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穿成毁容女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辞又做那个噩梦了。 在一个名叫十里坡的偏僻山村,缩小版的自己,变身古代人跟一家刻薄的人共同生活。梦中的她好比童话中的灰姑娘,日夜操劳,换来的却是数不清的苛待打骂,其中对她最差的是一个名叫刘氏的肥胖老妇,身份是梦中自己的奶奶。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陷身梦境的自己,受尽苦楚却无能为力。 画面突然一转,坑坑洼洼的山间小道上,已长成十五六岁大的自己,一身褴褛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筐,惊慌失措匆匆往前奔逃着,然而呼呼风声中,在被一个黑衣人现身截住的一刹那,她就知凶多吉少了。 “你就是顾欣慈?交出郑辛氏留给你的宝物,就放你生路。” 做为被迫出现在梦境中的人物,顾欣辞哪知对方所说为何物,更不知郑辛氏是圆是扁。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梦中的她据实回答。 以往梦境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回回如此。然而下一刻,冰冷的剑锋毫不留情劈在了她的左脸上! …… “啊!”过于真实的感受,让顾欣辞尖叫着惊醒。惊恐地发现,她的左脸在真实地火辣辣疼。 顾欣辞迅速睁眼,颤着手刚抚上左脸,“砰”,重重门响声中,一个蓬着乱发的肥胖老妇一阵风般冲进来冲她大骂, “一身懒筋的死妮子,太阳晒着屁股了还挺尸,睡、睡、睡,让老娘说你干脆睡死得了!哎哟哟,老娘这是倒了哪辈子霉哟,摊上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贱骨头,长到十五了还要长辈服侍! 偷奸耍滑的东西,让你打猪草却将竹筐摔坏,还故意碰烂脸花了老娘十三枚大钱!碍眼的丧门星败家鬼,简直是想气死我哟!” 骂声刻薄恶毒,顾欣辞却象傻了般怔怔看着对方,眼前之人,竟是她梦中所见过的那个刻薄老妇刘氏! 而此时,看到顾欣辞抚着翻着狰狞伤口的左脸毫无反应,刘氏气冲如斗牛,随手拎起一物砸了过去,更大声吼道,“打死你个懒货得了,省得把老娘气死,还不快给老娘干活去!” 收拾顾欣慈时,刘氏向来抓住什么是什么,鞋底子、缝衣针、巴掌、烧火棍,从不手软。但这次她拎起的是一个沉呼呼的铁凳子,出手刘氏才看清。 铁凳子啊,这一砸过去,除非铁脑壳绝对一个死!刘氏猛地哆嗦了一下,首先想到的是,咋办,得赶紧找二儿媳想个法子去,二媳妇人精明又是自己堂侄女,定会帮着将这事遮掩过去,她可不想吃官司! 铁凳子却在濒临顾欣慈脑门的一瞬间,诡异地往上一窜,擦着顾欣慈头皮砰一声砸到墙上,溅起硕大的火花。 刘氏一下子瞪大眼,咋、咋回事! 顾欣慈也懵了,她也认为自己死定了,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到耳边响起一个诡异的提示音: [——叮,自动开启穿越福利大礼包,阻挡致命攻击一次,剩余两次。] 什么鬼? 顾欣慈脑子向来快,古怪的梦境、象有自身意识的铁凳子,骤然出现的诡异声音,莫非……穿越两个字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这时她的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数不清的陌生记忆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跟之前连做一个月的梦境完美接轨。 时间似乎过去很长,但其实只有一瞬。 “奶奶别打我!”大声哭着,顾欣慈猛一个翻身滚到刘氏脚下抱住了她的大腿。 顾欣慈终于搞清了状况,她竟然真的凭借一个梦境,穿成了一个名叫大燕国的古代世界小农女,名字也叫顾欣辞! 说不震惊是假的,但前世多年的阅历,让她飞速做出一个最适合当前状况的决定,此时她自己,因尚未嫁人没有户籍,亦无钱财傍身,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跟顾家闹翻,既如此,不如暂且蛰伏再图以后。 “贱妮子命就是硬,真真是人贱鬼都厌!死丫头,没死还不赶紧干活去!再偷懒小心老娘拿大耳刮子扇你!” 虚惊一场,刘氏迅速恢复嚣张本性,一脚将人踹开继续骂。恰好她的二儿媳也就是顾欣慈的二婶、小刘氏晃着身子过来了,看到婆婆在教训顾欣慈,眼珠子一转别有深意地道: “娘,东山小山凹里那两亩地该翻了,就让二丫头去那里吧。” 刘氏听后,眼睛闪了一下,顿时明白啥意思了。 十里坡的俗规,女人一向不用下地,她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孙子四个孙女,除了顾欣慈的爹死了,以及小儿子正在县里读书外,地里活计,一般都是顾老汉带着剩下的两个儿子和成年的孙子去做,女人则忙活家里。 当然顾欣慈例外,自她大儿子夫妻俩一死一失踪后,刘氏一直视顾欣慈为灾星,她倒没有将顾欣慈当男人用,是当她牲口用! 除了没让她下过地,啥活儿都归她干。 对此村里人虽略有薄言,但刘氏理由充足,谁让大房就剩一个孤女了,她顾家不白养废物;但若让顾欣慈跟着一起下地的话,只怕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会淹死她。 对,就打发到偏僻之地干活儿去! “贱丫头你听着,就你二婶说的那两亩地,给你一天时间翻完了,再割一筐猪草砍一捆烧柴回来!不然,一粒米你都别想吃老娘的,听到没有丧门星!” 这些活儿,只翻地一项,就是两个大男人,一天一夜都做不完。 不过,静如湖水的眸光轻轻一闪,顾欣慈咬着嘴唇抽泣了几声,哭着道,“可是阿奶,我脸好疼,而且孙女很害怕,有人故意划花我的脸……” “放屁!云凤说她亲眼看到、是你自己往山坡下滚划烂脸的,死妮子你分明是想躲懒!坏心眼的贱胚子,老娘眼睛亮着呢!” “哼,识相的就赶紧去,不然大棍子伺侯!”再怒瞪顾欣慈一眼,刘氏招呼二儿媳,“将昨日的饼子热一热,再炒两个菜咱们吃饭吧。” “娘,吃饭不着急,倒是有件好事……” 02 赚取同情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啥好事,二婶自然不会当着顾欣慈面说,上前两步,她亲热地挎住刘氏的胳膊,“娘,咱去我屋说。” 就这样,婆媳二人飞速离开,顾欣慈却看着她们的背影笑了一声,低下头装作上茅厕来到了后院。 意料之中后院没人,顾欣慈以最快速度找到西墙角一块活动墙砖,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青布袋子迅速揣在了怀里,她也是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二婶私藏银钱,原主无意中发现却从不敢声张。 懦弱成这样,怪不得受尽欺压,顾欣慈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 不过以后不会了。冷笑着顾欣慈又借去柴房拿农具的机会,悄无声息溜进紧挨着的灶房,找到三个肉包子、两个煮鸡蛋藏在身上,然后没事人一样,背上农具和竹筐往外走去。 顾欣慈其实并不象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穿越前她在梦里看的清清楚楚,原主是被一个黑衣人拿长剑划至毁容的,问题原主只是一个小小农女,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郑辛氏,更别提什么宝物了,但那黑衣人一看就不简单。 莫非认错人了?如果这样原主该倒霉成什么样! 但是,似乎又不对,黑衣人明显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不可能做出这样乌龙的事,更诡异的是,黑衣人只划花了她的脸。 千头万绪,顾欣慈也不知如何定义自己这趟穿越之旅,偏此时左脸又传来一阵阵抽痛。 说起来前世她自己就是学医的,却因为天生腿疾只好单干,好在老天赏饭吃,最终她凭天赋和技术,成立了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同时兼做护肤品开发业务。 谁知她自己穿到一个被毁容的人身上了! 哎,穿越前后都是残疾人,莫非这就是命?顾欣慈十分清楚,此时她脸上的伤,放到现代一个整容手术完全可以获得新生,可是在什么都匮乏的古代,大概率要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直到死了。 糟心的现实让她叹了一口气,却在她快走到大门口时脚下一慢,耳边再次传来之前的提示音。 [——叮,炮灰农女谋生系统自动开启。 恭喜宿主,成功获得对手之一小刘氏‘不义之财’一份儿,奖励积分1。 温馨提示,积攒10积分即可解锁系统商城,换购所需物资。] 嗯?原来自己穿越后绑定了一个名叫农女谋生的系统? 这些词汇,对生长在二十一世纪,且是一个资深小说谜的顾欣慈来说并不陌生。 不过,农女谋生……次奥,名字咋听着让人这么牙疼呢,想吧,谋生,岂不是注定前路坎坷! 顾欣慈直觉自己可以跟系统直接交流,不过她绝不会选择在顾家门口。赶紧往前走出一大段路,正说试一试,道路尽头,迎面过来几个人。 顾欣慈灵机一动,萌生了其他想法,目前有什么比赚取积分更重要的呢,她太想知道系统商城里有啥宝贝了!那必须尽快解锁它! 想到这里顾欣慈加快脚步往前紧走几步。 果不其然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就有其中一人随意看了顾欣慈一眼,随后就听她迟疑地问了一声,“你是、顾家的二丫头?” 问她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看年纪跟顾欣慈二婶差不多大,大概是被顾欣慈的左脸的伤口吓到了,一脸的骇然。 “嗯,是我,几位婶子大娘好。”顾欣慈礼貌打招呼。 “呀,你的脸怎么了,咋伤成这样了!” 那妇人一脸惊骇地继续问。 顾欣慈立即垂了一下眼,低声说:“前儿个,我阿奶让我去后山打猪草,可能是太饿了,短暂昏迷我突然滚下了山坡,就……成这样了。” 顾欣慈说着虚弱地笑了笑,强作欢颜的神情让她看上去既委屈又可怜,顿时其他人一脸同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发言: “你奶奶也太不象话了,谁家这样待孩子,顾家二丫头才多大啊,看看让她奶磋磨成啥样了,也不怕遭雷劈,就算你是克亲命,也不能太过份啊!” “是啊,真怀疑刘氏是不是这孩子的亲奶奶。” “不止刘氏,顾家其他人也不强,看二丫头这瘦成一把骨头样,还有身上衣裳,又破又小的,再看看顾家其他人吃得啥穿得啥,世上咋有恁狠心地亲人哟。” “没错。哎,只可惜二丫头这张脸了,本来这孩子长相是咱村数一数二的,这下……” 而随着她们的话,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打脸对手之一顾刘氏,奖励积分1; 收获4人次好感度,获得积分4; 此次合计获得积分5,累计积分总值:6。请宿主再接再厉。] 6积分了!太好了! 顾欣辞欢喜得差点儿跳起来,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神情,继续装难过,“几位婶子大娘,我阿奶还让我去东山小山凹里翻地呢,我要赶紧去了,不然我阿奶更不会给我吃的了。” 仍旧采取了说完就走的策略,顾欣慈低头就要离开,最先向她打招呼的那个婶子却一把将她抓住,对方一付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欣慈你糊涂啊,你奶对你不好,可你不能任她这样作践你啊,不说别的,你一个闺女家脸伤成这样,必须得去找大夫好好看看。 听婶儿的去镇上,你奶那里你不用怕,咱们村的规矩,女人不用下地!你奶多大脸啊,竟敢打破百来年的规程!婶儿给你出个主意,到时你就说村里其他人也在小山凹里做活儿,他们将你撵回来了!这样吧你报我掌柜的名号,朱大魁,我看你奶敢说什么!” “这……欣慈多谢婶子好意了,可朱婶子,我阿奶的为人想必你也知道,忤逆了她只会打我更狠。再说您对我这么好,我就更不好意思连累您一家了。 婶子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脸伤成这样,只怕天上神仙才能治,就不白费这个劲儿了。婶子不多说了,我得赶紧翻地去,我奶让我一天把那两亩地翻完……。” 03 天降惊喜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啥?你奶这个老东西,这根本就是往死里折腾你,谁家一天能翻完两亩地,这根本是不想让你回家啊! 不行,不能让你奶这样做!想当初,我跟你娘关系很是不错,只可惜她……哎,伤心事不说了,就凭你是阿雪的孩子,往日就算了,现在你伤成这样,我不能让顾家人这样搓磨你!” 阿雪,顾欣辞是知道的,就是原主亲娘,她名字里就有这样一个字。 朱婶子义愤填膺地喊着,拉住她的手就要找她奶评理去,其他人也连声附和,竟都要跟着去。 顾欣慈却奋力将朱婶子的手挣开,“大娘婶子,谢谢你们的好心了,但这次就算了。” 说完顾欣慈一咬嘴唇,毅然决然地向这几人鞠了一躬,在几人惊愕的眼神中,转身往前跑去。 跑出半里地后,顾欣慈方慢下速度,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村东口。有意思的是,紧挨着村口东面、南面有两座大山。 南面的山极其危险常有野兽出没,不乏狼虫虎豹。东面的山则相对平安许多,只有一些小型兽类跑来跑去,是以很多人在山上开恳了荒田。 她二婶口里的那两亩地,就在东山的一处山凹里。 顾欣慈当然不会真去翻地。她也是受了朱婶子的启发,朱婶子让她去镇上看大夫,她没有听从并非不知好歹,是另有打算。 说起来十里坡的地形很是奇怪,翻过东山,跨过山脚下一条小河,再往东走二十里地,就是建安县城,那里比镇上繁华几十倍。 顾欣慈有一个初步想法,她打算在行医方面使使劲,其次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也打算关注一下。 这两个都跟她前世工作有一定联系,至于以后做个大夫还是在护肤品上下功夫,她先了解一下再说,所以她决定好即刻动身往县城去一趟,看看商机。 至于刘氏让她翻的地咋整,她心里已有安排。刘氏故意让她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就是想让她露宿野外,尼玛这老太婆心可真狠! 刘氏,等着,我一定尽快脱离你的控制! 顾欣慈往村口看了一眼,拐了个弯,找到一家逃难至此的外乡人,花了二十个铜板,雇那一家人在两天之内将地翻完,并嘱咐那一家人守口如瓶。 她自己则转身往东面山上而去。前世时,顾欣慈就非常能吃苦,但在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后,就有点撑不住了。 她又累又饿,便拿出之前藏在身上的肉包子吃了一个,吃完想找一处空地歇个脚,却在转过一块大山石后,惊喜地叫了一声。 她竟然在那块儿大山石后,看到了一大片盛开的“送姑娘花”!这花的名字,是因为它总是在傍晚的时候盛开,古时姑娘们也都是在傍晚出嫁,是以得名。 它是药材,可以清热解毒、活血调经,但更重要的是它能美容养颜!祛痘祛斑效果尤其好! 就在前世,顾欣慈在工作室研制护肤品,以此花为主要原料,再加以白芷、黄芪、当归等等中草药,研制出了一种乳膏一种柔肤水,效果极好,用时一周皮肤就能收到很好效果,可使问题肌肤细嫩尤如婴儿,祛痘则一个晚上就可以见效。 只可惜,这么好的东西难以推广,在现代社会,“送姑娘花”太难得了! 没想到竟在这里发现它了! 顿时全身疲累消失不见,怀着激动的心情,顾欣慈快速跑过去,摘摘摘,她手速极快一秒不停,为了尽量多采一点,她将竹筐里的农具一概扔了出去,十来分钟她就采满了一大竹筐。 这都是钱啊!可是怎么制作呢,虽然她情知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只要配以其他草药,再调配好剂量,再添加乳化剂、蒸馏水,便能得到成品。 奈何眼前除了连绵的大山什么也没有,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如此。其他草药倒易找,方才她上山时,采了好多草药,恰好挺齐全。 如果,前世的实验室穿过来就好了,或者,有一间静室、再来一个研磨机,也可做到。顾欣慈只是随意想想,脑海中提示音又一次响起: [——叮,农女谋生穿越大礼宝,短暂使用前世实验室两小时,倒计时开始。] 啊啊啊,这要命的神出鬼没的系统,然而顾欣慈顾不上骂,耀眼的光团中,眼前空气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扯开,前世的实验室鬼魅一般凭空出现。 顾欣慈正发懵,一股强大的吸力悄然而至,反应过来她本人连同那筐“送姑娘花”,全部出现在工作室里! 既如此还有什么说的,室验室里万事俱备,蒸馏水、医用酒精、乳化剂、研磨机、烘干机都是现成的,顾欣慈忙地团团转,一个半小时后,五十瓶乳膏、八十瓶护肤水制作完成。 装瓶时,想到是卖给古代人用,顾欣慈选了一款精致的白色瓷瓶,封口则用的木塞。 工作室里也有镜子,至此顾欣慈才看个清楚,脸上伤果不其然跟梦中所见一样,长长一竖道贯穿了整个左脸,她利索地给伤口消了毒,注射了破伤风针剂。 说起来,原主因为常年劳作,十四五岁少女最美好的年华,肤质略粗也有点黑,顾欣慈索性留下一瓶自用,撇开受伤左脸,只在右脸上抹上护肤水,乳膏薄薄拍了一层。 眼看时间还剩十来分钟,顾欣慈灵机一动,快速将工作室内一些样品装入竹筐内,谁知手刚触到一个样品瓶, “警告!警告!!宿主违犯穿越规则,施以惩罚一次。” 随着一个提示音出现,她心脏像被人狠狠扯了一下,之后就被重重弹了出来 ! 原来实验室,真的只是让自己使用的,余外东西皆不能动。 抚着心口,顾欣慈心有余悸地背起一筐“战利品”赶紧离开了。身后,一大片一大片的“送姑娘花”随风起舞,像在欢送她。 大概往前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爬上了山顶,之后就是下山,谁知她刚选好一条比较平坦的山道时,两个人影迎面走来。 顾欣慈下意识抬头一看,出乎所料竟是两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女人,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而且容貌七分像。 但从气质上看,左边的那个比较严肃,右边的则较为随和,看了两眼后,顾欣慈主动让开道让对方先行。 而本来,她认为三人擦身而过,然后各走各的就完了。 谁知,偏巧让她听到两人的对话,左边那个严肃的张口问,“二妹,那个叫顾云凤的女孩儿,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她家里人怎么舍得把她嫁给一个病人?” 04 激动到发抖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正是听到这句话,顾欣慈往前迈动的脚步骤停,视线“唰”一下跟了过去。 “哎,姐,瞧你这话说的,整个永平镇你随便打听一下,谁不知顾家二房的闺女,模样儿生得好性子更好! 咱们可是亲姐妹,还能骗你不成,还不是我外甥太招人希罕了,自然人人抢着嫁!再说了要不是我外甥出事,以他的品格儿,又哪轮得到顾家闺女!”却听右边那女人笑地 一脸夸张地道。 “妹子,如果是十天前,你这话我信,可我儿,他不是突然得重病了么,急着结亲也是为了冲喜。……顾家,就不在意?” “哎哟哟,我说姐啊,你就把心一百个放肚子里吧!实话给你说,这亲事是那女孩儿亲自答应的,管她图啥反正是两厢情愿的事。再说那西宁寺的方丈不也说了吗,两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上婚,那一家人估计是为这个吧。”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一旁的顾欣慈。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顾欣慈却久久未动,姓顾,家里有一个叫顾云凤的女孩儿…… 那顾云凤顾欣慈自然认识,正是自己二婶的女儿,十里坡以至整个平安镇有名的小美人儿,怎么这两人是来向顾云凤提亲的么? 呵,最好那个害人精赶紧嫁掉,顾欣慈可没忘,刘氏亲口说的,是顾云凤说,亲眼看到自己故意滚下山坡的! 满口谎言也不知图的啥。更不知,顾云凤为何愿意嫁一个将死之人。 又想了一小会儿,顾欣慈实在不解其意,就干分干脆地抛开这个疑问上路了。她自嘲地想,管她呢,随她嫁猪嫁狗跟自己有何关系。 预料之中下山比上山快多了,因山势较陡,顾欣慈被人推着似的一路跑到了山脚下, 接着绕过一条小河往东走过十几米,便来到一条大路,之后她花了八个铜板坐上路旁一辆拉客的牛车到了县城。 “吁—”伴随着车夫呦喝的声音,牛车直接停到了一个墙根下,一大车的人,大多跑向了一个名叫聚宝街的街道,飞奔着去采购所需之物。 顾欣慈,却因为竹筐里背了护肤品,再者是因为此时看天色,早已超过午时,她最终找了一家口碑最好、规模较大的客栈住下,之所以如此选择,自是因为她是单身女子的缘故。 还不错女客全在二楼,顾欣慈在预交了一夜的店钱后,背着竹筐到了指定好的房间。 之后她几乎没有停留,将竹筐安置在房间内,只从中拿出两套护肤品,便出门了。 顾欣慈打算去找本县最出名的疡医,以及最出名的妆楼,她要将护肤品放在这两处寄卖。 疡医,则是她第一个目标。 而所谓的疡医,其实就是现代的五官科医生。她曾看过一篇文献,上面记载古代将面部出现的痘痘、痤疮通称为面疮。 而这些皮肤问题一旦严重到需要诊治,便去找疡医看。当然,大多数人尤其是症状轻的女子,都是去妆楼买些妆粉,借以掩饰面部。 而她之所以首选疡医,是因为由“送姑娘花”做原料制出的护肤品,对祛痘效果最佳,而本来,她选妆楼和疡医都可,甚至刚开始她自己也想过,妆楼销路肯定更好,因为不管古今中外,女子俱都爱美。 但,她实在太想一举打响这两款护肤品的招牌了! 而疡医那里,面疮严重者才去,那她若用这两款护肤品将这些患者的面疮治愈,岂不是最好的广告?妆楼,虽然也有这个效果,但治好症状轻的,哪有治好症状重的来的轰动效果大!是以她再三考虑后,首选了疡医。 而她也自信,能让这个时代的疡医认可她手中这两款产品。 好在,县城有着多家药堂,大一些的药堂一般都有疡医。很快她就看到一家名叫回春堂的药铺,谁知还没进去她先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哭声。 “掌柜的,我时常在你这里抓药,今日,是我不小心将钱袋弄丢了,我侄儿他还在等药救命,求您发善心赊我这几付药吧,求您了!等我卖了绣品后,必将药钱如数奉还。” 不知为何,这声音莫名地让顾欣辞觉出无比的熟悉,……就象是前世,她长大的孤儿院院长的声音。 会不会真的是蓉姨?顾欣辞突然浑身颤抖,怕白惊喜一场又暗示性地自我安慰,不可能的,蓉姨已在自己穿越半年前得肝癌去世了,墓地还是自己亲自选的,也亲眼看着下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却在这想法刚一冒头,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怎么不可能,你自己不也穿到这里了,万一蓉姨也有同样的奇遇呢! 顾欣慈当然知道跑进去看看就有结果,但她不敢,她太怕这个期望落空!在前世蓉姨去世时自己就崩溃过一次了! 最终在一番天人交战后,顾欣慈狠狠闭了一下眼快步奔入药堂,在看到一名青衣妇人跪地哀求的单薄背影后,情绪再次差点失控,背影也是那样的像。 “掌柜的,求您通融一下,就当救我侄儿一命了!”耳听那妇人仍在不断哀求。其声之哀切,铁人也会动容。 然那药堂掌柜却胜过钢铁心肠:“这位夫人,本人已再三申明,小店小本生意,且已写明概不赊欠,还请免开尊口吧!” 药堂掌柜努力掩藏着一脸鄙夷,顾欣辞立即走过去。 “这位大婶,你拿药共需多少银钱,我来替你付吧。”顾欣慈疾步走至那妇人身前,低头往下一看,然后她的心更为剧烈地颤了起来,蓉姨,面前的人,真的生了一张和蓉姨一模一样的脸! 顾欣慈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上前一把搂住眼前人瘦弱的双肩,她心里无比明白,再激动也不能当着第三人相认,身为穿越人,暴露后估计会当妖怪烧死吧。 但让她诧异地是,她用尽力气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神情,毕竟,这可是蓉姨啊,是前世教导自己做人给了自己一切的蓉姨,但没想到,对方听到她的话,哭声倒是迅速停止了,神情也万分激动,但,看向她的目光却是陌生的。 05 认错了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多谢这位姑娘、多谢了!妇人给您磕头了!” “蓉姨”竟冲着自己连连磕头。 而且细观她神情,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但,却正是对方这一突如其外的动作,竟让顾欣慈于顷刻之间,突然受到了重大打击,甚至动摇她生出另外一个想法。 莫非,眼前人根本不是蓉姨?要不,她怎么会对着自己施以这样重的大礼? 再或者,她只是凑巧跟蓉姨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根本全无关系? 说实话,想到这个可能顾欣慈一时之间几乎不能接受!一种希望被破灭的无力感重重压往她的心头。 但顾欣辞很快就迅速冷静下来,她一向的习惯,越在人前越能保持镇定。于是几乎出于本能, “这位大婶,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你就当给我自己积福了。” 说着顾欣慈用力将“蓉姨”搀了起来,又回头看向药堂掌柜: “掌柜的,请问这位大婶所抓之药,共计多少钱?” “哦哦,五日的药共一百二十三文,难得小娘子如此好心,就拿一百二十文吧”。掌柜立即堆出笑脸,变脸那个快啊,跟猴子有得一拼。 “好,那就请掌柜结帐吧。”顾欣慈并没跟掌柜一般见识,世上铁石心肠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她本是来这里推销身后护肤品的,却也不想跟这样品行之人合作。 就这样一手交钱一手提药,顾欣慈扶着“蓉姨”快步离开药堂,偏巧这时,脑海中再次传来系统的声音提示, [——叮,成功救助重要人物落难妇人谢青芙,奖励积分1,收获对方好感度高达百分之六十,奖励积分5。累计积分11,达到系统商城解锁条件,请问宿主,是否解锁?] 若搁之前,顾欣慈一定会连声答应,解解解,但此时,任何事都没有弄清“蓉姨”究竟是谁来得重要。 没有理会系统,她有意领着“蓉姨”往僻静处走,不想后者一脸感激地邀请她, “这位姑娘,我有个不情之情,麻烦姑娘去我家一趟,不瞒姑娘,我丢的银钱,乃是我做绣品半个月方积攒下的。 不怕姑娘笑话,姑娘好心帮我,但还钱至少要十日后,是以我厚着脸皮,想领姑娘去我家认认家门……姑娘相助之情,我绝不会赖掉。” “蓉姨”一脸的羞窘,轻声解释着她的为难之处。顾欣慈的心却愈加沉,好象,面前人不是蓉姨的可能性更大! 但,万一呢! 一瞬之间顾欣慈打算将错就错来一番试探,于是几乎“蓉姨”话刚落,她就控制不住般抽泣着道: “快别说了蓉姨,我是欣慈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说着话顾欣慈的眼泪流了满脸,她紧紧握住“蓉姨”的手,“蓉姨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不用管我左脸的伤口,只看右脸!” “这,姑娘可是认错人了,我名叫谢青芙,因丈夫早年亡故为夫家所不容,无奈跟嫂子侄儿一起生活,目前在唐家村暂居……” 谢青芙一脸的错愕,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认错人了,但她一向明理,当即解释清楚。 什么?!而她的话,即使在这之前已有预感,仍打了顾欣慈一个措手不及,对方提起两年前……可蓉姨才去世半年,加上对方明显没有蓉姨的记忆,这么说真是自己认错人了? 不管,她跟蓉姨一模一样,自己就当她是蓉姨!说不定是穿梭时空引起了空间错乱,反正在自己眼里,她就是蓉姨! “不好意思啊青姨,是我认错人了。好吧就听您的,我去您家认认门儿。”但明面上,顾欣慈赶紧表示认可。 缘份就是这么奇怪,顾欣慈自来熟地跟谢青芙往她家走,因为想打听一下对方情况,加上唐家村离得较近,两人步行前往。 很快顾欣慈就了解到,原来谢青芙是一位秀才之女,当年便也嫁了一个读书人,谁知丈夫读书虽有天赋身体却极弱,竟于婚后两年撒手人寰。因两人并无子女,夫家之人便以她尚年轻之由,送她回了娘家。 就这样,当时年方十九岁的谢青芙被迫还家,因她上面是继母,只得依附兄长一家过活。 而她口中的侄儿,名叫谢景澜。其人极为聪颖,十一岁即考中秀才,且是头名案首。按说无论谁家中,能出这样一个出类拔粹的子弟,都应该极为庆幸才是。 更何况,谢景澜的父亲学问也极好。众人都说,假以时日,只怕谢家族内要出父子双进士了,只不知这父和子谁能先考上。 谁知这话说出不足半年,京城传来消息,朝庭因立太子,特意加开恩科,谢青芙大哥便匆忙收拾行礼上京应试,不想半个月后传来噩耗,因途中遭遇强盗,谢青芙大哥不幸身故了!且强盗凶残,连个尸身都未留下。 当时这消息,对谢青芙几人不亚于晴天霹雳,无奈日子总要过,其后母子姑侄三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倒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谁知就在谢景澜长到十五岁时,也就是两年前,谢景澜因无意中得罪本县县丞,谢青芙继母谢老太太,便以“竖子无礼,只怕连累家门”为借口,将三人赶出家门,无奈谢青芙追随嫂子侄儿投奔唐家村,也就是嫂子的娘家。 本来,随着谢景澜长大成人,三人生活再次步入正轨,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三天前,谢景澜无故晕倒,大夫诊治后倒是能睁眼了,也能喂些流食,人却呼之不应。 为此谢青芙和大嫂忧心如焚,却也只能按大夫开的方子拿药,只盼着谢景澜早日转好。 原来如此。 听完顾欣慈一脸复杂地看着谢青芙,前世蓉姨独力支撑孤儿院,终身未婚,谁知这位青姨也一样命苦,但不知谢景澜得的是什么怪病。 “青姨,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老天有眼,令侄定会平安无事。” 顾欣慈是将谢青芙当蓉姨看的,是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自己是学医的,到了其住处一定尽绵薄之力,用心给谢景澜看一看。 但谁知,走了大概多半个时辰,两人进入唐家村走近一处破旧院落时,谢青芙正说上前开门, “姑母,你回来了?” 紧闭的院门吱哑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颀长,容貌极为俊美的少年郎,用清冷的嗓音问。 06 他就是谢景澜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澜儿!你、你醒了?” 突然看到一个长相这样出类拔粹的少年,顾欣慈不免惊讶。谢青芙已一脸激动地跑上前,大声哭泣着抓住了少年的双手。 顾欣慈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谢景澜。 好一个出色的少年郎!只看一眼顾欣慈就心中暗叹,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比前世的明星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但又觉得好生奇怪,他怎么自己醒了?看气色又哪像一个病人。 但顾欣慈完全没有打扰姑侄二人的意思,相反倒是谢景澜,低声安慰着谢青芙任她抓着自己的手,眸光却于悄无声息中,掠过一旁静立的顾欣慈。 神情不见几许变化,但那视线不知怎么回事,暗含着难以言喻的威慑力,竟将顾欣慈生生逼退了一步。 对视的一瞬,顾欣慈脑子忽然一空,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这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所具有的。 “澜儿,你怎么突然好了?不行,还是再找大夫看一看……”,好半晌,谢青芙抹着眼泪说道,突然又想起一旁的顾欣慈,又赶紧不好意思地松开侄儿, “顾姑娘,让你看笑话了。”谢青芙红着眼圈道。 “青姨这是哪里话,姑侄情深乃人之常情。恭喜谢公子无事了。” 顾欣慈真心笑着道。 “顾姑娘太客气了,喊什么公子,别折煞他。对了澜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姑娘,今日多亏了她,姑母才能……”谢青芙感激地将自己丢钱之事给儿子说了一遍。 “青姨,只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碰到其他人也会这样做。” 顾欣慈不敢居功,其实她也说得没错,世间大部分人都有向善之心,今日即使她碰到的是别人,也不会冷眼相看。 “多谢姑娘对我姑母出手相助,请受景澜一礼。” 谢景澜却大大方方冲她拱手行礼,许是听谢青芙说了后,身上的威压被他隐藏了,但很奇怪地顾欣慈仍旧能感觉的到,心想可不敢让这样的人给自己行礼,这人以后铁定会是个人物,于是她赶紧连声说不用了。 “顾姑娘这是应该的,快请家里坐。对了澜儿你娘呢?”倒是谢青芙在一旁笑了,能看得出她仍旧挺担心侄子的,但出于感激,赶紧将顾欣慈往家里让。要不是为此,顾欣慈相信她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大夫,再给谢景澜看一看。 上辈子蓉姨也是这样的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她尚能一片慈母心,何况亲侄子。于是顾欣慈犹豫了几少:“婶子,这次先不进去了,我还有事……” 之所以推辞,客气是一方面,但主要却是,顾欣慈察觉到,谢景澜并没有回答青姨所问的 “澜儿你娘呢”这句话。 顾欣慈向来细心,立即想到自己毕竟是外人,有些话肯定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再说她也掂记着那筐护肤品,还在客栈里放着, 于是赶紧让谢青芙不用客气,自己有事要先走。 不知为何,之前顾欣慈想的是,由自己给谢景澜看一看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何无故晕倒,是否有隐疾,但此时她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谢景澜,太有距离感了! 反正她已经认了门了,随时都可以来看“蓉姨”。路上她已听谢青芙说了,平时谢景澜都是在县里书院读书的,住在那里十日回家一趟,她大可抽谢景澜不在家时来。 “这样啊。”谢青芙一脸的遗憾,本来她是想将顾欣慈让进家门,喝杯茶歇歇脚的,内心深处她也是真心觉得顾欣慈人极好,但又看了看谢景澜,到底担忧之心占了上风。 “顾姑娘,三日后必定还上所欠银钱。”谢景澜突然道。 “这,澜儿,家里已无多余银钱,我已给顾姑娘说好……”谢青芙赶紧冲谢景澜道,谢景澜却冲她摇头,轻声道: “姑母,无碍,侄儿已长大,日后不但念书花费不用姑母操心,家用也会定期奉上。姑母,你再也不用日夜操劳供养侄儿了。不但如此,侄儿前些日子打听到一个神医,姑母的眼疾也该好生看看。” 眼疾?顾欣慈本待姑侄二人将话说完好启程,听到此处赶紧一瞧,谢青芙的眼果然一片腥红,而她,本以为是青姨哭成那样的。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谢青芙日夜做绣品煎熬成如此。说实话这样的眼疾,属用眼过度,现代社会也极难医治,比如近视眼自她穿越之日仍未攻克。 但是,是可以缓解的,但首要是不能再过度用眼。 “青姨,以后断不可再过于耗费心神了,双目乃心之苗,需要小心养护,像耗费眼力的刺绣乃是精细活儿,您就不要再做了。 青姨有一句话我方才就想说,我跟您一见如故,您又跟我那位叫蓉姨的姨娘长得一模一样,银钱您就不用给我了,只小心养好身子为上。青姨过些时日我再来看您,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顾欣慈暗悔自己不够细心,自己还是学医的呢,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谢青芙眼睛的事,但她也不好多话,毕竟在谢青芙眼里,自己跟她认识才一个时辰。 因而说完,她略一点头就向两人告辞。 谢青芙追着送她,口里连声说,“顾姑娘,这不行……” 谢青芙虽有眼疾,但白日是不妨事的,她看得清楚,欣慈这个女娃子,身上穿的衣裳,比自己差远了,也不知给自己垫的钱,是怎么日辛夜苦攒下的,对她来说感激还来不及,哪能不还钱。 只是她向来不会说好听话,正着急,谢景澜沉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请顾姑娘不要陷小子于不义。” 这话……没有毛病,但距离感极重。顾欣慈张张嘴没再接话,但没想到, [——叮,成功获得主要人物谢景澜、好感度百分之十,奖励积分10,累计积分21,请宿主再接再厉。 温馨提示:宿主所得积分已达到商城兑换条件,请问是否解锁商城进行换购?] 熟悉的机械声,顾欣慈却……,心中一阵翻腾。 07 酒楼再遇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感到十分诧异。 没想到这谢景澜看着冷冰冰的,自己却能得到他的好感度,虽然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也十分不容易了。 不过,很快她觉察出不对,不久前自己可是得了谢青芙百分之六十的的好感度,得的却只有5积分,当然5积分也不少了,毕竟其他人那里,只得积分1,单人积分最高。 可是谢景澜,怎么百分之十的好感度,却积分10!换算一下,是谢青芙的整整十二倍! 如此大的差距,究竟有什么不同? “顾姑娘,那你慢走啊。” 但她还来不及思索,耳边传来谢青芙殷切的送别声音,顾欣慈赶紧回神,“青姨回去吧。”就这样,她又错过了解锁商城的机会。 离开谢家,顾欣慈再次返回了县城,护肤品销路之事她必须想法解决掉,但回到县城,已接近申时末了(下午五点)。 时间的确晚了点儿,顾欣慈干脆先在一个摊子上吃了一碗牛肉面,吃完第一件事就是另找一家药堂。 意外之喜的是,这次竟让她打听到了一家专门看面部问题的疡医馆,更没想到,她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一下,对方肯不肯代卖,没想到竟碰到了一个识货的。 但其实顾欣慈后来想了,应该是她进去的时机对,就在她吃完那碗面,以看面部伤口为名,找到那家林氏疡医馆时,恰好那位林姓老大夫正在给一名患者看面疮。 巧得很,患者是一位痘痘生得极为严重的年轻女子,求诊,半个月内让她脸上面疮消失,林老大夫当即说办不到。 无奈那女子伤心离去。等她离开后,顾欣慈飞快上前,开门见山说自己能治那女子面疮,然后在林老大夫讶异眼神中,顾欣慈用现代医学知识将对方折服了! 她首先说了,面疮的确不易治,而且治了还容易复发,但她有一个观点,得了面疮不能磨擦也不能捂着,不然只会雪上加霜,而且面疮必须内外兼治,要消除内热,才能标本同治。 正是她的理论,得到了林老大夫的万分赞同。这位老者频频点头,之后直接问: “姑娘,你说你手里的膏子,真能治面疮?好,就凭姑娘不凡的见识,小老儿愿意一试,小老儿有一孙女,正好饱受面疮之苦。 不怕姑娘笑话,小老儿虽开的是疡医馆,但对自己孙女的面部,却也是束手无策,小老儿愿让孙女做这第一试药者!” 就这样,顾欣慈在此留下了一套护肤品,并且约定,三日后来看结果。至此,顾欣慈迈出了售卖护肤品最重要一步。 而本来,以顾欣慈以前想法,她还想去找一家妆楼,开辟另一条代卖之路,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看三日后那位老大夫的回馈结果吧,虽然她自信自己的产品绝没问题,但她更愿稳妥一些。 再者看看天色已黑透,顾欣慈索兴直接回了客栈。 说实话,这一天下来,她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但累到这样惨,顾欣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见到了“蓉姨”,事业开启也异常顺利,接下来,只要她能如愿摆脱顾家,便能走上康庄大道。 但也正是想到这里,让她兴奋的心情骤然一黯。 实在是,顾欣慈想来想去,最终只找到两个离开顾家的方法,其一,就是嫁人,古时女子出嫁后就成了夫家人,处得好,娘家当门亲戚走。处不好,娘家也再无权干涉。 其二,她自卖自身,去官宦富户家做下人,如此顾家便再管不到她了! 可第二条,她是绝不会走的,做下人就成了奴籍,生、死、病、灾、婚、嫁、丧、娶皆由不得自己,她可不想做出为逃虎穴又入狼窝的事! 那,似乎只有嫁人一途了。 可问题是,她一个女子,又是在这样的时代,嫁人也必须顾家答应才行。 而顾家……顾欣慈冷笑一声,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曾亲耳听到刘氏和二婶那对婆媳的话,她们要让原主一辈子呆在顾家当牛作马,至死奴役她! 好一对恶毒的毒妇! 顾欣慈使劲咬着牙,发誓绝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一个月,就以一个月为期,自己定要离开顾家! 就这样暗中做着打算,顾欣慈找店家要了一盆热水,洗漱了一番后爬到了床上。 而本来顾欣慈的打算,接下来要找系统交流一番,好解锁商城换购一些商品,可没想到她暗中呼唤了系统数次,竟不见半点动静, 难道系统只能单方面联系自己? 疑惑中顾欣慈只能胡乱猜测,却因过于疲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睁眼天色竟已到了第二天午时。 对此顾欣慈丝毫不觉不妥,客栈也卖饭菜,但因不合口味,顾欣慈十分干脆地找了一家酒楼。 顾欣慈花了三钱银子,要了两菜一汤,挑了二楼挨窗的位置坐。 闲来无事,她边吃边透过纱窗向外眺望,没想到窗外是酒楼的后院,一堆小山似的猎物前,两个伙计在过秤。 顾欣慈只是随意看看,但在无意间看到一个身影时猛然停住。 吸引住顾欣慈视线的,是一个正跟酒楼掌柜交谈的少年,而他独特清冷的声音,昨日她听过: “掌柜的,我所售猎物,野兔野鸡等小兽价钱,谢某并无异议,但这只雪貂,三十两银子着实太低。 据谢某所知,貂肉尚在其次,貂皮却是罕物,尤其雪貂。前年谢某曾到京中,无意在一家专卖皮子的行商那里看到,两位客人百两纹银争抢一块雪貂皮,其毛色远不如谢某手中所有……” 少年的言辞有理有据,酒店掌柜却一脸精明地狡辩,“看这公子说的,你自己的话,这貂要到皮货商那里才卖得上价,本人这里只是酒楼……” “哦,如此的确是我谢某人有错在先,不该拿这貂劳烦掌柜。既如此,劳烦您只算其他,这貂我到别处去卖。” 少年冷声道。不仅如此,说着他就将装着那貂的竹筐,往旁边踢了一脚以示决心。 08 打算嫁人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哎哎哎,公子别啊,是小人说错话了,这貂您千万别拿走,让我想想,五十两银子,这个价格公子可满意?” 酒店掌柜顿时急了,赶紧上前想扯那少年。但,极为奇怪的,手伸出一半,那少年突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掌柜的手就像被蜂蛰了似的,猛一下缩了回来。 不但如此,他还像办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似的,十分痛恨地用另一只手用力打了那一只手一下。 ……额,而这一反常行为,别说掌柜身旁两个正在过秤的伙计了,就是掌柜自己,反应过来也觉得异常奇怪。 他惊异地左右看看,不明才方才自己怎么了,眼前明明就是一少年,就算生得过于俊美了些,又不是三头六臂,为何就在方才,他看向自己时,那视线竟逼得自己差点儿软瘫在地! 还有他本人,方才竟向对方口称“小人”,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掌柜的心有余悸,在二楼看着这一幕的顾欣慈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因为那少年,她认识,正是昨日自己在唐家村所见的谢景澜。 因身在二楼又隔着纱窗,顾欣慈也不怕谢景澜看到自己,但却让她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谢景澜本身的气势,若是外放,可让所有人退避三舍,就如自己昨日经历的一般。 不由地,顾欣慈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谢景澜,他只穿了一件极简单的青色长衫,大概是颜色原因,衬得他一张脸细致如顶级美玉,更诧异地是,毫无特殊的颜色,竟让他穿出一股子冷淡不可攀的味道,竟让这件衣裳看起来也与众不同起来。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顾欣慈刚说收回视线专心吃饭时,后院,那酒店掌柜大概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也或者是为了给自己的失常一个台阶下,突然说了一番话, “谢公子,五十两纹银着实不少了,毕竟咱这里不是京城,我呀,也是因为我闺女急着成亲,才花大价钱买下你这雪貂的。 不过我买这雪貂却并非是要送给我闺女的,而是送给我侄女。 我侄女是我大哥的闺女,因我母亲尚在便未分家,姐儿几个便一起排序。按理该我侄女先嫁的,毕竟她大一岁是姐姐。 但谁让我侄女婿的娘上半年突然死了呢,我闺女的婚期,本比她堂姐晚两个月,而我侄女婿因母丧要守孝三年整,我闺女总不能也跟着等三年吧,就只好抢她堂姐前头了。 谁知惹我家老太太不高兴了,老人家认老理儿,认为姐妹成亲必须按长幼,说什么,整个族里的姑娘,都要被我闺女连累。 还是我闺女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只要安抚了我侄女,让她出头给族里说,这事儿就谁都管不着,我才……” 掌柜的在那里唠里唠叨说个没完。他对面,谢景澜一脸淡漠地站着等两个伙计过秤算钱,二楼上,顾欣慈却噌地一声站起身来,丢下吃了一半的饭菜噔噔噔几步下了楼。 奔至柜台前,顾欣慈迅速结清饭钱,快步往客栈方向而去。 而她之所以如此仓促,是因为她要立即返回十里坡,而本来她的打算是等三天后,跟林老大夫达成代卖护肤品协议再离开的。 但就在她无意间听了那酒店掌柜一番话后,突然改变主意了,自己跟林老大夫的合作的确重要,但所有的一切,在脱离顾家这桩事前都要让步! 她是受到了酒店掌柜的那番话的启发,突然有了想法,若没有猜错,顾云凤极有可能在近几日出嫁,不,应该说肯定会出嫁。 顾欣慈回忆了一下在东山山顶碰到的那两位妇人之言,很明显是给顾云凤说亲的,且那两人说的极为明确,顾云凤是要给其中一个妇人的外甥冲喜,是以必须要在五日内出嫁。而顾云凤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极为愿意。 顾云凤的事顾欣慈半点不想理会,可问题是,这大概是她唯一脱离顾家的机会。 她,要以此为契机,发动顾家全族人,迫使顾家赶在顾云凤出嫁前给她找一婆家! 理由么,就如那酒店掌柜所说,自己在顾家孙女辈中排行第二,顾云凤排行第三,凭什么顾云凤要在自己之前出嫁。 哦,可别拿自己是灾星说事,所谓的灾星从来都是民间说法,再说谁规定灾星不能嫁人了。 至于她愿意嫁人吗,说实话不愿意,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在顾家过的生不如死,她宁愿走嫁人这一条路,何况她已有了打算,她,要找个男子假成亲! 怕没有人愿意?怎么会呢,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找个贪钱的不就成了!想到这里她冷笑着拍了拍一直被自己藏在身上的那份儿二婶的不义之财,就靠你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家钱庄。 “伙计,麻烦将我这些钱换成银票。”顾欣慈啪一声,将钱袋扔在了柜台上。 “好嘞,姑娘稍等,” 没想到的是,因为里面有一锭五两重的金子,加上一些散碎银子,好家伙,换成银子竟有六十七两七钱八分之多! 翻看原主的记忆得知,这个时代以顾家为例,普通的庄户人家共计十三口人,连穿衣吃饭看病所有的一包在内,一年顶多花费十几两银子。 呵,二婶这是有了通天的本领,竟能在将钱看得比天大的刘氏眼皮子底下,攒下这么多钱,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信。 现在这些,都便宜她了。而她就要用这些钱,换取自由之身! 顾欣慈将这些钱换成八张银票,十两五张,五两三张,剩下的二两多碎银子留着应急。 “姑娘,慢走。”钱庄的伙计其实也挺惊奇的,在他们这里存钱的有穷有富,但看眼前女子的穿着,一身衣衫破成那样,竟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不会来路不明吧? 不过这关他们啥事,伙计仔细盯了顾欣慈左脸上的伤口好几眼,寻思,也许是被人所伤得到的赔偿?这明显是刀剑之伤啊,但不知是谁这么狠心下如此重的手。 自认为猜到真相的伙计一脸同情地送客。 办完这件事,顾欣慈又以最快速度回了客栈,算清住店的钱,背起一筐子护肤品,加快脚步往停放牛车的地方赶去。 09 苦心相劝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为赶时间,顾欣慈打算直接坐牛车返回十里坡,不再像来时那样翻东山了。只是没有想到,“欣慈,”正往前匆匆而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她。 “青姨?”若是换另一人顾欣慈会装没听到,但,听出是谢青芙的声音后,顾欣慈立即停步望去。 果不期然,一棵大树后,谢青芙脚步匆匆向着自己快步走来,顾欣慈赶紧往前迎了两步。 “欣慈,是出什么急事了吗,方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孩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为难事了?” 谢青芙一脸担心地问着,神情之真挚让顾欣慈心中募然一软,犹豫几秒她索兴直接开口,“青姨,是有一件急事,但我说出您不要笑话我。” “怎么会,你这孩子,说起来十分奇怪,自打昨日和你见了面,我就放不下你。 并不是因为你曾对我出手相助才有这想法。我,就象跟你认识了多年似的,所以欣慈,不管有什么难事你都可以给我说,青姨一定竭尽所能帮你。” 说这些话时谢青芙脸上略带一丝不好意思,顾欣慈却好悬流下泪来。 “青姨,是这样的,我想通过嫁人,脱离我名义上的‘亲人’,青姨你认识这样的人家吗?”顾欣慈满含期望地问。 并非是顾欣慈病急乱投医,谁让原主几乎不认识其他人呢,之前顾欣慈,本是打算赶回十里坡求朱婶子出面的,若她有认识的人最好,她不怕花钱。 若朱婶子有所顾忌,她就请对方代找一媒人,之后她依旧通过花钱 达成目的。 但这样做风险较大,最怕的就是碰到骗了钱又不履行承诺之人。 当然,碰到这样的人顾欣慈也不怕,她前世可是拖着一条残腿,创办了一家整容医院的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不就是换了一个时代吗,她一样能对付。 谢青芙却愣了。“欣慈,你……” “青姨,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急着嫁人,也没有这么厚脸皮,是这回事……” 半点没有瞒谢青芙的意思,顾欣慈将原主的身世,以及顾家人的所作所为、包括自己的打算全盘向谢青芙讲述了一番。 “青姨,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讲完顾欣慈苦笑着道。 顾欣慈其实也知自己这样做风险极大,但除此之外她别无良策,谢青芙却一脸又惊又痛地拉住她的手, “欣慈,我没想到你竟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听着比青姨我的命还要苦。不过孩子,听青姨一句话,再苦你也不能拿自己后半生做赌注。 女子一旦嫁错人,那就是进了虎狼窝,甚至有时连死都做不到,欣慈,终身大事绝不能这样草率,你别嫌青姨话多,我是过来人。 女子嫁人,必须要将男方各方面都打听透了,我说的并不是单指男方家屋有几间、地有多大、赚的钱又有几何,最重要的是要清楚他的品性和为人,除此之外还要知道他家里人的脾气秉性,女子一旦嫁错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能看得出谢青芙是有感而发,眼圈儿都红了,再联想她的遭遇,顾欣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姨是认为自己的想法不妥,于是便想用她本人的亲身经历,来劝服自己。 顾欣慈自然明白青姨是好心,可是,没有人比她自己还清楚,若想离开顾家,唯有这一次机会。 何况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要的最终目的是自立女户,那首先必须趁此机会嫁掉自身,然后设法和离。 想到这里,顾欣慈其实有些后悔,不该将实情告诉谢青芙,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她已发现,青姨有着和前世蓉姨一样的性格,忍辱负重可以,突破常规却难。 因而她本想再强调一遍,自己是假成亲。不过,顾欣慈最终打消了这个想法,想了想她道, “青姨,谢谢你的金玉良言,不过我有我的考量,但青姨请你放心,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命运乱开玩笑。 对了,青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身后的竹筐,里面放着我运用古法、配制的一些诊治面部症状的面膏,想请青姨帮我保管两日,不知青姨方便吗?” 顾欣慈并没有尝试说服谢青芙,相反向她提出一个请求,谢青芙赶紧点头,“这点子事说什么帮不帮的,放心只管交给我。” 谢青芙其实还想就顾欣慈打算仓促嫁人一事,好好劝一劝她。于是又将话拐回来。“欣慈,我的意思,你好生给家里人讲一讲,毕竟是血亲,他们……” 却还不等说完,顾欣慈眼尖,已看到牛车远远过来。 “青姨,那我走了,您多保重。” 带着一丝逃避,顾欣慈甚至忙乱到没来得及问谢青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快速卸下背上竹筐,“青姨,两日后我们再见。东西拜托您保管了。” 说毕顾欣慈向对方招招手,迎着牛车快速跑去。 “哎,这孩子。”看着她的背影,谢青芙只好咽回未说完的话。只是就在她存着心事刚说把竹筐往路旁挪一下时,有人喊她,“姑母。” 谢青芙赶紧回头,看清来人后,浮出喜意道:“澜儿,那些猎物你卖了?” “嗯。”正是谢景澜。淡淡答应着他走了过来。 “哎,要是你早来一步就好了,方才我碰到顾姑娘,咱们好将钱还给她。” 听到侄儿将打来的猎物全卖了,谢青芙心中顿时腾起喜悦,说起来她至此时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侄儿谢景澜,自三日前无缘无故晕倒,又神奇般好了后,竟多了项技能,向来只会读书甚至从来没有干过半点粗活的他,竟突然宣称自己以后要边读书,边打猎养家。 当时她自是不信,只以为谢景澜是想快点还上欠顾欣慈的药钱,遂温言相劝,直接说这事不用他操心。 谁知谢景澜见她不信,转身瞒着她找邻居借了弓箭,一晚上竟打下一大堆猎物。直到如今谢青芙还觉得如在梦中。 正想着谢青澜将几块碎银子、几大串铜钱从袖里摸出递向她。“这是打猎所得,姑母您收着。” 10   面见朱婶子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家,其实一直是谢景澜之母当家,但如今谢母不在,谢景澜就直钱将钱给了姑母,谢青芙也没推辞,随手装起,“对了澜儿,咱们是不是顺便去接你娘回来?” 说起来这又是一件让谢青芙觉得不可思议之事。 自昨日起,谢景澜之母留书一封,说要去为谢景澜之病上一趟西宁寺,本来对此谢青芙也不怎么担心,她这位大嫂,人十分能干性格也强势,唯有一点,遇事爱烧香问神,身为小姑子,谢青芙对嫂子这爱好也尊重,再说她也想了,万一谢母的法子有效呢。 谁知昨日她去给谢景澜拿药回来,一直等到晚上,谢母还未回归,谢青芙这才急了。谢景澜自也四处打听,从他外祖母家回来后面色却不好看,谢母去他二姨家了。 而他这个二姨,谢景澜一直不待见。 对他来说,世上只有两人他不容别人侵犯,一个他娘一个他姑。 他二姨本身就是一个刻薄之人,但怎么对外人谢景澜从不理会。 谁知后来对方竟插手自己的家事,二姨不知多少次向他们母子嚼舌根,说姑母种种不好,甚至怂恿谢母将这小姑子嫁人来换取大额彩礼。 从那之后谢景澜就恼了二姨,谢母心里明白,也有意疏远妹妹。谁知他病着,母亲又跟二姨搅到一起去了,因而谢景澜当晚便没去接。 此时听姑母又问,谢景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姑母,不用担心,我明日一早去接我娘。”主要谢景澜还想再去打次猎。 闻言谢青芙也不好多说什么,谢青澜却俯身背起脚下顾欣慈留下的竹筐,温声道,“姑母,我带您去看眼疾吧。” 因此事是两人来之前说好的,用卖猎物的钱去给谢青芙看眼疾,谢青芙在反对未果后便只好答应了,此时听侄儿再提,她犹豫了一番,终究没忍心拒绝侄儿的一番好意,只在心中打定主意,若诊费和药费超过二十文,她就暗地里跟那大夫说,自己不看。 “对了澜儿,这竹筐是顾姑娘托我待为保管的。”谢青芙跟在谢青澜身后道,凭空出现一个大竹筐,她自然要跟侄儿交待一声。 “嗯,放在咱们家里即可。”谢景澜淡淡应了一声。 谢青芙哪里知道,方才谢景澜跟顾欣慈其实是一前一后往这个方向来的,只是顾欣慈更快一步,是以他看到姑母跟对方见面交谈之事了。 不过,还没等他过去,隐约听到顾欣慈提起急着嫁人之事,谢景澜便不好过来了,君子之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出于谨慎,甚至他还往后退了几步。 但即使已刻意回避,顾欣慈所说之言也传入他耳中几句,具体如何谢景澜虽没听清,但给他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自古至今,子女亲事都是父母长辈做主,女子恨嫁,可以,但从没听人当着一面之缘之人谈起的。 一个急着嫁人的女子,当时谢景澜这样想,而且自认此事绝非易事。 毕竟,这位顾姑娘容貌被毁,世上不在乎容貌的男子几乎没有。 但他也只是这样随意想想,别人之事何须他耗费心神,但帮人保管些东西,对方又是帮过姑母的,谢景澜断不会拒绝,就这样姑侄两人向医馆走去。 而此时竹筐的主人,顾欣慈已坐上牛车赶了一段路了。因已想好去求朱婶子帮忙,她多了个心眼特意在半路下车,又绕了远路去了朱婶子家。 “咦,是欣慈啊,快进来……” 没想到开门的正是朱婶子本人,见了顾欣慈,二话不说拉着她直接就进去了。 “婶子,给您买了些吃食,别嫌弃。”落座前,顾欣慈先奉上在县城买的点心,朱婶子一脸高兴地收下了。 “欣慈啊,你来的倒巧,镇上一户人家儿子娶亲,你朱大叔被人请去帮忙了,给人杀猪,两日后才能回来,你荷香妹妹去她姥娘家了,我一个在家,正闷哪。 来,让婶子看看,你脸上的伤让镇上大夫看了没,婶子给你说,一定要当回事儿啊,要不影响你找婆家。对了昨夜你在哪住的?”放下点心,朱婶子一脸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颇为担心地问道。 说起来以前原主跟朱婶子算是相熟的,但象这样推心置腹地说话,却是第一次。 之前朱婶子倒是有心跟顾欣慈亲近亲近,毕竟是好友的闺女,实在是以前的原主,见了她根本连话都极少说,虽然知道是顾家人将孩子搓磨成这样的,但次次收不到回应,朱婶子的心也就淡了。 但这回不一样,顾欣慈虽仍不乏胆怯,但敢说话了,而且仔细分析她那天见面时说的话,那绝对是话里有话啊。 这是老天终于开眼,让顾欣慈长心眼儿了! 但,朱婶子她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太笨的她看着就不耐烦,觉得对她好也是白费心。 可如今不同了,她一定要好好补足一下跟顾欣慈之间的关系。 “脸伤看了,也拿了药。至于昨晚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顾欣辞笑着回答。 “嗯,这就好,虽说吧你脸上这伤口,看了也不一定能好,但看了肯定跟不看不一样,你说是这个理儿吧,说起来还有一件好笑的事说给你听,你们家啊,出事儿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你二婶跟你三婶打了一架,指不定现在还没打完呢。我本来跟其他人一起跑去看热闹,你阿奶拿扫帚将我们轰出来了!” “嗯?有这事儿?” 闻言顾欣慈随口应了一声,说实话她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她找朱婶子是为了解决自己亲事来的,再说了就顾家那一家人的自私自利劲儿,几乎天天都要上演世纪大战,打架这样的小事,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但她心中一动:“朱婶子,你还听到顾家其他传闻没,比如……关于顾云凤的?” “顾云凤?就是你那个心眼子贼多的堂妹?欣慈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难道是听说了什么,还是你二婶和三婶打架跟她有关?”朱婶子立即一脸八卦地问。 11  山中遇险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这我倒不清楚。但婶子,有话我直说了,其实我这次来找您,另有一件急事。 我在回来的路上,无意听到一个消息,顾云凤近几日要出嫁。婶子,顾云凤比我小,却抢在我面前出嫁,加上我一张脸被毁,那以后我注定会成为全村乃至整个镇的笑柄,以后可怎么活啊! 婶子不怕您笑话,若是顾家人待我好,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认命了!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不如他家四处乱跑的猫狗!婶子不瞒你说,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但都忍下了。 但若再加上这次的事,婶子我并不是单指顾云凤是妹妹抢我头里成亲这件事,而是顾家人的用意,他们分明想一辈子留我在家折磨我! 若这样我哪有活头啊!婶子,我知道您跟我娘之前关系一直极好,求婶子救我!”说着顾欣慈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时眼泪刷刷刷流了满脸。 “啊?竟有这回事儿,顾家人咋这不要脸,同样都是亲孙女,竟能偏成这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可是欣慈,容婶子说一句话,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短短三天,婶子就算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 倒不是说就找不到人娶你,但你也知道,这世上的人啊,尤其男人,都极看重容貌,就怕仓促找了人家,让你跳进另一个火坑!” 朱婶子一听也急了,但看着顾欣慈的伤脸,她突然将手往桌上使劲儿一拍: “欣慈,你听婶子的,天无绝人之路,我这就带你去找里正去,还有你们族长,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奶他们!” 朱婶子说着,拉起顾欣慈就要往外冲,顾欣慈却突然一拽她的手:“婶子,不顶用的,” “嗯?咋不顶用?” 看着对方脸上尤带急怒的神情,顾欣慈双眸忽闪了一下,心中突然一松,幸好,朱婶子所说虽跟谢青芙说的内容差不多,但本质却是不一样的,两人都是真心疼自己,朱婶子却敢于向恶势力挑战。 既如此,就好。 “婶子,里正族长他们,能管得了我一时,却管不了我一世。再说常言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凭我姓顾身为顾家女这一条,我奶他们就能随意处置我,我要的是顾家再管不得我的事!婶子,其实您也清楚,只有嫁人一途!我倒有个主意——” 说着顾欣慈抹了一把泪,哽声将自己打算假成亲之事,又跟朱婶子说了一通。 “这倒不失一个办法,不过欣慈你想好了?” 听完之后朱婶子先是一番震惊,但在紧跟着看到顾欣慈郑重点头后,她皱眉沉思片刻,突然一拉顾欣慈的手露出破釜沉舟神情,沉声道: “好,就按你说的,咱们找人假成亲!” 就这样两人不出半个时辰竟达成了统一意见。 让顾欣慈喜出望外的是,朱婶子正好认识个叫刘二郎的后生,家住刘家庄,平时以打猎为生,其父上个月得了重病,眼看不治,老人唯一心愿就是闭眼前看着儿子成个家。 但可惜因刘家穷到吃饭都成问题,一时哪有姑娘肯嫁,刘二郎正为此事着急上火呢,朱婶子第一时间想起了他。 闻言顾欣慈一口答应。同时为谨慎起见,她应朱婶子邀请,决定在她家住一夜,以免被顾家人发现她的行踪,把事搅黄。 就这样两人商量完毕,朱婶子快/手快脚做好了晚饭,顾欣慈也没客气,很快两人吃完饭,就此事又商量了一阵,决定明天起个大早赶往刘家庄。 很快到了第二天,鸡叫头遍,也就是早晨将近五点时,两人就出发了。这也是为了尽量少碰到人。 初秋的天气已微寒,两人脚步匆匆很快到了村口,但没想到,却在此时两人发生了分歧。 “欣慈,刘家庄在咱们村西南方向,咱们从南山过,半个时辰就能到。”站在村口朱婶子提议道。 顾欣慈听了飞快摇头,陪笑说,“婶子,不行啊,咱们村两座山,东山多草药,南山多野兽,此时虽不是晚上,但万一碰到个猛兽,咱们两个说不定就交待在那了,不如绕个远儿。” “哎,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巴,没错南山是多野兽,但你别忘了南山至少顶十个东山大,那些猛兽一直在深山出没,而咱们去刘家庄,爬到半山坡,就该横着往西走了。 又不用经过深山,野兽咋能跑出来。欣慈你放心吧,我回娘家每次都从南山半山腰过,平安的很!” 朱婶子天生急性子,说毕一手拉起顾欣慈就往南山爬。 顾欣慈虽觉不妥,也只好跟从。 只是,或许是她多心了,她们出发时已傍明,天色本该越来越亮才是,却偏偏,越往上爬天色越暗,就连偶起的风,比起在村中时多了一丝阴凉。 顾欣慈心中不由有些毛毛的。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不出片刻竟然下起雨来,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儿,不出半刻钟,竟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哎,这贼老天,出门时还好好的,这雨突然说个下就开始了!”见状朱婶子一脸的懊恼,撇完嘴却是往右侧方向一指: “我知道那边有个山洞,走,咱们避避雨去!欣慈你也别担心,这雨来势急,去的必也快,耽误不了你的事。” 说着朱婶子带头往右边跑,却在两人急急忙忙冒雨找山洞时,就是这么寸,不远处突然传来“噼里啪拉”草木被折断的声音。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伴随着“嗷呜”一声瘆人叫声,道路尽头的杂草丛中,冲出一头比刚出生小牛犊子还要大的野兽,挟裹着风声,闪电般向二人迎面撞来! “啊,花豹!欣慈快跑!” 朱婶子变调的声音随即在她耳旁炸裂开,然而还没等两人转过身,那花豹已狂叫着冲至她们跟前! 危急时刻顾欣慈只觉头脑一片空白,潜意识冲朱婶子大喊一声,“婶子你快跑!”她自己,则猛一个转身就要迎向那豹子! 顾欣慈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朱婶子是为她的事才过南山的,情急之间,她情愿以死来换取对方的平安!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只利箭裹挟着风声,只听 “砰”一声巨响,花豹庞然大物的身体在顾欣慈身前重重砸在地上! 有人救了自己! 12  谢景澜,他受伤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那花豹中箭,但并未死,更瘆人更凄厉的嚎叫声顷刻间响彻山野。 但眼前一幕虽恐怖,被射中要害的花豹已无伤人之力,只徒劳的在原地四腿乱挣,刨起一片湿土。 顾欣慈惊魂未定,按着心口却在看清救自己之人时双眼猛然睁大。 “是你,谢公子。” 对面雨幕中,站着一个人,手执弓箭,长身玉立,全身衣衫尽湿,却依旧一付翩翩公子样。 似乎,骤降的泼天大雨给不了他丝毫狼狈。然而此时,他正皱眉看着顾欣慈,却是满眼的不赞同。 却换得顾欣慈的一怔。因方才面临危险死境的心中却是想,没想到,竟能在这人面上看到除淡然以外的神情,实在太难得了。 顾欣慈也没想到危险刚解除,自己就有心情想这些有得没得的,但她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顾姑娘,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猛兽,吓到不知逃命,反把自身往野兽口中送的。”却还在顾欣慈讶然未消,寻思着该怎样向对方相谢之时,那人收起弓箭开口了。 仍旧是清淡的少年音,神情也恢复了前两次所见的淡漠。没错,此人正是谢景澜。 ……却换来顾欣慈更深的讶然,若没有听错,谢景澜这是在嘲讽自己?却在她忍不住要替自己辩白之时, “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欣慈这孩子,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不过说到底,是公子你救了我们两个,小妇人在此多谢了。” 顾欣慈循声回头,朱婶子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惶然神情,正一瘸一拐地艰难往身己身边走。 “婶子你脚怎么了?”顾欣慈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哎,我这个没出息的,慌着逃命,崴脚了。欣慈抱歉啊,婶子做了没脸的事,只顾着自己跑忘记拽你了。” 朱婶子满脸的羞惭,不安地看着顾欣慈讷讷说着。 却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顾欣慈打断,“婶子这是什么话,你喊我跑了啊,是我自己反应慢,怎么能怪你,再说婶子要不是为了我,哪用遭这个罪。” 顾欣慈当即安慰朱婶子,口里说着话,视线却看向谢景澜方向,这才发现磅砣大雨中,那豹子已咽气。 “谢公子,你是在打猎么,谢谢你方才救了我们。雨太大了,我们正要去避雨,不如你随我们一起去。” 被谢景澜所救,顾欣慈自是满心感激,可是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客气话,转眼看到雨势越来越大,尽管少年身上衣衫早已湿尽,但以己度人,湿衣裹身肯定不好受,遂发出邀请。 顾欣慈也只是尽自己的心,不知为何,她自认为谢景澜一定会拒绝。无他,少年身上的疏离之感太重了。 但哪知,她话刚落,谢景澜突然抬眸,雨幕中,不明所以的视线定在她面上片刻,却是缓缓答了一声“好。” 好?顾欣慈疑心自己听错。朱婶子已开口催她,“欣慈,就顺着这条路,走到那棵大杨树往西拐,再往前走十来丈,山洞就在那里。哎,只能让你扶我走了。” “哦,好的婶子,谢公子请跟紧我们。” 就这样,片刻后三人先后钻进了一处极为空旷的山洞。 还好,山洞不但大还很干燥,更可喜是紧连着两个洞,一个外洞一个内洞,两洞虽没在一个水平线上但中间相通。 应该是常有猎人过来休息,内洞里竟铺着厚厚一层干草,散放着五、六个树礅。 三人直接进了内洞,顾欣慈扫视一圈当先扶朱婶子坐下,又招呼谢景澜,后者淡淡应了一声,“不用管我。” “哦”。闻言顾欣慈不再多说,顾不上歇口气蹲下身先看朱婶子的脚伤,还好,只是单纯扭到了,骨头没事。 然则虽是如此,只怕山道也走不得了,若如此自己的亲事……只怕有所耽搁。 但顾欣慈情知,再急也无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现在已入秋将近一个,天气本已转寒,再裹着湿衣,看吧,保准有一个算一个,仨人谁都跑不了会冻病。匆匆掠过谢景澜身上正往下淌水的单薄湿衣,顾欣慈担忧地想道。 却正在她愁眉不展,帮着朱婶子使劲儿拧衣裳上的水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谢景澜来回走动着将散落在两个山洞中的干树枝收集到了一起。 “谢公子,你是要生火?可,你随身带火石和火折子了吗?”顾欣慈赶紧问。 “嗯。”换来的虽仍是淡淡一个嗯字,顾欣慈却喜出望外,当即加入捡柴队伍。 很快,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就出现在内洞中。 “谢公子,你坐这里,先将身上衣裳烘干。”顾欣慈搬着一个树墩往火堆一侧一放,热情招呼谢景澜坐下。 “不必,我去另一边。”却听谢景澜丢下一句话,接着弯腰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柴,竟转身往外洞方向走去。很快,又自力更生在那里生起了一个小些的火堆。 这是、要避嫌?所以特意去更冷的外洞处烘衣裳? 其实哪用啊,谁也不会傻到将里衣脱掉。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在古代,讲男女大妨没错。 顾欣慈遂不再管,转身搀朱婶子在火堆旁坐好,动手开始烤两人的湿衣。她手脚利落,最多十来分钟外衣全烤干了,里衣虽没特意烤,也干了六七成。 顾欣慈或许没注意到,在这期间,她特意调整了自己方向,视线正好能看到外洞,之后她频频抬头看向外洞方向,足有十几次。 她也似乎才发现,火光映射下,谢景澜清瘦挺拔的身影竟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可偏偏,再仔细看,对方仍是一付文弱书生样,当然,她知道这全是假相,有哪个文弱书生能一箭射死一头野豹的。 但是看着看着突然她有一个发现,今日谢景澜换了一袭靛蓝色衣衫,但湿透的左臂处明显跟其他处颜色不同,若没有看错,是血迹? 可明明记得,他射死那野豹后,并没有近前。 难道他受伤了? 正想着,沉寂了一天一夜的机械声音突然响起: [——叮,系统随机任务发布,初始任务,救治谢景澜使其免受病魔侵袭。任务完成可获积分10。时间限制,90分钟。] 额?这么说谢景澜果真受伤了?讶然中连带着压制不住的一点点担心,顾欣慈当即站起身来,却在她一步还未迈出之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扯住她。 13  竟被错认?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回头,朱婶子闪动着复杂的眼神看了她几秒,小声问: “欣慈,婶子方才就想问你了,你认识这位谢公子?”朱婶子坐的位置,视线达不到外洞,是以她说话便没加顾忌。 “是的,曾有一面之缘。”口里这么说,其实这已是第三次见面了,顾欣慈心中道。 “嗯。这位公子人相当不错。说实话活了三十多岁,前几年你婶子我还跟你朱大叔进过一趟省城,不提咱这五里八乡的后生仔,官宦人家的公子、地主家的少爷也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这么俊、身手这么好的后生。 欣慈你放心,婶子的脚没事儿,等会儿找根粗树枝做拐杖,婶子就是爬,也要带你到刘二郎那里!” 朱婶子说着直勾勾看着顾欣慈,扯着她衣襟的手愈加用力。 反常的举止,顾欣慈怔了半秒立即反应过来了,当即失笑,难不成朱婶子竟以为,自己想打谢景澜的主意? 朱婶咋会这样想! 啼笑皆非中,顾欣慈面色却控制不住般一热,却很快凑到朱婶子耳旁,低声笑语,“婶子,你是不是怀疑我对这位谢公子有什么想法?婶子,我保证没有的! 婶子只管放心,我只当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方才只是看到他受伤了,想去帮他一下。” 口里这样说,顾欣慈心里却不免吐槽,怎么可能啊,我傻了啊往这样冰块一样的人跟前凑。 “只是这样?”朱婶子却仍旧不放心,瞪顾欣慈一眼小声问。 “我保证。”顾欣慈当即举手作发誓状。 好在,朱婶子性子泼辣却是个明事理的,能看出她仍有几分不信,好在手缓缓松开了,故作大方道,“谢公子救了咱们两个的性命,应当的。不过你咋帮他?” “我……”闻言顾欣慈下意识环顾左右,突然想起她空有一身医术,但在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只能叹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或者?出外找一下草药? 却在她刚生出这个想法。 [——叮,农女谋生穿越大礼宝,最后一重礼,外伤急救医疗包一套。]熟悉的机械声又起。 而随着这句话,她的胸前一沉,一个砖头大小的布包出现在衣襟处。顾欣慈当即道:“婶子,我治脸的伤药还剩好些,说不得能用。” 深以为自己反应够快,顾欣慈不谦虚地给自己一个赞。 朱婶子却疑惑的看她一眼,昨夜顾欣慈是在自己闺女房里睡的,没记得她身上有什么药物啊。 顾欣慈却已飞快从怀中抽出系统赠送的医疗包,向朱婶子一晃后,往外洞方向大步而去。 很快她就站到了谢景澜身前。 “谢公子,你还好吧?是这样的,我方才发现你左臂受伤了,你看,血都渗出来了。我来帮你看看吧。放心,我跟我们村一位老郎中学过一段日子医术,要不信你看我随身带有诊病器具。” 随口又编了一个谎话,顾欣慈将手中医疗包往对方眼前一送,老粗布做的诊疗包,并不会露馅。 但哪知,方才谢景澜本正靠着洞口一块石壁坐着,面朝外不知想些什么,听到她的话倒是迅速回头了,但视线在她手中所谓的诊疗包上一瞥,下一秒面色不变直接拒绝, “顾姑娘好意我心领了,疗伤,则不必了。” 咦,被拒绝了?说实话顾欣慈颇有点意外,不过很快恨眨眨双眼,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明白啥意思了,男女大忌! 了然一笑她反手利索将诊疗包解开,低声道, “谢公子,洞中只有我们三人,我只是单纯的想替你诊伤。若是心存顾虑,谢公子不妨自己动手。” 诊疗包虽小,东西却极为齐全,除了碘伏、棉棒、绷带、止血消炎用的一种药粉,还有口服消炎药、针剂,以及注射器,量都不多。 估计是为了跟古代接轨,像碘伏、药粉放在瓷瓶里,针剂和注射器却是用布包着,完全不会露馅。 顾欣慈快速指明,让对方用碘伏消毒撒上药粉,再缠上绷带即可。说毕将诊疗包往地上一放退回内洞。 还好,她偷偷观察,大概是受着伤并不好受,谢景澜沉默片刻后,竟真按自己所说,处理了左臂的伤口。 嗯,这就好。但让顾欣慈奇怪的是,她并未收到完成任务的提示。 是哪出错了吗?还是要等系统给的90分钟到了才宣布?再或者,必须自己亲自动手才算成功?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反正时间还早。 就这样,顾欣慈带着疑惑边烤火边不时注意一下谢景澜,时不时再跟朱婶子说几句话。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火堆燃尽,又过了一会儿,顾欣慈觉得身上有点儿冷了。此时她衣裳已全部干透,但因为降雨温度快速变低,让她觉得极为不适。 再瞅瞅朱婶子,脸色也不怎么好。 至于雨势,不用看,听声音就知一点没小! 要不,再去生一堆火? 看到洞里仍散落着不少木柴,顾欣慈跟朱婶子打声招呼站起身,但刚往前走了一步,她突然一激灵想到了什么,自己跟朱婶子坐在内洞,避雨又避风,都觉得冷,谢景澜呢?他的火堆熄灭的更早! 顾欣慈也是才察觉,自己心大疏忽了,本以为谢景澜是男子,又会打猎体质肯定好,但他受伤了啊! 顾欣慈一颗心突然急速跳动了起来。顾不得跟朱婶子打招呼,飞快再次奔向外洞,却在看清斜靠在外洞山壁上的谢景澜后,一颗心猛然往下一沉! 竟真被自己猜对了,短短十几分钟,谢景澜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好看清冷的双眼无力地闭着。 肯定是起热发高烧了! “谢公子,你醒醒,感觉怎么样?”懊恼中顾欣慈快速奔过去,弯腰探向对方额头。 顾欣慈是想大致试一下谢景澜的体温,却谁知,手还没挨到人,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将她伸出的手腕狠狠攥住了! “啊,疼!谢公子快放手,我是看到你发烧了才来帮你的……” 顾欣慈赶紧解释,没法,要不手腕承受不住啊! 谁知,眼前一向没有表情的冷清面容,却于一瞬间变得满是暴戾之气。 谢景澜睁开一向清冷少有温度的眸子,凶光毕露看着她,吐出一句:“顾、云凤,你找死!” 14 压抑梦镜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云凤?怎么谢景澜认识她吗?更不可思议地是,他似乎跟顾云凤有旧怨。 “不,谢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顾云凤,我才不是她呢,跟你一样我讨厌她还来不及。如此你可放开我的手了吧。” 然而此时此刻,顾欣慈顾不上思索他们之间有何恩怨情仇,其一谢景澜发着烧情形危急,其二,她的手腕真的很疼! 不想她的喊声惊动了朱婶子,在内洞急问,“欣慈怎么了?” “婶子我没事。”怕朱婶子过来更添事,撇眼又看到,谢景澜烧的晕晕乎乎却仍旧死死揪着她的手腕。 这是发烧到连人都认不清了啊! 算了不管了,顾欣慈飞快俯身,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快速拿出诊疗包内一根银针,快、准、狠地往谢景澜一个穴道中用力扎!去! …… 大雨磅砣中,谢景澜似乎做了一个梦。 他又看到自己死时的那个画面了。一杯鸩酒,穿肠而过,让他再次经历了一遍剧毒入口,烧烂五脏六腑的惨烈过程。 而彼时他,已不是荣耀加身、地位显赫、万人景仰的大燕朝最年轻首辅。 所有亲情、荣耀皆被剥离,一颗心惨痛尤如被油煎,但带给他最极致的痛苦,却并非来自身体上所受的非人折磨。 他没有败给自己涉足朝堂之后的对手,却败给了视若亲兄弟的堂兄谢子冥、以及枕边人顾云凤! 想到这里他开始回顾自己充满苦难且跌荡起伏的一生。 他出身寒门,也算是个天之骄子,却因父死、得罪权贵被家门所弃,无奈一心苦读,只为有朝一日光耀门楣重新被家族认可。也让操劳半生、为自己受尽苦楚的母亲和姑母,能享受后半生富贵安宁。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二十岁的自己,一朝蟾宫折桂,以状元之身踏足官场。 从那时起,他兢兢业业,时刻不敢存有懈怠之心,为国、为民、为家族,操碎了一颗心。 而他们,自己的那些所谓亲人,凭借跟自己的关系,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名誉权势,他们都拥有了! 而他在官场浸淫几年后,也得到了朝庭的重用,在做出数件利民大事后,一步步爬上至高之位。 一切本都是顺畅的,谁知,在他二十八岁做了首辅的第二年,当朝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却因天性多疑不信任何一个皇子,倒是屡屡将大任托附于他。 迫不得已,他花费在朝堂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竟是因此惹来了顾云凤的极度不满。 尤记得,那天乌云翻滚,一场罕见瓢泼大雨再次倾天而至,接连一个月京城一片汪洋,京郊也因此陷入洪涝重灾之中。 要安民要赈灾,还要安抚朝中众臣浮动之心。以及时刻注意,忌恨自己‘朝政独揽’的各位皇子! 却偏在这个时候,一名宫女胆大妄为,乔装去偷御书房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失败被抓,严刑拷打下竟供认皇后所出的太子是指使人,更没想到为此牵连到自己。 理由竟是,太子侧妃是自己的一名堂妹! 他自然不认,顾云凤却骤然现身,声声为了大义,拿出他跟太子相勾结的证据! 那一封封的书信象极了他的手笔,可只有他知道,这些根本是出自谢子冥之手!唯有他习得一手跟自己足以以假乱真的字迹! 就这样一夕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首辅,成为勾结太子意图攥位的阶下囚! 而那时,他母亲已于两年前身故,一身病痛缠身的姑母,本已在尼庵带发修行,听闻此事,当即吐血昏厥! 没有人替他申冤、亦不知姑母是生是死,直到半个月后,那时京中灾情已减,本用的是自己的安民之策,最终却是表面上只爱纵情山水的四皇子,领了他的功劳! 而他则跟出身高贵的废太子,在同一日被赐下毒酒! 也是在那一天,顾云凤相偕谢子冥一起来看自己,记得彼时,自己悲愤追问,为何身为自己最亲近之人,却要害自己。 没想到,答案是那样的可笑,顾云凤竟怨自己冷落于她,还恨自己高居首辅之位,却不答应她父兄谋求一官半职的要求。 谢子冥,说出的话更是令人发指,记得他带着凉薄的笑意,堂弟,我并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是模仿着你的字迹写了几封信而已。谁让你待自家人如此苛刻,四皇子比你强多啦! 正是这一番无耻之言,让他惊怒交加肝胆欲裂,更恨的却是自身! 是他谢景澜眼瞎,错认了同床共枕十年的枕边人!是他心盲,识不清谢子冥表面谦卑下的狼子野心! 但不管怎样,结局已成定局!最终,他带着愤懑不甘,毅然端起精美含有剧毒的美酒,一口饮尽! 只在毒性发作、剧疼钻入四脚百骸,浑身抽痛时发下毒誓,若有来生,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却没想到再睁眼他竟回来了,回到了他刚满十七岁之时,距离顾云凤嫁给他尚有一年半时间。 但,纵使满怀都是怨懣不甘,清醒之后地他牢牢把控着自己,顾景澜,沉住气,你还有许多许多的时间,你需要更快地往上爬,更快的做上至高之位,就先让那害自己之人逍遥几年,到时给他们最为沉重的一击! …… 陷入昏迷的谢景澜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山洞外的倾盆骤雨,让他仿佛又回到了身死那天。 天牢内,饮下毒酒的他浑身剧痛,牢外站着的顾云凤,却如一条吐信般的毒蛇般一脸快意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是当朝首辅又如何,还不是死在女人手中,活该啊~。 他感到滔天的愤怒,不理会剧毒肆虐在周身游走,用尽力气猛然伸手,他想攥住顾云凤纤细的脖颈,将其狠狠拧断! 伸出的手却不意却被人半途拦截—— “哎,谢公子,快别动了,怎么你又想扭我手腕?算了你发烧了我不跟你计较。”却突然之间,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略带调侃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却根本不是顾云凤。 15 看我做什么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景澜猛然睁开眼,察觉自己一颗心在胸腔内咚咚地剧烈跳动。 “顾公子,你伤口淋雨后发炎,引起发烧昏迷了,我便自拿主张替你诊治了一番。没想到恢复的还挺快。” 却听那女子继续含着笑意对他说道。 谢景澜当即清醒过来,是了,他已于五日前重生了! 面前女子是顾欣慈,也是,……顾云凤的堂姐。 是的,他已知顾欣慈的身份。 昨夜他领姑母看了眼疾转回家门,没想到本打算明早去接的母亲回家了,更没想到的却是,后者给他带来一个惊天噩闻! 母亲,竟因自己重病意识不清之故,听从了姨母的怂恿,提前一年半,欲给他聘娶顾云凤! 但让谢景澜震惊不解的也是此事,他清楚的记得,前世顾云凤嫁于自己,是明冬年末之时,怎么今生提前了这么些日子? 但即使再惊诧,他也不会再将这个蛇蝎女人娶进门,但没想到,他母亲初开始一口就答应了,并言明自己也不满意她,谁知,却在问清他苏醒的时辰后突然反悔了! 母亲声称,这亲事是西宁寺方丈批过的,本来她还半信半疑,甚至觉得顾云凤远配不上自己,可是自己却醒来了。 正是为此,本对这桩亲事有顾虑的母亲,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口口声声强调,她就是在他谢景澜清醒那时那刻赶至顾家,顾云凤亲口许婚的! 母亲本就信奉神佛,便认定这亲事是天作之合,执拗地逼自己娶顾云凤!说正是这亲事让他清醒的,为人不能忘恩。 还说顾云凤自带福运,来日定会成为在云中展翅翱翔的金凤,亦会给他带来官运和一世安稳。 可他,怎么会同意再娶这个害他前生惨死的凶手!却没想到,一直疼惜自己胜过己身的母亲,竟在听到他执意不肯后,不息以绝食抗争! 然纵使如此,谢景澜也不打算妥协。前生的恨意,母亲的执拗,相互映趁,他再也在家里呆不下去,转身离了家门。 “谢公子,你方才烧得厉害,反正雨还没停,再歇一会儿吧,来,喝口水。” 却在谢景澜盯着顾欣慈,想起昨日糟心往事时,顾欣慈却象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大大方方拿着手中一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盛满水的透明瓶子,凑到他唇边让他喝。 谢景澜的确渴的厉害。 昨夜,他跟母亲因顾云凤之事,闹得相当厉害,母亲拿绝食胁迫他娶顾云凤,他当场拒绝,但当时急怒之下他同样滴水未沾。 是以,猛然看到凑到眼前的水,他即刻觉得口更干了,嗓子尤如冒烟。 可是眼前这透明瓶子是怎么回事,更让他深为疑惑地是,在这隔绝人烟的山洞,水又是打哪来的? 山溪水?不会,眼前大雨似瓢泼,顾欣慈头发衣裳却是干的。 雨水,也不像,这里面的水很干净,完全没有雨水的发黄感。 “嘻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压得低低的,却没逃过他的耳朵。就像看透他的想法似的,顾欣慈冲着他眨了一下眼,低声仿似解释般道: “谢公子是觉得我这水来路不明?其实这是我自己配制的,用干净的井水,加了一点点糖以及一点点盐,配好带在身上,为的就是万一口渴的厉害用来补充水分的。 至于这瓶子,谢公子没见过觉得古怪是不是,常言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外祖父,年轻时做生意去过番国边境,看这瓶子材质希奇,就千里迢迢从那带回来的。 我打小就养成了出门用此装一瓶水的习惯,谢公子你方才发烧出了许多汗,就别讲究了喝一些吧。” 仍旧是微带调侃的声音,却不让人生厌。 也因而,明知眼前人,是自己最恨之人的堂姐,谢景澜却在神情变幻几番后伸出手, “我自己来。” 而很快,那个希奇古怪的瓶子,带着凉意,放在了他的手中。谢景澜紧紧捏住瓶身,轻轻摩挲了一下瓶身,下一瞬毅然仰头,几秒之后,一瓶水被他喝下去小半瓶。 果然如顾欣慈所说,水的滋味中略带咸甜之味,却不难喝。 或许是他太渴了,半瓶水下肚,竟让他立即感觉到舒适许多。但即使如此,谢景澜也没再多喝,转眸掀起眼皮,“多谢姑娘。” 淡然的语气,如以往般听不出起伏,顾欣慈却根本没在意。 此时的她,沉浸在另一件事中,方才她给谢景澜喝的“水”,其实就是在现代社会极为常见的生理盐水,最常见的玻璃瓶装的那种。 方才她解锁了系统商城。就在不久前,她发现谢景澜高烧昏厥过去之后,大惊之下,知必须尽快给他消炎降温。 幸好,医疗包里的针剂,既有消炎的也有退烧的,便立即给他在胳膊上注射了。 还好她处理及时,针扎完半个小时后,谢景澜身上热度终于不象之前那样灼人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汗出如浆,不得已她又守在一旁,撕下对方一片里衣,来给他擦汗。 就这样她再度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对方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随之而来的就是系统的报喜声,她圆满完成了救治谢景澜的任务,得到10积分。 紧接着她顺势解锁了系统商城,让她万分惊喜的是,那里就象天猫淘宝似的也有搜索功能,更为奇特的是,凡是她想到之物,竟全能在系统里搜的到。 而本来,她当务之急是想要两件文胸,两包卫生巾,可万没想到,诸如此类在现代社会,去趟超市就能随手买来之物,在系统商城竟贵到离谱。 比如,在现代社会最为普通十元左右的卫生巾,在系统商城里竟要20积分! 可她自穿越以来,包括方才救治谢景澜这次,数次加在一起总共才得了31积分,然后解锁商城用掉10积分。那,她辛苦这么久只够得一包卫生巾?真是气死人了! 但,更没想到的却是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气到磨牙最终她仍决定兑换一包卫生巾,毕竟初来乍到的她,此时还接受不了用布条子草木灰渡过生理期。 可却在她无意间抬头,看到谢景澜因疾速退烧汗湿的长发后,鬼使神差般手一拐,花费同等价格兑换了一瓶生理盐水。 ……心疼啊。 回想着方才之事,顾欣慈忍不住撩了谢景澜一眼,却又自我安抚,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贵重的东西也是应该的,顾欣慈你可不能小心眼儿啊。 不想意料之外却跟对方四目相对看个正着! 咦?谢景澜这么直勾勾看着自己做什么? 16 你我本有婚约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其实,自方才救助对方之后,顾欣慈就察觉一件事,那就是她对谢景澜,发自内心的那种畏惧距离感在逐渐减退。 或许是两人接触多了,也或许是,察觉到一身淡然到近似高不可攀的他,也一样有着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有泪、有恨,还会对人出言嘲讽,只是这一切都遮掩在对方疏离淡漠的表相之下罢了。 “谢公子你是不是……” 顾欣慈想问对方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要不然为什么这样盯着她。 却再没想到,谢景澜看着她竟说出一番惊天之语来: “顾姑娘,请恕谢某无礼,有一件事想跟姑娘打个商量,容我直言,听闻姑娘欲急着嫁人,与其找一个从未见过,且极有可能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的生人,姑娘不防考虑一下在下。” 什么?!顾欣慈以为听错,或者这句话其实是另一个人说的。 下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雨,洞中空气极冷,然而这一刻,在确定这话出自谢景澜之口后,顾欣慈募然回过神来,提高声音问:“你说真的,没开玩笑吧谢公子?” 洞外的雨似乎更大了,但这一刻,顾欣慈心跳之声似乎比外面的雨声更大。 “君子何出戏言。”谢景澜却看着她突然一勾唇,那笑容募然在清冷的容颜上绽开,一时之间竟颇有勾魂摄魄之感。 顾欣慈完全没有受到蛊惑,于震惊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低声而笃定地道, “谢公子,你之所以知道我正急着找人嫁,是听青姨说起的吧,不过我从没跟熟人做这项交易的打算。对了谢公子,我倒有件事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顾云凤?”要不怎么在梦中喊她的名字,顾欣慈盯住谢景澜开门见山问。特意加深了“交易”二字。 “不,我只听过顾云凤这个名字。不瞒姑娘,家母正在拿我跟她议亲,顾姑娘恕我之言,因听闻顾云凤品行有暇,谢某绝不会同意和她成亲。相反,我愿帮顾姑娘你的忙。”却听谢景澜继续勾唇道。 但,正是这句话让顾欣慈象被蜂蛰了一般,双眼猛然瞪大,低声惊呼: “啊,原来顾云凤的议亲对象竟是谢公子你!天下竟有这样巧合之事!不过谢公子,你拒绝顾云凤是绝对正确的,顾云凤何止是品行有暇,她根本是品行不端!万万配不上你。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谢公子我不知道你跟顾云凤有何恩怨因何不愿娶她,但无论如何都不该将我拉扯进来。” “顾姑娘,你或许不知情,你我之间本有婚约。”却在她话没说完,谢景澜笑容一收突然沉声打断她。 “什么?”这句话换来顾欣慈比方才更扩大十倍的震惊。却在看清谢景澜的神情后,心往下一沉。 而她的变化,让对面谢景澜一直看着她的视线骤然变得幽深。片刻后,伴着渐弱的雨声,娓娓向她道出一番话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久后顾欣慈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再之后,她就开始跟谢景澜一问一答。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大雨终于停了,得到满意答案的谢景澜,看了一眼洞外面起身离开,临走留下一句话。“顾姑娘,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谢景澜离开之后,又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顾欣慈一直都怔怔坐在外洞发呆。 她不意事情竟变成了这样。谢景澜,这个在她眼中清冷如夜空皎月般的出色人物,竟跟自己有婚约!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更让人头大地是,他此时正跟顾云凤议亲中。 他又是为何宁愿娶自己这样一个有克亲之名的毁容村女,也不愿娶夙有美名之称的顾云凤呢? 若说是对方讲信义遵守婚约,可是他清楚言明,只是“帮自己的忙”,也就是说,承认这亲事只是一场交易。那到底是何原因呢? 就这样顾欣慈拧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想破头,也不能理解。 但很快,她就被迫放弃对此事的猜想了。 “欣慈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天下人那么多,嫌刘二郎不好可以另找别人啊,丫头你醒醒吧,谢公子那样的人嫁不得,婶子不会害你!” 内洞中,朱婶子顾不得伤脚,挣扎着站起身,急得一张脸通红的冲顾欣慈大吼着,可见是气急了。 朱婶子之所以生起暴怒,天生脾气暴是一方面,主要她没想到,就在一个多时辰前,自己因脚扭伤,一直坐在内洞中无所事事,又因昨夜一直想着顾欣慈之事,没有睡好,偏巧外洞谢景澜发烧顾欣慈去照顾他了,在没人说话的情形下,她竟然睡着了。 谁知睡就睡吧,竟让她睡出事来了!顾欣慈竟在她睡着的一个时辰内,做出一件惊天大事来。她,竟跟那位谢公子私自定下了姻缘!听说后朱婶子当场就急了。 然而顾欣慈这次竟意外没有半点退缩,她的声音同样很大。 “为什么啊婶子,就因为你方才说的,谢景澜出身好,不但出自建安名流谢氏,还是举人之身,是以我和他身份不般配? 还有就是他人生得太好,我却脸被毁容丑陋似鬼,会被人笑? 婶儿啊,这些我都想到了啊!没错,我嫁给他,的确有可能会因此遭受周围人的恶意猜度,甚至被人当面非议受尽嘲笑! 但是,这又如何,最关键是谢景澜自愿娶我,在多方比较后,我也觉得和他极为合适!婶子,你为何不相信,我根本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做此决定的?! 婶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替我着想,但婶你退一万步换种思考方法。我一介孤苦弱女,房无一间地无一垅、无钱无势,甚至容貌也被毁得彻底,谢景澜又能图我啥!” 顾欣慈大声据理力争着,试图说服盛怒之中的朱婶子。 不得不说顾欣慈争论起来气势十足,甚至多少带出些咄咄逼人感。 朱婶子显然没料到她火力这么强,这,还是那个几天前畏畏懦懦,连声招呼都不敢跟她打的顾欣慈吗! 看着这张因自己提出反对意见,急得忍不住跟自己硬杠的脸,朱婶子竟一时哑然。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大?不由她往前走了两步,“我……” “婶儿,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们就不要为这件既定之事争论个没完了。你看我们都吵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可我们,真的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吗?” 却在朱婶子暗骂着自己不中用,深吸一口气想要再度开战时,却听顾欣慈突然软下语气以央求的口气问她。 “也、也不是。婶儿就是怕你吃亏。另外就是,之前你跟那谢公子在外洞聊天,我虽迷迷糊糊睡着了,却也听了一耳朵你们的谈话,哎!我这个糊涂虫,当时以为做梦呢。 那位谢公子,就算跟你有婚约,可他家里人现在相看的是顾云凤。他不待见那丫头,转头却跟你议亲,乱成这样,说出去不好听啊。” 17 事出有因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朱婶子不是不明白自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可,她就是吃这一套啊,是以,听到顾欣慈突然换了一付可怜兮兮的央求语气,当即气就消了大半。剩下的多是纯粹的替顾欣慈担忧之情。 “婶儿,你就当我是图谢公子学问好容貌也好吧,反正当初咱们商量的,是找刘二郎假成亲,若是,咱们平安到达他家也就算了。 可是,偏偏让咱们在大雨中遇险被谢公子所救,是以我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此,婶子你觉得呢? 还有啊,婶子你不能因为谢公子各方面出色,就认为他以后会辜负我,这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对吧婶子?” 顾欣慈说着小跑过去挽住顾欣慈的胳膊,象只猫儿似的蹭着她一边胳膊,撒娇般说道。 “哎,既然你这孩子说到这了,婶子还有什么说的,但愿你没有认错人。”或许是被顾欣慈磨怕了,最终朱婶子叹了一声算是不再过问这件事了。 但其实呢,朱婶子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最终打动她的是“天意”这两个字。 “婶子,既如此咱们就回家吧,后面的事还要婶子帮我出大力呢,婶子一定要好人做到底。” “这还用你说。”就这样,一场争论就此落幕。 朱婶子的脚伤其实并没有多严重,只是扭了筋。加上避雨歇了小半天,若只走平路的话,其实没多大事了。但顾欣慈却飞快跑到外洞,拿来一物往她跟前一递: “婶子,给,拄着这根粗树枝,再由我在一旁护着您,咱们慢慢往回走就成。” “你这丫头也是多事,我方才试走了两步,脚腕只疼一点点。其实也就是扭了一下,哪有这么娇气的。”之前本是朱婶子提议找根树枝做拐杖的,此时觉得脚差不多好了,她嫌不好看就不想用。 “婶子,不能大意,至少你下山前都要拄着它。” “好吧好吧,那我就柱着吧,不过你这孩子是啥时跑出去砍了这根树枝啊,你看它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光溜溜的断杈也少,看着还挺像那回事儿。”朱婶子由衷赞道,深觉得顾欣慈办事细心又体贴。 没想到:“嘻嘻婶子,这哪是我砍的啊,是谢景澜,他不是提前走了吗,说他要去为娶我做些准备,谁知转眼他又回来了,拿了这树枝给我,是他特意给你砍的呢。” 闻言,朱婶子不说话了。就这样两人左右并行着,往回家方向走去。 只是,刚走出大概十几步,朱婶子突然又站住了,“欣慈啊,我觉得,你还是先别回村了,我突然想,谢公子不会是跑去顾家找顾云凤退亲了吧,要不两天后他怎么娶你呢,那万一你俩碰到了咋办啊。 就你阿奶二婶那刁缠样,若是得知谢景澜退亲是为了娶你,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还有顾云凤,看着一幅娇软软懂事样,其实骨子里跟她娘一样难缠着呢,要是知道你抢了她的亲事,还能让你顺利出嫁吗?” 朱婶子也是谨慎起见才这样提议的。顾欣慈却笑着飞快摇头: “不,婶子,谢景澜说,为防着顾家搅缠不清,他会让谢家族里替他出头,要不,我们两个的事肯定不成。 对了婶子,方才你有几个字说的略有不妥,谢公子跟顾云凤之间,只是遣媒刚提起亲事,连八字还没有合,因而没有退亲之说,顾云凤凭什么跟我闹?” 顾欣慈一脸淡然地说着,但其实……她没给朱婶子说的是,刚开始谢景澜跟她提起亲事时,她第一时间就提出了反对。 想她,找人成亲就是为了脱离顾家,可她,转头跟顾云凤心仪之人成亲,顾家岂会饶了她? 虽然,她已决定跟顾家撕破脸。问题是,能少些波折谁还愿横生枝节?但是谢景澜一句话就让自己闭了嘴,他说,他谢景澜本是跟她顾欣慈有婚约。 当时她自然不信,甚至以为对方发烧,烧傻了。 然而,谢景澜却当着她的面从怀中拿出一物,那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反面刻着一个娟秀极有特点的 “雪”字。 而这样的字型她见过,她失踪的生母遗物中留有一方锦帕一柄丝扇,两者上面都留有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雪字。 雪,正是她生母名字中的一个字。 而后谢景澜给她讲了一段十分俗套的往事,原来她生母、曾机缘巧合下救过谢父,当时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双方许以儿女亲事。 但,后来两家都出事了,谢父离家赴京赶考,亡于半途。 顾欣慈却要更惨一些,不满周岁父死娘失踪,于是这件亲事就这样搁置下来,谁知几日前谢景澜突然无故晕倒,谢家二姨乱出主意,让以冲喜的方式救醒他。谢母这才想起这桩亲事,要不然隔着那么远怎会想起顾家! 谁知顾家却拿顾云凤顶替了顾欣慈。因当时顾欣慈出生不久名字尚未定好,是以双方定亲文书上只写了顾氏女三字,这才给了顾云凤抓住漏洞顶替的机会。 其实,谢景澜给她讲这段往事时,顾欣慈也有疑虑,比如,谢景澜是怎么得知顾云凤顶替了自己的,当时她也问了,谢景澜却没有回答。 但最终顾欣慈之所以接受这桩亲事,两人有婚约只是其一,其二,谢景澜同意两人假成亲。 是以此时听朱婶子说让她暂时别回家,顾欣慈便如此答了,是啊,顾云凤凭啥跟她闹啊,这亲事本就是她的。闻言朱婶子皱了皱眉没再多说。 两人说着话不久后终于再度回到十里坡,而本来,两人在路上商量的好好的,回去后,顾欣慈就跟顾家大闹一场,直接问,为何越过她让顾云凤先说亲,然后再将此事闹到族里,不过在快走到朱婶子家门口时,朱婶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一拉顾欣慈的手:“欣慈啊,婶子想了想,你这亲事还是我来出头最好,其实,婶子有一件事没来得及给你说,当年你娘曾将你托附给我,让我看顾你直到嫁人,婶子呢这件事一直做得不太好。 今日就让我将功赎罪吧,咱们村里正,还有你们顾家族长,跟我当家的关系都极好,我必能说动他们替你出头。” 闻言顾欣慈再一次被感动,“婶子,你待我可真好,以后我会将你当亲姨一样看待的。”说着,顾欣慈转手拿出二两碎银子。 “婶儿,上别人家不好空手,麻烦你买些东西带给他们。劳婶子操心了。” 就这样,顾欣慈辞别朱婶子回顾家,进门前她已想好,回去后先委屈着装一阵鹌鹑,然后坐等花轿上门,谢景澜说,会按跟顾云凤约定好的婚期来娶她,也就是三天后。 18 亲事说妥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贱丫头,死哪啦,两天才回来,你这么能咋不死外面啊!”一进门,迎接她的却依旧是刘氏熟悉的咆哮。 “奶,我是按你说的,翻完东山那两亩地才回来的,奶我没偷懒,你别打我。”顾欣慈赶紧装出一脸害怕带着哭音说道。 一见顾欣慈,刘氏就又犯了老 毛病,瞪着一对三角眼就开骂,却在她越骂越上瘾时,一个娇软的声音突然响起。 “奶,别骂二姐了。想必二姐姐也不是故意做活儿慢的。” 一个穿着一身浅粉色绸裙的清丽少女,带着娇俏的笑容,从一间屋子里迈步而出。 顾云凤!顾欣慈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也算当面认清了她白莲花的本质。听听,这话说的,不是故意做活儿慢,这不就是在变相提醒刘氏自己做活“慢”的事实。 果然,刘氏立即被提醒,先是老脸笑成一朵花对顾云凤道:“凤儿,你咋又瞎好心,替这贱丫头说啥好话,还叫她二姐姐,呸,这个贱蹄子哪配。” 安慰好她视为眼珠子的顾云凤,扭脸又接着骂顾欣慈: “哼,丧门星,倒霉催的,你说还要你那俩贱爪子有啥用,手脚比乌龟还慢!死愣那干啥,还不赶紧将这两天家里人脱下的脏衣裳洗一洗,你说你这个贱丫头咋就眼里没活儿,气死我了!” 呵,呵呵。一个弱女,两天两夜没有归家,不久前又刚下了小半天倾盆大雨,得不到家人半点关切之语,相反只有谩骂,刘氏、顾云凤你们两个才真能吧! 恶毒的骂声依旧响个不停,还好顾欣慈做好心理准备了,只将这些话当狗吠。用哭声答应着,“好,阿奶,我这就去。” 却在她装着低眉顺眼一脸委屈,转身打算去收拾所谓的“家里人”的脏衣时,突然又听顾云凤冲刘氏说道, “阿奶,你对凤儿真好。让二姐姐为大家洗衣,是不是想在成亲那日,看到咱们都穿的干干净净的啊。阿奶,谢谢你时时刻刻替我着想,不过,衣裳能不能让二姐姐夜里洗,我想让二姐姐帮我个忙,她绣活儿好,我想让她帮我绣一下蒙头喜帕,阿奶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好!这有啥使不得的,” 闻言,刘氏又是先冲顾云凤一脸笑,然后转眼再次冲顾次慈横眉竖目:“贱丫头听到我凤儿说的没有,还不赶紧去!我给你说,绣不好老娘定不轻饶你!” 给顾云凤绣喜帕?嘿,你们想的倒美! “阿奶,不是孙女不肯给三妹妹出力,实在是我的手,翻了两天地全是倒刺儿,万一将三妹的喜帕弄毛了,到时阿奶打我事小,耽误三妹妹大事就不好了。阿奶,我还是去洗衣裳吧。”顾欣慈小声说道。 之所以这样说,倒并不是说顾欣慈灵魂来自现代,毫无绣艺,相反她不但融合了原主的意识记忆,原身所会的才能手艺她也继承了。绣块儿喜帕,还真难不倒她。 问题是,她凭啥替顾云凤白干活儿! 还有就是因为,顾云凤算间接提了个醒,谢景澜三天后就要来娶自己了,若事情顺利,三日后她自己的嫁衣还没着落。 估计谢景澜是想让自己到时拿顾云凤的嫁衣穿,好借机气她个半死,可她才不想在大喜之日穿其他人的嫁衣,哪怕是假成亲! “贱妮子啥也指望不上你!赶紧滚去洗衣裳,回来时再砍一大捆木柴回来,这次再偷懒小心老娘打你一顿狠的,听到没!”刘氏气哼哼吼。 就这样,刚进家门没多久的顾欣慈,端着满满一大盆脏衣裳,再次被赶出了顾家。 不过让她替顾家人洗衣裳,对不起,她不是圣人,做不出以德报怨之事。 转身她来到村口东山山脚处,连衣裳带盆扔进了一片草丛中。 之后步行去了镇上,花了五两银子,按自己心意订了一套精美嫁衣。嗯,不抱括蒙头喜帕,建安整个县的风俗,成亲那天的喜帕至少要新娘子本人绣。 想了想顾欣慈买了二尺见方的喜帕用布,也就是一块儿红绸布揣在了怀里。又买了绣针、绣线、绣绷等物。 这次她故意在外呆到天黑透才返回十里村,却在她找到之前草丛,打算照样将那盆脏衣裳端回顾家时,半路不意碰到了一群人,她一眼认出,其中比平常妇人高了半头之人是朱婶子。 “婶子,里正伯伯、族长爷爷,大娘叔伯,各位好。”顾欣慈赶紧开口打招呼。 “欣慈啊,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这是干啥,顾家那帮子懒蛋又使唤你做啥子了?,丫头听婶儿的,赶紧将这些衣裳撕扯烂扔的远远的,谁家这样搓磨孩子,让一个闺女家做活到天黑! 孩子你还不知道吧,两天后你就要成亲做新娘子了!恭喜你找了个举人相公! 丫头你命可真好,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算得上咱们村,不,整个镇头一份儿喽!”朱婶子说着话越众而出,一把将顾欣慈手中那盆衣裳夺过,狠狠往路旁边一扔,转眼冲顾欣慈笑得眉眼弯弯。 “婶、婶子你何出此言,你说的是我吗,什、什么成亲?” “看这傻孩子,还不明白我说的是啥呢,我是说,你就要嫁人了,要嫁给县城里一个叫谢景澜的年轻举人。 孩子你,两天后就要成举人老爷的夫人了!是你娘以前给你定的娃娃亲,谁知那孩子这么有出息,要不信你问其他人!” 朱婶子大声笑着,暗地里,却偷偷捏了一下她的手。她跟顾欣慈两个都明白,彼此的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没错,是真事儿。” “欣慈丫头啊,恭喜你要做举人娘子了。丫头你有福气啊,嫁了这么出色的一个相公。” 众人七嘴八舌冲顾欣慈说着,顾欣慈当然不傻,朱婶子一说她就知道咋回事了,这么说,自己跟谢景澜的亲事,竟成了!没想到这么快! 更没想到谢景澜的主意竟这么顶用!顾家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竟真如他所说,被逼着认可这件亲事了。 不由地,她的心中迅速涌起一阵激动,一时没有说话。 顾欣慈是没想到自己脱离顾家之事解决的这么顺利,才一时高兴没有开口的,其他人却多想了, “哎,的确是好事,可顾家也太不是东西了,成亲这样的大事,一文钱也不给这孩子使,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也不知他们眼皮子咋这样浅,那谢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就因为不按他们的心思娶顾家三丫头,他们就这样对欣慈丫头。”十里坡的里正叹着气道。 “里正大哥,顾家不是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些年就没做过几件人事。没关系,我跟这孩子投缘,以后她就是我的干闺女,”闻言朱婶子爽朗大笑着十分干脆拉起顾欣慈的手,亲热地道, “走,丫头,去婶儿家住,你啊就从婶子家出嫁吧。” 就这样,当着村里重要人士的面,朱婶子拉起顾欣慈就要往家走。 顾欣慈自然不会推辞。不过临走前,她突然回身冲其他几人深深行礼,“欣慈多谢各位爷伯大娘,为我的事不辞辛苦奔波到这么晚,给大家见礼了。” “好孩子,你的苦算是受到头了,成亲后好好过日子吧。”其他人纷纷笑着道。 19 聘礼全村头一份儿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就这样,仅仅半天顾欣慈再次迈进了朱婶子家大门,朱家仍旧是朱婶子一个在家。 “婶儿,到底怎么回事,才半天,亲事怎么就成了?”朱婶子正点灯,顾欣慈已迫不及待追问。 “哦,当时其实还是挺乱的,你们家,呸,应该说顾家,他们本都以是顾云凤要成亲,都在给她忙……” 朱婶子也正兴奋着,听顾欣慈问起,赶紧点亮油灯,眉飞色舞将前因后果给谢欣慈说了一遍。很快顾欣慈就弄明白了。 原来,跟顾欣慈分开后,朱婶子当即拿着顾欣慈给的碎银子,买了肉食果品等物,先后去了十里坡里正和顾家族长家,并说服了二人替顾欣慈出头,谁知他们赶到顾家时,谢景澜带着谢氏族长一行人正跟顾家交涉。 而顾家,原本看到谢景澜之初,一个个都极尽巴结之能事,毕竟只凭举人这个傲人身份来说,整个建安县也没有几个,何况谢景澜如此之年轻。 谁知,谢景澜根本不理会他们,一切都是谢家族长出头,告知谢景澜要娶的是顾欣慈,顾家人震惊之下瞬时闹开了锅,大声叫嚷着让谢家给出个理由。 谢家族长当即拿出了十五年前的定亲文书,点明跟谢景澜有婚约的是顾欣慈。 然而如此铁证之下,顾家人仍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争论不休,但可笑的是,他们没一个人敢正面冲谢景澜叫嚣,反倒去围攻谢家其他族人,包括谢家族长。 顾云凤则上演了一出寻死觅活的受害人戏码。当时那场面可谓是乱成了一团粥。 最终,是谢景澜一言将顾家人治服。他只说了一句话,顾家人胡搅蛮缠,不怕他告之县上吗,如果坐实是他们骗婚,被治罪或许他们不怕,但谢家老四的秀才前程,怕是就此毁了。 正是这句话,吓住了顾家人。谢家老四,是他们顾家全家穷二十年之力,好容易供养出来的一个秀才。 在他们眼里,这个秀才功名用处可不小,能免三百亩地的赋税,还能领一定官粮,他们怎么舍得!因而最终事态,全数朝着谢景澜设定的方向发展。 “欣慈啊,谢公子是个能人!”讲完朱婶子竖着大拇指连声夸赞。此时她已完全将不久前反对二人成亲之事忘置脑后了。 谢景澜,的确是能人。闻言,顾欣慈抿唇一笑并未多言,一脸的笑意却表明她心情极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欣慈啊,离开顾家时,谢公子拿了二十两银票给我,托我去镇上帮你置办嫁妆以及出嫁时的嫁衣等物。 这些按理本都该是女方家里准备的,难为他一个不大的孩子,知道你有家归不得,事事替你想的周到。我呢本来不要的,省得你以后嫁过去落个未嫁就花男方钱的名声,谢公子说这是聘礼,婶子便做主收下了! 有钱好办事,来欣慈,咱娘俩合计合计,都该买些啥,二十两银子呢,可真不少,咱们村也就前年里正家嫁闺女,给的聘礼多些,也才十五两纹银,丫头你这聘礼又是咱村头一份儿了!” 二十两纹银,竟给自己这么多? 闻言顾欣慈也不免暗暗吃惊,她是知道的,建安县在大燕朝虽不算穷县,十里坡也不算穷村,但男方给的聘礼,农户人家行情就是五至十两。那谢景澜,这是打破常规了啊。 当然,她曾听谢青芙说过,谢家在建安县称得上一声名流大户,聘礼多些也使得。 但其实谢青芙还提了,谢家骨子里其实只是耕读之家。也就是说,温饱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子弟们也大多念过书,但并没有真正地达到名流大户的标准。 称得上大户的原因跟谢家一族人口众多也有关系,另外就是出人才,只近二十年来,谢家就出了四名举子十七位秀才,只可惜还没出过进士,本来六年前谢景澜父亲有望打破这个局面,谁知人死在劫匪手里了。如今谢家族人都将希望寄托在谢景澜身上。 但别管怎样顾欣慈心中都是极为满意的,即使谢家只挂着个名流大户的名声,但给聘礼一般是按女方这边儿来的,难为谢景澜如此大器。 “婶儿,我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听您的,不过嫁衣就不用管了,后晌我跑镇里定了一套。那嫁衣是现成的,尺寸动一动,明日就能取了。我只单绣一个喜帕就好。”顾欣慈说着将怀里买的红绸布以及绣线绣针等物拿了出来。 闻言朱婶子更喜,“哦?那敢情好。那其他的就剩妆奁被褥等物,时间太紧咱也从镇上定现成的吧。没法子就剩不到三天时间,东西只能全买。” 就这样当天晚上两人将要买的东西商量着列好了清单。 转眼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朱婶子就站起身,“欣慈,待嫁的新娘子是不能出门的,你就安心在家里绣喜帕,再帮着婶子张罗些零碎家务事,我这就去给你购置东西。 “不过婶子你的脚……”顾欣慈迟疑地看着朱婶子的左腿。 “哪有那么娇气,昨儿后晌就一点事没了,欣慈,我这就出门了,先把该买的东西让店铺送来!” 说毕,朱婶子匆匆起身,跟顾欣慈挥挥手,打开大门就出去了。 朱婶子对我可真好。 看着对方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顾欣慈心内再次涌上深深感动,不由在暗地里发誓,她以后就当朱婶子是娘家人了,定要像亲闺女一样孝顺她。 暗暗下着决心,顾欣慈开始做家务,洗碗刷锅,再将屋里屋外清扫一遍。却在她收拾完这些零碎事,擦干净手将做喜帕的红布正往绣撑子上绷时,朱婶子家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顾欣慈不由一怔,她在朱家住的那晚已经知道了,朱家大门没有用明锁,但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门栓,而是用的朱大叔自己设计的一种独特木锁,那锁有一个隐秘独特的机关,掌握了技巧的人,从内从外都能将锁打开。 相反,一无所知之人,除非暴力将门破坏,不然踏不进朱家大门一步。问题是朱婶子出去时,她听到栓门声了,那回来的人会是谁? 完全不象朱婶子的脚步声。最有可能就是朱大叔或者他们的女儿朱荷香回来了。 别管是谁吧,应该是朱家人。想到这里顾欣慈赶紧站起身往大门处走。毕竟是在朱家,她应该先行打个招呼。 谁知还没走到,一道身影突然从院门处蹿出。 “顾欣慈,你这个贱丫头,你可真不要脸,凤儿是你亲堂妹,也是顾家唯一对你好的人,你这个黑心玩意儿竟敢算计她的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日我非打你个半死不可!” 那人狂吼着猛扑上前,“啪”,迎面狠狠甩了顾欣慈一个耳光! 20 收拾小刘氏,痛快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一下子被打懵了,不是她反应慢,而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突然出手打自己,但等她看清出手之人是谁后,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二婶?” 顾欣慈单手抚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的一侧脸颊,惊讶的发现,打她的人竟是她二婶小刘氏! 顾欣慈当即脸一沉,厉声逼上前: “是谁告诉你打开朱家大门的方法的,你又凭什么打我!小刘氏,你当我现在,还是被你们一家人随便揉长捏扁的性子?告诉你,从被你和你闺女顾云凤算计将我毁容开始,我就新生了! 本来我想着等我嫁人后再来跟你们算帐,你倒好,竟跑到朱家对我大打出手,呵呵,那我就提前给自己报仇吧!” 在说这些话时,顾欣慈一脸怒容,但若此时有了解她的人在场,会知道她盛怒之下其实是另有打算,她在暗暗观察小刘氏! 其实从穿来那天开始,确切说是从她穿来听到祖母刘氏骂她时所言,是顾云凤说,她是打猪草翻下山才毁容时,顾欣慈就开始怀疑怀疑顾云凤母女了! 想吧,原身本是被一个黑衣人毁容的,按说不管顾云凤半点事,那她撒这谎干啥,很明显有鬼啊,是以今日她打算诈一下,好借机弄清顾云凤母女到底有没有在此事中掺了一脚! 很显然她的计策凑效了。 “你、你胡说”。顾欣慈清晰地看到小刘氏面上现出明显的惊惶之色! 好啊,果然跟她们母女脱不了干系! 愣了足有半分钟,小刘氏方强撑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冲她大吼:“小贱人,你凭啥这样污赖人,让我看你一张脸之所以被毁成丑八怪,是老天看不过惩治你,管我们母女啥事……活该,丑丫头,这就是你做坏事的报应!” 人就是这么奇怪,说着说着小刘氏面上的心虚一扫而空,相反更加张狂地指着顾欣慈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贱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跟我吵,你才知道啊,你现在一张脸被划烂的比鬼还丑! 也真不明白,你咋这么不自量力,竟敢站在谢景澜那样出色的人身边,真真是活活要把人大牙笑掉,根本就是彩凤配乌鸦啊……” 说着说着小刘氏就捂嘴大笑不住,一脸的得意猖狂。 却在小刘氏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顾欣慈大加嘲讽之时,顾欣慈突然诡异一笑再次往前凑,小刘氏一愣下意识往后躲,“你、你想干啥!” 谁知却看到顾欣慈丢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竟是绕过她,伸手将院门栓住了! 嗯,这是做什么,栓门干啥?瞄了顾欣慈纤细单薄的小身板一眼,刘氏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正好,门栓住了,那就趁机狠狠收拾顾欣慈一顿!这也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谁知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 “笑,小刘氏,有本事等会儿你还笑着出去!”栓好门后,顾欣慈大喝一声脸色突然一变,一张小脸竟于顷刻之间带出雷霆般冷厉的气势来,接着猛地向小刘氏身前扑来。 只听“啪啪啪啪啪!!”接连十几个连环脚,小刘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踢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满地乱滚!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顾欣慈又按住她,抢过院墙边靠着的一根烧火棍,抡起照着小刘氏屁股,又来了狠狠一顿打。 “小刘氏,让你以前撺掇刘氏那个老巫婆天天虐打我,让你每天支使我做活一天二个时辰都不让我睡;让你发黑心一年到头连碗饱饭都不给我吃;让你大冬天无缘无故将我按冰水盆里;让你使坏心把我赶柴房里住,让你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四处败坏我的名声! 小刘氏,就凭你以前做的这些断子绝心恶毒之事,我拿你方才说我的话回敬你,今日,我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顾欣慈说着,下手一次比一次重,直将小刘氏打得满地乱滚嗷嗷乱叫。 过程中,小刘氏也想过反击,可让她惊恐的是,顾欣慈总能猜到她下一步动作,以至于她每次挣扎着起身都被打得更狠! 终于小刘氏被打得再也不敢反抗,但她从来不是个吃素的,痛意下扯着嗓子突然冲外面大声哭号,“哎哟哟,快来人啊救命啊,我要被顾欣慈这小贱人打死啦!” 呵,竟还不老实。 顾欣慈一口气将小刘氏打了十几棍。正好也累了,便趁机停住手。 她打的十分有技巧,让小刘氏肉/体感觉到十分疼,但骨头处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这并不是顾欣慈好心。 没法子,这个时代不管朝堂民间,大富之家还是贫困之户,都讲孝道,整个大燕朝有些愚顽之辈甚至信奉“长辈欲其死,必不可生”这等歪理。 也就是说,比如家里长辈看不上晚辈让他去死,那晚辈如果足够孝顺就不要活着了,当然这样的事极少发生,但以此可见大燕朝对孝道之看重。 而小刘氏虽然只是她婶母,但若传出顾欣慈胆敢以小辈身份对她出手,就算事出有因官府体谅不治她重罪,但来自其他人的口诛笔伐却是躲不过的。 会被人人指责唾弃,也没人愿意接纳此等样女子为妻。 顾欣慈又不傻,她只是一个普通穿越人,从没想过要跟整个大燕朝的制度民俗抗衡。是以她才采取关起门打狗的方式。 而此时听到小刘氏急到开始喊救命了,她突然咯咯一笑,收手冲小刘氏啧了一声,笑容灿烂,“你喊什么,想将人引过来?可是谁能证明我打你了?” “小贱人,你都将老娘打成这样了,还敢不承认!”见顾欣慈收手,小刘氏又开始作起妖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顾欣慈带着快意地笑,砰,将烧火棍往地上一掷,反身跑向朱婶子的屋子里,不大一会儿端着一个水盆和一条布巾子转了回来。 然后,在小刘氏极度惊惧的眼神中,她用力按住小刘氏,强行给她洗了个脸,梳了个头,又拿着布巾子将她方才滚了一身的土擦了个干净。 21 景澜你,真要娶她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过程之中,小刘氏自是极力挣扎,可让她再一次万分惊恐地是,她一个壮年妇人,竟挣不开看起来身单力薄,如同一只弱鸡般的顾欣慈! “呶,谁能看出你被打了?除非你真不要脸皮脱光了让人看!不过如果那样,你还有脸活着不。 而且你能说出,你是怎么进的朱家大门的吗?就凭你方才擅自打开朱家门锁,大摇大摆进来这一点,信不信此刻我就能让二婶你,落个当贼的下场! 二婶好好考虑哦,想吃牢饭的话你就尽管对村人说,是我这个做侄女的狠揍了你。” 闻言,把刘氏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但等她想清后果,脸突然变的惨白惨白,好象还真是顾欣慈说的那样。 而此时,刘氏喊救命的声音已引了许多人来。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中,有人在外面喊,“出什么事了,怎么有人喊救命?” 呵呵,说起来还是十里坡的人们闲,就是不知道是真想着救人,还是特意跑来看热闹的。 “二婶,你知道怎么说喽。”用带笑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顾欣慈一脸快意地将烧火棍慢条斯理放回原位,又将水盆布巾子送回屋,然后,转脸她带着一脸泪痕,以及被小刘氏打肿的脸,走上前一把将门打开。 顾欣慈既敢开门,自是已做好万全准备,但放眼一看仍被眼前人群吓了一跳。她是真没想到,小刘氏就一嗓子的事儿,竟喊来了足足有几十号人,将朱家门口都堵严实了。 “各位叔伯婶子,有事儿吗?”但震惊归震惊,顾欣慈迅速进入角色,语带硬咽怯生生问。 “哎哟,这是欣慈丫头,你脸咋了?不是听说你三日后就要出门子了吗,这是让人将你打的吧,咦,这不是顾家二婶么,你怎么来朱家了。 我不是听说,你们顾家不是打算不认顾欣慈了吗,那你到这里、该不是……特意来打这丫头的吧!” 敲门的是个胖乎乎的大娘,她边说边一脸好奇地看向顾欣慈被打得肿起的脸,却在看到院内站着的小刘氏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顾欣慈的神情便多了几分怜悯。 闻言将小刘氏气的啊,哆嗦的更厉害了。更让她气的差点晕过去的是,那胖大娘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哟,还真是,看顾家二丫头那脸被打的。” “不过我也能理解,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顾云凤想抢顾欣慈的亲事,没想到失败了,小刘氏这人啥时吃过亏,大概是气不过来替闺女出气了。” “我倒是听的跟你说的不一样,我听到的是顾欣慈抢了顾云凤的亲事。” “哟,嫂子,你这话谁信,这话要是放以前还能说说,毕竟顾欣慈长得不比顾云凤差,加上她人柔顺又勤快,男方有可能选她,但她的脸可是被毁了,哪家男娃子愿娶一个丑媳妇。” “这倒也是……不过堂姐妹争一个夫家,咋看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总之说啥的也有,但是唯一的共同点,所有人都认定是小刘氏将顾欣慈打了。 “滚,都滚,你们当看耍猴的啊,”恼羞成怒却什么也说不得的小刘氏,气极败坏的大骂,然而她的话犯了众怒,风向突然就变了,本来之前有一小半人指责顾欣慈不好的,这下所有人都开始冲着小刘氏说她不是了,还有人冲她回骂,骂得还挺难听的。 气得小刘氏猛一口气上涌,然后,她双眼一翻突然晕过去了,是被活活气晕的。见此人群这才一窝蜂散去。 见状顾欣慈刚说将小刘氏踢醒,也就是在此时,系统声音传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报复对手之一小刘氏,成绩斐然,奖励积分5; 收获25人次好感度,获得积分25; 此次合计获得积分30,累计积分总值:33。请宿主再接再厉。] 哦?这次竟然一下子获得了30积分?再加上以前剩余的3积分,自己现在又有积分花了!不过,这里面25人次的好感度,最让她欣喜! 说明方才那些人群中,至少有一半人是向着自己的,不错,实在不错! 顾欣慈不由发自内心地一笑,再抬眼正好人群全散光了。于是她上前一步瞅准一个穴位踢了小刘氏一脚,将其唤醒,指指大门,“赶紧滚。” 然后小刘氏就带着一脸惊惧奔出门,跌跌撞撞像只被猫追的晕头转向的老鼠般,灰溜溜沿着墙边,滚了。 看着她的背影,顾欣慈嗤笑一声,反身将院门再度栓好了。然而她不知的是,就在她前脚刚回屋,从朱家门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对人影走了出来。 “景澜,这位顾家二姑娘,性子似乎不大好啊,人也似乎挺有心计。咱们来的早听的清清楚楚,分明是她狠狠收拾了她二婶一顿,可最后被人骂到狼狈离开的,却是被打的…… 景澜你,真要娶她吗,族叔劝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毕竟娶妇当娶贤,你以后前途肯定是个远大的,别到时让这样一个妻子拉了你的后腿。 族叔的意思,你看这婚书尚未送出,一切尚有回转余地,况且此事还瞒着你娘……”谢家族长,神情中略带一抹尴尬地向他左侧挺拔站立的谢景澜语重心长提议道。 “族叔,景澜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娘那里想必你也看到了,一心要替我娶顾云凤。顾欣慈性子可能的确不太好,但品行方面,至少比顾云凤强出百倍。侄儿也不是急着要娶亲,但我娘最听信西宁寺方丈之言,我就这一个娘,自然要满足她的心愿。”谢景澜淡淡道。 “这,景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也说了,你娘是要给你聘娶顾云凤,你看,你娘平日挺尊敬我的,那日我受你所托前去劝她,刚说了一句你不愿意,她脸一黑,转身丢下我就走了。 景澜,你娘这是嗔我偏帮你,若知你娶回的并非顾云凤,她……” “没事族叔,我会说服我娘的。事已至此,就麻烦族叔将婚书以及定仪之物送于顾欣慈,咱们县的规程,未婚夫妻婚前三日是不能见面的,我就不进去了。” 谢家族长本意是想说服谢景澜,最好别娶顾欣慈,谢景澜却礼貌坚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谢景澜说毕,从袖内拿出提前写好的婚书以及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后者见他心意已定,便叹息着接过东西转身往朱家大门迈步而去。 22 顾云凤跳河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能看得出,谢家族长是违背心意前去见顾欣慈的,却在他转身后,谢景澜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复杂。 他娶顾欣慈,其实并未经过深思熟虑,但也非一时心血来潮,他是综合了前世的毕生遭遇,以及确定了重生后要走的道路后,最终才有了此决定的。 重活一世,他会用尽全力更快速爬至高处,那就要设法避免身外的各种纷扰。 前世,在他娶顾云凤前,其实就因他的亲事,几度惹出事端,很是得罪了一些人。确切说是得罪了一些当权之人。 这也是他前世娶顾云凤的原因之一,今世他不想重蹈覆辙,但顾云凤是万万不能娶的,偏巧在山上巧遇了顾欣慈,在考虑了种种利弊后,是以他方有了此决定。 只希望,顾欣慈不要让他失望。 另一头,谢景澜曾来过朱家门前之事顾欣慈毫不知情,不久后她笑意盈盈送谢家族长出门:“大叔,麻烦您跑这一趟腿。” 顾欣慈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谢景澜亲手写的婚书,打开看了一眼,嗯,这手字真是绝了,这字迹,铁画银钩,字形飘逸,即使她这个不懂欣赏之人也觉得是种视觉享受。 但也只是匆匆一看她就将婚书放起来了。之后,她方打开了那个小袋子,令她惊讶地是,里面竟放着一对纯金打造的雁形金耳坠! 但也正是看到此物,顾欣慈微微皱了一下眉。 短短时间,谢景澜从哪得来的这么多银钱?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她的姑母谢青芙甚至因掉了一百多文药钱伤心欲绝。 哦,诚然,他卖雪貂赚了五十两,可给自己的聘礼他就用掉二十两,再加上婚礼花费,五十两他估计剩不了多少了! 顾欣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替谢景澜担心。却又转念一想,算了,他给自己就收下,反正两人注定以后要和离的,到时原物奉还也就是了。大不了,成亲的花费自己承担一半。 有了这个打算,顾欣慈顿时觉得身心轻松,十分淡定地开始继续绣喜帕,拜原主的好手艺所赐,顾欣慈凭借着身体记忆,赶中午将整个喜帕绣好了。 因朱婶子没回来,中饭,顾欣慈随便吃了碗剩饭。 “欣慈啊,我回来了。成亲用的东西我都置办齐全了,傍晚时就能将货送到。你订好的嫁衣我也娶回来了,谁知赶回来的路上,碰到荷香这丫头在镇子上乱逛着玩儿,我就顺手将她逮回来,让她也帮着做些事!” 却在她又将朱家灶房打扫一番,心想着再找点活做时,朱家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朱婶子爽朗的声音伴着一个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处传来。 顾欣慈高兴地转身,就见朱婶子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已走至院内。 “婶子,荷香妹妹。” 顾欣慈忙打招呼。 那个少女,顾欣慈是认识的,正是朱婶子的独生闺女朱荷香。 “嗯,欣慈姐,恭喜你觅到了如意郎君。” 朱荷香大大方方回她一笑。 就这样顾欣慈的亲事,又多了一个朱荷香帮忙。三人又忙了整整两天,期间,谢景澜虽没现身,谢家族长却又来了朱婶子家一趟,将男方该走的程序全部走了一遭,三书六礼一样不差。 而随着这天的结束,明日,就是顾欣慈正式嫁人之期了。但没想到这日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这天傍晚掌灯时分,顾欣慈正陪着朱婶子母女用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人大喊, “不好了,出事了,有人跳河了!大家快去救人啊!是个年轻女子!” 什么?有人跳河?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顾欣慈心头重重一凛,虽情知这事跟她无半点关系,但猛然听到有人轻生,还是个年轻女子,一颗心未免有所触动。 哎,也不知道有什么坎儿过不去,走这条道,只希望人没事就好。 却在她这想法一闪而过时,朱荷香突然看了她一眼,却又飞快转头同朱婶子说:“娘,你说跳河的会不会是顾云凤啊?” “嗯?你这丫头怎么会这样想。顾云凤那丫头能有一百个心眼子,天生就是个只能让别人吃亏的主,她要跳河除非天地倒转!” 朱婶子笃定地说着,挥手让荷香别瞎猜吃饭要紧。荷香便不言语了。 谁知,就在三人将饭吃完,打算早早安歇时,朱家大门被人砰砰砰被人打外面一阵乱砸,有数道声音在外高声喊话, “顾家二丫头在这儿吧,你知不知道,你堂妹顾云凤跳河寻死了!” “顾欣慈你这个女子可真够能的,一张脸变成丑八怪了,还有本事抢人亲事,做这样的下作事,就不怕遭报应?” “顾欣慈你这人可真不是玩意儿,看着老老实实尽做缺德事,咒你不得好死!” “与其咒她死,不如咒她被谢家人休弃,不要以为抢来的东西就能成自己的,这个贱人!” 污言秽语,隔着大门就这样肆无忌惮闯了进来,听了几句顾欣慈猛地站起身,朱婶子却一把将她拦住,竖着眉毛大声道:“欣慈,明日你就要出嫁,不适合这时出头,看婶子的!” 说着,朱婶子三两步跑至院子,抢过院角上放的一把扫帚,就要往外冲,关键时刻却又被顾欣慈快速拦住。“算了婶子,没必要跟一些不讲道理的人较劲儿,” “别拦我,婶子受不了这等气!”朱婶子却一把挣开顾欣慈拦着她的手,怒气腾腾直接跑了出去,事已如此顾欣慈自不会干看着,连忙跟了上去。 朱婶子气势汹汹打开门,冲着外面人群就是一通骂: “方才是哪条狗在我门前乱吠,张三媳妇有你吧,我倒要问问你这个小娼妇,有啥资格胡咬人,你全家就没有一个好玩意儿,你汉子当年闯寡妇门被人打残了,你更厉害,男人刚瘫床上,你就迫不及待跟小叔子滚一张床上,没有人伦的东西,也配在老娘门前叫嚣!” “还有你李四,年轻时你就跟顾云凤她娘拉拉扯扯不干不净,这是替老情人出头儿来了,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周五方才喊的也有你吧,呸,不要脸的狗东西,为了娶一个破鞋,把自己亲妹子嫁一个老头子做小妾,你又是什么好玩意儿!” “还有你郑六,成日家赌钱,爹娘的棺材本都被你输光,又将老婆孩子卖了继续赌,六十岁的老娘也撵出去做工,你也配当个人,畜生都比你强!” “你、你、还有你,这是给你们脸了上赶着替顾家出头,大家一个村子的,顾家是啥人谁不清楚,我看都跟顾家那帮糟心玩意儿一路货,昧着良心说话,就不怕影响子孙后代?” 23 嫁衣风波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朱婶子,竟凭一己之力,生生将人群骂得静缩了一瞬。 嗯,有当辩论家的潜质,就凭朱婶子这嘴皮子也够这些挑事的喝一壶了。顾欣慈眯着眼想。 “朱家大嫂,也不能这样说……”但很快一个生着三角眼的妇人上前一步打破暂时的沉静。 却在此人咕噜着大眼珠子想反驳朱婶子的话时,顾欣慈突然从朱婶子身后绕过来。却连一个眼色也懒得丢给那三角眼妇人,反目视人群,冷声道: “怎么不能,朱婶子的话又有哪说错了。俗话说的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让我看,朱婶子有句话说的对极了,凡是替顾家人说话的,都跟他们是一路人。顾家做过什么事,大家能不清楚?” 顾欣慈一脸的平静: “先来说说我的身世。我爹,是顾家长子,他的死因,这些年都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到处传的。 八岁他就被我阿奶送到铁铺里做学徒,出师后硬是凭一己之力扛起全家人生计。可他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能满足我阿爷阿奶的贪欲,雷雨天硬被他们逼着打铁,活活引下一道雷劈成了焦炭。 我娘,会一些医术,村里人受过她恩惠的也应有一些,她怎样失踪的我不知情,但她留下的嫁妆、银钱的去向我却知道个七八分,都被顾家人拿去挥霍了。 我爹娘都算没落个好下场。但,我总是顾家的亲孙女吧。可我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乡亲们不如平心静气想想,顾家待我可如到处跑的鸡狗? 十几年来,你们可曾见我穿过一件新衣,我每天每夜饿着肚子只能采摘野果野菜吃,大家难道都不知情?” 说到这里顾欣慈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颤抖: “你们能想像我这十几年来过的日子吗,顾家一大家子整整十三口人,所有脏活儿累活儿全归我,就这也得不到他们半点怜惜。 家里不管谁碰到一点不顺心,一个窝心脚就能将我踢出血,衣无好衣,食无好食,任人打骂,我就这样被人折磨虐打着过了整整十五年!然后,就因为顾云凤抢我亲事失败,玩跳河寻死这一套给大家看,你们就将这些事统统视而不见? 乡亲们你们也有亲人、也有儿女,就没有人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再说那亲事本就是我的,是我娘救了我未婚夫父亲,两家方结下亲事。难道就因为我爹死娘失踪,就应该将其拱手相让?任人欺辱?是不是只有这样,或者,换成我被顾云凤逼到跳河,你们就会换另一种说法?。 可做人不是这样做的啊,我送各位一句话,做每一件事前请想想前因后果!最后我送大家一句话,凡事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有人咒我会不得好死吗,真正做下亏心事的才不得好死呢!” 若说方才,朱婶子是因为嗓门大,算是揭开了那些恶语相向之人的伤疤,才打下他们八分气焰的话,顾欣慈这番话,让大部分人真正的沉默了。 “哎,是这回事儿,顾家,对不起这闺女啊!”有人叹。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原来这亲事竟本来就是顾家二丫头的,我们……这是都被顾家蒙骗了啊。” “这孩子的确不容易,其实我们也只是跟来看看热闹,骂这孩子的话,还真是那些跟顾家臭味相投之人说的。我看,咱们都走吧,明儿是顾家二丫头的好日子,让这孩子好好歇歇。” “对,这话在理儿,我们都走吧。” 就这样,一场闹剧,在夜色下快速消弥于无形。至于那些带头闹事的人,一个个溜得比贼还快。 但诡异至极的是顾欣慈并没因此事,情绪受到大的波动,一是这些闹事的明显是被人指使,这样没头脑的人哪值得她投诸半点感情。 另一点就是,方才她又得到了20积分值。至此她有53积分了!岂能不高兴? 顾欣慈就这样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了朱婶子给她安排的临时屋子。 巧合的是,在她正打算跟朱婶子最后一次再对一下明日的婚礼流程时,离家三日给别人帮忙的朱大叔回来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爽朗的人,双眼明亮有神,身材高大壮实,忠厚中不乏精明。显然他已知顾欣慈要在自己家出嫁之事,应该是在路上碰到村人告之他了,对此朱大叔并没有半分意见。 只不过,原本定的,顾欣慈一人住荷香的屋,荷香则跟朱婶子同一个房的打算,落空了。荷香只能跟顾欣慈一个屋睡。好在,荷香性格随了朱婶子的开朗,经过两天来的相处,以前不熟的两人很快象亲姐妹一样。 第二天很快到来。一大早天还不见一点亮,二十多个顾家族人,有男有女聚在朱家大院里。 “欣慈,半个时辰后花轿就要上门了,你准备好了吗?”朱婶子穿着一身簇新衣裳,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大声喊。 “嗯,婶儿,就要好了,稍等我一会儿啊。”却过了有一会儿,屋内才传来顾欣慈答应的声音。 屋外人声熙攘,没人知道的是,今日的正主,就要做新娘子的顾欣慈,却正在她临时居住的房里,满脸阴云密布地一手持针线,一手正拿着一条两寸宽的红绸布条正在飞针走线。 而她的面前,摆着一套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的精美嫁衣! 顾欣慈实在没想到,在她出嫁当天,临上喜轿的前半个时辰,竟会再起风波! 就在刚刚,她在亲手化了一个新娘妆后,拿出昨晚放在床头的嫁衣打算穿上,谁知将嫁衣抖开,她一眼发现上面有一道长度超过两尺的口子,纵向。大约从胸口部位一直到膝盖处。 而且她一望过去便知,这口子并不是剪刀剪的,而是上面部分能看出是用钝物划的,因为口子上部分一点不整齐,并且因为太过用力,口子周围好的部分也被牵扯,拧搅在一起象一块儿破抹布! 但下面部分应该是手撕的,虽也被破坏殆尽, 破坏度明显不如上面。但,不管怎样,嫁衣是给毁掉了! 这是她的嫁衣啊,虽然她是假成亲,可却是新娘子身份象征的嫁衣!是谁这么见不得她的好,在她最为重要的时刻给她重重一击。 24 弄拙成巧众人赞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就这样看着眼前这满目鲜艳的红色,看着上面刺目丑陋的伤疤,额头上青筋直暴。 会是谁,这么恨自己? 顾家人吗?可是自前天晚上处理了顾云凤跳水引起的风波后,顾家再没一个人来生事。可,实在想不起这具身体还曾跟其他人结怨。 而且除此之外,顾欣慈还能肯定一点,那就是毁坏这嫁衣之人,目前仍在朱家,但具体是谁,她一时之间也不好猜,毕竟,从她天尚黑就被朱婶子叫起来至今,已超过一个时辰了。 而一个时辰,在现代社会就是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在这间屋子进进出出的人,足有十几个, 且大部分都是顾家族人。偏当时有段时间,她被朱婶请来的全福之人,请到另一间屋子里拿一根红绞绳开脸。 虽只用了短短一柱香时间,但若有人存心生事,时间足够用了。 也就是说,自那时起,进到这个屋子里的人,每个都是嫌疑对象。 当然更正确地说,这些人中可能只有一个人怀着恶毒心肠,来看着自己出丑。 甚至于,看着自己连亲事也保不住,毕竟从这三天来看,即使时间再紧,谢家该有的礼数一项不缺,那他们岂会甘心接受一个本来脸部就被毁,如今却又嫁衣被毁的女子,嫁给他们全族内最为看重的谢景澜为妻? 而嫁衣毁坏,就是毁婚的最佳利器!但问题是,她如今已骑虎难下,谢家她必须嫁! 正是想到这里,顾欣慈努力劝着自己,顾欣慈,你要赶紧冷静下来,在现代社会时,你也一样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没道理在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古代,被人轻易打趴! 却正在顾欣慈劝着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努力想补救措施时,系统再次出现,这次它颁下了一个随机任务: [——叮,系统随机任务发布,巧手补嫁衣,任务完成可获积分5。时间限制,20分钟。] 嗯?这鬼系统倒会借机生事,表面上埋怨着,但顾欣慈却也因此信心更为增强了三分。 顾欣慈你可以的!就这样自我鼓励着,在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顾欣慈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嫁衣用的料子共两层,外面一层是上等纱缎,里层则是普通绸布,她想的法子就是,从嫁衣里面扯下一长条布来,做成荷叶边,装饰在那口子上。而很快,随着她针线一阵快速穿梭,一条长度将近一米半的荷叶边眼看就要完成了。 却在她正想比划一下,怎样将荷叶边缝上去显得天衣无缝时,此时她听到朱婶子在院子里催她。装出无事,顾欣慈赶紧答应,让朱婶子等人稍等。 答完,她就将做好的荷叶边缝在了那道口子上,她从下面缝起,缝到上面撕裂比较厉害的地方时,她停针思索一番,特意将荷叶边缝了个流云样式,共三道。 让顾欣慈惊喜的是,添加了荷叶边的嫁衣,比之前完好时更精美三分,那花边因跟嫁衣外面的那层纱材质不同,绸布更软一些,因而颇有画龙点睛之感。 还能更好看吗?想了想,顾欣慈又将剩余的荷叶边装饰在嫁衣袖口处,这样就跟前身之处相呼应了。 更巧的是,几乎她刚将针线收好,并成功将5积分收至囊中时,密集的爆竹声伴着敲锣打鼓声远远传来,迎亲的人到了! 紧接着,紧锁着的屋门就被朱婶子邦邦邦敲响了。 “欣慈啊,花轿来了,赶紧开门,吉时已到!”朱婶子半是紧张半是欣喜地喊着。 “好,婶儿我就来。”答应着顾欣慈缓步走至门边,哗啦一声将门打开。 “婶子,为了我,辛苦你们一家了。”顾欣慈哽咽着道,看到朱婶子欣喜中略带疲惫的神情,顾欣慈差点控制不住掉下泪来。身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朱婶子能为她做到这些,定是她上一世烧了高香。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哟,打扮的这样好看啊。”朱婶子本是一脸喜色进来的,却在听到顾欣慈的话后,眼眶也湿了。 但她很快就将眼泪忍了回去。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欣慈,露出满意的笑。 “哟,新娘子打扮的可真不赖,心思尤其巧,瞧脸上这道疤,竟画成了一枝桃花,哎哟哟,说句让人不喜的话,比欣慈丫头脸没出事时,还要好看!”朱婶子后头,突然冒出一个大娘笑嘻嘻地道。 额,这话说的。闻言顾欣慈心口微微一堵,转念却一想,呵,算了,就当对方是无心之言吧。不过,对方声音小一点的话她会更为相信。 “谢谢大娘。”顾欣慈微微笑着道,并没有给对方弄难看。 “我倒觉得这套嫁衣特别好看,尤其袖口和前襟这道花边儿,初看不打眼,仔细看就觉得眼前一亮,丫头我能问问你这嫁衣是在哪定做的吗?我闺女下个月也要出嫁,看了好几家都觉得不如你这套。” 另一位大婶比较和善,但在看到顾欣慈身上的嫁衣后,双眼放光忙挤上前追问。 “哦,嫁衣是我在镇上买的成品,但若问这花边儿,不瞒婶子是我自己胡乱做的,我嫌那嫁衣单调,但时间紧来不及再绣其他花样,婶子你也知道顾家不管我,我虽当了我娘留给我的一只玉镯子,换了几两银,但必须省着花,就做了这样一道花边当装饰。”顾欣慈再度笑着答道。 “哦,这样啊,真是个巧手的孩子。”闻言,那位大婶连连赞叹着跟旁边人夸着,正好说到这里,一直没停的鞭炮声和锣鼓声突然一停。 “花轿到喽,新娘子赶紧上轿了!别让新郎在门外多等。”谢家雇请的喜婆就在此时挂着一脸喜洋泮的笑,穿过人群走至顾欣慈身边开始催轿。 “那婶子,欣慈走了。”顾欣慈在两天前跟谢家族长见面时,已听他说了,因为谢景澜的亲事,他们一家已离开唐家村,搬回谢家庄居住。而谢家庄在县城郊外,剧离十里坡足足三十里路。 因成亲要赶极远的路,成亲时所谓的催妆、催轿就都简化了,按说好的喜轿一到就上路,免得误了拜堂的吉时。 “好,欣慈,成亲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到了新家后,除了跟谢公子相亲相爱,还要好好侍奉你婆婆,孝敬他姑母,这样才能将日子过好。”朱婶子殷切嘱咐道。 25 谢公子,还有什么事?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打从顾欣慈那天在东山上,为了救她迎向野豹那天起,朱婶子已将顾欣慈当亲闺女看待。 此时此刻,眼看着顾欣慈要上花轿,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又怕别人笑,赶紧用袖子抹了,却强作笑脸嘱咐了顾欣慈好些临别之语。 顾欣慈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以出嫁时女儿礼,拜别了朱婶子夫妇。 建安县的规矩就是如此,成亲之日,新娘子家亲戚尽可以去,父母却是不能出席。 因顾欣慈是在朱婶子家出嫁的,她一家人自觉遵守了这个俗约。 嘱咐毕,喜婆近前,拿过旁边喜帕给顾欣慈蒙至头上。 然后,扶着她一边胳膊,出了朱家大门,走向了门外同样一身红色新郎服饰正等侯的谢景澜。 都说女人出嫁时最美,可让顾欣慈说,男子也一样,谢景澜本就生得异常俊美,更难重天生自带贵气,此时穿了喜服,竟更盛三分,一般的士家公子也比不上他半点儿。 “新郎真俊啊。” “可惜命不好,娶了个有克亲命,脸又被毁容的村女为妻。” 只没想到,顾欣慈出门的时辰早,却仍不乏喜欢看热闹的人士前来围观。而这些人,在看到谢景澜一派丰仪之姿时,都在一脸惊艳的小声议论。 就有人替他鸣不平,觉得命不好脸又被毁的顾欣慈配不上这等好亲事。 顾欣慈只当啥也没听见,在她看来世事就是如此,为一点点不相干的闲人之语,生气根本就不划算。下一瞬她的眼却募然睁大, 只见谢景澜,微微侧眸只轻撩了那些人一眼,方才议论的起劲儿的那些人竟象鸡被卡住脖子般,所有话都被堵在嗓子眼儿了!然而谢景澜随后就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顾欣慈。 顾欣慈:……算你行,一个眼神杀伤力就如此之大! 但很快她又一怔,仿佛是错觉,透过红红的喜帕,顾欣慈模模糊糊看到,谢景澜一改方才的清冷之态,看向自己的视线,竟现出一片难得的温和之色, 还有那双好看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时,像是盛满了满腔柔情,仿佛能将人吸入眸中。当然这只是错觉。 也不知是何时起的规矩,正式拜堂前夫妻双方只能隔着喜帕相见,好在,喜帕是纱制,并不妨碍顾欣慈看清路。 是以顾欣慈清楚看到,谢景澜在抬眸望了她这一眼,随后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顾姑娘,拿好。”随着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将一个长长红绸做成的挽着红结的喜带,递向她。是谢景澜的手。 “好”,顾欣慈当即答应一声,稳稳当当将其接过。随后,谢景澜又轻声嘱咐她,听从喜婆分派行事即可。 顾欣慈再次应声。谢景澜方略略退后。 “新娘子,快坐好,起轿喽。”身旁喜婆是做惯这事的,容小夫妻说了两句贴心话,见新郎主动退开后,方尽职尽责地上前扶顾欣慈登上喜轿,紧接着就催轿夫起轿。 至于谢景澜,咦?他竟然走向了一匹高头大马, 这么说他是骑马前来接亲的?还挺威风的。 或许是下意识,顾欣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谢景澜的身影,在意外看到谢景澜侯她登轿后,走向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色马翻身上去时,顾欣慈瞧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 突然又想,谢景澜,会读书、会打猎,完全可称得上一声文武双全了,其实若这样的话,真嫁给他绝对不委屈。但很快她就在内心深处自我唾弃,顾欣慈醒醒吧,要时刻牢记这所谓的姻缘只是一场交易。 就这样顾欣慈坐着花轿,很快来到村口,她要在这里弃轿登上牛车,走向她另一个暂时安身的“家”。 顾欣慈内心其实至少带有三分紧张,但这感觉都被她牢牢压在心底。好在,她更相信自己的能力,能过好之后的每一天,她有这个信心。 殊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从喜轿步出的她,顾欣慈,没想到毁坏嫁衣也阻止不了你的亲事,等着,以后有比这更狠的招数对你,不信你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新娘子,坐稳喽。”随着车夫热情的招呼声,牛车缓缓启动,又在行了一段路程后,逐渐加快速度。 牛车自是比人力抬的花轿快了不知多少倍,但即使这样,到谢家村时也花费了将近两个时辰。一路上鞭炮就没停,也是在这里,顾欣慈再度换了喜轿。 “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快去看啊!”不久喜轿落下,喜娘赶上前请她下轿。耳边传来小孩子欢快的笑闹声,顾欣慈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由着谢景澜伸手接过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喜结的另一端,两人一起走完婚礼毕经之路。 拜天地、拜谢母,夫妻对拜,最后等进入洞房,至此婚礼全部完成。 “景澜,你亲自将你媳妇儿送进新房。”在两人对拜结束后,方才端坐受礼的谢母特意上前叮嘱。 闻言谢景澜淡淡应了一声,顾欣慈却心中一动,虽说在她跟谢景澜达成交易那日,她已知,谢母正是她穿来之日在东山顶遇见的那个严肃妇人,但此时她才发现,谢母给她的感觉,近前看跟匆匆一瞥完全不一样。 谢母的长相,自是出类拔粹的,不然也生不出谢景澜这样长相俊美的后代。 但,她的容颜也是苍老的,按理她比顾欣慈二婶年龄还要小上几岁,但看着却比小刘氏老多了,两鬓头发都斑白了。 只看外表,根本不是她第一次所见时,以为的三十五六岁年纪,那时只是大致印象。而且可能也是因此,谢母看起来并不好接近。这点儿倒也跟谢景澜有相同之处。 “咱们走吧。”正暗暗观察着,突然听谢景澜淡淡喊了她一声,顾欣慈赶紧回神,跟着谢景澜穿过一个过道后,很快两人就进入到一处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的屋子内。 铺陈着鸳鸯戏水布单子的雕花木床、红色绣着双喜字的纱帐、百子千孙图案的被褥、燃烧的龙凤红烛,无一不表明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婚房。 不过谢景澜在将她带入这里后完全没有停留的打算,他还要向前来贺喜的宾客敬酒。临走看了一眼打进屋后就直奔婚床并不客气直接坐下的顾欣慈,沉默了一瞬,只留下几句话。 “顾姑娘,婚程路远,为赶吉时你肯定起的早,只可惜姑母因跟你属相不对,三日内不能跟你见面,要不然由她在此陪着你最为妥贴。 不过你也勿须担心,我不会再让其他人打扰你。只管静心歇息即可。只是这红盖头,只能烦你继续顶着,我母亲最重规矩,要等特定时辰才能掀启。” 丢下这几句话,谢景澜冲她略一点头,意思是要走了。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将走之际突然又向顾欣慈看过来。 “谢公子,还有什么事?” 顾欣慈当即问。 26 一起糊弄婆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看到,谢景澜似乎迟疑了一下,却很快开口: “顾姑娘,你还记得吧,娶你之事我母亲还打着别扭,而你目前在她眼里的身份……” “我知道,令母以为你娶回家的是顾云凤,而我需要做到的是,瞒过她今日。但到明日,必须以我本人顾欣慈的身份,堂堂正正跟她见面,也就是说让我装作不知情,谢公子你是这个意思吧?” “嗯,正是如此。”能看出谢景澜对顾欣慈的回答极为满意,难得露出今日在她面前的第一个笑容。 没错,方才拜堂之时,谢景澜虽能看出喜色,但总体来说全程还是清冷自持的。而他方才那个笑,虽有皮笑肉不笑之嫌,但毕竟是笑了。 “好,那我走了,你歇着吧。”谢景澜也只是多嘱咐顾欣慈一句,得到满意答案转身往外就走。 顾欣慈却又突然叫住他,眼眸湛湛意味深长反问他一句话:“谢公子,如此糊弄令母,真的好吗?” “结果好就是好。”谢景澜这样回答。 ……顾欣慈,之后再也没说啥,主要她也不知道说啥。却在谢景澜离开没一会儿,顾欣慈因房中只剩了她一人,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新房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娘,听说新娘子长相好看名字也好听,叫顾云凤。” “你这孩子,景澜是你姨表哥,要叫她嫂子。不过也别管她是丑是美,福气却是真的好。景澜这孩子十一岁就考中秀才了,若不是为了守父孝,考完秀才第二年他就能去参加举人试,说不得此时已考中进士做了京官了。 好在十五岁考中举人,在咱县也是头一份儿。日后,这孩子前程远大着呢。只可惜你大姨不听我的,谢家老太太当初可是将他们母子逼出家门的,如今可好,看着快能沾上你表哥的光了,硬将他叫回谢家村成亲。只希望你表哥娶的媳妇儿也是个好的。” “嗯嗯,我也希望,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娘,咱们所有亲戚都知道,表哥平日最孝顺,却明确表明了对新嫂子的不喜,那我表哥和她,以后小夫妻会和睦相处吗?” “怎么不能,你这新嫂子能干着呢。哎,都快走到新房门口了,丫头你别多说了。” 顾欣慈:“!”严重怀疑那年轻女子是故意将这番话说给她听的! 但此时的她却半点顾不上计较这些口舌是非,而是,她怎样挡住两人前来的脚步! 并非她有意生事,这两个人的声音,那个明显年长的,应该是谢景澜的姨妈,当初就是她陪同谢母,给谢景澜定下顾云凤的!她记得这个声音,怎么办! 然而她已来不及想,随着几声敲门响,那母女二人已走至门旁。 灵机一动,顾欣慈飞快从脑海中拉出系统面板,这是她那次在山洞避雨那次,解锁系统商城之后,系统附送的功能,她可以随时点开面板,用积分购买商品。 “变声丸,一枚!”花了十积分,她飞快跟系统兑换了一颗可维持两个时辰的变声丸,然后,如她所愿嗓子开始变得粗哑。 “咳咳……请问哪位,实在抱歉,因接连几日奔波亲事,又因不小心跌下水一次,咳咳咳……我得了极重的风寒之症,大夫说有可能会过人……” 顾欣慈边咳边说着,将病容装了个十成像。 “啊,你病了!那、我们就不进去了。不过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心,就不怕万一将病气传给景澜?唉算了不说你了,我们先离开。”年长妇人说着口气明显变得不好,人走得那叫一个快。 耳听脚步声走远,顾欣慈方舒了一口气。却在她暗暗可惜着那十积分花得冤时,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不亏了。 她哪有福气歇着啊,前前后后想踏进洞房,跟她提前相见的人,足有二十来个,且全是谢家近支的老少女人,都被她用风寒症挡回去了! 好处就是,她不用再顶着红盖头了。反正听到她病了,没有一个人跨雷池一步。 就这样在她“哑”着嗓子尽心扮演一个“病新娘”的过程中,时间飞逝,很快到了晚上。 “顾姑娘,做得很不错。”却在顾欣慈刚打发了最后一拨人,并因为消耗了精力感觉到肚子饿到前心贴后背时,谢景澜终于现身。 他亦是此屋主人,但仍在礼貌敲门得到允许后方缓步进入。 “这是我母亲,亲手给你做的一碗素面条。”声至人到,仍旧是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容, 然而这次吸引到顾欣慈的全部视线的,却是对方手里,那份儿冒着腾腾热气,并四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青瓷小碗中所盛之物! “来得真及时,正饿得心焦呢!”顾欣慈简直是用抢的速度,将谢景澜手中托盘快速接至自己手里,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饿坏了,俗语说的好,民以食为天,我就不客气开吃了啊。”顾欣慈可不是随便说说,飞快将面条放到床旁边的木桌子上,拿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颐。 却在她夹起一撮面条刚要往嘴里放时,随着眼神一瞥她突然又将筷子放下,却是疑道,“谢公子,你看我干啥,我脸皮薄,在你的注视下我都不好意思张嘴了。” 谢景澜“……” 这一刻他真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听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顾欣慈开始以这种方式跟自己相处。 本来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带着忌惮,是从什么时候他们的相处方式悄然发生了变化,顾欣慈变得过于从容。 明明,他们见面尚不足五次。 但,很快他的视线定在顾欣慈的面容之上,确切说,盯在了顾欣慈左脸用彩色勾勒出来的那枝桃花上。 其实谢景澜一进来,就看到顾欣慈脸上的妆容了,很特别的技法,浅淡的脂粉,淡扫的蛾眉,完全不像之前他所见过的那些浓墨重彩,只为突出喜庆的新娘妆那样可笑。 或许是他的错觉,这样的妆容,让顾欣慈显得脸更小了,肌肤更白净了,眼睛更大了,仿似换了一个人。 但让他最为讶然的便是这枝桃花,在脸上作画,既奇特又可掩饰面上伤疤,真的是一个心思极为灵透的女子。 “呀,对不起,你是在怪我私自揭掉喜帕么,但不能怪我,那纱盖在脸上,很痒……” “没事儿,吃你的。”谢景澜淡淡道。却又在停了片刻后: “其实尚有一事,我娘听到你病了,便希望由我出面告之,能不能请你在今日不要用药,怕不吉利。 还有,她认为我耽误课业时间过长,打算成亲三日后让我去书院。但你‘病了’,我娘担心跟你共处一屋被你过了病气,就希望今夜我们分屋而居。顾姑娘,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27 你不是我儿媳妇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看法?对此顾欣慈就差举双手赞成了。 她正愁今夜怎么睡呢,在这间婚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足够大,但年轻男女,谢景澜又长得这样俊,万一……,嘻嘻,她怕睡觉管不住自己哇。 所以自是分开睡最妥! 于是顾欣慈连连点头:“嗯嗯,婆婆大人安排的极好,我听她的。” 谢景澜:“……”这个女人之前的矜持呢。 “好,我就在旁边屋子里安歇,有事你尽管叫我,顾姑娘。”然而谢景澜什么也没说,只加重了顾姑娘这三个字的语气。之后,就转身快速离开了。 顾欣慈眨眨眼当什么也没觉察到,回过身专心开始吃面条,嗯,真的很好吃,里面还放着两个黄澄澄的鸡蛋黄。 她大口大口地吃毕,本想着,自己去问问灶房在哪,谁知她手刚推开屋门,谢景澜却象算准了时刻一样,出现在她眼前接过碗筷,却又看着她道, “新嫁娘三天内,不用做任何事。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你,本来明日需要面见我祖父祖母以及其他长辈,但因你“病症”在身,只见我娘奉上媳妇茶便可。” “哦,好!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顾欣慈赶紧点头,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天,顾欣慈竟是被谢景澜叫醒的。 虽然两人是假成亲,但因已商量好一致对外,新媳妇必须向婆婆敬茶,这杯媳妇茶是怎么也省不掉的。 洗漱一番,谢景澜先领着顾欣慈到灶房,出乎意外,灶房距离他们所住之处距离很有一段路程,占地也意外的大。 难得竟有烧好的热水,顾欣慈前世倒也喝过茶,觉得也不难喝,可让她砌茶,她只会将茶放在杯子里用开水一浇,就这种最简单的泡法。 顾欣慈正打算这样炮制,“我来。” 陪她前来的谢景澜,本正站一旁冷眼看着,见状眉峰突突猛跳了几下,当即上前接过她手中茶叶,略带嫌弃道。 顾欣慈:就等着你这句话!赶紧让贤。 不久后,一壶色香味俱全的茶水,在谢景澜有条不紊的动作中应手而生。 之后,方由顾欣慈亲捧着茶水、以及一个小巧杯子,前往谢母所住的屋子——嗯,其实跟她昨夜所住的新房就在一个院内。 只不过谢母住的是正房,而她跟谢景澜的新房是西厢房。至于谢景澜昨夜暂歇之处,是角落里一间极小的屋子。 很快,谢景澜在左,顾欣慈在右,两人齐头并肩走向正屋,却在快走到时,顾欣慈飞快装出一脸娇羞模样跑至谢景澜身后。 而对她的作派,谢景澜已无力说任何话。 若是说昨天拜堂时,顾欣慈还有一丝紧张,那么此时她就有恃无恐了,倒不是说她觉得欺骗谢母是正确的,而是这锅,并非该她一人背。 她已想好,就按跟谢景澜说好的,只当作什么也不知就行了。很快两人迈进屋内。 “婆婆,喝茶。”低眸敛眉,顾欣慈不得不从谢景澜身后现身亮相。那里早放好了一个蒲团。 “你是谁?” 但让她没想到,还没等她跪下去谢母就发现她人不对了。惊颤的声音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风暴来临。 “婆母,您问我?”顾欣慈却也只能尽职尽责演着戏。且为了观察敌情,她用无辜的眼神毫不顾忌地跟谢母正面对上。 然后顾欣慈发现一件事。 人就是这么奇怪,神情不对,感觉就不一样了。此时的谢母几乎跟昨日看到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所梳发型,所穿衣裳都完全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昨日谢母虽然严肃,但全程眸光温和看着自己,此时却是双眼直勾勾瞪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我是婆婆您新娶的儿媳妇顾欣慈啊。”但顾欣慈从来不惧怕恶势力。她不动如山,带着不卑不抗恰到好处地笑直接说道。 谢母的胸口起伏着,从“小夫妻”进门那刻起,她的眼睛就没有从顾欣慈身上离开过。她从辰时初就起身,一大早妆扮好,力图以最好形象面对心目中的儿媳妇,被西宁寺方丈批过八字、救了她儿子一命的,名叫顾云凤的那个女子, 结果头一眼看过去,她就知道那不是顾云凤!一个顶替的西贝货,还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奇丑疤痕的西贝货,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走到她跟前! 是的,今儿被谢景澜叫起来后,顾欣慈梳妆时,已打算好将最真实的自己,给谢家人看。是以她将疤痕完全暴露了出来。 “你不是我儿媳妇,我的儿媳叫顾云凤,可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跟顾家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冒名顶替嫁入我谢家?” 谢母下意识捂着胸口,仿佛握着她一颗碎掉的心,但这个过程中,她一眼也没有看向自己的儿子。 她不是不明白,这里面有她儿子的算计,可是她伤心到极致的却是,她视为骄傲的儿子,算计的是她这个当娘的! “婆婆,恕儿媳愚昧,怎么听不懂您的话?顾云凤是我堂妹,您怎么向我问起她来,婆婆恕我直言,我不喜欢这个堂妹甚至恨她,您看到我脸上这个疤了吗,就是她勾结外人将我害成这样的,您怎么问起她来了?” “什么,你也是顾家女儿,不、不可能,我亲自去过顾家,她家只有两个女孩子,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顾云凤嫁入我家,又为何污陷她的为人!” “婆母,您到底说的是什么啊,儿媳怎么听不懂,我当然是顾家人,打小生在十里坡,长在十里坡。 但您说的似乎不对吧,我有姐妹四个,有个大姐,被我奶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后失去音讯,媳妇我,排行第二,其余两个比我小的一个叫顾云凤,一个叫顾山雀,十里坡谁不知顾家有四个孙女? 还有,我没有污陷顾云凤的为人啊,我脸上的伤真是她勾结外人所致。”说话过程中,顾欣慈故意露出一脸的不解,似乎完全不知顾母为何突然发难。 “你,你该死!满口胡说!”却见谢母,突然一手握住胸口,脸上露出怒极的神情。更加仇视地瞪视着她。 “就凭你这样说自己妹妹,就不是个好的!” 顾欣慈,不是没有看到谢母因发现娶的媳妇不对所露出的怒容,也不是没有察觉此时谢母已在暴走的边缘,按说,到这里她继续扮无辜也就是了。 但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谢母不可理喻,她凭啥说自己满口胡说,凭啥觉得说顾云凤不好的自己就该死! “我没有说谎,顾家的为人,尤其是我祖母刘氏,以及顾云凤的母亲小刘氏,全村有口皆碑的坏,顾云凤则是伪善。但她再装也瞒不过清楚人的眼睛。不信婆母随便去十里坡打听一下便知了。 婆母,在我眼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难道就因为她们是我的亲人,我就不能实话实说了,那她们还干出虐待我、毁我容的恶毒事呢,他们又算什么?” 顾欣慈有心据理力争,却在她极力辩白之时,她的双肩突然被人轻轻按了一下。谢景澜冲她摇了摇头。 28 永不会娶顾云凤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景澜,是让自己不要说了吗?见状,顾欣慈颇有些不高兴,但最终翻个白眼站到了一旁。然后,谢景澜上了。 “娘,她是顾欣慈,也是我的妻子,三书六礼过了明路,昨日亲迎回来的妻子。”谢景澜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是神情中却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执着,只听他轻声道:“我这辈子也只认定了她。 还有,母亲一向明理,应知此事是儿子一手力促而成,她,不过是被我求亲后同意嫁我之人,委实什么也不知,既如此母亲何必苛责她呢。” 谢母身子突然颤地更加厉害起来,她是谢景澜的亲生母亲,母子整整十七年,她了解谢景澜的几乎所有习惯。谢景澜越是平静,越是淡定,越说明这事不可挽回。 “你、放肆!谁准许你跟我这样说话的!逆子,跪下!”然即使事实俱在,谢母也并不觉得小夫妻二人在说谎,这一刻,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悲怒大叫,指着谢景澜的手也在打颤。 “母亲,我可以跪下,但顾欣慈的身份却永远不可能变,还是那句话,她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她的八字谒过祖宗,无异常后儿子求了族长,然后以三书六礼迎她进门、一起拜过喜堂,虽因故尚未洞房花烛,但有幼时的婚约为证,等于是听从父命行事,母亲我娶她有什么不对?” “景澜,你犯下这样大的错,还要伤娘的心吗,“谢母面色惨白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看着那张象极了孩子父亲的那张脸,痛心疾首地问。完全想不到他会用过世的丈夫压自己一头。 “娘,此事儿子并没有做错,我已多方探听过,那顾云凤并非良人,我娘子的脸也确是被她暗伤,连自己亲堂姐也害,如此恶毒之人,儿子实在不明白为何非要我娶她,就不怕有着一日她连儿子也下手么! 母亲,儿子断不会胡言,娶了顾云凤定会闹得阖家不得安宁,还是你宁愿看儿子终身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绑在一起,母亲是真的疼我么!我今日再给母亲说一遍,今生我只娶顾欣慈这一个妻子,也认定了她,还望母亲消气成全。” 说着,谢景澜拉起顾欣慈的手,双双跪在蒲团之上。“母亲,让娘子给你敬杯媳妇茶吧。” “不可能!这辈子我绝不认她为谢家人!”却没想到,谢母突然站起,一把将顾欣慈捧在手内的茶壶、茶杯掀翻在地。 还好,顾欣慈躲得快,要不,就算茶水的温度烫不伤她,衣裳也会溅湿。 “母亲,您太累了,好好休息吧。茶不喝就不喝吧。”然而,谢景澜却突然因谢母这个动作动怒了,扶着顾欣慈,没有回身看一眼满脸无法置信中夹杂着震惊的母亲,拉起她快速离开了谢母住处。 “你那样说,就不怕你母亲气个好歹?”却在他们刚一走出谢母视线,顾欣慈就轻声问。 “担心。可正是因为担心,我才要让她认清一个事实,我永不会娶顾云凤。长痛不如短痛,我既做不到听从她的命令娶她心目中的人,自要斩断她一切期望。会好起来的。 只不过的确委屈你了,其实除了母亲和我二姨一家,谢家所有族人都知道我娶的是你,顾姑娘,我现在就担心我去书院读书后,你和我母亲如何相处。 算我循私吧,身为骨肉质亲,我可以顶撞于她,母子之间不会记仇,并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但顾姑娘你不一样。是以,希望你遵从我们之间的约定,至少不要跟我母亲硬杠。” “没问题。”顾欣慈答应的很快。 “对了,青姨呢?”顾欣慈突然问。 “哦,因跟你属相不对,新婚三日你们不能相见,她就暂到我祖母院子里住了。找她有事吗?” “嗯,我曾托她保管了一些东西,想问问她放哪里了。” “在东厢房搁着,那屋子也是我姑母所住之处。她虽不在,但毕竟是你之物随时都可去拿。对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跟母亲姑母一直在唐家庄居住,搬回这里尚不足三日,祖父祖母的意思,家里并没分家便需要在一起用饭。” “嗯,我都可以,但今日能不能允许我任性一回,毕竟你我、刚跟你娘闹到不可开交,若咱们跟大家一起用饭,你娘脾气那样大,说不定谁都吃不好。还有青姨,我也不想她因我躲至其他地方,所以我想新婚这三天,先不跟大家一起吃,可以吗?” “可以。那你回房吧,我会将饭菜端至你房中。” “不不不,不敢劳烦谢公子你,其实我方才有个打算,我想出门一趟……你,给我打个掩护可好?”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前,顾欣慈没半点把握,她不知谢景澜肯不肯帮自己这个忙,毕竟没听说谁家刚成亲一天的新媳妇到处跑的。 但一个时辰后,当她换上一件日常穿的衣裳,背着一大筐护肤品,走在县城宽敞的街道上时,她悠悠地笑了,谢景澜人其实挺好的。当时他不但给自己端来了早饭,还同意了自己出行的要求。 而她很快循着记忆来到了之前那家林氏疡医馆。 “林老大夫好。” 因医馆的门是敞开的,是以刚走到门口,顾欣慈就一眼看到,正低头俯身在医案上捣腾药品的林老大夫,随口她便打了声招呼, 但没想到,打完招呼她刚想迈进门,林老大夫正好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等看清是她,突然一脸激动地绕过医案直接冲着她跑过来。 “你,是六日前那位顾姑娘,姑娘你怎么才来啊,你那膏子,实在太好用了!我孙女的脸完全好了!” “嗯,正是我,不好意思林大夫,因家里出了些事,我爽约了,劳您老人家久等了。听您的话,我那膏子效果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太神了!我孙女用了第一天,满脸的面疮,又肿又红的就缩小了,小一点的当时就没了!到第三天,全脸就好了一多半,第四天晚上我孙女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可把我一家人高兴坏了!” “嗯,那就好。林老大夫,既然你对我提供的膏子满意,咱们干脆点儿,直接谈一下合作你看怎样?”顾欣慈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29 看到两个人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自来不是个拖拉的性子,听到林老大夫连声夸赞她的护肤品好用,欣慰之余,当即向对方提出合作事宜。 “那敢情好,姑娘快进来谈!” 不想她的话也正说到林老大夫的心坎儿里。 林老大夫,自见识到自家孙女第一天用了顾欣慈留下的膏子,起到效果后,就一直在盼着这个时候了! 闻言自然喜出望外,赶紧将顾欣慈让进药堂。却在他刚请顾欣慈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具体怎样合作时,突然从药堂里间屋子里跑出一个穿粉衣裙的清秀少女来。 “爷爷,这位就是顾姑娘?” “嗯,是她。” 却还没等顾欣慈看清她的长相,那少女跟林老大夫一问一答毕,得到答案的她,一脸泪痕直冲着顾欣慈就跑了过来,而且紧接着她就做了一件让顾欣慈完全意料不到之事, “好姐姐,多谢你制出这么好用的膏子,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姐姐请受我一拜!” 说着,那少女就一脸激动地双膝跪地,砰砰砰,竟一连向着顾欣慈猛磕了三个响头! “这位妹妹快请起来,再怎么样我也承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啊!” 说实话,此女行为,着实吓顾欣慈一大跳,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就是林老大夫那位生了面疮的孙女。 于是赶紧伸起双手,用力将她扶了起来。心头那个汗啊……实在是她没想到会被人这样大礼参拜。 “姐姐我叫林小莲,我不管姐姐是出于什么想法制出那等好药的,但它却是救了我的命,那姐姐就是我的恩人!” 那少女却一脸激动地继续向她述说心中的感恩之情,看向顾欣慈的一张清秀的圆脸上,又是泪又是笑。 “好了,小莲姑娘,感激的话不用再说了,再说,我制出这膏子也是为了赚钱。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顾欣慈赶紧摆手制止少女的过誉之辞,而且她也是真想看看这膏子的效果,让她诧异地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眼前少女,肌肤白皙紧致,两颊粉嫩,竟丝毫看不出曾生过面疮的痕迹。 但也正是这一发现让顾欣慈顿起疑心。 在现代社会时她就发觉送姑娘花的奇效了,事实也证明它不管做为保养品,还是祛痘都极为有效,但不管怎样在短期内都不会收到如此显著的效果! 至少在一个月内仍留有痘痕,可眼前的林小莲,一张脸完全看不出瑕疵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古代的植物没有经过工业污染,药效更强,还是有系统的加持在内?说实话顾欣慈心里没有一点谱。 却在她又是欣慰又是看着林小莲的脸,发怔之时,一旁林老大夫突然开口了。 “顾姑娘,我这孙女并未说虚言,这孩子打一年前,还不满十四岁起,就生了极严重的面疮,不瞒您不只脸,脖颈身上也有,也正是为此,跟她打小定亲的未婚夫直接跟她退亲了,可笑我是专看面疮的医者,却连自己孙女的病也看不好! 也让这孩子开朗的性子,变得自卑懦弱! 顾姑娘,老朽也不会说客气话,这孩子打小没了爹娘,跟着我一个老头子长大,从此后我们就当你是恩人看待了!” 顾欣慈:她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好了。实在是这祖孙二人,突然对她真情流露让她招架不了,但她向来反应快,飞快笑道: “林家爷爷,您和小莲妹妹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些话我真是不敢当,而且我们彼此之间也不用说这些客气话,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您孙女,正是她勇于试药,才能让我们看到我那两款膏子的效果啊,我们先来谈合作吧。” 就这样顾欣慈直奔主题,并当即提出两个合作方案, 其一,让林老大夫直接从她手里进货,也就是说,她只做个供货商,至于膏子价格和销路她完全不插手。 其二,让林老大夫做个中间商,即她最属意的代卖,若这样的话她来给产品定价,而林老大夫做为直接的销售商,可以得到三成利。也就是说她打算跟林老大夫三七开。 好在林老大夫也是个当机立断的性格,闻言很快选定了第二种合作方式,但让顾欣慈意外的是,不管林老大夫还是林小莲,都提出给他们的分成太高了,最终双方商议一番,定下了二八开,当然顾欣慈占的是大头。 再之后,就是双方商定产品的价格了,却在顾欣慈凝眉思索这世界的物价时,突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骤然响起。 [——叮,系统随机任务发布,请宿主于十天内,赚取纹银一百两整,任务完成可获积分50。 温馨提示,请宿主务必按时完成任务,否则,任务失败,系统会降下惩罚。 注:惩罚严重于否,取决于宿主完成任务进度。] 什么?闻言顾欣慈心中内火突突燃烧:任务失败降下惩罚?而且只有短短十天? 这鬼系统,怎么突然这样搞! 说起来这是顾欣慈接到的第三个任务了,但之前鬼系统从来没有提起过惩罚这两个字眼!而她本有心向系统提出抗议,但跟以往一样,她的问题如泥年入海,系统跟本就不理她这个茬儿! 突然她的脑子一激灵,如果这样的话,护肤品的价格就不能定的太低! 因为,她似乎忘记了一件大事,送姑娘花开放是有季节的,花期自秋季八月中旬开始,只有一月左右,而现在已经是九月初了!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三日前突降一场倾盆大雨,虽然植物生长力一向强悍,但花肯定糟蹋不少! 而且,上次是用了系统大礼包才得以使用了前世的工作室,护肤品才得以成功制成,谁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跟工作室接触! 正是想到这里,顾欣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不是她杞人忧天,因为若这样的话,这些护肤品将成为绝版! “顾姑娘,这膏子价格……” 偏在她思来想去急到直冒汗之时,林老大夫等不及在一旁催她。顾欣慈不得不回过神来,却也因此,让她快速做出一个紧急决定, “林家爷爷,您能不能等我半天,我要去核实一件事,之后才能给出确定的价格。” 顾欣慈打算亲身往东山一趟,去看一下之前那片送姑娘花,被狂风暴雨摧残之后,还余存多少! “嗯?是有什么急事吗?”林老大夫却是一怔,主要他诧异,合作事项还没商量好,顾姑娘怎么就突然提出离开。 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但顾欣慈此时却根本不可能回答林老大夫的疑问。迅速回答:“的确是有一点急事!我想去一趟东山!” 就这样,在林老大夫讶然的目光下,顾欣慈断然和对方告别,背来的护肤品她直接就放在林老大夫医馆里了。 顾欣慈恨不得一步就到东山,却在她一步还没踏出:“顾姐姐,这里有条近路,跟我来,从我家的后门过!” 林小莲,看出顾欣慈急躁的心情,飞快拉着她,给她指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言明这里比走大道,至少能省一半时间赶至乘牛车之地,顾欣慈赶紧谢过她上路。 好在,小道只是偏僻,路况却极好。最多半柱香时间,顾欣慈就走到尽头了! 只是没想到,却在她匆匆走出这条小道的第一时间,脚步募然一停,她看到了两个人! 30 我什么也没听见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而在看清是谁后,顾欣慈即使再急,也只能暂避一时。却也因此让她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谢公子,两年前,我家小姐曾吩咐奴婢给您送去一封信,只要您高中进士那日,便可再至张家提亲,我家小姐定会求我家老爷夫人二次许婚。可是您、您怎么娶亲了?您可曾想过,若我家小姐得知此事,会怎样伤心?” 哦,其实质问这个词并不贴切,少女语气虽勉强称得上镇定,可一张小脸上的神情,却充分展现出她内心深处怀有多大的惊惧,惨白如纸! 但即使如此,她仍战战兢兢故作坚强地看着那少年,等待他的回答。 “这位姑娘,你是谁?谢某好象并不认识你。”然而那少年,谢景澜,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对方冷声道。 额,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前脚出谢家门,后脚就跟谢景澜在县城巧遇了!而且,还十分不巧地看到他被人追讨之前的桃花债…… 是桃花债吧,只不知道他为何不肯承认? 顾欣慈本是急着赶路,却在无意间看到这一场景后,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儿后,悄无声息快速将自己藏匿起来。一个转身,她躲到了一个低矮的草垛之后。 并不是顾欣慈八卦,或者说,并不是她醉心八卦,好奇心她当然有,但更重要的是,这两人站的地方很不巧正是她必经之路! 若她不管不顾过去,肯定要被谢景澜看到。 可问题是,离开谢家时她跟对方说的是,自己有重要东西落在朱婶子家了,必须前去取来,这样的话就解释不出,自己人在这里的原因了。 所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欣慈便打算暂避一时,顺便看戏。 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急着去东山的,此时突然就觉得,早一步晚一步其实没啥,毕竟那“送姑娘花”结局已注定了。 “谢公子,您怎么能不认识奴婢呢。我家老爷姓张,乃本县县丞,奴婢是打小服侍我家大小姐的。 谢公子应当不会忘记,两年前您曾跟我家少爷,一起去白鹿学院拜师读书,因此得我家老爷赏识,曾将我家小姐许配于您,这事,谢夫人也是知情的……“ 却在顾欣慈刚躲好,却又听那粉衣丫头战战兢兢辩驳道。 闻言顾欣慈“嗯?”一声,一双眼募然瞪大,谢景澜竟跟其他女子定过亲事?! “原来你是张家婢。不过,还请姑娘慎言,莫说当年所谓的定亲之说只是一句戏言,就是张大人真有此心,谢某也绝不会应允。 谢某自小有父亲定下的亲事,君子最重承诺,岂能置父于不义。更何况,张县丞在说出那句戏言不久,谢某就因故跟你家少爷起了争端,你既一直身在张家,岂不知当年你家老爷所为。”却听谢景澜用更冷的声音道。 “谢公子,还请消气,当年之事,确实是我家少爷和老爷……对不起公子您。可是,这不关我家小姐之事啊。 不瞒公子,当年我家小姐在得知那件事后,急到寝食难安。我家小姐,情知那事怨不得公子您,但我家老爷少爷是我家小姐亲父兄,我家小姐也无法,只好命奴婢给您送去一封信表明心迹。 谢公子,您确曾接下奴婢送出的那封信,当知我家姑娘难处……”那丫头显然没想到谢景澜会拿话直接斥责于她,一时呆住,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再次壮胆说出自己看法。 “呵!别说那封信,谢某当时接到手就烧成灰了,根本没看。退一万步,就算当时看了,请问谢某当初可曾亲口许诺,答应你家小姐要求了?我话至此,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不相干之语了,也请给你家小姐攒些脸面。还有,请你记住,谢某已娶亲。” 谢景澜说毕,冷笑一声丢下那丫头径自离去。而那丫头羞惭之余,满脸冷汗涔涔而下,最终一咬唇,拿手帕抹了一下脸,飞快从另一条道跑走了。 于是顷刻之间,这条小道恢复本该有的寂静。 好大一个瓜!而顾欣慈,却在听完两人之间的对话后,惊了个目瞪口呆,这倒并不是说她猜到当年谢景澜发生何事了,而是没想到谢景澜身上精彩之事如此之多! 想吧,自小就有神童之名,十一岁即中秀才,且是头名案首,十五岁又中举,却在本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时,遭遇了变故被逐出家门。 然后,为躲避顾云凤,被迫娶了自己。而本来,这些事已足够给他曲折的身世增添无数谈资,谁知今日又听了跟他有关的另一件更为劲爆之事,谢景澜,竟被一个官家小姐掂记了两年之久! 这,可是在最讲男女大妨的古代社会啊!女子,最重自己名誉,可那位张小姐,竟冒着身败名裂之大不匙,命一个丫头来堵谢景澜! 嗯,没错。这并不是顾欣慈瞎说,方才谢景澜丢下那丫头扬长离去后,她的目光下意识追随后者,亲眼看到那丫头,一脸羞惭地拐向另一条小道后,跑向等待着那里的一个身影。 顾欣慈眼尖,虽看不出那人面容长相,却能看出是一位珠转玉绕、穿金戴银的小姐!那这人只能是这丫头的主子。 胆子可真大啊!这位张家小姐,也不怕被人瞧到自己所为,她就这样相中谢景澜,以至于做出失去理智命丫头当面诘问之事!? 真是……脑残啊。 唏嘘着,顾欣慈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很好,那对主仆身影已消失不见了,而她,也该启程了。 “听够了没?”只是,却在她感叹着走出那草垛,刚说继续往前赶路之时,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骤然在她耳旁炸响。 啊,是谁!顾欣慈一惊迅速抬头,全然没想到,谢景澜他,竟然去而复返了!而且还逮住了自己在听墙根儿! “咦,谢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巧我本想拐到县城给朱婶子买些礼物,毕竟,你我成亲她帮了许多忙,不过你方才问我什么,什么听够了没有? 我……什么也没听见啊。来这里是因为想抄个近道去坐牛车,谁知一扭头,看到草垛上停着一只十分好看的小鸟,看它可爱我想万一能捉住呢,就跑过来试一下,只没想到,那鸟被我惊飞,却又遇到你了。 不过谢公子,你又因何经过此处呢?“ 顾欣慈内心尴尬,表面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又灵机一动,一脸无辜眨着双眼反问起谢景澜来,同时装作好奇地扫向他肩上斜挎着的一个布包。 31 撒谎精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呵呵,谢景澜倒也没想到,顾欣慈会反应这么快! 其实在顾欣慈刚走到这里之时,他眼角余光就看到她了,但当时被那张家丫头拦着问,他也就索性停下脚步先将事解决。 而本来,他是想当没看到顾欣慈的,但,鬼使神差,打发了那丫头后,绕了个圈儿他又特意回来将人堵住了。倒没想到顾欣慈竟将她偷听的事推了个一干二净。 “是么,那想必,是你眼光太高,以至于打算给朱婶子买的礼物,看不上眼,是以打算空手前往?”谢景澜不咸不淡地道。 “对,就是你说的那样。哦谢公子我不给你说了,牛车来往县城是有时间的,我要赶紧去以免错过。”却又听顾欣慈大言不惭地顺着他的话道。 谢景澜:“……”撒谎精。 本想揭穿她又一转念,算了,放她一马吧。 就这样,顾欣慈跟谢景澜匆匆分别。算是逃过一劫。嗯,其实还得了些好处,两人分开时,谢景澜从他身前布包里,拿出半吊钱给了她,不但如此还降尊纡贵般的提醒她,记得拿这钱买些吃的,不要中午饿肚子。 也因此,顾欣慈还怪感动的。心中不由给谢景澜打了个分,80。同时也深觉自己运气实在是好。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想这些有得没得了。牛车不等人啊,还好,她的好运气仍旧存在,几乎她刚赶到,牛车就出发了。 但可惜,随后顾欣慈的好运气就到头了。下了牛车后她飞快赶往东山,寻到之前那片送姑娘花,如她所料,那一大片望不到头的花海绝大部分都被雨打落,不但如此,花身也被狂风暴雨摧折了大半,而她,看到这狼藉的场景,心中要多痛就有多痛。 在她看来,眼前这一大片七倒八歪,零落成泥的送姑娘花,都是白花花被糟蹋的银钱啊!却全毁于一场风雨之中! 那若如此的话,至少今年,再制不出以它为原料的护肤品了!更可怕的是,她还要完成那系统给的赚一百两银子的任务! 那这可咋办呢! 不得不说,在发现这个实情后顾欣慈内心顿生一片灰暗,偏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他法,无奈,只好叹气打算离开。 不想刚一转身,她脚下被一不明之物绊了一下,只听“砰”一声,她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咋这倒霉!而她盛怒之下本想骂一声晦气,站起身低头一瞥,却发现是之前自己丢在花丛里的锄头惹的祸! 也就是说,怨她自己。 见此顾欣慈生气之余又多几分尴尬!不过锄头……她心头一跳,鬼使神差般拿起它,找到几颗外表尚好的送姑娘花,将之连根挖了出来,又用土将根护好。 其实顾欣慈也不知这样做的用意,下意识她就这样做了。再然后她拍了拍身上泥土,拿着这几棵花,怏怏返回林老大夫的医馆。 “顾姐姐,你回来了?”而她一走进去,林小莲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贴心的递给她一杯水。 “小莲,谢谢你。”对这个热心肠并重新获得自信的妹子,顾欣慈挺有好感的,但此时她实在没机会跟她多说什么,一仰头将水喝完将杯子递给她直接就找上了林老大夫。 “林家爷爷,这套膏子的价格,每套五两!” 迎着林老大夫讶然的目光,顾欣慈咬牙直接宣布了护肤品的价钱。 并非顾欣慈贪心,她算是想明白了,只怕那系统就是,专门抢在她定价前特意发布了让她赚一百两银子的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将护肤品定价高一些! 更何况,她才考察了现场回来,送姑娘花被风雨所毁,这套护肤品,至少在今年,注定要成为绝版。 是以她不得不仔细考虑——她,总共制作了一百瓶护肤膏,八十瓶护肤水,但谁能保证一个月内就能将它们全卖出去,是以,只能将价定高一些。若不然系统任务铁定难完成。 但没想到, “什么,这、这价格也太贵了!顾姑娘,请听老朽一言,不是说这膏子不值这些钱,也不是说贵了就没有人买,相反这世间达官贵人多着呢,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五两,就凭姑娘这膏子治面疮的奇效,贵十倍、甚至百倍也有人买。 但请姑娘为穷苦人家想想,五两银子,顶普通人家半年的花费,若这样的话,大多数人根本用不起这膏子,那它岂不是注定只能成为富人们所用之物,顾姑娘,请为穷苦之家三思啊。”听到她的话后,林老大夫一脸惊痛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说实话,若按理智,为了完成任务,即使不是出于本心,这价格是绝不能再低了。要不她顾欣慈就会受到系统不知名的惩罚! 但偏偏,林老大夫的话极大的打动了她!顾欣慈是学医的,深明白好药不一定贵的道理。 相反,越是好药,越是能为民造福,定价越应该平民化。而她制作的那些护肤品,虽不完全等同于药物,但至少是药妆。而且已证实其确实可以冶疗面疮,那也等同于药物了。 也正是想到这里,顾欣慈打内心深处,萌发出对林老大夫的深深敬意,她没想到,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竟有这样一个心怀大爱的医者! 哎,不对。古人本就最讲仁德,林老大夫只是恰巧是其中一个有着仁心的医者,又恰巧被自己碰到了而已。 但另一方面,林老大夫的话虽对,但系统给的任务自己也必须完成,那这样的话两者之间就生成了矛盾。 好在人急生智,在林老大夫急切的眼神中,顾欣慈先皱眉说了一句:“让我想想。”紧接着她急速开动脑筋,还别说,东想西想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个相对比较妥当的法子。 “林家爷爷,你说的有理,只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看是这回事,最近我急需银钱,而且数量较大需要纹银整整一百两,但抛开这个跟我个人有关的私事不谈,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32 赚了一百二十两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也未加隐瞒,直接将护肤品,是送姑娘花为原料制作而成的话给林老大夫如实讲述了一遍,并直接告诉他,因送姑娘花被风雨毁尽之事,今年再也制不出这膏子了,是以她才想将价格抬高。 “林爷爷,我的意思,本是只今年一年,这膏子卖的这么贵,待来年,我早早提前备好足够的原料,那时再将价格大幅度压低。 但,您的话提醒了我,这样穷苦人家就用不起它了。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因而我想了一个法子,将这些膏子,每瓶拆成十瓶、甚至二十瓶…… 林爷爷,我的意思,若家境不好的患者来找您治面疮,您可拿拆分成的小瓶膏子卖给他们,而富贵人家,您可以大瓶出售,老伯您看这个主意如何?” “好主意啊,真是好主意!好,就听顾姑娘您的!正好,我孙女也试过了,治好她的脸,膏子只用了薄薄一层,按她的用量,每瓶膏子拆分远不止二十瓶! 既如此就按您说的办。顾姑娘,我替全建安县的劳苦大众多谢您了!”林老大夫郑重道。 而听到这番话……顾欣慈,难得脸红了,她并没有林老大夫想的那么高尚,相反倒是林老大夫的品性将她折服了! 但林老大夫却因此更看重她了,当即包揽下了拆分任务,并打算不久后就亲身前去购买小的瓷瓶。见此顾欣慈就全权将事情委托于他,随后两人签定了合作文书。 “顾姑娘,在我家吃饭吧,尝尝我孙女做的肉包子。”因已至中午,林老大夫遂对顾欣慈热情相邀。 这……,看看天色,已至中午,加上顾欣慈本为现代人,合作双方协议达成,共同吃顿饭是很平常的事,于是很痛快就答应了。 反正还有林小莲在,那更没有问题了。顾欣慈是这样想的。只是—— “小莲……”。林老大夫一脸满意地收起文书后,以为孙女在厨房忙活,谁知找了一圈儿,人影不见一个! “这丫头,去哪了!”林老大夫脸色便有些变了。 “咦,小莲妹妹不见了吗?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顾欣慈也挺奇怪的,连忙问。 她也是突然发现,在跟林老大夫商定价格、拟写文书的过程,竟花用了小半个时辰之久。,因而一直没注意小莲动静,谁知小莲就凭空消失了! “不会,这丫头是个懂事的,不管去哪里都会跟老头子打声招呼,更何况,自打她生了面疮,一年来就没有出过门。”林老大夫忧心忡忡地道。 这样吗,却正在顾欣慈也跟着着起急来之时。 “赵小姐,钱少夫人,孙姑娘,李表小姐,快请进,我的脸就是这位姐姐给治好的,她的膏子可神了,几位都是见过我的脸的,就在几天前,还疙瘩连成片,说句不好听的,跟个癞蛤蟆没两样,就是这位顾姐姐帮我治好的! 你们都是我爷爷的老主顾了,今日好容易盼着她来我们医馆了,我就赶紧跑去给你们捎了个信儿,几位快请进!” 小莲的声音竟从医馆之外传来! 而听清她的话,顾欣慈募然一怔,迅速跟林老大夫交换个眼神看向门外,一眼看到,小莲正满脸留着细汗,领着十来个一看就穿戴不俗的女子,往里快步而来。 而顾欣慈的视线,主要放在当前几个脸戴面纱的女子身上!据她所知,这个时代面疮生的极严重的女子,为了遮掩通常以面纱遮面! 而一看到她,小莲就赶紧跑过来,“顾姐姐,我给你领来几位主顾,她们都是之前看到我满脸面疮之人,因一直照顾我家生意,我便私自作主,把这几位夫人小姐请来我们医馆。 姐姐我也知道你那膏子十分紧俏,但就请你看在我爷爷面子上,匀出几套给她们吧,姐姐放心,每套五两银子的价格,断不会少,姐姐你就当做做好事吧!” 小莲说着,仰起一张细白的小脸,用撒娇的语气冲顾欣慈道。 却也正是因为她这番话,那些本就一脸激动的女子们飞快向顾欣慈身边拥来。 “这位姑娘你姓顾?顾姑娘,小莲的面疮真是你治好的吗?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那神奇的膏子?” “哎,我不用看,小莲丫头的脸在这儿摆着呢,咱们都见过她的脸,满脸那面疮生的啊,小的像绿豆,大的足有我的指甲盖儿那么大,我还说可惜了这丫头,好好的容貌给毁了,谁知才七八日没见,一张脸神奇的全好了! 不,应该说比她一年前还要好,那时小莲的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现时又白又细又光滑,比我用的上等脂粉还要好!这位姑娘,你那神奇的膏子,我要两套!” “顾姑娘,卖给我五套吧,我家姐妹多,两套不够用!” “还有我,我也要五套,顾姑娘只要你肯卖,多些银子也可以!春兰,快将银子准备好!” …… “哎,赵小姐、李表小姐,你们两个要的也太多了吧,路上小莲给我们说了啊,每个人最多要两套,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如果这样,我也要五套!” “那我家少夫人也要五套!” 一时之间,顾欣慈竟被这十几个人近身围住,她们象打了鸡血般,吵嚷着要买让小莲恢复容颜、造出奇迹的膏子! 至此顾欣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莲这孩子,定是听到自己急需银子,便克服心理障碍主动去给自己寻找买家了!而她绝不会辜负这孩子的一片好心! “各位小姐夫人都不要急,你们慢慢说。只有一个条件,我最多每人出售两套。这也是看在林家祖孙的份儿上。 倒不是我矫情,我费尽千辛万苦,制出这膏子本就是为造福一方百姓,奈何制作原料太稀有耗时又长,只制出了第一批,是以不能满足各位的需求。 但几位放心,一套至少够二十人使用,是以如果可以的话,各位买一套即可!” 说着,顾欣慈快步突破人群,走向她放在医馆角落的竹筐,将它一把拉至人前。顿时人群一窝蜂般又将这竹筐包围了。 就这样,大概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顾欣慈看着面前堆放的整整一百二十两银子,露出了一脸的喜悦。她没有想到,护肤品,她竟然卖出了整整二十四套! 33 哭我也不会放过你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小莲领来的虽然只有四个买主,但恰好这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 她们根本就不差银子,恰好其中一个鬼心眼多,在听到顾欣慈只允许每人买两套膏子时,便让身边的丫头也开始抢购,其他人则有样学样,而她们平均每人带了两名丫头,是以共卖出了二十四套之多! “小莲,多亏你。你这孩子可真机灵啊。”但顾欣慈很快就想到了最大的功臣,多亏了小莲,她才能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系统给她的可恶的任务!获得了那宝贵的50积分! 顾欣慈是真心相谢的,但没想到竟把小莲说的害羞了。 “姐姐,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看出来你缺钱,我就想帮帮你,还好她们看到我的脸当即就信了,一个个倒催着我赶紧走。再者,我爷爷跟姐姐已是合作关系,我们也跟着赚钱了,所以姐姐根本不用谢我。”小莲红着脸道。 “啊,你怎么看出我缺钱的?”闻言,顾欣慈当即惊疑地看定林小莲,完全想不出她是怎么看出自己心事的。 “很简单,那么好的膏子,几天前,姐姐二话不说就放我们这里一套,方才去东山前也是,一筐整直接就放我们医馆了,以此可看出姐姐人品,绝不是个贪图钱财之人。但姐姐又说急着要用钱,那自然是真有急事,很容易猜的。” 顾欣慈:……咋办,被感动了啊。而且突然觉得,小莲实在是讨人喜欢,若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嗯,她打算试试看。 但当前顾欣慈什么也没说,算是她这个人毛病大,一来怕小莲不好意思,二来对方刚帮了自己的大忙,突然就提出想当人家姐姐,像有点儿势利眼儿,她不想干这样的事。 林老大夫也十分之高兴,一来他是个合格的医者,看到顾欣慈制出的“药物”将如此难以攻克的顽疾治好了,再没有这个让他高兴的了。 二来唯一的孙女,就是直接的受益者且因脸被治好,再度恢复开朗、笑脸不断,他开心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另外就是暗自赞叹自己眼光好,想当初,他也是冒着风险让孙女试用顾欣慈这个“陌生人”的“陌生药品”的!谁知给自己带来了这样天大的好处!又能赚钱,一百二十两里的两成,足有二十四两,差不多是整个医馆三个月的收入了,他焉能不高兴! 就这样,三人都因不同的理由,各自开心地彼此看了一阵,之后开始用迟了好久的午饭。再之后,顾欣慈也没有急着离开,她跟小莲一起,买回了拇指大小的细瓷瓶子,将剩余的护肤品,分装完毕。 忙完这些之后,看天色已不早,顾欣慈忙跟林老大夫祖孙俩告辞,但即便如此,她多了个心眼儿,拐到之前去过的银庄,将刨去林老大夫提成后,所得的九十六两银子换成了银票。 再之后,她提着小莲硬塞给她的肉包子,匆匆忙忙回到了谢家。 而此时,忽略掉身体上的疲累,欣慈的心情可谓是轻松又美好,即便她还记着,她是偷偷跑出谢家的,也因白日的顺心事,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是以她完全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一场大风雨! 顾欣慈刚踏进房门的第一步,一物带着风声,猛地砸至她的脚下,一个声音冲她暴喝: “顾欣慈,你竟敢私自离开谢家,谁给你胆子这样做的!” 在她的新房中,谢母,正黑着一张脸阴云压境般坐在床前木桌旁,满目怒火看着她。摔在她脚下的,则是一个做工甚为精致此时却粉身碎骨的瓷杯。 说实话,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着实将顾欣慈吓了一大跳。 但反映过来,她倒也没有多少不快,谢母只是将杯子摔至她的脚下,震慑的意思居多。还有就是她必须承认,新婚第一天私自出门的确不合这个时代的规矩。 但她也不会站在那里任由谢母的喝骂: “婆母,但不知您何出此言,我没有私自离开谢家啊。我……其实是跟相公一起出的门,是相公见我在家里太闷,特意提出带我出去逛一逛。 之所以没有将我们行踪告之于您,也是我们两个,看出晨起时,婆母对我们心怀不满,为了不再给您添堵,我们才私自作了决定。” 顾欣慈,泪眼汪汪地哭诉道,同时赶紧编了一个听上去还算圆满的谎话,想以此平息谢母的怒火。 但哪知。“胡说!我儿今日是去会友,那些人都是他的同窗,数次相会,从没听说有谁带家眷前往的! 澜儿最知礼数,岂肯带头破坏规矩,何况,我是亲自送我儿出门的,那时根本就没看到你,顾欣慈你好大胆,竟敢以此欺瞒于我!”谢母,显然是气急,本来是个一向端严的性子,将桌子拍地“砰砰”响的冲她大吼道。 额……顾欣慈,完全没想到编谎话会编出漏洞来。不过,错她是绝不会认的。于是她赶紧维持着掉眼泪的状态继续往下编: “婆母,我真是跟相公一起出去的,不过您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相公让我提前出门在前面等他…… 不过婆母,您千万别怪相公,以我的猜测,他应该是觉得我晨起时无缘无故被您迁怒,是而心怀欠疚,这才做下此事。至于为何隐瞒实情带着我一起出门,兴许是怕您不允? 而且我想请婆母容我说句大实话,我并不知相公要去会友,他也没有向我提起要去会友的话,至少前晌是如此。 至于后晌,我因碰到个小姐妹,两人想说些女子间的悄悄话,我就跟相公分开了,并在当时说好,让他有事只管忙去,不用管我,反正我也认得回家的路,因而我独自返回。婆母说到这里,正好问问您,相公回来了没有啊?” 顾欣慈装着一脸无辜,边擦着泪边反问谢母道。 “你……”倒将谢母气的浑身直颤。但很快她就强行抑制住了,却又冲着顾欣慈厉声道: “顾欣慈,你给我闭嘴!你敢发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当我看不出,你两眼犯着奸光,说话时眼珠子乱转,一看就非良善之辈,我儿上辈子真是倒了八霉子霉,竟娶了你这样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进门! 你给我听着,单凭你方才屡次顶撞于我,就犯了七出之中的‘口舌’罪名,按理我这个做长辈的是有资格替澜儿休掉你的!但,为了澜儿名声着想,我暂且放你一马,你给我记着,以后再做出有辱谢家门楣之事,我断容不得你! 你也别想我当没事发生,今夜,你别吃饭了! 还有,等我儿回来,我会向他追查你方才所说之言是否属实,若证实你撒谎,你给我等着!不要以为哭眼抹眼我就会放过你!” 34 特意来等他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母,应该是被顾欣慈气坏了,边说着再次用力拍了几下桌面,然后冷声说出对她的惩罚后,方转身怒气冲冲快步离开。 嗯?一顿疾言厉色的申斥,最终却只是罚自己不能吃饭? 这算不算雷声大雨点小呢!还好还好,有小莲给的肉包子在,不至于饿肚子。 对这天降惩罚,难得的顾欣慈既没有心生怨言,也没有给谢母记上一笔。 理由么,自然是她顾欣慈是个遵守承诺之人,还是那句话,结亲前她可是答应了谢景澜的,对谢母忍让为上,她身为乙方绝不会带头违反契约。 只不过,随后顾欣慈将眼泪擦干后,眼睛又骨碌碌转了两圈儿,听谢母意思,谢景澜竟是还没回来?倒没想到他比自己回来的还晚,只不知有什么事让他比自己还忙。 就这样,顾欣慈想着心事,先将被谢母摔碎的杯子清扫干净,随后干吃了一个大包子。而本来,她还想着去灶房找些水喝,不过,最终她做了另一件事。 顾欣慈从窗户眼扫了一眼谢母的屋子,那里亮着微弱的油灯光芒,却传出了织布机咔嗒咔嗒的响声。 原来谢母,竟然在训斥了她一番后,回屋织布去了! 额? 这算是化悲愤于力量了吗?看清后顾欣慈下意识眨眨眼,突然萌生出一个主意,她,要去谢家后门处等谢景澜! 目的么,自然是要提前给谢景澜打声招呼,她惹谢母生气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给谢景澜讲述一下她方才糊弄谢母的那些话,以免两人将话说岔。 至于为何要去后门,说起来这又是让顾欣慈觉得不可思议之处。她是在这日早晨,也就是谢景澜领她去灶房那时,发现不对的。 谢家分给谢景澜几人住的小院,竟只是一个做为主院附属的跨院儿!且紧挨着的竟是养了两头牛、七八头猪、以及上百只鸡的后院! 当时发现这个情况后她就极为惊讶,谢景澜身为长房嫡孙,又是难得的读书好料子,谢家众人,是脑袋被门挤了啊这样对他! 先是将长房三口人赶出门,后来想沾光又将人接回,接回却不好好对待,安排一家人跟家畜紧挨着住。 但她虽震惊却谨慎地什么也没问,倒不是怕惹谢景澜这个甲方不痛快,而是谁知里面有什么内幕呢。 不过她在留心观察了谢家的房屋结构后,已大体猜到谢家祖上可能曾经红火过,因为她再次惊讶的发现,整个谢家竟是个带着一个跨院一个后院的四进院子!占地面积极大。 不过说起来,谢景澜当时应该是看出她满心疑问了,却只淡定地告诉她,他们落到如此境地的原因。 整个谢家,在谢景澜父亲在世上,房屋本是分配好的。 分配的原则是,除了跨院放杂物,后院喂牲畜,谢家老一辈,即谢景澜祖父祖母,住中间最好的第二进院子,而谢景澜父亲那一辈正好兄弟三个,因而本来是够一个儿子一进院子的。 而本来谢家也是这样分的,却在前年谢景澜因故得罪人之后被赶出家门后,本来分给他们的那进院子,被他的两个堂兄弟、以成亲有了孩子住不开为名侵占了! 是以此时谢景澜这一房,便被安顿在紧挨着后院儿的跨院儿! 且也不知谢景澜祖父,也就是谢老爷子是糊涂了还是没有深想,竟吩咐他们走后门,理由是距离他们住的跨院近!当然,昨日谢景澜成亲,走的是正门。 但让顾欣慈来说,很明显是他们这一房被欺侮了,只不知以谢景澜性子之强悍,怎么会甘心忍受此等龌龊! 对此顾欣慈真的很难理解。但此时的她,却正站在谢家后门处。 顾欣慈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在后门口处等谢景澜,她又不缺心眼,万一谢母一时心焦也来等儿子呢,岂不第一时间抓到她。 说起来谢家后门朝东开,顾欣慈瞄好的是门口对面西墙处的猪圈。嗯,没错,就是又脏又臭养了整整八头猪的猪圈。 而此时,顾欣慈就站在猪圈旁的阴影里,好在猪生性懒,虽看到她这个陌生人,七八头猪,哼哼了两声就去趴着睡觉了。 她并没有刻意躲,省得万一被人发现,闹出更大的动静让人看不起自己,主意她已想好,不管谁发现她,她都说是来上茅厕了。 好在,顾欣慈并没有等多长时间。也就是一盏茶功夫吧,钥匙的响动中,紧闭的后门被人自外打开。 “相公~”一眼看出来人正是谢景澜,顾欣慈本想一个箭步蹿出去,但转转眼珠,最终选择捏着嗓音低喊了对方一声,同时伸出手臂使劲儿朝谢景澜方向挥动,借此来吸引他的注意。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而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谢景澜的法眼。皱皱眉头他迅速锁好门,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月色下,谢景澜神情讶然地看定顾欣慈。就象在问,你又惹什么祸了? “相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家娘子我,当然是特意来等你的啦,相公,你回来的好晚哦~~嘻嘻,给你开玩笑呢,谢公子我等你其实是有急事。” 说着话顾欣慈做贼般飞快扭头看了看谢母屋里的动静。 甚好,织布机哐啷哐啷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谢景澜方才的开门关门声。 然后,发现全无动静后,她伸手猛地一扯谢景澜的胳膊,压低嗓音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凑至谢景澜的耳旁飞快道:“是这回事……” 顾欣慈抓紧有限的时间,用极为简练的语言向他叙述了一遍不久前她跟谢母的战况。 “谢公子,我是怕你说漏了,才特意来此等你的。以你之聪明,肯定记住我的话了吧?可别说岔。那我就走了啊,对了拜托,等我溜回屋你再弄出你回来的动静。切记啊!” 之后,顾欣慈就真如她所说,溜了。 顾欣慈去势如风,因而并没有看到谢景澜看着她背影的眸光,异常之复杂。确切地说,其实是在她方才一脸淘气地喊对方相公时,谢景澜的神情就不太对。 35 别怪我看不上你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夜色下,谢景澜静静站在后院儿,初看像面无表情,保持了一贯的清冷漠然,但其实他自己是知道的,他此刻的心乱了! 且这个结果,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顾欣慈给他带来的。这让他真的觉得十分之意外。 主要是,两世为人,谢景澜可谓是人间至苦他经历过,人间极致权势也拥有过。 至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识的更多了。 上至九五至尊、皇后、皇子公主这些站在权势顶峰之人他见识过,下至贩夫走卒低到尘埃之类人他也结交过,绝顶资容教养极好的亦接触过不少,但从没有见过象顾欣慈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她,还记得两人是假成亲么!怎么会对一个只是名义上丈夫的自己,毫不避嫌地称之为相公!且是在背着人处! 虽然,后面她很快说她是开玩笑的,但身为一个女子,这样的玩笑能随便开么,身为女子的矜持呢。 还有,她怎么可以突然拉住他的胳膊,那张脸还离他这么近!直到此时,谢景澜都觉得眼前还晃动着顾欣慈那双灵动似会说话的眼睛,娇俏的唇角、以及毛茸茸长如一把小扇子的睫毛! 但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对方的长相。顾欣慈被毁容到彻底的左脸,一样在他的视线中。 主要谢景澜发现,他对顾欣慈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丝毫排斥,相反在对方毫无预警地接近自己后,他胸口处腾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热热的外带几分不自在,这才是他最为讶然的地方。 好在,谢景澜很快将那莫名的情绪压制了下去,但他也没有食言,算计着顾欣慈足够走回房间了,他方加重脚步,大踏步走入了跨院儿。 “澜儿……”却在他刚停步正房门口,想上前扣门跟母亲打声招呼时,织布声已停的谢母房门,砰一声迅速打开了,谢母站在正房门口面带关心激动地喊他。 谢景澜下意识就要应声,然而几乎同时,顾欣慈占据的新房门也砰一声打开了。 “相公!你回来了!”门开处,露出顾欣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来。嗯,很奇怪,夜色中,顾欣慈左脸上的刀疤依旧清晰,但却完全没有带给他半分不适。 而她的神情,完全是一付刚看到他的模样,冲他含羞带怯地露出深情微笑。 谢景澜:“……”真会装。 若不是他刚在后门处刚跟顾欣慈对好了词,他真怀疑此时顾欣慈面上的神情才是真实的,这一刻的她,太像深闺里等待丈夫归来的娇妇了。 然而谢景澜知道,一切都是假相。 “嗯,我回来了。娘子,你先回屋吧,我跟娘说几句话。”谢景澜淡淡应道,算是一句话答了两人。然后,他淡定地在顾欣慈的注视下,走向了谢母。 顾欣慈,则在听到他的话后,仍旧保持着一付标准小媳妇样,连连点头,“依言”退回了屋内。 但门一关,顾欣慈便形态毕露,“哎哟哟,累死我了。”故意夸张地轻喊着,她一脸疲惫地咚一声就一头栽在了床上。 奔波了一天顾欣慈是真累了,因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顾欣慈是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扣门声惊醒的。 “是谁?”她睡意朦胧地问。 “娘子,是我。起来吃点儿东西吧,娘也跟我一起来看你了。” 谢景澜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什么,谢景澜带谢母到这个屋来了!天哟,这是干啥子哦,就不能让人静心安歇一会儿! 不行得赶紧醒,门只是关着忘记上锁了,那万一自己这付状态被谢母看到,保准又是一番训斥。 因了这个想法,顾欣慈象有特异功能般,困乏到极点的她一秒清醒,下一瞬,噌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方才在收拾些零碎东西,开门迟了些,相公您和娘快请进 。”飞快地整理着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清醒过来的顾欣慈,赶紧飞跑至门前,堆着一脸笑将门推开。 门开处,一脸僵硬的谢母在前,一身清冷的谢景澜端着一食盘吃的在后,两人同时跃入她的视线。只扫了一眼,顾欣慈赶紧让开身,一脸恭敬地请两尊“大神”进来。 顾欣慈觉得自己表现的还算可以。尤其当着谢母,她几乎拼尽全力去饰演一个古代标准好儿媳。 倒不是她怕谢母,还是那句话,她有契约精神,另外就是她毕竟要跟谢母相处至少一年,谁又愿意一见面跟斗鸡眼儿似的。再者她是晚辈,讨好长辈不丢人。 “哼。”然而随后她就听到了谢母对她发出的不屑冷哼声。 顾欣慈:“……”。得,马屁拍马腿上了,她赶紧一秒变脸收起笑容,也跟了进来。 “我,是特意来找你说件事的。” 却在顾欣慈一脸狐疑地偷偷向谢景澜递眼色,以图尽快了解谢母来这里的原因时,谢母突然冷声开口了。 “哦,什么事,娘只管吩咐我。”顾欣慈赶紧回神。 而谢母,再次用冰冷不含温度的视线瞪了她一眼,突然冷笑一声:“我直接说了,澜儿让我善待于你,说什么这桩亲事里你是最无辜的,虽然,这话我根本不信! ” “毕竟我跟顾家一直说的是要娶你堂妹顾云凤,怎么可能同样身为顾家女的你却不知情!” “是,我也承认先夫当年给澜儿订的媳妇是你,但我的看法,在你父母相继出事两家断了来往后,这事儿就算黄了!” 谢母在说到这里时,双眼十分痛苦地猛地闭了一下却又迅速睁开,之后又停顿了足有四五秒,方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而我之所以再次找上顾家,是因为澜儿突然得了怪病,是我当时慌到六神无主,被澜儿他姨怂恿着找去你家,谁知顾家给的却是顾云凤的名字和八字,我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拿着它让西宁寺方丈慧能大师去批,结果是天定良缘。 对此我内心本只信了六七成,但谁知,我拿着批好的八字踏入顾家的那一刻,就是澜儿清醒之时,因而我认定了顾云凤做我的儿媳,谁知娶来的却是你!” “那你说说,可让我怎么能当没事人一样对你好?所以顾欣慈,你也别怪我看不上你。” 36 取消回门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能看出,在说这番话时,谢母对顾欣慈仍心存强烈不满,且她自己内心也十分痛苦,但也能看出,在叙述当中她也算是极力压制了情绪,要不然,只怕她的态度会比此时恶劣十倍。 至少,她没有象之前两次相见时,摔东西、砸桌子、拿手指着她骂了。 而这是看了谁的面子,顾欣慈心里明镜似的,对方宝贝地当眼珠子疼的谢景澜啊。 呵,如此看来,在谢景澜面前,强悍端严如谢母,也不得不妥协啊。 虽如此想,顾欣慈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但她也没有当软柿子,几乎谢母话一停她就轻笑了一声,却很快端正态度一脸乖顺地道: “娘,我没怪你。但……我是真的不知你看上的儿媳是顾云凤啊,娘千万别以为我在撒谎,可能中间有误会。” 顾欣慈,心中已拿定主意,别管谢母你怎样看我,本姑娘,反正是绝不肯承认这亲事也有她本人的算计在内的。 相反,她言语简练地将,当时谢母议亲时自己被赶去东山干活儿并不在家,是以不知此事,而顾家有可能是怕她知亲事被抢,特意瞒着她,以及最后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了这桩亲事的“事实”,按她自己的语言,全番向谢母讲述了一遍。 不但如此,说到毕了,她又极其真诚地强调了几句:“娘,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是真不知您相中的是顾云凤。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嫁进您家的。 毕竟,我有自知之明,身为一个父母双亡、又不被家人待见、还不幸毁容的女子,我也不敢乱将终身许人啊。是相公他执意如此我才……” 顾欣慈最后一句话特意说了个半句,而其中的意有所指,却极明显,就差直接说是谢景澜非要上赶着娶她了! “你……!”而她看似怯生生,却丝毫不肯让国土半步的架势,显然再次激发了谢母的郁气,她本是个沉稳的性子,却几次在顾欣慈的言辞中被迫破功,让她几次变身为她自己最讨厌看到的泼妇样子。 而本来,在她看来自己肯来这里见顾欣慈,本就是示弱了,然而再没想到顾欣慈竟仍在言语中跟她针锋相对。 不但如此,对方还话里话外,暗指这亲事全是谢景澜一厢情愿所致! 所谓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谢母岂能再忍,突然她就将两只手紧紧攥了起来。 此时的谢母,心中似游荡着一股煞气,激着她冲上前,狠狠给顾欣慈一耳光,大吼说出,让你这小贱人胡说! 关键时刻,谢景澜一步上前拦住她,沉声道:“娘,我早说了,在这桩亲事里我娘子是完全无辜的,我知道您不信,也知道您因不愿怨怪孩儿,就将气选择发在欣慈身上,但此事真的跟她无关。 算了娘,这事儿您一时转不过弯来,就随您的意吧,但您方才已答应儿子,要善待于她。还是娘,您愿意看到儿子出门求学也不得安心……” 谢景澜,他竟然威胁自己亲娘! 而他的话,就连顾欣慈,在听到他用看似平静实则内含汹涌的语调,暗自弹压他亲生母亲的话后,也一时之间呆住! 而呆住的何止她一个。 “澜儿你……”谢母本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致失控,免得凭一时之气做出殴打儿媳的混帐事,却在听到儿子一番话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 顷刻之间,她象看陌生人般定定看着自己儿子,一秒,两秒……之后,整个人突然猛地晃了一晃,顾欣慈反应快,赶紧飞前一步将人扶住。 下一秒她的手却被谢母重重甩开,不得不说,谢母真的极顽强,几秒之间,她就晃悠着身子坚强地独自站稳了。 “澜儿你,这是威胁娘……算了,方才是娘不好,本想给她解释的,却话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但这些话我也并不想瞒着她,我对她不满也是真的,但我答应你,会对她好一些。” 任谁都没想到,谢母竟于失控之后再一次示弱了!说着谢母仰头使劲儿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将内心地伤心失望驱赶一空。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看定顾欣慈,铁青着脸对她道: “接着方才的话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几句话,你这个儿媳,我暂且认下了,即使你半点入不得我的眼! 但还有另一件事,慧能大师也说了,我儿在两年之内仍有劫难,而本来,顾云凤能帮他化解的,娶了你这事算是全然泡汤了! 是以我只能用慧能大师给的次一等的法子,排除万难助景澜科举入仕,之后迁住京城,那里离皇宫近,大师说,龙气聚集之地也能帮他挡灾。 但,在此之前景澜却不能碰顾云凤以外的女人,不然,澜儿气运会消减大半! 所以顾欣慈,我要给你说一件事你定要记好,在澜儿高中之前,你不得跟他同房,只对外以夫妻相称即可,你听清我的话了吗?” 最后一句,谢母陡然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哦哦听清了听清了!婆母您放心,这事我发誓保准能做的到!”顾欣慈赶紧表明真心。同时不忘圈谢景澜:“相公你也肯定能做的到吧?” 换来的却是谢景澜对她颇为复杂的一瞥,淡淡应声,“嗯。” “既如此,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分房而居吧,反正澜儿你明早就要去书院读书了,就委屈些住旁边小屋,对外万一被人发现,就说你要专心准备两个月后的科考,澜儿,你的要求娘已做到,赶紧休息去吧。” 能看出,谢母完全是为完抚谢景澜,才不得不妥协表示接受顾欣慈的。但对顾欣慈来说,此举甚合她意。 不过,等等!明日谢景澜就要回书院读书?不是吧,记得成亲那日,谢景澜亲口给自己说的,成亲三日后他才离开,可为何提早了一天! 却在她刚要问,谢母冰冷看不出情绪的视线如有实质一样瞥向她,冷淡地道:“有什么不对吗,之前之所以决定让澜儿成亲三日后再去书院,是因为咱们整个县比较看重儿女亲事,是以重礼仪的人家,都是在女方‘三朝回门’后,才当整个亲事完成的。 但你们不同。澜儿已向我说了,因你们的亲事,顾家已跟你断绝关系,那自然就没有‘回门’之说了,既如此他还不回书院读书,净等着虚度光阴么。” 37 不告而别了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烛火中,谢母的脸冰冷中隐藏着蔑视……顾欣慈,当即闭嘴啥也不说了。 而说完这番话,谢母就冷着一张脸连声催谢景澜赶紧离开,谢景澜却在临走前,突然回头看了顾欣慈一眼。 顾欣慈:“?”啥个意思啊,抱歉我没有读心术。 “桌子上食盘里,有白米饭,炒菜和黄米粥。”谢景澜指了指木桌方向,那是他方才进门后直接放在那里的。 “哦哦哦。其实我只喝一碗粥就行了。不过相公,这不会是娘留给你的晚饭吧?”顾欣慈眨眨眼笑问。 “不,娘子你猜错了,是我母亲特意嘱咐我给你端过来的。我母亲其实人很好,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等我走后,也请你待她好一些。 而且,你回来那时,母亲也并不是有意向你发火的,我祖父祖母那边,本以你生病为名,主动提出待你病情减轻才跟他们相见。 谁知后来他们又变卦了,突然提出要见你。我母亲又不知你出门的事,便跟二婶以及几个堂嫂堂妹一起来叫你,然后大家便都知道你出门的事了,也因此母亲遭祖母训斥,而本来,我二叔三叔两房人,打我父亲去世后,连话都很少跟我们说起。 娘子,你是个聪明人,这个家里一向都不平静,也请你理解我娘。” 这番话,谢景澜是当着谢母和顾欣慈的面说的。闻言,顾欣慈讶然之余自是赶紧点头,她也万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层原因在。 谢母,眼圈儿却募然红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再次催儿子离开。 最终谢景澜被谢母亲自送至旁边小屋,顾欣慈却在他们离开后眉头轻皱了一下,听谢景澜的意思,是谢家其他人在给他们一家下绊子? 那看来,谢家的水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深啊。 真烦。下意识顾欣慈嘀咕一声,但很快挑眉一笑,嗨,有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顾欣慈并没当一回事地将谢景澜留下的食物吃了一大半,不久后洗漱轻松睡下。 转眼到了新婚第三天。因为昨晚睡得不算早,顾欣慈醒的也有些迟,但也不算太晚,酉时二刻刚过,也就是现代社会六点稍多一点,她就醒了,或者说是被门外的扫地声惊醒的,但细究原因,还是她心里有事才睡得不踏实的。 没错,内心深处她也掂记着谢景澜今日要离开之事,但没想到,等她飞快穿好衣裳梳好头,正好跟拎着扫帚正在扫院子的谢母视线对了个正着! “娘,在打扫啊,怎么起的这么早,您快歇歇,我来扫吧。”顾欣慈笑着去接谢母手中的扫帚。 谁知谢母却冷着视线撩了她一眼,却是直接冷淡拒绝: “不用,你洗漱好将自己屋里收拾收拾,再换身方便做活儿的衣裳,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大屋用早饭,澜儿祖母昨日已放下话来,从今日开始,你要跟谢家其他孙媳妇一起,开始做事了。” 嗯?这么说,随着“三朝回门”的取消,自己的“新媳妇”身份也取消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去就去。 对于干活儿,顾欣慈向来信奉“力气是奴才,去了还回来”这一信条,她并不怕出力也不抵触出力,只要别人不存心欺侮自己就行。 因而她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好嘞,娘,我知道啦~” 就这样,顾欣慈快/手快脚,从院子里一个大肚子红瓦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手脸,又手脚麻利地将自己屋打扫收拾了一番,然后,就在谢母的带领下前去“谢家大屋”了。也就是谢景澜祖父祖母住的地方。 “对了娘,相公呢?”半路上,顾欣慈装作无意地问。她早想问了,虽说她跟谢景澜,两人分房睡,毕竟都在一个院子里且两人屋子紧挨着,没道理不见对方人影。 “去书院了。”谢母爱答不理地道。 “啊,怎么走这么早?”闻言顾欣慈大吃一惊。 不怪顾欣慈吃惊,虽然她早做好了谢景澜今日离开的准备,但想象中,应该是后晌或傍晚走,或者最起码,要跟家中其他人一起用个早饭,谁知道一大早双方连个面都没见着。 谢景澜,昨夜怎么就不知道打声招呼呢! “早什么,没听说前人的诗句么,‘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读书求上进,本就是一个男儿份内之事,他不该早早走么,若有事没事,只图窝在家里,那样有什么出息!”谢母却像看出她心中所想,冷笑着答道。 顾欣慈:“……”我啥也没说好不好。 但别管心里怎样活动,这次,顾欣慈老老实实由着谢母教训自己。其实是她自己觉得谢母的话在理儿。 只没想到她啥也没说,谢母翻她一眼,竟也紧跟着偃旗息鼓了,顾欣慈受宠若惊之余,赶紧更加做出一付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样,悄无声息跟在谢母身后。 而本来,她认为两人将保持这样的距离和神态,一直到见到谢家其他人为止,但没有想到,却在这时,两道声音突然突兀地出现在她们耳边。 “娘,你真听说,三堂弟他娶了一个脸被毁的丑女人,且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女?”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道。 “嗯,这还有假。说起来还是澜小子成亲那天,我听女方一个小丫头跟她一个小姐妹说的。 呵,大媳妇儿你猜怎么着,原来这个叫顾欣慈的,是抢了她堂妹的亲事嫁到咱们谢家的,她可心狠着呢,为此将那堂妹逼得跳了河! 我还听说啊,这新媳妇不但死不要脸,是个见了男人就走不动的主,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天啊那小丫头比划了这么长,从外眼角都到下巴了!”另一个年长的道。 “哦,原来是这回事儿,不过娘我倒觉得能在这件事上作作文章,想当年,祖母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大房那一家人撵出门儿的,谁知才两年功夫,祖父就又听信他人之言将人弄回来了。 这下可好,好好的二一添作五的家当,硬是变成三一三十一了。 娘,不是儿媳身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祖父他不就图三堂弟读书好,认为他能做官儿么,可让我说啊,不定怎么着呢,大伯当年学问也好啊,不就是赶考死半路上了,说不得三堂弟也这么福薄呢! 娘,不是我红嘴白牙诅咒人,相公他也有秀才功名在身,偏要被谢景澜硬压一头,儿媳气不顺!” “放心,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的,赶明儿咱们就商量个法子,让老爷子再度厌了他们,你呢也动动脑子,想法给澜小子安一个不孝的名声或者其他啥的,咱大燕朝可是有律法,再高的学问,私德有亏也不能为官!”又听那年长妇人阴测测笑着道。 38 你们别打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那两人说着露出狂妄神情又往前走。她们身后,顾欣慈的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冷意。 她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就在她的新婚第三天,竟会听到听着有人商量着要谋害谢景澜!想她顾欣慈,如今跟谢景澜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害了他不就等于害了自己? 呵呵,这两个贱女人,应该是婆媳二人,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竟黑心地在背后算计人!且还是算计了跟自己有关之人!她们想的倒是美! 而本来顾欣慈是想谋定而后动的,她的想法,想个妥当主意收拾这两个女人一次,想必就老实了! 却在一转眼之间,看到谢母气的整个人在发抖。 正是这一幕,顾欣慈突然热血上头,眼珠一转悄无声息跑上前,“娘,你别生气,看我来治她们!这样娘,你先反头往回走,我自有道理,收拾她们一顿给您出气!” 说毕,顾欣慈也不管谢母肯不肯答应,就地取材飞快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破瓦片,二话不说冲着走在后面的年轻女人的背影,十分有技巧地砸了过去。 而那年轻女人,本正目视前方,跟在自己婆婆身后走着,哪里会想到凭空有物来袭? 那破瓦片十分准确地直接拍在她的后心,连惊带吓,扑通一声她就往前栽倒,偏巧她紧跟在那年长妇人身后。 人在摔倒之时,下意识都会借助外物站稳,这年轻女人就是如此,而本来她是想搂住年长妇人的胳膊的,却哪有那么准,随便捞住一物她就想借力站起身。 却谁知手里一轻,随着一物被她拽落下来,她再次砰一声跌了个更重的大跟头! 但年轻女人可顾不得疼,像想到什么飞快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婆母,身上穿的灰色绢布裙子包括里裤,被自己从后面拽下来了,当即露出肥大的屁股和两条粗壮的白腿来!而这一幕自然是来自于她婆婆的! 再然后,就开始世界大乱了。 “李氏,你这个贱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撕扯长辈的衣裳,看我不大耳刮子扇你!” 那年长女人可不是说着吓人的,更可笑地是,脾气暴躁的她,竟连裙子也顾不得穿,回头“啪”一巴掌就糊她儿媳脸上了! 而李氏,本就被一瓦片砸了一下,虽不太重但连着跌了两脚却摔得她不轻。 正火辣辣地疼偏又被婆婆使劲儿甩了一耳光,她也不是吃素的,觉得自己被摔无意间才惹到婆婆的,对方却一点不体恤不说还打她,当即就开始撒起泼来。 “哎呀呀,打死人了,婆婆手下留情啊,不知儿媳犯什么错了,您突然暴打于我!” “放你娘的屁,小贱人阴毒手段用到我身上了,贱骨头,背地里一直骂老娘偏心小儿子,以为我不知道!竟反天向我出手,今日非打你个半死不可!” 两人其实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开始撕打起来。 尤其李氏,觉得无缘无故被打一咬牙干脆喝出去了,站起身突然发疯地踹了婆婆一脚。 那婆婆当然更是怒火滔天,连声怒吼着,反手将儿媳头发扯烂,又下狠劲儿踹了对方肚子两脚。 就这样,两人不顾人伦辈份,在当路上就开始大打出手。却在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顾欣慈抓紧时机跳了出来。 “呀,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们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大打出手?” 顾欣慈装作拉架,飞快跑至这对婆媳身后,但她劝架自然是假,趁那两人不注意,左脚噌噌噌,将那碎裂成四五块儿的碎瓦片三五下踢至旁边角落草丛中。 再之后回脚踩住那年长妇人裙子,另一只手使劲儿一撕,只听“嗤啦一声,”那裙子就被她扯成两半儿了,再然后她飞快跳开。嘴里惊呼,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不要打了好不好?伤到人咋办!” 顾欣慈可不是只这么随便说说就完了。预料之中,正打得那两人谁都不理她,你一拳我一脚只恨不得将作战的对方打个半死才肯罢休! 顾欣慈就趁这个时候,用尽力气大喊: “快来人啊,有人打架了,快来人帮忙拉个架吧,要出人命了……”不但如此,边喊她边一脸惊惶失措地瞅准谢景澜祖父祖母住的院子,快速飞奔而去。 如她所料,半道上她就碰到了一大群人,嗯,所谓的一大群人绝非顾欣慈夸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三十来个人。 这些人长相气质各不相同,此时的共同点儿是,这些人都一脸地惊疑,显然猜不出会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地敢在‘谢家大院’里打架滋事! 而他们也的确是被顾欣慈的喊声,惊扰到前来一探究竟的。谁知正好跟顾欣慈碰个顶头。 顾欣慈眼尖,一眼看到当中穿着青布长衫的谢家族长。 这位老人怎么也在这里? 对此人顾欣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自己跟谢景澜的亲事,对方出了大力。 但此时此刻,她十分聪明地掠过对方,反而用一付慌到极致的神情,冲当中两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老妇方向大喊: “各位,我是谢家族内第二个房头、长房独子谢景澜新娶之妻,谁腿脚快,请去看看,有两个女人在那边打架,一个胖的一个瘦的,打的十分凶,快出人命了啊。 对了那个中年妇人,喊那个年轻女人‘李氏’,那个年轻女人喊那个中年妇人‘婆婆’!我虽不知自己和她们的关系,但没得看着自家人乱打一气的道理。 也怪我人瘦拉不住她们,无奈只能跑来叫人,有力气大的快赶过去吧!” 顾欣慈早猜出来了,这对老者老妇,应该就是谢景澜的祖父母!而她这话就是专门喊给他们听的! “什么?”却在她话刚落,那两个老人一脸震惊还来不及吭声,他们身后就闪出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来,只见他一张微黑的脸神情大变, “大郎 、二郎,快跟我去看看!”喊完这句话,他就一马当先,率领着两个青年男子,飞一般往顾欣慈所指的方向而去。 不,其实不只他们三个,紧随其后,几个男女跟着拔足飞奔,他们纷纷道:“听着挺严重啊,既如此我们也去帮个忙!” 嗯,若忽略这些人眼中隐隐的兴灾乐祸、以及闪亮如灯的双眼,顾欣慈倒是相信他们是出于善意,真要去帮忙的。 但很可惜,明显不是。 39  听说你是个能干的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让顾欣慈大跌眼镜的是,就连谢景澜的祖父母,六十来岁了,虽听到她自报身份了,竟也顾不上问她一句,只匆匆瞅她一眼,也随后快步而去! 就这样,忽啦啦一群人走了一多半。 至于顾欣慈,自也不会傻乎乎留在此处等剩余之人盘问,转眸恰好看到有人带些疑惑地打量自己,转转眼珠,她赶紧继续保持着一脸惊惶,突然又一捂嘴,惊呼, “对不起各位,我要先走一步了,实在是我想起一事,那对打架的‘婆媳’,打架虽已不对,但还另做出了有碍谢家名声之事,至于具体是何,抱歉我不能说,请容我先告辞。” 顾欣慈有意故弄玄虚地说着,却在她忽匆匆向这些人福了福身,转身要跑时,却突然被一眼明手快的妇人一把拉住, “澜儿媳妇儿,我是你三婶。好孩子,打架的两人,应该是你二婶和她的大儿媳,能不能请你将话说清楚点儿,她们二人,还另做出了何种有碍谢家名声的事了?” 嗯?这句话问的有意思。 其实从碰到那两个打架的妇人起,顾欣慈就猜到那二人的身份了,谢景澜早已告诉过他,他们家孙辈中除他是男子外,他二叔还有二子,至于三叔膝下只有一女。如此一推算再结合那对婆媳的对话,不难猜出她们只能是谢二婶婆媳。 至于拉住她的妇人,既自称是自己三婶…… 顾欣慈不由面带三分疑惑上下打量那妇人几眼,只见对方,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能看出风韵尤存,不仅如此她的穿戴也比其他人雅致许多,只见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盘扣上衣,下身则是一条暗紫色的细绢布裙子,本来是不怎么出彩的颜色,但却让她穿出了从容感。 而且她的气质,也挺有书卷气的,声音也十分温柔。 正是这几番打量,让顾欣慈倒没怀疑对方的身份,仍旧是从谢景澜处得知,谢家三婶乃一举人之女,其出身,加上其本人容貌不俗,算是谢家第二辈中比较突出人物。因而虽膝下只有一女也从没被人小看过。 但即使如此,顾欣慈也没忽略她眼中暗隐的兴灾乐祸之意,于是她飞快摇头,“抱歉三婶儿,我不能说,但我必须赶紧离开!” 话毕,不给对方留半秒机会,顾欣慈向她点点头,一溜烟儿绕了个道,往自己住的跨院跑去。 顾欣慈并不是忽悠那位三婶儿,跑进屋内,以最快速度她就翻出自己包袱,从中拿出一个布单子,又拿出一块儿擦脸布巾子以及梳头的梳子,几乎一秒也没停再度返回了打架现场。 嗯,还好,顾欣慈腿脚虽快,远远地却看到,人群包围中,那对打架的婆媳已被先赶至的人拉开了,但也只是刚刚拉开。 让顾欣慈暗中笑破肚皮的是,那位“婆婆”被撕成两半的裙子,虽已提了上去,但根本掩不住她光溜溜的大腿!而此时此刻,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人看光,正双手攥着裙子开裂处在那嚎啕大哭呢! 至于她的儿媳“李氏”,形容比她还要惨一些,浑身是土,头发被揪散了,脸上也乱七八糟布满巴掌印,唯有一点,哭的声音却比她婆婆有技巧多了。 只见她,一改之前的尖酸刻薄,正悲悲切切做一付林黛玉样,扯着一个年轻男子楚楚可怜地掉眼泪: “大郎,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在走路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碰了婆婆一下,婆婆突然揪住我就是一顿暴打! 想我也是出自读书人之家,未出嫁前我爹娘对我千娇百宠,从没动过我一指头,谁知今日遭此大祸,难道就因婆婆身为长辈,就可无缘无故冲我施此暴行么!我好命苦啊!” 说着,李氏含着两汪泪水,一头扑进那男子怀里,哭到喘不上气来。 额,厉害!形容这样狼狈还能保持口齿清晰,且眼也不眨将罪过全推至婆婆身上,一看就是个基本功扎实的演技派! 但也正是为此,顾欣慈心中暗自高兴,自己那一瓦片完全没被人察觉,真是太好了。 顾欣慈也就听了这两句,便忙控制着笑意飞快奔上前。她一脸焦急地挤进人群,先奔至那婆婆跟前,一脸忧心地道, “二婶,你衣裳坏了,拿这块布遮一下吧!也烦请在此观看的亲族们也都散了吧,各位,请至我祖父祖母房内喝茶歇脚,容我送二婶回房后再向各位见礼。” 此时的顾欣慈,大体上已猜到围观人等,只有一少半是谢景澜家里人,其余则是特意赶来看她这个新媳妇儿的,正好给了她表现机会。 说毕,顾欣慈反手将那块布单子抖开,快速披至谢二婶身上,低声道,“二婶,你捏着布角就成,这样旁人就看不到你坏掉的衣裳了。” 快速说完,她并没看谢二婶脸上青红交加的脸色,返身又飞速奔至李氏身旁,同样一脸关心道, “大嫂是吧,快别哭了,拿布巾子擦把脸吧,再用梳子将头发拢一拢。大嫂听我一句劝,大家都知道你受委曲了,但还请你为大哥想一想,二婶纵使做的不对也是长辈,况大哥身为人子,又能说什么。你夫妻二人一体,应该多为他想一想。” 说着顾欣慈摸出袖筒里的布巾以及梳子递向前。 “这,你就是三弟妹?多谢你了。”不过接过东西的却是李氏的丈夫谢大郎。 顾欣慈应该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顿时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她,只不过在触到顾欣慈的左脸后,猛然一怔。 谢大郎,显然和其他人一样,被顾欣慈脸上的伤疤吓到了。 好在他很快收敛了,胡乱点点头躲开视线就开始替自己妻子打整起来。 至于围观者,看够热闹的他们,也因顾欣慈的一番话,渐渐散去。嗯,没错,他们并没有如顾欣慈所说,再度回谢老爷子院里,而是带着一脸八卦,直接告辞了。 但这又如何,顾欣慈算是以一个贴心懂事的形象在谢家人前正式亮相,并于不久也就是早饭后,因这件事得到了谢老爷子的肯定和赞赏。 相应的,丢了谢家脸面的谢二婶婆媳,受到了严厉斥责。直接的惩罚就是,她们的早饭没了!谢家老大谢老爷子直接发的话。 却也正是为此,自打看到顾欣慈后,谢家老太太一直绷着的脸,更为黑沉了。顾欣慈只当没看到。 呵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另外就是,系统因顾欣慈方才所为,奖励了她三积分。奇怪的是,这三分来自谢家二婶,她的儿媳李氏,另一个则是谢老太太,现由是成功打脸她们三人。 顾欣慈也没在意。只清楚谢老太太的确看自己不顺眼。但只因对方除摆着一张黑脸外并未行出格之事,顾欣慈只当没看见。 只是,却在顾欣慈跟谢家众人厮认毕,又等到谢老爷子领着儿孙们拎起农具,去做田里活儿后,一直明显憋着一肚子气的谢老太太突然冲她发作了。 “三郎媳妇儿,早听说你是个能干的,在你娘家顾家,除了地里活儿,所有活儿你都一把拿,咱们谢家也不外待你,一日三餐,劈柴做饭、洗衣清扫、伺侯牲畜,想必你都是做惯的,既如此你还接着干吧!” 谢老太太冷笑着道。 40 谢老太太出手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老太太的声音极其尖刻,而这,跟她在谢老爷子尚在时,虽然看出心有怨气但一脸隐忍的模样象差太大了。 何况,谢母也在这里,就算谢老太太是有意打脸自己,当着自己亲婆婆,总要看些脸面,正是为此,初开始顾欣慈以为听错了。 但,在意识到屋子里其他人,用或同情、或兴灾乐祸的视线看向自己时,她才知并非是自己幻听了! 不过……,听对方满嘴说的都是啥,谢家所有活儿都归自己干?这老太婆是咋想的,她以为自己是慈禧太后吗!还是以为自己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受气包?!竟当众提出这么霸道无理的要求! 呵,真是笑话!又凭啥! 但气归气,当着人前,又考虑自己刚进门的身份,顾欣慈尽力收敛着脾气,更出于尊重,先往谢母处瞟了一眼,意图看她的指示行事。 但看清后顾欣慈一颗心猛然往下一沉,谢母,脸色明显也不好看,但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更让她惊心地是,她好巧不巧捕捉到谢母面上一闪而逝的快意!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夜在谢景澜的有意安排下,今晨起来,谢母对自己虽仍是冷冷的,但态度已转好不少,怎么这会儿竟再次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明显觉出不对,但此等形势下顾欣慈又不能问什么,谁知,察觉到顾欣慈看自己后,谢母突然扭头,用冰冷的视线直直盯住她,冷声道:“没听到你祖母的话吗?还不答应着!” !见此顾欣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母,虽不满谢老太太对自己的安排,毕竟当众折磨自己也是打了她的脸,但她明显对自己更为不满,因而在她权衡利弊后,竟生出了借着谢老太太的手收拾自己的打算! 呵,这个愚妇。顾欣慈双眉一挑当即便笑了, “哦?婆婆您是不是意会错什么了?”眨巴着眼她先冲谢母发出一声疑问,转瞬却带着一脸天真看向谢老太太: “祖母,您可是在给孙媳开玩笑?没想到您老人家这样诙谐风趣,竟将我婆婆也骗过了。不过,也幸好孙媳曾多次听我相公提起过,祖母为人最为公正,这才让孙媳没有误会您是想故意搓磨我。 您这么公正严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让我一个新进门的孙媳妇,全部将家事担身上,若如此,让其他人静等着吃白饭么? 不过虽如此,孙媳还要跟您提个小小建议,祖母您可不能因为我是孙媳中最小的一个,就有意偏袒我,相公不是有两位堂兄都成家了么,孙媳虽眼拙手笨,但也愿意跟两位嫂子做同样多的活计。” 在说这番话时,顾欣慈故意带出一脸灿烂的笑意,加上她语气活泼爱娇,竟活脱脱象极了一个在长辈面前承欢的小辈。 不但如此,话落她就一脸轻松地站起身,笑容满面站至在了谢老太太身前。态度端的是不卑不亢。 “你……!”而想当然的,她这种以四两拨千金、且反将了谢老太太一局的做法,当即将谢老太太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登时她就怒火更盛地大吼一声,吊起三角眼怒火冲天地瞪着顾欣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 “三郎媳妇儿,我以为你只是脸被毁了,谁知脑子也坏掉了,竟连这样浅显的话也听不懂!谁给你个小辈开玩笑的,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家里的活儿都归你干!这次你总该听明白了吧,还站这里干啥!还不赶紧……” 其实,若顾老太太是个聪明的,在看出顾欣慈不是个不好惹的之际,就该借坡下驴承认是在开玩笑,好将她方才所说之话遮掩过去。 但没想到,谢老太太早霸道惯了,顾欣慈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对方是以巧言驳回了自己的话,但她倚着身份且本就打算好给顾欣慈一个下马威的,也是真心想整治她。 原因么也简单,她本来就将继长子一房视为眼中钉,谁知早饭前,又因顾欣慈不管不顾的乱喊,让自己最为看重的二儿子一家在众多族人前丢尽了脸面,就更怒了! 因而她虽已看出顾欣慈不是个软弱好拿捏的,熊熊怒火下哪还顾得许多,竟不管不顾一把掀翻了顾欣慈递给她的台阶儿。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跟她对面而站的顾欣慈神情突然一变,紧接着“呜呜呜……”竟然哭出了声,而且她可不是单纯的哭, “祖母,原来传闻竟是真的。早在两年前,我就听闻,咱们建安有个叫谢家庄的地方,有一户人家出了一位神童,十一岁中了秀才十五岁便中举,乡人兼传他是文曲星转世,将来定会光耀门楣为整个家族争光。 而本来这件事,全建安县的人们都等着他高中发迹那一天,毕竟这样出色的人实在太过凤毛麟角。 谁知正因他太出类拔粹了,竟惹了家中其他人的不满,尤其是他的祖母,因其生性凶残霸道且是继祖母,竟在这位神童之父因故身亡、尸骨未寒之际,就不顾廉耻将继子遗留的孤儿寡母赶出了家门! 这等恶毒之事,本早已传遍整个建安,传言之人也说了那神童名叫谢景澜!所有的人都替这神童叫屈,我也一样! 偏巧结亲之时,我在听到相公名讳之时联想到这个传闻,专门向相公打听了,他说全是外人为破坏整个谢家的安定特意编造出来的,让我不要信。 我听相公的便将此事抛置了脑后,谁知……谁知,成亲才是第二天,祖母就这样对我,难道相公竟是骗我的不成!不行,我定要寻族长问个清楚,谢家是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家!呜呜呜……” 说着,顾欣慈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大哭着就要往外冲。 谁都没有想到,顾欣慈会这样做,竟这么直白的当面指出谢老太太当年所做之事! 登时,本正暗搓搓等着看好戏的旁观者,全都惊呆了。不,还包括谢老太太,她高高在上惯了,显然没见过这样敢当面和长辈顶嘴的小辈。 41  为何他去而复返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但诡异的也在此处。谢老太太一下子怔住了,不哭喊了怒容也被一脸懵取代。 实在是,一向豪横如她,在家里除了怕谢老爷子一个,其他时候都万事不忌的,此时却被顾欣慈的气势震住了,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同时心中油然生起畏惧,她还真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继孙媳妇儿将事闹出去! 若如此,别说出门在外,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谢老爷子就第一个饶不了她! 但毕竟她是经过事的,“哎哟哟,气死我了,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竟被一个小辈当面顶撞,我的老脸哟”,扯着嗓子她也开始大哭起来! 但顾欣慈岂怕她作妖, 故做跌跌撞撞往外跑中,她募然停步回眸,“万事都在一个理字!” 冷冷丢下一句,加快脚步她继续往外跑。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三郎媳妇儿,快停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实心眼儿,老太太哪是这样的人,她老人家其实是在试你的脾性,倒没想到你这个孩子是个认实的,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脾气。” 就在顾欣慈跨出屋门就要跑到院门口之时,一直静坐一旁淡然看着这一幕的谢三婶,三步两步快速上前一把拉住了顾欣慈,陪着笑脸就要将顾欣慈往回拉。 谢三婶人看着瘦,手劲儿却不小。 但顾欣慈岂会给她面子,她又不傻,谢三婶虽看着知书达理,但一个铁的事实,谢二叔谢三叔可都是谢老太太的亲儿子! 或许,这两房人之间也有矛盾,不,应该说绝对有矛盾。 但谢三婶又不是谢母,她自不会学前者,在看到外人欺压自己儿媳的时候,不但不知帮把手竟傻乎乎跟着外人一起冲儿媳落井下石,完全不懂半点唇亡齿寒的道理。 顾欣慈心里门清,所谓的胳膊肘不会朝外拐,两房人再不和,谢三婶仍是站在谢老太太这一方的。因而,她虽理解对方却并没理由给对方脸。 “三婶儿,你放开我!我一定要问问谢家族长,当初既由着你们将我婆母相公,还有姑母三人赶出家门,何必又巴巴地叫我们回来!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也欺人太甚了! 不瞒您,我今儿个才算认清一句话,怪不得世人都说后娘心蝎子针,既看我们不顺眼,就由我们流落在外,生死由我们也就是了,何必又花言巧语哄我们回来作弄我们,就因为我枉死的公爹,不是祖母肚子爬出来的么!” 顾欣慈一付豁出去的神情,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着,同时手上也不客气,一把将谢三婶推出老远。 以顾欣慈的意思,她是下定决心想将这事儿闹大的。因而对伪善精明的谢三婶根本没有手下留情。也因此,站稳后后者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三郎媳妇儿,你怎么能不分好赖人呢,我好心劝你……”谢三婶一脸悻悻,她本是有意扮白脸儿,想将顾欣慈先稳定下来再说。谁知被顾欣慈毫不客气一把搡开,当即郁气也上来了, 谁知一句话未完:“三婶儿。”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旁炸响。 这声音极负特质,泠泠如冰玉,够动听也不见一丝急躁。 谢三婶儿整个人却一震:“景、景澜……”意识到来者是谁,她想说,你不是一大早回书院读书了么,怎么又去而复返? 然而才喊出一个名字,她突然瞥见来者并非一人,那人身后,另有四五个穿戴极佳一看就非富极贵的人士跟着。 也正是为此,谢三婶一下子卡壳了,目光带几分惊异看定几人。 只是谢三婶虽一时怔住,另一个身影,突然快速从她身后超越她,谢母一脸震惊地冲来人喊道: “澜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答应了娘,今日返回书院拜见老师,然后用功温书的吗,你这孩子,打你生病起,都耽搁多少时间了……” 方才清冷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谢景澜。 乍一见他,方才冷眼看着谢老太太跟顾欣慈交锋的谢母,哪还有方才淡看风云的悠闲肃然。当然,她也看清儿子带着外人回来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 在她看来、万事都没有谢景澜勤学攻书、早日考取功名来的重要。 而本来她还要继续往下说,一个声音紧跟着却将她打断了。 “相公,真的是你么?你回来的实在太及时了,这屋里,有人欺侮我和娘!”本正跟顾三婶对恃的顾欣慈,红肿着一双眼猛然扑进了谢景澜的怀中。 温香软玉突然抱满怀,任谢景澜一向清冷自持,身子一僵的同时呼吸跟着乱了一瞬,但好在他反应极快,当即用一双手虚虚笼住顾欣慈,但秉承这个社会的规则,他先答了自己娘的诘问。 “娘,对于用心攻书之事,儿从不敢懈怠,即使人在家中也从未丢下过书本,半途折回也只是有要事,我带几位友人来取一些东西。” 答完谢母的话,他方看向顾欣慈,轻声问“娘子,欺侮你的人是谁?” “是……”顾欣慈张口欲言,谢三婶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上前一把掩住顾欣慈的嘴,面露慌张地道, “哎,澜儿媳妇儿,别跟澜儿瞎说,再说了方才之事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澜儿前途无量是咱们家乃至一族的希望,身为自家人,哪有人外待你跟大嫂呢。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冲动了,长辈说话只是严厉了些,并无他意。 哎,澜儿这几位贵客是?” 说此话时谢三婶满面含笑,但其语气却颇带几分心虚,加上她为了掩饰方才被谢景澜抓包的窘境,十分精明地将话题引向了谢景澜带来的几位客人身上。 而以顾欣慈的脾气,若按往常,纵使谢三婶巧舌如簧,该说的她绝不妥协,但,三婶既提到客人了,心中一动她暂放下了此事。 “相公,有句话三婶儿说的极对,先待客吧。”说着,顾欣慈轻轻挣脱谢景澜的双手。 42 谢景澜的“秘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闻言,谢景澜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后轻答:“也好。”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略带尴尬的几位客人:“几位,请在此稍等,容谢某进屋见过长辈,再带几位去我屋中。” “好,好,谢公子请便。”那几个慌忙道。 言毕谢景澜又看顾欣慈一眼,突然道,“娘子,在此处若觉得不趁心,去寻姑母说会儿话吧,姑母这两日在三婶处借住。” “对对,你姑母人固执,昨儿个我不知给她说了多少遍,你不用回门就不算新人,哪怕她属相不对也妨不到你了,可她愣是固执己见。 另一面也是我的意思,我那个丫头玉娇,半个月前突生一场大病,如今身子虽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没个人照看也不行,我就烦你姑母陪她两日,好孩子,你去寻她们说会儿话吧。”谢三婶忙笑着道。 “嗯,也好。”闻言顾欣慈倒也没推辞,她的确挺想谢青芙的。 至于谢景澜,嘱咐她毕,又回身看向谢母低唤了一声“娘,陪孩儿去跟祖母见个礼吧。”。 一旁谢母这时激动的神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再担心儿子的学业,人都回来了还带了客人,谢母万般语言也只能咽回腹内。 两人遂转身进至屋中,至于谢三婶,拍了拍顾欣慈也跟着进去了。 而顾欣慈,本想去找谢青芙的,但看看留在院门口处谢景澜带回来的几人,下意识眨眨眼,竟这样将客人留在这里,谢景澜不像这样失礼的人啊。 再者,若真是朋友的话,出于礼貌,应该跟着去拜见长辈才对。 难道?这几人并不是谢景澜的朋友?不知怎么她突然生了这个奇怪的想法,而本来她只是随便想了一想,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蹦了出来: [——叮,系统随机任务发布,解开主要人物谢景澜的小秘密,限时半个时辰,任务成功,宿主将获得积分100,任务失败不予惩罚。] 嗯?!正是为此,顾欣慈心中再次一动。接下任务的同时,突然再次冒出个想法,系统方才发布的任务,莫非跟这几位客人有关? 而且,她没听错吧,100积分,想她在林家药铺,卖掉足足二十四套护肤品赚了一百二十两雪花银,才获得积分50,偏任务跟谢景澜有关了,连奖励都翻倍。 更大的问题是,谢景澜一介书生能有什么秘密这样贵重! 想到这里,她眸光频闪骤然回头,笑语俨然道:“几位既是我家相公带来的贵客,怎好在此静等,不如我先领各位去我相公书房,也好喝个茶歇个脚……” 所谓的书房,顾欣慈自然指的是谢景澜住的那间小屋。 但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那几人中的为首一人便飞快冲她摆了摆手,礼貌笑道:“多谢谢家娘子好意,不过我们在这里等谢公子即可,也请谢家娘子不用在意我等,有事只管请便。” 额?竟然被直接拒绝。见此顾欣慈心中疑惑更盛。不过,既是秘密,想必谢景澜不想让外人得知,这个外人自然也包括自己,那若自己还在此逗留,以谢景澜之精明,不会怀疑自己另有所图吧。 不行,必须赶紧离开。心思电转间顾欣慈当即作出无奈表情,悠悠一笑,“既如此,各位请稍待,我家相公既知几位在此等待,定会快速回转。”说完她礼貌点点头,转身出了给她带来极大厌恶感的这座院子。 因领了任务,顾欣慈自然不会选此时去找谢青芙。拜她方才跟谢老太太大闹一场之功,谢家除谢老爷子领着众男丁去田里做活儿,以及跟她属相不对躲着她的谢青芙、和那个卧病的三婶女儿谢玉娇,其他人至此时仍留在谢老太太院中。 是以,顾欣慈半点顾虑也没有地飞快跑至后院儿处,然后寻到一个窄门,推开就闪进了一处夹道。 她也是成亲那日,因晚归惹怒谢母,无奈到后院等谢景澜时发现的,推开后院这道窄门,就会看到一条细窄的夹道,那里除了放了许多杂七乱八的各种物品,还有木柴草垛等物,但她之所以躲到这里来,正是因为顺着这夹道,就能走到谢景澜所住屋子的西墙外。 顾欣慈,正是打算在这里偷听谢景澜的谈话,借以弄清他价值200积分的“秘密”。 只没想到,这一等足足花了顾欣慈至少一柱香时间,一柱香啊,换算成现代就是半个来小时,要知道还有客人在等他,那谢景澜究竟在谢老太太屋中又做了些什么,竟等到这个时侯。 在听到谢景澜领着客人姗姗来迟,终于进入他所住的屋子那一刻,顾欣慈皱着两道纤眉略带不满地想道。 但很快她就将所有想法都抛开了。 “谢公子,您共有几付字几轴画,我们全要了!”贴身趴在夹道处谢景澜墙外,顾失慈清清楚楚听到那为首的客人,用激动的声音发出提问。 “还有十一幅字七幅画,不过谢某只打算出售其中五幅字,五幅画。”又听谢景澜淡淡答道。 “谢公子,这也太少了,别说五幅字五幅画,就是将您手里所有字画都买走,也根本不够啊,我们大人交待,至少要三十付字二十幅画,这才勉强够用。 谢公子您看这样好不好,今日让我们将您手中字画全拿走,余者一个月内,公子给我们补齐如何? 放心价格好商量,之前一幅字是八十两银子,画则是一百五十两银子,我们今日各涨五十两,只求公子答应我们将东西补齐,请谢公子定要答应我们这个请求。”先前那人极为急切地道。 啊,自己听到什么了!一幅字八十两纹银,一幅画一百五十两纹银,不,不对,价格已经上涨,变成一付字一百三十两纹银,一幅画二百两纹银! 而这样的字画,别人需要向谢景澜购买总计五十幅,换算成白银就是——顾欣慈快速心算了一下,老天,七千九百两! 想自己,累死累活,花费了无数心血,加上跟系统做交易,目前才赚了一百二十两,不,刨去给林老大夫的二十四两,只赚了九十六两,可谢景澜一跃竟然成为“巨富”!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43 看不透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却在顾欣慈不无忌妒地控诉着谢景澜的“好运道”之时,谢景澜房里的谈话却已接近尾声了。谢景澜并未拒绝了那几人的请求,但也没有全然拒绝,而是折了个衷。 顾欣慈听到,他答应在十日后凑够二十幅画二十幅字,比那些人所要求的少了十幅画。 若如此的话,顾欣慈又快速算了一下,谢景澜会因此收入共计六千六百两纹银。 不过,虽比方才的七千九百两纹银少了一千多两,但她却更佩服谢景澜了,主要她没想到,谢景澜不但书读的好,竟似还有经商天份!既赚了钱还营造了奇货可居的假相!换言之就是变相使用了现代社会的“饥饿营销”手段。 打个比方,就好比在现代社会时,人们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常常碰到一些现象,买新车要交定金排队等候,买房要先登记交诚意金,还常常看到什么"限量版"、"秒杀"等现象。至于为什么要故意制造成出这种供不应求的现象呢?自然就是为日后长远营销铺路! 可真是,好手段! 说实话听到谢景澜和那几位客人达成了这么大一笔的交易后,顾欣慈内心无比的激动。兴奋之余却又转念一想,难不成,这就是谢景澜的秘密? 谢景澜除了读书好、文采佳,还是一位隐藏的书法大佬、丹青妙手? 仓促间,顾欣慈几乎都要这样认定了,谁知她刚想到此处,另一个惊天消息,却差点儿让她惊叫出声。 对于谢景澜的提议,那些人竟然不同意。不但如此,为首之人还用一付哀求的声音求告谢景澜:“谢公子,请您通融一下,五十幅字画真不能再少了。 不瞒公子,自从我家大人,无意间得知,在京城墨宝斋展出的镇店之宝出自您的手笔后,这一年来,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可惜当时只知您在书画上的名号,真实名姓却无从得知。 当时我家大人那个急啊,后来好不容易,从那店主身上软磨硬泡,才得知那些书画是于三年前,从文太傅府上流出来的,可是文太傅他老人家已辞世一年之久,他家人也回原籍守孝了。可纵使如此,我家大人仍不辞辛苦,派心腹奔赴千里寻到了文太傅故里,这才得得知了您的名姓和下落,也知您师从文太傅十余年,竟是他老人家的高足! 我家大人欣喜之余,这才特特打发了小人等前来拜会公子,命我等定要施尽一切法子,得到您的书画墨宝,谢公子,就请看在我家大人一片诚心份上,答应我等请求吧!” 那人向谢景澜苦苦哀求着,然而换来的却依旧是谢景澜坚定不移地“抱歉,恕谢某做不到”这等决然的回复。 那几人听了,却仍不死心,继续向谢景澜继续哀告,竟由此拉开拉锯站。 屋中情形顾欣慈大概能猜到,但她本人,却在听到那人的长篇累述后大吃一惊,她再没想到,谢景澜竟跟京城高官有联系,难道,这才是他的秘密?! 44 替我儿休掉你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只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谢母。顾欣慈匆忙间回头,果不其然,谢母一脸铁青地大步走向自己和谢景澜方向。 而本来,看到是她,顾欣慈下意识打算打声招呼,不过,转念突然想起,不久前谢老太太向自己发难时,谢母不但对自己毫无回护之意,还当着全谢家人的面斥责自己不顺长辈,顾欣慈的一颗心当即冷了下来, 于是,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后,顾欣慈一个字也没说。 倒是谢景澜,象什么也没觉察出来似的,向谢母身前走了两步,“娘,我打算后晌再走。” 谢景澜,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才这样说的,谁知这么平常的一句话,竟如捅了马蜂窝,谢母竟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澜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娘辛辛苦苦供养你读书,就指着你早日取得功名光宗耀祖,日后好有番大作为风光一世,也能让看不起咱们娘俩的人好好看看,你是个有大出息的! 可你呢,以前都很听娘的话,怎么自从娶了这个女人后,你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怎么能这么堕落呢!” 任谁都没有想到,谢母,竟然在听到谢景澜的回答后,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不但如此,突然她就扭头看向了顾欣慈方向,咬牙切齿冲她吼叫: “顾欣慈,是不是你挑唆我儿去而复返不好好读书的,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个女人,脸被毁上不得台面也就算了,还要扯自己男人后腿,你知不知道为了供澜儿读书,我跟他姑付出了多少! 我儿一直孝顺听话,就因为娶了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女,不但公然违背长辈命令跟长辈直言顶撞,竟连学业都要荒废,做出这样的事,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顾母,竟然一脸铁青,双目喷火地冲顾欣慈就是一顿咆哮。 顾欣慈:“……”自己说什么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为此有丝毫难受。她心里明白,顾母本就在察觉谢景澜娶的不是顾云凤后,就一直对自己各种挑剔。 而本来,她以为之前经过谢景澜的劝说,对方肯接受自己了,可此时她算看出来了,一切都是枉想!谢母根本从心里看不起自己,因而不惜将一盆盆脏水泼向自己。 既如此,那何必给她留面子。 “娘,您身为长辈,说话更应该有根有据吧,我跟你儿子拜堂成亲了是不假,可自从进了你谢家门后,除了新婚那一天我跟他出了一趟门,也许过一阵子话,可自从那天晚上您吩咐我们异室而居后,我们连面都没碰上过!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相公走时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既如此我又哪知他何时回来?再说了,所谓的知儿莫若母,自己养的儿子是什么样,肯不肯听人劝说,心里就没点儿数么!恕我直言,并非你儿子此时不听你话了,而是他一直有自己的主意!” 顾欣慈又不是泥人性子,说着话当即脸就沉了下来。 是的,这次她不打算给谢母脸了。甚至为此连谢景澜也不惜得罪。 “你、你,气死我了,还说我儿不是你教的,方才在澜儿祖母那里,你就像个泼妇一样对着老太太连哭带威胁,险些气得老太太背过气去;现时又公然顶撞于我,正是因为你无所顾忌不敬长辈的所作所为,言让澜儿有样学样,竟连我的话也不听…… 顾欣慈,知不知道就凭你出言无常,违背长辈意愿这一条,我谢家就可以休掉你!” 45   替我注意两个人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景澜在说这番话时,极为平静。而谢母,本正因顾欣慈突然翻脸,竟要接下休书,一时之间怔在那里。 主要她完全没想到,顾欣慈竟没被她用写休书这一招式吓住。相反倒将了她一军,直接表明不希罕自己儿子。 她本正因此而气的暗自肝儿疼,谁知猛然又听到,儿子竟直接当着顾欣慈的面,说起了她这个当娘的不是,她本就性格要强,此时如何能忍。 “澜儿,你……”谢母当即眼前一黑,身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顽强地自己站稳了。但人站稳了,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更让人惊心地是,这次她只默默流泪,一句苛责之话也未说。 倒让顾欣慈暗自一惊,只有气的狠的人才会如此表现。 “相公……”。只是虽如此她也不愿先自示弱,顾欣慈有自己的打算,以她跟谢景澜的约定,两人的婚姻至少要存续一整年,若她第一开始就这样没有底线的示弱,必定会被谢母完全压制。乃至丧失做为一个人的自由。 这是她绝不允许发生的。因而一惊过后,她飞快地推了谢景澜一把,意思让他哄哄谢母。 谢景澜倒也没想到,自己只一句话,就有这样的杀伤力, “澜儿,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存心气娘,你还是我之前那个拼命苦读,一心上进的澜儿吗,才娶这个女人几天啊,你就变的让娘不认识了!”谢母眼泪纵横地道。 “娘,您这话可是折煞儿子了,儿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也请娘听我一句,您不能因为不喜欣慈,就忘掉当初祖母是怎样对我们的。祖母刻意刁难,” 46 一张银票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这一刻,若说是顾欣慈被迫答应谢景澜的要求的,不如说是她识时务。方才的谢景澜,身上突然绽放出了慑人的威压,让她一时之间心惊胆寒。等反应过来已忙不迭地应下。 还好,随后谢景澜身上那股威压劲儿就隐匿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或许看出她并非是自愿答应的,谢景澜突然再次向她说出一句话:“顾姑娘,谢某并非贪人便宜之人,不会让你白出力,此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嗯?!还有这好事儿?顾欣慈眼睛又不瞎,岂能看不出,谢景澜日后前程绝对不可限量,那能让他欠下一个人情,简直是天降之喜。 “谢公子,客气了。放心,我既答应了定会做到。”顾欣慈极力掩藏着喜意快速答道。 “嗯。”谢景澜也极难得地露出一丝笑。 就这样,两人再次达成一项交易。而本来,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也能看出谢景澜没有其他话要交待了,顾欣慈便等着对方说告辞。 谁知错眼不见,谢景澜突然走至这屋子唯一的木桌前,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 “啊,那是隔夜茶,喝了对人身子不好,你渴了吗,不如我去给你烧壶热水。”顾欣慈忙道。毕竟对方是一个能力无限的潜力股,若有可能,顾欣慈自然想跟对方打好关系。 别误会,她对谢景澜枕边人的位置,并没有觊觎之心。一年之期若到,她会笑着离开。 “不用了。”谢景澜却摇了一下头,一口一口继续喝那剩茶。 顾欣慈:……算了,爱咋咋的吧,人家可能就有喝残茶的特殊爱好。 但,她直觉,谢景澜就象故意似的,十来口能喝完的一杯茶,他喝的速度极慢。 啥毛病。不知怎么的顾欣慈觉出了几分不自在,但她能咋,总不能问你这杯茶要喝多久吧,这不明摆着撵人家吗。 算了,还是那句话,爱咋咋吧。顾欣慈便装做看天色,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却没想到,她头刚扭过去最多三秒,耳边突然听到茶杯放至桌上的声音。 顾欣慈赶紧扭头,谢景澜却已站起身,冲她说了一声:“顾姑娘,若没其他事我就告辞了,你多保重。” 额……猝不及妨之下,顾欣慈僵声道:“谢公子你也一样。” 再然后,谢景澜深深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了。并于不久后背着一个大包裹再次离开了谢家。 那包裹里,装的肯定是谢景澜之前画好的字画,这都是银子啊。顾欣慈站在窗边儿,目视着对方离开时暗想。 就这样,谢景澜匆匆归家又匆匆离去。只是,目睹他的背影消失,顾欣慈一颗本不该波动的心,却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但当时她倒并没觉得这算异常,应该是跟谢景澜渐渐熟起来的缘故,虽如此想,顾欣慈为掩失这不该有的状态,忙转身走至桌边竟也打算倒杯残茶喝。 只是她刚拿起桌子中央静静立着的茶壶,却募然一惊,茶壶下面,竟压着一张银票! 47 步入正轨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那银票的面额还不小,二百两! 看清后顾欣慈一把将这银票抓了起来。睁大双眼看着上面印着的“聚财钱庄、通兑”几个字样,突然她就明白了,谢景澜为何突然去喝那盏残茶,动作还那么慢了! 他分明是在找机会,想将这银票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留给自己。 只不知,他给自己这银票的用意何在,而且还这么大的面额。二百两银子啊,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十年的花费了! 不怪顾欣慈心惊,协议中可没这一条,一方给另一方钱花,还这么大的手笔。 他这是想做什么?若非知自己只是一介村女,顾欣慈真会疑心谢景澜有什么图谋,可她,身份儿在这摆着呢,就是村女一枚。 “顾欣慈,你怎么还呆在屋里躲清闲,让你自己说说,有没有人像你这样做媳妇儿的。是,澜儿跟我说了,让你不用受老太太的气,但既嫁进这个家门,份内之事总该做吧,你能不能为澜儿的名声想想!” 却在她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之时,谢母愤然的声音突然在她门外响起。 ……呵,又来了。 听着谢母刺耳的声音,顾欣慈心中顿起反感。但很快她嗤笑了一声,算了,就当看在二百两银子的份儿上吧。 “娘,您误会我了,因在老太太屋里受了气哭了一场,我眼睛肿了,正用凉茶消肿呢。不过您说的在理儿,我这就出来。” 随口答应着,顾欣慈飞快将那银票叠成一个小方块儿,藏在了一个妥善之处,藏好后她方转身推开房门,迎着谢母不善的目光走了过去。 “娘您放心,是我份内的活儿我绝不躲懒。”像没看到谢母拉长的黑脸,顾欣慈镇定地道。 “哼,但愿。”谢母哼了一声道。 也是从此事后,顾欣慈在谢家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而她每日所做的活儿,是由谢三婶出面安排的,做为孙媳妇儿,她需要跟另两个堂嫂一起,分担家中打扫、清洗衣物、喂鸡鸭牲畜、出外打草等一系列活计。 但怎么分,谢三婶儿却让她们妯娌几个自己商量。 她们三个妯娌合计了好一阵儿,最终将该做的事分成了三项,打扫庭院清洗衣物算一项,喂鸡鸭牲畜是第二项,出外打草算第三项。 而这当中属打草最累人。 主要是这打草需要一大早就出门,且大部分时候要走遍漫山遍野,要不然根本打不到喂养五口猪的量,因而一出门几乎就是一整天。 其他两项则要轻松不少,一大半时间都能歇着,得空还能做些自己的私活儿。但纵使如此,顾欣慈却看中了打草这一项。 倒不是她有牺牲精神,比起面对谢家人那些虚伪丑恶的嘴脸,她宁愿辛苦一些,另外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顾欣慈心中有个想法,送姑娘花花期虽已将至,但万一运气好再遇上些,就能再多制一批护肤品。一句话,她要赚钱! 欣慈才不承认是被谢景澜的赚钱能力刺激到了,她只是想要多一层保障而已。另外她还有一个想法,赶紧跟顾家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断亲! 因而顾欣慈才想着揽下出外打草这项活计。 让她欣喜的是,她正磕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三人刚将每天要做的事划分清,大堂嫂李氏黑黝黝的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冲欣慈一笑,细声细气扭捏作态地道: “三弟妹,以前呢,我指的是你没嫁到我们家之前,打猪草这活儿都是你二堂哥在做,但是呢,上个月他考中秀才了,我婆婆就以他需要读书为名,将这活儿自己揽过去了,正好你嫁过来了,就能替下我婆婆了。 三弟妹,你就接手打猪草这活儿吧。哎,这打猪草啊最省心了,三弟妹你刚进谢家门儿,嫂子们理应照顾你。” 呵,什么叫巧舌如簧,顾欣慈这一下算是领教了。却也因此她再一次对大堂嫂李氏刮目相看,在顾欣慈看来,李氏这人可不简单,有着林黛玉的外在,内心却如王熙凤一般。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单凭容貌她只怕给林黛玉提鞋也不配,最多能称得上一声清秀,才学更没一成,但她自己平时总是装得柔柔弱弱的。 还别说,她男人谢大郎非常吃她一套。李氏跟她亲娘都直接动手了,他愣是舍不得说李氏一个字。 而李氏也是个精明的,隔天就向谢二婶赔了不是,也不知道她说了些啥,婆媳二人竟又合好了!也算是奇葩事一桩。 而此时听她如此说,顾欣慈本想一口答应的,但眼神一闪转念,不行,就凭李氏这事事计较的性格,若一口应下,说不得她疑心生暗鬼,另生波折呢。 正是为此,顾欣慈索兴正话反说,直接拉着长音道,“属我小,轻松的活儿还是两位嫂子干吧。” 正是看到她寸步不让,李氏这才真正着起急来,忙暗中扯了谢二郎媳妇儿孙氏袖中一下,她们亲妯娌齐心,一起对顾欣慈大加游说,顾欣慈才一脸不情愿地应下。 “欣慈,拿着这一块儿米糕再上路吧,饿了就吃一口。”却在她背起竹筐,装好一把镰刀要出门之际,一直在灶间忙活的谢青芙,得了信儿,从灶间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撵上她,便从袖子里,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一个白面馍馍递了过来。 说起来全建安县的庄户人家,一直延续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地里的活儿以及一些起房盖屋相对重要的事归男人们做,家里的活则都是女人上手。 谢家就是这样的安排,不过不同的是,小辈的女眷们忙灶房外的事,长一辈的则掌管灶头管一日三餐。 唯有谢青芙是个例外,做为孀居回归娘家的女子,表面上分派给她的活计并不多,在灶房打个下手就可以。 但顾欣慈看在眼里,许多粗重事谢青芙都抢着做,比如劈柴、打扫茅厕、甚至很多人家都是男人在干的挑水烧炭,她全都做,此外还要服侍谢老太太。 谢青芙,就是这样,每天打起床起,忙的都像个砣螺似的,至晚大家歇下才能休息。 也因而,本就瘦弱憔悴的她,一天天变得身子更为虚弱了。 顾欣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三番劝她保重身子,甚至为此找过谢老爷子一次,但最后一查,全是谢青芙自愿做的,顾欣慈也没办法。 48  让我先来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要笑不笑地看着孙氏。直接看她咋回答。 “嗯?三弟妹,我脸上有什么吗?”却没想到,孙氏不答李氏的话,反抬头一笑突然问了她一句。 “啊,二嫂多心了吧,我只是听到大嫂提出,想让你将出外打草之事担下来,便想着听听你的回答。” 顾欣慈带着十分“单纯”的笑,答道。 “哦,这个啊,我同意。只要大嫂能说动三婶,让她或玉娇同我一起去,我绝不反对。”却听孙氏淡淡一笑答道。 额!聪明人! 你想的倒美,”若没有看错,谢三婶儿宣布这个消息时,脸上倒是挂着笑的,但一转身脸就拉得老长,想对方这么伪善的一个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可见心中也是有气的。 李氏也不 她们三个妯娌合计了好一阵儿,最终将该做的事分成了三项,打扫庭院清洗衣物算一项,喂鸡鸭牲畜是第二项,出外打草算第三项。 而这当中属打草最累人。 主要是这打草需要一大早就出门,且大部分时候要走遍漫山遍野,要不然根本打不到喂养五口猪的量,因而一出门几乎就是一整天。 其他两项则要轻松不少,一大半时间都能歇着,得空还能做些自己的私活儿。但纵使如此,顾欣慈却看中了打草这一项。 倒不是她有牺牲精神,比起面对谢家人那些虚伪丑恶的嘴脸,她宁愿辛苦一些,另外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顾欣慈心中有个想法,送姑娘花花期虽已将至,但万一运气好再遇上些,就能再多制一批护肤品。 一句话,她要赚钱! 欣慈才不承认是被谢景澜的赚钱能力刺激到了,她只是想要多一层保障而已。另外她还有一个想法,赶紧跟顾家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断亲! 因而顾欣慈才想着揽下出外打草这项活计。这样她才能躲过谢家众人的眼皮子,好去做自己的事。 让她欣喜的是,她正磕睡呢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三人刚将每天要做的事划分清,大堂嫂李氏黑黝黝的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冲欣慈一笑,细声细气扭捏作态地道: “三弟妹,以前呢,我指的是你没嫁到我们家之前,打猪草这活儿都是你二堂哥在做,但是呢,上个月他考中秀才了,我婆婆就以他需要读书为名,将这活儿自己揽过去了,正好你嫁过来了,就能替下我婆婆了。 三弟妹,你就接手打猪草这活儿吧。哎,这打猪草啊最省心了,三弟妹你刚进谢家门儿,嫂子们理应照顾你。” 呵,什么叫巧舌如簧,顾欣慈这一下算是领教了。却也因此她再一次对大堂嫂李氏刮目相看,在顾欣慈看来,李氏这人可不简单,有着林黛玉的外在,内心却如王熙凤一般。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单凭容貌她只怕给林黛玉提鞋也不配,最多能称得上一声清秀,才学更没一成,但她自己平时总是装得柔柔弱弱的。 还别说,她男人谢大郎非常吃她一套。李氏跟她亲娘都直接动手了,他愣是舍不得说李氏一个字。 而李氏也是个精明的,隔天就向谢二婶赔了不是,也不知道她说了些啥,婆媳二人竟又合好了!也算是奇葩事一桩。 而此时听她如此说,顾欣慈本想一口答应的,但眼神一闪,不行,就凭李氏这事事计较的性格,若一口应下,说不得她疑心生暗鬼,另生波折呢。 倒不如……顾欣慈索兴正话反说,直接拉着长音道,“哟,瞧大堂嫂说的,正是因我进门儿晚,才该敬着两位嫂子,轻松的活儿还是您二位干吧。” 正是看到她寸步不让,李氏这才真正着起急来,忙暗中扯了谢二郎媳妇儿孙氏袖子一下,她们亲妯娌齐心,一起对顾欣慈大加游说,顾欣慈才一脸不情愿地应下。 “欣慈,拿着这一块儿米糕再上路吧,饿了就吃一口。”却在她背起竹筐,装好一把镰刀要出门之际,一直在灶间忙活的谢青芙,得了信儿,从灶间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撵上她,便从袖子里,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一个白面馍馍递了过来。 说起来全建安县的庄户人家,一直延续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地里的活儿以及一些起房盖屋相对重要的事归男人们做,家里的活则都是女人上手。 谢家就是这样的安排,不过不同的是,小辈的女眷们忙灶房外的事,长一辈的则掌管灶头管一日三餐。 唯有谢青芙是个例外,做为孀居回归娘家的女子,表面上分派给她的活计并不多,在灶房打个下手就可以。 但顾欣慈看在眼里,许多粗重事谢青芙都抢着做,比如劈柴、打扫茅厕、甚至很多人家都是男人在干的挑水烧炭,她全都做,此外还要服侍谢老太太。 谢青芙,就是这样,每天打起床起,忙的都像个砣螺似的,转个不停,至晚大家全歇下她才休息。 也因而,本就瘦弱憔悴的她,一天天变得身子更为虚弱了。 对此,顾欣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三番劝她保重身子,甚至为此找过谢老爷子一次,但最后一查,全是谢青芙自愿做的,顾欣慈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但谢青芙却铁了心如此做,弄得顾欣慈一肚子主意也没办法施展。 只好平日里帮着她做一些。 49 小莲,出什么事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说着李氏,笑容满面地将她面前的一个瓷盘子端到顾欣慈面前。 盘子里,那三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纸团儿,自然就是顾欣慈“上茅厕”后,李氏和孙氏精心准备好的纸阄儿。 “三弟妹,你挑一个。”盘子还没在桌面上放稳,李氏就连声催她。 “好,那我就拿靠着我这一边儿的吧。反正不管抓到哪个也只是靠运气。”说着,顾欣慈故意大喇喇的一脸不屑,用右手拇指食指快速拈出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纸阄儿。 “就它了!” 说着顾欣慈将它拿在手心做势要拆。 “额,三弟妹,你就认定这个了,若不愿意,还可以换的,反正你是第一个。”见状,李氏一付欲盖迷彰的神情笑成一朵花似的对她道。 “不换了,有什么好换的。运气好的话,就会是我心中所想,运气差的话,换来换去霉运也撵不走,我就要它。”顾欣慈哼笑着道。 “好。那你稍等一会儿,咱们一起拆。二弟妹我们同时拿一个吧。”李氏说着跟孙氏一起动手,两人将剩余的纸团儿分别拿在手中。 “你们不用拆了,”却在那二人还没开始拆,顾欣慈已黑着一张脸,将她手中的纸阄儿“啪”一声掷在桌子上,负气一般地道; “怪不得我右眼皮子一直打架,霉运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推来推去的打草这活儿竟落我身上了,算我倒霉!不过我这人愿赌服输,是我自己手气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就这样吧,我每天出去打草。其实有啥呢,就算比在家里累一些,好歹不用看我婆婆的脸色。不就是每天打十筐草吗,我还真没将这活儿看在眼里!” 口里说着,顾欣慈绷着一张脸迅速起身,连个招呼也没跟李氏、孙氏二人打,转身就走入夜色中。 这一切自然都是顾欣慈装的,她岂能不知,这纸阄儿被孙李二人做了手脚。但这正好就是她的目的,至于李、孙二人怎么做的,有什么能瞒过她顾欣慈。 用脚丫子都能想到,李氏拿出的盘子里的三个纸阄儿,全部写着上山打草这四个字。是以顾欣慈不管抓哪个,她都会抓到同样写着这四个字的。 至于李、孙二人,她们自然是多做了两个纸阄儿藏在了身上,只等顾欣慈一抓完,她们就拿藏好的替下她们抓到手里的。 那上面写的自然是其他两项活儿。 而顾欣慈之所以去茅厕,就是给她们留出做弊的机会,果不其然被她猜对了。打草的活儿归她了。 只是,这个目的达到了,明日林老大夫的医馆里,究竟会出什么事呢?牵挂着这件事,顾欣慈心神不安地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而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鸡叫第二遍时,睡得不踏实的顾欣慈一轱辘就爬起了身,巧合的是,正好跟谢母同时迈出了各自的房门。 “娘,我分到了打猪草的活儿,因对这边儿的山不熟,今儿个就不吃早饭了。午时也难以回来,跟您说一声。”顾欣慈抢先道。 “吃不吃你自己看着办,只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有意苛待你就好。”谢母瞥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 因为听她的怪话多了,顾欣慈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但她口里连声应着, “嗯嗯怎么会呢,娘也太多心了,不吃早饭是我自愿的啊。我其实挺要强的,就怕分给自己的事儿掉在地上。娘,那我走了啊。”十来日相处下来,顾欣慈已摸准谢母脾气,怪话随她说,反正自己不疼不痒。 转身她就背起左夜放在门口的竹筐,再将挂在墙上的镰刀扔进筐里,大踏步就走出了谢家。而此时天不过微微亮。 当然,为了让其他人相信她是奔着打猪草去的,顾欣慈打算先去山上转一圈儿,而濒临谢家庄的这座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山。 但不管这山名叫啥吧,其实它跟位于顾家庄的东山,同属于一条山脉。都算总山脉的一个分支,整个建安县也就只有这一道山脉,是而顾欣慈虽没来过此处,对山况也算了解,大抵跟东山类似。 而她这个身体是做惯农活儿的,几乎没怎么费力她就来到了山脚下。而这次顾欣慈仍效仿上次对付她阿奶刘氏的法子,直接找了一个外地人,付了二十枚铜钱,让他帮着割十筐猪草。 并言明,如果活儿做的好,可以长期合作。 办完这件事,顾欣慈就往山上爬,跟上次成亲那天不同,那次她是乘牛车进入县城的,而此次,因为要瞒着谢家人,也为防止碰到其他谢家庄的人,乱传闲话,她只能找偏僻的道路走。 就这样大约走了一个来时辰,她终于进入了县城,林家疡医馆堪堪在望。 而此时天刚过辰时初,也就是七点多一点。 50 渣男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不怪顾欣慈震惊心痛,她一直将小莲亲妹子疼的,猛然看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变的这样狼狈,哪还能保持平静! 因而,看清无误后,顾欣慈一脸怒容的一步跨上前,痛心地连声追问原因。 谁知,“姐姐,你别问了,头发是我自己剪的……”没想到她都急成这样了,小莲却在呆了一瞬后,流着泪连连摇头,竟啥也不肯说。 而见她这样,顾欣慈本只有的七分怒火当场上升成十分,脸更是沉的能滴水,大声道,“小莲,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你有病啊将自己搞成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若你认我这个姐姐呢,你就跟我实话实说!放心,不管出什么事或遇到什么难题,我都会站在你身旁跟你共同设法解决。 但是呢,若是你内心就当我是个平常人,平时跟我好呢只是面子情,得,那算我自作多情,绝对什么也不问扭头就走!小莲,我的话应该说的很清楚,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顾欣慈是真急了,因而说话像刀子似的,一点余地也没给小莲留。但其实也不能怪顾欣慈说话这么直白, 人跟人之间的缘份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像她跟谢母,在她嫁给谢景澜前,两人本来连认识都不曾,可谢母就是一门心的看她顾欣慈不顺眼,因而事事找茬,哪怕她有意讨好都不行。 当然,她对谢母感觉其实也一样。将近半个月接触下来,从来都没跟对方生出过半点亲近感,哪怕她是谢景澜的亲娘。 可她跟小莲,却是另一番情形,在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子时,就觉得她柔善可亲,极合眼缘,因而发自内心想将她当妹子待,而她也是这么做的。 说起来,这些日子,顾欣慈已跟小莲见过好几面,而这还是托了谢景澜的光。顾欣慈计算过日子,连着今日起谢景澜离家求学已是第十三日了。 而在谢景澜离家的这段时日里,本来她一直被谢母拘在谢家做杂活儿,谁知就在谢景澜离家第二天,那时她正跟谢青芙在一起劈柴,突然谢母来找谢青芙了,说是要陪她去县城看眼睛,并言说这是谢景澜特意交待给她的,谁知谢青芙百般推托不肯。 而当时,别管顾欣慈她本人跟谢母有多大矛盾,对谢青芙她完全是当亲人看的,这么说吧,她再疼小莲,也无法跟谢青芙比。 因而那天她极为难得地跟谢母形成统一战线,极力游说谢青芙继续医治眼睛,并在谢青芙固执不肯时,她不惜用尽各种手段,最后甚至答应谢青芙,只要她愿意继续看诊,她以后会改变脾气尽量不跟谢家人发生冲突。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谢青芙吧,她终于同意继续看眼了。还好,谢母虽对她一直不好,但对谢青芙却是一片真心,在顾欣慈提出跟谢青芙一起去后,一口就答应了。 巧的是,谢青芙看眼睛的医馆距离林老大夫的疡医馆最多二十米距离,而给谢青芙看眼的那位大夫用的是熏蒸法,治疗一次治少花费一个半时辰,因而就在这小半天时间内,她都去林老大夫那里帮忙,一来二去就跟小莲感情加深。 这事儿谢青芙也知情,但她只以为顾欣慈是跟小莲偶然相识的,也没当回事儿,相反觉得顾欣慈能认识一个年龄的朋友,挺为她高兴的。 就这样,每隔两日顾欣慈都会跟林老大夫,以及小莲祖孙俩共同呆上半天,加上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几乎是无话不谈,小莲也的确是个热心肠的孩子,每次见了顾欣慈都发自内心地高兴,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顾欣慈一开始就对小莲心存好感,两人遂直接以姐妹相称。 顾欣慈这人一向护短,因而今日突然看到,两天前还总是一派天真烂漫,笑不离口的小莲,一头乌亮的秀发被剪的乱七八糟乱草一样,岂能不急,因而才放下狠话。 “姐姐,你别生我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姐姐千万别不理我……是这回事儿……” 还好,她黑着一张脸还挺能唬人的,被她的恫吓之辞一吓,小莲当即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顾欣慈说了一遍。 “姐姐,这头发真是我剪的,但我是无奈这样做的,姐姐前些日子已听我说过了,我爹娘是我九岁那年,去山上采草药,遭猛兽袭击双双辞世的,从那时起我就跟我爷爷相依为命,但我爹娘,打小给我订下一门娃娃亲。 那人,是我一个远房表哥,算是我外祖母那边的亲戚,本来听到我爹娘去世的消息,他们家就对这亲事有了不满之意。是我外祖母说,我爷爷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亲人,以后爷爷的医馆肯定留给我,应该是听了这番话,他家才没再说什么。 谁知,一年半前,我突然生了满脸的面疮,我未婚夫知道后特意跑来看,当时他脸色就不太好,我曾偷听到他跟爷爷的谈话,问爷爷既是开的疡医馆,为何连亲孙女的面疮都治不好。 我爷爷当时并不知他是何用意,便实言面疮向来最不易见起色。严重的话甚至五年、十几年都好不了,应该是听了爷爷的话,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却提出想向我爷爷借银二十两,说他要去省城考院试,家里钱不凑手。 可是疡医馆虽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手艺,因疗效向来不好,每个月也赚不了几文钱。加上当时救我爹娘花费了不少,手中并无存银。 听到我爷爷的话,那人沉着一张脸就走了。 隔天他家里就来了人,说要跟我退亲。当时我爷爷虽然气得心口疼,可是深为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当即一口应下了!当时替我家做媒的,也就是我舅母也跟着一起来了,由她做见证,说好从此后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那人,当年并没考上举人,后来也屡次败北,但因为他考中秀才时名次不错,跟我退亲一个月后就娶了新人。 ” 51 骂醒她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劝归劝,顾欣慈可没忘了正事,由着小莲哭了一会儿,她便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给她将脸上泪水擦了擦,紧接着又催她往下说。 小莲的声音更嘶哑了,好在经过一番喧泄,情绪好了不少,于是又继续往下说后面的事,她说的还算有条理,只是仍旧语带哽咽,只听她幽幽道: “那人,当年并没有考上举人,但因为他考中秀才时名次不错,跟我退亲一个月后就迎娶了新人,我们两家也正式断了来往,彼此再无见过。 谁知就在两天前,也就姐姐跟青姨离开不久,那人突然出现进到我们医馆,他要向我跟爷爷追讨当年订亲时的一件饰品,是一个手镯! 姐姐,退亲之日所有的聘礼全都还给他了,哪还能再变出来另一件给他。再说了,他当年退亲时怎么不提,我爷爷以此质问,那人却一口咬定是事实。我们自然说他讹人,两相争执不下。 邻居听到来前来劝说,不想他突然提出一个要求,说他娘子在去年生子时身亡,要我给他当续弦,若不同意就打官司,他说那镯子是上品的玉制成的,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姐姐别管多少钱,我们早退还给他了啊。 我爷爷听了气得连饭也吃不下,第二天一早,也是就昨日,他直接就去找我那个表姨母,毕竟当年退亲时她一直在场。 谁知我那个表姨母跟表姨夫去外县做生意了,我爷爷为尽快将事解决,只托人给我捎了个口信,人没回来直接去外县找我表姨母了。 不想临到夜里,大概就是昨夜亥时初,那人突然摸黑爬进我家,欲对我非礼,情急之下我拿剪刀捅伤了他,怕到极点又将自己头发乱剪一通。 我告诉他,这一次是剪发,下一次就划烂脸,若是他不信只管走着瞧,可能是被我突然暴发吓到,那人落荒而逃,但走时他威胁我,绝不于我干休。 姐姐,你说世界上怎么有这样可恶的人,他是想逼死我啊……我的名声全被他毁了!姐姐我的命好苦,被他这样一闹,只怕一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什么活路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至此小莲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完,并再次痛哭。 而这次听完后,顾欣慈痛恨之余,却半天没吭声,相反站在那里看着小莲哭。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莲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抽泣着问,“姐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呵!闻言顾欣慈差点儿气笑,冷声道:“小莲,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可怜?没错你是挺可怜的,但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比如站在你眼前的我,就是一个! 我也父母双亡,还被人恶意毁容,为的就是让我无法嫁人,你还有个疼你的爷爷,可我一直是一个人在逆境里挣扎求生。拿你跟我比,怎么说我都比你惨吧。 可你想想,打你认识我起,可看到我什么时候掉过眼泪吗,是我不难过不觉得世道不公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我知道,眼泪最不顶用最不值钱!” 在说这番话时顾欣慈的语速很快,但却全是她的心里话,而且她并不是完全在说自己,被自己代替的原主顾欣慈,那么难,也从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只是她才是真正的命不好罢了。 可小莲,却轻易说出了想死的话。正是为此顾欣慈才生气,气小莲口不择言,气她不爱惜自己。当然,小莲也可能只是口头说说,但这样的话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听。 可气归气,看看小莲瘦弱一阵风就能刮倒的身子,再看看她哭肿的双眼,最终顾欣慈叹了口气,软下声音道: “小莲,听姐姐的,擦干眼泪,碰到难事不能怨命。一个人一辈子总会遇到许多坎儿,你才多大,就敢说这辈子没活路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我说,越是这样你越应该振作起来活出一个人样来!”顾欣慈绷着脸道。 “可姐姐,道理我懂,眼下的事儿我就不知如何办,昨夜出事之后我哭了一整宿,觉得自己是不是丧门星啊,克死父母,还连累爷爷这么大年龄不得安生、来回奔波,想到这些我就难受的想撞墙!又觉得是不是没有我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小莲哭着道。 顾欣莲完全没想到,自己都劝小莲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勿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顿时所有耐心被耗尽。气怒之下,一把就将抓着小莲的手甩了出去,大声道 “瞎说,你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死都敢,却要逃避活着!你死倒是轻松,可你替你爷爷考虑了吗,就像你方才说的,他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前几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忍痛送别你的父母,如今你又要寻死觅活! 小莲你才是你爷爷的仇人吧,真不知上辈子他欠你什么了,我看正是你,在处心积虑想让林老大夫经受又一次打击!算了我不跟脑子拎不清的人说话!让开,让我走!” 顾欣慈是真气极了,说着迅速转身。 但,当然她不是要真心离开,这一番声色俱厉的斥责之语,只是为了唤醒小莲深藏内心的血性,她相信自己能做到。 果不其然:“姐姐你别走,是我错了!” 顾欣慈刚迈出没两步,小莲就大哭着从身后扑了上来,瘦弱的身子紧紧抱住她。“姐姐我以后再不说混帐话了。你别不理我!” “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妹。有多大事儿啊,不就是一个耍赖的渣男么。没事儿,只要你不再说那些丧气话,姐姐今日哪也不去,就等着那渣男上门!”见小莲终于清醒了,顾欣慈当即收住脚。 巧的是,就在顾欣慈,拉着小莲打算商量个对付那渣男的法子时,医馆大门,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砰砰砰”的砸门声猛地砸响了。 是谁!顾欣慈双眉一竖,耳边却又传来一个妇人尖利的叫骂声: “林小莲,你这个贱丫头,给我滚出来,视财如命的混帐妮子,跟我们刘家退亲将近两年了,还不要脸的霸占着我家聘礼不还! 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缺德的玩意儿,老娘今天大老远跑过来,你要么还东西要么给银子,不然你们爷孙俩就等着吃官司吧!” 喵的,世上泼妇怎么这么多!恶毒的骂声,隔着医馆的大门清晰的传了进来,顾欣慈听到耳内,两眉唰一声竖了起来。 52 碰到仇人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小莲,告诉姐姐,这人是谁?跟你那个前未婚夫什么关系?” 随口问着,顾欣慈就想打开门去会会外面那个叫骂之人。 不想林小莲猛地一把抓住了她,颤声道:“姐姐,你别出去,这个女人王刘氏,就是那人的娘,你不知道,她为人嚣张跋扈最会歪缠……我们斗不过她的。 姐姐就当小莲求你了,别为我的事跟她结仇!“小莲紧紧拉着顾欣慈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哦?这么说这女人是个泼妇?”谁知顾欣慈却挑眉笑了。 见状小莲神情绷得更紧了,却掩藏忧虑,小心地继续软语相求: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就当、就当是为了我的名声考虑吧,姐姐你看我的头发被我一时想不开,剪成乱草窝了,这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啊。 要不,传出去,绝对不会有好人家的男子来向我提亲了。毕竟咱们整个大齐国的俗规,女人不能随意剪发。若我因此而嫁不出去,我祖父肯定会急坏的。 还好,姐姐方才你来之前,我听到外面雨下的急,想到你半个月前带来的那几棵“送姑娘花”在门外放着,便跑出去将它挪到了房后墙檐下,要不然,我是绝不会开门的。谁知姐姐你正好在那个时侯进来了。 但我那时又不知你会来,回来后就顺手将门又插上了,所以姐姐,那女人再凶,想她也不敢破门而入,我们躲躲就好。”小莲一脸忧心地说着,就要扯顾欣慈往通往后院的那道小门走。 顾欣慈却在听到她这番解释后沉默了片刻。“小莲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有句话你要如实告诉我,之前你之所以说出不愿活着的话,那个姓王的渣男,你没让他沾到什么便宜吧?” “姐姐,当然没有,如果那样我是真不能活了,那个王秀才个子倒是挺高的,可他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面书生。说句不好听的,别看我人瘦还是个女子,真动起手来他极有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姐姐,你也知我家世代行医,是以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常去山里采药,身子好着呢。”小莲摇着头道。 “哦,那就好。但既如此你还怕什么,姐姐现时就可以告诉你,别管那个王秀才渣男本人也好,还是他无赖娘也罢,他们是绝不敢提你伤到那渣男的事的。 因为若这样,就有极大可能泄露出他受伤的真实原因。入室调戏良家女子,这罪名可不小! 如你所说,那渣男既有秀才的功名,人又年轻,应该还是想着走科举这条路,是以绝对会珍惜名声,根本不敢拿他受伤之事说嘴。退一万步,他极大可能将他受伤的真实原因瞒着他的家人! 是以这个王刘氏,此时只抓着‘聘礼’说事。” 顾欣慈安慰着林小莲,但她本人也从中理清了内中因由,想清后突然她就笑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怕那一家人干啥,想到这里,她冲已听的呆怔的小莲招招手: “是以小莲,咱们根本就不用怕他们啊,目前你们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虽然你不能证明已将聘礼尽数还于他家,但他们也无法证明你们没有还。 是以,还是看谁更为厉害,所以我们不能躲,但小莲你有句话说的对,这世上对女子束缚太多,所以在设法解决掉你头发的事之前,你不能踏出这大门半步。这样小莲,听姐姐的,你回屋躲着去,我来替你会会这个嚣张的王刘氏!” 顾欣慈说着,手里用个巧劲儿,直接将小莲往木门内一推,又反手从外将木门锁住了。 “姐姐,不行啊,怎么能因为我的事让你受牵累……”木门内,小莲焦急地喊着,顾欣慈知她不敢大声,便装得象没听到一般,继续安抚她道,“小莲,听话啊。姐姐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听姐姐的去屋里歇着吧。” 话落顾欣慈紧走几步,上前哗啦一声将医馆大门打开了。 如她所料,外面雨已停,而门前那个被围在人群正当中,打扮的花里胡哨、正骂的起劲儿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那个王刘氏。 而本来,顾欣慈已想好,上来就给这女人来个不客气,比如直接逼问她凭啥来这里骂街,或是直接给她安一个狂躁症的名头,顾欣慈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对付个把人是没问题的。 但,却在看清这女人的脸后,她猛然就是一怔。 因为这女人,她认识,正是她二婶小刘氏的亲姐姐,也就是顾云凤她亲大姨! 顾欣慈是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的,因而一照眼就认出对方了。突然想到,顾云凤她大姨夫家的确姓王。 呵,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转来转去又碰到熟人了,而且还是原主顾欣慈极为讨厌的一个人!或者说极为痛恨的一个人。 是的,这个王刘氏以前,曾伙同小刘氏打过原主的主意。在原主顾欣慈十三岁时,就是这个王刘氏撺掇小刘氏,想以二十两纹银为价,将顾欣慈许配给一个傻子。 还好,当时,原主生了一场大病,人几乎不行了,那傻子家又打听到她的生日是七月十五,嫌不吉利事情才告吹。 谁知王刘氏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想将原主卖进青楼,而这次是被顾家族长得知,好端端的良家女子,顾家又不是吃不上饭了,竟要将孙女推进火坑,这可是连累全族名声的事,因而族长怒而出面干涉,原主方又逃过一劫。 此时,看到是当年屡次害自己的人,新仇旧恨,顾欣慈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直想扑上前将对方痛打一次,好在,她忍住了。 只不过,那女人明显对顾欣慈毫无印象,原因也极简单,这个王刘氏跟顾云凤娘小刘氏一样,平日根本就不将顾欣慈当人看,加上在顾家时,顾欣慈吃得是猪食,穿的是破衣,又因总被打骂整个人根本没有半点儿精气神,还总是低着头,自然跟以前不能同日而语。 而此时,自打顾欣慈穿过来后,她不管吃的穿的,都提高了不知几个档次,加上王刘氏也有近一年没到她妹妹家了,顾欣慈终究年龄还小长得也快,是以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个气势凌人的女子,竟然是以前被她不当人看的顾欣慈! “你是谁,林小莲呢,让那贱丫头出来跟我说话,怎么,那小贱蹄子,是自知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见人了,便打发一个丑八怪出来应付我,告诉你们想得美!” 却在顾欣慈想起往事,用冰冷的视线上下打量对方时,王刘氏像个疯子一样冲她大叫大喊着道。 53 被顾云凤卖掉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疯子。 看着面前飞扬跋扈、仿佛全世界老天是第一,她自己就是老二的王刘氏。顾欣慈劝自己,一定要忍。 她当然不怕对方,而是突然之间,另生起一个想法,她打算想一个万全之计,让王刘氏跌个大跟头。 用什么法子好呢? 眸光频闪几下后,顾欣慈突然装出一脸惊讶,声音饱含几分激动又有几分局促地冲对方喊了一声:“王家大姨,怎么是你?!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原来我没听错!” 额,出什么事了?本是跑过来想围观一场闹剧的,怎么这个刚出来的小姑娘,好象跟来闹事的认识啊? 顾欣慈这一嗓子,不禁让对面一脸凶横的王刘氏直接一懵,围观的众多吃瓜群众也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到顾欣慈身上,妄图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是谁?!林家请来的帮手么,告诉你,少给老娘来这一套!以为随便攀亲我就会放过你们,少做你娘的大头梦吧! 老娘实话告诉你们,还是那句话,要么还我家聘礼要么拿银子,都没有就拿人抵,让林小莲嫁进我家好好伺侯我们一家人!”王刘氏却在从片刻的迷懵中清醒过来后,大嚷着道。 然而顾欣慈早料到她的反应了,于是故意一脸委屈地继续道: “大姨,你怎么能随便骂人呢。我没有乱攀亲啊,大姨您好好看看,我是顾欣慈啊,就是你亲妹子的夫家侄女。以前你去我家,每次都是我为您盛的饭。” 顾欣慈说这句话时诚恳无比,但没想到,王刘氏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很茫然。而这正好给了顾欣慈机会。 “怎么,您还是想不起,这样我说两件事您就对我有印象了。” 顾欣慈装作一脸复杂地看着王刘氏:“大姨,您还记得县城西元街的那位周老爷吗,两年前您看我渐渐大了,不是通过我二婶儿,想将我许给周员外家的次子吗?虽然那位周公子年幼时因从惊马上摔下变成了傻子,但毕竟您是第一个给我说亲的,我便牢记在了心里。 只不过后来那家员外嫌我生的日子不好,答应了又反悔了。 之后您又看我在家太过受罪,总是被家人朝打暮骂的,您又打算将我送到一个叫翠微楼的地方做事,说凭我的容貌定会赚大钱。但被我顾家族长大伯得知消息,将事搅黄了。 大姨,我知道您肯定是在为这两桩事生气,是以才打算装不认识我。但这也不能怪我啊,相反我倒要问问您,为何您先是要将我嫁给傻子,不成后又要将我卖给青楼。 王家大姨,这两件事我没有冤屈您吧,我也是后面才得知的,群芳院是一个好人家女子进不得的地方,怎么您做了这样昧了良心的事,却转眼连我这个人都不打算认了。” 顾欣慈故意装作一脸紧张的样子,却将声音放的大大地道。 这,就是顾欣慈临时想起的计策,她想以此先行打下王刘氏的气焰,同时让围观人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从而让舆论偏向林家祖孙。 当然,若王刘氏有脑子够聪明的话,应该将事情推在她妹妹小刘氏身上,比如说是小刘氏让她这么做的,也只有这一个法子, 但问题就在王刘氏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偏也有一定的心计,因而突然被顾欣慈当着许多人的面认亲毕又突然揭了她往年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她一时之间,之间又羞又躁,有心发火,看看周围的人群,她突然采用了另一个法子。 王刘氏装出才认出顾欣慈的模样。 “哟,原来是你这孩子啊,欣慈啊,没想到你的脸,还真被人划烂了,还毁的这样厉害!本来,我还以为我妹妹骗我,没想到竟是真的!哈哈哈,你这孩子咋这么倒霉,好可怜哦。 不过,你这孩子,是从哪听了这些闲话的,想你,是云凤的亲堂姐,而我是云凤的亲大姨,在我心里啊一直将你和云凤一样看的,那就也跟我亲外甥女差不离儿,咋会做害你的事呢。 孩子你听我说,你说的两件事全是误会, 当年我并不知周家老爷的次子脑子有病,也不知群芳楼是妓院,我以为是家饭馆呢!这才无意间做下了错事,还好你这孩子福大命大,两件事儿不都没成吗,哈哈哈所以欣慈啊你就当这两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王刘氏故作聪明地解释着,疏不知,正是她这番话将事情几乎全部砸实了,加上她一脸怎么看都极为心虚的假笑,自然而然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起哄声。她话还没说完呢,众人就开始冲着她一脸嫌恶地指责起来。 “哟,没想到这姑娘说的事竟是真的,咋这么惨啊。” “可不是,这个王刘氏也太可恶了,这是想钱想疯了吧,竟将主意打到别人家闺女头上,听听,先是要将人嫁给傻子,事儿没成又想将这姑娘卖进青楼,这是人做的事吗?缺德哟。” “对啊,银钱谁都爱,可是老话说的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本事她卖自家闺女去,若实在没闺女,我看这女人她也不老,可以自卖自身啊,暗害别人家闺女算啥本事。” “呵,这女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我看林家的事,也别是她编造出来的吧,准是又想骗银子花了。没听那姑娘说吗,当年她是为了给儿子筹措路费,才做下这等昧良心的事的。” “嗯。这话有理儿,怪不得她方才说什么,没银子要拿林家那丫头顶债,让我看这才是她根本目的!” 一时之间,人群中说啥的都有,不得不说,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议论纷纷中,那王刘氏顿时更慌了,声嘶力竭的大喊:“胡说,你们这些遭瘟的,乱嚼个啥舌根儿,我都说了当时我并不知情。” 然而众人谁理她啊。 倒是顾欣慈,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暗暗笑破肚皮的同时,扬手突然示意人群安静。怪得很,那王刘氏扯破嗓子也没人理会,顾欣慈一个手势大家都听从了。 “各位,过去的事我并不想追究,大家别忘了,我是替林小莲出面跟人交涉的。”说完这句话顾欣慈又冲王刘氏一笑: “王家大姨,如您所愿,过去的事我就当过去了,但您家跟林家之事,我能不能问一下,您口口声声说林家昧了您聘礼没还,而这聘礼,据我所知是一个玉镯子,那能不能请您描述一下,那镯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在说这番话时顾欣慈满脸笑容,至于王刘氏,刚在人前丢了那么大的脸,气焰早十分去了九分,闻言也没多想便将唇角往下一拉: “那可是个好物,正宗的绿松玉雕制而成的,特征么除了水头好,上面雕刻着兰花图样,中间还有一个王字,那是我们家的姓。” “哦?若这样的话,王家大姨,您只怕来错地方了,您所说的这玉镯子我还真见过,但可惜啊并没在林家祖孙手里,而是被您亲妹妹,也就是我那好三婶儿,在两年前亲手卖掉了!” 54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当着围观人群的面,抛下了一个大瓜。这可不是她胡说,一切就象冥冥中有所注定。 就在顾欣慈刚穿越来那天,她已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取代原主,跟顾云凤母女有关。 为替原主出一口恶气,她偷溜到后院,偷摸拿走小刘氏私藏的一袋子银钱,顾欣慈就是在去钱庄存那笔钱的时候才发现的,袋子里除了有五两金子和十几两碎银子,里面还有一张保存完好的当票! 直到此时她还记得,那票面之上,用正笔小楷,清晰标明了所当之物正是一个绿松玉制成的镯子,还标注了当此物之人,顾云凤! 但当时她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出于对这对母女的防备之心,将那当票放在了包袱底儿,谁知此时派上了用场。 “你胡说,顾欣慈你这个小贱蹄子,我说呢你咋绕这一大圈儿,又是攀亲戚又是翻腾两年前的事做什么,原来是为了挑拨我跟我妹妹以及我外甥女之间的关系! 顾欣慈,放你娘的狗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贱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妮子,上个月恬不知耻抢了我外甥女的亲事不说,还要赶尽杀绝连她的人品都要败坏,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啊,云凤可是你亲堂妹,你都逼她跳过一次河了,怎么还不肯放过她!贱丫头你可气死我了,今儿我非要替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出口气不可!” 因顾欣慈说的全是真话,加上那张当票她好好保存着,在据据确凿的情形下,她当然不怕当事人赖,谁知她话还没落地,方才还冲她一脸假笑的王刘氏,竟于突然之间翻脸了! 王刘氏,猛然扬起手,直接冲着顾欣慈就扑了过来。口里叫嚷着,“你这个害人精,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顾欣慈:“……”自然不会干等着挨打。也幸好,打她说出顾云凤当掉那镯子的话后,就防备着王刘氏万一发疯。 “王家大姨,我说的都是真的,”高喊着顾欣慈猛往后退了一大步。 但不得不说有时事真的太过凑巧,顾欣慈算准了王刘氏下一步的动作,却唯独没算到会有意外发生,在看到她躲过自己的一耳光之后,王刘氏气极败坏下,追上去又想给顾欣慈第二下。 若搁平时,顾欣慈根本不会躲,对她来说收拾个把妇人,就如小菜一碟儿。 但顾欣慈多想了些,为了维持她方才在人前树立的“柔善”形象,她只能躲,意外就在此时发生。 “啊,小宝,你乱跑什么,这位姑娘,你快别往后退了,我儿子在你身后呢!”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看起来最多三四岁的小男孩儿突然跑到顾欣慈的身后,若她再退,誓必会将那孩子撞倒,孩子的母亲惊吓之间脸都白了! 是而此时造成的局面就是,顾欣慈前面是穷凶极恶对她喊打喊杀的王刘氏,后面是那个幼童,是以她只能往左右两边躲,谁知偏左右两边都站满了围观的群众。至此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那她唯一可做的便是直接迎上前,直面王刘氏。可问题是她因为退的位置不好,极大可能要先挨一耳光! 倒霉啊,但有什么法子呢,事情发生一瞬间顾欣慈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千钧一发之际,左边人群中突然伸出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往后就是一带。 咦,是谁? 骤然间跌进一个有着清洌气息的怀抱,顾欣慈险些叫出声,但并不是惊叫。 “娘子,是我”。 却在她只凭着气息已辩别出拽了她一把的人是谁时,对方清冷的声音在她耳旁悠悠响起。 “啊,相公……怎么你在这里。”帮她的自然是谢景澜,一时的惊喜,顾欣慈飞快扬起头,震惊之余,瞬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谢景澜,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她。轻揽着顾欣慈的腰,好让她站稳。 “住手。”冲着疾奔过来的王刘氏,谢景澜只淡淡说了两个字,方才不可一世一付泼妇嘴脸的王刘氏,就象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立在原地。 而几乎同时,围观人群也因这一幕开启了另一波议论。 “哟,这是哪来的这么俊的一个公子!” “嘿,你才看到啊,我方才就发现了,这位公子,之前本是跟着几个同伴儿,在对面专治外伤的医馆里包扎左臂上的伤口的。 就在脸上有道疤的这个小姑娘一出林家医馆的门儿,那个公子往这边儿看了一眼,之后他连伤口也顾不得包扎,突然站起身大步就往这边儿来了,我本以为他也是跑来看热闹的,谁知竟是跟这个小姑娘是认识的。” “哎,我说,你们只关心这公子的长相么,难道没听到那小姑娘对这公子的称呼,她喊他相公,这岂不是说他们俩是小两口儿!” “咦,不可能吧,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儿,怎么娶一个……嘿嘿,我这人爱说大实话,其实这小姑娘也不丑,但脸上这道疤,再好看也比不得平常人了,这两人不般配啊。” …… 众说纷纭,总之说啥的都有。 然而被议论的中心人物,顾欣慈和谢景澜连个眼风也没冲这些人看哪怕一眼。反倒一致看向了仍在他们面前保持着僵立之态一脸惊悚的王刘氏。 之后,差不多有一默的功夫,谢景澜突然开口, “这位大婶,谢某有话问你,先不追究你追打我娘子的原因,有句话要先向你请教,你凭什么说是我娘子抢了你外甥女的亲事。” 谢景澜的声音清冷一如往时,神情也没多大变化,但即使和他熟悉如顾欣慈,却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震慑之气,让人心悸。 此时的谢景澜,表面看着八方不动,容貌气质也是绝佳,但整个人却如一把骤然出鞘的隐形利剑,看不到寒光却返斥着浓浓的危险。说完他就用淡漠的视线盯住了王刘氏。 “这、这还用别人告诉。我、就是顾云凤的、亲大姨。自然得知,她被顾欣慈抢了男人的事儿。” 或许每个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对着顾欣慈凶得象只母老虎的王刘氏,此时像一只被钉在原地灰溜溜的老鼠,说句话都磕磕巴巴不利索了。 “哦?”谢景澜却突然冲她淡淡一笑,淡声道,“你的话,全是无稽之谈。” 55 神秘证婚人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自带威势,例如此时的谢景澜,在对王刘氏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甚至轻到不足平常人音量的一半。 然而就是这么奇怪,他说的每个字,不仅他对面的王刘氏听到了,闹哄哄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也听到了。 更怪的是,几乎所有人还都信了他的话! 甚至王刘氏都是一怔,半晌讷讷问出一句,“公子你的意思是,这顾欣慈并没有抢我外甥女的亲事?可是不对啊,我外甥女亲口对我说了啊,谢家相中的是她,……” “哦?顾云凤说了你就信?王家大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以实实在在的告诉你,顾云凤在撒谎! 因为你那个亲亲外甥女所谓的被我夺去的亲事,本来就是抢的我的,当时她只是打算李代桃僵,代替我嫁给我相公! 不想临到头来诡计被揭穿,我相公人聪明识破了她,亲事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我头上。顾云凤不甘心,便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受害者,只是如此而已!” 顾欣慈忍不住在旁边道。当然她这样说也自有用意,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今日这一幕,包括王秀才以索取之前聘礼为名,威逼婚林小莲嫁给他之事,幕后都有一个推手。 若她没料错,这个人应该就是顾云凤!是以她才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揭穿顾云凤伪善的真面目! 但没想到,事情竟被她搞得势得其反。 在谢景澜面前老实的象只鹌鹑的王刘氏,听她这一说,双眼一瞪,竟于一瞬间突然又切换回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泼妇形象。 “顾欣慈,你还敢胡说,你抢自己堂妹亲事这件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传你的,大家都说……” “知道,不就是传我,想男人想疯了,但因为脸被毁容了,变成丑八怪没人要,便不要脸的抢自己堂妹的男人吗,这事儿我都听了八百遍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王家大姨,常言道人正不怕影子邪,不妨告诉你,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包括你所谓的给林家的聘礼,也的确是被顾云凤当掉的。 你不信,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若是拿出证据来,看你还怎么收场!”顾欣慈也气的大声道。而且她可不是说说,转头就黑着脸看向谢景澜: “相公,我要赶回家一趟,正好让围观的大众做个见证,到底坏心眼儿的是谁,我非证死顾云凤不可!”顾欣慈是想回谢家取来那张当票。 “不用了。”谁知,换来却是谢景澜无奈的一瞥。这么说吧,此次谢景澜对顾欣慈之举颇有微辞,本来方才她不插话的话,他几句话就能搞定王刘氏,偏顾欣慈硬要从中插一杠,结果将简单的事变复杂了。 “为什么?”顾欣慈却更不高兴了。 “因为,娘子你所说的两件事,我都有证据。” 谢景澜淡淡地说毕,便在一干围观人等的注视下,缓缓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然后从中抽出一张颜色发黄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来。 “这是订亲书,由家父和我娘子的生母,于十五年写就的,上面年月,双方子女的生辰八字,以及证婚人,一样不缺,诸位有识字的不妨拿去一读。上面男方名姓,自是谢某,女方么也是一目了然。” 话虽这样说,谢景澜并没将手上订亲书交于任何一个外人,而是再次目光清冷地注视着王刘氏,“这位大婶,顾云凤既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当知她的生辰八字。” “这,当然知道,我外甥女是景元十二年八月十六的生辰,只比中秋晚一天。” “好,可是这上面女方的生辰是景元十二年七月十五的生辰,你既给我家娘子说过周家的亲事,当知这订亲书上真实的人是谁。”说到这里,谢景澜才将手中订亲书递于一个跃跃于试的长衫中年男人。 那男人果然识字,接过后三行并作两行,看毕大声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上面女方的生辰是七月的生日!而且上面还有证婚人,大家猜猜是谁?” “哟,快别卖关子了,我们又不是神仙,咋能知道上面写的啥,你直接说不就得了。” “就是啊,不过说不说吧,咱们知道这个小姑娘才是受害者就完了。” “是啊,谁知闹来闹去,竟将自己亲外甥女证住了。嘿,不是我说,就凭王刘氏这女人的做派行事,也能猜到这个叫顾云凤的不是好东西了!这分明是贼喊捉贼啊!” “说的没错。不过这我倒能猜到那个堂妹为啥办这缺德事儿,看这公子的长相,好看的跟个玉人似的,换哪个小姑娘不想嫁啊!”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 ……大家竟一时之间开始拐着弯儿的夸起谢景澜的长相来了。 “相公,看别人这样夸你,有没有不好意思啊。”此情此景,不由得顾欣慈掩唇而笑。 “并没有,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谁知,换来的却是谢景澜一本正经的自我肯定。 顾欣慈:“……”你丫的厉害,脸皮也够厚。她真的很想说一句,老兄,虽然这事儿是真的吧,你是不是也应该谦虚一句啊。 对此,他们两个其实只是彼此开个小玩笑,彼此一笑,谢景澜就要取回那中年人手中的订婚书。 谁知那人竟将后一躲,不仅如此,还大声冲着人群高喊了一句:“大家都静静,我必须要说出这证婚人是谁来,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可知,近十几年以来,咱们县最有名望的人是谁?” “哦,我来说我来说,我觉得是回春堂的郭大夫,郭大夫人好啊,不但医术高超医德更好,多少人受过他老人家的帮助,我觉得要说全县最有名望的人,非他莫属。”一个人抢着道。 “郭老大夫人是不错,但我认为应该是周员外,他虽然是个有钱的,但人家可没有为富不仁,就凭在县里开学堂,允许穷人家孩子不用拿费用就能念书之事,就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大的善人。”又有一个人大声道。 “对,我也觉得周员外人不错。嘿,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件事,说起来还挺巧,这周员外就是之前王刘氏给这个小姑娘提起的那桩亲事,就那个被摔傻的周家次子,就是周员外的小儿子!” “哦,是他啊,那这样说,这桩亲事其实也不错,那周公子人虽摔傻了,但周家家境好,人更好,这姑娘嫁过去受不了罪啊。不过由此也可看出周员外人是真的好了,定是他查到了这姑娘是被王刘氏算计,才出面打了王刘氏的脸的。” “有道理有道理。” ……围观人群,竟再一次将话题带偏了。 “好了,大家不要乱说了。听我说,郭大夫也好,周员外也好,的确都是大大的好人,但我说的这个人,比他二位名望可要高得多!”那中年男人激动地大声道。 咦?会是谁?这下连顾欣慈也被吊起了胃口。 然后,她就听到了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 56 乃我家娘子生母之物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让顾欣慈大吃一惊的消息自然就是那个中年人宣布的。这位老兄应该是个煽动气氛的高手,将大家的胃口吊得足够高之后,才宣布订婚书上的证婚人,竟是当朝刚过世不久的文太傅! “虽然这位老人家已去世将近一年了。但大家说说,近十年来,或者说的更远一些,近几十年甚至近百年以来,在整个建安县,可有人的名望比得上文太傅他老人家的,没有吧? 这文太傅啊曾是先帝爷的老师啊,后来又奉先帝命做今上的老师,哦,那时咱们皇帝还是太子呢。后来先帝薨世后,文太傅又受命做辅政大臣,一直辅佐今上至亲政。 这样一个在咱们大齐朝都能称得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说句不好听的话,跺跺脚整个大齐都会震三震,而这样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谢公子和这个小姑娘的证婚人!了不起啊了不起,真是羡慕死我等。” 中年人一脸激动地宣布完毕,方意犹未尽地将手中拿了好一阵儿的证婚书还给了谢景澜。好在谢景澜面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顾欣慈整个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说不出的震荡。 她十分复杂的瞥了一眼谢景澜,就在半个月前,她方得知文太傅是谢景澜的恩师,但怪的是谢家其他人却一概不知,而她本以为这是谢景澜藏至心底的一个秘密,谁知今日,谢景澜却由着这个中年人将这样一个惊天消息当众宣布了出去。 理由呢? 顾欣慈自是不会觉得是谢景澜拦之不及才让那中年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以谢景澜处世之精明,绝没有拦之不及一说。 只是,还是那句话,理由呢。 “啊呀,是文太傅啊,咱们怎么忘了他老人家也是咱们建安县的,只是这位文太傅一直远在京城,却又如何能做了他二人的证婚人呢?”显然震惊的不是顾欣慈一人,有人大声追问。 “各位抱歉,大家只要得知谢某和我家娘子的亲事,是当年双方父辈多年前订下的即可,其他无关之事谢某不会作答。当众拿出订亲书,也只是想请在场诸位做个证明,谢某亲事并不象方才这位王家大婶所言,跟什么顾云凤有半点儿关系。言至如此,大家请便。” 说至此处,谢景澜才微微转头看向顾欣慈:“娘子,你方才所说的另一件事,有关这位王家大婶追讨聘礼之事,我也有证据……” “哦,是什么?”顾欣慈下意识问。 “稍等。”却见谢景澜微微一笑,突然向方才他所站立的人群左侧看去。然后就见谢景澜冲着人群后方挥了挥手,冲一人喊了一声:“周兄。” “哦来了来了。”人群分开处,就见一个衣饰华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拿着一本蓝皮帐本快步走了过来。就见他走到谢景澜身前轻声低语了几句,之后就将手中帐本递给了谢景澜。 然后就见谢景澜再次露出胸有成竹且略带嘲讽的笑,却是开口道: “谢某来介绍一下,这位周公子,是咱们建安县最大当铺得恒当的少东家,两年前,顾云凤就是拿着这位王大婶所谓的聘礼,一枚碧青色玉镯,前去德恒当将那镯子以死当的形势,将其典给了周家当铺,这帐本上面记得一清二楚。仍请方才这位先生来作个见证。” 说着谢景澜向方才那读证婚书的那中年人投去一瞥。 “好嘞。”那中年人当即心领神会,再次站至谢景澜身旁,看了一眼那帐本后,大声念出了上面所写的一行字。 “景元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九日,死当青玉镯一枚,作价纹银六十两整,托当之人,建安县顺来镇顾家村人氏,顾云凤。” “这位大婶,你还有什么说的?”侯那中年人说完,谢景澜面无表情地看向呆立一旁的王刘氏。 这么说吧,其实就在方才谢景澜请那位中年人念出订婚书上所写的内容后,王刘氏就傻了般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人虽极为泼辣不讲理,到底也是一个正常人,岂能不明白人要脸树要皮之说。 她是万万没想到,顾云凤母女竟连她也骗。因而此时她正在无地自容中。 却没想到谢景澜竟又给了她当头一击,“这贱丫头,我是她亲大姨啊,连我都算计,我……我这就找她算帐去。” 说着那王刘氏一脸仓惶就想逃离此处,谁知,“且慢。”谢景澜竟突然叫住了她。 “什、什么事?谢、谢公子,不好意思啊,都是我这个没脑壳儿的,受了顾云凤母女的骗,才闹了这一出儿。看我做的这个事儿,真是没脸啊。 可退一步,说一千道一万这也不能全怨我吧,顾家母女一个是我亲妹子,一个是我亲外甥女儿,谁知她们连至亲也骗,我也是上她们的当了,才来林家门前闹事儿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们不但诓骗我说,是你家娘子顾欣慈抢了顾云凤的亲事,还让我来找林家要聘礼,是我妹子亲口说的,当年忘了收回这镯子了。”王刘氏悻悻地道。 “呵,不尽如此吧,据我所知,这玉镯根本就不是你们王家的,自然更不是顾家母女的,但它流落至当铺却跟你们三个哪个也脱不了关系。 王家大婶,谢某就直说了,这玉镯本是我家娘子之物,确切说,是我家娘子生母之物,当年,我岳母出事之时我家娘子尚不满两岁,是以不记事,这镯子就是她的首饰之一。”却听谢景澜淡淡道。 什么?这次一旁顾欣慈再次吃了一惊。急急问道,“相公你说这话可有根据?为什么说这镯子是我娘之物?”顾欣慈震惊地问。 “谢家公子,你可不能胡说啊,别的也罢了,但这镯子可千真万确是我王家之物,那上面还刻着我王家的姓氏呢。”王刘氏也大喊着道。 而本来,若王刘氏不大喊也引不起顾欣慈的注意,可她眼尖,王刘氏神情躲闪面色发白,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不,那玉镯上面刻的并不是‘王’字,而是‘玉’字,只是那玉字上的一点跟上面雕刻的花纹连在一起了,粗看的确象‘王’字,但让明眼人一看,便知究竟。而我岳母当年闺名,就有一个玉字” 谢景澜淡淡地道。 竟然是这样?顾欣慈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 57 打情骂俏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震惊的又何止顾欣慈一人。有关林老大夫祖孙和王刘氏母子因聘礼之争之事,沸沸扬扬闹了两三天,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这事说起来也挺让人唏嘘,林老大夫的疡医馆本就是建安县数得着的,但因为诊疗效果不够突出,林老大夫又是一个心怀仁善的良医,整个医馆收入并不高,堪堪够祖孙两个糊口,几无余资。 但就在半个月前,打顾欣慈跟林老大夫达成合作之后,疡医馆突然迎来了人流高峰,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顾欣慈的护肤品去的,因而医馆也颇收入了一些银钱。 半死不活的医馆,突然如枯木逢春,自然有人眼热,王家母子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的,便有别有用心之人到处宣扬,从而招至许多人在关注着这个消息,大家都想知道,林家祖孙二人,是否真的昧了王家母子的聘礼。 谁知此时大家听到了什么?这聘礼竟然不属于王家?! “这位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事情一波三折的,像一出精彩纷呈的连环戏剧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围观人群本来就是跑来看热闹的,当即有人两眼放光地追问。 “是啊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就连顾欣慈也忍不住问,顿时无数人的视线全盯住了谢景澜。 不怪连顾欣慈也怀疑,谢景澜只比她大两岁,就算自己父母当年跟谢父有来往,谢景澜当年一个四岁的小孩儿又能记得多少。 然而,让顾欣慈大跌眼镜的是,谢景澜竟说,他只知这镯子是顾欣慈母亲的,至于证据——“周兄?”谢景澜竟再次唤了方才那位周家公子。 于是乎,这位周家公子再次跃入众人视线。 顾欣慈:“……”无语之际,下意识仔细打量了方才没来得及细看的周公子几眼。 咦,她似乎才发现,对方竟也是一个清爽俊美的小帅哥。 当然,单论容貌,比谢景澜肯定不够看,但不知怎么回事,顾欣慈觉得此人颇为面善,或者说合眼缘,就跟林小莲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相似,也就是说,她一样挺喜欢这个小弟弟型的人物。 哦,这可不是她有意沾别人便宜,顾欣慈一直有个怪异的感觉,谢景澜今年尚不满十八岁,可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却跟他清冷淡漠的外表完全不同,总觉得他内里十分的精明强势。 而两人几番相处下来,她也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确认谢景澜城府极深,哪怕她在前世活到了将近三十岁,见闻也多,若论计谋财智,她只能自认一声甘拜下风。 可是眼前的这位周公子不一样,对方其实年龄也不大,二十岁左右吧,以看外表能看出比谢景澜稍微年长,但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乐天知礼的小弟弟。 嗯。其实二十岁在现代社会也只是上大二的年纪,称弟弟不算过份。顾欣慈偷偷地想。 “娘子,你在看什么?”谁知,她正盯着周公子愣神,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揽着她的腰将她往后就是一扯。 顾欣慈扭头,谢景澜微带不悦地看着自己。 “啊,我在想,为什么又要这位周公子出面。他是你请来的救兵吗?”顾欣慈不由讪笑了一声小声答道。 “哦,只是巧合而矣。不过娘子我有一个提议,你站到我身后来吧,我总觉得那个王刘氏的情绪已临近崩溃的边缘,万一她一时不忿,突然伤到你就不好了,娘子,我是为你着想,毕竟你左脸已经毁的让人不忍卒看,若是右脸再被人来一下,那真就出不了门了。” 谢景澜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听到此际顾欣慈差点儿暴起,她没听错吧,谢景澜竟在说她毁容的脸丑!他怎么能这样说! 顾欣慈也不知为什么,从她穿到这个架空世界之后,不知多少人看到她被毁的脸之后议论纷纷,含蓄一点儿背后一阵叹息,说可惜了。 素质差的甚至当面就说她就是一个毁容的丑八怪,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从未在意,在她看来毁容本就是事实,那还能不让别人说啊。 可没想到此时议论的人换成了谢景澜,她却半点不能容忍。 “嫌难看你别看啊,麻烦你,眼睛往那边儿看,拜托了啊谢公子,以后不准看我一眼,要不然,你的眼睛别要了!”顾欣慈负气地道。 因顾忌着在人前,顾欣慈和谢景澜的声音都不大,但,不知怎么她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顾欣慈忙抬头,顿时吓了一大跳,眼前上百双眼睛齐唰唰闪着亮光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啊这……,难道他们都听到自己跟谢景澜的对话了? 而很快就有人出来正式她的想法了。 “咳……景澜,若你跟弟妹所谈之言不甚紧要的话,何不换一时机,你没有发现吗,方才大家本都等着听这镯子的渊源呢,结果大家都跟着你们的身影转了,倒让我这个帮手成了摆设。”周公子笑着打趣道。话是这样说,周公子话里话外意思极为明显,你们小夫妻就不要在人前打情骂俏了,意会过来顾欣慈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 尴尬之余她十分想喊一声:周公子你误会了,我跟姓谢的只是表面夫面! 然而这话她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 更没想到谢景澜,“哦,让诸位见笑了,是谢某不是,周兄请开始吧。”谢景澜面不改色道。 顾欣慈:“……” 周公子:“……” “嗯,那就进入正题吧,各位且看,周某手中有一个雕花木盒,现时我当着大家的面将它打开,前面的人应该都能看到吧,里面放着一付一模一样的玉镯。 其中左面这枚,上面刻着玉字的,就是方才那位王婶子所谓的聘礼了,右面这枚,表面看着跟左面这枚一模一样,也的确一样,只是上面刻字不同,这上面刻的是一个‘雪’字。” 周公子说着,抬眸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儿,突然又冲方才那个读订婚书的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大叔,仍请您代劳吧,看周某说的可有误?” “好,愿意效劳。”那中年人既热心又八卦,闻言连忙喜滋滋走过来,还好,他这个倒是挺有分寸,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两枚镯子,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眼后大声宣布: “这位周公子的话全是实情。而且文某人还有一个发现,这镯子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景元十年京城刘纪字样,说明这镯子是在京中一家叫刘纪的店铺所买。且这两枚镯子上都有这行小字,正说明这镯子是一对,既如此王刘氏所言必定是假!” 58 你愿意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必定是假? 这一答案一宣布出来,人群中顿时唏嘘声一片,即使许多人已猜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感触明显更大。 于是乎,大多数人开始指控王刘氏不是东西。 证据面前,把那个王刘氏臊的啊,顾欣慈觉得,若有个地缝,说不定她就敢跳进去。的确如此,此时的王刘氏面如土色,深悔方才没有强行溜走。 “大家静一静,”仍是谢景澜一个眼色,周公子再次出头维持局面,他煞有介事地道: “肯定是假的。至于这镯子怎么流转到王家,哦,我单指的带有‘玉’字的这枚玉镯,它是怎么成了王家给林家的聘礼的,周某倒是有一个猜测。 这镯子应该是在这位顾姑娘的母亲出事后,顾家有人欺她年小,背着人将这镯子藏起据为己有的。 然而终不是自己之物,这镯子又不同于金银可以熔掉另铸,是以那人只能将这赃物卖掉或转送他人。王家大婶,请你如实回答周某的话,这镯子是否就是令妹所赠?” 周公子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却在听得旁观众人连连点头之际,他突然又将问题抛向了王刘氏。 更没想到,却也正是他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才本就慌张到恨不得逃之夭夭的王刘氏,突然间放声大哭: “两位公子,饶了小妇人吧,这些事都不赖我啊,没错,这镯子的确是小妇人从我那没脸的害人精妹子手中拿到的,但我可不是白拿, 就我妹妹那个刻薄样,她怎么肯将这么贵重之物白送于我,她要了我两匹绸布,以及整整十两纹银,方答应将这镯子卖于我,老天啊,做为买东西的人,我才是最冤枉的啊……” 王刘氏哭的竟然十分的痛。但很可惜围观者没有一个同情她,相反对她更厌恶了: “你这妇人还有脸哭,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受害者?别好笑了,就问你当年,知不知道这镯子是这个名叫顾欣慈的小姑娘的东西不?知道吧?要不然你跟你妹妹,也不会将这镯子当聘礼送于林家了,还不是为了销赃?” “就是,既然做了亏心事,那就应该承受被发现的后果。” “对啊,此时闹出来知道丢脸了,那当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小姑娘早死的娘,连辞世之人的东西都敢贪,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更气人的是,还想给林家祖孙头上泼脏水,幸亏这个小姑娘,看不过去替林家出头,要不然林家医馆百年的好名声也被你这恶婆娘毁掉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谁知这镯子就是这小姑娘的东西,也算物归原主了。” 围观人等,都指着王刘氏开始数落她。 而这一连串指责下来,王氏更无地自容了。“我、我……” 偏她正焦头烂额不知说什么才好时,方才那个热心的中年人象又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对顾欣慈提醒道: “说到这里,顾姑娘,我倒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最好查查王刘氏姐妹还有没有拿着你娘其他贵重之物,谁敢说她们只销赃了一个手镯呢。” “各位行行好吧,真没别的了,顾欣慈她娘辛氏,刚流落到咱们这地皮儿时,手上倒的确有些散碎银钱,但她那个人平日不知道节省,嫁给顾家老大不到一年,就将钱花的差不多了,临出事时就剩下了这枚手镯。 但,其实这镯子就是留给顾欣慈,当年她一个毛孩子也守不住,总之别管怎样吧,这手镯今日算是物归原主了,算来算去其实就我小妇人最倒霉,白花了钱却落得一身臊……” 王刘氏苦着脸念叨着,本意是让大家觉得她也不容易,从而放过她。谁知她话还没说完,距离她站得不远的顾欣慈,本正在一手拿着一个手镯,迎着阳光分别看上面刻着的那两个字, 却在听到王刘氏说到这里时,突然间象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身子剧烈震颤了一下。 谢景澜离她最近,立即觉出了异样,不由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却在看清后眉头一皱,此时的顾欣慈,象听到了什么惊天异闻自身经历了巨变似的,面容竟一片惨白。 谢景澜立即问:“顾欣慈,你怎么了?” 谁知顾欣慈却象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却直愣着一双眼看向了王刘氏的方向。 只见顾欣慈紧紧盯住王刘氏的双眼,颤声问:“王家大姨,若我没听错,你方才说的辛氏是指我生母?” 顾欣慈问的突然,加上她的语气实在不对劲儿,王刘氏本正在那嚎丧呢,竟在听到她的问话后,十分诡异地哭声戛然一停,当即回道,“是啊,你娘姓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王刘氏只是实话实实说,没想到顾欣慈的脸色更白了。甚至双眼也变得更直愣了,同时也让谢景澜更担心了,不由地他再次追问。 “顾欣慈,你到底怎么了?” 谢景澜问的急切,主要他看出顾欣慈真的跟方才大不一样了,那异样的神情,竟让他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谁知道, “呵呵,呵呵,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没想到老天竟给我开了这样大一个玩笑,我脸上的伤、我脸上的伤……”顾欣慈喃喃自语着,竟颤着右手摸向了她左脸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 “你脸上的伤怎么了?为什么你突然间开始在乎它了?顾欣慈,你不会是因为我方才跟你开玩笑,说你毁容难看,就突然自惭形秽了吧?你放心我只是开玩笑,容貌对于女子虽然重要,但也有许多人不在乎。” 谢景澜抱着一线希望,艰难劝慰着顾欣慈,可其实他内心无比的清楚,顾欣慈绝不会因为容貌美丑而突然产生剧变。 一定,是有更惹她伤心伤神的事,在方才无意间发生了。 但到底是他轻看了顾欣慈,或者说他低估了顾欣慈的自愈能力,也或许是察觉到他紧张了,顾欣慈又于突然间振作了精神,“我没事。” 顾欣慈只冲谢景澜说了这三个字,便再次将视线对上了王刘氏。 “王家大姨,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这事儿说到底最坏的是顾云凤母女,你虽然贪财,但其实也是受害者,我有一个提议,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愿意补上你损失的银钱,王家大姨,你愿意吗?” 59 郑辛氏(上)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说完,乌黑的两颗眼珠就牢牢盯住了王刘氏。 “愿意,当然愿意。欣慈啊你想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尽我所能告诉你。”王刘氏喜出望外地道。 王刘氏边说着赶紧用袖子一呼撸将脸上的泪擦了个干净,眼巴巴等着顾欣慈问。 看热闹的大众也被吸引了,可是,这次让他们失望了。 顾欣慈丢出一句,“王家大姨,这两件事我想私底下问。这样,我正好要到另外一条街上买些东西,我认识一条小道,那里人少,咱们从那边过,正好边走边说……” 刚开始顾欣慈其实是想说林家医馆的,可是想想王刘氏跟林家的关系,便放弃了。正好想到林小莲,头发剪的乱七八糟,若想出门必须想法遮掩,便打算去妆楼走一遭,既如此正好两件事一起办。 说完,顾欣慈几乎一刻也没停,扯了王刘氏左边胳膊一下,就打头往那边走了。王刘氏赶紧跟了上去。 而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顾欣慈说的那条小道,而这小道,其实就是之前她从林家医馆后门,去往东山时走的那条小道。 只不过从林家后门过的话更近一些,也正是在这里,顾欣慈无意间听到谢景澜和一个丫头的对话,也算是间接从另一方面加深了对谢景澜的了解。 而此时,她就跟王刘氏走在这条小道上。 “王家大姨,我直接说了,方才在林家医馆前,你为何说我生母姓辛?”看看周围无人,顾欣慈劈头盖脸直接就问。 倒将王刘氏问了一个愣怔,半晌迷糊的眨眨眼: “啊,这话我咋听不懂啊,什么叫是我说你生母姓辛,她本来就姓辛啊。你这孩子,姓氏是老祖宗给的,哪还能改!就算女人嫁人要冠夫姓也一样。比如我,旁人都称我王刘氏,一听就知我娘家姓刘。”王刘氏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然而,顾欣慈却更着急了: “怎么可能,我娘不是姓孟吗,这个我保证不会记错,我记得清清楚楚,不管顾家祠堂里的族谱上,还是我爹娘坟头上的墓碑上,都记着顾孟氏。怎么突然她又姓了辛? 王家大姨,我不是说你的话有假,而是想知道这里有什么渊源?” 不怪顾欣慈焦急,她怎么能忘记,她穿来前在现代社会做的那个诡异至极的噩梦,一个月整整三十天,她都梦到一个眼神锋利的黑衣人拿剑指着她,冷声逼问, “你就是顾欣慈,交出郑辛氏留给你的宝物,就放你生路。”这个诡异的梦境,整整折磨了她一个月,每次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郑辛氏是谁, 最终在最后那个夜晚,那个黑衣人狠利地冲着她的左脸挥下无情的一剑,剧痛中使她被迫穿越到这个见鬼的架空世界。 而当时,面对陌生的环境,她心里怎能不恐慌,只不过是因为知道并无退路,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并暗地里自我逼迫赶紧融入这个陌生世界。而明面上,她活得好象也算可以,短时间内迅速积累了一笔钱财,并如愿摆脱了顾家,还嫁了一个人人称羡的丈夫。 可是她内心深处一直知道,她对无缘无故穿到此处有多么的耿耿于怀。 夜深人静时,也多次想,这个郑辛氏究竟是谁, 但,见了鬼了,她不是没查过郑辛氏这个人,但不管是翻看原主的记忆,还是八方打听,周围每一个知道这个人的。 可如今王刘氏突然说,她生母姓辛,突如其来的消息,她怎能坦然接受又怎能相信。 …… “啊,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顾欣慈啊顾欣慈,就在方才,我还在心里说往常年错看了你,以为你心里其实是个有成算的,只是一直在装老实。现时才知方才才是我看走了眼。你啊还是以前那个没有心眼的傻子。你这孩子,难道你从没听人说起过,你娘是你爹的继室?” 60 郑辛氏(下)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王刘氏得意地看着顾欣慈,一改方才被打击的萎靡不振的模样,哈哈笑地一张大嘴都快扯到耳根处了。 顾欣慈却呆住了,她讷讷地摇着头:“不知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我娘姓孟。” “这哪跟哪啊,孟氏那是你爹的原配!不过你叫她娘也是应该的,按咱们大齐律法,原配比你娘地位高,你叫娘不亏。 不过欣慈啊,说到这里我倒觉得挺奇怪的,当年顾家你奶她们的确挺不待见你娘的,所以呢出个坏心儿,故意瞒着你另有亲娘的事儿也能说的过去。 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不知道啊,村儿里人都爱嚼舌头,就凭你娘当年,十里八乡都被她踏的地皮儿响的能耐,邻家北舍的你也该听他们议论过啊,咋你就偏不知道呢?” 王刘氏说的兴起,声音就不免有些大。 顾欣慈本在因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内不免烦乱,却在听到这里时募然抬起头来:“王家大姨,听你的意思,我娘当年十分能干?” “嗯!岂止是能干,人缘儿还特别好!而且还会邀买人心!打个比方吧,你奶的为人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那么泼辣不讲理儿的一个人,跟你娘争斗她就从没赢过,每每把那老家伙气的啊,嘿,直想吐血。 可这又咋样,那时家里包括你爷爷在内,外头包括你们顾家族长、里正,就没说你娘一个不好的! 这还是其次呢,你爹前头那个媳妇儿孟氏,死时不是留下一个小闺女儿么,那丫头多倔的一个性子啊,当时你娘嫁给你爹时,那小丫头已满七岁了,人倔的像头驴,有时惹得你奶气性上来,能把一根烧火棍生生打断,可那小丫头愣是不肯说一句软话。 这么样一个又倔性子又硬的小妮子,你娘只花了不到十天时间,愣是把人圈拢住了,那丫头就听你娘一个的! 至于你娘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你娘会做人呗,而且那时她手里有些钱儿,有人碰到难事她从不吝相助。人缘儿自然就好了。” 王刘氏口若悬河地说着,顾欣慈的唇却抿得更紧了。却再次打断王刘氏的话,“王家大姨,你的意思是,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对啊,难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哎哟哟,我说你啊,哪像你娘的亲闺女啊,本来方才在林家医馆前,你跟我闹腾时,我心里还说,可算是看到你娘当年的风采了,谁知全是虚的啊。你啊,成亲后人虽然变了,但不得不说,仍连你娘的一半儿都达不到哦。 你当然还有一个姐姐了,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啥村里人都喊你顾家二丫头,当然是因为前面还有一个大丫头了,怎么你还真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我这个姐姐呢?”不是没听出来王刘氏话里话外对她的奚落,但顾欣慈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只顾消化这些新得知的消息了。 “她啊,被你奶卖了呗。说起来卖她时我还在场,那时那丫头,跟了你娘将近两年,你娘对她是真没说的,跟对你没有半点差别,比一般的亲娘还好呢。吃的穿的用的,在你们顾家村,几乎是头一份儿。 这点儿你娘还做得真不赖。 只是可惜啊,你娘人再好人再能干,也挡不住命不好,也就赶个集抄个近路的一件小事儿,好端端的她竟滚落到悬崖底下了,出事时她才二十五! 就在你娘死了俩月后,你爹心情郁闷,偏又在去做工的半道上,被一匹惊马撞出老远,当时人就不行了。 那时你不到两岁吧,那马的主人扔下二十两银子,就没影儿了。你奶得了银子便也没再计较,谁知将你爹抬回来第三天头上,他就咽了气。 之后大概在你爹死了一个来月吧,你奶气不顺,便在一个大冷天,故意将你放到门外一块大石头上,想把你冻病或者是冻死。顾大丫看到了,就跟你奶大吵一架,你奶气昏头就将她暴打一顿,几天后就将她卖给一个外地经商的做丫头了。 不过你这个姐姐人还行,得知自己被卖将嘴唇咬出血也没哭一声,倒是在被买家领走时,”突然冲着看热闹的人砰砰砰连磕十几个响头,求邻家北舍的平时对你多加照应。 这还不算,卖她的身份银共十五两,她又拿这钱说事,说她已经向神灵求告过了,你奶若将你拉扯大就算了,若不然,花她卖身银的人,一辈子事事都不顺。 你姐那才是个鬼机灵呢,她一早知道,你奶拿了卖她的银子的当天,就拿去县里的书院,给你四叔交了一年的束修,你四叔可是你奶的眼珠子,她又信这个,因此虽气得她直哼哼,你也算长大了不是。 哦,关于你娘的事,我就知道这些了。”最后王刘氏说道。 原来是这样,直到今日,自己才知道有个亲娘姓辛,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被卖。听完的一刹那顾欣慈狠狠地闭了一下眼。但很快又睁开,转头又对王刘氏道: “王家大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给,这是十两银票,以及二两碎银子,我言而有信,说给你补偿买那镯子的钱,便会做到。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给你儿子和小莲做媒的那人,是谁啊?” “嘿嘿,这还用问,就是我妹子你二婶呗,你问这干啥?” “那他们夫妻真去外县了吗?”顾欣慈又问。 “这还能有假,自然是真的,我也不瞒你,这事儿还是顾云凤那贱妮子撺掇她爹娘的呢。 那丫头说,她预感到近两个月,一种杭绸布销路会特别好,若趁早进些货拿回来卖,肯定会大赚一笔。 本来只凭一个丫头子的话也没人会信,但偏偏近一个月,这丫头说了几桩事,嘿,也不知道咋这么邪性,全应验了,一来二去由不得她爹娘不信,这不收拾收拾就上路了。 而我呢也是听了她的,说让我找林家闹,一来再给我儿娶个媳妇儿,二来那林家医馆最近生意好了,娶了林家丫头那医馆将来必定落到我儿手里,我家也能好过些,当时我头脑一热,便也答应了。谁知那聘礼竟是被她顾云凤昧去当掉了,不行,我非得找这个丫头算帐不可!要不是好我哪能丢这么大的脸。” 王刘氏说着,急匆匆就要跟顾欣慈告别,却在走出两步后突然回头。 “二丫头啊,其实我这个人呢,爱贪便宜是真的,但心眼儿还真没你二婶母女坏,你呀,以后碰到她们多留个心眼。还有,你可是嫁了个好男人,不过你这丫头也是的,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扯我离开时,咋连个招呼也不跟他打呢,当时你是没看到,那小公子的脸,都变色啦!” 61不就是一个称呼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王刘氏说毕,喜滋滋揣起那张银票,又将二两碎银子放进袖包里,忙不迭挥手跟顾欣慈告别离开了。 看她的方向,还真是走的顾家村方向,不过是不是去找顾云凤算帐,就不得而知了。 而看到她的身影一眨眼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顾欣慈并没将她临走最后一句有关谢景澜的话放在心上。 不就是自己急着走,没给他谢景澜打声招呼吗,多大的事儿啊。 此时顾欣慈满脑子充斥地都是她生母之事。 其实仔细论起来王刘氏交待的内容并不多,但此时的顾欣慈,几乎已可以百分百肯定,害自己梦中穿越的那个黑衣人,他所指的那个郑辛氏,就是自己目前这个身份的生母! 但正是为此,顾欣慈才更觉得奇怪, 首先那黑衣人为何称她这个娘为郑辛氏,难道不该称她为顾辛氏吗? 其次听王刘氏的意思,自己生母极为能干,也有手段,但最大疑问也在这里,对于一个普通村民来说,尤其是家境贫寒的,若急着去哪里抄个近路倒可以理解。 但是王刘氏也说了,自己生母手里是有钱的,那她只是去赶个集,怎么不去乘坐牛车呢? 谁不知道比起平路,爬山要累多了。何况顾家村虽偏僻,但牛车每天也在各村镇来往频繁,那没道理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自己生母,当年根本就不是去赶集! 那她当年究竟为了何事要经过东山,是不是专门有人约了她去那里,又因为什么原因连命都没保住?以她的精明,难道想不到这些? 还有,在她出事之后才两个月,自己父亲怎么偏这么巧也出了事? 呵呵,那王刘氏说的清楚,当时自己父亲是被惊马所伤,然后那肇事者当场扔下二十两银子就没影儿了。什么叫没影儿了,就是指不知道肇事者是谁呗。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总体来说建安县算是个穷县,能养起马的家户应不多,既如此只要稍一打听就不难打听到谁家有马,那顺藤摸瓜不就找到肇事者人了?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可偏偏这人就没影了!那自己的父亲,谁能说只是倒霉才没的命呢! 对了,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祖母刘氏,曾多次在咒骂她时,说她那个该死的娘当年失踪的好,还说失踪是假,八成是没命了。 却因原主年纪小,加上每年,她到清明那天都去顾家祖坟跟着拜祭,也都看到她生父的坟茔上竖着一块合葬墓碑,上面写着她生父的名字和顾孟氏的名讳,便以为这孟氏就是自己的生母,谁知根本是大错特错了! 也让她至今才知,生母竟另有其人。 正是想到这些,顾欣慈的脚步越走越慢。 她想到头疼也想不清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要人命的事,竟会在自己父母都死于非命的情形下,且已过去了十几年,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仍不肯放过“自己”这个苦命的村女! 以及如此种种,是否都跟那黑衣人所追寻的“宝物”有关?而这宝物又是何物? 就在顾欣慈百思不得其解,却走不出这扰人的困境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旁炸响: “小心,顾欣慈你走路能不能看着前面些,没发现前面有人吗!撞上去怎么好!” 一个人突然扯着她的一边儿胳膊使劲儿往后拽了一步。 同时间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嘿,这小姑娘,走路可得注意些啊,方才若不是这位公子眼快手快拉了你一把,你一头撞到我新买的铁犁上,出事儿了怨你还是怨我啊。” 两个不同的声音,让顾欣慈募然惊醒,慌忙抬头往两个方向各看了一眼, 在她的前方,是一个扛着一具崭新锋利铁犁的老汉,自己竟跟他只有一步之遥!而扯住自己的人,竟是谢景澜。 后知后觉地顾欣慈感觉到了惧怕,铁犁虽是农具,但因其功用是翻地用的,是以下置的犁口极为坚固锐利,若撞将上去,重者切皮割肉留血不止,轻一些也说不得自己另一边脸上又要添新伤了。 “不好意思是我走神了。”但受惊虽是真的,顾欣慈明白全怨自己,是以赶紧向那老汉说声抱歉。 “嗯,小姑娘,下次注意点儿啊。”那老汉也是一脸的惊,他也是知道这铁犁笨重,是以才选了这个偏僻小道走的。 谁知加了小心,突然一个小姑娘就撞将了上来,当时吓得他都说不上话来了,幸好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将这个魂游天外的小姑娘拽住了。 受惊之余,他哪敢再说别的,只想赶紧离开。 谁知,“且慢。”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老汉一怔:“这位公子不怨我啊。再说这小姑娘不是没出事儿吗?”老汉其实也有错,身背不易出行之物,他该找个人在左右两边照应着的,怎奈此时正是农忙之时,他家抽不出来人。 “咦,不怪这位老伯的,谢公子你快让人家走吧。”顾欣慈受惊过后,也正奇怪谢景澜怎么跟上自己了,本想问一声,谁知他将那老汉叫住了。 顾欣慈是以为谢澜是想寻那老汉晦气,便赶紧拉了他袖子一下,在她看来这事儿完他怨她自己,何况只是有惊无险。 没想到,谢景澜突然一把扯住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老伯我没有说方才之事怨你,我想说的是,你不该叫她小姑娘,她已经嫁人了,是以应该换做以婚妇人的称呼。” 老汉:“……” 顾欣慈“……” 谁都没想到谢景澜正儿巴经将人叫住,竟是为了说一句这样不关要紧的话,顿时那老汉也好,顾欣慈也好,两人都一脸地茫然…… “哦哦,原来这小娘子已嫁人了啊,嘿嘿,不过这倒怪不着老汉,一般嫁过人的小娘子,都是将头发挽上去的,而这小娘子还留着垂发,一般人都会认错的。”老汉带着点儿哭笑不得的神情道。 “这样么?原来是我的错。” 顾欣慈本来也有些哭笑不得,谁知突然看到谢景澜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毕,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顾欣慈再次无语,她打穿越以来,一直对这个时代的发型没有多加关注,但因她穿来时就一直是这个发型,她也就每天这样梳。也没有见有人为此指出自己哪里不对,怎么谢景澜为这点小事儿较起了真。 不就是一个称呼吗? 62 想和他划清界限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觉得此刻的谢景澜的表现极为怪异。好好的关注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干啥,还在听到那老汉的解释后,一直盯着自己的发型看。 不知道这样会让人不自在吗?顾欣慈一阵无语地想。 但却也是因为这个小插曲,她暂时将自己生母辛氏的事放置在了脑后。但此时的她也不想跟谢景澜一起走,因而在打发了那老汉离开后,她赶紧道: “谢公子,我要去前面妆衣阁买些东西,你要有事只管去忙吧。” 之所以撵谢景澜走,顾欣慈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一来她要替林小莲考虑。林小莲在新的头发长好前,若想出门,肯定要戴假发遮掩,那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二来,她也是突然想到的,自己跟谢景澜可是协议夫妻,而她本来的打算是,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越少越好,或许,这也是她一直坚持少女妆扮的原因。 也就是说,她不愿意让别人得知自己是嫁过人的。不然,以后碰到她真正要嫁的人了,对方嫌弃她是再婚的咋办。谁知谢景澜倒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竟将两人这虚假的关系,当真的一样在人前叫破了。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可顾欣慈想及时止损。那就以后少跟谢景澜在外接触。 正是因了这个原因,顾欣慈干脆直接提醒谢景澜,我们赶紧各走各路吧。 只没想到,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谢景澜不动声色地听毕却突然冲她一笑: “真巧啊,我也要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既是同路咱们一起去吧。”谢景澜煞有介事地道。 嗯?啥嘞?说实话对他的话顾欣慈颇为怀疑,却还没等她问,谢景澜主动对她解释: “是这样的,顾姑娘。后天是我姑母三十二岁的生辰,这些年来,我姑母为我付出甚多,我对她的感情并不比我娘少,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送她一份礼物。 但很可惜,可能是我身为男子的缘故吧,每次精心挑选的生辰礼,姑母口里说着喜欢,却从没见她戴过用过,是以这次我想让顾姑娘你帮我参祥一下,我想给她挑一些好一点的首饰衣裳。” 谢景澜悠悠地说着,神情极其真挚。 他这人向来最擅观察人心,自是明白什么才能打动顾欣慈。果不其然,听毕顾欣慈内心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原来青姨,不只跟前世将自己养大的孤儿院院长容貌相同,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她们两人肯定有着同一个灵魂。既如此还有什么说的,一口她就答应了下来。 谢景澜悠悠地笑了。而很快两人就肩并肩走到了之前顾欣慈打算去的妆衣楼。也是本县最大的卖妇女衣饰之地。 在此之前顾欣慈已了解过了,这家店首饰衣品全都经销,因此才取了妆衣楼这个名字。 “二位是想买脂粉首饰还是成衣?”一进去,就有一位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却在看到顾欣慈左脸上的疤痕后,短暂地愣了片刻。 不过到底是做生意的,一瞬之后就赶紧用更热情的笑容掩饰过去了。 “嗯,要看首饰。”顾欣慈了然地一笑答道。她挺理解伙计的心里感受的,自己脸是毁容的,可身边却跟着一个气质极佳容貌上等的极品大帅哥,换谁都会觉得奇怪。因而她也不介意。 “成衣和首饰都看看。” 谁知,谢景澜跟她说了不同的答案。 伙计一愣,这听谁的啊。 “先看首饰再看成衣,伙计麻烦你带路吧。”最终谢景澜一锤定音。 额,谁掏钱谁是老大。闻言顾欣慈倒也没有反对。一笑对着伙计点点头:“听他的。” “好嘞。”伙计高兴地答应着,能看出他对谢景澜和顾欣慈的关系挺好奇,但他表现的还算隐讳,只回了几次头就一路领着他二人到了二楼。 “两位,本店的货品,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是本县最上乘的,贵重的精巧的都有。二位随便看。” 伙计挺会说话,一般人在说了贵重的后面跟着的都是跟着便宜的这三个字,可他却用了精巧的来替代。 是个做生意的好料。 顾欣慈向来都是个惜才之人,便不免多看了那伙计几眼。笑着道:“想要整套头面,伙计给我们推荐几款吧。” “哦哦哦,请问是姑娘您自己用的么?” “不是。是给我一个长辈,但她只有三十左右。” 顾欣慈一直觉得谢青芙年纪还轻,但可能因身份的原因,她打扮的一直极为老气,明明才刚满三十岁,却经常穿深棕、深褐色的服饰,至于首饰,顾欣慈从来就没见青姨戴过。 而且她的发型也常挽老年妇女才梳的那种圆髻,这样的妆扮,无形中就将她的年龄拉长了,再加上日夜操劳,人也憔悴,就看着倒像大了几岁似的。其实三十二岁年龄哪大了,不比现代,就是古代,在三十来岁也有打扮的很精致的。 是以,她这次一定要给青姨好好选一些让她看起来年轻的穿戴。 “好嘞,这几款都挺好,全是这个月刚从省城进的新货色,用料也好,都是很纯的金银玉饰,这一款上面还嵌着点翠,姑娘请挑一挑吧。” 伙计介绍的还挺详细,顾欣慈便一笑逐一拿起那些首饰细看。嗯,别说还确实不赖,只是该给青姨买哪一款呢? 顾欣慈在那里仔细挑选,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谢景澜一改往目光中的清冷,静立一旁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她,眼底泛着的光堪称柔和。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陪着一个女人来买东西,还是女人家才用的上的衣裳首饰,但难得的他一点不觉得无聊,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认真挑选,不时地问伙计一些问题。 渐渐地,他就将目光放在她其他地方,谢景澜早就发现了,顾欣慈应该是个爱美的人,除了前几次初见,她穿过一套补丁撂补丁的衣衫外,其余时间她都尽可能妆扮的清新雅致,只是可能手里不宽绰,衣裳款式倒还可以质地却都很一般。 至于首饰,头上只插了一根银质的梅花簪。 她其实挺好看的,一双如水的眼睛更是灵动勾人,若仔细妆扮起来,不输京城那些出身名门的贵女,哪怕她脸上有那道疤。 于是突然他内心涌上一股冲动,要将世上最华美的首饰衣衫买给她穿。 而此时,顾欣慈经过细心挑选,已选定了一套嵌着几块红宝石的精美头面。“相公你看这个好看吗?” 或许是太投入了,之前本已下定决心要跟谢景澜划清界限的顾欣慈,随口喊了他一声相公,让他帮着参祥一下自己选中的头面。 “好看,”谢景澜心情很好地道。 “哦,那就它了,就是价格有些贵,八十六两,伙计能不能便宜一些。” “哦,如果姑娘诚心要……”伙计一看生意有可能要做成,忙喜出望外地刚要说个实在价格,突然,随着一阵噔噔噔的脚步疾响,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伙计,之前帮我家夫人看的那套嵌红宝石的头面,我们小姐改了主意,就要它了!赶紧帮我包起来吧!” 63 我家小姐让我这样做的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红宝石头面?说的不会是自己刚看好的这套吧? 因来人说的指向性太强,下意识顾欣慈就扭头看了过去。目视之处,一个穿戴十分整齐丫环妆扮的少女正一脸张扬地站在他们身后。 但让顾欣慈大为皱眉地是,这个丫头很明显看到自己手里正拿着那套头面了,因为她正紧紧盯着自己呢,说明她应该听到自己看中这套了,但却仍一脸霸道地高昂着头一脸不耐烦地催那伙计。 “快点儿啊,我们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嘿,这是当自己是女霸王呢,但想抢自己看中的东西?呵呵,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再说吧。 虽如此想,表面上顾欣慈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仍继续跟那伙计讨价还价。 “伙计,你还没有回答我能不能便宜呢?” “啊这……”东西能卖出那伙计自然高兴,预示着他的收入也能高些,但一种货物两家争抢,他也有些为难—— 看看这个,人家明显已经看中只等讲价付钱了。 看看那个,先前倒是这头先看中的,但中途嫌贵丢下手了,那就等于放弃了。那按理应该先紧着这个脸上有疤的小娘子。 做人不能没有底线。想到这里那伙计咧嘴一笑,却是冲顾欣慈道:“这位姑娘,这套头面用料足,做工也没挑,本店规矩按理是不能讲价的,但姑娘应该是第一次光顾本店,小人就做主了,抹去一两的零头,八十五两是最低价了。” 口里是这样说,但伙计却也打着顾欣慈嫌贵,丢下东西另换一款的希望。 但没想到:“伙计挺会做生意的,不过看在你态度好会说话的份儿上,就你说的这个价吧。” 顾欣慈说着笑吟吟等着伙计给她将东西包起来。 其实要搁以前,顾欣慈肯定要再往下讲一讲价的,她的目标是八十两将此物拿下,可在有其他人要抢的情形下就不一样了,当机立断她直接就定下了这款。 “好嘞,那您稍等——”伙计也不敢怠慢,常年做生意,他眼光毒着呢,面前这对少年男女衣着虽然并不华贵,但这两位气势可不像一般人。 尤其那位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从进来后就没怎么说话,但那眼神儿,乖乖,寻常达官贵人也比不了他两成,让人看一眼就心悸。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但那伙计眼毒,没有眼光的人也多着呢。 “伙计,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小姐又改主意打算买这件儿了,你怎么还敢卖给别人?”那丫头两眼冒火地大嚷道。 “嘿,这位姑娘,麻烦您小点儿声,看惊到其他买东西的贵客就不好了。至于您方才说的这套头面,您也看到了,这位姑娘是在您之前讲好要这款的,所以抱歉啊,我们只能遵循先到先到的规矩。好在小店其他款式多着呢,不如您再看看别的?”伙计陪着笑道。 其实伙计态度挺好的,若换别人,可能就坡下驴离开也就是了。但那丫头显然跋扈惯了,一听当即就炸了,指着伙计就开骂: “你这人要不要脸,难道不是我家小姐先看中这款头面的吗,要不是你价格那么高,我们当时就拿走了! 何况当时我家小姐也没有明说不要,你倒好,回头你就把东西另卖给别人了! 好,就算我们当时没有讲定会要吧,可我张家可是你们这家妆衣楼的老主顾,那看到我们又改主意了,聪明点的不应该紧着我们吗! 可你呢,当着我的面就把东西直接卖了,你这不是直接打我们张家的脸吗! 哼,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活该给人当一辈子跑腿的,算了给你这个玩意儿说不出大道理来! 但我最后一次劝你,如果识时务呢,就赶紧将东西拿给我,本姑娘好心,就不在我家小姐面前说你的不是了,不然,我不但要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我家小姐,还要告诉我家老爷少爷,到时你们整个妆衣楼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哦,还有啊,某些不自量力敢跟我们张府抢东西的人,也要看看凭自己的身份地位,有没有资格带这些名贵的首饰!”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那伙计本信奉的来者是客这一信条,是以之前那丫头态度不好,他都笑着给对方说好话,谁知对方不领情反倒将他臭骂一顿。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那伙计显然是个要脸面的,更何况对方最后一句,直接攻击起其他客户来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家店名声都要倒退。 像想到什么伙计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好多本来在店里买东西的人,不管在二楼的还是一楼,此时都跑来看热闹了。 伙计当即面色就不好看了,口气变强硬道,“姑娘抱歉啊,你们当时没买走那我们就有权再卖给别人。不好意思请您去别家看看吧,我们这里的东西可能不适合您和您主家这么高贵的人。” 伙计也是气急才说出撵那丫头走的话,那丫头一听,好啊,自己白说了这半天威胁话了,这个伙计竟不怕她。而以她的脾气,当即要用更恶毒的话来骂对方,直到他肯将东西转卖自己,可这次显然她并没有想到会捅了马蜂窝。 “哦,你方才所说的不自量力抢你东西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顾欣慈其实早看那丫头不顺眼了,可第一这个丫头并没有给自己说话,第二那伙计看着也足够应付这件事,便没吭声。 另外毕竟人家妆衣阁是做生意的,能和平解决最好,谁知对方竟连她也跟着骂了起来,那她哪还能忍,当即就寒着脸看向了那丫头。 以顾欣慈的意思,这丫头既感招惹自己,那必定要付出代价,她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盖的,于是便打算倒过头问她个没脸。 谁知,一只手突然从斜刺里伸出挡了她一下,一个低沉的语气道:“娘子,做什么跟一个没有见识的下人一般见识,嫌她出言不逊招惹了你,找个能管教她的人不就好了。” 谢景澜带着一脸淡漠的笑意,眸光冲那伙计淡淡一瞥:“妆衣阁是周家的产业吧,俱谢某所知,周家老爷和大少爷都不是孬种,我给你出个主意,找几个人将这口出狂言的丫头,直接丢到她主子面前去。到时想必那家会给你个交待。” 谢景澜眸中,此时已完全没有了方才背地里看向顾欣慈的柔光,但度其语气,也完全称不上声色俱厉,甚至话语轻浅到似乎高声说句话都象怕累到。 但怪异就在此处,极低极轻的一番话,不管那伙计还是那丫头,包括围观的人全都被他镇住了。 “别,别抓我,我只是替我家小姐做事的,你们不能抓我啊!”但最夸张的是那个丫头,那伙计分明还没有应下谢景澜所说,那丫头已吓得面色发白颤成了一团。 不但如此,她还怕谢景澜坚持,忙自作聪明地又加了一句:“这位公子我是本县县丞张家的丫头,真是我家小姐让我这样做的。” “你是谁家的丫头?”谁知她一句话还没落地,方才连一个眼风都没有丢给她的谢景澜,突然眼光如电的向她扫射了过来。 64 他对你好吗?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啊?公子你问我什么?” 方才谢景澜根本没搭理那丫头,尚把那丫头吓得一时之间失了方寸,此时突然被直接问到头上,那丫头脸色直接被吓青,慌乱间哪还能听清问的啥。 但她又不敢不答,于是赶紧战战兢兢回问一遍。 谁知换来的却是谢景澜短促的一声冷笑,以及接下来一句让她倍感诧异的话,这次这丫头听清了。谢景澜说的是,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主人就爱做抢人东西的勾当,下人自也是有样学样。只可惜,这次谢某不会再让你们得逞了!” 此时的谢景澜,脸色难看到极点,配合着说话时几乎可以称得上咬牙切齿的表情,那丫头一见之下更慌了,好在她人还算机灵,立即察觉到眼前这位俊的不象话的公子,定是跟自己的主家有过节。 都道是人急生智,震惊之下,这丫头赶紧慌不迭声说了一句: “公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那首饰,既是公子看上之物,我会劝我家小姐另选别款的。公子我身为下人也只是听从主人家吩咐行事,求公子别跟我这个做奴婢的一般见识。” 说毕这番话,那丫头突然转身砰向谢景澜磕了一个头,然后就在周围一众人等震惊的神情下,快度往楼下跑去…… 就这样,一幕闹剧,仓促收尾。 以致专门赶来看这场热闹的诸位看客,全懵了。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方才那个伙计,很快站了出来维持局面,飞快将人群疏散开。但即使如此,谢景澜的脸色也没有缓过来。 “这位姑娘,那这套头面……” 因此时的气氛过于压抑,伙计也有些讪然,但事情毕竟发生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上,便硬着头皮继续招呼。 其实他是想上前道歉来着,但不得不说,谢景澜突然发作,以这位伙计之精明也被吓到了,便只好讪笑着向顾欣慈询问。 “哦,我之前说过了啊,就它了。八十五两是吧?”顾欣慈装着无事样笑问。 “啊,本来最低是八十五两的,但方才那事儿,我们店也有不周之处,小人便作主,再少五两。”那伙计赶紧陪着笑道。 “哦,那感情好。相公,那你在这里算一下帐吧。”顾欣慈说着又冲那伙计一笑: “正好问你一声,你们这里可有卖假发的?是这样的,我最近刚学了一种新发式,但我的发量有些少,便想买些假发配着用。” “哦哦有的,但姑娘说的那叫假发髻,其实就是从民间收上来的头发,然后加工做成的,在一楼。”伙计热情地道。 “好,那相公,我在一楼等你吧。”因还要去给林小莲买假发,且还要尽量少的人知道,顾欣慈便打算自己过去。 好在谢景澜的坏情绪并没有针对她的意思,闻言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就这样顾欣慈转身往一楼而去,很快她就将东西买好了。 却在她正要付钱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咦,这么巧,这不是谢家弟妹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怎么景澜没找到你吗?” 顾欣慈诧异地回头,看清是谁后当即笑了:“是你啊周公子。” 眼前二十许的笑容阳光的年轻人,正是不久前跟谢景澜一起出现在林家医馆前的那位周公子。 想到当时此人不惜余力地帮自己,虽说能猜到对方是看在谢景澜的面子上,做为直接受益者,顾欣慈岂能不知好歹,当即赶紧笑着向对方打招呼。 但或许是顾欣慈多心了,周公子看着她的视线颇有些奇怪。对此顾欣慈也没多想,直觉以为,周公子也跟其他人一样,对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感觉到好奇。 可怪得很,别人若如此,她即使不说心中也会不喜,但这位周公子,或许他的目光太坦荡了,她竟没觉出有丝毫冒犯之意,是以打完招呼直接回答对方方才的问题, “我相公在二楼呢,买了一件东西正在上面付帐。周公子也来这里买东西吗?” “我?不是。”周公子看向她的目光依旧奇怪,但很快他一笑,大大方方道:“景澜没跟你说吗,这家妆衣楼是我家的产业。” 啊?倒让顾欣慈募然一惊,她自然能看出这位周公子家境不错,但却没想到会好到如此地步! 她可还记着呢,谢景澜在跟王刘氏对峙时,说过周公子是本县最大当铺恒当的少东,这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没想到连这家大到离谱的妆衣楼也是他家的! 嚯,这放在现代,妥妥一方商业霸主啊。也因此,顾欣慈看向周公子的视线猛然亮了许多。 “这样吗,那周公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很是让人钦佩。”顾欣慈笑着道。 “啊,瞧弟妹这话说的,虽是恭维之语,但也不免让人汗颜,毕竟这份家当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本人实在没在这上面出过多少力。”周公子亦笑着道。 因谢景澜一时没到,两人竟这样站在一楼攀谈了起来。 不过,或许是为了谈的尽兴,加上谢景澜不知何故迟迟未到,不久后周公子运用少东的权力,特意找了一个僻静人少,但一眼能看到二楼的地方。两人站在此处再次开始新一轮交谈。 两人主要对眼前的妆衣楼发表一下各自看法。相对来说顾欣慈问的多些。主要她突然有一个想法,若以后确定回不到现代社会,假以时日,她也要将事业做到像妆衣楼这样成功。 “对了,景澜对你好么,”只是让顾欣慈再次感到诧异的是,两人就眼前的妆衣楼谈了一番后,周公子突然话风一转问了一个对于顾欣慈来说,算是很私人的问题。 初开始顾欣慈本以为听错,还怔了一怔,但不知怎么她看出对方问的十分认真,于是下意识她就答了一句。“还好吧。” 顾欣慈能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们两个是假夫妻吧。 “这样么,那就好,不过我也是白问问,景澜对你好就行。”周公子笑着道。而正是这句话,让顾欣慈方才的疑虑再次扩大,总觉得周公子是特意问她这个问题的,可是原因呢? 人就是这样怪,突然,顾欣慈想起自己好象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周公子手里为何会有一个,跟自己生母留给自己的手镯一模一样之物? 65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因突然起了疑虑,顾欣慈就想问一问,周公子手里的手镯哪里来的,更有甚者,他们周家,可跟自己生母有什么渊源? 这倒也不是顾欣慈突发奇想,在她看来换谁都会觉得其中疑虑重重。 还是那句话,世上怎么这么巧,同样款式、出自一处,且一看就是一对的手镯,竟被两家所有,显而易见里面有故事。 可是如何开口呢,毕竟自己跟周公子才有一面之缘,直接问会不会不好? 却在顾欣慈刚打定主意,又想着怎么斟酌一下用辞时,她一直面对着的楼梯口处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她: “娘子……,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是谢景澜,只见他单手拿了一个大大的木盒正从二楼拾级而下。而他的身后,之前招呼他们的那个伙计,另捧着两个木盒,两人一前一后往她这个方向走。 “哦,我买好东西后看到周公子,就彼此打了个招呼。”顾欣慈笑着道,说着她略一停顿,一脸惊讶地看看谢景澜,又看看那伙计,突然又道: “相公,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啊!” 虽如此问,顾欣慈心里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只怕自己说的就是实情。 “猜对了。你走之后我又看了两款首饰,都挺不错的,于是便买下了。”谢景澜说着话,已大步走至她跟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这是血拼购物后心情转好了吗?见谢景澜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跟张府那个丫头理论时的不快,顾欣慈心里就算有看法,也不打算说了。 何必扫人兴呢,她暗暗地劝着自己:顾欣慈,你可别多管闲事,反正谢景澜有钱,人家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哦,挺好。”于是顾欣慈便笑着道。 他们两个彼此说话,一旁伙计赶紧向周公子打了个招呼:“少东家。” “嗯。”周公子随口答应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突然看向谢景澜: “我说谢老弟,见了我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太好吧。说实话,我可万万没想到,你竟是个见了弟妹就心无旁物之人。”周公子用一付开玩笑的语气冲谢景澜调侃道。 额……倒将顾欣慈说的脸上有些发烧。谁知随后谢景澜做的更绝,象才发现周公子似的,他挑唇一笑: “哦,不好意思啊,因每天都见你,熟的就跟我常用的桌椅板凳似的,就将你疏忽了。” 谢景澜似说的十分随意,周公子却一付受不了的神情。 “你、你,亏心不啊你这样说我,也不想想今日晨起,是谁巴巴地求我跟你来医馆的,呵,这倒好,看到弟妹了转眼你就过河拆桥了,谢景澜,你过了啊!” 虽说能听出周公子跟谢景澜彼此都是消遣对方,不过,医馆? 顾欣慈募然看向了谢景澜:“相公,你去医馆做什么,生病了还是有其他事?” “哦,没事。这不是天突然转凉了么,昨夜温书竟睡了过去,醒来就觉得有些头沉,便打算来医馆抓些祛寒的药,可我觉得现时也没这个必要了,之前跟那王刘氏一番理论,郁气发作出去,觉得没事了。”谢景澜轻描淡写地道。 顾欣慈:这样吗。下意识看了看谢景澜的脸色,好象比起他离家时,瘦了一些,其他倒看不出来。加上谢景澜说的言之凿凿,她便也没多想。 不过话说到这里,方才想问的那手镯之事,她却也不想提了。至于原因顾欣慈也不好说,或许是不想让第三者听到吧,即使谢景澜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算了,以后定还有别的机会的。顾欣慈眸光闪动了一下想。 因自己生母之事,顾欣慈内心总之有些不同,便难得有些沉默。 是以并没有看到,背转她,谢景澜狠狠瞪了周公子一眼,似嫌他话太多。而后者,一脸伤心地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娘子,那咱们走吧。”谢景澜跟周公子感情其实很好,是以才说话随便的。 顾欣慈也明白这个道理,闻言笑着点头。“好啊。” “我让人送你们一趟吧。”见两人要离开,周公子也没有挽留,又随口吩咐方才那伙计套车去送他二人。 “不用了,我娘子还要回林家医馆,到时我们自行回家即可。” 就这样,谢景澜谢绝了周公子的好心相送,随口道别一声,便跟顾欣慈走出了妆衣楼。 “谢公子,你要是有事只管去忙吧,就象你说的,我还要回林家医馆,你呢,要访友也好,要回书院也好,就请自便吧。”只是两人走出妆衣楼范围几丈后,顾欣慈就打算跟谢景澜分开了。 “不了,我今日其实打着回家的,如果医馆不忙,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闻言,谢景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表面却若无其事地道。 这……,顾欣慈沉吟。 谢景澜却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娘子,恕我直言,我已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林家医馆出入,我呢并不想知道你跟这家医馆的关系,但凭心而论,若碰到事,你应该告之我一声的,今日也幸好是我碰到你了,才帮了你一把。 但你反着想想,当时若那个王刘氏不跟你讲理呢,娘子你或许以为可以凭自己将事情摆平,但其实有些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至少会将事闹大。 还是那句话,事情闹大,对你并不好。” 66 意想不到的任务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突然听到,谢景澜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了一大番话,顾欣慈起初其实有些不耐烦,而本来她想当即反驳他,问对方是不是管得有些宽时,突然无意间抬头,发现谢景澜的神情并不那么好看。 正是这一发现,让顾欣慈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语当即卡在了喉咙口,也亏得她反应快,下一秒立刻就换了话: “啊,你说的对,我当时也是事逼到头上了,就没想那么多。也的确,不说别的,那王刘氏若跟我硬碰硬,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并不用说出自己在生气,旁人就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谢景澜就是如此,而以顾欣慈的机警,自然选择顺着他说。 而这也并不是顾欣慈怕他,毕竟对方帮了自己不是吗。另外也是她突然之间想到的,自己名义上虽已成了亲,可终究是要跟谢景澜和离的,而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一言一行十分苛刻,那她还真不能选择当街跟王刘氏大闹一通。 若不然,名声传扬出去,自己以后另嫁人有多难先不说,想做的护肤品生意极大可能也会受到牵累。 那如此说来,当时谢景澜出现的还真是时候。正是想到这里,顾欣慈收回了之前已到舌尖的话。 “嗯,但好在没有酿成事实,是以你以后注意就行。若非不得已,千万别做出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须知,有些人并不值得你赌上自己的名誉。”却听谢景澜又说道。 “嗯嗯嗯,我明白了。”顾欣慈又能咋,气势比不过对方,人家又是为了自己好,说出的理儿也正,只能连声答应着。 就这样,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林家医馆前。 “娘子,那我在外面等你吧,”谢景澜首先停下脚对顾欣慈说道,同时自顾自将一直抱在怀里的三个首饰箱子放在了地上。 “哦,好的。我会尽快出来。对了,我进去花费的时辰也许要久一些,站着累的话,那边有块儿石头,你可以坐着等。”顾欣慈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了谢景澜一句。 之后,看到谢景澜点头了,她才放心地上前,用之前林小莲给她的钥匙,打开林家医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姐姐,你回来了?” 而她刚将门关好,小莲哭到嘶哑的声音已从之前的木门内传出。 顾欣慈便心内一紧,赶紧答应一声:“嗯。回来了。” 说着她以最快速度上前将木门打开,一眼看到小莲哭得两只眼肿得老高,脸色也白的吓人。 看清之后顾欣慈又气又急。 “小莲,不会是我走了之后你一直在哭吧,你听你的嗓子比我刚见你时至少严重了十倍! 你这孩子,本来是个懂事的,怎么今日却任起性来?姐姐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我之所以将你关起来,选择自己去见王刘氏,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将这事处理好。 可你就不一样了,第一你未婚,名声极为重要,第二你头发的事必须瞒着人,那你应该理解我才对啊。 结果可好,坏人虽打跑了,你自己看着却比坏人还惨十分!” 顾欣慈对小莲是真心疼,因而一见她这付惨样子,气极之下话就不怎么好听。 她是为了让小莲长记性,也是想让她明白,自己可以做她的依靠,话才重了点儿。谁知一听小莲哭的更惨了,她抽噎着道: “姐姐,我本来就是个笨人啊,但是我虽然笨,也不想连累姐姐出事儿,偏我撞门又撞不开,就只能哭了。姐姐我真没用……” 再然后,顾欣慈就被小莲一把抱住了。而感受到她温热的身子贴着自己,以及因哭泣时胸腔传来的震动,顾欣慈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至少有三分错。 也似乎才想到,小莲才不到十五岁,这个年龄放在现代才刚上高中,况且,因她父母早早去世,林老爷子便对她多宠爱了些,相比同龄人,小莲性子的确有些娇软,但这也是她的优点。 另外一点,这孩子太重情了。那自然在看到自己独自去迎战王刘氏时担忧不已了。而且自己就没错吗,本来知道她性子软善,还在解决了王刘氏之后,直接去了妆楼,应该回来一趟再去的。 正是想到这里,自责之余顾欣慈飞快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儿手帕,仔细轻柔地替她抹去两腮的泪水,同时温声道: “小莲,姐姐说话重了点儿。抱歉,是我不好,你跟王家聘礼之事其实在半个时辰前就解决了,那王刘氏已知,是她自己的亲妹子和外甥女骗了她,如今她得知真相,已去顾家村找她外甥女算帐去了。 是我不好,应该先将这消息告诉你再去给你买妆发。更不该明知你在等着我,又去办了其他事。” 顾欣慈说着愧意更重,小莲却突然伸出手来,挡了她的嘴一下,小声道:“姐姐才没有错,是我没用。姐姐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小丫头承认错误竟这样快! 闻言顾欣慈自然高兴。她也深知有些事不能说的太过,于是赶紧就势打住,同时故意换成一脸神秘的笑,将方才买的妆发拿出冲小莲晃了晃: “看,这是什么?” 小莲眼圈儿虽还红得厉害,却也跟着高兴地笑了:“给我买的假发是不是,姐姐你帮我梳好不好?” 顾欣慈自然没有意见,好在穿到这个世界时日已不短,简单发式难不住她,很快她就将小莲凌乱的头发梳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单螺髻,之后又用假发髻将剪短的头发遮掩住了。 “真好看。”看到戴上假发髻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小莲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之后顾欣慈又跟小莲说了一会儿话。便打算告辞了。 不过临走前想了想,她怕小莲一人在家害怕,另也怕再出点别的事,她打算跟谢景澜回一次家,晚上再来跟小莲做伴儿。 谁知她刚一提起,小莲就摇头拒绝了。 “姐姐之前我祖父常出去采药,有时也放我一人在家。姐姐已嫁人了,怎么能随意离开家门呢?何况我已打算好了,在我祖父回来前,我去我舅舅家住两天,正好咱们那两种膏子已卖的没多少了。关几天门也不妨碍的。” 这样吗,闻言顾欣慈想了想,倒也可以,不过护肤品就要卖没了,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看来她要在短期内,尽快设法搞些别的来卖。当然,最好还是以护肤美容产品为主。 谁知她刚想到这里,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按时完成‘查看医馆护肤品销售情况,解决恶人刁难’任务。获得积分20。] 嗯?任务完成了? 听到系统的熟悉声音,顾欣慈随意往系统面板处看了一眼,还不错,总积分已接近300分了。而以她之前对系统的了解,满300分后系统将向她展示新功能。 只不知这新功能是有关哪方面的?却在她掩去喜意,打算跟小莲告别之时,系统突然再度开口了。 [——叮,系统随机任务发布,请宿主于十日内,解决主要人物谢景澜桃花事件,完成任务,可获积分120。] 67 待遇不同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系统仍象之前一样,颁布完任务就自顾自神隐了,它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顾欣慈,反正它只管颁步任务,至于顾欣慈怎样完成,有没有困难,系统从不多嘴也没有任何提示。 而本来这样的交道打多了,顾欣慈也习惯了,也从无异议。然而这次不一样,听完之后顾欣慈直接就怔住了。 桃花事件?这么说近几日谢景澜将会遇到情感纠纷? 这可不是顾欣慈瞎合计的,她早发现,系统相当于事件预报器了,每次颁步的任务都是即将发生的事,从无例外。 只是,怎么偏偏就是谢景澜呢……,顾欣慈突然察觉自己内心有些郁闷。 但别管她心情如何,任务她总要完成。 只是,若这样的话,会不会给谢景澜带来误会呢,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跟谢景澜达成假成亲协议时,双方都表示,只要表面上保持一年的婚姻完整,对方可以发展其他感情。 也就是说,现在哪怕谢景澜跟一个小姑娘卿卿我我,只要不造成影响,顾欣慈根本没有立场管。 反之自己也一样。若在一年内喜欢上其他男子,谢景澜也不能发表意见。只是,她从没想到这件事会来的这样快。 而且,从这件任务也可以推测到,这件将要发生的桃花事件会给谢景澜带来影响,要不系统何必让她来阻止!只是不只这影响,是指的影响到谢景澜的哪方面了,学业,还是感情? “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却在她因此纠缠不清而闷闷不乐时,小莲突然在一旁关心地问了一句。 “哦,没事。我是在想,那两种膏子快卖完了,却因为没有原料再制不出来相同的,那顾客来了肯定很失望,便在想,用什么法子来代替。”顾欣慈随口说了个理由。 不过,却也正是她这随口一回答,让她方才沉闷的心豁然开朗。 自己完全没必要为谢景澜有可能接触其他感情而烦恼,想自己跟谢景澜,本就是两条注定不能相交的平行线,早晚会分开,那何必庸人自扰呢,发展事业不香吗? 对,自己只要将此当任务来完成就行了。 打定主意,顾欣慈终于没有那么郁闷了。 然后她当即跟小莲提出告辞。“小莲,那姐姐走了,记着你答应我的,不能独自留在此处。” “嗯,姐姐,我晓得,一会儿我将医馆清理一遍,就往我外祖母家去。姐姐我们改天见。”小莲依依不舍地道。 就这样,顾欣慈告别小莲,走出了林家医馆。 “娘子,你事情忙完了?”而她刚一出来,谢景澜本在那若有所思地坐着,却第一时间听到她的脚步声后看了过来。 “嗯。等急了吧。抱歉劳你久等,以后,我是说以后你不用等我的。”顾欣慈表面上若无其事笑着,视线却没有象以往那样跟谢景澜对视。 好在,谢景澜没有发现她的异状。但却对她的话表示反对。“那怎么行,若两个人不是走同一条道也罢了,都要回家,还分开走象什么样。” 闻言顾欣慈没有吭声。只上前帮谢景澜命了个装首饰的箱子,而她本要是拿最上面那个的,因为在她看来,这三个箱子外观都一模一样,谁知谢景澜突然将中间那个箱子抽出来递给她。 “娘子,你拿这个。” “这个,有什么不同吗?”顾欣慈也只是随口一问,谢景澜却意味深长地一笑:“自然略有不同。” 他的笑并不常见,就顾欣慈来说,看到他笑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且因相貌生得太好,是以笑容乍现,很给人惊艳的感觉,顾欣慈本打定主意,之后跟他相处注意些分寸的,此时也不免被吸引着多看两眼。 但也仅是如此,在顾欣慈察觉到后,就赶紧将视线移开了。 “那咱们走吧。”她也并没有接谢景澜方才的话,顺手接过谢景澜递来的那个箱子就拿在了手中。之后两人一起往搭牛车的地方走。 只不过,走了几步,顾欣慈突然想起一事。 她怎么忘了,自己是顶着出外打草的名义离开谢家的,当时为了怕被人看到还特意走的山路,那要是这样的话,仍要走山路才是啊,要不让其他人看到,传到谢家又是事儿! “相公,只怕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是这回事儿……”顾欣慈也没有隐瞒谢景澜的意思,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谁知谢景澜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胡闹,这打草的事哪能让女人干,谢家不是自诩名门吗,如今也不顾外头名声了,这样重的活儿谁家不是男人做的。” 额?就这样? 一番言论,倒让顾欣慈颇有些惊诧。她本以为谢景澜至少会觉得她耍滑的,毕竟她表面揽下了打草之事,背地里就将活儿包出去了。这在一般家庭会闹纠纷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瞒着人这样行事了。 这样想她也就这样问了。谢景澜却古怪地看她一眼。 “钱不是你自己掏的吗?” “是啊。” “那别人凭什么有意见,娘子你若心甘情愿揽打草这活儿,我也就不替你出头了,但你日后,只管大大方方雇人帮你去做。我看谁敢说嘴。”谢景澜冷声道。 而听他这一说,顾欣慈发自内心地笑了,谢景澜身为古代人,能做到这样不迂腐,很难得。 “所以,咱们只管大大方方地去坐牛车,至于等会儿到了村口,我跟你一起去见一见那个你雇拥的人,也好告诉他,以后直接将打好的草背至谢家后院儿,这样就不用你沾手了。”谢景澜又道。 说实话,这是第一次看到谢景澜说这么接地气儿的话,也因而,顾欣慈颇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 “好,听你的。不过,我跟那个人说好,到晚上他将草打好就行。”顾欣慈的意思是,此时天还没大亮着,谢景澜就要想找那个自己雇拥的人也找不到。 “那就晚上。”谢景澜不以为意地说毕,便打头向乘牛车之地走,顾欣慈想了想便也跟上,就这样不久后两人便一起乘坐牛车回了谢家。 “澜儿,你怎么跟她一起回来了,顾欣慈不是分到了打草的活儿么,怎么不做完半道就回了家,有你这样做媳妇儿的吗?”不想还没进去家门,迎面碰到谢母,看到两人她先喜后怒,直接又数落了顾欣慈一顿。 68 我姑母呢?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任谁,在外面奔波大半天,回转家门被人指着鼻子一通指责,心情都不会太好。 但这次顾欣慈却一反常态什么也没说,不只如此神情还很奇怪,主要她有一个发现,谢母给她的感觉有些不正常! 并非她多心,自从上次谢景澜走之前,跟谢母谈过一次话后,谢母虽还是看她不顺眼,但只要自己将手头里的活儿全干完,也挑不出错,谢母最多冷冷横她一眼,一般就不再说别的了。 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如此,没道理如今谢景澜回来了,谢母突然又发作了,还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印象中谢母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不过,虽然她没有回口, 一旁的谢景澜却不赞同地看谢母一眼后,替她出头了。 “母亲,欣慈是突然有事回……顾家村一趟,回来时正好在半路上跟孩儿碰上,这才一起回的家。 至于分给她的活儿,母亲,一是欣慈打小做重活身体被拖垮了,二是,孩儿毕竟已是举子身份,如今她既已嫁于我,打草这样的重活儿,若还让她做的话,只怕背后有人要笑了。 因而孩儿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拿钱雇人替她打草。这样不过花些钱,却能堵别人的嘴。而且钱也不多,一日只得几文钱就行。母亲放心,这样的安排谁也说不得什么。” 谢景澜煞有介事地说着,一派坦然。 顾欣慈却无语地看他一眼,可以啊,不愧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谎话说的滴水不漏,象真的一样。 被人维护,她当然甘之如饴,不过,她双眼却又一跳,谢景澜这谎言只能说表面听起来还算圆顺,但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据她所知,历朝历代,并没有因哪家有状元之才之人,因家里妻子干多了活儿被连累前程的。相反这样的人,会被赞一声有福气,会被世人羡慕娶了一个能干的 “贤妻”的。 这本是个好名声,怎么到了谢景澜嘴里,就成世人有可能会在背后指责他们苛待媳妇了? 这打草的活儿还是有女人做的。 这……说不过去吧。当然,她只是心里吐槽一番,面上丝毫不显,但谢母可不一样,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当即追问, “澜儿,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了,你,别将此事放在心上,是娘没多想,忘了世人多爱忌妒,便让他们钻了空子。这样好了,我去给你祖父说说,以后打草的活儿还是让你两个堂哥干吧,你媳妇儿她留家里操持家务就好。” 别,可别啊!如果这样,以后自己出门可就难了。 闻言顾欣慈吓了一跳,再不象方才那样一付任谢母随便说啥都行了,赶紧开口: “娘,不用的,相公不是说了吗,拿钱雇人,将分给我的活做了就好,既如此又何必多事呢,娘您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若真拿这样一件小事去烦祖父的话,他老人家就算不多心,祖母到时又要说咱们大房事儿多不听她的了。反倒不好,娘您觉得呢?” 这……,闻言谢母虽一向看顾欣慈不顺眼,但细想她的话倒是想的挺周到的,便黑着脸,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之后,她又回复平时对顾欣慈的态度,象再没顾欣慈这人一样,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澜儿,你这次走了半个多月,中间该有次休沐的,娘本来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怎么没回来?”边示意儿子跟自己往屋里走,谢母边关心地问。 “哦,因前些日子书院来了几位当世大儒,老师便让儿子留下一起待客,同时也好向几位大师请教一下目前文章的趋向,儿子便留下了,让母亲担心了。” 其实往些年,谢景澜出外读书,也不一定按时回家,是以他才没有托人往回捎信,但谢母每次都要问一次,谢景澜也从不嫌麻烦。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应该的,看来书院的老师还一样的喜欢你。”闻言谢母喜不自胜地道。 谢景澜则笑着附和几句。 就这样母子二人在前头走,顾欣慈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所住的后院。 “对了,澜儿,你带回来的这几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呀?”说着话几人已走到谢母屋子门口,谢母突然看了一眼顾欣慈手里拿的首饰箱子问。 毕竟是装首饰的箱子,外表很是精致,谢母当时就看到了,但因在她心里,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便一直没问。 现在到她自己屋门口了,以她平日的习惯,是要跟儿子再说老大一会儿话的,但这时她想起来谢欣慈手里还拿着一个箱子,便意有所指地道。 这是怕自己将这箱子提走?也太小看自己了吧?见状顾欣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儿,但表面上她一派大义凛然: “娘,我是怕相公太辛苦,才帮他提了一个,我将它放您屋里桌子上吧?”顾欣慈赶紧表示。 “好吧。” “不是啊,娘子,这箱子里装的东西,本是为夫买给你的,所以你拿到自己的屋里就可以了。“ 两个声音却同时想起。跟谢景澜带笑看着顾欣慈不同,谢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见状顾欣慈这个头疼啊,赶紧摇头:“你不用给我买东西的,我什么都不缺。”说着顾欣慈,就想将手中箱子直接递给谢母。 这烫手的箱子她可不敢要,索性直接给谢母好了。这是她的想法,谁知她手刚伸出去,就被谢景澜挡住了: “缺不缺是一回事儿,我特意买给你是另一回事,放心,你不用不好意思,不只你,姑母和娘,我谁都没落下。再说了,既是买给你的东西,生是你这个年龄用的,你不要其他人也不能用啊。”谢景澜笑看着她道。 话说到这里,顾欣慈倒不好说啥了,若她没猜错,里面或许是谢景澜给自己买的一些首饰或钗环之类的。 要不,自己就拿走?以为是谢景澜顺手帮自己买的一些小东西,顾欣慈也没再多推辞。 “好,那我先去我屋里了。”答了一声顾欣慈向谢母笑笑,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对了娘,姑母呢?”却在她刚走到自己屋门口时,突然听到谢景澜问了谢母一句。 这本来是一句极普通的话,却没想到,谢母竟好半晌没说话,直觉不对,顾欣慈下意识回过头去。 正好听到谢母回答:“你姑母……她,去找顾欣慈了。” 69 矛盾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其实不管穿越前后,顾欣慈都是一个心胸较为宽广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前世身有残疾的情况下,还能将事业做的风声水起了。 也就是说,她有容人之量。打个比方,前世她开美容院时,面对许多难缠的客人,她从来都是宽容以待,比如有些客人喜欢沾小便宜,她向来睁只眼闭只眼,索要一些试用品什么的她从不吝惜。 还有的客人比较挑剔,她也不生气,她的想法,挑剔的人不管对什么事什么人都是这样的性格,又不是单对自己。 对客人是这样,对手下员工也是如此,只要犯的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能担待。当然,故意招惹自己的人除外,比如穿到这个世界后,对顾家那一家人她就从不手软。可是,每次也都是他们先找事后她再出手的…… 但唯有对一点,谁要是动了自己在乎的人,她就变脸了,就象此时。 谢母的话,就像平静的湖水骤然被投入一块儿巨石,虽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却引起了不小的震荡。 听到谢母的话,顾欣慈当即就急了。 “你说什么?青姨她去找我?为什么去找我啊,大夫交待过的,她的眼睛在诊治期间,尽可能的少见光,今天的日头这么毒,她怎么能出去呢? 真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见不得青姨好,在这个家里,属她最辛苦,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把一个人照着死里使!” 因为着急,顾欣慈甚至连声娘都没喊,但她这些话也并不是冲谢母说的,只是目前在这个院里的三人中,只有谢母是知情者,是以她大喊时就朝着谢母的方向。 但按说就算这样,一般人也不会理解错,毕竟顾欣慈再急,也没有一个字指责谢母的。这只是她着急的表现罢了。 但明显谢母误会了,她脸一沉瞪着顾欣慈: “你喊什么,有谁家媳妇这样跟婆婆说话的,大呼小叫成个什么样子,再说了,是她自己非要去的,我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她非要去找你怎么办!” 按说谢母的话也没错,但这次换成顾欣慈多心了,她总觉得谢母的神情恼怒虽是真实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一般这是心虚的表现。 突然又联想到,自己跟谢景澜刚进门时,谢母一反常态又开始凶自己,当时自己就觉得不正常了,那莫非,她的态度跟青姨有关? 顾欣慈一时着急,二是突然决定诈谢母一下,于是她用比方才还大的声音喊: “不可能!青姨不是个不听劝的!要不是发生了让她不能接受的事,她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子瞎糟践?何况,她那么疼谢景澜,就更不可能在明知是谢景澜给她拿钱治眼的情形下,不爱护自己了!她才舍不得违背自己侄子的心意呢。 还有,我打草的事家里人大多数都知道,我又是做惯农活的,没道理青姨突然心血来潮去找我啊。娘,算我求你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 顾欣慈说着,几步跑向谢母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正确答案。 谁知,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谢母脸色变幻几下,依旧咬紧牙关坚持方才说的,总之不管顾欣慈咋问,她都说是谢青芙见顾欣慈赶中午没回来,担心她饿着亲自去找她了。 撒谎!见谢母仍旧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顾欣慈突然一跺脚: “算了,我不问了,我去找她!” 70 觉得会出大事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说着顾欣慈转身就要往后门外跑。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扯了她一把,凭感觉就知道是谢景澜,顾欣慈怒容满面地回头: “做什么?” 谢景澜叹了一口气:“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 顾欣慈突然冷笑一声,青姨突然外出找自己,一部分原因肯定是担心自己,但大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谢母说了什么。 自己虽不至于迁怒谢景澜,但他一向是谢母的心尖子、眼珠子,那他这刚一进门又跟着自己跑出去,谢母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那日后不更变本加厉了? 自己对此虽可以不在乎,青姨却不一样,终究他们是一家人,若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谢母对青姨意见加深,那自己岂不是害了青姨。 “不用,你休沐一天不容易,好好歇着吧!”于是强忍了一口气,顾欣慈就想甩脱谢景澜独自走。 谁知,咦,使了八成力,没甩动…… 相反谢景澜使劲儿攥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扯了一把,同时回头, “娘,我跟娘子一起去找姑母,您别担心一会儿就回。” 谢景澜不是没看到自己母亲脸上极不自然的神情,但此时他顾不得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跟顾欣慈的意见一样,先将姑母人找回来。 “这,景澜,你要信娘绝对没惹你姑母,是她自己突然犯了倔性子……“ 谢母明显想解释什么, “好的,娘。“谢景澜随口答应着,拽着顾欣慈的手就一马当先往前走了。谢母只好将话咽回腹内。 同样,顾欣慈也将一肚子的埋怨之语咽回了腹内。她又能咋,力气没对方大,人家又是亲侄子,从哪方面自己都不占上风。 得,那愿去就去吧,多个人多出一分力,也能及早找到青姨。就这样两人快速从后门再次离开。 “青姨肯定是去东山找我了,就你们说的凤凰山,这样,到山脚下咱俩分开,我往南你往北……“ “不好,万一双方有一人找到了姑母,再去找对方吗?“谢景澜拒绝。 “你傻啊,不能定个地点吗,谁先找到人就在那地点等着,人凑齐了再一起回家。”情急之间,顾欣慈说话半点不客气。 “你还挺聪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不过这样,咱们到山脚下先探问一下,如果有人见到姑母往哪个方向走了,咱们顺着找就行,就不用分开了。“谢景澜道。 “好吧“顾欣慈胡乱答应着脚下一点儿也没慢。 不知怎么,顾欣慈觉出谢景澜的话,有些出格,真夫妻才这么说吧,可是她一颗心正被青姨吊着高高的,也没心情反驳。 而很快,两人来到了凤凰山跟前。很不幸,路上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过谢青芙。 “那就按方才说好的。你往北走,我往南,至于汇合的地点,就那棵大杨树吧……”顾欣慈指着山脚下一颗粗大的杨树,指定了地点两人就分开了。 顾欣慈走的很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她还没找到谢青芙,顾欣慈心中就更急了。 再往里走走?其实顾欣慈心里明白,一般人是不会走那么远的,可不知怎么她心里一直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出大事。 71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因为太过焦急,顾欣慈又往南走了大约多半个时辰。最终在走到一条大约五尺来宽的山溪处时刹住了脚步。 青姨是绝不会走这么远的,她心里门儿清。 不,应该说,任何一个单身女人都不会再往里走了。因为以此为界,再往里就属于深山山范畴了。而虽说这凤凰山脉属于多植物相对平安的东山,但再往里走,会遇到什么谁都说不清。 想到跟谢景澜分开时,两人定的找人时间是一个时辰,这早过了不短时间了,顾欣慈便自我安慰地想, 算了,回去吧,说不定谢景澜已经找到青姨了,别到时候他等不到人再跟青姨返回头找自己。 谁知就是这么巧,就在她打定主意转身之际,周围突然起了一阵怪风,而更巧的是,随风刮来一种烧树枝木柴的焦味儿。 咦?怎么有人在此么? 若搁以前,顾欣慈在自己孤身一人时,绝不会循着味道找过去的,可是这次,她不知怎么心跳得更厉害了。 去看看!不管有没有人,在大山里发现有烧柴的味儿都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野火自燃呢,正好临着山溪及时扑灭…… 身为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顾欣慈对在山林处,点明火有相当大的警戒心。因为一时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于是她走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她沿着山溪走了半柱香时间,而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一阵风吹来,让她感觉阴森森的。 然后,在拐过一道弯时,她突然站住了脚步。 “青姨!” 就在此时她所站之地大概十米开外,谢青芙正一脸青白靠着一棵大树坐着,她的身前,一堆将熄未熄的火堆慢慢燃烧着。 但让顾欣慈极为震惊的是,青姨身上衣裳破了好几处,还到处皱巴巴地。不但如此,她一向整齐的头发也极其散乱…… “青姨,你出什么事了?” 只怔了几秒,顾欣慈就手忙脚乱地扑了过去。一瞬间顾欣慈甚至有了一些十分不好的猜想。青姨一向注重外表端庄整洁,突然成了这样,莫非遭遇了什么? 但她很快唾弃自己,顾欣慈你瞎想什么呢,青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遭到不幸! 顾欣慈一把就抓住了青姨的手,第二次问,“青姨,你没事吧?” 说着顾欣慈忙不迭地将青姨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很快发现青姨左面的脚肿的老高。 “青姨,你脚扭伤了?” 但让她松了一口气的也是此事,青姨除了衣裳破了,脸色不对,脚扭伤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痕迹。 真是太好了!顾欣慈喜极而泣。 “欣慈?”她在这里忽喜忽悲,没想到谢青芙看到她,反倒愣了片刻,之后突然她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你这孩子,你去哪了,想我也是自小在山里走惯的,哪个地方都熟,可姑母我愣是找遍了整个凤凰山,就是找不到你的影儿,孩子你给姑母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来这里打草?” 顾欣慈压根没想到在青姨一看就不正常的情形下,她还记得问这个。突然她就扑到青姨怀里,哽咽着道。 “青姨,你猜的对,我把打草的活儿雇人替我干了。都怪我不好,应该把心里想法给你通个气儿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你遭这罪了,青姨你的脚肿得这么厉害,我觉得是骨折错位了。不过青姨你别急,谢……相公在另一个方向找你,看咱们谁都不回去,他一定会往这个方向找来的。” 顾欣慈心里难受,嘴上却极力安慰着青姨,没想到她话刚落,谢青芙突然拍了她一下,力道有些重。 顾欣慈狐疑地抬头,谢青芙十分严肃地对她说。 “欣慈,我早想跟你说了,打你嫁景澜那一天开始,你就不应该再喊我青姨了,听到没,以后跟景澜一起,喊我姑母。” 嗯?正难受突然听青姨十分正经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顾欣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姨,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一句话刚问出口。一个声音打她背后响起, “当然不一样,女子出嫁从夫,你应该跟着我一起叫姑母,这事儿我早想给你说了。还有,你毕竟已经出嫁了,头发也该挽起来不能做少女妆扮了,不然会被人误会。” 谢景澜?顾欣慈诧异地回头。谢景澜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顾欣慈觉得挺怪,突然回头,谢青芙看着自己的目光竟也怪异地充满沉痛。 怎么回事? 72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然而顾欣慈这个古怪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目前她最担心地是谢青芙的脚伤,青姨脚面包括整个脚腕肿得都非常高,骨折的可能性非常大。 正好谢景澜来了,她一颗心才放回了腹内,其码不用担心怎么回去了。 至于方才他跟青姨对自己的要求,顾欣慈满口答应:“嗯嗯嗯,好的。我从现在起就改口。” 青姨也好,姑母也好,不都是一个人吗?顾欣慈是真没当一回事,就象对谢景澜一样,平时她喊他相公也喊得十分溜。 “相公,幸好你来了。”能看出谢景澜也是匆匆而来的,额头上挂着薄薄透明的汗,顾欣慈赶紧将谢青芙受伤之事给谢景澜说了一遍。 “都是我没用,本来是来找欣慈的,谁知一不小心,找到这里时,身上突然一重,就跌进山溪里了。偏巧又踩到溪底一块儿突起的石头上,身子一侧歪,当时就觉得脚十分痛,幸好……” 幸好什么?顾欣慈心疼地听着,谢青芙话说到这里时却突然戛然而止。顾欣慈奇怪地看她一眼,谢青芙才突然如受惊般接下去快速说道, “幸好我拽住了溪边的柳树枝条,这才爬了上来。衣裳也湿了,便在这里生了一堆火,心想着等衣裳烤干了再设法下山,谁知正好你们俩找来了。” 这样吗?顾欣慈不知怎么觉得青姨的话有些不对劲儿,但转念一想,可能是青姨中间停了那一下才让自己产生的错觉吧,不过再一想,在此事上青姨完全没撒谎的必要。 于是她自责地叹了口气,“姑母,这事算是我连累的你。还是那句话,您不来找我就不会出事,不过这些话咱们以后再谈,天眼看着就要黑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顾欣慈说着突然转头看向谢景澜,“相公,只能麻烦你了。” 顾欣慈的意思是,让谢景澜背谢青芙回去。 “好。”谢景澜也答应的十分爽快,本来嘛,谢青芙是他的亲姑母,他又是现场唯一的男子,他不背谁背。直接他就走到谢青芙身边蹲下了身子。 “姑母,上来。” “这,我很重的……要不找一个棍子,让我慢慢拄着走回去。”谢青芙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冲着顾欣慈连连摇头。 顾欣慈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姑母,这哪行啊,第一这样会使脚伤更为严重,第二真要是让你拄着棍子往回走,只怕要走到第二日天明了。” 顾欣慈不由分说将谢青芙直接扶到了谢景澜的背上。无奈谢青芙只好妥协了。 这时天已黑,谢景澜虽背着个人脚下却不慢。但即使这样的脚程走回谢家天也已经黑透了。 “将姑母背去我住的屋子,我也好就近照顾。”走进后院大门的第一步顾欣慈直接道。 之所以这样说,打谢景澜成亲后,谢景澜的继祖母就以后院窄小,谢青芙再跟过去住怕打搅小夫妻为名,让她住在了前院。其实谢祖母只是嘴里说着好听,目的不过是让谢青芙就近伺侯她方便。 谢青芙人老实,就听了。可是此时她脚伤的连走动都难,仍住前院,却干不了活儿,谢老太太岂能给她好脸色? “好。”谢景澜也清楚这个道理,其实他之前就多次劝姑母仍跟他们住在一起,谢青芙自己拒绝的,她是想凭一己之力,来修复大房跟谢老太太的关系。可惜一直收效甚微。 因而即使顾欣慈不说,谢景澜也绝没可能,再让姑母去谢老太太那里受气。于是顾欣慈一说,他直接就依言而行。谢青芙却一下子急了: “这怎么行?景澜你好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让你们小夫妻分屋住?” 谢青芙并不知顾欣慈是独一个住一间房,其实何止是她,谢家除了谢母,其他人全都不知谢景澜和顾景慈从没同过房。 啊这……怎么忘了这件事了!不过顾欣慈反应多快啊: “姑母,原来您还不知道?我跟相公他本来就没同住一间房,姑母您也别多心,并不是我们两个人对彼此有什么看法。 原因有二,一来成亲前慧明大师对我们的箴言,那大师说我跟相公这亲事本该不成的,要不然对我们双方都不好,二来,是因为我……” 顾欣慈突然凑到谢青芙身边,“不瞒姑母,至今我癸水未至,所以才……” 癸水,即古代女子月经初潮的别称,为了让谢青芙同意跟她一起住,顾欣慈连这都拿出来说了。 当然这也是事实,原主未出嫁前一直受顾家人各种搓磨,加上营养各方面跟不上,所以身体还没发育成熟。 “这,那也不该、分房睡啊。”闻言谢青芙虽然依旧满脸震惊,但总算对方才的提议不那么排斥了。 说着话三人很快进入到了后院。 “景澜,找到你姑母了?“ 不过让顾欣慈再次觉得不对劲儿的是,他们三人是从走进谢家之后才商量谢青芙住哪的,之后往里走虽花了将近五分钟,谢母没道理听不到动静,只是怎么不见她出来看一眼呢。 谁知她正想着,一眼看到谢母正站在她自己的房门前,往这边看着。不过她刚开始,甚至并没有过来的意思,直到,看清谢青芙是被自己儿子背着进来的,脸色才慌了。 “青芙,你这是怎么了?” 谢母颤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问。 怪的是,谢青芙也并没有回答谢母的话。 “娘,一会儿再说。”谢景澜一股作气将谢青芙直接背进了顾欣慈的屋子。至于谢母,顾欣慈倒是留心看了,能看到她在看到谢青芙出事后,紧张担忧是真的,但却并没有跟进来。 两人之间绝对有事!顾欣慈暗暗猜道。只是会是什么事呢?她打算过一会儿安顿好谢青芙后旁敲侧击着问问看。 “娘子,你先在这里照顾一下姑母,我去洗把脸。”正想着突然听到谢景澜冲她说了一声。 顾欣慈赶紧回神:“嗯嗯你赶紧去吧。没事姑母我来照顾,相公洗完你也不用再过来,赶紧歇歇吧,走这么远路肯定累坏了,看你脸色都白了。” 顾欣慈以为谢景澜单纯是被累成这样的,谢景澜却冲她笑了一下快速走出去了。 73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姑母,赶紧换身衣裳。” 因谢青芙是跌倒在溪水里受的伤,当时身上衣裳自然都湿透了,而虽说后来她用火烤了,可当时她顾忌着在外面,当时衣裳就没往下脱,因而只烤干了前面,另外溪水就算看着干净,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细菌。 于是谢景澜出去后,顾欣慈就开箱子找了自己一身还没穿过的衣裳,包括里衣,让姑母换上。 “别,我怎么能穿你的呢,你衣裳本来就不多,再说这颜色也不是我这年龄穿的。”没想到谢青芙极力推脱,死活不肯接顾欣慈手里的衣裳, 可是,明明能看出她穿着那身半干的衣裳极不舒服,何况既然受了伤,就该得到最好的照顾,顾欣慈不是没看出谢青芙是在强忍痛苦,心疼之余故意将脸一板: “姑母,您是嫌弃我啊,再说这颜色咋了,浅绿色,就是七十岁的老婆婆也能穿。还有啊,我早想说了,您才多大年龄,刚过三十,人生还没过半儿呢,平时本就该穿的鲜亮些! 反正我不管,如果姑母不肯穿它,我就当是您不给我面子!那我可会生您气的!连这衣裳我也不要了!” 顾欣慈煞有介事地说着,倒让谢青芙不再好推脱。 “那好吧,好孩子,等姑母好了,再给你做一身。” 因两人都是女子,顾欣慈自也不用回避,何况谢青芙脚伤也不方便,她就上手帮着谢青芙换, 只是,昏黄的灯光下,顾欣慈刚将手放到谢青芙的袖子处,突然咦了一声。她也是才发现,谢青芙外衣左侧竟有着一大片尚未干涸的血迹!看清后顾欣慈心猛地跳了一下, “姑母,除了脚伤,您其他处是否也受伤了?” “没有啊?你怎么这样问。”看顾欣慈脸色突然变了,谢青芙的心也跟着一跳。定了定神赶紧回道。 “不一定,人有时候身上多处受伤时,往往都关注最重的那处了,而且人的身体很奇怪,有的伤口第一天觉不出太疼,因而常被忽略过去,姑母腰左侧这里一点都没感觉到异样吗?” 顾欣慈是怀疑谢青芙其他地方也有伤,因而更急了,“姑母,还是让我看一下的好。” 说着她也不等谢青芙答应,就皱眉飞快去解谢青芙的衣带,然而奇怪的是,衣裳脱下后,她再三仔细看了,谢青芙身上除了几处摔得有些青肿之外,的确没有流血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她的里衣后侧缺失了一大块! 但目前顾欣慈并没有将衣裳破损当一回事儿,或许是青姨摔到山溪里时,被石头挂破扯走了。 她是这样想的,只是那一片血迹从哪来的呢?却正在顾欣慈一脸怀疑之时,院子里谢母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澜儿,你身上的伤哪来的,啊,这么长的一道口子,是不是找你姑的时候弄伤的!你这孩子,若不是娘看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你说啊!” 嗯?原来受伤的是谢景澜!这下顾欣慈刚放下的心瞬时又提了起来。谢青芙也急了。 “欣慈,怪不得你说我衣裳上有新鲜的血迹,原来是澜儿那孩子受伤了,这孩子,当时他怎么不说呢,流这么多的血,还背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不是胡闹吗!这样欣慈你别管我了,快去看看景澜伤成什么样了!” 谢青芙一叠连声地催着,顾欣慈本就替谢景澜担心着,闻言赶紧点点头,以最快速度冲出屋门。 一眼看到谢母正大哭着要扯谢景澜去她屋里。 “相公,你伤到哪了,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顾欣慈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这才发现,谢景澜左侧的胳膊全染红了! 竟然这么重?见状顾欣慈突然也觉得疼了起来,懊悔地说:“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说你受伤了,如果知道我绝不会让你背姑母的。” 顾欣慈只是有感而发,说完她就打算转回她自己屋里,然后找个暗处用积分在系统商城换一些商药和纱布,替谢景澜包扎一下,谁知她身子还没转过去。 “什么,是你这丧门星让澜儿背他姑的?” “是的,婆婆,抱歉当时我并不知……”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啪”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甩在了她的脸颊上。 74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母这一耳光甩得极狠。偏顾欣慈又完全没想到,因而这一巴掌竟差点儿把她打飞。 关键时刻一个有力的胳膊将她拽住猛一下扯入了怀里,这才避免了她跟大地亲密接触的场面。 “娘子!”谢景澜震惊心痛的声音随即在她耳旁响起。能听出他声音明显带着惊慌。 “让我看看。”谢景澜颤着声音道。 然而顾欣慈却一把将他推开了,捂着被打得肿得老高的脸,她面无表情问谢母,“婆婆,你凭什么打我?” 谢母应该也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呆了,她从生下来到现在,其实从没跟人动过手,甚至连骂人都不怎么会,至于原因,其实也不是她生来如此。 她本是一个村女,没嫁人前其实也算泼辣,但因偶然事件,嫁给谢景澜父亲这个读书人后,她认为自己应该象个读书人的娘子,因而她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时间久了她本来的性格就被磨平了。 看一个人再不顺眼也只是用严肃的语气指责对方,连骂带脏字的话都难以出口,包括对她一直看不上的顾欣慈也是如此。 但方才她真是气坏了,她生气,想她自嫁进谢家以来,继婆婆不喜自己也罢了,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亲婆婆。 但小姑子不同,那是自己丈夫的亲妹妹,自己儿子的亲姑母!且多年来三人一直互相扶持着才走到今日,双方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姑嫂的关系。甚至在谢母看来,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未必有小姑子亲。 两人倒也不是没拌过嘴。但从没真正生过气。 但再没想到,顾欣慈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就在今日白天时,性格温和的小姑子第一次冲自己发了火,就是因为顾欣慈,偏自己正不自在,晚上顾欣慈就又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自己视为心尖子的儿子,竟然受了极严重的伤,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这么重的伤,做为妻子的顾欣慈不但没发现,还指使自己儿子负重背人。这是要自己儿子的命啊! 因而气急之下,她控制不住脾气,狠狠打了对方一耳光。而本来,这一耳光出手后,她也有三分后悔。 毕竟方才她听儿子说了,这伤跟顾欣慈没关系,对方只是没操心不知道自己男人受了伤而已。 于是她想了,若顾欣慈就此赶紧服个软,她就将此事揭过不提,不,也要狠狠教训她一顿,要不日后她还不会对儿子的事经心的。 但谁知,对方不但不知反悔,反倒质问自己为何打她。 难道自己打的有错么?退一万步,就算出手有些狠,长辈出手教训晚辈,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可听听顾欣慈说的都是什么。 还有自己儿子,明显心一付心疼的不行的模样。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娘吗? 合着就自己是个赖人? 正是为此,谢母突然更恨顾欣慈了。都是她,都是这个毁了容人不象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出现后,才让自己的家变的跟之前不同了! 儿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话,小姑也跟自己离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欣慈带来的! 因而,谢母在听到顾欣慈对自己的质问后,她牙一咬大声道: “为什么打你,你连这都不知道,谢家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的虐,娶了你这样一个丧门星女人进门。 顾欣慈我今日将话放这儿了,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以后你再不好好看顾自个儿男人,我就做主让澜儿休了你! ” 75 我后悔了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谢母指着顾欣慈,恶狠狠吐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早就想说出的话。 不,其实她已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谢景澜跟顾欣慈成亲没几天,在谢老太太闹事时她就发狠对顾欣慈这样说过,只是当时被谢景澜拦住了。 只不过那次她没说的是,那句话她并非气话,她是真的从来就没有把顾欣慈当儿媳看待过。 只不过,以前,她顾忌着儿子还收敛一二,这次顾欣慈却亲手将机会再次递到了她面前,那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而她本以为,听到她的话顾欣慈一定会害怕,就算不立即跪地求饶其码也会赶紧向自己痛哭着认错。 想到这里谢母心里募然一动: 而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顾欣慈提出,已盘旋在自己心头好多天的那个要求…… 到那时她不信顾欣慈不同意。当然,在这之前她会赶紧去为儿子找来大夫。 但没想到,顾欣慈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宝贝儿了谢景澜,竟再一次拦在她面前替她出头了。而本来在这之前,谢景澜正在一脸心痛地看着顾欣慈被打肿的脸。却在听到她这句话后, 月光下谢景澜猛地回过头来,大声道: “娘,您怎么又说这等话,忘了我以前对您说的话了吗,这辈子我都不会休妻!我再说一遍,今生我只会娶顾欣慈一人,还有,娘,您凭什么冲她出手?娘您告诉我,为什么要当着儿子的面打我的妻子!” 月色下谢景澜脸色黑的比外面的天色尤甚,而本来谢母是心中略有愧疚的,但看到儿子再一次站在顾欣慈这一方对自己这个当娘的横加指责,谢母突然间全盘爆发了。 “澜儿你竟嫌我打她,没错,我就打她了,而且娘今天要说句大实话,不但我今天打了她,日后她再惹我生气,我打得更狠!” “嫂子,你快住口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做出打儿媳的混帐事。欣慈这孩子有哪里不好,你要这样对她,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前我哥在时,我继母也曾向大哥寻过你许多不是,难道你忘了当时我哥是怎么护着你的, 而且,我继母就算对你不好,你嫁入谢家她也没动过你一指头吧,就这你还对她意见一箩筐,可你呢,今日做的事比我继母更甚十倍!“ 谁都没想到,谢青芙拖着骨折的脚,用爬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青姨!“而看到她出现的一刹那,顾欣慈就一脸惊痛地飞速跑上前去。 “青姨,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脚骨折了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地吗,为什么你不听我的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青姨,我知道你为我打抱不平,可你帮了我一回,能次次帮我吗?其实刚才谢景澜她娘算是打醒我了,我第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我们都错了啊!” 说着顾欣慈眼眶一红,穿越而来的第一次,她留下了痛心的眼泪。是的,她后悔了。 76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并不是个任性的人,更不是个头脑一热就乱说话的人。因而方才那句‘我们都错了’,就是此时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她认识到当初自己定下这门亲事有多么的仓促,是以才数次将自己置于这种不堪境地。 谢母打了她,她连还手都做不到,就因为她头顶着自己婆母的身份!没法,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但她再后悔,事情轻重她也分得清,不管她有什么想法,目前都得往后靠。 此时家里有两个伤者,再吵下去只会将事儿闹大,这个并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利于她以后的行事。 因而,眨眨眼她将泛起的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转头却是一弯腰用力将谢青芙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道: “青姨,你靠在我的肩上我把你扶回去。” 说着她将一只胳膊绕过谢青芙的肩,就要将她送回屋里床上去。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被谢母打了后,顾欣慈不依不饶地大吵大闹,或者痛哭流涕跟谢母讨要个说法,在场之人都不会觉得意外,相反正是顾欣慈过于平静了,大家反倒觉出不对劲儿了。 “欣慈……”先是谢青芙不安地喊了她一声。 顾欣慈给她的反应是一笑:“没事儿,青姨,我受得住。” 谢母也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顾欣慈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青姨,稍慢点儿。”顾欣慈此时眼里仿佛只有谢青芙一人。 “那你为什么又开始喊我青姨了?”谢青芙却异常敏感,着急的立在原地不肯走。 顾欣慈一笑,“因为我觉得喊青姨更亲啊。” 这话当然不对,谢青芙明显更着急了,却在她还要试图再说些什么之时,一个声音募然插在她前面: “姑母,您什么也不用说了,让娘子送您回屋吧。”谢景澜异常沉静的话语募然响起。 “景澜,这哪行啊,你难道没听出欣慈她话里有话……” 然而这次她收到的是谢景澜意味不明的一笑,“姑母,欣慈不是个任性的人。” 谢景澜的话听起来似极其自信,然而说完这句简短的话,他突然按着受伤的胳膊,往后连退两步,再之后在谢母和谢青芙震惊的眼神中,他突然转身大踏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澜儿,你去哪里,你胳膊还伤着呢,天啊,看这流的一地的血!”谢母震惊地大叫着往前追他,大门却在她跑到一半时重重地合住了。 …… 不久,顾欣慈房内。 “欣慈,我知道澜儿她娘对你动手,让你受了委屈。但澜儿也不容易,怎么说呢,我嫂子这人她脾气一向如此,她这人本性其实不坏。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这个人是太迷信那位慧能大师的话了。” 谢青芙坐在床上,满脸忧心和疲惫交加地道。 “只可怜澜儿,夹在你和他娘中间,此时心里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他又受了伤。说起来还是怨我,如果当时找你的时候,如果不是被人骗,走那么远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掉到山溪里了。” “青姨你说什么,是有人骗你走那么远的?” 而本来,将谢青芙扶进屋后,顾欣慈又给谢青芙看了脚上的伤,见还跟之前一样,便没再多说,一直在旁边沉默着鼓捣着两块木板,她想给谢青芙脚上,上个夹板固定住让她的脚尽量少动。 听到这里后突然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 77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顾欣慈十分的惊讶,本来谢青芙去找她,她就够想不通的了,因为那天她出门虽算早的,但也在合理范围内,而且她是以打草的名义出去的,那按说谢青芙即使担心她,也没必要冒着大太阳去找自己。 对,疑问就在这时,当时谢母就说了,青姨是快赶中午时去的,当时自己就怀疑了,青姨双眼的治疗正在关键期,大夫叮嘱过是需要避光的,那按说青姨该想到这一点。 而本来,顾欣慈将这事儿给忘了,谁知此时,谢青芙又说,是有人将她骗到深山里的,然后她又突然落水……也太巧了吧! 总之,种种疑问加在一起,顾欣慈突然觉得这些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于是她这才赶紧追问,同时补弃:“青姨,这也太怪了,在这片山上走动的,按说都是谢家村附近的乡亲们,大家大部分都认识,那他们吃饱了撑的啊,拿这事儿骗人,就不怕哪一天再跟您碰头,您埋怨他吗?” 顾欣慈意在打问这骗青姨的人是谁。 再没想到谢青芙一脸苦恼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怪我,那女人看着眼生,但我不是一直找不到你吗,一听她说看到过你,我就信了。” “哎,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上当,主要是那女人说的特征太像你了,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在找一个身条纤瘦,瓜子脸大眼睛、左脸上有一道疤的女子,欣慈你不就是这个模样吗,我当时就信了……谁知她是满嘴乱说的呢!” 谢青芙说着自责地连连叹气,顾欣慈却猛地一顿,若真是这样的话,别说青姨正为找不到自己着急,就是换一个心细之人,上当的可能性也极大,因为那人说的分明就是自己! 可问题是,那人为什么要骗青姨呢?又为什么要拿自己说事?百思不得其间中顾欣慈只好继续再问青姨其他的, “青姨,这事儿不能怪你,换我也会上当。但我还有一个疑问,青姨,我是一大早出门的,按理您应该早知道我出门了,可就算担心为什么不早早去找我呢?” 顾欣慈是直觉这里面有疑点才有此一问的,且她有感觉这点很重要,因而一问完她就紧紧盯住了青姨。 但即使她已做好了迎接坏消息的准备,却没想到青姨竟在一瞬间脸色突然变的惨白无比,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料的没错啊! 而本来,见此顾欣慈打算趁热打铁赶紧追问出真相的,只没想到,青姨竟在明知自己已怀疑的情形下,结结巴巴给出了她一个解释: “欣慈,确实如你所说,一早我就知道……你出门了,但我、之所以没有早早去找你,是因为,我份内的活儿,还没有做完。,后来……后来……,后来是看,到了吃中饭时辰,见你……也没个信儿回来,怕你经不得饿……我就自作主张去找你了。 欣慈,你别怪你婆婆,她其实……也担心你的。” 一番并不太长的话,被谢青芙断断续地说的时间拉长了至少二倍,且她那一脸的紧张,就差直接说出“这是假话”四个字了。而且更让顾欣慈无言的是,说完她用乞求的目光直直看着自己, “欣慈,青姨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然而,顾欣慈这次却没有给谢青芙留面子。 “青姨,你在说谎。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欣慈又不是睁眼瞎,自是不信谢青芙的话,但很可惜,她都这样直接指出了,谢青芙却一口咬定,她说的都是真的。顾欣慈咬牙继续问,得到的答案却依旧如此。 78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就这样顾欣慈和青姨,两人因青姨究竟有没有撒谎这个问题,僵持不下。 顾欣慈坚持认为,青姨有事瞒着自己不说,青姨则一口咬定是顾欣慈多想了,争来争去,说实话两人都有些疲惫了。 但最终是谢青芙终结这个话题的。 “欣慈,随便你怎么想吧,青姨不会再答你这个问题了,但青姨眼前有一件事求你,你去找一下景澜好不好。 你不知道, 景澜这个孩子看着坚强独立一付能扛千钧重担的模样,可你有没有想到,他只比你大不到两岁,还没满十八呢。 何况终归到底,澜儿是为了他娘打了你一耳光,才忍气离家的,我嫂子又是个倔性子,那她就算追上澜儿,若还坚持对你不改初衷的话,澜儿未必肯跟他娘回来。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毕竟是夫妻,所以……” 谢青芙是真担心自己这个侄儿,因而才求顾欣慈去找一找谢景澜的。 顾欣慈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她也担心谢景澜身上的伤,可是,就在不久前她挨了谢母一耳光后,本来心里已决定,就着这件事跟谢景澜和离的,那若是她出面找人,再跟谢景澜纠缠不清怎么办? 但想归想,看着谢青芙惨白的面色,她最终轻轻点头:“好”。 答应后顾欣慈就即刻动身了。但她并不知的是,此时的谢景澜根本不是谢青芙担心的模样。此时的他,刚从本村一名老郎中那里包扎了伤口出来。 不过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也就是了,不,应该说极为沉重。且不只因为自己娘和顾欣慈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谢母和谢青芙之间涌动着那股气氛更让他心焦。 因为,两人目前的情形让他没来由想到了他的前世。 前世的谢母和谢青芙。在他成亲前一直极好。 不是说在此之前两人没有闹过意见,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娘和姑母其实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母亲天生严肃执拗,姑母则温和隐忍,因而两人常因一些事看法不同而彼此闹的不愉快,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娶顾云凤前,姑嫂二人其实对彼此都极好。 再世为人,他记着那些害他的人,也记着姑母和母亲对自己的好,只不过要说自己母亲和姑母有没有闹过矛盾,他不能违心说没有。 而且还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矛盾。从那之后姑母甚至直接以修养为名自己去了京城一家庵院,并于一年后正式剃度。 他怎么能忘记,前世自己两位亲人的结局,母亲病故于他二十四岁之时,当时还不满四十三岁 在即七年后,而姑母那时已出家五年多,至于当时母亲早亡的原因是顾云凤从中作梗。她以同情姑母操劳了大半辈子仍孤身一人为借口,要将姑母嫁于她不学无术,好酒嗜赌的三叔。 姑母不愿意,她就用关心姑母的名义,暗示她已成了这个家的累赘。而当时姑母正因眼疾,很多活儿都不能做而觉得不自在,这些话正说中了她的心事。 79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夜色中,谢景澜边往回走边想着心事,当时正是因为顾云凤的种种暗示,姑母不顾自己跟母亲的劝阻,以突然顿悟为由,执意去一家庵堂落发为尼,从此不再过问俗事。 而自己母亲当初对姑母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引起了小姑的不满,也是为此她郁结于心,落下了心病。 也是为此,在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自己第一次对顾云凤黑了脸,他没想到表面看着柔善知礼的顾云凤,竟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她那个又懒性子又暴躁还不学无术的三叔,哪里配得上自己姑母一根头发丝! 但更没想到顾云凤,竟将自己对她发怒之事,算到了姑母的头上,当时她就生出一条奸计,竟以向姑母认错为名,跑至姑母出家的栖霞庵,表面上口口声声请姑母还俗,但其实背地里仍旧暗示姑母,她的存在引起了家里的矛盾。 这还不算,在给姑母心上连插几刀之后,她又假装悔悟,直接跪在栖霞庵前,请姑母务必跟自己自己回家。 以姑母的性子自然不肯,而顾云凤其实也是故意如此,因为当时,她也有着一桩苦恼之事,成亲将近两年,她仍未给谢家诞出一儿半女,谢母抱孙心切,便常为此抱怨。 顾云凤此次,便故意在栖霞庵前整整跪了一天一夜,谁劝也不听直至晕死过去。 而她被抬回去后,府上常用的大夫赶紧前来看诊,然后突然宣布顾云凤小产了。至于原因,那大夫没有明说,自己母亲却将顾云凤小产之事记在了姑母头上。 至此母亲便恼了姑母,而本来她一月两次雷打不动去栖霞庵看姑母的,从此后竟再不肯踏入此地一步。 还是自己,觉得此事怨不得姑母,但母亲仍固执的坚持己见,而姑嫂两人就这样从那以后,彼此再没有见过一面。 但母亲后来还是后悔了,毕竟姑母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当时她已抹不开面子去看姑母。 就这样日复一日,母亲存了心事,再加上她连年操劳身子亏损,是以才在姑母出家不到两年,即重病缠身。但即使如此她依旧顾着面子,仍不肯先自低头,以至于竟于小姑出家五年后,她终于受不住熬煎,撒手西去。 但即使如此,母亲弥留之际,仍频频嘱托自己,记得每月按时往栖霞庵送去丰厚的香油钱,以图庵主对姑母好一些。 种种往事,在谢景澜脑海中连番滚过,让他一颗本以为已足够坚强的心,揪扯的阵阵发痛。 但他不明白的也是如此,这一世他娶了顾欣慈,本以为可以规避这些前世的悲剧和不足。 谁知,母亲和姑母依旧闹矛盾了,更没想到的是,母亲竟这么看不上顾欣慈! 而对此他是知道原因的,与其说是母亲更喜欢顾云凤表面的伪善和容貌,不如说母亲是被西宁寺的慧明大师的话拘住了,认为娶顾云凤能给自己挡灾。 可是前世自己明明以生命为代价验证过了,一向料事如神的慧明大事,在此事上完全算错了! 可问题是,母亲不知道啊。是以才处处故意针对顾欣慈刁难于她。 只是,再没想到母亲竟会对顾欣慈出手。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已尽一切力量去杜绝前世的事发生了,姑母仍跟母亲闹矛盾了。 难道是,跟顾云凤斩断孽缘还不够,是顾家的人一个也不能沾?可是,几番接触下来,顾欣慈却又是那样一个处处合自己心意之人。 是的,谢景澜从来没有跟旁人说过,其实从跟顾欣慈在山洞中两人达成合作意向后,他就从没有想过要跟顾欣慈分开。 那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母亲姑母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她们再受委屈。但顾欣慈他也不想放手。必须要想一个妥当之策来。 80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暗暗下着决心,谢景澜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已决定好,首先要跟母亲谈一谈。 至于顾欣慈,他是清楚的,以她要强的性子,无故被打肯定气得不轻,那么她肯定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母亲。甚至于,还有可能迁怒到自己身上,但这又如何,母亲犯下的错,身为人子,他愿替她担! 不过,他也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有再一次发生的可能了。因而,他必须拿出实际行动,让顾欣慈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是的,谢景澜已猜到顾欣慈,生了要跟自己分开的心思。是以当时他才聪明地选择避开。要不然怎么办,真闹到不可开交么,那样太违背自己的心意了,但此时的他已有了决断。 同样的夜色中,顾欣慈边快步往前走边往四周看,答应了谢青芙后,她已经出门找了谢景澜大约半个时辰了,可是几乎走遍整个谢家庄,人影却半点也看不到。 谢景澜,到底往哪里去了? 不得不说,顾欣慈对谢景澜也是真心的担忧。谢母出手打她,她当然生气,但也清楚这不关谢景澜的事。 而本来,她以为谢景澜又会象上次一样,劝住谢母,然后再跟自己说几句好话,以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她没想到,谢景澜当时就护住自己置问起了谢母,而虽然,谢母并未因此对自己有丝毫歉意,但其码顾忌着谢景澜所言,行为已有所收敛。 对此,她不能说谢景澜做的不对,但当时的她,即使明白谢景澜已做到他所能做的极至,毕竟这个时代就是如此,长辈责打小辈几乎是天经地义之事,哪怕明显错了,最多被人指责一声为人糊涂,但小辈若跟长辈有丝毫不敬,那就要被千夫所指。 所以,当时谢景澜肯为自己出头,直指谢母不对,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决定了,自己穿到这个世界不是受气来的,所以,哪怕谢景澜再好、再有前途,对自己也相当不错,她也不打算再委曲求全了。 等青姨脚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跟谢景澜提前结束两人间的交易。顾欣慈暗暗打算着。 而本来,在打定这个主意后,顾欣慈,已决定跟谢景澜划清界限了,可是让她自我怀疑地是,看到谢景澜转身那一刻,她差点儿控制不住,只想追上那个身影。 好在,青姨牵扯着她的另一半思绪,最终权衡利弊后,她选择先照顾同样负伤的青姨。 跟谢景澜,她只能快刀斩乱麻。 谁知,没过多长时间,青姨就催她出来找谢景澜。 而她表面上,是听了青姨的话,不得已才出来找人的,但她心里无比清楚,自己内心好象并不是这么想的,隐隐的心底,自己一直担心着那毅色转身而去的少年。 于是她自己劝自己,谢景澜在此事上并没有错,毕竟他曾屡次帮过自己,那么,做为受到过他照顾和恩惠的自己,在明知他受伤负气离家的情形下,出头找一下他也是应该做的。 正是存了这个想法,顾欣慈找谢景澜时可谓十分地尽心。 谁知找遍了却不见他的身影。他去哪了?无奈下顾欣慈一脸担忧地往回走。兴许,两人走岔道了,也兴许,谢母已提前找到他劝他回家了。 抱着这个想法,顾欣慈心事重重返回谢家。谁知她刚推开虚掩的大门, 募然一双大手重重揪住了她的肩。顾欣慈眉头一皱快速抬头,谢景澜一脸焦躁地看着她: “我娘打你是她不对,我也有错没能及时拦住她,更没有能力让时间倒流。但顾欣慈,我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放心,我至少能做到带你离开此处。” 81 - 重生首辅的毁容村妻 - 甜田水 猛然被人一把抓住,还是在黑夜里,换谁也会吓一大跳,顾欣慈也是如此。不过,等到看清抓住她的人是谢景澜,顾欣慈一颗受惊急跳的心,方腾一声落回了腹内。 但心落回去了,方才受惊的余韵却还没有消失,因而在随后听到谢景澜的一番述说后,顾欣慈又是一惊,当即追问, “谢景澜,你说的什么意思?” 顾欣慈当然不是没听清谢景澜说话的内容,想她这个身体可是还不满十六岁的少女一枚,正是最耳聪目明时,哪能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只是她太过于惊讶谢景澜那番话的含义。 若她没听错,谢景澜方才是向自己道歉?然后还说要带自己离开?他脑壳没坏掉吧? 这是顾欣慈的第一想法,但好笑地是,她本只是心里想想,却不小心将话说出了口。主要她太过吃惊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反问后,谢景澜竟然露出十分生气的神情,只见他皱着鸦翅一般的眉: “顾欣慈,我是说,我娘打你是她不对,为了防止以后她还这样对你,我打算带你离开这里,去我念书的地方,你愿意吗?” 啊!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只是,谢景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因太过于震惊,下意识顾欣慈便答了一句, “谢景澜你说的什么鬼话,想我也不会同意啊!” 顾欣慈发誓自己只是想到她穿的这个社会背景,不允许谢景澜这样做,她才顺口说了这一句,但没想到她话还没落, 突然,她被谢景澜一直握在手内的双肩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是谢景澜! 原来他一直握着自己的双肩没有撒开。而此时,他应该是听到顾欣慈说的话不合他心意了,握住顾欣慈双肩的手就突然发力,却捏疼了顾欣慈。 急切间她猛然一甩:“谢景澜,你做什么,快放手!疼死我了!” 顾欣慈只想一下将谢景澜的双手甩开,内心深处却传来一阵阵激荡,主要她完全没想到谢景澜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番话。 谢景澜他,知道对自己说这番话会引起什么后果吗,什么叫再给他一次机会?又说什么可以带她离开谢家,说实话,若不是一直记着两人的亲事只是一场交易,顾欣慈都要以为谢景澜在向自己表白呢!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对方是长相俊美前途无量的士子,未来更可能一展宏图创下施展自己的报负,岂能是自己这样一个被毁容的村女所能肖想的。 当然,这只是顾欣慈站在她所穿越的这个时代诸人的思想和立场,才说这样话的,内心深处,她当然不会看轻自己。 她顾欣慈,能配得上任何一个人,前世她就是这样想的,穿越之后想法依然没变,只不过她不想跟世俗叫板也就是了,主要是不值得。 因而她才会动怒。 “谢景澜,我想我不用提醒你吧,我们两个人的亲事分明只是一场交易,那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故意说一些让旁人,也让我误会的话!你这样非君子所为吧!” 正是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谢景澜的说法,顾欣慈才一时恼怒将他的手打下去。谁知,谢景澜的手倒是被她如愿甩开了,对方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好疼!顾欣慈难道你真恨我到想废掉我一只手臂的地步了吗?刚包好的伤口,八成又要裂开了。” 啊这……,顾欣慈这才想起,谢景澜左臂还伤着。但她可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你这是活该,谁让你乱说话。” 顾欣慈恨声说着,却于低头间迅速瞟了一眼谢景澜受伤的左臂,还好,并没有谢景澜所说的伤口裂开之事发生, “哼,你这是故意卖惨!谢景澜,我看你还是伤的太轻,如果再重一些,你就没心情在这耍嘴皮子了!好了,我看你一点事没有。对了,不跟你瞎斗嘴了,说点正经的,你娘方才也跑出去找你,她回来没有?” 虽然谢母方才打了自己一耳光,谢心凝此时却拿不得不拿她岔开话题。 却在她故意往这方面引谢景澜时,谢景澜再度一皱眉: “顾欣慈,你不能不讲理。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这两全其美之策的。你能不能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夜色中,谢景澜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顾欣慈,想要逼她表态,顾欣慈却奋力躲避着他的话题。 但只有顾欣慈自己清楚,这一刻,她的心乱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让谢景澜看出端倪,“谢景澜,我再说一遍,我们两个……” 顾欣慈想再提醒谢景澜,两人之间的交易不会变,谢景澜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算了,顾欣慈,我知道,突然之间给你提起这件事,估计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正好,我这次回来,会在家呆四五日,希望在我走之前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