城防御。” “老侯爷幽居在家,心系朝廷,朕非常高兴。九月以后,朕就下旨从各省调来兵马,到上个月末,京城调来近十五万兵马,作为京城防御。可是这些兵马来自不同地方,军令装备差别甚大,这些兵马如何统领调派,老将军有何见解?” “臣之所虑难敌皇上万一,臣以为,京城防御兵马不需要太多,十五万兵马足矣!京城防御重点在两处,一是长江水路防线,主要预防燕逆南下渡江突袭京城;二是京城九门,主要防御京城之内突发肘腋之变。” “侯爷所言句句在理,那么对于兵马调配训练,人员任用,侯爷可有提议?” “臣能给皇上进言谋划,已经是万幸,对于人员任用,臣实在没有任何提议,一切事项都赖皇上乾纲独断。”耿炳文又往回缩头,也没有办法,这两个人的任命那可是重中之重,一旦有误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耿炳文就算赤胆忠心,就算见多识广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妄言推荐。 朱允炆看耿炳文不愿意趟荐人这趟浑水,也能理解,毕竟这两个人事关重大,朱允炆已经思虑一个多月,也没有敢下定决心。现在也只能说出来听听别人的意见。“侯爷,若是按照你的提议,建立长江水路防线,朕意让驸马都尉梅殷带兵组建,预防燕逆渡江突袭,你以为如何?” “皇上,驸马都尉梅殷乃是汝南侯梅思祖的从子,将门之后。洪武朝迎娶太祖次女宁国公主,天xìng恭谨,能骑善shè,是大明不可多年的人才。太祖在世时候,对梅殷也多有器重褒奖。临终嘱咐梅殷‘汝老成忠信,可托幼主’,乃太祖托孤重臣。梅殷忠心可嘉,他领受太祖遗诏,负责讨伐违天谋逆之人。可以担此重任。” 一个梅殷,还有这么多门道,朱允炆一直以为梅殷就是一个长得帅的小白脸,没想到朱元璋还多有器重和赞誉,还赋予他保扶新皇讨伐叛逆如此重要遗命,不过在朱允炆的看来,梅殷是将门之后却没有将门之风,怎么看是一个写道德文章的书生,领军讨伐叛逆,行不行呀?如此看来,老年朱元璋的眼光变得很差,看走眼的人不少。 “老侯爷如此评价,那么朕就确定让驸马都尉梅殷担当长江防守重任。还有京城九门防御,朕意让吴王朱允熥坐镇,侯爷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耿炳文淡淡的回答,没有对朱允熥做任何评价。 这个人不能评价,吴王朱允熥是谁,是皇帝朱允炆的弟弟,虽然年龄还不到二十岁,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人家亲呀,是亲兄弟。虽然说皇家骨肉手足亲情淡薄,可是在外人眼里那是利益的共同通体,现在朱老四起兵谋逆,一旦朱允炆抗击失败,朱允熥的rì子绝对不好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突然害死也是非常有可能,所以此刻朱允熥就是朱允炆的利益共同者,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至于朱棣这外部威胁没有以后,这个弟弟是不是还值得信任,那就是以后的事情。 “朕对京城防御人选有所思考,可是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侯爷可有补充之处。” “皇上,臣觉得皇上思虑周详,臣愚钝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耿炳文如实回奏。笑话,一个是皇上的姑父,一个是皇上的弟弟,都是皇上现在最可以信任的人,谁还能代替呀。 “若是侯爷没有人选推荐,朕到觉得有一位更合适的人来总理京城防御?” “皇上以为谁可以担此重任?”耿炳文疑惑的问。 “就是你,长兴侯耿炳文,大明朝的铁门闩。朕意让你统领京城防御重任,坐镇京师当一尊门神,威慑那些魑魅魍魉之辈。” ****风叔透剧****后边大概三章,主要论述和分析朱元璋杀戮功臣的一点思考。可能会有点枯燥,希望大家能耐心读一读。 第84章:血腥往事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口风突然转折,说完之后,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耿炳文,看着这位白头将军,眼中满是期待。 而长兴侯耿炳文却愣在哪里,呆呆的坐着,眼睛睁大的大大地,一张脸充满兴奋和惊讶,鼻孔不住的张吸不定,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不但耿炳文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耿璿,跟随朱允炆前来的廖镛、杜川也觉的非常突然,他们陪同朱允炆微服出宫拜访耿府,就没有想到朱允炆是亲自来请耿炳文出山。 耿炳文猜中开始,也猜中过程,更猜中结果,可是他猜的结果和现在的呈现方式截然不同。皇上这是用心良苦呀,煞费苦心啰嗦叨唠的询问耿炳文对朝廷军事上的看法,其实皇上需要吗?不需要,皇上已经做出判断并且开始执行,之所以求教于他,就是寻找思考和执行的共同点,引起彼此的共鸣,让他觉得被器重、被尊重。 私服到府,执礼求教,这和刘皇叔请诸葛亮有什么区别,耿炳文他真的有诸葛孔明的才能吗?值得皇上如此礼遇吗?在耿炳文自己心中,都觉不值。 泪水还是没有控制住,沿着耿炳文苍老的面颊滚落,耿炳文心中充满‘士为知己死’的豪情,他哽咽着说道:“皇上如此厚爱,炳文岂能承受,臣愚钝,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臣死罪!承蒙皇上不弃,臣愿意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侯爷快快请起。”朱允炆走上前去,亲自把耿炳文扶起来,感觉到耿炳文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知道今天真的把耿炳文收服。按说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任用耿炳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个内宫小宦官持一道黄凌圣旨,就可以让耿炳文表面上感恩戴德的走马上任。可是征用耿炳文容易,收用耿炳文可就未必。 耿炳文是一位忠臣,对朱元璋的忠诚是发自内心,对朱允炆的忠诚是道德约束,就如同当rì的徐辉祖一般,其实整个军队系统的将军都处在这样一种忠诚的约束中。发自内心的忠诚可以人尽命,约束的忠诚只可以让人尽力,力尽则身退,最多哀叹几句‘时不利兮,天不助吾皇’而已。 所以朱允炆费劲心力就是想用自己的诚心获取这种发自内心的忠诚,对夏元吉如此,对徐增寿如此,对徐辉祖如此,对耿炳文依然如此。作为大明标杆式的人物,获取耿炳文的忠心更具有象征意义。 君臣两人没有信任的隔膜,对于军事部署,防御再做更深入的讨论和部署,使得整个抗燕军事更加系统更加有条理。就连午饭也是在耿家解决,为招待皇上,驸马都尉耿璿亲在到厨房,看着下人们整治饭菜,耿炳文更是每一道菜抢先吃一口,才让皇上动筷子。 午饭吃过以后,朱允炆打算回宫。对耿炳文说:“朕就把京城防卫全部委托给老侯爷,不知侯爷还有什么需求没有?如若有,就坦诚说出,朕定会尽力调配,不耽误侯爷布置防御。” “皇上,臣一家承蒙皇上隆恩,已经富贵至极,臣没有其他要求。”耿炳文恭敬的回答,同时低头思考,双手相互握在一起,不停的摩擦,如同下定非常大的决心又说:“臣确实有一些心事,希望皇上能恩准。” “侯爷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看朕是否可以帮侯爷解决。”朱允炆真诚的说,同时做好挨宰的准备。 “父亲,皇上对耿家已经是恩宠有加,您莫要再提您心中之事!”耿炳文还没有开口,他身后的耿璿却抢先说话,眼中都是焦急的样子,还用手在后边拉耿炳文的袍服。 如此看来,耿炳文想要说的事绝对不简单,而且他儿子耿璿也知道是什么,就是不想让父亲说出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无妨,让老侯爷坦诚说出,朕已经说过,朕此次前来,是怀着诚意而来,一定不会让侯爷失望。”朱允炆保持脸上语气不变,鼓励耿炳文说出。 耿璿的劝谏让耿炳文略微犹豫一会,可是还是毅然的下定决心。耿炳文双膝跪地,伏地启奏:“皇上,请恕臣冒犯之罪。兴宗皇帝生xìng忠厚,仁孝有加,常常悲伤大明臣子罹难之殇。臣闻皇上您仁心慈意更胜兴宗皇帝,要以仁心理天下。臣斗胆启奏,请皇上赦免洪武朝那些罪人家眷后裔,准许他们归养故乡,务农种桑。”说完,伏地不起,等待着朱允炆的反应。 此刻,朱允炆也是一愣,刚才还在心中做好快刀削肉、狮子大张口一类的要求,可是竟然准备落空。耿炳文不是朱允炆猜测的那样,效仿秦朝大将王翦伐楚的做派,求爵要钱,乞田怜子,用一种病态的自污方式来消除帝王的猜忌。而是为洪武朝屈死的故人求情,在这些人中,一定有耿炳文的朋友,也一定有耿炳文政敌对头,还有很多耿炳文不认识的人。可是他以身犯险在皇帝面前求情,可见其品xìng。其实,一个人品xìng高下,还真不一定用读书多少来衡量的,英雄每多屠狗辈,那些学富五车的无良儒士专家教授,只能说把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耿璿看到父亲没有听他的劝谏,把这种敏感要命的话题扯出来,也是惊恐万分,赶忙跪地请罪。 朱允炆此时心里却非常高兴,高兴没有看错耿炳文,没有见到贪财自污的丑剧上演。耿炳文即将执掌大军权柄京城命脉,仿效王翦自污方式来消除君王猜忌可以理解,但是毕竟让人听着不舒坦。 “老侯爷,洪武朝确实有不少臣子被定罪,可是其家人后裔也多有恩旨,廖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还有人没有被赦免吗?” “皇上,太祖皇帝确实有赦免部分官员子嗣,还让一些人出仕为官,可是这样的人太少。特别是洪武二十三年的蓝玉案,牵连的大多数是军中将佐,至今还有很多人充军流放。恕臣斗胆直言,大明现在将才凋零,在内缺少领军将领,对外没有御敌帅才,大明横扫漠北的气势已经难以再现。” 孙子和臣子在议论太祖朱元璋的过错,在这样一个时代,那是大不敬之罪,朱允炆觉得不严重,耿炳文心里是冒死进谏。可把一旁的耿璿、廖镛、杜川吓的不轻。想劝谏却无从说起,只好在哪里跪着或者站着。 朱允炆这几个月对于洪武陈旧文档多有浏览,对所谓的洪武大案也看到一些资料,不过那些资料都是经过筛选留存下来的,绝对不是真实的情况,而且那是纸上的东西,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化作几个冰冷大汉字和谋逆该死的罪名,所有牵连的人即便有记录,不过是众多数字中的一个罢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无法亲自察看,听一听洪武活化石的叙述,也是另外一种视角补充。 朱允炆挥手让耿璿、廖镛、杜川等人到书房外回避,把耿炳文搀扶起来,认真的说:“老侯爷,对于洪武数起大案,朕也曾阅读宫中档案,可是言语多有遮掩。洪武部分大案,朕也曾听说,可是当rì惧怕太祖威严,不敢咨询了解。现在想来,也是不甚了了,老侯爷经历丰富,可否今rì一一说出。现在,书房只有你我君臣二人,话不传六耳,请侯爷坦言以对,可好?” “皇上,臣遵旨。”耿炳文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住扶手,指节发白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尔后缓缓到道出诸多洪武旧事。 耿炳文的诉说不再是冰冷的文字,不再是盖棺定论的罪名,而是一件件真实的事,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段段血腥的往事。这些血腥往事让言者伤心听者惊心。 朱元璋出身草莽,自称淮右布衣,为吃一口饱饭保住一条xìng命,投身到反抗元朝暴政的队伍之中。在他身上,具有一种成为核心人物的人格魅力,他赏识任用徐达常遇chūn李善长等人,历经磨难艰辛才成就一番事业。 前元至正年间,朱元璋占领南京,先后和陈友谅、张士诚等人征战拼杀,对手下有功将士,仿照前元官制,任命很多‘平章政事’,这些平章政事权限很大,可以领军还可以管民,其后设大元帅府节制诸军,设左右丞相处理民政。改元称帝以后,改为大都督府节制诸军。 洪武十三年,以胡惟庸案为契机,废除丞相制度,改大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文官武将的权力都受到削弱。胡惟庸案是洪武第一个大案,中国最后一位丞相胡惟庸被诛杀九族,同时牵连无数,这个案子旷持rì久,洪武二十三,韩国公李善长、吉安侯陆仲亨牵连胡惟庸谋逆被杀。胡惟庸案前后牵连被诛杀达三万余人,流放充军死伤无数,但是都不曾记录在案牍之列。 胡惟庸案把当rì依附朱元璋的很多文臣都处死或者贬黜,就连一代大儒宋濂也受到牵连。 其后洪武十五年空印案,囊括天下州府郡县,可怜那些寒窗苦读求取功名的士子,有多少人成为刀下冤魂。 洪武十八年郭垣贪污案,在京六部三司,被杀者甚多,整个官场没有无罪之人。 洪武二十三年,又发生蓝玉案,当时锦衣卫指挥蒋瓛指控蓝玉谋反,并在蓝玉府库内搜出近万把倭制武士刀,朱元璋立刻以“谋反罪”处死蓝玉,抄其家产,诛其三族,此案连累一万五千人被杀,包括一公爵、十三侯爵、二伯爵。不久之后颍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宋国公冯胜等也在一两年内因为牵连蓝玉案相继被杀,直到洪武三十年,朱元璋临死之前,还有人因为蓝玉案被缉捕下狱。 蓝玉案主要牵连的都是军中将佐,大明军队中都指挥使以上武官,逃过此劫者少之又少。这才造成洪武末年五军都督府的都督由徐辉祖、李景隆等人充任,实在是大明已经无将可用。 第85章:帝王杀戮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胡惟庸案、蓝玉案从开始到结束,历经十七年,大明开国的文臣武将基本被诛杀殆尽,朱元璋龙御归天之后,洪武三年册封的侯爵以上元勋,仅有耿炳文一人而已,从龙求富贵的人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以上。 在这数起大案之中,朱元璋以锦衣卫为鹰爪犬牙,侦骑四处权倾天下,仅凭一张锦衣卫驾贴,就可以随意拘捕朝廷二品大员,同时朝廷官员之间诬告成风,亲朋友好转眼成为生死仇敌,骨肉父子顷刻间怒目相向,为求活命肆意诬告。处罚时候大兴株连做法,一人获罪全家遭难,甚至祸及家族、姻亲。 被捕官员进入锦衣卫诏狱,真可谓九死一生,受尽各种非人酷刑,钩肠扒皮火烙水烫,就算仅仅听一遍,就会让人不寒而栗。锦衣卫诏狱冤死之人不知道有多少。 于此同时,作为朝廷审理案件的司法衙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三法司,沦落成锦衣卫的附庸,仅仅变成定罪量刑的招牌,也就是说一个人该死还是该活,锦衣卫已经定下基调,只是让三法司出具正式的判决文书而已。当然,所有锦衣卫的行为都受到朱元璋的指使和默许,对案件的定xìng量刑也是要看朱元璋的心情。 所有官员都陷入惊恐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难的会不会是自己,人人自危天天害怕,官员家属早上惜别晚上相见则欣喜不已,好不容易又多活一天,整个大明管理体系已经失去管理的功能。 理所当然,当国家因为杀戮几近崩溃之际,呲牙咬人的走狗就成为代罪羔羊,所有的过错都被推到锦衣卫身上,朱元璋为平息文臣怨气,诛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然后在群臣的歌功颂德中继续做他千古一帝的美梦。 纵观洪武朝三十年的历史,就是三十年的杀戮斗争史,前十年对外以扫除北元、对内休养生息为主要目标,朝廷政局还略算安稳。从胡惟庸案以后,一个大案接着一个大案,前一个案子还没有株连杀完,后一个案子就再举屠刀。这几个大案,都以谋逆和贪腐为名,可是那些死去的人,真的都于此有关吗? 除去这有名的四大案,那些针对官员牵连几十数百人的小案不知凡几,一部御制《大诰》,所罗列的案例以及刑法,让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耿府书房内,耿炳文慢慢的说,朱允炆静静的听。言者泪流满面,听着心惊肉跳。耿炳文作为亲历目睹那一段血腥时间的见证者,有些事不知道全貌,可是真实见过人世间的悲惨。谁家妻女被卖入乐户为jì,谁家儿孙成为官家奴仆受尽打骂,谁家亲戚被株连流放充军,受尽折磨而死。这一个个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悲惨往事,让朱允炆听着都害怕,听着都反胃。 实在想不到,那些读过圣贤书的人,在权力的胁逼和刺激下,能够如此的坏,坏到无法想想的地步,普通人可以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朱允炆怎么想都无法想象,都是吃大米白面长成的人,竟然可以如此邪恶,如此残暴,这样的人只能把他们看成两脚狼而已,诡异的是大明众多官员,都不自觉的变为两脚狼,还以此为荣,却不知今天害了别人明天成为他人的血食。 朱元璋的杀戮,在大明以前的朝代,可谓亘古未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有部分腐儒为长者讳,无限夸大这些杀戮中包含的反腐正义,还说诸多开国功勋之死皆因其有不法事,可是仔细想来,纵然真的有贪腐和不法事,但罪不至死。如此大量的残杀,在某种程度上只能解释为朱元璋一种病态的心理,滋滋不倦的以杀戮为乐,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他倒有无穷的乐趣,可怜天下臣子只有无尽的苦难。 在朱允炆前世今生的记忆中,明初洪武年间朱元璋屠杀,可谓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作为一个历史票友,他也曾苦苦的思索为何如此,为何勤劳善良的中国人,煌煌青史中都是血腥的杀戮;有着几千年生命力不绝的儒文化传承,养出的大都是两脚狼式的人物。在耿炳文低沉、悲伤的诉说中,朱允炆似乎想通一些东西。 在朱允炆记忆中他所知的历史里,大规模对开国元勋加以杀戮和清洗的朝代有三个。第一个是汉高祖刘邦,第二个是明太祖朱元璋,第三个就是天朝太祖。 中国自古朝代更替不断,大大小小权力被取代的游戏玩过几十次,对敌人的残忍和杀戮还可以略微理解,可是对自家臣子和战友如此憎恨和整治就难以理解。 把这三个时代并在一起,就可以看到很多相同和不同的东西。 相同的是,刘邦、朱元璋等人在所有朝代帝王中都是贫贱出身,刘邦是地痞亭长,朱元璋曾是贱民为僧。文化水平不高,估计这两位曾经连论语都读不全,所谓刘项不读书,朱元璋也差不多。都在登基为帝以后,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杀害昔rì的臣子和战友。后世史学家的分析,不外乎王权控固论和心理自卑论,这两种论调有一定的道理。 心理自卑论的说法是刘邦、朱元璋出身低贱,在那些士大夫面前不可抑制的产生自卑心里,因自卑而求自尊,因自尊而敏感,因为敏感而杀戮。比较一下,朱元璋还真有点自卑心理,从他诸多的文字忌讳可以看出这一点,可是刘邦好像没有,刘邦在萧何、陈平、叔孙通等文人儒士人面前,还真没有自卑。 王权控固论的说法是刘邦、朱元璋带着一帮兄弟打下江山,自己坐上龙椅当上皇帝,还要传给儿子孙子以及后世,要让自己创建的江山千秋万代国祚永存。可是那些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臣子,都变成些骄兵悍将,除了自己谁也管不住,为了自己死后儿子能稳稳的掌控江山,就要把这些给他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都统统杀掉。这个论点有几分道理,可是朝代更替又不仅仅是刘邦、朱元璋玩过,为何别人没有大肆屠杀开国功臣,刘秀杀过吗?杨坚杀过吗?李渊杀过吗?赵匡胤杀过吗? 没有,最低没有大范围的屠杀功臣,可是开国帝王屠杀功臣已经成为这个民族的心理习惯,‘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成了人们的共识,‘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成为出世保命的准侧。就连被誉为完美帝王第一人的刘秀,民间也要编排一出斩铫期午门外碰死马武马子张的戏文;就算是被后世儒家多有赞誉的赵匡胤,民间也编排醉酒误杀郑恩郑王爷,宫门外逼反陶三chūn的戏文。可见仁义礼智信的儒家熏陶教育都难以抗衡兔死狗烹的习惯认知。 所以说心理自卑论和江山控固论不足解释这种杀戮的本质内涵,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几位出身低微的开国君王,面目憎狞高举屠刀戕害有功臣子? 从这几场杀戮的对比看,在范围上刘邦的屠杀人数最少,只杀死数位异xìng王,其中以兵仙韩信之死让后人最为惋惜和伤感。朱元璋的屠杀范围就扩大很多,囊括大明整个官场,不但包括那些被说成骄兵悍将的勋贵,还包括京城地方坐堂办差的文官,无论是前期归附的文臣还后期科举入仕的学子都难逃浩劫。而第三场劫难范围更为广泛,天下官民,三教九流,亿兆百姓都被波及。 为什么会发生,不仅仅是来自人内心的自卑和邪恶,也不仅仅是因为私利的传承,而是历史选择让他们开创、选择和制定一种新的国家体制。正是因为体制的选择,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选择了同样一种方式——杀戮。刘邦以消灭造反为借口,朱元璋以反贪为理由,后世以运动为方式。 朱允炆曾经读过的教科书说,古代朝代更替就是穿新鞋走老路,就是老调重弹换汤不换药,是地主阶级斗争之后的更替,用大师兄的话说就是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不外乎就是嬴家的地主被消灭,刘家地主走上台;元朝地主被赶跑朱家地主把权力掌控。 有点正确,可是那些脑残的教科书作者从来不会思考。刘邦、朱元璋是造反起家,赶跑的前面一个地主当上皇帝,把秦朝的帝王集权火锅店变成刘家的,把元朝的帝王集权火锅店变成朱家的。火锅店还是那个火锅店,刘老板、朱老板换了汤,还要换几味自己喜欢的主料,就是因为要换新料,就必然产生杀戮。 具体说就是刘邦选择郡县制,朱元璋要终结丞相制。古代开国君主除了这两位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想着换主料,所以君王和臣子都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你当你的皇上,我享我的富贵。最多就是在更换店家姓名以后,把几味主料更换名字而已。李渊建立的大唐还是刘邦选择的郡县制,改名为左右仆shè的那个官职还是丞相而已。 不就是老板要给自家火锅里换几味主料吗,换就换呗,和咱打工跑腿的什么关系,至于那么狠心的要杀人吗?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那就好办啦,天下太平其乐融融。可是,换料意味着打工跑腿人的利益和习惯受到很大的影响,老板不狠心换不成! 大秦就是郡县制呀!刘邦、项羽推翻大秦以后,刘邦被扔到汉中为王,其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夺取关中定都长安,逼死项羽登基为帝,不就是郡县制吗?为何还要选择郡县制? 事实并非如此,秦是郡县制,大汉后来是郡县制,可是在推翻暴秦以后,在帝国的体制上需要一次智慧的选择。 第86章:残酷抉择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大秦帝业传到二世,天下百姓苦秦久矣!大泽乡陈胜吴广起义,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刘邦项羽侧身其中,大家合力推翻暴秦,作为山东义军的一哥项羽项大将军,就面临着两个选择: 第一选择留在关中采用郡县制统治天下,第二个选择留在关中采用分封制统治天下。然而,他出人意料的选择的第三条道路,焚烧咸阳大秦宫殿,返回彭城自领西楚霸王,采用分封制统治天下。短短四年,楚霸王的分封体系都土崩瓦解,自刎乌江,成为千古悲情英雄。项羽的失败与他个xìng有关,主要的是他选择一个落后的帝国体制,失败是必然,就算他定都关中分封天下,不转化为郡县制,败亡也是迟早的事,短命王朝绝对还会有他的名字。 项羽的选择错误,可是这种错误是必须的。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反抗暴秦,最直接的理由是秦法暴虐,东方六国的王公贵族普通百姓深受其害,真的是苦不堪言。所以当他们推翻暴秦,杀死秦王子婴以后,自然就选择曾经的分封制。大家都认为秦朝的法律是坏的,宫殿是坏的,体制也是坏的。就连当时郁郁寡欢往汉中迁移的刘邦,也没有思考到郡县制的好处,他应该还沉浸在丢失关中王的沮丧中。 后来刘邦联合其他项羽分封的诸侯击败项羽以后,定都关中登基称帝,他环顾四周,除了他这个皇帝,还有那么多的王,这些王有军队、有土地、有所属的百姓、有治权,说白了就是小一号的皇帝而已。这些人是他的战友,曾经一起反抗过暴秦,打败过项羽,同样这些人也曾经是项羽的臣子。他们能在自己的说服下造项羽的反,也就会在以后某个时候造自己的反。项羽变成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让刘邦认清形势。 刘邦刘皇帝看着不爽,期期艾艾这个那个的就想让这些诸侯王彻底变成臣子。首先就把齐王韩信给弄成楚王韩信,这个信号发出以后,其他诸侯王不乐意。 季哥,您这事做得不厚道呀!当rì您派人来和我们大伙说,大家一起合力把项羽那小子给灭了,大伙都觉得您是一位忠厚长者,才冒着生命危险cāo刀子和您一起干,造了万人敌项羽的反。您说过,灭掉项羽以后,大家共享天下。可是项羽现在灭了,您怎么要改主意呀? 俺刘季说过吗?嗯,没说过吧。就算说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人没换变了脸,反过来给诸侯王爷打算盘。 就这样,帝王刘邦和天下其他诸侯王因为猜忌、恐惧、yù望等各种因素走上不同的道路,燕王臧荼、燕王卢绾、韩王信、淮南王英布、阳夏侯陈豨等人先后被迫铤而走险,起兵反叛,结果都被刘邦亲自统兵镇压。梁王彭越没有谋反之实,就因为有谋反的嫌疑,被剁成饺子馅。 最冤的人莫过于兵仙韩信,当年那个忍受胯下之辱的落魄人,当年那个项羽帐外郁郁不得志的执戟郎,当年那个汉中登台拜将的大将军,当年那个想要假齐王的在外将,当年那个十面埋伏围困项羽的大汉人杰。就因为有造反的能力,有将兵百万的本领,被怀疑被诬陷。把齐王变成楚王,把楚王变成囚徒,幽禁在长安城。 猛虎入牢笼,蛟龙铁锁困,只求三餐了却残生,可是还是不能让别人如意。未央宫有位吕娘娘,朝堂里有位萧何丞相,萧丞相吕娘娘,二人定计害忠良,九月十三未央宫,头上拉起瞒天网,地上芦席铺一张,宫苑内走出女陈仓,菜刀一把竹剑几柄,无星无月无光无影大将军韩信就真的兵解成仙,未央宫内只留下千年难散的不屈哀嚎。 韩信死的冤,冤的不得了,冤上加冤,冤的N次方都不足以解释。可是,他的死是一种必然。刘邦不诛杀异姓王,就是分封统治的格局,战国时代这种模式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继续如此,只能让天下不久之后再次分崩离析,万千百姓再受兵灾之苦。所以从发展的趋势来看,集权的郡县制更有利于形成统一的国家和政权。刘邦残忍、无耻、背信弃义,可是他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刘邦不想走分封制这条路,所以他宁愿卑鄙,宁愿无耻也要把那些曾经的盟友那些为王的诸侯杀戮殆尽。对于他的臣子,真正的臣子,不会造成大汉帝国分裂的臣子,也曾怀疑也曾威胁但是终究没有挥舞屠刀,留侯张良归隐山林颐养天年,刘邦归天之后酂(cuó)侯萧何为帝国熬近最后一滴血,病逝长安。平阳侯曹参、曲逆侯陈平都得以善终,舞阳侯樊哙、颍yīn侯灌婴、汝yīn侯夏侯婴等军方侯爵都平安到老。刘邦留下的那些老臣子忠诚可嘉,多年以后再次以耄耋高龄,拯救大汉帝国于危亡之际。 有论者言道,萧何曾经被囚,张良归隐实为避祸,刘邦也曾想杀他们,这说法有点过分。一个强势的帝王,杀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不杀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当然,刘邦的选择和当时人们的期望和意愿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他在分封制和郡县制中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两者并行。只封刘姓为王,并和大汉臣子立下白马之盟,非刘氏不王的誓约。在诸刘姓王的封地以外实施郡县制。后来经过汉文帝隐忍养息,经过汉景帝、汉武帝两代帝王的努力,终于把分封制扔到历史的垃圾桶。其后的朝代,皇室封王,只有封号封地,那些封王们没有军队、没有治权,就是一个等吃等喝等死的三等人。 刘邦的杀戮还有一定的合理xìng,可是朱元璋选择的制度,就让人觉得有点无厘头和蛮不讲理。朱元璋强行终结丞相制度,不顾诸多大臣反对把他的儿子封成实权藩王,这明显的是开历史倒车。 朱元璋给予厚望的屏藩制度不用多说,多少比他更牛叉更厉害的人都不用,他父爱泛滥弄出这个四不像的制度,本身就是没事找抽。 强行取消丞相制度就更不合理,朱家火锅店家大业大事务繁多,没有掌柜的,就凭东家一个人,你玩得转不?国有丞相,店有掌柜,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存在的东西,他们能存在几千年,必然有其合理的成分。 丞相制度在夏商时期不知道有没有,反正从比较可信的传说和历史来看,在周朝就存在。那位最有名气的白胡子老爷爷,渭河边直钩钓鱼,就钓到一个丞相的职位,姬家火锅店的大掌柜,大周朝的CEO,主要职责就是讨伐殷纣收拾妲己等三个漂亮女妖怪。 被方孝孺极力推崇的‘拱手而治天下’政治理念背后,就是周朝到chūn秋时期的丞相制度。那个时候,一个君王主要的职责就是找一个好丞相,然后就拱着手,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赏花赏草赏秋香,听歌跳舞敲编钟,谈情说爱搞基情。那些脏活累活出力活,都让丞相去干。过一阵子丞相来进谏,大王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君王装模作样虚心接受。只要君王不过分,基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管仲、晏婴、百里奚就是这种辅佐君王成就霸业的名相 这就是丞相制度的第一阶段——虚君实相。这个火锅店永远是你家的,你是永远的东家,父传子,子传孙,子孙相继以至无穷。这个掌柜的隔一段时间换一换,当然这个时间没有任何约定。熟悉不,眼热不,先进不?千年一个轮回,可是过去几千年,失去的好东西还是找不回来。 好制度敌不过人内心的yù望,掌柜的慢慢心怀不满,自己想当东家。以三国分晋和田氏代齐为标志,chūn秋时代结束战国时代来临,丞相制度进入第二个阶段——君臣相济。君王的权力得以加强,丞相的权力得以约束。可是丞相的作用还是无比重要,战国时期,那个国家出现一个牛叉的丞相,那这个国家国力就会大增,国土扩大,财富增加。 魏国李悝、秦国张仪、魏冉、范雎、吕不韦、李斯等都是那个时代的杰出丞相。特别是秦国自秦孝公以后,在五代人六个君王的努力下,名相人杰相继辅佐,才形成始皇帝吞并八荒,横扫**,四方来朝,一统天下的帝王伟业。 这个时代的丞相,都是一时俊杰天下大才,具有自己独特的政治理念和治国方略,赏识他们的君王以此成就皇图霸业。 汉初的几位丞相萧何、曹参、陈平等人,比之前人稍有不足,也有自己的理念。 汉武帝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帝国的丞相到达第三个阶段——相为君臣。董仲舒董圣人让儒家思想成为大汉帝国、整个民族主导思想,君权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儒家在百家争鸣的武林大会上成为盟主,这种功力的提升如同东方不败和岳不群一样,‘yù练神功,挥刀自宫’,那挥起的一刀,斩断儒家的dú lì、zì yóu和风骨,带着妩媚的笑容投入权力的怀抱。 此后丞相就彻底成为帝王的臣子,对君权的制衡功能大大降低,地位下降到帝王意图执行者的层面,其制衡功能和执行功能基本是三七开。 这种格局传承一千多年,被朱元璋‘咔’的一声喊停,丞相制度就此GAMEOVER。胡惟庸被放在密林草丛中让蚊子咬死以后,中国就此无相,准确的说没有了完整意义上的丞相。好人或者坏人都已经不重要,胡惟庸,中国最后一位丞相为这个职位划上一个难看的句号。 第87章:杀戮真相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家火锅店的老东家朱元璋他不要掌柜,只要部门主管,大事小情都是他一手cāo办。朱老爷子归天以后,小朱掌柜的把偌大一个店面玩不转,只好重新设立了一个职位——东家助理,正式名称叫内阁首辅,来帮助东家管理店面处理事务。 明朝内阁首辅被很多人看作丞相,如果勉强把这个职位当做丞相看待,那么丞相制度就进入第四个阶段——相为君奴。这时所谓的丞相彻底沦落为帝王的打手、应声虫和君王意志的执行者。而奴的xìng格就容易表现出极端,极坏者如张璁、严嵩之流,极强者如杨士奇、杨廷和、张居正之类。 朱元璋不要丞相,废除丞相制度就是一件不讲理的事。他可以找一千个理由废除,别人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拥护。可是他的拳头大,只能听他的,不过很多人心里不理解或者不愿意。 想当年咱哥几个吃不饱穿不暖,磕头拜把子一起反抗元朝暴政,有人来投奔你,给你出谋划策指明前进的方向,让你一个泥腿子在众多流民盗匪中脱颖而出,定都建元黄袍加身,都是为什么? 说为了活命混口饭吃可以,说吊民伐罪解救苍生也行。其实那个时候哥几个就下定决心,跟着你,到死都跟着你,你死了就陪你一起死,不枉兄弟一场。你成功了,大元火锅店变成朱家招牌,你做东家我等或者为将或者为相,只求富贵而已。 如若您不信,就在书里找。汉光武刘秀、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他们走上帝王之路,最后不都是这样一种模式吗?他们可曾大肆杀戮曾经的拥戴者? 这就是大明初期普世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朱元璋的选择和大臣的期盼、意愿背道而驰。所以朱元璋以谋逆、反贪为名,屡兴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郭垣案三个大案,主要的目标群体就是文臣,因为这些文臣是丞相制度的拥护者,是屏藩制度的反对者,在朱元璋心中是帝国的祸害未来蠹虫,那么就去死吧! 大明朝文臣可以为相,武将也可以为相,徐达以武将之首领右丞相职位数十年,所以凉国公蓝玉、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居功自傲,骄横跋扈,年龄都比朱东家小,朱东家看着不放心,各位还是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晚年以后朱元璋的狐疑、猜忌以及杀戮达到一种病态的地步,开国七公爵,一个文臣韩国公李善长洪武二十三年被杀,六位武将中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chūn、曹国公李文忠、卫国公邓愈都在洪武初年或者中期病死。信国公汤和洪武二十八年病死,宋国公冯胜洪武二十八年被赐死,估计这位是因为身体太健康的原因。以朱元璋几十年的杀戮习惯来说,假设徐达、常遇chūn等病死的人在朱元璋即将离世的时候依然健在,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是深情款款的托孤,还是依依不舍的惜别,或者是别头落泪的一杯毒酒。 从这些帝王杀戮的血腥往事分析,刘邦、朱元璋就是因为选择一个悖逆时代习惯的制度,这种悖逆不管错还是对。在自卑心理作祟之下,为了控固帝国皇权,才发动让人惊悚的病态杀戮。 以此作为杀戮真相的表述。 耿炳文实在祖上积德,老爹坟上冒青烟,有着被雷劈中的小概率运气,才得以存活逃过劫难,不容易呀! 朱元璋够狠,把那些能掐会算,能征善战的文臣武将都杀个干干净净,他给予厚望的屏藩制度却出现纰漏,孙子瞎整儿子蛮横,藩王造了皇帝反,谁来拯救维系朱元璋制定的传承制度? 若是那些能掐会算、能征善战的文臣武将不死,靠谱吗?不知道,不过可以类比。 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可以算作一位八折开国帝王,他身死之后给儿子李治留下一大票高输出高能力臣子,可是这些臣子无一例外走上权臣的不归之路。 长孙无忌、褚遂良是天可汗的左膀右臂忠诚臣子,却变成李治的噩梦。他们几个整天在李治面前说,你爹说过什么这事你小子不能做,你爹干过什么这事你小子不能做。李治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屁孩,他是血气方刚三十岁左右的皇上,不能老活在你们几个老头的yīn影中,故而废黜老爹包办的皇后王氏,册封自家小妈武媚娘为皇后,用婚姻做为突破口,打破牢笼重获zì yóu。可是脱离虎口进入狼窝,大唐盛世帝国让武家小娘子执掌数十年,天可汗的血脉子孙死伤颇多。 若是没有武媚娘这一幕,李治安心做一个绵羊宝宝,权臣相继,相位从父传子,大唐李家又能存活几年?不要忘记,由权臣走上篡夺帝王之路的人很多。曹丕、司马炎、杨坚、赵匡胤都是这样过来的,南北朝乱五代就是权臣篡位的T台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描眉墨粉各领风sāo数十年。 青史千年有铁笔,生前权臣,死后尊荣,后世敬仰,唯诸葛孔明一人,诸葛之后再无诸葛。 开国文臣武将,大多属于猛人系列,杀留选择确实颇费脑筋。宋太祖那一招,很多人赞扬,其实还是有点早啦,天下未定自废臂膀,外敌来袭只好御驾亲征下河东,他的弟弟在谋害他的儿子的时候,没有人出面保护他存留的血脉。 这些猛人呀,杀、留、废真的很不好选择。当皇帝真的不容易,当一个开国皇帝更不容易,最不容易的是当一个帝二代。 朱允炆听着耿炳文的低语诉说,魂游天外想着各种假设,完成灵魂里历史观的全面贯通。耿炳文给那些受苦难的人求情,其心可悯其情可怜,建文帝不敢宽恕那些人,朱允炆倒是有这个胆子,可是时机不对。 所以思虑再三,给耿炳文说道:“长兴侯,你刚才所奏请的事情,朕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时机不对。燕逆一直指责朕悖逆祖制,若是此时赦免洪武案中的罪犯家眷、株连的亲友,又给燕逆一个指责的口实,故而朕现在不可以赦免他们,但是朕可以让刑部清查,让这些人在流放地、充军的地方不受虐待,待来rì以后,再做安排,然否?” 耿炳文倾诉之后,压在心中数十年的郁闷也消去,知道刚才的请求有点不合时宜,施礼回奏:“皇上英明,是老臣鲁莽,请皇上恕罪。” 君臣二人一段往事探究,时间用去几个时辰,此刻已经是落rì西沉,接近傍晚。朱允炆带着廖镛、杜川离开耿府,耿炳文带着耿璿长跪家门,直到看不到朱允炆的背影,才起身回转。 朱允炆走出耿府心情异常沉重,完全没有请来门神的那种愉悦和开心,灵魂深处和这个世界价值观的严重不兼容,聆听那种非人的血腥杀戮让朱允炆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若是没有生存的压力,朱允炆也宁愿如同项少龙那样,做一个时代的旁观者。廖镛、杜川也不知道朱允炆和耿炳文下午在书房都谈论过什么事情,不过皇上的心情很差,也不敢或者不知道怎么开解宽慰,只好当两个闷嘴葫芦跟在身后。 朱允炆返回皇宫走的道路和来时不同,旁晚时分集市已经散去,也没有早上那种心情去看去听市井生活,脚下沿着冷清的街道向着皇宫方向返回。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在家准备祭祀灶神,孩子们欢声笑语的跑出跑进,在雪地上放鞭炮,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也让朱允炆在惊吓中魂归身体,也感觉到一点过年欢乐的味道。 走过一条长长的接到,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从围墙的规格看,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不过宅院里都非常安静,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偌大的一片豪宅大院,寂静的让人害怕。 朱允炆指着身边一眼看不到头的豪宅大院问身后的两个跟班:“这都是谁家的宅子,怎么这么冷清?” 杜川作为前锦衣卫总旗现在禁衣卫指挥佥事,对于京城分部还是略微了解,走到朱允炆身边,低头低声说:“回皇上的话,这片都是藩王府。” 朱允炆怎么看都觉得杜川说话的样子那么的诡异,可是说的还是不清不楚,继续问:“什么藩王府?朝廷有这中封号的王爷吗?” 杜川知道他的这位爷理解偏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诡异的回答:“回皇上的话,藩王府不是那一个王爷,而是太祖皇帝册封的那些王爷。这一片的宅子都是太祖给这些王爷修建的王府,规格不是太大,就是让诸位王爷进京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原来如此呀,别怪的静悄悄的让人觉得渗得慌,想来这么的大的宅子,就留几个下人打理,各位藩王都在封地住着豪宅阖家团圆。”朱允炆再次抬头打量一边身边的这些宅院,不由得感慨这个时代人的真是大气,这样的府邸还要说规格不大,这占地面积都达到后世一个中等小区的面积了,朱元璋真的对儿子们不错,看来慈母多败儿的说法有道理,当父亲溺爱儿子以后,败儿程度比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这些宅子大部分没有人住,少部分宅子还是有人住。”杜川再次补充答案。 “都有什么人在住?” “回皇上,太祖子嗣众多,除去那些已经就藩的王爷以外,还有几位年龄小,就住在京里的王府内,您看东边那几处灯光较亮的府邸,就是这些小王爷的。另外还有建文元年奉旨返京的辽王朱植也住在京城,燕逆谋反以后,谷王朱橞阵前逃回也住在京里。另外还有周庶人也暂时住在京里的王府,这都是皇上的仁慈。” 第88章:叔侄相见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周庶人是谁?”朱允炆没有听明白。 “回皇上,周庶人就是原来的周王朱橚,洪武三十一年因为他二儿子向朝廷举报其图谋不轨,皇上派前曹国公李景隆以巡察为名,突袭周王府,缉捕周王,朝廷褫夺其王爵爵位,废为庶民,贬谪云南,下旨让西平侯沐晟看管。今年十月,西平侯沐晟奉命押解周庶人朱橚回京,皇上宽厚仁慈,让其暂居京城王府,现在有羽林卫奉命保护。” “哦,原来周庶人就是朕的那位五叔!朕倒不知道,朕的五叔住在哪一处宅子里?” “皇上,周庶人就住在前边转角的那一处宅院。”杜川用手往前边一指,哪里有一座王府,规模不小,可是里边只露出少许的灯光,院子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和其他没有人住的宅子差不多。 “既然路过,那就到朕的五叔哪里去看看。”朱允炆突发奇想,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王爷,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燕王朱棣隔空开战,还从来没有见过朱元璋的那些儿子,他现在的便宜叔叔们。 “皇上,不可!”廖镛和杜川齐声否定朱允炆的提议,这么冷的天,两个人脑门上都是一层细汗。 杜川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张嘴今天怎么就这么贱,说什么周庶人的事,让皇上产生好奇心,想要进周庶人府邸去看看。周王朱橚和燕王朱棣那是一个娘生的亲弟兄,万一皇上进去出现意外,他们两个人死一千次都担当不起。 “朕知道你们两个担心什么,没事。朕现在又不是灯草,风一吹就飞,好歹和廖镛也练过几个月刀法。再有,你们刚才不是说有羽林卫派人负责五叔这里的安全吗,羽林卫是京城上十二卫之首,有他们在不会出现问题。廖镛,你去敲门?” 廖镛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阶,用力的敲打大门上的撞环。然后盯着门外条石缝隙里干枯的蒿草,焦急的等待里边的人开门。 不一会,门里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谁他妈的这么烦人,这么冷的天,不回家睡觉搂女人,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啥!” 门内的人污言秽语骂骂咧咧,府门吱呀呀打开一条缝隙,伸出来一盏昏暗的灯笼,高高举起照着门前的几个人。尔后,门缝里伸出一个脑袋,双眼充血满脸通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那个人看着门前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刚要张口继续骂,就被廖镛一个大嘴巴子扇在脸上,一张大粪嘴被廖镛另一只大手给死死捂住。那人一边挣扎的想脱身,一边嘴里呜呜啦啦的继续大骂。廖镛在那人耳边狠狠的说:“你这蠢货,皇上驾到,还敢放肆,惊吓圣驾,你家有几颗脑袋让人砍?” 那个汉子霎时吓得一身冷汗,顿时酒就醒了七八分,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小的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羽林卫属于上十二卫中的一卫,上十二卫是从朱元璋当初做吴王时的侍卫扈从,经过朱元璋多次调整充实,最后组建成皇上直属的武装部队,就连五军都督府都无权调动。十二卫士卒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是大明jīng锐中的jīng锐,王牌中的王牌。朝廷两次用兵,上十二卫已经有一半的兵马被派往北方,就剩下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等,留在京城护卫朱允炆的安全。 眼前的这位羽林卫士卒酒后失德君前失仪,皇上一句话,他的小命,他全家人的xìng命都难逃一劫,吓个半死还算他胆子大。 朱允炆无比厌恶的看着刚才凶悍叫嚣,此刻浑身颤抖的羽林卫兵卒,这种人遇到弱者就是穷凶极恶之徒,遇到强者就是奴颜婢膝之辈,这样的人怎么能算是大明jīng锐,如何让这样的人来保护朝廷,守护万民? 朱允炆铁青着一张脸,问跪在地上的兵卒:“这里谁是主事,叫他来见朕!” “诺!”那个兵卒没敢多说一个字,答应之后站起身,弯着腰后退几步,疾步向里边走去。 不一会,刚才那个兵卒带着一位千总跑步而来,后边还跟着数十名兵卒。那位千总到朱允炆面前,双膝跪地,大声参拜:“羽林卫千总林木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那位千总没有喝酒,周身上下还算利索,朱允炆心中的怒气消散不少,温和的说道:“起来回话。” “诺!”千总林木站起身,侧身站在走道边沿,弓着腰等待朱允炆问话。 “是你负责这个府邸的护卫?” “回皇上话,小臣奉命带五百羽林卫兵卒护卫周庶人。” “既然是奉命护卫,就要严守军纪,守护之时酗酒撒野成何体统?” “小臣有罪,请皇上责罚。”林木神sè惶恐,小心翼翼的回话。 “刚才酗酒兵卒,每人杖击三十,以儆效尤,如有再犯,定斩不饶!”朱允炆厉声的给那位千总下令,刚才开门的那名兵卒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没有xìng命之忧,让打几十军棍也算是理所应当。 “小臣领旨,谢主隆恩!”说完往身后一挥手,从他身后走出两个兵卒,押着刚才醉酒的兵卒下去执行军法。 “前边带路,带朕去见这宅子的主人。” “诺。”林木回应以后,亲自带着朱允炆三人往里边走。在门外闹腾这么久的时间,朱允炆到达周庶人府邸的消息,已经传进这所宅院被‘护卫’人的耳朵。 朱允炆刚绕过一处园子,从西侧厢房走出一大群人,男男女女在地上跪倒一片,跪在最前边的一位男子,沉声呼喊:“庶民朱橚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位男子身后,跪在地上的人参差不齐的喊着参拜的话语。 跪在地上的那位男子,年龄四十岁不到,两鬓都飘着刺眼的白发,头发梳理的不很整齐,草草的挽一个发髻,上面插着木簪。身上一袭白sè布袍,身后跪着的那些人,都是白衣麻服,想来都是朱橚的妻妾儿女。看着这些人的脸sè,不难看出这两年多来,昔rì的周王朱橚rì子不好过。 朱允炆疾步走到朱橚身前,用双手把朱橚扶起,嘴里说道:“五叔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庶民谢皇上。”朱橚站起来以后,用非常轻微的身体扭动挣脱朱允炆的双手。他身后的一家人都站起来,那些女子低着头目不斜视,而几个年龄小的孩子,这用惊奇、害怕的目光看着朱允炆等人,主要的是看朱允炆身后的羽林卫兵卒。 “五叔穿的如此单薄,怎么抵御这冬rì酷寒,您还是要保重身体。”朱允炆没话找话。 “庶民身体尚算可以,谢皇上关心。”朱橚平静的回答。语气里没有感激,没有憎恶,就像一杯凉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看来,这朱橚还是心里有气。 说起来这朱橚够冤的,在朱元璋的儿子中他排行老五,不是朱元璋发妻马皇后所生,生母早亡,由马皇后一手带大。上边有太子和另外三位哥哥,加上不是嫡出的身份,他也没有当皇上的那份野心,就想做一个太平富贵王爷。大哥早死老爹把皇上宝座送给侄子,朱橚觉得不公平可是也没辙,就算想争相抢也轮不到他这个老五。 没有想到大侄子建文帝不自量力,想要削藩。听黄子澄那个腐儒的歪主意,不动最有实力的燕王朱棣,反而最先拿朱棣的同胞弟弟朱橚开刀。 可怜朱橚被罢黜王爷爵位,贬为庶人,押送到云南看管,后来又押解到京城幽闭在府中。由一个威风八面的王爷变成今rì阶下之囚,生死cāo控在他人手中,他能顺心吗,能不觉得冤枉吗? 可是朱橚知道现在有很多眼睛盯着他,在身后找他的纰漏,等着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在他后背上踩一脚,攀上更好的官位。所以朱橚让家人严格遵守朝廷法度,特别是在穿衣言行上慎之又慎,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落下把柄。 今rì朱允炆突然到来,也不知道什么意图。朱橚行跪拜礼,再让他说奉承肉麻的话,他实在做不到。 朱允炆企图以侄子的身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缓和建文帝造成的隔阂仇恨,可是这种因为权力争夺形成的冷漠和距离,岂是那么容易缓解。 朱允炆不在意朱橚的态度,拉着朱橚走进西边的偏院,这个院子只占整个府邸的大约八分之一,朱橚妻妾儿女颇多,这个院子也是勉强够用。今rì生活的窘迫和昔rì藩王的尊荣相比较,真可谓天地之别。 朱元璋对自己儿子真可谓掏心掏肺,给儿子们封王爵送土地,允许他们带护卫兵马,其尊崇地位只比皇上略微低一点。朱元璋对待官员刻薄吝啬,洪武年间的官员如果凭借俸禄在京城连一座像样的房子都买不到,可是儿子的俸禄就异常大方。一个藩王俸禄都抵得上大明十三省布政使俸禄之和,更为优待的是还给这些藩王盖宫殿,藩王的儿子长到八岁就可以依照镇殿将军的待遇从朝廷领取俸禄。朱元璋怕儿子孙子们以后吃苦受罪,严令皇室男子种田经商,他们的一切都由朝廷来担负。出生、上学、结婚、生子以及埋葬,都是朝廷包圆。 这些藩王吃得好jīng力旺盛,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故而经常做出一些欺民害官有辱皇家风范的事情,例如齐王、泯王等人。藩王无所事事,就整天混在脂粉堆里,多生孩子少种树,因为生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份收入。朱元璋只封二十多个藩王,再加上朱允炆的弟弟,绝对数量不多,朝廷还能养的起。可是若干年以后,这群不劳而获的人会有多少,朝廷需要多大的开支来养他们? 第89章:忧郁才子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刻意攀谈,他那位五叔朱橚却是冷面应对,句句有应答句句如凉水,整的朱允炆也觉得甚是无趣,只能想办法结束话题,他今rì如此委屈而来,就是要逐步化解建文帝当rì政治上的被动。 朱允炆给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对旁边平静如水的朱橚说道:“五叔,朕知道你心里还生气,对朕有怨言……” “庶民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对皇上没有怨言。”平静中故作惶恐的解释,相信他朱橚心里没有怨言那才见鬼。就算朱元璋这样对他,心里有怨愤不平也难免,更别说是被他们这些叔叔长辈不看好的大侄子如此对待。 “五叔,有没有都不重要。朕今rì从门前路过,进来看望一下五叔。朕知道五叔是博学多才之人,特有几件事请教,不知五叔可愿意教朕?” “庶民才疏学浅,难有什么东西教给皇上。” 朱允炆不理会朱橚的那份矫揉造作,继续说:“朕曾经向一人问,大明国祚如何,那人只给朕说三九之数,朕思虑很久,不得其解,这是第一个问题。历代王朝有始有终,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汉唐雄迈不过也是数百年而亡,自古从来未见千秋万世之基业,朕想问五叔,我大明国祚如何才可以永续不灭?这是朕第二个问题。”说完,朱允炆静静的看着朱橚,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凝重。 朱橚刚要张口,朱允炆伸手拦住,接着说:“朕知道你现在不会好好回答这两个问题,所以你就别回答。不过你可以好好的考虑这两个问题,别给朕说行德政仁政之类搪塞的话语。你可以慢慢思考,思考出一个非常完美特别的答案,朕那天见到你想起这两个问题,你再告诉朕。” 朱允炆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朱橚恭送到偏院门口,跪在地上看着朱允炆带着在门外等待的随从消失在夜sè之中。他站起身,在园子里仰头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这两个问题太过沉重,会不会是大侄子给他布下的圈套? 朱允炆默默的走出朱橚的府邸,嘱咐林木善待朱橚的家人,带着廖镛、杜川打着灯笼回到皇宫。 整整一天和耿炳文谈论国事,议论洪武血腥往事,让朱允炆情绪非常不好,再加上朱橚一副凉白开的神情,朱允炆的情绪就更加低落,就算马皇后这美人睡在身边,也没有活动的兴趣。 第二天,腊月二十四,离过年关又近一天。普通百姓朝廷官员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宫内发出几道圣旨,送到相关人员的手中。 幽居在家一年多的长兴侯耿炳文,在年近古稀的时候被任命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领兵部尚书衔,统领京城兵马。驸马都尉梅殷、吴王朱允熥的委任也先后送达。安陆侯吴杰被调往辽东,以耿瓛为辅守卫辽东。武定侯郭英守大同,房昭为辅。 这些将军的调动,除去耿炳文的任命让京城官员略微惊讶以外,其他的消息都被淹没在人们对新年的期盼之中。 孩子盼过年,过年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有肉吃,可是过年对于朱允炆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各种礼仪各种祭祀各种的规矩,把朱允炆都快折腾疯了,有了对比才发现围着自动麻将桌的过年才叫神仙生活。 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个正月朱允炆异常忙碌,全国政务军事都要他决策批文,当一个合格的皇帝真不容易,实在没法想象朱元璋怎么能忍受这种无趣的生活。如果不是卓敬、陈迪、杨士奇等几人帮衬办理,朱允炆不累死也就剩半条命。 朱允炆实在忙不过来,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免去卓敬户部左侍郎的官职,只给一个文华殿大学士的名头,让他全权处理政务上的一切琐事。朱元璋老爷子不惜和天下所有官员作对废除的丞相,就让朱允炆悄无声息改头换面又出现在大明朝堂,朝廷中的众多文官也都默默的承认,即便几个愣头青御史弹劾,没等皇上发话,就让其他官员给瞪的差不多丢掉半条命,从此文华殿大学士卓敬就是百官心中的丞相,儒家官员在朱元璋死后两年多,又夺回他们曾经丢失的阵地。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柳树着绿装,大地穿彩衣,桃花红梨花白,挤在枝头闹chūn意,建文三年的chūn天,如期来到。 二月二,青龙出东方,轮值守护天地万物,是为龙抬头。 大明皇帝朱允炆盛装出行,朝中除兵部官员,各部值守堂官以外,所有在京王公勋贵、流职散官、侍讲撰修、各部官吏都获准随驾出行,就连太学也特意放假一天,允许太学生外出观礼。更为稀罕的是皇上准许百姓一起去。 这次出行,异常盛大,难等可贵的是那些朝中大臣御史官员,没有一个人上书劝谏反对,这种高票同意的事也是很少发生。 去年腊月,朱允炆就让礼部和太常寺查阅典籍,制定礼仪流程。因为大明皇帝朱允炆要在开chūn以后,亲自到城郊举行启耕大典,以彰显朝廷劝农桑重耕作的决策,朱允炆没有想到,他这个提议刚说出,就得到满朝官员的支持,就连经常和他死磕的陈迪都没有一个字反对,在准备期间连胡子都带着笑容,让朱允炆清净好一阵子。 更有一些官员上书舔腚,把朱允炆夸成尧舜再世禹汤重生,让脸比城墙还要厚的朱允炆都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幽怨的哀叹几句,任何时代这种无骨文人比黄浦江里的死猪都多。 一大早廖镛率领金吾前卫,护卫朱允炆出宫,皇上銮驾在众多百姓的围观跪拜下,浩浩荡荡向金陵城南逶迤而行。一路上金吾后卫跸jǐng清道,羽林左卫和羽林右卫在大典所在地维持秩序。京中臣僚跟在皇上身后,如同chūn游踏青一般,轻松惬意。 走出城门,道路就显开阔,一些年轻人从道路两边超过銮驾,要到大典场地占一个好位置看热闹。京中官员受到皇上约束,无论官职大小爵位高低,都一律不准乘轿。这些官员有的鲜衣怒马面带chūn风,有的骑着骡子面sè安详,还有几个老人家,不顾家人劝阻,骑着小毛驴老神在在闭眼享受chūn天的阳光。 在人群中,有一个人骑着马,顺着人流沿着道路左侧不紧不慢的前行。马是好马,不过没膘;人是个好人,不过缺少jīng气神。这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细长的眼睛,浓浓的眉毛,鼻梁高挺,两撇八字胡收拾的妥妥当当,俊秀异常,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可是那一副无jīng打采的神情,让人觉得不舒坦。 他身穿六品文官袍服,骑在马上,一手挽着缰绳,两眼空洞不时看着四野风景,偶尔发出长长的叹息之声,这个人就是大名第一才子解缙。 解缙出生在江西吉水鉴湖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从小聪敏好学,有过目不忘的才能,洪武二十一年,不到二十岁的就金榜题名,京城会试第七,被选为‘庶吉士’,受到朱元璋赏识。 进入朝廊伴君左右,不过少年意气书生本sè没有褪尽,偶有一天上万言书,痛陈洪武时政利弊,献上《太平十策》以求君王青眼相顾,朱元璋当面赞扬背后出黑手,把大才子弄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去数蚂蚁,名言‘十年后再来为官’。朱元璋驾崩,在外八年的解缙私自返回京城,受到黄子澄等人轻视排挤,又蜗居京城数年。 朱允炆去年九月也曾特意召见,然后就把这位大才子扔到太学不闻不问,让这位大才子好生郁闷,自诩治国安邦人,胸有经天纬地才,可怜屈作太学教书匠。更为不解的是皇帝朱允炆召见以后,对他褒奖有加,可是却让他去淘什么活字印刷,这种工匠下作的勾当,是他这种大才子能干的事情吗?难道这又是所谓的锻炼? 解缙解大才子骑在马上,身体左摇右晃,目光漂移不定,一会儿看天上白云苍狗,一会儿看地上草绿花黄。解缙魂游天外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吓得身体一哆嗦,赶紧在马上低头弓腰,抱拳行礼,回应答道:“皇上。” 朱允炆乘坐銮驾,卤薄仪仗十分庞大,前护后卫,另外还有五十四华盖七十二执扇,执掌幡、幢、纛、旗的人数以百计。‘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是帝王时代一个非常庄重的大事,就算朱允炆也没有办法削减人员。人多步行,让朱允炆的八马之车——皇帝大辂也只好龟行前进。 朱允炆无聊之际,挑起车边窗帘往外看,刚好就看到解缙魂不守舍的骑马和辂车在一条线上前行。今rì的解缙和去年九月相比较,差别可真大,虽然没有到‘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不过也不远矣。 去年九月朱允炆召见解缙的时候,解缙也是一副落魄不得志的穷酸样,可是那眼睛里还有炽热的功名期盼,还有纵横官场的急切渴望。今天看到的解缙就是一条抽去骨头的虫,一只病恹恹的猫。朱允炆本来对解缙寄予厚望,希望解缙在一个这个时期没有人知晓的领域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朱允炆看到他给予厚望的解缙由龙变虫,由虎化猫,满肚子不乐意,才开口叫他,想一问究竟。 “解缙,到朕身边来,离得远朕说话太累!” 左边的金吾卫让开一个缺口,把解缙单人独骑放进皇上乘坐的大辂旁边。走进缺口的时候,解缙明显感觉到和他前后同行的那些教授撰修们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解缙一股力量从臀部往上冲向脑门,脊梁骨瞬时觉得有力很多。可是朱允炆的一句话,让解缙像吹足气的尿泡被狗咬破一样,刚升起来的力气消散殆尽。 “解缙,朕去年让你收集整理、改进宋人毕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进行的如何?” 第90章:启耕大典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皇上呀,您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想这解大才子自小有神童美誉,十八岁乡试中解元,十九岁和哥哥解纶、妹夫黄金华同榜高中,一门三进士那是何等的风光。洪武时仕途沉沦姑且不说,好不容等到皇上想起来亲自召见,不等大才子把准备好的治国方略述说一番,随口安排一个低贱活计就急匆匆到御花园陪美女看菊花,您让大才子情何以堪! 泄了气的解缙在马上恭敬的回答:“回禀皇上,宋人沈括发明的活字印刷术到现在记录不多,况且很多都已经遗失不可查找。现在坊间使用的大多是雕版印刷术,活字印刷主要是给落魄文士、粗鄙百姓印刷一些文集黄历,难登大雅之堂。皇上若是要印刷经史文集、佛经道经可以交给朝廷印刷坊或者京城几家老字号印刷坊,他们雕版jīng细,印刷质量可靠,一定能让皇上满意。” 朱允炆听完,知道解缙没有把活字印刷当一回事,整个人陷入仕途无望的哀怨之中,像他这种读四书五经的才子文人,在骨子里就不重视或者瞧不起那些底层作坊。可是,活字印刷这种技术的价值,就是一百个解缙也比不上。最可恨的就是这些自诩高贵的儒士书生,特别是那些沾沾自喜出自书香门第的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吃米穿绸还瞧不起那些底层农人织娘。对于技术的革新和改良,从来是固执的抗拒、否定和打击。 朱允炆也不想给解缙说活字印刷术对于社会发展的重要意义,就算说了解缙未必能理解。朱允炆就粗暴的、冷面厉语的对解缙说:“解缙,你是洪武朝有名大才子,朕也有所耳闻。你所奏《太平十策》朕也曾读过,可谓见识不凡。故而针对你抱有厚望,不过不是在官场仕途。朕寄予希望的地方,你若努力,千百年后就算朕的功业也难以望你项背。你若拖延慢待此事,那么以后就寄身勾栏,做一个白衣卿相。”说罢不等解缙反应,窗帘一落,不再看解缙一眼。尔后从车内再次传出话语:“等朕腾出时间,再来问你,你还有时间。” 解缙勒马停步,呆呆的看着皇上车架平稳远去,无望、希望、绝望都是皇上给他的未来,仕途官场的无望,历史功业超越帝王的希望,不学毕昇就学柳永的绝望,这就是皇上给他的现在和将来。 金吾卫不理发呆发痴的解缙,队伍一紧把解缙挤到路边,护卫皇上的卤薄仪仗、辇车銮驾继续前进。解缙像丢了魂一样,随着人流走到大典场所,耳听奏乐声起,启耕大典正式开始。 朱允炆神情肃穆,心里却叫苦连天,浑身的不自在。头戴冕冠,眼前十二条五彩玉石串成的旒丝晃来晃去,晃得朱允炆脑袋都有点发晕,朱、白、苍、黄、玄的彩玉,相互撞击,近距离看彩虹绝对是最大的折磨。身上穿着金龙衮服,阔袖垂下三尺多长,里外穿着好几层,怎么都觉得别扭。可是不管头上冕冠多么重,身上衮服多么别扭,都得忍着。这是祭祀重典,还是在大明臣民面前,万万不可马虎。 祭祀乐起,编钟、号角、皮鼓、丝竹等乐器之声相和,朱允炆只听出肃穆和庄重,感觉不到一点美感,还没有凤凰传奇听着带劲。 大典由太常寺寺卿邹润主持,礼部尚书陈迪宣读祭文,等到‘伏惟尚飨’以后,朱允炆焚纸祭天,洒酒敬地,带领群臣行叩拜大礼,如此就完成祭天地祈丰年的仪式。 启耕大典第二个环节就是皇帝亲自扶犁启耕,大典所在地早已经围好一片土地,两头枣红sè犍牛头上挂着红绸大花,安静的站在那里摆尾反刍,身上已经套好绳索耕具,前方一位老农用手拉着犍牛缰绳。一柄崭新曲木犁插在土地zhōng yāng,就等着皇帝扶犁启耕。 朱允炆换上常服,走到曲木犁旁边,右手抓住犁柄,依照浮现在脑海中他儿时看到父亲扶犁耕田的样子,左手鞭子在空中扬起,两头犍牛温顺的曳动木犁,在土地上拉出深深的沟渠,泥土的清香钻进朱允炆的鼻腔,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如此亲切,泥土里被犁铧铲断的蚯蚓痛苦的扭动,蚯蚓的痛苦传达给农人的却是肥沃的信号。 曲木犁技术在西汉年间就被国人使用,在老师的历史课堂上,那是中国先进生产力的证明,可是身为农家子弟的前世朱允炆一直有一个疑惑,两千年,漫漫两千年,桑海巨变朝代更替,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还被中国农民使用,在稍前的艰苦时期,耕牛还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老师骄傲的时候可曾有缓慢改变的羞愧。 朱允炆非常顺利的扶犁驱牛耕田几个来回,这种象征意义的启耕仪式就算完成。陈迪老脸如花准备宣布结束的时候,被朱允炆制止。朱允炆一挥手,大太监吴亮指挥两个杂役宫人从车里抬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小心的放在田地里就悄悄的后退。 朱允炆满脸戏谑的问卓敬、陈迪:“你们二位饱读诗书,通古晓今,可知道那是何物?” 大明两位重臣,走到那个奇怪物件跟前,绕着那东西看了又看。那个物件结构非常简单,一根横放的二尺长碗口粗细的木头,上边固定两根竖木,横木的前头用绳索固定一面曲面铁铧,这一部分非常像曲木犁的底部结构。不过特别的是,那两根竖木之上,安装一根手臂粗六尺长短的斜木,斜木和竖木连接部分采用卯榫结构,后边低前边高,让斜木和底部的横木形成一个夹角。竖木卯头穿过斜木,上下都用木楔固定夹死,那些木楔可以拆卸,应该是用来调整斜木和底部横木的角度。斜木的末端再用卯榫结构固定一根一尺长横木,那根短横木和斜木粗细差不多,是一个手把,手把安装的高度抵达人的胸部和腹部之间。 这物件结构造型简单,可是卓敬、陈迪确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就连周围来参加启耕大典的大臣,不管曾经是寒门还是权贵,都没有见过,看着皇帝考两位大臣,都在一旁嗡嗡的交头私语,谁也说不出来这个物件是干什么用的。 卓敬、陈迪回到朱允炆身边,陈迪讪讪的说道:“回禀皇上,臣孤陋寡闻,不认识这是何物。” “你不认识呀,那卓敬,你认识吗?” 卓敬也是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如实回答:“回皇上,臣也不认识。可是,臣看此物,和曲木犁有点相似,可是又有很多不同。若说它可以耕田,没有地方让耕牛连接耕具。若说不是耕具,却装有一面曲面铁铧。臣没有看懂,请皇上赐教。” “没有看懂就继续看,吴亮,让人给各位臣工演示一番。” 吴亮答应一声,让刚才搬运东西的杂役宫人走到田地里。那位杂役宫人长的甚为壮实,他双手紧紧抓住末梢的把手,双腿一前一后,腰身猛一用力,曲面铁铧就钻进土里,那个宫人一步一步的后退,用双臂拉着那物件缓慢前行,田地里如同刚才双牛耕田一样,把泥土都翻过来。 众位大臣惊奇的看着那位一个人耕田的宫人,一个个眼睛挣得大大滴,嘴里不由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围观的官员中,不乏一些来自底层寒门,他们看到这种耕田方式,怎么会看不出这种工具的价值。 这个时代,庄稼单产很低,一亩地年产小麦一石,大约就是一百斤,戏文小说中五口之家薄田五亩聊以糊口的说法根本不靠谱。为了维生纳税,农民只能耕种更多的土地,可是耕地面积增大,没有耕牛使用,种地就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 可是饲养耕牛耗心费力,也不是一般农家可以担负。这种生产力低下和扩大耕地之间的矛盾数代王朝都没有解决,只能使用王权采取强力粗暴的方式兴农抑商,首要任务解决人的吃饭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国发展的缓慢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耕牛,或者说是没有更好的耕作工具。 朱允炆没有理会其他臣子的惊讶私语,再问卓敬、陈迪:“看过宫人演示以后,觉得如何?”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陈迪摇头晃脑满嘴赞叹。 卓敬也是满脸惊喜,回答道:“皇上天纵奇才,睿智绝伦,实乃我大明之福。以臣观之,这个工具耕田,速度可以达到牛耕的一半,深度可以达到牛耕的七成,虽然略有不及,不过可以让没有耕牛的农户极大提高耕种速度,不知皇上把这种工具称作什么名字。” “朕把这种农具称为单人直木犁,卓敬,你刚才的比较很合理,不过还不够。曲木犁耕地时吃土太深,非常沉重,非牛马之力不行。朕曾经听闻,没有耕牛的农户使用曲木犁种田,一人扶犁两个健壮小伙子以人力代替耕牛,一个早上最多耕田半亩,成绩不足牛耕的三成。而直木犁吃土较浅,耕出的田地可以适合庄稼播种成长,用力较小,就算农家一位强壮妇人,也能拉犁耕地。若是三人三把直木犁,三人成绩可以抵得上两头牛的效果。” 改良工具,牺牲耕田深度来极大提升速度,这是一种诡异的进步。表面上抛弃畜力是发展的倒退,可是提升速度、提升效率,免去农家长期饲养耕牛的成本风险,综合比较而言,绝对是一种进步。 朱允炆把父亲的判断在一个陌生的时代说出,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懊恼。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千千万万的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屁股撅着累一生,他们铸就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石,可是有谁会怜惜他们存在的价值,古时君王、后世官僚都不曾有过。农人之悲,只有那万古长存的土地无言的记住并给予回报。 第91章:天赐神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吾皇神武,天佑大明。”陈迪不顾形象的嚎出一嗓子,把朱允炆和卓敬都吓一跳。老人家有点不顾及儒者稳重的形象,激动万分。说起来这陈迪xìng子有点拧,经常把朱允炆呛得内伤,可是对百姓的那种关爱却是绝对真诚。 惹得朱允炆也晒然一笑,陈迪曾经带给他的十面雾霾也清淡许多。对陈迪说道:“陈迪,朕还有一个东西。”说完,行吴亮再次招手。 吴亮让随行的两名内侍捧上来一个丝帛卷轴,两名内侍小心翼翼的把卷轴拉开,让朱允炆和两位大人观看。朱允炆站在中间,卓敬和陈迪站在两侧身后,三人神情专注的看着打开的丝帛卷轴。 卷轴的丝帛上,中间画着一些图形,四边写上很多注释和说明。朱允炆指着丝帛画图给两人说道:“稼穑成长,最重要的是种子、雨水和地力,地力全凭肥料,朕画的此图就是一个沤肥池。建造时,在地上挖一个四方大坑,底部用石灰黄土混合夯实,再铺一层青砖,四周用青砖垒起来,高出地面三尺,以防孩童人畜掉入。池子建好以后,把人畜粪便溺水等物倒入,再把庄稼秸秆扔进去,池顶用木板盖住。如此沤化半年,待chūn耕秋种之时,沤肥池内连水带渣都运到地里,深耕播种,地力就会提升很多,庄稼收成必然增加。” “皇上奇思妙想,臣等所不及。”陈迪基本看懂,不过内心还是有点不相信。 “皇上,真有如此奇效?”卓敬也是怀疑。 “一定可以,比普通百姓人家的沤肥效果要好很多。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在封闭的沤肥池内还会产生对人有害的气味,运输肥料时,要把木板打开,通风一天以上才可以。”朱允炆再次补充。 效果当然好,这就是后世推广的沼气池,当然现在的技术没有办法使用产生的沼气,利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肥料的效用,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卓敬、陈迪二人看皇上如此笃定,虽然他们不懂,可是也会完全的相信。 陈迪表神情疑惑,嘴里低声的嘟囔:“简直匪夷所思,上古未见近古不载。就算经史不曾记载,可是那些农家典籍也未曾记录,奇矣怪哉!” “陈大人就不要如此纠结,这等利国利民的奇异物件,必然是天书所载,乃天降神器于大明。吾皇上乘天意下顺民心,祖宗佑护,武曲赐书以安宇内。”卓敬没有疑惑是否古人有载,直接给这两样东西物件安排一个来源。 朱允炆听罢,险些把喝到口里的茶水喷出来,这卓敬太能扯,竟然把这东西又和‘武曲赐书’给联系到一起。如此也好,也省的朱允炆再找借口解释,看来去年冬天无意中安排‘武曲赐书’的把戏,还是个万能框,啥东西都能往里边装。把所有的不合理变得非常合理,把一切的疑虑变成敬仰,这玩意好用,以后就多用用。 卓敬大声的说完,陈迪包括一起参加启耕大典的官员,都是齐声道贺,山呼万岁。朱允炆和卓敬眼光相交,看到他眼中一丝狡黠的笑意,原来卓敬如此是故意为之。 朱允炆等到群臣恭贺完毕,张口又说:“工部尚书郑赐何在?” “臣在。”工部尚书郑赐出列行礼。 朱允炆指着吴亮和内侍手中的丝帛卷轴对郑赐说:“这两个卷轴,就是单人直木犁和沤肥池的图谱尺寸,让工部留档,尽快拓印颁行天下各省,准许民间百姓临摹记录,尽快让百姓制造和使用。” “臣遵旨。”郑赐小心翼翼的从吴亮和内侍手里接过两个卷轴,如同抱小孩一样,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出什么闪失。 朱允炆继续命令:“户部可以协助工部尽快完成推广,不过朕在此强调,各级官府都不准强迫百姓制造和使用,更不准巧立名目收取费用。一旦发生,朕严惩不贷,务必让各级官吏知道,禁衣卫负责天下情报收集,若有以上事项发生,朕一定会知道。望尔等好自为之!” 以卓敬、陈迪、王钝、郑赐为首,所有官员跪地行礼,齐声回应:“臣等领旨!” “另外,昭告天下,就说朕亲自在宫内种植水稻数亩,以显示朕重农劝耕之意,各级官吏也应勤于政务,劝农耕桑,解民以困,为朝廷分忧。” “臣等领旨,吾皇圣明。” 朱允炆第一次主导参加的启耕大典就此结束,他弄出来的两样新品的发布会还算可以,只要假以时rì,百姓种田成效就会提升,到时候再做变革就会更为便利。 返回京城的路上,朱允炆特意把陈迪叫上御辇,又一次领略老儒士对这种利民增产神器的疑惑和惊讶。朱允炆趁机开导,经史典籍毕竟为上古先贤所著,人力总是有穷,不可能知道千百年以后的事情和情况,什么事都要在故纸堆里找答案,岂非缘木求鱼固步自封。时间在发展,环境在变化,后人应该开创出一些新的东西,不能老是在老祖宗的身后讨吃讨喝讨生活。一番开导说辞,让陈迪点头不已连连称是,貌似听进去不少,不过错过今rì,能改变多少真的不敢乐观预测。 大典结束以后,所有参加大典的人都返回京城,该干嘛的都去干嘛。估计呀,就是解缙解大才子不知道他该干些什么。 回到蜗居寓所,妻妾儿女暂时不在身边,一个小院落就他一个人住,只有一个小厮照顾起居生活。夕阳余晖洒进庭院,给繁花吐艳的桃树更增添几分娇媚,庭院地上铺上一层掉落的花瓣,整个园子里充满一股桃花香味。 解缙依树而坐,一手持壶一手拿书,书上的字一个没看,壶里的酒倒是一滴未洒,都流进解缙的肚子,用来浇灌大才子哪一个伤痛、无力的心。 就在解缙一壶酒刚喝完的时候,家里的小厮走到身边,恭敬的说:“二公子,大公子让人传话,他要到您这里来坐坐,估计这会儿应该到门口啦,您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解缙没有理睬说话的小厮,把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灌进喉咙,用眼睛斜看着弯腰说话的小厮,说道:“你这奴才,又来讨打,糊弄本公子。前天才收到大公子半个月以前写来的信。信中说他公务繁忙,要督促开封府百姓尽快开展chūn耕,赶着时令把庄稼都种上。怎么会有时间突然跑到京城来。” “二公子,小的真的没有骗您,刚才大公子的长随到家门口说的,大公子就要到啦!” “大绅,大绅!在家不?大哥来看你啦!”解缙再骂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这口音太熟悉啦,绝对是他的大哥解纶,如假包换的嫡亲大哥。 解缙急忙带着小厮往门口跑,刚走到门口,院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长随走进院子。这个人容貌和解缙有七八分相像,任谁看到都会认出他们两个是一nǎi同胞的兄弟。解纶整个人jīng神焕发红光满面,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皮肤上的光泽更显一股富贵气。头上文士巾,身穿崭新绫罗袍,腰挺头仰透露出几分倨傲,当哥哥的jīng气神可比弟弟的好多啦! 解缙看到兄长的刹那间,心中有六分激动三分羞愧再加一分酸酸的感觉。这一分酸味是心中永远也无法自制自抑嫉妒,虽然很微弱,不过解缙知道存在。 六分激动就是源于手足相会亲人相见,一入侯门深似海,晋身官场不由己,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亲兄弟已经五六年没有相见,突然在京城相会,解缙能不激动。那三分羞愧就让这亲情激动减弱不少,兄弟五六年不想见,一个原因是彼此都身在官场,南北相离东西分别,实在不方便见面。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解缙不愿意去见大哥,即便在那几年无所事事,空耗岁月看蚂蚁打架的rì子里,他也不愿意到大哥那里小住几天。 解缙少时聪颖,神童之名盖过大哥许多。十八岁高中解元,闻名乡里,大家称呼解纶为‘缙之兄’而不名,每一个人都预测解家二公子前途不可限量,来rì经纬天下执掌枢柄不在话下。洪武二十一年,如果不是那些老臣把解缙字大绅的名字解释为‘缙绅皆解,于国不详’的话,解缙解二公子就让朱元璋点为状元郎。老爹取得名定好字,这不能改,丢掉状元获得第七名的好成绩那也不错。 被选任为‘庶吉士’常伴君王左右,参与国事那是何种的风光。可惜呀,朱老爷子突然把解缙赶出朝堂,贬黜在边远之地不再问津。所谓落架凤凰不如鸡,解缙看尽世态炎凉,领略世人花艳则捧叶落则踩的丑恶嘴脸。 于此相反,解家大公子解纶,和解缙同年考中进士,名气不大名次也不高,顺理成章出任县令,县令任上小心翼翼没有出什么大错,解缙数蚂蚁的那几年时间里,解纶已经当过两个地方县令,洪武三十一年,升迁为开封知府。 兄弟二人有才者高位跌落,落魄至极。平庸者仕途顺利,生活滋润。两厢对比以后,解缙就有点不想见事事顺利chūn风得意的大哥。落魄者故意的逃避,不可以粗暴解释为羡慕嫉妒恨,而是还有更为复杂的心理原因。 解缙心里时时存在的羞愧、逃避不管多么折磨人,大哥到家门口,当然还是需要表现的更为亲切、热情。解缙勉强挤出几分笑容,给跨步而入的兄长施礼:“小弟不知兄长驾到,没有出门迎接,望兄长莫要见怪。” “自家兄弟,莫要如此见外。”解纶双眼含泪,看着眼前的弟弟。四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那曾经的血脉亲情在此刻融合相依。 第92章:长兄劝弟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解纶踏进小院以后,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弟弟的身体。那种从小形成的关切,那种长兄如父的爱护,都包含在解纶双眼的泪花里。 解纶近距离看他曾经的天才弟弟,简直不敢相认。眼前的这个落魄书生就是他的弟弟,就是他曾经那位被誉为天才,被明太祖青眼有加,自诩要匡扶天下致君尧舜的弟弟。 他的弟弟,此刻一张灰白的脸庞,头发梳的马马虎虎,发丝没有一点光泽。更让人揪心的是双目内是没有一点昔rì的灵动,露出深深的无奈,那是发自灵魂深处,来自骨头缝里的无奈和自我抛弃。 相对无言,竟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只为一人哀叹!兄弟二人,四手相叠,眼红含泪,张口喉干,半天谁也没有说一个字。 时间似乎很久,解缙从兄长手里把手抽出,低声说道:“小弟慢待兄长,快到屋里坐。”说话之际,解缙都没有意识到他语音的嘶哑。 解纶四周打量一番,看看弟弟寄身之所,同时也平复心里的波动。一个小小的院落,三间土坯正房,窗户小屋架低,墙上的石灰泥皮脱落不少。屋顶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点下沉,房顶有许多干枯的瓦松。正房前一个非常小的院子,西侧是两间厢房,是小厮卧室和厨房。小院子里就一颗孤零零的桃树,一树桃花才让这个小院显得有几分生机,可是花繁香浓的桃花,又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解纶走进正房,中间是客厅,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室。客厅里一张掉漆的方桌,两把咯吱叫不停的靠背椅,这些家具已经不知道用过多少年,送到伙房烧火都不一定有用。 兄弟两人坐定,小厮送上茶水,幸好茶还可口。喝下一口茶水,解纶问弟弟:“二弟,这做房子是你买的还是租的?” 解缙面带羞愧,低声的说:“有劳兄长挂念,是我卖的。” “不是我说你,从小就这么好强。要在京里买房子,你托人给我捎个口信或者写一封信,为兄让人给你送点银两,置办一座好点的院落。” “小弟谢过兄长,两年前来京城,小弟也就是想碰碰运气。不想张扬受人瞩目,就购置这一套小院,我看还行,rì求三餐夜求一眠,能住。” “能住,你看看到底能不能住。”说话之际,解纶站起身,用手指着屋内的破旧家具,发黑透光的屋顶。“你看看,这是不是人住的地方。不是当兄长的说你,就算你不想张扬,买一座小院旧屋韬光养晦,也该再买一个丫头,给你做饭缝补浆洗衣衫。你看你身上,衣服邹巴巴的像被老牛嚼过一般,这怎么出去见人。” 解纶这般说法,本是好意,看着弟弟仕途艰辛,还这样苦苦对待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说起来就是因为他这个弟弟xìng格太好强,不给家里人说,也不向他兄长身手,囊中羞涩才会如此落魄。 解家是书香门第之家,这‘书香门第’四个字不但说明一个家族家族几代人有读书的传统,而且还暗示这也是一个富裕的家族。五代以上人读书为官、三代以上人保持富裕生活,才称得上书香门第。那些乡下土财主,就算是十代人都读书,没有科举中第、没有出仕为官绝对算不上‘书香门第’。解缙给家里说一声,就算好面子不给家里父亲说,给在开封当知府的哥哥说一声,给在四川当御史的妹夫黄金华说一声,随随便便在京城买一座比这好十倍的房子,都是轻而易举。 解缙知道哥哥是关心他,还非常心疼他。可是解纶的如此表达,让解缙有点不好接受,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尴尬的别过头,带着几分不高兴说道:“就我一个人,能住着就成。” “什么叫能住?人靠衣服马靠鞍,衣食无忧人才有jīng气神。这样走到人面前才不会让别人下眼看。明天我到户部、工部办完差事,就去给你买一个丫头,在给你添置一些衣物。过阵子,让人在京里给你在买好点的房子!”不容解缙推辞,解纶就把事决定下来。 “大哥,真的不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无论解缙处于什么心理推辞,都没有办法改变解纶的决定,这早从娘肚子出来几年的人,还真是有几分权威。 解缙拗不过兄长,只好苦笑着应允。兄弟二人絮叨几句话,喝过几杯茶,外边的天sè就暗下来。看着解缙现在恓惶的样子,解纶也能猜到弟弟多久没有吃上好酒好菜,再次使用大哥的派头连劝带赶,领着一脸不乐意的解缙外出吃饭。 在京里找一处中等规模的酒馆,兄弟二人临窗而坐,说一说家长里短,交换一下父母妻儿的信息,不知不觉就时间就接近亥时。桌上杯盘狼藉,兄弟二人酒足饭饱,再叫一壶好茶略坐片刻。 “大哥,小弟前几天接到你的书信,你说在开封公务非常繁忙,怎么不声不响就突然进京?”解缙此时才说出心中的疑问。 “chūn暖花开,衙门里的事多如牛毛,从洪武朝开始,朝廷注重棉花种植,开封地处中原,适宜种植棉花。这一开chūn府衙要督促各县、各个里平整土地,为种植棉花做准备,还有小麦需要灌溉、除草、防虫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忙的我焦头烂额。可是,河南布政使衙门却突然发来公文,要我亲自到京城一趟,说是户部和工部有公事需要办理,可是没有说要办理什么公事。河南三四位知府官员都是这样糊里糊涂被赶到京城,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就放下一堆公务赶到京城。今早到京,赶到户部和工部衙门,这两个衙门空荡荡的,就几个不管事的老吏员值守,让明rì再去办理公务。这一打听,才知道京城所有官员都随皇上到南郊去参加启耕大典。”解纶把来京缘由略微说一遍,不满的情绪非常大,也许只有在弟弟面前,他才会如此的不用掩饰内心。 解缙听完也觉得有点不解,可是受到大哥话语中‘启耕大典’几个字的启发,联想今天大典时候皇上突然展示的那柄奇怪的直木犁,心中隐约知道为什么让开封知府放下手头重务来京城的原因,“原来如此呀!” “二弟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解纶也是有点惊奇的问。 “大哥,小弟不知,不过是猜测而已。明rì你到工部户部以后,多看多听少说话,朝廷有利于农耕的东西送给你们。”解缙难得的脸上透出几丝笑容,淡淡的给大哥提醒几句。可是心里觉得有趣,现在的大明皇帝为何如此的自信,还如此的思虑周详。 他自信那种奇怪的直木犁真的能被百姓接受,他怕工部、户部推广这些东西不力,直接把数十个底层州府官员招进京城,让那种新农具直接抵达到使用层,以减少官员懈怠造成推广缓慢。这些农具、地方官员的召见都是别有深意,难道皇上让他研究的活字印刷术也是另有缘由? “大哥知道,官场的事情,大哥比你懂,你就放心吧。” “这个小弟甘败下风。” “二弟,我到你寓所的路上,听几位太学生议论,说今rì去大典的途中,皇上曾让你在御辇旁伴驾,并且还和你说过很长时间的话,可有此事?”解纶大眼睛吐露出一种炽热,这种炽热的眼神中有羡慕,有期盼。和弟弟同科进士,除当rì高中之时进殿面君,在人群之后远远的偷看两眼之后,他这个地方芝麻官从此在没有见到过大明帝国的主人,皇帝陛下。 “确有此事,不过在皇上御辇旁说话,对小弟来说,不知道是福是祸。”解缙可没有大哥的那份乐观,不是每个人见过皇上就是好事。 解纶看弟弟的神情,不由得着急的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解缙哀叹几声,和大哥相处时间略长一点,心中的羞愧减少很多,毕竟血浓于水的情亲可以化解任何的不快。解缙就把今天偶见皇上,御辇旁边的对话原原本本的给大哥叙说一遍。心中希望大哥能帮他做一个判断,人在犹豫不决中总认为别人的判断更合理,更准确,从而忘记自己比他人还聪明。 解纶静静的听完弟弟的描述,也是陷入沉思之中。相同的《论语》读出不一样的人,即便是同胞兄弟也是如此。解纶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少年,他现在依然还是一个好官,还能尽忠职守牧民一方。可是已经没有少年时的轻狂,完美的理想主义已经消退,更多的接受现实,臣服于现实的明规则和潜规则,甚至在以后被现实改变。 “二弟,大哥知道你才大志高,有致君尧舜匡扶天下的能力。可是一个人的理想要实现,还是需要君王的赏识和重用,繁花娇艳还需要东风送chūn。当然,大哥也知道印刷匠工乃是贱业,我等读书之人受圣人教诲,本不该cāo持这样的贱业,侧身其中有辱斯文。若是在往rì,大哥也就不劝你,宁愿你耕读家园,长啸山林落个zì yóu自在。可是今天,大哥要劝你几句。” “大哥有话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皇上所说对你寄予厚望,为兄想来不会是虚言妄语,皇上去年召见没有听你说话就安排一个工匠贱业让你研究,为兄想来应该是别有深意。现在天下盛传,皇帝去年中秋得到武曲神君赐天书九卷,三卷治军六卷治民。尔后朝廷北方战事就获得大胜,这岂非天意!皇上让人造出直木犁等农具,此等贱业天子可为,难道臣子不可做吗?说不定这些都是天书里边的记载,皇上让你研究活字印刷技艺,以为兄料想也和天书大有关系。”解纶说到此处,压低声音,活像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双眼都是‘睿智’的光芒。 第93章:佛堂劝谏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解缙听大哥这样说,心里也是猛然一惊。所谓人在事中迷,就怕没人提。现在突然有一位旁观者给出提醒,解缙才恍然大悟,雕版印刷的工匠,整天和木版油墨打交道,属于贱业。同时木匠职业也是贱业的一种,九五之尊的皇上都不嫌弃他们cāo持贱业,能和这些人混迹在一起,对他们做出的东西推崇备至,在举国重臣面前大加宣扬,他解缙还有什么资格再鄙视这些工匠? 解缙意识到他的思维陷入一个误区,去年皇上召见他的时候,他是异常兴奋,虽说没有准备《太平十策》那样的奏对,不过也准备一肚子国政民生的建议。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皇上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尔后头也不回的去**赏菊。解缙当时无比失望,出宫以后,整rì发出贾谊之叹,李义山的诗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不知道被诵读多少遍,以表达他内心的忧郁。 入冬以后,武曲赐书的说法在京城rì益增多,茶馆酒楼说的是活灵活现,说的人好像亲自见过那场景一样,解缙本着‘神鬼之事敬而远之’的态度,冷眼旁观这种帝王权术,压根没有和皇上给他安排的差事联系到一起。 现在大哥把今rì启耕大典的兴农神器和他的差事联系到一起,解缙也觉得貌似很合理,对他秉持数月的做法产生怀疑。 “大哥,这活字印刷术乃是宋人毕昇发明,不过采用胶泥为原料,制作单字,然后排成印刷版面,在纸上用油墨印刷,最后剪裁装订成书籍。不过胶泥做的单字容易破损,印刷出来的书籍质量比较差,一个字多次使用,今rì印刷圣人经史要用到,说不定明rì印刷艳词秽语也要用到,这种有辱圣贤的事情怎么能比雕版专用好使,故而发明数百年以来,没有被广泛使用。这种已经发明的出来的低俗工匠技巧,怎么能和武曲赐书联系到一起?”解缙还是不相信,可是语音中已经松动许多。 “二弟,大哥知道这活字印刷有辱斯文,也已经存在上百年。可是天书所载鬼神莫测,只有真命天子才可以看懂,活字印刷术也许对于其他治国方略有莫大的帮助,故而皇上才让你研究整理。”解纶硬着头皮给弟弟解释,也算作开导弟弟的一个方法,此刻就连他都有点不相信活字印刷和天书会有什么联系。 言者不自信,听着不相信,不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解缙需要的是一个借口,哪怕一个非常蹩脚的借口,只要能让他昔rì的骄傲有一个台阶走下来,而不是迫不得已的跳下来就成。解纶如此牵强附会的劝说,无意给解缙一个走下来的借口。没有诸葛亮的际遇,就用司马懿的方式,给自己一个所谓高尚的藉口,再次回归到权势的圈子。 “也许吧,也许皇上真的有什么深意,我等做臣子的没有猜透。看来皇上今rì所言‘你若努力,千百年后就算朕的功业也难以望你项背’还真是不虚。小弟再次谢大哥教导,明rì就努力办好皇上交办的差事。” “二弟如此做,为兄非常高兴。来,哥哥以茶代酒,预祝二弟来rì功成。”兄弟二人开心大笑,解缙的脸上也露出几分cháo红,眼睛中再现期盼和热情。 二月京城的夜晚,虽然还有寒意,不过空气中飘荡的花香会让人忘记寒冷。chūn临大地万物复苏,解缙的心也在这chūnrì的夜晚开始融化,脑海中已经在描绘未来的成就。 南国二月chūn花开,北国寒风依旧吹,特别是大明北平府,这个冬天显得特别的漫长,正月底还下一场大雪,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天气还没有转暖。燕王府后院佛堂,朱棣用火钳子拨弄着炭火盆里边的木炭,不时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朱棣的对面蒲团上,坐着一位老僧,光头无法,黑sè的六枚戒疤排列整齐,双目紧闭,鼻直口方,颌下六寸白须,气定神闲的打坐在蒲团上。左手捻动佛珠,右手不时敲响木鱼,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空灵而肃穆,那位老僧双唇呢喃不停,佛门《往生咒》一字不落的从他嘴里诵涌而出。 这位老和尚身穿百衲衣,脚蹬黑芒鞋,身形消瘦,让人看着就是得道高僧佛陀再世。木鱼声突然增大,高僧刚才诵念的《往生咒》就此结束。坐在蒲团上的朱棣双手合实,雄伟的身躯往前一倾,嘴里低声诵念“阿弥陀佛”! 对面那位僧人放下手中木鱼捶,双手合实,对着佛堂如来金身恭敬施礼,嘴里诵念“阿弥陀佛”。然后双目睁开,看着对面叹气不已的朱棣。 这位老和尚一睁开眼睛,一对三角眼让刚才那种慈悲摸样消失的无踪无影,再配上脸庞其他器官,看着就像是一头带病被困山林的猛虎。这种善恶相冲的容貌组合,在人世间少之又少。相书所载,有此容貌者能改天换地,为人心狠嗜杀。这样的人,不管是在乱世还是在盛世,都是祸乱世间的始作俑者。 这位相貌奇特的老和尚就是道衍法师,俗名姚广孝,生于前元至元十五年,比明太祖朱元璋小七岁,江苏长洲人,十四岁出家为僧取法号‘道衍’。他一生读过万卷书,jīng通儒、释、道以及yīn阳杂家诸多学问,可谓知识渊博、学贯古今、胸有韬略。他走过万里路,广交天下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名士如杨基、宋濂,江湖中如袁珙等人都是他的朋友。 洪武十八年,朱元璋遴选民间高僧分配到诸位藩王身边,由这些僧人给藩王讲经修心,祈福纳祥。道衍法师就是在那一年被选中,也在那一年来到燕王身边,以后十几年在大明边陲之地,陪伴着皇四子燕王朱棣守土护边,征讨外敌,保家卫国,辅佐朱棣做一个合格的大明屏藩之臣。 建文帝即位以后,倒行逆施不讲策略野蛮削藩。道衍多次鼓励怂恿燕王走上造反道路,同时殚jīng竭虑的给燕王出谋划策,燕王每次领兵外出,都是这位道衍法师协助燕王世子朱高炽署理政务。若是燕王一旦功成名就荣登大宝,道衍法师绝对是居功至伟,如汉之萧何没有人可以望其项背。 道衍法师诵完佛号睁开眼睛,看着一脸yīn郁的燕王朱棣,沉静的说道:“王爷,到今天,九九八十一遍《金刚经》、《往生咒》都已经念完,张玉张将军亦会永登极乐,早入轮回。若张将军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念王爷一片赤诚之心。” 朱棣脸上无喜无悲,平静的说:“有劳法师。唉!”说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去年入冬不久,燕王亲率燕军南下,意图突袭沧州,不料出现意外,沧州久攻不破,引来盛庸的十万重装步兵,两军对峙沧州城外数十天,一番鏖战燕军仓皇败退,燕军死伤严重,更让人惋惜的就是大将张玉深陷南军大阵,被南军围杀。其后,平安衔尾追杀数百里,在朱棣就要反咬一口的当口,平安却真正的‘平安’逃离。 腊月中旬,燕王帅残部退回北平,所幸朵颜三卫损失不大,燕军依然有再战之力。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最丧失信心的反而是燕王朱棣,特别是在王府佛堂,燕王不加掩饰的常常发出哀叹,让道衍担心不已。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节哀。” “这个本王知道。世美罹难,让本王怜惜不已。胜败兵家常事,可惜损失张玉,在如此艰难的时候,本王失去良辅,断掉臂膀,燕军减少一名帅才,缺失一员猛将。实在是让本王夜不能寝,食不知味。” “王爷,张将军确实为燕军不可多的将军,若上天怜悯,来rì功业定可和中山王、常山王并肩媲美,可是天不假年,张将军血染疆场。所谓将军百战,但求马革裹尸,是英雄亡故在战场,而非病死于榻上,也算死得其所。不过死者已矣,生者当自强,王爷还有大业未就,不可就此消沉。” 燕王凄然一笑,淡淡的说:“大业?王图霸业?本王所求真的就没错吗?”说罢,双臂往后撑住地面,脸上颓废之sè非常明显。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太祖诸子中,燕王之才首屈一指,可惜身为庶出第四子,若是寻常人家,或者还可以在以后的努力中出人头地,可惜不幸落入帝王家,年近四十屈距北疆一隅,更为严重的是还要随时受到身陷囹圄、名污身死的威胁。当rì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寒冬裸奔,酷暑裹被,那是何等坚韧。及至起兵靖难,击败耿炳文,赚取大宁军队,破李景隆大军那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去年沧州兵败,竟然颓废如斯,着实让道衍异常忧心。 燕王的颓废,是因为张玉之死,还是一场战争的失败?或者是对未来之路的迷茫失望? “王爷,你久在军旅,当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有进无退,进一步有可能柳暗花明,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诸子蒙难,王妃受辱。望王爷三思。” 朱棣收回撑在地上的双臂,坐直身体,悠悠的说道:“这本王知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不管本王本心如何,一旦败北被执,千古逆贼之名永留史册。不过,沧州兵败以后,本王总感到莫名的不适,好像冥冥之中出现一只大手,左右未来道路,多次静夜思忖,都让本王心中惊怵异常,好多次都夙夜难眠。唉!” “王爷,神鬼之事,圣人都敬而远之。天下之事,在人为,在努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氓隶黥徒都有这样的鸿鹄之志,王爷身为皇室贵胄,诛jiān佞清君侧,匡扶大明再复太祖旧制,这是王道大义,岂可因为莫名猜想而堕落王爷的志向。” 第94章:祭吾袍泽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大师心意,本王知道。本王绝不会束手待毙,等着那些低贱文墨之徒来作践。可是,未来胜负之数,大师作何判断?”朱棣虽然一直强调不会灰心丧气,放弃靖难大业,可是没有对未来必胜的信念,他的心还是当rì那个英雄之心吗? 道衍听到朱棣对战争胜败产生怀疑,不假思索斩金截铁的说道:“王爷必胜!” “大师何以如此自信?”朱棣感到有点惊讶。 “在贫僧看来,王爷起兵靖难,有三必胜!”道衍说话之际,右手伸出三个指头。 朱棣听闻也是脸露惊异,眼中带着期盼,急切的问道:“何为三必胜,望大师不吝赐教!” “王爷,请听贫僧详细给王爷说明,贫僧所谓三必胜为道必胜、军必胜和智必胜。有此三必胜,王爷定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挥军京师,jiān佞束手,廓清域内,重整大明河山。” “道必胜、军必胜、智必胜作何解释?” “道必胜,就是说王爷起兵,乃是奉天靖难,依照太祖规制‘朝无正臣,内有jiān恶,则亲王训兵待命,统领镇兵讨平之’而起兵。而反观朝廷,自建文帝登基以来,重用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文臣,兴周礼复井田,逆天下大势而行事。并州县,擅改官名,弃太祖旧制而不顾。提升文官品秩,重用儒士书生,朝中勋贵皆有怨言。更为狂悖的是为君不仁,为侄不孝,听信jiān佞谗言,破坏太祖屏藩制度,捏造罪名罢黜周王、齐王、泯王、桂王等四位藩王,逼湘王朱柏阖家自/焚而死,致使诸藩王人人自危,莫不祈求王爷能解其倒悬之苦。为君不仁不孝,何以承嗣大统。王爷奉天靖难,恢复太祖旧制,王师荡荡,岂有不胜之理!” “如此道必胜,颇有几分道理,何为军必胜?”朱棣眼中光芒更亮,急切的再问。 “军必胜,王爷率领的大军,主要是北平、大宁守军,他们久在边塞,训练有素,都是血战勇士。王爷收朵颜三卫入麾下,战马如风弯刀如月,风驰电掣来去自如,强弓硬弩谁人可敌,王爷率领的皆是久经战阵的虎狼之师。而朝廷军队,耿炳文李景隆两次失败,京城jīng锐损失殆尽。而今盛庸所部大多为抽调来的各地卫所兵马,疏于cāo练久不见血,怎么能和燕军一较高下。朝廷领兵者盛庸,名不见经传,时事巧合才让此竖子成名,领兵才能难敌王爷万一。都督平安,有勇无谋,曾为太祖义子,必不会安心长久屈居盛庸之下。郭英、吴杰老朽之辈,徐凯、刘真、房昭等人,接庸碌之人,不足为虑。兵部尚书徐辉祖,虽为中山王长子,承先人余荫,窃据高位,不过是又一个李景隆而已。建文齐黄等人,jīng于文章不知战阵,谋划军机岂不荒谬!如此,强弱之势立判,若燕军南下,战则必胜。” “大师此论,虽有夸大不过也算中肯。那么何为智必胜?”朱棣随着道衍的宏论信心大增。 “智必胜,王爷少年时就藩,在外历练近二十年,统军有方,扬威域外,治下有度,北平rì趋富足。善抚士卒,治军有方,将军用命忠于王事,这都依赖王爷过人的才智。朝廷中枢决策者,建文、卓敬、徐辉祖等人,皆坐而论道,空谈误国之徒。他们帅军治国才能和王爷相比较那就是天地之别,王爷有这样的智略智谋,何愁前路迷茫!” “大师所言,让本王茅塞顿开,本王得到你的智谋,再加上将士用命,定会仿周公拯救大明于频危之时。若天下大定,本王自当效仿汉高祖待萧何例,以谢大师今rì的功劳。” 道衍一席话说完,让朱棣心中雾霾一扫而空,王者霸气再次填满全身。脸上露出更多的豪情期盼,双目尽显狂野权yù。一位战争的巨人再次降落在北平城中。 两人再说一些其他事物,朱棣放下身上的包袱阔步离开佛堂,健壮的身影消失在王府茫茫的夜sè里。恭送燕王离开以后,道衍法师站立在佛堂门口,门外寒气逼人,天空繁星满天,道衍法师在这繁星中仔细寻找,不知道他能否看到星空中所谓的帝星,从而判断出未来大势走向。 建文三年二月十六,甲寅月葵丑rì,yīn,北风,强。 黄历有载:是rì宜祭祀、移柩、入殓、安葬、伐木、安床。 巳时为吉。 北平城南郊,燕军大营,黄土筑台,周围都是白旗白幡,高台上摆放三牲祭品,手臂粗的白蜡烛在烈烈燃烧,手指粗的燃香飘出浓浓白烟。高台两侧一群高僧诵经念佛超度亡魂,木鱼声声飘向远方。 三军将士俱缟素,一杯水酒祭英灵,祭奠靖难起兵以来战死的亡灵,祭奠沧州城外殒命身死的张玉。燕王朱棣带领燕王世子朱高炽、王子朱高煦、朱高燧,还有军中主要将领朱能、李彬、徐理等人登台祭拜,肃穆隆重的祭奠仪式以后,燕军上下每一个人都眼睛发红,鼻子发酸。今rì祭奠的都是昔rì并肩的战友,都是曾经的袍泽兄弟,可是来rì战死沙场,会有谁来祭奠他们。 在祭奠的人群中,一群身穿孝衣孝袍的人,男女老少都有,那些人都是战死燕军的家属。在人群最前方,一位老妇人泪如雨下,身后跟随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每个人都是双目含泪,强忍悲声,在如刀刺心的痛苦中参加祭奠仪式。 那位老妇人就是张玉的结发妻子罗氏,‘将军难免阵前死,瓦罐终在井边破’,作为一个将军的妻子,她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宿命。丈夫的死,不曾为国也不曾为民,这样的死亡这样的悲痛到底有何价值。丈夫的亡故,带给张家虚幻的荣耀,这值得吗? 丈夫的故去让人悲痛,更为心碎的是还要把儿子再送到那个危机四伏的战场,她不想送儿子再去,可是这样的话语她都不敢说出口,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一位藩王要想荣登大宝,这是命,是不可更改的宿命,只能用rìrì思念深夜滚落的泪花表达无言的抗争。 罗氏身后的三个儿子,长子张辅二十五六岁,最小的儿子刚刚十五岁。他们的肩膀就要接过父辈的责任,用身躯用鲜血给上位者铺就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 张辅的心也在悲痛,还伴有深深的仇恨。父亲的音容笑貌从今以后只能出现在梦中,他的身躯不曾回归故土,他的头颅成为南军邀功的凭证,华贵的棺椁内只有一身曾经的旧衣冠,以侯爵修建的坟茔下只是一个战死的灵魂。好男儿自当秉承父辈志向,提枪跃马征战沙场,摘得仇敌头颅,慰藉父亲在天之灵。 母子皆悲伤,心绪各不同。佛音梵唱送亡者往生极乐,号角阵阵催生者再拔战刀。 燕王朱棣站在高台之上,神情悲痛,对着燕军将士说道:“今天本王在此筑祭台,祭奠那些故去的将军士卒。他们乃燕军的勇士,军中的楷模,舍生忘死奋战沙场,而今英魂即逝,本王定不会忘记他们昔rì的功勋,王府定后厚待他们的家人。视他们的父母为本王之父母,视他们的子女为本王的子女,百世万世永不相弃。” 站在台下的燕军将士,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为这样的王爷舍去姓名也算值得。 “昔rì同征战,今rì天各一方,yīn阳殊途,本王痛心不已。今rì,焚烧本王袍服,希望能给亡故者遮风御寒,希望他们看到本王陪伴他们。”说毕,朱棣脱下身上的黑sè锦袍,递给世子朱高炽,肥胖异常的燕王世子带着袍服,艰难的走到祭台正中,在焚化纸钱的铜盆里点燃燕王袍服,浓烟火苗熊熊而起,一股青烟随风远去。 燕军将士跪倒在地,齐声高喊:“燕王威武,吾等誓死追随燕王,奉天靖难,铲除jiān佞!” “本王幼时混迹军旅,曾受教于中山王徐达、岐阳王李文忠;少年时就藩北平,领军征讨北元余孽,降乃儿不花。本王领军多年,征战四方,深知每战必胜实属不易。然而,两军对战勇者胜,这是千古不变之理。白河沟李景隆屯军六十万,军众而势怯,燕军一鼓而下,以数万人马击败南军,就是这个道理。故而,对战之际怕死者必死,惟有勇猛往前者,才能所向披靡,万马丛中斩旗夺功。本王今rì重申,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军令既出,无论亲疏远近,依律一视同仁,三军将士不得有违,轻敌冒进抗令不尊者,杀无赦!” “属下谨遵王命,绝无违拗!” “本王令,朱能任中军主将,张辅任左军主将。右军主将李彬帅军为先锋,随本王挥军南下。” “属下谨遵王命!”燕军各级军官齐声答应,尔后整理军队,待命出发。 祭台下,张老夫人拉着儿子张辅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张辅跪到尘埃,给母亲磕头,热泪盈眶张口无言,两个弟弟在一旁劝慰母亲,妹妹拉着张辅的手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张辅终于挣脱母亲的不忍离别,狠心转身疾走,跨上战马身体绷直,泪珠终于掉落,身后传来妹妹娇弱的声音‘兄长保重!’,张辅不敢回头,扬鞭打马,追赶已经远去的军队。 张老夫人靠在小儿子怀里,看着漫天尘土中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几yù昏厥,今rì送给儿子从军南下,来rì还能等到他再跪身前喊一声‘娘亲’吗? 眼前的士卒逶迤前行,旌旗蔽天遮rì,战马嘶鸣往前奔行,枪如林刀出鞘,燕王朱棣发动chūn季攻势。 第95章:大军踏青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燕军数十万大军带着必胜的信心,一雪前耻的信念离开北平,雄纠纠气昂昂挥师南下。步卒在中,铁骑护卫两翼。探马哨骑撒出去几十里地,来往侦查南军动向。 朱棣决定再次发兵的时候,就和燕军主要将领讨论过此次南下的军事部署。现在北平的局势不算太坏,可是也不算好。西边武定侯郭英带领房昭坚守大同,北边是安陆侯吴杰带领耿瓛防守辽东。南边定州、沧州、德州依然形成倒三角防线。 南军的倒三角防线,平安驻防定州,徐凯、刘真守沧州,盛庸、陈晖防御德州。就是这三个城池的南军去年冬天打破燕军的不败神话,这是燕军的耻辱,是燕军所有人难以接受的耻辱。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同时通往南京这是最近的一条路,所以燕军现在还是要从这里通过,击败南军入京锄jiān。 可是南军都固守坚城,燕军主要战力是朵颜三卫的骑兵,攻城并非所长,即便不惜代价如去年攻击沧州一样,说不定会再次引来其他两路兵马的围攻,就得不偿失。 野战才是燕军的天下,所以本次南下重要的是如何诱惑南军出城。朱棣要做的就是诱敌出城,野战破敌,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当然,也有将军对南下持悲观态度,觉得打这三个城市的任何一方,都会惹得的其他两路人马救援。死脑筋会害死人,去年燕军失败是因为围攻沧州耽误时间,才让盛庸、平安有时间来救援,只要把南军诱出城池,发动野战,旦夕之间就可以结束战斗,城池相距二百余里,南军再怎么迅速也来不及救援,只要击败一路兵马,如果有其他兵马来救,那么就是送菜上门,伸头让燕军砍。 朱棣力排众议确定‘诱敌出城,野战歼灭’的军事策略,经过讨论以后,确定首要目标是平安,帅领南军骑兵守卫定州的平安。 怎么才能诱惑平安走出定州?这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取决于燕王朱棣的聪明程度,同时也取决于定州平安的愚蠢程度。 燕王绝对不笨,他派出一队队小股骑兵,在定州附近的村庄里强行收集粮草,其实大战连年,在北平、定州、德州、沧州这四座城池范围内的地域,已经很少有人居住,大多都已经到外地躲避战祸躲避兵役,留下的人都是些固执不愿离开故土的人,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整个山东平原一片荒芜,村庄不见炊烟鸡鸣,田野不见耕牛农夫,千里沃野良田都变成狐兔追逐之所。 燕王收集粮草,根本就收集不到多少,他只是传达一个燕军缺粮,极度缺粮的假象,这些行为还故意的让平安派出的斥候看到。为增加真实xìng,还安排兵卒化妆成逃难的流民,混在真正的逃难人群里,带着孩子挑着担子,进入定州城,到处散播燕军缺粮不堪一战的消息。 平安其实也不笨,可是那种骄横让他失去理智的判断。这种骄横来自曾经为朱元璋义子的经历,来自于对人数就是战力的错误估计,来自于屈居盛庸之下的不满。所以,当斥候的报告和城里的流言传到他耳朵里以后,平安决定出兵,他要凭一己之力击溃燕军,生擒燕王,做大明扫平燕逆的第一功臣。 下定决心,准备好出战军队,可是平安却走不出指挥司大门,因为有一个人不准平安出战。 御史王叔英,瞪着一双圆眼睛,气鼓鼓的站在平安面前,阻止平安出战。平安往左挪一步,王叔英也往左挪一步,平安往右横两步,王叔英也往右横两步,平安往前进一步,王叔英就往后退半步,反正王叔英就是挡在平安的面前,不让平安走出指挥司半步。 平安满肚子火气,腰间的宝剑拉了又拉,就是强行忍住没有拔出鞘。他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御史给生吞活剥,就这样一个低品文官,都已经连续三天阻止平安出兵,开始还讲些道理,平安看在他来自京城的份上,就勉强听取他的劝阻。平安避让两天以后,实在不愿意再退让,而王叔英也不再说那些讲过很多次的陈词滥调,就是一根筋的不让平安外出。 “王御史王大人,你真的不怕本将军杀了你吗?”平安怒气冲天的咆哮。 “将军,下官害怕。可是,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有违皇上圣意,只能以死相劝,望将军能按照皇上圣旨、兵部军令行事,固守定州,切勿出兵!”王叔英这时候已经被平安逼到门口,脚后跟已经碰到门槛,再有一步,平安就可以跨出定州临时指挥司衙门。 看着王叔英有恃无恐的样子,平安恨得牙齿都能咬断,右手再一次的用力的抓住腰间的宝剑,一点点的往出拔,宝剑和剑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宝剑的寒光已经在闪耀,平安真的敢劈死眼前这个文弱的书生文臣吗? 王叔英心里也很点害怕,不过脸上依然保持平静。不是他的脖子硬,宝剑砍不断,而是他身负皇命,督军定州。不是他有背景平安不敢动,而是他携带圣旨手托天子剑站在平安面前。 平安看着眼前这个倔强不知道妥协的低品秩文官,打心眼里欣赏,也打心眼里憎恨。可是他不能对眼前这个文臣有更恶劣的行为,因为那是钦差,也是皇上新任命的御史台兵科道御史。 元宵节刚过完,朝廷往德州、沧州、定州派来三位御史,这三为御史就是皇上朱允炆最新任命的兵科道御史,其职责和六科道御史相同,都是由品秩不高的文臣担任,主要监督领军将领对上级命令的执行情况。而对于军事安排、战场指挥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力。 到定州的兵科道御史就是王叔英,他带来皇帝圣旨、兵部军令,要求平安等将领必须、无条件的固守城池,不准以任何理由随意出战。更为特别的是,王叔英还带有天子剑,就是所谓的尚方宝剑。王叔英带着尚方宝剑有可能不敢杀平安,可是却显示出朝廷、皇上对于他来沧州的重视。 平安强压心中的怒火,对王叔英说道:“王大人,本将军不愿意和你发生冲突,请你让开。现在战机难得,你在肆意拖延,小心本将军向皇上参你贻误战机之罪!” 王叔英依然保持平静,朗声的说:“将军,就算你要参奏下官,下官也无话可说。可是,下官职责所在,不能让您领兵出战,这样皇命,请将军三思。” “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机稍纵即逝,将军领兵就有择机而战的权力,这王大人应该知道。” “下官知道,可是下官更知道,皇上严旨,非皇命不可开战,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 “哼,若是本将军此刻就走出你又奈我何?难道王大人真的要用这把天子剑砍下我这颗黑头?”平安脸上带着几分冷笑,在他看来,没有用武力强制王叔英已经是很给‘亲差大人’面子。 “将军,您可以不理我的劝阻强行出战,下官也不会贸然用天子剑,让朝廷损失一位守国良将。不过下官一定会在三军面前宣读皇上圣旨以及兵部军令,将军以为如此一来还能有战胜燕逆的机会吗?”王叔英还是保持平静的说话,在他看来,钦差在你面前自称下官,已经是很给‘太祖义子’的面子,不过在一个领兵大将的面前,所谓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的威力到底有多大,王叔英不用试也知道。 平安和王叔英就这样僵持在门口,两人都可以脾气在牛一点,打破现在的僵局,可是都依然努力的克制,也许‘国事为重’的念头还在他们心中残存。 平安克制内心的愤怒,因为生气脸憋得红中发黑,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王淑英,转身走进后堂。定州城内的士兵没有好rì子过啦,平将军的怒火以后都会用在对他们的cāo练上。定州城外布好埋伏的朱棣一定要失望,就请耐心的继续等待。 燕王朱棣异常的失望,鱼饵撒出去,鱼钩布置好,就是不见鱼上钩,望穿秋水不见来,比等情人还闹心。是鱼饵不够香还是大鱼没闻到,不可能,这么重的料,平安那条大鱼应该可以闻到,也应该会出城抢功劳,吞下布置好的鱼钩。 可是为什么没有出城吞饵呢?朱棣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琢磨不透到底为什么。所以,只好耐心的等,今天不来等明天,明天不来等后天。一天又一天,数十天过去,朱棣等得失去所有耐心,还是不见平安出城。朱棣发觉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放弃等待,如果平安明rì出来,这数十天的等待就白费。如果继续等待,平安若是继续龟缩在城里,等待只能是空耗钱粮草料。 朱棣很为难,平rì里的刚毅果断减少很多,坐在树林里独自发呆,静静的思考,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数十天的等待无果,燕军负责埋伏的士卒都已经松懈很多,特别是那些朵颜三卫,虽说彪悍勇猛,可是毕竟纪律xìng差。朱棣略作约束可是收效甚微,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正只要他们能打仗就行。今rì就有一小队朵颜骑兵到远处游玩。 朱棣发呆思考的时候,外边人声嘈杂,派人一问才知道今rì外出的朵颜骑兵,在一个山沟里shè杀一直老虎。老虎是被人两只羽箭从两只眼睛shè进脑袋,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刀痕和箭伤,扒下来以后就是一张上等的好皮料。众人在嚷嚷着把虎皮献给燕王,随后把老虎开膛破肚,生火烧烤。 朱棣冲树林间隙中看到那些朵颜骑兵乐呵呵的生火烤肉,心里突然有一种错觉。燕军现在不像是打仗,不像是在找南军决战,更像是咱踏青chūn游,数十万大军在燕王的带领下,踏青游玩烤肉嬉笑。怎么会发生如此嘲讽的事情。 朱棣心里很纳闷,平安到底因为什么缘由不出城应战,难道真是有人设下一个恶毒的熬鹰之计,恶毒呀! 第96章:冒险奔袭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棣大手笔的带着几十万人踏青chūn游,不惜钱粮欣赏chūn天的花草鱼虫,山峦景sè。可是他的大侄子,朱允炆朱皇上可没有时间再看宫内的红海棠白牡丹,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化解叔叔对他生命的威胁。 三月下旬,暮chūn时节,江南chūn意更胜一筹,温度很高。脱去棉衣以后,朱允炆更显jīng神,持续锻炼身体带来的效果初步体现,他现在处理政务的jīng力和速度比以前好很多。 谨身殿御书房内朱允炆召见卓敬、陈迪、王钝、徐辉祖、胡濙等朝廷重臣议论安排几件重要的大事。 几件大事众人议论一番,基本安排妥当以后,朱允炆还是需要在嘱咐一遍,毕竟现在的几件事情对未来,对他的种/马大业非常关键。 朱允炆喝一口清茶,对着几个大臣说道:“陈迪,五月的祭祀大典非同一般,你带领礼部和太常寺必须用心办理,不要出现纰漏。” 礼部尚书陈迪恭敬的回答:“臣遵旨,一定会办得非常隆重。” “隆重是必须的,不过还是不要太过铺张奢靡,原因朕不说你也明白。” 陈迪差异的一愣,随即说道:“臣明白,一定不会辜负皇上厚望。”说完之后,还在心里嘀咕一阵子,这样的话皇上也能说出口,还真不是一般的脸皮厚。 说完五月祭祀的事情,朱允炆再对徐辉祖说道:“徐辉祖,火器制造局铸造的火铳,西平侯沐晟、杨荣训练的神机营朕看着还能用,兵部一定要万分用心,给朕训练好这一支奇兵,如若有差错,朕唯你是问!” “臣定不会有负皇上重托!”徐辉祖到现在还是没有充分理解为什么朱允炆对火铳如此重视,不过并不影响他认真的完成差事。 “朕知道你们心里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觉得制造火铳花费太过庞大,神机营对战时受到限制太多,取得的效果不理想。不过等这支奇兵训练好以后,你们会知道它的巨大作用。” “臣不敢怀疑皇上。”徐辉祖急忙解释,总是这样,天马行空的给大臣制造紧张。 朱允炆没有功夫再给他们灌输什么要怀疑质疑领导的好处,继续说:“火器营,兹体事大,兵部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做好保密事项,严禁任何人窥视外传有关火器营的一切消息。禁衣卫要配合兵部做好防范。还有户部,要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兵部所需,特别是火器营的铁料、工匠、马匹、钱粮,知道吗?” 户部尚书王钝,禁衣卫指挥使胡濙都赶忙行礼回话:“臣等遵皇上圣旨,绝对不会有违圣意。请皇上放心。” “说到你们两个部门的差事,朕想起来啦,胡濙,朕前期交办的事情你那里进行的如何啦?” “回禀皇上,已经办理妥当。派往北平的密探都已经陆续送回来消息,长兴侯耿老侯爷负责京城防务的消息,也已经开始散播,估计到月底北平以及燕军中都会知道。臣还按照皇上要求,大力宣传耿侯爷据守抗敌的功绩,想来不用多久,大明铁门闩耿将军就会妇孺皆知。”胡濙把现在办理的重要事项简单给朱允炆汇报一遍。 “禁衣卫这里做的还行,户部的差事办理的如何?”朱允炆转过头看着王钝。 王钝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慢慢的说道:“启禀皇上,户部差事办的很苦,现在朝廷花费巨大,北方、京城每一个地方都需要钱粮,按照皇上要求,又不能给百姓增加赋税,户部确实很为难。现在还可以应对,不过怕是不能长久支撑,望皇上早作准备。还有,皇上交办的大明宝钞可以按市值抵税,又不准往军中分发使用,更增加朝廷负担,臣担心来rì朝廷难以为继。” 王钝觉得他是现在几个人里最苦的一个人,户部也是朝廷最苦的一个衙门。太平盛世,大官小吏勋爵贵戚都来巴结户部,都想从户部弄点好处。可是,一旦有战事,谁都可以指着户部官员的鼻子吼叫,筹银筹粮采买兵器盔甲,户部忙的焦头烂额,其他人还要说户部官员得到天大的好处,真是活煞煞的气死人。再加上朱允炆几条无厘头的要求,让户部的差事更难开展。 朱允炆听王钝几句抱怨,也是有点不自在,摸着鼻头说道:“朕知道户部担着朝廷的艰难,差事办得比较苦,也比较累,可是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坚持,朕相信太祖有灵,黄天有眼一定会保佑朕的。”没话说,跳大神,朱允炆百试不爽。 朱允炆接着说:“朝廷艰难,朕知道。让夏元吉口子再放大一点,手上再紧一点。赶在夏季风急浪高之前,在给朝廷筹措一笔银子。杨士奇,你拟旨,即刻八百里加急,送往浙江布政司衙门。” “诺!”杨士奇答应一声,赶快提笔写圣旨。大伙似乎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京城,心里略微放松。有这个神一样的皇上,大家信心增加不少。 王钝怎么看都比其他人更加忧愁,再给朱允炆启奏:“皇上,现在军中开销甚大,朝廷可以暂缓一些不是急务的开销。如太学教授解缙的请款奏请,都应该驳回。请皇上明断。” 朱允炆摸着鼻头,在屋内来回走几步,解缙主导整理活字印刷的事情确实不是太着急,可是这个事关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一旦需要用的时候还整不明白,岂不是让人着急。就算朱允炆带着几百年以后的知识过来,毕竟不是万能的度娘,只知道老祖宗有这个东西,还让大伙骄傲几百年,然而现在依然不堪大用。 朱允炆对王钝说:“解缙办理的事情是朕安排的,户部拨不出经费朕也知道,不过解缙的差事朕以后有大用,也不能一直拖着不办。这样吧,解缙要的银子朕从宫中内府调拨,宫里稍微省一省也够他用。不过户部记得以后要给还回来。” “皇上圣明!”参加会议的众多臣子齐声颂扬,皇上的话怎么说的那么见外,还要给他还钱,现在还不是都为了保住您的江山社稷吗? “卓敬,你督促这各部门办好差事,不要耽误。再给解缙的折子批上回语,让他别在胶泥上浪费时间,试一试别的材料,例如枣木、黄铜等材料,也许有效。” “臣遵旨,臣一定督促各部办好皇上交办的差事!”卓敬恭敬的回答完毕。 年前朱允炆免去卓敬户部左侍郎的官职,专职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把朱元璋废除的丞相制度,没有过度就用一种无名无份的方式回复过来。只有如此,他才有时间去设计,思考这个庞大的帝国该走向何方。 君臣几人把政务议论一番,不知不觉已经到rì落时分,众臣告退以后,谨身殿御书房内就只剩下朱允炆一个人,他享受着青萍、思琪捏肩揉腿的舒坦,品着香茶看着外面的chūn景,心里小小的得意一把。 朱棣呀,便宜的四叔,再过两个月,这攻守之势就该换一换。用您的退场来换取小侄快活的一生,谢谢啦!小侄真不想过那种到处逃亡的生活,只能对不住你。不过还真不知道这个便宜四叔猫在哪里等着伏击盛庸他们,您继续猫着吧,侄子去抱美女啦。 朱允炆抱美女帷帐风流,可怜的燕王朱棣只能在野外露宿喝风看月亮,浪漫的驴友生活,苦逼的南征之路。 朱棣在定州还继续‘埋伏’三天,连平安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朱棣明白他彻底的被耍了,定州、沧州、德州的南军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躲在城里不出门。所有普通的诱敌方法没有任何作用,朱棣决定冒险,做出一个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 在所有人的意识里,燕王朱棣要南下京城‘奉天靖难’,就必须采用强攻或者诱敌野战的方式,摧毁盛庸布置的倒三角防线,免除后顾之忧,然后放心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抵达京城。不管是燕军还是南军,包括金陵城里文官都是这样判断。朱棣也是如此设计执行,可是天不遂人愿,独角戏不好唱,没有对手的朱棣把打仗弄成郊游,所以朱棣决定冒险,用一种冒险的方式,谁也没有想到也不敢想的方式实现诱敌野战的目的。 目标就是彰德,彰德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县城,位置在定州和德州一线往西南五十里处,城池低矮守军不多,没有任何战略价值,朱棣就用一个没有价值的冒险再次诱惑南军。 打定主意以后,燕军不用衔枚行军,反而高调进攻,燕军两万骑兵加三万步卒直插彰德。一路上增加军灶,多树战旗,造成全军南下进攻的架势。 三月底,燕军在一个黎明时分抵达彰德城外,人喊马嘶气势汹汹,把彰德小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燕王一声令下,大军展开攻城。 朱棣做好冒险准备,也做好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然后付出的代价还是超过朱棣的预期。彰德县城虽小,城墙已经加固,不再是朱棣印象中的低矮破旧,县城依山而建只有两面城墙适合大军展开攻击,守城的兵马非常的顽强的抵抗燕军攻击。 燕军只要继续攻城,到午时以后就可以攻破彰德,朱棣真实的目的是诱惑平安或者盛庸率兵来救援彰德,这样他就有机会发挥燕军野战能力击溃或者歼灭一支南军。如果攻打彰德付出代价太大,又没有吸引来南军救援,没有对南军做出致命打击,那么攻破彰德就没有任何意义。 中午时分,燕王派纪纲进入彰德,朱棣意图攻击和劝降双管齐下,迫使彰德县令开城投降,造成县城被攻破的事实,迫使平安或者盛庸来救援。 纪纲,去年济南城外投奔朱棣的一个生员,是朱棣起兵靖难以来第一个主动投奔燕王的读书人,朱棣对他非常的器重,带在身边向世人彰显他的人格魅力。 今rì,劝降彰德县令的重任就落在纪纲的肩上。 ******请假两天****** 为了孩子上学,明后两天需要搬家,暂时网络不通。下周一以后更新继续。谢谢大家的关注! 第97章:皇帝圣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纪纲顺利进入彰德县城,在城门箭楼上见到彰德县令赵清。赵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瘦弱文臣,因为彰德在盛庸的防御范围之内,就被任命一个都督的军职,率领五千兵卒守卫彰德。 在原本的防御设计里,彰德就是一个非常不重要的地方,没有战略价值没有防御价值,赵清平rì里还是做他的小县令,做南北战争中摇旗呐喊的小龙套。 天弄人意,没料到一觉睡醒,路人甲突然变成男二号,被强迫着走上擂台,更揪心的对手还是终极大BOSS朱棣。 纪纲面带傲sè站在赵清面前,看着带领数千军卒抗击燕军攻击一个早上的赵清,傲然的说道:“临沂生员纪纲奉燕王谕令,求见过赵大人。” 瘦弱的赵清现在是满身疲惫,全身骨头就快要散架,脸上带着血迹,身上的盔甲松松垮垮,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随便拿来一身胡乱套在身上。赵清看着纪纲傲慢的行为,没有介意礼节问题,谦卑的笑着说:“下官彰德县令赵清,见过燕王使臣。”说完,对着纪纲抱拳行礼。 “不知道纪先生亲临彰德,有何见教?” “赵大人,你可知罪?”纪纲傲慢质问。 “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赵清依然谦卑的回答。 “燕王带领大军‘奉天靖难’,路径彰德,竟然敢违逆王命,不开门迎接,反而骑兵攻击,难道不是死罪吗?”纪纲一张嘴,黑白颠倒说。 “下官不曾接到皇上谕旨,让本官迎接燕王大军南下入京。所以,本官无罪。”赵清人瘦话不软,一句话把纪纲噎的半死。经验不够害死人,纪纲硬要把燕王这面靖难破鼓用重锤敲,出丑之后一张脸气的煞白。 “赵大人莫要呈口舌之利,你往城外看,十万燕军已经把这个小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逃出去,若不是燕王顾念城中数万子民,早就一声令下,把彰德城踏成齑粉,赵大人难道不怕死吗?” “下官怕死,也知道难以抵挡燕王雷霆一击,可是赵清受朝廷委任,署理彰德政事军务,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赵大人,燕王知你乃是清廉能吏,不愿对你刀斧加身,特让在下前来给大人您指一条活路。”纪纲收回刚才的傲慢,假意好心的替赵清着想。 “请大人名言?” “降!开门纳降,迎接燕王入城。” “降者,屈身从敌也。赵清为大明官员,燕王为太祖子嗣龙子血脉,乃是大明藩王贵胄,并非敌人,下官不知这‘降’字何解?” 纪纲直接就给憋成内伤,心里实在忍不住开始问候赵清的那些女眷亲人。很多事大家都只做不说,偏偏你干猴一样的七品芝麻官要把话说透,真不是存心恶心人吗? 纪纲气急败坏的走到赵清身边,恶狠狠的说道:“你若开门投降,还则罢了。若是负隅顽抗,看你家有几个脑袋让燕王砍,哼!” “大人,赵清为大明的官员,燕王为大明的王爷。本官没有上峰谕令,让本官接待率军抵达彰德的燕王,故而本官不敢开门迎接燕王。若是燕王到达京城,即便是二指宽的纸条诏命,下官也会遵照不误的执行。纪先生请回吧,把下官的话带给燕王殿下。恕不远送。”说完,赵清不再理会纪纲,大步往别处走去。 纪纲没有完成劝降赵清的任务,还被人如此挤兑,心里是非常不舒服。带着满腹的愤恨,出城把赵清的话给朱棣如实回报,顺道还添油加醋的说很多难听的话语,想激朱棣加大力度攻击彰德,城破以后,看哪个腐儒赵清还能有什么脾气。 让纪纲失望的是,朱棣听完汇报以后没有生气,反而平静的下令燕军停止攻击。燕军收拾攻城器械,带上受伤和死亡的战友,退出三里以为,临时结好防御阵型,等待燕王的下一个命令。 燕王朱棣坐在一块大石上,火真带着亲兵在周围jǐng戒,燕王慢慢的肯吃干粮,拿起牛皮囊灌下几口凉水,脑子里还在琢磨赵清的那些话。不入京城,燕王朱棣有天大的本事,有多么大的雄心抱负,都是一个不入流的逆贼而已。 朱棣思考着问题,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看到的一切景象都没有进入脑海。耳边传来火真的声音:“王爷,北平张信张将军求见。” “哦,是谁?”朱棣被人打断思考,猛然的一惊,再问火真。 “王爷,是北平张信张将军求见。” “张信?他不是在北平协助世子守城吗?怎么到这里来啦?快传!”朱棣突然觉得心里很乱,只希望北平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其实所谓关心则乱,盛庸、平安、徐凯都龟缩在城池里不出,大同和辽东更没有力量威胁北平,北平能发生什么问题? 时间不长,张信跟随火真快步走到焦躁不安的朱棣身边,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属下张信,参见王爷。” “恩张,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北平到底出了什么事?”朱棣焦急的问道。 朱棣口中的‘恩张’就是张信,建文元年,建文帝让北平都指挥使张昺、指挥使张信联合燕王府卧底长史葛诚缉拿燕王朱棣。张信临时倒戈,冒险进入燕王府,把真实情况和燕王当前的危机述说一遍,装疯卖傻的朱棣结束神经病的生活。设计把张昺引入王府,尔后捕杀张昺、葛诚,开始奉天靖难的艰难之路。张信对燕王有救命之恩,故而朱棣对张信称呼‘恩张’而不名,以示对他的恩情永不相忘,对张信非常的信任和器重,每次外出征战都留张信在北平协助世子朱高炽坚守后方。 朱棣如此的问张信,反而让张信非常诧异,不解的摇摇头说道:“王爷,北平一切安好,请王爷放心。” “嗯,北平一切安好,那你来此作甚,为何不在北平协助世子守城。”朱棣一脸严肃,明显带着不乐意,这恩公再好,还是没有儿子亲。 “王爷,朝廷派太常寺卿薛岩到北平传旨,因为事关重大,世子不敢做主,世子和道衍大师商议以后,让属下携带圣旨请王爷过目,以便王爷做出安排。”张信说完,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圣旨,双手举过头顶呈递给朱棣。 朱棣看着张信呈送过来的‘圣旨’,也是有点惊讶。自从靖难起兵以后,北平和金陵之间一直很少有官方往来,基本都是隔空喊话,各用各自的逻辑,各说各自的道理。现在莫名其妙的冒出一道圣旨,让世子和道衍大师都不敢决定,派人送到军前,看来还真是非同小可。 燕王朱棣拆开圣旨上北平的封印,仔细从头看到尾,两条眉毛一点一点往一堆皱,上下牙齿慢慢用力咬合,使得脸上的肌肉慢慢的发紧,呼吸渐渐的加粗,最后狠狠的哼一声,‘啪’的一声把手中的圣旨一合,疾声命令:“传房宽来见!” 朱棣气呼呼的坐在大石上,右手用力的捏紧那道圣旨,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已经发白,圣旨在手机都被捏的变形。朱棣的双眼发出狼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张信。 张信被看的心里发毛,心里在嘀咕到底圣旨里写的什么内容,竟然让燕王朱棣如此大动肝火,再怎么猜他也猜不明白,因为这道圣旨内容在北平城内只有燕王世子朱高炽、道衍大师以及燕王王妃徐氏看过,之后就密封送到朱棣这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里边的内容是什么,想着世子收到圣旨不到一个时辰就让张信送出,想来这里边的事情非常的棘手。 朱棣坐在那里,肺都快气炸了,看完圣旨的那一瞬间,感觉就如同重如山岳的窝心锤砸在胸口,朱棣觉得浑身都在发颤,牙齿不由自主的用力的咬合,好像双牙之间咬着的是写圣旨的那个人。 朱棣生闷气的时候,房宽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行过军礼之后问道:“属下参见王爷,不知王爷让属下来,有何吩咐?” “房宽,定州平安、德州盛庸有什么动静?”朱棣皱眉沉声问道。 “回王爷,自从大军奔袭彰德以后,属下就一直派人紧盯定州和德州的动静,这两个城池除了加派斥候数量以外,一直没有派兵援助彰德的迹象。”房宽如实向朱棣汇报。 “竖子盛庸,实属可恨!”朱棣听完以后,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破口大骂盛庸,虽然知道这一切不是盛庸的责任,可是在大军面前,只能让盛庸背这一口黑锅。 张信、房宽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燕王,看着现在有点失态的燕王。也许燕王的压力太大,也许是现在的天气太好。张信、房宽也不敢劝盛怒中的朱棣,还尽量的躲着朱棣的目光,以免殃及池鱼。 朱棣发一通脾气,心里舒服不少。冷静片刻,决然下令,燕军返回北平,和南下时一模一样,步卒在中间,朵颜骑兵护卫两翼。要说有区别那就是返回的速度更快,比南下时快很多。 朱棣看到那张圣旨以后,结合定州平安、德州盛庸的动向,朱棣非常的肯定,南军制定了一个恶毒的熬鹰计划,三个城池的守军都龟缩不出,让燕军空折腾。制定这个计划的一定不是盛庸,也不是兵部尚书徐辉祖,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不用说就知道是谁。 朱棣急匆匆的返回北平燕王府,就召集部下紧急商议现在的局势。燕王府议事厅,气氛非常压抑,参与其中的人个个心情沉重,燕王yīn沉着一张脸,带着几分厌恶和怒气看着世子朱高炽。 “高炽,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本王今rì一回到北平,就听到满城都在谈论朝廷圣旨的事情?”朱棣压住七分火,带着三分怒质问儿子。 大胖子朱高炽一脸的害怕,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双唇因为紧张都发紫。 父亲问话,他必须回答,他艰难的站起肥硕的身体,懦懦的回答:“回禀父王,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父王回来前三天,北平城里就开始有朝廷旨意的谈乱,儿臣也曾让人核查,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好像是风一样,几天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是孩儿办事不妥,请父王责罚。” 第98章:近忧远虑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高炽在老爹面前玩悲情,朱棣还真不忍心惩罚,生气归生气生,也知道那些让人生气的事和儿子没有多大关系。 朱高炽话刚说完,朱棣还没有张口,坐在旁边的朱高煦蹭的就站起来,对燕王拱手行礼,激动的说道:“父王,这一定是朝廷那个狗官把圣旨内容泄露出去,就是要让父王进退两难。孩儿这就去砍了他的狗头,看谁还会谈论这件事!”说完,用眼睛瞟一眼还在低头认错的大哥,带着几分不屑和鄙视,就要外走。 “你这孽障,还嫌本王的麻烦不够多吗?给我滚回来,乖乖的坐在那里。”刚走出两步的朱高煦就被朱棣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讪讪无趣的回到座位,别过头不再看父亲一眼。 道衍大师看着两个王子都被燕王怒火击中,作为坐镇北平的核心人物,不能不说话。他双手合掌施礼,对燕王说道:“王爷息怒,北平城内确实是有人在谈乱圣旨的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可是这和世子关系不大,也不是朝廷钦差透露出去的,想来应该是朝廷新成立的禁衣卫密探潜入北平,故意散播消息,并且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事情扩大,从而胁迫王爷,置王爷于不利的境地。” “可恶,着实可恶。”朱棣厉声怒骂几句,转过身来指着朱高炽大声的说:“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本王仔细说一说,让众位都来议一议有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孩儿遵命。”朱高炽答应一声,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和思路,把朝廷钦差来北平宣旨的事情给燕王和诸位文官武将领仔细说一遍。 “父王,三月二十rì,朝廷太常寺卿薛岩进入北平燕王府,要来给父王传达皇上旨意,孩儿和道衍大师接待他,不过没有让他当众宣读圣旨,而是和大师秘密打开圣旨,看到皇上圣旨宣父王携诸王子于五月初十rì入京,参加太祖高皇帝三周年忌辰祭奠。孩儿知道事关重大,就禀告母亲以后,把圣旨密封,派张信张大人送到父亲军前,让父亲定夺该如何处置。” 朱高炽缓缓的把前段时间的事情说一遍,偷眼看着朱棣,朱棣并没有再发怒,就继续说:“张大人走后,孩儿就派人把薛岩送往驿馆,派人护卫,不让他接触北平城任何一人,每rì以礼招待绝对不会落下父王慢待钦差的口实。孩儿保证,薛岩在北平这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任何外人,都在驿馆里安心吃酒读书。孩儿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朝廷让父王入京参与太祖忌辰祭奠的圣旨内容就在民间传播,孩儿还在继续核查,一有结果一定随时禀报父王。” “算了!”朱棣摆一摆手,说道:“既然是有人故意如此,本王也不怪罪与你。派人在城内严查,一定要挖出禁衣卫密探。” “孩子知道了。”朱高炽回答一声,挪着肥胖的身体,坐回到椅子上,掏出丝帕擦去额头的汗水。 朱棣没有再看朱高炽,回头问道衍大师:“大师,你以为朝廷这是何意?” “王爷,在贫僧看来朝廷的策略有大变化。朝廷以给太祖皇帝举办三周年忌辰祭奠为由,让王爷携带诸位王子入京,同时还让宁王同行。现在北平城内很多人在谈论长兴侯耿炳文复出,被皇上委任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全权负责京城防务,还有人在大肆宣扬耿炳文固守长兴时候的功绩,把耿炳文说成大明第一盾,没人能攻破的铁门闩。” “耿炳文有此才能,当rì真定打败耿炳文也是偶然,非战之力。”朱棣情绪有点低落的评论一句。 “是啊,王爷,当rì击败耿炳文实属意外,若是耿炳文真的被授予防守金陵的重任,王爷南下靖难之路就艰难很多。”道衍说道此处,也是情绪不好。 耿炳文的防守才能天下皆知,真定之战耿炳文还没有做好防御准备,再加上有部下叛逃,才造成一战败北。耿炳文担负京城防务,有更多时间做好布置,还能有谁能攻破耿炳文坚守的城池,特别是城墙坚固高大的都城,就算徐达再生常遇chūn复出也是枉然。 “耿炳文防守金陵,一时半会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朝廷让本王赴京的这道圣旨该怎么办?”朱棣更关心眼前的困难。 “王爷,朝廷这道圣旨恶毒!朝廷宣王爷进京,若是王爷去,那一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若是王爷不去,那就是孝道有亏。更恶毒的是在北平城大肆宣扬,现在弄得人人尽知,朝廷这是用民意胁迫王爷入京,或者打击王爷在北平以及天下人心中的声望。” “的确如此,这是把本王架在火上烤,怎么弄都是本王的错。沧州之战以后,南军坚守城池不出战,想要熬尽燕军锐气。抑扬之间收放自如,朝廷组合拳设计的漂亮,就是不知道何人在设计这一切。”朱棣说话之时,情绪异常低落。 朱棣的情绪也让其他人都低下头,众人一时都想不应对办法,这确实是一个难以解开死结。可是就有人觉得不是,朱高煦的脖子上青筋高凸,大声的说道:“父王,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让父王去京城,只要父王带上我等兄弟,再带上朵颜三卫,看朝廷那些腐儒谁敢动父王一跟寒毛。只要父王进入京城,诛杀黄子澄、齐泰等人,出了我们燕王府一口恶气。” 朱高煦说的激情澎湃,其他人都用差异的目光看着他,见过二的没有见着这么二的。谁都看出这是朝廷一个局,一个杀人的局,就他一个人看作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不知道是说他太二还是该夸他勇敢。且不说燕王入京能不能带朵颜三卫,就算能带,一旦进入京城,京城有耿炳文守卫,后边有盛庸、平安大军,燕王还真能长出翅膀飞回北平。 “瞎嚷嚷,坐下,还没有到你说话决定的时候。”朱棣又是一声斥责。 道衍法师苦笑几声,摇摇头说道:“二王子勇气可嘉,可是王爷入京,是大明的藩王,不便率领太多的朵颜骑兵。为今之计,贫僧以为王爷现在该高调宣布入京参加祭祀仪式,不要让北平百姓觉得王爷不孝。” “大师,你怎么能把王爷往绝路上送,不能让王爷去京城。”朱能实在想不通,道衍大师给燕王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就直接站起来高声反对。 “对呀不能去,一定不能去。”一众武将也是嚷嚷成一片,齐声反对。 朱棣灿然一笑,心里感觉异常温暖,有这样的部下,以后的艰难一定可以度过。他抬手往下一压,制止住众人的嘈嚷声,说道:“本王知道诸位的一片心意,大家不要激动,本王会知道如何处理。大家都先回吧,好好处理军务政务,来rì本王定带领你们抵达金陵,铲除jiān佞。” “我等誓死追随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位武将表完忠心以后,一起退出,大堂里瞬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燕王和道衍大师。 四月的夜晚,温度适宜,不冷不热,若是闲来无事,安坐庭院,看繁星闪烁流星划过,听蛐虫轻鸣,岂不快哉!可是,朱棣不是那种无事清闲的人,更没有闲情逸致表达浪漫情怀。他陪着道衍大师缓步往佛堂走去,两人把北平和本次南下的情况都再交流一番,更觉得问题很严重。 “王爷,朝廷此次组合拳打的非常狠,吾等要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道衍大师没有刚才的那份淡定,现在也是忧心忡忡。 “大师说的对,这一段时间以来,本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军事上暂时没有威胁,南军坚守城池避免野战,只能再找机会。入京参加先皇忌辰祭祀,虽然不好办理,也只能如此啦。北平城内……” 朱棣和道衍法师聊了很久,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讨论一番,后期的重大安排仔细斟酌,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分开。 偌大的燕王府异常的安静,朱棣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小道上,找一个凉亭坐下,太监郑和赶快让人拿来糕点美酒,然后站在远处伺候。 院子里异常清凉,比起书房让人更能冷静一些,朱棣一手支头,心里异常烦闷,有些话给任何人都没法说出口。 自从去年沧州之战以后,朝廷策略变化很大,可是又很有章法。现在南军坚壁清野避免出城野战,燕军空有战心却无从发力。再加上赴京参见祭祀的事情,一件一件都不是好处理。 在彰德城外看到圣旨的那一刻,朱棣就心如锤击,那种痛苦和怨恨就在于明知道对方玩yīn谋玩伎俩,自家只能一次次笨拙的应对。就连一句怨言都不能说,而且任何的处理方式都不是最佳方案。 朝廷突然下旨让朱棣入京参加太祖忌辰祭祀大典,完全忘记朱棣已经起兵造反的事实,忘记燕军击败过数十万南军,迫使建文帝罢免黄子澄、齐泰等人的窘迫,完全无视朱棣正带着数十万燕军在北方到处诱惑南军出城作战。 把以前的所有怨恨统统的无视,只把朱棣当作大明一个普通的藩王,当作太祖朱元璋的儿子。让一个藩王入京祭拜先皇,正常;让一个儿子祭拜故去的父亲,合理。这正常和合理的背后,是谁都知道的危机。 济南城铁铉在城墙上挂太祖神位,用一个木牌子挡住朱棣的大炮,这就是典型的用老子压儿子。现在朝廷用忌辰祭祀为由,骗朱棣自己走进牢笼,就是大侄子朱允炆用爷爷的威风欺负叔叔。 叔可忍婶也必须忍,这事不能说一个不字,否则天下唾弃,朱棣好不容易树立的高大形象就会坍塌。朝廷为了加大舆论压力,更是在北平城大肆宣扬,朱棣更没有拒绝的可能。 这就是想要在政治上击败朱棣,朝廷这一次交手,利用主场优势,取得全胜。 一个祭祀仪式,朝廷把以前丢掉的分全部赢回去。政治上的失败只是朱棣的近忧,朱棣的远忧更大,南军避战看着是消耗燕军锐气,其实也是在打击南军勇气,就算现在可以躲在城里避战不出,可是最终局势还是要用战争决定,只是迟和早而已。 第99章:祭祀大典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南军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呀。现在打不过燕军躲避,难道躲避三个月、六个月以后就能打赢燕军,依然还是不行。既然躲不过,也不在政治上低姿态求和,那么就必然意味着朝廷在军事上还有其他的准备。朱棣对此一无所知,京城的探子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这才是让朱棣更加担忧的事情。 其实朱棣在心里最不解的是,到底谁在cāo控这一切?从沧州之战以后,朱棣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沧州城的防御器具,三月盛庸平安的龟缩避战,政治上诓朱棣入京,这都是极具智慧的策略。若是朱棣身在京城处理这些事,也不过如此。现在朝廷内到底谁在设计安排这一切,朝廷的那些大臣朱棣梳理过几遍,尔后都一一否决。只剩下嫌疑最小最不清楚的大侄子——朱允炆,说是因为‘武曲赐书’让朱允炆很快变得英明神武,朱棣一点都不相信,他是这种方式宣传的老手,只能把这归结为朝廷的宣传。 不是朱允炆,那还会是谁?最可怕的战争就是你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朱棣的最大苦恼就在于此。不管多么苦恼,对方已经给出题目,朱棣就要作出答案,答案不管多么烂,也要写出来。 几天之后,朱棣在北平举行盛大宴会,招待京城传旨特使太常寺少卿薛岩,席间朱棣宣布按时抵达京城,参加太祖的忌辰祭奠,并对皇帝朱允炆的孝心大家赞扬。双方默契的没有再说有关对错、军事、正统与否等等任何问题,宾主皆大欢喜。 过几天又隆重的送薛岩离开北平,这样一来,北平所有的人都知道燕王要去京城祭拜太祖皇帝,这样的燕王才符合他宣扬的效仿周公扶保大明的忠良形象。 不管是北平还是京城,其他的事情都让位给祭祀大典,人们都在期待这一个表面上有关孝道,实际上有关大明前途未来的祭祀大典会如何开展。 建文三年五月十rì,天气晴朗,异常炎热。比天气炎热的就是人们的热情,这一天是明太祖朱元璋三周年忌辰,京城所有官员以及各地藩王都聚集在紫金山孝陵。 孝陵是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地宫寝陵,坐落在南京市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始建于洪武十四年,翌年马皇后病故之后葬入此陵墓,明太祖驾崩以后,建文帝重开地宫,把朱元璋和马皇后合葬,因为马皇后谥‘孝慈’,所以就把这座大明第一个帝王陵墓称作孝陵。 孝陵的陵寝制度既继承唐宋及之前帝陵“依山为陵”的制度,又通过改方坟为圜丘,开创了陵寝建筑“前方后圆”的基本格局。整个寝陵规模宏大、形制独特、背依钟山环境优美。洪武初年堪舆定位,十四年开始动工修建,用一年时间完成地宫修建,马皇后顺利入葬。一直到洪武三十一年,寝陵的修建工程一直没有停止。明太祖朱元璋驾崩安葬以后,建文帝继续对孝陵继续修建,朱棣造反以后,孝陵的修建预算减少很多,朱允炆到了以后,直接就停止,什么钱都拿来保命才是正理。 虽说孝陵修建还没有至善至美,可是气势和规模也是非常的不一般。明太祖忌辰三周年祭祀,皇帝朱允炆亲自安排,礼部、太常寺主持cāo办,那是异常的隆重。左右羽林卫都被派过来当仪仗队,满山的旗帜仪仗、祭祀用品。反正表面气势宏大,背后都是能省则省。 天明时分,朱允炆在宫内拜祭太庙以后,乘坐銮舆抵达紫金山,朝廷官员以及外地来京、在京以及那些被贬黜的藩王都已经等候多时。朱允炆坐在銮舆里,满脸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穿着祭祀衮服真能不热吗,受罪呀,为毛这个时候的人把受罪当礼仪,搞不懂。 朱允炆站在銮舆之上,看着恭恭敬敬迎接他到来的大臣藩王,那种自豪感和牛叉感油然而生,若是没有死亡的威胁,朱允炆真的以为他已经站在珠穆朗玛之巅。 銮舆左侧,都是朱姓诸藩王,以朱元璋第六子楚王朱桢为首,后边跟着蜀王朱椿、辽王朱植、谷王朱橞、第二代秦王、晋王等人,这些都是有爵位的王爷。 还有四位倒霉蛋也跟在人群后边,就是废周王朱橚、废齐王朱榑、废代王朱桂、废岷王朱楩,这四个藩王让建文帝登基之初一阵王八拳给撂倒地,夺取爵位还发配、囚禁,凤凰落架不如鸡,现在可是四惨不忍睹。比他们更惨的是湘王朱柏,xìng情刚烈,一把火阖家自/焚,让建文帝送一个‘悷’字做谥号,建文帝这孩子还真是不厚道。 建文三年过年前后,朱允炆让人押解四个倒霉蛋回京,暂时都住在京城各自王府,左右羽林卫负责‘保护’。这次朱元璋忌辰祭祀,让他们以太祖血脉皇子的身份参与。因为被夺取爵位,现在就是白身,只能跟在其他藩王的后边。 没有到的就只有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两个,当rì圣旨送到北平,朱棣高调宣布要来京城祭拜先皇,到四月底就说身体不适,无法远行。还说北元有南下之意,需要宁王坐镇北平防敌御边。 那道圣旨发出,朱允炆就做好两手准备,不过怎么都是他赢。朱棣、朱权来京,来了就别回去。不来,他们的政治优势就荡然无存,建文帝曾经愚蠢的硬伤就可以修补和逆转。 朱允炆看着那些表面恭敬迎接他的藩王们,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在诸藩王恭敬的表面之下,有真心也有假意,有的人恨不得跳起来骂娘,在心里担忧祭祀过后能不能走出京城。可是,朱允炆用孝道大帽子压他们,只要不是准备走向朱棣的那条路,就要来。 这就是势,就是政治上的优势。建文帝登基,以太祖遗诏为借口,拒绝诸藩王来京奔丧,有可以理解的一面,也传达出他的懦弱和胆怯。才会惹得一通王八拳以后,朱棣走上反抗道路。如今,换了人换了天,主场优势不使用那就是傻蛋,朱允炆绝对要充分使用。 朱允炆走下銮舆,所有臣子藩王都行礼接驾。朱允炆带着众人,沿着弯曲的神道走到祭祀大殿。祭祀过程异常冗长繁杂,如果不是因为保命战争需要,朱允炆根本不愿意干这些事情,太折磨人。 所有人都知道祭祀只是噱头,重要的是祭祀之后的政治安排。 祭祀礼仪终于结束,所有人都暂时松一口气,折磨人的活终于干完。不过心里的那根弦都还绷着,此番诸藩王来京,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加剧朝廷的局势的复杂程度。 诸藩王也是心里嘀咕不已,朝廷用孝道大义把他们弄进京城,绝对不仅仅是让让他们来参加祭祀仪式。他们现在更担心的是能不能走出京城,虽说藩王大多数是朱允炆的叔叔辈,可是现在人家拿着刀把子,就算侄子也成二大爷啦。 祭祀已毕,朱允炆略作休息,换过衣服再次来到祭祀大殿门外,诸藩王都坐在凉棚内喝茶休息,看到朱允炆出来,一个个不紧不慢不整不齐的站起身,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藩王嘴里说着万岁,可是心里如何想谁能知道。朝廷礼仪要求他们以臣子礼节参拜朱允炆这个皇帝,可是这个皇帝是他们昔rì的侄子,而且是他们看不上、觉得没用懦弱的侄子,这恭敬的礼仪下会有几分真心。 朱允炆不在意他们心中是否是真心敬服,他要是此刻表面的臣服足以。那些藩王行礼参拜以后,朱允炆说道:“我大明伟业,耀古烁今,乃太祖高皇帝所创,太祖龙驭宾天之后,朕心悲伤难抑,曾要结庐守灵陪伴太祖身边,无奈国事纷杂,不能如此。可是每每想到太祖创业的艰辛,就会倍感伤怀。常常回忆太祖点滴事情,那些音容笑貌永远的在脑海里浮现……”说到此处,朱允炆以袍袖遮面,擦拭眼角。 接着又说:“我等都为太祖后裔血脉,统掌大明江山社稷,安享富贵荣华,一定不能忘记太祖恩情。我大明开国以来,太祖训导万千子民,重孝道、修孝心、施孝行。唯孝敬父母者,对民才可以仁,对君才可以忠。我等朱姓皇族,更应如此,做万民楷模,重孝道敬祖宗,rìrì思念,年年祭拜。”朱允炆说到此处,故意停顿,看着下边站立的诸藩王。 “吾皇训谕,臣等谨记在心。”诸藩王不得不做出回应,看来今天的重头戏要上场。 送完帽子,就要打板子,这板子会落在谁的屁股上,大家都知道,现在就看如何打,打多重。 朱允炆不理会下边的各种眼神,继续说:“今rì是太祖忌辰,乃国之大事,兆亿子民心生悲戚之感,吾等朱家子孙,更应亲临地宫祭拜。然燕王朱棣、宁王朱权没来京城参加祭祀,朕也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原因能置孝道于不顾。” 朱允炆略作停顿,转头给身边的吴亮吩咐:“传燕王特使武胜。” 吴亮答应之后,往前走一步,扯开公鸭嗓子向着下方高声呼喊:“皇上有旨,传燕王特使武胜觐见!” 吴亮喊毕以后,由两边的仪銮卫一句接着一句的重复喊话传到很远的地方。好像过去一个世纪,一个身穿五品朝服的官员步履稳健走到祭祀大殿前方。 武胜给朱允炆行三拜九叩大礼,口中高呼:“臣武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回话。” “臣遵旨。”武胜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武胜,朕来问你,朕在三月派大理寺少卿薛岩到北平传旨,让燕王、宁王来京祭拜太祖,为何太祖忌辰祭祀大典不见燕王、宁王身影?”朱允炆平和的问道。 第100章:欲加尔罪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武胜听完是满头黑线,气的都快吐血。您这是唱的那一出呀,那两位王爷不来金陵的原因不是都给您写信,不对,是写奏章送进宫里了吗?怎么现在又要问一遍? 上有问,不得不回答。武胜恭敬的施礼说道:“回禀皇上,燕王、宁王两位王爷非常思念太祖,每次想起太祖养育之恩,他们不能到陵前祭拜,很是悲伤,常常往南跪拜,泪流满面。王爷孝心感天动地,太祖一定会知道。两位王爷三月就有意来京城祭拜,可惜德州盛庸、定州平安蒙蔽圣上,阻碍燕王、宁王南下,致使两位王爷当时不能来京祭拜。臣以上所奏,句句属实,望皇上明鉴。” 能扯,真他妈的能扯,把黑的能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官场无君子,政客皆是无行人,明明是燕王率领大军南下攻击朝廷军队,竟然巧借祭祀为理由,说成他们要南下入京祭拜朱元璋,把侵略说成共荣,真有倭寇的几分潜质。有带着数十万军队祭拜老爹的人吗? 大家都在瞎扯,就看谁扯的高明。朱允炆自然不会去理会和评价三月朱棣到底是军事攻击还是南下拜谒朱元璋,直接就问徐辉祖:“徐辉祖,你身为兵部尚书,可曾知道德州盛庸、定州平安有阻挡燕王南下祭拜太祖的事情?” 徐辉祖行礼回答道:“回禀皇上,三月燕王确实有南下的迹象,可是朝廷规制,藩王入京需要皇上诏书,燕王没有诏书,而且德州盛庸、定州平安侦查发现,燕王身后有大量北元骑兵,估计是北元余孽意图南下掳掠大明子民和财货,兵部考虑到燕王安全,所以让德州盛庸、定州平安等人依靠城池守卫,预防北元敌寇掳掠,当rì臣曾呈报到皇上御前。” 这明显就是双簧,燕王驻守北平以后,北元骑兵可曾跨过北平一步,在山东、河北等地发现到北元骑兵,岂不是笑话。 “哦,是有这样一个奏章,因为要防御外敌入侵,让燕王南下受阻,想来燕王也不会怪罪,是不是呀?武胜。” “臣回到北平以后,自当如实禀告燕王、宁王二位王爷,两位王爷向来以国事为重,一定会宽恕盛庸、平安之罪。”您是‘皇上’,都说不会怪罪,武胜能坚持怪罪吗? 这本身就是无中生有的借口,对方有理由解释,就顺坡下驴得了。 武胜顺坡赶驴倒是轻松,朱允炆的第二波攻击随之扑面而来:“武胜,当rì薛岩去北平的时候,朕已经给德州盛庸、定州平安以及沧州徐凯下发旨意,让他们允许燕王、宁王带护卫三千来京参加太祖忌辰祭祀。燕王、宁王受诏来京,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拦,燕、宁二王为何还是不入京?” 你有长铁枪,我有大木盾,反正都是嘴皮官司空中交战。武胜施礼回答:“回禀皇上,燕王、宁王已经接到皇上诏书,已经决意南下入京祭拜太祖,北平城是人人皆知。可是四月初上,燕王突然患病,无法下床行走。又获悉北元余孽意图南下进犯,宁王厉兵秣马准备迎击北元余孽,也是不能南下。两位王爷不能来京祭拜太祖,心中甚为遗憾,只能在今rì在北平遥祭太祖。请皇上明察。” “燕王患病不能行走,何不派燕王世子代替燕王来京?”朱允炆步步紧逼。 武胜坦然应对:“回禀皇上,燕王世子通宵达旦的伺候燕王,须臾不愿离开。” “北元余孽真的有图南下,犯我大明疆土?使得宁王不能南下来京?” “回禀皇上,臣所奏句句实言,绝无一字欺瞒皇上。” 这武胜真可谓极品呀,燕王能派他来京,还真不是随便选的,那舌头都快赶上苏秦张仪,不过他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朱允炆就等着武胜的这一句假话,就转头问身边的徐辉祖:“徐辉祖,宁王查探到北元余孽意图南下进犯大明疆界,你作为兵部尚书,如何应对?” “回禀皇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北元余孽竟敢冒犯天威,犯我大明疆界,掳掠我大明子民财货,实属可恶。臣请旨,亲率大明虎狼之师,北上迎敌,一定全歼北元余孽,确保大明疆界平安。”徐辉祖慷慨陈词,颇有大将军风范。 “徐辉祖有此雄心,乃我大明之福,朕心甚慰。朕命兵部尽快拟出北伐章程,择rì开赴北平,抗击北元余孽。” “臣领旨,定不会辜负皇上厚望。”徐辉祖高声领命。 武胜觉得落入圈套。燕王装病,宁王御敌,是在燕王、宁王等人北平琢磨好的借口和理由,到京城说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以后朝廷用兵北方,就会以抗击北元为理由,战争的正当xìng和正义xìng提高好几个层次,而且还能以国家大义让燕王协助,吃定燕王。 武胜身上冒出一层汗水,大热的天感觉到骨头缝都发寒。不是武胜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燕王的设计是以朱允炆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建文帝为蓝本,可惜西贝货比原装的还难收拾。 “皇上,臣还有事情启奏。”武胜看宁王朱权不来京城的理由变成朝廷用兵北方的藉口,而且还是无比正义高大的藉口,心里不免大为惊恐,疾声喊出最后的备用方案。 “准奏!”朱允炆此刻脸sè已经有点yīn沉。 “皇上,太祖忌辰祭祀,燕王、宁王两位王爷绝对没有不来京城参加的道理,燕王曾言‘即便是让人抬着,也要来京城祭拜太祖’,可是朝廷有jiān佞之臣,离间皇家骨肉、祸乱朝纲、擅改太祖旧制,jiān佞之人不死,燕王无颜面对太祖在天之灵。燕王再次启奏皇上,杀jiān佞之臣,恢复太祖屏藩旧制。如此,燕王即刻来京,在太祖陵前结草庐,毕生为太祖守灵。请皇上明察!”说罢,武胜跪伏在地,以头磕地,痛哭流涕,一副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武胜,你好大的胆子!去年燕王上奏,朕已经罢免齐泰、黄子澄等人,昭告天下永不录用。他们现在已经是庶民,你难道要朕杀了他们不成,你想要朕变成嗜杀的暴君吗?难道你不知道汉晁错官衣就刑的故事吗?”朱允炆厉声呵斥,众大臣藩王听着也是异常诧异。 武胜只好低头告罪:“臣并无此心,请皇上恕罪。” 武胜心里此刻是非常害怕,皇帝朱允炆没有把这事赖到燕王头上,一股脑都扣在他的头上,让他变成一个欺君犯上的罪臣,皇上灭燕王有难度,杀一个武胜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汉晁错官衣就刑的故事也是现在大明朝廷的一个博弈重点,建文帝开始走的路就是晁错削藩之路,也碰到相同的结果。藩王不愿俯首就戮起兵反抗,打出‘诛jiān臣清君侧’的旗号,很牵强的正当理由。朝廷要派兵剿灭,把起兵的藩王当作叛逆剿灭,底气非常不足。 汉景帝杀晁错,建文帝罢免齐黄等人,一方面显示君王的懦弱和薄情,可是在战略上让对手失去起兵的借口,把他们‘正义’的抗争彻底变成真正的‘叛逆’,从而给朝廷派兵剿杀提供合法的理由。 当然,兵戈一起,只凭借一个人的脑袋真的无法平息,所以汉景帝杀晁错,除了拿到剿杀藩王的理由和薄情君王的名声以外,对战争没有太大帮助。朱允炆罢免齐黄二人的效果也是一样,就算他杀了齐黄二人,燕王也不会真的罢兵停战。一入擂台不死不休,所有的政治理由都是为摇旗呐喊者准备。 所以,现在杀不杀齐黄等人就是朱允炆和朱棣叔侄二人的口水官司,朱棣说他们是jiān臣你不杀我不罢兵,朱允炆说我杀了你也不会罢兵,为什么坏人要我当。这种口水官司也只有战场上的厮杀才可以最终决定谁的说法正确。 武胜跪在地上除了可磕头谢罪以外,也无话可说,谁能保证朱棣的人品比刘濞好,武胜不敢保证也保证不了。 朱允炆不再看跪伏在地上的武胜,板着一张脸不再理会,来回走动几步,对着大殿前的所有朝臣和藩王说道:“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不来孝陵,不参加祭祀,身为太祖子嗣孝道有亏,有负太祖生养之恩训育之恩,朕甚为遗憾。诸位王爷乃国之屏藩,以为当如何为之?” 这是个圈套,绝对是圈套,几年前建文帝就用过。当时前周王朱橚被儿子出首有谋逆之罪,建文帝就让诸藩王议罪,可是大家心知肚明那是手段,未必真实。建文以王权压迫,除燕王朱棣以外,其余诸王基本都逢迎建文帝,谴责周王朱橚。在心里都很反感那种诬陷,所谓物伤其类,自家兄弟遭难,谁能不心里发寒。 今rì,朱允炆以孝道有亏要诸藩王发话,怎么处理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有事实有理由,不过真是小题大做,这个孝道有亏就是个借口,只是想收拾燕王朱棣、宁王朱权的借口而已。 在这个时代,孝道有亏对于士大夫众多官员朱姓藩王来说,可是重罪,道德上的不足比事实上的贪腐更为严重。朱允炆是在找藉口,可是这个借口找到非常到位。 诸位藩王心里像是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到底该怎么办,人在京城在皇帝的地盘上,不顺着也许就没有办法回到封地,可是顺着皇帝的意思,那是他们的兄弟,也是一个和自身相同的藩王,他们的今rì难免不就是自家的未来。一时间谁也不说话,都看着领头的楚王朱桢。 站在最前边的楚王朱桢,心中焦急不安,再加上天气实在太热,头上的汗水像溪流一样往下淌。太祖子嗣众多,老大太子朱标、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棡都经故去,老四燕王朱棣起兵反叛——奉天靖难,人没有来金陵,老五周王朱橚被夺去爵位,今rì来参加祭祀是白身,也是带罪的人。现在就是他楚王朱桢最大,这第一个发声说话的就只能是他,天塌下来高个顶着,可是高个真的顶不住。 第101章:攻其无防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楚王朱桢不敢擦额头的汗水,任凭汗水往下流,滴在地上,渗入眼角。沉默很久以后,躬身行礼对朱允炆说道:“皇上,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不来祭祀太祖忌辰,确实孝道有亏,不合朝廷法度,请皇上依律严惩。” 楚王朱桢表态,站在皇上朱允炆一边,其他诸位王爷也赶快做自家选择。其后蜀王朱椿,辽王朱权表态,站在皇帝朱允炆这边。剩下的那些藩王也依序表态,有得是心甘情愿,有得是随口应付,如晋王朱济熺就是真心支持朱允炆,秦王朱尚炳就是随口应付,意图早点脱身,就连那四个白板藩王也不得不表态支持朱允炆。 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诸位藩王的意见已经表达,都是是支持朱允炆惩处孝道有亏的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朱允炆要把所有人都绑在他的战车上,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朱允炆听众位藩王表态完毕以后,脸sè好转许多,刚才武胜带来的不快消去不少。低头思考一会,再次开口对群臣藩王说道:“重孝道敬祖宗是大明立国之本,乃是太祖钦定的国策。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不来参加太祖忌辰祭祀,孝道有亏,就算朕看在骨血亲情的份上可以宽容,但是大明臣民不能宽容。朕意,命燕王子嗣朱高煦、朱高燧入京代替燕王在孝陵守灵三年。宁王朱权改封滇王,削护卫,以示惩戒。” “皇上英明!”底下大臣和藩王齐声高呼,心里明白朱允炆如此做也就是做个样子,燕王绝对不会让儿子来金陵,宁王朱权也不会接受削去护卫兵力到云南偏僻之地就藩的安排。 朱允炆继续说:“对太祖不孝者应该惩处,对太祖行孝者则应该给予奖赏。庶人朱橚敬祖重孝,有司查证其谋逆事皆为诬告,现在恢复其周王爵位,赐护卫三百,居京。” “臣谢皇上隆恩!”周王朱橚赶忙跪地谢恩,刚才还担惊受怕,害怕皇上惩处同胞兄长燕王朱棣,让他这条池鱼再受牵连,没料到反而得到奖赏,恢复王爵,虽然护卫没有以前多,居住在京城没有在封地zì yóu自在,不过不再过那种清苦受罪的rì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今rì太祖忌辰,乃国之重典。今rì朕赦免庶人朱榑前罪,恢复其齐王爵位;赦免庶人朱桂前罪,恢复其代王爵位;赦免庶人朱楩前罪,恢复其岷王爵位,各赐护卫三百,居京。” “臣等谢皇上隆恩!”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一起跪地谢恩。 “庶人朱柏,畏罪阖府自/焚,朕今rì在太祖陵前赦免其罪,恢复其湘王爵位,废其谥号‘悷’,改谥号为‘烈’,以王爵礼仪重新安葬。皇二子朱文圭改名朱镇圭,承袭湘王爵位,奉湘王朱柏为宗,延续湘王血脉。” “皇上圣明!”所有大臣和藩王齐声高呼,很多人包括在场藩王此时才是最为震惊。皇上对于湘王朱柏可谓恩上加恩,免罪、恢复爵位、改谥号、重新以藩王礼仪安葬已经是莫大的天恩,更何况再把亲生儿子过继到湘王一脉,让湘王在天之灵能得到后人香火祭拜,这是多大的恩情。 众人只感叹朱允炆今rì的恩情,都选择xìng忘记当rì就是建文帝把他的这位才能卓著的叔父逼死,更不知道的是山寨大明皇帝正在处理建文帝的‘遗产’。 “朕赦免汝等罪过,以慰太祖在天之灵,望汝等谨遵朝廷法度,牢记太祖遗训,忠君体国共护大明江山。若有违反朝廷律令之事,朕绝不宽恕,一定严惩不贷!”喂颗大白兔nǎi糖,自然还要敲敲脑袋瓜,给各位王爷提醒提醒,今rì我捧得起你们,来rì自然能踩得扁你们。 “臣等谨遵皇上圣谕,不敢有违。”藩王们齐声应答,不免有人嘴角抽动,心里腹诽不已。 朱允炆知道现在有些藩王是心里不满,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一切合理合法正当的手段把这些藩王们限制住,所谓放养不如圈养,把这些藩王圈养在京城总比放养在各地方便控制。 “大明开国三十余年,皇家血脉旺盛,子嗣甚多,难免有不肖之人徒,朕意加强朱氏宗室管理,免去燕王朱棣宗人府宗正之职,由周王朱橚担任宗人府宗正之职,蜀王朱椿为辅,协同署理宗人府事务。” “臣领旨谢恩!”周王朱橚和蜀王朱椿跪地领旨,大明诸多藩王,以王爵身份担当宗人府宗正也算是最大的官。 “大明重孝道,朕常思量,对生者行孝更重于对故去者守孝,宫内各位太妃常常倚门远望,可是那目光穿不透重重宫墙,看不到rìrì思念的儿郎。母子别离相隔万里,骨肉相思痛断人肠。普通百姓之家,白发老母享受儿女端茶送水之福,而诸王之母,独居宫苑,垂泪思念,岂不悲哉!”朱允炆改变话风,语带幽怨,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皇上也会想娘滴。 朱允炆一番夸张表演,惹得众多藩王也是唏嘘不已,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娘,都多少年没有见到过。有的藩王的母亲已经亡故,生前为妃死后偏葬在孝陵周边。更有太祖诸多嫔妃没有生养子女,被‘自愿’送进孝陵陪伴高皇帝于地下。还有一些藩王的生母独居在皇宫之内,虽说是锦衣玉食,可是对儿女的思念那是丝绸佳肴可以弥补得了的! “‘子yù养而亲不待’乃是千古憾事,生前不尽孝死后空悲痛,朕体念太祖重孝本意,允准宫内诸太妃出宫在京城和诸王同住,诸王可以在母亲身边尽孝,诸太妃也可解去对儿郎的相思之苦。愿诸位王叔慎思慎虑,上奏本求母子团圆者,朕自当允准。” “皇上仁孝,天下敬仰,臣等跪谢皇上隆恩。”拜谢之时,有个别藩王已经发出哭啼之声。 明太祖朱元璋三周年忌辰祭祀完毕,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挨板子有人吃包子,待遇各不相同。最让人惊奇的就算周王朱橚,由一个带罪白身皇子摇身一变,就再次获得王爵还担任类似老朱家族长的宗人府宗正,更为惊奇的还是被朱允炆邀请到御辇上同辇回京。 皇上御辇宽大舒适,八马拉车平稳前行,车速不急不慢,徐徐凉风从车窗外吹进车内,赶去那恼人的燥热。 朱允炆和朱橚君臣叔侄二人相对而坐,小萝莉青萍和思琪在一旁奉茶,车内凉风习习,茶香沁人心脾,朱允炆面带笑容,朱橚内心却惶恐不安。 朱允炆多番打探,jīng心准备,步步为营,凭借主场优势打出三记漂亮的世界波,是空门直入的世界波,虽说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可是也获得满堂喝彩之声,能满足他小小的猥琐虚荣心。 第一波,以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不来京城参见太祖忌辰祭祀为名,坐实两人不孝罪名,尔后在辅以造势宣传,朱棣苦心经营的太祖旧制保卫者的形象必将一落千丈。还要强迫燕王送儿子来京为质,宁王改封迁藩。 第二波,借宁王编造的北元余孽进犯边疆的理由,定下挥师北伐靖边保国的军事策略,让以后北方的战事更具有正当xìng和高尚xìng,以后就不是派兵打叔叔,而是派兵剿灭寇边犯境的敌人。 第三波,恢复周王、齐王、代王、岷王、湘王爵位,彻底改变建文帝暴力削藩的策略,让燕王成为没人支持的独木,独木不成林更怕狂风吹,就算燕王强横又能支撑到何时。 这三记世界波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改变朱元璋屏藩制度的弊端,改放养为圈养。朱元璋一共有二十六个儿子,在他归天之前有五个孩子离世亡故,现在两个当叛逆,一个**身亡,也就剩下十八个藩王儿子。周王、齐王、代王、岷王刚刚恢复爵位,被朱允炆安排在京城居住。蜀王朱椿要担任副宗正,来京是必然。谷王朱惠、辽王朱植因为朱棣起兵靖难已经离开封地居住在京城,再加上几个年龄小的还在京城等待长大,在外边的还真没有几个人。以母子相聚为饵,朱允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藩王主动要来京居住,毕竟不孝的名声不是每一个人愿意承受的。 朱元璋给予厚望的屏藩制度绝对是大明未来的祸根,削藩是必然。然而削藩不是削去太祖子嗣的王爵荣华,而是削去依附在这个制度上的特权。皇室王爵的特权就是自我扩张的军权以及对地方的治权,是王爵华衣之下的无尽的贪婪和yù望。 特权、军权、治权、贪婪和yù望才是屏藩制度威胁帝王权柄的最大祸根。 朱允炆今rì所为就是彻底改变建文帝野蛮暴力削藩方式,完成削藩策略路线的转移,在剿灭燕王的战争上政治逆转,变被动应对为主动出击。今rì是一场没有防守,更没有反击的政治攻势,朱允炆很享受这种有点不太光明的胜利。 所谓高尚是卑鄙者的遮羞布,卑鄙是高尚者的撩yīn手,奇正相合才是治国正道。 朱允炆自恋的欣赏今rì战果,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茶,面带笑容看着周王朱橚。 朱橚的内心却没有朱允炆那般轻松愉悦,被邀请和皇帝同辇回京,对于盛世王朝的藩王、臣子而言那是莫大的荣幸,可是在朱橚想来,却是莫大的危机。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超常规恩宠。侄子朱允炆突然感念亲情,想起他是太祖儿子,是皇帝大人的叔父,从而赦免他的前罪,恢复他的王爵爵位,委任他当宗人府宗正,就算把他朱橚剁成饺子馅他也不相信。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给他殊荣必然心有所求,而且是绝对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周王朱橚面带恭敬,正身端坐在朱允炆面前,极品御茶也只是浅尝辄止,等待着朱允炆的开价。 第102章:朱橚承命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放下茶杯,面带笑容,看着正襟危坐的周王朱橚,徐徐的问道:“王叔,去年朕让宫内送去的一应居家用品可还好用?” “臣谢过皇上御赐,一应用品都很好,臣阖府上下都感念皇上恩情。”朱橚拱手施礼,恭敬的道谢回答。 “王叔在京城王府住的可曾习惯?” “回皇上,臣自小在京城长大,以前常常怀念居住京中的rì子,现在能在京居住,随时祭拜太祖,聆听皇上训谕,倍感荣幸。臣就想长居京城再也不到别的地方去,做一个吟诗作画笑傲风月的逍遥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大侄子皇上要圈养他这位王叔,那就顺着他的意思自愿做一个享受圈养的花架子王爷。 “太祖诸子中,王叔你最有仁心才华,以前你在开封就jīng研医术,整理前人医书典籍,校勘正误,还尝试各种花草,寻找可以食用的东西,这都是莫大的功德。” “皇上过奖,臣愧不敢当。身为皇家子孙,为天下万民略尽绵薄之力,乃是臣的本分。” “王叔心系百姓庶民,实属难得。王叔如此忠义朕心甚慰,愿朱氏皇族子嗣都能以王叔为楷模,心系天下苍生万民,上忠于朝廷下爱庶民百姓,则大明幸甚万民幸甚!” “皇上仁德广布天下,雨露之恩臣民铭记在心。臣愿做皇上仁德宣扬使,让皇上仁德传遍大明天下。”这个马屁拍的有点过分,有点恶心。 “王叔过誉,朕何德何能,能受王叔如此推崇。以朕看来,王叔还是多点时间约束朱氏后人,时至今rì皇族后裔众多,才能xìng情良莠不齐,身为皇家贵胄作jiān犯科漠视朝廷律令的大有人在,王叔掌管宗人府一定要对这些人多做训教和约束,莫要等到国法临身才来怨恨朕薄情寡义,国法如山愿皇家子孙自重自爱。”说道此处,朱允炆脸上的笑容已经消退,神情显得异常严肃。 朱橚听着也是心里一阵发凉,皇上那些话,明着是期盼提醒,可是怎么听着都是杀气冲天。朱橚带着几分惶恐和惧怕低声回答:“臣谨遵圣谕,一定严加约束朱氏子孙,让他们爱民忠君,体念皇上一番仁孝之心。” “有王叔这样说,朕也就放心了。”朱允炆脸上再现笑容,浅尝一口香茶,接着说:“王叔,朕前些rì子翻看大明宝钞司的发放账册,洪武朝太祖大量印刷宝钞,而且大部分都赏赐给诸位王叔以及勋贵皇亲,这些都是太祖恩惠本无可厚非。然而户部上奏,天下宝钞印刷数量过大,造成宝钞和铜钱兑换rì益下滑。洪武朝太祖定钞法,初定宝钞一贯抵钱一千文,官银一两,值米一石。时至今rì宝钞一贯抵钱不到四百文,部分商贾百姓买卖交易都不愿意接收宝钞,或者以物易物或者银货交讫。王叔可曾知道?” 朱橚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洪武时太祖对众多儿子赏赐大度,多给宝钞田地珍奇珠玉,也知道现在天下宝钞贬值的事情。可是他一时半会没有搞明白朱允炆这样问到底是何用意,难道皇上要在这关键时刻,废除太祖钞法?带着满腹不解,缓缓的回答:“这些臣知道一些,洪武太祖赏赐过厚,现在天下钞法废弛都都有耳闻。” “王叔以为朝廷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朝廷应下严旨重振洪武钞法,有使用银两、货物交易者依律处罚,让各地官府强制以钞法规定实施宝钞铜钱兑换数量,如此一来就可以重振钞法。”既然搞不明白你的用意,就老调重弹,先应付几句。 “朝廷钞法疲惫,跟宝钞印刷流通数量过多有极大的关系,若是强行让臣民以钞法兑换铜钱,实属夺利于民。此等做法圣人所不为,太祖重礼教倡圣人教化,若是现在如此为之,是在有悖太祖旧制。”朱允炆立即否定朱橚的建议。 “臣愚钝,请皇上示下。”朱橚应付不过去,只好装傻应对。 “太祖严面慈心,对藩王赏赐颇丰,诸位藩王有朝廷俸禄,还有大量田产庄园,这些宝钞也着实用不上。朕意,由王叔劝谏诸位藩王,把太祖曾经赏赐的宝钞交付户部府库,有各位藩王带头以后,其他勋贵皇亲自会效仿。如此一来天下减少宝钞数量,钞法大振就指rì可待,王叔以为如何?” 装腔作势假询问,朱橚敢说不可以吗,能说不可以吗?人在京城,在皇帝侄子的眼皮底下活着,平安活下去都是奢望,还能对这么重大的国策问题说不? 朱橚咽下一口唾液,润一润发干发痒的嗓子,说道:“臣领旨,一定劝谏各位藩王,将太祖赏赐宝钞交付户部府库,助朝廷重振钞法。臣以为诸位藩王都是太祖血脉,定当会竭力为皇上分忧解难。”朱橚心里一阵叫苦,这事能那么容易吗。 朱允炆绝对不会相信那些藩王会老老实实的把那些宝钞交付给朝廷,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些皇家贵胄的贪婪常人无法想象和理解,宁愿钱遭虫蛀也不愿意拔一毛而利天下。这事要办成还不知道还要使用多少肮脏的手段,见不得人的方式。 “这差事不急于一时,王叔慢慢筹划。”朱允炆随后有又补充一句。 不带这么玩人的,会出人命滴。听罢朱允炆的补充,朱橚放心不少,回答道:“臣谨遵圣谕。” “让诸位藩王拿出宝钞的事可以先缓一缓,现在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王叔出面,望王叔能一力承担。” 朱橚意识到这才是今天的重点,就恭敬的直身挺背行礼回答:“请皇上下旨,臣万死不辞,一定完成皇上交付的差事。” “王叔能接下这件差事,朕心里也放心不少。原本这件事不用劳烦王叔,可是让其他大臣办理有可能没法圆满完成。”朱允炆含糊再说几句,还是没有说到底什么事要朱橚出面。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辜负皇上厚望,请皇上示下。”朱橚也感觉事关重大,只能再次表示会全力以赴。 “这件事,朕思虑很久,总觉得有点棘手。今rì朕下旨让燕王儿子朱高煦、朱高燧来京代替燕王守灵尽孝三年,还改封宁王为滇王,封地由大宁迁往云南。本意都是对他们不行孝道的过错略作惩戒,若是派普通臣子往北平宣旨,又会让燕王、宁王两位王叔误解,说是朝中有jiān佞之臣离间皇家骨肉亲情,使得事情再生波折。故而朕意由王叔你往北平走一趟,对燕王、宁王两位王爷宣旨,让两位王叔能遵旨行事。小惩大诫,也是朕对太祖,对天下臣民的一个交代,王叔您一定要转达朕对两位王叔的敬意,并且劝谏两位王叔能遵旨行事。到北平宣旨,以朕看来,王叔您是最合适的人选,朕知道王叔一定不会推辞,就有劳你往北平走一趟。”朱允炆慢慢的把事情给朱橚说一遍,端起茶杯等待朱橚的回答和反应。 朱橚听朱允炆说事,越说心里越惊讶,也觉得皇上这样说是别有用心。今rì祭祀以后,朱允炆在众大臣藩王面前做出对燕王、宁王的惩戒决定,若是真的让普通的大臣往北平宣旨,就有可能发生朱允炆担心那种情况,让那位两位王爷的jiān佞名单上再增加一个名字,朱允炆的惩戒决定被燕王、宁王两人不理不睬。若是让朱橚去北平宣旨,就会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可是,真的就是朱允炆说的那些原因吗?绝对不是,不管谁去北平宣旨,无论是其他大臣还是他这位王爷,效果一样,燕王和宁王绝对不会奉旨,如果真的奉旨的话,他们两年多的抗争就没有任何合理、合情的成分,就成为彻彻底底的不臣之人。 无论谁去宣旨,效果一样,那么特意让周王朱橚走一趟,就是别有用心。给周王一个机会依附燕王、宁王,然后在大军剿杀下灰飞烟灭。或者是让周王出面,彻底割裂藩王之间的那一份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兄弟情分,让燕王、宁王失去被同情的悲情sè彩。而朱橚就是朱允炆选出的割裂燕王、宁王和藩王情分的一把刀。 事情异常棘手,不过朱橚没有推辞的可能,也就是说打一开始朱允炆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送出那么多的好处,还诱出‘万死不辞’的承诺,这个时候再装病推辞,估计那天真的就会被‘暴毙’。 朱橚硬着头皮拱手说道:“臣领旨。” 朱允炆看着朱橚接受到北平宣旨的差事,夸张的大笑几声,说道:“还是王叔忠心体国,朕心甚慰!甚慰!朕让礼部准备一下,估计月底就可以启程,希望王叔能给朕带回来好消息。” “臣一定不辱使命。”朱橚面带恭敬,可是心中就如同吃过十斤黄连一样发苦。 “王叔,听说你在开封的时候,找到一种可以食用也可以泡茶的藤条叶子,你给朕详细说一说。” “回皇上,臣确实找到这种叶子,臣命名为‘绞股蓝’,民间也称为‘五叶参’、‘七叶胆’,其叶子形状类似禽爪模样,有的五叶并生,有的七叶同存,故得此名称。绞股蓝生田野中,延蔓而生,叶似小蓝叶,短小较薄,边有锯齿,又似痢见草,叶亦软,淡绿五叶攒生一处,开小花,黄sè,亦有开白花者,结子如豌豆大,生则青sè,熟则紫黑sè,叶味甜。经臣多方调查验证,这种叶子蒸煮之后都可以食用,对人无毒有益,若是做成茶叶,对养生也大有裨益。” “世间竟有这样的叶子,真是罕见。若是可以食用,在灾荒之年也能让百姓活命,王叔功德无量呀!” “臣不敢当,这都是太祖佑护,皇上仁德臣才找到这种有用的藤条叶子。” “朕听说王叔还找出其他一些草木可以食用,都给朕讲讲。”朱允炆非常真诚的继续询问。 “皇上,臣考核可救饥馑的野生植物,证实其花朵、果实、根茎、枝干、外皮、嫩叶等可以食用的植物,分类成草、木、谷、果、菜五部,证实以后逐一绘图说明。现在还只完成一部分,这里边都包含这些东西…….” 第103章:夜探太后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御辇之中,朱允炆和朱橚谈论甚欢,朱允炆耐心的听,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充满好奇和赞赏,那些来自土地的东西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依恋。朱橚说的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诉说时的成就感异常强烈,两个人都忘记彼此刚才还在玩政治黑手。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御辇进入金陵,在皇宫西直门前停下,吴亮指挥人摆好下车的踏步,恭请朱允炆下车。 朱允炆和朱橚依次走下御辇,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也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上,让皇宫此时更显得威严大气。 朱允炆活动有点麻木的腿脚,对身边的朱橚说道:“王叔,你寻找可以食用的草木之事,对大明百姓确实是功德无量,你不要放弃,朕支持你,以后如果可以定稿,朕亲自题写书名。” “臣一定不会半途而废,先谢过皇上题字隆恩。”朱橚依然恭敬。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王叔也该回府安歇。” “臣恭送皇上入宫。” 朱允炆摆一摆手,带着吴亮和那两个小萝莉就往皇宫走,刚走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头问:“王叔,朕去年问你的那两个问题,你考虑的如何?可有答案?” 朱橚赶忙躬身行礼,回答道:“请皇上恕罪,臣愚钝,还没有想明白。” “哦,也不着急,王叔以后慢慢想,还可以和其他藩王讨论一下,等有答案再告诉朕,你回去先准备到北平宣旨的事情吧!” “臣遵旨,恭送皇上回宫。”直到朱允炆的身影消失在西直门内以后,朱橚才直起后背脊梁骨,把头高高的仰起,站在御道旁边,看着一队一对的宫内侍者宫女进入宫中。嘴里哀叹一声,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往北平宣旨就是一个苦差事,皇上的那两个问题,事关帝位传承或国祚气运,朱橚真的不敢乱说,即便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不敢说出口。心里不由的嘀咕,这个大侄子到底是尊重他还是给他设圈套,真的看不懂。 朱允炆不知道朱橚的纠结,他入宫之后,径直回到乾清宫。皇后马氏马淑芸在乾清宫接驾,尔后亲自服侍朱允炆洗漱一番,呈上晚膳,夫妻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共进‘烛光’晚餐,不是玩浪漫,而是没有别的选择。 吃完晚膳,外边的天已经黑下来,也凉快许多,让人更觉得惬意和舒坦,朱允炆祭祀训话忙活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没有心情听虫鸣蛙叫,看漫天星辰,就想尽快洗完澡,把马大美女搂在怀里好好的睡一觉。 朱允炆刚准备沐浴更衣的时候,吴亮从外边急匆匆的走进来,低着头走到朱允炆身边,低声启奏:“皇上,慈宁宫让人过来传话,说是太后突然身体不适,太后请皇上过去一趟。” 朱允炆觉得脑袋突然就扩大一圈,太后吕氏是建文帝的亲生母亲,不是他这西贝货的亲娘,可是他还需要当亲娘养着供着,一个比他灵魂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他需要磕头喊母亲,确实有点心理隔得荒。可是大明朝最重孝道,当皇帝一定要以身作则,‘老娘’身体不适,就当速速前去,连夜探望,也好让人写一条感人肺腑的起居注——“上夜探太后疾。” 朱允炆心不在焉,马皇后焦急不已,两人坐着特制小马车往慈宁宫赶。火急火燎的走进慈宁宫,没有感觉到一点太后突发疾病的紧张情形,倒是吕太后jīng神奕奕的坐在椅子上,优哉优哉的喝茶,身边有她侄女朱允炆的侧妃吕氏伺候,不过吕氏那一张脸貌似有病的样子,没jīng打采眼红鼻子歪。她去年因为无故殴打青萍,被降为丽嫔,后来在太后的周旋之下,过完年朱允炆又恢复吕氏淑妃的封号,只是不曾再让她侍寝而已。 朱允炆诧异的走到吕太后面前,和马皇后一起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福寿康宁。” 吕太后看着儿子,眼中流出浓浓的慈爱,笑着说:“都起来吧。赶快给皇上看座。” 宫女们搬来绣墩,朱允炆打横坐在吕太后身边,皇后马淑芸乖巧的走到吕太后身后,轻轻的给吕太后捏着肩膀。 刚才在一旁伺候太后喝茶的吕妃,眼睛像是带着刀子一般,把马皇后的全身上下挖一遍,就像是要用眼睛从马皇后身上割下二斤肉一样。人比人能气死人,吕淑妃吕娘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皇帝翻牌子,从去年中秋以后,每晚都是一个人夹着被子,孤零零的睡着寝宫,而那位马皇后有什么好,从去年腊月开始,天天陪着皇上睡,还住在乾清宫,难道她哪里长花吗? 朱允炆把吕淑妃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更增加恼怒和憎恶,反正呀,见一次吕氏就多一分厌恶。依靠抢的方式,女人永远得不到男人发自内心的宠爱,可是‘抢’却成为女人发展的趋势,抢着决定男人的未来,抢着安排男人的行程,抢着掌控男人的时间,抢着控制男人的钱包,甚至抢着占有男人的勃/起,抢的越多抢到的憎恶和怨恨越多,在‘爱’的名义下‘抢’,其实那是对爱最大的戕害。 朱允炆现在没有时间和jīng力理会吕氏的小肚鸡肠,温声温语的问吕太后:“母后,刚才宫里传话,说是母后凤体欠安,不知道哪里不适?可曾叫太医诊治过?” “本宫没有什么不适,就是有点想见皇上,才让人到乾清宫传话。不说有病本宫怎么见你一面。”吕太后说话语气有点冰冷,可是眼睛中发出的却是温柔和怜爱。 “是儿臣不孝,没有来给母后请安,请母后责罚。”朱允炆站起身,行礼求罚,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绝对不能免。 “本宫知道你国事繁忙,外边呀很多事等着你处理,本不该打扰。可是,今天是太祖忌辰,本宫心里也颇为悲伤。刚才几位太妃已经得到消息,皇上隆恩让她们以后可以和儿子们住一起,各个都非常高兴。本宫想起你的父皇,更觉的想你,才派人让你来一趟。”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以后儿臣会常来慈宁宫走动,常来给母后请安。” “没有那么严重,什么孝不孝的,别给自家带那么大的帽子。本宫就是想看皇上一眼,看看自己儿子而已。本宫更知道国事艰难,皇上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家事,也是在所难免……” 太后正在大发感慨之际,吕淑妃有端上一杯热茶,递到太后手中,娇滴滴的说道:“太后请喝茶!”递茶的时候,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太后的手腕。 太后接过茶水,浅尝一口,把茶水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接着对朱允炆唠叨:“皇上,你登基已经三年啦,今rì太祖忌辰已过,三年孝期已满,你也该抽出点时间考虑一下遴选才女充实**,让皇上血脉开枝散叶的事情。本宫可等着再多抱几个孙子。” 太后这样一说,身后的马皇后脸sè发红,一副羞煞人的模样,而一旁的吕淑妃却脸sè变白,鼻子里重重的喷出一股粗气。 “母后,现在国事纷杂,儿臣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办这些事。等过段时间,儿臣再让礼部安排。” “皇上国事繁忙本宫知道,可是皇帝的家事也是国事,皇家添丁也是朝廷大喜之事,皇帝可不要让本宫等太久。”吕太后带着几分溺爱看着健壮不少的朱允炆。 “太后,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不会让太后等太久。” “皇帝这一张嘴呀,最近是越来越活泛,尽用好听的话糊弄本宫,也罢,等国事都安顿好以后,本宫亲自给你cāo办。说起来这皇宫内院,那些太妃们领恩出宫,这宫里就冷清很多。就这几个孩子让本宫看着才有几分乐趣,他们呀都是皇上的骨肉,本宫打心眼里疼他们。” “儿臣知道太后疼爱那几个孩子,过后让皇后、吕妃带孩子常来慈宁宫,陪着太后,也算带儿臣给太后尽孝道。” “皇上,这说起来,你满打满算也就一后一妃两个女人,前后也就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你就怎么舍得把二皇子文圭送给别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本宫商议一番。”吕太后絮絮叨叨终于说道自家的两个孙子。 原来这才是重点,朱允炆此时才真正明白过来,太后假传消息让他深夜入宫,一通唠叨的本意就是不想让二皇子朱文圭过继到湘烈王一脉,能说动太后如此做的,也只有太后的侄女吕淑妃。 “母后,朝廷政事本不该扰烦母后清净,母后有问,儿臣就如实给母后说一遍。”朱允炆在心里组织应对言辞,不过先把规矩暗示一下。 “就你我母子几人,怎么能是扰烦本宫清净。”吕太后把谈话定位到家事上,皇帝家事、国事任意转换,就看说话人的如何需要。 “母后,朕登基以来,就试图削藩,前期方式过于猛烈,使得燕王、宁王起兵谋反,朝廷派大军征剿,数次败北。现在天下各地封疆大吏都产生观望情绪,部分藩王表面恭顺,暗地里都在掣肘朝廷,对于剿灭燕逆极为不利。孩儿借太祖忌辰祭祀之际,恢复周王朱橚等人王爵,就是安抚诸王。公示燕王不孝罪名,就是想要各地封疆大吏放弃观望齐心协力支持朝廷征剿燕逆。这些都是朝廷重务,儿臣已经和朝中大臣商议过很多遍。”朱允炆非常郑重的给太后把原因略作解释。 “朝廷的这些事,本宫也有耳闻,都是咱们朱家的家事,你虽然身为皇上,可毕竟那些藩王都是太祖儿子,你的叔叔,皇上能念及亲情采用怀柔手段削藩,也是好事一件。可是,就算是要安抚这些藩王,也不该拿文圭这孩子做交换,本宫就这两个孙子,一下子让你送出去一个,本宫心里舍不得。”吕太后说毕,两眼发红,用丝帕轻拭眼角。 朱允炆没有立即回答,冷静的思考着,今晚的情况有点不简单,他的这个便宜‘老妈’绵里藏针,在支持儿子的背后,有一种强烈保护孙子的yù望,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孙子是儿子的儿子,还是因为这个孙子是吕家侄女的儿子。这两个身份的定位不但关系到现在,也有可能关系到未来。 第104章:母子冲突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把皇二子朱文奎过继到湘烈王名下,朱允炆确实没有和太后商量,更没有和孩子的母亲吕淑妃商量,乾纲独断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还当众宣布,对于太后、吕淑妃以及那孩子确实有点不公平。然而,政治权谋之道,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而言。 太后反对把亲孙子过继到他人名下,本无可厚非。可是太后心里认定的孙子身份却至关重要,若是太后只觉得朱文圭是儿子的儿子,是他的孙子,不舍得过继给别人,那么这仅仅是一个妇人仁慈的表现。 若是太后反对着眼在朱文圭是她吕家侄女生下的龙种,那么这个问题就比较麻烦。朱文圭非皇帝嫡子,乃是侧妃吕氏所生,也非皇帝长子,上边有一个嫡亲长子朱文奎,建文一年正式封为太子。太后若是因为朱文圭身体里流着吕家的血,对以后吕家兴衰至关重要,极有可能在以后发挥自身影响力,试图影响和改变帝位传承的走向。 想到此处,朱允炆背后一阵发凉,以前读史了解一些宫廷诡异权争事情,可是当这种在孩子幼年就开始准备和铺垫的yīn谋在面前发生,他还是感到一阵害怕和恐惧,庆幸他已经做出决定,不然胎死腹中未来又会发生多少波折。 其实朱允炆把朱文圭过继到湘烈王名下,是政治斗争的需要,也是他猥琐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灵魂占据建文帝的身体,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一头狮子,获得一个狮群的王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前狮王的血脉,特别是那些小公狮全部咬死,以保证此后狮群生产的后代都具备‘它’的基因传承。 当然,作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承认‘生命至上’理念的灵魂,朱允炆还做不出丧心病狂杀害小孩子的事情,所以他就采用这种过继的方式,把朱文圭帝位传承的可能xìng完全排除,甚至掩耳盗铃的解除父子关系。朱文圭非嫡非长的身份让朱允炆方便cāo作,不喜欢吕淑妃的xìng情让朱允炆没有负罪感,所以朱文圭这个近亲血脉产生的孩子,注定要走上一条另外的道路。至于皇太子朱文奎,在朱允炆没有更好的办法以前,还真的不敢动。 理智想来,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不管是太子朱文奎、二皇子朱文圭,还是以后的其他儿子,从生物学角度来说都是朱允炆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生孩子,若说有区别,只能是心理上的亲生和非亲生感觉。 朱允炆内心不光明正大,够猥琐也够无耻,不过太后怜惜牵挂的背后也不排除为来rì权力之争做准备。朱允炆有太多的理由相信,太后的这种权力目标来自侄女yù望的影响。 朱允炆想通这些以后,脸上消去柔和,换上一副坐在龙椅俯瞰朝臣的表情,说道:“母后,文圭虽然改名过继到湘烈王一宗,可是他还是朕的皇子,还是生活在宫内,没有什么区别。再说,按照太祖旧制,文圭要长大一点,才能封王获得爵位,现在他一个三岁幼童就承袭湘王爵位,也算是一个造化。文圭不过继到湘烈王一宗,以后必然也是藩王爵位,这迟早之间区别不大,望母后能理解。” 吕太后知道儿子说的是实情,朱文圭的未来也就是一个藩王爵位,过继后唯一的区别就是改换名字,不再是老朱家嫡脉文字辈子嗣,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没有多大区别,吕太后一时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吕太后半天没有说话,慈宁宫的气氛变得有点压抑,旁边的吕淑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雨打梨花泪流满面,哭哭啼啼的说:“皇上,臣妾求你,不要把文圭过继到湘烈王一宗去,臣妾就这一个儿子,孩子改名过继以后,臣妾可怎么活呀!”嚎哭几声,转头要抱着太后的双脚,继续说:“母后,您要给臣妾做主呀,不要把文圭过继给别人!” 吕淑妃鬼哭狼嚎的一闹腾,惹得朱允炆心里更觉得厌烦,更觉得她面目可憎,马皇后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伸手拉跪在地上的吕淑妃,被吕淑妃一手甩开,险些把马皇后摔倒在地。朱允炆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吕淑妃撒泼式的矫情,扶住马皇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吕太后却被吕淑妃的哭声惹得悲哀不已,刚才忍住的泪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掉。一手轻拍吕淑妃后背,轻声安慰几句,抬起头看着站在身旁的朱允炆说道:“皇上,本宫也觉得把文圭过继出去有点不合适,还是在其它藩王子嗣里找一个孩子过继到湘烈王一脉。” 吕太后此时说话,对儿子的那份疼爱已经没有,语气不再温柔,带有命令的语气。一张曾经娇美的面孔,布满不可侵犯盛气凌人的气势。 朱允炆却沉默下来,他在内心却是没有办法把这位大明太后,和他灵魂同龄的女人当做‘母亲’,故而在内心里有尊重而无尊敬,尊重她作一个盛年女人寡居持守的节cāo,无法当做母亲一般没有边际的尊敬。更主要的是,朱允炆为了保卫‘种/马大业’在外辛苦,殚jīng竭虑的要灭掉那位便宜四叔,还没有做好和太后发生矛盾的准备,可是就在毫无准备的时候,‘母子’矛盾却突然到了爆发边缘,让朱允炆有点始料不及。 吕太后以身份压‘儿子’,作为一国之君的朱允炆已经把事情公之于众,现在立即否决,确实不合适,若说还有一个人理解朱允炆,那就是皇后马淑芸,马皇后看着朱允炆受窘沉默,给太后躬身行礼说道:“太后,文圭过继的事情,皇上已经在众大臣面前说出,让皇上立刻更改谕旨,确实有不妥之处,朝令夕改有损帝王权威,更不利于剿燕大事。臣妾以为,覆巢之下无完卵,皇上才是太后和臣妾等人的主心骨。若是太后确实舍不得文圭,可以让皇上再思虑一个两全的法子,既不伤害皇上威严,也能达成太后所愿。请太后恩准。”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吕太后一句冷冰冰的话把马皇后顶到一边,可怜马皇后意图调解‘母子’矛盾,反而落得一身腥臊,满脸羞愧双眼湿润,低下头退到一边。 “皇后说的轻巧,不是你的孩子过继给他人,你当然不着急。若是你的孩子过继给别人,你还会这样等皇上思虑一个两全的法子吗?”在一旁装模做样擦眼泪的吕淑妃突然插话,目标直指受到委屈的马皇后。 “放肆!”朱允炆一声吼叫,震得大殿内嗡嗡的响动,让三个女人都是心里一惊。朱允炆就等这个机会,碰巧的是吕淑妃如期送上,对太后发火死磕绝对不合适,杀鸡示威才是好策略,吕淑妃就是那只最为合适的鸡。 “吕妃,你眼里还有皇后吗?还有朕吗?还有太后吗?”连续三声质问,吕淑妃连惊带吓脸sè发白,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连声说着皇上恕罪。 朱允炆不理会吕淑妃的告饶,继续数落:“目无尊卑之别,言辞不遵礼仪,君前失仪,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请皇上开恩,饶了臣妾。”吕淑妃一头磕地,发出嘤嘤的哭声,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哼,朕念你服侍太后也算恭敬勤勉,重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禁足三月,以示惩戒。”朱允炆气呼呼的处理吕妃,此刻也不能太过严厉,只是用找茬的方式把即将爆发的‘母子’矛盾转移到别处。 “臣妾谢皇上隆恩。”吕淑妃磕完头,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异常恭敬的给太后、皇后行礼,然后退出慈宁宫。今晚的目的因为她不合适的话语无法达成。 吕太后瞅着侄女满眼含泪,带着一万分委屈退出慈宁宫,也是有话不能说,毕竟再亲的侄女还是没有儿子亲,娘家再好还是需要儿子保护她的周全,正如马皇后所说,她这个太后的尊荣是建立在儿子坐稳帝位的基础上。况且,侄女确实和马皇后说话有失礼仪,没有使用敬语。儿子借故发落,也不算太过分。 “皇上,吕妃虽然对皇后失仪在前,可是她担忧儿子,也不算什么大过错,也别太过怪罪。”太后语气软化很多,看来‘母子’矛盾暂时不会爆发。 “儿臣领命,儿臣也理解吕妃心情。母后,给湘烈王过继子嗣承继血脉,确实可以从其他藩王子嗣里挑选,可是一旦过继之后,后继之人承袭湘王爵位,即便是三岁孩童,也是可以表达意见,现在朝局诡异莫测,只有把文圭过继过去,才能保证不会被他人利用,还能成全儿臣的谋划。儿臣以上所言,想必太后也能理解。” “唉,皇上若是觉得如此可行,那本宫就不在多言。本宫乏了,你们回宫去吧。” “儿臣告退。”朱允炆、马淑芸行礼已毕,退出慈宁宫。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朱允炆还是一肚子的不乐意。马皇后挽着朱允炆的手臂,轻声细语的安慰。 凉风习习温言在耳,红袖添香伴读为君,纵使来rì风波起,相依相伴不相离。 明太祖忌辰祭祀第二天,周王朱橚就被宫内催着接替宗人府宗正之职,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行皇二子朱文圭改名过继仪式,仪式完成之后宗族玉谱上增加一位叫朱镇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湘烈王朱柏的孙子,承袭湘王爵位,领藩王俸禄,护卫三百,居京。同时宗族玉谱上消失一位叫朱文圭的孩子,皇帝朱允炆第二个孩子,皇二子朱文圭无病无灾的就没了。 就连主办人朱橚都觉得这事快的有点特别,前后就三天的时间就办妥当。自此,湘王朱柏在法理上有了后人,以后每逢祭拜都会有他的‘直系血脉’参与,湘王朱柏,明太祖那位xìng情刚烈、具备军事才能的儿子,在天之灵也不会绝望,至于那个灵魂是恨朱允炆还是感激朱允炆,也许只有天知道。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105章:兵车北行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明太祖忌辰祭祀以后第二天,朝廷六部、五寺以及翰林院等部门官员纷纷上奏章,其后各省布政使、都指挥使的奏章也纷纷而来。总体来说,就是文官骂人武将请战。 大明文官骂人,那是传统,打从洪武朝开始就有,几天不弹劾骂人吃饭都没味。可是这次,大家都逮着两个人骂,那就是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大家都说这两个混蛋小子不孝顺,老爹忌辰都不来参加,他爹生个肉丸都比这两个强一百倍。最后一致要求皇帝朱允炆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严惩那两个太祖不孝子。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不孝的恶名那是被写到骨头里去了,就算刮骨疗伤也排除不干净。 京城六部中的兵部,以及各省都指挥使也纷纷上书,奏章写道听说北元余孽死灰复燃,竟然胆大包天进犯大明疆界,掳掠大明百姓和财物,真是叔不忍婶婶更不能忍,皇上您说一句话,咱们这些大老粗cāo刀子上,砍了他丫的。一个个说的就如同自家是战神在世白起复生,灭胡骑如同屠狗杀鸡那般容易。 这些弹劾和请战的奏章来的突然,就如同商量好一般,经纬分明目标一致,让人看着就像是一群被指挥着表演大合唱,看着有点假,不过让朱允炆在祭祀那天的前两记世界波更具风采,观众一片喝彩声中,其他人谁也不敢再说那是黑哨假球。 五月底,一部分弹劾、请战的奏章送到周王朱橚手中,连带他赴北平宣旨的一应仪仗护卫都准备妥当,周王朱橚带着满腹的忧烦启程北行。 夏天的早晨亮的特别早,寅时刚过,天边已经泛白,周王朱橚已经到达城北十里长亭。 清晨,东方刚浮现鱼肚白,阵阵凉风吹到人身上,更觉得惬意和舒坦,朱橚坐在凉亭内,显得形单影孤,一片萧索之意,和夏rì的氛围极不协调。 亭内桌上一壶酒,对面只有一个人陪着周王朱橚,这个人就是受皇命代替皇帝送行的辽王朱植。朱植的年龄和朱允炆差不多大,相差也就一两岁,看着就是个翩翩少年,但是那种稳重和气势绝对对得起‘太祖血脉’几个字,在太祖诸多儿子中,朱植的军事才能绝对可以排进前三名,假以时rì超过善谋的朱权不在话下。 两个藩王,周王朱橚、辽王朱植,都是朱元璋的儿子,可是不是一个女人生的,是兄弟却没有多少兄弟亲情,就连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可以扳指头数出来,今rì两个人受命,一个远赴北平,一个长亭饯行,相对而坐却没有什么话好说。 一壶酒没有吃完,朱橚站起身说道:“十五弟,为兄有皇命在身,就不久坐,乘着现在凉快,就此上路。你回去禀告皇上,为兄此行定会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请皇上放心。为兄再谢十五弟能够前来送行。就此别过。” 朱权也站起身,拱手行礼说道:“小弟不能为王兄分劳,万分惭愧。王兄一路保重,早去早回,切记京中家人还在倚门相望,等待王兄归来。” “唉!”朱橚什么话也没说就是一声哀叹,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喉结上下滚动,想说什么话却与强行压住。这一次北平之行,朱橚总有不祥之感,进入北平皇上要燕王质子、宁王迁藩的事情能不能完成先不考虑,他能否可以走出北平都是未知数,一旦他受困北平,京城的家人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朱橚真的不敢相信。一年多来那种被囚被辱,流落蛮荒的rì子,朱橚真的不愿意再次重复。可是在王权的压迫下,朱橚能得以幸免吗? 朱权明白他的那位五哥在担心什么,就算他自己也不看好这趟北平之行,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即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安慰。“王兄此行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皇命,小弟绝对相信。皇上有交代,王兄一路北行无需过于着急,保重身体要紧。” “臣多谢皇上体念!”朱橚不温不火的应对一句。 “王兄,皇上还说,王兄若是在北平不能脱身,就少说话,随身带好护卫保证安全,无论怎样京中家小不会有生命之忧。” 朱橚听完,紧紧的抓住朱植的双手,急切的问道:“十五弟说的当真?” “千真万确,都是皇上昨晚亲口告诉小弟的,请王兄放心。”朱植非常肯定的说道。 “臣多谢皇上!”朱橚声音略带激动,这一句道谢听出几分感情。“为兄再谢十五弟相送之情。”说完,朱橚拱手弯腰,对着朱权深深一躬。 这一个躬身礼节,感谢的是朱植相送,更感谢的是皇上刚才不难为家小的承诺。 朱权也是躬身行礼,口中急忙说道:“王兄折杀小弟啦,小弟不敢承受王兄大礼,快快起身。” “时间不早啦,为兄就此别过。”说完,朱橚头也不会,走出凉亭,跨上战马,带领三百羽林卫和一应仪仗行头快速北进。朱橚心中抑郁难平,这身边的护卫中会是那位记录他在北平的一言一行,能证明他清白还是龌蹉。 朱橚不敢回首,强忍不舍,渐渐远离京城。中午时分,在长江边见到送行的妹夫,京城长江防线总兵官驸马都尉梅殷。朱橚乘船渡江,看着大江南岸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舰战船,心里起伏难平。挥挥衣袖,遥别家人,踏上前途未卜的北行之路。 “王兄一路保重!”辽王朱权站立在凉亭内,那一句送别祝福话语也不知道哪位五哥到底听没听到,看着渐行渐远的朱橚,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远处树木之后,朱植无力的坐在凉亭的围栏上。 周王此行福祸难料,虽然感情疏远,可是毕竟是兄弟,身体里留着同一个男人的血。兔死狐悲,更何况是兄弟。‘五哥呀!到了北平,可千万不要做傻事说傻话,若是言行有失,谁来保护你京中的家人。你所不知道的是皇上今天在校场点兵,再次增兵山东,大明的南北之战,未来到底会如何?’ 太阳刚爬上山头,就赶走难得的丝丝凉意,金陵城南大营,旌旗招展人喊马嘶,闹而不乱。朱允炆双眼冒光,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一队队步卒骑兵列队走出大营,身边站立着兵部郎中建文二年进士及第的杨荣。 杨荣现在已经不再是那种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一张脸泛着红黑sè的油光,双眼内浮现一种军人的彪悍之气。半年的军营生活,把一个读之乎者也的书生彻底变成一位能跨马提刀的战将,他彪悍中带着几分儒雅。 杨荣看着那些兵卒、马匹、车辆走出兵营,心中充满激动和向往。半年的辛劳,沐晟和杨荣终于完成朱允炆训练神机营的要求,这一支军队能不能逆转北方战事,杨荣充满期待,也带着担忧。 神机营士卒列队从朱允炆面前走过,行完军礼昂首前行,等待他们的是富贵或者是死亡。两杆硕大的纛旗在风中呼啦啦的飘动,把人心底的那种热血彻底点燃,纛旗上分别绣着巨大的篆体文字,一个是‘徐’,一个是‘沐’。 大纛旗下,两员领兵大将,头带金盔身披连环锁子甲,背后枣红披风。胯下追风赶月千里马,手提虎头镔铁枪,气势轩昂儒雅威严,真是人中龙凤军中翘楚。 这两员战将一位是被朱允炆倚重的大明开国元勋武臣第一人的中山王徐达长子,承袭魏国公,官拜兵部尚书的徐辉祖。另外一位就是被朱允炆寄予厚望的大明开国元勋黔宁王沐英次子,官拜剿贼副总兵官的西平侯沐晟。 徐辉祖、沐晟骑马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迈虎步走到近前,单膝跪地,齐声说道:“臣兵部尚书徐辉祖,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剿贼副总兵官、西平侯沐晟,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朱允炆越来越融入这个大明帝王的角sè中,眼中满是期待,让两位将军起身。 “谢皇上。恭请皇上训谕。” “要说的朕刚才都说啦,朕还是一个要求,增兵山东以后,依然是历城侯盛庸统领大军,北行剿灭北元余孽。沐晟你谨记神机营特点,莫要做无谓消耗。徐辉祖驻守济南,保证前线粮草物资充足,都督各军奋勇杀敌。尔等将帅齐心,奋勇杀敌,保大明疆界无虞,护大明百姓安宁。” “臣等谨遵圣命,定不会辜负吾皇厚望。一定剿灭北元余孽,犁庭贼穴,廓清边疆。” “朕在京城等着为尔等庆功,大胜班师回朝,朕与尔等同醉同乐。启程吧!” “臣领旨告退!”两位将军躬身后退几步,转身龙行虎步走到战马身边,踩马镫,扳马鞍,提臀飞腿,跨上战马,腰杆笔直坐在马上,拱手遥遥施礼,再一甩马鞭,马蹄声声出营北行。 京郊外,官道边,庶民百姓看着大军北行,人壮马健好不威风。马如龙人如松,挎战刀提长枪,远赴北疆,保家卫国。 人群中,有很多兵卒的家人,眼中含泪,在队伍中寻找自家的儿郎。更有几位书生口中低诵“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向送,尘埃不见咸阳桥……”只有这样的诗句,才能表达此时此刻亲人难舍难分的情怀。 这些年轻的儿郎们,会有多少人埋骨异乡,会有多少人血染黄沙,更会有多少人魂断天涯。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帝王yù靖边,边庭流血成海水。亲人呀,一路走好,在家里有人始终挂念。 爷娘哭,妻女叫,一步一滴泪,三步一回头。君命如鞭我为犬,挥鞭驱我去守边。扬刀擎枪杀胡虏,以敌之血浸弓弦。男儿自当报家国,月明醉卧思田园。待到捷报入金阙,躬耕行孝在膝前。 帝王功业念,将军富贵心,北行之人各有差异。有人含泪别亲人,有人热心盼功名。两万神机营,一万军役农夫,数百辆密封大车,逶迤北行,渡长江,入山东,要肃清大明疆土,让其再现平安祥和。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106章:兄弟相聚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神机营高调北进,留给京城所有人却是无尽的疑团,那些随军而行的密封大车,到底是什么,让京城百姓和官员想破脑袋。 旌旗飘扬,大军雄壮,着实让朱允炆自恋大半天,夜风一吹稍微冷静之后,才发觉自家有点自信过头,神机营增援山东,到底会不会彻底的打垮朱棣,也是未知数。不是他在深宫内院一厢情愿就可以做到,戏要演的好,就要大反派配合,不过朱棣这个大反派,那是相当的戏霸,弄不好就会独占舞台。 不过,结果的好与坏已经不可强求,现在的准备朱允炆已经尽力,就这样的条件,他都利用到极点。努力过,奋斗过,即使失败也就认了,一年前他已经在南京玄武湖畔死去,偷天一年多时间,也算赚到了。 睡一个好觉,洗一把脸,朱允炆又开始屁颠屁颠的忙活起来,为保卫‘种/马大业’殚jīng竭虑。朝廷国家机器加大马力,全力支持北方战争需要,粮草、马匹、民夫、兵器源源不断的被送往山东。 徐辉祖、沐晟率领神机营渡过长江,一路向北,rì行夜宿最终到达德州,盛庸所部的火铳兵归入到沐晟神机营,在进行战前训练。由徐辉祖列席,历城侯北征总兵官盛庸主持,副总兵沐晟、平安、陈晖参与,再加上沧州都督徐凯、刘真等人,制定一个完美的北伐方略呈报朱允炆。尔后,徐辉祖退回济南,督促战事供应粮草。 洪武屠杀,功臣名将死伤殆尽,硕果仅存的耿炳文亦是年迈难以出战,朱允炆只能借他威名震慑群小,担负金陵防务。山东的排场,就是朱允炆现在能拿得出手最豪华的阵容,和历代牛人大帝相比,那就是叫花子过年——不敢给人提。 再说周王朱橚,带着护卫一路北行,过了德州,眼中景sè大不相同。山东西部,本是平原地带,洪武时阡陌相连鸡犬相闻,南北商贾不绝于道,田野里麦子金黄谷苗新长,那是北方的大粮仓。而如今,德州、定州、沧州之间,及至往北一直到真定,因为两年多的南北战争,荒凉很多,极目远望一片绿sè生机勃勃,仔细再看都是野草茅蒿,兔狐肥壮出没其间。偶有村落十室九空,眷恋故土的老人在野草田间艰难苟活,rì暮无炊烟唯有鸦鸣声。道旁野草中,时时可见森森白骨,是落难之民还是战死之兵? 周王朱橚仁心一片,常常悲伤不已,无奈身不由己事亦不由己,无论南北都不是他一张嘴可以劝解,哀叹之际只能让人掩埋几具遗骸,算作对不知名的亡魂一点安慰。 兴亡百姓苦,自古皆然。朱橚不愿意看到但是却无法改变,昼行夜宿慢慢的就抵达北平。 燕王朱棣亲自到城外迎接,迎接的是他的兄弟,迎接的是‘皇上’的旨意,朱棣给所有人说他只是想做周公辅佐天子,不是在反叛朝廷,必要的表面文章还是需要做一做。 当晚,燕王府,盛宴之后燕王朱棣和周王朱橚在花园凉亭中相对而坐,一壶美酒,一弯细月,见证者两兄弟的相聚。 建文帝削藩,根在燕王朱棣、宁王朱权,可是首当其冲的却是周王朱橚,不管朱橚有没有罪过,就因为他是朱棣的兄弟,是朱棣一nǎi同胞的亲兄弟,就被李景隆设计缉拿,尔后夺取藩王爵位,流放云南受罪。在哪个时候,天下诸王,只有他的哥哥燕王朱棣没有认可他的‘罪行’。 一根藤上两个瓜,兄弟相依常牵挂。兄弟相见述说往事,儿时嬉戏少年走马,封藩以后千里相隔,只言片语都难以诉尽兄弟的情分。说到周王被流放之事,兄弟二人都是唏嘘不已,朱橚泪流面满朱棣以拳擂桌,愤恨难平。 朱橚擦去眼角泪珠,端起一杯酒,对着朱棣说道:“此番来到北平,能见王兄一面,见王兄风采依旧,弟弟心喜不已。你我兄弟在此,用水酒一杯祭奠父皇、母妃在天之灵。” “好!”朱棣站起身,和朱橚并肩站立,恭敬的对空行礼,酒撒尘埃,一杯敬天,一杯敬地,还有一杯祭奠父皇母妃。内侍太监服侍着两位王爷寄托哀情,然后退回到凉亭一角。 两人重新落座,一时却无话可说。朱橚指着站在一旁的内侍太监问朱棣:“王兄,小弟到北平以后,听说你府上有一个不简单的内侍太监,就是他吗?” 朱棣呵呵一笑,在座位上挪动一下身体,说道:“就是他,可惜小的时候被净身,否则就是一个栋梁之才。说起来他也不容易,洪武十三年他十岁,被俘净身入宫,洪武二十三年被本王选入北平燕王府。郑村坝一战,就时刻跟在本王身边,发现李景隆中军不稳,随本王带兵冲击,最后击溃李景隆数十万大军。当rì大胜,他马三宝功不可没,来rì本王定会厚待于他。” 朱棣说完,转过头,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看着黑暗中泰然自若恭敬如昔的马三宝。 朱橚也看了几眼那个黑暗中的人影,笑着说道:“人都说太祖诸子,以王兄之能为冠,所言不虚呀!就连一个内侍太监都能有如此大才,更不用说朱能之辈,燕王府中尽英才,小弟钦佩不已。” “唉,世人多虚言,为兄就是受这些捕风捉影的虚言祸害,才落得今rì困局。盛名所累,犹如牢笼,为兄之艰难你无法理解。” 朱棣的困局就在于盛名所累,在这样帝权王朝内,判定一个人是不是造反的依据,最重要的是有没有造反的能力。非常不幸的是朱棣有这样的能力和条件,他是明太祖朱元璋儿子中活着的年龄最大一个,武可安邦,能征善谋,更主要的是有雄心壮志,不屑于做一个逍遥王爷。 朱棣为朱元璋所用,就是一位守边的良将,为建文帝所用,就是一座让他担惊受怕晚上做噩梦的大山。朱棣即便表示要做个忠臣,建文帝也难以相信。所以这种博弈的悖论中,只能是双输,朱棣反和不反都是凶多吉少,所以选择造反;建文帝留或者不留,朱棣都会造反,所以还是早点下手。 朱橚不是无法理解他四哥朱棣,而是不能表达这样的理解。不管谁坐在那张龙椅上,侄子也罢哥哥也罢,对他来说差不多,也许一个孱弱的建文帝比强悍的四哥更好点。 朱橚看着朱棣一脸的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王兄,父皇当年倚重你,委任王兄屏藩北疆,远征漠北,此刻皇上刚过弱冠之年,齐黄等人已经罢职为民,王兄何不继续屏藩北疆,做朝廷擎天玉柱,凭借王兄才能,一定会保大明河晏海清,万民得以安享太平,让我大明帝业万世以传。” 朱棣诧异的看了看亲弟弟,眉头皱了皱,幽幽的说道:“他能吗?他敢吗?” 朱橚明白朱棣所说的‘他’是谁,知道‘他’不能,也不敢。朱橚的劝谏也只是一种形式,一种表态而已。 时至今rì,朱棣已经无半分后退的可能,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朱棣起兵之rì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要么胜利要么失败。而成败两可之间,说是九死一生绝对不过分。若不是事关生死,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朱棣有才能,有雄心,有壮志,他相信自己能做到最好,比父亲做得好,甚至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做的还要好,可惜上天给予他才能,却不给他机会,曾经决定他未来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一个男人的jīng虫流进那个女人的**内。 很多时候,朱棣都在心里诋毁谩骂过‘嫡长制度’,可是他没有想过要挑战这个流传很久,用许多人鲜血和生命总结出来的丑陋不合理的制度,因为他也在不屈中臣服。 自古继承不外乎立长、立嫡、立贤、立爱这四种选择,立爱只是长者用一己之好恶决定朝廷的未来,已经为世人所不齿。立贤,是最佳的选择却是最难的道路,因为贤愚之间很难有明确的标准。而立嫡和立长则是采用最客观、唯一的标准来确认继承权,立嫡以长具有唯一xìng,不存在争辩。就如同考试的标准答案,不存在争论,对于王朝的延续,对于避免内斗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朱元璋选择这个方式。 朱棣对这个制度不满,可是他接受,可是大侄子还不放心,想要他的命,故而他走上反抗的道路。他回不了头,即便是亲兄弟来劝,也回不了头。 亲弟弟的劝谏让朱棣心中不悦,他喝下一杯酒,问朱橚:“五弟,你此番来北平实属不易,你多呆一段时间,我们兄弟好好相聚,待到天下太平,你我兄弟共享如何?” “王兄,我离京之际,妻子儿女倚门相送,盼望我平安归去。”朱橚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哈哈哈哈…….”朱棣朗声大笑,这在笑声中难以隐藏他内心的萧索之意,难以遮掩他心中的孤苦之恨。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虽然是亲兄弟,在帝王的冕冠之下,兄弟才是最大的威胁,也好,留着一点距离,消去一种猜忌。 朱棣笑声到最后,让听者以为是在嚎哭,心生悲凉。过了很久,朱棣止住笑声,给朱橚说道:“过几天就是立秋,秋老虎已过,皇上交办的事情就可以做,本王让高煦、高燧入京守陵,代我在太祖身边尽孝。宁王哪里本王尽量劝说,让他迁藩云南,不过藩王迁藩,至关重大,需要时间会久一点。五弟可以在北平等待,也可以先行回京复命。” 朱橚站起身,给朱棣深鞠一躬,真诚的说道:“小弟惭愧,多谢王兄成全!”说罢,眼泪又一次的顺着脸颊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朱棣的那份兄弟情,怎能不让朱橚感动。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107章:七月流火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rì觱发,二之rì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七月初二,立秋,夏尽而秋来。 立秋之后,清晨总感觉到一点凉爽,农人有云‘秋后二十四个火老虎’,秋老虎发威,燥热更胜夏rì。凉热熬人,更添些许烦扰。 这立秋后的天,就如同朱允炆的心,对未来充满爆棚的自信,同时伴有无力的担忧,不管结果怎样,既然还活着就要继续给以后做些安排。 当然,不仅仅朱允炆如此,大明其他的人依然这样,再繁忙中憧憬和担忧未来。 文华殿大学士卓敬,带领五部官员,筹集钱粮,安排民夫,督造兵甲,全力支持北方战争,忙的是晕头转向,都无暇关爱哀怨的小妾。 大才子解缙,混在工匠之中,还在研究改进活字印刷术,经过多少次改良测试,用枣木刻出活字效果尚可,可以避免胶泥字体的易碎,避免其他木质吸油不平的弊端。不过还不是最好,需要在细节方面多更多的改进。 大明数以万计的百姓,依旧在田间劳作,秋收在即,秋粮入仓就该向官府缴纳秋税,墨吏爪牙入乡催税,凶残气势赛过虎狼,秋税缴纳以后,几家欢乐万家愁。 江西九江县农夫潘阿猪**着上身,露出黑黝黝的身体和健壮的肌肉,逡巡在田间地畔,就像父亲看孩子一样,看着水田里的稻谷。今年雨水足,也没有虫灾,田里的稻谷长势喜人,穗大粒饱,成熟之后一定是上等大米,今年的收成估摸着比往年也要高出两成,给柳老爷家交完‘名田租’还会有不少的结余。冬rì农闲再做些别的营生,到年关给闺女置办两身好点的衣服,闺女大了身体拉开,穿那些缝补的衣服进出就不合适,把闺女打扮漂亮点央求邻村媒婆王妈妈给说个婆家,找个好人家孩子有依靠自家也有个帮衬。再过几年,给儿子娶上一个壮实的媳妇,让他们生几个胖小子……. 农夫潘阿猪对美好未来畅想一番,站起身往回走,听着远处几个同村乡亲又在议论今年的秋税,朝廷秋税是十一税,等到县里官差和粮长催缴的时候,各种克扣各种理由以后,谁家还不交上十之四五,入冬以后再完成官府徭役,一家人吃菜咽糠也就勉强能熬到来年开chūn,这rì子真的不容易。 潘阿猪没有和那几个乡邻说话,心里唠叨从小听爷爷nǎinǎi说的那些话,‘泥瓦匠,住草房;卖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当nǎi妈的卖儿郎;掏金老汉一辈子穷的慌!’ 这世道呀,种田的吃米糠,当官的吃细粮,就不知道皇上还真的吃那龙胆凤肝不成。潘阿猪瞎想一阵,摇着头继续往前走,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背上,在他前方留下一个很长很长的影子。 同一个大地,同一个夕阳,照在农人的背上,也照在大明皇帝朱允炆的身上。朱允炆走出乾清宫,身边皇后马淑芸陪伴,身后跟着青萍、思琪、吴亮服侍三人组。 思琪扶着马皇后,尽量的更跟上步履缓慢朱允炆,夕阳映照让马皇后的脸上更显得娇艳,没有华服盛装,更多几分贤良妇人的模样。马皇后紧紧跟着朱允炆的步伐,带着几分劝谏的意思说道:“皇上刚刚回宫,还没有喝上两杯热茶,就又要到稻田里去看,真是过于cāo劳。” 朱允炆为了迁就马皇后行动不便,放慢脚步,轻声的说:“朕也不累,今天出宫就是到‘明隆兵学院’看看,五百名十二三岁的孩子,大多数来自寒门,都完成蒙学,若是没有这个兵学院,他们很多人都不会再继续读书,或是务农种地或是做工为商。可是,现在这些孩子,过个四五年,就是大明军中的小旗军官,等到十几年以后,就会是大明军中的jīng英。兵部这差事办得不错,按照朕的意思,没有多大动静就办成了。” 说话之际,朱允炆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自信。让一旁的马皇后看着心里一阵阵的跳动荡漾,这种感觉那么的奇怪,那么让人喜悦开怀。身边的这个男子,她相伴超过七年的男子,让她产生长相伴不离分的眷恋,这种相依绝不仅仅是一个皇后名分所带来的要求。 “这事皇上以前给臣妾说过,让兵部低调的在开国元勋韩国公李善长的府邸设立兵学院,那个‘明隆兵学院’的题词还是皇上御笔亲写,臣妾在一旁铺纸研墨。愿祖宗保佑,这明隆兵学院真的能保护大明rì益兴隆。” “皇后,如此一说朕到想起来题字这回事,这兵学院的设立也有皇后的一份功劳,要么朕也给皇后在兵学院里安排个职事。哈哈……” “皇上又来取笑臣妾,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到朝廷军国重地担任执事。皇上从辽东把安陆侯吴杰调回京城,名臣宿将才担任兵学院副校长,臣妾妇道人家还能代替皇上当校长不成。说起来皇上您也太出人意料,按说京中官员众多,遴选一位饱学儒士担任校长就行了,您偏偏的不顾北方战事,调安陆侯吴杰回京,还以堂堂帝王之尊担任校长,若是让朝廷那些文臣知道,还不都来劝谏聒噪。” “皇后呀,你我虽有君臣之别,但也是夫妻,朕也就是说个笑话,你就回应一马车的话,真是舌长三分让人怕!” “臣妾就请皇上治臣妾君前妄言之罪。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皇宫树林,哪有半分请罪的样子,惹得身边的青萍、思琪也是低头浅笑。朱允炆真是把马淑芸给惯的没边啦。 “朕赦你无罪。”朱允炆故作郑重的说道。 “臣妾谢皇上隆恩。” 夫妻调笑几句,更显亲密。朱允炆却收起玩笑神情,缓缓的说道:“今年夏天,武定侯郭英病倒在大同,不能领兵视事。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都是前朝的老人,年迈征战确实有点力不从心,故而朕才调安陆侯吴杰回京,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有他们在京城坐纛就成。把战事都交给盛庸打理,或许更为有利,朕五月底派魏国公、兵部尚书徐辉祖督军山东,也是帮助盛庸。” “皇上深谋远虑,臣妾难敌万一。”皇后马淑芸也收敛调笑表情,恭敬的回应。朱允炆这些调整和安排,是耗费多少心思,其中含有多少心机和权谋。 “再说这兵学院,培养的都是朝廷未来领兵将领,岂能由他人觊觎,这个校长之职,必须、只能是朕来担任。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儒臣难免有怨言,这开办兵学院朕压着卓敬拨付钱粮,只是朕这自封校长的职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儒臣知晓,他们又该来扰烦朕。御史台练子宁等人的笔墨奏章,朕想想都觉得头大,就像听到现在的知了声一般。” “朝中儒臣、御史进谏,也都是为了朝廷大事,往皇上多宽容他们。”马皇后听到朱允炆的抱怨,郑重其事的开导劝慰几句,此时的她还真有几分长孙皇后的风范。 “这个朕知道,不过就是如同听到现在这知了聒噪一样,明知道是天地生养的生灵,却没来由的觉得烦躁。” “皇上您就别找知了的麻烦啦,这宫中的知了今年比往年少了不知多少。” “朕怎么没有觉得减少呀?往年比这还多吗?”西贝货就是西贝货,怎么冒充都会露出马脚。 可是马皇后发现不了这种穿帮马脚,因为她从不曾怀疑。“往年这知了震天的叫,叫的人都快发疯,让宫里人用杆子黏,效果也不大。今年减少很多,不但宫里减少,而且京城也减少许多,现在rì落时分听阵阵蝉鸣,反倒觉得是几分乐趣。” “为何京城和宫里知了减少啦?难道有什么天灾?”朱允炆不解的问道。 “皇上洪福齐天,这一年各地都风调雨顺,没有任何天灾。不过知了减少,实实在在是**。” “**,怎么解释?” “今年夏天,知了刚刚叫了第一声,皇上晚上就带着侍从打灯笼在宫里树底下捉知了,还让御膳房用油炸了进食。皇上这一口吃到美味,一天之后就在宫里传开,还传出宫外,整个京城的人都开始晚上捉知了,或是火烤或者油炸吃的不亦乐乎,这知了怎么能不减少呀。” 朱允炆听到真实原因,只觉得一阵好笑:“原来这样呀,想来明年吃知了的人会更多,也好,人多吃一点,就少几分聒噪,这真是要让啥东西灭亡,就把这东西写上食谱。” “人这一张嘴,比内侍黏杆捕蝉更有效,就此一项也省去多少消耗。” “歪打正着,反正都有理,就那样吧!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楚王好细腰,国人多饿死。看来这上行下效的惯例,也有有用的时候。朕以后多利用利用,也免去和那些儒臣整天磨嘴皮子。” “皇上总是有那么多道理,把歪理都能说成正理。反正臣妾说不过皇上,就连种几亩稻谷,给天下臣民做个表率,都有那么多的道道,臣妾是看不懂。” “你看不懂就对了,说起这种稻谷,朕也是大有缘由……” “奴才参见皇上万岁,参见娘娘千岁。” “草民叩见皇上万岁,叩见娘娘千岁。” 就在朱允炆牛气的还要表述他的种粮伟业的时候,几声叩拜参见声打扰朱允炆的表达yù望。不知不觉,朱允炆一行已经来到目的地。这里就是昔rì明太祖朱元璋种菜的那几亩地,现在成了朱允炆的稻田,变成皇上重视农耕的标志,也是朱允炆心中的试验田,是他脑海里大明国富民强的起点。 两位宫里的老太监带着四位老人跪在稻田边,恭敬的行礼迎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驾。 “都平身吧!”朱允炆说完,往前走几步,看着眼前实验有成的稻田,心里也是一阵的自恋和骄傲。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108章:绸缪来日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允炆在今年的启耕大典上给全体臣民说他也会种几亩稻田,以表示皇上重农兴桑的本意。朱允炆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实的做,真的在宫里开辟几亩稻田。 不过,朱允炆可没有时间亲自插秧浇水,他要的是一种象征,是一个实验,是一种理念的传播。 朱允炆把明太祖的菜地让人整理成稻田,chūnrì下种培育秧苗,夏初插秧,以后浇水施肥,除草灭虫。每一个种植环节,朱允炆都亲自参与指导,不过所有的农活都是有那两名老年内侍和四名老农夫完成。 朱允炆御田种植方式,非常特别,就算那四位入宫劳作的农夫也是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安排。开chūn之际,朱允炆就选用江西、浙江的两种稻种,两种稻种育苗长大以后,在田里四行成一垄,两种稻秧间隔种植,这就是朱允炆要发展的最原始的杂交育种方法。真正的杂交水稻朱允炆不会,就只能想当然的这样做,最重要的目的是传播出一种选种育种提升粮食产量的理念。 朱允炆不定时来稻田查看,看着秧苗一天天长大,抽穗扬花,稻花飘香,立秋过后一年劳作快要出成果。现在田里的稻穗都弯头藏到稻叶里边,田里肥料充足,稻叶肥厚黑绿,稻枝粗壮。 朱允炆蹲在田埂上,伸手从地边拉过一条稻穗,仔细的观看。效果还不错,这条稻穗应该是杂交以后的优势品种,穗长粒多,稻谷颗颗饱满,秋老虎过后,稻粒变黄成熟,就可以开镰收割。 朱允炆站起身,看着田地里众多大稻穗若隐若现的不时浮现,心里也是很有成就感。农具、肥料、种子这三样决定农业产量的要素改善以后,解决百姓基本生存问题就更容易,然后再发展其他就顺利很多。 朱允炆沿着田埂往前继续走继续看,身后跟着那几位内侍和农夫,朱允炆对身后的那几位老者说道:“老人家,这田里的稻谷长势很好,再用心一点,看看收成如何?” “草民遵旨。皇上亲自种的稻田,收成一定不错,您看着稻穗长的,草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稻穗,真是天降祥瑞到大明,这是吉兆。”那位老者恭敬中带有谄媚,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祥瑞’的好词,就用在这里。 “老人家,这稻谷长的好,是要好好经管,不是说长在皇宫里它就好,没有你们jīng心伺弄,也长不成这样好。” “草民啥也没做,就是浇浇水而已,这稻谷长的好,还不是感受皇上隆恩,皇上不时来看望,这能长不好吗?” 朱允炆也懒得再给他们几个说道,每次都是这样,好像朱允炆带着‘主体思想’一样,让稻谷都能比别人的好。朱允炆停下脚步,指着田里一条普通的稻穗,说道:“老人家,把那条稻穗拔掉。” “皇上,这稻谷都快成熟啦,那一条稻穗比草民地里那稻穗好多啦,还是留着吧。” “去拔掉,整块地里只留这种大稻穗,朕不指望这几亩地能产多少稻谷,朕要的是寻找多少高产的种子。快去!”朱允炆略微有点不耐烦,看着老农走进田里拔掉那条普通稻穗。 朱允炆把稻田巡视一遍,回到路上,给随身的两个老内侍说道:“这稻田经管的不错,等到收了稻谷,朕有重赏。” “奴才谢皇上隆恩。”两个老内侍就像大虾米一样,弓着腰不停的道谢。他们本是洪武时太祖嫔妃身边的内侍,不曾想他们服侍的嫔妃没有生养,朱元璋龙御殡天以后,没有生养孩子的嫔妃就被赐死殉葬,而他们在宫内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就等着那天皇上隆恩,让他们回乡养老,没想到被选中照顾皇上稻田,虽然不是啥风光的差事,可是能不时见到皇上,也算是宫内内侍无上的光荣。 “朕再给你们说一遍,朕采用的这种方式,就是一种非常好的选种育种方法,你们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今天田里的稻谷收割晾晒之后,留一部分明年再种一年,再选一次,就会成为比较稳定的高产稻种。多出来的分给那几位老者,让他们在自家田地里种植。” “奴才记下啦,一定按照皇上的圣旨办理。” “朕只是个方法,你们以后可以试着用其他稻谷按照这种方式培育稻种,例如野生的稻谷,例如别的地方的稻谷,总之就是采用不同稻种间种,从而找出优势高产的后代,稳定之后形成良种。你们不要拘泥于朕这一种方式,知道吗?” “奴才知道啦。”两位老内侍恭敬的回答,谁知道他们到底没有听懂。 “朕之所以选你们两个来管理稻田,是因为你们家里还有族人,等你们掌握这育种方式以后,朕让你们回家,再下旨从宗族里给你们过继后人,带着他们在家乡培育良种。用这种方式,还可以培育小麦,谷子等农作物良种,若是真的有所成就,你等留名青史,比那些王侯将相还要风光。” “奴才一定不负皇上教诲,一定培育出更好的种子。”两位内侍感激不断,眼中流下激动的泪珠。有后人,才有盼望,皇上能让他们这种废人有后嗣,这恩情就大的没边啦。 朱允炆嘱咐几句,和马皇后等人乘夜sè回到乾清宫。夜深人静,朱允炆却难以安眠,一rì之内兵学院、杂交育种都有成绩,不过这都不是最迫切的事,仅仅只是为以后做准备。稻种培育非三五年难出成效,人才培养十年以后才能看出端倪,现在只是绸缪来rì而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灭掉北平城内那位便宜四叔,可是朱允炆深陷皇宫内院,只能默默祈祷,‘盛庸呀,不要让朕失望!’ 盛庸不想让皇上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败。他败过很多次,朝廷也败过好几次,若是再败,就对不起皇上的知遇之恩。 固守济南,名不经转的盛庸,成为大明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走上历史的舞台,皇上隆恩升爵加官,让他总/理北方战事。沧州城外打败燕军,盛庸成为扶大厦于将倒的救星,皇上对他更加信任。 增粮增兵不必再说,在人员调度上,给他盛庸多大的关爱。大同守将武定侯郭英,洪武宿将因病交出兵权。安陆侯吴杰,洪武宿将,被皇上调回京城。两位元勋宿将退出,看着是削弱北方的力量,其实是减少对盛庸指挥的干扰,更有利于盛庸未来的调度。 若说整个南军还有隐患,那就是定州平安,携太祖义子的旧身份,时时质疑盛庸的军令,难免在战争的某个时候,成为失败的诱因。所幸,皇上派魏国公兵部尚书徐辉祖督军,徐辉祖折节下士,甘当绿叶衬托盛庸这朵红花,从而也压制住平安的不服。 平安再牛,在徐辉祖这种牛人面前,也只能俯首听命。有徐辉祖督军提醒,平安当不会再出纰漏。 皇上把能做的一切都做好,现在就看他盛庸的,是良将还是驽才,战场上见分晓。 盛庸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各种谋划和策略弄出来好多套,不过每一种都觉得不理想,都觉得有问题。 燕王朱棣,洪武之后大明第一战将,勇武智谋可谓当世无双。要战胜朱棣,不花费心思绝对不行。可是,朱棣本身就是谋略大家,用兵善用诈计。 盛庸自认绝非无谋之人,可是和朱棣相比,就如同鲁班门前弄斧子,关公面前耍大刀,技不如人,相差很远。 仔细想来,和一个善谋之人比谋略,那是找虐。战争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拼杀,靠的是流血流泪的努力,谋略是战争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无谋方为上谋! 这是盛庸和徐辉祖反复商议多次以后的共同认识,对于一个善谋的人,若是没有任何谋略,反而让对方的谋略长处不能发挥,从而限制和影响对方其他方面的表现,无谋,反而让对方猜忌。 无谋不是鲁莽,不是莽撞,不是为所谓惧的盲目攻击。相反,是堂堂正正的战斗,是硬碰硬的对垒。 立秋刚过,北征总兵官历城侯盛庸给所辖五路兵马发出军令。大同守将都督房昭,率兵固守大同,不能让北元余孽有一兵一卒西进南下,同时随时受命北进。 辽东守将都督耿瓛、都督杨文,率兵固守辽东,不让让北元余孽一兵一卒北上逃窜,同时随时受命南下。 沧州守将都督徐凯、都督刘真,率领轻装步卒五万,刘真为先锋,在右翼,随大军北进,都督程暹率军三万坚守沧州。 定州守将、北征副总兵都督平安,率领骑兵四万,平安长子指挥使平常为先锋,在左翼,随大军北进,都督俞琪率军两万坚守定州。 德州,指挥使皂旗张、指挥使张伦各自率领重甲步卒一万,为左右先锋,挥师北伐。 北征总兵官历城侯盛庸,率领重甲步卒六万,为中军,参军王度、参军刘英随军参赞军务。 北征副总兵官、西平侯沐晟,率领神机营三万,为后军,随大军北进。 北征副总兵官、都指挥使陈晖,率领步卒三万,坚守德州,配合魏国公兵部尚书徐辉祖、山东布政使铁铉保证前方粮草辎重供给。 三路大军总计二十万,号称四十万,以剿灭北元余孽保疆护国为名,选择黄道吉rì,杀囚祭旗,拔营北征。 那一天,德州城,气氛异常沉重,一队又一队的兵卒,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走出兵营,踏上北征道路。兵卒车马队列绵延数十里,旌旗招展遮天蔽rì,刀枪明亮发出一阵阵逼人的寒气。 大明的未来,朱允炆的‘种/马大业’,就依靠这些兵卒将士来rì疆场的拼杀。 朱棣,就用你的鲜血来成就盛庸的辉煌。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第109章:无谋之谋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燕王朱棣很烦,最近以来他特别的烦。往前再追,从三月底以来,他就很烦。 周王朱橚带领皇帝圣旨来到北平,大侄子皇帝要他派两个儿子高煦、高燧到京城给太祖守陵三年,这名为守孝实则为质,一旦皇帝不高兴,他这两个儿子还不是一命归西,朱棣不会让儿子再去危机四伏的京城,可是不去就有一堆麻烦等着朱棣。 大侄子皇帝还要把宁王朱权改封为滇王,迁藩到云南。以古滇国为封号,看着是略微抬升宁王的级别,增大了他的封地,让这个年轻的十七弟成为和他绝对平等的藩王。如果宁王真的南迁,一则斩断宁王的根基,二来断去朱棣的臂膀。燕军很大一部分兵力来自宁王朱权麾下,朱权就是燕王控制原来大宁兵马的一个木偶,没有朱权燕军离分裂也就不远。故而,宁王绝对不能迁藩,可是不迁藩就还有一堆麻烦等着朱棣。 ‘奉天靖难,清君侧,除jiān佞。’是朱棣的旗号,‘愿为周公辅佐天下’是朱棣的宣传口号,这些旗号、口号都在传达一个事实,就是朱棣还认朱允炆这个皇帝,承认朱允炆还是朱棣的君王。 那些跟随、投降到朱棣身边,陪着朱棣‘奉天靖难’的将军们,都是冲着将来朱棣荣登大宝给他们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富贵梦来的,可是对天下万民,绝对不能说朱棣就是为了推翻建文帝而起兵,当婊子还能树立一个贞洁牌坊,那才是无耻中的极品。 朱棣起兵靖难,建文帝派兵剿灭逆贼,非常好的配合。大家各做各的事情,谁也没有打扰谁,若是天下有人质问,最多就是‘一个朝廷两种表达’罢了,还是大明的天下,还是朱家的皇帝,谁说不是说。 戏演到半道,朱允炆不配合啦。端起架子真的把自己当成朱棣的皇帝,还拿出埋到地下爷爷的名头,整治北平的逆贼叔父。 发来圣旨让朱棣入京参加太祖忌辰祭祀大典,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朱棣一旦入京,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和结果。所以朱棣装病,朱棣捏造北元余孽意图南下进犯的假消息,挂起一块谁都能看穿的遮羞布。 大侄子朱允炆入戏太深,顺杆爬,给朱棣、朱权带上一顶‘孝道有亏’的大帽子,还大张旗鼓的要派兵北伐,剿灭北元余孽。朱棣现在想起当rì找的两个不入京的借口,都不由得想抽自家的嘴巴。 自此以后,朱棣的政治优势全面崩盘,你一个对父亲不孝的藩王,有什么资格批评皇帝不尊太祖旧制。若是公开拒绝让两个儿子入京,让宁王拒绝迁藩,那么就是在天下百姓面前扯下遮羞布,**裸的成为一个‘叛逆者’。 脸皮再厚一次,答应入京,答应迁藩,不找理由,就是拖,拖个三年五载,一直拖到京城奉天大殿上的龙座变换主人。 想办法保护儿子,想办法保护宁王,想办法保护‘伟光正’的形象,已经让朱棣够烦的了。 周王朱橚不顾兄弟情分,劝谏哥哥回头,还不答应和亲哥哥一起‘靖难’,让朱棣更觉得烦。 最烦的莫过于昔rì的对手,盛庸盛大总兵,有模有样的给朱棣发来一份军令。一个没注意,老母鸡变鸭,剿燕总兵官盛庸变成北征总兵官盛庸,还是那个人,身份一变说话都变了。军令言辞异常恭敬,说是朝廷获知燕王奏报,有北元余孽意图南下不轨,盛庸奉命北征胡虏,请燕王殿下给予支持和配合。 给予支持就是让北平军队归入到盛庸的指挥下,给予配合就是让盛庸大军进驻北平,方便剿灭北元余孽。 嘴张的太大不怕闪舌头,拿着鸡毛当令箭,猪鼻子插跟葱真把自家当大象。就凭一纸军令,让燕王朱棣交出军队,交出城池,盛庸估计在做梦。 这不是军令,这就是一封挑战书。 朱橚已经离开北平返京,是否安全就看他的造化。盛庸既然挑战,那就战吧。 盛庸,就用你的鲜血铺就燕王朱棣的帝王之路。 北平探马回报,盛庸已经于五rì前率军北进,定州平安、沧州徐凯都已经做好北伐准备。盛庸等人不再做缩头乌龟,走出坚城,主动攻击,那么就试试谁才是野战之王。 翌rì,燕王朱棣率领步骑兵马十五万,挥师南下,迎接盛庸。燕王世子朱高炽,法师道衍,都督张信坚守北平。沧州之战,燕军多有损伤,发兵十五万已经是极致,北平留守兵马已经不多。 朱棣分配兵马以后,诸将领兵南下。李彬、徐理为右翼,徐忠、陈文为左翼,房宽为后军负责粮草供应。朱棣带领朱能在中军,谭渊、张辅为前军,率领铁骑两万充任先锋。 盛庸南军号称四十万,朱棣推算充其量也就二十万上下,燕军人数比不过南军,可是战力绝对比南军强。燕军汉蒙骑兵总计八万上下,步卒七万,都是久经战阵的jīng锐,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如果不是去年沧州不慎,损失三万兵马,北平防御现在也不会捉襟见肘。 燕军南下,广布侦骑,随时打探南军动向。各路兵马步步为营,不急不躁的向南方推进。 离开北平第二天,中午,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秋老虎的威风不是一般的小。朱棣在一个小树林坐着,躲避正午毒辣的阳光。树林不大,可以遮yīn避凉的人不多,大多数兵卒都还在太阳底下,头上用树枝蒿草编一顶简易的帽子,多少可以遮挡毒辣的太阳。 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就算坐在哪里,身上的汗水也是一层一层往外冒,若是这个时候走路或者骑马,受的那份罪就别提啦。 然而条件再苦,还是有人需要做事。中军主将朱能从远处骑马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一队亲兵,身后扬起冲天的尘土。这一队人马,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有几匹战马嘴边都往下滴白sè的涎水,让其他人看着都心疼。 朱能在林边勒住飞奔的战马,翻身下地,接过朱棣亲兵递上的牛皮囊,仰头灌下几口冰凉的泉水,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有多少泉水被他灌到肚子里,喝下半皮囊泉水以后,朱能取掉头盔,把剩下的泉水从脑袋上淋下来,冰冷的泉水浇到头上,朱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动几下,冰凉的泉水,凉爽的树yīn,这才赶走朱能身上的酷热。 朱能用手抹去脸上的泉水,迈着坚实用力的步伐走到朱棣身边,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王爷,末将回营。” “士弘辛苦,坐着凉快一下,让和你一同回来的弟兄,也都喝口水,到林子里休息一下。火真,安排人给那些马匹饮水喂料。” 侍卫头领火真答应一声,安排人照顾马匹,给朱能的亲卫送水送干粮,也给朱棣、朱能留出一个空间,燕军的两位头脑此时一定有要事商议。 朱能行礼已毕,就席地而坐,抬头透过树顶枝叶间隙看着蔚蓝无云的天空,凶巴巴的骂:“这鬼老天,都立秋半个月,天气还这么热,怎样下去,底下兄弟就快撑不住啦。” “物极必反,明天过了处暑,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天气啦。这个天呀,就像盛庸那蠢材,还能威风几天。呵呵!” “王爷好比方,这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过几天下场雨,秋高气爽,看我怎么砍盛庸那颗狗头。” “咱们热,盛庸也热,估计盛庸的南军还不如燕军。现在让盛庸的黑头先吃几天饭,迟早是本王刀下的血葫芦。士弘,你去事情办得如何啦?” “王爷,你别提,张辅那小子就是一头犟驴,真不知道他爹怎么养了这样一个犟种,油盐不进,好说歹说就是不行。”朱能嘴里骂人,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欣慰的表情。 “张辅平rì不是这样,现在这么犟,八头牛拉不回,就是和本王置气,这个毛头小子,也不怕他爹晚上拧耳朵。”朱棣也是脸上带笑。 “不用等他爹晚上拧耳朵,我刚才就拧了,没用,像个叫驴一样,和我尥蹶子瞪眼睛,害的我差点动鞭子抽他。王爷,你说这孩子,王爷念及张将军去年没于王事,让他在后军督运粮草,他就是不干,闹着抢着要等前锋,王爷让他当上前锋,还闹腾的要当dú lì前锋官。唉,真是驴脾气。”朱能说的时候,连说带比划,当时两人的情景让人不禁发笑。 “张辅这孩子是一块好料,多历练一番,将来一定是一员不可多得的领兵大将。他是故意在我们这些叔伯辈耍犟驴脾气,不然他当不上前锋管。从北平发兵时候,就和本王墨迹好几次,说是不想让诸位叔伯们护着,躲在身后白拿军功,他要一刀一枪的杀出一场富贵。年纪不大,这才二十六岁,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也算难得。时势造英雄,就让他闯一闯。”朱棣对张辅倒是一番表扬,用人之道,老辣异常。 朱能和朱棣心思差不多,虽然嘴里犟驴犟驴不停的骂,可是语气中都是欣赏和赞扬,他接着朱棣的话说到:“我也是这么想的,缠不过他,让谭渊分给他五千铁骑,让他做前锋的前锋。不过约束他不可远离谭渊二十里以外,否则军法从事。” “初生牛犊不畏虎,后边有谭渊的一万多铁骑接应,想来不会有意外,让他多历练一番。” 朱能看到燕王没有怪罪他放张辅dú lì领兵南下,心里也踏实不少,往朱棣身边靠一靠,低声的问道:“王爷,末将总感觉这次出兵有对劲,您到现在还没有布置计谋策略,和往常不大一样,您心里有什么安排,您就说出来,末将好早作准备。” 这话在朱能心里都憋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憋不住问出来。心里异常不安,等待朱棣的回答或者是斥责。 朱棣看着朱能好奇而又迷惑的表情,低头思考一会,幽幽的说道:“无谋之谋,方为上谋。”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第110章:挥刀方遒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棣说完,面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用手中的树枝,戳着地上的落叶,嘴角诡异的轻微抽动。 “无谋之谋,方为上谋。”朱能把刚才朱棣的话重复一遍,眼中的不解和疑惑更深,本来是求解出兵没有制定计谋和策略的问题,得到答案反倒还不如不知道答案好,这答案云山雾罩,就像老和尚道衍说法偈,让人听不懂。 朱能强行让自己思考一阵子,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讪讪的继续求教于朱棣:“王爷,你说的末将不懂,您说的在明白点,简单点。” 朱棣抬起头,看着朱能,两手玩着手里的树枝,缓缓的说:“简单的说,没有计谋就是最好的计谋,本次南下,不用计谋,真刀真枪的和盛庸干一场,本王就不用计谋,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击败盛庸,击败朝廷最大的力量,打出一条平坦的‘靖难’之路。” 朱能听完朱棣的解释,恍然大悟,马上挺直腰板,用手用力的一拍大腿,大声的说道:“王爷,您这么说末将就明白啦,不就是冲上去砍那些南军吗?这样的砍杀我最喜欢,那些南军在我眼里那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只要我带着燕军铁骑一个冲击,保准那些南军一溃千里,这事您交给末将就成,您呆着这里等着好消息,哈哈......” 这个朱能呀,也不怕风大闪舌头,是谁去年在沧州城外铁骑冲击几天,没有冲垮盛庸的乌龟阵,如不是一阵风沙帮助,估计朱能会一直在方阵外围打转。 朱棣带着笑容,看着说话有点夸张的朱能,知道这位心腹将领,用这种大话给自家打气。站起身,叉腰看着前方,大声的说:“对,就是堂堂正正的拼杀,就是用骑兵的冲击让南军落荒而逃,让盛庸知道本王不是一颗软柿子。” “对,盛庸他算个鸟人,去年以前,咱朱能就不知道有这号人,不知道他在哪个老鼠洞藏着。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朝廷没有王爷一合之将,才派一些蠢材充数,小叫驴拉大车,不用咱们打就能累死他。”朱能在一边随声符合,说话更是不找边际。 朱棣没有理会朱能的空炮大话,继续他的阐述:“本王用兵,多行诡道,天下皆知。靖难之初夺取真定大败洪武宿将耿炳文,兵行险招大宁收兵,郑村坝、白河沟两败李景隆数十万大军,围济南战沧州莫不如此,盛庸、平安之辈惧怕燕军的悍勇,更惧怕本王的计谋。若本王预料不差,本次南军一定会想在计谋上和本王一决高下,还会派出足够的兵力预防本王谋略后手,不敢全力和本王对战。本王这次就反其道而行之,不用谋略,不设诡计,集中优势兵力重拳猛打,看他盛庸的脖子硬还是本王的战刀锋利。”说到后边,朱棣脸上已经出现憎狞之sè。 “燕军威武,燕军必胜!”朱能看着朱棣,心中莫名的生起一股崇拜、敬仰的感觉,此时的朱棣如巍巍高山,如宽广的大海,如耀目之朝阳,如碧空之银月,唯有膜顶礼拜,让人不可亵渎。 “燕军必胜!”朱棣也是振臂一挥,给朱能吩咐:“天已经转凉,让众军整队前行。还有,派人通知张辅,切莫大意,以免误中南军埋伏。” “遵命!”带着盲目爆棚的自信,朱能转身走出树林。不一会,林外传来朱能的吆喝声以及众兵卒的抱怨、答应声音,还有兵器碰撞、马匹嘶鸣的声音,燕军的战争机器又一次开始发动。 朱能走远以后,朱棣狠狠的把手中的树枝扔到远处,就如同是把仇敌用力的摔到地上一样。脸上刚才升起的自傲消失殆尽,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 无谋之谋,确实是一个最高的谋略,可是政治优势尽失的朱棣真的能凭借战争搬回一局吗?或者真如王妃所言,用一战保住一个藩王的爵位和燕王府众人的xìng命。 天意弄人,朱棣和盛庸都选用‘无谋之谋’的策略,朱棣是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是另外一种谋略。而盛庸是自知谋略不敌对方,只能放弃谋略之争。两边的主将都选择放弃计谋诡道,都想要在战场上用刀枪证明自家的悍勇无敌,到底上天会评判谁是最总的赢家? 对于张辅来说,这个答案很简单,赢家就是燕王,舍他其谁?张辅更相信帮助燕王获取最后胜利的不是朱能,不是谭渊,就是他,张辅,燕军第一战将张玉的嫡亲长子。 燕王朱棣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张辅认为他不是初生牛犊,他就是一头老虎,而且是一头会骑马的老虎,有风一般的速度,有刀锋一样的利爪,有噬人的獠牙。 张辅生在漠北,喝着马nǎi吃着nǎi酪成长。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在白云朵朵的羊群中,在风驰电掣的马背上度过童年。他七岁就提弯刀背长弓追兔逐鹰,他的骨子里渗入蒙/古人的悍勇和豪迈,他希望长大以后,能像骏马一样奔驰,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 十岁,他随父亲归降大明。他的父亲张玉,一位前元枢密知院变成明军一位小指挥使,跟随凉国公蓝玉北征大漠,直达捕鱼儿海。又跟随燕王朱棣北征远顺、散毛诸洞,驱逐元人之扰边者,至鸦寒山。最后受燕王朱棣赏识,调任燕山左护卫,成为燕王朱棣最信任的一位将军。张辅跟着父亲走过济南、庆安,最后在北平停下迁徙的脚步,他习文读书,渐渐多了几分儒雅,虽说还不算做一位‘儒将’,也不会再是那种粗鄙的武夫。 父亲常说燕王对他有大恩,愿意此生粉身碎骨来报答。这个大恩不是一件袍服一碗米饭的生活之恩,而是对他赏识、信任、知遇的恩情。知遇之恩大于天,来生做牛做马当报还。沧州之战,张玉用行动证明他的誓言。张辅敬仰父亲,所以他继承父亲的遗愿,用他的生命忠于燕王,报答燕王,用他的长刀为燕王开辟一条通天大道。 张辅努力的提升,刻苦的锻炼,他弓马娴熟熟读兵书,学习父亲的谋略,学习父亲的抚兵方法,就等待着有一天展翅云天。 晴天降霹雳,不测风云到,父亲张玉战死沧州。父亲没有逃脱瓦罐井边碎将军阵前死的宿命,马革裹尸报答燕王,却丢下家人丢下妻子儿子还有女儿,就连那坟茔之下也是他旧rì的衣衫,他的魂魄可曾回到家中再看看演武场大汗淋漓的孩子。 父亲的头颅被传送到京城,成为别人功勋的证明,成为别人加官进爵的垫脚石。就连尸身,也不知道葬在那一堆黄土之下,是不是脚向北,让他能再回家园? 父亲的亡故,燕王悲痛yù绝,衣冠冢前虔心祭拜。父亲用生命给他换来后军主将的职位,燕王让他享受父亲本该享受的荣耀。 男儿当自强,岂靠父恩荫。张辅有七尺男儿身,自当跃马沙场,挥刀方遒,杀仇敌,破敌兵,清君侧,斩jiān佞,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所以他死缠烂打要当先锋官,他要做燕王破敌的刀,杀敌的箭。他要跃马扬刀拉弦张弓做第一个破敌的燕军将领,他不愿意跟随在诸位叔伯的身后分享战功,他不想跟随在谭渊身边做旁观的看客,他要用自己的拼杀累积自己的荣耀。 也是众位叔伯爱惜他,朱能吼过他,骂过他,甚至要拿马鞭抽他,可是还是很欣赏他,分铁骑五千,让他做先锋官的先锋官。 张辅想冒险可是绝对不冒失,率领五千蒙汉铁骑,在谭渊前方十里飞驰南下,山川河流都一一记在他的心里,各种战斗的形态已经模拟多次。就让敌军的死亡,证明他不是只说大话的傲横将二代。 夜幕降临,超前锋张辅五千兵马安营扎寨,布置好jǐng戒稍骑,安放好木栅栏拒马桩,带着几名亲卫巡视兵营。兵卒饭食不饱腹,将军之过,兵卒野宿难安眠,将军之过。这些都是父亲教给他的知识,他会在以后的实践中一一执行。 月朗星稀,蛐虫和鸣,张辅最后一个入帐歇息。晨曦初起,露珠冰凉,张辅第一个跨上战马,前行,往前,寻找南军,用刀枪给他们说明一个简单的道理,燕军不可战胜。 接连五天,张辅在平静中紧张,在紧张中稳重,他广布侦骑,随时侦查南军是否有埋伏,随时向后边谭渊汇报情况,他给后军搭过桥,也给后军开过路,‘初生牛犊’的张辅已经变成一个合格的前锋官。 大军过馆陶五天以后,推进随度明显变慢,张辅更加谨慎。敌人也许就在那些草丛中,也许就在那些密林中,也许就在右侧的沟壑里,也许就在左边的土丘后。张辅盼望敌军的出现,也细心的避免落入对方的圈套。 五天的率领,五天的同吃同住同前行,五千兵马已经认可张辅的绝对指挥权,让他们前进,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毫不动摇;让他们后退,就算前方有金山银海也不会留恋半瞬间。大军进退,如臂使指,做到此才是名将风范。 张辅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面sè平静的看着远处,空寂的大地,美丽的山河,这如画的天地被鲜血渲染以后,该是什么样子,是失败的残忍还是胜利的炫耀,张辅真的想知道。 南军三路推进,不知道会遇到那一支,不管是平安的骑兵,还是徐凯的步卒,甚至是盛庸的重装步兵,张辅都会冲上去咬下几口肉。 盼风风不到,想雨雷声响。前方,十五里,南军步卒,缓慢前行的步卒。这是机会,是张辅证明自己战斗力的机会。 张辅稳坐马上,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腹,右手因为紧张激动微微的颤动,缓慢用力的拔出马刀,往前一挥,大声的喊道:“前方,十五里,冲刺!”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第111章:邂逅一战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张辅前方十五里处,一队南军步卒在炎热的烈rì下缓慢的前行,大军过万看不到边,南军一万重装步兵行走在北方的原野上,黑sè的战甲为秋rì的衰绿sè增加一分别样的美丽。 步卒行进速度很慢,不过纪律非常的好,队伍整齐有序,每个人都是战斗装束,持盾扛枪跨刀背弓。天气虽然炎热,可是他们依然坚持,因为他们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不是他们走不快,是领兵将领不让他们走的快,消息说燕军已经南下,随时有遭遇的可能,所以不能把体力都浪费在走路行军上。所幸,目的地已经抵达,过一阵子天气就会转凉,在择地安营,今rì的行军就算结束,不过这天气怎么感觉这么邪门,太热,热的让人觉得不正常。 大军前部那位身穿黑盔黑甲,骑一匹乌云追风马,马鞍上横放一把长把黑sè镔铁刀,身体结实,腰杆笔挺,豹头环眼,一脸虬髯的黑面大汉就是他们的主将,盛庸帐下有名的悍将‘皂旗张’,在他身后,一杆黑sè的将旗,正中圆圈内用金线刺绣一个非常大的篆体‘张’字。 ‘皂旗张’平生最喜好皂sè,也即是黑sè,真是戏文描述的那样,黑人黑相黑无比,浑身上下一锭墨,故而军中还称之为‘小张飞’。此时的‘皂旗张’骑在马上环视四周,目的地已经到达,就是这里――夹马河北侧,是该安排兵卒安营扎寨的时候,说不定过一会就是一场大雨。 这支南军就是皂旗张率领的中路军左先锋,在他东侧十里是张伦率领的右先锋,身后二十里就是盛庸中军本部。定州平安部、沧州徐凯部在左右两翼略微落后一点,‘皂旗张’、张伦就是北伐大军的矛头,直刺北平燕军。 就在‘皂旗张’准备给兵卒下令安营修整的时候,前方马蹄急促,马上骑士背后背着一个三角小旗,急速往‘皂旗张’奔驰而来,嘴里还在高声的喊叫:“敌袭,朵颜骑兵,约五千,前方十五里,快速奔袭!敌袭,朵颜骑兵,约五千,前方十五里,快速奔袭……” 斥候捎骑高速奔驰,大声示jǐng,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让正在缓慢行进的大军突然停住,大部分人都把目光聚集到‘皂旗张’身上,更有不少的老兵,放下扛着的大盾,紧握手中的大枪,拔出腰间的战刀,解开后背的强弓。 “结阵,集结大阵迎敌!”皂旗张不等斥候兵到身前,在马上一声暴喝,声如炸雷响彻在空旷的平原上。命令下达之后,自有军司马、千总按照平rì演练集结步兵方阵。皂旗张希望燕军略微慢一点,让自己的麾下有足够的时间集结好方阵,他同时安排斥候给他右翼的右先锋张伦送信,坚持到张伦抵达,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南军因为紧张而略有浮躁,燕军却是因为紧张而更显得激动,张辅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的将旗紧紧跟随,在后边就是五千铁骑。 在十五里以外高速奔袭,那是愚蠢,所以现在张辅控制这战马碎步快走,用他的速度控制和指挥整枝队伍的速度,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战马做好奔袭热身,让所有兵卒调整战马步伐,形成整齐的落地声音,对攻击一方起到战鼓助威的作用,对敌军形成心理的威慑。 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张辅觉得异常漫长,他抓着马缰的手都是汗水,远处平原上,南军的旗帜已经很明显,略微显得有点凌乱,这是好机会,攻其不备是最佳的选择,最起码做到攻击对方还没有做好准备。 张辅在马上弯下身体,让自己的上身向前倾斜,下巴都能接触到马匹的鬃毛,双腿一夹马腹,配合无间的战马略微提高速度。旁边的军司马吹响短促牛角号,五千骑兵的速度都提高到和张辅相同,马蹄的落地声也调整的更为整齐。 远处,南军大阵,所有人都听到那沉闷、急促的牛角号,都看到远处扬起的灰尘,感觉到大地微微的颤动。敌军就在前方五里处,皂旗张心里有点焦急,一万人由行军到结阵在短短一刻钟内很难完成,现在大阵雏形已经有了,可是还没有做到更好。 “快点,快点集结。外围,北侧,竖大盾,准备大枪。”皂旗张大声的命令,底下的千总、总旗也在大声呵斥呼喊,兵卒在慌乱中执行长官的命令。 急促的牛角号,是准备进攻的命令,燕军骑兵都变得更为谨慎,弓在手箭在弦,目光紧紧的盯着人前方的将旗。 大地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就像是用大锤一下紧着一下的砸,马铁声还惹恼天上的雷公,在天空之上闷闷的咕哝几声。 长长的牛角号吹起,张辅的战马达到最高速度,已经不是在奔跑,而是在跳跃,四颗碗大的马蹄一点地就迅速的再次跳起来,地上灰尘飞扬,让人感觉那马不是在跑,谁是展开无形的翅膀往前飞。 五千匹战马,两万马蹄,整齐的砸在地上,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马上骑兵弯腰藏在马背上,尽量的让自身暴露的面积更小,手中的强攻已经如拉开,如满月一样,就等着shè击的命令。 一里外,高速冲击,距离眨眼就在变短,南军的各种命令已经可以听到。距离南军半里,距离南军百步,拉开的强弓已经移放到身前,箭头微微向上十五度,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五十步,牛角号再吃吹响,张辅发出一声大喊:“shè!” 最前边的骑兵突然的直起腰,在南军发来的箭雨中,向着天空shè出羽箭,羽箭升空之后,飞速前进,密集如蝗虫一般shè进南军方阵。一箭接着一箭,抽箭、搭弓、拉弦。shè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近万支羽箭shè进南军方阵。shè击的骑兵向前shè击冲击,在距离南军十步距离的时候,娴熟的控制马缰,战马控制住向前奔跑的惯xìng,斜着身体,调转方向,沿着南军方阵的外线往东奔跑,在此期间,攻守双方都在使用弓箭远程交战。 张辅在冲击之前,自己的位置略微后延,弓箭手shè击之后,往东奔跑。此时张辅的位置刚好到南军阵前十步,红sè的战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没有转向,和数十匹战马一起,斜线方向冲击南军方阵。 张辅带领的后续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大刀,冲入南军方阵,利用速度,利用强大的冲击力,利用高处的优势,利用手中的马刀,沿着一条斜线,把南军方阵的东北角切下来,东北角数千兵卒和主体大阵分离。 刚才绕过南军方阵的骑兵,调转马头,再次奔来,挥舞着马刀,呼喊着,吆喝着,如同参加一场盛宴,如同参加草原的篝火晚会,用马刀收割南军兵卒的xìng命。 “稳住,不要慌张!”一个南军千总在大声的命令。 “大枪,刺!”一位什长带着弟兄拼命抵抗。 “围住,剿杀入阵的敌人!”‘皂旗张’在远处不停的咆哮,他促动战马向燕军靠近。 此时,天上乌云滚滚,遮住太阳,遮住蓝天,上苍不忍看人间悲剧,不忍看生灵的破碎。雨点,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打在身上。 一把弯刀,快如闪电,划过一个南军兵卒的咽喉。一柄大枪,如出海的蛟龙,刺入骑兵的马腹。鲜血,在四处飞溅,痛苦的哀嚎,在旷野中响起。 马嘶声,怒骂声,喊杀声,嚎叫声混合在一起,这是痛苦的纠结,也是胜利的呻吟。 张辅带领着燕军铁骑,来回冲杀,鲜血已经染红白sè的战袍,红sè的战马红sè更见鲜艳,那是鲜血渲染的sè彩。身后的弟兄更随着他,有的人倒下,有的人还在杀戮,天地此时已经无声,只留下唯一的杀戮。 ‘皂旗张’双眼圆睁,牙齿紧咬,控制方阵不会混乱,尽力的往东北角增加兵力,用人的生命遏制燕军的冲杀。 雨下的更大,地上的雨水混合着鲜血到处横流,汇聚在一起,形成血红sè的小溪,形成血红sè的水潭,所谓血流成海不过如此。 雨点密集,打在脸上,人已经看不到三尺以外的东西,所有人都是凭着感觉,凭着意识,对着眼前的敌人胡扎乱砍。张辅觉得时间很短,短到似乎就是一瞬间,又觉得时间很长,犹如过了一年。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他胯下的战马速度已经降低很多。 南军还在顽强的抵抗,而且抵抗的成效的越来越好,更多的南军向东北角压来,燕军的失去速度冲击以后,难以抗衡重甲步卒带来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南军没有任何溃退的迹象。 远处,南军的喊杀声突然增加,如同放大一倍以上,南军的援兵已经到达。因为大雨谭渊的骑兵难以抵达战场,击溃南军衔尾追杀的设计无法实现。 张辅给军司马下令,长短不一的牛角号吹响,张辅带领手下的骑兵开始甩开南军的纠缠,在号角的召唤下,在滂沱大雨下,燕军向北集结,脱离南军方阵,带着胜利的骄傲,带着首战告捷的喜悦,消失在茫茫雨幕之后。 雨还在下,浑身湿透的南军不由得打冷战,地上到处都是红sè的血水,到处都是死亡的弟兄,到处都是受伤的袍泽,总旗官在清点自己麾下的兄弟,军医不顾脸上流淌的雨水,给伤者处理伤口。受伤的兵卒,有得咬紧牙关承受痛苦,有得大声的嚎叫在减轻痛苦。 这就是战场,是一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皂旗张骑在马上,浑身湿透,可是他忘记寒冷,心里只有疼痛,那么多弟兄都死在朵颜骑兵的刀下,都死于异族的杀戮。他更痛心的是方阵还没有集结完毕,就受到燕军攻击,众位兄弟的死他难辞其咎。 第112章:夹马河畔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皂旗张的旁边,棕sè白额头的战马上端坐一位身穿红sè战袍的将领,他就是刚刚赶到救援皂旗张的右先锋张伦。 张伦本来是大同指挥使,朱棣起兵靖难之初,他的上司带军投降朱棣,可是张伦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后来被朱允炆一纸调令调入盛庸麾下,盛庸因其忠勇倍加欣赏,本次北伐委任为大军右先锋。 张伦在东侧,皂旗张在西侧,两军相聚五里,相约齐头并进攻守互助,皂旗张得知燕军骑兵来袭时,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张伦,张伦的救援也给了皂旗张麾下坚守的信心。 张伦来援,张辅果断退走,张伦只能看着远去的背影大骂一阵,让步卒追击骑兵,那是找死。故而张伦留下来,协助皂旗张清理战场。张伦看着地上赤红sè的血水,听着受伤兵卒的嚎叫和哭啼,心里也是非常压抑。 身旁的皂旗张像失去灵魂一样,木然的坐在马上,双眼空洞看着刚才张辅消失的方向。 张伦开后用嘶哑的声音劝慰皂旗张:“张将军也不要过于灰心丧气,胜败兵家常事,来rì再斩杀敌人,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皂旗张没有动,头也不转,连眼睛都不眨。 张伦抡起马鞭,狠狠的抽在乌云追风马的屁股上,马匹受疼,人立而起,把木头一样的皂旗张掀翻到马下。此刻的皂旗张才缓过神,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滚落,尔后仰起头,向着雨点渐小的天空大声的嚎叫“啊~啊~啊~~~~~”叫声响彻在傍晚的原野,带走皂旗张满腹的郁闷。 皂旗张今天觉得非常憋屈,被人压着打,死伤那么多兄弟,这在皂旗张的征战履历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从来都是他打败别人,没有别人打败过他。他曾经的溃退都是因为上边主将的命令,他率领的皂旗营在任何一个战场,都不曾如此的窝囊。 皂旗张自幼从军,嗜杀好斗,他是兵营里的祸根,也是战场上的拼命三郎。他用真心对待每一个跟随他的弟兄,带领他们取得战争的胜利,或者以最小的伤亡后退。他喝酒、赌钱、逛窑子,所有兵痞干过的事他都做过,因为他就是一个头号兵痞。可是他所有的功劳都是用命换回来的,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的毛病,近四十岁的他怎么能还是一个指挥使,即便此刻盛庸让他带兵一万,他依然还是个指挥使。 当多大的官他真的不感兴趣,他喜欢那种沙场的血腥味,他喜欢刀砍在敌人身上的快意感,他就是一个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今rì,善于杀戮的人被人围杀,他看着那个年轻的燕军将领,如一团火在他黑sè的皂旗营攒动,挥舞的战刀夺取他一个又一个兄弟的xìng命,他无能为力,他要保证整个方阵不会溃败,才能让更多的兄弟有机会为活着而战斗,才能保证更多的兄弟可以活着。 张辅,小儿张辅,你记住啦,你的头是我的。 皂旗张嚎叫几声,那种失魂的状态消失殆尽,彪悍的本xìng再次激活,他爬起身,露出雪白牙齿对着张伦发出感激的笑容,用带着泥水的大手,用力的拍打张伦的肩膀:“谢谢兄弟!谢谢你能来救援我,不然哥哥这颗黑头就撂在这里了。赶明哥哥请你喝酒,找女人,喝最好的酒找最sāo的女人。哈哈~~”皂旗张的大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不管谁,看着兄弟们惨死,而无法施以援手,都会心生恨意。 “张大哥有请,兄弟自然捧场。”张伦不做作的就答应下来,死亡边缘游荡的大兵,只有酒和女人才能让他们忘记杀戮的痛苦。 战场上救援和清理工作已经完成,大雨也彻底的停下来,天sè已晚,天空也变成干净的灰sè,漫天的繁星眨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们。 军司马送来清点详单,此战历时不足半个时辰,南军死亡六百五十九人,重伤不能再战者三百八十二人,轻伤近千人,损失惨重!燕军死亡一百二十六人,受伤人数不详。 皂旗张听完军司马的汇报,狠狠的给自己抽一个嘴巴子,算作对自己应对不够理想的惩罚。 “张兄弟,盛将军让咱们兄弟二人淌过夹马河就地安营,更待大军到来,这才刚过河没有几里路,就受到北元余孽攻击,还有如此大的损失,真是愧对盛将军的信任和赏识。” “张大哥也不要自责,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到不溃败已经很不错啦。现在咱们在夹马河的北侧,晚上该怎么办?”张伦平静的问道。 “怎么办,这是我倒还没有想好。不过我感觉到,刚才那股骑兵是前哨兵马,后面一定还有更多的兵马。咱们两万人今晚在河北岸安营不是个好主意。”皂旗张也一时拿不定注意。 “是呀,刚下过雨,天已经黑了,砍木搭建营盘是来不及啦,若是没有营盘,敌寇骑兵晚上突袭,损失就更大。可是,刚下过雨,夹马河河水一定上涨,现在也没有办法淌过河去,真是让人难办。”张伦分析以后,还是没有办法。 “兄弟提醒的对!是应该到夹马河南岸歇息,我来时看到有一座木桥,应该是原先村民商贾预防下雨过河修建的,我派人去看看。”皂旗张经张伦一提醒,倒是有了主意,对着人群大声的喊:“庄得,庄得,给老子过来!” “什么事呀?大哥。”黑暗中有一个人答应着。 “你派人去看看,今天咱们看到的那座木桥还在不在?快去!” “知道了,大哥,我这就让人去看。”黑暗中的那位庄得答应以后,就派人去查看。 所幸,那座木桥还在,皂旗张、张伦带领兵卒,连夜退回到夹马河南岸,过去以后,把那座木桥拆掉,今晚那条发水的夹马河就是他们的保护神。 张辅带着浑身的血迹,带着兴奋还有一点遗憾,率领燕军向北返回,马匹冲杀一阵已经是非常疲惫,还有很多兄弟带伤挂彩高速奔行已经无法坚持,脱离战场以后,张辅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把队伍行进的速度减低。众兄弟兴高采烈的谈论刚才的拼杀,在照顾受伤的战友。 正戌时前后,张辅才回到谭渊的前锋大营。连夜把今rì的战况给谭渊汇报一遍,谭渊听罢连声大叫可惜,一个震慑南军的战斗机会没有完全抓住。 第二天清晨,天气让人感觉到非常冰凉,谭渊、张辅带着前锋营两万铁骑陪着连夜赶来的燕王朱棣、中军主将朱能踩着泥泞的道路,直扑夹马河。到达夹马河边以后,昨天战场清晰可见。 满地的羽箭,掉落的头盔,折断的刀枪兵器,甚至还有被砍断的手脚,地上还有红sè的血水留在马蹄坑内,泥土都让血液染成黑红sè,发出阵阵的血腥味,看来南军撤退之时也是非常的匆忙,战场清理的异常急促。 夹马河北岸已经没有一个南军兵卒,因昨晚大雨而暴涨的夹马河发出愤怒的吼声,黄sè的泥水滚滚向东奔流。河面上没有任何一座可以让人通过的桥梁,只留下湍急的河水中几个若隐若现的木桥墩。 夹马河南岸,距离河边五里以外,黑压压的都是南军,人声嘈杂马匹嘶鸣,南军东西铺开正在搭建营寨,一条土梁上树立这统帅大纛旗,五里之外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上边刺绣的‘盛’字,看来盛庸也是连夜赶到夹马河畔。 距离河岸三里的地方,两个重甲步兵方阵严阵以待,许多身背三角旗的斥候捎骑往来飞奔,为上下将领传递消息,更有几个南军斥候兵,到河边向着北岸的燕王大声喊叫,在空中竖起中指。 朱棣骑在马上,面sè平静的看着河对岸叫嚣的南军斥候,以燕王之尊荣高贵根本不屑于和那些大头兵生气。倒是身旁的张辅气氛异常,拉开强弓对着对岸南军shè出一箭,可是羽箭shè到距离河对岸还有一丈的地方,就无力的落入浑浊的河水中,惹得那几个南军笑的更加夸张。 张辅再要开弓shè箭的时候,朱能身后拦住他,用目光示意张辅稍安勿躁。张辅一张脸气的通红,怒气冲冲的向朱棣请命:“王爷,末将愿意带领五千前锋营兄弟淌过这条小河,直冲南军大营,活捉盛庸,献给王爷。” 朱棣咧嘴一笑,还没有说话,就被朱能抢先吼道:“你个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昨天你是险胜,那可是‘皂旗张’率领的重装步兵,你要是稍微迟一点撤退,被南军的援兵围住,你那五千前锋营兄弟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现在还这么得瑟,要带领五千兵马冲击盛庸近十万中军大营,你当你是赵子龙,对面的盛庸是长坂坡的曹兵呀?对面那不是十万稻草人,那是十万重装步兵,你小子给我老实呆着,等王爷的安排。”说罢朱能对着朱棣嘿嘿一笑,用一场笑骂岔开燕王有可能对张辅的否定和打击。 张辅明白自己刚才嘴太大,朱能爱惜的一顿臭骂,让他有一个台阶,讪讪的转过头,看着河对岸的南军。 “张辅这臭小子昨天干的不错,就是着急了点,若是再迟一点,等那些南军搭建营盘或者开锅造饭的时候再攻击,估计那个什么‘皂旗张’的人头就可以给王爷下酒啦。”一旁的谭渊接过朱能的话头放一炮,就是不知道心里是赞扬张辅战果,还是批评张辅的急躁。 一直没有说话的燕王朱棣一带马缰绳,战马调头缓缓的离开河边,平静的说道:“谭渊说的有点道理,在南军搭建营盘或者开锅造饭的时候攻击效果最好,可是当时南军斥候已经发现张辅的前锋营,若是张辅再慢一点攻击,南军绝对就会集结好阵型,两军合围,张辅就有麻烦啦。” *****今rì风语***** 新书开坑,《逆天炼气录》融合科幻的元素、历史的元素、神话故事的元素,以它们为基石,构建一个纯正玄幻的炼气世界。四元结合,逆天炼气,网文新品,邀您关注!书号:2942810起点首发,戳http:.qidian./Book/2942810.aspx 第113章:骂将备用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谭渊听完嘴里嘿嘿笑几声,这个脾气暴躁的杀戮狂人也就是随便说说,若是他未必能有张辅做的好。 朱棣没有理会谭渊的傻笑,接着说:“张辅昨rì能以不足二百的伤亡,杀死杀伤南军近两千,确实是大功一件,进退有度,颇有乃父风范,不错。首战告捷涨燕军志气灭南军威风,这是天助燕军,来rì定要斩盛庸以解本王只恨。” “燕军必胜,王爷威武!”朱能、谭渊、张辅以及众亲卫齐声大喊必胜口号,燕军将领战意空前高涨。 燕军将领这边欢声笑语,河对岸的皂旗张却是满肚子的不爽,一张黑脸耷拉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连他最好的兄弟庄得都借故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火上身,变成皂旗张的出气筒。 昨天在河对岸遭到燕军突袭,仓促应对致使伤亡过重,一战伤亡近两千兄弟,皂旗张心里的憋屈就别提。摸黑撤退到夹马河南岸,折腾到半夜,幸好一场大雨让燕军骑兵难以夜袭,若是战败撤退之时,遭遇燕军回马枪,估计他这一万兄弟真的就全军覆没,他的这颗黑头今天就在百尺高竿上向太阳更进一步。 黎明时分,盛庸大军不顾道路泥泞,连夜赶到夹马河南岸,和皂旗张、张伦的前锋营兵合一处,大军抵达以后盛庸看前锋营有损伤但是还不算致命,就命令兵卒搭建营垒,让皂旗张和张伦带前锋营在夹马河边结阵防御。说是防御,也是变相的惩罚,就是张伦有点冤枉。 东方rì出,皂旗张看到河对岸燕军骑兵,恨不得到河对岸把那些燕军骑兵给生吞活剥,不管他心里有怎样的想法,没有命令也不敢动。 看着朱棣等人离开河边,看着燕军源源不断的集结到河对面,看着燕军搭建营盘,到中午时分,燕军东西排开十里,帐篷一顶连着一顶,东西绵延仿佛看不到边,燕王带兵自有法度,搭建的营盘皂旗张看着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不已。 rì上中天,燕军的营垒基本完成雏形,一条涨水的夹马河让南北双方都无法发动袭击,两边隔河相望,各自干各自的事。 有事干的人忙忙碌碌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皂旗张结阵‘防御’敌兵, 像木头一样杵在哪里,感觉这时间过得太慢,早饭就没给吃,这午饭还要耽误,这不是要人命吗。 rì头高挂,天气就像是被骟了的公马,空有其形,昨天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沤热已经不见,不冷不热的正合适。皂旗张没有心思品鉴天气的变化,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张望大营,大营内飘出来的饭菜味,那叫一个香呀,皂旗张把嘴唇都快舔进肚子里,依然不敢私自回营。 皂旗张肚子大唱空城计,脑子里不停的编排和盛大总兵的妹纸发生超友谊的关系。这时大营内跑来一名传令兵,让皂旗张到中军大帐觐见盛将军。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老张的这颗黑头不是让燕军给剁了就是让盛总兵给砍了,横竖留不住,可是怎么着也该让咱老张吃顿饱饭喝口好酒再上路吧。 南军大营搭建已经接近尾声,皂旗张骑马缓行,走在往中军大帐的路上,嘴里嘀咕着脑子里瞎猜乱想,不觉就到中军大帐门口。 四方形的中军大帐,用方木撑起骨架,用厚油布在顶上、四周包裹,不透风不漏雨,冬天不暖和夏天不凉快,大帐地面上三寸厚的木板铺地,防cháo防虫。门口虎背熊腰的兵卒,挎着腰刀,手持长枪,目不斜视jǐng卫四周。 皂旗张下了马,在大帐外装模作样整理好衣冠盔甲,弯腰,低头,拱手,大声报号:“左前锋官皂旗张觐见总兵大人!” “进来。”大帐内传出一句威严的话语,尔后就没有任何声响。 皂旗张略微踟蹰一下,硬着头皮挑起门帘走进大帐。脚下用力把地面的木板踩得嗵嗵发响,走到大帐正中,左脚往前迈半步,右膝跪地,低头抱拳行礼,口中说道:“末将左前锋官皂旗张,见过总兵大人。” 皂旗张跪地好大一会,没有听到盛庸说话,不由得转动眼珠子在大帐内偷看。大帐内十分简单,大帐东侧,安放一个方形木架,上边挂着行军山川图;大帐西侧,摆放着两张书桌,书桌后边坐着两位文士,就是参军王度和刘英,他们在桌上写写画画,身后木架上放着往来军令信札。 大帐南侧,一条黑sè长条木桌,两边上翘,右侧摆放着笔架、砚台和狼毫等一应文房用具,笔架旁边放着一个四方木盒,里边插着金批令箭。木桌的左侧放着一个红sè方形木盒,里边放的应该就是总兵将军金印。金印左侧红漆木架,放置一柄天子剑,就是民间所谓的尚方宝剑,将军出征持天子剑,代表有临机专断之权,可以随时斩杀指挥使一下官员。 木案后边坐着一位将军,国字脸,肤sè如小麦,双唇八字胡,颌下三寸长须,鼻如悬胆,浓眉细目,不怒自威。头戴六梁冠,身穿紫sè袍服,胸前补服上手工刺绣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这一身就是大明朝的二品武将官服,这位将军就是历城侯、北征总兵官的盛庸盛将军。 盛庸端坐在帅案之后,不言不语用他细长锐利的双目就是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皂旗张。皂旗张跪在那里腿都有点发麻,就是等不来盛庸开口问话,刚才在门口准备的伸脖子挨一刀的豪情一点不剩,实在忍不住就带着怯意低声再说:“末将左前锋官皂旗张,见过总兵大人。不知大人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刚才看你走进大帐的劲头很足,都快把中军大帐地上木板踩出洞,本侯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在木板上跪个洞出来。”帅案后边的盛庸终于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还真不知道盛侯爷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不过旁边的两位参军大人,却是在掩嘴偷笑。 “回总兵大人,末将体重粗笨,望大人莫要见怪。”服软吧,不然穿着几十斤重的甲胄,单膝跪地,那份罪不好受。 “那就站起来回话。”盛庸依然是刚才的语调。 “谢大人。”皂旗张赶快站起身,给两位参军大人表示行礼以后,对着盛庸嘿嘿的笑几声,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咱老张笑了,您就看着办吧。 “皂旗张,你给本侯爷还有脸笑,你还好意思笑。都说你是‘小张飞’,我看你就是头‘黑狗熊’。昨天,带着一万jīng锐,还有张伦在侧翼,就被燕军一个毛头小子给打败,战死受伤不能再战的兄弟近乎一千,你说你不是一个狗熊是什么?还有脸笑!哼!” 打人打脸,揭人揭短,盛庸今天这张嘴咋就这么毒呀!平rì里不是这样的,今天是吃错药啦。这话是难听,可是说的也是实情,皂旗张都不好意说我一直坚持,坚持不溃退,避免发生更大的伤亡。 皂旗张一张脸呀,真的变成紫sè,黑脸羞愧不变紫才怪。鼻子喘着粗气,带着恨意拱手说道:“末将知罪,总兵大人怎么发落,咱老张都认了,你就把咱老张推出砍了,让咱去陪昨天屈死的弟兄。”说完话,皂旗张的双眼已经湿润。 “哼,亏你想得出来,就想一死逃避战败之罪,没那么容易。想死,你砍了燕军那个让你兄弟枉死的将领,再到本侯爷面前来请死。先免去你杀死张玉以后受封的伯爵爵位,如果再有战败,看本侯怎么砍下你的黑头。” “末将知道。”皂旗张更气,现在连死都不能,也忒不讲理啦。 “你下去让先锋营的兄弟回营休息,注意安排jǐng戒,以防燕军偷营。西平侯带领的神机营今晚才能达到大营,你给本侯爷注意点,不要再出什么纰漏。”盛庸突然话锋一转,安排前锋营的休息和jǐng戒事宜,好像刚才辱骂皂旗张的人不是他一样。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皂旗张退出中军大帐,憋着一肚子气,看着河对岸的燕军大营也基本建好,向着对岸大声喊道:“姓张的小畜生,老子和你没完!” 皂旗张的一声大吼估计中军大帐周围半里内的人都能听到,反正对面的张辅是听不到。中军帐内三位听罢,都仪态尽失。 两位参军伏案大笑,半点没有文士的稳重。帅案后边的盛庸,一杯茶刚端到唇边,双手抖动喝不到嘴里,无奈又把茶杯放到桌案上,刚才的威严荡然无存。 好久以后,三位才停住笑声,面sè红润的王度站起身,向盛庸说:“侯爷,您这激将之法确实非常特别呀,皂旗张这个大炮仗就别您上足火药,就等合适的时候爆发。真是高明!” “唉!也是没有办法呀!”盛庸略带叹息的说,“本侯这不是在激将,而是在骂将、气将,没有办法的办法,来rì对战事关重大,皂旗张毕竟要在一线顶着,若是不把他的那股狠劲彻底激发出来,有可能战略目的难以达成。” 另外一位参军刘英接着说道:“侯爷,你这样的骂将、气将,会不会用力过猛,来rì战场上皂旗张一味呈匹夫之勇,反而贻误战机破坏侯爷布置好的方略。”刘英的担忧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盛庸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皂旗张的xìng子本侯知道,他是一员悍将,不是一个莽夫,本侯的调动他还是会遵守的,这个无需担心。” “刘参军也是给侯爷提醒一下,侯爷如此有信心,我等也就放心啦。”王度赶快插话,把话题岔开,以免刘英难堪。“说起来这皂旗张也很特别,去年他斩杀张玉,侯爷给他升职晋爵,现在罢免他的爵位,他貌似就像掉了一根头发一样,一点走不在乎。” “这个皂旗张,什么时候在乎过职位爵位,他只要能杀人、能赌钱、能吃肉、能喝酒,对他来说就是天堂,让他当再大的官,这些往来公文估计都会把它烦死。也就是一直在我麾下,若是在别人麾下,估计早都让撵回家种地去了!” 第114章:非谋之地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三个人走到帐外,走走看看大营的准备情况,把皂旗张以往的光荣史再八卦一番,倒是增加许多欢笑。 “燕军营垒也已经搭建好,朱棣真是将军之才,从营内旗帜摆放看来,军营垒搭建的颇有章法,叹为观止呀!”盛庸站在一个高处,遥望河对岸的燕军大营,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看不到大营全貌,不过行间看门道,也能从其他蛛丝马迹看出一些内容。 “是呀,听说朱棣当年曾受教于大将军、中山王徐达,而且还是中山王的女婿,行军安营颇有中山王风范。”刘英口中对朱棣也是多有溢美之词。 “搭建大营的优劣,我倒是从旗帜上看不出来,还是你们二位眼力好,选这个地方作为鏖战之地,还真不错。地势上基本是平原,东西方向没有高山密林,也不怕对方偷袭埋伏,这简直是给侯爷那个‘无谋之谋’的策略安排的战场,上天都帮朝廷,那些跳梁小丑岂有不灭之理。”王度更着眼在战场的环境。 盛庸也左右看看周围的地形,对身边的两位文士说道:“建文二年初,李景隆兵败南逃,本侯带兵就走的这条路,燕王用兵善用诡道,在这样一个不适合谋略诡计的地方,就会让燕军战力削弱几分。”盛庸略带追忆,那是一段不光彩的记录,两位参军谁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刘英把目光所能看的地方都粗略的打量一遍,开口说道:“王参军所言不虚,这个地方适合侯爷‘无谋之谋’的策略。两位请看,夹马河东西走向,刚好把地方分成南北隔离的态势,河水涨两方都不必担心对方偷袭,河水正常以后,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都可以淌水攻击,不会担心对方击其半渡。” “刘参军所言不错,”王度也是急忙发表自己的见解,“不过这地方对我方略微有利,夹马河在中间,往南北两个方向,地势都是略微上斜,燕逆多骑兵,从北方冲下,经过夹马河干扰速度必然减弱,在沿着小斜坡奔袭,冲击力就会大减,我们步卒结阵迎敌,压力就会小很多。” 两位文士相互赞扬,其实还是在吹捧盛庸,只是没有明说而已。盛庸没有因为两位文士的吹捧而沾沾自喜,平静的说道:“两位先生就不要吹捧啦,这个地方确实是一处战争非谋之地,仅此而已。打仗要讲地利,可是地利不是决定胜败的绝对要素,更主要的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坚守,如何的判断。说不定明天燕军就会来攻打,还是考虑考虑明天的应对更好点。” “侯爷说的在理,属下即可安排。”两位文士面sè稍有羞愧,齐声应答盛庸的话语。 “今晚西平侯带着神机营就会到达,传话给西平侯,让把从京城带来的器械做好伪装,另外让亲兵营加派巡逻人数,加大巡查频次,一定要确保神机营的安全,而且严禁神机营兵卒出营、窜营,更严禁非神机营兵卒进入,有违令者杀无赦!”神机营对本次战争的重要xìng两位参军都是非常的清楚,可是他们也惊讶于盛庸如此郑重的态度,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朱允炆发给盛庸的密旨。 是夜,燕军大营,军令肃然,所有兵卒进出有度,放哨巡营喂马休息井然有序。燕王朱棣中军大帐,众将齐聚,商议战事。 “王爷,白天末将看过地形,这个地形对咱们不是很有利,咱们得找个法子?”大嗓门的谭渊第一个开炮。 “王爷,谭将军说的对,南军布阵河对岸,是一个上坡地势,会影响骑兵的冲击效果。”其他将领也跟着谭渊的话题各种吐糟。 只有问题没有办法,这是作为带头大哥永远的痛。朱棣坐在帅案后边,看着热闹非凡而又烂七八糟的大帐内各种问题,不由得眉头往一起皱。 朱能瞧着燕王已经略有生气,就站起身大声对众人说道:“大军到此已经安营扎寨,靖难起兵以来,我等打过多少胜仗,那一次不是在不利的情形下获得大胜。洪武宿将耿炳文如何,带六十万大军的李景隆如何,还不是让王爷三下五除二给送会老家。就盛庸那几板斧,不够咱家王爷看。弟兄们都别嚷嚷啦,听王爷的命令,让咱们打就把盛庸那老小子打成猪头,爬到王爷面前求饶。” “哈哈哈,就是,就是,朱将军说的没错,怕盛庸个鸟呀,王爷您说话,要怎么揍那个盛猪头!”众人听朱能如此说,一个个都开始叫嚣,貌似河对岸不是十万南军,而是十万头猪等着他们去屠杀。 “咳咳!”朱棣干咳几声,大帐内就瞬间安静下来,朱棣目光逐一看过军帐内的那些将军们,这目光犹如一个大手,抚平他们内心的烦躁,激起他们战斗的yù望。 “诸位,夹马河的地形本王已经看过,正如你们所说,是不太适合骑兵冲击,你们觉得不理想。可是在本王看来,是最佳的决战之地!”朱棣说完,用双眼盯着谭渊。 “为什么呀?” “这地方好在哪里?” 众将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朱棣,看着这个山一般的男子,看着这个也许能给他们更多荣华富贵的人。 “呵呵,本王不是在跟诸位开玩笑。诸位只看到对骑兵不理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对整个战局有理的一面。夹马河地处平原,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五十里内没有山岭,没有沟壑,也没有树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王爷,末将以为,兵不厌诈,伏击偷营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夹马河这个地方,这些都做不成,不能设伏,更没有办法隐藏行迹偷袭对方,这应该不是一个理想的决战的地方,为什么盛庸会选择这儿地方呢?末将也是感觉非常奇怪,请王爷为我等解惑。”朱能很认真的思考一番,说出心里的疑惑。 “对,对,对,朱将军说的对,这地方就是不合适打埋伏和偷袭敌人。”其他人现在都表示看到这个不合理的地方,等待燕王醍醐灌顶的给大伙解答疑惑。 “朱能可以看到这个地方不利于埋伏、偷袭敌军,尚算用功。夹马河这个地方,不能让我们伏击和偷袭对方,同样盛庸也不能埋伏和偷袭我们。本王用兵好行诡道,多用计谋,这个特点天下皆知,盛庸也知道,他自认谋略不低本王,才选择这一块地方,让本王所有谋略、计策没有用武之地,表面上是限制本王的发挥,可是却显示出盛庸的胆怯和恐惧,一支统帅带着怯懦、恐惧的军队,我们还用得着害怕吗?还惧怕那个小斜坡对铁骑带来的不利吗?” “对呀,王爷说的太对啦,盛庸摆明了就是怕王爷出奇谋收拾他,才选择这个地方决战,真是懦夫。王爷,您放心,给我五千兵马,明天我就带兵去灭了他。”众位将军听罢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呀,王爷真是高明。 时间不长,朱棣就完成战前总动员,润物于无声,激将于无形,手段之娴熟老辣让人叹为观止,几句话就把刚才还抱怨的将军说服成嗷嗷叫着要上阵热血狂人。 朱棣对现在的情形很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看着那些叫嚷着要出去找南军单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后大声说道:“诸将稍安勿躁,以后仗有得打,功劳有得拿,本王期待你们一个个能斩将夺旗,为靖难立下不朽功勋。本王决定,明天就派谭渊、张辅、朱能带领燕军铁骑,试探南军反应。以后全歼盛庸,挥师南下,直达金陵。” “诺,我等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所有将军齐声高呼,一个比一个嗓门大,每个人腰杆挺得笔直,浑身充满力量。 虽说盛庸、朱棣都定下‘无谋之谋’的基本策略,不过在细节方面还是各尽其能的使用计谋策略,调动自己本方最大的力量,非常郑重的对待这一次最主要的决战。 夹马河水消退以后,只有不到人膝盖那么深,河底都是细沙卵石,根本不会影响燕军骑兵的攻击。攻守之势分外清楚,燕军骑兵冲过夹马河,向南军发起攻击,而南军没有新意的还是结成重甲步兵方阵防御。 第一天谭渊攻击,皂旗张、张伦防御;第二天朱能攻击,皂旗张、张伦防御;第三天张辅攻击,南军还是皂旗张、张伦防御。燕军车轮战,南军持久战,战法不同是因为两边统帅的目的不同。 张辅带领着五千骑兵奔袭南军左翼,径直向皂旗张的前锋营冲过去,还是老套路,远处散shè,到跟前策马绕过,两家大军基本没有什么交锋。 皂旗张带前锋营看着心里憋得荒,可是绝对不敢大意,知道燕军是试探xìng攻击,还是要组织兵卒竖大盾,挺大枪,用弓箭shè击。事实告诉皂旗张,用兵之道虚实相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之间还真没有个准数。 一场如同演习攻防一样的战斗很快结束,燕军从远处绕回夹马河北岸,再次调整战马队形,也许下一次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发动,是攻击左翼的皂旗张还是右翼的张伦不得而知。 南军没有懈怠,继续保持必要的jǐng惕,以免在某个时候因为大意被燕军攻破大阵。可是不管将军们在怎么提醒,怒吼,甚至怒骂鞭打,南军兵卒对于这种战斗的重视程度降低不少,更有甚者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再次吹嘘他曾经一夜五次郎的光辉往事,其实这个事他都说过好多次,现在他的外号就是‘五郎’,可是他还是喜欢一有空就给别人说,给别人吹嘘,在别人的赞叹中获得优越感,却不记得每次解手都会避开众位兄弟,怕不够雄伟羞愧丢人。 第115章:各有后手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战鼓咚咚,人喊马嘶,燕军张辅率领五千骑兵再次发起冲击,目标则是右翼的张伦。* w w w . s u i m e n g . c o m *盛庸、朱棣各自站在战车上,在远处观看犹如演戏一样的拼杀,评估己方的不足,分析对方的yīn谋,可能发生的意外。 盛庸如此布置,和去年沧州城外一模一样,相同的防御用两次,这不正常,朱棣在思考。 朱棣这样的攻击,和去年沧州城外一模一样,相同的攻击用两次,这不正常,盛庸在疑惑。 盛庸本次没有坚城依托,难道是用充足粮草和本王耗着? 朱棣难道就这样耗着,等待我粮草匮乏? 盛庸不会如此无能,相同的防御方式,一定隐藏什么? 朱棣不会如此愚蠢,相同的进攻方式,一定还有yīn谋? 南军这几天阵型移动,略微有点不同,难道大阵之中有什么后招? 燕军攻击徒具其表,可是信心很足,难道还有什么破阵方法? 南军的后招会是什么?火铳兵?燕军铁骑一个冲锋就会击垮所谓的神机营,不足为虑。 燕军会有什么破阵方法?想不出来,还是需要告知前锋营多加谨慎。 盛庸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传令房宽,立即把破阵器具送到前锋营,明rì就给南军致命一击。 前锋营有大意懈怠的情绪,燕军极有可能发动真实攻击。等燕军退却以后,找皂旗张、张伦和西平侯到大帐议事。 rì落西山,群鸟归巢,铜锣骤然响起,一天如演戏一般的攻防战就此结束。南北双方各自收兵回营,军营内炊烟升起,粗糙的饭食填饱兵卒的肚皮,兵卒们躺在帐篷内,谈论故乡的小寡妇俏姑娘。 晚饭过后,南军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盛庸脸sè异常沉重,也让参加议事的各军将领都是心里沉甸甸的。两位参军文士更是眼眶发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看来他们这几天没有少琢磨战事。 帅帐内人不少,可是都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像庙里的泥菩萨一样,看着脚尖。盛庸无奈之下只好发言,打破打仗内的沉闷:“诸位,战事已经三天,都说说吧。今rì畅所yù言,言者无罪。” 还是没人说话,几天的单纯防御,让各位将领有点摸不着头脑,没有搞清楚主帅的心思,很多人都不愿意贸然说话,这就是规范体制下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 “大家都议一议,把这三天来看到的想到的都说出来,集思广益拿出一个更好的方略,同时也利于总兵大人做出安排和调度。”西平侯沐晟看大伙还是不说话,就先开口。他身上文雅更多于雄武,每rì说话也是文质彬彬,对人礼数有加,大伙虽然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还是能尊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有人说第一句话,后边人就好开口说话。果然,沐晟的话音刚落,早就想说话的皂旗张就开口大声嚷嚷:“总兵大人,还商议啥呀!北逆就那点本事,不敢冲击咱们的重甲步兵方阵,你让末将带着前锋营的兄弟冲上去,一定砍翻那些北元余孽。” “张将军勇气可嘉,再听听其他人有什么意见?张伦张将军,你身为前锋营右先锋,三天来抵御北逆攻击,你如何看待?”盛庸对皂旗张的说法不置可否,反而再问同为先锋官的张伦。 张伦稳稳的站起身,躬身行礼,徐徐的说道:“总兵大人,北逆三天来的攻击和去年沧州是一样,以末将看来,这其中必定有诈。以北边那些将军们的才智,不会做这种没有效果的攻击,也不会想不到办法破坏重甲步兵方阵,他们现在之所以没用使用,一是试探我军的虚实、战力和决心,第二就是麻痹我军将士,当我军大意的时候,就会拿出他们的方法突然袭击,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北逆就有可能取得胜利。以上是末将一些浅显的想法,请总兵大人定夺。” 张伦说完,其他人也是齐声附和,有的人说张将军所言不虚,有的人说我也早想到,叽叽喳喳吵闹一阵子,刚才那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盛庸也是点头不已,张伦所言正和他心意,就接着问道:“张将军,依你之见,北逆会有什么样的办法来冲破我军方阵?” “总兵大人,北逆用什么办法破阵,末将真的不好猜测。不过,在末将看来,骑兵破步兵方阵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种,就是削苹果皮的方式,骑兵采用直线阵型拼命冲阵,凭借强弓、快马的优势杀死杀伤方阵外围的兵卒,以此方式多次冲击,加大步兵方阵的伤亡,从而达到破阵的目的。” “张将军所说的第二种方阵是什么?”其他人不等张伦说完,就急切的问。 “这位将军莫急,这第二种方式就是劈西瓜的方式,骑兵采用三角锥形阵,不计伤亡把步兵方阵冲开一个缺口,然后沿着缺口快速推进,如同劈开西瓜一般,把步兵方阵一分为二,使得步兵方阵无法维持阵型,从而溃败,骑兵再反复冲击,杀死杀伤步兵军卒,从而获得胜利。” “张将军说的对,我看北逆连续三天试用直线阵型试探,一定会采用第一种方式攻击我们的方阵。”有人立即就看出敌人的yīn谋。 “那不一定,我看呀一定会采用第二种方式,意图像劈西瓜一样攻破我们的方阵。”另外一个高人也看出敌人更深层次的yīn谋。 众人议论纷纷,有支持第一种方式的,有支持第二种方式的,更有人觉得两种方式都会同时用,吵吵闹闹的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 “两位先生,二位以为北逆会采用哪种方式意图破阵?”盛庸暂时不理会众将的吵闹,转身问身边的两位文士。 那两位黑眼圈的文士参军大人低头商议以后,王度说道:“总兵大人,我等以为北逆会采用第二种方式意图破阵。” “为何如此断定?”盛庸急切问道。 “总兵大人,重甲步兵结成方阵以后,左右两侧以及正前方的外围都竖有大盾,主要是防御骑兵强弩shè击以及战马冲击,三层大盾之中刺出大枪,对于骑兵战马来说是致命的威胁,这就是重甲步兵方阵可以抑制骑兵的关键所在。北逆在沧州,以及这三天的试探,没有攻破外围大盾和大枪的方式方法,就算他们真的想采用削平果的方式攻破大阵,那么攻破大阵外侧的盾牌和大枪,骑兵损失绝对不会小,不会有人采用这种方式。” 王度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接着说道:“第二种方式只需要骑兵付出一些伤亡代价,冲开大阵的一个地方,进入大阵。大阵内刀兵和弓箭兵难以与之抗衡,骑兵就会很容易把方阵冲散。从北逆以往用兵习惯以及这三天的试探来说,在下以为他们会采用第二种方式破阵,望总兵大人注意预防。” 王度说完,看着身旁的刘英,刘英点点头,清一清嗓子,说道:“总兵大人,北逆去年在沧州没有攻破重甲步兵方阵,兵败北逃,本次南下定然有对付重甲步兵方阵的计策,望大人早作准备。” 盛庸听完所有人的说话,略微思考以后开口说道:“诸位对战事能如此思虑,本侯深感高兴,特别是两位参军先生的提议本侯会慎重考虑。本侯少时从军,随大将军转战南北,大小百余战,本侯常常思虑何以为战?何以为胜?” 盛庸说话之际额,看着打仗的内的将军们。总兵大人追忆往昔,怀念过去,还要大发感慨,大伙自然要捧场,都在安静的听,有人还会故作陶醉状。 “在本侯看来,世间无常胜之兵,亦无常胜之将。北逆用兵善用奇谋,多次胜朝廷兵马得以壮大,然而夹马河这一带,根本就没有可以施展奇谋诡计的机会。是汉子就真刀实枪的对阵,不管北逆还有多少破阵的准备,是采用那种方式意图攻破大阵,只要众位将军带领兵卒奋力杀敌,一定就可以击退北逆攻击。” “总兵大人说的对,我等定然会奋勇杀敌。”其他人在盛庸话语略微顿挫之际,赶快插话。 “大将军曾言,步骑对战,并无谁是必胜之人。对战之际,重要的不是能砍杀多少兵卒,而是在攻击中因为杀戮和鲜血击败对方战斗的意志、抵抗的信心、胜利的希望、和敌人死拼的勇气,被击败了意志、信心、希望和勇气的军队,就是一支溃败的军队,就是一支等人随意杀戮的军队。故而本侯要求各位将军,要有韧xìng,要坚持,要时刻记得皇上给予的厚望,时刻谨记忠君体国的本分。来rì的富贵就等着尔等在战场上的杀敌功劳来换取。盛庸不裁,愿和诸位将军同勉,马革裹尸报效朝廷,但有一兵一卒仍在,绝不后退一步。” “诺!马革裹尸报效朝廷,绝对不后退一步!我等愿誓死追随总兵大人,剿灭北逆。”地下的将军们声音大小不一,回应盛庸的动员意图。 盛庸再安排一些细节,直到夜深之际,才把那些将军们送出。大帐外凉气渐重,夜空里繁星闪耀,让人感觉深邃无比。盛庸看着和对岸夜sè中灯火依然的燕军大营,心里却有点惴惴不安。 盛庸绝对相信对面的燕军有后招,绝对有方式方法破坏重甲步兵方阵的方法,这就是朱棣的后招,最后的撒手锏,也许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候就用出来。 朱棣有后招,盛庸也有后招。不过南军的后招要想建功,难度可不小。作为南军最高统帅,如何能实现京城皇上给予他的核心战斗任务。 盛庸平凡过,也荣耀过,能和燕王朱棣同台拼杀,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你有后招咱也有准备,来rì就看谁的后招更有效。 朱棣,盛庸在等你前来! 第116章:激战时刻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翌rì,晨雾散去,秋露正浓,失去勃勃生机的野草上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微微的寒意侵入每个人的衣衫之内。 大营内牛角号绵延悠长的吹响,人喊马叫打破清晨的宁静,让天空南飞的大雁都觉得害怕。看着南北双方走出营盘,在夹马河畔摆开阵势,又一次的对垒冲杀即将开始。 同样的擂台,同样的对手,燕军骑兵主攻,南军步卒主守。南北军队的主帅各自登上高台,总览战场的各种动向,传令兵在他们身旁待命,随时把主帅的命令传递到每一位将军耳边。参军文士站在主帅身后,提供各类突发情形的解决方案,大军进退皆以旗语为号。 夹马河水清澈见底,不急不躁的往东流去,多rì的骑兵践踏,都不能让它停下东去的脚步,今rì它依然感受到燕军铁骑的雄壮。 燕军汉蒙铁骑发动攻击,少年将军张辅在右侧,攻击南军左翼;嗜杀将军谭渊在左侧,攻击南军右翼。马蹄隆隆,践踏大地,如雷神下凡,杀声震天,如魔王嘶吼,燕军开始攻击。 没有任何悬念,燕军还是采用直线阵型,冲击,远shè,沿着南军步兵方阵外侧绕过,没有和南军的步卒做任何接触厮杀对抗。依据这几天燕军的攻击惯例,这样的攻击都能称之为战斗,说是遛马更为合适。 一次,两次,燕军的攻击都是如此。南军阵前的千总都觉得无聊透顶,实在没有意思,您说你们两位爷,要怎么打都说句话,这样弄得人不上不下,真的很无聊。 rì上三竿,秋露尽去,马匹奔跑的时候不再因为露水而打滑,站立防守的步卒却因为温暖阳光的安慰,显得有点萎靡不振。此时,燕军的第三次攻击即将发动。 南军左先锋皂旗张骑在黑sè的乌云追风马上,看着最前方的兵卒变得有点疲沓,防守阵型准备的都不同于往rì训练,皂旗张心中不由得生起怒火。 一大早起来,他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也许今rì就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燕军两次攻击,依然还是佯攻不战,皂旗张也没有感到特别的地方。看到南军步卒行动迟缓,皂旗张猛然的产生一种异样的恐惧和激动,燕军真实的攻击要来了,燕军就在等待南军内心放松的一刻。 这个判断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没有证据,就是来自内心直接的判断,一种皂旗张自己的直觉。若是要给这种直觉强行安排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皂旗张内心升起嗜血冲动,嗜血好杀的冲动是因为燕军积聚起来的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在直觉产生的一瞬间,皂旗张打马疾驰到方阵前方,挥动马鞭就把几个千总劈头盖脸的抽打好几下,嘴里还大声的骂道:“你们几个兔崽子,还不用心给老子结好大阵,出了意外看老子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被打的千总带着脸上的鞭痕,再次怒骂地下的兵卒,防御的疲沓迟缓让皂旗张的马鞭赶跑。 “注意,骑兵攻击,前方一里!” “骑兵攻击,前方半里。扛盾!” “有!”负责持盾的士兵,两人一组,低着头把整个身体藏在大盾后边,一条腿在前弓,一条腿往后撑,死死的扛住大盾牌。 “骑兵攻击,擎大枪!” “有!”负责擎大枪的士兵,动作和盾兵一样,双手紧紧的抓住枪杆,让大枪如钉子一般稳定。此时拿着小盾牌的士兵,把盾牌高举过头顶,护卫这自己和擎大枪的士兵。 “骑兵攻击,一百步!弓箭手,拉弓!” “有!”弓箭兵单膝跪地,保证自身稳定,拉开弓背和弓弦,以四十五度角准备shè出! “骑兵攻击,五十步!弓箭手,五箭连发,散shè!” “有!”弓箭手松开弓弦,一根根羽箭shè向前方,在shè出方阵时,开始平稳飞行,尔后斜向地面急速落下。数万人同时发shè,五箭连发,整个天空都是羽箭,羽箭遮住天空的太阳,发出的响声如同催命符一般。 从燕军在大阵外一里,皂旗张就紧紧的盯住攻击的燕军,距离越来越近,皂旗张看的越来越清楚。燕军改变攻击阵型,不是前两次的那种两三个人一列的直线阵型,更不上通常破步兵方阵的锥形攻击阵型,而是一种奇怪的平面攻击阵型。 燕军大约有近一百人为一列,骑兵左右距离非常的小,前后距离却更大一点。百人队列调整战马步伐,始终在一条直线上,犹如一道灰sè的巨浪,向着南军直直的冲过来,就算前边是万丈深渊,他们也不会退缩,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在灰sè洪流的正中间,一杆将旗也在飞速的运动,将旗下就是燕军前锋官少将张辅。 张辅身边,一个人站立在马背上,紧紧的盯着燕军最前边的那条攻击队列,嘴里不停地报告和南军的距离。 “将军,距离南军三百步。” “……” “将军,距离南军两百步。” “备弓上弦!”张辅大声命令,军司马吹响一声高亢的牛角号,所有攻击的燕军,都伏在马背上,在手里准备好强弓,羽箭已经搭在弓弦上,慢慢的用力拉开。 “将军,距离南军一百步。” “散shè!”张辅命令,军司马吹响三声急促的牛角号。队伍最前方的骑兵,在马背上直起身体,对着南军大阵就是一阵乱shè。 “将军,距离南军五十步。” “三枪连投,马蹄破盾。”张辅沉声命令,此时他的脸sè也是异常凝重,这种在北平演练几百次的破阵方式,今rì就要展现在南军面前,攻其不备必有奇效,如果破不了敌人的大阵,那么以后的作用就不会太大。 张辅命令说完,军司马吹响一长两短三声牛角号,前锋的骑兵此时刚好shè完三支箭。急马飞驰五十步,每人shè出三支羽箭,燕军强悍可见一斑。 下一个攻击命令号角响彻云霄,前锋骑兵在左侧挂好弓箭,从右侧拿出三支特制标枪,一支接着一支的标枪就向南军大阵投shè。 这种标枪是特意制作,比普通标枪长一倍有余,大约有七尺长,标枪左右两端米子型穿过三寸长的铁钉,铁钉末端有倒钩。标枪投shè出去以后,有的插在南军的大盾上,有的横着落入南军大阵之内,标枪铁钉倒钩让不同的步卒或者不同的大盾牌挂在一起,南军步卒一时无法摆脱特制长标枪的干扰,防御阵型就显得有点凌乱。 燕军三支投枪掷出以后,南军阵型凌乱刚起,燕军前锋骑兵已经高速冲到南军方阵之前,少部分骑兵没有躲过方阵前方伸出的大枪,战马被刺中,战马受伤咆哮人仰马翻,南军的长枪手被带动也是无法站立,致使南军阵型更加凌乱。而更多的骑兵躲开南军大枪,战马刚好跑到两条大枪之间。 高速奔跑的战马被骑士猛的勒紧缰绳嚼扣,战马疯狂嘶鸣,人立而起,前边一对硕大的铁蹄高高抬起,又重重的落下,犹如千斤重锤用力的砸在南军防御的大盾牌上,三寸厚的木质大盾牌或者被砸裂,或者被砸的脱手,扛盾的兵卒被马蹄踏伤,更有不少的扛盾兵卒被硕大的马蹄踏中脑袋,黑sè的头盔都难以抵挡超过数千斤的力量,南军步卒殒命,地上流淌着殷红的鲜血,还有粘糊糊的脑浆。 躲过第一层大枪的燕军骑兵,战马扬蹄破盾以后,失去速度,就被第二层防线的大枪刺中,战马倒地骑兵丧命。 南军第一层防线被冲的七零八落,还没有缓过神,燕军的第二波攻击就接踵而来,继续投标枪,继续用战马的力量破坏南军大盾大枪防线。 燕军的攻击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蔓延不绝。南军的防御守卫如同山石,顶住燕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可是海浪撞岩石,死了一浪还有更多的浪,而且一浪更比一浪强。 南军防护如同岩石一般坚固,也难以抵挡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张辅的眼睛开始发红,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伤亡,他的心都在滴血,不付出生命的代价,如何才能破开南军乌龟式的防守。张辅狠着心,一次接着一次发出攻击命令,一列又一列的骑兵冒死冲击南军方阵。 前三波攻击,燕军骑兵全部死亡,以后死亡比例开始下降,而南军的守卫防线混乱更为严重。皂旗张从别的地方调派防守盾牌手和大枪手,增加正面的攻击,弥补防线的力量。渐渐的,第一层大盾防线被攻破,第二层大盾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调人,东边的盾牌手,往西边靠拢,补上那个缺口,快点!” “攻击,继续攻击,冲破第三道大盾防线!” 同一个战场,不同的目的,发出相同的碰撞。喊杀声惊天动地,刀枪碰撞,受伤者哀嚎,指挥者呵斥,夹马河畔已经成一个血海遍地的杀场。 皂旗张看着南军正前方大约半里宽的防线被燕军疯狂攻击,不停的调派兵卒加强防守的力量,燕军这是意图攻击一点,破开南军三层大盾防线,从而击溃整个南军。 “守住,都给老子守住!”皂旗张在马上不停的大喊怒骂。 激战就在此时,军功就在眼前,富贵就在将来。张辅铁着一张脸,继续命令攻击,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就算是攻击十次,只要能破开南军的大盾防御,击溃整个南军的时间就不远。 也许是三十次,也许是四十次,张辅已经不记清楚,他的心中只有攻击的yù望,只有杀戮的yù望,他此时和谭渊没有区别,用敌人的鲜血慰藉他嗜血的本xìng。 将旗前指,张辅亲自带队攻击,第三层南军大盾防线,破! 第117章:血腥鏖战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张辅将旗向前推进,燕军前锋营发起强力一击。无数的骑兵向南军左翼的正面攻击,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都是硬碰硬的撞击。 燕军骑兵抵达阵前,南军第三层大盾防线宣告破裂。皂旗张黑着一张脸,指挥重甲步卒展开反击。无数的步卒,黑压压的一片,在什长的带领下,十个人为最小作战单位,手持白蜡木长枪,剿杀燕军。 “刺!”什长简短的命令 “哈!”十名步卒在同一时间刺出手中的长枪,六杆长枪刺马,四杆长枪刺人。 燕军攻击而来的骑兵投shè出一根标枪,战马前胸被刺两枪,左右腹部各被刺两枪,战马受痛发出凄厉的嘶鸣,因为惯xìng往前奔跑几步,轰然倒地,躺在地上痛苦的抖动马蹄,骑士被摔到地上,马匹压住他的一条腿,还没有挣扎出来,四杆长枪没有任何迟疑,冰冷残酷的刺入他的身体。 燕军骑兵看到袍泽倒地被杀,眼中都是怒火,策马跑来,挥动手中的弯刀,如电光一闪,刀锋划过两个南军步卒的咽喉,鲜血从咽喉喷shè而出,如花一般,凄美的鲜血之花。南军步卒扔掉手中的长枪,想用手堵住脖子上飞喷的血液,可惜都是徒劳,生命飞速的流逝,他双眼变得空洞,带着无尽的恐惧,带着无限的眷恋,倒地,死亡。 南军长枪兵之后就是弓箭手,在总旗的命令下,向燕军不停地拉弓放箭,羽箭如蝗虫一边,蔽rì遮月。燕军攻击的骑兵,也是骑在马上向南军大阵内放箭。 两军锋线此刻犬牙交错,有南军步卒被燕军围住,他们在绝望中反击,马上的骑兵挥动弯刀,收割一个又一个南军的生命。也有燕军骑兵被南军围住,密密麻麻的长枪,冰冷的刺出,刺马,刺人,刺穿一个又一个燕军的希望。 西侧的厮杀正在血腥展开,东侧的对战也是在嘶喊中进行。 谭渊为燕军左翼,攻击的是南军右翼。南军右翼的守将是张伦,他的防守比皂旗张更为细致。虽然谭渊的攻击比张辅更为猛烈,可是他的伤亡更大,进度更慢。在张辅已经和南军开始血腥鏖战的时候,谭渊还没有攻破张伦的第三道大盾防线。 谭渊双眼发红,满脸都是不服的怒意,他嘶吼着、咆哮着指挥燕军往前攻击,将旗前压,谭渊亲自带队,立誓要撕开南军最后一道大盾防线。 马蹄轰隆,大地震颤,燕军无数铁骑飞奔而来,留下不少的尸体,终于踏破南军第三层大盾防线,东侧的战场也变成血腥的拼杀。 谭渊手中挥舞弯刀,砍杀南军步卒,砍在手上,手掌掉落,砍在胳膊上,手臂残废,砍在脖子上,鲜血四shè。谭渊的周身马匹都变成血人血马,都被南军兵卒的鲜血染红。 嗜杀的谭渊,满身血污的谭渊,就是一个地狱脱逃的恶魔,张开大口,撕咬尘世的生灵。他带一队燕军,形成一个攻击的箭头,一路攻击,破开南军的长枪兵,踏着大明兵卒的尸体,踩着血水横流的土地,向前攻击,目标燕军右前锋主将张伦。 张伦组织的防御阵线更为有效,始终保持一条锋线,南军的长枪兵刺死太多太多燕军的骑兵,每当防线出现缺口,就立即有后备兵卒补上。谭渊的突进是因为他的凶猛,也是因为张伦的放行。 谭渊的目光盯着远处张伦的将旗,他知道哪里就是南军右翼的灵魂,只要杀死那个人,南军的右翼就会溃败,甚至会影响后军。跟随在谭渊身边的一千多骑兵,不断的减少,他们对南军造成的死亡不断的增加。 谭渊的脸上都是死者的鲜血,有的血迹已经发黑,有得还是鲜红sè,带着热气,慢慢的往下流淌,流到嘴边。谭渊伸出舌头,把那些带着热气的血液舔到嘴里,他嘴里的牙齿因此变成红sè。 鲜血的味道,咸咸的,带着淡淡的腥味,谭渊喜欢这种味道,鲜血入口,沿着喉咙慢慢的滑入腹内,谭渊感觉到全身充满力气。嗜血,嗜杀就是谭渊的秉xìng,鲜血的刺激让他更为疯狂,他已经变成一个人形的凶兽。 张伦组织的防线在缓慢的后退,保持阵型,剿杀企图冲阵的燕军。谭渊的攻击快速的推进,他身边的人已经死去一半,可是依然无法让他停下攻击的步伐。 距离张伦二十丈,谭渊可以看清张伦凝重的面孔。 “杀!”谭渊挥刀,砍翻两位南军兵卒,一人断臂,一人破相,两位受伤的兵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谭渊犹如听到极美极妙的大雅之音,这种哀嚎在谭渊耳中竟然如此动听。 距离张伦十丈,谭渊可以看清张伦的眉毛,可以看清他下巴下不长胡须。 “杀!”一声大喊,谭渊左右挥刀,枪挡枪断,盾防盾裂,即便是神佛在前,谭渊也要杀神屠佛。 “张伦,前来受死!”谭渊在杀戮中大声呼喊。 “逆贼休得猖狂,看我取尔xìng命!”张伦身边的一名亲卫,大喊一声,纵马持枪直奔谭渊而来,挺枪在前,直刺谭渊的胸膛。 谭渊嘴角带着憎狞的笑意,打马飞奔,挥动弯刀,从右上往左下用力劈下。 刀落。 枪断。 人死,落马,血满地。 谭渊勒住座下战马,刀口的鲜血滴滴落下,仰天大笑,口中高呼:“张伦还不前来受死,等待何时?” 一刀惊鬼神,血滴千人惧。张伦身边的亲卫都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如魔如兽的谭渊,谁也没有勇气再去挑战。 张伦端坐马上,看着远处,谭渊带领的上千骑兵闯入步兵方阵,死伤已经超过七成,身边只有不多的数百人,而且每个人每匹马身上都多少带伤,被谭渊冲破的缺口已经再次封闭,谭渊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网中之鱼。张伦对身边兵卒一挥手,南军步兵又开始剿杀进入大阵内的燕军。 张伦大声喊道:“跳梁小丑,无耻鼠辈,也敢在本将面前叫嚣,看我取而狗命!” 话音未落,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疾步如飞,向谭渊冲去。张伦双手持镔铁朴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兜头盖脸劈向谭渊。 谭渊俯身低头,横刀在顶,手臂用力,接下张伦用力一击。弯刀顺着朴刀刀柄,快速滑行,直取张伦握刀的双手。 张伦抖动朴刀,挡开谭渊的弯刀,两马相错,背向分离。 两人调转马头,毫不停留再次冲杀。 刀刀要命,招招狠毒。骑马过招已经不能让两位尽兴,跳下战马,站在地上缠斗一起。 呼喊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双刀撞击之声振聋发聩。刀影带风取你大好头颅,刀柄狠毒撩尔子孙命根。 “杀!”张伦一身爆呵,双腿用力跳起两尺多高,双臂紧握朴刀刀柄,以泰山压顶一般倾尽全力的劈下。 谭渊再次横刀抵挡,意外突然发生,谭渊弯刀被朴刀劈断,谭渊头往右偏转,躲过张伦斩首致命一击。 张伦的刀锋砍在谭渊的肩膀上,刀柄已经被谭渊左手紧紧的握住,不能再往下一分一毫。 谭渊双膝跪地,肩膀上几分深的伤口露出白sè的切口,尔后殷红的血液如泉水一般渗出,汇聚到一起,化作鲜血咕咕流出,谭渊因为疼痛脸sè已经变形,让人更觉得丑陋和憎狞。双手抓住张伦的朴刀,口中大声喊叫,想把砍在肩膀上的朴刀举起来。 张伦咬着牙,双臂用力,使劲的往下压,试图让谭渊的伤口更深一点。两人相持,朴刀在颤抖。 无论燕军还是南军士卒都往两位主将交战的地方聚集,燕军要帮助主将脱困,南军要帮助主将建功。 猛然之间,彼此间的对战骤然激烈,燕军悍不畏死的拼杀,南军忘记恐惧的刺杀。杀声震天,献血飞溅,一个又一个兵卒的尸体倒在地上,四肢无力的抽动,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的变黑变小,尔后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谭渊的一条腿已经站起,张伦的朴刀已经脱离谭渊的肩膀,张伦还在努力,谭渊也不曾放弃。 谭渊只要再用一次力气,就能站起来,就能夺过张伦的朴刀,就有可能在死之前给予张伦重创。 张伦看着谭渊慢慢的站起,还是用力的往下压朴刀。朴刀没有下降,反而在慢慢的上升。张伦嘴角闪过诡异的笑容,突然换力,朴刀往上一抬往回一抽。谭渊始料不及,用力的时候突然落空,还没站起的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扑倒在地,耳听刀风呼啸,脖颈让传来冰凉的感觉。 好冷,好冷! 谭渊战死,双目圆睁,看着身边还在坚持拼杀的燕军。 燕军已经所剩无几,看着谭渊被南军割下头颅,心中更加气愤,拼劲全力砍杀身边的南军,疯狂杀敌忘记身上的伤痛,燕军士卒一声嚎叫承受身后四五条长枪穿体而过的痛苦。 大石入水,又能激起几朵水花,最后还不是被水淹没,燕军再勇敢,还是被南军淹没。当最后一个燕军兵卒的尸体倒在谭渊尸体上以后,谭渊带领冲阵的燕军死亡殆尽。 谭渊的将旗依然高高飘扬,不过持旗的兵卒已经是张伦身边的亲卫。张伦伸出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却给脸上粘上殷红的血迹。他喘着粗气命令道:“给中军总兵官大人呈报,燕军谭渊被杀,右翼防守无虞。” 传令兵卒接到命令,快速向中军指挥地跑去。张伦再说:“谭渊将旗不倒,通知锋线将官,分批放燕军入阵救援‘谭渊’,燕军入阵,全力剿杀。” 张伦跨上战马,看着远处胶着的锋线战斗,脸上异常平静。谭渊将旗不倒,就代表着谭渊还在战斗,燕军兵卒就有义务入阵营救。诱敌入阵,予以剿杀,张伦之心狠毒。 夹马河畔,非谋之地,可是对战诡道亦然不绝。 张伦,燕军的噩梦,用他的冷酷和稳重,要送更多的燕军兵卒离开人世,用燕军的鲜血浇灌他心中的那朵忠贞之花。 第118章:斩将夺旗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盛庸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两份前锋战报。一份是张伦送来,右翼斩杀燕军前锋悍将谭渊,正在诱敌深入,继续剿杀。 第二份是皂旗张送来,左翼受到燕军张辅疯狂攻击,已经有点支撑不住,希望总兵官历城侯盛庸盛将军派兵增援。 盛庸在心里仔细掂量和思考传令兵送来的两份口头战报,脸sè非常平静,高高的站在指挥车上,遥望远处的战场,听着一阵阵的喊杀之声,呼吸着带着血腥气味的空气,回味这杀戮的快意。 在盛庸的右前方,就是张伦负责防御的右翼,南军重甲步兵方阵进退有序,喊杀声整体平稳,显然是有组织的对抗拼杀。南军中一杆‘谭’字将旗,四处游动,形成谭渊依然在南军大阵内四处游斗的假象,从而诱惑斩杀等多的燕军。张伦之悍勇和智略确实不错,来rì定会是帝国将才。 在盛庸的左前方,是皂旗张负责防御的左翼,情况可是有点不妙,南军旗帜有点混乱,喊杀声高亢尖锐杂乱不一,黑sè的重甲步兵和灰sè的燕军骑兵混在一起。显然左翼有组织的防御已经失效,现在就是那些底层军官带领步卒竭力抗争,如果没有增援左翼溃败是迟早的事情。 反观燕军一杆‘张’字将旗,在南军阵中左冲右突,犹如驰聘在无人之境,白衣银甲在黑sè的南军方阵里异常的刺眼,让人不由得想起说书先生讲的通俗三国志里长坂坡赵子龙的样子,虎父无犬子,张辅之勇决不再乃父之下。 盛庸站在指挥台上,没有说话,脸sè平静,无喜无悲,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两条线,鼻翼张到最大,空气中血腥的气息钻进他的胸腔,让他觉得如此的熟悉,也许所有的将军都有嗜血的一面。 在心里思考着到底是否增援左翼,这对于他来讲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现在如何做才是区分将才和庸才的关键。 盛庸老半天都没有说话,身后站立的两位参军文士有点焦急,两人彼此对望一眼,一齐拱手说道:“总兵大人……” 两个人刚开口,盛庸就举起右手,成掌状高过肩头稳稳的放在他的耳旁,这是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位参军四目再次相撞,无力的放下双臂,一人叹气低头,一人叹息摇头。此时,盛庸的决策不需要他们干扰。 和盛庸、两位参军站在指挥高台上的还有北征副总兵西平侯沐晟,他在这里年龄最小,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脸sè俊秀透出一份儒士风采,身穿亮银盔甲,让人更觉得帅气。 沐晟看到两位参军进言受阻,本不想出言劝谏,可是不忍心看着左翼兵卒苦苦挣扎,于是拱手行礼说道:“总兵大人,末将以为还是派兵增援左翼,若是左翼溃败,后果不堪设想,望大人三思。” 所谓货比货没好货,人比人气死人。同样的进言,沐晟受到的待遇和两位参军截然不同,就算是北征总兵官历城侯,也要给这种老牌勋贵后人几分薄面,就算他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 盛庸回头看着沐晟,缓缓的说道:“西平侯所言有理,不过本将在思考皇上当rì的交代,‘蒙古骑兵不灭,剿逆之战难息’。你看,北逆骑兵还有一半在待命。” 沐晟一直在观察战场的局势,他是一位带兵的侯爷,他哥哥沐chūn因病薨故以后,他就继承黔国公的爵位,执掌云南兵马负责大明南疆安危。可是他没有打过仗,更没有杀过人,就算是杀鸡都没有看过。他被降为西平侯以后,训练神机营火铳兵,来盛庸麾下效命支援,前几天也看到拼杀,看到鲜血飞溅血肉横飞的场面,可是像今天如此惨烈的战斗形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空气中那种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让他很难受,如果不是前几天的适应,沐晟今天绝对会把昨晚的饭菜都吐出来。战场上传来的杀喊声、兵卒受伤之后痛苦的嚎叫声,已经在他耳朵听的发疼。血水横流,残肢断臂到处乱飞的场景,就算他闭上眼睛,也会清晰的显示在他脑海中。 沐晟不忍心看着那么的兵卒死亡,可是他却无法逃脱战争的折磨和洗礼,所以他才会借势向盛庸进言。可是盛庸拿出皇上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明白作为北征大军的总兵官,更在意的是战争的胜败。 沐晟听盛庸抬出皇上这面大旗,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末将看到了,不过派兵增援也是剿杀北逆骑兵的方略。” “西平侯所言本将自会考虑,本将以为西平侯还是亲自去守着神机营,养兵千rì用兵一时,也许今天就是神机营建功的时候,有劳侯爷!”盛庸双手抱拳,微微鞠躬。 “末将遵令!”沐晟施礼领命,转身走下战车,他刚走下战车,就听到盛庸给传令,让皂旗张、庄得且战且退,往左后方后退,不过不准冲击中军大阵。 沐晟听完盛庸的命令,身体不由得一哆嗦,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寒。义不养财慈不带兵,平rì柔和的盛庸内心竟然有如此残酷的一面。盛庸为了吸引燕军后续骑兵,不惜增加左翼的伤亡,让更多的兵卒死亡。这种抉择,是他该学习的还是该摒弃? 皂旗张今天的防御很苦,也很窝火。又一次让同一个人小子压着打,让一个小白脸小伙子压着打,真他娘的一百个不爽。被同一个后辈击败两次,皂旗张以后这张黑脸往哪里放,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张飞’?不,张黑子可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人物,那会像皂旗张最近这么窝囊。 其实皂旗张已经很不错啦,若是其他人估计早都失败溃退。夹马河遭遇战,败而不溃;今天被张辅冲破三层大盾防线,还能坚持到现在,皂旗张确实不容易。 皂旗张够勇敢也够凶悍,就是带兵略微有点粗糙,所以他麾下的兵卒才会被燕军几天的试探攻击迷惑,放松jǐng惕,被张辅冲破外围防线。可是他麾下的兵卒不是孬种,直到现在还是咬着牙奋力抵抗,没有命令没到最后的关头,皂旗张的兵不会溃败。 皂旗张在盼,盼望总兵官盛庸给他派一些援兵,那怕一万,就算五千也好,让他的兄弟有信心继续战斗。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总兵大人让他们有序后撤的军令,看来今天挽回‘悍将皂旗张’的面子是没有可能了。 皂旗张让副手庄得带领左翼前锋营的弟兄往后慢慢的撤退,他则率领数千兵卒以及他的亲卫抵挡张辅。 混战之中,就算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脱离战斗的兵卒开始后撤,没有脱离战斗的兵卒无望的死在燕军的弯刀之下,前锋营因为后撤显现出来的旗帜混乱,被一直关注战场的朱棣看在眼里。 大地再次震动,比刚才张辅攻击时候更为猛烈,朱能率领四万蒙汉骑兵,带着痛打落水狗墙倒众人推的快意,高速的往南军左翼攻击而来。 张辅带领的燕军前锋听到身后隆隆的马蹄声,更加的兴奋,刚才战斗产生的疲劳不翼而飞,他们的刀挥舞的更快更有力,他们的叫声更加响亮,鲜血飞溅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嘴角都露出快意的笑容。 张辅比那些普通骑兵更加疯狂,他手中的一杆银枪就是一把生死簿上写人姓名的狼毫,每一枪下去都会带走一个南军兵卒的姓名,枪扎咽喉,血花四溅,生命如同烟花一般,瞬息喷发以后嘎然而至。 当朱能带领的骑兵到达战场,南军的后退就变成溃败。身后燕军如同狼入羊群,疯狂的撕咬,疯狂的杀戮,此刻的人命比草芥还要廉价,比蛐虫还要低贱。 张辅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南军那杆黑sè的将旗,盯着那位满脸虬须的黑脸壮汉,那个人就是南军悍将皂旗张,就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血债用血偿,皂旗张就用你的黑头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皂旗张很焦急,也很愤怒,燕军突然增兵攻击,让本来就接近的崩溃的边缘的前锋营彻底溃败,彻底演化为逃跑而不是后退。列阵的重甲步兵是骑兵的噩梦,可是溃逃的重甲兵部就是饿狼骑兵的美味羔羊,骑兵衔尾追杀逃跑的步卒,那是单纯的杀戮。 皂旗张不想让更多的兄弟死亡,不想让再背上一次战败的耻辱,他停下,带领数千兵卒和亲卫草草结阵,要防御张辅的攻击,要挽救兄弟的生命。 名不见经传的黄口小儿,你让咱吃了两次败仗,两次的耻辱。你的父亲就死在我的刀下,今天就让你在我的刀下去和你的父亲团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个要复仇,一个要雪耻。 张辅,白衣白甲,跨下赛雪白龙驹,掌中雪花亮银枪,枪长六尺六寸六,枪刺咽喉如蛟龙出海。 皂旗张,黑衣黑甲,胯下乌云追风马,手中镔铁厚背刀,刀重三十三斤三两三,刀劈脑袋如开山劈岳。 枪扎一条线,刀砍一大片。张辅双手抖动,银枪飞舞,如小鸡吃米。皂旗张双臂用力,大刀重砍,如黑熊守山。 “杀!”张辅一声爆喝,银枪如毒蛇吐信,快速的直刺皂旗张咽喉。 “杀!”皂旗张一声爆喝,大刀如黑风呼啸,用力的直砍张辅脑袋。 刀枪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都觉得手臂发麻,而张辅感觉更为强烈,皂旗张力大刀沉,震得张辅虎口渗血。张辅枪长,划破皂旗张的肩头。 两匹黑白骏马,喘着粗气,远远的遥相对立,马蹄轻轻的踩打着带血的泥土。 皂旗张持刀在手,刀锋向后,伸在身体右侧。 张辅握枪在手,枪尖向地,藏在身体之后。 两个仇敌,两位大明的将军,在秋rì的战场上,怒目而视。 马缰抖动,战马低头,后蹄用力,奔跑。 黑sè的身影,白sè的身影,交错而过。 血。 殷红的血。 洒向碧空蓝天。 一个身躯重重的摔倒地上。 一位大明勇将证明了他最后的勇敢。 第119章:死亡地带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双马交错而过。 皂旗张的刀划破张辅的右臂。 张辅的长枪刺入皂旗张的胸膛,长枪穿胸而入。 长枪贯体入内,皂旗张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能感觉到肌肉被刺穿的冲击,能感觉到血液喷出的力量,能感觉到生命消逝的速度。 皂旗张带着张辅的长枪,跌落到地上,长枪在胸前不停的颤抖,传给他清晰的疼痛。皂旗张咬紧牙关脸sè变形,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往前踉跄两步,单膝重重的跪在地上,手中的镔铁刀插进泥土里,支撑着他不会再次倒下。 张辅的一条右臂不停的往下滴血,两寸长的伤口向两边翻开,鲜红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流,疼痛让他的脸变得憎狞可怕。张辅跳下战马,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皂旗张身边,站立,肃穆而敬重的站立,站在那个持刀不倒的皂旗张身前。 四目相对,一双没有复仇之后的快意,一双只有无边的空洞。 那一双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什么?看到他毕生的忠诚,看到他半世的悍勇,看到他大碗喝酒的豪迈,看到他娼寮里的恣意。 那一双空洞的眼睛,还在留恋什么?留恋他尽忠护国的未尽之路,留恋家乡依门盼归的妻儿,留恋肝胆相照的兄弟,留恋风尘卖笑的妇人。 不管崇高还是低贱,都已经和他无关,一缕忠魂游太虚,七尺虎躯化尘埃。 皂旗张,你是咱张辅的杀父仇人,也是咱敬重的豪杰,一路走好! 张辅对着皂旗张的遗体微微躬身,伸手缓缓的拔出带血的长枪,那位悍勇的将军依然不倒,就让他这样挺直脊梁,这就是对英雄最好的尊敬。 张辅翻身上马,从一名燕军兵卒手里夺过一把弯刀,快马如飞,冲向那杆摇摇yù坠的将旗。 刀劈,将旗落。 张辅,斩将夺旗,获奇功一件。 南军左翼彻底溃败,张辅率领燕军骑兵衔尾追杀。 朱能看到南军左翼溃败,这是燕军最好的总攻时机。左翼的溃军自有张辅追杀,朱能的目标,就是南军的中军,就是南军的统帅盛庸。 四万骑兵,铺天盖地,高速冲击,直向南军的中军大阵冲去。只有两里地的距离,马匹跑热,正好厮杀。 朱能催动燕军铁骑,穿过南军左翼溃败的阵地,往前冲击,只要冲过前面那片空地,就会抵达南军中军大阵,击溃南军击杀盛庸,就在今rì。 朱能不相信南军会在这片空地上挖陷阱之类的东西,因为前几天的观察南军步卒都是可以从这片空地上来回走动,只是在结阵防御的时候,两个前锋大阵和中军大阵之间就会留下这片近一里宽的空地,不知道作为南军的统帅,盛庸为何如此愚蠢。 马蹄震动,弯刀挥舞,燕军气势高昂誓要活捉盛庸献给燕王。功勋、美女、财富就在前方。 最前边的燕军骑兵是朵颜三卫,他们更喜欢鲜血,更喜欢杀戮,更渴望财富,他们的快马弯刀是创造一切的根本。那些骑兵疯狂的呼叫,催动战马,冲进那片空地。 那片空地上铺着一层cháo湿枯草,上边布满人的脚步,还有让人恶心的尿sāo味,一定有不少南军在这里小解。 没有任何危险,往前冲! 第一列骑兵刚刚冲入那片空地,坐下的战马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前腿一跪,发出尖锐痛苦的嘶鸣,把马上的兵卒摔倒在地。 后边的骑兵因为高速惯xìng,有人的马匹因为躲避倒地不起的战马或者袍泽也倒在地上,有人控马跃起,再次落地以后,座下的战马也是往前倒地,痛苦嘶鸣。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在那片空地的上,很多战马倒在地上无法站起,马匹痛苦的嘶鸣,不停的挣扎,可是逃脱不了痛苦的折磨。很多兵卒被战马的身体压住,或者被摔下马背折断脖子、摔断手臂、摔折双腿。 朱能在空地边缘用力的勒住马匹,战马大声嘶叫人立而起,落下之际刚好踩到一位燕军兵卒的胸膛,硕大的马蹄让那位兵卒胸腔塌陷,一命呜呼。 朱能的战马焦躁不安,大幅度的摆动头颅,表达对主人限制其狂奔的不满。朱能没有功夫安抚战马,惊讶的看着空地里倒地不起的骑兵战马。空地上铺的cháo湿枯草被踢开,露出泥土里的玄机。 枯草的底下在泥土里埋着竹管,两个竹管相距大约两尺,高处地面大约一指宽的高度,在地面上埋得非常不规律,显得杂乱无章。竹管口径大约就像一个酒碗,略微比马蹄大一点,就是不知道竹管有多深。 把第一波燕军骑兵放到在地的就是埋在地下的竹管,马匹高速奔跑,随时有可能把蹄子踩进竹管里,一旦踩进去,要立即拔出就不容易,马匹高速往前,自然就因为巨大的冲力倒地,更严重的是马匹残废,不能再用。 战马的腿都是蹄大腿细,纵向受力大横向受力小,故而战马在高速奔跑的时候勒紧缰绳,马匹人立而起前腿抬起重重的落在地上,双腿承受的重量可以超过一千多斤。马腿若是横向受力,就很容易受伤折断,就算一个普通人,用木棍平行地面用力打马腿,也会非常容易把马腿打折,更不用说被竹管套住马蹄,身体还高速往奔跑的情况下。 恶毒呀,怎么这么恶毒。在进攻之前,燕军商议过南军所有阻碍骑兵攻击的方式,例如设拒马桩,在地上撒铁蒺藜,甚至说挖壕沟陷阱等方式,这些都是抗拒骑兵攻击的常规方式,可是经过几rì试探,确定南军没有这样的准备,才发动今天的攻击。 老将军遇到新问题,怎么办,攻击还是后退,一旦后退今r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和朝廷磨时间打消耗,朱棣不行。 所以,只能攻击,唯有攻击,击败盛庸,才是燕军唯一的机会。 朱能看完现场以后,对着身边的兵卒大喊:“铺盾牌,把手里的盾牌铺在地上,铺出一条道路。南军已经开始后退,冲过去杀光他们!” 燕军骑兵跳下战马,把盾牌铺在地上,形成一条数百丈宽的道路,后续的骑兵沿着盾牌道路继续攻击南军。 朱能刚才说的没错,南军的确在撤退。盛庸确定朱能的骑兵目标是中军大阵的时候,就下令撤退,就连中军大阵守卫的用油布包裹严密的辎重车辆也不顾,中军大阵外围的步卒往东西两个方向运动,反而把中军指挥台的防守力量削弱,这更加强化朱能攻破中军大阵的信心。 可是,只有南军的统帅知道,这种撤退不是懦弱和胆怯,而是给燕军发出死亡的召唤,书写死亡召唤请柬的人就是南军副总兵官西平侯沐晟。 沐晟,南军高层指挥官中最年轻的一个人,文弱儒雅不像一个嗜血好杀的将军,更像一位参加科举的士子。其实沐晟真的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命运的车轮把他推到一个指挥和实施杀戮的位置,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收起心中仁慈,挥动手中的令旗,发出备战的命令。 沐晟身边东西走向,原本的斜坡地面被铲成平地,两边各安置一百辆大车,每辆大车周围有步卒十人,设什长一名。大车包裹的油布拉开,外形就是一辆普通的木**马车,可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大车的两个木辕底下,各安装一个立木,放在地面的石头上,让大车可以稳定的平放在地面上,而不是普通马车解开驾辕马匹以后一头高一头低。 在车厢部位装有一个木架,木架正中安放一个转轮一样的东西,转轮上固定这三套弩机,弩机上已经装好特殊的羽箭——火箭,一种尾部带有火药、铁砂的羽箭。 弩箭的后边站立两名兵卒,一名负责转动绞盘和调整弩箭shè击方向。另外一名兵卒手中拿着一个火把,负责点燃火箭的引线以及释放弩箭。 大车底下,坐着三名兵卒,负责给弩机安装火箭。每张弩机装火箭二十四支,当有一个弩机火箭发shè以后,被绞盘转动到最下方时,这三个兵卒负责在最短的时间里安装好二十四支火箭。 这五名兵卒配合,弩箭就会连续不断的shè出羽箭,而且是带着火药铁砂的火箭。这种火箭shè击距离更远,比人工shè击距离最低远二十步,在有效shè程以内,对敌军的杀伤力更大,最为重要的是即便羽箭shè不中敌人,羽箭上带的火药包爆炸以后,里边的铁砂依然可以对敌人造成伤害。 每辆大车旁边还有四名持刀兵卒,他们主要负责保护大车安全,也是那几名cāo作手死亡以后的补充人员。 这种大车单次shè击时间较长,人力shè箭四次,这种大车只能完成三张弩机的一次shè击。不过在相同的时间内,大车shè出的羽箭是七十二支,而且比人力shè的更远。 沐晟看着这种大车被设计出来,看着这种大车被制造出来,看到这种大车在试用时候的威力。当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车的造成的测试效果,沐晟的灵魂都感到害怕。 这种大车脱胎于火器制造局石二所说的‘一窝蜂’,把‘三行火铳战法’的理念用在机械制造上,把弩机和马车结合,大明火器制造局终于造出这种前所未有的杀戮机器——火弩车,一种可以运动的杀戮工具。 对朱允炆来说,这种火弩车还有很多弱点,例如使用木轮马车运输,转运速度太慢;全部都是木质结构,容易让敌人焚毁;cāo作和保护更加耗费人力等等。这种让沐晟惊惧的杀戮工具,和朱允炆心目中的致命武器还差十万八千里。可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朱允炆的意识可以超越时代六百年,而大明朝的制造水平却无法超越时代六百年。 朝廷花费巨大,皇帝朱允炆力排众议,东挪西抠,才制造二百多辆火弩车,从离开京城开始火弩车就是南军最高机密,今rì南北对决的最后时刻,才露出他憎狞的面目。 中军大阵前的空地,埋着竹筒的空地,火弩车的覆盖范围内的空地,就变成一条死亡地带。 第120章:绞肉屠场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南军中军重甲步卒在朱能攻击向中军大阵的时候已经向东西撤退,这给朱能传递出他能击败或者杀死盛庸的希望。所以,燕军骑兵被竹管空地阻止之后,朱能用盾牌铺地,铺出三条骑兵攻击的道路。 南军步兵撤退完毕,燕军的攻击道路已经即将铺到南军阵前,竹管陷坑的威胁已经很小。朱能再次组织燕军,组成攻击阵型,杀向南军指挥中枢。 一里地的盾牌道路,虽然没有土地那般稳妥,也可以让骑兵再次加速,攻破南军最后一个方阵,就在今rì。 燕军骑兵盯着远处南军指挥台上的盛庸,满怀希望的往前冲击,斩杀盛庸,即便是一个最低等的兵卒,也可以获得侯爵的富贵,财帛都可以动人心,更何况这天大的富贵。 燕军骑兵的速度提升到最高,即将跑过竹管陷坑地带,距离南军第一排兵卒只有五十步的距离,在努力一点,速度再快一点,燕军的弯刀就会砍进南军的身体,杀戮即将获得殊荣,获得富贵。 燕军骑兵即将跑出主管陷坑的时候,神机营主将西平侯沐晟挥下手中的红sè小旗,口中大喊一声:“火弩车,放箭!” 沐晟东西两侧的二百两火弩车,同时shè出火箭,目标直指三条盾牌道路上的燕军骑兵。弩机发shè的羽箭,速度更高,飞行途中带着令人战栗的呜呜声,羽箭高速刺进燕军兵卒的身体,刺进战马的身体,在人马因为疼痛嚎叫的时候,羽箭上的火药爆炸,里边的铁砂四处飞shè,shè进人的身体,shè进战马的身体。 一支羽箭两重打击,让燕军兵卒重伤者死亡,轻伤变成重伤。即便是那些落地的羽箭,火药爆炸之后飞溅的铁砂也会让兵卒战马受伤。 一次火箭造成的伤害燕军可以承受,两次火箭造成的创伤燕军也可以承受,三次火箭造成的死亡燕军还可以承受,可是无休无止的火箭shè来,燕军没法承受。 后边是继续往前冲希望夺取军功的燕军,左右两侧是竹管陷坑,只要燕军骑兵离开盾牌道路,落到竹管陷坑中,战马无一例外被竹管卡主马蹄或者折断马腿。只能往前,往前才是活着的希望。 燕军骑兵冒着火箭的shè击奋力的往前冲,只要距离在近一点,那些火箭就失去用武之地,就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就获得杀敌立功的机会。 往前冲的燕军希望逃脱火箭的攻击,不料想又落入火铳的攻击范围内。 在火弩车前方,四排神机营火铳兵已经列队待命,所有的火铳已经做好第一轮shè击的准备,沐晟下令之后,第一排火铳兵点燃引线,对着燕军骑兵shè击,shè击之后快速的退到最后一排,第二排的火铳兵前行一步点燃引线发shè,然后后退,第三排的火铳兵上前shè击。当前三排火铳兵被燕军的羽箭shè杀之后,第四排的火铳兵立即上前补充,让三行shè击火铳兵绝对不缺员,形成的攻击不产生遗漏。 周而复始,三行轮换,火力永续不绝,持续的shè击,连续的爆炸,在距离南军三十步到五十步的范围内,爆炸四处乱shè的铁珠重创和杀死大量的燕军。 火弩车shè击,击杀燕军攻击来的骑兵四成。火铳兵shè击,再次屠戮四成有余的燕军。逃过两轮死亡召唤之后的燕军已经不足两成,只要一瞬间战马就会冲到火铳兵身边,杀死火铳兵,烧毁那个可恶的木头车,就可以给后续的兄弟开辟出一条平坦安全的攻击道路。 躲过两轮死亡召唤的燕军骑兵,数量已经不多,他们眼中充满仇恨,充满杀戮的yù望,不顾身体上的伤痛,就想尽快冲上去杀死南军,拯救他们的袍泽兄弟。 冲过火箭、火铳两轮shè击的燕军骑兵,刚刚前进十几步,无数的长枪从地下刺出,刺入马腹,刺入燕军兵卒的身体,那些燕军兵卒痛苦的嚎叫,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倒地死去。 那片埋着竹管的空地上,到处都是燕军的尸体,他们有人的身上插着羽箭,有人被火药炸的面目焦黑,还有的被钢柱铁砂shè击的像马蜂窝。更有哪些没有死去的燕军兵卒,在大声的嚎叫,痛苦的哭啼。 没有死去的战马,前腿折断,好不容易站起身体,行走几步,又一次被竹管套住,它们高高扬起头,大声的嘶叫,像是在想苍天哭诉它内心的悲伤和遗憾。 地上鲜血已经把泥土染成红sè,顺着地面,殷红的鲜血汇聚成溪流,沿着斜坡流向夹马河。 尸体、碎肉、血迹,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战场,变成屠场,一个绞杀磨碎燕军兵卒的修罗屠场。 燕军第一波攻击骑兵,全军覆没。 在火铳兵前方十五步左右的距离,地上挖开一条六尺宽六尺深的壕沟,壕沟里站着南军重甲步兵,他们上手攥紧长枪,眼睛带着杀戮的快意,刺杀那些意图前进的燕军。 壕沟里的长枪兵是盛庸部下的第三道杀敌阵线,这种设计就连朱允炆都没有想到。壕沟是在夜间偷偷挖好,平时在上边棚着一寸厚的木板,不影响南军兵卒骑兵往来,需要对战的时候,掀翻头顶的木板,里边埋伏的长枪兵就可以对骑兵发起致命一击。 壕沟里的兵卒长枪可以刺马,也可以刺人,而骑在马上的燕军弯刀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上他们,骑兵的优势在壕沟面前荡然无存,只能落得被屠杀的下场。 南军阵前,五十步到七十步有火箭覆盖,三十步到五十步有火铳覆盖,十五步的地方有壕沟长枪兵覆盖。三层防线,三种杀戮的机器。 第一波攻击的燕军骑兵死亡殆尽,朱能的心里也充满仇恨,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死亡兄弟的命要南军用十倍的命来偿还。为了那些惨死的兄弟,朱能更加疯狂的组织燕军进攻。 火箭、火铳的爆炸声震天动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道,混着血腥味钻进人的身体里,这种混合的味道就叫屠杀。 屠杀是单方面的,是南军神机营对燕军骑兵单方面的屠杀。朱能组织不知到少次的攻击,都无一例外的被南军屠杀殆尽,偶尔有几个冲破三道死亡线的燕军,也会很快被保护神机营的重甲步兵杀死。 燕军由激动变为愤怒,由愤怒变为疯狂,由疯狂变为恐惧。 燕军作战想来以彪悍,不怕死出名,他们每一次悍不畏死的攻击都会让敌人溃败,老将耿炳文,新锐李景隆都没有逃脱被燕军击败的命运,可是名不见经的盛庸,让燕军尝到失败的死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盛庸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战场,看着眼前血腥的屠杀,即便他是死人堆里爬出的人,也感觉到恐惧。他眼前已经不再是战场,而是绞肉的屠场。火弩车、火铳、壕沟就是连续三架绞肉机,绞碎所有燕军的生命。 盛庸已经不忍心看,他身后的两位参军文士都吐过三次,神机营主将沐晟已经吐得快要脱虚,幸好他身边的指挥使是他父亲沐英曾经的部下,见识过不间断火器杀戮的残酷,才能继续保持冷静,代替沐晟指挥三架绞肉机正常运转。 南军的杀戮机器继续运行,燕军的攻击却迟缓了很多。 燕军兵卒在害怕,燕军的指挥主将朱能也在害怕,他的心里充满愤怒,充满恐惧,他的心就像落入冰窖,冷的他浑身颤抖。 朱能自诩他从来不害怕,他不怕人,不怕鬼,不怕神,更不怕死。 朱能今天害怕,恐惧。他恐惧死亡在攻击的过程中而不是拼杀的过程中,他怕死亡之前还看不清对手的面容。 朱能眼前,三条盾牌道路,到处都有被杀死的燕军兵卒,受伤之后痛苦的嚎叫的袍泽,鲜血流尽无望无助等待死亡的兄弟。 在这一轮攻击中,到底死去多少兄弟,朱能已经不知道,太多的兄弟倒在地上,太多的鲜血渗入泥土,太多的冤魂在火光中哭啼。 朱能不想进攻,不想让更多的兄弟死在这鲜血淋淋的绞肉屠场。带上他们,回去,回到燕王身边。 朱能想撤退,但是已经没有回家的路。 在朱能疯狂进攻南军中军指挥中枢的时候,南军刚才东西撤退的重装步兵在主将的带领下,从两侧包抄过来。 南军右前锋张伦,击杀谭渊以后再诱杀许多燕军骑兵,燕军的左翼攻击彻底失败,那些侥幸不死的燕军带着耻辱,带着害怕向后撤退。张伦率军衔尾追杀,一直追杀到夹马河边。 一路追杀,燕军留下一路的尸骸。 张伦追杀到夹马河边,带领着部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再杀,刚好截断朱能的退路。 朱能带领四万燕军骑兵被诛杀过半,剩下的人被南军步卒团团围住。到处都是黑sè的南军,到处到如林的长枪,到处都是杀人的刀光,到处都是燕军死亡的陷阱。 朱能双目赤红,带着不甘心,带着不服气,还带着深深的悔意,率领麾下往夹马河冲杀。 前方有张伦阻挡,左边有南军攻击,右边有南军杀戮,身后还有变异之后的火铳兵前进shè击。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燕军被杀,黑sè的杀戮机器效率越来越高。 朱能觉得心很痛,在流血,在破碎。他声音嘶哑着,吼叫着,鼓励身边的兄弟,带领他的麾下往北突围。可是跑不起来的骑兵,怎么能轻松的杀出一条血路。 燕军兵卒受伤了,死亡了,还有更多人因为害怕扔下手中的弯刀。一个人,不管你怎么自诩悍勇,不管你快意的杀过多少人,当自身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依然会懦弱,会害怕,会放弃。 放弃曾经的荣耀,放弃一名战士的尊严,抛下手中相伴的战刀,祈求一丝活命的机会。 朱能不曾放弃,他可以失败,可以死亡,但是他不会放弃战士的尊严,只要有一口气在,朱能就要努力,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回家的路,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冲杀的路上。 第121章:霹雳战队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第121章:霹雳战队 rì落时分,朱能终于杀出重围,杀出一条回家的路。上天回报他的勇敢,没有让他死在拼杀的道路上,只是让他留下一只眼睛作为纪念。 朱能终于冲出南军的包围,冲过夹马河,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找到一条活命的道路。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三万多兄弟,三万多袍泽,都死在南军的刀下,或者放下兵器跪倒在南军面前。 兄弟,是咱老朱无能,让你们死在这里,若有来rì,老朱定会给你们报仇。一定会给你们修建一座祠堂,让后人子孙都知道你们曾经的勇敢,曾经的付出。 燕军第一猛将朱能攻击南军重甲步兵大阵铩羽而归,几乎可以称之为全军覆没。 和朱能相比,少将张辅就略微幸运。张辅击杀南军悍将皂旗张以后,衔尾追杀溃退的南军步卒,南军步卒被张辅和他麾下骑兵杀死无数,太多的人都是背后守受伤流血而尽,横死疆场。 张辅还杀死南军左翼副将庄得,一rì之内,连杀南军两员指挥使,可谓功勋卓著。 张辅追击南军,也遇到和朱能一样的情况,受到竹管陷坑的干扰,受到火铳兵的远程shè击,受到壕沟长枪兵的狙杀,在死亡大量兄弟以后,张辅带领损失过半的燕军撤回夹马河北岸。 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大营外燕军步卒严阵以待,谨防南军强攻燕军大营。朱棣站在大营门口,迎接溃败逃回的燕军骑兵,他见到满身伤痕,脸上带伤失去一只眼睛的朱能,见到血染战袍,右臂受伤的少将张辅。 可是,朱棣没有再见到随同朱能出战的其他将领,没有见到和他共同征战两年多的燕军兵卒。那些人,都死在南军的刀下,死在南军的火箭和火铳之下。 朱能、张辅跪在朱棣面前,忘记身体伤口的疼痛,等待着朱棣的惩处。 “王爷,末将无能,攻击南军失败,致使燕军铁骑伤亡殆尽,败军之罪末将一力承担,王爷斩杀末将,以慰死去兄弟在天之灵。”朱能说罢,低着头趴伏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男人的哭声因为压抑,更让疼举得心酸难受。 张辅也跪在朱能身边,低头认罪。虽说张辅枪挑皂旗张、刀劈庄得等南军两员将军,击溃南军左翼方阵,击溃击杀南军上万兵卒,可是在最后时候,还是被南军火器重创,带领的两万燕军骑兵损失近乎一半。 今rì一战,燕军抱着必胜的信念,带着攻破南军重甲步兵方阵的秘法,全力攻击,不料遭受南军火器毁灭xìng的打击,燕军铁骑几乎损失殆尽。 张辅的右翼,出征两万骑兵,带回来一万有余,还有数千骑兵马匹受伤兵卒受伤,有力再战骑兵不足一万。 朱能率领四万铁骑攻击,回来五千有余,就连主将朱能带伤而回,五千骑兵短时间内没有再战之力。 谭渊的左翼两万骑兵攻击,谭渊陷阵被杀,骑兵逃回一万有余,尚有再次出战的可能。 三路兵马,八万蒙汉铁骑,损失五万有余,现在算上朱棣两千亲卫,燕军骑兵只有近乎三万,可战之兵不足两万。 这样的失败,在朱棣一生征战中重来没有出现过,远征北元没有如此失败,面对大明宿将耿炳文没有如此失败,面对李景隆六十万大军也没有如此失败,可是今rì,和盛庸鏖战,让燕军损失如此惨重。 朱棣的心在滴血,浑身在颤抖,恨不得把盛庸一片一片的撕烂,一口一口的吞到腹中。竖子盛庸,着实可恨,火器震天,击碎燕王朱棣的帝王之梦。 朱棣看着血人一般跪在面前的两位爱将,心中有恨,恨他们不争气,恨他们损兵折将,恨他们铩羽而归,总之是各种恨,各种的生气。同时心中也有更多的怜惜,他们满身的血迹证明他们拼杀时候的勇猛,他们身上的伤痕证明他们的忠诚。 朱棣控制中内心的怨恨,嘶哑着对地上两人说道:“两位将军请起,今rì战败非是你们出战不力,而是盛庸火器攻击出其不意。回营让军医包扎创伤。” “谢王爷不杀之恩!”朱能、张辅沉声答谢以后,起身低头走回大营。 朱棣依然站在大营之外,此时夕阳西沉,秋风渐起,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 今rì之战的全部过程,朱棣历历在目,回想起来他心中也是懊悔万分。当张辅冲垮南军左翼的时候,朱棣心中充满兴奋,朱能带领骑兵冲击,那是早已经设计好的策略。 双拳猛击,勾拳用力,击溃南军任何一个前锋阵,然后重兵强攻,黑虎掏心直取南军指挥中枢。这是朱棣常用的攻击方式,李景隆就是被这样的攻击组合击败两次。 可是今天同样的攻击组合没有起效,不是燕军的攻击不够凶猛,燕军的弯刀不够锋利,而是南军的火器太让人意外。 南军第一声火器爆炸,朱棣没有担心,在他的意识里,火铳就是一次发shè而已,就算能对燕军骑兵造成攻击障碍,那也是非常有限度。战马的速度,战马的冲击一定可以击杀南军的火器兵,冲出一条胜利之路。 然而,南军火器的咆哮一直在持续,朱棣的心一点一点的跌入冰窖,当他反应过来之后,朱能大军已经陷入南军合围之中。 朱棣本想带领亲卫增援,救出陷入包围的燕军,可是被房宽徐理等将领拦下,因为朱棣的突击队张已经让他的侄子撤职。 军中流言,杀朱棣者,赏万户侯,银万两! 在擅长权谋诡计的皇家长大的朱棣知道,这不是流言,这是真实的悬赏,只是用流言的形式的来表现,是金陵城内大侄子在更改建文一年的那个错误口谕。 夜sè降临,南军并没有发起攻击,毕竟鏖战一天的南军水米未尽,虽说打败燕军骑兵,自己的伤亡也不会太小,特别是左翼前锋营损失近七成兵卒。右翼斩杀谭渊也折损两成的兵马,中军围杀朱能,伤亡也有上万人。南军此刻,胜后疲倦,实在无力发起再次的攻击。 一夜无话,南北大军各自回营,都小心提防,防备对方趁夜偷袭大营。是夜,南军、燕军的帅帐内各自商议谋划,制定来rì的对战策略。 第二天,天sè刚亮,南军就发起进攻,张伦为前锋,盛庸亲自带领中军出战,目标直指燕军大营。 燕军骑兵昨rì败退回营,今rì难以出战,只能依靠步卒,依靠弓弩抵御南军的攻击。 南军重装步兵,大盾在前,抵挡住燕军的弓弩羽箭,慢慢的靠近燕军大营。大营四周都是南军黑sè的步兵,把燕军大营围得水泄不通。攻守之势,一夜转换。 张伦,盛庸非常欣赏的勇将,负责攻击燕军大营西门。旷野大营,临时搭建,当然无法和厚实的城墙相比,攻击大营相对容易的多,两军之间的拼杀更位残酷和惨烈。 燕军大营西侧,李彬带领陈文负责守卫,如蝗虫一样的羽箭shè进南军之中,带走一个又一个南军兵卒的xìng命,可是还是无法阻止南军前进的步伐。 燕军坚持两个时辰,西边营门被彻底的攻破,就连木制栅栏也被南军推翻,斗志高昂的南军涌入燕军大营,奋力的向前推进。 大营西侧营门告急,朱能强忍身体伤口的疼痛,带领战意不佳的燕军骑兵阻击南军。 南军不是结阵状态,应对骑兵攻击还是略显吃力,攻入燕军大营不足半里,就被朱能给赶出来。攻杀之际,双方有留下一地的尸体。 朱能昨rì的伤口已经崩裂,脸上、眼睛的伤口往外流淌着血水,用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退出燕军大营的南军,昨rì战败的屈辱还憋在朱能的胸中。 张伦被朱能、李彬、陈文等人率领的燕军击退,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燕军的那些将领,在看看身边带上挂彩的南军兵卒,心里不由得感慨,“燕军善战,果然名不虚传,昨rì大败,今rì还能有如此战力,确实不简单。” 张伦组织兵卒救援伤者,再次组织攻击阵型,等待下一次的拼杀。 rì上中天,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从扬起的灰尘可以猜到,是大约五千骑兵,这队骑兵的目标就是燕军大营。 朱能用一只眼睛看着远处,看着远处那一支骑兵。五千骑兵就想冲击燕军大营,真是笑话,朱能在心里冷笑着。 那队骑兵越来越近,朱能看的更为确切,心里更为惊奇。这队骑兵为何如此奇怪,和朱能见过的、设想过的骑兵有太大的不同,除了都是骑着马以外。 那五千骑兵没有像普通骑兵那样,没有马刀,没有标枪,也没有强弓羽箭,只有一个小小的臂盾,护着自己的胸膛和面部。 坐下的马匹披着皮甲,防止羽箭shè击。马鞍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竹框,最为诡异的是,马的脑门上还有一支点燃的火把,火把是特制的松油火把,即便是马匹高速奔驰也不会熄灭。 不带马刀、标枪、弓箭的骑兵能算骑兵吗,难道这些骑兵用竹筐里的石头砸人吗?南军将帅无能,尽想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可笑可笑! 朱能在鄙视南军骑兵,张伦却在期盼南军骑兵,这种骑兵张伦曾经也觉得怪异,可是后来他感觉害怕,昨rì一战,神机营火器的威力更是让张伦敬佩,火器营对燕军的伤害比刀箭更为猛烈。 这队骑兵作为神机营的第三种秘密武器,让张伦充满期待。因为这对骑兵被皇上朱允炆御赐名号——霹雳战队。他们依然是骑兵,可是已经不需要使用刀枪,他们的秘密武器就是霹雳弹。 朱允炆的第三张王牌,终于隆重登场! 第122章:再次狼狈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第122章:再次狼狈 南军不可笑,可笑的是朱能。 朱能勇冠三军,作战彪悍,然而时代的局限让他无法充分了解火器的威力。虽然他昨rì在火铳的三行战法面前吃尽苦头,他还是不认为火器是作战的利器,他更多理解为燕军运气不好。 南军的第三张王牌就是霹雳战队,他们作战不是用弓箭,不是用马刀,更不是用投枪,而是用霹雳弹。 霹雳战队装备训练费用巨大,朱允炆东挪西凑才勉强训练五千人马。昨rì大规模的作战,盛庸、沐晟不忍心让其出场,今天就是他们一露峥嵘展现威力的第一战。 朱允炆亲自过问,大明火器铸造场石家两兄弟亲自设计制造的霹雳弹,说白了就是一个大个头的炮仗。若是其他人把霹雳弹看做是普通炮仗的话,那就大错特错。 火器铸造场采用朱允炆指导,借用‘煮盐’方法让硝石的纯度提高很多,用高纯度的硝石混合而成的火药更具爆炸威力。外形虽然是一个大个头炮仗,里边装着改良以后的火药,还家有大量铸造厂的各种铁屑。 霹雳弹制造出来以后,第一次测试,沐晟和杨荣就惊叹不已。霹雳弹形成的破坏力和杀伤力比火铳更强大。 朱能看南军派出五千装配奇特的骑兵,没有刀枪弓箭他们拿什么作战。张伦率领的重装步兵已经被击退,南军增加五千人又有多大的作用。朱能自信他还可以拒南军于大营西门以外。 五千骑兵神情肃穆,在指挥使的率领下,穿过张伦留下的通道。半里之外调整好攻击阵型,百步以外,手中的霹雳弹引线已经点燃。 五千骑兵,马如龙,快如风,高速冲向燕军大营。 眨眼不到的时间,战马距离燕军不足五十步,南军骑兵手中的霹雳弹扔向燕军人群之中。南军骑兵策马向两侧绕开,后面骑兵冲上,继续扔出手中的霹雳弹。 霹雳弹在空中沿着一条弧线飞来,在空中或者平稳飞行,或者翻滚前行,霹雳弹上的引线冒着火花,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落在燕军防守大阵之中,就算燕军用盾牌抵挡,霹雳弹在盾牌上一个弹跳,还是跌落在人群里。 “咚、咚、咚、咚、咚……”震天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燕军兵卒发出凄惨的嚎叫,有人血流满面,有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燕军的防御准备在数息之间就被彻底的打乱。 霹雳弹爆炸以后,巨大的声响让燕军心惊胆战,四处激shè的铁屑shè进兵卒身体的任何部位,爆炸以后产生浓烈呛人的浓烟,有人的衣服还被点燃。 巨声、铁屑、浓烟、大火就是霹雳弹的四重攻击效果。就算是天兵天将遇到,也需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燕军。 杀伤力最强的是霹雳弹爆炸飞shè出的铁屑,这让燕军防不胜防。弓箭shè来,一定是在前方,只要用盾牌抵挡以后,就能降低弓箭的攻击力。一支羽箭被盾牌挡住以后,它就无法在产生伤害。 可是,南军的霹雳弹和弓箭截然不同,霹雳弹也是从正面扔过来,它发出伤害的时候就不是一个方向。霹雳弹爆炸,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攻击的方向。燕军的小腿,前胸后背,手掌面门都可能受到攻击和伤害。防御的燕军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抵挡这种伤害,就算是用盾牌挡住霹雳弹,霹雳弹落地以后还会爆炸,爆炸以后依然会杀伤力。 无法防御,无法砍杀敌人,因为南军徘徊在五十步左右不停的扔霹雳弹。朱能有心组织弓箭远shè,可是硝烟弥漫,根本看不清南军身在何处。 燕军悍将朱能彻底悲催,短短一盏热茶的功夫,他自诩为坚不可摧的防线就被南军霹雳弹炸的七零八落。受伤的燕军倒在地上不停的嚎叫,没有受伤的兵卒已经失去战斗的勇气,脚下不停的往后退缩,更有部分兵卒扔下刀枪弓箭,转头就往大营里跑。 朱能身边的亲卫连砍数十人也无法遏制燕军溃败,兵败如山,神仙也救不了燕军。燕军大营西门彻底被南军攻陷。 燕军溃败以后,霹雳骑兵衔尾冲进燕军大营,霹雳弹四处乱扔,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扔,哪里有帐篷就往哪里仍。 偌大的燕军大营火光冲天,燕军兵卒抱头鼠窜,燕军将领高声呵斥,杀人立威也无法阻挡燕军的溃败,只能跟着溃逃的兵卒往北门败退。 张伦带着重甲步兵紧跟在霹雳奇兵的身后,剿杀那些漏网的燕军,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搜查。 在燕军大营西门陷落以后,大营南门、东门也先后失守,南军如cháo水一般杀尽燕军大营,凡是看到燕军一概斩杀,就算那些跪地求饶的兵卒,也有部分被杀红眼的南军杀死。 一支军队嗜血之后,就是恶魔。无论他背后的旗帜是正义还是邪恶。 朱能且战且退,在大营北门附近终于组织起一道略微有效的防线,燕军溃逃后撤的兵卒都被他纳入麾下,李彬、陈文、徐理等将领也更在朱能身后。 南军霹雳奇兵所携带的霹雳弹还是数量过少,不足以彻底退溃所有燕军。盛庸、张伦更不愿意和燕军做困兽之斗,这样朱能略微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才组织起一条虚弱的防御阵线。 朱能看着昔rì井然有序的大营,此刻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张扬狂傲的南军兵卒。他们掀翻一顶又一顶的帐篷,不放过一个角落,对每一个跪地的燕军兵卒都会仔细辨认,每一个死去的兵卒都会认真分辨。 朱能的心如刀绞,一代名将燕王朱棣布置的大营在半天之内就别攻陷。火器的登场真的要颠覆几千年的战争模式吗? 朱能可以失败,也可以死亡,但是他所保卫的人不能死,希望他能逃出去,有他在燕军不灭。 “王爷,末将无能,再次失败。就算身死此地,也会给您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朱能侥幸活命,一定带着燕军兄弟在归入您的麾下。”朱能一眼流泪,一眼流血,在心里默默的起誓。 于此同时,距离夹马河百里之外,朱棣勒马荒原,南面远眺。嘴里呢喃的呼喊:“朱能,活着回到北平,本王不愿意再少一个好兄弟。子美罹难已经让本王伤心yù绝,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活着回来,本王等你!” 话未说完,朱棣双眼紧闭,眼角滚落两行清泪。悲戚之sè溢于言表,话到最后,已经给哽咽难言。 “王爷切莫悲伤,朱将军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平安回到北平。王爷还是不要耽误,尽快赶路要紧。”守护在朱棣身边的张辅小心翼翼的劝慰朱棣。 朱棣回头看张辅一眼,美男子少将军张辅今rì竟然如此落魄。他满脸疲惫,头发凌乱,盔甲松动,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和一个叫花子都差不多。 朱棣本有一肚子的火气,看到张辅的样子,不仁心发火,颓然的说道:“别急着赶路,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兄弟们已经是异常疲惫,若是遇到南军伏击,难有战在之力。” “回禀王爷,末将正有此意!”张辅比平rì更加恭敬的姿态给朱棣回话,一个再次狼狈逃窜的燕王,更需要等到部下的尊敬,以安慰他曾经的骄傲。“刚才捎骑回报,前方有一个安全的山坳,旁边有一条河流,可以让兄弟们休息、喝水、吃点干粮。” 朱棣没有说话,一催战马往前就走,身旁张辅和一众护卫相伴,把其他兵卒远远的阻隔在外面。 军中流言,杀朱棣者,赏万户侯,银万两! 财帛动人心,燕军气势鼎盛的时候,不会有人起这个心思,此刻朱棣狼狈北逃,难免有人心生歪念,用朱棣的头颅去换取一生的富贵。 昨rì一战,燕军大败,面对火器之威,燕军真的束手无策。朱能张辅等人商议以后,一大早就冲进朱棣军帐。不惜违抗朱棣王命,张辅带着两万尚可一战的骑兵强迫带着朱棣北撤。朱能留下,率领其余兵卒坚守大营,给朱棣争取更多的时间。 朱棣能理解部下的好意,但是他做不到丢下燕军独自逃跑。一路上他骂过张辅,威胁过张辅,可是张辅不为所动。一路狂奔,半天时间跑出一百多里近乎二百里地。 朱棣也只好默认张辅他们的行为,他只是放心不下朱能等将领,放心不下更随他南下靖难的兵卒,没有兵的朱棣就是一个没有牙的老虎,谁都敢来割一块肉。 不管内心如何纠结,朱棣的战马还是缓缓的往北。燕军抵达张辅所说的山坳,张辅安排好四周的jǐng戒以后。亲自到朱棣马前,搀扶着朱棣下马,扶着朱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张辅亲自到河边用牛皮囊灌满一袋水,送到朱棣手边。所有的一切张辅都亲历亲为,此时任何事情假手他人张辅都觉得不放心。 朱棣接过牛皮囊,看着嘴唇干裂的张辅,张辅到河边取水,自己都没喝,先把水送过来。朱棣不由得一阵感慨:“子美有子如斯,也该含笑九泉了!” “王爷,家父阵前丧命,王爷给了莫大的殊荣,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答王爷万一。此生此世,张辅只做王爷一个人的臣子。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一定会保护王爷平安返回北平。”张辅恭敬的说出剖心置腑的话。 情形玄妙的时候,更需要这种话语凝集彼此的力量。 第123章:乞命北归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朱棣看着张辅如此恭敬,心中甚为感动,转头四处观望一阵,控制住双眼内即将流出的泪水,接着说:“疾风知劲草,板荡显忠臣,本王知道了。安排兵卒赶快吃点干粮,整理好马匹兵器,半个时辰以后继续往前赶路。还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南军埋伏,让他们都打起jīng神。” “末将这就去安排。”张辅起身去督促兵卒进食。朱棣靠在一个大石头上,闭目养神。心中再次翻起各种悔恨、怨恨和痛恨。 半个时辰以后,燕军继续启程。张辅一马在前,负责开路。火真等人护卫者朱棣居中。马匹碎步慢跑,一路往前行进。 往前行走大约二十里地,朱棣就听马匹嘶鸣,人声嘈杂,抬头一看,前方张辅已经让兵卒停下,快速的组织防御阵型,担忧的事情终于出现,南军在前方布置人马,阻击燕军北归。 朱棣扬鞭打马快速到达张辅身边,举目远看,在前方五里之地的一个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南军的骑兵,已经排好攻击锥形阵,只等待主将一声令下,就会杀向狼狈不堪的燕军。坡顶上一杆数丈高的将旗,将旗上一个大大的‘平’字,将旗下两位将军端坐马上,一老一少,静静的看着朱棣一行人。 朱棣不由得感觉到脊梁骨发寒,悍将平安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他们没有出现在夹马河边,竟然在这里以逸待劳等着伏击北逃的燕军,盛庸智谋还真是不能小觑。 所幸,平安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等着燕军布置好防御。朱棣对此却是心中了然,平安的骄傲一直藏在心中。 大势所趋,让太祖的这位最小的义子屈居威名不显的盛庸麾下,他更希望用堂堂一战证明他不是孬种,证明他也有领军北伐的才能。所以,平安不屑于攻击没有准备的燕军,何况燕军长途溃退,此刻已经是人困马乏,就算等他们准备防御,也难敌抵挡平安全力一击。 朱棣冷笑几声,不理会张辅的反对,带领火真疾马跑出燕军防御大阵,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向着燕军大声喊道:“太祖四子,高皇帝御封燕王朱棣在此,平安将军出来说话。” 对面将旗下的平安,听到朱棣高声呼喊,在哪里大笑几声,笑声在旷野里到处飘荡,这笑声中充满自信和优越感。在笑声中,扬鞭驱马带领身后的那位将领飞奔到距离燕王一箭之地,勒马驻足高声说道:“四哥别来无恙?” 四哥?这是多少年前的称呼呀!当年太祖的诸位义子和皇子们都是兄弟相称,亲如一家。更有的人交情莫逆,视为生死兄弟,如沐英和朱标。后来,太祖让诸位义子恢复本姓,义子和亲生儿子才有君臣之别。诸位藩王在皇上面前是臣,在众臣面前也算君,是比皇上略微小一号的君。 君臣有别他们彼此之间不再兄弟相称,今rì平安张口拿出很久以前的称呼,看来他是要了断以前的兄弟情分,想要获取击杀燕王的军功。 朱棣可不敢因为平安一声四哥就相信所谓的兄弟情分,依然高声回应:“有恙无恙一看就知,平保儿如此顾念兄弟之情,本王也想起往昔同住金陵的种种事情,真是不胜唏嘘呀。本王问你,你带兵在此何为?” 明知故问,既然你要问,平安自然敢回答:“四哥有问,平安自当实言相告。平安受总兵官军令,在此伏击溃逃的北元余孽。望四哥莫要难为小弟。” 想的到很美,凭你几句话就让燕王俯首就擒,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朱棣保持脸上的笑容,大声说:“原来如此,平将军辛苦。本王是大明燕王,不是北元余孽,平将军会阻拦本王吗?” 两个词语说一人,人到面前不承认,这到让平安有点犯难。朝廷本次北伐,目的是燕王,可是旗号是抗击北元余孽入侵,给战争披上一层更加高尚的外衣。前几rì对战,都觉得自己力量很大,能击败对方,朱棣没有在是不是北元余孽的问题上和南军将领多费口舌,今rì败军北逃,剥去‘北元余孽’的莫须有外衣,让平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平安一时无话,身边的那位年轻将领出口插话:“平常只知道有皇上谕令、总兵官军令,不知有燕王领外族匪兵侵入边疆。你是燕王也罢,是北元余孽也罢,到金陵城给皇上去说。” “平常休得无礼,你且退后。”平安出言呵斥身边的年轻人,不过还是这个年轻人,他的儿子化解他此刻的尴尬。 骄傲,蛮横,不讲理,还真是平安的种。 朱棣没有理会平常的话语,对平安说:“本王麾下有蒙古兵卒,这是太祖都承认的事情,想来皇上也不会否认。今rì你且让开,本王回到北平,自当给皇上禀明此事,怎么说本王还是皇上的叔父。” 朱棣此时说话,就连自己都感觉有点下作,虽然他的头还是高高仰起,可是话语里的乞求每个人都可以听出来。当然也有一点点威胁,然而这种威胁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连朱棣自己都觉得好笑。 “时至今rì,你休得巧言狡辩,”不等平安说话,他身边的儿子又一次抢着说话,“你身为燕王,有屏藩朝廷职责,却勾结北元余孽图谋不轨,残害大明子民,有什么颜面提太祖、皇上。本将军奉劝你,下马受缚,到京城向皇上请罪。如若不然,今rì这里就是华容道。哼!”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朱棣夹马河一战败北,只带近乎两万骑兵北撤,面对平安的四万骑兵,能到有大的威胁力。今rì,朱棣竟然言语中透露出乞路活命的意思,让朱棣感到一阵阵的羞愧。 落架凤凰不如鸡,没兵的燕王还不如狗,燕王朱棣,何曾有今rì这般落魄。堂堂燕王之尊,竟然要被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后生无视,可谓平生最大的耻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能留青山在,些许羞辱朱棣也可以忍受。不过平安父子今rì加在他身上的羞辱,来rì自当十倍报还。 “你这贼子,竟敢如此羞辱燕王殿下,看我火真砍下你的狗头,给我家王爷做溺器。”朱棣身边的侍卫火真已经是火冒三丈,说他是北元余孽,他不生气,可是平常如此羞辱朱棣,火真绝对不答应。 朱棣一把拉住就往驰马往前冲的火真,森然一笑,对着平安说道:“平保儿真养了一个好儿郎,好大的威风,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且看好了,看本王今rì怎么过你这华容道。” 说罢,不理会平常夸张的狂笑,转马回到燕军阵中。拔出腰间的马刀,对着燕军兵卒高声说道:“诸位兄弟,jiān人当道,朝纲不振,你们跟随本王奉天靖难,用我等血肉之躯保大明江山社稷。妻子儿女俱在北平倚门相望,盼着你们回家团聚,路就在前方,可否愿随本王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北平,和父母相见,和妻儿团聚?” “誓死追随王爷!”张辅首先振臂高呼。 “誓死追随王爷!”两万燕军兵卒也是齐声呐喊。瞬息之间,疲惫的燕军在燕王简单几句话的鼓动下战役高涨。 朱棣一马当先,身后火真等众护卫相随,径直冲向前方围堵他们的南军。 燕王再次担当突击队长,本已经疲惫的燕军又找回前几rì的彪悍和勇猛,挥舞战刀,拉开强弓,shè杀南军。 南军在平安带领之下,也冲向燕军。两只骑兵硬碰硬的装在一起。 弯刀互砍,鲜血飞溅。 长枪刺出,有人跌落马下。马蹄踩过,化作血泥。 朱棣,是燕军最高的统帅,也是燕军最勇猛的战士。他冲在燕军的最前方,身先士卒调动燕军最大的战力。此刻的燕王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右手持刀,左手紧紧抓住马的鬃毛,和南军骑兵相距一丈距离的时候,双脚稳稳的踩住马镫,身体离开马鞍,一声爆喝,弯刀从右上方用力劈下。双马交错而过,南军兵卒落马身亡。 朱棣身后的燕军骑兵,都曾是血战jīng锐,催马挥刀和南军杀在一起。刀砍身体,血水四溅,有人受伤,大声嚎叫。 朱棣身旁的火真,随时保护朱棣的安全,不过他的眼睛始终关注这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平安的儿子指挥使平常。 平常刚才乘血气之勇,出言羞辱燕王,火真要用他的战刀维护燕王的尊严,即便是在万马军中,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燕军刚和南军接触开始拼杀,少将军平常就死死的盯着燕王,杀死燕王,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功勋,就可以结束这场没有任何价值的大明内耗。平常骑在马上,身体伏在马背上,把长枪紧紧贴着身旁,向着朱棣靠近。 平常隐身在南军兵卒之中,就像一只狼隐身在密林里窥视猎物,终于猎物进入攻击范围。平常双腿一夹,脚后跟用力一磕马腹,战马前冲,直奔正在战斗的朱棣。只要这一枪刺中,平常就会成为南军最高功勋的人,未来封侯拜将未尝不可能。 燕王朱棣此时正和一名南军千户对战,两人战刀相撞,发出铿锵之声,南军千户气势不足,但是并不胆怯,带领手下兵卒拦在朱棣身前,阻挡朱棣继续往前冲击。朱棣刀刀用力,就想把那个顽强的千户砍翻在地,浑然不觉身后危险来临。 平常已经等待很久,战场上瞬息万变,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已经非常艰难。平常双手紧紧握紧长枪的枪杆,一尺多长的枪头泛着寒光,如出水的蛟龙,以雷霆万钧之势高速刺向朱棣的后背。 第124章:平家父子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平常的长枪带着呜呜的风声,用尽全力向朱棣的后背刺去。 此时的朱棣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危险,用尽全力的砍杀已经快要力竭的南军千总,只需要在狠狠的一刀,那位南军千总就会被砍杀,当然,朱棣的的后背也会被平常刺穿。 一丈二尺的长枪, 一尺二寸的枪头, 泛着让人恐怖的寒光, 带着平常全身力气, 刺破朱棣的背甲, 触碰到朱棣的皮肤。 就在此时,一把弯刀,用力的从下往上砍在平常的长枪上,枪尖沿着一条弧线跳飞到空中。带起一串血珠,在空中四处飘散。弯刀刀锋微微一转,沿着枪杆快速下滑,持刀人身体后弯,飞速下滑的刀锋砍断四根手指。平常突然受伤发出一声野兽一边的吼叫,手中长枪掉落在地上,坐下战马因为惯xìng继续往前奔跑,刀锋再次划破平常的脖颈,白皙的脖颈上冒出一条血线,平常眼睛张开到最大,忘记失去手指的疼痛,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脖颈,跌落马下,在地面上双腿无力的抽动几下,一对圆圆的眼睛带着不甘空洞的望着碧蓝的天空。 平常吼叫的时候,朱棣也是一声大吼,因为背部传来的疼痛,也因为最后强力一击的爆发。他手中的刀,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砍下,砍断南军千户的刀,砍断南军千户的身体。 朱棣一刀砍下,南军千总发出一声惨叫,脖子左侧鲜血飞溅,跌落马下。 南军千户的血在流淌,朱棣的血也在流淌。南军千户流的是死亡之血,朱棣流的是受伤之血。 朱棣,在生死的一瞬间,被火真救下,平常的枪尖只是划破他的背甲,在后背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划伤皮肤,没有伤到筋骨,更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南军千总的血飞溅到朱棣的脸上,此时的朱棣全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一个血人一样。他回过头,面带痛苦给火真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修罗的笑容大概就是这样。 火真脸上带着愧疚,低头对朱棣说道:“小的保护王爷不力,请王爷治罪!”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诛杀偷袭本王的小贼,救了本王一名,本王理应感激,怎么会怪罪于你。”朱棣因为背部伤口的疼痛,嘴角不停的抽动。 “小的谢王爷不罪之恩。”朱棣不怪罪让火真更觉得内疚,火真职责就是保护燕王,而且从攻击开始,他就时刻注意这平常的动向,要用他的弯刀告诉平常羞辱燕王是需要付出代价。可是,稍微大意几分,就让平常找到空子,险些酿成大祸。燕王反而感激他救命之恩,更让火者觉得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入。一时嘴里喏喏的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朱棣鬼门关前走一趟,明白此刻不是怪罪火真的时候,望着火真面带愧sè,大声的说:“火真,不要迟缓,带领亲卫更随本王往前冲,北平的家人在等着咱们回家团聚。” “遵命。”火真以及其他护卫都大声领命,组成一个扇形围在朱棣身后,不让再让王爷陷入刚才那种危险中。 朱棣带着护卫冲在最前面,张辅带着燕军铁骑在身后,朱棣就是燕军攻无不破的利刃,带领着燕军撕开南军的阵型,一路冲击,一路厮杀,不知道杀死多少南军,不知道流出多少鲜血,身后一条血路,那是一条回家的路。 平安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明白,疲惫的燕军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是受伤的野狼,为了活命,为了回家,他们更加的凶悍,更加的拼命,有燕王朱棣身先士卒的表率,燕军一路冲杀,就要冲破南军布下的截杀阵线。平安为他的倨傲,为他的大意感到后悔,用他手中的枣阳槊疯狂的击杀燕军兵卒,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朱棣即将冲破南军阵线,平安抛下还在缠斗的燕军,带领亲卫直直的向朱棣冲过去,白河沟时平安让朱棣在槊下逃命,今天一定要弥补曾经的遗憾。 平安含愤冲杀,燕军兵卒根本无法抵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平安挥舞枣阳槊左劈右砸,就冲杀到朱棣近前。燕军、南军主将即将会面拼杀,战场上喊杀之声达到顶峰。 火真带领朱棣护卫拼命抵抗,阻止平安靠近朱棣,张辅也尽快甩开南军的纠缠,向朱棣靠近。 南军兵卒在平安的榜样下,战力突增,两军主将护卫亲兵缠斗在一起。 平安两槊把两名朱棣护卫击落马下,双腿用力一夹战马腹部,战马往前一窜,平安的枣阳槊带着破风呜呜声,如同流星坠地,砸向朱棣的脑袋。 平安来袭,朱棣早有准备,平安为人是有点骄傲,但是绝地不能因为他骄傲就忘记平安的彪悍,白河沟几乎死于平安槊下,那种频临死亡的恐惧让朱棣毕生难忘。本次平安来袭,朱棣是打起十二分小心。平安枣阳槊砸下来,朱棣双手持刀,横在胸前和额头一样高,抵挡平安的枣阳槊。 刀槊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朱棣就举得双臂发麻,后背的伤口又往外冒血水,钻心的疼痛让朱棣面部有点变形,显得憎狞和恐怖。槊头距离朱棣脑袋五寸的地方,被朱棣的马刀挡住。 平安抽回沉重的枣阳槊,单手持槊,在身体右侧轮一圈,又一次砸向朱棣。这一次气势比刚才更猛,更加有力。 朱棣强忍后背的疼痛,用发麻的双臂握刀抵挡,槊头距离朱棣脑袋三寸被挡住,枣阳槊携带的风吹的朱棣脸皮发疼。 “在接本将军一槊!”平安大吼一声,抽回枣阳槊,就要来第三次暴力攻击,平安相信,只需要一次,朱棣不死也就剩半条命。 平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朱棣,手中四十斤枣阳槊又开始蓄力,大槊刚轮到高处,平安即将用力的时候,坐下战马凄惨的嘶鸣一声,往前猛然窜出,前腿跪地,马背上的平安失去准头,槊头切着朱棣胯下战马的脖子砸在地上,给地上砸出一个三寸深的的土坑。平安在马匹跪地出现意外的时候,急忙双脚抽离马镫,急忙往左侧方滚动,手中的枣阳槊在身体周围舞动,挡住朱棣挥舞的战刀,然后快速后退,和接应、救援的南军汇合在一处。 平安回过头来一看,他的座下战马已经倒地上,腹部右侧插着一柄长枪,枪尖刺进马肚子最少有二尺多,在身体上刺出一个茶杯粗细的血洞,泉水一样的血水往外汩汩喷涌,战马痛苦的嘶叫,想站起身,可是无论四蹄如何挣扎用力,都没有办法再站起来,只能痛苦,无助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平安战马旁边,张辅空手骑在马上,他手中的长枪已经刺入平安战马的腹部。就是张辅,在朱棣即将殒命的时候,在平安即将建功的时候,斜插到跟前,刺中平安的战马,让平安致命一击失去准头,击杀朱棣的美好愿望化作泡影。 平安落马后退,南军刚刚聚集起来的战斗勇气快速的降低。火真、张辅没有理会落荒而逃的平安,护卫朱棣快速的往前冲杀,不长时间就冲破南军阵线,只给刚换好战马的平安留下背影和马蹄扬起的尘土。 平安惊魂未定坐在另外一匹马上,看着已经远去的燕军,听着他们欢快的呼啸声,心里一阵阵的发堵。在看身边的南军,人人疲惫,jīng神不振,很多人因为受伤大声的叫喊,让人听着心烦。此时,手下兵卒来报,他的儿子平常战死,平安听后在马上左右摇晃几天,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常儿!”,眼前一黑从马上一头栽下。 幸好身边有侍卫保护,及时接住他的身体,不然昏迷从马上栽倒地上,不死也会受伤。 众人乱哄哄的一阵闹腾,把平安唤醒。平安神情茫然,脚步踉跄,走到儿子平常的尸身旁,双膝跪地抚尸痛哭。男人痛哭山河同悲,一声接一声沉闷的嚎哭让听者无不悲从心来,即便是石人泥胎都会流下伤心的泪水。 平安麾下将领眼睛发红,不停的劝解平安:“将军切勿过分悲伤,少将军为国尽忠,朝廷自会恩旨封赏。将军节哀,保重身体,战事为重。” 劝说很长时间,平安才停止哭声,全身绵软无力,坐在地上,双眼泪珠不停的往下滴落。平安坐在那里发呆,不哭不说话,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解的话。有的人陪着掉眼泪,有得人唉声叹气。 “朱棣,我平安和你势不两立,不杀你誓不为人!”突然间,平安仰头大吼一声,吼声响彻天际,远方的群山传来“人~人~人~”的回音声。平安吼完以后,艰难的站起身体,弯着腰,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腰挺直,作为军人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再次复活,如同经历风雪的青松。 平安对身边的一名侍卫说道:“三伢子,你带领一个百人队护送少将军遗体返回定州,妥为安置,不要大意。” 三伢子单膝跪地,郑重的回答:“请将军放心,小的一定护送少将军安全回到定州,如有意外,愿受军法处置。” 平安在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儿子,泪水有一次夺眶而出。他双唇紧闭,嘴角抽动几下,用带血的大手抹去脸上的泪珠,翻身上马,下达命令:“众军听令,即可集结,追击燕军,直达北平,不破北平誓不南归!” “不破北平誓不南归!”南军将士跟着主将平安齐声高喊,整理好队形,再次踏上征伐的道路。 第125章:滴血北路 - 重生大明之再整河山 - 風滴皈迹 () 燕王朱棣率领燕军历尽艰辛终于冲破南军的阻击,带着满身的伤痛一路向北。 和平安一战燕军战死超过两千,大部分燕军将校兵卒身上都受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燕军终于逃出生天。 燕军一口气跑出一百多里地,战马实疲劳到极限,无奈之下找到一个较为隐秘安全的河沟休息。 朱棣后背被平常长枪划伤,没有时间收拾创伤,紧接着和平安对战一阵,冲破南军阵线一路狂奔,伤口不深,可是一直在往外渗血。鲜血染红衣服,滴落在马鞍上,滴落在北归的道路上。 一到河沟,火真和张辅顾不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急忙照顾朱棣。 两个人把朱棣从马上扶下来,朱棣双腿罗圈难以站直,双脚绵软无法行走,脸sè苍白没有一点颜sè,头发和胡须也是暗淡无光,此时的朱棣显得异常疲倦、略显苍老。 朱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唇紧闭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以免影响到其余燕军的信心。 火真从小河打来清水,张辅亲自给朱棣解开身体两侧的锁鳞甲皮扣,小心翼翼的把皮甲取下来,仔细再看朱棣后背的伤口,伤口入肉近乎一分,由后心脊椎位置斜向上一直到右侧肩胛,一尺多长,伤口下部分较深,伤口外翻,血水浸湿衣服,变成黑红sè。伤口因为快速骑马奔跑,让衣服和甲胄磨出许多肉屑,沾黏在后背上,衣服上。 张辅看着朱棣的背伤不由的泪如雨下,强烈的悔恨一次又一次折磨他的心。带着万分愧疚的对朱棣说道:“都是末将出战不力,让王爷遭受这样的痛苦,末将万死之罪,请王爷治罪。”说话时候张辅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吟之声,最后几个字都说的不太清楚。 朱棣伸手拍拍张辅的肩膀,,深深吸一口气,说到:“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怪罪自己。本王这里有火真和郎中照顾,你去看看其他人。让兄弟们吃点干粮,喝点水,抓紧时间休息,过一会还要赶路。” “末将遵命。”张辅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答应以后去督促其他兵卒进食、喝水、休息。 郎中和火真慢慢的把朱棣身上的衣服解开,用河水清洗伤口。冰凉的河水,八月初的rì落时分,疼痛、冰冷让朱棣身体不停的打颤,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鼻子不停的往外吹气,牙齿在嘴里咬的嗝蹦蹦只响,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伤口处理完以后,火真照顾朱棣草草吃下一点发硬的干粮,喝下几口冰冷的河水。这些东西就算作晚餐! 太阳彻底藏到远山的身后,暮sè开始侵袭大地。朱棣感觉身上又增添几分力气,对火真吩咐:“火真,派人去通知张辅,让兄弟们上马,继续往北,我们回家。” “王爷,您这身上还带着伤,多歇息一会,不然伤了身子可怎么得了?”火真不忍心看朱棣再遭受颠簸苦楚,低声的劝说。 “没事,本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身上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朱棣忍受背部伤口的疼痛,艰难的拉住火真的一条胳膊站起身,慢慢的向战马走去。继续给火真说:“现在万万不可大意,平安随时会再追上来。” 火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默默的搀扶的朱棣走到战马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朱棣,一个护卫爬在地上,朱棣踩着护卫的后背骑上战马。朱棣回头看看天sè,暮sè苍苍,乌鹊归巢,在天际划过一道浮影,燕军从南边来的道路已经淹没在淡淡的暮sè中。 此时,燕军在张辅的命令下,开始整理队伍,那些受伤的兵卒行动时候牵动伤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一些xìng情暴躁的兵卒,污言秽语的乱骂,也不知道是骂呵斥他的小旗军官还是指桑骂槐的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些兵卒因为受伤而痛苦,因为内心的不快而骂人,不过久经战阵的他们素质绝对一流,骂骂咧咧的时候,燕军行军队形整理完毕,前方后方都是没有带伤还能战斗的兵卒,这种行军阵型随时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转换为攻击阵型,或者是防守阵型,应对突发的意外变故。 燕军在暮sè中踏上回家的路,朱棣面无喜怒之sè,那些兵卒的怨言骂声都进入他的耳朵,朱棣依然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作为统帅,他必须容忍兵卒此时的怨言,必须为战败承担最大的责任。 张辅处理完行军问题,从身后疾马来到朱棣身边,抱拳行礼对朱棣说道:“启禀王爷,大军已经安排妥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朱棣爱惜的看着身边的年轻的张辅,满身的疲敝,满身的血渍,眼前的张辅不再像昔rì那样俊朗,可是更增添许多沉稳和凶悍,假以时rì真的就是一员独挡一面的虎将帅才,可惜! 没有来由的朱棣心中升起一缕时不待尔的叹息,用沙哑的声音对张辅说:“也别前后跑来跑去,有哪些千总带领着应该不会出大事。你注重在前边派出探马哨骑,在后面让人布置疑阵,预防平安追击。” “回禀王爷,这些末将已经安排好,请王爷放心,不会出现差错。”张辅自信的回答。 “那就好,有你在身边,本王放心不少。跟随本王一起前行。”朱棣脸上露出几丝笑容,算作对张辅最好的认可和赞扬。 “末将遵命!”张辅没有推辞,驱马走在朱棣的身边。白天平常突袭,平安斗将,让燕王陷入危险境地,若是出现意外,张辅百死难恕己罪。保护朱棣才是此刻的头等大事,燕军一战惨败,如丧家之犬一般往北平撤退,谁也无法保证在黑sè的夜里,会不会有一个燕军兵卒的马刀或者弓箭对准燕王,用燕王的头颅去换取流言中的万户侯,万两白银,永世的富贵。 夜sè渐浓,燕军稀稀拉拉的点燃火把,战马稳步前行,朱棣前后看过几眼,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唉!” 张辅能理解此刻朱棣的心情,当rì南下之时,燕军何其雄壮,旌旗遮天蔽rì,骑兵一眼望不到头尾,带着雄心壮志誓要摧毁盛庸,直抵金陵,完成靖难大业。可是夹马河一战,燕军惨遭南军火器打击,像一只斗败脱毛的公鸡,更像一只满身伤痕的野狼,在冰凉漆黑的夜里孤独的前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情况就发生逆天大转换,天下最善战的骑兵被击败,天下最强的将军被击败。盛庸的火器这不但击败了燕军,也击败了朱棣靖难的希望,摧毁了朱棣君临天下的美梦。 “王爷,来rì方长,他rì再整旗鼓,南下靖难,一定会为朝廷剪除jiān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平安伏击偷袭,都没能阻挡我等,看来老天是想给王爷更多的磨难,这是天将降大任于王爷。”张辅理解,不过还是要劝解朱棣。 “唉,靖难之路何其难也!就说这次冲破平安阻击,一者有赖于燕军奋力拼杀,二者还是平安过分大意。不然,我等生死还在两可之间。”朱棣沙哑着缓缓的说道。 “平安大意?末将没有看出平安什么地方大意,只看到上天眷顾王爷,让王爷逢凶化吉。”张辅内心不解,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朱棣打气。 “说是上天眷顾,还不如说是平安眷顾本王。当时本王出阵约谈平安,就是抱着战死之心。可是本王近前看到,平安阻击大军看似人多,其实是多树旗帜,他的四万骑兵只有一半在哪里阻击本王。”朱棣带着回忆的申请,分析白rì的那场惨烈战斗。 “王爷,平安另外一部分兵马会在哪里?”张辅不解的问。 “歧路亡羊,追羊的人需要把人分散开,沿着不同的道路去追,可是这些追羊的人,只有一路是有效的,其他道路的人都是白费力气,可是如果不安排,就有可能造成漏洞。平安设伏阻击本王,就是这样的困局,他另外一部分人马估计在别的道路上设伏。” “平安分散兵力,就是上天在帮助王爷,若是被平安四万骑兵伏击,后果不堪设想。”张辅听完,也是心有余悸。 “再有,昨rì夹马河大战,盛庸也没有必胜的信心,所以他不会安排平安在百里以外设伏,应该是昨晚才让平安设伏,所以平安的带领的兵马也不算是以逸待劳,略微比燕军好点。可是,燕军为活命而战,南军为军令而战,相比较而言,燕军兄弟更加卖力,所以才有机会冲破南军阻击阵线。” “王爷智谋过人,阵前几句话,就激起燕军兄弟死战之心,末将敬佩不已。”张辅回忆昨rì战前,燕王朱棣没有强调靖难,只是说北平有妻子儿女等带,这样的激励话语比一百句口号更有用,比千句万句的道理更有用。燕军只是为了活命,为了回到北平在和妻子儿女团聚,谁会不奋勇杀敌。 “唉,智谋过人?可笑呀,还不是中了盛庸算计,让朱能深陷不测之地,本王内心着实担忧。” “王爷莫要忧心,朱将军一定会把兄弟们带到深州。”张辅如此说,心里也没有自信,朱能九死一生的断后,能平安回到深州吗? 朱棣一行马不停蹄,五rì以后,不到两万兵马终于抵达深州。朱棣在深州天天期盼,rìrì打探,派出兵马接应,他抵达深州七天以后,朱能才回到朱棣身边。 朱能带领燕军余下的马步兵阻击南军攻营,给燕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可是燕军伤亡更加惨重,带回深州的兵马不到三万,一路上南军衔尾追击,朱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花了多少心思,才逃到深州,北归的道路就是一条用鲜血铺就的道路。 朱棣看到朱能,也看到南军追击的身影。已经把军报呈送近金陵紫禁城的的盛庸,希望用更大的功勋来证明他的才能。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