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巧应对贼喊捉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都三月细雨绵绵,薄雾如一层轻纱,将琼楼玉宇遮掩其中,隐去浮华热闹,难得安宁。 马车走过官道,待至皇宫前,已经是卯时。烛灯引路,一片亮堂恍若白昼,配着将至的浓夜,光晕朦胧。 苏夙也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了,“前世”作为国师,她更是被迎入摘星阁,作为太子登基为皇的见证人。 奈何在登基前夜,一直庸碌无为的云逍王秦恪竟带着火器闯入潜龙殿,与她扶持的主角同归于尽,导致她任务失败。 现在想来,仍是牙痒得很。 “一会儿进去,你就跟在我身后,切莫乱出头。”身边的苏曼云明显是有些紧张,提醒了一句。 对这位疼爱自己的长姐,苏夙一向听话,何况她也不准备在皇宫惹是生非,乖顺地点了点头。 谁知她们不找麻烦,却有麻烦主动找上,就在转角之时忽而从右侧冲出一个身影,与苏曼云撞了个结实。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本小姐的路都敢拦?”着粉裙的少女贼喊捉贼。 到底是被耳提面命过要处处小心,苏曼云就算被撞得不轻,也只能咬咬牙忍下,朝对面的少女行礼道歉。 “明灯晃眼,我没看清前路,还望这位小姐见谅。” “见谅?”少女捡起地上断裂两截的玉牌,怒而视之,“我这玉牌都让你摔碎了,区区一句见谅你便想化解?” “若这位小姐不嫌弃的话,可将玉牌交给我,我会找人做个一样的归还。” “说得轻巧,这玉牌可是出自有价无市的玉浮居!你赔得起吗?” 说这话时,少女抬起头,倒叫苏夙瞧着十分眼熟——苏家在发现大量石漆之后,便与兵部侍郎孟敬合作,而这名少女,便是另一位兵部侍郎宋勉之女,宋知欢。 苏夙可不怕招惹她,毕竟有苏家的帮持,孟敬很快就能打压下宋勉,接替兵书尚书之位,查出宋家受贿一事。 是以她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那断裂的玉牌。 “你胡说,玉浮居才不卖这种普通玉石呢。”她撇撇嘴,分明奶声奶气,却笃定地很。 “你才胡说,我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听得此言,苏夙眉头微微皱起,围着宋知欢绕了一圈,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知道了,这就是二哥说的碰瓷!怪不得这么亮堂的地方都看不清路,原来是想讹人啊!” 宋知欢又羞又恼,连带着脖颈都红了个透彻,直接扑上来要打苏夙。 思及这是皇宫,她不好跟人动手让父亲为难,苏夙眼珠一转,抓着苏曼云就往扶缮那儿跑。 装得跟逃命似得,眼中含泪咋咋呼呼,没半点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玉浮居都是我家开的,你若想要羊脂玉我给你便是,干嘛动手啊!姑姑救命!” 扶缮原是在旁冷眼旁观,毕竟她代表着皇后,偏颇哪边都不好。 但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得不出头,当下拦在中间。 “宫中不可打闹,有何恩怨,还望三位小姐私下解决。” 这态度,看着像是站在苏夙那边的。 宋知欢当然不敢招惹皇后宫中的人,只得咬咬牙暗自记下,甩袖离开。 一场闹剧终是暂歇,苏曼云松一口气,苏夙却没事儿人般,跟在扶缮身边连声道谢。 那碎碎念的真诚模样,还真叫人觉出几分可爱。 凤仪殿的牡丹苑,是四公主秦亦瑶的居所,扶缮将二人带到时,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她们三两成群,似是在为一件事情苦恼。 “这位姐姐,你们聊什么呢。”苏夙凑上前去,眨巴着一双澄澈无辜的杏眼,问道。 对面少女也是个好脾气的,小声与她解释起来:“今儿是四公主的生辰,却又碰上二殿下封王,皇上就决定一起办了。谁知四公主却闹起了脾气,怎么劝都不出来。” 二殿下?那不就是即将被封为云逍王的秦恪? 苏夙想了想,“前世”还真有这么一出,而秦亦瑶不愿赴宴的原因,则是嫌弃秦恪晦气。 可不是晦气? 母亲淑妃涉及私通侍卫被幽禁冷宫十数年,前个儿才死,皇帝就迫不及待要给他封个闲散王爷丢出皇宫。 秦亦瑶也是倒霉,十岁生辰凑上此事,可不得发一通脾气? 苏夙正感慨,往旁边石桌旁一坐,拿起青橘在手中剥皮。 前头刚好轮到了宋知欢上前劝说。 “四公主好歹出来见见咱们啊,今儿是您的生辰,我带了一只琉璃制的九连环,可难得了,您要不要出来瞧瞧?” 话音刚落,寂静的人群之中就传来了“呸呸呸”的声音,引得她怒目而视。 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是个熟人——正是说她“碰瓷”的苏夙。 第2章:引注意另辟蹊径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什么意思?” 先前就结下了梁子,此时宋知欢再次面对苏夙的“挑衅”,自然不能容忍。 于是也顾不上轮番劝说秦亦瑶的机会,气势汹汹地站在苏夙对面。 而好不容易才吐完嘴里那瓣酸倒牙的青橘,苏夙抬眼望去,颇有几分无辜。 “我就是被这橘子酸着了,不信你尝尝。”说着还递了一片过去。 宋知欢恶狠狠地打开她的手,“谁信你的鬼话?方才你在路上就弄碎了我的玉牌,现在还要来拆我的台,我究竟哪里招惹到你了?” 苏夙还真不是故意的,她实在是没想到凤仪殿还有这么酸的橘子。 但正想解释,就被苏曼云挡在了后头。 “舍妹实属无心之失,孟小姐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 “有你什么事儿?滚开!”宋知欢猛然将苏曼云推到旁边。 苏夙目光骤然冷下,身体变小导致她没拉住苏曼云,被拖着一起摔倒在地。 世家贵女们皆聚了过来,半是担忧半是幸灾乐祸,却无一人上前。 “你们姐妹俩满口不小心,以为道歉了我就不会计较?方才你是不是想嘲笑我?” 苏夙瑟缩一下,像是被吓到,但随即又鼓起勇气瞪着她。 “我就是嘲笑你又怎样?先前拿普通玉石充当羊脂白玉讹人也就罢了,现在却又拿不值钱的琉璃来做文章,你当四公主与你一样不识货?” “不值钱?”宋知欢像是听着什么笑话一般,“你可知琉璃有多难得?火里来水里去,光工序便几十,更遑论原料难得……” “我听说皇宫连房顶都是琉璃瓦片,区区琉璃九连环算什么?” “你当琉璃瓦真是琉璃制成?这般没见识,我看你是乡下来的吧。”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将她上下打量一眼。 “我就说怎没见过你,你果然是乡下来的,混进皇宫的吧!” 此言一出,在场哪怕心思玲珑些的,皆意味深长看向宋知欢。 “琉璃瓦确实并非琉璃,但也珍贵,何况便是真的琉璃,四公主也不缺。”方才被苏夙搭话的少女上前,“再者,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不相干的人轻易就能混进来?” “大姐!咱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宋知欢不甘心地瞪着她。 苏夙闻言一挑眉,还真对上了少女的身份——宋家的嫡长女,宋纤。 “少给父亲丢些人,前些天的叮嘱,你怕是忘了个干净。”宋纤冷冷道。 思及宋勉耳提面命的话,宋知欢咬咬唇,转头就要走。 苏夙却扯住她,“跟我阿姐道歉。” “道歉?”宋知欢嗤笑,“我没跟你计较你就感恩戴德地退下吧,还要我道歉,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宋知欢牵起唇角,“你不是自诩聪明?那咱们打个赌,要是你能哄四公主出来,我就认输。” “认输就道歉?” “甭说道歉了,你要是能劝动四公主,我任你施为。” “那好。”苏夙板着小脸,“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抓了几个青橘,拉着牡丹苑的侍女就走。 这么一离开,半柱香的时间就过去了,宋知欢正四处跟人取笑她怕是找了个地方吃橘子去了,就看见侍女端着一盏丑兮兮的纸灯笼回来。 宋知欢嫌弃地看一眼,“你是觉得四公主不缺好东西,就做了这么个破烂另辟蹊径?” 苏夙哼了声,赌气偏过头,对上侍女又换做眼巴巴的模样。 “姐姐记得小心看着,别烧了才好。” 侍女硬着头皮点点头。若不是皇后下令,随这些世家贵女折腾,只要能把四公主弄出来,她是真的不敢把这又丑又不安全的纸灯笼端进去。 众人都在瞧热闹,虽也有同情苏家两姐妹的,但对苏夙的纸灯笼,谁也没觉得有用。 她们和宋知欢一样,都觉得是苏夙年幼,没脑子想到另辟蹊径以外的办法,却未料没过多久,殿内就传出一声惊呼。 “你别是想把牡丹苑烧了吧。”宋知欢取笑道。 苏夙撇撇嘴,“瞧着吧,一会儿公主肯定就召见我了。” “呸,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由你想进就进?一身土气,可别熏着贵人,再丢了脑袋。” “土气?”苏夙垂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你是没穿过云锦,还是没戴过珠花?怎这么平常的玩意儿,你却觉得土气?” 云锦织造炫美华丽,较为难得,但在苏家这种首富家族,光织造厂都有好几个,自然唾手可得。然宋家却不会把这么上好的料子给一个庶女出去招摇,宋知欢当然没穿过。 是以此言一出,她的脸霎时绿了,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第3章:躲绿帽殿中行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要是能挨这一巴掌,都对不起苏家四人对她的百般宠爱,是以宋知欢刚把手扬起来,她就偏头躲了过去。 然后猛地将她往后一推,坐在她腰上掐住她的脖子,一气呵成。 “你属狗的?就知道咬人?好好的道理说不清是吧?” 一连三问带了些狠意,圆乎乎的眼睛更是微微眯起,危险地很。但头顶两个小揪揪上的珠花垂下,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只有正对她的宋知欢能看见。 明明那双小手没怎么用力,宋知欢却被这股气势吓住,忘记呼吸,涨的脸色通红。 “啊!!!杀人了!!!” 一声惊叫划破夜空,周围愣神的贵女与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上前将两人拉开。 “你……你敢掐我!”脱离控制的宋知欢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恐质问。 苏夙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哼了一声,“只准你打人,不准别人还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动我!我叫我爹杀了你!” “可了不得,有个当官的爹就能说话不算数了?” 宋知欢被她说得一愣,随后怒问:“你骂谁说话不算数呢?” “刚是不是你说的,只要四公主出来,你就随我怎么做?这不是出来了?” 说着,还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众人望去,果然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倚靠门边,神色不耐。 “方才是谁送的灯笼进去?” 看完闹剧,少女、也就是四公主秦亦瑶问道。 苏夙应声举了举手,欢快地跑上前去,俨然一个邀功的小孩。 “你?”秦亦瑶嫌弃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眼,“你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我今年七岁了,爹娘都夸我聪慧呢。”说完又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比不得四公主聪慧,我还不会作诗呢。” 以七岁作诗为由被夸赞多年的秦亦瑶自是爱听这话,傲娇地昂着头。 “看你嘴甜的份儿上,本公主就原谅你在牡丹苑动手的事情。你且说说,那纸灯笼究竟被你动了什么手脚,竟烧着烧着出了只黑色的兔子?” 从宋知欢等人送的礼物便可知,秦亦瑶是个喜欢钻研的,所以苏夙才会投其所好,拿现代的小实验吸引她的注意。 现在看来也是她猜中了。 “还不能说,我跟人打赌呢。”苏夙瘪瘪嘴,“宋家小姐打伤了我阿姐,说只要我把四公主哄到宫宴上去,就跟阿姐道歉。我爹就是个商人,比不过他爹是当官的,只能拿这个讨回公道了。” “你胡说!” 宋知欢张口欲辩解,却听秦亦瑶不耐道:“你,道歉。” “可……” “废话这么多作甚?从三品的兵部侍郎就这么大的架子了?这里是凤仪殿,容不得你放肆!” 宋知欢咬咬牙,眼中满含恨意,转身要去与苏曼云道歉。 谁知苏夙却拦在中间,倔强看向秦亦瑶,“四公主虽是好心,但若传出去,就成了我仗势欺人了。爹爹说为人便该光明磊落,我才不能学她。” “本公主今日要是不去呢?” “那就算我输了,但纸灯笼的原理,我也不能告诉公主。” “你威胁本公主,就不怕掉脑袋?” 苏夙闻言一愣,随后放声就嚎哭起来,“宋家小姐要我的脑袋,四公主你也要我的脑袋,我又不是唐僧,叫你们炖了汤还能长生不老。” 秦亦瑶被她一下哭懵了,随后便是又好气又好笑,倒忘了她先前的威胁。 “瞧你像个聪明的,应该知晓本公主为何不愿去宫宴。”她道。 苏夙止住哭,打了个嗝,歪头似有不明。 “她们都说公主是嫌晦气,所以不去。但来的时候爹爹跟我说,四公主颇受宠爱,所以才有这么气派的宫宴。四公主为何会觉得晦气?” “自然是宫宴上有本公主不想见的人。” “但今日是四公主的生辰宴,不论谁人都是陪衬。只听说客随主便,却没有为了避客、主人家弃屋而逃的道理。四公主这么做,是要叫人看笑话的。” 奶声奶气,却莫名将人说服。 秦亦瑶虽不满秦恪,但仔细想来,这么大的排场凭什么便宜了他? 于是她顺台阶下,说道:“本公主就给你这个面子。走吧,路上再好好解释。” 或许是因为人员复杂,此番宴会设在皇宫外围的琼华台,苏夙被宋知欢叫上了同一辆轿子,给她演示以橘子汁在纸上作画会隐形,但经火一烤,则会更快焦黑。 等解释完,也到了琼华台。 一场宴席围绕着秦亦瑶展开,谁也没提另一位主角,等到将散之时,皇帝才似是想起什么,醉醺醺问:“老二呢?今儿庆贺他封王,怎没见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朝一处望去,苏夙也投去目光,想看看“前世”临门一脚害得自己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是何模样。 奈何离得太远,就只见青年一袭白衣,行礼谢恩,身形挺拔。 “今儿虽是你受封之日,但因仓促,朕还未想好给你哪块封地。你且先在宫外住着,等朕再想想。” 摆明是在羞辱。 然秦恪却只是微勾唇角,“儿臣不要封地,但求一门好姻缘,还望父皇应允。” 说是封王,其实“云逍王”一称不过虚名,皇帝根本就没准备给秦恪以实权,而只是想将他散养在外,一生庸碌而活。 但秦恪此举,看似是抛弃了自由与权力,却能得到实质的好处,算是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说,这是看中了谁家的姑娘,迫不及待就要来跟朕讨了。”皇帝打趣一句。 若不看那幽深沉冷的目光,怕是真会让人以为是玩笑。 然秦恪却半点不受影响,“儿臣想娶的女子,正是……” 尾音拖长藏匿心思,暗含冷芒的目光在席间缓缓扫过,像是故意耍弄人心,又像是在刻意等待什么。 皇帝连封地都不想给,怎会让这“孽种”自选一门好亲事助长势力? 可如何拒绝? 说自己的儿子配不上区区臣女? 这不就戴实了自己头上那顶绿帽子? 思及此,他目光更沉,朝右侧使了个眼色。 于是没等秦恪将人看全,只听“砰”一声巨响,整个琼花台似乎都震动起来。 “来人!护驾!”公公大喊一声,侍卫一拥而上,欲护送皇帝皇后等人离开。 而就在此时,从四面闯入百来个黑衣刺客,杀意浓重,直冲人群一通砍伐。 没有人料到这场变故,至少面上的惊慌皆是如此表达。苏夙也愣了,一边搜寻最好逃生的路线,一边惊讶于这与“前世”完全无关的发展。 “夙夙,到娘亲这儿来!”苏夫人魏箐大喊一声,在骚乱的人群中向苏夙慌忙招手。 这具身体毕竟只有七岁,又因违规穿越没了系统的加持,保命至关重要,苏夙想也没想就往魏箐那儿跑。 可一把刀却来得更快,直直朝着她的后背劈来。 第4章:初相见险境互助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寒芒闪动之时,苏夙手中已经捏好了暗器,打算先保住小命,之后再解释这不合常理的举动。 但一个身影比她的反应更快。 只见白衣一掠,长剑挡住重刀,铮铮嗡鸣入耳钝痛。 来人抬脚一踹,将刺客踹出十几步外,砸出一条空隙。 “别看。”介于男子与少年之间的声音如清泉击石,又似晚钟低沉。 苏夙一愣,正要抬眼看他,就见兜头一片轻纱撒下,将视线遮挡地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随后青年长剑一挽,穿过身后偷袭的刺客身体。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青年的动作又快又狠,招招致命。可护住苏夙的那只手却只是虚虚一揽,既能保全,又不会弄疼她。 云逍王秦恪为什么会救她? 苏夙想不明白,但不得不说,秦恪对她幼小心灵的温柔爱护,实在是让人脸红心跳。 咳咳,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秦恪在一波又一波攻势艰难维持两人安危,很快斩杀二三十刺客,殿外得了消息的侍卫鱼贯而入,很快将刺客绞杀。 就在局势即将逆转之时,却见秦恪突然掷出一剑,朝着皇帝而去。 “陛下小心!”皇后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挡在皇帝面前。 后者亦是瞳仁骤缩,没料到秦恪会有这个胆子。但没等他有过多反应,便听一声闷哼。 长剑正中眉心,着黑衣的影卫当即倒了下去。 “秦恪!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怒吼一声,“还不将这逆贼拿下!” 侍卫听令,立刻上前制住秦恪。 苏夙已经被魏箐抱在了怀里,她跌坐在地,周围还散落着二三十的死尸。不远处秦恪满身是血的被押地半跪在地,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秦恪,你母亲残害皇嗣,幽禁冷宫十数年,赵家亦因同罪被诛。朕留你一条性命,是念在你是朕的孩子,却没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竟敢对朕动手!” 皇帝猛然打翻小几,杯盘狼藉碎裂满地,引慌乱未平的众人噤声。 “儿臣剑之所向,并非父皇。” “你休要狡辩!”皇帝咬牙切齿,指着地上的尸体,“若非朕身边暗藏影卫保护周全,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朕了!” “这并非影卫,而是刺客。” “颠倒黑白!对皇帝刀剑相向,便是谋反!你还要挣扎到几时!” 皇帝的怒火滔天,眼看着就要将秦恪治以死罪。 可苏夙却十分纠结——作为隐藏反派,秦恪无疑是她任务路上的绊脚石,但他方才救过自己,冷眼旁观未免冷血。 最主要的是,“前世”秦恪活到了最后,谁也不知她若放任不管,这件事情就没有转机,到时候他要是继续黑化…… 苏夙咬了咬舌尖冷静下来,立刻决定救他,目光在殿内匆匆搜寻。 琼华台毕竟是在皇宫,刺客来得轻易,像是内部预谋,而众人虽慌乱,此时却有大半都安静下来; 刺客看似是屠杀,但仅见这尸体分布,除却皇帝面前较多之外,其他都散落在她周围、也就是之前秦恪待过的地方…… 种种,都指向一个可能——这是一场有针对的谋杀,主导者是皇帝,参与者是宾客,场地是宴会,而目标,是皇帝恨之入骨、却不能承认其存在是妃子私通的“孽种”秦恪。 那秦恪在其中,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顾不得多想,苏夙借着前面人的掩护,开始扒拉最近一具死尸的衣裳。 苏曼云见了连忙小声制止,“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苏夙竖起食指,朝她“嘘”了一声,用能让身边人听见又不明显的声音说道:“这人身上刻着花呢,以此就能作为身份的证明,立大功!” “立什么大功!快别胡闹了!” 苏曼云一把将苏夙拉到身边藏好,替她擦着手上的血迹,而那影卫手臂上一处细小的刻花却落入了一边宋知欢的眼中。 后者眼珠一转,立刻喊道:“这人身上有刺青!” 完美中计! 苏夙扬起唇角,与此同时,秦恪夺过侍卫的刀剑,刺破影卫手臂处的衣衫。 一样的刺青显露人前,得了消息、帮着皇帝一起演戏的人,此时个个噤若寒蝉。 “此人与刺客是同伙,想必也是潜伏父皇身边,父皇明察。”秦恪扬声替自己平反。 一计未成,皇帝面沉如水,又看向兵部侍郎宋勉。 后者作为知情者之一,当然明白自己的女儿犯了大错,拧着她的胳膊低声阴狠问:“你怎知那刺青的?” 宋知欢冷汗直冒,下意识就往苏夙那儿看去。 岂料刚才还设计一场的苏夙像是才反应过来,一嗓子嚎地凄厉可怜,竟生生将自己哭晕了过去。 第5章:险惊马欲救美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六七岁小孩没见过这么大场面,情绪过激昏过去也不奇怪,但如此一来,宋知欢说捡漏苏夙说的“立功”这一言论就没了对证。 而准备息事宁人的皇帝也没了追究的心思,放任他们离开。 “老二,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朕劝你三思而后行。”皇帝威胁了一句。 秦恪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像是没听懂言外之意,淡淡回道:“儿臣会好好考虑。” 琼华台不可久留,皇帝一走,众人也尽皆散去,由宫人指引出宫。 待上了马车,秦恪面上的笑意才彻底消失不见,神色冷下。 “后续可安排妥当了?”他问。 同在马车中的小厮同曦给他递了干净衣裳,如实汇报。 “今日入宫行刺的都是皇室培养的死士,与影卫同源。咱们串通影卫的证据已经处理干净,他的妹妹也被接到了满月楼,等候主子安排。” 秦恪自是信得过他,点点头,吩咐道:“此番能从皇帝设局中脱险,多亏了他,且善待他的妹妹,以慰亡灵。另外,查查苏家那丫头。” 同曦应下。 这么多天为适应身份、计划从刺杀中脱身,秦恪几乎不眠不休,此时额角直跳。 然正当他想闭目养神,便觉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 与此同时,跟在后头的马车也都受到了牵连。 “嘭”地一声闷响,苏夙的头猛地砸在马车内壁。 剧烈的撞击使她再也装晕不下去,幽幽问道:“出了何事?” 侍女沅安也被方才的变故吓得不轻,探头询问赶车的马夫,这才转身回复。 “是前头云逍王的车马突然受惊挡住了去路,咱们后头也困着几位大人的车马,眼下是进退两难。不过老爷已经去解决了,让小姐静心等待,别下马车。” 苏夙应了声,揉揉撞疼的脑袋。 方才装晕的时间里,她也总结了前次的失败—— 这个副本世界的主角是皇后所出的太子秦宸宇,舅舅们不是官拜丞相,就是一方将领,摆明的金手指满点,就算不用她,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轻易平常。 而唯一的变数,在于隐藏反派云逍王秦恪。 重来一次,苏夙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养主角,死磕隐藏反派。 至于如何死磕……谋士从来都是迂回作战,没有上去平A的道理。 “我去瞧瞧。”苏夙决定去刷好感。 沅安被她这话吓得不轻,赶紧拉住她,“小姐去了不是想去凑热闹吧!前头正乱着,就您这小身板,还不够那烈马一蹄子的!” 苏夙转头,板起张小脸一本正经。 “书上说过,若习武者也不愿助人为乐,世间正道就没人维护了。何况他还救过我,我现在怎好置身事外?” 说完人便跳下马车,噔噔往前跑去,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徒留沅安懊悔不已,心想家中储备的那些话本是该收一收了。 深夜里本该寂静,此时却因一行人困在途中无法归家,抱怨四起、人声嘈杂,伴着烈马嘶鸣,加剧了春末的燥热。 “眼看着都快到丑时了,咱们却还堵在路上,真是晦气。” “可不是晦气?那三皇子打出生就随他娘住在冷宫,也就最近才放出来封了个闲散王爷,你也不想想,这种人能有什么好气运。” …… 人群议论不休,皆是嫌恶的态度旁观,就只有苏夙一人是拨开人群往前,将这些讽刺纳入耳中。 “连云逍王你都要巴结,苏家是想发家想疯了吧。” 正在她朝前走时,身边传来一声张扬的嗤笑,即便置身骚乱的人群,也清晰可辨。 苏夙往后头瞧了眼,竟又是宋知欢。 她手中马鞭一甩,抽打在地上响声清脆,可见力道。 宋知欢才被她掐过脖子,这一下恐惧压过了那张闲不住的嘴,磕磕巴巴色厉内荏:“怎么……你,你还想跟本小姐动手?” 苏夙挑挑眉梢,“马鞭当然只打畜牲,它都没怕呢,孟小姐怕什么?” 说罢手腕一用力,长鞭自宋知欢眼前险险擦过,惊得她跌坐在地。 而破空声却是朝着受惊的马蹄而去。 只见烈马原本张扬的前蹄被拴住狠狠往地上一砸,霎时跪了下去。 苏夙借此翻身上马,勒紧缰绳,转头朝抱着马车的小厮大喊。 “带你家王爷先走!” 同曦原本哭丧的一张脸微微愣住,随后面上浮现几分一言难尽。 “我家王爷在那儿呢……” 说罢往对面一指。 琼华台里没能细看,此时定睛一瞧,才看清了桃花树下的白衣青年。 他微微拢手,慵懒斜倚着桃花树干,乌发半束半披,垂落满肩若上好的黑绸。 往上看,蘸水点朱,墨笔微挑,月光轻洒,翩翩公子跃然眼前,竟是如画中人。 苏夙有一癖好——偏爱美人。或说世间众人皆喜美好事物,只程度不同。 而苏夙,可以说在不违反公序良俗的前提下,几乎三观跟着五官走。 “小姐!小姐!别愣着啊,还有马呢!”沅安惊呼。 苏夙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鞭子显然激怒了身下的烈马,此时的它更为癫狂,已不是苏夙能轻易解决。 但云逍王就在眼前,她也不愿放弃,眼珠一转便喊道:“王爷救我!” 语气惊慌,形色惶惶,好似真有万般惧怕。 一旁被点名的秦恪额角抽了抽,不好继续冷眼旁观,飞身上前,在烈马狂奔时果断一剑斩下。 鲜血喷涌,被劈成两半的马身狠狠砸在地上,因惯性摔出老远。 而提剑的人却淡漠清冷,拎着小丫头的后领疾退数步,腥臭的血点溅在他脚尖所及,却半点也未沾染他素白的衣角。 如这个人,分明沉溺浊世,偏偏不染尘埃。 一出“英雄救美”如愿演完,苏夙却犹不满足,在秦恪要放开她时转身一扑,就把自己埋在了对方怀里“瑟瑟发抖”。 顺势为之,毫无破绽,嗯,不愧是我。 苏夙这般想着。 第6章:攻略法自请替嫁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外人看来,苏夙一番举动,就像是闻讯赶来,舍身要救秦纵于危难之间。 纵使不敌,也勇气可嘉,并且顺利脱身。 可秦纵也并不单纯,苏夙在看他时的呆愣也好,呼救前的眼珠转动也好,都无一不在昭示一点—— 这是个馋他脸的小丫头。 是以当温香软玉一入怀,他便在对方耳边轻笑一声,道:“小色鬼。” 苏夙脸颊通红,默念十七八遍“我今年才七岁”的鬼话,才压下了心头的羞愤。 “小姐可受伤了?” 沅安将她从秦恪怀里扒拉下来,紧张地四处查看,见她除了手上有些许擦伤以外并无大碍,才算是松一口气。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奴婢可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夫人啊!” 说着,竟是如劫后余生放声大哭。 苏夙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大美人儿”,转而去哄劝一番受惊的自家侍女。 这边的动静不小,人传人,苏远和魏箐很快就得了消息,他们慌忙赶来,抱起苏夙一阵紧张后怕。 “让马夫换道,咱们绕路回去。”苏远吩咐道。 护卫领命,去安排车马,苏夙趴在苏远肩上朝后张望,却没见秦恪的身影。 “爹爹先别走,我还没跟王爷道谢呢。”她焦急道。 然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苏远却冷下脸来,“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正因危险,才要跟王爷道谢啊,”苏夙歪了歪脑袋装傻,“爹爹说过,知恩不报,是要烂心肠的。” 苏远被她一句话气的心梗,但也知少女天真,只能强行将人带走。 拗不过父亲的苏夙叹口气,掀开帘子,望着那渐渐散去的人群,终于发现了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的青年。蓦地,她心中有些难受—— 今夜过后,他所受到的委屈也会彻底埋藏,无人问津,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云逍王秦恪,究竟是抱着何等情绪,才会在新皇登基终于解脱之时,带着火器跟秦屿同归于尽的呢? “看什么看,头给我转回来。”身旁突然响起一声厉喝,把苏夙吓得一个激灵。 而还没等她反应,魏箐就一巴掌拍在苏远后背,朝着他骂道:“吼什么吼?她才受惊,再给你吓出个好歹来!” 被自家夫人教训的苏远抿了抿唇,把自己往马车角落缩了缩。 “夙夙,你娘临终时将你交给我,没别的话,就是希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我呢,也一向对你没什么要求,只盼你能嫁个疼你爱你的相公,日后相夫教子,平顺安稳。” 魏箐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劝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想你与云逍王扯上关系,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对于这一双自穿越以来就对自己无比疼爱的爹娘,自小就是孤儿的苏夙其实十分在意,是以魏箐说完这话,她还真反思了一番,是不是非要招惹秦恪不可。 直到第二天秦恪上门,苏夙在外偷听了两句。 “今日本王过来,是有意求娶贵府大小姐。” 苏夙脑子一嗡。 什么意思?要娶她阿姐?“前世”可没这剧情啊! 带着满头问号,苏夙只能继续往下听去。 “苏家历代皆是商户,此番与皇室合作,且不说是否能得到信任,单说那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就足以让苏家举步维艰。唯有与皇室建立利益之外的连系,才能使苏家屹立不倒。” 秦恪说得条理清晰,而在“前世”,面对皇帝的猜疑和各方势力的争斗,苏家确实不得不断尾求生。 虽在琼华台就知这弃子王爷并没那么简单,但今日一番分析,还是让苏夙刮目相看。上回临门一脚被他算计,想必也不是无迹可寻。 “就算真如王爷所说,我苏家必须与皇室产生连系,那苏某为何放弃那么多处境安稳的皇子不选,偏要与王爷合作?” “现在看来,或许是本王的处境最艰难,可五年后呢?众皇子相继羽翼丰满,开始夺位之时,你苏家如何能判定,自己选的就是胜者?” 此言一出,屋中便陷入沉默,连苏夙在外也屏息凝神。 良久,终是苏远轻叹一声,“草民会考虑,王爷请回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他没得选。 秦恪于是也不着急,带着随从兀自离开,然刚出院门,却被人扑了个满怀。 “听说王爷要娶我阿姐?”苏夙仰起小脸,焦急问道。 见是她,秦恪微微挑眉,“你怎么知晓?偷听了?” “王爷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不能娶我阿姐。” “为何?” “我阿姐有青梅竹马,两人可恩爱了,王爷也不想当插足的小三儿对吧。” “本王若娶了她,便是名正言顺,何谈插足?” 歪理!狡辩! 苏夙气得要死,完全猜不透秦恪为何会一反常态,来祸害自己的长姐。偏这身体只有七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样都行不通,而秦恪也不像是能听劝的人。 “本王娶你阿姐,自是有本王的打算,你若不愿,就拿你来换。”秦恪故意打趣了一句。 谁料听得此言,小丫头的眼中却倏然一亮。 “那换我嫁给王爷。娘亲说彼此喜欢的就能成婚,我喜欢王爷,就差王爷喜欢我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秦恪不就是想与苏家互利互惠?苏曼云与她同是苏家的女儿,就算不是一母所出,作用都是一样的。 而她本就想监视秦恪,没有比跟对方成亲更亲近的距离。 最主要的是,秦恪好看!此举不虚! 第7章:送上门以求避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临近夏夜的月色刚好,淡一分不够澄澈,浓一分过于亮堂。 晚风轻拂过茂盛的枝条,剪碎光影落下满地斑驳,有如晚春凋零的落红,铺就一条忽明忽暗的小径。 而苏夙硬是一步也没敢踏入这姣好的月色,拎上包袱顺着墙根,偷摸着离开。 “不就是禁足吗?老爷夫人如此疼宠小姐,明日撒娇两句也就能解了,小姐何必大晚上的折腾这一遭?” 沅安跟在苏夙身后,一边警惕着自家小姐被人发觉,一边还要苦口婆心相劝。 而苏夙却去意已决,叹气道:“你家小姐我这回犯得不是一般的事儿,若不避难,皮肉之苦定然是免不了的。” 这事能一般吗? 秦恪走后,苏远、魏箐与苏曼云一番商讨,最终决定答应前者,上奏皇帝请求赐婚。 而在苏远准备好的奏疏上,苏曼云的名字已叫她模仿着改成了“苏夙”,这件事情明日苏远入宫必能暴露。 她爹娘虽宠她,却也不是从不动手。 思及此,苏夙打了个哆嗦,将包袱攥地更紧了些,果断翻上院墙。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吗?”沅安看她利落的动作心中一突,忙问。 “未必。”苏夙不确定回。 毕竟赐婚若是成了,她苏夙就是云逍王秦恪的小童养媳,以后住在哪儿还不一定。 但沅安一听那还了得?连忙垫脚扯住了她的衣角。 “婢子打小就跟着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出去乞讨,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慌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你放心,眼下我只是去避避风头,等爹娘气消了,我肯定还会回来。” 说完一个干脆利落地翻身,轻巧落在府外,徒留沅安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 却说那边的云逍王秦恪,此时的他并不知晓门口已经蹲了一位不速之客,正端坐在马车之中,听人汇报今日打探的消息。 “今日大皇子走得早,听说是皇后传唤,着他去商讨太后寿宴事宜。”小厮说道。 而他对面,秦恪微微垂眸,半阖的眼帘遮掩住那双狭长眸中的暗色,唯有那微微上扬的薄唇,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看来今日他人虽不在,心思却还留了几分。” “谁说不是呢?孙家二公子隔着石桌都能‘手抖’将水泼在殿下身上,这是在替大皇子咬人呢。” 眼见自家小厮如此气愤,秦恪身为当事人,却只是一笑了之。 “皇后与淑妃素来不睦,大皇子会针对于我也在情理之中。且叫他再落井下石一段时间,等彻底出了心中那口郁气,就能安生些了。” “那主子就只能受他们的气?”小厮不平,“咱们是来给那万年老二失败的任务救场的,凭什么吃这个苦……” “同曦,慎言。”秦恪沉声提醒,“小不忍则乱大谋。” 短短一句话,便叫同曦再多的话都吞了进去。 再想想自家主子那堪称记仇的性子,倒也无需担心过多。 马车之中重归安静,不多时同曦打了几个呵欠,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而秦恪则是轻轻摩挲着手上浅浅一层烫伤,本就弯起的唇角更上扬了几分,平白多了几分冷意。 云逍王府在皇都的西南面,从皇宫出来之后,马车行驶了好一段时间,等将到门口已经是亥时三刻。 黑云重重将月色吞没,唯有几缕洒下,好歹是照亮了前头的路。 然而平静之中,却潜藏着一个黑影。 “吁——”车夫猛地勒马,马车急停。 原先还在打盹的同曦倏然清醒,秦恪也握住腰间的匕首。 “外头出了何事?”同曦上前问道。 车夫抹了一把额前惊出的冷汗,长吁一声回道:“前头有位姑娘突然冲了出来,眼下还拦在前头呢。” 同曦面露疑惑,请示秦恪后下车查看,竟是见着了一位熟面孔。 “苏小姐深夜拦车,不知有何贵干?”同曦问。 苏夙眨了眨眼,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副无辜之色,叫人本能地放下戒心。 “我离家出走了,想来王爷这儿借住几日。” 同曦一个头两个大,忙劝:“苏小姐与我家王爷皆未婚配,云逍王府若是收留了苏姑娘,对你们二人的名声都有损。何况苏小姐年岁还小,离家出走这行径,那是万万不可的。” 听得此言,苏夙瘪了瘪嘴,抓着包袱灰溜溜转身。 可她没走,只是蹲在了门口的石狮子旁。 “苏小姐这是何意?”同曦没法,只得上前无奈问了句。 苏夙无赖道:“看天色晚间有雨,王爷既不让我进去,我就只能借着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遮风挡雨了。” 秦恪刚下马车,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他面上无波无澜,只吩咐道:“送苏小姐回去。” “我不回。” “那苏小姐今晚就留在这儿,明早本王会着人去苏府传信。” 苏夙好不容易跑出来,怎能轻易让他走了?于是巴巴地扯住了他的衣摆,自上而下瞧着他。 “我翻墙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腿,王爷就收留我吧,不然这一晚上我若冻死在外头,王爷也不好收场不是?” 听那声音可怜巴巴的,秦恪垂眼一扫。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连下巴都是圆圆的,一双杏眼更是透着几分无辜,叫人看着便不由心中一软。 何况今儿入宫他才知道,前两天这小丫头还巴着太子不放,他倒是要看看,她有何图谋。 “罢了,苏小姐进来吧。”他道。 得了这话,苏夙麻溜地从那石狮子底下钻了出来,背着包袱就跑到了云逍王府门前。 同曦瞧的是目瞪口呆,不由道:“苏小姐的脚不是摔......”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对着秦恪还轻声细气委屈兮兮的直接一眼瞪了过来,拿口型比了个“闭嘴”。 同曦眼角一抽,好歹是真闭上了嘴。 云逍王府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苏夙只能自己去拉门环。 可刚开一条缝,秦恪却又恶趣味地推了回去,长臂横在头顶,身形遮蔽月光,将苏夙困在身影之中。 怎么突然就壁咚了! “深夜僻静孤男寡女,你真不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刻意压低的声音显然带着戏弄的坏心思。 苏夙咽了咽口水,缓慢地转头去看他,只见那挺立的鼻尖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当下不争气地小鹿乱撞起来。 “王爷长得好看,爹爹说,好看的人都难有什么坏心思。” 秦恪低笑一声,“看来本王容色,很让苏苏满意。” 第8章:夜爬床险遭刺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本名苏酥,作为快穿系统中的一名金牌谋士,最忌讳的就是在副本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在秦恪念出“苏苏”二字之时,苏夙顿觉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再多欣赏美色的心思也都歇了。 “王爷方才唤我什么?”她小心问道。 秦恪微微挑眉,“昨日听你爹娘唤你苏苏,本王深觉亲切,所以学了。” “爹娘一向唤我夙夙,王爷听岔了。” “倒是确有些差别。”秦恪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本王觉得苏苏顺口,不知是否有幸,成为那个例外?” 苏夙捂紧胸口乱跳的心脏,好似这样就能让马甲包得更严实些,对着自己再喜欢不过的那张俊美容颜干笑两声。 “王爷连名带姓唤我苏夙就好。” 原先刻意亲近的距离似乎一下拉开,秦恪也不知眼前这小丫头的变化从何而来。 但他无意追究,只吩咐管事带她去客房歇下。 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子时,这具身体毕竟才七岁,一闲下来便是困倦来袭。 但好不容易潜入云逍王府,哪儿能睡一觉就走?苏夙躺到整个宅邸中无声无息时就出了屋门,打算去转一圈勘察地形。 秦恪的母亲淑妃因行为不检被幽禁冷宫十六年,皇帝将之视为污点,他在皇室中的地位也可见一斑。 是以云逍王府过分简陋冷清,苏夙用半刻钟的时间环顾一周,心下就不由唏嘘—— 虽说皇都寸土寸金,但堂堂王府还没她爹在雍洲的宅子一半大,真是过分寒酸了。 “主子难道就放任苏小姐在咱们府上住着?” 耳旁隐约传来少年担忧的问询,原来苏夙在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正院秦恪的住处。 拜之前穿越到刺客家族的经验所赐,在隐匿身形方面就算没有系统帮忙,苏夙也会些最基本的伪装。 于是轻巧靠近窗户,正看见秦恪换上舒适的寝衣,与同曦谈起她来。 “那小丫头固执,我若不放她进来,她定能在门口胡闹。” “由她闹去便是,将来要进咱们王府的是苏家长女,王爷跟小姑子这般亲近像什么话?” “一个小丫头罢了……” 话没说完,秦恪眉心一凝,迅速抽出腰间匕首甩出。 锋利的尖头刺破窗纸扎在廊柱上,一声闷响过后,人就已经到了窗边。 他垂下的目光凌厉,眼瞳黝黑如墨,似是包藏万千凛冽杀意。 “你为何在此?”秦恪问。 苏夙为躲那匕首顺势摔倒在地,眼见秦恪冷着张脸,眼泪当即溢满眼眶。 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下睫,杏眼湿漉漉的,好一个楚楚可怜。 “我怕黑,在家都是跟沅安一起睡的,那空屋子没人,我害怕。” 秦恪向来谨慎,便是面前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也仍是没有放低警惕。 “本王府中可没侍女可供陪睡,你若想回去,现在就能安排车马。” “我不回去。”苏夙攥住秦恪垂落的袖口,将演技发挥到极致,眼巴巴抬头看他,“我能跟殿下一起睡吗?” “胆大包天,想睡本王?” 饱含戏谑的话语让苏夙老脸一红,但有这七岁女孩的皮囊在,她头一歪,满眼满面就都写着“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王爷若不喜跟人一起睡,我在软塌上凑合也行。” 说罢还讨好一笑。 秦恪拿她没法,心想跟个小丫头单纯睡一觉也无伤大雅,于是扬了扬下巴。 “自己进来。” 同意了! 苏夙心中犹如炸开烟花,不由喜形于色。 大渊朝重视军力,而苏家经营的是军火相关的生意,可见家境优渥。这么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秦恪可不敢真让她凑合,于是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她。 “王爷不走吧。”苏夙将自己包在薄被里,露出个脑袋,小心问他。 秦恪看着好笑,吹灭烛火,颀长的身形往软榻上一躺。 “睡你的。” 十七岁的青年已有成熟男子的轮廓,苏夙仅是目测,就知对方必定有一米八以上。 这样的身量躺在平日用来小憩的软榻上未免委屈,但那交叠的双腿,以及枕在脑后的双手,皆是显现出了这人的洒脱不羁。 好像这世俗一切框架,都不能对他产生局限。 苏夙看得有些痴,但还是抵不住困倦来袭,上下眼皮没打几架就睡了过去。 屋内的气息渐渐平缓细微,床上那小小一团似是陷进绵长的深睡,与万籁俱寂融为一体。然在此时,秦恪却睁开了眼睛。 他几乎无声地从软榻上起来,手中还握着随身的匕首,一步步悄然靠近苏夙。 月光自半掩的窗口洒下,薄被中露出的小脸泛着薄红,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是睡梦中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秦恪看过太多怪力乱神的事情,或说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对于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屋外的小丫头也抱有警觉。 他手中匕首高高举起,在半空停顿片刻,然后干脆利落猛地扎了下去。 第9章:同塌眠调笑连篇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且不说秦恪是这副本中已知的最大隐藏反派,就单说这陌生的环境,苏夙就不可能完全放松心神。 秦恪动作再轻,朴素的软榻也因他的起身微微响动,将她唤醒过来。长睫轻颤,单目掀开一条小缝,她看见的就是微闪的寒光。 什么意思?趁她熟睡时下手? 苏夙一瞬寒毛立起头皮发麻,脑中跑过诸多猜测,都不能为他现在的行为作个解释—— 秦恪是个极能隐忍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莫名的杀念毁了自己。 思及此,她并没有躲避。 果然,那匕首虽落得狠,却在距离她脸颊还有指甲大小的距离时停下,劲风扫过,让她鬓边散乱的发拂过脸颊。 “王爷?” 苏夙顺势微微睁眼,装作被这小动静打扰,带着鼻音的声音软软糯糯,无比茫然。 随后又像是毫无察觉般伸手,朝着秦恪撒娇:“王爷抱。” 一个完全暴露弱点的动作,霎时抚平了秦恪心里种种堪称荒谬的猜测。 他无奈失笑,心想自己这是魔怔了,竟拿一个小丫头如此提防。 这一夜秦恪是与苏夙一同在床上睡的,小丫头好像一点也不嫌热,拱着往自己怀里钻,真是睡梦中都不忘贪图美色。 然他不知道的是,一番惊吓的苏夙早把占便宜抛在脑后,之所以凑地这么近,纯粹是想着他再敢动手,势必溅他一身的血。 次日卯时天光大亮,同曦在外头轻轻叩门以作提醒。苏夙揉着眼睛从秦恪怀里探出个脑袋,手还抓在那松散的衣襟上。 于是一片大好风光落入眼帘,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让直面暴击的苏夙一时没挪开眼。 “本王的身材,苏苏可还满意?” 慵懒的声音带着晨起的低沉响在上方,明明极轻,却震地人耳朵发麻。 可一声“苏苏”宛如当头棒喝,让苏夙打了个激灵,迅速爬起赤脚跑回客房。 这样不行。 苏夙靠着屋门平复狂跳的心跳,对秦恪对自己的称呼表示不能接受—— 如果暴露了快穿者的身份及系统的存在,作为宿主将会被无情抹消,她可不想因这特殊“爱称”遭到误杀。 即便对方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也绝对不行! 正想着,屋外有人叩门,随之而来是中年女子扬声呼唤。 “姑娘可收拾好了?奴婢听王爷吩咐,前来伺候早膳。” 明明用的是尊称,可不论是尖锐的声音,还是上扬的语调,都显示出了对方的轻视。 苏夙一挑眉,打开门来,见是一个打扮张扬的妇人。 “你是?”苏夙问。 妇人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语气轻蔑敷衍,“奴婢是淑妃的陪嫁,王爷就是奴婢一手带大的,苏小姐唤一声高云姑姑就好。” 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对方看不上自己,苏夙便没有给脸的道理,只装作不懂她话中深意。 “我饿了,姑姑能不能去给我准备些点心?” 见她如此使唤自己,高云眼角抽了抽,顿生厌恶。 于是她阴阳怪气道:“奴婢是王爷的奶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使唤的。” 苏夙鼓了鼓腮,似在赌气,“你才阿猫阿狗!我以后可是要当王妃的人!” “姑娘可别逗趣儿了,”高云嗤笑出声,“能嫁给咱们王爷的,怎么也得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观姑娘这模样,怕是书没读几本,规矩也半点不懂吧。” “你才不懂规矩呢。” 苏夙扑过去就要打她,被高云一手制住。 她面露狠色,“姑娘不懂规矩,那奴婢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往苏夙后膝一踹,想按着她跪下。 苏夙哪能从?用力将高云推了个踉跄,砸倒屏风发出巨大声响,还不忘跟对方扮了个鬼脸。 “就你还想教你姑奶奶?数数辈分去!” 高云疼得龇牙咧嘴,火气更甚,不管不顾撸起袖子就来打她。 苏夙一把掀翻了小几拦住对方脚步,一边躲避,一边将目之所及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姑姑别生气啊,这可都是王府的东西,你砸了赔得起吗?” 她语调惊慌,全不像面上那般挑衅。 高云被气了个倒仰,顾不上和她掰扯这东西是谁砸的,就骂骂咧咧起来。 “王爷都要奉我做义母,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在这儿叫嚣?” 说着,那双手就朝苏夙抓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躲避不及,苏夙用了些巧劲,撞开半掩的门往外摔去,小小的身影正撞在那白衣华服之上。 “王爷救我!” 苏夙眼泪说来就来,手脚并用顺腿往上爬。还是秦恪伸手托了托,才没让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小丫头掉下去。 “本王怎不知晓,什么时候将姑姑奉作义母了?” 语气漫不经心,可那视线却是包含冰冷杀意。高云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哆嗦着嘴唇不敢开口。 “姑姑年纪大了,恐不能尽心服侍,送去别苑安享晚年吧。”秦恪吩咐。 高云眼睛倏然瞪大,“奴婢跟了淑妃娘娘三十年,是过命的姐妹情分,王爷怎敢这般对待奴婢!” 话音刚落,人已被拖出庭院。 “砸了本王这么些东西,准备拿什么抵?” 正当苏夙感慨高云竟没发现秦恪的变化时,后者低沉的声音便响在耳畔,带三分笑意,却也难掩兴师问罪。 苏夙歪了歪头装傻,“那把我抵给王爷。” “苏家乃雍洲首富,富可敌国,拿你来抵,倒是本王得了好处。”秦恪若有所思,“不过比起你,本王更想要你长姐。” “那王爷倒是说说,我跟我长姐差哪儿了?” 瞧着小丫头气鼓鼓的模样,秦恪只觉好笑,于是刻意垂眼。 “等把你养熟了,本王也过了鼎盛之势,岂不吃亏?” 苏夙起先还没明白,但等循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胸口一看,霎时红云腾升而起。 禽兽!流氓! 第10章:愁商议替嫁暴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本想在云逍王府等着订婚下来,但秦恪又不让她留,还拿令人招架不住的玩笑逗弄她,实在是叫人无计可施。 所以没等混过午膳,苏夙就被秦恪的马车送了回去,不得不提前面对家人的怒火。 “王爷送我进去呗。”她央求道。 秦恪轻挑眉梢,正要应下,就听一声怒喝。 “逆子!你还敢回来!” 话音刚落,人已大步走到苏夙跟前,伸手就要抓她。 秦恪迅速出手,抓住对方手腕,将苏夙牢牢护在身后。 “苏家主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苏远现在看到他就牙痒,天知道今日大殿之上,皇帝身边的岁喜公公将他呈上的奏疏当众宣读之时,他有多惊吓惶然。 是以他一改先前对皇室中人恭谦的态度,冷声反问:“这是草民家事,与王爷何干?” “本王与苏苏投缘,她既找到云逍王府寻求庇护,这事本王就不能不管。” 眼看两方剑拔弩张,苏夙也不想让苏远为难,赶紧从秦恪背后出来。 “王爷先回吧,昨晚多谢照顾。”说着还朝秦恪一揖。 后者虽好奇小丫头是怎么招惹了疼爱她的父母,但后者摆明送客,他也不好多留。 只不过刚一离开,就吩咐同曦细查。 “小兔崽子,看你做的好事!”见人走了,苏远一把将苏夙扯到府门内,掏出奏疏就砸在了她脚下。 后者吓得一哆嗦,霎时眼泪汪汪。 魏箐是真没想到苏远竟有这么大火气,赶紧蹲下半抱住苏夙,朝着苏远怒喝道:“她才多大,你朝她撒什么火?” “我朝她撒火?”苏远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看她被你惯成了什么无法无天的性子,连我上表陛下的奏疏也敢改!” 听得此言魏箐一惊,捡起地上的奏疏,苏远气得来回踱步,口中半点不停。 “昨儿大半夜的,我这眼皮就一直在跳,原以为再坏也不过如此,却没成想你这丫头机灵劲儿都不用在正途上!云逍王是什么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招惹,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一番话说完,魏箐也将奏疏仔细看了一遍。 为苏曼云与秦恪求赐姻缘一事,苏远昨日已与她仔细商讨,可以说奏疏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们再三斟酌才落笔。 可现在原本写着“曼云”二字之处却被划去,有人仿照苏远的字迹,换上了一个“夙”。 “你跟娘说,这是不是你干的。”魏箐严肃问。 苏夙本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就想着能躲就躲,顺便还能去秦恪那边探探敌情。 所以魏箐一问,她便点点头,“是我改的。阿姐不喜云逍王,但我喜欢,若咱们苏家要嫁过去一个,我比阿姐更要合适。” “你!”魏箐被她气得不轻,手都扬起来了,却不忍心真打下去。 苏夙扯住她的袖子晃了晃,安抚道:“王爷待我挺好的,便是处境艰难些,我还有爹娘护着呢。” 瞧她满脸纯真的模样,魏箐终究没能将个中掺杂的利益纠葛说出口。 苏远也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口气道:“你先回屋,禁足七日。” “好嘞。”苏夙爽快应下,回屋把自己关了起来。 而苏远和魏箐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之后,终是前者先开了口。 “让她嫁去,那小兔崽子心都野了,你不从她,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魏箐哪能答应?立即反驳:“她才多大?你就要给她定亲?” “那我能如何?”苏远大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地掌心发麻,心中却全是无力。 “奏疏上明明白白写着苏夙二字,陛下身边的公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现在却说是小女顽劣仿了字迹,谁能相信这不是出尔反尔!” “我不管,咱们虽是做生意的,却不能丧良心到卖女儿的地步!” “要云儿嫁去,就不是卖女儿了?” “云儿自己都答应了,怎能一样?何况她自小心思重,就算入云逍王府也能保全自身。可夙夙才七岁,被你我养得天真烂漫,进那龙潭虎穴如何使得?” 一贯独当一面的女子硬是给急哭了,苏远看着妻子如此,将人楼进怀中安慰。 “云儿总念着你是续弦,时常小心翼翼想为家中分担,此番答应云逍王的条件她未必真的甘愿,被夙夙搅了局,对她也是好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没有为了夙夙牺牲云儿的道理。” “可夙夙还这么小……”魏箐喉头哽咽,竟是泣不成声。 “年岁小也不全是坏事。先前云逍王虽说志不在皇位,达成目的便会以假死脱身,不会耽误云儿,可我总担心共处一个屋檐下他会把持不住。换做夙夙,至少还能再拖几年,等咱们苏家摆脱受制于人的立场,才护得住她。” 第11章:求收养送礼讲究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家世代经营兵器生意,与皇室不算交情甚笃,至少也颇有往来。 而由于近日在雍洲开采出大量石漆,使得这富商之家得到了皇室器重,一下处于风口浪尖。 与之结亲的是云逍王,作为皇帝的儿子,他可以将苏家与皇室连接起来,又不会助长任何一方的势力,这无疑是皇帝最想要的结局。 所以对这门婚事他乐见其成,连本该严肃的奏疏被更改过也没在意,同样对于云逍王府和苏家来说也是两全其美。 可谁也没想到,这门婚事的女主角会从苏曼云变成苏夙。 “这苏小姐还真是对主子一往情深,更改奏疏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她竟也做的出来。” 同曦报备完打探来的消息,趁着对方开口之前,自己先一句感慨。 而听完原委的秦纵微挑眉梢,指尖轻轻摩挲,似还在回味今早捏她脸颊时的触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本王生得好看?”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同曦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能昧着良心回话,于是点点头。 “可主子不是最不喜欢旁人说你好看?” 面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困惑的目光,秦恪微勾唇角。 “今儿突然觉得,好看也不是坏事。”说罢起身,“随本王进宫一趟,都是要大婚的人了,总要讨点彩礼回来。” “主子还真打算跟苏小姐成亲啊?” “小丫头如此中意本王,总不好叫她失望。” 同曦撇撇嘴,心想说什么中意,还不是馋他身子。 多方推动之下,云逍王和苏家将要定亲的消息很快闹得人尽皆知,前者倒是未受多少波及,后者却是被道喜的人踏破了门槛。 苏曼云那边也瞒不住了,跟着魏箐去找苏夙。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她先问道。 苏夙正趴在床上看话本,听得此言连忙规矩坐起,干笑道:“阿姐知道了啊。” “这一早上府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尽是来表道贺,我想不知道都难!” “那不挺好了吗?”苏夙挠挠头,瞧着不甚在意,“这是喜事啊,人多也热闹些。” “你真不知道他们是来看笑话的?” 这话带着几分谴责意味,可偏偏一说出口,苏曼云就心软了。 “你跟阿姐说,为何要改那名字?” “不是我就会是阿姐,就当是我嫉妒阿姐的好姻缘,从阿姐手上抢的。”苏夙牵住她的手,朝她讨好地笑,“自小阿姐就什么都让着我,这次就别跟我计较了。” 苏曼云当然知道这话是宽慰,但苏夙越是这样,她心中便越复杂难受。 “你还小,阿姐等你想清楚。什么时候你后悔了,就来跟阿姐说。” 苏夙没应,却也没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姐妹情深时不好打断,待二人聊完,魏箐才开口说及和苏远商讨后的决定。 “咱们的生意毕竟是在雍洲,不宜在皇都久待,可云逍王并未分封,夙夙也不能走。所以我跟你们爹合计了一番,打算让他和云儿先回去,我与夙夙待在皇都。” 苏夙显然没想到他们会作此安排,赶紧阻拦,苏曼云也开了口。 “家中人脉都在雍洲,皇都关系复杂,娘留在这儿也无大用,反而叫爹多了一份牵累。何况生意一直都是爹娘共同操持,娘不在,爹未必忙得过来。” “可我不能把夙夙一人留在这儿。” “那我搬去云逍王府就是。” “胡闹!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何体统?”魏箐斥责,却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三人沉默良久,为彼此考虑着,最后轮到苏曼云提议。 “当初定我与王爷成亲时,爹不是说会将我从孟大人府上出嫁?仍按照之前的打算,我留在皇都陪夙夙便是。” 兵部尚书将告老还乡,属下侍郎二人争夺其位不相上下,于是苏远以供给兵部以军械石漆为由,助孟侍郎孟敬顺利接管兵部。 眼下与秦恪的婚事虽偏离主线,但苏家卖了孟敬这么大一个人情,后者只是帮养女儿一段时日,应当不敢怠慢。 “家中生意要紧,娘就先回去吧。”苏夙也劝道。 深知实力才是立身之本,魏箐咬咬牙,“那等过两日,咱们去孟府拜访。” ...... 既如此定下,两日之后,一家人便起了个大早。 苏夙打着呵欠去前院时,便看见管事刘伯正在与魏箐清点要带的贽礼。 “赠予孟家三位小姐的明珠自南海所出,皆非凡品,但因个头不同,送谁也颇具讲究。” 刘伯打开来一个锦盒,里头莹润光滑的珍珠足有苏夙半个拳头大。 “这是其中个头最大、品相最好的一颗,老奴打听过,孟大人最宠爱的是五小姐孟宛宁,她平日最喜收藏珠宝首饰,这颗明珠当最合适。” 魏箐点头应下,未往深想,就准备核对下一件。 然苏夙却知这位孟家五小姐的底细,扯了扯管事的袖子。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明珠呢,刘伯给我瞧瞧。”她道。 听此,刘伯递来锦盒。 紫檀木雕以镂空,外层是鸟雀栖息,里层是群芳枝头,光是盒子便非凡品,足见这明珠的不俗。 然看她喜欢,魏箐却半点不心疼,“你若喜欢就拿去玩,咱们带了一箱明珠,够送礼了。” “那再让刘伯找颗同样大的给阿姐吧,”苏夙央求,“娘亲说姐妹之间最重平等,不能偏心。若让人知道我有她却没有,是要说闲话的。” 魏箐微微一愣,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吩咐刘伯:“听夙夙的,也挑一颗明珠给云儿。另外,送孟家三位小姐的明珠也挑差不多个头的,别落人口舌。” 刘伯会意,也知晓是他们想岔了——孟家谁受宠,本不是他们能衡量的。 三两句化解了“前世”孟敬对苏家势利的误会,苏夙继续装成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跟着爹娘长姐上了马车。 雨停了,皇都街道熙熙攘攘,华服不绝,各色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构建出一副繁盛景象。 “前世”的大渊也是如此,没有贫苦,没有乱世,主角的登场也并不轰轰烈烈,而只是名正言顺。 如此情形之下,她却毫不怀疑,想必是真的自傲过头。 那一直高居首位的秦纵呢?他是否也有失手的时候? 还是说,就如传言一般,像个计算精密的仪器? 正这么想着,魏箐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凝重。 “到了,跟上。” 第12章:贵家女明嘲暗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句“圆乎乎”,伤害不高,侮辱感极强。 苏夙虽是魂穿,但这原主的模样是按照她的长相完美复刻,眼下孟宛宁的话堪称挑衅。 她眼角抽了抽,心想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嘴炮都打不出像样的来。 但苏曼云一向疼她,哪愿让她受这样的委屈?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冷声反问。 “孟家三小姐就送这么个破东西当见面礼,也不嫌掉价?” “苏大小姐说什么呢。”孟宛宁故作惊诧,“什么人合适送什么东西,都是有衡量的,比如先前我见丞相家的思思姐,送的就是一对羊脂玉镯子。夙儿妹妹这么会玩陶土,我送她一只陶器,难道不合适?” “你!” “阿姐,我喜欢的。”苏夙晃了晃苏曼云的手 ,“夫子教过,这叫礼轻情意重。” 说完假装没看懂周围人戏谑的目光,接过了那只陶土团子。 看她吃瘪,孟宛宁这口气才算顺了,带着弟妹们离开。 “土包子可不是什么好词,你这丫头,平日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苏曼云点点她的眉心。 对此苏夙歪了歪头似是不解,那纯真的模样,叫苏曼云不忍告诉她事实。 做完陶艺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饭,苏夙说自己嘴馋了,硬是跑到了孟家的大厨房要求加菜。 厨子们都知晓她是贵客,不敢怠慢,照着吩咐给她添了个点心。等到苏远和孟敬谈完出来,高明丽就张罗着开席。 “听说夙儿要厨房加了一道点心,这是馋家乡风味了?”高明丽打趣道。 魏箐闻言不由训斥:“你这丫头,平日也没短缺你,怎到外头这么馋嘴?” “苏夫人何必训她?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把这儿当自己家也不是坏事。” 语气之大度,好像在纵容苏夙的失礼。 说话间,精致的菜肴陆陆续续上来,都是孟家厨子的风味,唯独一样黄色面点例外。 侍女正要将那竹编小盘放在苏夙手边,却见她伸手推拒,说道:“有劳这位姐姐将这道点心放到宛宁姐姐那儿。” 听得此言,孟敬笑问:“看来夙儿与我这三女儿相处不错?” 苏夙乖巧点头。“方才宛宁姐姐送了我见面礼,这是回礼。” “哦?宛宁竟这么有心?你且说说,她送了你什么,要你拿这点心来换?” “这个。”苏夙小心拿出那个装珍珠的盒子。 然而就在孟敬意外自己这个最不听话的女儿居然懂事了的时候,苏夙打开盒子,里头竟是一团白色的陶土,都变形了,黏在绒布上,难看得很。 “这是何物?”孟敬蹙眉。 “宛宁姐姐说,什么人便配什么见面礼,我做陶器做的好,她便捏了个土包子送我,说最合适。我深以为然,于是让厨房给我做了这道南瓜包子,与宛宁姐姐送的礼物正好呼应。”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特别是高明丽,那笑容僵地几近狰狞。 偏苏夙还像是浑然不觉,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看宛宁姐姐珠圆玉润,想必平日喜好甜食,便劳烦了府上的厨子。说起来这还算是借花献佛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嘲讽孟宛宁胖。 这也算是报复那句圆乎乎的包子脸。 孟宛宁一下就被气哭了,把那南瓜包子打翻在地,掉头就跑,而孟敬铁青着一张脸,唯有高明丽胆战心惊地打起圆场。 一顿饭吃得是心思各异,挑起事端的苏夙倒无甚影响吃得高兴,更让人以为她是单纯的小姑娘。 直到用过午膳,高明丽才朝着魏箐道歉。 “宛宁虽年长夙儿三岁,但被妾身养得不谙世事,说话是蠢笨了些,但她着实没什么坏心眼。还望苏夫人莫要怪罪。” 魏箐打小就随父亲混迹商圈,十个高明丽也骗不过她,哪能相信这话? 但她不好因这点事情影响两方合作,只淡淡一笑。 “小孩子家能有什么坏心眼?纵然真是口头占了两句便宜,也无伤大雅。何况我这小女儿也不会讨好人,送错回礼,高姨娘也别放在心上。” “不过咱们苏家人护犊子,夙夙更是被所有人都放在心尖上宠着,谁若动她,苏家定倾尽全力为她讨回公道。” 第13章:假纯真当面报仇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句“圆乎乎”,伤害不高,侮辱感极强。 苏夙虽是魂穿,但这原主的模样是按照她的长相完美复刻,眼下孟宛宁的话堪称挑衅。 她眼角抽了抽,心想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嘴炮都打不出像样的来。 但苏曼云一向疼她,哪愿让她受这样的委屈?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冷声反问。 “孟家三小姐就送这么个破东西当见面礼,也不嫌掉价?” “苏大小姐说什么呢。”孟宛宁故作惊诧,“什么人合适送什么东西,都是有衡量的,比如先前我见丞相家的思思姐,送的就是一对羊脂玉镯子。夙儿妹妹这么会玩陶土,我送她一只陶器,难道不合适?” “你!” “阿姐,我喜欢的。”苏夙晃了晃苏曼云的手 ,“夫子教过,这叫礼轻情意重。” 说完假装没看懂周围人戏谑的目光,接过了那只陶土团子。 看她吃瘪,孟宛宁这口气才算顺了,带着弟妹们离开。 “土包子可不是什么好词,你这丫头,平日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苏曼云点点她的眉心。 对此苏夙歪了歪头似是不解,那纯真的模样,叫苏曼云不忍告诉她事实。 做完陶艺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饭,苏夙说自己嘴馋了,硬是跑到了孟家的大厨房要求加菜。 厨子们都知晓她是贵客,不敢怠慢,照着吩咐给她添了个点心。等到苏远和孟敬谈完出来,高明丽就张罗着开席。 “听说夙儿要厨房加了一道点心,这是馋家乡风味了?”高明丽打趣道。 魏箐闻言不由训斥:“你这丫头,平日也没短缺你,怎到外头这么馋嘴?” “苏夫人何必训她?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把这儿当自己家也不是坏事。” 语气之大度,好像在纵容苏夙的失礼。 说话间,精致的菜肴陆陆续续上来,都是孟家厨子的风味,唯独一样黄色面点例外。 侍女正要将那竹编小盘放在苏夙手边,却见她伸手推拒,说道:“有劳这位姐姐将这道点心放到宛宁姐姐那儿。” 听得此言,孟敬笑问:“看来夙儿与我这三女儿相处不错?” 苏夙乖巧点头。“方才宛宁姐姐送了我见面礼,这是回礼。” “哦?宛宁竟这么有心?你且说说,她送了你什么,要你拿这点心来换?” “这个。”苏夙小心拿出那个装珍珠的盒子。 然而就在孟敬意外自己这个最不听话的女儿居然懂事了的时候,苏夙打开盒子,里头竟是一团白色的陶土,都变形了,黏在绒布上,难看得很。 “这是何物?”孟敬蹙眉。 “宛宁姐姐说,什么人便配什么见面礼,我做陶器做的好,她便捏了个土包子送我,说最合适。我深以为然,于是让厨房给我做了这道南瓜包子,与宛宁姐姐送的礼物正好呼应。”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特别是高明丽,那笑容僵地几近狰狞。 偏苏夙还像是浑然不觉,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看宛宁姐姐珠圆玉润,想必平日喜好甜食,便劳烦了府上的厨子。说起来这还算是借花献佛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嘲讽孟宛宁胖。 这也算是报复那句圆乎乎的包子脸。 孟宛宁一下就被气哭了,把那南瓜包子打翻在地,掉头就跑,而孟敬铁青着一张脸,唯有高明丽胆战心惊地打起圆场。 一顿饭吃得是心思各异,挑起事端的苏夙倒无甚影响吃得高兴,更让人以为她是单纯的小姑娘。 直到用过午膳,高明丽才朝着魏箐道歉。 “宛宁虽年长夙儿三岁,但被妾身养得不谙世事,说话是蠢笨了些,但她着实没什么坏心眼。还望苏夫人莫要怪罪。” 魏箐打小就随父亲混迹商圈,十个高明丽也骗不过她,哪能相信这话? 但她不好因这点事情影响两方合作,只淡淡一笑。 “小孩子家能有什么坏心眼?纵然真是口头占了两句便宜,也无伤大雅。何况我这小女儿也不会讨好人,送错回礼,高姨娘也别放在心上。” “不过咱们苏家人护犊子,夙夙更是被所有人都放在心尖上宠着,谁若动她,苏家定倾尽全力为她讨回公道。” 第14章:心慌乱道歉上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从孟宅回去之后,苏远便像是冷落了孟敬,自此不再往来。 倒是听说苏夙与孟宛宁不睦的宋勉凑上门,还带上宋知欢,说是来道歉。 苏远也便留下二人用了午膳,此后亲自送出府门,两方不说谈笑风生,至少面上也是客气的很。 “爹爹,昨儿我听孟家姐姐说,丽清水畔的荷花开了。咱们到皇都还没出去玩儿过呢。”苏夙期待道。 知她是个不喜拘束的性子,苏远就想答应。 但想想今儿孟家那边必定会前来,也就犹豫起来。 “要不再缓两天?爹爹还有些事要忙。”苏远和她商量。 苏夙却是瘪了瘪嘴,十分失落。 “孟家姐姐说,夏日的荷花随处可见,春日的荷花却只皇都才有。” 小孩子没心,只觉稀奇,不知深意。 苏远与魏箐却能从中联想到孟宛宁那句“土包子”,当下不快。 “就依了夙夙吧,左右咱们还要在皇都逗留几日,不重要的事情,就稍加搁置吧。” 魏箐这么说,苏远也没有异议,一家人于是决定先去丽清水畔赏荷。 皇都偏暖,此时虽才春末,却已有暑气侵袭。但水上却并不炎热,反而有丝丝清凉。 苏夙随爹娘长姐坐在船上,双桨荡过浮萍,推开一道悠悠涟漪。 “这莲花,白得可真无辜啊。”她无端感慨了一句。 苏曼云为她的形容感到好笑,却不知这“白莲花”的梗,她说的就是自己。 却说那边的苏府门口。 正如苏夙所料的那般,在宋勉上门得以善待的消息传出之后,孟敬就坐不住了,也带上不情不愿的孟宛宁过来道歉。 熟料连门也没进去。 “三小姐这两日兴致不高,老爷夫人和大小姐看着心疼,便带她出去游湖散心了。”刘伯解释地话中有话。 为何兴致不高?还不是孟宛宁那事儿闹得。 孟敬自知理亏,叹口气将匣子送上。 “昨日孟某待客不周,借这薄礼聊表歉意,还望管事能代为转交。” 刘伯也知苏远并不准备与孟家交恶,观他态度谦和,也就恭敬收下。 一家人是傍晚时分才回来的,魏箐去着人准备晚膳,苏夙则是黏在苏远身边。 “今日孟大人来了?”苏远一手抱着苏夙,一边状似漫不经心问道。 “午后不久就来了,但见老爷夫人不在府中,便托老奴将礼送上。” 刘伯说着递来那个匣子。 大渊并不算富裕,兵部更是清廉节俭,这一整套的羊脂玉首饰孟敬拿得就算不肉疼,也足以表示重视。 苏远对此还算满意,但也只是一眼便合上。 “那今天孟姐姐来了吗?”苏夙却问。 刘伯点头。 看来孟敬还是挺识时务的,知晓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真的得罪苏家。 眼看着事情按照自己所猜想的发展,苏夙扯了扯苏远的袖子,撒起娇来。 “先前我与孟家姐妹约好要同游瓷器厂的,父亲何时再去孟家做客,也将我带上呗。” 苏远有些惊讶,“前几日你不是才与那孟家三小姐闹得不愉?怎还愿交往?” “孟姐姐虽待我不好,但孟家妹妹却可爱地紧,我想和她玩儿。何况爹爹曾说与孟大人是朋友,若因我的缘故不来往了,我心中也会愧疚的。” 奶声奶气,听起来着实真诚。 苏远一下将苏夙抱了起来,怜爱道:“我家夙夙长大了,知道为爹爹着想了。来让爹爹好好看看,是不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苏夙被逗得咯咯直乐,父女二人闹了一会儿,这就决定了明日拜访孟家。 相对上回的郑重其事,这次造访,要显得随意许多。 苏远只带上了些许雍洲城的特产聊表心意,倒是孟敬那边得了消息,一早就推了事务,带着夫人亲自在门口相迎。 “上回妾身身体抱恙,家中姨娘行事不妥惹得苏老爷败兴而归,实属不该。妾身在此替她向苏老爷赔个不是,还望见谅。” 苏夫人虚虚一礼,不失分寸。 看她的态度,是将错处推在了高明丽身上,但没拿小孩子胡闹做说辞搪塞,苏远已算满意,当即也和气几分。 而苏夙对这位孱弱却颇具善心的夫人很有好感,不由就想帮一帮她。 “夫人才是孟礼哥哥的娘亲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苏夙问道。 苏夫人脾气好,对孩子亦是喜爱,微微俯身柔声问:“你认得礼儿?” “认得的。爹爹第一回带我来孟府时,高姨娘就带着他,还使唤他来着。那会儿我还以为高姨娘才是孟礼哥哥的娘亲,原来不是她,是夫人啊。” 小孩子说话没什么章法,也不懂看脸色看情形。 苏夫人面上笑意微微一僵,随后显现出些许落寞来。 孟敬却从中听出了内情,眉心微蹙。 “以后礼儿还是归你教养,左右他性子闷,不会打搅你养病。你若还觉得没精力照顾,挑个麻利的伺候他便是。” 自己的亲生孩子能养在身边,苏夫人当然高兴,当下就红了眼眶。 但到底是记着没失礼,大方得体应下之后,向苏夙投去感激的目光。 苏夙只当没听懂,朝她灿烂一笑,便拉着苏曼云的手欢欢喜喜进去。 为表诚意,这道歉自然是免不了。 两方刚一进主院,就看见桃树底下站着一个粉裙少女。 约是站得有些久了,她那头顶已经飘落不少桃花,却不敢动,俨然是在罚站。 “宛宁,过来道歉。”孟敬肃着声音道。 孟宛宁于是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别扭道:“之前骂你土包子是我不对,你见谅。” 苏夙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随后她皱起小脸,不甚确定地扯了扯苏曼云的袖子。 “阿姐,她是在做什么?” 苏曼云冷冷瞧了满脸傲然的孟宛宁一眼,解释:“她在与你道歉。” “可我做错时,都愧疚地不敢抬头,她倒是拿鼻孔看我。” 说着还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她来找我算账呢。” 第15章:暂缓和城门送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七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即便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也显得纯良无害。 倒是孟宛宁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孩子,不懂伪装,被内涵到便上了手。 “本小姐都与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说着就朝苏夙一推。 但几人都注意着这边,怎会叫她得逞?苏远赶紧将苏夙护在身后,而孟敬也抓住了孟宛宁。 “你闹够没有!”他斥责道。 作为孟敬最疼爱的女儿,孟宛宁何时被如此对待过?当下红了眼眶夺路便逃。 孟敬面色铁青,吩咐管事下令禁足孟宛宁让她潜心思过,回过身来又朝苏远恭敬一礼。 “孟某教女无方,让苏老爷笑话了。” “孟大人言重了,孩子总是骄纵些,无妨。”看出他的态度,苏远也没像之前那样计较。 毕竟大人是否纵容,决定了孩子的所为能到什么限度。 上回不欢而散,这次总算是宾主尽欢,苏夙姐妹入住孟府就定下,两家的合作也正式达成。 三日后,苏远与魏箐离开皇都,城门处,魏箐拉着两个女儿的手,眼圈泛红,却还强颜欢笑。 “在孟家好好听孟夫人的话,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写信与娘亲说,别自己担着。”魏箐叮嘱道。 苏曼云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郑重点头。 “娘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妹妹。” “我也会好好照顾阿姐的。”苏夙小大人似得承诺。 魏箐不由失笑,揉了揉两人的头,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晨曦微光洒亮天地,马车笼罩在一片暖和的光晕之中,渐行渐远。 苏夙忽而有些鼻酸——即便深知这是副本中的人物,也难免会产生情感。 回去时姐妹二人的情致都不高,孟夫人看出她们低落,并没有让人去打搅,而是吩咐下人将饭菜都端到了她们居住的牡丹苑。 于是苏夙就心安理得地宅了一天,晚上正想睡一觉满血复活,却听见外头有砸窗的声音。 孟宛宁? 这个猜想一浮现脑中,便被苏夙抛了出去,毕竟她还在禁足,哪能出来闹事? 那只能是她的大美人了! 思及此,苏夙从床上一跃而起,欢快地打开窗户。 月色正好,为那一袭白衣镀上柔和的光,像极了自天界下凡的谪仙。 ——如果不开口的话。 “怎么不自称姑奶奶了?”秦恪慢慢走来,张口便是调笑。 苏夙面颊一热,破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这不是寄人篱下,需处处谨慎吗。” “那倒是,孟家有几位确实不好相与。”秦恪若有所思点点头,却在靠近她时俯身微勾唇角。 “但有本王护着,你怕什么?” 两人相隔不过苏夙那一只小粉拳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秦恪眼中那个朦胧的自己。 苏夙一下就磕巴起来,脑中措辞着如何回击。 然秦恪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明日好生打扮打扮,带你出去。”他捏了捏苏夙肉乎乎的脸颊,柔声道。 苏夙疑惑,“出去做什么?” “吃喝玩乐。” 得,重点是一个没说。 苏夙撇撇嘴,念及此处是孟府,到底是没有追问,催着他离开。 却没想到,他所说的吃喝玩乐,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第16章:诱入宫面见太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次日一早,秦恪亲自来接苏夙。 作为最不受宠、连皇帝也想诛之的皇子,秦恪在这些大臣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好在孟敬行事一向稳妥,对他还算客气。 “咱们今日上哪儿玩去?”苏夙一上马车,便迫不及待问道。 秦恪就是她的监视对象,眼下又不耽误正事儿,还能跟美人同游,岂不快哉? 而看见她如此高兴的模样,秦恪却笑得颇有深意。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说着,他扶正苏夙头上的珠花,直调整到自己满意的水平线才撒手。 马车一路前行,喧闹的人声也传入耳中。 苏夙正猜想着秦恪会带自己去何处,又抱有何等目的,却冷不丁觉得周遭的环境有些熟悉。 待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果然就是前世走过多遍的那条路。 “王爷是想带我去皇宫?”她试探问。 秦恪挑起眉梢,“为何如此猜测?” “这条路我又不是第一回走了,王爷别想诓我。”苏夙说着起身,就要去拦住赶车的同曦。 秦恪当然不会叫她如愿,一把将人抓了回来。 “跑什么?皇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儿,何至于如此慌乱?” “上回去皇宫我就差点丢了条小命,这回怎么也不去了!” 开玩笑,这次穿越都不准备以辅佐天命之子为主线了,她干嘛还要掺和进皇宫的波诡云谲? 再说了,秦恪跟秦宸宇这一对仇家她哪个都不能得罪,接触过多,不是送死吗? 但秦恪显然不知她的想法,将小丫头拽到怀里安抚道:“有本王,你怕什么?”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苏夙在他怀里挣扎无果,只能被这大魔头压制。 是了,大魔头,涉及安危,长得再美也没用。 不情不愿被带到皇宫,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 “送你的糖吃完没?”秦恪笑问。 苏夙瘪瘪嘴,“吃完了。” “吃完就嘴甜些,将这位哄高兴了,有的是你的好处。” “要你说!”苏夙咬牙切齿地瞪着了他一眼。 再转头时,已经是满脸的天真烂漫。 “小丫头还两副面孔呢。”秦恪脑中浮现这句不知在哪儿听见的话,只觉十分贴切。 清宁殿是太后的住所,她是个喜静且严肃的人,在皇宫深居浅出,却也有自己的一份威望。 苏夙跟在秦恪后头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倒也算是得体。 “这就是皇帝给你赐婚的小丫头?”太后沉声问。 说这话时,她一双眸子微微低垂,岁月的褶皱将她的目光遮掩得更加深邃。 而那外露的审视意图,则叫她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回皇祖母,正是。”秦恪回道。 太后已将苏夙从头到尾打量了遍,也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之眉间的沟壑不见抚平。 “多大了?”俨然是在问苏夙。 “孙儿今年七岁。” 亲近的自称,再加上那小奶音,叫太后难得面色柔和。 她朝苏夙招招手,“到哀家跟前来。” 苏夙听话上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带着好奇,盯着太后那张冷脸,毫不畏惧。 “你父母没教过你,对尊者不可直视双目?” 像是在问责的话,叫秦恪都不由担心她会触怒太后,当事人却一脸懵懂地摇摇头。 “娘亲跟我说,对家中长辈要真诚相待,这真诚,便是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躲不避,坦坦荡荡。难道皇宫中不是这个规矩吗?” 宫中当然不是。 哪怕在朝堂上,位低者对位高者平视,都是一种不尊的行为。 但苏夙说是“家中长辈”,无形之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皇宫没这个规矩,但对哀家,你皆可随心。” 太后说着,又叫身边伺候的嬷嬷去拿点心,看那面上虽不见多少痕迹,但态度已是喜欢得很。 眼看祖孙两辈和乐融融,秦恪也就放心了,用过午膳便说要去皇帝那儿一趟。 太后自是放行,只不过等他一走,原先大大方方的小丫头就忸怩了不少。 “你若想与他一起,哀家可以叫人去通传,让他早点回来。”太后说道。 明明平静无波,甚至是有些不耐,但苏夙却平白感受到了一股失落。 太后不亲小辈,这是皇宫众人都知晓的事情。“前世”苏夙更是亲口听太子秦宸宇说过这位不喜哭闹,更厌烦孩子没规没矩。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皇祖母千万别叫他回来!”苏夙连连摆手。 以为她是认生的太后微微一愣,“你不想他陪着?” “不想不想,”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皇祖母,上午吃的桃花酥还有吗?” 太后一讶,随后又有些好笑,“哀家还当是这椅子长了刺,才叫你坐不安稳,原来是馋了。” 苏夙吐了吐舌头,娇憨之中又不失机灵。 御膳房里常备点心,这太后喜欢的桃花酥自也有现成的,很快便送了上来。 苏夙捧着一个,正要张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小心望了望窗外。 “看什么呢?”太后问。 “看王爷啊。若他来了,我就不吃了。” “此言何意?” “我若吃胖,王爷该不喜欢了。” “胡说八道!”太后一拍桌子,面色沉冷,“这是秦恪跟你说的?” 苏夙被吓得一抖,手里的桃花酥都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地的碎屑。 她眼中含泪,怯生生又有些委屈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娘亲走时说,王爷喜欢我,所以会保护我。那要是我吃胖了,长不成招人喜欢的高挑美人了,王爷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太后被她这一哭心都化了,此时也顾不上那些个端方仪态,将小小的一团搂在怀里。 “哭什么,这是皇帝赐婚,他不敢对你苛待。再者,若无他,还有哀家给你顶着。” “真的?”苏夙扬起小脸,眼巴巴的。 太后实在是不忍拒绝,点头应了。 苏夙这才吸了吸鼻子,雨过天晴。 一叠桃花酥小巧四个,掉了一个,还剩下仨。苏夙那小肚子都撑圆了,噔噔跑去拉太后的手。 “孟姐姐说御花园的荷花最好看,皇祖母带我去看看吧。”她撒娇央求。 太后其实不喜外出,一时有些犹豫。 还是旁边的嬷嬷开口劝道:“苏小姐才用过午膳,就又吃了这么些点心,恐会积食。太后也几日没出殿了,不如就去走走吧。” 听此,太后也便答应下来。 外头天色正好,微风轻拂,是难得不沉闷的四月初。 嬷嬷在旁掌伞,太后自己慢慢摇着扇子,看着前头蹦蹦跳跳的人影,恍惚有些出神。 “若是在皇宫里,可养不出这般灵巧的性子。”她轻声感慨。 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知她一直将自己束缚在后位之上,不敢越出半步,也舍了许多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 可她到底只是个下人,没资格评判对错,只劝道:“太后若喜欢她,时常召来宫中便是。” “可哀家也怕,这对她而言是个祸端。” 正说着,她就看见苏夙停下脚步,惊慌地又跑了回来。 第17章:吵不过当面放狗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业务还不熟悉的时候,苏夙曾在一次任务中被数十野犬追咬,几乎成了心理阴影。 是以刚看见那只比她还大的狼犬,她便撒腿就跑。 “怎么了这是?”太后微微蹙眉,揽过她在身侧。 然还未等苏夙回话,就见一个太监被狼犬扯着跑来。 “你是哪宫的?竟敢带这等凶兽到御花园来!”嬷嬷赶紧拦在二人身前,厉声斥责。 清宁殿的人谁不认识?那太监脸色一白,赶紧制住狼犬,匍匐在地。 “奴才并非有意惊扰太后娘娘圣驾,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见他连连磕头,太后却并没有半点动容。 “内宫何时允许养这种凶恶的畜生做宠了?叫你主子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监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然他的主子很快就寻了过来,竟是玉贵妃的五公主。 “这狼犬是你养的?”太后冷声问道。 秦亦欢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安。 “这狼犬是外祖父送给儿臣的生辰礼,虽看着吓人,但都教地十分温顺,不会咬人的。”她解释道。 太后重规矩,到底有些不满,“若是温顺,怎会追人?” 此言一出,秦亦欢才注意到太后身边。 那肉乎乎的小手紧攥着太后的衣裳,抓出了道道褶皱,然而平日最是一丝不苟的太后却毫无觉察,甚至将她护得很紧。 凭什么? 她明明那么谨小慎微地去讨好了,太后对她仍是不冷不热,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竟能与太后如此亲近? 思及此,秦亦欢心中嫉妒更甚,反驳道:“她乱跑,狼犬自然追她。皇祖母若不信,且叫她站在原地,定然相安无事!” “行了,”太后打断,“既是平南侯的心意,哀家也不好问责,但宫中本就不许养这狼犬,且叫人送回吧。” 如此决断,已最是稳妥。但太后虽未怪罪或袒护任何一方,却叫秦亦欢以为她是站在了苏夙那边。 “儿臣明白了,明日便差人送去。”秦亦欢乖顺应下,随后又如没事人一般,好奇地看向苏夙。 “这位妹妹是谁?儿臣怎么从未见过?”她问。 太后拍拍苏夙的手,将她拉了出来,“这是许配给你二皇兄的丫头,名唤苏夙。” “那就是二皇嫂了!”她眼中惊喜,“皇祖母,儿臣想跟嫂嫂玩会儿。儿臣还从未见过嫂嫂呢。” 这一口一个“嫂嫂”,叫得苏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太后听着也别扭,只道:“成婚还早,你二人姐妹相称便是。哀家正好困了想回去歇歇,你且带她转转。” 她的本意,是想着秦恪早晚也要跟皇子公主们相处,不如先从苏夙下手,也好拉近两方的关系。 但秦亦欢明摆着不怀好意,面上高高兴兴恭送她离开,立刻就变了脸色。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俗话说得真是不假,秦恪一条贱命,配你这个低贱的商户之女,真是再合适不过。”秦亦欢嘲讽道。 苏夙硬是被这丫头蠢笑了。 秦恪在冷宫中长大,却能与太后如此亲近,便说明淑妃在冷宫时太后曾有过探视。 而现在她对自己的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可秦亦欢明显看不明白。 “王爷与五公主一样,都是皇上的孩子,五公主凭什么说他命贱?”苏夙反驳。 原本怯生生的小丫头突然变脸,让秦亦欢甚是恼火。 她凑近苏夙,嘴里说出的话十分阴毒。 “谁不知道他是那个贱女人鬼混所生的野种?真要是清清白白,这满朝的世家贵女随她挑选,还能轮得上你这种货色?” 苏夙却根本不恼,反问她:“连皇上都避之不谈的事情,五公主却替他承认地如此爽快。也不知皇上听了,会不会觉得欣慰。” 淑妃私通一事尚且成迷,但这无疑是皇帝的污点,是无人敢提及的隐秘。 秦亦瑶如此确定,贬低了秦恪的同时,却也将绿帽子扣在了皇帝的头上。 “真是牙尖嘴利的丫头,”自觉失了分寸,秦亦欢咬牙切齿,可没片刻她就缓和了狰狞。“小福子,放狗。” 一声令下,那太监直接解下狗绳,任由那狼犬朝着苏夙飞奔而去。 第18章:打恶犬还以颜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但在狗这一关,实在是多少年都没能过去。 而秦亦欢的这只狼犬实在生猛,且指哪儿打哪儿,把苏夙当个球似得扑。 于是御花园中就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惹得秦亦欢捧腹大笑。 “你若现在跟我求饶,我倒也能网开一面放过你,免得你让这狼犬咬死,我那二皇兄就成了寡夫了。” 一句笑言侮辱了两个人,明摆着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苏夙哪里会让她如意? 四处逃窜,将那狼犬引出了秦亦欢的视线。 “五公主,她毕竟是太后娘娘带来的,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小福子到底想得多些,不由上前询问。 岂料这话更加点燃了秦亦欢的火气。 “皇祖母性子冷清,你可曾见她对谁亲近?也就淑妃与她沾亲带故,她面上须得对秦恪好些,心里还不知多嫌晦气呢。” 秦恪的存在,对皇室而言根本就是个耻辱,这也是秦亦欢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不过她到底是记着分寸,临走前对小福子吩咐道:“差不过吓一吓她就行了,别闹出人命来,这狼犬我喜欢的紧,还指着多养两年呢。” 小福子听令,这就不急不缓地去找狼犬。 而另一边,被狼犬追着“落荒而逃”的苏夙,此时正坐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下头那狂吠不止的野犬。 “前世”毕竟来过皇宫多回,这弯弯绕绕的大小路段不算烂熟于心,也能轻而易举找到僻静之处。 “还真是狗仗人势,瞧瞧你那副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凶猛呢。” 苏夙居高临下嘲讽一声,也不知说的是这狼犬,还是仗着贵妃受宠胡作非为的秦亦欢。 初夏时节,芳菲凋零,茂密的枝叶虽遮挡了刺眼的阳光,却也阻拦不了令人烦躁的暑热。 一直在树上待着也不是办法,苏夙掏出随身的弹弓与路上捡的石头,瞄准狼犬。 “嗷呜——” 一击即中,狼犬嚎叫一声,竟是被打残了一只眼睛。 但这点伤势却更助长了它的气焰,高声吠叫,口水飞溅。 “啧啧啧,真有你主子那架势。” 说完又是接二连三的石头击出。 苏夙好歹也是经验老道的谋士,这次违规穿越虽没有系统辅佐,但这点射击的准头还是有的。 那些石子可谓是次次直中痛处,很快就让那野犬感受到了威胁。 狂吠变成了呜咽,没过多久,那狼犬就落荒而逃。 苏夙从树上轻巧下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唇角微微扬起。 还没完呢。 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还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申时,暑热渐渐散去,在清宁殿中歇过的太后正准备出去走走,恰好就迎上了从潜龙殿回来的秦恪。 “来得正好,随哀家去接你那小童养媳。” 难得一声打趣,也证明了太后对苏夙的好感。 “她没与皇祖母一起?”秦恪问。 “下午在御花园碰见亦欢,哀家便叫她们二人作伴去了。” 听得此言,秦恪眉心微微一蹙。 来此时间虽短,秦恪却十分清楚原身在皇宫之中的处境——说上一句人见人嫌也不为过。 而贵妃与淑妃曾有不合,前者又是极其记仇且刻薄的性子,秦亦欢断不会对苏夙好到哪儿去。 思及此,秦恪面上紧绷,“儿臣去接她。” 说罢也不等太后回应,便大步离开。 “这是在皇宫里,还能丢了不成?”太后无奈。 嬷嬷在旁看着忧心,却也不愿给太后添堵,只宽慰道:“毕竟年幼,王爷过分在意也是常事。他既去了,太后且在宫中等等便是。” 太后应下。 然而一直到酉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大半天际,夜幕渐渐来袭,秦恪也没回来。 见此,太后才担忧起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嬷嬷瞧了瞧她手边那第二碟已经冷了的桃花酥,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许是王爷接到了人,直接回了。” “不会,”太后反驳,“恪儿从来守礼,断不会不跟哀家知会一声便离开。” 说罢,她披上外衣,朝御花园去。 苏夙走丢已经有近三个时辰了,甭说贵妃那边,就连秦亦欢都百无聊赖地在屋里玩九连环,竟是谁也没有在意。 太后听嬷嬷说只有秦恪一人在找,心下就不由酸楚。 “哀家这些年懒得掺和宫中是非,却不知这后宫藏污纳垢,竟已到了如此寒心的地步。”她垂眸感慨一声,随后摆摆手,似是无奈。 “罢了,叫清宁殿的人也出来找找,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别再吓着那孩子。” 第19章:玩失踪挑动人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宫偌大,荒僻之处良多,苏夙这么一躲,硬是到了夜幕降临。 微风徐徐,吹得茂密枝叶窸窣作想,伴以虫鸣阵阵,莫名就有些渗人。 “太后,咱们的人找到苏小姐了,但她似是吓得不轻,谁也不愿跟着。”嬷嬷得了消息,半喜半忧地跟太后禀报。 后者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忙吩咐道:“让人去唤恪儿过来,哀家也亲自去看看。” 宫人们找到苏夙的地方是在一处假山的缝隙里,此时的她的浑身湿透,脸上还抹了不少灰,显得狼狈非常。 太后一见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就心疼地不行,赶紧上前几步。 “夙夙,到皇祖母这儿来。” 说着伸手,朝她招了招。 小丫头原先只是眼中含泪,还跟旁边的人倔着不愿认输,一听见太后的声音,立刻就大哭出来。 “皇祖母!有狗!夙夙害怕!” 哭喊声带着几分嘶哑,让听得人也险些肝肠寸断。 宫人见她放松正想上手,却引来了苏夙更激烈的反抗,一时之间谁也拿她没办法。 “罢了,哀家亲自去接她。” 太后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假山旁边是个小水潭,宫人们尚且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哪敢让太后过去? 于是劝的劝,拦的拦,让太后压抑一下午的火气也爆发了出来。 “偌大一个皇宫,连个小孩子的安危也护不住,说出去岂非蒙羞!” 这话似是在说眼前,又像是透过这个无助的的孩子,看见了冷宫里那双悲哀且凉薄的眼睛。 太后也是从后宫的争斗之中杀出来的,五个孩子,最终只剩下一儿一女,后者还是尚在闺中的淑妃拼死相救,才保全一条性命。 可她是怎么回报对方的?明知淑妃与侍卫私通一事多半有疑,她却因倦怠了后宫的争斗,让那个善良的女人在冷宫里含恨而终。 甚至她的儿子,也在自己无意的漠视之下,受到如今的对待。 “皇祖母,儿臣去吧。” 一声低语将太后唤回神来,身形颀长的青年已然踏入水中,将泣不成声的自己留在原地。 “苏苏,过来。” 秦恪低声哄道。 苏夙嘴一瘪,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由他抱了出来。 一行人急匆匆回去,太后吩咐膳房煮好驱寒的姜汤,又去拿了几件换洗的衣裳送来。 看着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小丫头露出个小脸来,朝着自己伸了伸手。 “夙夙要什么?”太后靠近来,像是对个瓷娃娃一般,向来板着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苏夙轻抚了抚她泛红的眼角,小大人似得哄道:“夙夙没事,就是来的少了,没记住回来的路。以后多来些就认得了。” 说完还打了个哭嗝,惹人怜爱又好笑。 太后心中一片柔软,从嬷嬷那儿拿了个腰牌。 “那夙夙以后就常来。” 清宁殿的腰牌可不常见,这还是太后给出去的第一块。 秦恪那边很快也换上了干爽的衣裳,过来抱着已经开始打盹的苏夙,准备出宫。 在他即将踏出清宁殿时,太后叫住了他。 “这些年在冷宫,你可有怨?”她问。 秦恪却只是淡淡,“母妃说过,万般皆是命,不可怪他人。” 话音刚落,他终是踏出了清宁殿的门槛。 太后忽而想起淑妃被打入冷宫的第七年,当她终于愿意想起这件事、准备去瞧瞧淑妃时,所见的那个男孩。 他穿着粗布麻衣,一双眼睛里带着懵懂,怯生生的,却对她格外依赖。 会问她为何自己与旁的皇子公主都不同,会和她说自己受了多少欺负。 而当那些曾经袒露出的、令她觉得难以招架的伤疤,终于被长大的男孩尽数敛去,化作淡漠的眼神与礼节的笑意,她才发现这一步踏出的不只是清宁殿。 还有本该亲近的距离。 秦恪走后,太后难得主动传召皇帝。 “当年淑妃的那件事情,哀家不提,却不代表并无了解。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为自己付出良多的亲生母亲,就算太后提及这个话题,皇帝也只是有些许的不耐。 “淑妃已死,儿臣,早已淡忘。” “可哀家忘不掉。”太后轻叹,“当初她已有婚配,你来找哀家说时,哀家曾极力反对,可耐不过平西侯献女心切,最终还是成就了这桩孽缘。” “母后突然想起这事,是因为苏家那丫头?” “是,也不是。当年真相如何,已死无对证,而皇帝只以善妒将淑妃打入冷宫,也是给自己一个体面。” 太后呷一口茶,神色肃然,“但这后宫多的是趋炎附势踩地捧高的东西,皇帝难道没想过,明明那侍卫是以刺客处死,宫中的流言蜚语却还不断,争相要给皇帝扣帽子?” 皇帝当然知道。 他一日容不下秦恪,便一日摘不下那顶帽子。 “可朕是皇帝,怎能容忍……” “正因是皇帝,才更需宽宏!”太后厉声,“哀家教过你,要么狠、要么忍,方不至于助长小人气焰。” 久违的斥责如当头棒喝,让皇帝立即清醒过来。 他蹙了蹙眉,随后郑重一礼。 “儿臣明白了。” 第20章:明挑事与蛇共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宫里头这一番捉迷藏早已用尽了苏夙的力气,此时她正猫儿似得缩在秦恪怀里,睡得香甜。 “秦亦欢身边的那只狼犬趁早解决,下回入宫,本王不想再看见。” 秦恪冷声吩咐。 “这个属下还真没法答应。”同曦啧啧两声,“那狗被找到时就满身是伤,夹着尾巴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正巧那会儿五公主正被贵妃训斥,一声令下就给打死了,轮不到咱们动手。” 秦恪听此微微蹙眉,“谁弄的伤?” “这谁知道呢?许是这苏小姐一害怕,就得打残了呢。” 说这话时,同曦脑中想的都是苏夙装腿瘸时的古灵精怪。 而同样深知苏夙有两副面孔的秦恪垂下头,心中万般猜测都被她泛红的眼角劝退。 “不会是她。” 这么点大的小丫头若能打退恶犬,只怕早威风地跟自己邀功了,哪能把自己弄成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 “属下就开个玩笑,”同曦摆摆手,“或许只是路上冒犯了哪位,让赶了出去。” 秦恪深以为然。 于是同样错过标准答案的主仆二人沉默下来,殊不知怀里人畜无害的小丫头,才是罪魁祸首。 孟家很快就到了,因他们回来较晚的缘故,孟夫人亲自在门口等候。 孟宛宁也在,只不过她纯粹是在看热闹,期待着苏夙能一去不回。 然而事实不如人愿,只见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先是跳下一个英气的小厮,随后掀开帘子,又下来一个俊美的男子。 孟宛宁这一下子就看呆了,目光痴痴望着秦恪,只觉自己的梦中情人便是如此。 而揉揉眼睛醒来的苏夙,直面就是这样露骨到令人恶寒的目光。 “看的这么出神,是喜欢吗?”苏夙在秦恪怀里探头,小声问她。 孟宛宁反应过来,红晕瞬间爬满了脸颊,再蔓延至耳根。那视线更是含羞带怯,欲拒还迎。 “好看吧,好看也不给你。”说着在秦恪脸上啾了一口,得意洋洋看向孟宛宁,“看见没?我的。”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孟宛宁面上的红晕褪去,转而一片冰凉。 她恶毒地瞪着苏夙,随后转身就跑。 “家中庶女脾气有些大,让王爷见笑了。”孟夫人淡淡道。 秦恪也是无奈,将苏夙那不安分的脑袋按回自己肩膀,回道:“苏苏也不懂事,若有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王爷客气了。” 两人以礼相待,寒暄不到两句,秦恪便把苏夙放了下来。 等确定她哭完一场真的有所缓和,才告辞离开。 “你说说你,非要招惹她作甚?咱们寄人篱下,可不得小心着些?”待人走后,苏曼云扯过苏夙,低声呵斥。 苏夙朝她龇了龇牙,“就是看不惯她,那可是我夫君,给她看一眼我都嫌亏得慌。” “你也不害臊,”苏曼云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鼻子,随后有些担忧,“嗓子怎么了?” “今儿在宫里玩的有些疯,喊坏了嗓子。” “那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眼泪笑出来了,揉的。” 真是睁着眼睛瞎扯谎。 苏曼云多少觉察出了几分不对,但苏夙不说,她也不想追问。 只是心中到底是记着要强大起来,才能护得住妹妹。 …… 此番让孟宛宁丢了这么大的脸,苏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对方不会善了。 于是让沅安派人盯着点那边,也好随时应对。 “人柳大哥好歹以前是跟着老爷走商的高手,给小姐做护卫都屈才了,现在却还要做盯梢的活计,真都是暴殄天物。” 沅安抱怨道。 苏夙翻着话本嗑起瓜子儿,慢悠悠道:“你家小姐一个,便胜过他护得那些钱财商品了,什么屈才,这叫重用。” “说得也是。”沅安瘪瘪嘴,“毕竟老爷夫人疼小姐都疼到了骨子里,苏家那么大个商行,还不足小姐的一根手指头呢。” “比人家多拿一份工钱的时候怎没见你这么愁着张脸?”苏夙打趣。 沅安自是嘿嘿笑了两声装傻略过,“奴婢这不是心疼柳大哥吗?他的梦想就是走南闯北,而今束在这内宅里,还不知何时才能云游四海呢。” “这么心疼他,要不我跟爹娘给你二人求了婚事,你俩游山玩水度蜜月去?” 沅安哪知道什么叫度蜜月?但这前半句话足够她羞赧的,当时就涨红了脸。 “小姐见着王爷之后就不正常了,说话颠三倒四,看谁都有心思!” 说罢落荒而逃。 身后还跟着苏夙放肆的笑声。 就这么“屈才”地让柳迹风盯了五六天的梢,连苏夙都意外于孟宛宁这次居然老实了的时候,对方就有了动静。 夜晚时分,十几条草蛇从窗缝被丢了进来,在屋子里肆意游动。 第21章:对峙时贼喊捉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来人!有蛇啊!” 尖锐的嗓音划破本该宁静的夜色,夜幕之下的孟家府宅,灯火正从正中往外蔓延。 不多时,大院里头就聚满了衣衫不整的人。 “是何处闹蛇?现在可抓着了?”有人惊慌问道。 身旁打听回来的侍女回她:“已经抓着了七条,但还有不少受惊逃窜的,现下护卫们还在搜寻。” “那岂不是到处都有危险?这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会出现这么多条蛇呢?” “一来就是十几条,定是有人投放进来的。” “谁啊?竟有这么狠的心?” ……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一边抱怨,一边注意着脚下,生怕有逃窜的蛇来咬上一口。 孟敬被她们吵得头疼,只得将审问下人的事情交给管事,出去安抚人心。 “此番抓到的都是普通的草蛇,并无毒性,你们自可放心。都先回去吧。”他道。 然此时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句安慰并没多大效果。 “少说十几条蛇,谁能保证都是无毒的?老爷,妾身尚在孕中,可受不得惊吓啊!” 说话的是孟敬的五房柳清芸。 孟敬今年已有四十,这个孩子虽不算是老来子,却也是时隔三年的添丁。 再加上柳清芸性子娇柔,这句抱怨诉尽委屈,一下便叫孟敬重视起来。 “今晚你在我屋中睡,投蛇一事,我定会查明给你们一个交代。” 柳清芸目的得逞,迎着几道嫉妒的目光慢悠悠走进孟敬的正屋,将这场意外变为了争宠的戏码。 唯有孟夫人轻咳几声,虚弱中还不忘提醒道:“老爷可让人去苏小姐那儿瞧瞧了?” 孟敬还真忘了。 于是赶紧差人去苏夙那儿问了情况。 苏夙到的时候,尚且带着被吵醒后的迷茫,等到孟敬亲自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 “蛇?”她小脸微微一白,忙往苏曼云怀中躲了躲,“夙夙最怕蛇了。” 语气委屈,眼中更是要掉不掉地挂着泪水,叫人实在是心疼的很。 第22章:替罪羊谁人看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见过蠢的,还没见过这么蠢的。 孟宛宁这狗急跳墙的反应一出来,她那抽抽噎噎差点没装下去。 还是心中默念三四遍“我是个成熟的谋士了”,才压下那将要出口的嘲笑。 “管事都说那箩筐里装的是什么,孟三小姐就迫不及待推自己的侍女出来顶罪,也不怕她是清白的?”苏曼云冷声嘲讽。 孟宛宁一愣,随即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高明丽连忙将她扯到身后,对苏曼云二人客气道:“宛宁单纯,以为管事此言便是给满红定罪,自然恼火。若有什么让苏大小姐不满的,我在这儿替她赔个不是。” 说完,又满目失望地看向满红。 “想我对你姐弟二人不薄,你竟做出此等没良心的恶事,实在叫我寒心。” 满红听着立刻抬头,却见高明丽目光冰寒,隐有威胁之意,当下怔住。 而后便听她又道:“你若诚心认错悔改,我尚且能求老爷稍加宽恕,若执迷不悟,往后你就带着你弟弟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其清楚,生怕对方听不清般。 满红面上渐渐血色尽失,最后一点光芒黯淡下去。 “是奴婢做的。奴婢就是看不惯柳姨娘处处压着咱们一头,她有身子之前,老爷分明最宠爱咱们高姨娘了。” “你这丫头,叫我怎么说你好!” 高明丽面上又是气恼又是难过,朝着孟敬跪了下去。 “老爷,满红是妾身娘家的家生奴婢,对妾身难免愚忠,才会酿成大祸。妾身日后定会好好管教她,老爷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声音中满是哀求,当真好一出主仆情深。 但今日之事毕竟牵涉甚广,满府的人看着,孟敬必须追究。 “送去刑房罚杖三十,逐出孟府。” 第23章:来撑腰王爷问责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盖棺定论,没给谁反驳的资格。 满红面上一片灰败,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由着护卫拖去刑房。 至此,投蛇一事便算了结,苏夙和苏曼云也得以回去睡个安稳觉。 “满红分明就是被孟三小姐指使的,最后却成了替罪羊,真是让人好生窝囊。” 沅安一边伺候苏夙歇息,一边抱怨起来。 然苏夙却不以为意,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如今当家做主的是高姨娘,有她在,孟宛宁便吃不了亏。” “可这样的话,孟老爷岂不是一直都不知晓,自己的女儿竟对小姐抱有此等心思?咱们现在和养虎为患有什么区别?” “虎?”苏夙将这个字放在舌尖一琢磨,却是笑开。 “她算什么虎?也就心坏些,人却是个傻兮兮的。” 沅安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心下的担忧也就稍稍减轻了些。 倒是苏夙想及正院中的议论,疑惑问道:“那柳姨娘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自己活该呗。” 说着还探头检查了一番门窗,这才小声跟苏夙八卦起来。 “小姐要把蛇扔去正院高姨娘的住所,柳大哥自然照做,可谁知那时柳姨娘正私会孟老爷院中的护卫回来,这不赶巧了吗?” “在孟老爷院中私会?”苏夙啧啧两声,“真是生怕不暴露。” “怪就怪在这里。看柳姨娘轻车熟路的也不像第一回私会,然至今都没被发现,真是蹊跷。” 她说着眼珠一转,猜道:“小姐你说,柳姨娘腹中的孩子,会不会也不是孟老爷的?” “关你何事?”苏夙小大人似得板起脸,“对旁人的家事多加议论,这是不对的。” “小姐说的是。”沅安知错,连连点头。 主仆二人没聊多久便都歇下,毕竟这一晚上闹腾都疲倦非常。 可谁也没料到,只这个一觉工夫,孟府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24章:皇帝令同赴太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因前一天晚上闹蛇的缘故,次日孟家众人都起的晚了些,其中自然包括苏夙。 辰时三刻,她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姐醒了。”一直候在外头的沅安听见动静,赶紧进来。 苏夙应了一声,察觉她欲言又止,才问:“怎么了?” “王爷来了。” “王爷?”被这二字吓得清醒,苏夙赶紧穿衣裳,“王爷来孟家作甚?” 不怪她是这般反应,实在是秦恪找她便没小事,叫她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小姐别慌,王爷是来为小姐撑腰的。” 此言一出,苏夙就微微一愣。 “他为我撑什么腰?” “还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闹的?王爷觉得小姐在孟家受欺负了,正在前厅与孟大人讨说法呢。” “那不是好事?你怎么这副表情?” 看她眼中茫然,沅安就知她没品出个中深意,操心地跟她解释起来。 “小姐你想啊,连孟家三小姐都敢当众对王爷口无遮拦,更遑论是即将高升的孟大人?王爷为小姐撑腰虽是好心,但若牵连自身甚至是小姐你,可就是逞强了。” 合着这是把秦恪当成了谁都能欺负的小可怜。 确实,以他的立场,孟敬也不必过于忌惮,但一来后者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二来他也从不莽撞自大,所以苏夙毫不担心。 “你先弄点吃的给我,咱们再去看看。”苏夙说道。 看她这般态度,沅安着急也没用,只得去厨房拿了些早点。 苏夙去的时候已经巳时,孟敬正说要留秦恪用午膳,看那模样恭敬客气,倒确实没有轻视。 “王爷怎么来了。”苏夙故作惊讶。 秦恪只一眼便瞧清这小丫头在演戏,不过并未戳破,只唇角微微勾起,朝着她招了招手。 “听闻昨晚孟府闹蛇,可吓到了?” “夙夙确实有些怕,但睡了一觉,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说罢蹭了蹭秦恪的手心,俨然是一副单纯无害。 “忘了好,以后也定不会出这种事情了。”秦恪安慰一句,随即看向孟敬,“是不是,孟大人?” 觉出他话中的威胁,孟敬忙俯身作揖,“王爷说得是,臣定会好好管教府中下人,切不会再犯。” 秦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第25章:抄家伙入宫理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是一片荒凉之地,被大片的黑雾笼罩,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只是隐有哭诉声传来,让人知晓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 傅清言的目光被那星点的白色所牵引,无意识地便想去拨开层层的黑雾,却被牵扯置身其中。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耳边传来缥缈的人声,傅清言转身,警惕地打量四周。 “你不必寻我,因为我的本体并不在此地。” 在蓬莱仙山住过这么久,傅清言自是知道此番境遇不同寻常,只能朝着那虚空稍稍作揖,“阁下将我带到这里,所为何事?” 那声音闻言一笑,“能入这蓬莱山的人果然不凡,你倒是没辜负本座的期许。” “这里四处都是冤魂,你一个凡人在此待久了,怕是要折损阳寿,因此本座也不与你绕弯子,只直言告诉你,此处有你想寻之人。” 傅清言微微一愣,心中却是没由来地忧喜参半。 “你的亡妻就在此地,你不去寻她?”声音一顿,又笑道:“本座倒是忘了告诉你,这里地处冥界,其余的,应当不用本座与你多说吧。” 若说一开始是犹豫,那么此时傅清言的心中除了震惊,便再也没有别的,而对面的人并没有给他平复的时间,反是又道:“说起来不论是你与她,都是无辜的凡人罢了,只是误入了这蓬莱仙山,便成了罪人。仙者视凡人性命如若草芥,你的运气比她好上不少,一进山便是引得那个小丫头对你倾心,自然是能躲过一劫,只是她......”未曾说完便是一声轻叹,其余的话,也不必多言了。 “你说,是蓬莱山的上神所为?”傅清言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问道。 “你为寻她一路跟到这里,却偏偏到这里就没有了踪影,再加上这段时间那小丫头一直将你带在身边,难道就不觉得蹊跷吗?” 傅清言细想这几日,秦婳染确实是有些反常,以往她总是会亲自带他去各处,与他说这山中妙景,然这几日,却让他留在此处切莫外出。 “其实有些事你远比我清楚,却终究是当局者迷。那小丫头的地位在天界有多高,她的妒忌心便是有多强,本座犹记百年前,那小丫头为与一位小仙争夺一把人家祖传的宝器,竟是生生将人打下九重天灰飞烟灭,你若是不信,只便亲自问她,问她身上那把灵剑是从何而来。” “此番说的是我妻子的事情,阁下为何提这些?” “本座提此事,不过好让你知道,你那亡妻命丧谁手,别到最后连个讨债的人也寻不到。” 说罢便是再也没有出声,傅清言怔愣在原处,不多时,便是听见脚步声轻轻传来。 楚瑶依旧是走失时的那件衣裳,傅清言记得自杨风下葬之后,她很久不曾穿过,却偏是在与他言语缓和的那一日穿上,那时候他便觉得不对,却还是没能阻挡她离开。 “楚瑶。”傅清言伸出的手骤然停在半路,那女子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毫无生气。 他忽而想起有一日对弈,杨风险胜一局后,眉宇之间尽是得意之色,而后便谈及了与楚瑶的婚事。 “她话不多,可一双眼睛却是生的灵动,我也最是喜欢她那双眼睛。” “杨风?”她伸出手,渐渐摸索过来,在触及傅清言脸上之后,便轻轻收了回去。 “楚瑶......我是傅清言。” 他抓住楚瑶的手,而对方却只是动作一顿便挣扎起来。 “傅清言,你还嫌害我不够吗?我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你要折磨我到何时?” 傅清言放开她,看她跌倒在地正欲扶她,却见黑雾中出来两人,拉扯着将她带走。 “善恶轮回终有因果,傅清言,你害我夫君身死,令他满门不留一个活口,我且看着,看这上天,何时会报应到你身上。” 她话音刚落,黑雾便是散尽,傅清言想要伸手去抓,却只触到冷硬的镜面。 第26章:太学院公主为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打上门是不可能的,即便给苏夙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冒着此等株连之罪。 但说法还是要的,是以她带上皇帝的手谕,一路通行到了太学院。 “谁放你进来的?”秦亦欢一看见她,便是咬牙切齿地找了上来。 苏夙正从书包里头掏出造价高昂的笔墨纸砚,闻言一抬眸,对上的就是秦亦欢红肿的眼睛。 估计是因为上回她“走丢”的事情,太后没少发难。 “皇上要我来给王爷伴读的,五公主若是不信,我拿给你看。” 说着就要去翻皇帝的手谕。 看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秦亦欢便觉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拍开了她的手。 桌上才放好的笔墨纸砚一下就飞了出去,骨碌碌滚了好远。 苏夙眼睛霎时就红了,“五公主干嘛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种小贱人。你给皇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她为你一个外人跟本公主发火!” 真是个没脑子的。 苏夙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有勇无谋的货色,当即怯生生地缩了缩头。 “太后娘娘怪罪五公主,分明就是怕你养的恶犬咬伤别的皇子公主,跟我有什么干系!” “那狼犬我训得好好的,怎会咬人?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 “那它怎么追着我不放?难不成,是五公主指使的?” 此言一出,立刻就把秦亦欢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太学院都是皇亲国戚,再不济,那也是朝中重臣之后,谁跟谁都不是云泥之别。 是以秦亦欢这般放肆举动,很快就引起了大多数人的不满。 “宫中本就不许养宠,皇祖母的处罚,也不亏了五皇妹。”秦亦瑶带头先刺了她一句。 这可是皇后的女儿,秦亦欢当然不敢惹她。 但气在胸口不得不纾,她还是反驳了回去。 “四皇姐前两天辛苦抄了佛经送去,想讨皇祖母欢心,却连个正眼也没得,反被说心思不诚过于浮躁。她倒好,两句话便得皇祖母青睐,你难道不嫉妒?” 一提那佛经之事秦亦瑶便觉恼火,猛地将手中的笔丢了出去。 “我跟你这种蠢物可不同,凡事记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别把眼睛都长在旁人身上。” 被她这般火气吓到,秦亦欢立时闭嘴,只恶狠狠地瞪了苏夙一眼。 后者吸了吸鼻子,揉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 “你,过来。”秦亦瑶指着她,吩咐道。 第27章:你别是什么小妖怪夺舍来的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此言一出,众人都往这儿看来,以为这位平日脾气也不大好的四公主会发难。 岂料对方只是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挨着本公主坐,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到我边上造次。” 这明摆着偏袒的态度可让秦亦欢委屈极了,才刚蔫了的火气又腾腾往上冒。 “四皇姐胳膊肘往外拐,岂非让人看了笑话,以为我皇室子女不合?” “有你说话的份儿?”秦亦瑶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硬是把对面人吓得一个哆嗦。 还是苏夙怕她惹事儿拉了一把,帮她怼了回去。 “五公主不讲理还大喊大叫举止粗俗,四公主这叫不跟你同流合污,才不会让人看笑话呢!” “你!” “行了。”就在秦亦欢要上前时,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都回去,别叫太傅生气。” 是秦宸宇。 此时的他才十五岁,但那举手投足间已是十分端正,说话也颇有几分威慑。 苏夙心想这不愧是系统选定的天命之子,一般人还真比不来。 “看什么呢?你这丫头,莫不是瞧上我皇兄了?”秦亦瑶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话中带着戏谑。 “前世”如此熟悉,俩人都没擦出爱情的火苗来,苏夙岂会这一眼就看上了? 于是板着张小脸,认认真真对秦亦瑶回道:“太子殿下德高望重,乃吾辈之景仰,怎可乱言情爱亵渎于他!” 俨然一副话本看多了的语气。 原以为这一番“豪言壮语”能逗笑秦亦瑶,从而揭过话题,但苏夙还是低估了秦亦瑶对这个皇兄的敬重。 只见她面上笑意迅速收敛,甚至肃然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倒也不必如此当真。 苏夙抽了抽嘴角,到底是没再跟这兄控往深入谈,而是终于入了正题。 “五公主可知晓,王爷在何处?” 一提及秦恪,秦亦瑶便嫌弃地皱起眉毛,“你管他作甚?好好上你课。” “可王爷是我的夫君啊,若不是担心他,我也就不跑这一趟了。” 说着又鼓了鼓腮,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我好像除了给王爷添乱,什么都做不成。” 秦亦瑶一听那还得了? 这简直是自己认定志同道合志在四方的小伙伴、脑子一抽就要走上相夫教子的不归路了,顿时不爽起来。 “你不会真要嫁给他吧。我可告诉你,这皇宫中多的是想要他性命的人,他一死,你就成小寡妇了。” 苏夙一愣,旋即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秦亦瑶被她这反应也吓得不轻,忙到处找帕子,口中还不忘在劝。 “你别怕啊,别嫁他不就完了?” “不行!”苏夙瘪嘴,“爹爹说,抗旨不尊是死罪。何况王爷对我好,还救过我的性命,又长得好看……我肯定不能以怨报德的。” 怕是这最后一样才是重点。 秦亦瑶抽了抽嘴角,也深知自己父皇的心思,以及苏夙的无奈,于是也不再提。 “行了,收收你的鼻涕,我带你去就是。” 她说着起身,拉着苏夙就往外走。 第28章:王爷是不是要死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瑶虽脾气不好,但对自己认定的小伙伴,那还是十分上心的。 然而当她带着苏夙去往太学院的休憩殿时,却并没有找到人。 “云逍王呢?怎也没见踪影?”她蹙眉问道。 那休憩殿里侍候的宫人不多,此时有一人稍有不满地上前,朝着秦亦瑶行了一礼。 “回四公主的话,奴婢们原先是想着好好伺候王爷的,奈何王爷瞧不上咱们这儿,去清宁殿了。” 还真是随便一个宫人都能说秦恪的坏话。 苏夙撇撇嘴,也不知该为秦恪的处境心寒,还是为自己跟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懊恼。 而那边,秦亦瑶已经生起了气来。 “让他来此处休息还不乐意了,真要这么不情愿,干脆别来碍眼。” 合着还是她做的主让秦恪来休息。 知晓她对秦恪还不完全只是敌视,苏夙才开口劝道:“说不定王爷只是去治伤了来着,我看这儿伺候的人虽有,却一个都不像是懂医术的。” “这位小主子什么意思?是怪罪奴婢们伺候不周了?”侍女有些生气,从旁拿来一个药箱,重重放在桌上。 “这儿伤药都齐全,奴婢们就算不方便动手,他自个儿也能上药,怎就有不周到了?” 苏夙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躲在了秦亦瑶身后,手还扯着她的袖子,看起来分外委屈。 秦亦瑶本就是皇后的小女儿,自小千娇百宠,还没被谁如此依赖过。 于是苏夙这一动作直接就激起了她的保护欲,让她一下就将人拦在了身后。 “你凶她作甚?不会好好说话?” 那侍女当然害怕秦亦瑶,忙不迭地跪下磕头,“是奴婢心中不平,多有冒犯,还望四公主恕罪。” “有何不平,你且说来听听。” “四公主仁善,见不得王爷受伤,便吩咐咱们好生照料。但王爷却不领情,将此事闹到了太后那儿……奴婢们被惩处也就罢了,就怕不仅枉费了四公主的一番好心,还要被怪罪。” “你胡说!”苏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反驳了一嘴,“你敢说,王爷真是自己去的,而不是被召见?” 这其实也是她的猜测,毕竟以她对秦恪的了解,此人惯会韬光养晦,必然不做这种当面告状的蠢事。 而果然,在她话音刚落,侍女就变了脸色。 看到这儿,秦亦瑶也明白对方是在撒谎故意挑拨了,心下动怒。 “自己去领三十杖,往后就别在休憩殿了。” 她一句吩咐,自有管事领命,苏夙只便跟着她离开。 只不过出去之后,小丫头仍旧是气鼓鼓的。 “你就如此袒护云逍王?我都处罚过那些个碎嘴的了,还不让你满意?”秦亦瑶看着前头那一步一步用力往下踩的小女孩,好笑却又不满。 谁料苏夙哼了一声,半句没提秦恪。 “我是为四公主生气!” 听她这么说,秦亦瑶微微挑眉,“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为我生气的。” “四公主待人真诚,纵然霸道些,却从不屑于使那些腌臜手段。可四公主身边的人却一个个都把你当枪使,没半句真话!” 秦亦瑶有些意外,“你这话好生稀奇,倒是本公主被欺负了?” “可不是嘛!她明知四公主心善,纵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会因血缘关系礼让几分。可她却处处挑唆,巴不得四公主去与王爷对立。” “但本公主本就不喜欢云逍王。” “这我当然知道啊,我以前也不喜欢来我家里的表姐,因为她总是抢我东西。可娘亲说,纵是不喜欢,也不能去吵架打架,否则自己就算有理,也会被人说是小心眼儿。太后娘娘说最不喜欢宫里闹腾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话里话外虽有维护秦恪的嫌疑,但或许是这稚嫩的外貌太具有迷惑性,倒叫秦亦瑶生不出多少怀疑来。 她仔细想了想,皇后也说过太后善待秦恪,是希望内宫一切安稳,别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血雨腥风。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若是去惹事儿,那可这就是讨人厌了。 思及此,她揉了揉苏夙的头顶,咬牙切齿。 “小丫头年岁不大,懂得倒是挺多。你别是什么小妖怪夺舍来的。” 嚯,这猜得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苏夙心中感慨,面上却也只是一歪脑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秦亦瑶也没把这句玩笑当真,带着她再往清宁殿去。 “太后娘娘,夙夙来看你了。”没等人通传,苏夙便在外头喊了一声。 小丫头的声音清亮,穿透力也强,让殿内的太后听了个真切。 她原不想秦恪与秦亦瑶碰头,奈何苏夙也来了,只得是允了她们一同进来。 “太后娘娘,我来找我家王爷的。”苏夙乖乖行了一礼,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直叫太后暖到了心里。 她招招手唤苏夙上前,倒是冷落了自己嫡亲的孙女儿。 “恪儿在里间上药呢,一会儿便出来。倒是你这丫头,不是嫌太学院束缚太多,怎还来了?” “夙夙听说王爷受伤,实在担心,就来了。” “那是半点也不想哀家?” “想的,但王爷说不好入宫打搅,叫夙夙放在心里偷偷地想。” 童言童语总是最入心,太后只觉心口一阵酸涩,为小心翼翼和她相处的苏夙与秦恪,也为站在最高处不被亲近的自己。 “又胡说什么呢。”从里间传来低沉的声音,稍带些责怪。 苏夙循声望去,一见秦恪,那面上的笑意就顿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第29章:天凉了,该换人当家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上一刻还甜甜说话的小丫头,下一刻便哭得委屈非常,别说是正面体会的太后,就连知晓苏夙古灵精怪的秦恪都微微一愣,不知她是怎么了。 而就在众人的疑惑之中,苏夙笨手笨脚地从太后身边的椅子上爬下来,跑到秦恪面前边哭边是手足无措。 “王爷是不是要死了。” 此言一出,秦恪哭笑不得,太后也是忍俊不禁。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恪儿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后者无奈笑道。 可苏夙却半点也没被安慰到,通红的眼睛看向太后,满目都是惊慌。 “太后骗我,家中闹贼时李伯也是这儿被捅了个窟窿,流了好多血,爹爹请了好些大夫都没救活。王爷,王爷是不是要死了。” 说罢直接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我还没嫁人呢,这就要守寡了呜呜呜。” 还没忘坑秦亦瑶一把,直叫她眼角抽抽,恨不能将这丢人的小丫头给扔出去。 可太后年岁大了,这一哭便哭在了她的心坎上,原没把秦恪的伤当一回事儿,现在也觉得是天大的事了。 最后还是秦恪一只手把小丫头从地上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臂弯里坐着,安慰起来。 “宫里的太医比外头的大夫厉害,这点伤早就治好了。” 难得温柔,还挺会安慰人。 苏夙对大美人儿的反应十分满意,慢慢止住了哭,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真的?” “真的,不信你去问皇祖母。”说罢抱着她往太后那边去。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知道哭闹该有个度,所以及时停止。 太后也松了口气,给苏夙擦完眼泪,又看向秦恪那染红的半身白衣。 “夙夙放心,今日伤着恪儿的,哀家定会严惩不贷。哀家也会派几个人到恪儿身边去,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她承诺道。 苏夙这一番哭闹,虽确实是抱着让太后重视起来、不要得过且过的意图,但要是跟清宁殿走的太近,又会多生不少事端。 于是她摇了摇头,跑去把一直旁观的秦亦瑶拉了过来。 “太后娘娘,刚才四公主说了以后会保护夙夙和王爷的。” 被突然推到前面的秦亦瑶一脸茫然,随后就拘谨地僵直了身子。 “瑶儿真这么想?”太后问道。 面对这个一直不太亲近的嫡孙女,太后其实也有些不知如何相处,说话难免带上几分威严。 秦亦瑶落寞地垂下目光,却还是应了一声。 “母后先前训斥过儿臣,说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该生分。” “皇后是个拎得清的,有她管理六宫,哀家也放心得很。”她感慨了一句,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是个好孩子,知道分寸,性子也良善。只是作为皇室唯一的嫡公主,你行事还需更端方些。” 难得被如此夸赞的秦亦瑶竟是眼圈忽而一红,却还是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皇祖母指教,儿臣谨记于心。” 真是如出一辙的固执守礼。 苏夙不由在旁边感叹皇室的繁重礼节。 第30章:半路被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不由在旁边感叹皇室的繁重礼节,再一想太后跟这些个孙儿们不亲,也是有理由的。 今日的事情闹得不小,太后自是要留秦恪下来问话。 于是苏夙与秦亦瑶便先被请去了外间。 后者明显没有来时那么熟络,跟苏夙隔了两个椅子,垂眸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四公主生气了吗?” 秦亦瑶正出神间,便感受到袖口被人轻轻拉扯,回神望去,对上一双怯怯的眼睛。 “为何问我有没有生气?”秦亦瑶反问她。 苏夙却只是瘪了瘪嘴,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 “不知道,就是感觉到了,四公主似乎情绪不高。” 小孩子也有直觉,或说在这个懵懂单纯的年纪,对情绪的感知更为明显。 秦亦瑶也是看着颇多脸色长大的人,怎不知这种感受?当下长长舒出一口气。 “也怪我,跟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置什么气。” 她嘟囔一句,随后直来直去,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皇祖母为何这么喜欢你?” 啊? 就这? 这些天体会到了秦亦瑶作为嫡公主的成熟,苏夙还以为她这次生气,是因为自己跟她不喜欢的秦恪走得太近,还将她拉出来强行给秦恪做了个保障。 结果就这么简单? “你别发愣啊,想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时候傻了?”秦亦瑶被她歪头困惑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恼怒地点了点她的眉心。 苏夙捂住额头,深思熟虑好一会儿,才想到适合小孩子的一套说辞。 “太后娘娘也喜欢四公主的。” “你胡说。”秦亦瑶鼓了鼓腮,难得有几分少女脾气,“皇祖母一见我,除了考校就是立规矩,总都不满意。” “可四公主对太后娘娘也是这样的啊。” 小丫头说得理所应当,一双眼睛更是水灵灵的,尽显无辜与真诚。 可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叫秦亦瑶慌忙去捂住她的嘴。 “你少胡说八道,我怎敢这般对皇祖母?若传出去,便是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瞧她面上紧张的样子,苏夙小眉头一皱,扒开她的手就是斥责。 “四公主自个儿张口闭口便是守规矩讲道理,还指望旁人对你温柔以待?” 秦亦瑶也有些恼了,跟她争吵起来,“皇祖母是长辈,更是太后,我怎可不守规矩?” “那四公主还是公主呢,便不允我说话了?” “你!”秦亦瑶刚想反驳,却似是刹那明白过来。 苏夙还一本正经地继续开腔。 “太后娘娘虽是太后,可对四公主而言,不也就是祖母?你这般拘谨,她跟你开个玩笑,你还不得诚惶诚恐地跪下认罪?” 秦亦瑶被她这话噎住,偏又无法反驳,只得暂且被她压了一头。 但等那点傲气消了,她想想过几日便是大日子,不由起了旁的心思。 “那你说,过几日太后寿辰,我该送什么好?” 这是有心经作为前车之鉴,想把苏夙当军师。 但出谋划策她还是很在行的,不消深思片刻,便转了转眼睛。 “四公主且附耳过来,我有办法。” 第31章:这要在现代,是要坐牢的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大张旗鼓跑到宫里去找秦恪的事情,孟家这边自然是瞒不住的。 而因眼下她正住在自己府上、算是自己半个女儿的缘故,孟敬这小半天的时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宫里会有人来传旨,说自己管教不周。 偏此时高明丽还在旁添油加醋。 “老爷为官十数年,向来都是清正廉洁,就算不与苏家合作,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定在囊中。而今虽多了一成把握,却也是添了一份危险,实在是不值啊。” 她说得忧心忡忡,就好似真的是为孟敬感到痛心。 然后者自打接纳了苏夙姐妹,也确实卷入了不少风波。甚至前不久还因秦亦欢一事,在朝堂上被贵妃党派的大臣们下了面子,此时也有些犹豫。 苏夙就是在此时回来的。 快八岁的女孩小小一团,窝在秦恪没受伤的那边胸膛,手指还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襟,可怜巴巴。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自己。 “王爷。”孟敬赶紧迎上前来,朝着秦恪深深一揖。 虽不失礼数,可看那模样,也是没有多少热络。 秦恪也没在意,只点头示意,“本王只是送苏苏回来,孟大人不必招待。” 听得此言,孟敬应了,随后又道:“今日夙夙擅自行动,给宫里添麻烦了,还望王爷莫要计较。” 看这样子,是在替苏夙告罪。 秦恪挑起眉梢,一双桃花眼里似笑非笑,让被盯着的人心里莫名打突。 “孟大人还真将苏苏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他笑说道。 孟敬本就猜不清楚这位王爷的心思,但此时就算再迟钝,也能听出话中并非是夸赞。 他也只能中规中矩回道:“我孟家承了苏家的情,自然会善待夙夙,何况这丫头讨喜,臣与夫人等也是十分疼爱。” “孟大人似乎会错了意。”秦恪冷声开口,“便是再喜欢,也不能真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要知晓兵部两位侍郎平分秋色,那边更是圆滑,眼看着就要搭上贵妃这条线……苏家如此,可是大恩。” 这话,只差没直接表明他孟敬“不识好歹”,让他窝火之余,却也明白是自己想岔了—— 苏夙就算惹再多麻烦,只要孟敬能夺得兵部尚书的位置,那都得将人供着。 毕竟他根本没高明丽说得那么成竹在胸。 想明白这一点,孟敬也就能放正自己的态度。而秦恪也深知其品性,点到为止,并未太下面子。 倒是苏夙从中打了个圆场,朝着孟夫人伸了伸手。 “夫人,抱。” 软糯的撒娇语气,缓和了此时紧张的气氛。 孟夫人对她也是怜爱非常,赶紧上前将人抱在怀里。 “我到家了,王爷先回去吧。”苏夙朝着秦恪摇了摇手。 后者只觉无奈,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这丫头,到家了便要赶本王走。” 苏夙颇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依偎在孟夫人的怀里,既表明了此时的害羞,又体现了自己跟孟夫人的亲近。 孟敬瞧见这一幕,被秦恪训斥过的不满尽数散尽,甚至开始反省自己为何会跟一个孩子诸多计较。 “那本王就先走了,劳烦孟夫人照顾苏苏。” 秦恪与孟夫人叮嘱了一句,后者忙应声说是。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孟家的人都已经用了晚膳。但出于关心,秦恪走后孟夫人还是问了苏夙,要不要去给她做些吃食。 苏夙摇了摇头,小眉毛皱成一团。 “今日在清宁殿跟四公主吃了不少东西呐,我都撑着了。” 短短一句话,要素过多。 在旁的高明丽到底是没压住好奇心,趁着孟敬离开,上前试探问道:“夙夙今日跟四公主见了太后娘娘?” 苏夙点头,“是啊。皇祖母还要厨房给我做了桃花酥,四公主不爱吃,就都给我了。她还说凤仪殿的酥烙也好吃,明日给我带呢。” “这么说来,你与四公主关系倒是不错。” “是啊,我们还一起商议皇祖母生辰送……” 说到此处,苏夙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头满是懊恼。 但就算截了一半,这话的重点也都被她说了出来,叫高明丽好不吃惊。 “夙夙真是讨人喜欢。”高明丽夸了一句,又要伸手来抱她,“来,姨娘带你去睡觉。” 这嘴脸变得还真是快。 苏夙在心里狂翻白眼,也没给她面子,直往孟夫人怀里钻。 后者微微蹙眉,抱着她后退两步。 “高姨娘先回去歇息吧,我送她便好。” 当家主母都这么发话了,就算没什么气势,做姨娘的也该听从才对。 可孟家一直都是高明丽做主,孟夫人说话她根本就不听,甚至还有些咄咄相逼的意思。 “姐姐身子弱,这种体力活怎好劳烦你做?还是妹妹去送吧。” 说着就要来抢。 孟夫人本就体弱,被她推得踉跄几步,险些就没有站稳。 苏夙当然不愿她被欺负,也不想跟高明丽走,旋即大哭了起来。 “姨娘坏!姨娘打人!” 小孩儿声音细,一嚎起来,那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高明丽怕她惹来孟敬,这才有些恼怒地作罢。 孟夫人这才能喘口气,将苏夙抱在怀里,柔声安抚。 “别怕,有我在呢,没人能伤着你。” 明明都带着几分酸楚的鼻音了,却还是极尽温柔,生怕吓着怀里跟她毫无血缘的孩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温顺柔和的大家闺秀,却只能过这样的生活。 苏夙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具小孩身体给同化了,竟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她在孟夫人的颈窝蹭了蹭,平复好情绪之后,才下了决心。 天凉了,这孟家内宅,也该换人当家了! 第32章:四公主赌气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孟绮信不信她、之后苏夙要怎么帮,都是另说。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给太后过寿辰的事情。 宫中明显要比平时忙碌了不少,就连各宫娘娘们,也有好些为礼物一事愁绪万千。 毕竟太后作为皇帝的生母,与其关系十分亲厚,可以说太后一言,皇帝几乎都不会违背。奈何她心思难猜,无欲无求,实在是让人不知从何处下手。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秦亦瑶对苏夙的态度突然冷淡了下来,甚至颇有几分敌意。 苏夙不知何解,直到五日之后,才在半路将躲着自己的人拦下。 “四公主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说话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叫公主不高兴了?” 小丫头怯生生的,似乎又回到两人初见之时。 秦亦瑶看着也不是滋味儿,但想想自己气恼的事情,还是板着张脸绕开她。 “不想跟你说话便不说,本公主行事,难道还要你来教训?” 说话间感受到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还猛地一抽手。 谁知对方拉的太紧,这动作叫她朝前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也没松手。 “起来。”秦亦瑶心中不忍,到底没再用力,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于是不凶还好,一凶,小丫头的眼泪便掉了下来,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那沾了灰的脸颊,好不可怜。 秦亦瑶简直是被气笑了,斥她:“你哭什么,本公主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那公主就跟我计较啊,你又不说因为什么生气,我也猜不到,自然委屈。”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非要本公主跟你挑破不成?” “那夙夙今年才七岁,哪里猜得透你们大姐姐的心思?” 有理有据,声儿还大,一下子还真将秦亦瑶给唬住了。 随后她或许是觉得跟一个小丫头置气未免有失气度,蹲下身恶狠狠跟她平视。 “前些时候,你是不是去了青鸾殿?”秦亦瑶问。 合着是因为这事儿。 开了个头,苏夙便猜出了秦亦瑶的心思,当下心里也有了底。 她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瘪嘴委屈起来,“青鸾殿的人将我掳过去的。拿布口袋套住我的头,还把我嘴巴捂上了,我又挣扎不动。” 秦亦瑶那知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当下火气就上来了。 “皇宫内院,他们竟也敢做这种事情,待我禀告父皇,定给他们治罪!” “四公主千万别说。”苏夙拦她,“本来贵妃娘娘就厉害,你这么一说,岂不是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那此事就这么算了?” “反正我也没受伤,贵妃娘娘叫我去,就是想问问太后寿辰公主会送什么礼物。” 说到这儿,秦亦瑶面上又有些不自然。 但片刻后她或许是想通了,轻叹一声又道:“你也是受了惊吓,没守住秘密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怪你了。” “我没说。”苏夙控诉般瞪着秦亦瑶,“我跟四公主约好了,纵是刀子架在脑袋上,也不会吐露半句。我才没说。” 秦亦瑶被她说得一愣,“那青鸾殿那边怎会知晓我要绣一副图给皇祖母?”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就明白过来。 随后咬牙切齿,有些懊恼。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办。” 说罢将苏夙留在原地,满怀怒气地回了凤仪殿。 皇后正听总管说及太后寿辰事宜,冷不防瞧见自家女儿气恼回来,还有些意外。 于是挥挥手叫人先下去,笑问:“谁惹你了,竟连面上规矩也不维系?” 秦亦瑶猛灌一口茶水,才压下自己的火气,“母后,咱们凤仪殿多久没清理宫人了?” “怎么?宫里人做错了事?”皇后只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并未在意。 然秦亦瑶却面上正色。 “此番皇祖母寿辰,儿臣不是找二皇兄那个小王妃取经,绣了一副图?谁知就在今早,秦亦欢那边抢先一步,将这构想告知了父皇,还拿到儿臣面前来显摆。” 皇后听了微讶,眼中也露了几分嫌恶之色,“青鸾殿那边惯会抢功,也不是一两次了。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这种事情还得亲力亲为,别再叫人捡了漏子。” “但关键不在苏夙身上。”秦亦瑶朝四处张望一眼,见偌大正殿唯有母女二人,才细说。 “儿臣问了她,小丫头只说自己并未暴露,反是贵妃那边将她掳去好生招待了一番。儿臣寻思着,她既没说,就证明咱们凤仪殿中不干净。” “那你怎知,不是这丫头在扯谎?” “她才多大,编不出这么精细的谎。何况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仔细着些,才不会受奸人暗算。” 皇后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再联系起青鸾殿那位常用来挑拨离间的手段,便更是恶心。 “此事我会去查,但那绣图你也不必准备了。咱们到底是正宫,不稀罕与人为伍。” 秦亦瑶虽气闷,可也深知这一点,当即应下。 只是千想万想,她还是去找了苏夙,商量起接下来的对策。 第33章 少年将军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咱们就这么出宫去,当真不会被拦下来吗?” 路上,苏夙不由开口问秦亦瑶。 而后者却只是拿起手中的腰牌,在她面前扬了扬,“怕什么?凤仪殿的出行令我都有,你还怕门口的人不放行?” 此言一出,苏夙无言以对。 事情还要从今天中午说起。 秦亦欢拿着先前秦亦瑶跟苏夙想好的点子,去皇帝面前走了一遭,算是提前定下了太后生辰的礼物。 秦亦瑶气不过,便找苏夙重新想了个办法。 但由于时间紧迫,她实在是等不了苏夙替她办事,所以此时她们正在出宫的路上。 也好在皇宫最近对皇子公主的出行并没有太多限制,是以守门的侍卫查验了一番,便恭敬放行。 “咱们现在往哪儿去?”等上了苏家的马车,秦亦瑶问道、 苏夙想了想,“这城东有一位说书先生学识渊博,听说早年更是走南闯北,知晓不少风俗。咱们先去那儿?” “那就依你。”秦亦瑶爽快答应。 于是苏夙吩咐了马夫,又叫沅安回孟家知会一声,这就带着秦亦瑶往城东去。 “在孟家这段时日,你住得可还习惯?”路途不近,秦亦瑶便与她闲谈起来。 苏夙则点点头,“孟家夫人待我极好,所以还算习惯。” “孟夫人在府中又不管事儿。我是问,孟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说着还怕苏夙听不明白她的意思,提醒道:“就是孟宛宁那几个。” 苏夙听了有些讶异,“四公主还知晓孟宛宁?” 不怪她惊讶,孟敬这兵部侍郎的官虽不小,但在公主面前,那是绝对不够看的。孟宛宁等人怕是连接触公主的机会都不多,此时秦亦瑶居然能对上号,也是稀奇。 而听得此问,秦亦瑶则是撇撇嘴,猛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在孟家,我可不得好好打听打听?” 这是为了自己才去关注的孟家。 苏夙对旁人的善意一向抱有感激,此时心下高兴,便甜甜笑了。 只不过怕秦亦瑶生气,她还是没把孟宛宁针对自己的那些糟心事儿往外说,只摇摇头说并未被欺负。 “不过我和孟家的一个小姐姐关系好,等到太后娘娘寿辰之时,我能带她一起吗?” 苏夙牵住了她的衣袖,“我就想带她来给四公主看看,说不定以后能一起玩呢?” 小丫头眼巴巴的,实在是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秦亦瑶没好气瞪她,“你是不是准备给孟夫人出头的?” “四公主怎么知道?” “孟侍郎一贯都带他那庶出的三子进宫。你想清楚,就算你要帮持他正房的女儿,她儿子不顶事儿,也是徒劳。” 不然怎么说秦亦瑶聪明呢? 只一句话,就将苏夙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甚至就着当今局势分析起来。 苏夙不由咂舌,但对她的提醒,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我就是觉得孟姐姐 与四公主一定聊得来,还没想那么多呢。” 她都这么说了,秦亦瑶也便没有再劝。 马车在大道之上平稳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城东的那家酒楼。 恰好此时说书先生上了台,她们便点了几盘点心,坐着先听起来。 “话说在那边塞,有一位少年成名的将军……” 李老先生手上的醒木一拍,当下吸引了众多客人的注意,于是停顿片刻,那生动的故事便娓娓道来。 皇宫里头都是听戏的,那戏班子演技虽好,但总是些哀诉离愁的感情戏。 且不说秦亦瑶未必感兴趣,只单单是那带脑子细看才能思索出的内情,便叫她次次都想打呵欠。 但说书不一样。 大胆的选材,夸张的表现,环环相扣的剧情,生动形象的演绎…… 这诸多加在一起,就连时常来听的公子小姐们也不由被牵引心神,更遑论“没见过世面”的四公主? 于是秦亦瑶当下也忘了她们过来的正事,手里瓜子儿都不嗑了,就这么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一朝凯旋,正当少年将军春风得意行于大道之时,忽见巷口竟有两三狂徒当街调戏民女。” “将军气盛,跨马直冲而上,一招制敌……” “啊!抓小偷啊!” 正说到兴味处,酒楼外头忽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这一变故打乱了李老先生的节奏,使他微微蹙眉,随着众人的视线朝外望去。 二楼临窗的秦亦瑶也不满地往下看。 只见混乱之中,青年跨于马上,剑鞘朝前一甩,便击中那贼人后膝。 随后他一勒缰绳,红马扬起前蹄迅速停下,正挡在贼人面前。 第34章 四公主一见钟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该何去形容此时的感受? 秦亦瑶并不能完全描述出来。 只知道在看见街上那个青年之后,她便感觉说书先生口中的青年将军,一下子就鲜活起来。 他不再是一个故事中的角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二哥?” 还不知道秦亦瑶心中想法的苏夙直接就是一声惊呼,硬生生把对方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二哥!我在这儿呢!” 苏夙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这个哥哥了,毕竟之前直到任务失败,苏缙都还在守卫边疆。 此时看见,分外想念。 下头的青年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将贼人提溜起来交给巡逻的官兵,便迫不及待进了酒楼。 “你叫他什么?”秦亦瑶像是才反应过来,问道。 苏夙并未察觉她那复杂的情绪,激动地连连搓手,“二哥啊!四公主忘了,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我还有一位兄长,只不过上战场去了,也不知此番为何有空回来。” 秦亦瑶当然记得。 当初她还感慨了句苏缙小小年纪志向远大,却没成想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竟然就是好姐妹的哥哥。 是了,一见钟情,她 堂堂大渊朝嫡公主,可不会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思。 正想着,苏缙已经三两步跨上台阶,朝着苏夙这边过来。 “二哥!”苏夙唤了声,扑进他的怀里。 苏缙来时板起的脸被她一撞,那是彻底龟裂开来。 于是揉乱了她的头发,语气也有几分咬牙切齿。 “你还记得自己有个二哥啊。” “二哥这是哪里话?昨儿晚上我做梦还梦见二哥了呢!” “小丫头鬼话连篇,你要是真记得还有我这么个二哥,连成亲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 合着是为这事来兴师问罪了 。 “那当时不是 事态紧急吗 ?二哥在军营里头 又联系不上 。”苏夙嘟囔了一句 ,把错处都推给了旁人 。 苏缙直接就给她气笑了 ,但自己的妹妹自己宠 ,除了气恼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 “我听父亲说 你是自愿要嫁给 那云逍王的?你莫不是又花痴犯了,瞧上人家王爷的相貌。 ” 还真是亲二哥 。 苏夙抽了抽嘴角 ,赶紧朝秦亦瑶那边给苏缙使了个眼色 ,“我今儿是跟四公主一同来的 ,二哥 还没见过她吧 。” 苏缙似乎到此时才注意到桌上还有外人 ,再一 听对方的身份 ,便恭恭 敬敬行礼 。 “我跟夙夙平日里关系十分亲厚 ,苏家二哥就不用与我客气了。 ”秦亦瑶说道。 那声音颇有几分温婉,一时之间竟叫苏夙打了个哆嗦 。 她怎么不知道 秦亦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莫不是 …… 聪慧如她 ,立刻就在 秦亦瑶那直勾勾的眼神里头 发现了粉红泡泡 。 他二哥可不就是秦亦瑶的理想型 ! “我听说你和阿姐现在住在孟家 ,他们家人待你如何 ?”苏缙满眼就只有自家妹妹 ,又转过头来问道 。 苏夙心想您还真是注孤生的直男 ,一边回话 ,一边把话题往 秦亦瑶身上引 。 “我在孟家一切都好 ,刚刚路上 四公主还与我说 ,如果孟家的人敢欺负我 ,她一定会给我出头呢。” 苏缙点点头 ,跟秦亦瑶又是一拱手 ,“家妹 自小被宠惯了 ,行事多有不足之处,多谢四公主 海涵 。 ” “苏家二哥言重了,我也不过是顺手之劳。倒是你 ……之前听夙夙说你在边关 ,怎现在倒有时间回来了? ” “家中传信,说小妹留在皇都与王爷定了亲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恰逢边关告捷 ,杨副将需回皇都复命,便带上了我一起 。 ” “这么说来,苏家二哥 在军营中 还挺受重视 ?” “重视谈不上,只稍稍立了些军功,算不得什么 。” “年纪轻轻 就有如此成就 已算难得 ,苏家二哥谦虚了 。” 一个那真是明显在客套 ,另一个 却明显在恭维。 可偏偏前者 只是个商户之子 ,后者却是 这大渊朝最尊贵的嫡公主 。 然而 地位调转 还不是最让 苏夙惊讶的 ,要知道从认识 秦亦瑶之后 ,她对这人的印象就是 脾气不好 嘴还毒 ,哪里见过这样 的? 是以一时间瞠目结舌 ,两人就已经聊到了之后的发展 。 “家中长辈不在身边,我作为兄长,自然也不会离太远。所以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 “别啊 。”苏夙听到这里才插了句嘴 ,“好端端的 你不回军营,留在皇都走什么 ?” 苏缙瞪了她一眼 ,“要么你随我回雍洲,要么我跟着你在皇都 ,你选一个 。” 这没得选啊。 苏夙急得直挠头 ,“我都跟王爷定了亲,二哥 你就别操心了 。” 岂料苏缙一听她说“王爷”便生气。 “你二哥我不比那云逍王对你好?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 ” “反正二哥不能留在皇都 。”苏夙干脆耍起赖 ,“守卫边疆 那是你从小的志向 ,没道理 为了我放弃。二哥 这样 ,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 ”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志向有千种 ,妹妹却只有一个 ,我自然要以你的安危为重 。” 这话一说出来 ,苏夙不可谓不感动。 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选择,改变旁人的人生。 倒是秦亦瑶在旁边提了一句 :“孟家之后的权势不会小,夙夙又讨人喜欢,皇祖母也对她十分重视。她在皇都不仅只有二皇兄,苏家二哥大可放心。” “可……”苏缙还有些犹豫。 秦亦瑶则打断了他,“过两日我做东,约二皇兄与苏家二哥见一面吧,到时候你若觉得他不好,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苏缙于是答应下来,苏夙也松了口气,朝着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谁知对方却一挑眉,看那样子,怕是已经在想怎么跟苏夙要回报了。 真就双标! 来的时候就不早了,等李老先生将一段说完,苏夙赶紧拉着秦亦瑶去办正事。 等到该问的都问完了,秦亦瑶就算再不舍得,也得早点回宫去。 只是没想到刚踏入后宫,就对上了贵妃。 “四公主好兴致,这么大晚上的,还往宫外跑。”她微微掩唇,戏谑笑道。 皇后跟玉贵妃那也是多年的宿敌了,但秦亦瑶毕竟是小辈,于是也没理她,自顾自做全了礼数。 玉贵妃却不依不饶,跟身边的侍女吩咐道:“送四公主回去,顺便与皇后娘娘说一声,女儿还是得管教严厉些,别出了什么事儿,反倒叫皇室蒙羞。” 第35章 暗潮涌动的席位之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后一向都是雷厉风行,在秦亦瑶提出凤仪殿很有可能出现了内鬼之中,一下午的时间便整肃完毕。 找出的那几个有嫌疑的人也审问过了,打到半残丢进青鸾殿,还威胁一番,直让玉贵妃下了好大脸面。 今日从宫外回来的秦亦瑶完全就是撞枪口上了,玉贵妃说话难听,皇后也是余怒未消,给了她好几下戒尺,还罚了紧闭。 好在被打的就只有左手手心,等到太后寿辰,也堪堪将礼物给赶制了出来。 “哀家早说这生辰不必操办,你们还折腾这么多,费劲得很。”太后换上华服,不由抱怨了一句。 身边嬷嬷知晓她的心思,劝道:“这也是的皇上的一份心意。” “哀家何尝不知晓皇帝孝顺?但他平日里治理国事就够繁忙了,哀家也不想拿这事儿来给他添麻烦。” “对皇上来说,太后的事儿也国事一般大。再说了,皇上治国有方,朝堂内宫皆有人为他分担,太后高高兴兴,便是皇上最爱看的了。” 太后无奈,却也知她说得不错。 当年先帝在时,宫中内乱严重,皇帝知晓她为保全自己受了多少罪,所以便是登基之后,也没忘了感恩。 但她年岁大了不喜热闹,抱怨两句也是常事。 “太后娘娘,夙夙来看你了!”正叹气呢,外头便传来脆生生的一句。 太后唇角勾起,嬷嬷也笑出声来。 “定是苏家小姐来了,也不知她今日会给太后送什么礼来。” “人到了,哀家就高兴,管她送什么礼?快去将人请进来,别再让那脚步匆匆的宫人碰着。” 嬷嬷知晓太后喜欢这小丫头,当即应了,出去请人。 不多时,太后就见身量颀长的青年拉着个小团子进来。 苏夙今日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裙,头上两个小揪揪也坠着珠子,随着欢快的动作一晃一晃,好似会动的鸢尾花。 她一见太后就扑了上来,待至近前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笨手笨脚地行了个大礼。 “恭祝太后娘娘松鹤延年,寿与天齐。” 太后被她这奶声奶气的小模样逗得合不拢嘴,忙招手叫她上前,“为难你了,小手小脚,竟要学这么繁复的礼数。” “不为难,夙夙聪明,一学就会。”苏夙自夸道。 太后一讶,随后望向秦恪。见他眼中无奈,便知这小丫头八成是说了假话。 “若是学不来这些便不学,往后恪儿分了封地,你也不必在这儿受拘礼了。” 苏夙心想皇帝能给他封地就怪了,但表面上她又不能提,只道:“那不行,往后是要常来皇宫看太后娘娘的,若是被说礼数不周,不让我来了怎么办?” “好,那夙夙就好好学,若学不回就来清宁殿,哀家亲自教你。” 苏夙应了,随后跟秦恪招招手。 “王爷王爷,我带来的礼物你叫人送去了吗?” “已经交由清宁殿的总管了,”说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只有使唤人的时候,你才能想起本王。” 苏夙“嘿嘿”笑了笑,装傻。 太后老怀欣慰,问道:“夙夙都送了什么给哀家?” “就是些繁城的点心啊特产之类,还有一个大礼是我从家里拿的,现在还不能说。” 听得此言,太后微微一愣,“怎么想起送哀家繁城的东西?” “我刚来皇都就想家了,后来听王爷说太后娘娘是繁城的人,因路途遥远,根本无法回去看看。所以就想着找些繁城的东西过来,也好叫太后娘娘高兴些。” 太后不由有些怅然。 十四岁嫁给先帝,算一算,至今五十多年的时间,她就一直困于内宅,困于深宫。 繁城是什么光景她都忘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世间日新月异,就算记得,也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夙夙想家了?”抛开自己心中那些个离愁别绪,太后转而问道。 苏夙点点头,似是有些低落,但又很快高兴起来。 “王爷时常都找雍洲城的点心给我吃,我有吃的,就没那么想家了。就是有点想见爹爹和娘亲,王爷也说等稳定了,会带我不时回去看看。” “那倒是挺好。” 祖孙两辈寒暄不久,那头皇帝就着人来催,让太后入宴。 太后于是拉着苏夙的手,一同前往。 到的时候,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已经列立在位,朝太后行礼。 她身边的苏夙也沾光感受到了一次群臣朝拜,只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眼中窃喜。 秦恪瞧着只觉灵动,点了点她的肩膀,“注意些,别叫人瞧见你那小心思。” 苏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理。 “今儿大公主又没回来?”太后问。 作为生母的德妃回话:“亦清远嫁外邦,南疆现在也不安定,难以抽身。但她已经托人快马加鞭送了贺礼,还望太后见谅。” 太后叹了口气,“那也无法。只愿南疆战事早些平定,她也能松快些。” “太后说的是。” 问完大公主,太后目光又在左边席位一扫,当下蹙起眉心。 “三皇子前面这么大的空地,怎也没加个位置?”她问。 皇宫宴席,位次的排列十分重要。 秦宸宇作为太子,自然是在皇嗣首位,而后按照年岁大小依次下排。 大公主嫁到外邦多年,三皇子秦亦满向来都是挨着大皇子坐的,可今年的情况却不同了。 今年,二皇子秦恪被放了出来。 “是儿臣考虑不周,仅凭习惯便坐了,皇祖母恕罪。”秦亦满心中愤懑,却还是往旁边挪了一位。 太后这才算是满意,“你也不小了,往后想事情,也得周到一些。” “儿臣知道了。” “那就再往后头移一位,夙夙是皇帝赐婚的云逍王妃,理应有一席。” 第36章 偷学者宴上被训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若说叫秦亦满给秦恪让一位,尚且能解释成太后为了皇家颜面着想,那么再给苏夙让一位,就是完完全全的偏心。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太后身边那个小团子身上,大有要将她看穿的架势。 苏夙只觉头皮发麻,直往太后身边躲了躲,心想这真是前世都没见过的修罗场。 “母后,老二与她还未成婚,这怕是于理不合。”皇后看皇帝的面色不好,赶紧上前劝道。 太后这次却像是铁了心,“今日是哀家的生辰,难道连这点小事,也不能做主?” 这叫大家怎么说? 纵然是皇后,也没有立场掺杂进这母子二人的“交锋”之中,站在原地颇有些为难。 苏夙也怕这把火给自己烧穿了,赶忙道:“太后娘娘,我跟王爷坐一起就行了。这一个个坐席离得太远,我又不会用银筷子,夹不着菜都没法找人帮忙。” 小丫头故作苦恼,惹得不少人在心中讥讽笑话,嘲笑她见识浅薄。 但太后也笑了,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那夙夙就跟云逍王一起坐。御膳房的菜做得极好,你多尝尝。” “嗯!”苏夙欢欢喜喜应了,忙去拉秦恪的手,催他入席。 皇帝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些,迎太后上座,宴席这才算开始。 祝词连番,杯盏你来我往,大殿之中极其热闹。苏夙像是隔绝在外,专心被秦恪投喂,力求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吃饱了,她小小声打了个嗝,然后又赶紧将嘴给捂住,四下张望起来。 “宴上吵闹,没人会注意到你,别太拘谨。”身旁忽而传来声音。 与秦恪不同,这声音还未褪去少年人的清冽,又温温柔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苏夙循声望去,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老朋友啊! “前世”作为秦宸宇的谋士,她与其可谓是无话不谈,此时瞧见便觉得无比亲切。 结果她正要凑上前去寒暄两句,就被递到嘴边的一个栗子赌住了去路,当下推拒。 “吃饱了吃饱了,王爷别再喂了。” 秦恪垂眸看她,“不吃了?” “不吃了。” “那就敬大家一轮,免得无趣。” 她哪敢啊! 本来就是个捎带的,苏夙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知晓此时的自己就该缩小存在,不喧宾夺主。 于是她只能可怜兮兮地把那栗子包进嘴里,装作很认真地嚼了起来。 至于先前想要搭话的秦宸宇。 对不起,实在是没空搭理。 好在这栗子没有嚼太久,这场宫宴就迎来了重头戏。 皇子公主们陆陆续续开始送出自己给太后的贺礼,轮到秦亦欢时,苏夙好奇张望起来。 “儿臣给皇祖母送的是一副百鸟朝凤图。百鸟和鸣,归顺朝拜,正如宴会此情此景。” 送的礼物确实不出错,这场面话说的也还算漂亮,但苏夙还是觉得,这东西若是换秦亦瑶送,学识渊博的四公主定能说出花来,也算不浪费她的点子以及司衣局上百人赶工。 果然太后的反应淡淡,虽有笑意,也只是笑了笑。 “寓意是好的,但这么长一幅绣品,要费不少时间与人力,往后只怕还要影响到其他人的份例。如此铺张浪费,可不是咱们后宫该有的风气。” 玉贵妃奢华惯了,连带着这个女儿也没把这些贵重东西当一回事儿。但太后心系天下,平日里的生活尚且节俭,东西寓意再好,都不过尔尔。 秦亦欢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只能解释一年只有一次,才会想着隆重些。然而坐下前她却十分隐晦地瞪了苏夙一眼。 “她看我干嘛?”苏夙撇撇嘴,问秦恪。 后者低沉一笑,颇有几分兴味,“法子是你出的,她照着做反而被训斥,自然会恨上你。” 真就冤枉! “我又不是给她出的注意,她硬要学,我有什么办法?” “说不定她会以为,这是你跟四皇妹一同设的局。” 苏夙是真是有苦说不出。 当时秦亦瑶问自己,太后生辰送什么的时候,她也就是图了这个寓意。谁成想秦亦欢不光偷学了去,还是直接做了个十倍大的,只差没把“铺张浪费”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这也能怪她? 正当苏夙这么想着,那头吃了亏的玉贵妃却开了口。 “臣妾眼下还真有些好奇,这四公主送了什么、” 第37章 巧送礼得太后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话是对着皇后说的。 青鸾殿和凤仪殿不和,这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别说是在场这些涉及权势的人,就连深入浅出的太后也知晓。 是以玉贵妃此言一出,她便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心。 反观皇后却是满面淡然之色,转头看向秦亦瑶。 “贵妃既想看,你也便拿出来吧。” 秦亦瑶点头,从自己的席位上出来。她身后跟着的宫人亦是端着华贵的木匣跟着。 “儿臣送给皇祖母的贺礼并不珍贵,是自己亲手所制。” 皇子公主们惯是娇贵,自小连穿衣都有人伺候,谈及“亲手”,便可见心意。 太后有些好奇,朝前倾了倾身子,问道:“是何物,拿来给哀家瞧瞧。” 相比那只过了一眼便叫人收下的百鸟朝凤图,太后此时的态度明显亲近了不少。 玉贵妃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但东西没拿出来之前,她也不敢多说。 直到雕刻精细的木匣被打开,除了一根卷轴,再无别物。 “四公主这是写了一副字?”玉贵妃有些惊讶。 随后微微掩唇,有些尴尬,“虽说太后不想大肆操办,但到底是皇家盛宴,四公主这贺礼,未免寒酸了一些。” 说完又看向皇后,隐含劝说之意。 “皇后娘娘,就算前些时候公主偷跑出宫,你也不能克扣她的零用啊。到底是咱们大渊朝的公主,连个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手,让外人听见,是要笑话的。” 皇后瞥她一眼,“嫡公主的月例有多少,想必玉贵妃并不清楚,但纵是跟五公主一样,也绝对不低。她平日里就只喜欢看些书,没旁的兴趣,那月例她用着绰绰有余,不需本宫给,也不劳你费心。” 一个“嫡公主”,就把玉贵妃的气焰压的死死的。 她气得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绞碎,说话也不再委婉。 “那四公主这就是对太后不尊了。” “尊不尊的,轮不到你来置喙,瑶儿有自己的想法。”皇后反驳完,不再理睬玉贵妃,而是转向太后。 “母后不妨听听,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太后虽面冷,但对小辈还是宽容的,当下摆摆手,“四公主说说,这副字是何意?” “皇祖母且细看,这其实是一张百寿图。”秦亦瑶让宫人们打开卷轴。 只见墨黑的纸上,以金粉写下了足足一百个“寿”字。 “大渊国土幅员辽阔,八方民俗各不相同,便造成了千万种差异。也正是这种差异,汇聚成了如今的壮阔河山,日后千年万年,也必将源远流长。 “儿臣通过请教太傅、走访民间,搜集了我大渊各地的‘寿’字,亲自誊写了这张百寿图,愿皇祖母万寿无疆,愿我大渊繁荣昌盛。” 说罢深深一拜,行了大礼。 好!不愧是你! 苏夙在秦恪怀中激动地险些鼓起掌来,还是惦记着这是古代,不兴鼓掌这一套,才堪堪忍住。 而太后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却忽而笑得开怀。 “好!”她喝了一声,“将四公主的字装裱起来,悬于哀家的寝殿。” 此言一出,今日最好的贺礼是谁不用多说。 苏夙替秦亦瑶觉得高兴,再想想前些时日她的抱怨,多嘴了一句。 “太后娘娘,前两天我陪四公主出宫,去找学识渊博的老先生请教。结果四公主回来晚了被贵妃娘娘撞见,还被打了手心呢。所以您可别怪她写字不好看,在学堂时我瞧过,四公主的字可工整了。” 看似一句辩解,却叫众人都变了脸色。 太后面上也不好看,沉声问玉贵妃:“你打她了?” “臣妾冤枉啊!”玉贵妃连忙跪下,“她是嫡公主,便是借臣妾十个胆子,也断不敢对她动手啊!” “是臣妾打的。”皇后淡淡开口,“瑶儿是嫡公主,是皇室贵女的表率,更需谨慎守礼。这次只是让玉贵妃撞见偷跑出宫也就罢了,若叫旁人知晓,确实有碍皇室清誉。” 分明揽罪,可又处处针对玉贵妃,偏后者还无法反驳。 太后长叹一声,并未当着众人的面训斥玉贵妃,而是招了招手,让秦亦瑶上前来。 “让哀家看看,手还疼吗?” 秦亦瑶只觉得鼻子一酸。 皇后对她向来严格,她自己也争气,小小年纪便明白了作为嫡公主该承受的重负。 但她到底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少女,此时被想要亲近的长辈一关心,便委屈起来。 “不疼了,母后也没舍得用力。” 太后拉过她的手,细细抚摸那手心细小到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 “怎会不疼?这十指连心,最是难捱。”太后心疼。 秦亦瑶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被苏夙同化,竟是接了一句:“那皇祖母给瑶儿吹吹。” 此言一处,全场寂静。 第38章 放烟花遭遇失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其实说出这话的时候,秦亦瑶立刻就后悔了,奈何短短几个字也给不了她转弯的机会。 羞耻感一瞬间腾升,连带着脖子都烧得通红,要按照现在话来说,那就是用脚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宴上的人们都不知此时该作何等反应,纷纷愣在当场。 还是皇后额角跳了跳,提醒道:“瑶儿不得放肆,你是嫡公主,怎好如此幼稚?” “可公主虽是公主,也是爹娘的孩子,祖母的孙女儿啊。”苏夙抢在秦亦瑶应是之前插了一嘴。 众人于是也被吸引了视线,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全数集结到了苏夙那边去,一时之间让后者头皮发麻,直往秦恪怀里头钻。 “夙夙说的对,瑶儿可不仅是嫡公主,还是哀家的好孙女儿。”太后原本微微僵住的神情缓和过来,还真朝着秦亦瑶的手心吹了口气。 “哀家的莹儿小时候可比你娇气的很,摔了碰了,总说太医医不好她,要哀家吹吹才行。一别二三十年,那小娃娃板起脸成了南侯夫人,倒叫哀家有些想不起来了。” 太后想起长公主,难免有些怅然。 不过这大好的日子里头,她也不准备给旁人添堵,很快就又挂上了笑。 “瑶儿像她,让哀家喜欢的紧。” 说完又刮了下她的鼻子,亲近之中便表明了态度。 在这之前除了苏夙,谁也不敢猜想平日里头板着张严肃脸的太后,内里却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但秦亦瑶无疑是成了今晚最大的赢家。 她面上因为窘迫而带起的红晕也渐渐消下,聪明地不再与太后拘谨。 “太后娘娘,我还准备了旁的礼物,想给你看呢!”眼瞧着困境解决,苏夙也到了献殷勤的时候,赶忙开口。 那小小一团坐在高大的秦恪怀里,手伸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似的。 太后本就喜欢她,此时一听见她说还有礼物,便也期待起来。 “夙夙还准备了什么礼物?说来给哀家听听。” “不能说,说了就没惊喜了!” 苏夙从秦恪怀里爬起来,就去拉后者的手,“那我跟王爷能不能先离席,去给太后娘娘准备贺礼?” 太后当然答应,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 等到人走了,她才有些好奇的问秦亦瑶:“瑶儿可知道这丫头准备了什么?” 秦亦瑶摇了摇头,“当时儿臣选送贺礼的时候,她虽出了些主意,可她自己要送的东西却半点没有透露,只说是家里才研制出的新鲜玩意儿。” “那多半是稀罕的东西了。”太后笑道。 宴会进行到这儿,其实已经接近尾声,此时正是众人闲谈的时候,苏夙的举动无疑是带动了话题。 玉贵妃对今日自己落于下风的情形十分不满,不由就刺了一句:“苏家不是才开采出了石漆,又准备做兵器生意吗?别是与火有关,再闹得个鸡飞狗跳。” “贵妃不会说话便别说,大好的日子,尽会扫兴了。”皇后反驳了回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皇帝也怕太后恼怒,一人递了个眼色过去。 随后挑开话题问太后:“母后似乎十分喜欢云逍王的小王妃?” “那小丫头机灵,有她在身边聒噪,哀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所以闲来无事就会叫她去宫里做客,也算是图个高兴。” 皇帝对苏夙倒没什么不满意,但秦恪一直是卡在他心口的刺,即便提醒了自己许多次君王要大度、莫要落旁人口舌,却也没法完全放下。 “现在有瑶儿陪着母后,应当不会觉得无趣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太好召见苏夙。 太后当然能听出来,视线淡淡往他那儿一扫,“哀家现在连见什么人,都得皇帝同意了才能放行?” 皇帝哪敢应是? 堂堂一国之君在母亲面前也是个不敢造次的孩子,只能吃瘪地把劝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儿臣听说,雍州城靠近沧楼,或许是因通商缘故,也被那边的风俗气息所感染。男子逍遥,女子也十分洒脱,充满那话本里头的江湖气息。儿臣虽未见过,但看夙夙,却也有些明白过来。” 秦亦瑶恰在此时说了一句。 太后听着略一思索,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比起江湖气息,这小丫头更像是个机灵鬼儿,一言一行都讨人喜欢。或许是因从小所经历的生活没有束缚,才造就了这样的脾性。” “那皇祖母觉得,这样是好是坏?” “若身在皇室,那未必是好,娴太妃的九公主就一生潇洒,后果堪称凄凉。但为人也不能丢了这份单纯恣意,否则白来人间一趟,浪费数十年光阴。” 所以说还是好的。 只是身处权场之中,就成了一个不该有自我的傀儡。 秦亦瑶在这一刻也明白过来,太后不是不愿和小辈们亲近,只是怕这一份越过规矩的亲近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响。 众人往来源处看去,只见在一声悠长的声响后后,空中突然炸出了一团光亮。 随后光点如同花瓣一般四散开来,停留片刻,慢慢隐去。 烟花总是在瞬间,可如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又只会让人觉得绚烂,而不会觉得寂寥。 大渊朝从来没人见过这么稀奇的玩意儿,一时之间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生怕被阻挡了视线,无法窥见这一盛景。 “这是何物?”太后惊讶问道。 秦亦瑶回:“是烟花,用以庆贺喜事。夙夙说他们那儿的人过生辰,总会有一束花相伴,可这天底下的花都是俗物,唯有天上的花摘下来,才配得上太后。所以,这丫头去摘天上的花了。” 太后不可谓不触动,一时之间眼眶都有些泛红。 但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烟花,还是因为今晚,她踏出了曾经不敢踏过的那一步。 “这丫头……真是让哀家不知说什么好。” 太后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无奈笑道。 可谁都能听见她有多高兴。 秦亦瑶并不会觉得嫉妒,毕竟苏夙才是今晚最大的功臣,而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可总有人不会满足。 于是就在那烟花散尽之时,有宫人匆匆来报,说东面的偏殿失火,许是烟花所致。 第39章:乱猜测歪打正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宫里头失火可不是小事,此言一出 ,皇帝立刻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说是谁纵火?”他厉声问道。 那来传话的宫人胆战心惊,但回话却还是字正腔圆。 “是云逍王和小王妃所放的烟花所致。” 皇后听得此言也有些紧张,忙问:“可让人去救火了?” “宫人们都已经去了,可火势自上空而来,今夜又有风,只怕是难以救援。” “那殿中可有人?” “有……”宫人瑟缩了一下,“里头住着的,是皇上从南洋请来的画师。” “真是胡闹!”皇帝一拂袖,眼中尽是寒意,“去,给朕将那两人押入大牢!” 明摆着是气急。 今年皇帝难得有兴致,自南洋请来一位有名的画师,为太后、宫妃、皇子公主及自己绘制群像。 因篇幅不小,南洋画师已经准备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而今若是被烧毁,功亏一篑不说,也不是什么吉兆。 是以皇帝才会如此动怒。 然而太后却明显偏向苏夙和秦恪那边,忙劝道:“小孩顽劣,难免不知轻重,皇帝切莫伤了他们。” “母后,这并非小事。就算苏家那丫头是个孩子,云逍王也不小了!” “皇帝!”太后扬起声来,“今日是哀家的生辰,当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皇帝无法,只得是攥紧拳头,咬牙吩咐侍卫:“先押过来再说。” 而另一边,站在高台上的苏夙欣赏完烟火正准备下去,便瞥见了一缕火光。 “那儿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秦恪此时正注意脚下,免得小丫头绊着,闻言这才抬头。 谁知这么一眼,便叫她眉心紧蹙。 “走水了。” “走水了?!”苏夙一惊,慌忙朝那儿望去。 作为谋士辗转各个副本的这些年,苏夙对危险的感知可谓十分敏锐。 “宫里人不会误会是咱们放的火吧,这烟火可烧不到那儿去!” 歪打正着,倒还真叫她猜到了。 秦恪当然也知道烟花的火焰并不足以造成那么远的火势,但宫里这些人并不知晓。 他们几乎认定了这场火是二人所致,连带着侍卫过来,也并不留情面。 “臣等也是奉命行事,烦请王爷走一趟吧。”侍卫首领说道。 苏夙刚才在地上抹了一身的灰,此时可怜兮兮地,靠在秦恪怀里不说话。 等到二人被带到宴上时,大臣们都已经散去,唯有皇宫中的那些人还在观望,却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太后娘娘!”一见太后,苏夙眼中的泪水瞬间包不住了,朝着她伸出手要抱。 太后心疼,忙接过她在怀里,怜爱问道:“这是怎么了?弄得一身是灰。” 苏夙却只顾着哭,委屈极了。 “夙夙怎么了?”太后心急,抬头去问秦恪。 后者倒是不见惊慌,反而无奈笑笑,“她说要去给皇祖母摘天上的烟花,便跑了出去,谁知没注意脚下,便摔进了林子里头。” 此言一出,苏夙哭得更凶了。 “爹爹骗人,爹爹明明说,那烟花也是花。可它开完就没了,也不落下来,算什么花啊!” “你这是什么歪理?”秦恪面上认真几分,“你爹在信上不是说了?这花只开在空中,半途便会化为粉末,一点火光也不会留下。你在任性什么?” 摆明带了些斥责。 苏夙眼下也不敢哭了,垂下眼睛打着哭嗝,实在是可怜的很。 太后只顾着宽慰,倒是秦亦瑶听出了话中意思。 “二皇兄是说,这烟花在空中绽开,并不会落于地面?”她问。 秦恪点点头,却又摇头。 “会落,但最多只是些粉末。” “可我观它在空中炸成火光,落下时难道不会引起燃烧?” “我寻的是一片高台,四面空旷,而烟火燃烧后的灰烬最多只会落于前面的那片树林。” 秦亦瑶若有所思,随后朝着主位三人一行礼。 “若真如二皇兄所说,烟火燃尽造成的走水,也只会出现在那片林子。可据儿臣所知,那片林子与外殿,似乎离得不近。” 皇帝听了紧紧皱眉,像是不甚满意,又像是在思索这件事情是何人所为。 而皇后则是说道:“这就简单了。夙夙,你那烟花可放完了?” 苏夙摇摇头,“爹爹送的烟火,有一半我都藏在了王府里,准备哪天求王爷带我去山上玩儿。” “那现在本宫要让人去王府将那些烟火拿来,好还你清白,可不可以?” 她语气温柔,真如商量。 苏夙想了想咬咬牙,“那就拿进宫来玩儿。” 皇后得了她同意,才朝侍卫吩咐:“去云逍王府,将剩余的烟火全数带到宫里来。” 第40章:不信邪竟被打脸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后一声令下,侍卫首领等人也自然只能照做。 而皇帝则是并没有表态,看样子估计也是默认,只不过拉不下这个脸面。 于是很快,二三十筒烟火就被侍卫抬进了皇宫一一试验测算,发现距离确实不够。 “这么看来,外殿的火灾并不是烟火所致。”皇后下了定论。 事已至此,谁人也不能质疑,就连一贯看不惯秦恪、甚至想除之而后快的皇帝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众人撤下。 “今日之事既不是烟火波及,那就说明另有罪人,皇帝还是下令彻查一番才好,免得叫有心人以为能钻空子,最后祸乱皇室。” 太后目光往玉贵妃那边扫了一眼,虽是淡淡,却也带了几分威胁。 不得不说她能在宫斗之中杀出来是有理由的,这敏锐的直觉,一下就能拎出罪魁祸首。 “儿臣明白,母后大可放心。”皇帝答应了一句。 岂料太后却还是不满意。 “有时候哀家也觉得,皇帝未免过分了些。”她无奈道:“分明不是恪儿的错,你却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他的罪……皇帝对待其余皇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皇帝能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说什么不还得应着?只不过她的态度,却叫皇帝也更加 谨慎起来。 “儿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君要做,父亲也当做好。” 太后笑着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转而看向秦恪。 “带这丫头去清宁殿睡一晚吧,天色不早,也省得折腾。” 寿星最大,其余人听了,自然也只有顺从的份儿。 于是秦恪就带着苏夙去了清宁殿的偏殿,暂且住下。 “你这丫头机灵,有时候倒让本王觉得,像个大人。”去清宁殿的路上,秦恪小声打趣了一句。 苏夙早就不是那个应对秦恪时,会小心翼翼的她了,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 “王爷夸奖的极是,我也这么觉得。” 话说得坦然,对这份夸赞也是欣然接受。 秦恪垂眼,当对上那双雾蒙蒙的杏眼时,只觉得自己多半是魔怔了,竟以为这世界还有第二个和他相似的人。 这明明只是一个有点聪慧的小丫头,比旁人机灵些,却也傻兮兮的。 可爱的紧。 太学院放了三天的假,所以第二天用过早膳,秦恪与苏夙也就没在清宁殿中多留。 太后原本还想让苏夙多陪自己几日,奈何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也不好叫一个外人多待。 于是苏夙就睡吃睡喝过完了自己这难得的假期,第四天清早,又在不情不愿之中坐上了去太学院的马车。 只不过“阔别”三日,她的座位却明显有些奇怪。 “这桌上的是?”看着那堆满整个桌案,甚至还有好几个散落在地上的木盒,苏夙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秦亦瑶面色微微涨红。 正如之前在宴上让太后吹吹一样,自从认识了苏夙之后,她似乎做很多事情都有点不经大脑,眼前这就是一样。 不过她总不好跟对方承认自己是不知道她吃什么,所以看着什么就都要宫女带了,只是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地开了口。 “给你带的早膳。” 早膳? 苏夙哭笑不得,“四公主这哪里是早膳?养猪也不带这么养的。” “可不就是养猪?瞧瞧你在宴席上的饭量,回去时母后还忧心忡忡跟我说,怕你没长高,先长成个小胖墩,丢了皇家颜面。” 听得此言,苏夙眼角抽了抽,心想这怕不是皇后的说辞,而是你的。 不过她也没有计较,打开木盒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吃,其余的则都让同曦拿去休憩殿。 是的,同曦。 苏夙不便带伺候的人,王爷身边那一二小厮护卫,现在反倒是成了她的人。 “四公主有什么好事,怎想起来给我带早膳了?”苏夙一边咬着水晶包,一边问道。 提到这个秦亦瑶就来劲儿,凑上前跟她耳语道:“皇祖母这两日叫我住进了清宁殿,说要跟我探讨书法。” 噗。 苏夙差点没把水晶包给喷出来,心想这可算什么好事? 然而一转头,瞧见秦亦瑶那晶亮的眼睛,又是一阵无语。 得,打扰了,是她一个学渣不配。 “以后我秦亦瑶跟你就是过命的交情,甭管是皇宫还是外边儿,谁敢欺负你,只管报我的名号。” 咋就那么像书听多了,还生出了几分豪情壮志来? 苏夙瞧着不怼她不笑她的秦亦瑶还有些不自然,干笑两声,欲揭过这个话题。 “今儿王爷怎么没来啊。”她环视一圈,问道。 秦亦瑶翻了个白眼,“你是他的小童养媳,他的去处,你还要问我?” 苏夙一噎。 但这样的秦亦瑶她还是熟悉的,所以自然不少。 “我跟他又不住一起,不是指着无所不知的四公主,给我指点迷津吗?” 秦亦瑶冷哼一声,随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脑门。 “说你机灵也机灵,怎就有的地方一窍不通呢?”秦亦瑶咬牙,“你最近可得小心一些,别到手的夫君让旁人给截了胡,到时候你可没处哭去。” 合着这“有的地方”是指情爱。 苏夙简直是无语,她现在这具身体也才七岁,能懂个锤子的情爱? 但秦恪的事情她还是想八卦的,于是问道:“谁看上我家王爷啦?” “暂且还没有,不过以后恐怕少不了。” 说着还环视四周,见没有人,这才更压低了声音。 “前两日皇祖母寿辰,众人都瞧见了她对你二人的偏袒,而父皇也一向孝顺。所以有的人动了心思,觉得二皇兄必定会与父皇修复关系。他好歹是最年长的皇子呢,一般贵女若是能攀附上,做个侧妃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了。” 苏夙心想这不能够吧?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对秦恪的公然偏袒有一部分来源于自己。 她们总不能一边要将自己取而代之,一边还要通过自己得好处。 于是她笑得没心没肺。 “王爷说自己就喜欢我一个人的。” 秦亦瑶气得翻了个白眼,不跟她再说,苏夙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打脸来的竟然这么快! 第41章:见情敌剑拔弩张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太后寿辰之后,苏夙的生活便又归于常态,那就是每日在太学院中磋磨。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也有什么在发生着转变。就像此时,苏夙茫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倨傲的少女,压根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听见没?下午去青鸾殿做客!”秦亦欢咬牙大声道。 苏夙心想你这是在叫我去做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我过去问罪斩首呢。 但对方毕竟是公主,身后又站着一个玉贵妃,她只能将满嘴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不知贵妃娘娘和五公主找我,有何吩咐?”她问。 秦亦欢却不耐烦了,“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我青鸾殿请你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 说完拂袖离开,好似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苏夙抽了抽嘴角,嘟囔道:“要真这么不情愿,你干脆别说啊。” 不过她的声音极小,也没被人听见。 中午用过午膳之后去歇了一会儿,秦亦欢就跑过来找苏夙。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清一色宫装打扮,一眼过去都分不清谁是谁。 “你是奶娃娃不成?中午都能睡这么长时间。”秦亦欢张口便是嘲讽。 苏夙懒得理她,打了个呵欠整整衣裳,跟在她身后往青鸾殿去。 一路无话,苏夙是跟她没的说,秦亦欢却好似在措辞该如何开口。 是以没多久,她就有些别扭地放缓了语气。 “你今年多大了?”她问。 苏夙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种家常话,还有些讶异,“下个月我就过八岁生辰了。” “才八岁啊。”秦亦欢嫌弃地将她上下打量起来,“八岁就有了婚配,真是可怜。” 苏夙若有所思,“那五公主今年多大了?” 秦亦欢挺起胸脯,“我今年十二。” 真是小孩子,年纪大些都能当成自豪的资本了。 苏夙无语,但看秦亦欢高兴,她又忍不住刺激对方。 “皇室公主一般都是十一二岁就订婚了吧,我记得大公主就是十三岁外嫁出去的。五公主别急,等到上头四公主嫁出去了,总归是能轮上你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搞得好似她堂堂公主,竟是如此恨嫁一般。 秦亦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偏偏又不能动苏夙,只得憋着火气道:“本公主跟你这种靠着成亲攀附权势的人可不同。” “哦,那五公主的意思是不想嫁人了?那要不要我去与太后娘娘说说情,让五公主不那么早嫁出去?” “你在这儿说什么颠倒黑白的鬼话?我何时说不想嫁人了?” 开玩笑。 公主享受着这么高的待遇,本就是用以维系皇室的人脉联姻之用。这若是传出去说她不想嫁人那还得了? 更何况秦亦欢自己都有好几个看上的世家公子,可不愿意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五公主的心思好难猜啊。”苏夙好似十分苦恼的模样,“又想嫁人,又不想嫁人,又觉得嫁人好,又觉得嫁人可怜……” 秦亦欢被她一番话说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放弃跟她探讨这深刻的问题,单刀直入。 “你跟二皇兄相差十岁吧。”她问。 苏夙点了点头,心中多少有几分猜测。 果然,就听秦亦欢笑道:“本公主和小皇叔也相差了十岁。” “五公主想嫁给你皇叔?” “你胡说什么!”秦亦欢几欲缝上她的嘴,“本公主是在说,你跟二皇兄年岁相差太大,他都能做你爹那一辈的人了,你却还要嫁给他。” 这挑拨离间的手法是真拙劣,苏夙都有点看不下去。 好在从太学院到青鸾殿的路途虽不短,却也在这种尴尬的对话氛围之中熬到了头。 “你先进去,我去端些点心来。” 秦亦欢把她往后院猛地一推,自己则是去了膳房的方向。 苏夙只觉额角突突的跳,心知这里头必定有什么刺激场面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刚走近几步,她就看见了秦恪。 以及身边那个少女。 少女看起来应当有十五六岁了,但或许是古代人发育都早的缘故,薄薄的青衫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欣赏。 当然,这是苏夙的想法,却说那边坐着的秦恪,任凭对方倒个茶弯下蜂腰,傲人的曲线凸显地淋漓尽致,也依旧是面部表情,沉着冷静。 好一个我自巍然不动。 苏夙实在觉得这两人都可怜地很,于是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王爷!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喊完这话,她忙不迭地朝着秦恪跑了过去。 后者闻言微微侧身,扬起平日里常见的温和笑意,将这小炮仗般跑过来的身影接入怀中。 好巧不巧,他的手肘就撞在了那塌腰倒水的少女身上,直把她怼地往旁边踉跄两步,好悬没有站稳。 “王爷今天怎么都没去太学院啊,明明我才是你的伴读,现在倒像是我在上课一般。” 苏夙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一方面,她是在为秦恪解围,另一方面,这情绪来的又是真情实感。 秦恪看出了她的不高兴,十分恶趣味地说道:“这不是正好?说不定来年春闱,你还能拿个小状元回来呢。” “王爷就知道诓我,我才不信。” 苏夙皱着鼻子,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什么都不懂,如何在这世间立足?本王不也是为了你好。” “不听不听。我等着王爷养我呢。” 你来我往,旁若无人,他们是聊得开心,另一边的少女却沉下了脸色。 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怨毒,上前两步,为苏夙添了一杯茶。 “谢谢姐姐。”苏夙甜甜唤了一声,随后问秦恪:“这位姐姐是谁啊?” “礼部尚书的庶女,名唤柳扶风。” “哦~”苏夙拉长声音,似在思索。 随后她凑近柳扶风,“姐姐姐姐,你今年多大啊。” “我今年十六。” “十六啊。”苏夙掰起手指头算算,“那姐姐比我大了将近十岁。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姐姐?” 柳扶风嘴角抽了抽,握着茶壶的手都险些拿不稳。 “只有九岁,怎么不是姐姐了?”她咬牙问道。 “五公主说的呐。五公主说, 她跟她的小皇叔就是相差十岁,已经差一辈儿啦。” 童言童语好似天真,结果一下就骂了两个人。 秦恪当然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气恼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这丫头,是不是也准备叫本王叔叔?” “那不行的,叫王爷叔叔,不是也差辈儿了?” 两人又嬉笑出声,彻彻底底把柳扶风给晾在一边。 后者面色几欲狰狞,心中正想着对策,便听秦亦欢唤道:“二皇兄,母妃唤你。” 秦恪眉心微微一蹙,但玉贵妃的意思他不好推辞,只得是让苏夙在院中坐会儿,自己片刻就来。 等他一走,柳扶风才算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小丫头,做云逍王的小王妃,感觉如何?”她问。 苏夙撑着下巴看她,那双通透的眼睛似乎能透过她的表象,看见心中的所思所想。 “感觉这东西最是难说,须得自己体会。姐姐要不要体会看看?” 柳扶风一愣。 但或许是眼前人的年纪太具有迷惑性,她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威胁。 “当王爷的女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须得有庞大的家世在身后作为支撑,才能化险为夷,平步青云。你家中爹娘不过只是低贱的商户,无权无势,还得靠寄养在区区兵部侍郎家中,才能配得上云逍王。” “你觉得,你能不能活到嫁给他?”柳扶风眼神如淬毒一般,盯着苏夙,似乎想要拿气势震慑住她,“之前好几次,你差点都死在宫里吧。你难道就不怕?” “那姐姐不怕吗?”苏夙反问:“姐姐就不怕觊觎王爷,会落得你口中的下场。” 这小丫头听懂了! 柳扶风一瞬间只觉得寒由脚起,僵立当场。可片刻之后,她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多疑。 毕竟这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 然而正当她思索之时,秦恪唤苏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猛地起身,碰翻苏夙手边的滚烫的茶壶,溅了自己一身。 “啊!!!” 第42章:耍心机反被羞辱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喊声实在是太过凄厉,硬是把苏夙都给吓了一跳。 秦恪那边自然也是听见了声音,三两步上前来,看的却并不是惊叫的柳扶风。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叫这么大声作甚?”秦亦欢也跑了过来,迎上柳扶风。 “我不知怎么惹到了这位苏家小姐,竟叫她拿滚烫的热茶泼我。五公主,我是不是不该来这一趟?” 说着嘤嘤垂泪,好不可怜。 好家伙,来她面前玩儿这白莲花贼喊捉贼的心机。 苏夙都给气笑了,没顾上自己被烫红的手背,也委屈巴巴地瘪起嘴,泪眼朦胧。 “王爷,咱们回家好不好?柳姐姐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便朝着秦恪伸出手。 秦恪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平日如同贴在脸上的笑意不见,小心翼翼拿她的帕子替她擦手,又倒了凉水替她处理。 那细心的样子,好似谁也没放在眼里。 这下别说故意演戏的柳扶风了,连站在一旁的秦亦欢都看不下去,跨步上前指着苏夙便骂。 “风姐姐可是本公主的堂姐,你今日竟敢拿这么滚烫的茶水泼她,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你看本公主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闭嘴!”秦恪沉声斥责,转头时,那目光满含冰雪,“你动她一下试试。” 一个眼神,立刻就让秦亦欢原本的嚣张气焰给灭了个干净。 她甚至害怕地退后一步,生怕站在当场,秦恪就要将她掐死。 可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害怕一个野种,她又觉得懊恼。 “二皇兄少胳膊肘往外拐,今日我必须替我堂姐要个公道。” 秦亦欢这么说,也给了柳扶风不好底气。 只见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脖子仰出了优美的弧线,尽显傲气。 “王爷,小女子虽只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人微言轻,但也不是随旁人怎么欺负都不吭声的。今日苏家小姐泼我,辱我名节的事情,我必须要让她给我一个说法。” 明明委屈又痛苦,却还是故作坚强,这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过来,活脱脱就是一株不畏风雨傲然屹立的小白花。 这让苏夙不由想起现代小说、偶像剧里的经典桥段——女主被欺辱之时,总会将有钱人给的补偿抛在空中,在漫天的红票子下昂起高贵的头颅,说自己只要一个道歉。 然后男主就会觉得,她好特别,我好喜欢。 但秦恪是谁? 那可是副本里头最大的隐藏反派,他能被这种手段骗到? 只见她头也不回,冷声道:“若你真觉得有损名节,就该现在去换身衣裳,免得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后院,供人围观。” 不愧是你。 苏夙在心中为秦恪鼓掌叫好。 柳扶风脸都绿了,遮住胸口不知该继续理论,还是如他所说去换件衣裳。 可事情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我要一个说法。” 这就是赖上了。 秦恪也烦了,声音更冷,“这杯茶就当是本王泼的,本王代她跟你道歉。之后,云逍王府也会送补偿去礼部尚书府。” “王爷何必将我当傻子戏耍?我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不是王爷所为,就算王爷代为道歉,也无用。” 话音刚落,就只听“哗——”地一声。 柳扶风甚至没反应过来闭眼闭气,就被一壶凉水泼了个满头满脸。 早上提前两个时辰化的妆没了,红红白白糊了满脸,那精细编织的发型也散了下来,湿哒哒的,好不狼狈。 “噗。”苏夙没忍住笑出声来,结果嘴里一阵异样,让她僵立当场。 而秦恪并没有发觉她的变化,对柳扶风不耐烦道:“这下是本王泼的了,这道歉可有用?” 柳扶风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秦亦欢也没见过这种处理方式,磕磕巴巴脑子一片空白。 秦恪于是猛地放下茶壶,转身拉起苏夙。 “走。” 说完,抬脚大步离开。 苏夙就在后头小跑着追,想要他慢些,却又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一时之间欲哭无泪。 好在出了青鸾殿,他就放慢了脚步。 “手还疼吗?”他问道。 苏夙摇了摇头。 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虽说皮嫩,但要忍还是能忍住的。 但秦恪还是抱她去太医院拿了药膏,细细涂抹。 “往后青鸾殿的人若再叫你去,你便回绝,他们不敢过分。就算真的动手,你让同曦传信去清宁殿,皇祖母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秦恪说道。 苏夙其实并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甚至看了一出好戏,此时心中还有些乐呵。 于是她在秦恪怀里又点了点头,明明眼角弯弯,却怎么都不愿说话。 “还是不高兴?”秦恪蹙眉问。 苏夙眨眨眼,心想自己满脸都是笑意,怎么就看着不高兴了? 然而秦恪接下来的话,却叫她僵直了身子。 “为何不说话,是不是磕着嘴了?” 说着放她下来,自己也蹲下身,伸手要去碰她的脸颊。 苏夙当然要躲,在他手臂的桎梏之下拼命挣扎,但秦恪只以为事态严重,更加执着于扒开她的嘴巴。 “乖,张嘴我看看,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话音刚落,那冰冷的指尖便塞进苏夙的嘴里。 还没动,他就感受到了哪里不对。 第43章:大直男强行取笑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纵观苏夙横行于各个世界那么多年,还从未发生过如此丢脸的事情。 是以当秦恪用指尖破开了她的嘴唇,还往上头摸了摸的时候,她羞愤地一口就咬了下去。 但没咬动,因为那边有个明显的豁口。 “掉牙了?”秦恪在片刻愣神之后,有些好笑地问道。 苏夙委屈死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谁知这一张嘴,里头没敢吐掉的牙齿就这么掉出来,羞地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就是掉颗牙?你这般年纪换牙也是正常,至于连嘴都不敢张?本王还以为你受伤不敢说。” 秦恪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这般神态看在苏夙眼中,那就是实打实的取笑,让她怒从心起,一把将人推开。 “王爷是个傻子。” 说罢转身就跑。 秦恪本想去追,奈何跟在身边一直藏匿存在的同曦拦了一把,并未追上。 “王爷就让苏姑娘一个人静静吧,这种时候上去,不是讨打吗?” 秦恪听着一挑眉,“为何?” 还为何呢。 同曦只差没翻个白眼,“小丫头脸皮薄,主子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还强行将人家羞恼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取笑。这不是上赶着招嫌吗?” 听了这话,秦恪还是不明白,徒留同曦叹惋——这样样都好的男人,怎么就是个大直男呢。 却说那边的苏夙。 在恼怒地推开秦恪之后她跑了一段,可当踏足那条出宫的路时,她才突然想起还没到孟家马车来接她的时候,所以现在并不能离开。 但此时要她回头去找秦恪肯定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她还是去了秦亦瑶宫中。 “你是说,你因为笑话那柳扶风,把自己的牙给笑掉了?” 听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这么一说,秦亦瑶当时就没憋住笑,趴在桌上毫不遮掩。 苏夙眼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来错了,不仅没能纾解郁气,还又被取笑了一番。 “五公主再笑,我以后都不来了!”她咬牙道。 秦亦瑶这才稍稍收敛,抹了抹眼角,竟还真的笑出眼泪。 “别啊,我这不是忍不住吗。”她咳了两声,“往日我听旁人说笑掉大牙,只当这是个形容,却不成想今日却真真儿见到了把大牙都笑掉的人。你苏夙也是个奇才,连逗人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苏夙心想我这是为了逗你吗? 但她实在是不想再说有关于这颗牙的事情了,十分郁闷地撑着脑袋不再言语。 等秦亦瑶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了,才戳了戳她。 “干嘛?”苏夙没好气问。 秦亦瑶反倒多了几分认真,“先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父皇与皇祖母对二皇兄的态度一旦转变,必定会有各种狂蜂浪蝶前仆后继,你当时还不信我,怎么,现在吃亏了吧。” “四公主以为我愿意吃这个亏吗?去青鸾殿之前我又不知道柳扶风在,若知晓有她,我必定躲得远远的。” 这话就是懒得计较,想躲得远远的。 秦亦瑶原想问她难道就不吃醋?但仔细想想这丫头虽机灵,却也只是个小孩子,谈感情未免太早了一些,是以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困惑。 “那你是否想过,二皇兄跟你之间的年纪相差甚远,地位又悬殊。正如那柳扶风说的那般,你留在他身边,只怕是危险重重。” 苏夙能不知道? 自打重穿过来,跟秦恪定了婚约之后,她这条小命就在有和没有之间反复横跳。 但秦恪是最大的隐藏反派,是她完成任务的必要一环,她实在是避无可避。 最主要的是,秦恪是真的好看啊!长在她审美点上的那种! 就在她心中左右纠结的时候,秦亦瑶还在劝:“身份的鸿沟不可跨越,我若是你,定跑得远远的。这世间良婿也不难择,偏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值当啊。” 说秦恪是歪脖子树,要她躲得远远的,这苏夙可就不乐意了。 于是她撇撇嘴,忽而想到什么,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坏笑来。 “四公主说得对,咱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就该找差不多的男子女子成婚,过普通人的生活。” 秦亦瑶老怀甚慰地点着头,却忽听苏夙话音一转,这把火猝不及防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我回去也得跟我二哥说说,要他千万别做白日梦。免得他以为自己能娶一位公主回去,这可就自不量力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啊!”秦亦瑶果然紧张了起来,赶紧拉住了苏夙的手腕,“你二哥还是配得上公主的,你别乱说,叫他扫兴。” 苏夙只觉自己扳回一成,故意逗她。 只见她挠了挠头,“可二哥是我亲二哥,我都配不上王爷,他怎么能配得上公主呢?怕是连个郡主都不得肖想啊!” “谁说你配不上的?谁说的?”秦亦瑶立刻变了说辞,“你跟我二皇兄明明最是相配。” 呵,女人。 苏夙嫌弃看她,心想果真姐妹如蜈蚣的手足,男人才是过冬的衣服! “那个,你二哥最近如何?”许是心中四年难当,秦亦瑶虽有些别扭,但还是问道。 苏夙说了句“挺好”,正想约她哪天出去听书,顺便让她与自家二哥接触接触时,外头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凤仪殿的小公公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喊道:“四公主,不好了!皇上此时正在议政殿大发雷霆,让苏姑娘也过去一趟!” 第44章:言羞辱颠倒黑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父皇叫苏夙去做什么?” 听小公公如此通传,秦亦瑶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怪她困惑,实在是苏夙若犯了什么事情,也只会是掌管内宫的皇后出面惩罚,怎么也不会是皇帝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解决这芝麻大点的内宫小事儿。 好在小公公来通传之前,已经问出了些许来龙去脉,眼下就跟她解释起来。 “今儿苏姑娘不是跟王爷一起去了青鸾殿,见了贵妃娘娘的侄女儿?听闻当时似乎闹了些不愉快,王爷和苏姑娘走后,那柳姑娘就羞愧投湖,差点没能救上来。” 秦亦瑶听着摸不着头脑,“以她的身份就算欺负了人,道个歉不就行了,还羞愧投湖?” “公主啊,不是您这么想的!”小公公急了一脑门儿的汗,“那柳姑娘是说王爷轻薄折辱了她,她实在是没脸见人,才投湖了!” 这? 别说是秦亦瑶了,就算是苏夙,也不知晓柳扶风到底抽了哪门子的风。 但对方来者不善,这一点是肯定的,于是秦亦瑶转头对苏夙说道:“你先跟小福子过去,我去找母后,一会儿替你主持公道。” 苏夙听着心里实在是感动,但也不想掺和旁人进来,“四公主别惊扰皇后娘娘了吧,这毕竟不关她的事。” “母后是后宫之主,皇祖母与父皇放权给她,怎可别人轻易越过?你且等着,断不会叫你吃亏。” 说完没等苏夙回话,自己就风风火火出去了。 “苏姑娘,快随奴才过去吧,云逍王都快不行了!” 苏夙一听便慌了神,“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王爷快不行了?” “贵妃娘娘对这侄女百般重视,一听王爷轻薄了他,便让人上了鞭刑。奴才来的时候就见青鸾殿里的人拿了好长一根鞭子进去,这打下来,焉能有命在?!” 这就过分了! 苏夙气恼,提起裙摆便跟小福子往议政殿跑去。 然而等到了地方,看见那殿中长身玉立的青年,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你不是说王爷受了鞭刑,怎还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苏夙咬牙问道。 小福子一贯喜欢夸大其词,眼下见秦恪并无大碍,也有些窘迫。 “许是王爷硬撑着呢。” 我可信你个鬼! 苏夙瞪了小福子一眼,整整自己的衣裳,朝殿中几位主子一一行礼。 那玉贵妃还伏在皇帝膝上垂泪,一张美艳的脸楚楚动人。 “内宫出了事儿,妹妹怎也不叫上本宫一起?”没等皇帝训话多久,外头就传来皇后的声音。 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朝皇帝见礼。眼中却是傲然冰冷,显然是带着怒火而来。 玉贵妃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招惹来了皇后,一时间所有动人都僵在了脸上。 然而她也没太惊慌,跟皇后行礼,才解释道:“皇后娘娘莫怪,实在是这件事情太难启齿,臣妾只能与皇上求个公道。” “都是自家姐妹,谈什么难以启齿?”皇后并不吃她这一套,径直走到皇帝身边,“这毕竟是内宫的私事,皇上政务繁忙,无需为这些小事烦心,就交给臣妾来办吧。” 她声音和缓,说的也句句在理。 皇帝早被最近有关于秦恪的事情闹得头疼,怕太后再找自己的麻烦,看见皇后就跟看见救星一般。 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来,认真对皇后说道:“前朝确有不少事情要忙,就劳烦皇后处置此事。” “皇上言重了,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有你此言,朕对后宫便十分放心。” 说着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就走。 玉贵妃哪能料到这个?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皇帝对秦恪最厌恶的时期,以为将他说得愈发卑劣,皇帝就愈是畅快。 结果现在眼睁睁看着皇帝“落荒而逃”,皇后也变了脸色,直叫她暗道不好。 “本宫听说,是贵妃的侄女被云逍王调戏折辱,可有此事?”她淡淡问道。 玉贵妃还能怎样?当然是继续往下演。 “臣妾今日兴起,便召来扶风进宫叙话。其间谈及云逍王,她说还未见过这位表兄,臣妾便主张,让他们见了一面。谁知云逍王竟如此不懂礼数,硬生生泼了人一身茶水,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个干净。” 玉贵妃说着抹抹眼泪,“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遭此折辱,哪里能接受?于是转身就投了湖,若非臣妾院中巡逻的护卫碰巧看见,怕是性命难保啊!” 皇后被她嚎地烦,眉心也渐渐皱了起来。 这位自打当年进了太子府就不安分,她俩斗了这么多年,能不知晓对方是什么人物? 于是不耐烦道:“她既也是当事人,便叫过来一同问话。” “可扶风还在病中。” “这大热天的,投一趟湖死不了。难道贵妃要为了自己兄长的孩子,对皇上的儿子不公?”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臣妾何时有这样的意思了?” “那就将人带上来对峙。皇子的名声不容辱没,她若来这一趟就病死了,本宫自会负责。” 第45章:巧对峙气昏白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见皇后如此执着,玉贵妃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请柳扶风过来。 于是众人就这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才见一位宫女领着柳扶风进来。 与之前的单薄清凉不同,此时的她明明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却还要包着外袍,加之那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活脱脱就是一个备受折辱的可怜女子。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参见五公主,参见王爷。” 一通行礼过来,柳扶风仍然是垂着眼睛,任谁看过去,都感觉这女子生无可恋。 苏夙却没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心想私下里就差没凑到人家身上了,现在还装什么清纯小白花? 真是晦气的很。 “本宫听说,云逍王在青鸾殿折辱了你,可有此事?”皇后也是千年的狐狸,一眼就瞧出了这丫头的心思,于是根本没出言安慰,直接便问。 只见柳扶风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有些躲闪的看了玉贵妃一眼,像是被什么吓着不敢开口。 “扶风别怕,有皇后娘娘在呢,你若有什么委屈,她定会为你做主。” 经过玉贵妃这么一鼓励,柳扶风才像是胆大起来,朝着皇后跪了下去,跟玉贵妃同一说辞,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堪称颠倒黑白。 少女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衫,诉说旁人泼湿她胸口,还以目光折辱于她,这一时之间声泪俱下。 苏夙当场就给她气笑了,到她身边与她对峙。 “若只是穿个薄薄的衣裳,故意泼了自己一身水,就能冤枉人家折辱于你,那这天牢不知要关上多少人!” 柳扶风似乎是被她这话激怒,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屈的看向她,“亏你也是个女儿家,怎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我穿的薄了些,就是你们能够折辱我的理由?你是不是觉得女子就该从头蒙到脚,否则就算被折也是活该?” 好一招颠倒黑白,就是低劣了些。 苏夙心知她是赖定了秦恪,谁叫当时她湿了衣裳,秦恪也在场呢? 但她苏夙也从来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当时就一撩裙摆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几位主子了,请皇后娘娘责罚于我。” 这突如其来的请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皇后压根猜不出来苏夙这用的是什么计,只得问她:“此事与你何关?本宫又为何要罚你?” “她这胸口的衣裳是我泼的,因为她对我出言不逊,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配不上王爷。”苏夙也掉了几滴泪来,学着她的把戏,却又比她更入戏几分。 只见小丫头咬着下唇,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着,有些颤抖,不甘和憋屈都放在了那强自镇定的小鼻音里头。 “若只是如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她不仅骂我,还骂我的爹娘,说他们做商人的就是低贱,比不得礼部尚书来得尊贵。我就是不明白,爹爹说这世间人物各司其职,没了哪一样都不行,凭什么商人就低人一等,就活该被骂?” 这话题忽而一转,将众人的注意几乎都转到了后半段去。 柳扶风也觉得她是在夸大其词,替自己辩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就是王爷被贵妃娘娘叫进去的时候,那院中只有你和我,这就是你对我说的话。” “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那我凭什么泼你?” “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泼我……” 此言一出,算是承认这水是苏夙泼的,并且是在秦恪并不知情的前提之下。 玉贵妃此时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暗骂自己这侄女扶不上道,也知晓今日之事多半落于下风。 而柳扶风也反应了过来,慌不择路的给自己找补。 “皇后娘娘,这苏姑娘和王爷泼了我两次,一下在脸上,一下在身上。这分明就是两件事。” 言外之意,就是苏夙泼了她脸,而秦恪泼在了胸口。 皇后本以为今日还要下些功夫才能让玉贵妃吃瘪,却没成想她这侄女如此蠢笨,被一个小丫头绕进去不说,连吵架要说法的缘由的角度都如此可笑。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皇后问柳扶风。 后者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看香玉贵妃,对方面上也无甚好脸。 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此事王爷需要对我负责,否则我的清白不再。” “我呸,你说这话也不害臊。”苏夙说着就要去打她,还是眼疾手快的秦恪拦了一把,才没叫她殿前失仪。 虽然这小丫头着实没什么仪态。 “好了,没事儿,本王不会答应。”秦恪柔声安抚道。 苏夙这才停下,可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柳扶风。 “王爷不就拿冷水泼了你的脸,洗去你了你那满脸的脂粉,露出干巴巴的素颜来,也看清了你这张皮下是什么妖魔鬼怪。若是这样就要对你负责,那你也别寻什么夫婿了,直接素面朝天往街上站去,有的是人供你挑选。” 柳扶风脸色阵红阵青,被她跪都跪不稳。 偏苏夙还嫌不够,掀起自己的袖子,“皇后娘娘你瞧,当时我慌不择路,泼的她热水,所以连我自己都烫伤了,她胸口应当也有痕迹。这一下若泼在脸上,她现在就不是这个样貌了。” 皇后眼看着她连证据都拿了出来,就想尽早结束这场闹剧,直接让身边嬷嬷背着众人扒了她的衣裳。 果然胸口有一小片烫伤的痕迹,浅浅的,却也不难判别。 “你这么愁嫁,我给你出主意啊。之前你投湖的时候是不是护卫救的你?这一路上你更是不知被多少人看光,那要不然让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去算一算,你一人嫁给他们几十个,够不够!” 说着还抱紧了秦恪的脖子,像是在说给你几十个男人,就别觊觎我这一个了。 柳扶风被这接二连三的羞辱气的当场眼睛一翻,竟昏了过去。 第46章:性通透实乃相配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扬对峙,算是彻彻底底还了秦恪一个清白。 皇后盖棺定论,以恶意抹黑皇室子孙作为罪名处罚了柳扶风,将她送进了尼姑庵潜心思过。 最后走的时候,她还满怀嘲讽地看了玉贵妃一眼。 “妹妹身边的人可要好好管教,别什么货色都带进宫里,巴巴地跟皇子们沾亲带故。” 这是还记着之前,玉贵妃说秦恪是柳扶风表兄的事情。 但玉贵妃无法反驳,只得将蠢笨的柳扶风在心中狠狠骂了千百遍,面上还得装作知错的样子。 皇后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只是回去时,却难得将秦恪叫了过去。 “当年在太子府中,本宫与你母妃便不太来往,是以之后发生的种种,本宫都没表态。而今你我却是最无关的人走到了一起,倒叫本宫生出了不少感慨。” 皇后轻叹一声,似是回忆起了那个温柔的淑妃。 秦恪其实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已逝之人,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也并未应答。 好在皇后也不过只是感慨一番,随后很快就步入正题。 “有母后的意思在先,皇上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但你也需要记住,有些自己不该肖想的,便永远都不能让它占据脑海。” 皇后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这让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然而秦恪却微微一笑。 “如果皇后娘娘说的是太子之位,那不管是当年随我母后在冷宫时,还是眼下处境稍有缓和,我都不曾想过。” 秦恪回得光明磊落,倒显得皇后有些咄咄逼人。 但她起初也并非是这个意思,不由为自己开口解释:“本宫不是……” 话还没说完,秦恪就打断了她。 “皇后娘娘是什么心思我明白,毕竟您不是多疑之人,断不会因我的存在而为四皇弟生出忌惮。您无非是在提点我,让我切莫掘井自困。” 皇后确实是这么想的。 是以当秦恪说出这话时,她便无奈一笑。 “你和那丫头倒是相配,都是灵性通透的人。” “所以我倒是越来越觉得,当初做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外间的那个小丫头,秦恪就是满眼的温柔。 皇后看着他这副神情,微微掩唇,可那弯弯的笑眼却泄露了她的欣慰。 “要不要本宫去与皇上说一声,收养了你,以后也就没人敢看轻你们了。”皇后如是说着,还怕秦恪会多想,又添了一句解释:“你就当本宫在结善缘,毕竟本宫也挺喜欢夙夙的丫头。” “皇后娘娘不必多此一举,我所图的,也无非就是淡然处世,能护住我想护着的人。站的太高,反倒不自在。” “那确实是本宫想岔了,”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随你,日后若有难处,也可来找凤仪殿帮忙。” “如此,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秦恪起身朝着皇后一拱手,“我还要送苏苏回去,就先告辞。” 皇后也没拦他,摆摆手让他离开。 只是临走之时,秦恪却突然提道:“皇后娘娘若真想帮持苏苏,可与镇北侯提一句苏家,我想,这应当是互利共赢的买卖。” 说完,这才离开。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真陷入了沉思之中。 镇北侯是她的胞弟,自十五岁入军营,就一直在北面征战。这么多年虽说打下了不少功绩,可北面战事一向生猛,哪怕暂且安定,也持续不了几时。 朝中不少人抱怨四起,说这位第一战侯要么力不从心,要么压根就没用全力,否则为何连连告捷的战事却始终无法结束? 但皇后明白,维系大渊朝的国土不被侵犯,就已经是弟弟尽全力的结果。 那么苏家,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转机? 猜测埋藏在心中,终有一日会生根发芽。 然而这些都是后事,且说此时的秦恪刚一出去,就看间苏夙与秦亦瑶在咬耳朵,也不知说的是什么神秘的话。 “走了,有什么事后日再谈。”秦恪拨了拨她脑袋上有些散了的小揪揪,心想还是得带一个伺候的侍女在身边,不然这头发散了都没人打理。 苏夙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跟秦亦瑶迅速达成共识,随后碰了碰拳头。 “记得定要穿朴素些,你上回那一身华服,就差没把公主二字写在脸上了。”苏夙叮嘱道。 秦亦瑶被她说得都快耳朵起茧了,不耐烦回:“知道了知道了,明日叫我宫女替我挑。” 知道她要出去,宫女们自然会把她往朴素了打扮,也好不被有心之人盯上。所以秦亦瑶这话一说,苏夙就放心下来,跟着秦恪转身离开。 等到出了殿门,秦恪就好奇问道:“你二人密谋什么呢?” 秦亦瑶嘻嘻笑了两声,但又顾念着自己那漏风的牙,赶紧捂住。 “王爷猜猜。” “你们明日要去听书?” 此言一出,苏夙就瞪大眼睛,随后有些懊恼的控诉。 “王爷是不是在外面偷听了?” “看来本王猜对了。”秦恪勾起唇角,“你们两个小丫头还能去哪儿?这不是一猜就中?” “我们能去的地方可多了。”苏夙不满。 “那你说说,这皇都之中还有多少有趣的地方?” 苏夙还真说不出来。 毕竟她来皇都也没多久,苏远和魏箐也就带她出去了一次,之后在孟家就更不方便。 “要不要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秦恪问。 苏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眼珠子一转,满怀期待的看着他,“那就明天吧,明天我跟四公主出去,王爷爷一起。” 秦恪挑眉,“我可不想与她同行。” “别这么小气嘛,反正去玩儿的时候咱们就撇下她。” 听到这儿,秦恪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打起了小算盘。 “你们明日想做什么?” 苏夙也不隐瞒,只招了招手让秦恪附耳过来。 “我打算撮合四公主和我二哥,王爷觉得如何?” 第47章:惹嫌隙无意隐瞒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王爷能觉得如何? 王爷觉得不如何。 他实在没想到苏夙会起这样的心思,再看秦亦瑶的态度,却也明显不是苏夙一厢情愿想要凑对。 “所以为何我那四皇妹会看上你二哥?”他问。 苏夙挺起胸膛,与有荣焉道:“我二哥长相帅气,英武勇猛,自然是小姑娘一瞧便十分欢喜的款儿。” 秦恪哭笑不得,刮了下她的鼻尖,说出的话却没面上的笑意那么宠溺。 “那你是否想过,你二哥不过只是商户之子,未必能入得了皇帝的眼?” 苏夙还真想过。 不过仔细回忆,剧本包括“前世”的苏缙,都是在北面战事立功的大将军,未必就配不上秦亦瑶。 但她又不能说,只得装傻耍赖。 “那我也是商户之女,不也跟王爷你定亲了吗?怎换做二哥和四公主,便不成了?” “我与她岂能相同。我封号云逍王,终此一生都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本事,可她却是皇帝嫡亲的公主。” 苏夙听他这么贬自己,不由撇了撇嘴。 她心想你可不是没本事,你那本事大了去了,天选之子继承皇位,你都能靠一己之力把他给拉下来,这若教没本事,那“前世”的她未免也太拉垮了些。 于是想到这儿的苏夙郁闷踢着脚下的石子,也不再说话。 两人之间立刻就沉默下来,月光轻轻洒下,连那地上的影子都纠结起来。 “生气了?”秦恪扯了扯她肩头的衣裳。 有笑她掉牙惹她生气的事情在前,秦恪也知道这小丫头虽年纪不大,气性却半点不小,所以只能开口哄劝。 “也不是不可能。”他难得说了句违心的话,我记得之前你二哥是在军营,不妨劝他回去,说不定能立大功。” 苏夙回过神来,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暂且达成共识,秦恪也没继续说扫兴的话,于是在路上就约好了明日一同出去。 等到孟家门口,苏夙蹦蹦跳跳下了马车,还跟秦恪摇了摇手。 “那咱们可约好了,明日带王爷去见我二哥。” 秦恪应了一声,看沅安过来接她,才让同曦驾马车走。 “那位就是云逍王?”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在后头,苏夙与沅安俱是吓了一跳。 等到回头,才认出是苏缙。 “二哥怎么来了!”苏夙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 苏缙来皇都之后,并不想去叨扰孟家人,所以在皇都之中选了个客栈,这两天一直是住在外面。 只是有时候也不知在忙什么,连苏夙也见不着他,今日见到还有些惊喜。 苏缙应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重归正题,“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位,就是与你定亲的云逍王?” 苏夙点了点头。 随后就听苏缙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太老了。” 苏夙:…… “王爷才十七呢,比二哥你大不了几岁。” “是比我大不了多少,可这般年纪都能当你小叔了。” 好家伙,若不是她瞧不上秦亦欢,她都想给这两个人拉郎配了,毕竟有关于年纪,他俩还真能想到一块儿去。 “我就喜欢年纪大些的,娘亲说年纪大的会疼人。”苏夙哼哼了一声。 “娘亲骗你呢,等你二十风华正茂,他都是三十的老头儿了。” “三十怎么就老头儿了。”苏夙嘟囔了一句,心想这年纪大点的怎么不好?年纪小的,她还下不去嘴呢。 毕竟就算是十七岁的秦恪,对她这具皮下的灵魂而言,也是个小弟弟了。 “明日你约他出来与我见一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竟能将你的心魄都给骗过去。”苏缙咬牙切齿,活脱脱一个妹控对妹夫的形象。 不过这样还正合她意,苏夙倒是省的开口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明儿一早我就去找他,咱们中午还是约在之前的那个酒楼。” “不许亲自去,找个丫鬟小厮过去传个话就好,女儿家多少矜持一些,免得叫人看轻了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苏夙答应下来,又与他寒暄了一番,才在门口告别。 “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也没听小姐提起?”沅安好奇问道。 苏夙嘘了一声,“你可小声点,我还没叫阿姐知晓呢。” “这么大的事情,小姐怎么瞒着大小姐啊。” “这不是怕她担心吗?”苏夙鼓了鼓嘴,有些为难地小声抱怨,“二哥都没跟我说,自个儿就回来了,我估计爹爹娘亲都不知晓这件事情,要是让阿姐知道了,不是平白让她心烦?” 沅安想了想,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那倒也是,大小姐就是操心的性子,若叫她知晓,必定日夜难眠。到时候再往老爷夫人那儿一说,二少爷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她本也是好心,你别说她。”苏夙不满。 “是奴婢多嘴了。不过二少爷一直待在皇都,躲着大小姐也不是个事儿啊。小姐是否有别的打算?” “他肯定是要回去的,且等我将事情落定,再跟阿姐负荆请罪吧。”苏夙叹了一声,“只愿到时候阿姐别太生气,否则我还真招架不住。” “小姐怕什么?大小姐一贯都舍不得苛责你,到时候小姐只要把二少爷往前一推,那不是就有人挡剑了?” 苏夙想想也是,嘿嘿笑了。 “那你可别说出去,我怕二哥提前跑了。你别看他平日里也是挺拔如松的样儿,其实跟我一样,都怕阿姐。” “小姐放心,奴婢必定守口如瓶。” 主仆二人嬉笑着离开,言语之中,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请罪的事情。 唯有隐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稍显落寞,手指狠狠嵌入掌心。 “小姐,咱们回去吧。”靖安有些担忧道。 苏曼云抿了抿唇,眼睫上不知何时竟沾染了泪水。 “他们才是亲兄妹,加上一个我,倒如同是多余了一般。” 第48章:月老愁红线绷断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因为早早就和秦恪说好了的缘故,所以次日早上,苏夙并没有按照和苏缙的约定,随便找个丫鬟小厮去给秦恪报信。 于是一大早就在孟家门口盯着的苏缙,没看见自己的妹妹亲自出来,这才稍稍有些满意。 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的。 苏缙心中这般想着。 于是将要到正午之时,苏缙从附近的客栈钟出来,正好遇上了苏夙。 “怎么身边也没带个伺候的人?”苏缙微微蹙眉问道。 苏夙知道全家人都喜欢把她宠着,特别是这位好二哥,所以赶紧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开始甜言蜜语。 “都有二哥了,还有旁人做什么?反正从小到大二哥也没少照顾我。” 苏缙被她哄得高兴,面上还得板着一副兄长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 “也不知随了谁,竟是如此跳脱的性子,没了二哥可怎么行?” 真是危险发言。 苏夙还惦记着给他二哥介绍对象之后把他赶走,压根就没敢接这话。 好在苏缙也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想要什么回应。 之前选那家酒楼,虽说是冲着说书先生去的,可那边的环境也好,菜肴酒水也罢,都是皇都之中排的上号的,所以服务的也十分周到。 待小二将他们带到楼上的雅间时,秦亦瑶已经坐在了里头。 今日的她只穿着一身青色,头上那些华贵的珠花也都卸了个干干净净,乍一看还真是清新脱俗。 此时她跪坐在软垫之上,朝着门口微微颔首含蓄一笑,差点让苏夙没认出来。 “她怎么在这儿?”苏缙皱起剑眉,小声问了苏夙一句。 后者怕秦亦瑶多心,跟她笑了笑,随后嘴巴也不动的含糊回问:“她怎么不能来了?” “今儿我是来看的云霄王对你如何、是否值得托付,你让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岂不是不好谈事情?” “那这四公主也不是外人啊。二哥你想,咱们家两个人,你又如此强势,多像是来欺负人的啊?但四公主作为王爷那边的人,别说气势比不比的上,只说在这人数上,咱们也算公平不是?” 一番看似没有道理的解释,还真把苏缙给骗了过去。 只见他点了点头,对待秦亦瑶竟也多出了几分距离。 秦亦瑶只觉得自己无端被冷落,拿询问的暮光私下剜了苏夙好几下。 却只换来爱莫能助的回应。 “四公主今日是为了王爷而来吧。”苏缙上来就如审问一般。 好在昨天凤仪殿中两人都已经通过气儿了,秦亦瑶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就承认下来。 “但我也是夙夙最好的朋友,就算二皇兄站在这儿,我也是偏袒夙夙的。” “这也不必。”苏缙抬手拦了拦,“夙夙虽是咱们一家人宠大的,却也不代表她就不懂事,但如果真有一日她犯了什么错,四公主也不必偏袒。” 什么意思? 要是苏夙犯了错,也可以和她计较? 秦亦瑶心中这么猜测,却也没什么底气。 果然就听苏缙说道:“能成一家人是缘分,成不了也不必强求,你们皇室若有什么看不上她的可以尽早说清,咱们苏家并不攀附这个权势,只想要咱们宠大的姑娘一辈子不受任何委屈。” 言外之意,要么别说她错,要么就别掺和。 秦亦瑶眼角抽了抽,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就算她把苏缙给拿下了,以后能不能斗得过苏夙这个妹妹。 好在差点就被感动哭了的苏夙还记得自己为何而来,赶紧凑到了秦亦瑶那边。 “二哥你别这么凶啊,四公主可宠我啦,跟你相比都不遑多让。我都把她当一家人了。” 原先是想缓和气氛,从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谁知苏缙却把眉头拧的更紧。 “小白眼狼,谁还能有我宠你?” 好!不愧是你! 真就是月老牵了根钢丝都能给你绷断了! 苏夙甚至开始想,帮秦亦瑶追她二哥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但秦亦瑶明摆着是不想放弃的。 “苏家二哥说的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交情是不可比拟的,莫说是我,二皇兄也比不上。” 苏缙这下舒服了,点点头。 两人总算把话题给聊了下去。 “苏家二哥之前在北面边境吧。我先前在信中虽常见舅父提起边疆,可也从未见识过战场是什么样子,只能从话本中了解一二。苏家二哥是否能与我说说,这战场究竟是什么样的?” 秦亦瑶又挑了个新的话题。 聊到战扬,苏缙总是不排斥的,也就继续和她闲谈起来。 “边疆战场没什么可好奇的,你若只想听个精彩,还不如多来着酒楼。毕竟咱们在军营也就只是有仗就打,没仗就练,若得胜,就开个大宴,将士们一同好好庆功。” 明明是这么普通的话题,明明是这么苍白的故事,秦亦瑶却听的是一脸崇拜。 苏夙看着这样古怪的她,不由在心中大呼恋爱脑。 而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叩。 推门而来的青年一身白衣,长发高束,一双桃花眼里浅浅含着笑意,一下便看到了她的心里。 第49章:见舅哥从容应对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本王来迟了,三位见谅。”秦恪开口表示歉意。 苏夙这才从美色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脸颊红了红,叫人一看便知这是怀着小女儿的羞怯, 苏缙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妹妹的神色变化,心中骂了她几句不争气,却也没有立刻苛责。 “草民见过王爷。”苏缙起身来,朝着秦恪行了一礼。 秦恪则是三两步跨上前来,扶了扶这位将来的舅哥。 “苏少爷客气,本王与苏苏关系甚笃,这些繁复的礼数,皆是不必要的。” “这可不行,夙夙虽得赐婚,便年岁还小难免会有变数。你我两家还是按照无关的前提相处,免得之后再清算失礼之罪。” 好家伙,这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 苏夙与秦亦瑶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随后两个女孩儿垂下头看点心,谁也没敢掺和到这场交锋之中。 “从草民到客栈直至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王爷现下才来,是忘了与夙夙的约定?”苏缙不客气问道。 “咱们约的巳时三刻,现在才堪堪两刻,算不得王爷迟到吧。”苏夙插了一句解释。 岂料苏缙横来一眼,摆明不让她说话。 得,她闭嘴。 苏夙撇了撇嘴,小口小口地啃着点心。 “苏苏相约,本王向来不敢怠慢,是以今日一早就来定了雅间,点了她最喜欢的糕点,且让皇妹在此等候。至于为何现在才来,是去拿送给苏公子的见面礼。” 他说着,将亲自抱来的那个木匣推过去。 苏缙出自商户,性子天生散漫,再加上此番抱着考校对方人品的目的而来,于是什么都没准备。 眼下只一个照面,他在礼数之上就落于下风,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 “咱们还没到那个关系,这见面礼便不必了。”说着就要往回推。 然而秦恪也稍稍用了些力气,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却让苏缙没能推动。 “苏苏虽小小年纪,却聪慧非常,帮了本王不少。苏公子就当这是回礼,替她先收着。” 原以为只是个绣花枕头,却没成想手上还有几分力气,苏缙对他的印象也稍好了些。再加他夸了苏夙,又言明礼尚往来,也不好继续推拒。 “那草民先看看里头是何物,若太贵重,便不能收。” 他说着直接打开木匣,便见里头躺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 “这是……”苏缙是个识货的,只一下,便有些移不开眼睛。 而秦恪也跟他解释了起来。 “这是本王特意请江罹子大师锻造的宝剑,天下仅此一柄,还望苏公子笑纳。” “江罹子?!就是那位大渊朝第一锻造大师,江罹子?!” “正是那位。” 在看见宝剑的那一刻,就算拿脚指头想,那也绝对不是给苏夙的回礼。奈何苏缙实在是爱不释手,品鉴了好半晌,才念念不舍地将之放进木匣。 随后往手边一放,完全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 得,妹妹还没宝剑重要。 穿越两世,这是头一回苏夙开始怀疑,自己在她二哥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好在苏缙还没有为了宝剑卖妹妹的意思,之后谈话,也一直抱着审视的态度。 而秦恪则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将两人的关系再度拉近。 等到一顿饭吃完,两人已经称兄道弟,约好改日切磋。 在旁边听了权场的苏夙不由在心中连连咋舌,心想她二哥这个头脑简单的体育生,是真搞不过这种心机深沉的文科生。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秦亦瑶跟苏夙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行动。 后者会意,扯了扯秦恪的袖子。 “王爷,我想吃糖葫芦。”说着指了指下头卖糖葫芦的摊位。 苏缙一听便要起身,“哪儿呢,我下去给你买。” “皇都的糖葫芦口味几十种,二哥不知道我要吃哪个。” “那你跟我说就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吃什么口味的。” “那你要秦兄去给你买?” 苏夙撅了噘嘴,“不管,就要王爷去。二哥在军营里就那几个月钱,得省着。” 苏缙哭笑不得,原想说几根糖葫芦还是买的起的,但秦恪已经起身。 “本王去吧。往日陪苏苏出来,都是本王去买的。” 哟,学会给自己加戏了。 苏夙挑挑淡眉,眼中皆是打趣儿。 “他对你一向这么百依百顺?”等到秦恪走了,苏缙才认真问道。 苏夙点点头,“王爷待我一直不错的。” “哼,也不知能持续到几时。”苏缙不满,但当目光触及那匣子,又闭上了嘴。 拿人手短,今日还是友好些。 “呀!我忘了说,今儿我不想吃芝麻。”苏夙颇有些着急。 “惯的你。连芝麻都不吃,你怎么干脆不吐核?” “二哥不知道了吧,王爷自从我被糖葫芦硌了牙之后,便勒令那家的糖葫芦个个儿都是去核的。” 她嘻嘻一笑,开始扯谎。 苏缙被她说得愣住,目送那小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走远,有些一言难尽。 这么宠,真的不会宠坏?? 宠妹狂魔不由陷入深思。 而另一边,苏夙刚与秦恪会和,还没张嘴,就被塞了个糖葫芦过来。 “我不吃,硌牙。”苏夙连忙推拒。 站在摊位后头作小贩打扮的同曦不由翻了个白眼,“就是怕苏小姐硌牙,王爷让人商户连夜把山楂的核儿都去了,今儿早上我去借摊子时,还被他抱怨了许久呢。” 苏夙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扯的谎话还真应验了,当下十分感动。 只是这情绪刚来,秦恪便笑道:“这不也是怕有些小孩儿换牙反跟别人发脾气?” 真就是好好一个男人,偏长了一张嘴。 苏夙瞪他一眼,愤愤咬了口糖葫芦。 “主子,那这些糖葫芦,咱还卖吗?”同曦问。 秦恪手一挥,“都送去孟家。” 同曦眼角抽了抽,心想甜食吃多若坏了牙齿,苏夙不还是跟他急? “走吗?”分毫不知自家小厮心中想法,秦恪摘下苏夙嘴角沾染的糖碎,问道。 苏夙点头,随后朝着上头大喊一声。 “二哥,我跟王爷先去玩儿啦,你替我好好招待四公主。” 说完拉着秦恪就跑。 第50章:千灯引大梦一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眼看着自家妹妹就要跟“野男人”跑了,苏缙哪里会答应? 于是大喊一声“站住”,便要从窗户跳下去追。 谁知走的太急,正好撞上了同时起身的秦亦瑶,直叫对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疼得惊呼。 “你怎么样?!”苏缙赶紧将脚从窗台收下来,急切问道。 秦亦瑶本就是故意的,此时被一询问,那演技立刻便飙了出来,面色苍白我见犹怜。 “不碍事,许是崴着脚了,你先去追二皇兄和夙夙吧。” 说罢又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冷汗都憋了出来。 秦恪会轻功,这么一耽搁,等苏缙再放眼去看时,街上早已没了这二人的踪影。 他猛地砸了下墙壁,可见生气。 “我先带你去看大夫。”苏缙转过身来,二话不说就抱起秦亦瑶。 而另一边,在摆脱苏缙之后,苏夙不由在秦恪的怀里窃喜。 直到原先还飞檐走壁的秦恪抱着她落到实处,才回过神来。 “不飞啦。”话中还有些意犹未尽。 秦恪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再飞就要出皇都了,你二哥若知晓本王将你拐地那么远,怕是要提剑来算账。” “那我正好瞧瞧,王爷跟我二哥谁厉害。” 苏夙玩笑了一句,从秦恪怀里跳下来。 “就这么留下了四公主,王爷难道就不担心吗?”她问。 秦恪挑眉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本王与她的关系,还没你与她来的亲近。” 说的也是,前两月还剑拔弩张互相仇恨的兄妹能有什么感情? 想到这,苏夙转移话题,“他俩若是成了,四公主不就成了我二嫂?那到时候我也成皇亲国戚了。” “你是本王的王妃,若按这层关系,她应当唤你一声二皇嫂。” 这关系,还真是乱啊。 苏夙干笑两声,装听不懂,“王爷带我出来,还没说上哪儿去玩呢。” “去看灯。” “看灯?”苏夙挠头,望了望那艳阳高照的天色,“青天白日的,看什么灯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恪说着给她递去一只手,给她拉着,带她往城西走去。 直到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一处偌大的宅院。苏夙抬头,只见牌匾之上拿规整的小篆雕刻了“千灯引”三字,倒是气派十足。 等走进去,两遍更是排列着不少精致的纸灯,上面是或娟秀或狂放的字迹。 “王爷带我过来,不是为了猜灯谜的吧?”苏夙心中暗道不好,于是小心翼翼猜测一句。 秦恪像是没看出她那忐忑的小表情,从旁边随手摘下一个花灯给她,说道:“灯谜既能陶冶情操,又能增长见识,何乐而不为?” 那这跟带她去书坊看书有什么区别? 若无必要,苏夙根本就不想看那些字儿,于是视线赶紧避开,“王爷想猜灯谜就自己猜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你不猜?” “我又不懂,再给王爷丢了人。”她说着目光逡巡,定格在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椅,“我就坐那儿登王爷,哪儿也不去。” 说着就要跑去。 秦恪无奈,拎着她的后领,没让她跑。 “行了,知晓你不喜欢这些文的,只是逗逗你。” “那,不猜灯谜了?” “不猜了,带你去吃东西。” 吃不吃的进去无所谓,只要不猜灯谜,一切都好。 苏夙心中这般想着,也不再跑,跟着他往里间去。 周围的日光也越来越暗,而衔接的,却是一片剪碎的灯光。 正如这“千灯引”的名字一般,千灯迷离,如同细碎繁花,铺洒出一条弯折的甬道。 等到了尽头,是一间挂满灯笼的雅间,屏风后头,似乎还有影子缓缓动作。 “这是?”苏夙还从未看过这样的阵仗,不由问道。 “皮影戏,本王从南洋找来的班子。” 苏夙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不用秦恪说,便自顾自走到了软垫坐下。 相比之前的端正跪坐不同,此时的她小身子就差没瘫在那宽大舒适的垫子中,硬生生给坐成了懒人沙发。 这样懒散的模样,便是在苏家人面前都没有的,毕竟古代规矩总是繁多,她也怕自己失礼惹得家人担心。 可在秦恪面前,她压根就不拘束。 因为秦恪根本不管她,只坐在她旁边,拍了两下掌。 得到指令的戏班子动了起来,那屏风后头慢慢上演了一场故事。 虽说剧情有点像是给小孩子看的,但苏夙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终场,她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才察觉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还喜欢吗?”秦恪送了个剥好的橘子过去,笑问。 苏夙忙不迭地点头。 “那下回本王还带你过来。” 说完,又叫人去拿点心,将苏夙照顾地可谓是无微不至。 “以后你可想过,要做什么?” 正当苏夙吃点心时,秦恪突然问了的一句。 苏夙想了想,“我时常看话本,喜欢那快意江湖的潇洒生活。” 秦恪挑眉,“不是吃不了练武的苦?快意江湖,你也去得?” 还真去不得。 “王爷说得也是。那我以后就跟着王爷吧。” “按你这么说,本王倒像是你退而求次之后的选择。”秦恪擦了擦她嘴角的碎屑,“放心,往后你想去哪儿,本王便带你去哪儿。” 听这话,就好似以后两人都绑在一起了一般。 苏夙倒是应得爽快,但等反应过来,手上的核桃酥突然就不香了。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待十多年后,秦宸宇登基,这个小界就不复存在。 她会回原本生活的地方,而秦恪,大约也只是那剧本中几段冷冰冰的方块字。他们的种种,都如大梦一场。 思及此,她忽而沉默先来。秦恪也不知她的低落从何而来,但没打扰,只是买了不少兔子、狐狸等形状的灯笼,叫送去孟府,这才离开。 谁知二人刚出宅院不远,便遇到了熟人。 “夙夙?” 苏夙打了个激灵,心想坏了,她家长姐怎么在这儿! 第51章:亲姐妹当街争吵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不想面对归不想面对,但人都站在了自己身后,总是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是以苏夙很快调整好了自己满腔的心虚,转过身去。 “阿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说着还小跑过去,看似十分惊喜。 苏曼云接住她,揉了揉她的脸颊,“别跑这么急,若是摔着可怎么好?” 嗔怪完了,她又朝秦恪行了一礼,才问:“你跟王爷出来的?” “是啊!”苏夙点头,“王爷说这里的等好看,便带我过来了。” “大白天的,竟来看灯?”苏曼云惊讶。 苏夙还不知她心中怀疑已起,傻兮兮地点头,“是啊。我来时也说白日看什么灯,却没成想里头灯好看,皮影戏也好看。” 苏曼云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皮影戏,自然不信,但她根本没表现出来,只点点头。 “既然看完了,就随阿姐回去吧,今儿晚上阿姐亲自下厨,给你做你喜欢的板栗鸡。” “可是阿姐,今天我都吃了不少东西了,实在吃不下。咱们能不能明天做,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苏夙央求道。 苏曼云点点头,“那回去煮海鲜粥吧,你不是也挺喜欢的?” 这就是一定要回去的意思了。 苏夙还惦记着客栈之中的苏缙与秦亦瑶,只得赶紧给秦恪使着眼色。 后者于是走上前来,对苏曼云道:“本王和苏苏还有事要办,待到晚些,会亲自送她回去。” 岂料苏曼云并不听他的,反而捎带几分火气。 “夙夙还未嫁给王爷,最好避些嫌,免得外头乱说,再污了女儿家的名节。” “苏家二老尚且放心将她交给我,你一个当姐姐的却如此控制,是否太过?” “妹妹还小,我这个当姐姐的当然不能让她离开掌控,否则若是在外头学坏,再管教就迟了。” 她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苏曼云向来都是温和的性子,从未对谁如此咄咄逼人,更不会招惹权势。然而今日面对秦恪的她却处处反常,让苏夙不解地挠了挠头。 “阿姐今天心情不好吗?”她小声问道。 苏曼云转头看她,面沉如水,“怎么?你是觉得阿姐多管闲事?” “我哪儿有这个意思啊!”苏夙不由为自己喊冤,正要解释,却看见苏缙从那头气势汹汹而来。 她一口气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朝他摇了摇头。 但已经来不及了,苏曼云在她目光定格到自己身后时立刻回过头去,果不其然瞧见了苏缙。 坏了,这下真坏了! 苏夙心中慌乱,就见苏曼云与苏缙对视了片刻,随后冷笑了一声。 “我说这几日怎么遮遮掩掩,连我的面都不敢见,原来你们二人合伙骗我呢。” 话中讽刺,明显是带了不少的怒气。 苏夙也不知怎的突然灵光乍现,跑到苏曼云身边指着苏缙一阵惊呼。 “那不是二哥吗?二哥怎么回来了?” 杏眼瞪大,语气浮夸,生怕旁人不知晓她有多惊讶。 苏缙也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就今日才到皇都,这不就来找你们了?” “这还真巧,难得我跟阿姐出来一趟,就碰见二哥了,想必这就是亲情缘分!” 说着拉过苏缙的手,又要去抓苏曼云。 可后者却躲开了。 “你们才是血脉相连,与我何干?” 这倒确实。 苏夙与苏缙都是已逝苏夫人所生,只有苏曼云是魏箐的孩子,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苏夙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与她生出嫌隙,慌忙解释安抚。 “阿姐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哪里有那些远近亲疏?你在我这儿和二哥都是一样的,在二哥心里,你和我也同样重要。” “少骗人了,你们密谋的时候,怎么瞒着我?”苏曼云眼眶通红,“那天晚上你和沅安说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二弟早几天就回来了,只是你们故意瞒着我,不想叫我知道。” 苏夙被她吼的一愣,随后也是愧疚涌上心头,“阿姐,你听我跟你说……” 苏曼云直接甩开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姐!”苏夙唤了她一句,却因为扭伤了脚没法走路,只能赶紧拍了拍苏缙,“二哥你快去追呀!” “我不去。”苏缙烦躁的皱起眉毛,随后蹲下去检查她的伤势,“疼不疼?二哥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转过身来。 少年的背已经初见宽阔,苏夙恍然想起“前世”,在苏家被卷入权场纷争、被烧杀抢掠之时,苏缙也是这么蹲下身子,将她背在背上。 ——“家虽然没了,但你还有二哥呢。” 心中一阵酸楚,苏夙再多苛责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瘪瘪嘴趴在他的背上,由着他带自己去看大夫。 “阿姐生气了,怎么办啊。”她委屈问道。 苏缙则是叹了一声,“一会儿咱么回去,我跟她道个歉。” “那可说好了,别到时候又拉不下面子。” 苏缙本想说自己不是爱面子,而是时常觉得苏曼云有些过分。可他不想跟苏夙吵,让她担心,只能闭嘴把话憋了进去。 “对了!咱们是不是把四公主忘了?”苏夙扯了扯苏缙,“你把四公主忘哪儿去了?” “还在客栈。她也伤了脚,我已经带她去看过了,并无大碍。” 苏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咱们先得去找四公主啊!” 苏缙当然不同意,可没等开口,秦恪就先出言相劝。 “我带她回宫,你和你二哥先回去。” “王爷你行吗?”苏夙狐疑地打量他,“你别半路把四公主给丢了。” “本王有分寸。这几日太学院你都不用去了,在家好好养伤,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秦恪揉了揉她的头,才与苏缙告辞。 一天之内,苏缙带了两个姑娘家过来看脚,只不过这个是真的伤了,大夫也便好好替她处理的伤口。 等到二人回去之时,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谁知刚踏进院子,就见苏曼云提着包袱要走,而沅安和靖安正在尽力阻拦。 第52章:误会解心结或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阿姐这是做什么。” 苏夙一回来就瞧见这样的场景,吓得不轻,当时就要往下面跳。 还是苏缙惦记着她的脚伤,才让沅安靖安把苏曼云拉了回去,关起门来细聊。 “你们才是同胞兄妹,我也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我原是想留在皇都之中照顾你,眼下你兄长来了,我倒不必费这个心。” 苏曼云抓着包袱眼泪涟涟,估计也是诸多委屈藏在心里,这一刻才发泄出来。 苏夙其实也知晓她心思缜密,所以更容易多思多想,赶紧劝道:“阿姐说什么呢,我在家中向来都是跟阿姐最亲的,也是阿姐将我照顾到大,离开阿姐我肯定是不能活的。” “你有沅安伺候,哪里需要我?若还嫌伺候的人手不够,我将靖安也留给你就是。” “阿姐是阿姐,她们是她们,怎么就能扯到一块儿去?” “怎么扯不上?当年我娘不也是伺候夫人的陪嫁?我与这些侍女又有何不同。” 苏夙都不知道怎么劝好了,实在是“前世”她都没见过自家长姐如此失态的一幕。 然在旁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苏缙却先烦了,猛一拍桌子。 “够了!她要走便走,别拦她!” “二哥!”苏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再跟苏曼云说好话,却被苏缙打断。 “你是真觉得,我娘和我们都把你们母女当下人?”他冷冷问道。 苏曼云回答不出。 这些年她虽一直都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处处不敢逾矩,但不得不说,苏夙兄妹三人对她十分亲近。 而如魏箐所言,已逝苏夫人也是将她当成自家姐妹,才会在离世之时,让苏远娶她做续弦。 “夙夙与你同样是女孩,自小便粘你一些,而这两年我去军中后,她对你则是更加依赖。我们从未将你当成外人,甚至因你性情敏感,相处时还要格外注意。你又何必自轻自贱,辱没了这一份情谊?” 他难得将事实剖析,倒叫苏曼云一时之间有些羞愧难当。 于是她蹲在地上,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苏夙看着也不是滋味儿,心想这二哥说话也太直了一些,于是给他做了个“道歉”的口型。 苏缙实在是拿这个亲妹妹没有办法,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这次是我的错,不应当没说一声就偷跑回来,还瞒着你。” 苏曼云听了之后,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矫情,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 “为何就瞒着我?”她问。 苏夙怕自家二哥又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赶紧抢在他开口前头解释起来。 “爹爹对二哥一向严厉,二哥不敢让他们知晓,所以怕阿姐知道。” “你们就料定我会告密?” “什么告密不告密的?爹爹和娘亲又不是敌国的奸细,阿姐也都是为了二哥好。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苏夙都这么解释了,苏曼云心中的气和委屈也都消了大半。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下次可不许再瞒着我了!” “嗯嗯!”苏夙硬得十分爽快,随后又想起什么,“应该是肯定没有下次了,所以阿姐放心。” 苏曼云这才满意。 因脚伤的缘故,这一次苏夙又在家躺了两天,只不过因为实在惦记秦亦瑶,第三日早上她还是跑到了太学院去。 进门的时候她还小心翼翼的,生怕秦亦瑶一个不高兴,再把拐杖扔过来,到时候她一个同样瘸腿的可躲避不及。 然而等见到秦亦瑶,后者却颇为关心她的伤势。 “你说你长姐也真是的,推你用那么大劲儿,也不怕再给你摔着脑袋。”秦亦瑶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 苏夙看着她平缓的步伐,脑袋冒出大大的问号。 “四公主不是也崴脚了?怎么瞧着一点事儿都没?宫中的御医就是厉害!也叫他给我看看。” 秦亦瑶翻了她一个白眼,“我就没受伤。” “那我二哥说……” “我装的。你俩当时就在楼底下,你二哥翻个窗的事儿,就能把你俩给拽回来,我可不得用些手段?” 苏夙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就你这本事,我二哥肯定玩不过你。” “说什么呢。”秦亦瑶脸红的推了她一把,“不过我感觉,你二哥定是喜欢我的。” 进展这么快? 苏夙被她说的来了兴致,“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欣赏稳重大气,但又心怀正道的女子,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怎么就是你了呢? 何况这还只是欣赏的一种类型,没谈到喜欢。 苏夙简直是头疼,但又不好在别人全力以赴的时候敲退堂鼓,只能笑了笑敷衍过去。 谁知秦亦瑶想到这儿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掏出了平时都不会看几眼的诗词歌赋。 “我也得加把劲儿了,得争点气,配得上你二哥才行。” 苏夙愣了。 随后痛心疾首,直想要摇晃秦亦瑶的肩膀,好让她清醒一些—— 高攀的是她二哥啊!怎么就成堂堂嫡公主配不上了呢! 第53章:旧话本诉说心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思来想去两天的时间,最终苏缙还是准备回到军营。 一来是因为他无法割舍自己远大的志向,二来也是听苏曼云说了苏远二人离开的原因—— 唯有强盛的后台,才能给苏夙最好的保障。 是以就在苏夙回太学院复学后的第三天,她就又请了半天的假,去城门口为苏缙送行。 “对了,你将这个交给四公主。”寒暄过后,离去之前,苏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 苏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再想想秦亦瑶那话,真以为二人就算不成,也是八九不离十。 是以她眨了眨眼,其中皆是打趣之意。 “这里头装着什么啊。”她问。 苏缙显然没能接上她那想法,随口便道:“你要是好奇就自己打开瞧瞧。” “我能瞧?不是秘密?” “二哥对你哪有什么秘密?既然好奇,看看便是。” 苏夙哪儿能窥探人家情窦初开的隐私?于是抱在怀里,摇摇头。 “二哥又不是给我的,我才不看。” “我给你的东西还不少?”苏缙捏捏她的脸颊,“那二哥这就走了,之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写信给二哥。” “好嘞,二哥慢走。” “小白眼狼。” 嗔怪一声,苏缙最终还是驾马离开。 少年意气风发,正是最好的时候。 跟苏曼云在外头吃了些东西,下午,苏夙就得去太学院继续上课。 进宫的时候,小丫头明显十分高兴,口中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还要咧嘴笑笑。 这一幕让迎面而来的秦恪好生好奇,三两步凑到她跟前,问道:“怀里拿着什么呢。” “王爷吓我一跳。”苏夙退了两步,拍了拍胸口顺气,这才回他:“这是我二哥送给四公主的东西。” “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说着就要来拿。 苏夙哪里会给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这是秘密。” “两天不见,你跟本王倒是生疏了不少,都有秘密了?” “这是我二哥和四公主之间的秘密,我怎么能随便告诉王爷?” 小丫头板起脸,还真有几分唬人的认真意思。 然而秦恪却不愿就此罢休。 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趁着苏夙放松警惕,顺手就夺了过来。 “王爷不许看!”苏夙喊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就像里头包了什么珍奇的宝贝。 只是那包裹实在不严实,就在这一个小小的拉扯之中,里头的东西竟然掉了出来。 那就是一本十分普通的话本,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秦恪没什么兴趣,苏夙却直接愣在当场。 “怎么是个话本啊。”语气之中还有几分懊恼。 秦恪挑起眉梢,问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那肯定是信物之类的啊。”说完,她似是想起什么,竟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四公主说找不到的下卷,然后我二哥走访各处,终于替她寻到了这个孤本。”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然而秦恪拿着那话本粗粗翻了几下,却指出了一处痕迹。 “这儿的卷边明显是旧书,当真是才买的?” 苏夙一噎,脑中开始飞速运转。 “那就是四公主没找到的,正好我二哥有,还带在了身上,当成宝贝。” 这就是一定要扯上什么关系的态度了。 秦恪一阵无语,半晌还是无情的戳破了她,“本王粗粗一看,便知晓此书是以一个女子的角度,讲述作为将军的丈夫戎马一生,你二哥会看这种以女子角度说夫君的话本?” 简而言之,就是女频文。 苏夙这下实在是没话可说了,毕竟据她的了解,她二哥不仅不会看这种书,甚至哪怕是那些江湖游侠的自传,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毕竟当初逃离学堂去军营,他给的借口就是只要一看字儿就头疼。 “你如此急切的想要将他们凑成一对,是否想过,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谁说不合适?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苏夙倒也不是非要当这个红娘,实在是“前世”她们所嫁娶的都并非良人,也受了许多苦楚。 而以她对这二人的了解,他们分明喜欢对方那种类型,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可是这话她也只能够藏在心里,并没有跟秦恪争辩。她将那本书又塞回了包裹里头,转头就往太学院相反的方向去。 “你莫不是准备将它销毁吧。”秦恪哭笑不得的拉住她,“无论是两厢欢喜还是一厢情愿,都该叫对方明白心意才行,否则空空抱着对将来的幻想,反倒蹉跎。” 一番劝解堪称苦口婆心。 苏夙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瘪了瘪嘴,还是抱着话本转头进了太学院。 第54章:四公主投河自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到的时候,秦亦瑶又拿着一本诗词歌赋在看,那认真的模样差点就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有秦恪站在后头,她又没法逃跑,就只能是抱着包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你二哥走的可还顺利?”秦亦瑶一见她,第一下问的就是苏缙。 这话当真是有几分歧义,但苏夙真怕这话本拿出来,秦亦瑶那暴脾气真能祝她二哥一路走好。 “人已经走了,这是给你留下的东西。” 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秦恪直接从苏夙怀里把那个包裹给抽了出来,放在秦亦瑶桌上。 “怎么还给我留东西了?是什么?”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然而当目光触及里头那本熟悉的书页时,那笑容又凝在了脸上,随后慢慢收回。 “这是你二哥的意思?”她问。 苏夙绞着自己的衣袖,低低的应了一声。 “也挺好的,这本我还没看完呢,给他怪可惜的。” 秦亦瑶扔了外头的包裹,将话本抱在怀里,“那我拿回去看了。” 说完起身就走,那本崭新的诗词终究还是被她落在了桌上,就好像要抹去心中那份不可能。 苏夙原本还想追上去,但仔细想想秦亦瑶那么傲气的人,就算掉眼泪也只会在暗处,于是又把脚给收了回来。 “四公主会不会很难受?”苏夙担忧问道。 秦恪揉了揉她的头顶,“难受也好,高兴也罢,皆是人该有的情绪。” 好似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也确实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这一下午,苏夙都没有再见到秦亦瑶,课间的时候她打了个盹儿,竟然还做了一个简短的吗。 那是“前世”的皇都城楼之上,已经长成女子的秦亦瑶头戴华冠,身着华服,端方尽显嫡公主之姿。 而在城下,战功赫赫的将军身着甲胄,手执长剑,不怒自威。 他们在这城上城下的距离之中对视一眼,随后目光转过,再无交集。 然而画面一转,却又到了苏夙自己身上。 可这一次却不是“前世”。 他们在时空乱流之中被迫分别,一睁眼,她又如往常一般,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说不上来是噩梦还是什么,总之在醒来的时候,苏夙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搓了搓手臂,原来是要变天了,阵阵冷风吹的人心寒。 怎么就这么闹心呢? 苏夙想不通。 要知道在快穿这行业上,她虽说不是老手,却也身披不少功绩。可对这个身份的周围关系,她却第一次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好像害怕割舍。 “烦死了。” 苏夙揉了揉头,将原因归结于以前拿了太多废柴嫡女、低微庶女甚至罪门孤女的人设,所以第一次当团宠,还有些不适应。 正这么想着,今日的课程也就结束了,她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谁知对面就碰上了凤仪殿的小福子。 后者一如之前的着急忙慌,还没到跟前就跪了下去,硬是被惯性冲的往前滑跪半步。 “苏姑娘,不好了,四公主投河自尽了!” 第55章:拦相看暂缓情绪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夙还有些愣神,随后就十分惊慌地跟着小福子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连忙问道。 小胡子更在后头气喘吁吁,却也没有放缓脚步,“今儿个下午四公主回来之后,就把殿门给关了起来,任谁敲门也不让进去。当时宫人们也没太在意,谁知就在一刻钟之前,四公主突然捧着一本书出来,跳进了后院的河里。” 苏夙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合着是真接受不了苏缙的拒绝。 “那人可就救来了?” “救上来了,公主身边的嬷嬷去请了太医和皇后娘娘过来,眼下估计还在救治。” 苏夙咬着下唇,用力的微微发白。 她甚至有些后悔今天下午跟她说了实情,其实骗了一片她又有何妨?说不定时间一久,她自个儿也就忘了。 但是现在后悔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她只能拼命往凤仪殿跑去。 等到了的时候,也不过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苏夙连气儿都没有喘匀,就不顾礼数的推门进去。 里头正站着四五个太医,滚跟皇后正在说话。 “皇后娘娘,四公主怎么样了?”苏夙赶紧上前来,关切问道。 皇后摆了摆手让那些太医下去,随后安抚她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些水稍有些受寒,本宫已经让膳房准备了姜汤过去。” 听到这里,苏夙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了回去。 只是等皇后开口,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可知晓最近四公主为何这么反常?” 这是在问她投河的原因。 苏夙当然知道,甚至可以说有一半的缘由是自己,另外一半则是因为她的二哥。 然而公主、特别是嫡公主的婚事牵连甚广,若跟皇后说她是因为情窦初开反被拒绝,只怕不光苏缙会被处罚,对秦亦瑶也有坏处。 所以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一言不发。 皇后还以为她也不知道,有些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丫头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行事一向稳重,断不会如此。你若也不知道,本宫也就只能问她身边的侍女了。” 说着召来平时伺候秦亦瑶的那些人,厉声问道:“这段时间以来四公主可有何异样?你们先仔细想想,切不可遗漏分毫。” 那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说。 可皇后总归是大过公主的,气势压制之下,立刻就有一个说了实话。 “公主最近迷恋话本,每一次都叫出宫采买的宫人带不少稀奇故事回来,最近更是经常到外头去听老先生说书。” “这个本宫也有耳闻,只是之前并没有多管,但最近公主似乎十分痴迷。”说着稍作深思,又对那些宫人说道:“把四公主最近看的那些书都搬过来,本宫倒要看看,那些有什么稀奇的。” 宫人们不敢反驳,只能去秦亦瑶的书房里头,把她最近翻看最多的那些话本一一挑了出来。 这么一排就是一二十本,皇后都不由惊讶。 “她最近看了这么多,晚上还睡不睡?” 宫人回答道:“四公主确实比往日要晚睡了许多,不过也只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也不行!她现在都要陷进这些闲书里头了,本宫若不管,今日这种事情迟早还要再发生一次!” 皇后说着走近案前,将那些书打开,一本一本的翻阅起来。 给女儿家看的话本能写什么? 哪怕与江湖战场有关,那也是风花雪月素素含情,叫人不由沉沦其中,想要一探那情窦开蒙。 皇后脸色越来越沉,猛然将书合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绪转变看在苏夙眼中,那根本就像孩子看禁书被逮了个正着,长辈十分失望。 再往书名看去……也不是禁书啊,怎么这副神情? 苏夙百思不得解,随后就听皇后为此事下了定论,“这丫头想必是情窦初开,所以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不过这样也好,她确实年岁不小了,确实年岁不小了本宫也该替她相看相看,免得误了她的好时候。” 说着雷厉风行,竟叫自己身边的嬷嬷去打探起了各家公子的品性,大有今年就要把秦亦瑶婚事给定下来的意思。 苏夙心想这个节骨眼上,皇后怎能逼迫秦亦瑶?于是赶紧上前劝道:“皇后娘娘,还是让四公主缓一缓,再说此事吧。” 皇后有些疑惑,“不过小小风寒?要缓什么?” “这投河不是小事,除却身上的创伤以外,心里的病才是最重要的。相看人家这种事,还是等她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再做商量吧!” 言辞恳切,煞有其事。 皇后微愣,随后无奈的笑了出来,“谁与你说她是投河了?” 第56章:非投河神思不属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投河? 苏夙有些摸不着头脑,面上也就是一副迷茫之色。 而忽然想到什么的皇后朝她身边瞧了一眼,立刻就明白过来。 “小福子,你也不怕本宫嫌你这张嘴晦气,再叫嬷嬷给你拿针缝上!” 虽是责备,但其中又带了几分无奈,显然平日对他还算优待。 苏夙这时候也想起来为何看小福子如此眼熟——当时玉贵妃以轻薄之罪将秦恪带去的时候,也是这位小公公给她传的话,说是秦恪被动用了私刑,眼看着就要撑不过去了。 能在一个人身上吃亏两次是她的错,但这个传话的人,迟早她要好好教训教训。 在心中给小福子记了一笔,苏夙那颗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揣进肚子里头,但皇后没说秦亦瑶为何掉进河里,她还是有些不能安定。 “苏夙在外头吧,给本公主进来!” 突然,从里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苏夙都有段时间没听过秦亦瑶这种语气了,冷不丁被喊上一声,当时就打了个哆嗦。 皇后则是给她使了个眼色,“进去之后别跟她说太多,本宫还得想想到时候怎么劝他。” 苏夙会意,这就往里头走去。 推开内殿大门,正看见秦亦瑶披着外袍坐在床上,古代并没有电器,所以她此时的头发还是湿的,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你过来,把他们都给本公主弄出去,我也在这儿的不够心烦。”秦亦瑶吩咐道。 苏夙定睛一瞧,只见那侍女手中端着汤药,热气都有些不明显了,估计僵持了不小一会儿。 又是坠河,又是气恼,又是骂人,又是不愿喝药……这种种联系在一起,跟难过投河也没有太大区别。 苏夙于是往后头稍稍退了半步,生怕离得太近,就会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这药,公主还是喝了吧。” “本公主什么事儿都没有,喝什么药?叫他们端出去!” 旁边的宫女看不下去了,对苏夙央求道:“这碗里头装的是姜汤,不是什么药,苏姑娘就劝一劝公主吧,免得真的沾染风寒,不是更难受吗?” 姜汤啊,那没事儿了。 看秦亦瑶的状态也没那么不好,苏夙壮起胆子,接过了那姜汤。 “公主快喝,否则不给你找话本了。” 秦亦瑶瞪了她一眼,终归没有驳了她的面子,端过那碗姜汤一饮而尽。 “这下能出去了吧?殿内有她伺候着,用不着你们。”秦亦瑶开始赶人。 姜汤也喝了,内殿也有人陪着,伺候的宫女们于是也不执着,端着空了的药碗告退离开。 苏夙这才寻了个空当,问起了今日投河一事。 “说本公主想不开的应该是小福子吧。” 秦亦瑶都不用看人,就直接猜了出来,可见也吃过他的亏。 苏夙不由好奇问道:“这小福子和凤仪殿是什么关系?要是换作旁的宫人如此口无遮拦,只怕早就被主子们打发出去。” “他是母后陪嫁丫头的儿子。当年那位嬷嬷为了保护母后受了伤,小产没了,留下的这个儿子也是痴痴傻傻。母后怕他在外头被人欺负,也就只能用了这个法子将人留在身边。所以平时哪怕夸大其词,凤仪殿也没人会跟他计较。” 苏夙了然点了点头。 “那今日公主为何会坠入水中?” “抱的东西太重,脚滑了呗。”即使难以启齿,秦亦瑶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前几天为了陶冶情操,我不是找了许多诗词歌赋来看?今天发现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终归还是不适合我,所以准备拿出去丢了。谁知道路过河边没看清路,竟然摔了下去。” 说着还十分气恼的瞪了苏夙一眼,“你我相识也有不短时日了吧,本公主如何傲气你心中难道就没点数?小福子说投河你就信了,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弱女子吗?” 她说话时咬牙切齿,跟苏夙一开始认识的那个秦亦瑶一模一样。 是以她噗嗤笑出声来,“四公主现在的样子才像你嘛。” 秦亦瑶被她说的面上有些不自然。 说完全没有影响那肯定是假话,毕竟情窦初开,遇到的就是拒绝的结果,秦亦瑶心中也是十分难受,这也是为何她会因为神思不熟而失足落水。 但自小身为嫡公主的傲气却让她根本不可能沉沦,反而激起了满腔的斗志。 “本公主虽不喜欢你二哥了,但他有句话还是说的没错。”秦亦瑶洒脱开口,“这世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该志在四方,不为世俗所牵绊。谁说女儿身就只能相夫教子?北境尚且还有女子上战场冲锋陷阵,我作为公主,我作为公主则更需要身为天下之女子之表率。” 话中不乏一腔热血。 苏夙不有觉得这位二哥思维先进,可秦亦瑶即便认同这个想法,想要实施也十分困难。 于是心中这么想,她也就问出口来。 谁知秦亦瑶却不以为意,“本公主后台硬,任谁也不敢在旁说风凉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过以后做什么,不过以后做什么,本公主还得仔细思索一番。” 苏夙一边感慨后台硬就是好,一边又灵机乍现。 “公主,我明日带你去兵部看看吧。” 第57章:思故人故人难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前世”的秦亦瑶,确实在火器之上十分有天赋。 倒不是制造或是创作,而是她十分擅长将武器的用途最大化,后期苏家提供的那些火器,便是苏夙没有想到的,经过她提醒改良,都能够产生更大的威力。 因着这个原因,在太子登基的路上,秦亦瑶也算帮了不少忙。 虽说只有几次,但也足以让苏夙看见她的天赋,才会提出去兵部看看。 而秦亦瑶现在左右也没有想法,于是答应下来,两人约好明日太学院休息就往兵部去。 回去的时候,苏夙特意去找了孟敬,后者听说是她来还微微惊讶。 等见上面,他便和蔼笑道:“夙夙可有什么断缺的?我叫你高姨娘过来。”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来要东西了。 苏夙摇了摇头,小大人似得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夫人将我和阿姐都照顾的极好,没有什么断缺的,我今日过来,是找大人有要事要说。” 孟敬心想小孩子能有什么要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听苏夙又开了口。 “明日四公主要跟我去兵部一趟,不过我不知道会不会放行,就来问问大人。” 孟敬一愣,随后就有些手足无措。 “四公主去兵部做什么?” “去玩儿啊,”苏夙眨着眼睛,虽说提出的确实是要事,但面上还是一副单纯模样,叫人不会深想。 “四公主说自己对朝中各部都很有兴趣,我想着大人是兵部的,先去那儿看看还方便些,就跟四公主提议啦。是不是给大人添麻烦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秦亦瑶先有的性质,苏夙才会提议。 孟敬哪里敢说皇帝的女儿给自己添麻烦?忙摆了摆手。 “不麻烦,既是公主想去,明日我自会安排。” 说着又小心跟她打探,“四公主可还说了什么别的?” “没有啦,明天就我和公主两个人,皇后娘娘都不知道的。” 孟敬稍松一口气,再想想就算是皇室视察兵部,也断不会叫一个公主来,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头。 “那夙夙最近在孟家住的可还习惯?”孟敬跟她寒暄了起来。 苏夙点点头,“夫人对我可好了,前几日还送了衣裳过来,说要变天了,叫我和阿姐多穿一些。礼哥哥也送了玩具给我,还有绮儿姐姐,前些时日太后寿辰,我带她去宫里,还跟四公主玩了许久呢。” 孟敬不由惊讶,“那高姨娘呢?对你们可算照顾?” “高姨娘?”苏夙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都好久没见到高姨娘啦,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 孟敬脸色一沉。 而苏夙在椅子上晃着小短腿,还老神在在地提醒道:“四公主脾气可凶啦,孟大人若有什么没藏住的小秘密,可要好好藏着哦。” 说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小短腿蹬蹬的跑远。 孟敬瞧着她那欢快的身影有些无奈,心道还是个孩子,连提醒的话说的都这么像在过家家。 然而仔细一想,苏夙会说出这些话,就说明她把孟家当成了自己家来考虑。在往长远来看,以苏夙和皇室这些人的亲近,以后说不定能提醒的更多。 心中这么计较着,便也陷入了沉思。 高明丽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神情。 “老爷有心事?”高明丽端着莲子粥进来,十分温柔的问道。 孟敬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只是突然觉得,夙夙在咱们家也不算是拖累,甚至可以说是个福星。” 高明丽盛粥的手微微一抖,那莲子啪嗒一声掉进了小盅里,如同她心中那咯噔一下。 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换做一副平静来,笑问:“老爷为何这么说?” “我现在虽说只是兵部侍郎,但尚书的任命,只怕不日就会下来,这对我孟家是好处,但也有不得不考虑的弊处。比如说,咱们还没有投奔皇室的势力,日后若有人针对,也难以对抗。” 高明丽对这些一向都是不太明白,所以问道:“老爷说的这个,又和夙夙有什么关系?” 孟敬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这简单的问题,“夙夙是云逍王的王妃,这便是咱们与皇室之间的联系。” 高明丽听了大惊失色,“老爷的意思是,要拥立云逍王?”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孟敬一把拍在桌上,怒而斥之,“这种话在家里我不想听到第二遍,出去你也给我管好这张嘴,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明丽也清楚自己说错话了,委委屈屈的压低声音。 “妾身就只懂得这些内宅之事,外头自然是由老爷做主,妾身不懂也在常理之中嘛。” 说着扯了扯孟敬的衣袖,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女儿姿态。 然而这次的孟敬却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是她,那么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甚至于为自己分担,为自己出谋划策…… “总之你只管记着,夙夙能决定咱们孟家以后能走多远,平时能与她拉进关系,就别嫌自己过于殷勤。” “妾身谨遵老爷教诲。”高明丽乖乖应了下来,随后脑子一转,突然提议:“要不然妾身收她做义女吧,想我高家也是个门第,不算辱没了她。” 孟敬听了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亏你也好意思说不辱没她这种话,她可是嫡亲的王妃,轮得到你一个小妾来说她做义女?” 此言一出,高明利手中的帕子攥紧,只差没当场撕裂开来。 但她面上还得挂着遵从,规规矩矩的应下。 “没胃口了,我出去走走。”孟敬推开那动都动没动一下的粥碗,就往外头去,高明丽也没敢拦,只让自己身边的侍女跟着,看看他究竟去了何处。 然而那边,在出了自己屋子之后的孟敬,却走上了一条并不熟悉的路。 孟夫人许敬楠自从小产心灰意冷之后,便搬出了正院,说要诚心礼佛不问外事,他也一直避着,而今走上这条路,也算有些难得。 只是孟敬没想到的是,今晚本想与她促膝深谈一番,却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第58章:来兵部鬼祟身影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夜深了,夫人已经睡下,老爷可有什么事情让奴婢转达?” 许敬楠身边服侍的刘婶站在门口,摆明了不准备让人进去。 孟敬吃了闭门羹,面上也有些不自然。 可已经走到这儿了,便由不得退缩。 “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他问。 “老爷有所不知,自打夫人小产之后,身子便每况愈下,精力大不如前,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是早早歇下的。” 此言一出,孟敬藏在心底的愧疚才被翻了出来。 仔细一想,当年许敬楠小产还是因为高明丽刺激,只是他念及孟宛宁和孟凡硕大了不能没有娘,才大事化小。 这将近十年,许敬楠心中幽怨惹他厌烦,反而是高明丽一直相伴,倒让他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这与宠妾灭妻又有什么分别? 孟敬心里难受,也想补偿许敬楠,所以并未离开。 “夫人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他关心问道。 刘婶淡淡回他:“就只是念念佛看看书,没什么别的了。” 也确实是她。 娴静,淡然。 “天色晚了,老爷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刘婶再下逐客令。 孟敬一时之间还有些怅然。 这刘婶当年是跟着许敬楠一同进府的,后者对她,那是当母亲一般敬重,所以孟敬也十分重视。 早年纳妾的时候,刘婶还拿着棍子追过他,怒斥他是负心汉,却没想现在竟然生分至此。 “那等明日夫人醒了,再与说我来过吧。” 孟敬叹了一声,准备离开。 然而这一转身,他就险些撞上了一个身影。 “绮儿?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孟敬关切问道。 然而与她一向不亲近的孟绮只是冷冷看他一眼,随后行礼问安,转身就走。 木门在眼前关上,别说是孟绮,就连刘婶也被拉了进去,昏暗的走廊空荡荡的,就只剩他一个人。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孟敬知道,这是他自作自受。 次日一早,孟敬乘着马车去兵部,苏夙也难得起了个大早,蹭了趟马车。 只是路上一直在补觉,让孟敬连跟她打听许敬楠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了皇宫外头,原本熟睡的人就清醒了过来,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好似之前都是装睡一般。 “那我就先去找四公主啦,大人可记得让门口守卫给咱们放行,不然被堵在门外,四公主可要生气的。”她提醒了一句。 孟敬点头。 于是等到苏夙带着秦亦瑶过来的时候,门口就已经等候了带路的人。 “你回去吧,本公主就是随处转转。”秦亦瑶不想被人打扰,只摆了摆手,让那人离开。 等到人走了,秦亦瑶才撇了撇嘴。 “这里不是兵部吗?怎么那人身形如此瘦弱?”说着扫视一周,又点了点路上一个呼呼喘气的胖子,“还有这个,肚子上肉一圈两圈三圈的,别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眼看着这位嫡公主就开始阴谋论,苏夙抽了抽嘴角,没敢让她继续想下去。 “兵部又不是军营,还要注意身体素质,这些人多半都是搞研发的,坐在那儿废寝忘食就是半天,哪有空去练成将士们健硕的身材?” 秦亦瑶这才恍然大悟。 可想了想,这样不健康也不是个事儿。 “那也不行,做什么事情都要劳逸结合,岂有只管工作不要性命的道理?这些都是我大渊朝的栋梁之才,必要让他们长命百岁才是。” 没想到秦亦瑶会这么说,苏夙一时之间还有些赞同。 直到秦亦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明日上工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围着练场跑三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才能进去。” 好家伙,有现代跳操喊口号的企业文化内味儿了。 苏夙眼角抽了抽,为了让兵部的人以后别这么痛苦,还是提了一嘴。 “人家工作都是要灵感的,稍有差池说不定就耽搁了想法,这对日后工作也是不利。晨练这个就免了吧,万一有人通宵第二天爬不起来,再被扣了钱也是冤枉。” 秦亦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还真点头答应。 “那就从罚钱变为赏钱,若兵部没有这项开支,就让他们从我公主府拿。” 这就是一定要跑的意思了。 苏夙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便没有再劝。 只是总站在门口也不好,她便问道:“公主可想好先去哪儿了?” 秦亦瑶有些奇怪的挑挑眉梢,“是你带本公主来的,难道不会事先计划好路线?怎么还要本公主多想?” 老资本家了。 苏夙撇撇嘴,想了想这兵部的构造,最终还是先挑了自己最熟悉的。 “我带公主去看看有关于苏家此次提供的石漆吧,还不知道兵部有没有琢磨出新的用处。” 秦亦瑶对此也颇感兴趣,于是点点头。 “你爹娘虽说是做生意的,但商人对于一个国家,也有莫大的用处。再加上此番开采出了石漆,完全不比那些个空有虚名的世家大族差。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 苏夙点点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旁人说我家世低微,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爹爹说了,谈论你的那些人都是嫉妒,他们或许有权有势,但一定没咱家有钱。” “你爹说的对。” 二人正谈话间,却只听转角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循之望去,竟然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第59章:孟家女野心勃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站住!”秦亦瑶大喊了一声。 随后看那人离去的脚步更为惊慌,就要往外跑,直接就冲了上去。 期间还不忘提醒苏夙:“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言罢踏着长廊的栏杆翻身一跃,健步如飞。 真就是人均轻功呗。 苏夙差点没流下羡慕的泪水,可等秦亦瑶抓住那人,一把扯下了对方作为遮掩的长袍,她的思绪就立即转了过来。 “公主别打,这是个熟人!” 苏夙赶紧拦了一把,匆匆忙忙跑过去。 秦亦瑶扬在半空的时候就这么收了下去,把那人丢在地上。 “你认识?”她转头问道。 苏夙把人扶了起来,无奈对秦亦瑶说道:“这是孟家的绮儿姐姐啊,前段时日太后娘娘寿辰,我还把她带进宫来跟四公主见了一面。” 秦亦瑶这才定睛一瞧,发现确实如苏夙所说,有些眼熟。 “孟家的女儿怎么会在兵部?那老古板不是一直主张男外女内?自己打脸了?” 朝中就着女子是否能出去抛头露面、为商甚至是为官产生过好一段时间的争吵,其中孟敬可以说是持反对意见的激进派,所以秦亦瑶对他有五分的了解和十分的看不上。 而孟绮听了此言,则立刻跪了下去。 “此事是臣女一人的主张,和爹没有关系,还望四公主见谅。” “本公主又不管兵部的事儿,有什么好见谅的?倒是你,你爹都是兵部侍郎,你为何还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准备窃取什么机密?” “臣女不敢。” “那你就说说,来这儿究竟有什么意图。” 孟绮咬着嘴唇,像是有什么难处,不发一言。 秦亦瑶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此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要不说,本公主就只能找人过来押你,到时候就看你挨不挨得下来审问了。” 这般威胁之下,孟绮显然是害怕了,赶紧为自己解释起来,“爹不让臣女出入兵部,所以臣女想过来看看,只能出此下策。臣女没有窃取机密,也没有别的坏心思,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出路,能在兵部谋得一席之地。” 她今日作的是男儿装束,倒还真有几分伪装的意思。 只不过秦亦瑶听了这话,第一眼就是往她胸口瞄去。 “你遮也遮不住啊,一看就是个女儿家。” 孟绮顺着她的目光,当下脸色通红。 “臣……臣女……” “行了,你且说说,为何不惜女扮男装也要来兵部?朝中暂且还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被抓到,有可能是要杀头的。” “臣女知道,但臣女还是想来一试,不求别的,只为给我自己,给我兄长,给我娘争一口气。” 秦亦瑶听出其中内情,再想想之前为了苏夙打探孟家,下人们提了一嘴的宠妾灭妻,不由多了几分兴致。 “仔细说说,为何要替你娘争气?” 话音刚落,却又觉得这话从孟绮嘴里说出来或许有失偏颇,又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点了点苏夙。 “你来说。” 苏夙想了想,不带任何添油加醋,把孟夫人在孟家的处境说了一遍,其中还不忘提起高明丽母女。 等说完了那些已知的,才又往深处说了说。 “我记得礼哥哥好像胆子不大,所以不受孟大人重视,刚去他们家的时候,连高姨娘都能随意拍打他呢。” 秦亦瑶是嫡公主,当然不喜欢这种小妾登鼻子上脸的风气,当即冷哼了一声。 “不过是下人一般的存在,竟敢爬到主子头上来作威作福,这孟侍郎还睁只眼闭只眼,也是昏头了。” “可不是,”苏夙不满的嘟囔起来,“孟夫人多好的人啊,偏偏被一个坏女人压着受尽委屈,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下去又有何用?那孟夫人的问题大了。”秦亦瑶看得通透,说起来也没留面子,“大宅院中不争不抢,就得做好被人踩的准备,而决定你们母子三人受欺负的原因,却在你那兄长身上。” 孟绮听着紧咬下唇,明显十分清楚秦亦瑶的言外之意。 偏后者还毫不留情戳破了这一层现实。 “你爹孟侍郎就是个老古板,这种人把名声和传承看的十分重要。你兄长作为嫡长子,但凡有点能力有点魄力,她怎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姨娘的孩子扶持?若你兄长能满足他的面子,你娘的处境也不会这么差。” 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最为真实。 孟绮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秦亦瑶以为她想通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对方却又给她磕了个头。 “兄长会如此胆小,是因为之前高姨娘把臣女扔进了野兽堆,他为了保护臣女落下重伤。姨娘说如果他还在爹面前出风头,就还会对我下手,所以自此之后他都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展露头角。 此事归根究底错虽在姨娘,但臣女对他的依赖,却也让臣女并不无辜,所以现在臣女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来,让爹好好看看。” 别说是秦亦瑶,就连苏夙,也并不知晓高明丽竟有如此狠辣的过往。 但同情归同情,秦亦瑶却也不是愿意管人家家世的人。 她俯下身子,淡淡问道:“出了为你兄长、为你母亲,你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孟绮肩膀一抖,像是被猜中了心思,却不敢宣之于口。 然而秦亦瑶却咄咄相逼,“说出来,让本公主也瞧瞧,是否看错了人。” “臣女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孟绮下定决心,抬起头来,眼中闪着不屈的光芒,“臣女想想证明他前半生的执着都是错的,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甚至并不输于男子。除却相夫教子,咱们也能叱咤商场,指点江山,保家卫国。” 此言一出,苏夙哗然。 气氛忽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知道良久,秦亦瑶才笑出了声来。 “好,本公主没有看错人。以后你就跟着本公主,咱们同去闯出一番天地来。” 孟绮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喜极而泣,还是该抒发忠心。 可秦亦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只嫌弃的摆了摆手,“回去把衣裳换了,这一身男子装束看着着实让人别扭。至于日后若有什么安排,本公主会让夙夙去找你。” 孟绮应声,不再穿着这身在秦亦瑶面前碍眼,匆忙离开。 只是等她走后,秦亦瑶才咬牙切齿露出本性。 “是不是你跟她说的,我今日会过来?” 第60章:偷听者诚心道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真是冤枉。 “我昨儿个回去都什么时候了?除了跟孟大人说一声,哪还有时间去提醒她?再说了,她来兵部要是让孟大人瞧见,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倒也是。 苏夙虽会为人着想,但想到话中这一层,就已经是她这个年纪能思索的极限。 再让孟绮过来表忠心献殷勤,怎么想都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的思想范畴。 是以秦亦瑶只想了想,便没太把这猜测当回事儿。 然而对于孟绮,她还是持有不甚满意的态度。 “这孟家姑娘,还真有些野心。” “野心是什么啊?”苏夙装作不懂,对这个新词提出了疑惑,“以前我爱出去玩儿,娘亲说我心都野了,都不着家,是这个意思吗?” 秦亦瑶有些好笑,竟还真的跟个小萝卜头解释起来。 “野心就是说这个人欲望很重,想要的东西很大很多,还必须要得到。” 她故意说得通俗易懂,苏夙表现的却是半知不知,“可娘亲说,想要的东西多了,才会进步啊。她还说了,若想要什么就开口,憋在心里,是会把人心憋坏的。” 童言童语,竟叫原本稍显沉重的话题缓和了许多。 秦亦瑶琢磨起了苏夙的话,“你娘说得对,憋在心里,确实会让人心变坏。” 在兵部参观了一番,秦亦瑶对此处也稍有了解,之后她又去了老兵部尚书的办公处,两人详谈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兵部尚书脸上明显带着和蔼且欣赏的笑意,对秦亦瑶赞许有加。 “四公主若是生成了一个男儿身,必定有一日,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他说道。 秦亦瑶却回:“大人言外之意是觉可惜,但本公主却不这么想。身为公主,确实挡下了许多麻烦,至少女儿身永远不会被忌惮。但与此同时,我也觉得女子不该被轻视。” “大人不妨想想,我的能力,又与我是女儿家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多了一层尘灰,使我不能绽放光芒罢了。” 在一个光看年纪就知晓有多古板守旧的老人面前,她说得毫不避讳。 但兵部尚书能走到这个位置上,且成为朝中连皇帝都敬重有加的大臣,可见他绝非迂腐之辈。 “公主远见,老臣不由赞叹折服。” 说着朝秦亦瑶认真一拜,其中包含的,已远远不止臣下对皇室的服从。 秦亦瑶连忙将人扶起,笑道:“往后我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公主放心,只要老臣还在这兵部一日,便定会知无不言。日后告老还乡,公主是写信往来,还是与老臣的徒儿们论道,都是极好的。” “那就有劳大人了。” 三两寒暄过后,秦亦瑶也不好继续在兵部耽搁旁人时间,是以很快拉着正在打呵欠的苏夙离开。 路上她还不由数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儿了,怎就如此不思上进?你若有点野心,肯定比那孟绮强啊。” 苏夙心想那不是必须的? 她若真的动起真格来,别说孟绮了,整个副本里头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哦,除了秦恪,那个害她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 “公主别念了,我还小呢,哪有脑子去学那么多。”苏夙堵住耳朵,选择性不听那些念念叨叨。 秦亦瑶拿她没办法,再恨铁不成钢也变成了无奈,赶紧催着她走,嫌她碍眼。 苏夙于是麻溜儿走了,可等爬上了自己的马车,她就被里头的人吓了一跳。 “绮儿姐姐,你怎么在我的马车上啊。”苏夙不解问道。 孟绮面上有些不自在,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来的时候没带马车,只能蹭你的回去。你若不愿,我走回去也行。” “没事的,反正都住在一起,咱们一同回去就是。”苏夙甜甜道。 看着她这人畜无害的模样,孟绮心中那点紧张才算是慢慢消减。 但愧疚确实越来越深,为自己竟然利用了这么一个小孩子。 “昨儿你跟父亲说话的时候,我听见了。” 苏夙倒并不惊讶,眨巴着一双杏眼看过去,“绮儿姐姐怎么听见的啊,孟大人门外的护卫可凶啦,难道没有凶你?” “我没叫他们知道,”孟绮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我会些武功。” 好家伙,真就是人均轻功。 苏夙不由沉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将那三脚猫功夫精进些,好不拖这个世界的后腿。 然这深思看在秦亦瑶眼中,却又叫她忐忑了起来。 “你是不是怪我偷听,还跑过来跟你抢四公主?”孟绮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绮儿姐姐会害我吗?”苏夙忽而打断她。 “自然不会!你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会害你呢?” “那不就没事了嘛。”苏夙坦然一笑,“绮儿姐姐又没有坏心,只是想跟我们一起玩,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态度随意,却又真诚。 孟绮眼圈微微一红,差点瘪嘴要哭。 但她还是忍住了,郑重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好啊好啊,这样夙夙又多了一个姐姐买糖吃了。” 苏夙说着连连鼓掌,像真是十分高兴。 就连一直性子别扭的孟绮也被其感染,勾唇轻笑了出来。 “可姐姐有了,却没有哥哥哎。”苏夙高兴完了,又落寞起来,“我二哥走了,估计好几年都见不着面,夙夙想有哥哥陪。” 孟绮原想着苏缙回不回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劝。 但想到苏夙说有她便是多了个姐姐,便说道:“那让礼哥哥陪你好不好?他会编蚱蜢,还会做小船,会做可多东西。” 苏夙眼睛一亮,“那明天我们出去玩儿吧,我带你们去看皮影戏。” 第61章:示亲近人尽皆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故意引导孟绮将孟礼提出来,当然不是如话中所说的那般,只为多一个哥哥玩儿。 可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甚至找了找许敬楠之前送来的新衣裙。 苏曼云从旁瞧着也是新奇,笑问:“不是一贯不喜欢打扮?怎么现在倒是穿起新衣来了?” 苏夙拿着两套衣裙出来,放在桌上,“明日要跟绮儿姐姐还有礼哥哥出去玩,阿姐快帮我看看,我穿哪套衣裳好看。” 话中欣喜,就像是十分期待一般。 苏曼云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不是找王爷?” “不是啊。王爷最近也不知是在忙什么,我都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这样啊……”苏曼云若有所思,选了一套浅粉的衣裙,其实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夙夙穿粉色好看,这一套吧。” “好嘞,阿姐的眼光肯定不会差。”苏夙爽快地将那套浅蓝的又丢了回去,在身上比了比,这才说道:“明日我去探探路,看那皮影戏是不是每日都有,赶明儿也带阿姐去。” “我就不去了。我惯不爱出门,你们自己玩儿吧。”苏曼云淡淡一笑,随后收回目光。 苏夙也没当回事儿,毕竟明日找孟礼和孟绮还要打听事情,带上苏曼云难免会叫她多想。 次日一早,苏夙就跑去了许敬楠的院子。 “夫人夫人,我来找绮儿姐姐和礼哥哥啦。”清脆的声音在外边儿一喊,路过的不少下人都听见了,纷纷朝这边张望。 许敬楠早听了消息,将孟绮和孟礼送出来,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苏夙。 等事无巨细都说完了,才来见她。 “夫人,你瞧我身上这件好看吗?”她提着裙摆在许敬楠面前转了个圈儿,满眼都写着“求夸奖”。 许敬楠本就喜欢她,再加上她穿这衣裳确实好看,自然夸着。 苏夙被说得高兴,还道:“夫人送我的衣裳我都挑不过来,还是阿姐给我选了这一件,不然我现在还在纠结穿什么出门呢。” “夙夙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递来一个小荷包,“这里头我装了些钱,你若是看上什么,就买回来。” 要不怎么说许敬楠心细呢?虽说大钱都装在孟绮和孟礼二人身上,叮嘱他们对苏夙一定不能小气,但也单独准备了一份,好叫苏夙不必要什么都跟别人开口。 苏夙倒也不和她生分推辞。 “那我跟哥哥姐姐走啦。”苏夙一手牵一个,对许敬楠说完,就蹦蹦跳跳离开。 许敬楠在后头看着也十分欣慰。 “二小姐可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刘婶感慨了一句。 许敬楠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她眼眶微微湿润,“莫说绮儿,就连礼儿都高兴,可见夙夙这孩子讨喜。我也不求旁的,只愿他们开心安稳,也就够了。” “会的。夫人进屋去吧,外头风大,别再犯了咳疾。” 许敬楠应了,那难得打开的院门,又再度关上。 可这扇门关不上流言蜚语,不消半日,苏夙跟嫡出的两个公子小姐出去玩的事情,就传得满府皆知。 苏夙在宫中得太后、皇后、四公主喜欢的消息,在孟府从来都不是秘密,他们私下里更是说,以后只怕连孟大人都要仰仗这位原本不起眼的小王妃。 所以对方能跟孟绮孟礼如此亲近甚至于重视,还是叫各院的主子们都计较起来。 其中最嫉妒的估计要数高明丽。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天下午,秦恪就找上了门来。 第62章:寻常言意在挑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好不容易回宫一趟,却听说这小丫头又逃了太学院的课,甚至连秦亦瑶都没听说她在哪儿,秦恪便找上了门来。 毕竟苏夙虽喜欢玩,但没人陪着总觉无趣,也只会闲在家中。 然而一到孟家,却听孟家的下人说她出去,还是一早就走了的。 “王爷?”正当秦恪准备离开时,却忽听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于是他回过头去,也正入了后者的眼中。 今日的他一袭黑衣,银色云纹暗绣,平添几分大气沉稳,气势凛然。 苏曼云一直都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自从苏夙和秦恪定亲之后,她一直倍守礼数,见对方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没有这样对视的时候。 然而这么一打眼,才发现云逍王竟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你是?”秦恪问。 苏曼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眼睛垂了下去,恭顺回道:“小女子是夙夙的长姐。” 秦恪恍然,与她淡淡打了招呼,随后问:“苏苏去了何处?” “今儿一早就跟孟家嫡出的少爷小姐出去了,说是中午也在外边儿吃,应当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丫头竟还有了新的玩伴。 “那她去了何处?” “听说是去看皮影戏了,但小女子从未听说过皮影戏是什么,所以不知在何处。” “本王知道,这就去找她。” 眼见着对方掉头就走,苏曼云赶紧拦了一把,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拦。 然而顶着那询问的目光,她紧张地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王爷还是别去了吧,瞧着今早夙夙挺高兴的。” 秦恪挑眉,“你的意思是,本王去了反倒会叫人扫兴?” “小女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夙夙应当不想被旁人打搅。她从昨日就开始准备,衣裳都条了许久,甚至没让沅安跟着。” 苏夙一向不喜花费心思在装扮上,听说便是参加太后寿辰的衣裳,都是孟夫人挑选好,她看也没看。 而今竟是花时间挑选衣服,倒是叫秦恪有些意外。 “她选的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自要去看看。苏大小姐放心,若夙夙不想本王打搅,本王便会离开。” 说着转身,潇洒跨于马上。 眼看着人就要走,苏曼云又问:“前几日王爷去做什么了?” 问完又觉得自己未免冒犯,添了一句:“是夙夙这几日一直念着王爷许久没来,所以小女子才会多嘴一问。” “看来这小白眼狼还没忘了本王。”秦恪一笑,才对苏曼云解释,“过几日是夙夙生辰,本王提前去准备。眼下已经全部妥当。劳烦苏大小姐与孟夫人知会一声,不必费心替她办了。” 说罢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这下是真的拦不住了。 苏曼云望着那挺拔的身影渐远,明明已经消失在了亭台楼阁的遮掩中,却还是没有回头。 她双手紧握放在胸口,能感受到那蓬勃跳跃着的心。 “小姐?小姐?”靖安唤了一声。 苏曼云却没回神,而是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如此重视我的男子呢?” 靖安听了不由大惊,但很快,她便压下了这份情绪,转而柔声相劝。 “小姐忘了,这个缘分,本就是小姐你的。” “胡说!”苏曼云反应过来,瞪她一眼。 但有些情愫还是在胸口生根发芽,只待一日,破土而出。 而另一边,苏夙还不知秦恪正在赶来的路上,跟孟家兄妹看完皮影戏之后,她也算是把自己想知道的给套了个七七八八,知晓他们各自的性情、三观与擅长。 此时便不由感叹这高明丽的手段了得,竟将两个天才埋没至此。 要知道以这兄妹二人的本事,但凡高明丽放松一点,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前世”他们碌碌无为,甚至年轻惨死。 这次重穿,就算要放养男主,她也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行。 “礼哥哥,你想不想进太学院学习啊?我听说那儿的夫子都是大渊朝最厉害的。”她问道。 孟礼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一瞬间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只见他眼中一亮,随后想起什么,又黯淡下去。 “太学院都是皇子公主,哪里是我能进的?” “我听四公主说,明年皇上会给皇子们选侍读,礼哥哥才学渊博,努努力肯定能去的。” “可皇子只那么几位,就算轮到孟家,也断不会是我。” “为什么啊?”苏夙歪歪头,似是不解,“不是礼哥哥会是谁啊?夫人就礼哥哥一个儿子啊。” 孟礼垂下头,手里捏着那个千机锁掰来掰去,十分落寞。 孟绮瞧见他这个样子叹口气,替他解释:“我爹一向看重孟凡硕,也就是高姨娘的儿子,就算这个名额落到孟家,他也会选孟凡硕。” “为什么啊?庶子参与选举,大多都会落选的吧。” “约是宁可落选,也不想丢人吧。”孟礼自嘲一笑。 听了这话,孟绮第一个不乐意,“兄长样样都不比孟凡硕差,何必自轻自贱?” “可你当知晓,我所学所习,皆非爹所期待的样子。” 这一点苏夙还真套出来了。 高明丽是趁着孟夫人许敬楠小产的时候,对孟绮下手的,那时候许敬楠对偏袒高明丽的孟敬恨之入骨,谁也不能多提一句。 孟绮孟礼两个孩子也本能恨上了父亲,所以即便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两人也只能相互取暖,不给许敬楠添麻烦。 甚至直至今日,许敬楠也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而年幼的创伤当时无法愈合,便会迅速滋长出毒疮,孟礼就算再好学,也不会再碰兵籍,这就导致了孟敬回回考校,都觉得自己后继无人。 这确实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太麻烦。 苏夙心中早有主意,正措辞如何与二人商讨,却听外间响起青年的声音。 “小丫头用本王的地方,也不跟本王知会一声?” 第63章:表忠心偷亲成功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是秦恪! 苏夙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想念。 于是赶紧转头看去,便被一身黑衣的秦恪闪了眼睛。 好看是一如既往的,甚至因为打破习惯,更显出了几分惊艳来。 但苏夙却总觉得,这颜色深沉,不适合他。 “怎么,不认得本王了?都说小孩儿记性差,现在看来,倒真不假。” 对!就是这股不正经的劲儿,让他一点也不合适黑色的沉稳! 苏夙皱了皱鼻子,“王爷最近都上哪儿去了?都不见人影。” 秦恪三两步走上前来,提溜着她的胳膊抱起,然后坐了她的位置,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有正事要办,这不刚一忙完,便回来了?” 苏夙却不领情,哼哼两声。 “王爷为了别人都不要我了,我在太学院都无聊地长蘑菇,王爷却在外头逍遥快活。” “本王怎么没瞧见你哪儿长了蘑菇?再说,就算没有本王,你不是还有旁人陪你?” 说着下巴一抬,往孟绮和孟礼那儿示意。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又拘谨又胆怯,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苏夙怕他们再被秦恪吓着,只得让人先送他们回去。 “那是哥哥姐姐,跟王爷又不一样。”苏夙解释。 秦恪还真被她的话安抚到,但等反应过来,又有些无奈。 “你什么时候与孟家的嫡子嫡女这么好了?”他问。 “孟夫人待我很好,我跟他们相处好些也正常啊。倒是王爷长着张叫人害怕的脸,还穿一身黑衣,看把他们吓得。” 苏夙揪着秦恪的袖子,嘟嘟囔囔,似是不满。 “不喜欢本王穿黑色?” “嗯,不喜欢。” “那以后不穿了。”秦恪捏了捏她的脸颊,“今儿玩的可还开心?” “开心。”苏夙回完,又怕秦恪不高兴,还补充道:“不过跟谁都没有跟王爷开心。” “油嘴滑舌。本王倒是听说,你为了见他们又挑衣裳又亲自去找,见本王时,你怎没这么隆重?” “那王爷也不是外人啊。我多做些,其实就是想给孟府的人看的。王爷不知道,绮儿姐姐和礼哥哥虽是嫡出,可在府中根本就没什么地位。我还听说,高姨娘差点就把绮儿姐姐害死了呢。” 话中气恼,显然是在给这二人鸣不平。 然秦恪却想的更多一些,“他们主动找上你,让你帮忙了?” “这倒没有,平日我去夫人那儿,绮儿姐姐和礼哥哥都避着我的。但娘亲说受人恩惠 就一定是要还的 ,我也不知怎么才能对夫人好 ,就只能帮帮哥哥姐姐了 。 ” 看样子 并不是这两人心怀不轨 ,才接近 苏夙。 秦恪多少放心下来 ,但也并不是 对他们毫不设防 。 “王爷 ,我听说 皇上明年要给皇子们选侍读了,到时候 你能不能选礼哥哥,让他也进宫见识见识 啊 。”苏夙小心翼翼问道 。 秦恪一挑眉梢,“都知道给本王身边安排人了 ?” 苏夙摸了摸鼻子 ,心想这不也是两全之法?要知道 孟礼是个聪明人 ,只要给他一条路 ,必定能走出大道坦途 ,以后对 秦恪未必没有助力 。 但秦恪若是不愿意 ,她也不想强求。 “那我去问问七皇子能不能帮忙 。”她退而求次 。 谁知 秦恪却不乐意了,“你跟七皇子 又是什么时候 这么熟的 ?” “七皇子和四公主关系好 ,我才和他亲近些的。 ”话说到这儿 ,她像是突然 领会了 秦恪不高兴的原因 ,嘴一咧 ,就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 。 亲到了! 苏夙心中小小雀跃了一下 ,还得为自己的 行为找借口 ,“我跟他们玩 儿都是因为王爷不在 ,若王爷在了 ,我自然是跟着王爷后头的。” 秦恪被她亲的哭笑不得,虽说并不讨厌,却也只 把这一下 当成小丫头的示好。 “糊我一脸口水 ,快擦擦 。” “才没有!”苏夙瞪了他一眼 ,不太高兴的从他腿上跳了下去,又跟他扮了个鬼脸 ,“今儿我也不好看,我不跟你说话,走了 。” 说完 扯着 同曦的袖子让他带自己回去 。 “你倒是会差使本王的人。 ”秦恪起身走到她身边 ,又将她一捞 ,“同曦不认得路,本王送你回去 。” 被迫不认得路的同曦不由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家王爷 这真是好好的一个小王妃 被硬养成了女儿 。 不过这样也好 日后哪怕离别了 ,也不会太过悲痛。 时间一转 七月过去 ,八月第一天 ,就到了 苏夙的生辰。 第64章:送房车皇室手笔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的生辰,确实有不少人都注意着,就连太后也早早有了准备,生怕到时候短缺了这小丫头。 这一日苏夙去太学院中进学,下午因为太后召见,边跟着秦亦瑶一起去了清宁殿。 “可是有几日没见到夙夙,怎么恪儿不在,你也不来了?”太后嗔怪了一句。 苏夙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避嫌,不敢三天两头就往清宁殿跑,只得是挠了挠头。 秦亦瑶却在旁边拆了她的台。 “何止是不来清宁殿啊,二皇兄不在,她干脆连太学院都不来了。” 苏夙闻言只差没瞪她一眼,却还得在太后面前替自己找补。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得了吧,就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事情好忙的?” “我才不告诉四公主呢。” “你就是贪玩儿,我可听说了,前几天你还跟着孟家的一对兄妹四处乱跑呢。” 两人你来我往,就在太后面前斗起嘴来,谁也没拘着身份的悬殊,倒像是关系亲近的姐妹一般。 太后在旁边听着也觉格外有趣,轻笑着看着她们吵一会儿,这才打断了二人。 “不过说起来,恪儿也就这两年在宫中,夙夙也确实该趁此多学些东西,否则以后,可就没有跟这些人继续学习的机会了。” 秦恪年岁已经不小了,再过两三年的时间及冠,那就是彻彻底底搬出了皇宫,平日里也很少能够回来看看。 苏夙身为他的小王妃,当然也是一样,所以在提起此事的时候,太后多少还有些怅然。 偏秦亦瑶听了之后不仅没有那些感慨,甚至还对苏夙说道:“听见没有?皇祖母也觉得你不好学,看你还有什么话狡辩!” “公主也确实该学学礼仪了,听说皇后最近再给你相看人家,可有哪位你觉得不错的?” 眼看着这把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秦亦瑶也是一阵无言以对,偏偏这还是适龄的男子女子都无法避免的话题——相亲。 但太后竟然这么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 “母后自个儿都还没完全打听清楚呢,何况儿臣现在就想在宫中陪着皇祖母,哪儿也不去。” 说着还趴在了太后的腿上,明摆着是要撒娇好揭过这个话题。 太后也觉得无奈的很,温柔顺着她的头发,十分怜爱的说道:“女儿家总归都是嫁人的,或早或晚,对你的名声多少也有些影响。你愿意陪着哀家,哀家自然高兴,可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害了你的人生。” 秦亦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太后其实才是这皇宫之中最古板守旧的人,但偏偏又待自己极好,所以在她面前,秦亦瑶说不出面对兵部尚书时的那一番话,因为怕给他徒添烦恼。 好在苏夙此时出言打了个圆场。 “太后娘娘,过几日就到我的生辰了,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说着还搓了搓手,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 太后瞧着不由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子,“沉不住气的丫头,哀家怎会少了你的?” 说完朝着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把给夙夙贺岁的礼单拿来,叫这小财迷好好对对,若是不够,这两日还能再添一些。” 苏夙有些不服气的鼓了鼓嘴,“太后娘娘笑我,我才不是个小财迷呢!” “你还不是?上回叫你给我带个话本儿你都跟我斤斤计较,生怕我短了你。”秦亦瑶在旁边刺了她一句。 苏夙也不给她留情面,“是公主自个儿说的,买的那些话本到最后都会把银钱结给我,结果你自己忘了,还不是我提醒的?” “我那是准备最后一块儿结的,想我堂堂四公主,那点小钱不攒攒实在是拿不出手。” 苏夙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不跟她计较。 两人正说着,嬷嬷也就拿了礼单上来,只见那厚厚的册子里头似乎还有那四五六层,让苏夙都有些愣住。 “夙夙也是今年才被赐婚,所以今年的礼物,便格外与众不同一些。”太后拿过礼单递给苏夙,解释了一句。 苏夙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一打开来,那凤冠霞帔第一入眼。 “哀家思来想去,这头一年给你送的东西自然要不同些,所以送了十里红妆,也算是为你几年后嫁给恪儿做打算。” 苏夙瞧着这长长几页有些哭笑不得,“等我嫁人少说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呢,太后娘娘现在就给我,我都怕到最后不知收哪儿去了,再浪费您一番心意。” “你若说不好,只管放在恪儿那,他断断不敢私吞你的。哀家只是想着自己还不知能活几个年头,所以提前做个准备。” 苏夙有些心酸。 古代的医疗水平低下,女子嫁人又早,还未发育完全就生了孩子的大有人在,所以普遍寿命都不高。 “前世”太后也是只活到了七十四岁便撒手人寰,算一算也就五年的时间。 知晓一切的人才是最悲哀的,苏夙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却也是第一次这么看不开。 可她不能在太后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合上了那册子,不满的嘟囔道:“太后娘娘得给我送嫁啊,我还指着太后娘娘给我撑腰呢。” “好好好,哀家定会等到那时候。” 老人家随口一提,却让两个年轻人心情都低落了下来,都用过了点心,太后也到了歇息的时候,于是苏夙和秦亦瑶就先告退离开。 回去路上,苏夙沉默了许久,才突然问秦亦瑶:“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我瞧着有时候她总会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亦瑶对此倒还算了解,耸了耸肩,“还能想什么?想大皇姐呗。自打她嫁人之后便没有再回来过,皇祖母只怕还以为她在怨自己。” “为何要怨?” “在爹娘身边长大的人,如何愿意远嫁?可她是大渊朝的公主,又恰逢动乱时到了试婚的年纪,所以即便再不情愿,也被自己至亲的人推上了花轿,一路远行。不过据我所知,大公主早就明白了这都是命,也早早就不怨皇祖母了,只是接连那么些年都没能回来,皇祖母的心结就一直解不开。” 公主远嫁,还是不安稳的地区,想回来一趟实在太难了,这倒也不能怪她。 于是想到这儿,就成了个死局,谁也没能找到解决之法。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这又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儿。”秦亦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她:“你知不知道本公主这次给你送了什么?” 苏夙还真不知道,于是眼中又露出期待来,“四公主出手一向阔绰,你我又是最好的玩伴,不用说都知道是大手笔。” “那你倒是想对了,我特意让工部替你制了一辆马车,别的不说,至少我敢断言整个皇都都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奢华的马车。” 苏夙闻言笑意微微一僵,心知秦亦瑶这礼物她恐怕只能藏起来,断断不敢拿出来招摇现世。 可等离开清宁殿,迎面遇上秦恪,苏夙在询问对方送了自己什么礼物之时,还是沉默了下去。 因为秦恪,送的是一个宅子。 这还真是有房有车,皇室的人难道都这么实在? 看她陷入了深思之中,秦恪便不由觉得好笑,于是揉了揉她的头,“你生辰当日,本王还给你准备了别的惊喜。” 【太后知道,召见,说怎么都不来殿了,秦亦瑶说何止,连太学都不去了,忙嘛,你能忙什么?不告诉你。就是贪玩!斗嘴,太后听着有趣,不过苏夙确实该学点东西。听见没!公主也得学点礼仪。我礼仪觉得可好,只是在清宁殿不拘这个。太后无奈也没管,知她们有分寸。向太后要礼物,少不了你的,送了十里红妆,礼单拿来看看。太后我嫁人还早,有备无患,不一定活那么大。确实70都算高龄,说她宽心就能长命百岁。回去时说了太后似乎有心结,秦亦瑶说因为大公主,要让他们见一面。哪那么容易,以后再想办法吧。说来公主送什么礼?三日后就到了,送你一辆马车,豪华。造价是不斐,问题是用不上,但到底是心意,路上见了王爷,问送什么,说房。好家伙一房一车,真能送。还有别的惊喜。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65章:藏床底无名之香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有那辆车和宅子在前 ,苏夙压根不相信那所谓的惊喜,偏偏秦恪却说这样惊喜她一定喜欢,弄的她回去之后哪怕做梦,都在猜测这个惊喜究竟是什么。 于是就这么等了一天,没等来秦恪的解释,反倒是等来了许敬楠的礼物。 “拿去试试,看合不合身。”许敬楠递来一件红色的衣裙,温柔对苏夙说道。 后者毕竟是个姑娘家,平日虽“不修边幅”了一些,可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呢?于是赶紧接过仔细一瞧,只见上头绣着小兽,十分可爱。 “这是夫人亲手做的吗?”苏夙惊讶问道。 许敬楠绕了一根线在手中,回她:“是自己做的,绮儿和礼儿小时候,也都是穿我做的衣裳长大的。” “那夫人手真巧,我娘亲就不会,前些年我最喜欢的衣裳破了,她二话不说丢了买了件一样的,可叫我哭了好久。”苏夙嘟囔了一句。 许敬楠无奈摇了摇头,“你娘亲自有疼你的法子,只是不做衣裳罢了。” “那倒是,”苏夙嘿嘿一笑,“反正钱财确实没有短缺过我。” “小白眼狼。”许敬楠笑骂,“过两日就是你生辰了,家中可来了信件?” “还没来,不过我估计也快了,爹爹娘亲惯是疼我,便是没有只言片语,礼物也得送过来的。” 苏夙回得理所应当,还问:“那等我生辰设宴,夫人能来吗?” 语气中颇有期待。 许敬楠却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这几日风大,若在外头见了风又要咳嗽,给客人们瞧见了不好。” 苏夙应了一声,也知这个理由无法解决。 与许敬楠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发现了,这位孟夫人似乎时常郁郁寡欢,导致忧思成疾,几乎病入膏肓。 所以甭说雨雪天气,就算是日头大了些,她也受不住,一贯只能在自己院中待着。 可长此以往困于内宅,忧思更甚,便陷入了死循环中,身体也每况愈下。 看来还是得做出点改变才行。 苏夙这么想着,也就没太注意脚下,好好的衣裳被她一绊,踉跄了一下不说,还掉了一颗明珠。 她赶紧伸手去抓,可明珠却只是调皮地从她手心弹了一下,便咕噜噜滚进了床下。 真是要命。 苏夙没法,只能趴在地上,伸手去够那床底的珠子。 只不过还没等摸到那圆滚滚的明珠,触手的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是什么?不小心掉进去的东西? 大宅院里可没有东西放不下的烦恼,所以床缝这种塞不进一个成人手臂的地方,根本就不会用来储物。 苏夙只以为是不小心掉在里头的,于是把那盒子给扒拉了出来。 盒子上头蒙着灰尘,薄薄一层,看起来还没有积攒多久,说明是才推进去的。 “夫人,我闯祸了。”苏夙哭丧着脸出来,把衣裳放在桌上。 “我不小心踩着了衣裳,这明珠让我扯掉了一颗。” 许敬楠倒没有怪她,只是关切地问她是否摔着,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才松一口气。 “也是怪我,没让人进去伺候你换衣裳。你先等等,我叫刘婶进来。” 说着就要去唤人。 苏夙乖乖等在旁边,忽而想起什么,拿着那盒子出来。 “夫人,这是你的东西吗?珠子滚到床底的时候我不小心摸出来的。” “床底?”许敬楠不由惊讶,待往她手中看去,才回道:“是我平日里用的香料,估计是下人们手笨,不小心落进去的。倒是你什么都敢摸,也不怕是什么毒老鼠的药。” “这孟府里头居然还有老鼠啊。” “宅院大了,总有些腌臜地方,就像上回的蛇一样。” 一语双关,竟叫人不知她说的是真的老鼠,还是像老鼠的那些心怀歹意的人。 苏夙想了想,目光停在那盒子上,不由陷入沉思。 直到刘婶带着院中服侍的下人进来,有一个小姑娘刚瞧见这盒子,便是脸色一白。 真是奇怪的反应。 苏夙脑中灵光一动,将那盒子包在袖子里,像是要藏。 那小姑娘果然三两步上前,从她手中夺了回来。 “万绿,不得无礼!”许敬楠斥责一声。 被唤作万绿的小姑娘赶紧跪了下去,将盒子紧紧握在手中,“是奴婢唐突了,怕这盒子脏了苏姑娘的手,还望夫人恕罪。” “你在院中也服侍不短时日了,怎还这么毛毛躁躁?若再这样,可不敢叫你在内院服侍了。”刘婶对她的反应也不甚满意,威胁了一句。 万绿于是连连磕头,好在许敬楠也不是个计较的人,让她下去。 末了还不忘嘱托她做事细心一些,别什么东西都落下。 “刘婶,去帮帮夙夙,给她试试衣裳。”许敬楠将已经补好明珠的衣裳交到刘婶手里,嘱托道。 刘婶应了,拉着苏夙的手去了里间,伺候她更衣。 “刘婶,你跟夫人多久了啊。”她问道。 “奴婢跟夫人三十多年了,是看着夫人长大的。” “那刘婶和夫人应当关系十分亲厚吧。” “不瞒苏姑娘说,自打老爷夫人离开皇都,就一直是奴婢和夫人相依为命。再说句逾矩的话,奴婢是真将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 说这话时,刘婶那耷拉的眼皮也遮挡不住眼中的柔和,苏夙忽而就相信了她。 因为一个说谎的人,不可能能装出这么温柔的眼神。 “那夫人身边那些伺候的人呢?是什么时候换的啊。”苏夙又问。 刘婶想了想,“早些年夫人小产,老爷怪院中的下人们照顾不周,便全都赶出去换了一批,应当也跟了十年了。” 十年啊…… “可好几位姐姐年岁都不大啊,怎么就十年了?” “那几个啊,那几个是家生奴仆,知根知底的。” 还是内部人。 苏夙若有所思。 “倒是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可是府中有人得罪了您,叫您看不顺眼了?” 第66章:断魂引姨娘之毒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刘婶说这话,是真真儿的关切之意。 毕竟苏夙如此关注府中下人,她能想到的就只是有人冒犯了她。 然而苏夙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再叫久病的许敬楠和年迈的刘婶烦心,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就是好奇啦,我就是觉得,万绿姐姐做事这么不小心,夫人还原谅了她,这要放在我娘亲面前,肯定是要罚的。” 她又把魏箐拿出来当挡箭牌。 刘婶听了不由好笑,“苏夫人行事果断,是成大事的人,咱们夫人不过是内宅之中的小女人,处置事情自然不相同。” 理是这个理儿。 苏夙于是没再多说。 因为时常会给苏夙做衣裳的缘故,许敬楠对苏夙的尺寸也十分熟悉,便是亲手做的,也是十分合身。 苏夙对此十分欢喜,连连说要认许敬楠做干娘,连后者都被说动了,打算等哪天写信询问苏家父母。 不过苏夙这样好的孩子应当不缺人疼,也不知苏远和魏箐二人会不会答应。 试过衣裳,苏夙就走了,给许敬楠歇息。 谁料出去的时候正碰上孟绮,对方脸色渐渐转红,显然尴尬于被抓包。 “绮儿姐姐,这是在你自己院子里头,就不用偷听了吧。”苏夙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一句取笑,叫孟绮面上的红晕更蔓延到了耳朵尖,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往她怀里的衣裳上看了一眼。 坏了,许敬楠莫不是许久没做衣裳了吧。 苏夙生怕对方会因此生出嫉妒之情,赶紧问道:“绮儿姐姐对这衣裳有何看法?” 孟绮一愣,随后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我娘好些年没做衣裳了,前两日还带我和兄长量了尺寸。这样挺好,总算是回到了几分从前。” 从前? “夫人以前是什么性子?也像现在这般温婉?” 苏夙说的稍委婉了些,但在她看来,现在的许敬楠都不算温婉,而算是生无可恋了。 听得此言,孟绮却无奈摇头。 “我娘可从来不是温婉性子,年轻时她甚至因我爹沉溺赌马,一路揪着他耳朵拽回了府。” 苏夙显然没想到如此温柔的许敬楠竟还有这么一面,有些惊讶。 “那现在为何成了这个性子?” “许是因为年岁大了吧。”孟绮撇撇嘴,“祖母在世的时候对她十分严苛,起初还只是说话不能大声,行动不可过快,到后来我爹当了兵部侍郎,就更是变本加厉,要求她压抑本性,做个相夫教子的温婉女人。” 说到这里,孟绮拳头紧握,却在停顿片刻之后,还是说了下去。 “我爹是个老古板,对她的转变乐见其成,之后娶了几房妻妾,我娘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直到他们第三个孩子小产,我爹袒护了高姨娘,他们才彻底决裂。” “决裂?” “看不出来对吧。”孟绮苦笑,“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即便再怎么万念俱灰,也需在意世俗的眼光,更要考虑孩子。所以她也只能压下刚烈的脾气,在这偏院之中浑浑度日。” 苏夙能理解这样的选择。 古代不比现代,只有被休弃的份儿,而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儿,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或许以许敬楠先前的傲骨并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活在黑暗之中,毁灭在一句一句的“野种”里。 这就是她的悲哀。 苏夙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 倒是孟绮开始安慰她:“现在也挺好的,至少咱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还有你陪着她。咱们总得朝前看不是?” 是啊,得朝前看才行。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带着那身衣裳,去了云逍王府。 秦恪见她时还有些惊讶,毕竟两人就算见面,也是在外头或是太学院。除了来自己门前求收留那次,苏夙从来没有主动来云逍王府。 “怎么了?迫不及待想知道本王给你什么惊喜?”秦恪打趣问道。 苏夙撇嘴,“王爷说这话,就好似我说迫不及待,你就能告诉我一般。” “那你来找我做甚?” “有一样东西,想让王爷替我看看。” 她说着从沅安手中拿过今日穿的那件衣裳,“我在孟夫人的床底下翻出了一盒香料,她院中有个侍女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所以我想让王爷给我看看,这香料里头有什么古怪。” “你这丫头,平白去钻人床底做什么?” “我就是不小心把东西给落进去了,又不是故意的。不过一般大户人家怎会往床底下藏东西?所以这盒香料,夫人肯定也不知什么时候藏在里头的。” 秦恪听她这么说,还以为他会从包裹着的衣裳里头拿出一个盒子来,谁知她扒拉了半天,就只翻出了一只带着棕色粉末的袖子。 “当时那侍女夺的太快,我也只来得及弄洒在袖子上,这能查吗?” 话说的小心翼翼,估计也是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强人所难。 秦恪原本还准备逗她几句,但看小丫头如此认真,也实在是不忍心,于是把衣裳递给了同曦。 后者拿在手中碾了碾闻了闻,很快就下了定论,“这香料里头确实有古怪。” 苏夙一愣,随后有些懊恼。 “你们诓我呢?” “苏小姐当真冤枉,你别看我就只是个小厮,其实本事大了去了,这种掺了东西的香料我只要一闻,便能知晓其中蹊跷。” 同曦说着还挺了挺胸脯,一副自己十分靠得住的样子。 苏夙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自己的绑定系统——确实无所不知,也确实傲娇的很。 不过她当然不会把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跟系统联系在一起,专注眼下问道:“那这香料里头被动了什么手脚。” “里头掺杂了一味断魂引,其用处,是能够让人在潜移默化之间疯魔,而外表看起来似乎只是忧思过重,并不能找到病理。” 这可不就是许敬楠现在的状态? 若说一开始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同曦的话,就能够证明她的猜测并不作假。 高明丽还真是好狠的心,也是好大的本事。 苏夙不由恨的牙痒,而秦恪怕她气急直接打上门去,则在旁劝了一句:“你现在与孟夫人说,她未必能够接受。” “我知道,可我不能任由那高姨娘害人。” “那就先把香料换了,等到孟夫人清醒一些,再与她说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这件事情算不得不了了之,但至少在孟夫人彻底脱离这药物的影响之前,苏夙都不准备提醒。 而此后两天,也终于迎来了苏夙的生辰,也到了秦恪话中那个惊喜兑现的时候。 第67章:占便宜反被呵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生的好,就在八月十四,也就是十五中秋的前一天,正是众人都期待过节的时候。 而这一日清早,孟夫人便过来亲自给她梳洗打扮,等到早膳也吃完了,这才催着孟绮孟礼带她出门。 “夫人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今儿天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苏夙临走之前,还不忘劝了一句。 许敬楠却摆摆手,“我不喜热闹,吵得头疼,你们去吧。” 既说到此处,苏夙也便没有再劝,只说会早点回来陪她。 许敬楠笑着应了,随后目送三人的身影走远,这才转身回屋。 然而苏夙这一趟却走的并不安稳。 因为在半路,他们便被高明丽给拦了下来。 “高姨娘有什么事吗?”苏夙挡在孟礼身前,客气问道。 高明丽面上带着和煦的假笑,从身边侍女手中拿过一个盒子,递来给她。 “这是姨娘今日给你的生辰贺礼,送的晚了一些,你别跟姨娘计较。” 她身后还跟着孟凡硕和孟宛宁,也不知这一家出动意欲何为。 但不论他们在想什么,苏夙都不能叫他们如愿。 “娘亲说了,若不请人家吃饭,便不能收人家的礼物。今日我本不准备请高姨娘的,所以高姨娘的礼物我也不能收。” 说得有理有据,叫人也找不出刻意针对的意思。 高明丽的笑容顷刻间就僵在了脸上,但盒子还是没有收回去。 “那夙夙不妨带上姨娘一起,这样就能收礼物了啊。” 诓小孩呢。 苏夙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也算明白高明丽打的什么算盘——今日是秦恪为她办的生辰宴,到时候秦亦瑶和秦亦霖这两位和她玩得不错的皇子公主都会到场。 高明丽当然想自家的儿子女儿去结识那些权贵,所以从苏夙这儿下手。 可苏夙也不领情,“宴请何人都是王爷说的算,便是我阿姐,今早都是拿了请柬才过去的。我这儿没有多余的请柬给姨娘了。” “你这孩子也是不懂变通,今日你才是主角儿,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王爷说不喜欢任性的小孩儿,我可不能叫他生气。” 说完就一手拉着一个,带孟绮和孟礼绕开高明丽跑了。 后者拦不得,自然是面色铁青。 孟宛宁也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十分不甘。 “不就是过个生辰?有什么了不起的?跟谁没过过一般。咱们何必上赶着让她欺负?不理就是。” 看自家女儿发起了小孩儿脾气,高明丽也是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若有她半分聪明,为娘都要烧高香了。且瞧瞧许敬楠那两个孩子,讨好她之后得了多少好处,你怎么就不长眼呢?” 孟宛宁被点的险些站不稳。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你再喜欢他们,也生不出那样的孩子,凡事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什么都赖我。” 说完转头就走。 高明丽气得发抖,指着那身影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孟凡硕在旁边围观全程,却说起了风凉话。 “早跟你说别这么惯着那丫头,现在倒好,硬生生惯出了一身的脾气,也不知以后谁能要她。” “倒是我的错了?”高明丽冷笑一声,“我处处宠着你们惯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如此以下犯上的!”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孟凡硕不耐烦,“这丫头总归是要嫁人的,她不愿意照你说的去做,你随意将她安排打发了就是。娘,你最终还是得靠我,女儿只看能卖多少钱,能为我铺什么路。” “你胡说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姐姐!” “就因为是亲姐姐,所以给她个机会为弟弟着想啊。娘不妨想想,若她能嫁给苏夙的二哥,苏夙还不是任凭我们拿捏?只一味靠上赶着讨好有什么用?咱们要想控制谁,还得拿住命门才行。” “可她的二哥未必能看上……” “看不上就硬要他看上,生米煮成熟饭,纵是为了苏夙的脸面,他都得成亲。娘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连这种手段,都要我一个做儿子的提醒吧。” 当然不用。 高明丽能走到今天这个高度,靠的全然都是她的手段和心机。 所以孟凡硕提出了这个可能之后,她便深思起来。 而另一边,尚且不知这母子二人已经惦记上自己二哥的苏夙,终于坐上马车来到了苏府。 是了,苏府,秦恪送给她的宅子便设的是这个牌匾。 苏夙还是第一次来,抬头见到那浮雕的“苏”字,就知这字迹是出自于秦恪之手。 别说,还挺好看的。 “这宅院真大,怕是比咱们孟府都要广阔了吧。”孟绮在旁感叹了一声。 苏夙心想何止啊,这都比云逍王府还大了。 之前还觉得皇室三位送嫁妆送房送车的太过实在,但不论哪一件,都是极大的手笔,也是从心而为。 特别是这个宅院,入门之后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皆是绘本之中她所瞧见、说喜欢的景象。 可见秦恪不光听了进去,还早早准备,甚至下了重工。 否则这么大的庭院,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无法建成。 “这宅子你可还满意?”秦恪迎上她,笑着问道。 苏夙当然满意,但还是凑上前去小声问:“王爷哪儿来的钱?” “自己挣得,还能如何?”秦恪将她抱起来,“总不能是本王去抢的。” “那可不一定,以王爷的身手,抢它一两个商行都不在话下。就是记得下回下手的时候别挑咱们苏家的商行,我怕王爷打不赢我爹找的那些人。” “小白眼狼,尽是满嘴的嘲讽。说,这宅子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苏夙说着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把占便宜当成了一种习惯。 然而秦恪还没开口,苏夙便听一声怒喝。 “干什么呢!下来!” 第68章:生辰日惊喜连连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中气十足的喊声带了些熟悉,苏夙不过只是愣了片刻,就是狂喜与困惑浮上心头。 她在秦恪怀里转过头去,“爹?” 似是不敢确认的一声惊呼,叫原本吹胡子瞪眼的苏远都心中一软,朝着她招了招手。 “爹啊!”苏夙眼中忽而就亮了起来,大喊一声,便从秦恪怀里挣扎下去,扑向了苏远……身边的魏箐。 “小兔崽子,尽知道找你娘去!”苏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眼眶中却微微含泪。 从这孩子出生至今,他们还未曾分别这么久,是以别说是苏远,就连平日一向强硬的魏箐都红了眼睛。 “让娘亲好好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魏箐将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无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远也深觉这孩子没心没肺,恶狠狠道:“这小丫头没了我们在身边仍是能吃能喝,打眼这么一瞧,少说胖了七八斤。” “爹!”苏夙一阵耳热,“那我还长高了呢!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就是,我们夙夙长身体呢。”魏箐揉揉他的头,一时之间竟移不开目光。 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似得。 不过到底是八面玲珑的成年人,寒暄之后,二人还是没忘跟在一旁的秦恪。 “有劳王爷将夙夙养的这么好。起初草民还深觉担忧,眼下看来,倒是能放心了。” 苏远说着一拱手,被秦恪拦了下来。 “我与苏苏的关系本就亲近,您便不用与我如此生分了,唤我一声秦恪就行。”他道。 此言一出,苏远面上的笑意就尴尬起来,但想想他说得也没错,只打了个哈哈揭过去,只在心中伤感自家女儿已经许配人家的事实。 今日苏夙生辰,毕竟宴请了客人,虽说他们平日关系就不错,但人来到府上,总不能不管。 秦恪于是让同曦将三人带到了正院聊一会儿,自己则是去招待。 “你在皇都过得如何?”待到无人之时,魏箐又问了一句。 苏夙知晓他们是担心自己,于是安抚道:“娘亲和爹爹放心,王爷待我很好,孟夫人、四公主和七殿下也待我很好,我还常去太后娘娘宫里做客呢,所以没人能欺负的了我。” 只一段时间不见,自家几乎举目无亲的女儿就在皇都“混的风生水起”,还与皇室之中那么多人交好,一时之间让他们当父母的也十分惊讶。 只见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半晌,才由苏远开口问道:“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皇室贵人?” “因为王爷是王爷啊,所以就认识了他们。” 理直气壮,仔细一想还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过爹爹娘亲怎么有空来皇都啊,现在家里的生意不是正忙的时候?我还以为到了过年才能回去见你们呢。”苏夙趴在魏箐腿上撒娇。 魏箐却轻叹一声,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前两月王爷找了好几个管事到咱们苏家来,说是能为我们分担一些,你爹原本还瞧不上,并未重用,结果不过半月时间,他们便将各个商行打理地井井有条。这不,我们也就得了空闲,来皇都找你。” 苏夙听了微微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秦恪竟会找人去苏家帮忙。 但没过多久,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激动地差点手舞足蹈。 “爹爹不会直接放权给那些人了吧,这可是咱们自家的产业,切不能让别人给分去啊!” 言外之意,就是怕秦恪通过这些人,来窃取苏家的产业。 苏远听了忍俊不禁,连魏箐也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这丫头,仔细想来王爷待你也不错,这么大的宅子都给你买了,你却还在意他图不图你家产。” 那这能一样吗? 以苏家的产业,多少个这样的宅子买不到?更何况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算计苏远。 至于为何他们之间关系这么好了都没有信任…… 开玩笑,这可是整个副本里头隐藏最深的反派,自己都在他身上跌倒过一回了,再跌倒第二次,就难免有些窝囊了。 “行了,你放心,你爹我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真没几个人算计我成功过。我心里有数。” 苏夙也才放心下来。 毕竟正如苏远所说,作为大渊朝最成功的商人,他说有分寸的事情,那就必定是有分寸。 “那爹爹娘亲这一次能留多久啊。”苏夙问道。 “路上毕竟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在皇都最多只能停留三日。” “三日啊……”苏夙听了之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也就振作了起来,“三日总比见不着好啊,明日我就陪爹爹娘亲去逛一逛皇都,王爷从南洋请了皮影戏的班子,那故事可有趣啦。” 苏夙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将最近小半年内发生的种种都拿出来说了一遍,苏远和魏箐也就随着她说,不时还要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欣慰。 说不担心不想念那都是假的,自己宠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就放心? 可是从她的一言一行之中就能看出她过的很好,他们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情,我若是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生气啊。”苏夙试探着说了一句。 这小丫头一贯都古灵精怪的,从小到大也没少闯祸,更是敢作出更改奏疏的事情,所以苏夙这么一开口,苏远和魏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后者倒还算是沉得住气,前者已经完全忍不住,目光在这屋子里头搜寻起来,大有在看一会儿打她要用什么东西顺手。 苏夙一看这反应就明白了,凑到了魏箐身边。 “那我可就说了啊。” 第69章:喜寒暄隔墙有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相比苏远,魏箐其实并不觉得有多慌乱,毕竟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成亲。 苏夙才这般年岁,事关女子名节的种种都不用担心,倒也没什么大事能发生。 换句话来说,就是当初更改赐婚的已经是最坏的事情了,怎么都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 “其实上个月二哥来皇都找我了。”苏夙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这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苏远抄起旁边的棍子就要朝她打去。 苏夙简直都冤枉死了,赶紧顺着椅子跑到了魏箐身后,“又不是我的错,爹爹干嘛又要打我?” 魏箐也拦了下,怒而斥道:“你倒是把话给听清楚,别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听得此言,苏远才开始琢磨苏夙刚才的那句话。 等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棍子虽然丢了,壳面上的怒火却更甚。 “这小兔崽子,之前不让他去军营他偷偷跑去,好不容易咱们都同意了,他却又跑了回来?你且说说他在哪儿,我直接打断他的腿,以后我养着他!” 苏夙嘴角抽了抽,不由腹诽他骂来骂去就这两句话。 不过为了防止对方被气出个好歹来,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已经回军营了。来之前他也没跟我说一声,估计是不想让爹娘知道。不过他因为担心我才来的皇都,这不也是情有可原吗?” “屁的情有可原!他当军营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边疆不时就有战火,他贸然离开,那是会被当成逃兵处置的!” 苏夙当然知道军营里头规矩多,于是仔细搜寻了一番记忆,还真找出了有用的切入点。 “二哥说他来皇都,好像是因一位副将回来禀报军情,所以才会带上他一起。而且军营那边他既然敢回去,就说明一定是没什么事儿的。” 听到此处,二老心中的怒火和担忧才稍稍消减。 不过对于这唯一的儿子有多不省心,还是刷新了认知。 “等回去,老爷你也找军营相熟的人打探打探,如有惩处,还得让他们手下留情才行。”魏箐替苏缙求了一句情。 然而苏远却只是冷哼一声,“就该让他吃些苦头,不然他还真以为外头是那么好闯荡的。别说这次,以后我都不再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老爷……” “行了,你也别再劝,这两个孩子就是因为你才被惯成这样,若现在不再好好管教管教,以后可得反了天了!” 魏箐平时虽然强势,却也不是完全不听苏远的意见,此时劝不过,也就无可奈何。 然而从中听出不少信息的苏夙,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来,爹爹在军营中有认识的人,一直在照顾二哥?” 苏远被戳破了有些恼怒,没好气的骂道:“那不然呢?由着你二哥去找死?军营那是什么地方?他直接硬闯!要是当时你爹我没让人拦了一把,你都得给你二哥上两年坟了。” 不愧是亲爹,好事做了,坏话也说了一箩筐。 苏夙抽了抽嘴角,心想这老头儿还真是嘴硬心软。 “行了,不说这些让人气恼的事儿了,今日是夙夙的生辰,咱们还没把礼物拿出来呢。”魏箐扯了扯苏远的袖子,示意他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后者于是也没再摆脸色,拿出了两个小盒来。 “这里头是你之前提过的金刚石,我和你娘亲可费了好大功夫才替你寻来,你可得藏仔细点,别再给弄丢了。” 苏夙一听见金刚石就眼睛一亮,打开来看,其中一个盒子里头放着零零散散的小块,另外一个盒子,则放着一条完整的手链。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首富呢,你给他一个设想,他便能够联系其许多,这链子的款式虽然古朴了些,却也是罕见的稀奇样式。 “真好看!”苏夙赞叹了一句,拿出来就要戴。 魏箐替她绑好,这才笑说道:“若是找精细些的手艺师傅,必定能做的更好,可你爹非要自己上手,弄了快一个月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别听你娘亲这么说,她不也上了手?若你觉得难看,铁定是她的过错。”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的错,我的错。”苏远赶紧跟自家夫人赔了笑脸,只差没冒出一脑门子的汗。 苏夙看着这夫妻二人久违的在自己面前斗嘴,也是一阵的高兴,但只要想到终有一日还会离开,却也不免泛上几分酸楚。 “爹爹娘亲待夙夙最好了!”苏夙扑进二人怀里。 三人寒暄过后,最终还是说起了正事,那就是以后的打算。 苏夙是表示自己一定要留在皇都的,毕竟秦恪现在还没有封地,他们还不便久居外处。 但是想到苏曼云年岁也不小了,她就有些担心。 “要不然爹爹和娘亲这次回去,也带着阿姐一起吧。她总归还是对雍州城更为熟悉,以后若嫁在那儿,也有爹爹娘亲做个照应。不然总不好王爷去哪儿,我们就都跟着去哪儿吧。” 苏夙考虑的确实也是个问题。 现在苏夙年岁还小,并没有跟秦恪成亲,苏曼云陪在身边总归是有个说法,可如果年岁渐渐大些,苏曼云跟着就有些不像样了。 毕竟哪有姐姐一直跟着妹妹妹夫的? 可如果这般年纪让她在皇都找个人家,那以后就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若是我们带她回去,你自己在皇都行吗?”魏箐问道。 苏夙点点头,“孟夫人对我特别好,现在他们又说我是宫里头的小红人儿,可多人替我撑腰了呢,我虽也舍不得阿姐走,可更不想耽搁了她。” 听到此处,魏箐与苏远对视一眼,也有些纠结。 “等我们见过孟夫人和王爷,商讨之后再做定论吧。”魏箐这么说着。 苏夙点点头,随后就算计了起来,“阿姐从小就喜欢读书,咱们苏家不是有一书行做的十分不错?就给阿姐做嫁妆吧,以后她有自己的生意,也就不会多思多想了。” “不行,”魏箐却没有同意,“苏家的所有生意都可以由你做主,只有这间书行不能。这是你娘留下来的遗物,以后也肯定是你的。” “那行吧。”苏夙不再坚持,“反正爹爹和娘亲也不会亏待了阿姐,我就不掺和了。” 此事说完,里头又是一阵的欢声笑语,然而在外头站着的少女却紧握托盘,低垂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何在这儿?” 第70章:心不平乱生嫉妒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男子低沉的声音把苏曼云吓了一跳,让她险些就没拿稳手里的托盘。 等到看清对方是秦恪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爷。”朝着他行了礼,苏曼云面上尽是娇羞。 秦恪也被不少人投怀送抱过了,对那些目光十分敏感,此时只消一眼,就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里头不也是你的亲人?为何不直接进去?”秦恪毫不留情的问道。 苏曼云被他问得硬是脸色发白,扣着木托盘的时候也微微发抖,像是极力忍耐着即将破土而出的情绪。 不久之后,这剧烈的动摇就平息下来,变成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夙夙和爹娘聊的正好,我不忍进去打扰。” “苏苏并不会觉得那是打扰。” “王爷就这么了解我那好妹妹吗?”苏曼云难得抬头,一双深沉的眸子看向秦恪,再也没有往日的避讳。 秦恪微微蹙眉,“作为她最亲近的长姐,你对她当最为了解才对。” “是啊……最亲近的长姐……”苏曼云苦笑,“或许曾经是吧,可最近显然不是。” 秦恪懒得听她这是与不是的猜测,抬脚就想从她身边经过。 然而苏曼云却突然叫住了他。 “王爷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分明是一个父亲,却因为母亲不同,就要过低人一等的生活,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就活该受人轻贱吗?”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秦恪之前就算并不了解苏家,也可以在苏远和魏箐的只言片语、以及苏夙口中知道,他们就算再怎么宠爱小女儿,也不会冷落了这个心思敏感的大女儿。 甚至可以说,他们在猜测苏曼云心思时花费的时间精力更多,最受冷落的,反而是夹在中间的苏缙。 “连你二弟都从来没说过不公平,你又凭什么说这话?” 苏曼云微微一愣,随后竟然有些恼羞成怒。 “他是苏家的儿子,当然会继承苏家的财产,而我呢?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小心翼翼的活着,却连一家书行都要靠妹妹施舍,而我的亲生母亲却在阻拦。王爷从未经历过这些,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秦恪听了这话,忽而嗤笑出声,“本王以为,你之前那番话是为了找共鸣,现在反倒成为你一人体会过的苦楚。” 他说的是身份悬殊低人一等那段。 “我以为王爷会与我有一样的感触。” “这种感触过于卑劣,本王该做的是引以为戒,而不是去体会你的感受。” 他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苏曼云,“你听着,本王无所谓你是什么想法,总之只要苏苏还把你当长姐一日,你就是装,也要给本王装个好姐姐的样子。至于苏家的家业……苏苏有本王,只要你哄好了她,不会亏待你。” 苏曼云被他这一眼镇住,下意识就退后一步。 特意挑选的长裙此时绊住了她的脚,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那木托盘上的茶点洒了一身,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 “阿姐!”苏夙一出来瞧见的便是这般景象,赶紧上前来要扶她。 等一转头,她才发现站在那儿的秦恪,当即对他怒目而视。 “王爷为何要凶我阿姐?有什么你冲我来就是!” 虽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但苏夙还是站在苏曼云面前,不问缘由。 苏曼云突然就掉了眼泪,大颗大颗,带着最浓重的愧疚。 她忽而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魔怔了,才会去与苏夙计较这些。 一场闹剧,最终还是苏远和魏箐出来缓和,才堪堪收了场。 生辰宴倒是宾客尽欢,只是主人家心思各异。但此处毕竟是秦恪送给苏夙的宅院,所以一家四口今晚都住在这儿。而秦恪也暂住此处,毕竟院中护卫还未周全,他也怕有心怀不轨之人闯入。 临睡之前,苏曼云因心怀歉疚,还是跟苏夙说了些许实话。 “今日是我在外头偷听你和爹娘说话,王爷没认出我,这才将我吓到。你也别跟王爷置气了,瞧他对你也是挺上心的。”她劝道。 苏夙也觉得自己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的举动有些过分,于是应了一声。 回去之后她想了许久,还是趁夜溜进了秦恪的屋子。 “小白眼狼,你过来做什么?”秦恪没动,显然是早听出了这动静是她。 苏夙也没被吓到,嘿嘿一笑钻进他的被子。 “我想着王爷第一次住这儿,肯定怕黑,所以来陪陪王爷。这叫尽地主之谊。” 秦恪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才送你的宅子,就成了你尽地主之谊?白天不还说要还给本王?” “那送出手的东西还收回去,不是有伤王爷的面子吗?” 理直气壮,大有一切都是在为旁人着想的架势。 秦恪拿她没法,为她拢了拢身后的被子。 “那就睡觉,明日一早还要去太学院。”他道。 苏夙撇撇嘴,“又是太学院,迟早我撂挑子不干了。” “本王在一日,你就别想跑。睡觉。” 苏夙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手放在脸颊旁边,那手链上的金刚石被月光映照,璀璨夺目。 秦恪望着那星点光亮,眉心慢慢蹙起。 第71章:装白莲阐述是非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过个生辰,宫中就去了三位皇子公主,虽说也不算是多大的阵仗,但其中有一位是皇后的嫡公主,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特别是第四日清早她一来,秦亦瑶就带来了皇后的礼单,说生辰的礼物全数被抬到了苏府的库房,有惹得不少人艳羡。 “你这戴的是什么?竟如此别致?”秦亦瑶一眼就瞧见了她腕间的手链,有些移不开眼。 到底是个姑娘家,对这种好看又稀奇的首饰欲罢不能,苏夙也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从自己的书包里头拿出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来。 “早知道公主一定喜欢,我今早还特意带了。不过这链子是我爹爹娘亲花了好大工夫做的,不能送给公主,但这些碎的可以送公主。” 说话间,那盒子也被打开来,只见漆黑的绒布上躺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碎钻,最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 最主要的是,那经过打磨的金刚石澄澈透亮,是从未见过的东西。 秦亦欢早支棱着耳朵在听,闻言二话不说,先是嗤笑了一声。 “成品你不给也就罢了,竟连碎块都能拿得出手。苏夙,你就算再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能拿这种残次之物,来侮辱咱们大渊朝的嫡公主啊。” 上纲上线,说的就是这种。 苏夙还没什么反应,秦亦瑶就先翻了个白眼,对苏夙说道:“别管她。你且跟我说说,此为何物?” “这叫金刚石,咱们那儿也说钻石,是一种十分稀奇的宝石,色泽透亮且硬度极大。我爹得了这几块都是费了好大的工夫呢。” 秦亦瑶瞧个稀奇,对着那金刚石来回把玩欣赏。 然秦亦欢故意跟他们杠上了,瞅了一眼便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宝石谁还没见过?硬度再大,还能大到哪儿去?再者说,咱们做首饰的宝石也无须太坚硬,就如这羊脂玉,只要好看,纯度高,那就是有用的上品。不像你那什么金刚石,一听便是个粗俗的名字。” 秦亦欢说着褪下手上才得到的玉镯,这是皇帝前几日的赏赐,她见人就说。 谁料秦亦瑶一言不发,竟顺手躲过了她那玉镯。 然后两相对碰,那玉镯直接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硬度确实不低,竟一点痕迹也没留下。”秦亦瑶满眼晶亮地看着那金刚石,脑子里已经开始运转有关于它的用法。 而那头的秦亦欢像是才反应过来,怒火和委屈交相到来,竟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秦亦瑶被吓了一跳,蹙眉转头,“你哭什么?” “你……你……” 秦亦欢指着她,“你”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夙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秦亦瑶的袖子,指着她手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羊脂玉镯子。 “不就是一个镯子吗?本公主那儿多的是,到时候再赔给你一个更好的就是。”秦亦瑶不耐烦。 “这是父皇送我的!你赔我也不是那一个了!” 秦亦瑶其实并不能领会秦亦欢如此注重这个镯子的原因,毕竟嫡公主从来不缺赏赐,于是她随口便回道:“那正好,本公主那多的是父皇赏赐的东西,库房里头都快放不下了,你若真要计较这个镯子,直接去本公主的库房里头拿就是。” 暴击! 秦亦欢直接被气的往地上一坐,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 最后这件事情也没能收场,还闹到了玉贵妃那里去,她于是又找来了皇帝。 后者想到上回柳扶风的事情就一阵头疼,偏偏又不能总驳她的面子,只能半路让人去请了皇后过来。 谁知皇后正在太后的清宁殿和她叙话,通传的宫女一提到苏夙,太后便也坐不住了。 “哀家也随皇后去看看吧,小孩子的事情,也挺热闹。”太后难得多管。 看到这儿,看到这儿皇后也更加明白了苏夙在太后心中的地位,都还没听到是什么事儿,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苏夙那边。 结果听完,也只是小孩子为一件小东西争抢。 “不就是一个镯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若是喜欢,朕再送你七八个都行。”皇帝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用钱财这种身外之物解决的,一律不算事儿。 然而秦亦欢这母女二人偏要走心,玉贵妃听完便是嘤嘤垂泪。 “皇上有所不知,这镯子你因是您赏赐的,欢儿日日都带在身上,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结果四公主二话不说拿去毁了,别说她难过,臣妾心中也不是滋味儿。” 说着又转向皇后,“咱们青鸾殿比不得凤仪殿,臣妾也比不得皇后娘娘,这欢儿就自然而然不如四公主。您觉得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咱们欢儿的宝贝,怎可因为您觉得低贱,便可以随意毁坏呢?” 这话说的确实有理,就连苏夙都觉得,秦亦瑶损坏了这个镯子是不对的。 可一码归一码,秦亦欢既挑衅在先,事情自然也要说全。 “贵妃娘娘,此事都是我的错,您就别怪四公主了。”说着委屈瘪嘴,眼中还带着青涩的坚定,一下就把玉贵妃的演技给比了下去。 皇后瞧她这小模样险些就没忍住笑意,毕竟了解之后,她也知道苏夙的那点小心思。 于是顺着她往下演去,“你且说,怎么就是你的错了?” “前几日是我生辰,爹爹娘亲带了个金刚石的手链给我,还有不少原石供我送人。我原本是想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公主各一份的,但今早没忍住,还是先拿了出来。” 说着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细链,那别致的款式以及透亮神秘的宝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跟四公主说,这金刚石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恰逢此时五公主听见了,怎么都不信,还出言嘲讽,说这金刚石不如羊脂玉来的好看。四公主也想证明这金刚石的硬度,才会拿那镯子过来试试。所以如果不是我拿出这些原石,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了。” 第72章:今生续前世浓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装无辜小白花,苏夙其实还挺有一手的,毕竟作为一个谋士,懂得从各个方面伪装自己是基本功。 在场除了秦亦欢母女之外,当然都觉得这不是苏夙的错。 但比起事实真相,他们则更关心这从未见过的物件。 “你说这叫金刚石,何出此名?”皇帝问道。 苏夙还真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于是略一思索,才回:“爹爹说是经书里的译文,意为最坚硬的人或物,这金刚石什么都能切割,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 。” “那倒是有些稀奇 。” 皇帝起了兴致,将她召至眼前来,仔细端详着那链子上的金刚石。 “虽说是石头,却比水晶还要透彻晶莹。朕还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他不由感叹。 “爹爹也是意外开采出来的 ,听说当时 还差点丢了 ,还是娘亲看出些许不对 ,才让人细细打磨 ,瞧见了里头的真谛 。 ” 眼看着话题渐渐偏转,到了那金刚石上,玉贵妃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又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皇上,金刚石何时都能看,但今日的事情,还需今日解决。” 皇帝还真没觉这小孩子间的闹腾有何重要,但因秦亦瑶一直行事沉稳,他也奇怪于她今日的举动。 “瑶儿说说,为何要砸碎她的镯子?”他问。 秦亦瑶也未隐瞒,“儿臣这几日时常出没于兵部,听他们说许多金属切割复杂,所以在锻造兵器之上也有影响。恰逢这时,夙夙带了这金刚石来,儿臣便想着,如此坚硬的材料,是否能用于此道。” 此言一出,皇帝还真想了想。 而深思之后,他也觉得此法可行。 “不知不觉中,苏家可是又立了大功。”皇帝朗声大笑,“没想到云逍王娶个小王妃,还为皇室娶了个小福星回来。” 苏夙听着一阵脸红,就要往秦亦瑶身后躲,看的众人忍俊不禁。 “今日确实是瑶儿的过失,但事出有因 ,朕也不想太过苛责 。五公主那镯子, 朕会让人再挑几个送来 ,往后这种小事就不用计较了。” 皇帝明显 对秦亦欢的小家子气十分不满。 然而 转过头来面向 苏夙和秦亦瑶时,他又换做一副 和蔼模样 。 “朕对这金刚石 也极有兴趣 ,想送到兵部,让他们好好研究 。不知你可否割爱 ?” 这话问的明显是 苏夙。 后者有 些为难 ,看了看 秦亦瑶,又看了看皇后和太后 ,咬牙道:“这些我都已经送人了 ,皇上 要说割爱 ,也不能问我啊。” “那你说 ,该如何处置呢?” 皇帝是故意逗她,岂料她还真的思考起来 。 片刻之后 ,她才说道:“我可以写信给爹爹和娘亲 ,让他们 多开采些金刚石送来皇都 。不过爹爹说咱们只是商户 ,有许多东西是送不进来的。” 面上纠结的煞有其事 。 “这有何难 ?待此番石漆投入用场,朕还要对你苏家论功行赏 ,到时候看看什么官位 合适,给他一个 ,也就名正言顺了 。 ” 她这是给自家老爹挣了个官 ? 饶是苏夙“前世”已经见识过了 这位皇帝不按常理出牌 ,也没想到 一个官 竟然是他随口允诺的 。 不过仔细一想,就算他说的轻松 ,私下里肯定也有想过 ,只是不知为何 “前世 ”并没有这一茬儿。 镯子的事情不了了之,苏夙走的时候 ,玉贵妃的眼神都快把她盯出个窟窿 。 可是 回去的路上 ,她心中却并没有半点畅快 。 “怎么了 ?”秦恪接到消息过来接她,迎面就看见小丫头一副神思不属。 苏夙摇了摇头 ,“皇上说要给我爹 一个官当当 。” “这不是好事?” “这是好事吗 ?”苏夙问。 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 作为雍州城的首富 ,苏远的财力 ,只怕整个大渊朝无人能敌 ,为商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 可如果入朝为官呢? 且不说他是否胜任,就单说那苏家的 丰厚家产,最后会不会也充了公 ? 这和杯酒释兵权似乎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 ,苏夙脑子里就乱糟糟的 ,只觉得自己闯了祸 。 然而 秦恪看的,却比她更通透一些 。 “一国的发展 ,从来都离不开商户,你爹看似 只是自己做做生意 ,却也带动了整个大渊潮的经济发展。光是这一点 ,皇帝就不会动他。 ” “那王爷的意思是 ,总有一天 ,爹爹还是会被皇室设计 。” “那也未必 。你爹在你面前 虽是个宠爱女儿的父亲 ,但他的手段 ,绝不会让 自己陷入过深的困境 。” “真的吗 ?”苏夙仰头问道 。 那眼中是深刻的迷茫 ,好似陷入浓雾。 那场大火 ,那漫无边际的追杀 ……如果不是 苏夙去求了 秦宸宇,那后果她根本就不敢想。 那么这一次,苏家能躲过吗 ? “真的 。”秦恪揉了揉她的头 ,心中无端有些堵,“只要本王在一日,便没人敢动你们 苏家。 ” 第73章:躲相亲老地听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江母是前丞相之女,相较这身份,江父小小商户便有些不入眼。 偏前丞相因江母执意嫁他而与之断绝关系,江父这才有了底气,没跟外头传的那般倒插门。 眼下唯一能压住他的江母入土,苏姨娘不过添油加醋几句,便点起了他的火气。 “这死丫头脾气大了,连我的话竟也敢不听,看我怎么收她去。” 江父,也就是江家老爷江旭一边拿起旁边的藤条,一边就要往外走。 苏姨娘瞧着心中痛快,面上却是惺惺作态地拉了一把,“老爷别去,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好?” “谁说我就她一个孩子?你还有素儿与云儿,纵然打坏了她,还有这两个弟弟妹妹养着。” “素儿和云儿哪里能和她比?妾身连族谱都没入,生的两个孩子连庶出尚且不算,怕是不能给江家传继香火了。” 说着便掉下两行清泪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江母美貌,在此前提之下苏姨娘还能把江旭迷住,就说明其姿色也并不低。而相比前者的清冷出尘,她则是楚楚可怜,最能满足江旭这种惧内之人的自尊。 “你放心,我既迎娶你进门,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江晚虞那丫头着实逾越,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着起身便走。 苏姨娘在后头装腔作势地连唤几声“老爷”,却是一直等到人走出院子,也没真的拦上去。 江晚虞那边午膳用的早,江旭饭没吃上一口着急找过去时,前者正捧着一杯凉茶,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江旭便如见旧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爹怎么来了?”江晚虞放下茶盏,出声问道。 江旭被这一声“爹”唤回神,才惊觉眼前是自己的女儿而非妻子,一时之间羞恼万分,手中藤条挥舞生风。 “这是老子的家宅,哪儿不能去?江晚虞,你现在长本事了,连你小娘也敢动?”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叫江晚虞听着冷笑,不仅不惧,还反过来问他:“我这点道行哪里及得上爹万分之一?娘前脚刚走,后脚跟她海誓山盟的爹就迎了外室进门。就这都没天打雷劈,我的胆子当然大了。” 提及当初一生不纳妾不移情的誓言,江旭面色铁青,一股子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江晚虞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瞧不上他这副摆谱的样儿。不过到底是父亲,她什么也没说,就只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江旭这些年被她娘压制后的反弹,这般不听话的模样落入了对方眼中就是的挑衅,令对方火气更甚。 “去跟你苏姨娘道歉,她是长辈,可容不得你放肆。” 江旭说着就狠狠抓住江晚虞的手腕,后者也猛地挣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第一,是她欺辱陷害我在先,就算道歉,也是她来找我;第二,这族谱一日没她的名字,她就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犯不着我低三下四去求着哄着。” “我不管爹你是如何小心对待苏柔,总之她若不收收心思,以后有的是她吃亏。” “你敢威胁我!”江旭气急,手中的藤条直直就朝着江晚虞抽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重,江晚虞也不躲,伸手就接了下来。 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然而江晚虞连眉心都没蹙一下,直接甩开。 “爹下回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后果,别以为我娘走了,你在江氏一族就能只手遮天。” 话说的毫不客气,好似根本没把江旭当成父亲。 这对于重视孝道的祁国来说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经历了被他送给太子卖命的前世,江晚虞心中最后一丝血缘亲情也消磨殆尽。 更何况江旭除了挥霍她娘的钱花天酒地以外什么都没做。 “你反了天了是吧。” 江旭被她威胁到,藤条在手中不停敲击着桌案,却并不敢再往人身上比划。 “我告诉你江晚虞,百善孝为先,纵然我对你再不好,你忤逆于我,就是罪过。你娘死了,没人护着你,江家的那些老头子最是重德重孝,你就算闹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爹为何至今不敢给苏姨娘上族谱?”江晚虞一言戳破,“咱们祁国只有丈夫死后妻子一年不得改嫁,却没有妻子去世,丈夫不得续弦纳妾的规矩。爹这么相信族老们都站在你这边,苏姨娘也不会至今都无名无分的。” 一句话正好戳在了江旭的痛点上,让他登时面色铁青。偏偏因江晚虞的娘为江家奉献良多,再加上其与皇后是金兰姐妹、父亲又曾官拜丞相,纵然去了,族老们也都向着她,江旭确实没法反驳。 于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江旭只得是把江晚虞给禁了足,要她在这半月之中好好反省。 人拂袖离开,在外头听了全程的揽月才慌忙进来,对着江晚虞受伤的手好一阵心疼。 “往年夫人还在时,小姐顶撞了老爷,他最多也就只敢拿下人撒气。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当家的成了老爷,小姐又何必故意跟他犟嘴作对?” 揽月一边小心给她上药,一边劝了句。 江晚虞则目光深沉,带着几分冷意。 “我娘病重之时,若不是苏姨娘偷偷带着儿女上门,她至少还能再挺半年想想法子。要我伏低做小伺候这罪魁祸首自是妄想,只要我在一天,苏柔和她那一双儿女就别想安生。” 揽月当时也陪着江晚虞照顾江夫人,对苏柔母子三人那副假作无辜的嘴脸看的分明,心中也是万分恶心。 可逝者已矣,想想夫人临终的托付,她也只能轻叹一声婉言相劝。 “婢子明白小姐心中愤恨,但现在江家毕竟还是老爷做主,咱们就算想做什么,也至少等到脱离掌控再说。” “我知道,”江晚虞唇角微勾,“硬碰硬虽说好用又畅快,却不能长久。所以我也想了别的对策,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第74章:歹心起谋划开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江晚虞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江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她死后,江晚虞的依靠仅剩下江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江旭的算计之下,江晚虞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江晚虞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江晚虞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江晚虞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江晚虞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江晚虞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江晚虞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江晚虞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江晚虞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江晚虞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江晚虞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江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江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江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江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江晚虞不知所踪。 江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江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江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江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揽月的声音一向细,这么扬声一喊,便是清晰无比。 江旭被这一声吓得不轻,眼见着赵霁面上那不悦的神色愈发明显,赶紧朝着外头斥责了一句。 “还不将人带下去?惊扰贵客,你们也担待得起?” 此言一出,守在外头的护卫便顾不上揽月是江晚虞身边的贴身丫头,捂着对方的嘴就要将人带出去。 揽月挣扎无果,眼看着就要被拖走,一直没说话的赵霁却突然开了口。 “让人进来,本宫倒是要问问她为何呼救。” 江旭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仍不死心想要再搪塞。 但赵霁却不会听他说那颇多,只冷冷一眼过去。 第75章:对策明偏院纵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与太子关系应当更为亲厚,遇事该去找他,而不是本王。” 苏夙原想说太子住在东宫自己轻易也进不去,但瞧见对方脸色不好,便是不知为何,也本能地顺毛撸下去。 “我跟太子殿下,那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和我娘那层关系连着,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若我真去找了他,岂不是更加不清不楚?” “而且......”话说到一半微微顿住,苏夙又扯了扯秦恪的衣摆,讨好的语气十分明显。 “而且太子殿下不如王爷好看,也不如王爷好相与。两相比较,我自然是要选王爷的 。” 明明是不着边际的讨好话,秦恪却难得没嗤之以鼻。但他也没回,只静静等着苏夙还能说出什么来。 “父亲为了姨娘跟我动手,我气不过翻墙逃跑还不小心摔了腿。王爷就收留我吧,不然这一晚上我若是冻死在外头,王爷也不好收场不是。” 听那声音可怜巴巴的,秦恪微微侧头,原先闭着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细缝,看见那个正扒拉着自己衣摆往上看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连下巴都是圆圆的,一双杏眼更是透着几分无辜,叫人实在是不忍心苛责。 再想想孟海容还在时确实对自己有恩,秦恪轻叹一声,转过头去。 “让下人收拾一间客房让江家小姐入住,明日一早,送还江府。” 秦恪说着扯过衣摆,示意小厮推他进去。 苏夙得了这话,麻溜地从那石狮子底下钻了出来,背着包袱就跑到了云逍王府门前。 小厮瞧的是目瞪口呆,不由道:“江姑娘的脚不是摔......”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对着秦恪还轻声细气委屈兮兮的苏夙直接一眼瞪了过来,拿口型比了个“闭嘴”。 小厮那还敢再说?撇撇嘴推着自家王爷进去,却没见原本该什么都看不到的秦恪微微勾唇,竟是笑得真切。 云逍王府就只有秦恪一个主子,伺候的奴仆护卫也并不多,一进去便觉得十分冷清。 好在下人们从不敢怠慢,便是平日里并不住人的偏院也打理地十分整洁,王府管事不过支使了两个下人过去,便很快收拾了出来。 “那若江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先下去了。”小厮这般说了一句,便逃也似的离开,好像生怕她再起折腾人的心思。 苏夙并未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在外头等了那么长时间有些冷,她在暖炉旁边烘了半天,想着以后的打算。 江家那肯定是不能留的,否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迟早都要嫁给赵霁,做他手上的利刃或是弃子。 最好找个借口,住进云逍王府。 思及此,苏夙便准备先赖着再说,于是悠悠闲闲地将自己的包袱整理进柜子,然后倒床就睡,丝毫没有只被主人家允许住一天的自觉。 前半夜都还算安稳,可到了后半夜,本就不好的天色开始雷声轰鸣,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在这声响中,苏夙隐隐约约又梦见了前世,只不过梦中的她还不是那个驰骋疆场的将军,而是一个爬树下水的小女孩。 “我跟你说,纵然我娘这两日对你百般照顾,你也代替不了我!” 九岁的苏夙站在树上,本就不粗的枝干被她踩地摇摇晃晃,抖落几片枯叶,更勾着旁人的心神。 照顾她都两个婆婆在下头连声相劝,江府的护卫们亦是严阵以待,晚秋凉爽的天里,一群人硬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而在十几人中间,那个少年却是挺直腰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年幼的苏夙虽不算跋扈,却也是被宠出了娇纵的脾气,少年天生微弯的唇角就像是嘲弄,让她面色涨红。 “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蛊惑人心!” 一句说完,苏夙才发觉自己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对方的意思,当即耳朵上也泛起红云。 于是心神慌乱之间,她脚下一个踩空,直直就这么掉了下去。 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个怀抱清清冷冷,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你也不能因为我长的好看,就对我投怀送抱吧。” 少年低声细语响在耳边,苏夙只觉得背后汗毛都炸了起来,猛然挣扎起来。少年没抱稳,人刚脱手就一屁股摔在地上,好大一声闷响。 “秦恪!我跟你势不两立!” 一句童言,他们就真的作对了十多年,从宫宴上怒目而视,到战场上博弈厮杀,再到...... ——“走啊!” 原本嘶哑的嗓子几乎喊到破音,让苏夙从耳朵一直震颤到了心底。 再睁眼时,她已经满面泪痕。 “秦恪......” 像失魂了一般,苏夙掀开被子,本就被冷汗浸湿的身体接触到外界,冻的她一个激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处于黑暗的海水中,伸着双手,想跟随那缕光,找到沧海之上的那根浮木。 秦恪,是那缕光,也是那根浮木。 于是她翻身起床。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正院摸去,等到原本的恍惚茫然散尽,苏夙站在秦恪门口,可谓是万分窘迫。 进吧,她一个女儿家偷摸去男子住所,着实不体面; 不进吧,她心中难安,回去也是睡不着。 怎么选都是不好。 于是两相纠结之下,苏夙一咬牙,拿秦恪眼疾未愈为由说服了自己,痛快地推开了门。她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对,但是没有办法,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见他,没有理由可以阻止。 然而秦恪也早就察觉到外头动静,他疑惑地微微睁开开眼睛,只见背光之处,那平日空洞的眼中一片寒芒。不一样,安全不一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王爷?”苏夙低低唤了一声,顷刻被屋外的大雨吞没。 然而秦恪听得分明,只是没应,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是太子授意,要对他赶尽杀绝?还是自作聪明,想对自己下手,来博得太子重视? 从门口到床榻这么几步路的时间,秦恪就已经把苏夙和赵霁的关系绑的死死地。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苏夙就这么爬上了他的床,迎着窗缝投进的那微弱的光,对“熟睡”的自己绽开笑颜。 笑得无比......“慈祥”?? 第76章:毒性除人渐清醒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婢子实在是没法了!”说着膝行向前,对着赵霁连连叩首。 揽月从小就跟着苏夙,赵霁自是能认出她,于是也没管她的失礼之举,面色凝重问道:“你家小姐出了何事?” 听出其中关切之意,揽月张口就要诉苦,偏偏半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旭一眼,欲言又止。 “你尽管说,旁人不敢对你如何。”赵霁说道。 得了他的保证,揽月像是终于大了胆子,直起身来,让赵霁看见她那满面泪水。 “小姐自夫人走后茶饭不思,身子骨儿本来就弱,而院中姨娘却也不是好相与的,纵容她女儿害小姐落水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其声哀诉,正是苏夙之前吩咐的“越夸张越好”。 江旭哪里敢应?慌忙间也是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切莫听信这丫头一面之词,午间草民见着小女的时候,她尚且是活蹦乱跳的,哪里就不行了?” “老爷还要护苏姨娘到什么时候!”揽月公然对上主子,怒意竟是不减半分,“夫人头七还没过呢,老爷就带着苏姨娘上门,一月内办了婚事。小姐反抗不能,不过是没给这小娘请安,就被其儿女合伙推进水里。老爷,这才十一月的天啊,你在那湖中躺一会儿试试!” “放肆!你家小姐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江旭说着扬手就要打她。 揽月也是个机灵的,赶紧往赵霁那边偏了些,使得江旭不敢动手。 但这一巴掌是躲过了,她那张嘴却半点没停下的意思。 “婢子不过是个下人,老爷打便打了,可小姐是夫人的眼珠子,老爷连她都打,就不怕夫人泉下有知,半夜来找你吗!” 江旭被她气得面色张红,指着她的手剧烈颤动,却又碍于赵霁在这儿不好算账。 而在旁听了全程的赵霁早已是面色阴沉,问揽月:“他跟晚虞动手了?” “是。”揽月应声,垂首抹起眼泪来,“小姐那性子,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她虽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但谁若惹了她,那是倔地半点不让。这不病才好些,就听见苏姨娘占了夫人旧居的消息,上门与之争吵了一番。老爷疼爱姨娘,气不过,藤条一抽就是家法伺候......” “你别信口胡诌!”江旭打断她 的话,“我不过是为了教她规矩吓唬一番,何时真动过手!” “老爷要教规矩早干嘛去了?这十四年来,老爷何时管过小姐?再者,无论是落水还是今日藤条抽出的鞭痕,小姐都是在刘大夫那儿瞧的,老爷可敢叫他来对峙?” 江旭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目光仿佛是淬毒的刀子,巴不得将揽月凌迟了去。 后者也有些怕,但想想自家小姐的嘱托,还是给自己装了壮胆。 “刘大夫,是先前常为母后诊脉的刘御医?”赵霁问道。 揽月点点头,“正是那位。” “既是刘御医,那事实如何,就都只是一句问话的事情。江家家主也不必和一个下人争辩,孰是孰非,本宫自会查清楚。” 听完这话,江旭已经是面如死灰。 赵霁却没管他,问揽月道:“你家小姐身在何处?” “婢子也不知,”揽月摇了摇头,“今日老爷打了小姐之后,小姐气不过便翻墙跑了,至今没回。” 赵霁听着眉心紧麤,“她不是还未修养好?怎就这么跑了出去?” “婢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发觉小姐走后,立刻便去求了管事。可管事不敢声张,说是要请示老爷做主。婢子也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话说到如此地步,江旭已经无法再解释颇多,而赵霁则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吩咐自己的随从侍卫。 “全力搜查皇都境内,确保江家大小姐的安全。” 侍卫领命吩咐下去,赵霁也没有在江家多留的必要。 只是临走时没忘与揽月说道:“等你家小姐回来,记得与我说上一声。” 这句话就免死金牌一般,确保了在苏夙回来之前,江旭绝对不敢动揽月。 后者应下,长长松了一口气之余,还不由在心中感慨自家小姐的神机妙算。 至于被这群人心思各异惦记着的苏夙,则是站在了云逍王府门口,跟那只石狮子大眼瞪小眼。 听了这话,苏姨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顾不上做样子,张口便骂。 “江晚虞你这是何意?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纵然续弦,你也该给我几分脸面!” “脸面?”江晚虞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阴沟老鼠,我犯得着给你脸面?苏姨娘,我爹兴头上叫你一声夫人是情致,我一小辈,管不得这帐内欢。但你得认清楚,族谱都没上的小妾最多是个拿钱多的下人,别自视甚高,辨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苏姨娘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如此嘴毒,一时之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江晚虞不理她,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 “有什么好看的?都赶紧干活!” 看热闹的下人们于是收回目光,动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不少。 “我娘既葬下了,翠竹居便不需要苏姨娘起早贪黑地伺候,真要是有那个做妾的心,每日早上记得给我娘上炷香请安。毕竟咱们江家也算高门,这点规矩是得有的。” 说完这话,翠竹居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大大小小堆了整个院子,真要比江母在时还要气派。 江晚虞看着那好些都是母亲年前喜爱之物,强压下心头火气,将它们一一列下,让揽月着人拿去清洗。 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姨娘气得发抖,“江晚虞你别太过分了,这江府到底是你爹当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拧得过你爹去!” 江晚虞瞥她一眼,“那你就省些口舌,找我爹去。” 江晚虞可不吃这一套,看也没看她一眼,吩咐:“人既出来了,就把里头也给搬空,午后我会找人来洒扫,免得沾了晦气让我娘不喜。” 第77章:断魂引真相既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秋日微风徐徐,渐黄的枯叶抖落树梢,飘飘扬扬铺了满地。 宫人们来来往往,焦急地似是在找寻什么,也忘了注意脚下。 “一个个的慌什么,清早我好容易才扫了这半片园子,你们倒好,几脚就给我踩了回去!” 负责洒扫的宫女十分不满,那扫帚往地上一扔,面上又是气恼,又是苦楚。 都是一个宫里的,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的还算祥和,是以此言一出,便有一个忙碌的小太监停下告罪。 “姐姐别恼,咱们也实在是着急忙慌,怕掉脑袋,才会踩乱了姐姐清扫的地方,改日小的定带胭脂来给姐姐请罪。” 看样子实在焦急,好似那宫女一松口,他就能拔腿就跑。 谁知话说到这儿,宫女却更感兴趣,八卦问道:“皇后娘娘虽是一宫之主,可对下人们向来秉公无私,你这脑袋为何会掉?” “姐姐有所不知,这丞相府的大公子已到了咱们凤仪殿的后院,四公主却不见了踪影,皇后娘娘可不得大发雷霆。” “嚯,公主这是又跑了。”宫女感叹一声,“打从开年至今都第十七次了吧,你们怎么回回都能让她跑了?” 小太监苦了一张脸,“公主直性子,咱们不敢说能拿捏,至少也算有所了解,可有苏姑娘出谋划策,咱们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提及苏夙,宫女也便明白过来,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叫你们受苦了,赶紧去找吧。” 得了这话,小太监忙马不停蹄的跑了,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 距离苏夙八岁那年的秋日,已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眼看着就到苏夙九岁生辰,宫中也出了一件不算大事的大事—— 皇后开始给四公主秦亦瑶相看人家,但凡那些个朝中重臣家里有还未婚配的嫡公子,从十五到二十,都叫皇后给打探了个遍。 可秦亦瑶正忙着做一番大事,用苏夙的话来说,那就是事业上升期,对相亲这事自然能躲就躲,于是屡屡让苏夙给她出逃离皇宫的鬼主意,这一下就逃了大半年。 “这次又是丞相家那位?”等接秦亦瑶上了马车,苏夙好奇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秦亦瑶就蹙紧眉心,“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这都来七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非本公主不娶呢。” “公主这话说的,又不是没这个可能性。”苏夙打趣了一句。 丞相是皇后一支的重臣,若论身份,他的儿子当然是整个大渊朝最合适秦亦瑶的人选。 然而秦亦瑶对他没有半点兴致,此时苏夙一说,她就恼火地瞪了过去。 “你给本公主小心些,否则我奏明母后,让你日日给我伴读,我看你还能抽出空来睡懒觉。” 苏夙被这话一噎,最后只能撇了撇嘴,吞下那些玩笑的风凉话。 “不说这个,我给公主看个好玩儿的。”苏夙挑开话题。 秦亦瑶也便给了这个面子,探头去看。 只见苏夙从自己身边的书包里头拿出一张画像来,仅仅半身,是位体型壮硕的公子。 “你挖苦本公主呢?”秦亦瑶气得瞪大眼睛。 苏夙也明白她一定是会错了意,赶忙替自己辩解道,“我不是要给公主介绍对象,这是孟家的庶子孟凡硕!” 听到此处,秦亦瑶才算是微微收起脾气。 “那你带他的画像做什么?又不是好人,像也不想晦气。” “不是我带的,是有人特地夹在我的书里。公主也知道我若不来太学,必定是不翻书的,还是昨天夫人给我做了新的书包,我整理时,才发现了这画像。” “谁放进去的?” “我不知道,估计也就是孟家那些人。”苏夙耸耸肩。 秦亦瑶听见她说孟家人就一阵嫌弃,摆了摆手,“那高姨娘莫不是准备给你和他儿子拉郎配吧?这事儿要让我那二皇兄知道,还不知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苏夙闻言也抽了抽嘴角。 确实,这一年来有太后撑腰,秦恪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慢慢展露他身为皇室后人的气势。 前不久,他才因为有人调戏苏夙而折断了那人的手,孟凡硕若看上了她,被打断腿还真有可能。 “我是皇上赐婚的云逍王妃,高姨娘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她的儿子来招惹我啊。所以她在我书里藏这画像,肯定是为了与我亲近的公主而来。” 秦亦瑶也回过味来,面上的嫌弃变为一言难尽。 “本公主连丞相家的嫡子都看不上,他一个兵部侍郎家的庶子,也敢做这种梦?” “谁说不是呢。”苏夙啧啧两声,把那画像摊在眼前细品,“观他也就是中等姿色,哪怕魁梧,也比不上军中的将士们勇猛,怎么普普通通,却如此自信呢?” “大渊朝的男子多半有点,毕竟这是个男人当家做主的地方。”秦亦瑶说着,竟把自己的火气给点了上来。 “所以本公主才不会随意嫁个人相夫教子,就得让咱们大渊潮的女子都看看,女人也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掷地有声,足可见她的决心。 作为公主,当然能成为群体的表率,可也正是因为公主这个身份,想要走这条路才格外困难。 苏夙也不想说什么丧气话让给她添堵,顾而言他,“反正今儿不到晚上也回不去了,要不,还是老地方?” “走走走,老地方。” 秦亦瑶应的爽快,于是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了最开始听书的那个酒楼。 老先生的故事说得好,再加上这酒楼着实做的不错,此时哪怕过了正午,也依旧坐无虚席。 好在秦恪知道她们爱来此处听书,就花钱定了个专属的雅间,二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今儿说的是什么故事?”秦亦瑶期待问道。 苏夙摇摇头,“老先生向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怎猜得透?” “你爹月月给你寄银子,二皇兄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你怎就不知花钱来孝敬孝敬本公主呢?” 话中恨铁不成钢,摆明是在埋怨苏夙不肯花银子买故事。 好在苏夙都习惯了她这莫名其妙的鸡蛋里挑骨头,翻个白眼没理她。 谁知正在此时,那老先生手中的醒木一拍。 “话说那北面边疆,有一位少年将军……” 这开头一出来,苏夙就浑身僵硬。 第78章:偷隐瞒参与考核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老先生每日都要讲个两三场,手中的故事再多,也难免会编着重复的。 所以这少年将军一年来也不知说了几回,苏夙都不是第一次听了。 但今日有秦亦瑶在身边,她不得不警惕——毕竟当年若无老先生那绘声绘色的铺垫在前,秦亦瑶说不定不会对她二哥如此情根深种。 “看我做什么?听书。”秦亦瑶淡淡提醒她一句。 苏夙有些忐忑,但也知道自己不问,秦亦瑶常能因为一些小事钻牛角尖,所以还是开了口。 “公主听这少年将军的故事,是否有所感触?” 秦亦瑶扫她一眼,“感触颇深,想你二哥了。” 苏夙心里咯噔一下,连叹“坏了”。 “那什么,公主兴许只是话本看多了,向往那种热血疆场的快意生活。但若真和那种男子在一起,多半是要气死的。” “哦?”秦亦瑶似乎来了兴致,“何处此言?” “公主想啊,那些满脑就只有刀枪棍棒的男子怎会疼人?就拿我二哥来说,我若病了,他第一句定是要沅安给我灌热水。可王爷就不同啊,王爷不光给我请大夫买药,还悉心叮嘱膳房做清淡的吃食,叫皮影班子来府上给我演戏……” “行了行了,”秦亦瑶听着有些不耐烦,赶紧让她停嘴,“我逗你呢,没想着你二哥,你也不必在这儿跟我秀你跟二皇兄之间的恩爱。” 苏夙脸一红,对自己之前的那番话颇为羞赧。 但见秦亦瑶的话,还是叫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二哥确实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在一年前能遇到他,也算不亏。”秦亦瑶笑说一句。 那神情颇为释然,好像放下,又没有完全放下。 苏夙不记得谁曾与她说起过,真正的放下,不是选择遗忘或是避之不及,而是感念存在,无谓将来。 想来她已经十分通透。 思及此,苏夙没有再说,而是安心听书。 从酒楼过,再去了一趟千灯引,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等到二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也到了秦亦瑶不得不回宫的时候。 “宋天繁毕竟是我表哥,又是舅父的儿子,母后难免重视。我虽躲得了这一下午,但晚上回去,必定要招骂。”秦亦瑶忧心忡忡。 苏夙眼珠一转,还真叫她找出了办法。 “公主可知,近亲不可通婚的?”她问。 “我知道。”秦亦瑶虽这么说,但面上的愁容丝毫不减,“可我与表哥又非近亲,怎好拿这理由搪塞?” 这倒确实。 古代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堂亲才是一家人,表亲内部消化却并不稀奇。 然而现代却有明确的立法,言明表亲也也不可成婚。 是以苏夙劝得心安理得,“皇后娘娘虽嫁给皇上,但与丞相仍有十分亲厚的血缘关系,其实也算近亲。近亲所生的孩子多半早夭或有缺陷,这也是历来皇嗣夭折的原因之一。公主不妨从此处下手,也算是以绝后患、一了百了了。” 秦亦瑶听得眼睛晶亮,一下就品出了此法可行,于是重重的拍了拍苏夙的肩膀。 “此事若事成,我定会大摆三桌,请你吃席!” 苏夙抽了抽嘴角,“公主还是折现吧,这席我可吃不起。” “你个小财迷,你爹娘倒不用担心偌大家产交你手里,会被败光了。” 秦亦瑶没好气地笑她一句,心情好起来,也便转移了注意,“前几日你不是说得了一本好书吗?我正好顺路跟你走一趟,你把书拿来给我。” 苏夙挑眉,“公主不是说最近没心思吗?” “事儿都解决了,本公主当然有心思。走,咱们上孟家去。” 苏夙也便同意,与她一同上了马车回孟家,等到门口,让她稍等片刻。 谁知这一等,却等来了麻烦。 孟宛宁回来时刚好撞见,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就往马车旁边走去。 “臣女给四公主请安。”孟宛宁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没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总之礼数做的周到。 帘子后头的秦亦瑶听着她的声音有些烦,并没搭话。 而孟宛宁却没有吃瘪的自觉,仍自顾自地开了口。 “四公主既然来了,不妨就进去坐一会儿吧,父亲前些时候才得了新茶,还愁没有贵人品鉴呢。” “不用。”秦亦瑶怕她继续废话,直接拒绝,“本公主就在这儿等苏夙,等她拿完东西就走。” “四公主是在这儿等人?”孟宛宁掩唇故作惊讶,“这丫头也真是的,竟叫四公主等在外头,这成何体统……” 话还没说完,秦亦瑶就一把撩开车帘,冷眼看着她。 “你叫谁丫头?”她问。 “丫头”这词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有时能表现亲昵,有时却也能表示轻视。 秦亦瑶把苏夙当挚交,当然生气。 好在孟宛宁也品出其中的味儿来,赶忙为自己解释。 “臣女只是在家中和她关系太好了,所以才会称呼地亲近些,还望公主恕罪。” “少在本公主这儿找理由,宫里随手指一个小小宫女都比你的手段高明,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秦亦瑶说话不留情面,“苏夙是云逍王妃,换句话说,也是本公主的二皇嫂。你对她如此不敬,是不是也想借着孟家和苏家的这一层关系,也叫本公主一声丫头?” 孟宛宁被刺的一下白了脸,连忙跪了下去。 可这次没等她再说什么,秦亦瑶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话。 “你爹不过今年才升的兵部尚书,别说此时地位还不稳固,就算这个位子非他不可了,本公主一句话也能把他薅下来,你最好谨言慎行,别牵连全家。再者,你娘只是小小妾室,你和你弟弟更是低微庶出,别以为受你那瞎子爹的宠就能把自己当回事儿,那些暗地里的肮脏手段,别叫本公主再瞧点下一回。” 这说的一定是那张画像。 孟宛宁当然知道此事,心中不由暗怨高明丽处理的不干净,殊不知一家三口的心思在旁人看来已是昭然若揭。 其中,也包括他们接下来的陷害。 第79章:考场换麻烦接踵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瑶说话不好听,不给面子的时候,绝不会叫对方有半点脸。 孟宛宁便是被如此对待,所以即便端着恭顺模样,心中却早已恨之入骨。 只不过这个痛恨的对象,是苏夙和许敬楠母子三人。 次日一早,苏夙又没去太学,而是去了孟家的大膳房,找最擅长煲汤的厨娘做补汤。 那厨娘五十多岁,听后难免关心多嘴。 “苏小姐前两日才上火喝的凉茶,现在就喝这么大补的汤药,别又起了嘴泡。” 前些时候苏夙吃好喝好,再加上秋燥,一下就上火起了水泡,硬是又喝了三天凉茶才压下去。 是以面对厨娘真切的担忧,苏夙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张婶放心,这补汤不是我喝的,是给我礼哥哥喝的。” 厨娘这才放心下来,见她没走,便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跟她闲聊起来。 “大少爷的身子一向不好,也确实该补补,夫人那边也几天就叫咱们炖一次汤呢。” “是啊是啊,”苏夙连连点头,两个揪揪上的珠花一晃一晃,显得那正经神情格外憨态可掬,“特别是最近正是用功的时候,可不能叫身体拖垮了。” 府中人多嘴杂,有些事情难免瞒不住。 厨娘也听了些风声,问道:“大少爷可是也在准备兵部的纳新考核?” “是啊是啊,”她下意识回了,结果忽觉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没有,礼哥哥志不在此。张婶你做汤吧,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跑,还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厨娘瞧着无可奈何,心想兵部尚书的嫡长子准备兵部的纳新考核,有什么好瞒着的? 但再想想那鸠占鹊巢的正院一户,便又轻叹一声。 宠妾灭妻,在这孟府里头也不稀奇了。 而另一边,从大膳房得到消息的孟宛宁也没坐住,放下了手中的绣绷,这就匆匆往高明丽那屋去。 “这都什么时候,娘怎么还在逗鸟?”孟宛宁一把夺过高明丽手中的棒子,焦急道:“孟礼那边都开始准备纳新考核了,咱们可不能叫他出这个风头!” 高明丽听得此言,尚有些讶异,“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 “苏夙那丫头一早就叫大膳房炖了补汤,说秃噜了嘴,不小心暴露孟礼正在用功的事实。娘,咱们好容易住进这正院,可不能叫人再夺回了去。” “慌什么?”眼看着自家女儿来回踱步,急得就差没薅下自己的头发,高明丽不满地骂了一声,“你娘我进府五年,就能把她一个正室彻底拉下马,还能怕这小小变故?” 孟宛宁想想也是,稍放下心来。 “那娘的意思是?” “孟礼自打那年受了惊吓,便不敢跟你弟弟争了,这些年他学的也都是些闲书,兵籍都没看过几本。但你弟弟从小都是你爹培养的,十多年的积累,能是他用功这几天便能取代的?” “可孟凡硕空有一身肉,脑子空得很啊。” “有你这么说亲弟弟的吗?”高明丽没好气地点点她的脑袋,“你弟弟就算再不聪明,也比孟礼强。你以为兵部这么好进?他那点学识,拿出来都不够看的。” 听到这儿,孟宛宁恍然大悟。 “还是娘厉害,女儿佩服。” “你啊,能学得我半分心眼,我也就不愁了。” “我还小呢,往后还得靠娘给我指点迷津。”孟宛宁搂住高明丽撒娇。 比起自小便有主见的孟凡硕,还是孟宛宁这个女儿,叫高明丽觉得亲近。 可她一向是个通透的人,知道儿子才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仰仗,是以目光一凝,便下了决心。 “你也不小了,等年后,娘就替你好好相看一门婚事。” 孟宛宁心中高兴,立马答应下来,还嘱托高明丽眼光高些,至少得比孟绮嫁得好才行。 这一日看似风平浪静地过去,待到晚上,许敬楠借着孟礼看书的油灯,正在纳鞋底。 “天晚了,娘早点睡吧,别陪我了。”孟礼到底是担心许敬楠的身子,不由劝道。 后者却摇摇头,“你正是用功的时候,娘陪着你,也能让你有个伴儿。” 声音温柔,是她一贯的柔婉。 孟礼忽而觉得眼眶一热,手中的笔悬而不决,晕开了一摊墨迹。 “娘会不会觉得孩儿没用?明明年幼时寄予厚望,现在却根本不提了?” 他和孟绮都是懂事的人,从来都将受过的伤害藏在心里,没拿出来给许敬楠添堵。 就如这句话,也是想问许久,到现在才开口。 他本以为许敬楠会说自己确实有过失望,可谁知许敬楠沉默片刻,却微勾唇角。 “礼儿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问。 孟礼不明白,茫然地看了过来。 而许敬楠也没等他回答,自己便说了心中的想法。 “我对你寄予厚望,是因你自小便勤奋上进,也说过想做一番大事。为娘的,只能强迫你成人,日后能有多大成就,却是你自己的选择。” 所以,她的严厉、放任,都是源于他自己的想法。 孟礼的眼泪一下就决了堤,慌忙垂下头假装看书,不发一言。 唯有那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却将每一个字都写的锋利硬朗。 母子二人之间再无对话,只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夜幕深沉,天边的明月渐渐转移当空,高悬之时,偏院之中一阵喧闹。 “走水了!快救人啊!” 【苏夙说炖汤,和厨娘们闲谈起来,厨娘说她不能喝这么多小心上火,才起的泡,说给孟礼,最近刻苦勤奋 ,看兵籍,因为兵部要开始选人 ,孟凡硕也在准备。高明丽那边听见了消息 不急,孟宛宁说不能让他们压自己一头,沉不住气,没事放心,娘已经打点好了 ,之后肯定能赢,不给他进 兵部考核,大火烧了起来】 第80章:蒙尘珠细待擦拭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与顾临祁相交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那是个过于聪明谨慎的人,从第一次约见在他的府邸之中洛尘寰便是明白,只要自己稍有不慎,便是会落到对方所布下的局中,而对于顾临祁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的照拂,洛尘寰只觉有些多余。 该说是因为洛氏的族人心思玲珑,还是要说这十年的境遇催着使人成长,洛尘寰在识人方面的本事并不比顾临祁差,所以她明白,顾临祁要利用她,更要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谋划,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 而洛尘寰不会,她要顾临祁登上皇位之后,便保证自此大央再不犯洛氏,而实际上,她要的是顾临祁的性命。 立秋刚过,院落里的花草便是争相凋零,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木也是枯黄一片,只微风轻拂,便是落叶满地。 就如同大央岌岌可危的皇位。 内战不休,外敌强侵,偏油尽灯枯的旭帝如同魔怔一般,醉心美色痴迷享乐,引得朝臣百姓怨声载道,太子把持朝政力不从心,皇后被暗杀在凤仪宫中至今不知凶手何人。 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大,朝廷中各势力盘踞一方,蓄势待发。 唯有洛尘寰知晓,这其中赢面最大的,是不声不响便操控了旭帝的三皇子顾临祁。 “此番形势已成定局,尘寰,你觉得若是我,可否当得明君二字?”顾临祁执子落定,抬眸问对面的人。 而洛尘寰眉目低垂,纤细白皙的手指与墨色棋子对比分明,她动作微微一顿,便又落回了棋笥之中。 却一局,是她败了…… 洛尘寰不知如何作答,与顾临祁相处三年,见过他的狠厉,也见过他的温和,有敬服过他手段高明,却也有叹惋过他意气用事。 “是否贤明,乃是由后世之人评定,我说了不算。”她将棋盘往他面前一推,“既然殿下得位指日可待,我便代替洛氏族人与殿下提前道一声恭喜。” 替他出谋划策,替他挽回失误,如此三年,他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理由,再不需她以洛氏之名相助。 “你要走了?”顾临祁抓住她撤到一半的手,别离的话洛尘寰说过太多,一遍一遍像是要让他记得更为深刻,偏他已经听得麻木,便不再当真。 “我以为殿下记得。”洛尘寰没有挣开,只是朝他笑的淡漠疏离,“这三年我也不曾帮过殿下什么,反而是殿下对我多有照拂,如今殿下既已布完了局,我也是要走了。” “我以为这三年相伴,至少能换得你一丝动容。” 洛尘寰笑意更深,却是含着太多情绪。 信他吗? 顾临祁可是连自己也能算计进去的人,况且身份有别,她应当恨他,恨将洛氏置于死地的大央,恨之入骨。 她怎么敢信...... 『霜雾歇,君不见』玖 故事看到这里,着实是没了什么意思,我瞧一眼眉心紧蹙的人,将我画坊之中的那面灵镜收好,那镜中正是映着当年的景象。 洛尘寰离开之后,青瓷潜入顾临祁的府中要他性命,因行刺未遂,她将洛尘寰这些年来的谋划全部都说与顾临祁听,而他信了,因为那样的血海深仇,洛尘寰怎么也不会置之不理。 顾临祁自认太了解洛尘寰...... “之后呢?”那人显然是因为我的动作有所不满,可微微舒展的眉心,却是证明了他心中所想。 “你停留这些年,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现在你看见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深究的?” 他轻叹一声,最后一点迷茫,转为了释然。 “我大概一直以为,在那三年之中,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相待的。”他自嘲:“她本就是落于尘寰之间的神灵后裔,哪里是我能打动的?” 我笑笑,不置一词。 直到他的画像跌落在地上,我看了许久,才将它卷起,放入那面墙上的暗格之中。 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深山之中,洛尘寰过的,大抵就是这样的日子吧。看过了太多明明美好却命运弄人的故事,连我渐渐地也麻木不少,可这世间并非都是纯粹的情爱,就拿顾临祁来说,他以为他是真心,却换不得洛尘寰一丝动容,却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承受着太多,所以一个在用情时掺了疑心,一个在用情时杂了过往。 没什么值得唏嘘感慨的,身为镜画坊的主人,我并不需要名为情绪的东西。 “你没将真相告诉他。”少年不知何时来的,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灵镜中那些过往依旧是在浮现,我却没有他那般继续看的兴致。 “谁与你说,来我这镜画坊中看见的都是真相了?”若是顾临祁稍留一会儿,自是能看见洛尘寰最终,选择了与洛氏一起冰封。 而她的结局,只能是在霜雾散尽的时候,随着深山飘扬沉积的白雪一起,化在日光之下。洛氏是理智的,却也是疯狂的,他们渴求的往往都是能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东西,所以洛尘寰最后的那一局,输的是她爱着顾临祁的那颗心。 但是顾临祁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信她。 “镜画坊,不过只是为了散去游魂的执念而存在,如果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会遗憾,会后悔,可这些又有什么用?人最不缺的便是遗憾和后悔,而一旦生出了这样的情绪,便永远都不能释怀。” 灵镜上的画面停留在霜雾散尽的深山,冰雪消融之后遍地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在清晨和煦的暖阳微风之中轻轻颤动,一幅生机蓬勃的景象,却没由来刺目地很。 “罢了,早些回去吧,这毕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起身绕过屏风之后,“你若是不能置身情境之外,便别再来了。” 『蓬莱劫,一生怨』壹 那女孩寻来此地的时候,正是人间的半夜时分,我正歇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冷不防一阵血腥扑面而来,饶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这些年练就的镇定从容,也是因此一惊。 面前的情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阴森可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迷蒙怯懦的眼睛,静静地立在门边。 许是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人了,她手足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脊背的伤口撞到门边,低吟一声蹲下身去。 她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旧的已经看不清楚,新的却还在流血,想来是才受伤不久。 “你是何人?”对于凡人或者那些游魂灵物,我向来是没有过多感情的,可这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我总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披了件衣服将灯点上,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瑟缩在那一角动也不动,只有时不时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在触及到我眼中之后,便又收了回去。 “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我从箱子里翻出伤药,那还是前些时日少年留在我这儿的,原是想还给他,结果留着留着便是没想起来,如今也正是有了用处。 第81章:才脱险却被狗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偏院这场大火来得离奇,但好在家中仆从反应迅速,很快也就扑灭了这场大火。 然而出来的时候,孟礼为了保护许敬楠受了伤,被就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高明丽关切地走上前来,看了看正在昏迷之中的孟礼,随后又走向了 惊慌失措的 孟绮 。 “绮儿,你娘呢?”高明丽有些惊讶地问道。 孟绮现在显然已经没了主意,就算平时十分讨厌高明丽,此时也是露出软弱来。 “娘说要去揪出纵火的罪魁祸首,现在还不知晓在哪儿?姨娘,我弟弟会不会死?” 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好像这的失去了主心骨。 高明丽可从来不是一个好心的人,此时一瞧见孟绮这般模样,第一反应便是趁机威胁。 “好孩子,你弟弟怎么会死呢?”她摸了摸孟绮的脸颊,面上虽是一副十分慈爱的模样,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又让人不免觉得胆寒。 “姨娘说过 的,只要你们不跟姨娘作对,自然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总是屡教不改,这叫姨娘也很为难啊。” 看似苦恼的话一说出口,孟绮就打了个哆嗦,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呼吸。 当着高明丽的面,她竟是面色发白,直接倒了下去。 “哎呀,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叫大夫过来!”她着急忙慌地使唤下人。 与此同时,刚听说了这场变故的孟敬也走了过来,正好遇上这一幕。 “绮儿不是没有受伤?这是怎么了?”他三两步上前来问道。 高明丽眼中悬着泪花,要掉不掉,楚楚可怜,“妾身来的时候只有绮儿一人,许是吓坏了,才会忽然变成这样。妾身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只是不知礼儿那边能不能忙得过来。” 孟敬听到此处眉心紧蹙,“夫人呢?怎这两个孩子的事情都是你在操持?” “妾身也不知道,只听绮儿说,她似乎丢下两个孩子跑去做什么了。“ “胡闹!”孟敬发怒,“这么要紧的时候 她不在这儿陪着两个孩子,还要外人替她安排?” “老爷息怒 ,”高明丽赶紧给他顺气 ,还不忘替许敬楠说话。“妾身一直都把绮儿和礼儿当做自己亲生孩子来看待 ,也不算外人 ,姐姐应当也只是 仰仗着 妾身,才会离开 。” “你休要替她说话! ”孟敬更为恼火,一转头吩咐 跟着自己的管事 ,“去,把夫人找回来,她若不回,就来硬的 !” 此言一出 ,众人噤声。 打从二人成亲至今将近二十年 ,他们还从未见到 孟敬对许敬楠动这么大的火气。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不在身边 ,实在是说不过去。 管事发动一小半闲着的下人 去找 许敬楠,才总算是 将人叫到了 今夜他们暂住的院子。 孟敬责骂了好几句 ,她都只当做没听见,前者也只能愤然离开 。 而等他走后没多久,苏夙就跑了过来,和孟绮说了会儿话。 也正是这个时候 ,万绿带着一篮东西进来 ,鬼鬼祟祟的 ,摆明了是心虚 。 “万绿姐姐 ,你手里拿的东西好香啊,是夫人常用的香料吗 ?”苏夙凑过来一个脑袋 ,疑惑问道 。 万绿的脚步当时就僵了僵 ,片刻后 硬扯出了一个笑来,“苏小姐鼻子真好 ,奴婢都没闻到,竟叫你给发现了 。” “在家的时候 ,爹爹和娘亲都说我鼻子灵,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下就闻的出来 。”苏夙回了万绿顾而言他的话,随后又将话题扯回来 ,“万绿姐姐 ,是那个香料吗 ?” 万绿此时就算再不想回答,也只能承认 。 许敬楠却皱起眉来 ,“少爷小姐都病着 ,咱们院中的下人本就不够,你不去帮忙,怎还取了香过来 ?” “奴婢知错 ,”万绿赶紧跪了下去 ,替自己辩解 ,“奴婢只是记挂夫人用惯了这个香料,这乍然换个新地方, 也好适应适应 。” 到底是为了自己着想 ,就算不分轻重缓急 ,也不好过分苛责 。 许敬楠无奈地摆了摆手 让她离开 ,自己则是烦闷地 捏了捏眉心 。 “夫人是不是真的没了 那个香料 ,就睡不好?”等到万绿点完香出去 ,苏夙问。 许敬楠摇摇头 ,“我睡不睡得好 都是心病 ,哪里就和这些身外之物有关 ?许是万绿关心则乱 ,才会去取香料来,想让我睡个好觉 。” “哦,”苏夙点了点头 ,复又若有所思 ,“不过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夫人竟然如此爱香。我一个表姑也喜欢,她屋子里头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香料。特别是不同的香,还得用不同的容器去盛,下人们都不敢有差池,久而久之 ,也都成了识香的高手 。 ” 许敬楠也是大家闺秀 ,并未对此有多惊讶,“我也认得不少懂香之人 ,其中多半规矩良多 。不过我并非此类,只是下 人们爱点 ,我闻着不难受 ,就随着去了 。” 苏夙是真没想到 许敬楠的心这么大,不过仔细一想,能被高明丽一个出生不高的小妾压到此等地步,也就不算稀奇。 是以她问:“那万绿姐姐为什么一定要给夫人点 这个香呢?夫人应当从未 表示过喜欢 ,她却如此重视紧张 ,倒像是在瞒着什么一般 。” 这话看似只是猜测 ,苏夙的 语气也轻松随意 ,好似真是随口一提 。 这若放在之前,许敬楠根本就不会多想。毕竟 她心中的事已经够多了 ,根本分不出心神来 。 可此时却不由 深入思索了一番 。 万绿 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来着 ?好像是去到偏院之后,自己最虚弱 也最无助的那个时期 ,连刘婶那么谨慎细心的一个人,都为了照顾她疏忽了 对下人的管教 。 “夙夙是不是知道什么?”许敬楠问。 瞧她已经开始怀疑 ,不复之前对问题的逃避,苏夙就知道时候到了 ——这放了一年的“长线 ”,终于到了 收回的时候 。 第82章:绝处回夫人打脸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万绿 姐姐应当是高姨娘那边的人,她手中的香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 苏夙直言说道 。 而这看似 随意一句 ,却让仅仅处于怀疑中期的 许敬楠心神俱震。 “夙夙为何会这么猜测?” 她不由确认。 苏夙把门窗都给关上了 ,又去里间,把正在装病的 孟绮给叫了过来 。 “我先跟夫人说明 ,此事我一年前就问过王爷了,之所以到现在没说,是觉得夫人状态不好。夫人 可别怪我 。” 许敬楠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没问刚才还病殃殃的 孟绮为何突然就好了 ,只点点头 。 “几年前 我生辰的时候,夫人不是给我做了件新衣裳 ?那天我不小心把珍珠掉进了床底 ,谁知却摸出了一个香料盒子 。 ”苏夙复述完当日的场景 ,也不由弱化自己的作用 。 “那天我袖子上正好粘上了那香料,王爷身边的小厮 一闻便觉不对,我这才知道那香料有问题 。 ” 许敬楠听了不免讶然 ,“那你为何也不阻拦?” 倒不是怨怪苏夙,而是许敬楠想不通,她若早就知道 香料有问题 ,为何还会纵容万绿给她下毒。 而这一次解释的是 孟绮。 “夙夙也说了 ,娘当时的状态很差,若与你说了,你不但会受刺激,还会将此事闹大。这香料里头掺的断魂引十分罕见 ,别说是一般大夫 ,就连宫里的御医也不一定验得出来,咱们一没证据 ,二没爹的偏向 ,肯定会被高姨娘反将一军 。” 许敬楠无话可说。 孟敬向来都是个大男子主义 ,这一点从他坚持认为女子只能主内便能看出,而孟礼也“不争气”,所以他的心早已彻底偏向高明丽那边。 这对她们极为不利 。 想通这一点 ,她竟毫不犹豫 ,朝苏夙跪了下去。 “夫人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啊。”苏夙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匍匐在地,只差没趴在了地上。 孟绮看见二人这“对拜”不由抽了抽嘴角,赶紧将两人都给扶了起来。 “娘你好好说 ,夙夙不会不帮你的。” 许敬楠也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强压下眼泪,哽咽道:“我这一辈子,最在意的便是这两个孩子,只要他们平安顺遂,我也不求什么。还望夙夙与王爷能帮帮他们。” 话音刚落,苏夙还没说话,孟绮却先不赞同地开了口。 “娘,我要争的。”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许敬楠微微一愣,随后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 “绮儿,我知晓你一向要强,但是娘现在还没有办法保护你们,至少......你们过的安稳就够了。” “我不够!”孟绮突然大喊一声,眼眶通红,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娘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和哥哥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年有时哥哥为何性情大变?是因为高姨娘找人将我困在了野兽群中,威胁若他在爹面前崭露头角,必定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哥哥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娘你说不争就不争,可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她说的声泪俱下,让许敬楠也微微怔住。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心疼与懊悔,“你们怎么不跟娘说呢?” “和娘说有什么用!娘那段时间自己都保全不了,为了那个没出生便夭折的弟弟寻死觅活,我们如何跟你说!” 一向坚强的孟绮竟是大哭出声。 许敬楠也忍不住了,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等孟礼出来,又多了压抑一道的哭声。 苏夙看着也有些不忍心,在旁边安静等着。 直到他们终于哭够了,许敬楠又拉着儿子女儿跪了下去。 “夫人这是……” “夙夙,你听我说。”许敬楠认真地打断她,“对你而言,这或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母子三人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你们筹划了一年,想必也早已达成共识,我不会阻拦。等到事成之后,我这两个孩儿任凭你差遣,绝无言。” 苏夙没再劝,因为许敬楠的话确实没夸张。 如果不是苏夙从秦恪那儿借了人,提前得知高明丽的打算,她迟早都会得逞。 区别只在于这次,是他们引出了高明丽的野心。 于是苏夙将他们的打算细细与许敬楠一说,两方就着细节又商讨了一番,总算是付诸实践。 兵部纳新考核很快就到了,这一日清早高明丽就起来忙碌,亲自给孟凡硕做了面,希望能有一个好兆头。 等收拾妥当之时,孟敬竟然亲自来了。 “老爷怎么不先走?还多跑了一趟?“高明丽有些手足无措,就像对孟敬的到来毫无准备。 后者应了一声,不甚满意道:“怎么?我不能来?“ “老爷这是哪里的话?您能来,妾身高兴得很。只不过是觉得硕儿能让老爷亲自带出去,也是好大的脸面了。“ 可不是好大的脸面? 孟敬为官这些年谨小慎微,巴不得杜绝所有被人说以公谋私的可能,而现在却愿意公然带上自己的庶子去兵部,也算是偏袒的一种了。 “硕儿自小就是我最看好的孩子,这个脸面他要的起。”孟敬说着拍了拍孟凡硕的肩膀,豪爽道:“小子,今日加把劲儿,只要你能入前十,我就能将你带在身边。” 孟凡硕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将来的平步青云,连连保证,“儿子今日定会超常发挥,不给爹丢人!”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有这个魄力!” 父慈子孝的画面持续短短时间,很快,孟敬就带着孟凡硕出门,大摇大摆往门口停着的马车去。 到时,前者余光一瞥,却瞧见了暗中的一模身影。 “那是礼儿吧。”孟敬问。 孟凡硕眼中闪过晦涩的光芒,但很快就消失无踪。 “是大哥。只是前几日我听娘说他似乎伤得挺重,心里也有些过不去。这时他不在屋里养伤,怎么出来了?” 那假惺惺的关怀之意,真是跟高明丽如出一辙。 但好歹是自己的嫡长子,孟敬对他当然有特别的在意,思来想去,还是转了上马车的脚步,朝着那个方向招了招手。 “你想不想去兵部的纳新考核?”孟敬问完,竟还添了一句,“只要你想,爹就愿意带上你一起。你毕竟是我的嫡长子,值得这个偏待。” 第83章:休书启夫人和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此后我铺子里又零散着来了几个客人,多半是千篇一律的故事,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她却是次次都看红了眼睛。 “这些画上的人,都已经转世去了吗?”她在那上面细细地数着,足有二三百幅画像,新旧一般,并无岁月侵蚀的痕迹,因为在我这镜画坊中哪怕是凡物,它的时间也是静止的。 “谁知道呢?”我随意回了一句,有些问题是我回答不出,也有些是因为我不想回复。 就像我不会告诉她,除却这上边儿挂着二三百数画像,墙上的一个个暗格之中,也堆满了无数的卷轴,那都是我所不喜欢的故事,所以连回味的念头也没有。 这件事情于她是无意义的,而她是否知道,于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轻轻抚上卷轴右下角的刻印,那是浅浅的灰色,书着画中人的名字。 “我却没有名字。”她没由来一句感慨,使我心中隐有不好的念头。 “你能看见我的过去吗?”她问我。 那点猜测成了现实,我也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却没有立刻回她。 我是不愿意平白窥探一段过去的,更何况是要将那一段曝露在她面前,因为我看不透她的身份,在她拿回过去之后,我是送她上转世的路,还是由着她游荡世间呢? 有求必应,再将抉择的权力交由他人,这从来都不是我的做派。 然而我却不知该怎样拒绝,身为一个同样没有过去的人,我是能够体会那种感受的。并不是突然之间便失去了一切,而是在光阴的流逝之时,在不经意之间,一点一点地便是丢了,我所记得的就只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的这漫长的年月。 正是因为深知自己丢了什么,才会觉得不完整。 可我和她是不一样的,我甚至可以预想到,等下一任来接替之时,我可以像当初那个青年一般,走的毫无留念,因为是我自己放弃了过去,而她不同。 “即使你的过去,并不是你希望的那样?” 她朝我灿然一笑,那笑意之中包含太多,使我一瞬觉得眼前这个人并非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谁的过去会是完全合乎心意的呢?” 是啊,谁的过去会是完全合乎心意的?如果是,她又何故游离至此? 我将灵镜置于她面前,其上映着她的容貌模糊不清,她轻轻触上镜面,漾起一阵水波如有实质。 『蓬莱劫,一生怨』肆 该说那一年的相遇是青涩美好,还是噩梦的开始?我瞧着镜面上的景象,提笔落笔,画轴上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镜画坊———— 秦婳染初生那一日,正逢上天宫与魔界交战大胜,彼时秦长驭是掌管蓬莱的神官,慕九洐是西王母最为亲近的侄女,二人得天帝赐婚共结连理,本就是蓬莱仙山上一段佳话,加之秦婳染赶上这么个大好的时辰,天帝龙颜大悦,在宫中大摆筵席,接连九日不歇,致使天宫中无人不知蓬莱神官喜得千金,纷纷恭贺赐福,如此待遇,竟是能比上天帝那几位公主了。 娇惯着养了这么些年,要说没点影响那定是不切实际的,秦婳染容貌才能皆是上乘,哪怕是仙法也绝不输于同岁之人,然偏偏就这脾气让秦长驭慕九洐头疼不已。 “你可知道短短这几日有多少人登门要说法了?我和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着一身华服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原本温婉大方的模样却怎么也端不住,指着面前的人便是一句怒喝。 “娘,这事可真怨不得我,是他们自己要与我比的,不信你自己去问。”被训斥的人看似低垂双目乖巧和顺,却其实没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慕九洐瞪她一眼,一番训斥的话却是没能说出来。秦婳染的样貌和本事,乃是天帝都夸赞有加的,何况她与秦长驭身份不低,意欲求娶定下婚事之人自是不少,鱼龙混杂的,竟是连与他们夫妻二人一辈的都来送过礼。 这些人中有急于表现的,有纠缠不休的,皆是被秦婳染“理直气壮”地打了回去,无一例外,虽说是以输赢为前提地教训,他们这边是占理的,可梁子到底还是结下了。 “既是比武斗法,输赢都得自己受着,想来陛下心中谁对谁错自有定夺,而且咱们身处蓬莱,与他们相交过多做什么。”秦婳染说着又挽上慕九洐的胳膊小声撒娇道:“这其中有几位是爹娘看不上的,我替着教训一下,娘应当不会怪我的吧。” 慕九洐算是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终究是没有再与她计较。左右还是个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骄纵一点也无关紧要。 对于秦婳染来说,秦长驭要远比慕九洐好对付的多,过了慕九洐这一关,秦长驭就没有继续追究的理由了,所以秦婳染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秦长驭和慕九洐只是教训了秦婳染几句便是作罢,秦婳染本着做戏当是要做全的想法,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不少。只她的安分,也不过就是在秦长驭的领地之中可劲儿折腾。 而正是在此时,她遇见了傅清言。 『蓬莱劫,一生怨』伍 一抹素白长衫落于园间,有一人支着手臂,随意侧卧桃花树下,精巧玲珑的琉璃酒器仿佛盛着琼浆玉液,配以落花清幽的香气,使人沉醉。 洛尘寰就远远地看着这个比她还像蓬莱上神的凡人,看他乌发散落却不杂乱,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似风淡云轻。 是了,凡人,她知道眼前的是个凡人,却偏偏觉得这人不凡。 他就这么静静地侧卧花间,好似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悠然自得,与世无争。 男子缓缓抬眸,秦婳染在与他对视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的那么近,微微一愣之后,便惊慌地躲到了桃树后面。 “姑娘可是这仙境中人?” 听得身后那人的连忙出声,秦婳染不免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这般小家子气,倒是不像她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转身过来,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绞紧了衣袖。 “你是凡人?”她明知故问一句,在他温和的笑意之中,心虚的只差没将半边衣袖扯下来。 那是个笑意和暖的人,秦婳染尚还处于对情事懵懂青涩的时期,但她知道,这个男子是不同的。 第84章:细叮嘱分寸却失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男子似乎是没料到秦婳染会问出这样的话,毕竟在凡人眼中,神灵过于遥远,甚至是并不存在的。然他只是怔愣片刻,便朝着秦婳染深作一揖,“在下本是寻人而来,误入此间,一时寻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想来问一问姑娘,何处当为归路。” 秦婳染身后绞着衣袖的手微微一顿,“你要回去?” 男子一笑:“自是要回去的。” “得入蓬莱,你也是有缘之人,真的不留下?”秦婳染是知道的,凡人留在蓬莱之中不知会是何结果,可她只想将人留下,用凡人对于仙境的向往之情,将这个人留下。 只要留下他,她再倾力相护就是。 这便是那一年,被宠的无所畏惧的秦婳染心中所想。 可男子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他没有回话,只是面上的笑意太过客气,疏远了她自发的亲近。 秦婳染明白是自己唐突了,于是展颜一笑,说的话却是有些违心:“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下山的话,我这便带你去。”所以她说着,脚下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小女姓秦,名婳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在下傅清言,云城人士,为寻妻子一路前来此地,虽知此处是为仙境,却还是想问一问姑娘,可曾见过这画中之人。” 他展开画像,秦婳染的目光却全然在他脸上。 观他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秦婳染原以为他不该是已经有了妻子的人。 或说是因为见他第一面,她便觉得尘世间应当没有能够配得上的女子。 “你结亲了?” 秦婳染问出这句,才觉得自己未免不对,却见对面的人并未觉察到她的实力,只是扬起清浅的笑意,“虽然没有结亲,却已经定下来了。” 可她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并不是该有的幸福与喜悦,而只是疲惫,以及化不开的无奈。 『蓬莱劫,一生怨』陆 因着秦婳染应下了替傅清言找他的妻子,所以傅清言暂且留在了蓬莱,而秦婳染则是瞒着所有人,将他藏了起来。 “蓬莱外围设有阵法,唯居于此间修为高深的神官才能进出自如,然而像我这般修为不高的,只能在月初之时,趁着阵法最薄弱的时刻才能出去。”秦婳染说的这倒是真话,她理清前路的荆棘,为让身后的人走的顺畅一些。 “不必这么麻烦的。”傅清言看前面的女孩仔细拨开落脚处周围一步距离的荆棘,多少有些难为情。 秦婳染自是明白,于是转过头朝他笑道:“若这只是寻常之物,我倒是不担心你会被划伤了,可蓬莱的东西,你们凡人总是小心点碰为好。” 傅清言回之一笑,却有些不明白眼前人为何对他如此关怀备至。 还是说蓬莱仙人本就乐善好施?傅清言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一位,与他醉饮一场,便留他在桃花林间,也不曾问过什么,更别说帮忙了。 “此处平常只有我会来,你留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你的妻子我会亲自去找。”踏过一片荆棘树丛,秦婳染才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回了腰间。 “我带你去看掌管这里的神官,你若是要在这里住下,可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她说着便拉起了傅清言的手,可能是因为动作有些急,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何不妥。 而傅清言目光却是微微一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叫北辰,乃是星君座下的神兽白虎,因犯了些错事,被天宫发落到此处,”她停在离着白虎十多步以外的地方,朝着他解释:“看着虽然有些凶戾,却是个内里温和的性子,你不必害怕他的。”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正是让他看清楚,又是能及时退后的地方,傅清言没有挣脱她的手,只是十分自然地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白虎倏然睁开了浅色的眸子,冷冷瞪着傅清言。 秦婳染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正是挡在了两者之间,她朝白虎轻轻一笑,“我带朋友来看你了,你这样会吓着他的。” 白虎又向后望了一眼,傅清言虽然心中讶异惊奇,却还是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 于是白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着银袍的男子。 “还是这样好看一些,兽身的时候那么大一只,看着就很占地方。”秦婳染熟稔地打趣,北辰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浅灰色的眼瞳中带着身为兽类的凶狠,偏落在秦婳染身上,便有一种柔和的感觉。 傅清言没由来地蹙了眉心。 “凡人?”他难得吐出两个字,打量着傅清言的目光未免凌厉。 “他是不小心误入蓬莱的,我瞧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便想留他在你这里,直到下个月初,我再送他回去。”秦婳染解释。 北辰对此未置一词,只是踱步到他面前,瞧他面色不变,隐有欣赏之意。 “你也看见了,他资质不凡,日后注定是要与蓬莱结缘的,现在帮一把总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婳染见北辰动容,又再劝道。 “为何不与你爹娘说?以他们的修为,不必等到月初。” “他来此是为寻人的,我想着反正我也无事,倒不如替他寻上一寻。” 之所以不将傅清言交给秦长驭,秦婳染自是有私心的。看出他与他的妻子并非十分相爱,想要争取相处的机会,这是其一;而其二便是,为了不让他记得来时的路,秦长驭定是会消去他的这一段记忆。 这一段在蓬莱中遇见她的记忆,秦婳染是不想他忘了的。 『蓬莱劫,一生怨』柒 如此,傅清言便是留在了北辰的领地,也正是因为有北辰做着掩饰,秦长驭并没有发现蓬莱中闯入了凡人。 变化,却是从这时开始的。 原本比凡间花期更长些的桃花在一夜间开始凋败,蓬莱的昼夜交替渐渐缩短,缘是外围阵法日渐削弱,凡世之气流入了蓬莱之中,致使蓬莱渐趋于和凡间同化的地步。 秦长驭与蓬莱众位神官商讨了几日,却只有在月初阵法薄弱之时见了端倪,再细查便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倒不是秦长驭等人能力尚浅,而实在是傅清言本身就是仙风道骨,加之秦婳染从中阻挠,因此有些本该明了的地方也不清晰了。 秦婳染不停在找,找傅清言的妻子,也在找傅清言并非罪魁祸首的证据,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出尘的人,会是他们口中的凡俗之物。 “我从未见过她待谁如此。”北辰望着琉璃台上浮现的匆忙的身影,自斟自饮喝了半壶酒,却只这么一句。 傅清言又如何不知? 于是他问秦婳染,“我何至于得你如此相待?” 随着蓬莱渐趋于凡间,日夜缩短,狂风暴雨也是时有降临,这一日正是雷雨天气,瓢泼大雨来的迅猛毫无征兆,秦婳染无可避免地沾上一身狼狈,那精致的面容上却笑意如花,她就那么完全不避讳地看着他,直看到他心中松动,才道了句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于凡人来说,一见钟情是否做得相信,我却也知道,对情字的理解,神仙是远不及凡人的。” “可我觉得,若此漫长的年月能与你共度,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傅清言不置可否,他只是握紧了手,待松开时,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我是凡人,而且我已结亲。” 第85章:为报复王爷遇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孟敬这句话刚一出口,便已经表示了明显的偏袒。 孟凡硕虽知晓自己是孟敬最看好的儿子,但嫡庶之分,一直是他心口的一根刺。 此时孟敬的话,无疑是让那根刺更深入了几分,让他面目狰狞,双拳紧握。 可被嫉妒的孟礼却并不领情。 面对孟敬给的机会,他甚至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看向孟敬。 “儿子还在病中,就不去了,父亲带着四弟先走吧。” 此言一出,孟礼心中的失望更甚,渐渐转变为了恼火。 “你想清楚,兵部纳新考核五年才一次,错过了这次,就真的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孟礼似是被这话威胁到,面上不由浮现纠结之色。 他用力绞着自己的衣袖,犹豫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去。” “烂泥扶不上墙。” 孟敬一拂袖,愤然离开。 孟凡硕看得此情此景也是大呼解气,嘴上还不忘学着自家娘亲的手段煽风点火。 “大哥前不久才开始温书,想必对此次考核并无信心。这当场大火也算是来得及时,也好叫他看清自己,日后才能更加上进。” 听得此言,孟敬眉心皱的更紧。 他不由想到孟礼一直以来对学业的逃避,以前的体弱也好,之后的火灾也罢,会不会都是他逃避学习的接口? 怀疑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上了马车,他已经是面色阴沉。 却说那边的孟礼。 在目送孟敬离开之后,他眼中的怯懦便都消失不见。 他静静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挺直腰背,眼中一片凉薄。 “礼哥哥,快来!”少女急切的声音传来。 孟礼循声望去,正是苏夙。 她手中抱着衣裳,身后还跟着沅安和自己的小厮,前者拿着食盒,后者捧着装有笔墨纸砚的布包。 “来不及了,快上马车!”苏夙赶紧道。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往上爬。 还是里头坐着的男子拉了她一把,才免去她那艰难的窘相。 “王爷你也来啦。”苏夙朝着对方讨好一笑,明知故问。 秦恪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不是你叫本王一早驾着最宽敞的马车过来?” 这就是苏夙的计策。 以补汤为前提,宣称孟礼最近格外用功,使得高明丽那母子三人紧张起来,不得不制造火灾等危难,用以威胁孟礼和孟绮莫要出头。 然后将计就计,推了兵部纳新考核,让高明丽放松警惕。 而他们今日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太学院举行的皇子侍读考核。 “公主呢?不是说好今日来的吗?怎么也没见她?”好容易喘匀了气,苏夙才想起这儿还少了一个人。 秦恪回道:“时间晚了,本王便先让她去宫门打点。” “真是有劳王爷和公主了。”苏夙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等孟礼和孟绮相继上了马车,才赶紧将衣裳递了过去,“咱们得赶紧往太学院赶,来不及准备了,礼哥哥赶紧将衣裳换上,再吃些东西垫垫。” 孟礼心中自是感激,点点头,这就要宽衣解带。 可一抬手,对上苏夙水汪汪的眼睛,又实在是解不下去。 “闭眼。”秦恪沉声提醒一句,随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头往自己胸口带去。 苏夙就这么强行被转了个弯,抽抽嘴角——不就是换个外衫?至不至于。 腹诽片刻,那边孟礼顶着秦恪打量的视线,总算是硬着头皮换完了外衫。 等苏夙被从禁锢之中放出来,他还不忘添了一句:“便是文人,也不该疏于锻炼,孟家大公子的身形也太单薄了些。” 孟礼被说得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应了,那头孟绮倒是机灵,很快品出秦恪的言外之意。 “兄长的身材确实没什么看点,比不得王爷。” 苏夙抽了抽嘴角,“你怎么知道王爷就有看点了?” “不是你说的?上回在后院,你说……” “你你你快闭嘴!”苏夙连耳尖都冒气热气来,赶紧去捂孟绮的嘴巴。 也好在她现在年岁尚小,大家虽是取笑,却谁也没往深处去想。 自也不清楚她“馋人身子”的意图。 “不过仔细说来,咱们还不知道七皇子侍读的考核地点吧。”苏夙转移话题。 侍读考核因宫中皇子年岁跨度太大,已经推迟了两年时间。今年秦恪刚好二十及冠,已不能在太学院中待太久,也没有资格再选侍读,孟礼也就没了靠山。 好在这两年苏夙跟七皇子也玩的不错,他对孟礼也还算欣赏,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这次皇帝为了防止朝中与宫中结党营私,要求前来考核的世家弟子随机选择考核地点。 “规矩虽是定的,但也不难查探内情,四皇妹已经打听清楚了。” 苏夙听了有些无语,“那这规矩不是立了个寂寞?” 可不就是立了个寂寞? 困于规定无法如意的人,也不算什么势力;而真正有势力的人,却根本不会为规矩束缚。 到最后该结党营私的还是结党营私,该默默无闻的也还是默默无闻。 “朝中一贯如此,没什么好惊奇的。”秦恪随口一句,像是见惯了这些。 苏夙撇撇嘴,不再谈论这种与她无关的事情。 毕竟“今生”她可不是“前世”背负辅佐明君的金牌谋士,只要能稳住眼前这个最大反派,她不跟秦宸宇接触也无甚所谓。 马车在管道上行驶,不多时就到了皇宫。 门口因有秦亦瑶打点过的缘故,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等孟礼进去的时候,考核也就刚刚开始。 “你这死丫头,倒是会利用本公主。”秦亦瑶只差没上前来拧她的耳朵。 毕竟一大早不仅没睡好,还要为一个兵部尚书府不受宠的儿子东奔西走,实在是叫她恼火。 苏夙赶紧往秦恪身后躲去,正想要说两句好话,给眼前这位嫡公主哄高兴了,却没料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腰背挺直,下巴微抬,一身华服更衬气势不凡。 “那位不是太子殿下吗?他怎么还这儿了?” 第86章:险为难小孩哭闹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前世”两人相处多年,便是此时的秦宸宇,苏夙也能够一眼看清楚。 当然,在皇宫之中出现太子不可怕,在这本该是七皇子侍读考核的地方出现太子,那是相当地让人忐忑。 秦亦瑶也被惊了一把,生怕临时塞人的事情败露,让一贯公正的秦宸宇不喜,赶紧跑了过去。 “皇弟怎么在这儿?”秦亦瑶面上带着假笑,实则心中早已打起鼓来。 秦宸宇玩笑:“我若不来,岂能知晓皇姐还在我这儿塞了人?” “你这儿?”秦亦瑶不由大惊,退后看了看那院前的牌匾确定一番,“这不是七皇弟的考场吗?怎么成了你的?” 秦宸宇脸上温和的笑意不见,转而浮现几分认真。 “皇姐什么意思,还请如实说来。” 秦亦瑶确实年长一些,但因秦宸宇出生便是太子,更有担当,所以更像是兄长。 是以他一严厉,秦亦瑶便绷不住了,将自己与苏夙等人的谋划简短道来。 “真是胡闹!”秦宸宇忍不住斥责一声,“此乃皇室重地,考核结果更事关前朝,皇姐如此安排,可想过后果?” 秦亦瑶摸了摸鼻尖,颇有些心虚。 “我答应夙夙了,必定不能反悔。何况七皇弟也答应地爽快,你若不喜孟家那小子,只管丢给七皇弟就是。” “皇姐,这是侍读,而非养宠,不喜欢了还可以随意让给旁人。何况皇姐也知道,我这儿的侍读母后都已决定好了,你叫他来,岂非白跑?” “那我事先也不知道这是你的考场啊。你还没跟我说呢,好端端的,你怎么跟七皇弟换了地方?” 秦宸宇轻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是太子,父皇自是重视一些,为了防止母后的娘家安插人来,便临时将我二人的考场调换。” 听到此处,秦亦瑶倒抽一口凉气,也没了主意。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且先等着考核结果出来。”秦宸宇无奈。 正说着,秦宸宇便见墙外谈进一个小脑袋来,还有些没回过神。 等看出这是当年席上引起自己注意的小丫头,他才神色温和地招招手。 “太子殿下叫我?”苏夙小跑过来,大大方方问道。 她对秦宸宇过于熟悉,便没有疏离之感,然这态度看在对方眼中,则更显得跳脱。 人在这深宫久了,置身于条条框框之中无可自拔,倒更喜欢起了纯粹鲜活的样子。 “是你想帮孟礼?”他问。 苏夙是真没想到,惯会不动声色套话的秦宸宇竟如此直接,一时有些哽住。 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以她点了点头,“是我想帮礼哥哥,才求的四公主帮忙,太子殿下别生气,咱们也不是故意的。” 说罢还有些忐忑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秦亦瑶看她将过错全数揽去,自然不乐意,忙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你若计较这个,只管告诉母后是我的主张,别说她。” 秦宸宇被这二人闹的哭笑不得,只得摇了摇头,“我没有要跟黄姐计较的意思,只是想提醒皇姐一声,哪怕你平日与七皇弟再好,也终究还是隔着一层。” “你什么意思?” “琬嫔娘娘确实与母后交好,但若遇事,必定还是以自己为重。而兵部尚书虽不是闲职,在朝中也并非举足轻重,再加上孟礼只是孟大人最不受宠的儿子。若叫琬嫔娘娘知晓这些,怕要多想,与母后离了心。” 他说的倒是在理。 毕竟即便琬嫔是皇后的附庸,也不会处处都从着顺着,若在意此事,闹到皇上面前,定要对皇后不满。 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秦亦瑶微微抿唇,似也察觉不妥。 而苏夙虽有自己的想法,也并无立场解释。 “本宫说了这么多,夙夙可听懂了?”秦宸宇蹲下身来,与苏夙平视,轻笑问道。 苏夙歪歪头,“一知半解吧。不过我倒觉得,太子殿下重视的不在点儿上。” 秦宸宇一贯知晓这丫头古灵精怪,有自己的巧思,于是问道:“说说,怎么不在点儿上?” “太子殿下可想过,皇上为何要给太子殿下换考场?” “自然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结党营私。” “那太子殿下的考场都换了,人却还是那批人,就不是结党营私了吗?” 这一点很容易想通,皇后与秦宸宇又不是傻子,定然考虑到。 是以他不慌不忙,从容回道:“母后已经打点好了,在我十名侍读之中,有至少三人,都并非我派党羽。” “那我猜,这三人应当也是无足轻重吧。” “何以见得?” “丞相家的嫡子,镇北侯的亲侄,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肯定一个都舍不得。可只要这些人在,不就构成了太子殿下的势力?” “可本宫总不能放任这些人落入旁人势力。” “太子殿下,格局小了。”苏夙调皮地眨眨眼,招招手,叫他附耳过来。 这动作虽冒犯了堂堂太子,但因是眼前的小姑娘,却又让人生不起气。 因而秦宸宇无奈,还是凑了过去。 “太子殿下,一起读书有什么好?得是一起干大事儿的,那才叫同盟。就像我跟四公主,念书虽不愿来,但正事儿,都是在一起的。” 言外之意,不论是逃跑还是听书,至少不是进学,那都是正事儿。 可小孩子的歪理看似奇怪,有时却也正中靶心。 秦宸宇不由在想,难道只有将这些人带在身边作为侍读,才能笼络人心? 眼下局势明朗,就算这些人成为其余皇子的侍读,也左右不了长辈们的选择。 至于他们自己偏向谁……自有家中提点,以及后续的相处。 “我现在倒是信了皇姐的话,”秦宸宇转过头来,对秦亦瑶一笑,“夙夙虽看起来虎头虎脑,却是有大智慧的人。” 苏夙表示自己并没有因为这所谓夸赞而高兴。 “此事本宫会与母后商议,但夙夙也得做好被传召的准备。毕竟若母后问起孟礼,本宫定会如实回答。” 第87章:问朝代大清之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如实回答的意思,就是秦宸宇自己可以不计较,但皇后未必不会找苏夙的麻烦。 想清楚这一点,苏夙鼓了鼓腮,心想这太子殿下当真是铁面无私,跟“前世”不甚相同。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是做好不招惹秦宸宇的打算来的,疏远些也正好。 秦宸宇这边离开之后,秦亦瑶也松了口气,恰逢秦亦霖匆匆而来,三人也终于聚上,分析起当今的局势。 “二皇兄呢?怎没见他?”秦亦瑶这才察觉秦恪不在,问道。 苏夙耸耸肩,“说是有事走了,要我自个儿跟孟家的马车回去。” “那他还真会躲嫌。”秦亦瑶撇了撇嘴,看样子对秦恪的离开十分不满。 然苏夙却为他辩解道:“王爷应是真有要事,才会离开。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皇后娘娘吧。” 这还真是眼下的第一要务。 “不然这样,我去与琬嫔娘娘说,就说是我看中了孟礼的才华,想要他在七皇弟身边辅佐。”秦亦瑶说道。 苏夙赶紧摇头,“皇后娘娘现在哪听得了公主说看中男子?只怕这话一说出口,就要考虑礼哥哥配不配得上公主了。” “就是就是,四皇姐三思,孟礼虽是你我玩伴,却不至于堵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啊。” 听二人劝阻的话说得愈加过分,秦亦瑶抽抽嘴角,偏又无法反驳。 “那你们说,母后那儿怎么办?总不能真叫夙夙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秦亦霖也陷入深思。 倒是处于事件中心的苏夙并不慌乱,宽慰二人:“皇后娘娘对我一向宽宏,我若好好解释,她定不会怪我的。” “也只能如此了。” 秦亦瑶轻叹一声,音才刚落,那头就来了个总管太监,说是皇后找苏夙走一趟。 她上前是探了探口风,得知皇后并未生气,才把心放回原位。 “你若实在顶不住,就把错往我身上推,我是母后的女儿,总不会对我如何。” “往我身上推也行,左右也是我看上了孟礼,想他来做我的侍读。” 两人一前一后,皆是要包揽罪责,苏夙听着也十分感动。 只是在见到皇后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不牵连二人的说法。 “今儿太子考场,你塞进去的人,是怎么回事?”皇后冷声问道。 虽是严厉,却也能从那眼神之中,看出她并没有动怒。 苏夙余光往屏风后一瞥,见有一华服女子的身影,便知晓了皇后造势的理由。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原以为那是七殿下的考场,才让公主带礼哥哥进去的。” 此言一出,无外乎是自曝罪名。 皇后听了也是无奈,心想这姑娘虽一向机灵,但毕竟年幼,不懂遮掩与变通。 “此事关乎皇子,更关乎前朝,你可知晓,你犯得是杀头的大罪!”皇后厉声斥责。 苏夙被吓得抖了抖,眼中立即蓄满泪水。 可还是紧咬下唇,带着几分茫然困惑。 “为什么啊,本来皇上就说了,世家子弟皆可入内考核,礼哥哥是兵部尚书的嫡子,怎么就不能去了?” “那本宫问你,这孟礼,可是你临时带进考场的?” “没有,礼哥哥先前就跟七殿下报备过了,因为孟大人偏心庶子,根本就不会替他安排。” 皇后听到此处,倒有些讶异,不由往屏风后头瞧了一眼。 毕竟今日她之所以如此重视,便是因为琬嫔为哭诉而来,说四公主私自决定七皇子侍读此等大事。 但眼下看来,这几个孩子虽自己做了主,却将流程都走得完备。 可自认为受委屈要来讨说法的琬嫔肯定不这么想,皇后猜透了她的心思,也便堵死了她追究的路。 “可孟礼也是你引荐给七皇子的,对吗?” “是我引荐的,但我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计较?” 苏夙反问,“我跟四公主关系好,我觉得好的人,也自然会介绍给四公主认识。七殿下也是同理。但这朋友交不交,深不深处,都是他们决定的事情。皇后娘娘,难道四公主和七殿下,是我能随意摆布的人吗?” 这倒是将皇后问住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不再为难。 “本宫能问的就这么多,琬嫔若还有什么不满的,就出来亲自问吧。” 话音刚落,果然见屏风后头走出一个女子。 她眼眶红肿,想必也是诉了不少委屈。 苏夙“前世”对她并无太多了解,但现在粗略看来,应也是个会来事儿的。 “皇后娘娘,霖儿那孩子心善,又总喜欢跟在四公主后头,难免没有主见。臣妾也是怕他被利用,才……” “琬嫔的意思是,本宫的瑶儿利用七殿下了?” 这话一说出口,琬嫔便当场哽住。 她身份低微,早年若不是抱上了皇后这根大腿,根本不可能平安诞育皇子,也走不到这个位置。 所以不论是她做皇后的附庸,还是秦亦霖跟着秦亦瑶,都是获益良多。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琬嫔没的辩解,只能认错,“是臣妾今日唐突了,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本宫倒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孟礼能跟着七皇子,倒也不错。” 说着招了招手,让才进来的内侍上前,“与琬嫔说说,这孟礼才学如何?” 内侍朝琬嫔行了一礼,复道:“奴婢方才去跟太傅打听过了,太子殿下的考场之中,这位孟家公子的才学排行前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太子的考场那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朝堂高官之后,未来的栋梁之才。 孟礼能排行前四,这是苏夙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看来兵部尚书这些年宠妾灭妻,也是将自己的嫡子埋没的狠了。”皇后若有所思,而后又问:“这孟夫人是何等家世?怎皇都中并无人提起?” “回皇后娘娘的话,孟夫人的父亲乃是上上任太傅,因性子耿直被弹劾出了太学院,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印象。” 皇后仔细想想,还真有印象。 毕竟皇帝尚是太子之时,也与此人谈书论道,他走时,皇帝还着实可惜了一番。 没成想堂堂太傅一朝落势,他的女儿竟只能嫁给区区兵部侍郎,还受尽了委屈。 “既如此,这人本宫还不能放了。” 第88章:侍读案太子问责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不放人是什么意思? 苏夙没听明白,琬嫔也微微愣神。 直到皇后微微一笑,才解释起来。 “孟家嫡子既然是个好苗子,自该留在太子身边,才更有用处。所以本宫打算将错就错,也省得琬嫔心中多番计较,再蹉跎了才子。” 这是要让孟礼留在秦宸宇身边的意思。 琬嫔一听,脸色就白了,赶忙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既是霖儿看中的人,娘娘就别横刀夺爱了吧。太子殿下身边那么多优秀之辈,也不差这一个。” “琬嫔此言差矣。”皇后微微正色,眼中时常的柔婉尽褪,只剩威严,“本是你计较在先,本宫也为你做了主,眼下贪心太过,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言一出,琬嫔便知皇后是动了真格。 其实孟礼跟谁,对着二人而言也并非那么重要,琬嫔当然不会觉得十分惋惜。 但她不得不在意皇后的态度,这将决定了她之后与 皇后的关系。 “臣妾愚钝,错把明珠当鱼目,让皇后娘娘见笑了。”琬嫔认错道。 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教训也是点到即止,皇后也没太怪罪,摆摆手让她离开。 等人走后,她才饶有兴致地看向苏夙。 “本宫听太子说,对于这次侍读选拔,你颇有几分心得?”她试探问道。 因这两年也时常打交道,苏夙对她也并无太多藏拙,当下点点头。 “我只是觉得,皇上是天子,是这大渊朝最尊贵的人,他做决定,定不喜欢别人反驳的。就像孟大人之所以宠爱高姨娘,就因为高姨娘比夫人更多几分顺从。” “可你当知晓,有时候太过顺从,反倒会遭人欺辱。” “那皇上会欺负皇后娘娘吗?”苏夙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叫人只觉她单纯无辜。 但说出口的话,却又带着自己独有的通透。 “我娘亲虽然时常拧爹爹的耳朵,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小鸟依人的女子模样。她说着是给爹爹面子,好叫旁人知晓爹爹一家之主的威严。所以爹爹在家时处处顺从娘亲,唯有出去时,才敢对娘亲语气重些。” 看似毫无边际,但又有理可寻。 若论这世间最好面子的人,那必定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自己若是做得太过,皇帝虽不会直言判罪,但多少也会离心。 这些年随着她娘家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也开始忌惮党派的权倾朝野,这一点终究会爆发。 “本宫心中已有计较,你回去吧。”皇后摆了摆手,下逐客令,末了还不忘提醒道:“考核的名次,之后难免会有变故,本宫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孟礼。你回去时记得藏着些事儿,别一下秃噜出去,反叫人失望。” “娘娘放心,我肯定不跟礼哥哥说名次的事情。” 说完还捂住自己的嘴巴,倒着退了出去。 “古灵精怪的。”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待目送她离开,目光才微微凝起。 “去把太子叫过来,本宫有事要与他商议。” 且不说这母子二人之后会如何谋划,只说苏夙在离开凤仪殿之后,还不忘去看望了太后。 在她那儿用过午膳又歇了会儿,回来刚好碰见孟礼出来。 太学院的夫子们可不是吃素的,上午笔试,中午匆匆歇息,下午面临的就是面试一通考校,直叫人身心俱疲。 此时他弓着腰背,大有受挫的模样。 “礼哥哥,这儿呢。”苏夙朝着他招了招手,面上皆是甜甜的笑意。 天真烂漫的笑容,似乎总能感染到旁人。 孟礼一瞧见她,便也勾起唇角,朝着她快步走来。 “可等急了?”他问。 苏夙摇摇头,“没等急,我瞧着时辰还早,就去了凤仪殿一趟,吃了些点心才回来。” “你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孟礼无奈一笑,复扫了眼四周,“公主和王爷呢?怎没见着?” “他们都是贵人,哪里会在这人等候?咱们不管他们,先出去吧,绮儿姐姐还等着呢。” 孟礼想想也是,跟她离开皇宫,往孟家的马车行去。 “考得如何?”刚见孟礼,孟绮就问了一句。 孟礼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我是觉得发挥正常,至于旁人,便一概不知了。” “正常便好,以兄长的才学,我是不担心的。” 孟绮这才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一招手吩咐马夫:“走,咱们去酒楼好好吃一顿。中午为了等你们,我可就啃了两个包子。” 苏夙听了不由好笑,“早说申时才结束,你等个什么劲儿?” “我还不是担心?倒是你撑得肚皮滚圆,别到时候看着满桌佳肴流口水。” 三人有说有笑,自用晚膳到回去,都是一副兴高采烈。 等到晚霞散尽,他们才慢悠悠地赶回去。 “若是兄长这次能成为七殿下的侍读,娘应当就不用受那高明丽的气了吧。”回去路上,孟绮忽而感慨了一句。 孟礼对此也深有感触,握了握拳,“但愿如此。” 唯有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的苏夙有些心虚,挪了挪位子。 “那要是不能跟着七殿下……” 话音没落,就被孟绮瞪着眼打断,“少说丧气话,兄长才学出众,便是不能做侍读,也定不会明珠蒙尘。” 苏夙哭笑不得,“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若不能跟七殿下,而跟了太子殿下呢?” “嚯,你倒是比我还会做梦。”孟绮撇撇嘴,“太子殿下那是何等人物?丞相嫡子、战侯亲侄,都抢着给他做侍读,能看上咱们区区兵部尚书家不受宠的儿子?” 苏夙心想这还真说不定。 但还没等她再开口,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狗吠声。 那声音狂乱,越来越近,似是朝着他们奔来。 “大少爷,前头有一群狗挡住了去路!”马夫也被吓得不轻,赶忙请示。 孟礼掀开帘子朝后看去,脸色倏然发白。 苏夙也怕狗啊,这还足有三四十只狼犬,跟被饿了多久似得,眼中都冒着光。 可她还得强自镇定,顾全大局。 “别理会它们,直接冲过去,别停。” 第89章:讨说法太子撑腰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马腿比狗腿长,若全力往前冲,自然是能丢掉狗群的。 奈何车夫似乎是被这些狗吓破了胆,竟然直接跳下马车,撒腿就跑。 “危险!”苏夙惊呼一声,正要去抓那人,却见他滚下了陡坡。 即便脱离了狗群,只怕也会伤的不轻。 “你二人谁会骑马?”苏夙赶忙问道。 马受了惊吓,狼狈奔逃,眼下还需先稳住。 奈何这兄妹二人一个都不会骑马,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还得苏夙自己来。 “抓紧了。”她撩开车帘,勒紧缰绳,在危难之时奋力控制马跑的方向。 可马车还是颠颠簸簸,差点把里头的人甩出去。 这样不行。 苏夙急出一脑门子的汗,目光四处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片湖。 “我记得你们都会凫水,一会儿路过那片湖,你们只管往里头跳。” “可那边路窄,咱们过得去吗?”孟礼最先回过神,忙问道。 “来不及多想了,马车我没驾过,使唤不动它,若真掉下马去,面临的肯定是狂犬撕咬。你们若还想活命就别磨磨唧唧的,只要我上了小路,你们就往湖里跳。” 两人此时都没了主意,苏夙此言一出,他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赶紧答应下来。 “驾!”苏夙低喝一声,调转马头,加速往小路冲去。 好在这路途不长,在苏夙控制不住烈马之前,已经到了湖边。 只听三下落水声,水面荡起大片涟漪。狗群大部分追着狂奔的马去,小部分在岸边徘徊片刻,便也四散而去。 “得救了。”苏夙一口气憋到现在,总算是露出个头来,大口喘气。 那边孟礼和孟绮相互扶持,但也被湖水呛得不轻。 三人上岸时,已经是十分狼狈,苏夙首先就趴在地上起不来,显然是体力耗尽。 “先走吧,我怕过不了多久,那些狗又要沿路返回。”孟礼撑着膝盖站起来,先去拉苏夙。 后者却摆了摆手,“我动不了了,你们不然把我留这儿吧。” 不是她娇气,实在是腿抽筋了,现在根本爬不起来。 孟礼自知这狗群来路定不一般,心中愧疚,咬了咬牙,“绮儿能走吗?” 孟绮闻言点点头,艰难爬了起来,随后两人把苏夙也给架了起来,由孟礼背着回去。 “礼哥哥,你说这狗群怎么突然拦了路,马夫又为何会弃车而逃?”苏夙问。 听着像是疑惑,但个中深意,却是在引导。 孟礼牙关紧咬,“是高明丽的手段。” “高姨娘?”苏夙故作惊讶,“礼哥哥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她一贯都是这个手段,我见多了。你且看着,待我们回去,她必定会假惺惺地表示关怀,再在背地里威胁。” 不论是年幼时,还是不久前的那次失火,高明丽的手段一直没有变化。 但孟礼自认不会再任她摆布。 回去的路还算幸运,至少在上了大道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眼看着孟府的大门就在前头,苏夙眼睛一闭,便在孟礼背上睡了过去。 “大少爷、二小姐、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守门的护卫远远瞧见三人,此时连忙上前,担忧问道。 孟礼也终于扛不住,腿颤了颤,却没把苏夙放下来。 “扶二小姐进去,顺便去找我娘过来。”他吩咐道。 护卫应下,着侍女过来扶着孟绮。 而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几人不过是才进门,就迎上了状似碰巧遇见的高明丽。 “哟,这是怎么了?”她惊呼一声,赶忙走上前来。 孟礼冷眼瞧她,不发一言。 这受挫的模样却明显是取悦了高明丽,只见她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我都说了,与我作对,断不会叫你有好果子吃。今日没受伤只是小惩大诫,再不听话,可就是性命之虞了。” 威胁的话才刚出口,装睡的苏夙就睁开眼睛。 随后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她就一口咬在了高明丽的耳朵上。 “啊啊啊啊!!死丫头,你敢咬我!!!” 凄厉的喊声响彻夜幕,高明丽疼得五官变形,猛然推了孟礼一把。 后者站立不住,直接朝后栽去,苏夙也被砸的不轻,捂着自己的手臂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门口这么一场闹剧惊动了不少人,即便高明丽有意隐瞒,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许敬楠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但因偏院距离门口还有段距离,等她到时,已经有好几个姨娘带着下人孩子聚在旁边。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大夫来!苏夙是孟府的贵客,伤着一分一毫,你们都别想活了!” 许敬楠这几日本就攒着火气,失去香料的压制,她原本的性子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此时一骂,倒叫周围人全数愣住,连才赶来的孟敬也惊讶非常。 “跟娘说,这是怎么伤的?”许敬楠将苏夙小心抱在怀里安抚,才问孟礼。 后者如实回道:“高姨娘推的。” 高明丽真是有苦难言。要知道放狗也好、狠话也罢,她都做在了暗地,唯有这推的这一把是明面上。 然此时已成定局,她也只能应下。 “老爷,你瞧瞧妾身的耳朵,都被这丫头咬成什么样了!枉妾身平日待她还算亲和,却不想一朝恩将仇报!” 这控诉堪称泫然欲泣。 只是没等她款款走到孟敬身边求安慰,许敬楠便立即起身,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你!”高明丽指着她,满脸难以置信。 许敬楠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之前那一巴掌,是教训你对贵客无理;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对嫡子动手。还有一巴掌,是教训你对正室不尊。” 此言一出,许敬楠又要抬手。 孟敬看不下去,忙伸手拦了一把。 谁知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许敬楠嗤笑一声。 “怎么,为了贵客,这一巴掌打得了,为了嫡子和我自己,这一巴掌就打不得了?老爷别忘了,我虽居于偏院多年,容下了鸠占鹊巢,却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孩子。” 第90章:为出气借势骂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孟敬还能说什么? 此时便有千万种偏心,他也不能当众做出袒护小妾的事情。 是以许敬楠话音刚落,他便放下了抓住许敬楠的那只手。 许敬楠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当下没有半分犹豫,又是一巴掌抽在高明丽的脸上。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原本就泛红的左脸被扇出清晰的指痕,慢慢肿了起来。 “夫人,别欺人太甚。”孟敬目光阴沉,显然是压抑着怒火。 若是放在过去,许敬楠多半会咬牙忍下,但在听见孩子们哭诉这些年所受的种种委屈之后,她根本就不想忍。 “老爷还是想想如何应对眼下的场景吧。不仅我是一定会计较,王爷、公主、七殿下、甚至于太后那边,想必都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夙夙的人。” 孟敬看着还在哭泣不止的苏夙,还有那大夫面上凝重的神色,也不由恼火。 “好端端的,苏夙为何要咬你?”孟敬咬牙问高明丽。 后者本就因为那三巴掌恨得牙痒,此时被孟敬如此质问,心中痛恨万分。 但她知晓孟敬才是她最大的仰仗,当下留起泪来,委屈摇头,“妾身也不知道。” “高姨娘的意思是,你站在那儿好好的,苏夙就从礼儿背上跳了起来,去咬你的耳朵?” 又不是猫儿,还能一跃多高,咬完了回落原处。 许敬楠近乎于嘲笑的语气让众人皆是一哂,纷纷朝高明丽投去打量的视线。 高明丽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驳,却见许敬楠又回到苏夙身边,柔声问道:“夙夙跟我说说,你为何要咬高姨娘?” 苏夙这才止住哭,抽抽噎噎地,总算是将话说了个明白。 “礼哥哥说,小时候他们就被高姨娘拿野兽吓过,今儿晚上又故态复萌。我本来是不想计较的,但她太气人了,竟威胁礼哥哥说,要是不听话就杀了他们。我就是气不过,才咬了他。” “死丫头,你别血口喷人。”高明丽一听,便撩起袖子要跟她理论。 苏夙气也上来了,从地上捡起石块,猛地砸在了地上。 “坏人!你等着!夫人斗不过你,我去请太后娘娘来治你!” 此言一出,那还得了? 孟敬赶忙把要上前的高明丽给扯了回去,动作之大,让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可他却没空管。 “夙夙,这毕竟是我孟家的家世,不可在外宣扬!”他斥责道。 真是脸面给多了,叫他竟忘了自己靠着苏家才勉强够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还对她颐指气使起来了? 苏夙心中嗤笑一声,又抓起一把碎石子朝他砸去。 “我不管!大不了我回雍洲城,叫爹爹把生意都给王爷,再不跟孟大人合作了!还有夫人、礼哥哥和绮儿姐姐,我也一并带回雍洲城,谁也不在这儿瞧你们的脸色!” 说到此处,她又大哭起来,堪称撒泼。 “爹爹!娘亲!夙夙在皇都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孟敬被吵得头疼,心中虽有气,却也更知自己得罪不起苏夙。 于是赶紧跟许敬楠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哄哄。 岂料许敬楠却动也未动。 “夙夙在府中受气已久,却从不会多说半句。这是她懂事,不会拿这事儿给旁人添堵。但老爷且自己回想回想,苏家老爷夫人离开之时,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孟敬还真记不清了。 但此时却有人跟他提醒。 只见才得了消息的苏曼云匆匆赶来,伸手就掀翻了旁边石桌上的一盘棋。 “孟大人好大的本事,我妹妹被你的小妾打伤了,此事竟还瞒着我呢。” 苏曼云不复之前的和气,与许敬楠一般,在今夜爆发了个彻底。 孟敬实在是招架不住,忙解释道:“此事我孟府并不准备隐瞒。” “不准备隐瞒?那为何从出事到现在,无人来与我说明妹妹的伤势,还是夙夙身边的侍女心有担忧,出来打探,才知晓此事?” 孟敬闻言瞪了管事一眼,见后者面露愧疚,心中便咯噔一下。 “此事确实是下人的疏忽,我之后定会对他们严加管教。” “不用了,这孟府我们是不敢待了。靖安,沅安,去收拾行李,咱们去苏府暂住,改日等夙夙的伤势好了,即刻启程回雍洲。” 一句吩咐,靖安沅安领命,手脚麻利地回院子收拾起来。 苏夙可怜巴巴地扯了扯苏曼云的袖子,恳求道:“我想带着礼哥哥和绮儿姐姐一起,还有夫人。这儿太吓人了,我怕他们也受伤。” “你这丫头,如此心善做什么?”苏曼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转头看向许敬楠。 “夫人且跟我们离开吧,这破府宅,不住也罢。” “你敢!”孟礼被这一群小辈气得脸色发黑,指着许敬楠便抖起手指,威胁道:“你今日若敢跟他们一同胡闹,踏出孟府家宅的大门,我便休书一封,把你们全数逐出家门。” “老爷不必忙活了,这休书,我早已拟好。” 许敬楠从袖中抽出一张信封,抬起手,轻飘飘地落下。 晚风吹拂,让那薄薄的纸张打了个旋儿,正面掉落在地,上面“休书”两个娟秀的字迹,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刺目。 “幼年相识,豆蔻相知,及笄结亲,自此我没有一日是为了自己而活。过往我总劝自己得过且过,而今看来,不过是为恶人做了嫁衣,恶心至极。” 许敬楠眼中的柔色再也不见,只剩凉薄。 孟敬看得微微愣神。 好似从未见过,又好似过于熟悉。 一恍然,才想起年少时的许敬楠,便是骄矜的大家闺秀。 她牵起孟礼和孟绮,吩咐刘婶:“将我与少爷小姐的行李收拾好,还有库房里头,我成亲时带的嫁妆,一并抬走。过些时日,我便回南城居住。” 南城,便是许敬楠的父母居所。 刘婶爽快应了,或说许敬楠能想通,她是第一个觉得欣慰的。 而当几人毫不留念地踏出孟府大门之后,孟敬终于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反了!都反了!” 苏夙不由翻个白眼,心想这就受不住了? 真正打脸的,可还在后头呢。 第91章:赴约后被捉现行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起初从孟敬那儿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苏夙还觉得这人真会猜测,便是把责任推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得罪了贵人。 然而秦亦瑶这话,却叫她之前的诸多“以为”都卡了壳。 “此事当真与王爷有关?”她问。 秦亦瑶点了点头,“父皇都叫他去了,想必也不会有假,来之前我还特地问了母后,她叫我别掺和,估计事态也有些严重。” 这事儿能不严重吗? 自己关了十七年的儿子,出来才一年多,便有了如此手段,凭皇帝那多疑的性子,不往谋反那边想都是秦恪的造化。 “那太傅大人呢?以往他对王爷也没什么好感,这回该不是替他出头的吧?” “那倒没有。不过他之所以对兵部尚书不满,归根究底又是你的原因。” 苏夙只觉得自己真是个红颜祸水啊,怎么只是受个伤,就牵扯了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 于是她思索片刻,问道:“那太傅大人为何替我为难孟大人?该不是太子殿下授意的吧。” “想什么呢,你受伤的事情瞒的这么紧,我都是才知道,他从何处知晓?” “那太傅大人是为何……” “你不知道?”秦亦瑶瞧她面上的茫然,还有些疑惑,“兵部尚书夫人的父亲,曾经是上一任的太傅,也就是父皇的第一任老师。” 苏夙还真不知道。 所以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着实是惊了一把。 “那为何夫人在孟府还能过成这般模样?” “那位许太傅得罪过皇祖父,所以被免了官,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只不过父皇感念教导之恩,更对他十分敬重。再加上现任太傅也是他临走之前提拔上来的,所以他人虽不在朝堂,朝堂却依旧有他的簇拥者。”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自己知晓的消息也说完了,秦亦瑶便开始提出自己的担忧与建议。 “要不然你跟他趁早解除婚约算了,趁现在你还年幼,一切都还有转圜之力。” 苏夙却果断的摇了摇头,“如果现在是我遇难,皇后娘娘让公主明哲保身,公主会如何?” “那我自然是不会听的。” 此言一出,秦亦瑶就明白了苏夙的意思。 好在来之前她就有了如此猜测,所以也只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什么法子?”她问。 苏夙咬了咬下唇,不多时,忽而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我可以进宫一趟,去找太后娘娘求情。” “这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 “公主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个十岁孩童,遇着事儿了找大人解决不是常事?” 说着,苏夙眨了眨眼睛,分明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多了几分狡黠。 一看到她这番神情,秦亦瑶就知道她开始算计人了,不由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不愧是你。”她道。 苏夙与太后亲近,虽说多半是存着抱大腿的想法,但也有几分亲情在其中,所以她并不会利用太后,只是耍些小心思。 而另一边,在被皇帝叫去之后,秦恪足足在潜龙殿外跪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进去。 “这两日朝堂之中多有口角,你可有听闻?”皇帝手中还在批改着奏疏,说话的语气也状似闲聊。 可秦恪却知道他的用意,并未对其隐瞒。 “儿臣也听说了些,却不知竟连父皇也如此重视。” “朕岂能不重视?这朝堂是朕的办公之处,却到处有人结党谋私,叫朕如何不重视?” 话音刚落,他直接扔下了手中的毛笔。 白玉做成的笔身在青石板上碎裂开来,朱砂墨滚了一圈,淋漓挥洒。 “秦恪,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朕的朝堂也敢染指!” 他厉声斥责,显然已经动了火气。 秦恪迎着圣怒跪下,身形却挺的笔直。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你不明白?近日朝堂之中,常有大臣针对兵部尚书,你敢说此事没有你的手笔?” “确有几位是在帮儿臣出气,但儿臣并不觉得,若兵部尚书真的毫无污点,那些大臣会无中生有。何况身为皇子,在朝堂中有说得上话的大臣,也不是奇事。” “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言外之意,就是秦恪没有资格和他们比。 若是一般人听见这话,必然会觉得恼火气闷。 然而秦恪却不。 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然处之,“儿臣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唯一一个敢给皇帝戴绿帽子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这一点已经是足够特殊。 但皇帝能开的了这个口吗? 他不能。 是以这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硬是叫他咬牙切齿。 “你才出来短短一年,就有如此势力,看来朕还真不能小觑于你,免得一日酣睡,这龙椅上就换了人。”他冷笑道。 “父皇严以律己,从不曾酣睡,又何必在意一只幼兽是否露出爪牙?且不说儿臣从无觊觎之心,只说为儿臣说话的这几位,权势最高的也不过礼部尚书,这还是看在儿臣以理相求的份上。” “你别跟朕装傻,太傅可都替你说了话。” 秦恪听得此言,故作惊讶。 “在太学院时,太傅对儿臣便爱搭不理,而今儿臣都鲜少进宫,太傅竟变了态度?” 看那样子,还真是困惑难当。 皇帝当然知道以太傅对秦宸宇的重视,断断不可能对其余皇子有所偏颇,他说这话,只不过是给秦恪戴上一个高帽,用以问罪。 毕竟他一直瞧这儿子不顺眼,就见不得人好。 只不过正当他再次张口,准备发难之时,外头却有贴身公公匆忙来传话。 “说!”皇帝被打断颇有不满,厉声呵斥。 那公公赶忙跪了下去,“皇上,是太后娘娘的口谕。” 此言一出,皇帝再多火气都只能咽下,摆了摆手让他继续说。 “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传,说是小王妃午歇之后哭闹不止,说……说得王爷抱,才愿意起来。” 第92章:正反派凶险对峙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最后半句实在过于撒娇,公公年岁也不小了,传了这话只觉心疼地很。 皇帝倒不觉得心疼,只是他一向不愿违背太后,也知后者对秦恪多有袒护,只能放人。 但在离开之时,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幼年时疏于管教,如今才会如此不知分寸。在二十五岁与苏夙结亲之前,你就留在皇都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在秦恪二十五岁之前,都不会给他分封领地,也不会给他自由。 不过这样也好。 秦恪起初就不准备争夺这个皇位,若早早分封领地,说不准还会被追杀,他倒是无事,就怕苏夙受不了。 是以皇帝认为对他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从潜龙殿走后,秦恪便加快了脚步,显然是惦记着公公口中哭闹不止的苏夙。 等到了清宁殿正院门前,他就听见了苏夙的哭声,当下也顾不上让人通传,直接大步跨入。 “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哀家可劝不动这小丫头了。”太后深觉无奈,一见秦恪来,就招了招手,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他。 秦恪于是匆匆行了一礼,俯身去给她拍背。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秦恪柔声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苏夙这才转过头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王爷……狗……怕……” 断断续续四个字,哭闹的原因便十分明晰。 秦恪眼神暗了暗,心中对孟家的怒火更胜一筹,面上却并无表露。 “没事儿,本王在,别怕。” 苏夙顺着他来抱自己的动作钻进了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终于止住了哭泣。 唯有那抽噎却怎么都止不住,想必是哭了太久。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见她情绪控制住了,这才担忧问秦恪。 后者有些意外,“苏苏没说?” “哀家问了半日,她对自己的伤势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往外蹦,哀家还以为她是贪玩,不小心摔着了。直到正午午歇,她突然哭闹,哀家才觉得不对。” 秦恪一边给苏夙拍背顺气,一边将事情梳理了一遍。 太好听了也不由愤然,猛地一拍桌子。 “真是不懂规矩,这妾室如何能爬到正室头上来,不仅伤害嫡子嫡女,还对贵客无理?哀家看这兵部尚书也是糊涂了!” “儿臣深以为然,却也不能多管旁人家事。于是求了几位大人,找了兵部尚书平日的漏洞弹劾两句,却没料被父皇知道了。” 这就是不动声色地告诉了太后,皇帝找他问话的原因。 太后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认为秦恪做的还不够。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也是委屈你了。” “儿臣倒不觉得委屈,毕竟只是训斥几句,比不得苏苏身上的伤。若非怕父皇怪罪,儿臣还要更狠一些。” 在太后面前,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戾气,然而对十分疼爱苏夙的太后而言,这股情绪来的简直是理所应当。 “莫说是你,就连哀家都想计较,今儿让清宁殿的人送你们回去,好叫旁人知道知道,你二人也是有靠山的。” 她的好意,秦恪自然领情,恭敬地道了谢。 这边聊的也差不多了,苏夙那边也终于止住了抽噎,似乎从害怕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太后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由劝道:“以后记着,若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尽可来找哀家。哀家近年虽说不问外事,却也能给你们撑腰。” 苏夙蹭了蹭她的手,软糯糯的撒着娇。 “可王爷说了,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许麻烦太后。太后都忙活半辈子了,也是时候享清福了。” “你这孩子。”太后无奈,又看向秦恪,眉眼之中皆是愧疚。 “早些年,是哀家对你多有疏忽,你与哀家不亲,哀家也并不怨你。可如今既然从那冷宫出来了,你总得朝前看,什么事儿都自己扛,何时才能到头?” 话中深意,就是希望他多将自己当作倚仗,也能活的轻松一些。 秦恪走到如今,利用也好,合作也罢,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从未有过单纯地仰仗旁人。 是以此时太后这么说,他虽不愿驳了对方的面子,却也只是随口应下,并没往心里去。 太后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执拗,摇摇头不再劝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苏夙。 “恪儿一贯沉默,咱们夙夙却是个有话说的。往后别听他的,有什么事情,还得与哀家说。” 苏夙貌似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又扯开话题,跟太后聊起了别的。 直到将太后哄的喜笑颜开,二人也到了离宫的时候。 “李嬷嬷,跟他们走一趟。”太后指了一位平日伺候自己的。 然而后者还没应声,就被秦恪拒绝。 最后太后也拗不过他,只得作罢,回去的路上,唯有二人相伴。 “你今日过来,不是为本王求情的?”秦恪打趣了一句。 苏夙靠在他怀里,由他抱着走,悠闲地打了个呵欠。 “本来是想给王爷求情的,可不知怎么开口,就耽搁了。” “所以就借着梦,引出了此事?” 苏夙不由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不愧是隐藏反派,心思竟如此深沉,连一个孩子都要问东问西。 不过她也没有表示出来,就只是一边玩他的头发,一边委屈的瘪瘪嘴。 “我就是做噩梦,害怕了才哭的。” “那为何非要本王来抱,才愿意起来?” “不是王爷自个儿说的吗?只要有王爷在,我便不用害怕。想着王爷这句话,我肯定是希望王爷来陪我的。” 小骗子,倒是油嘴滑舌。 且不说是否怀疑她有什么离奇的身世、才会如此聪慧有勇有谋,只说此时的这几句话,秦恪就知道小丫头必定是在诓他。 毕竟就苏夙跟太后传达的那一番话,便不是自己能说出口的。 于是他脑子一热,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一个问题。 “大清亡故之后,你可知晓是哪个朝代?” 在建国后和平年代出生的苏夙:!!!! 第93章:假口误真相渐远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许望海不愧是曾经当过太傅的人,这一眼扫过来,直让人忍不住正襟危坐, 苏夙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小学时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一时之间头皮发麻地应了声。 “听我女儿说,在孟府,你帮助她良多?”他问。 苏夙赶紧摇了摇手,“没有的事,还是夫人照顾我多一些,我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夸你你就受着,何必扭扭捏捏?小孩子家脸皮厚些,不是什么坏事。” 苏夙:...... 好端端的夸赞,被他说得好似训斥一般。 苏夙眼角抽了抽,只得是向秦恪投去求救的目光。 好在后者没有一直在旁边看戏,对上苏夙目光之后就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来。 “许太傅,夙夙向来谦逊,您就少说她了。” 许望海显然不是教训的意思,此时被秦恪一提醒,就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当下闭上嘴巴。 苏夙这才松一口气,到底还记得自己作为东道主的本分。 “许太傅,咱们先进去吧,夫人肯定都等急了。”她道。 许望海却颇不相信地冷哼了一声,“她恐怕巴不得我别来,怎么可能会等急?” 真是个别扭的老头子。 苏夙无奈的摇了摇头,谁知正准备带人进去,就看见许敬楠站在不远处,显然把那话都听在了耳中。 此时她面上一贯的温柔不见,与许望海四目相对之时,竟然多了几分冷淡。 这又是什么修罗场! 她这一天,难道就过不去这个梗了吗?! 苏夙不由露出了满面愁容,却还不忘上前打圆场。 “夫人亲自来接许太傅进去啊。” 苏夙这可不是问,而是断定确有此事。但凡对面人情商高些,必定会顺着台阶下,也好给长辈一个面子。 然而许敬楠偏不。 “只是看你久久还不回,有些担忧,所以出来看看。” 真是别扭的父女俩。 苏夙无话可说。 这种场景,她一个外人也插不进去,更遑论是秦恪? 是以后者拉起了苏夙的手,对二人说道:“你们慢聊,我先送苏苏回去歇息。” 说罢微微颔首,抬脚就走。 “我刚才还觉得,许太傅这么个怪老头,怎么养出夫人那般温柔的女儿,眼下看来,这二人倒不愧是亲父女。”等到稍走远了些,苏夙感慨一句。 秦恪比她知晓地更多些,“孟夫人先前的脾气也并不好。” “我倒也听礼哥哥和绮儿姐姐说过,只是打我进孟家以来,夫人待我都十分温柔,所以一下还真没联想到一起。” “断魂引的毒性已经彻底清除干净,想必以后,孟夫人会让你更熟悉这一点。” 苏夙觉得也是。 “不过王爷,这短短一年的时间,你怎么连许太傅这样的前朝大臣都认识了?”她不由打探了一句。 岂料秦恪却回:“许太傅就是本王接回来的。” “王爷接回来的?”苏夙惊讶,“王爷怎么想到这儿了?” 他秦恪可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这一点苏夙最清楚。 “还不是为了某个小丫头?”秦恪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若非这小丫头受了委屈,本王也不会处处找援军,来做她的靠山。” 苏夙心中感动,嘿嘿笑了声。 “不过王爷,许太傅隐居多年,此刻他来皇都,当真能给夫人撑腰吗?” “撑腰且不必提,但至少孟敬会因此心生忌惮。要知道当初若非孟夫人一意孤行,许太傅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苏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寄希望于许望海的威信真能震慑住孟敬。 旁人的事情说完了,她又想起不久之前,秦恪险些把自己吓出个好歹来的那个问题。 “王爷之前考校我的,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 苏夙仰起小脸,“今年是大庆二年,何来大庆亡故?王爷就算想考校功课,也不能故意说这种话啊,这要让有心人听见,再给传到皇上耳中,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话说的语重心长,像是真的在担忧。 而那眼中又带了几分自豪,好似自己多么用功,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知识。 分明就是个小丫头。 秦恪只觉当时的自己未免可笑,竟也会拿这种无聊的问题,来试探一个小孩儿。 “本王以后会注意,不过大渊朝的历史,你也得仔细熟读,免得以后再闹笑话。” 这话一出口,就是默认他当时问的是“大庆”而非“大清”,让苏夙也彻底放心下来。 于是一个“口误”,便让二人离真相更远到天涯海角。 而另一边,再失去了苏夙和秦恪这两个从中调节的人后,许望海与许敬楠父女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许敬楠作为小辈,先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她问。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许望海听着冷哼了一声,语气嘲讽:“也不知是谁在信中诉苦,说自己护不住一双儿女,让他们受到诸多恶待。若不是心疼这两个外孙,我岂稀罕来这种破地方?” 他对皇都一向没什么好感,许敬楠知晓的十分深刻,但这次他愿意大老远赶来,就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想清楚这点,许敬楠也不再和他闹脾气,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带路。 “您舟车劳顿几日,还是先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先不急,我现在只想确定一点。那孟敬,当真如你信中所说,如此过分?” 许敬楠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垂下目光,也卸下了一直以来武装自己的盔甲。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求父亲。” 许望海听着那还得了?猛地一挥袖,指着她厉声斥责。 “当初你执意要选他,我就跟你说过,日后你定要过苦日子。可你偏不信,即使舍弃我与你娘,也要和他留在皇都,现在才知道后悔,就不觉得晚了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祖宗的俗法岂能骗你?这些年你还处处隐瞒,可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那当初娘病死的时候,您不是也没与我说,直接就下葬了?” 第94章:迎回府树立威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若说在训斥之时,许望海的气势还很足。 那么当许敬楠说出那话之后,他所有的火气都偃旗息鼓,变得颓败起来。 父女二人之间,终究还是因为这些沉疴再度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许敬楠才轻叹了声。 “我知道,当时我的情况也并不好,您怕娘的死影响到我,所以一个人扛着悲痛,办了娘的后事。我并非怪您,只是有些怨,怨命数弄人,也怨自己。” 多年的心事终于打开来说,许敬楠的态度一经软和,许望海便也强势不起来。 老人家挺直的腰背好似微微佝偻了些,长长叹出一口气,目露悲伤。 “这也是你娘的遗愿。她到死都惦记着你是否幸福,所以每隔两月,我都会写一封信烧给她,告诉她你的近况。前不久你写给我的信,我也烧给她看了,她连夜托梦给我,让我来看看你,别叫咱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受委屈。” 此言一出,许敬楠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后三十多岁的女人竟泣不成声,蹲在地上蜷缩一团。 许望海到底是见惯了生死离别,此刻虽悲痛,却也只是按着她的肩膀,以求给她宽慰。 父女俩就这么待了许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抑或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总之苏夙一觉起来,许敬楠那边就因她下的决定而就吵了起来。 “他对你我,对大哥是什么样,你难道看不清楚吗?为何现在还要回去!”孟绮眼圈泛红,大声控诉。 许敬楠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只得回道:“我有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你总有那么多理由,我才不听!” 话音刚落,孟绮掉头就走。门被她猛然推开,砸在了另外半边上,砰的一声巨响。 苏夙被吓了一跳,没拦下风风火火的孟绮,只能进去找许敬楠。 “这大清早的,绮儿姐姐怎么了?”她问。 许敬楠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丫头脾气一向不好,让夙夙见笑了。” “见笑谈不上,担忧倒是真的。”苏夙坐到许敬楠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她如此生气?” “我打算过两日就会孟府,让她收拾行李。” 苏夙脑子还有些发懵,听见这话,不由挠了挠头,“先住在我这儿就是了,孟大人那样对您,你现在回去有什么好处?” “礼儿选的这条路不好走,孟家对他来说是助力,也是倚仗。我不能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还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起蹉跎,完不成自己的抱负。” “可夫人也当知晓,在礼哥哥和绮儿姐姐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夫人能过得好。”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可是夙夙,我们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虽说有罪魁祸首,可归根究底还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犹豫不决。我既生了他们,就要对他们负责。礼儿想入太学院,绮儿也有自己心仪的世家公子,我不能成为拖累。” 都说母子连心,这三人算是为彼此着想,苏夙无法做出任何评判。 只是难免还会觉得担忧,“夫人难道就不怕高姨娘继续算计,而孟大人默认为之?此行若只是重新奔赴地狱,那大可不必。” “自然不会。”许敬楠说地笃定,眼中也闪现几分寒芒,“许家从不是好欺负的,我若认真起来,孟敬不敢招惹我。至于高明丽……她的手段,还低劣的很。” 苏夙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敬楠,如同一把开刃的匕首,不动则矣,动则见血。 “那我也跟夫人一同回去吧,这样夫人还能罩着我。”苏夙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 许敬楠也笑了笑,却知苏夙回去,其实是为了照应自己。 有苏夙劝说,孟绮很快就想清楚了,但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从收拾行李到离开苏宅,都没个好脸色。 这一点落入孟家下人的眼中,也叫他们不敢怠慢。 “正室回府,总得要一两个小妾迎着才是。你们先去将高姨娘叫来,一会儿伺候我梳洗。” 许敬楠刚一进门,就吩咐了一句。 那人平日估计没少对高明丽讨好,此时还不忘为主子说话。 “高姨娘今日侍候老爷辛苦,正在午睡,夫人有什么不如与奴婢说吧。” 此言一出,许敬楠便丢了手上的梳子。 不轻不重,不远不近,正好在那侍女脚前面。 “刘婶,不听规矩的下人,该如何处置?”她问。 “杖刑三十,若情节严重者,可发卖为贱籍。” “她这姿色,风月楼里签死契,应当也能卖个三四十两银子。孟府白养她这么多年,临了这点银子,就当是相抵了。” 那侍女直接就被这话吓白了脸色连忙跪下磕头。 “夫人饶命,奴婢只是多嘴一句,罪不至此啊!” “怎么就罪不至此了?我不还在成全你?”许敬楠微微俯身,凑近她,柔声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干伺候人的活计,我干脆让你如愿,你不想做?” “奴婢不想做娼妓!奴婢还指着今年成亲呢!还请夫人饶恕!” “不想伺候人,就找能伺候的人来,别让我等的太久,否则这卖身契,可就不捏在孟家手里了。” 侍女听到这儿,哪里还敢帮别人说话?只能连滚带爬地出去给高明丽报信。 后者原先还在困倦当中,听此人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当即不仅清醒过来,还怒火中烧。 她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她还真是长本事了,知道摆正室的谱。叫我去伺候她,也不怕自己无福消受!” 侍女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挑事。 “在老爷那儿,姨娘才是这个孟府的女主人,这一点谁都清楚。姨娘可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否则日后,岂不是麻烦更多?” 被这么一捧,高明丽哪里还记得前些时候受的教训?当即整了整衣裳,从床上悠悠起身。 “随我去会一会她,我倒要看看,这才出去几日,她究竟长了什么本事。” 第95章:不退让正面对峙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因许敬楠过去的退让,高明丽已经渐渐忘记了妻妾之分,觉得自己凌驾于对方之上。 即便此时侍女添油加醋,将事情说得严重,她也没放在心上。 是以沐浴更衣,又仔仔细细描了眉点了脂,这才慢悠悠过去。 “夫人唤我来,可是有何事?”待至偏院门前,高明丽见到刘婶,便随口问了一句。 刘婶没给她好脸,冷淡回道:“夫人叫姨娘来,自然是伺候,姨娘似乎来得太晚了些。” “这恐怕只能让夫人见谅了。” 高明丽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特意将欢爱的痕迹露出一些,面色泛上薄红,说话竟也带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 “老爷这些时日烦闷,难免火气大些,是以常来我这儿。我虽比夫人年岁小,但也三十出头了,可经不住这样折腾。” 看似是在抱怨,实则其中炫耀,谁都能听明白。 刘婶倒不会替许敬楠不平,只是瞧不起高明丽,心想她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连这种中年人的床笫之欢也拿出来说,不嫌害臊。 但她也懒得跟高明丽废话,只道:“那姨娘就在此等候,夫人若醒了,自会召姨娘进去侍候。” 说完这话,刘婶转身就走。 “慢着。”高明丽似乎到此时才察觉不对,蹙眉问:“你什么意思?要我在这儿等她醒?” “不然呢?”刘婶冷眼看她,“这是夫人睡前的命令,难道姨娘不准备遵从?” “我纵是姨娘,那也是老爷的女人,她许敬楠高我一头,却也不能如此过分!” “这就叫过分了?”刘婶听着嗤笑一声,“姨娘多年不守规矩,怕是连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那奴婢今儿个就好好跟姨娘说道说道。” 说着,她也不着急走,只站在门口,语气丝毫没有下人的恭敬。 “小妾说好听点是姨娘,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下人。主子疼爱,那是对姨娘的恩赐,不是姨娘恃宠而骄的资本,姨娘可别忘了,这孟府一位男主人一位女主人,下头还有嫡少爷和嫡小姐。此四位,便是想要你当牛做马,你也得顺着。” 此言一出,高明丽已经是面色铁青。 她从进府以来,便一直独受孟敬宠爱,许敬楠又不爱争抢任她算计,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于是刘婶话音刚落,她便扬起手,“你个老贱人,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岂料一直闷不做声的刘婶今日格外强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往后推了一把。 “还望姨娘谨言慎行,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夫人既有令在先,姨娘就候在这儿吧。” “我呸!”高明丽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她叫我等在这儿我便不能走?我还偏不听!” 说完就转身离开。 刘婶站在原地没动,却轻叹了一声,“原先不准备对姨娘动粗,眼下看来,这不动也不行了。来人,将高姨娘拿下!” 语罢,从院子里头出来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就把高明丽架了起来,然后按着跪在地上。 她身边伺候的侍女要拦,也被踹了出去,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反了天了!都反了天了!”高明丽挣扎无果,咬牙切齿,“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老爷问责?” 这威胁的话,明显是说给护卫听。 那二人稍有迟疑,却听刘婶道:“若要问责,自有夫人顶着。这大太阳的,高姨娘还是少费些口舌,保存体力,以免这操劳过度的身子支持不住。” 说完这话,她才推门进了屋子。 “人在外头了?”许敬楠压根就没睡,捧着杯茶跟苏夙闲谈至现在,悠闲问道。 刘婶应道:“按照夫人的吩咐,正让护卫看着,一旦有要逃跑的意思,就直接动手。” 听得此言,苏夙撇撇嘴,“如此一来,她肯定要去请老爷来主持公道了。” 许敬楠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她都只有这一个仰仗,却不知最靠不住的,就是这种唯利是图的男人。” “这就是高姨娘蠢笨的一点了,不像夫人,有家族势力在后头撑着,自己也聪慧有手段。” 许敬楠被她夸得无奈摇了摇头,“你尽会给我戴高帽儿,我若真聪慧,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受伤至此。” 见她面上淡淡,苏夙也知触及她的伤心事,轻叹了声,“都会过去的,夫人得朝前看。” “是啊,都会过去的。”许敬楠调整完情绪,便让刘婶出去继续监视高明丽。 然苏夙眼珠一转,却又有了新的点子。 “刘婶请一下李大夫吧,叫他就候在外头阴凉处的亭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他。” 刘婶会意,躬身退下,这就按照命令去请大夫过来。苏夙自认准备周全,也从后院走了。 让高明丽在外头跪了一刻钟,但凡她想要起身,身边看守的护卫都要将她按下去。 她那膝盖都撞出了青紫的痕迹来,撒泼狠话都用过,都实在是没法反抗。 于是她换了个思路,当场双目微眯,就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高姨娘?”护卫察觉不对,忙蹲下身来,见怎么都叫不醒她,也没了主意,赶紧通知了许敬楠。 这也在后者的意料之中,是以她整了整睡觉时的宽松装束,推门出去。 “高姨娘这是昏了?”她冷声问道。 另一名护卫应是,便见许敬楠招了招手,“李大夫,过来给高姨娘看看。” “是,夫人。” 李大夫提着药箱走近,探了探脉象,道:“高姨娘身子弱,应是耐不过这日头,才会昏倒。” 装晕的高明丽一头雾水,但也在心中暗自庆幸。 谁知许敬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以李大夫之见,该当如何?” “无妨,老夫给她扎上几针,也就能马上清醒过来。” 说着打开药箱,翻出自己针灸的物件来。 高明丽一听这还得了?立刻也不装了,麻溜地爬了起来,指着许敬楠恶言相向。 “老爷说过,他最不喜的就是家宅不宁,你这么做,就不怕老爷问罪?” “我有什么好怕的?说到底我二人是夫妻平起平坐,就算当面,我也不虚半分。” 第96章:权势高一家吃瘪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却说孟敬那边。 经历了朝堂之上几日为难,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乎被烦闷掏空了身子。 今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却没料外头传了消息来,说是许敬楠正在教训高明丽,问他要不要去主持公道。 孟敬最近被骂最多的一条就是宠妾灭妻,一听见这事儿,便不大高兴的摆了摆手。 “夫人是内院之主,惩罚妾室本就是她的权力之一,且随她去吧。高姨娘那儿,今晚我会去安抚。” 这就是即便心疼高明丽,也不愿意与许敬楠正面对上。 但听了这话,报信的下人显然有些为难,“来传信让老爷走一趟的不是高姨娘,而是夫人。” “夫人?”孟敬不由大惊。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恼火。 “她这是杀鸡儆猴呢!” 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她是不是要造反!” 下人不敢言语,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祈祷自己不会被这一场腥风血雨所波及。 孟敬到的时候,正碰上许敬楠与高明丽对峙。 或说是后者单方面的撒泼,许敬楠自始至终也就从容不迫。 她身着宽松的素衣,长发以一根簪子挽在脑后,此时长身玉立,手中还捏着一柄小盏。 那悠然闲适的态度,与小家子气的高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孟敬突然觉得,身为兵部尚书的女人,高明丽还真是拿不出手。 “老爷!”高明丽却不知孟敬这一瞬间脑中的弯弯绕绕,一见他来,就如同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扑了上来。 “妾身不知哪里惹恼了夫人,硬是被这些下人用强押了半个时辰,还险些被扎针。老爷给妾身做主啊!” 说着梨花带雨嘤嘤垂泪,好不可怜。 先前便说过,孟敬就是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许敬楠会被他冷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她太有主见与想法。 而高明丽这样看似没了男人不能活的柔弱女子,就更能吸引这种人生出保护欲。 是以之前不论有多嫌弃,此时都将人抱在了怀中。 “夫人,便是教训,也当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他语气淡淡,却皆是不容反驳。 许敬楠对他早已只剩失望,此时更添几分厌恶之情,也没给好脸。 “我没觉得过分,只凭之前她对我儿女做的事情,我便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也就看在她是老爷宠爱之人的份儿上,我才会手下留情,教教她何为规矩。” “老爷,妾身真的没有暗害礼儿和绮儿。平时妾身对他们如何,老爷都是看在眼中的!”高明丽不由哭诉。 她表面上一贯作戏,孟敬从不深入了解分析,自然被她骗过,此时也理直气壮地替她辩解。 “事实如何,该用眼睛去判断,而非听外人片面之词。她对礼儿和绮儿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夫人如此决断,怕是难以服众。” “老爷被一叶障目,看不清局势,我也懒得计较。那咱们且不说这事儿,就单说今日她对我不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是否能惩处她?” 许敬楠甚至懒得废话争辩当年之事,先从眼下下手。 孟敬果然没了话,一口气憋在心中,郁结不已。 “你是后院当家做主的,自然你说了算。” 这就是妥协的意思。 高明丽不由瞪大眼睛,可见惊奇,她扯着孟敬的袖子,如泣如诉的喊着“老爷”,却只换来对方拂去她的手。 “对夫人不敬,这确实是你的错处,让她教教你规矩也好。咱们现在可不比以往,老爷我升官了,就有更多人盯着。” 他说这话,就希望高明丽能够听话体恤些,自己咽下这个亏,别拉上他。毕竟不管是苏夙背后的皇室,还是许敬楠背后的许望海,他都招惹不起。 然而高明丽的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她心中早已憋着火,暗骂孟敬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此事到最后,以许敬楠罚她抄写了三遍为妾之条、又跪在偏院门口半个时辰才结束。 高明丽不仅手脚酸麻,更因来往下人们的目光感到丢脸的很,气急败坏的回去。 谁知刚一进自己的院子,就被孟宛宁控诉了一通。 “娘为何要跪那个贱人?咱们不是一向都不怕她吗?你可知今日我丢了多大的人!” 说来也巧,今日高明丽在许敬楠那儿受罚的时候,她这买了最近盛行于皇都的皮影戏,请家中的兄弟姐妹们一同观赏,意在炫耀和立势。 谁知消息传来,让她被那群人笑话了好几句,连落荒而逃都没能躲过。 “你这死丫头,竟然还怪起我来了?”高明丽心中的气只多不少,撩起袖子,就来揪她的耳朵,“老娘受的气不比你多?这贱人可是羞辱了老娘一下午!” 堪称口不择言。 孟宛宁就算娇纵,也不敢真和气愤之中的高明丽斗嘴,这耳朵一拧就拧过了态度。 “娘受苦了,但这个羞辱,咱们绝对不能白挨!”孟宛宁道。 高明丽目光幽深,潜藏着浓重的恨意,“我高明丽从来不是个任由欺负的人,她今日敢如此对我,他日,我定叫他付出代价!” “那娘可想好了,怎么对付她?”孟宛宁迫不及待问。 看那样子,是巴不得明日就打回去。 可高明丽是个聪明人,今天下午孟敬的避让,已经让她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你爹现在不向着咱们了,咱们可得小心些,从长计议。” 孟宛宁听了微微一愣,“爹怎么能不向着咱们呢?他不是最宠咱们的吗?” “还不是那贱人的爹!”高明丽咬牙切齿,“还有那个苏夙,平日看她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告状。你爹定是被他们压制住了,所以才不敢为咱们说话。” 苏夙…… 又是苏夙! 孟宛宁只觉得自打她来孟府的第一天起,自己就一直被她算计,这丫头邪门的很,次次都会让她吃亏。 “娘放心,苏夙那儿我去解决。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我孟宛宁是好欺负的!” 第97章:刚出门险遭算计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入水后往南游,我安排的船队不远,能接应你离开祁国……记着,此生一直到死,都别回头……” 嘶哑的低语响在耳畔,夹杂着喉间鲜血的震动,没片刻就消散在瓢泼大雨中。 然而被护在怀里的苏夙却没反应,只越过那宽阔的肩,投向高台之上的箭阵。 她想不通,为何援军会万箭齐发;就如她想不通为何对立了十年的宿敌,会以身为墙,为她挡下飞扬的箭矢。 “走啊!” 男人没给她思索的时间,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她推向翻涌的海浪。在绝境中,为她撕开了一条生路。 …… “顾谨知!” 苏夙猛地坐起身来,入水的窒息感似乎带到了这副年幼的身体上,让她面色涨红大口喘息。 外头被这动静惊着的揽月也顾不上叩门,慌忙闯了进来。 “小姐又梦魇了?”说着还关切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五月末的天暑气正盛,揽月的手心温热,覆在苏夙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一阵滚烫。 也叫她回过神来。 “我无事。”苏夙轻轻拨开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目光放空。 揽月瞧着心疼,一边拧帕子替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地开了口。 “要不怎么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呢。夫人才走一月,老爷就带着外室登堂,那狠心的母女俩害得小姐落水魇到今日,老爷却半声不吭。要婢子说,小姐不如尽早嫁去东宫,也好过在江家被她们算计。” 揽月嘴上不停,动作却轻柔得很,像是生怕惊着她。 而苏夙听着东宫,却慢慢攥紧了双手。 ——她重生了。 明明毫无求生欲望地沉沦入海,却在痛苦的窒息后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十四岁,身为前丞相之女的母亲病逝,她被利用的短短半生,自此开始。 “苏姨娘来过没。”用三日时间认清了重生的现实,苏夙不准备再浑噩下去,主动问道。 揽月则嗤笑一声,回她:“苏姨娘哪有空闲,昨个给老爷唱了半宿的曲儿,现在只怕是还没起呢。” “那是时候该起了。毕竟按规矩,若家中有正室,她一早就得去伺候着。” 苏夙下床更衣。 病榻缠绵半月让她原本的身形消瘦不少,可或许是目光中的稚嫩不再,给她平添了几分气势。 苏姨娘住东苑翠竹居,那原是苏夙母亲的住所,眼下鸠占鹊巢,别说伺候的近侍,就连护卫都换了一批,见着苏夙就挡在前头。 “大小姐若是来找夫人,就请在此稍候片刻,婢子得进去通传一声。”苏姨娘的贴身丫头朝她行了一礼,明明说了“请”字,却叫人觉不出恭敬来。 苏夙也没客气,伸手一巴掌抽在那丫头脸上,随后环视四周,将众人惊诧的目光尽收眼底。 “拿着两个赏钱,就忘了尊卑身份?认不清主子的狗就给我夹着尾巴滚出去,少在这儿仗势乱吠。” 一句话出口,便是十足地不给面子。 那丫头捂着半边脸颊面上愤恨,护卫们亦露出些许不满,却谁都没敢再拦着。 苏夙于是径直走进去,站在那熟悉的竹园中,命令道:“将苏姨娘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一个时辰内若搬不完,你们就都领了月银离开。” 护卫毕竟都是跟着苏姨娘的,再加上江父没了江母在上头压着,于是愈发宠爱这个原先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向着谁。 这一点苏夙自然也瞧得分明,解下腰间的长鞭一甩,就抽断了苏姨娘极宝贝的一株桃花。 揽月知晓她今日是动真格的,心中痛快,于是也上前去给她造起势来,扬声训斥。 “一个个是都听不懂人话?这点份内之事,还要主子教你们怎么做?” 到底都是些下人,几句话一威胁,便不得不从了苏夙的意思。那贴身丫头本就气不过,此时又见情势不好,赶紧悄摸着进去告知了自家主子。 苏姨娘出来的时候连发髻也没梳,眼看着自己重金从外地运回的桃花株被拦腰抽断,偏房的东西也都被搬了出来,还有往主屋进的迹象,当即就哭天抢地起来。 “我自问入门来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从不曾有半点苛待,纵然是块石头也能将你捂热了吧!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要活活逼死我啊!” 这一通控诉梨花带雨,站不稳般半倚在丫头身上,看着是十分委屈。 苏夙可不吃这一套,看也没看她一眼,吩咐:“人既出来了,就把里头也给搬空,午后我会找人来洒扫,免得沾了晦气让我娘不喜。” 听了这话,苏姨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顾不上做样子,张口便骂。 “苏夙你这是何意?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纵然续弦,你也该给我几分脸面!” “脸面?”苏夙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阴沟老鼠,我犯得着给你脸面?苏姨娘,我爹兴头上叫你一声夫人是情致,我一小辈,管不得这帐内欢。但你得认清楚,族谱都没上的小妾最多是个拿钱多的下人,别自视甚高,辨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苏姨娘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如此嘴毒,一时之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夙不理她,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 “有什么好看的?都赶紧干活!” 看热闹的下人们于是收回目光,动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不少。 “我娘既葬下了,翠竹居便不需要苏姨娘起早贪黑地伺候,真要是有那个做妾的心,每日早上记得给我娘上炷香请安。毕竟咱们江家也算高门,这点规矩是得有的。” 说完这话,翠竹居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大大小小堆了整个院子,真要比江母在时还要气派。 苏夙看着那好些都是母亲年前喜爱之物,强压下心头火气,将它们一一列下,让揽月着人拿去清洗。 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姨娘气得发抖,“苏夙你别太过分了,这江府到底是你爹当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拧得过你爹去!” 苏夙瞥她一眼,“那你就省些口舌,找我爹去。” 第98章:再立势夺回正院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江母是前丞相之女,相较这身份,江父小小商户便有些不入眼。 偏前丞相因江母执意嫁他而与之断绝关系,江父这才有了底气,没跟外头传的那般倒插门。 眼下唯一能压住他的江母入土,苏姨娘不过添油加醋几句,便点起了他的火气。 “这死丫头脾气大了,连我的话竟也敢不听,看我怎么收她去。” 江父,也就是江家老爷江旭一边拿起旁边的藤条,一边就要往外走。 苏姨娘瞧着心中痛快,面上却是惺惺作态地拉了一把,“老爷别去,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好?” “谁说我就她一个孩子?你还有素儿与云儿,纵然打坏了她,还有这两个弟弟妹妹养着。” “素儿和云儿哪里能和她比?妾身连族谱都没入,生的两个孩子连庶出尚且不算,怕是不能给江家传继香火了。” 说着便掉下两行清泪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江母美貌,在此前提之下苏姨娘还能把江旭迷住,就说明其姿色也并不低。而相比前者的清冷出尘,她则是楚楚可怜,最能满足江旭这种惧内之人的自尊。 “你放心,我既迎娶你进门,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江晚虞那丫头着实逾越,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着起身便走。 苏姨娘在后头装腔作势地连唤几声“老爷”,却是一直等到人走出院子,也没真的拦上去。 江晚虞那边午膳用的早,江旭饭没吃上一口着急找过去时,前者正捧着一杯凉茶,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江旭便如见旧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爹怎么来了?”江晚虞放下茶盏,出声问道。 江旭被这一声“爹”唤回神,才惊觉眼前是自己的女儿而非妻子,一时之间羞恼万分,手中藤条挥舞生风。 “这是老子的家宅,哪儿不能去?江晚虞,你现在长本事了,连你小娘也敢动?”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叫江晚虞听着冷笑,不仅不惧,还反过来问他:“我这点道行哪里及得上爹万分之一?娘前脚刚走,后脚跟她海誓山盟的爹就迎了外室进门。就这都没天打雷劈,我的胆子当然大了。” 提及当初一生不纳妾不移情的誓言,江旭面色铁青,一股子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江晚虞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瞧不上他这副摆谱的样儿。不过到底是父亲,她什么也没说,就只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江旭这些年被她娘压制后的反弹,这般不听话的模样落入了对方眼中就是明白的挑衅,令对方火气更甚。 “去跟你苏姨娘道歉,她是长辈,可容不得你放肆。” 江旭说着就狠狠抓住江晚虞的手腕,后者也猛地挣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第一,是她欺辱陷害我在先,就算道歉,也是她来找我;第二,这族谱一日没她的名字,她就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犯不着我低三下四去求着哄着。” “我不管爹你是如何小心对待苏柔,总之她若不收收心思,以后有的是她吃亏。” “你敢威胁我!”江旭气急,手中的藤条直直就朝着江晚虞抽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重,江晚虞也不躲,伸手就接了下来。 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然而江晚虞连眉心都没蹙一下,直接甩开。 “爹下回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后果,别以为我娘走了,你在江氏一族就能只手遮天。” 话说的毫不客气,好似根本没把江旭当成父亲。 这对于重视孝道的祁国来说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经历了被他送给太子卖命的前世,江晚虞心中最后一丝血缘亲情也消磨殆尽。 更何况江旭除了挥霍她娘的钱花天酒地以外什么都没做。 “你反了天了是吧。” 江旭被她威胁到,藤条在手中不停敲击着桌案,却并不敢再往人身上比划。 “我告诉你江晚虞,百善孝为先,纵然我对你再不好,你忤逆于我,就是罪过。你娘死了,没人护着你,江家的那些老头子最是重德重孝,你就算闹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爹为何至今不敢给苏姨娘上族谱?”江晚虞一言戳破,“咱们祁国只有丈夫死后妻子一年不得改嫁,却没有妻子去世,丈夫不得续弦纳妾的规矩。爹这么相信族老们都站在你这边,苏姨娘也不会至今都无名无分的。” 一句话正好戳在了江旭的痛点上,让他登时面色铁青。偏偏因江晚虞的娘为江家奉献良多,再加上其与皇后是金兰姐妹、父亲又曾官拜丞相,纵然去了,族老们也都向着她,江旭确实没法反驳。 于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江旭只得是把江晚虞给禁了足,要她在这半月之中好好反省。 人拂袖离开,在外头听了全程的揽月才慌忙进来,对着江晚虞受伤的手好一阵心疼。 “往年夫人还在时,小姐顶撞了老爷,他最多也就只敢拿下人撒气。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当家的成了老爷,小姐又何必故意跟他犟嘴作对?” 揽月一边小心给她上药,一边劝了句。 江晚虞则目光深沉,带着几分冷意。 “我娘病重之时,若不是苏姨娘偷偷带着儿女上门,她至少还能再挺半年想想法子。要我伏低做小伺候这罪魁祸首自是妄想,只要我在一天,苏柔和她那一双儿女就别想安生。” 揽月当时也陪着江晚虞照顾江夫人,对苏柔母子三人那副假作无辜的嘴脸看的分明,心中也是万分恶心。 可逝者已矣,想想夫人临终的托付,她也只能轻叹一声婉言相劝。 “婢子明白小姐心中愤恨,但现在江家毕竟还是老爷做主,咱们就算想做什么,也至少等到脱离掌控再说。” “我知道,”江晚虞唇角微勾,“硬碰硬虽说好用又畅快,却不能长久。所以我也想了别的对策,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第99章:就旁计瓮中捉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跟高明丽那母子三人正面对上,许敬楠一家甚至是苏夙,都打起了警惕之心。 这日从皇宫中回来,苏夙与孟绮正在闲聊,远远就看见柳迹风站在门口。 “最近可甚少见到柳护卫了,今儿个他怎么得空?”孟绮随口问道。 却见苏夙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后者便一个闪身,轻巧飞檐走壁,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柳大哥是个高手,留在我身边过于屈才了,所以我让他去了王爷那儿帮忙。今儿个会在,是我给了他新任务。”苏夙解释。 孟绮原先是不想过问旁人太多的,但见苏夙说完,又朝她眨了眨眼,便知这丫头心中定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于是小声问道:“你给他什么任务了?” “跟我来,我带你瞧一出好戏去。”苏夙招了招手,带她进了自己院中。 伺候的下人此时都不在院中,就连苏曼云,也不知去向何方,整个院中安静的就像是故意留有空闲,让心存歹念的人有可乘之机。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可别引火烧身了。”孟绮不由劝说。 却见苏夙嘿嘿一笑,“可不是我打的主意,我只是将计就计。你且瞧着就是。” 孟绮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有些期待。 只听不多时,从苏夙屋内传出一阵响动,是有人在里头要拉门,结果没拉开。 “你屋里有人,怎还上了锁?”孟绮问。 “这就叫瓮中捉鳖。” 三两句话也不明就里,孟绮也被吊起了胃口来。 好在里头的人没有叫她等太久,很快便不耐烦地晃起门来。 那动作越来越急,似乎还夹杂着不少慌乱,甚至愈演愈烈。 等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传出,那屋子里头关着的人竟猛地开始拍门。 “来人啊!快来人啊!”那声音急切呼喊,带着哭腔,还不忘放狠话,“叫本小姐知晓是谁插的门,本小姐定要扒了你的皮!” “就这般喊话,还想让人放她出来呢,想得美!”苏夙不由幸灾乐祸。 孟绮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不由大惊,“是孟晚宁?她怎么在你屋里?!”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苏夙耸了耸肩。 前后一联想,孟绮就明白过来——合着这是孟晚宁想在苏夙屋子里放老鼠吓她,却不料察觉到的柳迹风先一步将门插上,竟是将她给关在了里头。 “活该。”孟绮不由啐了一口,“就得让她在里头待个三天三夜,被吓破胆,往后也不敢再使坏了!” 看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估计以前也没少受她的欺负。 苏夙也觉痛快,但毕竟这是孟府,孟晚宁又是孟敬的女儿,不好做的太过。 于是小声对孟绮耳语道:“绮儿姐姐,你去让夫人帮个忙,找个挑不出错的由头传孟晚宁过去。到时候她的下人找不到她,定会来救人。” 孟绮听后有些不满,“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夫人近日虽得势,但为了你们的安危与前程,还不合适彻底撕破脸。吓吓她也就够了,反正她就算真的破了胆子,也只会加深对你我的仇恨。” 末了怕孟绮不痛快,又添了一句,“而且我还有别的办法能治她。” 听得此言,孟绮也只好放下心中诸多不快,顺着苏夙的指令行事。 不过她心中也小有期待,苏夙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消息传到许敬楠那边,对方自然是全力配合,正好宫中赐了不少好料子来,她便以给各院公子小姐裁制新衣为由,把人都叫了过来。 孟晚宁身边的侍女满青不敢怠慢,久久不见人回来,便生了担忧之情。 是以也顾不上孟晚宁临走前“切勿暴露”的叮嘱,这就去了苏夙院中。 “你怎么回事?叫你带个钥匙,你竟也没带?” 满青到时,正逢靖安半是调侃半是教训地说了这么一句,当下心中就咯噔一下。 被训斥的沅安不由红了耳朵,仔仔细细在自己的兜里翻找起来。 “我出门的时候明明带着了,还再三检查,怎就没了?”她语气焦急,“靖安姐姐,你可带钥匙了?快开开门,小姐还等着我给她炖鱼汤呢。” 靖安耸了耸肩,“我的钥匙正放在我桌上的木匣子里呢,早上我特意没带,就是因为没荷包配我这身新衣裳。不然你以为为何,早上我对你再三提醒?” “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等着主子们回来给咱们开门吧。” 听靖安这么一说,沅安便焦虑了起来,“我家小姐一贯是不爱带钥匙的,只能等大小姐晚上回来。到时候我肯定会被大小姐训斥的。” 沅安急得在原地不停踱步,却忽而像是想起什么,抓住靖安的手。 “靖安姐姐,我记得你那屋的院墙有个狗洞,咱们爬进去,说不准可以拿到你那匣子。” “我可不干。苏府的规矩就是能走正门决不走偏门,哪儿有钻狗洞的道理?要大小姐知晓了,更收拾你!” 此言一出,沅安便不敢再提议。 但她们似是碍于那苏府奇怪的“规矩”,谁也没动。 满青站得靠东,此时正好能听见孟晚宁那若有若无的呼救声。其间带着沙哑与颤抖,好似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如此,满青哪里还忍得住?咬牙便往后院走去。 却不知另一边的靖安与沅安,在她转身之后便纷纷看了过来。 “孟家三小姐的侍女还真跟她一个德行,蠢笨地很。”沅安噗嗤一声笑出来。 靖安也摇摇头,“要么说什么人就能带出什么狗呢。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嗯嗯!” 沅安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二人悄悄绕后,去了靖安住处的后院。 果然,在那里瞧见了正在钻狗洞的满青。 只见她用力拨弄着挡事的杂草,丝毫没注意那所谓的狗洞,也不过是今日才打出来的缺口。 不多时,待她捅破窗纸,用力够到那个木匣子、露出欣喜之色时,沅安便大喊出声。 “来人啊!有贼!快抓贼啊!” 话音刚落,从“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立刻涌出七八名护卫,将满青拿下。 第100章:又闹鼠挑拨离间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满青被拿下的时候,手中还抓着那个匣子,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七八个大汉将日光都围地稀薄,她才开始恐慌。 “误会,这都是误会。”满青赶紧朝着几人讨饶,然而争辩的话,却在掉落脚边的匣子映衬之下,显得有些牵强。 “赃物就在你手中,更被护卫捉了个现行,你还敢狡辩!”沅安推开侧门进来,指着她就是一通大骂。 满青也是个聪明人,看见这儿,就知晓自己定然是被算计了,不由恨得牙痒。 “是你们故意算计我的!” “怎么算计你了?”苏夙也适时从外头探进一个头来,疑惑问道。 整个偏院,主子仆役来了大半,可谓是兴师动众。 满青急了一脑门子的汗,再想想尚且被困在屋子里的孟晚宁,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苏小姐,三小姐还被关在你屋子里,奴婢也是想要救她,才会来靖安姐姐的屋子里偷钥匙。还望苏小姐尽快将咱们小姐放出来,免得出事儿。” 说着连忙磕头,生怕晚了一点儿,孟晚宁就会出什么闪失,到时候自己更加担待不起。 然而苏夙这边又岂会叫她们如意? “可别把话说得冠冕堂皇,这里头根本不是什么钥匙。”靖安嗤笑一声,将匣子打开来,竟是一个镶嵌了金刚石的镯子。 沅安惊呼和一声,“这不是小姐送给大小姐的镯子吗?怎会在靖安姐姐这儿!” “大小姐前几日不小心将镯子落入泥水中,心疼不已,特意叫我去找宝珠坊的老师傅清洗,我正准备今儿给她呢。”说着又看向满青,“这金刚石现今可是有价无市,便是赔上你家小姐,也值不了这个价钱!” 满青听到此处已是嘴唇泛白打起哆嗦,竟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满脑子都是金刚石的价值。 而在她发愣的间隙,沅安甚至匆匆请了许敬楠来。孟敬不在,便找了府中最年迈的老管家主持公道。 “你的意思是,满青偷这金刚石,让捉了个正着?”许敬楠蹙眉问靖安。 后者应答一声,将木匣呈上,“这就是当时满青拿的东西,不止奴婢等人瞧见,更是由护卫亲手截下。” 这院子里的护卫,三个是苏远临走时留下的,三个是秦恪的人,剩下两个,则是孟家自己的护卫。 这么一来,代表着三方势力,都断不可能有说谎包庇的可能。 是以许敬楠询问了一番那八人,便下了定论。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她严词厉色道。 满青哆哆嗦嗦的,但还是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忙朝许敬楠磕头,解释起原因。 “奴婢并没有要偷盗珠宝的意思,奴婢只是听她们在门口说,这儿有苏小姐屋子的钥匙。” “那你拿我家小姐的钥匙做什么?是不是想偷更珍贵的宝物?”沅安厉声问。 她没有辩解自己在门口究竟有没有说这种话,但一句,无疑是让满青的罪责更深。 许敬楠眉心紧皱,问道:“你既狡辩是为钥匙而来,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这钥匙?”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给绕了回来。 满青不得不重复自己先前的话。 “三小姐被关在苏小姐的屋子里了,奴婢拿钥匙,是为了救她。” “你别胡说!”苏夙第一个跳了起来,“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是跟大伙儿一块走的,你家小姐还在睡梦中呢,才不是我关的她。何况好端端的,我干嘛要将她囚禁在我自己屋里!” 满青无言以对。 “既如此,你们两个就去苏小姐的屋子里好好看看。”许敬楠点了两名护卫,又将目光转向管事钱伯,“你也去,别让他们颠倒是非。” 这话说的,躺在床上的那三日,江晚虞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江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她死后,江晚虞的依靠仅剩下江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江旭的算计之下,江晚虞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江晚虞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江晚虞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江晚虞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江晚虞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江晚虞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江晚虞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第101章:投鼠案当面对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闹大了。 毕竟孟家也不是高明丽或者许敬楠的一言堂,多的是人想从中瞧热闹,看她们互相斗在一起。 孟敬到下午才下朝回来,今日就兵部最近研发的武器一事,皇帝与他深聊了一番,半是鼓励半是打压。但看那态度,前几日众人弹劾一事,应是揭过了。 是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准备去自己的院子,吃上一口高明丽精心准备的热腾饭菜。 却未料刚到门口,就有一名守在门口的护卫匆匆忙忙上前。 “老爷,不好了!”他先是大喊了一声。 孟敬现在听到“不好”这两个字就头疼不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烦闷问道:“又怎么了?” “苏家小姐的院子里头闹了老鼠,眼下大夫正在给三小姐诊治。” 苏夙,又是苏夙…… 别说是孟宛宁了,这个名字最近甚至也成为了孟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叫他一听见便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缓和自己突突直跳的青筋。 “好端端的,怎么就闹了老鼠,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检查府中环境的?” 问责完后,孟敬才察觉到那话中不对的地方,又问:“苏家小姐的院子里出了老鼠,怎是三小姐在被医治?” “今儿一早苏家小姐与伺候的下人就出去了,所以没碰上老鼠,但三小姐似乎是被关在屋里一上午。” 孟敬眉心皱的死紧,一拂袖大步朝前走去。 “老子一世英名都快毁在这几个妇人手上了,真是晦气!” 听那话,甚至是连许敬楠也迁怒,一起骂了进去。 护卫心中虽为之不平,但人微言轻,到底是什么都没敢说,恭恭敬敬跟在后头。 孟敬到的时候,大夫已经为孟宛宁诊治过了,说是只受了惊吓,擦破了些皮,并没有被老鼠攻击。 然而她还是哭得声嘶力竭,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可怜的宁儿,怎就受了这么大的罪!” 高明丽心疼地将孟宛宁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拿下巴去蹭她的脸颊。 然而她却利用孟宛宁散乱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嘴巴,轻声耳语了一句什么。 “又出了何时!”孟敬冷声问道。 这个“又”字,加上不耐烦的语气,像是已经知晓此事的本因,是苏夙与许敬楠过于多事。 而听见她的声音,高明丽是第一个给回应的。 “老爷,你快来瞧瞧宁儿!”说罢,竟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他不在时,高明丽只能坚强,而他在时,高明丽就像是卸下伪装,露出自己最柔软最真实的原貌。 这当然满足了孟敬那大男子主义的心理。 只见他谁也没管,快步走上前来,查看孟宛宁的状态。 “爹,我害怕。”孟宛宁打着哭嗝,直往孟敬怀里钻。 原先知晓此事与她有关,孟敬都已有不满,但眼下面对这样的孟宛宁,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行了,别哭了,好好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会儿爹再问你。” 安抚完了孟宛宁,她才看向许敬楠那边。 “夫人,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冷淡问道。 许敬楠淡淡瞥他一眼,随后回道:“方才我问了夙夙,她说今日曼云要出门,她闲来无事,就带上了两个侍女同去皇宫。却未成想刚一回来,就撞见侍女满青偷盗金刚石手环,又发现孟宛宁跟老鼠一同被关在了夙夙的屋子里。” 提及金刚石,孟敬心中咯噔一下。 金刚石因为稀缺,这一年来已经炒到了天价,就连宫中的娘娘知晓他和苏家有往来,也跟他打听过,他当然知晓金刚石的价值。 是以一听见有人偷盗,二话不说,便下了决定,“直接报官,听律处置,这种贼人我孟家决不姑息。” 此言一出,满青打了个哆嗦,连连磕头为自己辩解。 “老爷饶命,奴婢不是要去偷金刚石,奴婢只是想去拿钥匙,救小姐出来!” “休要争辩!你分明就是闯进了我的屋子,随后不偏不倚,够到了那条金刚石首饰!”靖安骂道。 “你骗人,分明就是你在门口与误导于我,让我以为那匣子里装的是钥匙!” “够了!”许敬楠懒得再听这二人争辩,厉声制止。 随后她看向满青,“你一直说自己是想去偷钥匙,我且问你,好端端的,你怎知你家小姐困在夙夙的屋中,又为何知晓她有危险。” 这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 满青是见过高明丽手段的,所以即便有报官的威胁在前,她也不敢当面背主。 而在此时,孟宛宁抽噎着扯了扯孟敬的袖子,“爹,是苏夙叫我来的。” “她叫你来,将你关在了屋子里?” 孟宛宁点点头,“今儿早上,是她亲自来找我,说要送我一条金刚石的首饰。我与她虽一直不睦,但因想起爹说要友好往来,又实在是惦记那金刚石首饰,所以就来了。却未成想刚一进门,就被关进了老鼠窝里。” 说着又要哭。 孟敬的心自然是偏向孟宛宁这边,不由转头看向苏夙,语气中带了几分问责的意思。 “夙夙,你对此有何争辩?” 苏夙真没想到孟宛宁竟变聪明了,都知道贼喊捉贼将计就计。 但她也不慌乱。 “大人的意思是,我要害宛宁姐姐,于是将她约到了我自己的屋子里来,放了一窝老鼠?” “你若是承认,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年岁小,往日与宛宁又相处不来。” “可是大人,我若想害她,为何不去她屋里放老鼠,非要在自己屋里做呢?”苏夙挠了挠头,似是困惑,又有些苦恼。 “我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爹爹娘亲各处淘来的宝物,还有王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公主、七殿下、太子殿下的赏赐。眼下被她砸了这么多,还被老鼠咬坏了我那么多名贵珍稀的布料衣裳,我都没处说理去呢。” 说完,还气愤地跺了跺脚。 这一通身份报下来,直叫孟敬眼前发黑,再度体会到了被大人物们支配的恐惧。 偏孟宛宁还毫不收敛,骂道:“让你害我,你活该!” 第102章:上刑罚逼问侍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都要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但此时被反咬一口,也不是能笑的时候。 是以她咬了咬下唇,眼中立刻蓄满泪水。 “你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能冤枉我!沅安,走,咱们报官去!” 说罢气势汹汹转头就走。 孟敬好面儿,哪愿意自己的家事变成污点,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主要的是,若再次让苏夙将事情扩散,朝中又会有人落井下石。 “你爹娘将你交给孟家,自然希望你能跟我们和睦相处,而今你却处处咄咄相逼,可想过你爹娘会不会为难?” 呵,这还扯上苏远魏箐,对她实施道德绑架了。 苏夙不由翻了个白眼,心想得亏是自己在这儿,至少他还敢说这种话,要是苏远与魏箐任何一人在此…… “要是她爹娘在此,只怕孟大人这一身官服,都能给你扒下来。” 正当苏夙设想之时,却有人说出了她脑中的想法。 循声望去,竟是秦恪。 他身边还跟着许望海,外加同曦和柳迹风。 “王爷!” 想着上门的打手不用白不用,苏夙瘪了瘪嘴,朝着秦恪伸出手。 后者顺势将她捞了上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俨然是一副为其撑腰的态度。 “王爷,岳父。”孟敬纵然憋屈,还是朝着二人一一行礼,毕竟身份悬殊在那儿,表面的礼数还要遵守。 但在之后,他还是不由问起许望海,“岳父怎会与王爷一起?” “是本王请许太傅同行的。”秦恪替他回答,“怕孟大人以家事不容外人插手来搪塞本王,本王特意请了许太傅,由他出面,应当比本王更有立场。” “王爷这是哪儿的话?臣对家事,也自当秉公处置。” “这便好。”秦恪抱着苏夙,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大有他才是主人家的气派,“本王留在苏苏身边的人说,今儿一早孟家三小姐在苏苏门口鬼鬼祟祟,并用了钥匙开门,此事一查便知。同曦,去搜身。” “你敢!”高明丽连忙挡在孟宛宁身前,呵斥完要上前的同曦,又朝孟敬求情,“老爷,宁儿毕竟是女儿家,若要一个男子搜身,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高姨娘不必担忧,本王这小厮也正适龄,并未婚配,本王视他为手足,配得上你的女儿。”秦恪淡淡道。 孟宛宁一直有个做世家夫人、甚至是皇子妃的梦,哪里愿意就此许配一个下人? 于是连忙挣扎哭闹起来,也渐渐失了分寸。 孟敬被吵得头疼,只得是摆了摆手,对许敬楠道:“劳烦夫人找人搜身。” “老爷!” “明丽,听话!” 被孟敬这么一呵斥,高明丽也只能闭嘴。 但她还不忘跟孟宛宁使着眼色,询问她是否真的拿了钥匙。 只不过孟宛宁并未瞧见。 “把高姨娘带走,要她一个做母亲的掺和其中,难免有失公允。”许望海这时候开了口。 秦恪也同意,于是孟敬无法,只能叫高明丽先回去,留下孟宛宁孤立无援,一下子就慌了神。 而为了公平起见,许敬楠也叫了刘婶上前,给孟宛宁搜身。 “夫人,找到了。”刘婶面上复杂,从她腰间的荷包里头倒出了一枚钥匙。 沅安看到此处不由惊呼,“小姐,那是奴婢的钥匙!奴婢原以为掉了,没想到竟是在孟家三小姐这儿。” “你胡说!”孟宛宁一把抢过钥匙,朝着沅安脸上丢去,“我根本就没拿你的钥匙,定是你栽赃陷害!爹,你可要为宁儿做主啊!” “行了,事已至此,已经无需再查。今日之事就当她咎由自取,还望兵部尚书好生管教自己的庶女。” 秦恪说完就要走,大有方才孟敬二话不说,就要给苏夙定罪的模样。 局势调转,孟敬当然不愿,开口道:“一枚钥匙,未必不是有心人栽赃。这不能作为证据。” “兵部尚书这话有趣。”秦恪嗤笑一声,“她身上带着苏苏院中的钥匙,都不算证据,那兵部尚书此举,与拿着赃物、还偏说自己只是找钥匙的低贱下人有何不同?” 他特意强调了“低贱”二字,将孟敬的脸面都踩进了泥里。 “王爷,臣说了,人不可信。”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故意暗害你的庶女?”许望海看不下去,冷声问道:“孟敬,正妻与妾室,你可还分得清?” 毕竟是做过太傅的人,许望海的气势,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且他与秦恪不同。 秦恪的势力还有皇帝在上头刻意压着,但他是皇帝曾经最敬重的师长。 “岳父,我要的只是个真相。” “既要真相,便当面对质。” 许望海冷哼一声,问苏夙:“今早临走时,你可有将门妥善锁好?” 苏夙点点头,“我每日都有锁门的习惯,毕竟满屋子都是宝贝,总怕有人偷偷进去。” “那你锁门时,可见过她?” “没有。若我当着她的面锁门,以她的性子,还不将屋顶掀翻,怎会任由我施为?何况今儿早上我走得可早了。” “有谁可以作证?” 苏夙想了想,才道:“四公主可以作证,今儿我们约好一起去吃早茶的。要不,我把四公主叫来给我作证?” 这话看似询问,其实暗藏威胁。 毕竟除了她,在场的谁也不敢或不会真叫嫡公主亲自走一趟,只为给自己作证。 “那你怎么说?”许望海转而看向孟宛宁,“是否还坚持先前的陈词,是苏夙约你过来,然后自己放了满屋老鼠?” “是……是……” 孟宛宁被吓得不轻,回答地也支支吾吾。 光是从这态度来看,孟敬的心就凉了半截。 “如此一来,二人间就产生了分歧。”秦恪总结出一句废话,随后才招了招手,叫柳迹风上前。 “宫中十二刑罚,本王才带你见识过,眼下也到了你练手的机会。这小侍女你带去,轮番伺候,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说着点了点满青。 第103章:狗咬狗主仆之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因苏夙先前说过,柳迹风跟着自己屈才的缘故,早在半年之前, 他就被秦恪要到了身边进行教导,已经是个合格的贴身近卫。 是以秦恪此时一点,他便应声,上前将满青给提溜了起来。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啊!”满青不免慌乱,被拖行在地上,挣扎地满脸通红。 若是此时高明丽在,必定会求情再暗中安抚满青的情绪,好叫她维系对自己的忠诚。可孟宛宁根本没学到高明丽的半分手段,竟是移开了目光,不敢对视。 “王爷,这是臣的家事,您如此越俎代庖,是不是有失妥当?”孟敬自觉颜面受损,提醒了一句。 谁料这话说出口,他便觉察到打了自己的脸,顿时又是一阵发青。 好在秦恪看出了他自己的“反省”,并没有戳穿。 聚满人的院子显得有些狭小,此时更是众人皆寂,连个小声议论的人都没有。 于是从后院传来的惨叫声就更为明显。 等到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柳迹风又拖着满青出来,后者已经面无人色,被包裹的手指还在往外渗血。 但拔指甲还只是刑罚之中最轻的一条,柳迹风只细细跟她说了另外两例,她便吓得什么都招了出来。 “前些时候姨娘在夫人那儿吃了瘪,心有不平,便与三小姐抱怨了几句,谁料三小姐报复心起,叫奴婢偷偷寻来这些老鼠,想要给苏家小姐一个教训。” 苏夙听了一阵无语。 “就我是随手便能欺负的呗,她对夫人心怀有怨又不敢作为,就来找我了。”苏夙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秦恪觉得她这般小模样十分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可转过头来,却迅速变了脸色。 “那今日,也是她偷闯进来的?”问到这儿,秦恪还刻意添了一句:“你只管说,本王会保你平安,也不会与你计较你偷盗金刚石一事。” 偷盗金刚石虽是被算计,但人赃并获,若要报官,以盗品价值量刑,她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再加上秦恪的保证与孟宛宁明的漠视,很快就让满青做了选择。 “是。今儿一早,三小姐刻意等到苏家小姐离开才来,但或许是恰好碰上侍女锁门,所以便被关进了屋子里去。” “你说谎!”孟宛宁哪儿能承认?伸手就去抓满青的头发。“苏夙那丫头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竟然干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情?我告诉你,你今儿敢陷害我,往后我必定不会叫你好过!” 满青不敢打主子,只能用自己受伤的手护住头,牵扯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不由又想起连日在她身边伺候的委屈,竟是突然爆发,和孟宛宁扭打起来。 眼看着好端端的审问就要变成一场闹剧,孟敬连忙起身,呵斥道:“都住手!来人啊!快将她们二人拉开!” 听得此令,护卫们连忙上前。然后柳迹风却以一己之力将他们都挡了下来。 “前些时日上朝,太傅才说兵部尚书沉不住气,眼下看来,确实需要静心处事。”秦恪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嘲讽了一句,戳的都是孟敬的痛脚。 偏许望海在这儿,他又不敢当着对方的面否认李太傅,硬生生憋得脸色通红,只能愤然坐回原位。 而那头,主仆二人已经就着事实真相吵得不可开交。 “分明就是三小姐的决定,奴婢最多就算一个共犯,凭什么承担这所有的责任?既然三小姐不仁,就别怪奴婢不义!” 满青大喊一声,将孟宛宁踢了出去,随后膝行到了秦恪与苏夙的身前。 “奴婢这儿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三小姐的主意。奴婢只是照做而已,还望王爷从轻处置。” 秦恪乐得看这种狗咬狗的情形,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 引导她在众人面前将证据条条列举,硬是让孟宛宁从白了脸到面如死灰,半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可算是证据了?”秦恪转头,问孟敬。 后者铁青着脸色,双手用力到微微颤抖,咬牙切齿地回道:“臣无话可说,日后定当好好管教自己的庶女。” 真是平日好女儿,遇事便成了庶女。 秦恪却不依这番解决方法,“兵部尚书常说这是家事,但本王与苏苏皆不是你孟家的人,其实也算不得是家事。这样吧,本王给兵部尚书家的庶女一个自首的机会,不然,本王可就要去报官了。” 孟敬听了微微一惊,实在没想到事情可以闹大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孟宛宁,他一撩袍子朝秦恪跪了下去。 “此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夙夙也并未受伤,何至于闹到官府去?” “兵部尚书此言差矣,杀人未遂,那可只是受害之人幸运,没有判罪人无罪的道理。你这庶女年岁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言外之意,就是不愿善了。 好好一个清白女儿家,若是下了大狱,这后半辈子别说是嫁人,就连人生也算是尽毁。 孟宛宁连忙哭喊着让孟敬给她求情,惹得孟敬更为烦躁。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话!”孟敬怒斥一声,眼中皆是火气。 孟宛宁被吓了一跳,霎时跌坐在地,愣在当场。 “夙夙,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孟伯父向你保证,断断不会再有下次了。” 知晓秦恪这条路走不通,孟敬干脆转头朝着苏夙求情。 后者面上不由露出苦恼之色,绞了绞自己的衣袖,小声道:“可都好多次了。” 这话孟敬无法反驳。 只能暗恨孟宛宁记吃不记打,还要腆着脸继续说情。 “先前是孟伯父不知晓,往后孟伯父定当对你多多关照。” 鬼话连篇。 苏夙不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一副纠结之色,就像是想要得过且过,又实在惧怕放孟宛宁一把,她会变本加厉。 良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满怀希冀地看向许敬楠。 “夫人,你说我能不能答应啊。” 第104章:掌权交夫人得势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自打孟敬来了之后,许敬楠和许望海这父女二人就都在旁看起热闹。 后者倒还算是说了两句话,可前者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眼下被突然问起,她才抬起头来。 “夫人,你与夙夙说说。”孟敬给许敬楠使了个眼色,看那样子,是想许敬楠劝苏夙。 然而许敬楠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上前揉了揉苏夙的头,为难道:“我也很想给夙夙你一个保证,但在这府中,我连自己都尚且护不住,又何谈来护着你?” 话中哀思半真半假,但不得不说,她接住了苏夙的戏。 是的,演戏。 苏夙之所以提到了许敬楠,其实另有图谋。 “那我就不答应。王爷又不能时时都在我身边,若是来不及为我撑腰,我哭都没处哭去。” 苏夙瘪了瘪嘴,立刻下了决定。 这般果断的态度,就好想许敬楠说什么她都会听。 孟敬一下子就抓住了这点,将矛头转向了许敬楠。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你是这孟府的女主人,照理说内宅之事,你皆有权处理。” “老爷这话说得好笑,十几年来,我何曾有过掌家之权?就连我自己的孩子我都护不住,老爷却要我承诺去保护别的孩子?” 许敬楠嗤笑一声,极尽嘲讽。 孟敬脸上那是彻彻底底挂不住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最后竟还是许望海打了个圆场。 “此事,老夫也有话要说。”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秦恪一拱手,“孟敬也算受了两年老夫的教导,又是老夫的女婿,望王爷能给老夫几分薄面。” 秦恪听着一挑眉梢,“许太傅可得想清楚,这兵部尚书宠妾灭妻的名声可传了老远,眼下你还为他说话,未尝不是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是不是火坑,她既然踏足进去,就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老夫能做的,也就只是为这火坑降一降火,至少让她不再如此煎熬。至于他是否继续以怨报德,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 听这话,俨然是不想置喙这夫妻二人间的事情。 秦恪听后略叹了口气,望向孟敬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不满。 “兵部尚书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不仅有苏家这种找上门的运道,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岳父妻子。这若是都把握不住,只能说你自己蠢笨,分不清好坏了。” 秦恪嘲讽一句。 然对此,孟敬却没怎么感觉自己被冒犯。 或许是瞧见了事情的转机,又或许,是也同意这一番话。 “只是就算有许太傅的担保,本王也不能放心。”秦恪悠悠一句,将孟敬的心提起,随后才道:“这样吧,兵部尚书不如归还夫人的掌家权,如此一来,有夫人护着苏夙,本王也能下了这个台阶。” 孟府可没有什么凤印,掌家何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孟敬当即都答应了下来。但之后若想反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既如此,本王也就不在孟府多留了。”秦恪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柔声问苏夙:“小丫头,是跟本王出去玩一会儿,还是留在府中歇息?” 苏夙抱着他的脖子,“这儿老鼠还没弄干净,我害怕。我要跟王爷出去住几天。” “那就依你。”秦恪说完,抱着苏夙站起身来要走。 然而在孟敬恭送离开,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他转头对沅安说道:“将你家小姐屋子里弄坏的东西都整一整,算算价钱,能修补的就算了,修补不了的,将单子送到高姨娘那儿去。” 说罢还不忘问孟敬:“本王这么安排应当不过分,毕竟有些宝贝修补之后,便完全不复之前的价值。兵部尚书意下如何?” 孟敬心口哽着一口老血,也只能咽下去,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 等到终于送走了秦恪、苏夙及许望海这两尊大佛,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 “大厨房里方才我叫人温了汤,你自己去吃些。”许敬楠淡淡提醒了一句,随后带着刘婶转身离开。 徒留孟敬在原地五味杂陈,不知从何说起。 “老爷,高姨娘求见。”钱伯从外头回来,传了一句。 “她来做什么的?” “为三小姐求情。她说三小姐也是无心之失,万望老爷莫要与她计较。” “我若是与她计较,早将她送去见官。她们该心怀感恩,潜心悔过才是。”孟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去厨房将夫人温好的汤拿来。” 钱伯领命。 而在这只言片语之中,他也知晓这孟府恐怕要变天了。 “等一下。”孟敬像是忽而想起什么,又叫住了他,“方才夫人身边的刘婶搜身之时,你可看出她是否动了手脚?” 钱伯想了想,摇摇头,“毕竟是搜身,老夫不好多看,但以老夫之见,夫人大体还是向着孟府的。” “哦?”孟敬有些不信,“我见她平日与苏夙走得那么近,又如此仇视高明丽,难道不会趁机报复?” “老爷,夫人毕竟是名门之后,这点气度还是有的。”钱伯看不下去,不由为许敬楠说了两句,“今儿满青说三小姐被关在苏家小姐的屋中,她怕有人从中作梗,还特意叫老奴跟着做了个见证。” “当真?” “满青什么都招了,证据也样样对得上,就连三小姐也没得反驳,只能应下。事已至此,老奴骗老爷没有意义,老爷自己心中,应当也有了决断。” 他说到这儿,还叹了口气,“老太爷在的时候,老奴就在孟府伺候了,那会儿家中还没出当官的,只是有点小钱,但也乐得安静。老爷当官之后,夫人也将府中上下打理地井井有条,就连外出与那些世家夫人们聚会,也得了不少赏识。” “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早些年若非有夫人在旁扶持,老爷未必能走地这么安心安稳。倒是自打那高姨娘来了之后,府中才渐渐乱了起来。” 钱伯苦口婆心追忆过往,说了这一番话,孟敬其实也大有感触。他以为现在回头还不晚,有许敬楠继续操持家事,就能有所改变。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府中乱的,还在后头。 第105章:待清理鸠占鹊巢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第106章:恨多年小人得势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揽月的声音一向细,这么扬声一喊,便是清晰无比。 苏旭被这一声吓得不轻,眼见着赵霁面上那不悦的神色愈发明显,赶紧朝着外头斥责了一句。 “还不将人带下去?惊扰贵客,你们也担待得起?” 此言一出,守在外头的护卫便顾不上揽月是苏夙身边的贴身丫头,捂着对方的嘴就要将人带出去。 揽月挣扎无果,眼看着就要被拖走,一直没说话的赵霁却突然开了口。 “让人进来,本宫倒是要问问她为何呼救。” 苏旭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仍不死心想要再搪塞。 但赵霁却不会听他说那颇多,只冷冷一眼过去,便让苏旭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揽月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狼狈,显然是在外头被护卫压制得很了。可此时看见赵霁让她霎时眼前一亮,酝酿了片刻情绪,当即演了开来。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婢子实在是没法了!”说着膝行向前,对着赵霁连连叩首。 揽月从小就跟着苏夙,赵霁自是能认出她,于是也没管她的失礼之举,面色凝重问道:“你家小姐出了何事?” 听出其中关切之意,揽月张口就要诉苦,偏偏半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旭一眼,欲言又止。 第107章:打砸抢报复姨娘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此番将计就计,苏夙也算是得偿所愿,让孟敬对许敬楠生出忌惮。 而在夺回孟府掌家之权的第二天,他们便不再忍受心中的痛恨,开始了报复。 “都愣着做什么?叫不开门,你们就不会硬闯?”孟绮斥责一声。 她身边的几个护卫面面相觑,都不知晓该不该听从,直到孟绮抽出腰间别着的藤条,一把抽在了距离最近一人的腿上。 “孟府养你们就是干拿月银的?眼下是我娘在管家,你们若不想做了,都趁早请辞,别逼我们一个个肃清不忠之人!” 下人们最会看脸色,捧高踩低从来不问身份,是以这口恶气在孟绮心中已经憋闷许久,这一鞭子也只是宣泄些许。 而这对于护卫而言不痛不痒的一下,却叫他们都明白过来——这孟府的内宅已经要变天了。 是以他们不再犹豫,一个个上前,朝那紧闭的大门去。 又是撬锁,又是砸门,折腾了有一会儿,终于将那扇院门给破开一个口子。随后用力一踹,便是那上好的木材,也没经受住连番打击,倒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反了天了!”孟凡硕身边伺候的满绿撸起袖子就上前来,看样子是要理论。 谁知当场与孟绮打了个照面,便被她扇了一巴掌。 “小小贱婢,说谁反了天了?”她斥骂道。 满绿毕竟是个下人,即便之前仰人鼻息,欺负过孟绮,此时也不敢再造次,捂着脸颊怯生生躲到旁边。 然那眼中却杂着浓重的恨意。 “怎么?不服气?”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孟绮不依不饶,点了点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阿庆,“去,打到你觉得她服气为止。” 言外之意,就是不管满绿是否求饶,只要阿庆觉得不够,那就不用停手。 当年高明丽欺辱孟绮兄妹之时,阿庆为了护主,也让野兽给咬伤了脸,又哪里会轻易放过。 是以捏了捏自己的手,用力就是一巴掌,打的满绿痛呼出声。 而就在这样的吵闹声中,孟绮却半点也没被影响,从容不迫地指挥。 “将高姨娘的东西都给搬出来,顺便将屋子给打扫一番,免得晦气。” 她带的都是自己院中的侍女,自然听话,只要一声令下,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打砸。 里头的高明丽听见动静,再也装不下去,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出门。 “绮儿,我好歹也是你的姨娘,是长辈,你别太过分了!” 高明丽惯会装弱,此时一副受尽委屈还要咬牙强撑的模样,若换做不知情的旁人,怕是会有明显偏向。 但孟绮和她积怨已深,看见她这样子,只觉得令人作呕。 “姨娘少在这儿摆谱,你最多只是伺候我爹的下人,还想妄居我的长辈?”她嗤笑一声。 高明丽被这话气了个倒仰,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她还是得忍着脾气,维持自己弱势的形象。 “就凭我年岁比你大一轮,难道就不配你稍稍尊敬些!” “活这么大年岁,好事儿没干成一件,倒是学会了如何腆着脸倚老卖老?高姨娘,不是你当时放野兽咬我的那会儿了,竟叫你如此自降身价?” 提及当年之事,高明丽也是心虚的很。 但想到自己做的隐蔽,就连孟敬也查不出什么,便又胆大起来。 “你休要血口喷人,自小到大我对你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怎会害你!” “哦?姨娘待我如何?”孟绮环视四周,硬生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垂了下去,谁也没有开口。 “姨娘,看来他们都不知道啊。”孟绮笑着讽刺一句。 府中多是势利眼,就算真有忠心的,在经历过满青这个大丫头的背叛之后,此时也不敢太出头。 高明丽铁青着一张脸,险些绷不住面上的神情。 但她最终还是长长舒出一口气,缓和了情绪,才道:“你当真要这般咄咄相逼?” “高姨娘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想必连书都没念过多少,否则也不会连咄咄相逼是什么意思都不知晓。” 孟绮说着上前一步,凑近在高明丽耳边,“高姨娘,我这不叫咄咄相逼,我这只是,来拿回本该属于咱们的东西。” 这声音不轻不重,看似只属于二人之间的低语,但离得近些的,其实都能听见。 高明丽这一瞬握紧双拳,小声问:“落井下石,就怕遭报应?” “该遭报应的该是姨娘才对,这不是报应就来了?” 孟绮丝毫不惧她。 许敬楠母子三人,其实就属她性子最为耿直刚烈,只不过碍于母亲和兄长,她从来不敢招惹高明丽。 而此时,许敬楠与孟礼都不再避让,她自然没有软弱的道理。 是以此时一声冷笑,便叫高明丽不得不重视起来——看来这丫头是不好拿捏了。 高明丽恨恨咬牙,不由嘲讽:“你也不过是借苏夙那死丫头的好处,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什么能耐?” “姨娘说得没错,我就是讨了夙夙的巧,但能与贵人结交,也是一种本事。” 孟绮微微勾唇,“倒是高姨娘……此番落势之后,想东山再起,可就难咯。” “别小看人,我便不信,那丫头还能永远护着你们。你最好别再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明丽一拂袖,再不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甩开扶着自己的侍女就大步往里头走去。 谁料刚走到一半,孟绮就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叫他拦住对方。 “高姨娘别走啊,这院子里头的物件,全都得清理出去,你进去了,还麻烦她们再搬一回。” 这话说得,只差没直言她高明丽不过一件随手丢弃的东西。 高明丽恨得牙痒,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剜了孟绮一眼。 “吵吵嚷嚷的,都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有威严的声音传来,循之望去,竟是下朝回来的孟敬。 高明丽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霎时哭出声来,朝着孟敬跑了过去。 “老爷,你快来给妾身做主啊!” 第108章:且训斥鸠占鹊巢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高明丽一声喊,孟敬就觉得头疼。 再看看站在那儿挑起眉梢的孟绮,他更加觉得此事不好对付。 但此时要想换条路走,自然是不切实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询问起来。 “出了何事?”他问。 孟绮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倒是高明丽喋喋不休起来。 “今儿早上妾身头疼,嫌外头吵闹,便叫下人们将门窗都关了起来,不见外客。却不料绮儿竟是带了一群人过来,不仅将院门给打砸了去,还将妾身的东西都给丢了出来,说要赶妾身走。” 说罢,高明丽擦了擦汹涌而出的泪水,委屈地差点没背过气去。 眼下的正院确实是一片狼藉,足以证明高明丽说得至少有七八分真。 但孟敬也学乖了,并没有立刻定责。 “高姨娘说的这些,你可承认?”他问孟绮。 后者毫不犹豫,竟是应了下来,“是又如何?” “荒唐!”孟敬不满,“你娘难道都没有教过你,对待长辈的礼数?” “我娘教过我对待长辈的礼数,却没教过我对待下人的礼数。” 孟绮将话说得直白狠辣,就是没准备跟孟敬和颜悦色。 “爹身为官员,虽不是礼部,但国之律法,应当都熟读清楚铭记于心。在三十年前修订的新法里,便言明了若非一夫一妻,妾室位同下人,以保全正妻之位。眼下我只是替爹纠正错误,何来荒唐一说?”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黄毛丫头来定夺!”孟敬最不喜小辈对自己指手画脚,自然暴怒。 恰在此时,听着消息的苏夙从外头探出个脑袋来,让本就头疼的孟敬更是额角突突直跳。 “孟大人何必非要家中的面子,引得外人耻笑呢?” 苏夙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礼哥哥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宫侍读,此后难免宴请。若叫众人知晓堂堂兵部尚书夫人竟只住在一个偏院,而姨娘鸠占鹊巢,也不知作何感想,又有何议论。” 将“太子侍读”这个身份搬出来,确实足以浇灭孟敬的火气,让他无法意义用事。 他想了片刻,最终竟是在高明丽殷切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 “你说的在理,左右现在掌家之权也在夫人手中,她既愿意回来,就回来。” 说着就要走。 高明丽当然不依,赶紧拉住了他。 “老爷,妾身……”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敬蹙眉打断。 “绮儿与夙夙说的没错,你本就是妾身,不该住在正院,还是趁早搬出去,免得叫人说闲话。” 丢下这话,他就真的大步离开。 徒留高明丽在原地愤恨跺脚。 “爹都这么说了,高姨娘意下如何?”偏这时孟绮还说了句风凉话。 “你也别费劲了,我知晓自己的东西是哪些,我自己来!” 高明丽最后一丝优势也没了,干脆妥协,也好叫旁人别伤了她的东西。 但她没想到自己都退让至此,孟绮却变本加厉。 只见拦着她的人不仅没有半点撤开的意思,甚至更逼近两步,意在让她后退。 “姨娘日日虚弱,这种事情怎能叫你累着?我叫他们多有几趟,都搬出来就是。”孟绮说道。 高明丽忍不住反唇相讥,“搬出来再搬回去,你也不嫌闹腾。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 “下人自然是人,若心怀忠诚,还能成为人上人。”孟绮扬声说道:“都手脚麻利些,今儿若是能在晌午之前搬好,就都来领赏钱。” 此言一出,那些人便更卖力,大件小件或拖或拿,速度之快,险些将院子都给摆上。 最后也不过是巳时三刻,就已经彻底搬空。 “高姨娘要不要去分拣一下,免得不小心遗漏了什么?”苏夙在椅子上晃着脚,悠闲问。 高明丽眼神示意时常伺候自己的侍女上前,挑挑拣拣那些重要之物,便扬了扬下巴满脸倨傲。 “剩下的暂且就给你娘留着,免得她才搬过来,什么都没有。” “不用了,姨娘用过的东西,夫人也不稀罕。” 苏夙说完,提着离得最近的那只白玉壶,递到孟绮手边。 “绮儿姐姐,不要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啊。”她问。 孟绮会意,接过玉壶,用力往地上摔去。 玉壶四分五裂,即便稍有杂质,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玉质。 高明丽都愣了,随后骂道:“你个败家的丫头,你爹苦苦挣那几个月俸,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不成!” “谁说这是糟蹋了啊。”苏夙忙前忙后,叫护卫们拿斧子拿推车,又叫侍女们找麻绳。 等吩咐完了,她才龇牙一笑,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最难听的话。 “我寻思着有些东西给姨娘也是浪费啊,还不如摔了、劈了、烧了,也省得碍眼。” 高明丽气了个倒仰,只觉得这“碍眼”根本说得就是她自己。 是以她咬咬牙,不想再在这种糟心的地方多待。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头问孟绮。 “你娘一直自诩清高,十多年前她就说与老爷之间再无情义,相看两相厌,不如早日分开。而今怎么忽然想到要回来了?” 孟绮却反问她:“这与姨娘何干?” 苏夙也在此时说道:“就是,这院子本就是夫人的地方,她想回来就回来了,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 “你说的也确实没错。只不过先前我还高看她几分,觉得她至少敢爱敢恨,眼下看来,也不过是个为利益而低头的俗人罢了。” “可是,夫人并不准备搬过来啊。”苏夙突然提了一句。 那面上天真无害的人情,还真是煞有其事。 高明丽微微一愣,“什么意思?她不回来?” “高姨娘不会真以为,只有夫人回来,才会赶你走吧。” 苏夙笑弯了眼睛,“自己的家进了旁人,怎么也要赶出来的,至于自己住不住,当然是凭心情。姨娘鸠占鹊巢,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啦。” 听得此言,高明丽再也站不住,这下是真的要靠侍女搀扶。 “你们给我等着!” 第109章:入太学却遭针对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帮孟绮出了这口恶气之后,苏夙的生活也就步入了正规。 而因皇帝对秦恪不满、导致他需要继续留在皇都被“监视”的缘故,使得苏夙鲜少能逃过太学院的课程。 好在没几日,就到了孟礼作为太子侍读进宫的日子,苏夙也算是多了个玩伴,没那么无趣了。 “我还要去一趟太后娘娘那儿请安,怕是不能随礼哥哥一同进去了,礼哥哥一个人能行吗?” 临近太学院门口分别,苏夙有些忧心地问了一句。 孟礼瞧她一副小大人、还在为自己担忧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还是没有多为自己辩解,而是点点头。 “我自己进去便好,你去你的。” “那我走了啊。” 话音刚落,人就大步离开,看样子也是急得很。 孟礼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这才转头进门。 谁知刚一进去,便迎上了一个健硕的身影。 “这是哪儿来的小厮,竟敢擅闯太学院?来人,将其拿下!”那人怒斥一声。 孟礼有些茫然抬头,正想要与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却见那青年眼中满是戏谑之意,明显不是为有人误闯太学院而动怒。 但眼下是在皇宫,即便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他也只能装作并无所察。 “在下是兵部尚书之子,亦是太子殿下的侍读。” “兵部尚书啊……”那人伸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兵部尚书也不是什么高官。” “自比不得定南侯威名。” “你认得我伯父?”孙明昊挑起眉梢,有些意外。 孟礼则是恭敬一揖,“定南侯威名远扬,在下自是认得。” “还算你有点眼见。”孙明昊冷哼一声,竟有些满意。 见他这般态度,身后的人不乐意了,一把将他推到后面。 “你说你是太子的侍读,可有何凭据?”秦亦满冷声问道。 孟礼则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玉牌,双手呈上,“这是太学院下发的身份玉牒,请三殿下过目。” “本殿下可不看这些虚的,”秦亦满摆摆手,“既然是太子的侍读,想必更会伺候人吧,你去,给本殿下煮一杯茶来,也好给本殿下解解渴。” 这太学院中多的是茶水,便是要现煮,一声令下,也断不需侍读亲自动手。 秦亦满这话摆明了是在刁难,偏偏孟礼还不得反驳,只能应下。 “孙明昊,带他去茶水房,好生教导教导。” 两个“教导”被他咬得极重,暗示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孙明昊立即回忆,谄媚地点点头,“三殿下放心,我定当好生教导。” 说着,领上孟礼去茶水房。 后者本能觉得危险,但此时的情形明显已经脱离了他的可控范围,只能提着一颗心跟上。 “三殿下用茶,最喜欢一种茶叶,我找给你看看,你可别弄混了。” 孙明昊说着就去架子上翻找,谁知找了一圈,却拿了十七八个罐子下来。 随后他挠了挠头,“你瞧我这记性,许久也没给三殿下泡茶了,竟忘了他喜欢哪种茶叶。你要不,每种都试试?” 这话看似是在询问,可从目光到语气,都透露着不怀好意。 今日来太学院,主要是报到,眼看着就要到时辰,孟礼实在是不好在此处多留。 于是招来旁边煮茶的宫女,问道:“三殿下常喝的是哪种茶?” 宫女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弯绕,只如实点了点其中一罐。 孟礼道了声多谢,伸手就要去拿。 谁知孙明昊却半路截住了他的手腕。 那车夫抹了一把额前惊出的冷汗,长吁一声回道:“前头有位姑娘突然冲了出来,眼下还拦在前头呢。” 小厮面露疑惑,请示秦恪后下车查看,竟是见着了一位熟面孔。 “江姑娘深夜拦车,不知有何贵干?”小厮问。 苏夙眨了眨眼,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副无辜之色,叫人本能地放下戒心。 然而下一刻,她却一个闪身从小厮身边过去,三两步跨上了马车。 “江姑娘!”小厮喊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她。 奈何后者身形灵活如游鱼一般,等他反应,人都已经坐在了秦恪对面。 “江姑娘有何贵干?”秦恪与太子一向不睦,此时面对与之关系匪浅的苏夙态度疏离,说话也冷冷淡淡。 然而苏夙就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甚至还往前凑了一点。 “我离家出走了,想来王爷这儿借住几日。” 秦恪听着眉心紧蹙,直截了当地回绝道:“不可。” “为何不可?” 眼看着苏夙还真问了这么个答案明明白白的问题,小厮赶紧上前替自家王爷解释,“江姑娘与我家王爷皆未婚配,云逍王府若是收留了江姑娘,对你们二人的名声都有损。何况江姑娘年岁还小,离家出走这行径,那是万万不可的。” 小厮说的在情理之中,但苏夙本来就准备没脸没皮地磨,哪里会听这些道理? 于是又下了马车,蹲在了那石狮子下头。 “江姑娘这是何意?”小厮没法,只得上前无奈问了句。 苏夙无赖道:“看天色晚间有雨,王爷既不让我进去,我就只能借着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遮风挡雨了。” 秦恪刚下马车,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他面上无波无澜,只吩咐道:“送江姑娘回去。” “我不回。” “那江姑娘今晚就留在这儿,本王会着人去江府传信。” 说着,就示意小厮推他进去。 苏夙好不容易跑出来,怎能轻易让他走了?于是巴巴地扯住了他的衣摆,自上而下瞧着他。 坐在轮车上的秦恪垂眼一扫,便对上了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心中莫名就微微一动。 “为何蹲在云逍王府门口?”他问。 苏夙又不能说历经前世只相信他,于是寻了个理由冠冕堂皇道:“我娘一生效忠皇室,对皇室也是十分信任,眼下我走投无路,能想到的就只有王爷这儿了。” 知晓孟海容生前曾对秦恪还有些恩情,苏夙便想着提她准没错,然而话中更多了一个“皇室”,直接就引得秦恪这个皇室弃子不喜。 第110章:至殿前哭诉说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与太子关系应当更为亲厚,遇事该去找他,而不是本王。” 苏夙原想说太子住在东宫自己轻易也进不去,但瞧见对方脸色不好,便是不知为何,也本能地顺毛撸下去。 “我跟太子殿下,那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和我娘那层关系连着,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若我真去找了他,岂不是更加不清不楚?” “而且......”话说到一半微微顿住,苏夙又扯了扯秦恪的衣摆,讨好的语气十分明显。 “而且太子殿下不如王爷好看,也不如王爷好相与。两相比较,我自然是要选王爷的。” 明明是不着边际的讨好话,秦恪却难得没嗤之以鼻。但他也没回,只静静等着苏夙还能说出什么来。 “父亲为了姨娘跟我动手,我气不过翻墙逃跑还不小心摔了腿。王爷就收留我吧,不然这一晚上我若是冻死在外头,王爷也不好收场不是。” 听那声音可怜巴巴的,秦恪微微侧头,原先闭着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细缝,看见那个正扒拉着自己衣摆往上看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连下巴都是圆圆的,一双杏眼更是透着几分无辜,叫人实在是不忍心苛责。 再想想孟海容还在时确实对自己有恩,秦恪轻叹一声,转过头去。 “让下人收拾一间客房让江家小姐入住,明日一早,送还江府。” 秦恪说着扯过衣摆,示意小厮推他进去。 苏夙得了这话,麻溜地从那石狮子底下钻了出来,背着包袱就跑到了云逍王府门前。 小厮瞧的是目瞪口呆,不由道:“江姑娘的脚不是摔......”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对着秦恪还轻声细气委屈兮兮的苏夙直接一眼瞪了过来,拿口型比了个“闭嘴”。 小厮那还敢再说?撇撇嘴推着自家王爷进去,却没见原本该什么都看不到的秦恪微微勾唇,竟是笑得真切。 云逍王府就只有秦恪一个主子,伺候的奴仆护卫也并不多,一进去便觉得十分冷清。 好在下人们从不敢怠慢,便是平日里并不住人的偏院也打理地十分整洁,王府管事不过支使了两个下人过去,便很快收拾了出来。 “那若江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先下去了。”小厮这般说了一句,便逃也似的离开,好像生怕她再起折腾人的心思。 苏夙并未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在外头等了那么长时间有些冷,她在暖炉旁边烘了半天,想着以后的打算。 江家那肯定是不能留的,否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迟早都要嫁给赵霁,做他手上的利刃或是弃子。 最好找个借口,住进云逍王府。 思及此,苏夙便准备先赖着再说,于是悠悠闲闲地将自己的包袱整理进柜子,然后倒床就睡,丝毫没有只被主人家允许住一天的自觉。 前半夜都还算安稳,可到了后半夜,本就不好的天色开始雷声轰鸣,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在这声响中,苏夙隐隐约约又梦见了前世,只不过梦中的她还不是那个驰骋疆场的将军,而是一个爬树下水的小女孩。 “我跟你说,纵然我娘这两日对你百般照顾,你也代替不了我!” 九岁的苏夙站在树上,本就不粗的枝干被她踩地摇摇晃晃,抖落几片枯叶,更勾着旁人的心神。 照顾她都两个婆婆在下头连声相劝,江府的护卫们亦是严阵以待,晚秋凉爽的天里,一群人硬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而在十几人中间,那个少年却是挺直腰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年幼的苏夙虽不算跋扈,却也是被宠出了娇纵的脾气,少年天生微弯的唇角就像是嘲弄,让她面色涨红。 “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蛊惑人心!” 一句说完,苏夙才发觉自己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对方的意思,当即耳朵上也泛起红云。 于是心神慌乱之间,她脚下一个踩空,直直就这么掉了下去。 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个怀抱清清冷冷,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你也不能因为我长的好看,就对我投怀送抱吧。” 少年低声细语响在耳边,苏夙只觉得背后汗毛都炸了起来,猛然挣扎起来。少年没抱稳,人刚脱手就一屁股摔在地上,好大一声闷响。 “秦恪!我跟你势不两立!” 一句童言,他们就真的作对了十多年,从宫宴上怒目而视,到战场上博弈厮杀,再到...... ——“走啊!” 原本嘶哑的嗓子几乎喊到破音,让苏夙从耳朵一直震颤到了心底。 再睁眼时,她已经满面泪痕。 “秦恪......” 像失魂了一般,苏夙掀开被子,本就被冷汗浸湿的身体接触到外界,冻的她一个激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处于黑暗的海水中,伸着双手,想跟随那缕光,找到沧海之上的那根浮木。 秦恪,是那缕光,也是那根浮木。 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正院摸去,等到原本的恍惚茫然散尽,苏夙站在秦恪门口,可谓是万分窘迫。 进吧,她一个女儿家偷摸去男子住所,着实不体面; 不进吧,她心中难安,回去也是睡不着。 于是两相纠结之下,苏夙一咬牙,拿秦恪眼疾未愈为由说服了自己,痛快地推开了门。 早就察觉到外头动静的秦恪睁开眼睛,背光之处,那平日空洞的眼中一片寒芒。 “王爷?”苏夙低低唤了一声,顷刻被屋外的大雨吞没。 然而秦恪听得分明,只是没应,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是太子授意,要对他赶尽杀绝?还是自作聪明,想对自己下手,来博得太子重视? 从门口到床榻这么几步路的时间,秦恪就已经把苏夙和赵霁的关系绑的死死地。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苏夙就这么爬上了他的床,迎着窗缝投进的那微弱的光,对“熟睡”的自己绽开笑颜。 笑得无比......“慈祥”?? 第111章:相争夺己方同行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事儿就算要皇帝来办,看在秦宸宇的面子上,他也不得不定秦亦满的罪。 毕竟哪怕只是一个奴仆,秦亦满也没有越过秦宸宇随意使唤的道理,更遑论是侍读? 于是最后,孟礼全须全尾地跟着秦宸宇离开,苏夙则是被秦恪抱着,准备回孟府。 “本宫的马车就在外头,可要送二皇兄一程?”待出了潜龙殿,秦宸宇便问了一句。 然虽是与秦恪说话,他的目光却停留在苏夙身上,看样子是在询问她。 秦恪感受到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自然不快,将苏夙揽在怀中又紧了紧,顺便还拿自己的袍子抱住她的头。 “苏苏怕生,不是自己的马车,也做不习惯,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抱着人大步离开,看那样子,好似多留一会儿,就会被人多看几分。 秦宸宇的视线紧随,渐渐幽深,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才冷声问道:“夙夙与二皇兄的关系不错?” 他身边此时只跟着孟礼,后者当然知晓是在问自己,于是恭敬如实回道:“王爷待夙夙好,夙夙也是个会感恩的孩子,当然与他亲近。” “看来,是本宫做的还不够。” 秦宸宇状似呢喃一声,并未叫孟礼听得清楚。 然而后者却总觉秦宸宇的态度有些古怪。 “走吧,咱们可比不得二皇兄闲散,太傅那边还等着呢。” 说罢转身离去,孟礼则是规顺跟在身后。 而另一边,直到秦恪抱着自己离开了正殿,苏夙才从袍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来,透了透气。 “王爷,你蒙我做什么?”苏夙吸了吸鼻子,像是才止住哭,那声音委屈巴巴的,惹人怜爱。 秦恪此时却莫名其妙地有些牙痒,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不是怕你长得可爱,再将人的魂给勾了去。” “王爷就知道诓我。”苏夙皱了皱鼻子,抱住他的手,“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我的,就像是三殿下,打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现在都欺负到礼哥哥头上了。” 说着还愤愤不平地哼哼了两声。 秦恪听到此处,再想想今日之事,目光冷了冷。 “他是对我不满,所以针对你。” 苏夙撇撇嘴,“真不知晓他们为何对王爷如此敌意,王爷跟他们都不相处。” “有些关系,可不是不相处,便能当做不存在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本王在,定不会再叫你被欺负。” 这话苏夙听他说了许多遍,这一年来虽说确实有些成效,但是以他的身份和处境,也有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是以苏夙只是点点头应了下来,随后才问:“王爷,咱们以后能不能去雍州城生活啊。” 看似是征求意见,其实带着不少撒娇的口气,就好像是在央求秦恪让她如愿一般。 秦恪微微挑眉,“怎么忽而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我只是觉得,这皇都太像是吃人的老虎了。还是雍州城好,有山有水,生活富足,还远离这些喧嚣,自在地很呢。” 苏夙一面说,一面像是在畅想。 然秦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本王暂且还不准备离开。”他道。 这句话如同兜头一盆凉水,将苏夙的热情浇灭下去,只剩下对现实以及将来的不确定。 “为什么啊。”苏夙有些不满地问道。 “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 是有什么谋划吗? 苏夙想问,但是以她现在的形象并不适宜问出口,这话题也过于隐秘,想必秦恪并不想被旁人猜中。 只不过这一年以来,苏夙都是抱着能够“感化”秦恪的想法攻略他,眼下发现殊途终究同归,还有些气恼。 “王爷就知道想着自己,根本不管旁人是什么感受。” 苏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蹬蹬的往前跑,秦恪几次去抓她,都被她强硬地甩开。 最后怕她摔倒,又见苏曼云已经跟随孟府的马车等候在外,于是没有再动她。 “怎么了这是?板着张小脸。”苏曼云一见她便瞧出了不对,连忙问道。 岂料苏夙却二话没说,将她往马车里头拉。 苏曼云也有些无奈,只得是跟秦恪微微行礼告罪,上了马车。 “跟王爷闹别扭了?”她猜道。 苏夙把自己的头埋在她怀里,气鼓鼓的,说出的话也有些闷。 “才不是闹别扭,以后我都不理他了。” 苏曼云听着好笑,毕竟小孩子这样的语气,明显就是在闹脾气,还是那种很好哄的赌气。 是以她顺了顺苏夙的头发,问道:“出了何事?跟阿姐说说。” 苏夙对她也没有隐瞒,“我想回雍州城生活,但是他不愿意。” “这样啊。”苏曼云略一思索,便回:“可回雍州城是夙夙自己的意愿,王爷不认同,也有他的道理。若商议不通,便放弃商讨,何必动气?” “不能放弃!”苏夙咬牙切齿。 开玩笑,这次回归本就是她违规重新穿越,如果再过不去任务,她的面子与积分会掉的一塌糊涂不说,甚至还会丢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所以这个隐藏反派,她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真麻烦,我当时怎么就选了他呢。”苏夙烦躁地嘟囔了一声,又泄气般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早知如此,按部就班也比这样强。” 她在苏曼云面前说话没有太多保留,最多便是抱怨之时,不说重点。 是以此时的苏曼云只觉得苏夙是厌烦了秦恪,一时后悔。 “夙夙想回雍州城?”她又问道。 苏夙点点头,“咱们雍州城多好啊,山清水秀,又远离是非。” “可王爷不愿意跟夙夙离开?” “可不是,他说自己还有旁的事情没办。” 苏夙边说边揪着自己的发梢,看样子十分苦恼。 然而因为是低头,她并没有瞧见苏曼云一瞬间变化的神色。 既然苏夙不想要、且觉得后悔,那么,她是否可以重新修订这个条件? 第112章:办聚会真假意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心中是怎么想的,苏夙此时自然不知,或说接连两次穿越,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与苏曼云之间是否产生了隔阂与变化。 而在回去之后,她也因为生气,好几日没有去太学院见秦恪。 这就导致了第五天,秦恪亲自找上了门来。 “王爷找夙夙?”苏曼云一见他,便猜出了来意,将他往里头引。 秦恪淡然点了点头,而后问道:“苏苏这两日心情如何?” “也不知是怎得,虽好吃好喝好睡,却在发呆时总有满面愁容,兴许是前几日与王爷闹得不痛快,现在还记着呢。” 话中多带了几分打趣之意,让秦恪听着也是十分无奈。 “知晓这丫头记仇,却没成想,她竟是记仇到本王身上来了。” “夙夙自小是被娇宠长大的,性子难免会专执一些,还望王爷见谅。不过这丫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爷顺着她,哪怕骗她几句,她也就高兴了。” 苏曼云劝的,确实是从苏夙的性情下手。 然而秦恪听得虽然在理,却并不赞同。 “本王不想骗她,所以该怎么做,便会如何说。” “王爷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否想过,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变数良多……若真不能从心所愿,改变想法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苏苏会离开本王?” 秦恪双目微米,其中存着几分审视。 而苏曼云却并没有太多心虚,毕竟这是真话。 “王爷猜得不错,我确实是这个意思。所以到那时候,王爷会如何选择了?” “本王如何选择,全看苏苏的想法,本王不会轻易放过,也不会刻意强求。” 这还真是矛盾。 苏曼云无言以对,索性不再问。 好在苏夙的住所很快就到了,苏曼云轻叩三声推门进去,看见里头的场景有些好笑。 只是没等她出言提醒,秦恪就扬了扬手,叫她出去。 “阿姐,你别给我送点心了,我没胃口。”苏夙嘟囔了两句,声音从被子里头出来,还有些懒懒的。 她此时正跪趴在床上,薄被只盖住了她上半身,隐隐还露出一个书角。 秦恪放轻脚步,往那书页上瞅了两眼,便看出了那根本是个话本。 “没胃口还吃了两碗饭,又在这儿看闲书?”秦恪拍了拍她露在外头的屁股,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一下虽隔着衣裳,但苏夙还是觉得头皮乍起,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你!你轻薄我!”她眼睛瞪大,好似两颗圆乎乎的杏子。 秦恪却并没有因为她这话生出任何愧疚之心,反倒是不以为意极了。 “一个黄毛丫头,还谈得上轻薄了?少看些话本,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苏夙恨得牙痒痒。 但事实如此,虽说她里头装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外表却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真要命! “王爷来做什么?”苏夙揭过这个让她尴尬羞耻却还没理的话题,问道。 “不来哄哄你,你只怕是要一直避着本王。” “用不着。”苏夙哼哼了两声,“王爷反正也是我行我素,何必哄我?浪费时间。” 这是还气着呢。 对于她生气的理由,秦恪其实也不是猜不出来,只是正如他对苏曼云所说的那般,他不想对苏夙说谎。 是以此时他轻叹一声,伸手要去揉苏夙的头。 后者没避开,也就任由他乱揉一起,板着小脸。 “只是说近几年走不开,有没有一直留在皇都,你还小,留几年怎么了?再者,回雍州城,你就舍得这皇都之中的玩伴和皇祖母?” 还真舍不得。 但苏夙又不是真的十岁小孩,还是以任务为重要,是以捂住耳朵,一副不听的模样。 “我不管,王爷就是想诓我。” “那本王答应你,等你我正式完婚之后,便带你回雍州城。”他道。 苏夙算了算时间。 她十五及笄,也就是还有五年,就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 而五年之后,皇帝还正当年,太子秦宸宇的羽翼也不算十分丰丨满,并没有到可以继任的时候。 “当真一成婚,就带我回雍州城?”苏夙确认道。 秦恪拿她没办法,点了点头,“当真。” 听得此言,苏夙才算是彻底满意下来。 她哼哼了两声,威胁道:“王爷最好守信用,不然,我就自个儿离开皇都,回到雍州城去,让王爷再也找不到我。” “那本王可真是害怕。”秦恪调笑了一句,将她捞到了怀里。 秦恪一向说话算话,这一点苏夙其实并不担心,是以得到这句承诺之后,她就将之前的忧虑彻底抛到了脑后。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而在初冬之际,孟敬却突然举办了一场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也不过就是孟府的几个小辈,以及苏夙苏曼云两姐妹。 得知此消息的时候苏夙还有些不情愿,问道:“我能不去吗?我也就跟礼哥哥和绮儿姐姐聊得来,其他人都不怎么认识。” 孟敬听得此言,当然不乐意,但眼下他已经知晓苏夙不好招惹,只能是好言相劝。 “本来就是想让孟礼和孟绮这兄妹二人融入府中,我才会办这场聚会,若没有你从中调和,我怕他们会认生。” “可我觉得,孟大人比我更适合当这个从中调和的和事老,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联系在其中的血脉,皆来自于孟大人、” 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孟敬有些拿她没办法,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本意。 “凡硕和宛宁说想和你道个歉,以此聚会聊表心意,你就当给孟叔一个面子,如何?”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就不好推脱,苏夙就算百般不愿意,最终也只能答应下来。 何况孟绮和孟礼如果真想在孟家立足,也确实需要融入其中。 然而她不知晓的是,这场聚会说是为孟凡硕、孟宛宁二人之前的莽撞行为道歉,其实根本就是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密谋。 为的就是,报复这一年多来频繁让他们吃瘪的苏夙。 第113章:甜点中又下猛药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就算一百个不愿意,孟敬都已经这么开了口,她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只是在赴宴之前她也存了一个心眼,跟秦恪说了声,以防之后有什么她无法应对的意外。 十一月初七,正是皇都最冷的时候,孟敬为这场聚会选定的场所正在长亭雅苑,这是皇都之中的世家公子哥们时常聚会的地方。 苏夙到的时候,已经让柳迹风帮忙去探查了一番,所以此时正好得了消息。 “孟凡硕那边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孟宛宁,似乎藏着别的心思。” 苏夙听了一挑眉,倒不是意外于孟宛宁会下手,而是意外她竟如此沉不住气。 “你且瞧着,见机行事。”苏夙吩咐了一句。 柳迹风应声说是,随后身影消失,估摸着是去孟宛宁那块儿了。 “小姐,这摆明了是一场鸿门宴,咱们还要去吗?”沅安不由有些担心。 然而对此,苏夙却只是摆了摆手,“不怕她来明的,就怕她来阴的。此番是孟大人做东,孟宛宁若是起了什么坏心,必定会被惩处。” 沅安想想正是这个道理,但还是不免忧虑。 “那要是小姐真的着了道儿,这该如何是好?” “放心,咱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着了道儿,那不是还有王爷吗?” 话中的意思,就是完完全全将秦恪作为了自己的底牌。 只不过沅安在皇都留到今日,对秦恪处理事情的靠谱手段也十分认可,闻言便点了点头。 “小姐说得是,就算身边谁都靠不住,不还有王爷吗?” 一主一仆就此达成共识,是以就算知晓这是一场鸿门宴,也没有多少惊慌的意思。 等到了长亭雅苑的芝兰厅,苏夙刚一进去,迎面便是烧得温暖的空气。 “夙夙来了。”孟凡硕今日一改平日傲慢的态度,竟是笑得有些亲和。 只是本就健硕的身形往那窗口一杵,直叫人觉得有一股不适的压迫感。 苏夙往旁边挪了些,不咸不淡应了一句。 气愤不尴不尬,好在今日来的并不止是孟凡硕,还有孟家的其余兄弟姐妹。 “礼哥哥和绮儿姐姐还没来吗?”苏夙嫌这儿烦闷,便问了一句。 而孟凡硕笑意微微一僵,“今儿早我着人去问了,还没得到回应,许是不来了。” 这倒是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苏夙倒不担心孟绮和孟礼会爽约,毕竟他们先前已经达成共识,会一同赴约。但她比较好奇的是,孟凡硕和孟宛宁二人分别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那咱们就开席吧,大家都等候多时,没道理再继续等着他们二人。”孟凡硕说道。 苏夙没什么异议,点点头,就见孟凡硕端起了面前的酒盏,站了起来。 “关于以前的过节,我在此处与你赔个不是,还望你莫要计较。” 孟凡硕说完,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堪称痛快,倒是看的苏夙暗自咋舌。 要知道她自打进了孟府,这高明丽母子三人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觉得她是商户之女,且与一个皇室污点定亲。 而今突然抛下以前的偏见,倒也是对自尊的一种压迫。 “我对凡硕哥哥和宛宁姐姐没有意见的,所以我以茶代酒,希望以前的种种都能烟消云散,好好相处。” 苏夙说着抿了口果茶,还真顺着他的意思演了下去。 于是这一场聚会就这么宾主尽欢地进行。 不多时,孟宛宁也来了,带着一个托盘,上头是精致的甜点。 “这个天气难以寻得新鲜水果了,于是我一早就让长亭雅苑的厨子做了这道甜点,想请夙夙和曼云尝尝。” 她说着,将两碗甜点端到他们二人面前。 苏夙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明着来,不由挑了挑眉梢,“这是兄弟姐妹们都有呢,还是独独只有我们姐妹二人有?若是后者,这点心就给大家一起分了吧。” 孟宛宁面上不见多少慌乱或是不满,只像是早有预料。 “只是你二人的多了两个樱桃罢了,大家都有。” 说着一招手,让几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一个个地分发起来。 单看这点心,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且柳迹风早有察觉,苏夙当然信得过。 于是真的挖了一小口,对苏曼云说道:“阿姐尝尝,这点心挺好吃的。” 苏曼云于是也尝了一口,点点头附和,孟宛宁面上便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行了,赶紧入席,别叫大家都等着你。”孟凡硕似乎是对孟宛宁的态度十分满意,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后者也一改往日,变得乖顺,席间都没说话。 “我怎觉得,这兄妹二人肯定是不怀好意呢?”苏曼云心中不免打突,毕竟二人的转变也太快。 苏夙却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好意肯定没有,但咱们又走不掉,不妨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苏曼云想想也是,便一切如常。 吃过了饭,一切似乎都是照常运行,等到大家都熟悉地差不多了,气氛也热络起来之时,孟凡硕叫其余人先行离开,说是还是单独跟苏夙姐妹二人说说话。 后者并没有拒绝,于是很快,这雅间之中就只剩下了四人。 “夙夙,我也跟你赔个不是,以前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肯定改。”孟宛宁也难得低了头,只是态度看着虽然诚恳,却叫人感受不到诚意。 苏夙敷衍应了,甚至还有些烦,想知晓这二人今日卖的是什么关子。 但大约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孟凡硕的脸上泛起红晕,连带着脖子都红成一片,目光开始稍稍涣散。 苏夙一开始还以为是酒劲儿上来了,想着不如劝他先回去歇息。 直到她又看见孟宛宁面上浮现同样的异样,她才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夙夙,我怎么觉得,他们有些不对?”苏曼云怯怯地拉住苏夙,即便是挡在她前面,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发抖。 她年岁毕竟不小了,知道的多,此时猜出七七八八。 而苏夙也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惊讶——这孟宛宁动的手脚,不会是在点心里头下了药吧! 第114章:下猛药险些遭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报复的手段有许多种,但是下药这一点,是苏夙怎么也想不到的逻辑。 毕竟这儿都是孟家的人,苏夙还小,算计的只能是苏曼云。 可要孟凡硕和苏曼云发生点什么关系,就她们这种商户,这兄妹二人估计还看不上。 但心中再怎么觉得难解荒唐,苏夙还是紧紧抓住了苏曼云的手。 “看他们的情况不对,咱们跑吧。”她说道。 苏曼云好歹记着自己是长姐,还需要保护苏夙,咬咬牙反握住她。 “你先跑,我在后头。” 说着将苏夙往前一推。 眼看着孟凡硕已经失去了理智,那蒲扇般的大掌就要朝着自己抓来,苏夙也顾不得在这个时候礼让,赶紧往门口跑。 谁知孟宛宁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那门竟是纹丝不动。 “怎么打不开啊。”苏夙有些焦急。 此言一出,苏曼云是彻底慌了神,只愣怔的工夫,她就被孟凡硕扯着拉了过去。 衣襟瞬间被拉开,露出里衣,惹得苏曼云又是一阵慌乱尖叫。 这样不行。 苏夙咬了咬牙,目光定在桌上的水果刀,一把抓住便朝着孟凡硕捅过去。 只是被孟宛宁瞧见,用力一撞,刀尖只从孟凡硕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苏苏,下来!”窗外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摔倒的苏夙只觉心神一下安定下来,趁着孟凡硕吃痛地松开手,拽起苏曼云就往窗口跑。 芝兰厅在二楼,距离地面不远,但没点武功底子的人必然不能轻松跃下。但下头站着秦恪。 苏夙想也没想,直接将苏曼云用力推了下去,而自己则是在她的惊呼声中,被孟凡硕一把扯住头发拽了回去。 “夙夙!” “苏苏!”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但并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苏夙稍稍松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后脑一阵剧痛——是孟凡硕将她狠狠砸在了地上。 “死丫头,竟敢坏我好事。”孟凡硕此时显然已经不清醒了,跪在地上,狠狠掐住苏夙的脖子。 好在苏夙也并不是个十岁的孩子,她艰难地抓住不远处的短刀,用力朝着孟凡硕的手腕削去。 深深的一道口子,使得鲜血喷涌而出,但孟凡硕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去死……去死!”他双目猩红,不顾手腕的血留得越来越快,竟是专注于要将与他作对的人掐死。 空气渐渐稀薄,苏夙喘不过气来,头疼欲裂,眼前也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这儿跟孟凡硕这么一个小喽啰同归于尽、再次任务失败的一瞬间,突然听见刺耳的破窗声。 糊了窗纸的雕花木窗被一脚踹开,阳光裹挟着冻人的冰雪鱼贯而入,背光而来的人虽身着一袭黑衣,却如同天神降临。 她模糊的视线只停留在这一瞬,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 淡淡的沉香使人安宁,屋中烧着的暖炉也正好,连带着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干爽舒适,叫人感觉置身于春日。 苏夙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一觉从冬天睡到了春天,但脖子处传来的疼痛,却让她知晓,这件事情才发生不久。 “小姐,您可终于醒了!”沅安见到她睁眼,便惊呼一声。 随后竟是滑下两行清泪,一发不可收拾。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苏夙觉得有些好笑,便打趣了一句。 只是出口的话艰涩疼痛,也哑的很。 “小姐不许胡说,这次可吓死奴婢了!”沅安哭得更凶,抽抽噎噎的,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苏夙也就听她哭完了,等到她开始调整呼吸,才点了点外头。 “我想喝水,你给我拿些过来。” 沅安赶紧照做,倒了点温水,一点一点给她喂了下去。 苏夙这才觉得好多了,不由担忧问道:“阿姐呢?” “大小姐平安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此时应当还在昏睡。” 在苏家,虽是苏夙最受宠,但苏曼云也被养得极好,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这次会惊吓也是正常。 苏夙松一口气,但见屋中就只有沅安一人,还是有些矫情地失落。 “王爷呢?怎也没见他?” “王爷正在训人呢。” “训人?” “此番小姐遇险,无外乎就是孟家三小姐那两人不安分,以及柳迹风看护不周。前两者王爷自然不会轻饶,但是后者,也不能放过。” 听她一口一个“柳迹风”、“后者”,苏夙颇觉意外。 “往常你不是都叫柳大哥的?怎么这次不光不帮他说话,还连称呼都变得如此生疏?” 沅安气得哼哼两声,替苏夙整了整被子。 “他照顾小姐不周,理应受罚。”沅安不满。 苏夙不由觉得有些感动,但也有些哭笑不得。 “说来,柳大哥干什么了?” “还不是那孟家三小姐心怀不轨,要在大小姐的点心里下药,让孟家四少爷与大小姐发生关系。柳迹风早有察觉,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来得及辨认其中下了什么,就将大小姐和孟家三小姐的点心换了。结果大小姐虽然没吃亏,小姐您却受了伤。” 仔细说来,让孟宛宁自讨苦吃,也确实是最正常的报复方法。 柳迹风大概根本想不到,孟宛宁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来毁掉苏曼云的清白。 要知晓这对于他们姐弟二人来说,那可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柳大哥,我去与王爷说说情。”苏夙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沅安却止住了她。 “小姐还是好好养伤吧,那边场面太乱了,不适合小姐过去。” 话说得不清不楚,眼神也躲躲闪闪,看样子是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苏夙实在是好奇那场面是有多乱,不由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你也说给我听听。” “哪有发生什么?奴婢就是觉得他理应受到惩罚,才能长长记性,不想让小姐去罢了。” 说完这话,她还心绪地别过头去。 这是肯定有什么了。 苏夙如此确信,威胁道:“你若不说,我可一定要去了。” 第115章:惊险过伦理苟且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沅安拦着说场面混乱,那眼下的场景便必定不容小觑。 是以苏夙一说要去,沅安便赶紧和盘托出。 “孟家三小姐和四少爷都中了药,眼下……眼下险些了苟且之事,让孟大人给抓回去了。” 此言一出,苏夙微微一愣,随后便是难以置信。 “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虽是亲兄妹,但也是男子女子……”沅安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不该将这种事情与一个十岁少女提起,赶紧闭上了嘴巴。 随即,她开始转移话题,“小姐的伤势如何了?可还觉得有哪里难受?奴婢去给您请大夫吧。” 苏夙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从沅安的态度里头,她已经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同样被下了猛药的男女,就算是有伦理在其中压着,也很难会把持住自己,更何况那种药不仅只是催情之用,有时候还会造成意识不清的幻觉,他们只怕在清醒之前,都不知道做了什么。 如此荒唐之事,虽说只是咎由自取,但也难免让人唏嘘。 沅安很快请了大夫过来,诊治之后,说只需安心疗养一段时间,便带着沅安同去抓药。 苏夙于是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着,在思索如何应对孟敬这种无聊的问题中,又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在轻轻摩挲之时,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爷?”苏夙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哑声中颇带了几分可怜。 眼下天都黑了,屋内又没有点烛灯,唯有廊下的光线照进来,却叫人瞧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也正是因此,苏夙没有看见秦恪此时阴沉的脸色。 “可好些了?”甭管面上如何,在开口之时,秦恪还是尽可能温柔了语气。 苏夙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处,点点头,“已经要好了,听闻王爷处罚了柳大哥,可千万别下重手啊。” “小白眼狼,尽知道考虑旁人。”秦恪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夙甚至觉得,他连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好似将她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这事儿本就不怪柳大哥,我叫他见机行事,他许是也没想到这一层。” “若要跟着本王,只这点能耐还不够,是以本王才会惩处于他。” 秦恪这话看似是在解释,其实也不过是让苏夙宽心。 只不过究竟是在教柳迹风做事,还是迁怒于他没能完完全全护住苏夙,只有他自己知晓。 而话说到这个地步,苏夙也没得反驳,毕竟当初问柳迹风愿不愿意跟着秦恪,他就已经答应了吃这个苦。 在秦恪的云逍王府又待了一晚上,次日清晨,苏夙才在同曦的护送之下到达孟府。 此时的孟府明明众人都在,然而各处,都是难免一片死寂。 “阿姐先回去歇息吧,我去夫人那儿一趟。”苏夙说道。 苏曼云昨日受了惊吓,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头跑过的便是噩梦,此时状态也不大好。是以苏夙一说,她便嘱托沅安好生照料,自己则是先行离开。 “大小姐这次只怕是吓得不轻。”沅安在旁担忧地说了一句。 苏夙也轻叹一声,“阿姐一贯胆小,在苏府的时候,便连一个老鼠都要惊吓半天,更遑论是这种事情?此番她跟着我来皇都,也是受苦了。” “可小姐对大小姐也好啊,昨日那么紧急的状况,小姐还是先让大小姐获救,自己险些遭难。” “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姐妹情深了。” 苏夙随口说了一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不过等她到了许敬楠的院子,却得知她根本就不在。 “正院那边出事儿了,浇上我娘去处理,她还没回来呢。”孟绮解释了一句。 苏夙点点头,也知孟敬多半怒极。 但她也有事情要问这兄妹二人。 “昨儿个咱们不是说好了一同赴约?怎么一直到出事儿,我都没见你们两人过来?” 她只是询问,但听在二人耳中,却多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只见孟礼垂首而立,看样子愧疚的很,孟绮也有些不知所措。 “昨儿个说来也是奇怪,咱们的马车本来行驶的好好的,却在半道拐了弯,一路行驶向郊外。等咱们反应过来,都走过好几十里了,那时候再回来,就只看见孟凡硕那姐弟被关在里头不知在做什么。” 孟绮说着还有些懊恼,看样子并不像是假话。 苏夙看人还挺准的,这一年相处,她知晓孟绮孟礼这兄妹俩是什么人,也并没有怀疑。 “那你们在路上,就没发觉这路不对?” “长亭雅苑咱们只是听过,并没有去过,更何况昨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上车我与兄长便感到困倦,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眼下看来,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想她高明丽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算计起我们来怎如此简单?”孟绮半是气恼半是不解。 若说是往常,许敬楠不争不抢,孟绮孟礼只能低声下气,受制于人也难免。但现在许敬楠手段雷霆,还有苏夙和许望海在后头撑腰,高明丽应当无处下手才对。 苏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心想着有关于高明丽的事情,之后只怕还要细查。 但此时对于这担忧过度的兄妹二人,她还是宽慰道:“此番有惊无险,已是幸事,你们就别管了,相信夫人自有定夺。” 孟绮点点头,倒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孟礼难得开了口。 “这次你受苦了,待来日,我定当报答。” 听得此言,苏夙没太在意,只是摆了摆手。 “礼哥哥好好做太子殿下的侍读便好,其余的,不用多想。” 孟礼应了一声。 这边问完了情况,苏夙便准备走了。 谁知刚除了院门,却见管事钱伯匆匆而来,竟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小姐 ,老爷请您去一趟前厅,说是有事商谈。” 第116章:难抉择尊严体面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孟敬这个时候找苏夙,便是用脚指头想,也知晓必定是与孟凡硕孟宛宁二人有关。 但到底是兴师问罪一类,还是求饶道歉一类,苏夙此时暂且不甚明晰,也不想掺和。 “我听闻夫人正在孟大人那儿,有什么事情,孟大人可以与夫人说,再跟我转达。” 苏夙的声音虽稚嫩,但是说话却是不容置喙。 钱伯当然知晓她不好惹,但孟敬那边同样是下了命令,是以面上难免露出了为难之色。 “苏小姐,您就随老奴走上一趟吧,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老爷十分重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苏夙问道:“你家老爷重视,该去找孟凡硕与孟宛宁,而不是我吧。” “可苏小姐也是涉及其中的一员,老爷难免……” “你这么说,那涉及其中的就多了去了。” 苏夙这么一说,转头就吩咐沅安:“去,将王爷也找来,说孟大人想对涉及其中的人一一盘问。我知晓的不多,恐怕要王爷来补充才行。” 此言一出,钱伯哪里还敢再强求于她? 只得是说了两句好话,叫她切莫兴师动众,而后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这件事情,最终孟敬也没再找苏夙多问,但整个孟府对于这件事情都是三缄其口,再也无人提及此事。 而或许是觉得姐弟乱来丢人,苏夙好几天都没见到孟凡硕和孟宛宁二人的身影,自然也乐得清闲。 于是等养好了自己脖子上的上,她便去了太学院。 只不过刚一去,就被迫沾上了麻烦。 “今儿叫你过来,是因为皇上想叫本宫问问你,云逍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凤仪殿中,皇后如是问了一句。 苏夙知晓他们并不是真的关心秦恪,但她也不能直说,只是歪了歪头,故作不解。 “王爷都这么大了,皇上还管着他呀。” 皇后对这童颜童语难免觉得好笑,但好笑之余,却又觉得有些心疼。 “你是个聪明孩子,本宫不瞒你。皇上对云逍王的要求严苛,这一点你也知晓,所以他时常不来太学院,皇上难免不高兴。” 听得此言,苏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太学院的大家也不待见王爷啊,若是换做我,我也是不想来的。” 皇后叹了口气,不想跟苏夙往深入聊,只得是道:“这不是你想不来就不来的地方,你回去也与云逍王说上一声,若要无事,还是多来太学院为好。” 这应当是最近秦恪的活跃,使得皇帝不满了。 苏夙知晓对于皇帝来说,秦恪过的越好,便越是梗在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唯有他按照自己规定的路线走,才能舒坦。 但是显然,秦恪不是这种人,苏夙也不想他过得如此憋屈。 “皇后娘娘,王爷从商难道也不行吗?”她忽而问了一句。 皇后其实并不知晓她的意图,是以问道:“王爷最近,是在从商?” “我也不知道啦,只是听王爷说过,宫中是不会单独给他月例的,所以想花钱,还是得自己挣才行。我就想着,反正咱们也不掺和宫里啊朝堂里的事情,不如叫他跟我去雍州城,跟着爹爹一同跑商,说不准还能挣大钱呢。” 苏夙说的似乎只是一种天马行空的设想,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却无疑是想到了秦恪的另一种选择。 “夙夙想回雍州城?”她问。 苏夙点点头,“爹爹娘亲毕竟都在雍州城,我自然是想回去的,但是王爷说他走不了。就前几日,我俩还因为这件事情吵了一架呢。” 说着还撅了噘嘴,大有不服气的样子。 皇后心中细一思量,想到了别的,不由起了心思。 “那若是让你永远不回皇都,你愿意吗?” 听得此言,苏夙微微一愣,随后似是有些为难。 “永远不回来的意思是,我永远都见不到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还有四公主七皇子了?” 她列举出的,无一不是与她亲近的人。 皇后虽也有些舍不得,但她看惯了离别,到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人总难免会面对选择,夙夙若是长大了,便知晓世间难有两全之法。” 苏夙听着,眼圈微微一红。 就在皇后以为她毕竟年幼,肯定做不出选择的时候,她毅然握了握拳。 “虽说离别很叫我难过,但比起皇都,我还是更想留在雍州城。” 这是选择了后者。 皇后稍稍松一口气,没再问她别的,便放她离开。 只是等她走后,自己却去了太后的清宁殿中。 “你的意思是,想皇帝放恪儿去雍州城?”太后听完始末,如是问道。 皇后回答:“臣妾想着,与其将云逍王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让他无法忽视,倒不如将他放到更远的地方,也好眼不见为净。” “可是雍州城虽有战乱,却也是一块富饶之地,再加上皇后你的兄长镇北侯戍守此处,只怕不好作为封地……” “这就要委屈委屈云逍王了,”皇后解释,“镇北侯是臣妾一母同胞的兄长,自会向着臣妾 ,也会向着太子,所以将云逍王送往北境,反而会让皇上更觉安心。至于封地……他一个闲散王爷,不要封地也无甚关系。” “不可!”太后有些不满。 “他到底是皇帝的子嗣,便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也该有自己的体面。哀家就算让皇帝允诺一个偏远之地,也不能让他丢失身为皇室子嗣的尊严。” 太后这番话,其实也在皇后的意料之中。 是以她劝道:“眼下的情形,体面与性命总要择一,若他愿意保命,北境雍州城,是他最大的转机。” 太后又何尝不知? 于是在“尊严”与“活命”的拉扯之中,她难免陷入了两难,皇后也没有逼迫,毕竟今日只是提出了这个可能。 所以当看见太后犹豫不决的时候,她便准备告辞离开。 只是刚一起身,还没有行礼,便听太后开了口。 “过些时日,你去探探皇帝的口风,恪儿那边,哀家会好生劝解。” 第117章:旧人叛偷拿信物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后与太后说了什么,苏夙自是半点不知晓。 而还没离开凤仪殿,她便被等候多时的秦亦瑶给拉了过去。 “我母后都跟你说什么了?”纵然还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谈,秦亦瑶还是先关心了一句。 苏夙不知她的真正目的,但也没有隐瞒,只是轻叹一声,“皇后娘娘说王爷时常不来太学院,惹得皇上不高兴了,所以叫我去劝劝王爷。可我又不知晓王爷究竟在做什么,要如何劝嘛。” 说着还有些苦恼地瘪了瘪嘴。 秦恪自打出冷宫以来,也确实是安分过一段时间,可他的性子一向都不爱受制于人,此后的转变显而易见。 秦亦瑶身边的人原本还能打探一些他的消息,而今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这我 也帮不了你,但以二皇兄对你的重视,想必你若是细问,他自会与你说明。” “但愿如此吧。”苏夙叹了口气,但见她神色凝重,似不是因自己的事情而发愁,“说来四公主找我何事?应当不只是因皇后娘娘召见我吧。” “这倒确实,”秦亦瑶也没有隐瞒,“这两天母后又叫我去与表哥见面了,说是有个诗会。你也知晓我最不喜那文绉绉的东西,太学院里学一学也就罢了,这种事儿,我着实是应付不来。” 苏夙听了,也颇觉有些头疼。 这婚假一事从古至今,都是人的大事,所以相亲也在所难免。 特别是秦亦瑶这种身份,即便因为嫡公主的缘故一直拖着,渐渐也有人在背后议论。 “可四公主又不能不去。”苏夙想想皇后那句抬也要抬过去的话,不由也露出满面愁容。 秦亦瑶也知晓装病或是出逃没什么作用,当下下了决定,“你明日陪我一起。” “我?”苏夙一惊,“我陪四公主去作甚?我又不要相亲,还能给四公主转移目标不成?” “多个人多条路,有你跟我作伴,我至少没那么无趣。” 敢情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把自己当垫背的了。 苏夙哭笑不得,但一来秦亦瑶也是她的朋友,二来可以光明正大逃掉太学院的课程,索性答应下来。 秦亦瑶这才放她离开,一点要送的意思都没有。 出宫的路走过许多遍了,此时就算没人同行,苏夙也走得轻车熟路。 只是刚至半路,她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绿芸姐姐!”她喊了一声。 绿芸是秦恪身边难得的侍女,听说以前跟过淑妃,是陪着秦恪从冷宫里走出来的人。 是以秦恪对她还算重视,苏夙也就愿意跟她亲近。 然而或许是绿芸心中装着别的事情,脚步匆匆地离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她。 是秦恪让她进宫办事? 苏夙有些疑惑,毕竟秦恪的事情向来都是同曦经手,鲜少会通过绿芸。 思及此,她悄然跟上,随着她一路弯弯绕绕,竟是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怎现在才来?快进来!”门内的人显然是等候多时,一见到她,便着急忙慌地将人给拉了进去。 苏夙赶紧躲到树后,遮住身形,但门已经关上了。 绿芸毕竟是秦恪的人,她不好多管,可方才粗粗一瞥,她所瞧见的那位,好似与贵妃有几分牵连。 是以苏夙没走,而是爬上了树,借着枝条挡住自己的身影。 “要你带的东西可都带了?”那侍女问道。 苏夙耳力好,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不知其意,但此时定睛一看,她也认出了对方——贵妃身边的近侍,名唤青柔,似乎还有些地位。 “带了带了,云逍王那边不好糊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让姐姐久等了。” 绿芸一边告罪,一边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布包。 “就这么点儿?”青柔显然是不甚满意,“娘娘是什么性子你也知晓,只这么几张,你叫我如何回去交差?” “我也尽力了,可云逍王对淑妃娘娘的遗物看得紧,亲自从冷宫带出来之后便锁在匣中,只这么一点,我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少在那儿解释,娘娘可不爱听这些。”青柔摆摆手,有些不耐烦,“我可告诉你,有当年淑妃私通的事情在前头,他秦恪就一辈子抬不起头。只要你立了大功,自然有娘娘保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看似是宽慰,其实也是循循善诱。 只见绿芸眼中满是挣扎,手哆哆嗦嗦好几下,才终于又拿出几张泛黄的纸来。 “就这些了,若是娘娘还需要,我再想想办法。” 青柔一把抽过来,似乎是怕绿芸后悔。 她仔仔细细点了点,口中还不忘说着训诫的话。 “这些信对娘娘来说也无多重要,但试探你,那是足够的了。我且告诉你,少耍些小心思,免得娘娘动怒,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绿芸被吓得一抖,忙跪下去扒轻柔的裙角,“好姐姐,您且饶过我一回,我也是为了自保啊。” “行了行了,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自也不会多说。只是你自己也得长长记性,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明白的,多谢姐姐。” 绿芸说着,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讨好地塞进青柔手里。 “万望姐姐能替我美言两句。” 青柔看了看那玉镯的成色,“看来这云逍王对你还不错,你这镯子,连我都觉得稀罕。” “云逍王对我再不错,也比不得娘娘的恩情。” “算你识相。”青柔将镯子戴在手腕,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我还得去娘娘那儿交差。” 说着转身就走,绿芸恭敬目送她离开一段,自己才小心翼翼地走了。 偌大一片荒院,就只剩下苏夙一人坐在树上,陷入沉思。 绿芸背叛了秦恪,这一点不容置疑,而且很有可能连淑妃的死,她也做了一个推手。 但那些信究竟是什么,青柔、抑或是贵妃要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却还未可知。 “你在树上做什么呢?” 正想着,树下突然出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苏夙被吓了一跳,竟是踩空了去。 第118章:相亲会误见王爷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一脚踩空,苏夙直接便从湿滑的树枝上摔了下来。 好在她的反应极快,迅速用手抓住,才免去狠狠摔在地上。 然而吊在半空也不好受,她一张小脸用力到有些涨红,还不忘恶狠狠地瞪着下头的人。 “哟,小女娃倒是臂力不错。”秦亦满嗤笑了一声。 作为三皇子,秦亦满与秦恪一向不对付,苏夙作为后者的小王妃,这一年明里暗里的,也没少受牵连。 是以此时两人对面,颇有一种相看两相厌的感觉。 苏夙懒得跟他废话耗费体力,只低头巡视了一圈,判断离树干以及地面的距离。 “听他们说,你这小女娃最是嘴甜,要不然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来听听,我救救你?”许是被苏夙回避的态度吊起胃口,秦亦满故意逗弄她。 岂料苏夙只是翻他一个白眼,随后当机立断,松手坠落。 寒风呼啸,刮得人脸颊生疼,此时身披狐裘的少女好似稍大些的雪花,飘洒人间。 秦亦满为之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接,却见那小小一团融入了厚实的积雪之中,打了个滚,竟是毫发无伤。 “不牢三殿下费心了,我自己能下来。”苏夙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秦亦满竟也不生气,追着她后头走了几步。 “你就这么不想跟本殿下说话?” “我跟殿下又不是朋友,干嘛要跟你说话?”苏夙撇撇嘴,“再说了,我跟殿下可是仇人。” “没人敢跟本殿下说这种话,你还是第一个。” 来了,经典的霸总桥段。 苏夙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心想还真是哪个年代哪个背景,都不缺少这种自视甚高没见过世面的人。 “三殿下若是觉得新鲜,找自己宫中的下人,说一句就给一锭金子,还不会记仇,保准儿一群人争着抢着要说。” 左右早已结仇,苏夙也不怕说得多了,会让秦亦满更为不喜。 但秦亦满也不知 哪根筋搭错了,完全没有放她走的迹象。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对本殿忠诚,只因害怕本殿?” “那不然呢?非亲非故也没恩情,不为那点月钱和小命,谁会腆着脸做这种趋炎附势的事情?更何况三殿下的脾气还差得很,我就不想跟你相处。” 话说到此处,已经是十分不给面子,苏夙心想就算再怎么觉得新鲜,秦亦满这种骄傲的人,也肯定会生气。 是以她功成身退,朝着对方敷衍一礼。 “王爷还在外头等我,我就不跟三殿下闲聊这些废话了,三殿下也千万别找我的麻烦,毕竟也就前两天咱们才闹到皇上那儿去,我哭两声没什么,只怕三殿下会吃亏。” 威胁完,大步离开。 怼了他一通,苏夙半点没有仗势欺人的羞愧,反而是十分爽快。 她回去好好睡了一觉,却没成想次日见到秦亦瑶,后者竟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昨儿临近傍晚,三皇兄过来找我,来问你都喜欢些什么,可把我吓得够呛。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亦瑶好奇问。 苏夙心想她哪儿知道?毕竟直到此时,她心中对秦亦满还都是厌恶之情,实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成了关系好的朋友。 是以也照实将昨日的事情告知秦亦瑶。 后者听了沉默半晌,打了个哆嗦,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上回你教我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狗血。你与我这三皇兄之间的前盘,当真对得上这二字。” 苏夙心想可不是吗。 但念及这话附和完,难免会显得有些自恋,于是也没搭话。 “且叫我好好看看,今儿都来了什么人。”苏夙说着掀开车帘,往外头看去。 他们此时已经停在了碧兰汀外,虽说地处隐蔽,却也能瞧见来往的行人。 而因此次来的都是贵子贵女,直接包场,进出的只会是诗会上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是那些,还能有什么新面孔不成?”秦亦瑶不以为意。 她说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毕竟跟她门当户对又适龄的人就那么些,一月一年的熬过来,人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想清楚这一点,苏夙也不免咋舌,“四公主这是耽搁了多少好男儿,你不选,他们都死不了心。” “与我何干?他们想攀附权势,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四公主这话,是断定这些人中没有真心喜欢你这个人的?” “哪儿有这么矫情?”秦亦瑶摆了摆手,“我的身份,也是我的一部分,他们选择我,自也会将身份考量在其中。只是我不喜欢掺和这些考量罢了。” 那还真是无解。 “总不能让公主隐藏身份,来一场宿命的邂逅吧。”苏夙打趣了一句。 秦亦瑶有些窘迫地捣了她一下,苏夙也就识相地闭嘴。 “哎,四公主快看,还真有一个生面孔!”正欲收回目光的苏夙忽而定睛,有些激动地开口。 她说着,还不忘去拉不情不愿的秦亦瑶,两人硬是挤在一处,往外看去。 “我若未记错的话,那应当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子。”秦亦瑶不解,“可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奔着四公主来的啊。”苏夙调笑,“四公主魅力无边,竟连这十三四岁的小少年都能勾了魂去。” “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地贫嘴,今儿来的世家贵女不少,你就知晓他是冲着我来的?” 苏夙听到此处一愣,“今儿不止只有四公主一个女子?” “这不是废话?”秦亦瑶没好气地翻她一个白眼,“我一个女子,对上这么多男子,知晓的是诗会,不知晓的,还当我效仿父皇选妃呢。都有诗会作为噱头了,干脆以诗会友,也算个好由头。” “那四公主还要我来做什么?” “这不是只有你与我亲近一些?”秦亦瑶瞪她,“下车。” 苏夙并未反驳,只是心中不由感慨,这皇后为女儿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结果好巧不巧,心不在焉时这么一撞,就撞见一个熟面孔。 “王爷?!” 第119章:暗邀约粉裙少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一向都是不参与这些聚会的,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且不说旁人如何看待他,就单说他的性子,也是不愿掺和其中。 然此时苏夙却在此见到她,惊诧也是在所难免。 “四公主知晓王爷来吗?”苏夙不由转头问了一句。 岂料作为东道主的女儿,秦亦瑶都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我哪儿知晓他为何在这儿?莫不是母后安排的?” 说到这儿,她又摇了摇头,“照理说,母后是不会让他到这风口浪尖来的,再说,给我安排的相亲,让他来掺和什么劲儿?” 说得也是。 对于皇后的想法,苏夙还是信得过的,但如此一来,这就成了秦恪的自我主张。 “你家这王爷,莫不是来相亲的吧。”秦亦瑶调笑了一句,就像是在报方才苏夙调侃她的仇。 但这一点正中靶心,苏夙哼哼了两声,杵在原地不动了。 “四公主自个儿进去吧,我才不要瞧着王爷心烦。”说着竟是要走。 秦亦瑶好不容易拖着她跟自己一起,哪里愿意她就此离开? 于是赶紧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拖了拖,好生商量。 “你今儿可是答应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带反悔的。何况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家王爷来这儿做什么的?” 这一口一个“你家王爷”,倒是让苏夙的占有欲上来了。 要知晓就算她不是二十多岁的灵魂,仅凭秦恪与这个身份的一旨婚约,他云逍王就是她苏夙的! 思及此,苏夙咬了咬牙,“我倒要进去看看,他究竟作何打算。” 说罢一个大跨步,差点没让那门槛绊着。 可进去的时候气势有多足,穿梭在众人之间时,苏夙就有多胆战心惊。 她猫着腰,尽可能躲避着旁人的视线,让秦亦瑶哭笑不得。 “行了,你这偷偷摸摸的不够给本公主丢人的,自个儿走去。” 秦亦瑶终于放行,推了她一把。 此番诗会来的人不少,倒也没那么多讲究,只各自扎堆,聊一聊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是以苏夙就算来回走动,也并不让人觉得显眼。 但秦恪就不同了,此时他手中一柄玉骨折扇,翩翩玉立,光是站那儿,就成了人群之中的焦点。 “那位是谁家的公子,怎从未见过?”有一怀春少女脸红羞怯,问了一嘴旁边的人。 后者瞧了瞧秦恪,面上神情有些一言难尽,“那是云逍王秦恪,你才回皇都不久,不认得他也在情理之中。” “云逍王啊……”少女长叹一声,“倒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这般气势与相貌,竟是生在了一个弃子身上。 他但凡是个“平平无奇”的世家公子,想必追寻之人也是趋之若鹜。 苏夙听着忽而有些难受,顺手拿来的点心都不香了,只为秦恪的境遇感到难受。 但没过多久,她便被吸引了视线——秦恪动了,他走向了一个着粉裙的娇俏少女、 “王爷!”那粉裙少女瞧见他,显然是十分高兴,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他。 秦恪亦是露出了一抹笑来,是他一贯挂在脸上的温柔。 “多日不见,近来可好?”他寒暄了一句。 粉裙少女连连点头,“一切都好,只是劳烦王爷照顾了。” “应该的。” 三两句话,便已经暴露了二人的相熟,并且秦恪好似对这粉裙少女多有照顾的样子。 苏夙一直都知晓,秦恪虽是时常挂着笑,但骨子里是个冰冷的人,鲜少会与人亲近。 她也一直以为这份亲近只是给了自己,并且为此恃宠而骄过,但眼下看来,其实并非如此。 想到这儿,她心中便是忍不住地一阵失落,那桃花形状的点心被她捏成了碎末,糊在手上,有些难受。 “王爷,那边的腊梅开得正好,我们去那边吧。”粉裙少女又说了一句。 秦恪应下,随着她去赏腊梅。 苏夙没再跟着,她只是垂首站在原地,被一直关注这边的秦亦瑶逮了个正着。 “不是都跟了一路,怎现在放弃了?”她问。 苏夙却撇了撇嘴,“王爷看起来高兴得很,我又何必去坏他好事,找这个不痛快?” “瞻前顾后的做什么?倒是有些不像你了。”秦亦瑶有些好笑地打趣了一句,随后面上恢复认真之色,似是在劝慰。 “先前你常与我说,有什么话不必憋在心里,说出来其实更好解决。你若不喜欢二皇兄在外头拈花惹草,也得直说才行,能商量就商量,不能商量,便一拍两散就是。” 这话说得容易,其实做起来,可行性却又不高。 苏夙没说话,而秦亦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挠了挠头,绞尽脑汁。 “你这么想,你是父皇亲自赐婚的云逍王妃,谁还能比得过你去?就算是二皇兄也不占理啊。” 秦亦瑶这么一说,苏夙反而回过味儿来。 是啊,她是赐婚的云逍王妃,说两句怎么了? 就算没法让秦恪改变,那也没有自己受气的道理。 “多谢四公主劝解,我这就去了。” 说着提起裙摆,匆匆忙忙赶了上去。 徒留秦亦瑶在欣慰之后一阵后悔——她若不劝苏夙过去,这时候不就有了伴儿了?哪里还要独自应对那些“莺莺燕燕”! 真是要了命了。 秦亦瑶这边如何懊悔,苏夙当然半点不知。 此时她正顺着粉裙少女方才指着的方向,去找寻他们欣赏的那一株腊梅。 她心中都想好了,到时候就摆着个正室的谱儿,去质问那粉裙少女究竟是谁,秦恪若是敢维护对方,她定要闹上一场,也不辱没了她这娇养出的大小姐脾气。 谁知等到她寻到那株腊梅,却并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 “人呢?”苏夙穿行在赏梅的几个人中,确信谁都不是那两人,又往周围走去。 他们是已经赏完腊梅去了旁处,还是干脆已经有了接下来的安排? 心中诸多猜测一掠而过,苏夙的牙那是咬得越来越紧。 等她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墙,正要折返之时,身后却贴过来一个温热的胸膛。 第120章:互训斥勾三搭四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在找本王?” 低沉的声音略带几分笑意,正是秦恪。 苏夙刚才险些被吓得背过气去,毕竟这儿人烟稀少,又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乍然出现一人,她会提心吊胆也实属正常。 于是等到判断出身后是秦恪的时候,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对他出现感到放心,一方面,则是因他的出现感到恼火。 “王爷怎么在这儿?”苏夙问道。 她的小鼻子皱着,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秦恪只觉得可爱极了,捏了捏她的鼻尖,“本王自有事情要办,倒是你,怎会在这儿?” 说着还反客为主,“若本王没记错的话,这次应当是皇后娘娘为世家之后准备的相亲会吧。” “王爷也好意思说!”苏夙也不会被他绕进去,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都知晓这是相亲会,还过来,还勾三搭四的!” 听得此言,秦恪倒是不意外,“从进门起就跟着本王了,怎么还跟丢了?” “我那是不想过来打扰王爷的好事!” “那现在怎么又来了?” “因为我想起来了,王爷这根本就不是好事!”苏夙哼哼两声,“我是陪四公主一同来的,毕竟她不喜欢这种相亲会,只能拉我做个伴,所以就算出现在此,也是情有可原。但王爷又没人安排,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这一句,就是堵住了秦恪所有反将一军的路。 他听着有些无奈,心想这小丫头虽年岁小,但逻辑却清晰的很,一点也不好糊弄。 “那你要问什么?”秦恪只能妥协。 “方才与王爷一起的粉裙少女是谁?” “镇北侯亡妻的侄女。” 也就是秦宸宇与秦亦瑶舅母的侄女? 这关系看着倒还算是亲近,但也仅是对秦宸宇和秦亦瑶而言,秦恪又不是皇后的儿子,怎还管上她娘家的事情了? 思及此,苏夙也就问了出来,“镇北侯的侄女四公主都不管,王爷做什么非要插手?” 毕竟她从未听秦亦瑶说过这个人。 “她身边有一位嬷嬷,当初说是撞见母妃与侍卫私通,本王想着从她口中兴许能问出点什么,这才跟她有所往来。” 涉及淑妃,苏夙也顾不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别扭。 “可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并无交恶,镇北侯的侄女怎会帮着陷害淑妃娘娘?” “她只是镇北侯的侄女,与皇后娘娘未必亲厚多少,更遑论是她的侍从?所以本王还得细查。” 听到此处,苏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复又想起昨日的见闻。 “王爷,昨儿我在宫中瞧见绿芸姐姐了。”她提道。 秦恪好似有些诧异,挑了挑眉梢,“本王昨日并未叫她入宫,她做什么去了?” “我也不清楚,我喊她她没理我,我就跟了一段,瞧见她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 “好似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青柔姐姐,半年前咱们还见过的。” “这还真是有些稀奇。”秦恪若有所思,那目光中的冷意慢慢浮现,又很快掩下,“行了,你也早些回去,本王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 说着还揉了揉她的头,“以后这种地方少来些,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我二人不合呢。” “那王爷也得少来一些才行,别叫旁人觉得我多可怜似得。” 苏夙嘴上半点不饶他,但也听话地离开。 天寒地冻的,就算是诗会,也办不了多久。 秦亦瑶应付完那些世家公子,十分体面地告辞离开,等到了马车上,便不由得原形毕露。 “大冷天的一个个不在家中抱着暖炉,非要来吟诗作赋,我瞧着好几个姑娘家嘴都冻白了,也不知图的什么。” 秦亦瑶锤锤自己的腿,有些不满地抱怨。 苏夙则是替她遮紧车帘,回道:“若能凑成门当户对,这挨冻也是值了的,也就只有四公主半点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可叫皇后娘娘操碎了心。” 秦亦瑶白她一眼,末了却又轻叹。 “若真能像你这样,年幼时就定了亲事,倒也有时间慢慢接受。不像我,自由自在活了这么十几年,忽有一日告诉我以后要作为旁人的依附而活,实在是窝囊得很。” 这倒确实。 秦亦瑶生性洒脱,再加上嫡公主的身份,只要不做逾矩的事情,都将更加随心所欲。 眼下皇后逼得越急,反倒会叫她更加排斥。 仔细想想若放在现代,她秦亦瑶还是叛逆期的年纪。 “四公主一定不知晓,我和王爷的缘分是怎么来的。”苏夙忽而提了一嘴。 秦亦瑶从未听她说过这个,不由有些好奇,“不是父皇看苏家前途无量,所以才会赐婚吗?” “确也有这个原因啦。不过当初要嫁给王爷的是我阿姐,不是我。” 听得此言,秦亦瑶微微一惊,立马正襟危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来赴宴,王爷不是救我一命嘛,那时候我就想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在得知爹爹娘亲要请求皇上赐婚我阿姐和王爷的时候,我就毅然改了我爹爹的奏疏,这样才得了这门赐婚。” “你这丫头,先前我只知晓你做事大胆,却没成想这种杀头的事情你也敢做!”秦亦瑶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有种恼恨的意思,“那你阿姐呢?会不会怨你?” “当时我改奏疏,肯定是看我阿姐不愿意啊。所以我才想着,我嫁给王爷,才是完全之策。” 提及过往,她羞赧地挠了挠头,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啊,四公主若有喜欢的人,也得主动出击才行,咱们不说,旁人又怎知晓咱们的心意?到头来两厢欢喜真变成了一厢情愿,那才是真的悲剧呢。” 以苏夙这般年纪,说出这种小大人一般的话,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偏偏她还一本正经,叫人不忍戳穿。 秦亦瑶就着她的话想了想,竟是突然灵光乍现。 她有些怀意思地看了看苏夙,半晌才问道:“你莫不是还想将我和你二哥凑成一对吧。” 第121章:送红梅是否捉弄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其实挺冤枉的。 她虽知晓秦亦瑶对苏缙一见倾心,并记挂多时,但也不会因此捆绑二人。 更遑论自家二哥还是个缺心眼的大直男,一颗心都在战场上,她也舍不得秦亦瑶这般相思受苦。 是以她忙道:“我只是觉得四公主一聊起这些便神思不属满是怅然,所以想着,你会不会已有人选。” 秦亦瑶微微一愣,随后有些别扭。 一瞧她这般神色,苏夙便知晓,她心中必定已经有了人选,只是不想说罢了。 于是她也不问,二人在沉默之后,终是秦亦瑶率先转移话题。 “说来你方才不是去找二皇兄了?他怎么说?” 苏夙回她:“王爷说来这儿有事儿要办,不是来相亲的。” 此言一出,秦亦瑶并未搭话,似是以后她只有还有别的话要说。 然而大眼瞪小眼半晌,苏夙却并没有要继续开口的意思,她才抽了抽嘴角,满眼的不可置信。 “没了?” “没了啊,还能有什么?”苏夙不解。 秦亦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副气恼模样。 “你这丫头平日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好骗呢!他说什么你就信?” “王爷还跟我解释了些别的,我自然是信他的。” “那女子呢?你可知晓她的身份,知晓她对二皇兄的心思?” “说到身份,她还跟四公主有几分渊源呢。”苏夙道:“王爷说,那是镇北侯亡妻的侄女。” “舅舅的侄女?” 秦亦瑶想了半晌,才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么一个人。 “她啊,我记得舅舅与他们家并不相熟,连我都不理她,二皇兄掺和个什么劲儿?” 苏夙总不好说秦恪最近在调查淑妃私通一案,只得是含糊应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我方才也这么问王爷的,但见他好似真有正事要办,便也没有多问。” 岂料这话一出,反倒是引起了秦亦瑶更多的不满。 “你这也太好哄了,他若是你先前与我说的那种渣男,你不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能够吧,”苏夙打了个哈哈,“王爷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能判断地如此清楚?”秦亦瑶说着,又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又摆了摆手。 “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作甚?你也就是个心性成熟些的小孩子,懂个什么。” 苏夙心想自己懂的还真不少,但此时除了装傻,她也无话可说、 毕竟说秦恪是渣男,还不如说她是渣女,要知晓最后她终究是会离开这个世界。 或说这里头的人物,在她看来,也多是以角色为前提。 回去之后,秦亦瑶也算是交代了一件公事,跟皇后含含糊糊地附和了好一会儿,才解决了今日的事情。 次日仍旧是太学院开课的日子,苏夙为了防止又让皇帝不满,早早就来了太学院,谁知大老远的望过去,竟然看见自己桌上有一捧花。 如果不是那鲜艳的红梅,她几乎以为这是有人给她上坟来的,毕竟古代可鲜少有那些送花的浪漫。 “这花儿是哪来的?”苏夙有些奇怪地将那一束梅花放旁边拨了拨,小声问身边的秦亦霖。 后者面上一言难尽,指了指他们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右前方。 “太子殿下?”苏夙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中间看了看,就见是秦宸宇。 秦亦霖不由抽了抽嘴角,又往右偏了些。 “想什么呢?是靠窗的那位。” 秦亦满??? 倒不是苏夙之前没看见他,实在是给她一百个心眼,她也想不到秦亦满会给她送花。 莫非真是上坟来的? 她打了个哆嗦,那梅花如同蒙上了一片灰纱,瞬间不鲜艳了。 可人就在这学堂里头,她又不好直接扔,只能暂且放在桌肚里,装作从未看见。 不一会儿,秦亦瑶就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呵欠,眼底隐隐的青灰色一看就知是没睡好。 “昨儿皇后娘娘念叨四公主了?”苏夙不由关心了一句。 后者却摆了摆手,“我都乖乖去了,母后还有什么好念叨的?就是想些事情,没睡着觉。” “那四公主想什么呢?也说来给我听听。”苏夙颇为好奇。 秦亦瑶却难得瞒着她。 毕竟因为这小丫头的一番话,她辗转难眠一晚上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些说不出口。 何况仅存的那点浅浅的梦境里头,还都是那个纵马的少年将军。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想不出来,秦亦瑶也不是那种为难自己的性子,摇摇头含糊过去,便问起她。 “你呢?方才进门时瞧见你愁眉苦脸的,本公主没来,有人欺负你了?” 说着目光还在四周扫视了一圈,令得那些曾经对苏夙有过不怀好意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触她的霉头。 苏夙也怕她过于高调,摇了摇手,“没人欺负我,只是今早来的时候,桌上放着一束红梅,着实是叫我有些为难。” 话音刚落,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束红梅。 红梅显然是今早才从树上折下来的,上头甚至还带着雪化后的水珠,鲜艳欲滴。而且根部也被细细打理过,枝条也除去了不好看的花苞,一看便是出自细致的人手中。 秦亦瑶挑了挑眉梢,“他倒是会使唤人。” 话中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感慨,总之不像是什么好的情绪,并且并不意外。 “四公主知晓这红梅的来路?” “除了他,应当没人还会用这蠢招儿了。”秦亦瑶撇撇嘴,目光又往秦亦满那儿瞥了一眼。 见她刚来,就已经知晓了红梅是谁所送,苏夙便明白这事儿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是以她抽了抽嘴角,问道:“四公主给提的建议?” 会这么猜测,其实也是因为,这是苏夙曾与秦亦瑶探讨话本之时,说过这个桥段。 而当时秦亦瑶的态度则是十分意外,好似在大渊朝,并没有送花这个习俗。 “对啊,是我提的建议。”秦亦瑶答得也十分爽快。 然此言一出,苏夙却咬牙切齿。 “四公主知晓我与三殿下一向不睦,他想找我麻烦,你不帮我挡挡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他提建议啊。” 两人关系不错,也并不会在意这点嗔怪之意,是以秦亦瑶并没有觉得被冒犯。 她只是觉得有些新奇与好笑。 “你怎么知晓,他就是来捉弄你的?” 第122章:吃干醋相约比试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瑶这话问得,在苏夙看来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毕竟秦亦满和秦恪一直就有积怨,而苏夙作为秦恪被赐婚的小王妃,自然也是被他针对的一员。 而似乎是从她的沉默之中看出了她的心思,秦亦瑶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说我那三皇兄喜欢你,你觉得如何?” 苏夙一愣。 随后只觉得是晴天霹雳,面上的神情都复杂了起来。 好半晌,她才有些一言难尽地开了口。 “三公主别吓我,这天阴着呢,鬼故事当真吓人。” 秦亦瑶被她这反应逗笑了,起初还只是闷闷的,之后便是开怀大笑,硬是让整个学堂的人都不由地看了过来。 秦亦满也被这边吸引了注意,没再跟自己身边的侍读闲聊,而是起身要走过来。 “四公主,快救命吧!”苏夙赶紧把秦亦瑶推到前头,企图用她来挡住秦亦满的攻势。 秦亦瑶倒也爽快,侧了侧身子将她拦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秦亦满。 “三皇兄找我有何事?”那叫一个明知故问。 秦亦满微微蹙眉,偏了偏头,“我不找你。” “不找我?那你要找谁?”说着指了指秦亦霖,“你找七皇弟?我怎不知这一片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与你关系好的?” 话中带刺,是摆明了不想跟他好好讲道理。 秦亦满对这个皇妹其实一直都没什么好感,毕竟总的来说,他们是一种性情的人。 张扬、不羁,懒得被世俗束缚。只可惜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 但对方毕竟是皇后的女儿,是这大渊朝的嫡公主,他就算年长一些,也只能退避三分,不想和她当面对上。 “我找苏夙,有话要说。” “找夙夙啊。”秦亦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夙夙胆小,怕生,有什么话,三皇兄不妨当着我的面说。反正人就在我后头呢,说什么都能听见、” 袒护的意思十分明显。 且多此一举。 秦亦满知晓这丫头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但是想想她的身份,再想想自己的意图,也还是长长舒出一口气,没跟她计较。 “今儿早上给你带的红梅,好看吗?”他问。 苏夙没想到这么一个大老粗一般的人,张口竟然说的是这样细腻的问题,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她也知道跟秦亦满有任何牵扯都是麻烦,所以瘪了瘪嘴,故作悲伤。 “红梅之所以好看,便是因为它在雪天绽放,凌寒独自开,是一种生命的象征。三殿下随手就将之摘了下来,倒折损了它的气度。” 好一个林妹妹,不愧是我。 苏夙心中这般想着。 而秦亦满显然是听不懂的,只是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那不然我让人再将它接上去?” “便是接上去,也活不成了。死了就是死了,又何必强求呢?” 说罢微微垂目,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秦亦霖想想前两天才在梅园爬树的苏夙,再看看现在这悲苦叹花的女孩,一时之间憋笑不止。 秦亦瑶也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小丫头招人喜欢的手段虽好,招人嫌的本事也不少。 “那你要如何?”秦亦满干脆问道。 苏夙却摇摇头,“本是三殿下折的花,如何处置,又何必问我?” 秦亦满:…… 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什么意思,他大概理解了个完全。 是以此时他只是摸了摸鼻子,落荒而逃。 “你倒是好手段,知晓他最是应对不来这些。”秦亦瑶见人走了,才小声笑说一句,。 苏夙对此也松一口气,“就是不知能不能吓跑他。” “甭说是三皇兄了,就连我,都险些没憋住。”秦亦霖从旁说了句风凉话,被苏夙恼怒地瞪了一眼,只能打了个哈哈。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正在三人谈论之时,从后门传来一个声音。 循声望去,竟是秦恪。 “王爷!”苏夙的眼睛一下就晶亮了起来,扑上前去,“可有两日没见着你了。” “有事要忙。”秦恪拉住她,往二人的坐席去。 只是中途不小心踩到了梅花的一角,不由垂下头去。 “梅园的花都要被各宫折完了,你们还要去添两手,也不怕守院的宫女与你们哭诉。”秦恪调笑了一句。 苏夙哪儿敢说这是秦亦满送的?赶紧往旁边推了推。 “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折几朵梅花若能当做妆点,也是物尽其用了。” 这么答话,可谓是双标至极。 秦亦瑶和秦亦霖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戏谑之意。 随后二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苏夙身上,大有调侃的意思。 苏夙赶紧给他们使着眼色,好似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一般。 秦恪将这些反应看在眼中,挑起眉梢,“你们瞒着什么呢?” “没有没有。”苏夙慌乱摇手,“就是决定以后不去摘梅花了,也好给守院的宫女姐姐少添些负担。” “当真?” “千真万确!”苏夙答得可谓诚恳,然而秦恪还是能看出其中的不坚定。 只是没等他再开口,却等来了秦亦瑶的兴师问罪。 “前些时候就见二皇兄与我舅舅的侄女走的挺近,可是有了什么进展,没有与我们说?” 此言一出,秦亦霖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自家四皇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什么人都敢惹。 而苏夙也提了口气,等待着秦恪接下来的话。 “没什么进展,若真有什么,定不会瞒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进展,还是正在发展? 苏夙不由好奇,但眼见着李太傅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又只能闭嘴。 等到昏昏欲睡的两堂课上完,她也彻彻底底忘了之前设想的诸多盘问。 “这梅花要如何解决?”秦恪抱着苏夙正要回去,又踢到了那束梅花,问道。 苏夙趴在他肩头,随口回道:“王爷自己处置便好。” “那就送去梅园,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着将红梅交到绿芸手上,令她走一趟梅园,也算是给她私下联系旁人的机会。 但这一态度,却激怒了秦亦满。 “仔细想来,我也许久没有跟二皇兄比试了,趁今儿你难得在,不如咱们去校场上练练?” 第113章:挑弩箭压迫对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方才苏夙那一番双标的言论,其实耳力好的秦亦满已经听了个大概。 只是当时不好上前去计较。 而现在提出比试,也显然是因之前的事情而感到恼火。 至于秦恪,其实他也从几人的反应以及最近的查探之中猜出了个大概,此时秦亦满一提,他倒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本王也许久没有跟三皇弟较量了,趁今儿天好,比试比试,也算松松筋骨。” 说着率先朝外走去。 他是半点不怯,苏夙却是操碎了心,原本还因困倦睁不动 的眼皮霎时提了起来。 “王爷干嘛跟他比试?我都困了,咱们回去休息吧。”她央求道。 然而秦恪只是轻拍了拍她,“要不本王先送你回去?” 这是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比试的意思了。 苏夙心想她这是因为自己困吗?还不是怕秦恪与秦亦满比试这一场,最后还要招惹一身的麻烦。 毕竟这位好歹也是贵妃的儿子,若是打输了,还不知要被他怎么磋磨,但要是打赢了,引得皇帝忌惮不说,还会迎来贵妃一族的报复。 怎么看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打一开始就给回绝了,这样除了稍稍丢人些,让人议论他是输不起…… 思及此,苏夙却忽而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轻叹一声,心知以秦恪的性子,便是断手断脚,也不会愿意让他人闲话他无能。 真是要强的很。 “我跟着王爷一起吧,想给王爷加油打气。” 秦恪听了微微一笑,“好,你可得喊大声些,免得本王若是走远了,听不见。” 这调笑的意思,明摆着没太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众人簇拥之下,很快就到了校场。 今日天光明媚,校场之上的积雪已经被宫人们打扫干净,除却还有一些湿滑,其余的一片工整。 秦亦满对场地还算是满意,拿出钱袋丢给自己身边的侍读,吩咐道:“这校场的宫人维护不错,这钱给他们分了,算是赏赐,也叫他们之后做活儿更卖力些。” 看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校场是他开的一般。 苏夙撇了撇嘴,对秦亦满这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的性子嗤之以鼻。 偏那边还以为自己多厉害,趾高气昂地朝着秦恪抬了抬下巴。 “二皇兄,请吧。” 此言一出,秦恪却并没有立即答应。 他先是小心将苏夙放在地上,刮了下她的鼻子,才笑着问道:“早上吃了什么?” 苏夙一愣,却还是如实回答自己早上的早点。 岂料秦恪听了之后,却是笑得更为深沉。 “看来是吃饱了,一会儿可喊得卖力一些。” 合着这是将自己当成啦啦队了。 苏夙跟他怼惯了,下意识就想问他,若是赢不了,岂不是两个人一起丢人。 但当触及他眸中的冷色,她就知晓,秦恪是想动真格的。 是以在他转身之时,苏夙赶紧提醒了一句,“王爷,点到为止。” “本王自有分寸,你且离得远些,免得伤着。”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苏夙也无可奈何,只能是退到一旁,难免开始忧心这事后该如何处置。 而那边上台的秦恪,已经站在了秦亦满的对面,两人相距不过一步。 “二皇兄想比什么?”秦亦满问。 秦恪则是随口回道:“既是你提出的比试,自然由你选择。” “这可不行。本就是我主动提起,若还不把比试的项目交给二皇兄选,只怕会被说欺负人。”说着目光又在校场搜寻一圈,找到兵器架的位置,“我记得二皇兄一贯都是用剑的,这样,我拿刀,你拿剑,咱们谁也不占便宜。” 这话看似公正,存着的心思,却是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他,好赢得更为彻底一些。 偏秦恪也是一样的想法。 “选弩箭吧,刀剑无眼,何必对着人?” “二皇兄可想清楚,这弩箭我可是从小就练,而二皇兄,其实并不熟悉吧。” “本王在冷宫待了十几年,若要说熟练,什么兵器都是一样。”秦恪颇不在意地挑选弩箭,如是说道。 “那既然二皇兄这么选,做弟弟的,也只能奉陪了。” 说完,他从小厮那儿拿来了自己惯用的弩箭。 比试弩箭,无非就是准度问题,两人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分别在校场的两端设置靶心。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不射偏到彼此身上的前提之下,击中堪称遥远的一点红心。 这无疑是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秦亦满最擅长的便是弓弩一类射击兵器,且他的弩箭,当初可是得到过皇帝的大加赞扬,是以此时拿在手上,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赢过比试要如何跟对方冷嘲热讽。 于是随着锣鼓砸下一点,他先让了对方一箭。 这第一箭,秦恪就射偏了。 “二皇兄,你若是使不好弩箭,咱们还能再换兵器!”秦亦满大声喊了一句。 但或许是校场广泛而空旷,秦恪并没有回应,像是没听到一般。 他将自己手中的弩箭略微调整,好似之前只是并不趁手。 等秦亦满已经射出几箭正中中心之时,他又发一箭。 箭身破空,裹挟着劲气直冲而来,嗖的一声,直中红心。 秦亦满手中的弩箭微微一抖,竟是射偏了去。 随后秦恪又发几箭,都是在同样的位置。 秦亦满的心态一下就不好了,之后的发挥也受到影响,虽说离靶心不远,但也有失他平时的水准。 更何况因为震撼射偏的那一箭,还是跟秦恪一样的脱靶,也就是说,只要秦恪照常发挥,他必输无疑。 “骗子!”秦亦满暗骂了一声,随后脑子一热,竟是将手中的弩箭微微偏移,指向了秦恪。 这一动作不遮不掩,毕竟对于他们这些靠山强硬的皇子而言,根本就没把秦恪的生死放在眼里。 这是众所周知的一点,苏夙也不例外。 是以她慌忙喊道:“王爷小心!” 但已经晚了。 秦亦满手中的弩箭已经射出一箭,用他最大的专注,瞄准了秦恪的胸口。 第114章:弩箭发敌我皆伤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满其实才是那个输不起的人,秦恪的出头,显然是让他暴怒的。 而这一点,其实也在秦恪的预料之中。 只见就在秦亦满转变方向的那一刻,他也迅速将弩箭对准秦亦满。 两人几乎是同时射出,箭矢在空中急速而过。 秦亦满反应过来,迅速往旁边撤去,但还是没来得及,被射中了手臂。 而秦恪则是不躲不闪,被射在胸口位置。 “王爷!”苏夙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上高台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踉跄了一步,头上的两个揪揪都散了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反观真正受伤的秦恪,却只是闷哼了一声,支撑着旁边的靶架没能倒下。 “你这是逞什么能?快躺下!”苏夙斥了一句,随后大声朝旁边愣怔的人喊道:“还不去请太医来!都瞎了是吗!” 此言一出,宫人们连忙作鸟兽散,秦亦瑶则是面色沉冷。 “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说,谁敢泄露半句,来凤仪殿领罚!”她怒斥一声。 众人连忙应是,请大夫的请大夫,逃离的逃离。 秦恪被苏夙拉着躺倒在她膝上,小小少女身形单薄,却也尽力为他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然而背光之处,她的眼泪却是汹涌而出,一颗一颗如同断弦的珠子,还有不少砸在了他的脸上。 “哭什么?本王还没听见你喝彩呢。”秦恪想伸手去替她擦眼泪,谁知还没抬起,就被苏夙给按了回去。 “还喝彩呢,王爷自己身上都挂了彩,还是自个儿待着吧。” 苏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秦亦满也受了伤,此时小厮正在替他粗略包扎,看见这一幕,恶狠狠地便上前来。 “你敢伤我,不要命的是不是!” 说着一脚就踹了过来。 苏夙赶紧挡在秦恪身前,将他护在怀里,自己挨了这一脚,硬生生被踢得趴了下去。 她还没忘秦恪身上的伤势,倒下的时候撑了一把地面,手腕挫伤阵阵疼痛刺骨。 “三殿下只是受了轻伤,还好意思过来兴师问罪?明明就是你动手在先,这么多人看着呢!”苏夙怒斥一声。 秦亦满可顾不上这小丫头对不对自己的胃口,驳了他的面子,他就要发火。 是以此时并未心软。 “本殿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东西?” “他是皇上的长子,是大渊朝的二皇子!” “二皇子?”秦亦满嗤笑一声,“一个野种罢了,也配与我等为伍?” “三殿下有本事把这话当着皇上的面说啊!” “你当本殿不敢?” “三殿下当然敢了,毕竟有贵妃娘娘在后头撑腰,你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去告状的时候别忘了,是自己比试没能赢过一个你瞧不上的人,于是心存歹意想要蓄意报复,却被反将一军!” 这话,是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将秦亦满无法接受的事实剖析地明明白白。 秦亦满面色铁青,咬牙骂道:“你威胁本殿?” “我哪敢威胁三殿下?只是就事论事。三殿下若是自己不想说,我也可代劳,将今日的事情说与皇上听,左右两人都受了伤,三殿下为王爷的伤势负责,王爷自也不会短了三殿下的医药!” “你!” “再说了,提出比试的是三殿下,输不起的是三殿下,问责的还是三殿下,我这儿可是一点也不理亏。皇上若是公事繁忙管不着,我现在就去请太后娘娘来定夺!” 拉出了太后这个靠山,秦亦满这才算是彻底偃旗息鼓。 他狠狠剜了一眼秦恪,随后拂袖离开。 “牙尖嘴利的丫头,本殿不与你说!” 话音刚落,人已经跃下高台,往回走去。 一番唇枪舌剑,太医也风风火火地到了,替秦恪开始处理伤势。 好在那箭尖偏移了些许,并未伤及要害,太医做了一番紧急救治,就让人先将他抬回王府。 “你们先回去,好生照顾王爷。”苏夙嘱托同曦。 后者有些奇怪,“苏小姐不与我们一同回去王府?” “我还得跟四公主说事儿呢,就先不去了,你们先回。” 同曦疑惑,却还是跟随马车,护送秦恪回王府。 “苏小姐今日好生奇怪,见王爷受伤,竟没有哭哭啼啼地跟上来。”待上了马车,同曦奇怪地问了一句。 秦恪也觉疑惑,但想她跟着秦亦瑶必定安全,也便没在意。 “主子,今日你分明预料到了三皇子的动作,也躲避了要害,又为何要受这一箭?”见他对苏夙的去向避而不谈,同曦转移话题,问了别的。 秦恪则是目光幽深,微微勾起唇角。 “要想伤堂堂三皇子,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同曦当然知晓那箭上被下了慢性的毒,但自家主子受伤,还是叫他有些抱怨。 “想咱们以往做任务时,哪儿会有这般受制于人的时候?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憋屈啊!” “快了。” 这厢主仆二人如何密谋,苏夙自然半点不知,而在送走秦恪的马车之后,她才露出了几分焦急以外的正色,沉着脸往清宁殿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苏夙走的甚至是大道,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而这样的态度,自然是惹恼了秦亦满。 “你是说,苏夙去找皇祖母了?”他蹙眉问。 那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厮回道:“奴才瞧得千真万确,从那儿走,必定是要往清宁殿去的,不会有假。奴才见苏家小姐那满脸的怒火,铁定是奔着给云逍王讨回公道去的。” 听得此言,秦亦满嗤笑一声,“公道?就凭那个野种,也想要公道?” “殿下,这话咱们在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外头肯定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何况您也知晓,皇上虽不待见云逍王,但还是容忍他至今,为的不就是太后娘娘高兴吗?”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秦亦满磨了磨牙,深思半晌,最终还是说道:“将苏夙那丫头给我带过来,今儿不论如何,这清宁殿,她是甭想去了。” 第115章:又相见粉裙少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后脖颈处一阵疼痛。 好在手脚都还自由着,并没有被打晕那一瞬设想到的五花大绑。 “你醒了?”屋中另一个人戏谑笑道。 这话一听,便知是罪魁祸首。 “三殿下?”苏夙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恼怒地瞪着他,“这是皇宫,又晴天白日的,三殿下绑我,是没有王法了吗!” 幼稚的质问,倒是叫秦亦满颇觉好笑。 他好整以暇地朝她勾了勾手指,见她不仅不凑近来,反而朝后头挪了一些,显然是害怕又坚强的小模样,一时之间又起了逗弄之意。 “在皇宫之中,咱们这些主子的话就是王法,你落在我手里,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你?” 他还亲自凑上前来,勾了勾苏夙的下巴。 苏夙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面上却是一副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那本就泛红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怜。 “王爷肯定会来给我报仇的,你且等着,等这件事情闹大了,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为我撑腰。” “可那时候你已经死了,就算他们为你撑腰,你也瞧不见了。” 听到此处苏夙微微一愣,随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好似一直以来的惊吓在这一刻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那声音歇斯底里又脆弱,简直是魔音灌耳。 秦亦满自认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了,但还是鲜少会有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这打又不能打,骂又不知道从何骂起,只能蹙眉教训道:“你若再哭,本殿现在就下手了。” 说着还拿手掐住她的脖子,只是没用力。 苏夙当然能看出来这只是吓唬,干脆哭得更凶。 “左右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三殿下动手吧,何必吓唬我!” 语罢一闭眼,大有英勇就义的态度。 秦亦满又怎么可能真的动手?一方面这是皇宫,苏夙又不是什么普普通通就能掐死的小喽啰,另一方面,则是他也不忍心这么一个鲜活的人儿葬送在自己手里。 虽然他手上的人命也并不少。 “你若是能答应本殿,不将此事说与旁人听,我就放过你,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儿? 苏夙目的达成,却还是装作生气,跟他犟嘴。 “我不干,你欺负王爷,我肯定要找人给他主持公道!” “那本殿的伤又怎么算?” “一码归一码,咱们就单独算!反正是三殿下挑事儿在先,眼看发挥失常就恼羞成怒,就算王爷有责任,也比不得三殿下!” 秦亦满还真被她唬住,再想想今日过去看比试的有一大半都不是自己人,多疑的性子使得他不得不在意。 “那你不怕我在这儿杀了你,就没人管你那好王爷了?”他吓唬苏夙。 后者一怔,方才瘪了瘪嘴,像是真被他恐吓住。 “早这样不就好了?乖乖的,别招惹本殿,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秦亦满松手,又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小孩子的脸就是软,只是不知待你及笄之后,还能保持几分这肉乎乎的样子。” 苏夙面上一红,恶狠狠瞪他一眼。 那眼中的水雾朦胧还没散去,泛红的脸颊和灵动的神色,都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可爱,叫秦亦满看的面上笑意更甚。 “我能走了吗?”苏夙问道。 秦亦满颇有兴致地瞧她,“那你还告状吗?” 被这话一噎,苏夙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说道:“不告状,但要是旁人说漏了嘴,我就不负责了。”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别人的嘴巴,本殿下自然会管好。” “那三殿下真是好大的能耐。”咬牙切齿说完,苏夙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起身要走。 秦亦满也没拦她,只是如说风凉话一般,“等你那好王爷死了,不妨来找本殿。” “三殿下别满口诅咒,不然我告诉太后娘娘。” “那你倒是会找靠山。”秦亦满调笑了一句,“不过本殿还真是害怕呢。” 这话一听,就知晓是故意玩笑逗弄。 偏苏夙还哼了一声,像是信了他说害怕。 她一走,秦亦满的面色便黑了。 他召来小厮,问道:“今日可有什么风声传出去?” 小厮也关注着此事,回:“未有人多言,想必是四公主那话起了用。但凤仪殿那边没什么风声,想必不加施压,很快就会有人传到皇上耳朵里头。” “咱们这儿也管管,别叫父皇知晓。” 听得此言,小厮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此番殿下受了伤,让皇上知晓,不是更能惩处云逍王?” “想你也要到及冠之年,却没一个小丫头看得通透。”秦亦满嫌弃地摆了摆手,“此事若告知父皇,他必定会惩处秦恪,但同时,也会对失手败于秦恪的本殿失望。” 小厮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毕竟秦亦满之所以能对秦恪如此放肆,也不过仗着皇帝的看重,若让他知道秦亦满不仅连他厌恶的秦恪都打不过,还恼羞成怒蓄意报复,想必会大失所望。 秦亦满着实没必要图这一时之快,而成为秦恪那样的弃子。 思及此,小厮便匆匆出门,去警告今日的旁观者切莫多言。 而躲在暗处悄悄往外观望的苏夙,在瞧见小厮的身影之后,也稍松了口气。 要知道秦恪伤了秦亦满的事,她并不准备麻烦太后,也不敢让更多人知晓。那么解决此事最好的方法,便成了让秦亦满主动隐瞒。 三皇子的“威名”,可好用多了。 目的达成,苏夙唇角勾起得逞的笑,但牵挂起秦恪因受伤而惨白的脸色,她的笑意便垮了下去,连忙出宫便往云逍王府去。 路上时,她还不望买了些补品与点心,措辞待会儿见着他该说什么,以解释自己为何没有跟来王府。 谁知刚一走近,便见同曦送了一个人出来,那态度是难见的谄媚。 苏夙定睛一瞧,此人可不就是那日在诗会之上,那个与秦恪“相谈甚欢”的粉裙少女吗? 第116章:赵家女趾高气昂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粉裙少女名为赵霁月,先前说过,她跟秦亦瑶和秦宸宇也算是有些关系。 但因其家中父母做事不讨人喜欢的缘故,就连镇北侯也与他们不甚来往,更遑论是这两个嫡亲的皇子公主。 思及此,苏夙也就不惧她,直面迎上。 “王爷可好些了?”见到她,苏夙并没有理会,而是问同曦。 后者对她的到来也并不意外,点点头,笑着回道:“随行的太医已经细细诊治过了,暂且已无大碍,只是之后还需要静养。方才王爷还念叨苏小姐呢,您快进去。” 苏夙应了一声,提着自己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要往里头去。 谁知刚迈出没两步,就被赵霁月按住了肩膀。 “方才我说要见王爷,你不是说王爷已经歇下了,所以不让我见吗?怎么她一来,你就换了一副嘴脸?” 遣词造句,堪称是趾高气昂。 同曦陪伴主子多年,自认也是个有身份的,此时一听赵霁月的话,眼中便多了几分冷意。 但他好歹记得自己现在只是个近侍,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赵小姐,苏小姐与王爷相熟。” “相熟?如何相熟?” 还真是不把事情挑明都不行了。 苏夙于是替同曦回了话。 “你来找王爷,竟连我是谁都不知晓?”她反问道。 赵霁月傲慢不减,反是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着还算华贵,但面孔陌生,便知定不是什么大官家里的嫡小姐。 毕竟她来皇都之前,就已经认清了所有画像。 “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身份,也能让本小姐高看一眼。”赵霁月说道。 苏夙饶有兴致地瞧她,也不遮掩,“倒也不必赵小姐高看我一眼,只要您知晓,为何我能进,您不能进。” “毕竟,我可是皇上赐婚的云逍王妃。” 接连两句,虽说已经摆低了自己的态度,但也颇具宣誓主权的意思。 赵霁月本就对秦恪十分有好感,而此时苏夙表明自己的身份,则让她的厌恶更深一层。 “我当是谁呢,原来也不过只是小小的商户之女,仗着自己跟王爷有赐婚,倒是平白给你涨了不少身价。” 堪称冷嘲热讽。 苏夙也不恼,就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应道:“你说的对。” 被附和的赵霁月只觉一噎,当下比被反驳还要气恼。 “我也不怕与你直说,就算王爷不受宠,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轮不到你来高攀!” “那赵姐姐的意思是,你就能高攀上了?” 一句反问理所应当,让赵霁月再度无言以对。 但最终还是自己的傲气占了上风。 只听她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就算我与他成亲,也是他高攀于我,你怕不是不知晓我的身份。” 苏夙无语。 镇北侯妻子的侄女,还是什么高端身份不成? 不过懒得跟她计较这个,苏夙也没有挑破,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后说道:“赵小姐放心,王爷已经定亲了,不会高攀你了。” 赵霁月:…… 饶是一直没有将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赵霁月也明白,在这场争端之中,是看似“低人一等”的苏夙占了上风。 于是她怒从心起,竟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与野心。 “你别太得意了,皇上只是口头赐婚,之后还不知会如何安排,我若是想要云逍王,只便与侯爷说上一声便可。至于你……你若是讨好了我,说不准还能赏你一个妾室做做。” 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苏夙最不害怕的,就是这种自我认知十分不明确的人,因为你不用动多少心思,她自己便能被自以为的靠山压死。 是以此时她也不慌,只是一副懵懂模样。 “那我要不要与皇上说说,赵小姐要作废他的赐婚,让我做妾?” “你!”赵霁月气恼,“你敢拿皇上压我!” “我哪有。”苏夙冤枉,“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吧,是皇上赐婚,赵小姐想抢我的位置,我总要与皇上知会一声才行。还是说,赵小姐准备让侯爷去说,不要我多嘴?” 说完还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赵霁月被气得不轻,指着她的手微微发抖,最后也只是撂下了一句狠话。 “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还能怕你? 苏夙心中如是想着,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进了府去。 “她怎么来了?”苏夙问同曦。 后者也有些无奈,回道:“她自个儿来的,正巧撞见太医出来,便留下不走了。” “那你跟她说了你家王爷怎么受伤的没?” “哪儿能啊,这件事情咱们都万望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头,怎会与旁人乱说?” “你怎么搪塞她的?” “我就说王爷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 苏夙深深看他一眼,心想这就算凭空捏造出一个刺客,也比这么坑自家主子的好。 毕竟练剑都能把自己练到重伤,这得是多废柴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说来,苏小姐既然担心王爷的伤势,怎么没一起跟来?”同曦这才问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 苏夙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设计秦亦满去了,就只是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东西,说道:“我给王爷买些东西带过来。” 同曦瞧着哭笑不得,“咱们王府就算再穷,也不会短了这些补品点心,苏小姐费这个心作甚?” “这是我的心意,你且收着就是,我去瞧瞧王爷。”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往同曦怀里一塞,就着急忙慌地往屋里跑。 同曦没法,也知晓自家王爷与她关系亲厚,定不会在意被她打搅,于是也没拦。 只是才将那些补品点心交给膳房,一出来,竟是又见王府的管事一脸为难。 “那位赵家小姐又折返回来了,说是近日一定要见到王爷不可。老奴方才在前面已经劝过许久了,只是她不愿走。还望你请示王爷一声,问问如何处置。” 同曦听到此处,也不由一个头两个大。 毕竟眼下要想查清楚淑妃是不是被冤枉,还得从她下手,他解决不好,只得是进去找秦恪。 第117章:又并非除他不可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云家世代从商,辗转于各座城池之间,有时出海探访别的国度也是常事,因此家中珍宝一代代累积下来,也是个可观的数目。 那方美玉也是由此而来。 千百年匆匆而过,这枚玉传到云墨浅手中时,其上的雕纹已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光滑细腻,然那一段如何得之的缘分,也如那些棱角一般,在世代更迭之中渐不真切。 云墨浅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枚玉佩是祖先在海上迷失,误入桃源遗世之地时,当地人赠予他的。 玉有灵性,云家祖辈却是鲜少有人知晓这玉中栖身着灵物,云墨浅是在五岁时得见夙儿的真容,那一日母亲弥留之际,父亲将传家的玉佩交到云墨浅手中,再三发誓这一生只云墨浅一个孩子。 云墨浅不曾哭过,母亲去时面上依旧是温婉的笑意,她失去了相偕白首的岁月,却明白自己所爱之人,终一生最爱的都是她。 夙儿便是在母亲去了之后,从她手心的玉佩中凝成了人形,静静立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像是一个见证之人般。 漠然,冰冷,却也哀戚。 “小丫头,人生唯求了无憾事,你娘她去的无所留念,因为有些事,并非你强求,便能有个结果。”夙儿在她耳边低语,却在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怔然。 小丫头朝她明媚一笑,不曾一言。 那是云墨浅第一次看见夙儿,也是夙儿这千百年来,第一次得现于人前。 『曲终散,尘缘乱』柒 此番花灯会结束过后,云家得了颇多赞许,自也结识了不少名门显贵,作为这等风雅之地少有的行商世家,云家的生意也算的上是风生水起。 然与之一同而来的,便是时有媒人前来议亲,其中多半是南城的中等世家,偶有两三高门,也都是家中底蕴不足,连媒人的说辞之中也是半带了名财相补着一条道理,这几家议亲的缘由可想而知。 云墨浅如今二八少一,正是定亲行笄礼的时候,虽说云家是从商在南城中地位不高,但云秋只有云墨浅一个女儿,自是疼爱非常,对于那些看中云家家产却言语中尽是“纡尊降贵求娶商家女”的人,云秋是连一丝考虑也不曾留有。 如此一来二去,直到花灯会结束之后半个多月,云墨浅的婚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那些说破了嘴皮的媒人或是自觉面上无光的世家,人前人后没少说云家不识抬举自命清高,然则事实如何各人心中都有判定,瞧不上是一回事,帮不帮言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流言对于云墨浅来说不过只是一笑置之,而传到了云秋耳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替云墨浅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呢?你想过没有?”一日谈及婚事,本是说笑,夙儿却是认真起来。 云墨浅微微一怔,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方素净的锦帕。 “许是想过吧。”她一笑,而后不语。 夙儿与云墨浅相识十年,加之本身是个灵物,心思玲珑剔透,自是能够猜到她此时心中所想,可偏偏是因为太了解,致使夙儿每次都无法袖手旁观。 回想云家自得到玉佩之后的千百年,除了那个与自己私定一生的人以外,夙儿似乎就只对云墨浅这样用心相待。 明明她只是一杆记录的笔,却左右了旁人的命数,究竟是好是坏? “夙儿,你觉得苏家如何?”云墨浅也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曾看见夙儿面上复杂的神色。 而回过神来的夙儿不过斜她一眼,“你要问的,当是苏谨其人如何吧。” 『曲终散,尘缘乱』捌 云墨浅祖上虽不是南城中人,却是在五岁时便定居在了此地,南城中闺阁女子一生所愿,便是寻一知心合适的男子相伴白头,除去一生无忧家境和睦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毕竟为人妻者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云秋与其逝去的妻子,皆是不喜云墨浅从商与各式的人打交道抛头露面,因而不曾想过让云墨浅继承家业,这么十五年来她接触的都是南城的和煦温婉,所以云墨浅也如同南城的其他少女一般,对与自己相伴终生的那个人抱有憧憬。 “若是苏家的少爷,那自然是最好。”许是家境的缘故,云墨浅比起南城女子多了些许洒脱,这一日夙儿与她提起云秋心有与苏家结为姻亲的想法之时,云墨浅并无忸怩作态,反是十分欣喜地感慨道。 夙儿深深看她一眼,复长叹一声,揉了揉额角,“我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那不光是个底子虚薄的病秧子,更是个瞎的。” 云墨浅却不以为然,“女子出嫁侍候夫君应是本分,他身体不好,我多费心照料便是。” “何况他看不见,岂不是正好?” 望她眉目轻敛的模样,夙儿原本的一番说辞也被打消地差不多了,倒不是被她说服,而是全然不知,如何的选择才算正确。 『曲终散,尘缘乱』玖 那枚玉佩辗转数十人之手,能视得其中灵物的,却是屈指可数,于夙儿来说,在那个与她相守一生的人孤独离世过后,她在玉中宿了百年,就只有云墨浅看见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夙儿望着面前人一如既往明媚的笑意,与过去重叠的,不仅仅是五岁时的云墨浅,还有那个已经转世的人。 夙儿从不曾忘记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在云家的应千年之中,它不过只是一个见证之人,如那黄泉尽头的三生石,记录着前世今生爱恨情缘。 云家是福泽之家,能视得夙儿的,大多是不受庇荫的命短之人,那人便是如此,而他之所以躲过人生半数的劫难,只因他与夙儿许下过真情。 与一个灵物定结一生,该是怎样的疯狂?夙儿便是沦陷在这样的疯狂之中,助他躲过命定死劫。 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 “夙儿?”白皙的五指在眼前晃动,夙儿回过神,思绪却又恍然回到了七年前。 一片火光中女孩朝她伸出手,而她漠然置之。 夙儿没理云墨浅,只化作薄烟一缕,回了玉中。 第118章:为真相心生一计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着人将苏家的管事送出府门之后,云秋望着桌上精细的帖子,却是蹙紧了眉心。 云家与苏家之间并无多少私交往来,反是交易之事居多,两家虽都有管事接洽,但也偶有见面之时。 云秋与苏家那几位当家,唯一交好的便是苏二爷苏潜,原是因为这二人皆是痴情人,守着对亡妻的念想不曾续弦纳妾,而后一番攀谈,竟发觉连同一些见解也十分相似。 云秋深觉苏潜这样的人,教习出来的儿子定也是有担当有能力更是个专情的人,若能与自家的女儿结成夫妻,那他也能放心身后之事。 只是可惜了…… 他长叹一声,只觉那帖子上端庄大方的字迹过于沉重。字如其人,苏家这位老夫人年轻之时,苏家正是全盛时期,也不知她亲自下帖给一个商家之女,意欲何为…… “老爷,方才小姐那儿差人来问,说是亲自下厨,让您务必过去用膳。” 将帖子合上,云秋才问来传话的管家:“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做这些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管家笑笑,“老爷大约是忙忘了,您已经有七八日不在家中用膳了。” 云秋一怔,细一回想,可不就像是管家说的,这七八日他忙着拓宽家中生意,早出晚归也不曾见过云墨浅几面。 也难怪怎么威逼利诱也不愿进厨房的人亲自下厨。 思及此处,云秋只觉得那帖子有点烫手。 『曲终散,尘缘乱』拾壹 云墨浅的厨艺算不得好,毕竟对于一个鲜少下厨的人来说,做出的饭菜堪堪能入囗已是不错,可云秋却是不多在意,远远看见女儿在厨房手忙脚乱的身影,恍惚像是回到妻子还在的时候。 云家决定分家的时候,适逢云秋母亲病重,父亲因母亲家中是显贵世家,被打压了半辈子,许是终于能自己作主一回,又或许是枕边风听的太多,他将云家大半家产都许给了宠爱的小妾与庶子,而作为嫡子,云秋不过只得到了一份控诉他不孝的断绝书。 以及母亲撒手人寰的噩耗。 云家的家产于云秋来说,那不过是母亲一片深情遭人算计的证明,他不愿去争抢,更不屑于去争抢。 远离家乡,以自己手头的积蓄重置家业,甚至是带着商队在海上九死一生,妻子都陪在身边,随他拜别了生养她的父母,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嫁妆,在他每次出海回来时,都能看见那个点灯遥望的身影。 云秋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当初能多分些时间留在她身旁,若能像她在意自己那般关心她,或许就不会,等到她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之时,才发觉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她。 出神之间,云墨浅已然将晚膳准备好了,身后几个小丫鬟接连将菜肴端出去,她则是净了手就跑了过来,全然不顾自己脸上粘着的粉末。 “就你我父女二人,准备这么多做什么?”云秋替她擦去,也收回了自己将溢而出的泪水。 “这不是怕难以下咽,索性多做几道,总有两样是爹喜欢的。”她嘻笑着蹭了蹭脸颊。 云秋面上笑意不减,袖中的手却是紧攥着。 婚姻之事,还是要女儿自己做下决定。 『曲终散,尘缘乱』拾贰 “爹是说,苏家有人来下帖子了?”晚膳之后,云秋便将今日苏家来人的事情与云墨浅道明,他原本的说辞应当是轻叹一声,劝慰云墨浅不必惊慌,一切自有他作主,谁知云墨浅却丝毫没有他意想中的反应,那面上的欣喜分明是盖过了不解。 让他不得不叹一句女大不中留。 “这苏家二房的公子你见过?” 一句问话出来,云墨浅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未免过激,当下便是红了脸颊,小声道:“总是听过一些。” 这倒不是说谎,在花灯会之后,云墨浅便让下人去打听过苏谨,连画像也得过几张,不论长相谈吐为人作派,皆是入了她的心,这也是为何只凭一方锦帕,她便动了情的缘故。 云秋看云墨浅略知一二也放心了些,道:“这二房的少爷身有残疾,目不能视,这一点你当得知。” 云墨浅明白云秋的意思,他不赞同这门婚事,却也想听听云墨浅的意思,于是道:“适不适合,总还是要见了面,才能知晓。” 再观苏家,管家从云家回来之后,便是去了云老夫人那儿,见苏谨正与她说着话,便是立在了一旁。 “事情办得如何了?”老夫人听苏谨说完之后,便是问了一旁的管家,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回老夫人的话,帖子云家已经收下了。” 云老夫人一边问着管家,一边却注意着苏谨,见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颤,便知自己听来的风声不错。 “祖母怎么想到给云家下帖子了?”苏谨垂下眼帘,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更是让人看不清情绪。 “祖母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打探云家那小姑娘的消息,便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引得你这般在意。” 『曲终散,尘缘乱』拾叁 苏家二房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子,因此苏谨作为二房唯一的血脉,又聪慧机灵惹人喜欢,自然最得老夫人的心。 而自打失明之后,他便由明朗豁达到寡言孤僻,渐渐地不愿与人交谈,更是不愿去关心身外之事,如同囚鸟一般,收敛了自己的羽翼,缩在现实的牢笼之中再无过多的动作,老夫人是心疼的。 苏谨将至及冠的年纪,一般世家子弟,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爷公子几乎都定下了婚事,老夫人却怕有人心怀不轨或是嫌他身上有疾,他的婚事便是一直耽搁着。 以她的想法,若苏谨要娶,对方定是要与他两情相悦之人。 苏潜听老夫人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只言有女子愿照顾苏谨一生已是不易,要让他这样拒人千里的性子也能喜欢上,那必是难于大海捞针。 老夫人不愿让苏谨将就着过一辈子,便一直等着寻着,到了今年,还真是让她寻到了。 第119章:求安稳故意针对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夙的脚步有些急切,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做遮掩,是以一靠近,秦恪便有所察觉。 等到人进屋,他招了招手,叫她到近前来。 后者这才小跑着过去,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之下,找到床上坐着的人。 他的面色似乎是比之前在校场之时更白上几分,也比苏夙看见他的任何时刻都要脆弱,看着这样的他,苏夙一时之间连手脚也不知要摆到何处。 “王爷可好些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担忧地问道。 秦恪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似是牵扯到伤口,还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苏夙则是赶紧将他的手拿了下去,放在被子上握着。 “太医已经处理好伤势,也开了药,不必担心。” “怎能不担心?”苏夙撇撇嘴,“都流了那么多血,说没事儿肯定是假的。王爷之前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武功高强吗?怎连一个小小箭矢都躲不过?” 听得如此质问,秦恪也是无奈。 但他也不能与苏夙言明自己是故意为之,否则这小丫头定又要哭闹,是以只是将错处推到秦亦满身上。 “本王哪里会想到,他会在太学院便下如此重手?” 这倒也是。 太学院毕竟是在皇宫,人多眼杂,还深得皇帝关注,秦亦满今日就算是冲动为之,也太过大胆了一些。 “三殿下真是目无法纪,也不怕旁人说道出去,让皇上好好责罚他!”苏夙不满。 秦恪只觉好笑又温暖,但想及她方才并未跟着自己一同回来,又问:“那你可告诉太后娘娘了?” “没有。”苏夙摇摇头,又有些气恼,“皇祖母眼下还在修养,我也不想打搅她,等她好了,我再去告状。” “行了,等太后娘娘痊愈,本王的伤也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那王爷难道就受着吗?” 问这话时,女孩的眼睛竟是无比认真,若不是她现在年岁尚小,秦恪应当还能从其中看出一点点的试探。 “自然不会算了,但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受着。” 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夙猜不透他。 这一年中,他们二人的亲近是认真的,苏夙也是发自真心为秦恪考虑。 他注定是无法登上皇位的,就算与秦宸宇同归于尽,也只是葬送自己,葬送大渊朝。 一腔偏执,着实不必。 但在她面前、抑或是在所有人面前,秦恪都是隐藏着自己,所以别人猜不透,她也猜不透。 “王爷,咱们回雍州城吧,左右王爷也有经商头脑,到时候我让爹爹帮忙,定能叫王爷在别处风生水起。咱们实在没必要留在皇都,受这个气。” 苏夙再次劝说。 而这次秦恪稍稍考虑了一番,只是在苏夙以为至少有点希望的时候,秦恪却只是淡淡一笑。 “再等等。” 这就是拒绝合作了。 苏夙有些不满,亦有些泄气,将头埋在被子上,也是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 秦恪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脑,心中不由思索以后的安排。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正当苏夙调整好情绪,准备再搭话时,外头却传来争吵的声音。 “云霄王府我也来了多回了,怎她今儿在,我就不能进了?”少女厉声询问、 同曦似是还在与她周旋,而苏夙听见这话,却是微微挑眉看向秦恪。 “王爷时常放她进来?” 秦恪抽了抽嘴角,暂未解释,而是唤了一声同曦。 后者带着人进来了,面上还有几分为难之色。 “你先下去。”秦恪对同曦吩咐了一声。 多次任务,同曦都是陪着秦恪的,前者做事有多妥帖秦恪知晓,是以此时不用问责,就知道他必定也是没能拦住。 “赵姑娘找本王可有何事?”秦恪轻声问了一句。 赵霁月的脾气本来就不好,闯进来的时候便一直在想,秦恪是不是故意骗自己说受伤严重。 而此时见他身边还有没收拾的血衣,整个人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当下就有些心疼。 “怎么回事儿?不是练剑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问三连,人已经扑了上来。 苏夙硬是挡在二人中间,碰了个瓷儿,哎呀一声似是被她撞倒。 秦恪赶紧拦了一把,望向赵霁月的目光中稍稍有些冷意。 “一点小伤,多谢赵姑娘担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损姑娘名节,赵姑娘请回吧。” 被他这般对待,赵霁月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恼火浮上心头。 她不忍心斥责秦恪,便指向了苏夙,“那你怎么不叫她走?” “这是本王的小未婚妻,自是有理由留在此处。” “未婚妻,又是未婚妻。”赵霁月咬牙切齿,“她哪点比我好!竟叫你处处都优待于她!” 嫉妒之意溢于言表。 被无辜牵连的苏夙:…… “赵姑娘慎言,这是皇上的旨意。” “你拿皇上来压我!” “并非本王以圣旨牵制,而因,这本就是事实。” 言外之意,可以理解为对苏夙公然的袒护,也可以理解为推脱两人的关系,暗示自己也没办法。 赵霁月究竟相信了前者还是后者,苏夙并不知晓。 她只是眼中浮现泪水,恶狠狠地瞪了苏夙一眼,并且很快将目光移开。 “我也不是非王爷不可的,王爷这么对我,大不了我不来打搅便是。” 说罢拂袖离开,叫人一眼便能瞧出她的恼火。 “你别走啊,不是有事要与王爷说?”苏夙拦了一把,却只叫赵霁月走得更急,猛然砸门出去。 “王爷好歹也拦一拦,不是说她身上能找到淑妃娘娘当年被冤枉的真相吗?” 见她还惦记着这件事情,秦恪有些无奈。 “顺其自然,本王就算不在她身上查,也自有别的办法。” 你就可劲儿逞能吧。 苏夙想起“前世”,秦恪到死,也没有查明淑妃的冤情,不由就有些头秃。 所以就算他不在意赵霁月这条线,苏夙也不能任其为之。 “王爷,我有一个法子,能叫赵家小姐对你更死心塌地,你要不要听听?” 第120章:假设计真入圈套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从秦恪那儿回来之后,都已经是傍晚了。 苏夙不情不愿地回到孟家,只叫沅安去跟许敬楠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屋中歇息。 苏曼云还在根据明日的课程给苏夙收拾,冷不丁就听她开了口。 “阿姐,我明儿不去太学院了。” 听得此言,苏曼云微微一愣,“不是怕皇上多说?王爷不去,你也不去,总得有个请假的由头才行。” “王爷病了,这段时间我要贴身侍疾。” “你笨手笨脚的,王府的下人伺候不比你好?还是别去添乱了。” “我不要!”苏夙噘嘴,一副赌气的任性模样,“王爷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了,我得去守着,不叫人趁虚而入才行。” 苏曼云手中动作一顿,“王爷身边有许多莺莺燕燕?” “可不是。”苏夙对她并不设防,是以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还在兀自抱怨,“有一个赵家的小姐,这两日总是往王爷那儿跑,还说叫我做小。气死我了。” “她这么说的?”苏曼云紧紧蹙眉,“王爷那儿是什么想法?” “王爷对她是没兴趣,只是碍于身份,所以不好明说。正是因此,我才要往王爷那儿时常走动啊,不然哪天王爷被勾了魂去,我都不知道!” “你记着,你是咱们捧在心里宠大的孩子,便是爹娘在这儿,也断不愿意你受这个委屈。” 苏曼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提醒道:“若王爷对你不好,咱们便不要他。” 苏夙听着十分感动,一把扑进了她的怀里,“还是阿姐对我好。不过阿姐,我喜欢王爷的,所以不能不要王爷。” 她都这么说了,苏曼云还能如何?还不是只能顺着她。 是以她只是轻叹一声,继续轻抚苏夙的头。 “早些睡吧,明儿若是去王爷那儿受了委屈,就回来。” “好嘞。”苏夙应得爽快,心想的却是,谁受委屈还不一定呢。 次日一早,苏夙穿上先前魏箐给她做的那身鹅黄长裙,用的是最名贵的锦缎,上头的花纹亦是处处精细,奢华非常。 好在小人儿的气度也压得住这份张扬,只作加分,而不会过于突兀。 她手中还提着膳房一大早炖好的补汤,带着沅安和靖安,那架势还挺足。 等到了王府门前,也果然是如她所料,见到了赵霁月。 “你怎么来了?”苏夙一反昨日的避让,竟是主动找了麻烦。 后者也没料到自己会被质问,但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恼怒。 “这王府是你家?我来都还要与你说?” “赵小姐这话说得也对啊,这儿是我未婚夫的家,自然也算我家了。” 赵霁月喜欢秦恪,哪儿能受得了这种话?当下就上前一步。 沅安挡在二人中间,将苏夙护住,这才没让她有什么过激举动。 “还没成婚呢,你倒是会摆主人架子,我记得据你及笄还有四年吧。小丫头,四年时间,可是能改变许多事情的。” “可我能等四年啊,赵小姐也想等王爷四年吗?你家人也同意?” 赵霁月哪里能等? 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家中也已经在给她张罗亲事,而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着落,是因为贵妃那边的大腿还没抱劳,镇北侯对她们也仅限于客套。 高不成低不就,这就是她现在的状态,且在最近,她爹为了不耽误她的年岁,已经准备妥协。 是以她不仅等不了四年,云逍王秦恪,也成了她现在唯一能高攀的存在。 思及此,赵霁月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别神气,王爷又不是非你不可。”她咬牙骂道。 苏夙撇撇嘴,“可赵小姐也不是非王爷不可啊。” 被自己昨日的话微微一噎,赵霁月一时也失了言语。但她从来都不是会妥协的人,气得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以为一道圣旨就能稳操胜券?想得美!等王爷有权有势了,哪里会看得上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苏夙压根不理她,以最气人的态度,将她漠视了一个彻底。 “同曦,在门口看着,今儿别让这位赵小姐进门!” “可王爷那边从来也不拦着赵小姐的……”同曦似是有些为难。 苏夙则瞪她一眼,“我说不给她进就是不给她进,王爷最听我的了,你敢不听我话!” 同曦只能是沉默,等她气势汹汹地走后,才凑近赵霁月。 “赵小姐别生气,苏小姐被宠坏了,就是这么个脾气。”他劝道。 赵霁月此时还在发抖,目光因为气恼,竟是有些泛红。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商户之家出来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同曦没有附和,只是长叹一声,好似自己也有千万般无奈。 但到最后,他还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小姐回吧,今儿天阴,指不定就要下雨。” “你也要赶我?” “赵小姐,我就是一个近侍,一个小厮,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 同曦叫苦不迭。“苏小姐在王爷面前尚且是如此,更何况对待我这样一个下人?今儿若是放你进去,我定没有好果子吃。赵小姐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也为咱们想想吧。” 这话一捧,就是说她比苏夙好。 赵霁月挺了挺胸,“我自是不会与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刁民一样,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同曦就差没有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赵霁月则是摆摆手,问道:“你说她在王爷面前,也是如此?” “可不是。赵小姐来王府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先前两次,王府都是没人拦着的。就昨儿苏小姐过来,王爷才匆匆叫我出来拦着赵小姐,免得叫二位对上,再闹得不愉。” 解释完昨日自己为何被拦下,赵霁月的心气也顺了不少。 她冷哼一声,“你家王爷就这么怕她?” “赵小姐您仔细想想,苏家是第一首富,便是商户,那也有头有脸正得重视。再加上她住在兵部尚书大人家中,又得宫中几位贵人的喜欢……咱们王爷有什么?也不过有个位列四妃的母亲,还受冤告含恨而终,实在是……” 第121章:皆相劝飞上枝头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同曦说到这儿的时候就微微叹气 ,但是未尽之言 ,也能很快叫人想清楚 。 赵霁月也知晓秦恪在皇室之中的地位如何尴尬,是以此时咬了咬牙,竟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赵姑娘之后再来?”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同曦试探着问了一句。 赵霁月还能怎样? 苏夙她又得罪不起,秦恪这边又受制于人,她只得是暂且离开,没再讨嫌。 只是次日一早,她又跑了过来,并且接连几天都跟苏夙撞了个正着。 “你存心的是不是!”苏夙瞪大眼睛,在赵霁月说话之前先开口质问。 后者也是万分恼火,回骂道:“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只有你能来,我却不能?倒是你,还没成亲呢,就迫不及待往人家里跑,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以苏夙这般年纪,对赵霁月说的所谓羞耻心,其实尚且处于开蒙、一知半解的状态。 是以她直接装作没听明白,咬牙切齿反驳:“你才丢人!王爷是我的,你找他才是丢人呢。” 说完这话,她气势汹汹地就往里头走。 赵霁月当然不甘示弱,也随着她向里去。 谁知刚踏出一步,就被苏夙推了一把,“你别跟着,若是再敢近一步,我就告诉四公主!” “你以为我怕你?四公主说到底还跟我是本家人,你看她帮你还是帮我!” 苏夙似是被这话给唬住,愣了愣,随后更为气恼。 “那我告诉皇后娘娘,告诉太后娘娘!” “你!” “怎么样!太后娘娘难道会为你说话?” 苏夙面上一副得逞,让赵霁月听了恼恨不已。 可她又没法跟苏夙反驳,只能再一次地甩袖离开,以示自己的气愤。 赵霁月的打算,是惹不起躲得起,她对于秦恪虽还不算深情,但傲气却叫她必须得到一个答复。 谁料躲了几天再次去云霄王府,却还是被同曦给拦了下来。 “我都迟了几日没来,她竟还在?!”赵霁月面上不由浮现了几分怀疑,“你莫不是故意骗我的。” “我哪儿敢啊。”同曦不由大呼冤枉,“从那日赵小姐与苏小姐争吵之后,她一时气愤,便直接在王府住了下来,这几日王爷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下,实在是没有心力与赵姑娘解释。” “住下了?王爷也就任由她住下?!” “王爷能有什么办法?稍有劝说她回去的意图,便被苏小姐拿出太后娘娘威胁,赵小姐也知晓,王爷如今还有立足之地,全是因为有太后娘娘帮衬。若是连这个靠山也没有了,只怕举步维艰。” 熟悉的威胁入耳,叫赵霁月不由想起那日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苏夙。 她咬了咬牙,对秦恪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你家王爷也是可怜,摊上了这么个狗皮膏药,甩不掉,还粘的恶心。” 同曦却不附和这话,只是轻叹一声,像是默认。 “那你帮我盯着,她一走,你就赶紧叫人给我传信,我好过来。”说着还怕会来不及,“要不我天天晚上都来,就在最近的那家客栈等候,只要她走了,你就叫你家王爷来寻我。” 这都到蹲点守着的地步了。 同曦听到这儿,就知晓时机成熟,不由想起了苏夙的嘱托。 “三日之后,苏小姐要回去给孟家二小姐过生,想必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赵小姐若是想见王爷,不如三日后再来吧。” “行,我考虑考虑。” 赵霁月到底是保持着矜持,没立即答应,但看离开后的反应,却能叫人知晓她必定是上了心。 “你说三日后,我要不要来?”赵霁月问自己身边的侍女。 后者想了想,回道:“若是按照奴婢的立场,是不愿意小姐来的,但若是按照小姐的立场,却也想小姐来一趟。” 赵霁月没明白她的意思,“有何不同?” “苏家小姐是个从小被宠大的人,命也好,得到宫中贵人的青睐,容易恃宠而骄。眼下老爷那儿还没得到贵妃娘娘的答复,小姐再聪慧,她若不讲道理,怕也是斗不过。” “但是若站在小姐的立场上,您和王爷两情相悦,这世间能找到如此契合的人实属难得,奴婢也不想小姐轻易放弃。” 两番话从两个立场,既证明了自己的忠心与赵霁月的无奈,又坚定了她与秦恪之间的关系,让赵霁月一下子就被扯进话题。 她仔细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问道:“你觉得王爷喜欢我?” “小姐这样的,最是讨男子喜欢,王爷说到底也只是个俗人,自然没法割舍。只是……哎……” 侍女说着摇了摇头,把赵霁月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你叹什么气,只是什么,你倒是跟本小姐说清楚。” “奴婢只是觉得,若是王爷的身份能再高一些,不仅不用受制于人、跟小姐修成正果,也更能帮衬家中,不叫老爷夫人满面愁容。”、 赵霁月也是被宠大的,对双亲自然亲近,也想为二人考虑。 而且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不能再被苏夙压上一头。 “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奴婢不过一介下人,怎知这些?但以奴婢的愚见,只要淑妃娘娘沉冤得雪,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 听得此言,赵霁月心中也有了计较。 “你便如此笃定,淑妃娘娘是被冤枉的?” “老爷夫人不是也说过,当年为了帮贵妃娘娘巩固地位、必须要对淑妃娘娘下手时,咱们也是出过力的。话说到这儿,怎可能不是冤枉?” 赵霁月当然也知晓此事,心中动了计较。 “那这样,会不会得罪贵妃娘娘?” “看贵妃娘娘的意思,大有可能会卸磨杀驴,老爷夫人忧愁的也是这个。不过只要小姐成了王妃,王爷皇长子的身份得到重视,泵说是苏家小姐,就算是贵妃娘娘,也不敢轻易动咱们赵家。” 侍女说着,看赵霁月已有动摇之意,继续劝道:“小姐想啊,淑妃娘娘当年能被贵妃娘娘忌惮,不就是因为生了王爷,还得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待淑妃娘娘沉冤得雪,皇上忆起旧人,思念与愧疚一同袭上心头,还怕不会善待王爷?” “届时,小姐才算是真正的飞上枝头。” 第122章:设圈套请君入瓮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赵霁月满身傲气,自然只愿高嫁,奈何家中除了跟镇北侯沾亲带故,就是和贵妃有些交情,还两头都不讨好,秦恪便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再加上她本来就喜欢秦恪,侍女的这番话一说出来,便让她下定了决心。 是以次日傍晚,她还是早早等候在了云逍王府外,随后在同曦的安排之下,躲进了王府的院子里头。 “回去自己小心些,本王便不送你了。”才走到庭院中间,秦恪便停下脚步,对苏夙这么一说。 那态度比起关心的叮嘱,倒更像是敷衍的客套。 偏苏夙还像是没看出来一般,点点头,“我就知晓王爷担心我,不过王爷放心,孟家已经派马车来接我了,我回去走个过场,很快便回来。” 秦恪听到此处微微一顿,随后似是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又很快舒展开来。 “若太晚了,就在孟府歇下吧,明日一早来也是一样” “我才不干。”苏夙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瞪着他,“赵霁月肯定会来的,走一刻钟我都觉得不放心。王爷不许见她,我一会儿就回来若看见她,定会与太后娘娘告状,说你要解除婚约。” 当真是蛮不讲理。 秦恪似乎已经装不下去了,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你当真要这么无理取闹?” “反正你休想将我赶走,谁要敢插入咱俩中间,我决不放过王爷!” 说完一挥袖,气冲冲地就走了。 徒留秦恪在原地面色沉冷,一副受够了的样子。 “王爷。”见苏夙走了,赵霁月才低低唤了一声。 她从树后出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心疼之色,显然是因苏夙方才的一番话而为秦恪不平。 后者微微一讶,冷色不见,倒是多了几分温柔。 “你怎么来了?” 说着还朝门口张望一眼,像是害怕被发现。 赵霁月怎能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一想自己看重的人被这般欺负,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来之前,云逍王府我都是随意出入了,王爷之前说过给我这个优待与特殊。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秦恪轻叹一声,“我也是迫不得已,但先前我的许诺都会作数,你若不信,以后,你我就莫要来往了。” 此言一出,他的眉目垂下,一番低落。 赵霁月哪里舍得?赶紧收起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势,有些慌乱地开口。 “我不是在迁怒王爷,只是想与王爷多相处一些。王爷也知晓我对你的心意,如今看不见摸不着,我心中自是难受的。” “我又何尝想耽误你?”秦恪伸手,似是想触碰她的脸颊,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收回了手。 “也是我的错,本有婚约,却还是不由自主来招惹你。” “王爷这是承认了对我的心意!” 赵霁月听见这从未听过的“坦言”,眼中亮了亮,“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是最不自禁的,我知晓王爷有婚约,却还是不可自拔地爱慕王爷,而王爷同样如此,这才是你我之间的双向奔赴。王爷,我不怕做妾的。” 说罢眉眼低垂,一副小女人做派。 躲在屋顶那儿偷看的苏夙不由暗自咋舌,感慨道:“连双向奔赴都整出来了,当真是情真意切。不过先前她还说要我给她做小呢,现在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你家王爷别是真信了。” 趴在她身边的同曦抽了抽嘴角,老远看见自家王爷额角青筋都出来了,又忍不住的有些幸灾乐祸。 “王爷对苏小姐,那才是情真意切,这赵霁月再怎么说,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我只怕对你家王爷来说,我也是一颗棋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因为转折太快,都叫熟悉她性子的同曦当成了玩笑。 后者正想叫她别闹了,谁知目光一转,却见苏夙面上是难得的认真。 她难道真觉得,秦恪有可能是将她当成了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同曦心中不由大惊,赶忙道:“苏小姐高看自己了,您这身上也没什么能给王爷图的东西啊。” 这是安慰? 这是嘲讽还差不多。 苏夙恶狠狠瞪了同曦一眼,还没忘跟他样了样小拳头,大有一会儿再算账的意思。 跟她贫嘴惯了的同曦只能摸了摸鼻子,朝着她讨好一笑。 “咱们继续看吧。”他道。 苏夙也便将目光放到了下头。 秦恪没有给赵霁月任何承诺,只是三两句揭过什么做大做小的话题,将她稍稍推开一些。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不知苏夙何时就会回来。” 赵霁月正是情深意浓之时,怎愿意轻易离开? 她有些着急,有些难受,眼中竟是闪过几分泪光。 “我不管,王爷难道一定要听她的?” “我不能招惹她。” “那要是淑妃娘娘当年的冤案得以真相大白,你是不是就能不受他控制了?” 终于说到了重点。 秦恪的目光微微一凝,连苏夙和同曦都不由得屏息凝神。 只见他沉默半晌,却说道:“母妃已死,那侍卫也被发配边关,想必早已亡命路上。一场无头冤案罢了,查不明白的。” 他这态度,就像是放弃,所以选择了随波逐流。 赵霁月看着更是着急,竟然半点分寸也不顾。 “我知晓些许真相,我身边也有熟知此事的人,若还不够,我甚至可以去问我爹娘。王爷难道就不能为我赌一把?” “可你们又能知晓多少?” “明日,王爷负责支开苏夙,我带个人来,她知晓当年淑妃娘娘冤情的真相。王爷觉得如何?” 话至此处,计谋也算得逞。 苏夙不由勾起唇角,只差没下去替秦恪答应。 而后者还沉得住气,稍作沉默,随后又问:“当年是贵妃下手,她若有心隐瞒,当真问得出?” “王爷手下不是有擅长审问的人?到时候我将人交给王爷,随你如何处置。能问出多少,全凭王爷的本事。王爷觉得,如何?” 秦恪自是愿意,答应了赵霁月,后者也心满意足离开。 第123章:竟无用故意招惹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当初苏夙的提议,也不过是让秦恪使美人计,自己再从旁挑衅,勾的赵霁月欲罢不能,就足以主动请缨,要替他着想。 而现在她既然答应,苏夙的意图也得逞,是以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去找秦恪。 后者于是也一直跟赵霁月在一起,提及苏夙,也只是说自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以抽出见面的时间,让赵霁月又是好一番感动。 顺便对秦恪更加忠心。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苏夙是乐见其成,然而有些人瞧着,却着实是觉得碍眼。 “今儿我那二皇兄又没来?”秦亦瑶看着苏夙身边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苏夙点点头,“王爷说自己有要事,已经跟李太傅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才过去七天呢。” 听得此言,秦亦瑶不由嗤笑一声,“不请假,他一个月也来不了几回,这么一说,倒是叫人觉得膈应。” 夹枪带棒的,叫人一听便知是带着火气。 “四公主怎么了?今儿一口一句嘲讽的,谁惹您生气了?” 问这话时,她眼中还真是浓重的困惑。 秦亦瑶一看见她这模样,就知晓她必定是真不知其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的脑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在这儿安安稳稳地坐着,我若是你,早提着棍子去打那一对偷偷摸摸的人了,何至于叫他们如此猖狂?” 这是在说秦恪和赵霁月。 苏夙知晓秦亦瑶是将她当成了朋友,所以心中忍不住打抱不平,但这是她与秦恪的计谋又不能说,只得是歪歪头,装作并不明白的样子。 “谁偷偷摸摸了?我怎么听不懂四公主的意思?” “还能有谁?你那好王爷和赵家那丫头啊!”秦亦瑶说的是咬牙切齿,“你说你,有本公主、母后、皇祖母给你撑腰,但凡你多说一句,我们便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你怎么就不张口呢?” “可王爷说,他只是把赵小姐当成妹妹啊。” “妹妹”,真就离谱。 大渊朝的话本之中,也不乏会有干妹妹的存在,秦亦瑶“博览群书”,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以又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心大。” “王爷也这么说我。”苏夙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似这话是什么夸她的好话一般。 秦亦瑶被她这动作给噎住了,半晌才有些心梗地摆了摆手。 “我不跟你说,迟早给你气死。” 说着真就偏过头,不再理会苏夙。 后者只是困惑了一会儿,便也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情。 倒是一旁听了个全程的秦亦霖凑上前来,与秦亦瑶耳语道:“四皇姐,我怎么觉得,这是件好事呢?” “你也糊涂了?”秦亦瑶瞪他。 秦亦霖干笑两声,顶着自家皇姐几乎要吃人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我就是觉得,二皇兄迟早是要纳妾的,赵霁月这人虽说心眼多了些,但家中没什么权势,定然不敢压夙夙一头。往后也好相处。” “你当她跟你一般没心没肺。她对婚约的态度向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叫这小丫头知晓以后要跟旁人共事一夫,定当眼睛都给哭肿了。” 说罢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 秦亦霖想想也是,但也不由露出苦恼的神情。 “可这事儿也轮不到咱们怎么想,就能怎么决定啊。皇姐你想,父皇难道不会叫人给二皇兄选妾?与其找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还不如赵霁月呢。” 这还真是个残酷的现实。 皇室之中,就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就算秦恪不受宠,也难以驳了规矩。 最主要的是,皇帝肯定不想他过得舒坦。 想到这儿,秦亦瑶又凑到了苏夙的身边,忽而问道:“你觉得赵霁月怎么样?” 苏夙没听见二人的对话,只就事论事地回:“我对她无甚感觉,若真要说,肯定是不喜欢占了多数。可王爷说她没有坏心,我便信了。” 真是好骗! 秦亦瑶噎住,转头瞪向秦亦霖,“二皇兄手段高明,夙夙拿不住他,肯定是要受委屈的。” “那不然不嫁了?”秦亦霖缩了缩脑袋,头脑一热,竟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谁知虽然离谱,但秦亦瑶真当做是个办法了。 “你说的对,说不定能借此叫他们解除婚约,到时候夙夙便不用受旁人的气了。” 简单明白,只能说不愧是嫡公主,做事儿没那么多顾虑。 秦亦霖不敢反驳,也就由着她这般想,希望这个话题能尽早结束,秦恪与赵霁月的事情也能趁早解决。 奈何秦恪的事情最近不遮不掩,注意些的都得到消息,这事儿注定无法潦草结束。 “小丫头,云逍王可是有段时间没跟你一起来了,莫不是被旁的莺莺燕燕迷了眼睛,将你给忘了?” 秦亦满刚一进来,便是吊儿郎当地明知故问。 苏夙不喜欢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冷哼了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秦亦满也不厌其烦,趴在她桌案上,硬是将自己的大脑袋给怼了过去。 “你要不然跟着本殿下算了,本殿下以后虽然也要纳妾,但绝不会忽视你。毕竟与他不同,本殿下可是有自主选择权的。” 这是还在惦记她。 苏夙都不知晓,自己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最多就是可爱讨人喜欢一些,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但此时她的决定也十分明白。 “三殿下跟王爷差远了,我肯定是向着王爷的。” 秦亦满一下就被激起了斗志,只见他抬起身子,脊背挺直,说出来的话也颇具气势。 “本殿下会叫你知晓,那云逍王与本殿下相比,不值一提。” 说着便离开了。 听着他这般中二的狠话,苏夙抽了抽嘴角,一旁的秦亦瑶和秦亦霖也是一言难尽。 半晌,前者才有些忧心地开了口,“三皇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瞧上了你,只怕不会叫你好过。” 苏夙又何尝不知晓? 她以为秦亦满那样自大的人,多跟他说些瞧不起的话,便能挑起他的恨意,却没成想对方竟是越挫越勇,大有死磕的意思。 如此看来,还是得换一种方法。 第124章:论用处主动出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满自从那天放了狠话之后,就像是点燃了什么斗志,跟个花孔雀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跟苏夙展示着自己的“能力”。 文课之上,他用功到连平时头疼不已的太傅都刮目相看,武课之上,他又拼尽全力,打得对手都节节败退。 众人只见一直嚣张跋扈的三皇子更加难以应对,有的胆战心惊,有的叫苦不迭。 苏夙也觉得头疼不已,最终还是找上了秦亦瑶和秦亦霖。 “这法子当真有用?”在苏夙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秦亦瑶首先发出了疑问。 秦亦霖跟着也问道:“我怎觉得,这样会叫你们更进一步?你想啊,三皇兄本就对你有意思,你主动靠近,倒是会叫他满意了。” 苏夙心想他们还是小看了秦亦满的心理,一个什么都不缺的骄傲皇子,或许会对得不到的东西耿耿于怀,想要拔除那周身的硬刺,但对于主动袒露柔软的兔子,却只会不屑一顾地掐死。 “你们信我,若是此番不能成功,我就照你们想的来。” 听到此处,秦亦瑶也是无法,只能配合。 这日武课,教习的是射击。 秦恪没来,秦亦满也自在了不少,毕竟之前的比试还历历在目,总叫他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 而因苏夙在的缘故,他对自己本就擅长的弓箭更有信心,挑了自己惯用的一支重弓,就站在了苏夙的身边。 “叫你瞧瞧,什么是本殿下真正的实力。” 说罢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正中靶心,不偏不倚。 瞧见这一结果,他仰起头,在那些谄媚的叫好声中甩了下自己两边的鬓角。 自以为帅气收尾。 苏夙抽了抽嘴角,实在是看不下去。 但她还是得装作惊艳的模样,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目光。 秦亦满一下就被这“无意中”流露出的反应鼓舞了,接下来弯弓射箭,更是如有神助。 苏夙一点也没离开,好似真被他的箭术吸引。 “夙夙,你往旁边站着些,我瞄不准,怕伤着你。”正在苏夙入神之时,秦亦霖喊了一声。 然而他拉弓本就不稳,这一句话喊得卸了力道,竟是没拿住箭,直接离弦而出。 他自己也迅速慌了神,喊出一句小心,便只能目送那支箭矢朝着苏夙直冲而过。 变故只在刹那之间,苏夙来不及躲避,恐惧更使她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然而一旁的秦亦满却动了。 他脚下一点,便是轻功将苏夙给抱了起来,稳稳落在五步之外,那支险些伤到她的箭也擦身而过,并没有伤到人。 “可受了伤?”秦亦满问道。 他生的高大,又因为自小练武的缘故,壮实得很,苏夙在他怀中就如同一只小兽一般,只有小半个身形那么大。 此时对方垂首,阳光被他的身影遮的完完全全,叫苏夙微微愣住。 随后她脸色一红,直接推开了秦亦满,跑得飞快。 “看这反应,殿下应当是得手了。”身边小厮上前来,赶紧顺着说了一句,“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秦亦满也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唇畔微微勾起。 但是他眼中,却并没有得逞之后的高兴。 唯有得意。 “有什么好恭喜的?本殿对她感兴趣,也只是以为她会与别的女子不同,但眼下仔细一瞧,好像又跟旁的女子没有区别。” 小厮没法参透秦亦满的心思,只得是谄媚顺意。 “这也证明了殿下的魅力。” “你说的对,本殿的魅力,还真没几个人能招架。”秦亦满自信地一撩头发,随后将弓箭交给小厮,“回去吧,本殿乏了。” 这是表现欲没了,便连课都懒得上。 他一向如此散漫,目中无人,小厮也不会过多置喙。 此时他艰难抱着重弓跟在后头,还不由问道:“那殿下还下手吗?” “本殿不喜欢半途而废,就算是十拿九稳,也得叫她非本殿下不可才行。即便丢弃,本殿也想叫秦恪看看,他捧在掌心的宝贝,也不过是本殿的一个玩物。” 说后半句的时候,他咬牙切齿,也暴露了他对苏夙感兴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想让秦恪为难。 小厮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一味附和讨好,叫秦亦满高兴了,拿了几个银钱。 接下来的好几日,秦亦满的热情依旧不减,而或许是小女孩都喜欢英雄救美的缘故,苏夙对他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排斥。 她甚至在有一日放学之后,亲自寻到了青鸾殿来找秦亦满。 后者故意晾了她半个时辰,在确定她还没走,才断定自己已经彻底拿下对方。 “你怎么来了?”秦亦满问话不复之前的温和,甚至带了几分他平日里时常挂在脸上的不耐。 苏夙像是并未察觉,扭扭捏捏地将自己攥在手心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给殿下的荷包,里头是我以腊梅做的香料。” 塞进他掌心的时候,苏夙连耳朵尖都红透了,说话也险些结巴,可见她的紧张。 随后她落荒而逃,秦亦满连追都没追,只是掂量着自己手中的荷包,然后饶有兴致地往鼻子前嗅了嗅。 “明日往孟府多送几株名品腊梅,就说本殿十分喜欢这荷包,望她以后多花些心思。” 说着随手一塞,将荷包暂且收进了自己腰间。 小厮领命立刻出去,只是走得太急,却被贵妃身边的人看了个正着。 得知此时的玉贵妃眉心紧蹙,砸碎了手中一套茶具。 “一个黄毛丫头,竟是连本宫的满儿都能勾了魂去,也不看自己是何身份!” 她身边的掌事嬷嬷赶紧跟宫人们使了个眼色,叫他们退下,自己则是上前给玉贵妃顺气。 “娘娘别生气,殿下自小就玩心重,说不定只是觉得有趣儿。” “有趣儿就能如此不懂分寸?眼下皇宫之中谁还不知他看上了云逍王的小未婚妻?真是晦气,他但凡看上的是个世家贵女,晾他将要及冠,本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偏偏要是苏夙!” 玉贵妃越说越气,又是掀了桌子。 “去!将三殿下给本宫押过来!” 第125章:说教训议谈婚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与顾临祁相交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那是个过于聪明谨慎的人,从第一次约见在他的府邸之中洛尘寰便是明白,只要自己稍有不慎,便是会落到对方所布下的局中,而对于顾临祁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的照拂,洛尘寰只觉有些多余。 该说是因为洛氏的族人心思玲珑,还是要说这十年的境遇催着使人成长,洛尘寰在识人方面的本事并不比顾临祁差,所以她明白,顾临祁要利用她,更要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谋划,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 而洛尘寰不会,她要顾临祁登上皇位之后,便保证自此大央再不犯洛氏,而实际上,她要的是顾临祁的性命。 立秋刚过,院落里的花草便是争相凋零,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木也是枯黄一片,只微风轻拂,便是落叶满地。 就如同大央岌岌可危的皇位。 内战不休,外敌强侵,偏油尽灯枯的旭帝如同魔怔一般,醉心美色痴迷享乐,引得朝臣百姓怨声载道,太子把持朝政力不从心,皇后被暗杀在凤仪宫中至今不知凶手何人。 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大,朝廷中各势力盘踞一方,蓄势待发。 唯有洛尘寰知晓,这其中赢面最大的,是不声不响便操控了旭帝的三皇子顾临祁。 “此番形势已成定局,尘寰,你觉得若是我,可否当得明君二字?”顾临祁执子落定,抬眸问对面的人。 而洛尘寰眉目低垂,纤细白皙的手指与墨色棋子对比分明,她动作微微一顿,便又落回了棋笥之中。 却一局,是她败了…… 洛尘寰不知如何作答,与顾临祁相处三年,见过他的狠厉,也见过他的温和,有敬服过他手段高明,却也有叹惋过他意气用事。 “是否贤明,乃是由后世之人评定,我说了不算。”她将棋盘往他面前一推,“既然殿下得位指日可待,我便代替洛氏族人与殿下提前道一声恭喜。” 替他出谋划策,替他挽回失误,如此三年,他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理由,再不需她以洛氏之名相助。 “你要走了?”顾临祁抓住她撤到一半的手,别离的话洛尘寰说过太多,一遍一遍像是要让他记得更为深刻,偏他已经听得麻木,便不再当真。 “我以为殿下记得。”洛尘寰没有挣开,只是朝他笑的淡漠疏离,“这三年我也不曾帮过殿下什么,反而是殿下对我多有照拂,如今殿下既已布完了局,我也是要走了。” “我以为这三年相伴,至少能换得你一丝动容。” 洛尘寰笑意更深,却是含着太多情绪。 信他吗? 顾临祁可是连自己也能算计进去的人,况且身份有别,她应当恨他,恨将洛氏置于死地的大央,恨之入骨。 她怎么敢信...... 『霜雾歇,君不见』玖 故事看到这里,着实是没了什么意思,我瞧一眼眉心紧蹙的人,将我画坊之中的那面灵镜收好,那镜中正是映着当年的景象。 洛尘寰离开之后,青瓷潜入顾临祁的府中要他性命,因行刺未遂,她将洛尘寰这些年来的谋划全部都说与顾临祁听,而他信了,因为那样的血海深仇,洛尘寰怎么也不会置之不理。 顾临祁自认太了解洛尘寰...... “之后呢?”那人显然是因为我的动作有所不满,可微微舒展的眉心,却是证明了他心中所想。 “你停留这些年,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现在你看见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深究的?” 他轻叹一声,最后一点迷茫,转为了释然。 “我大概一直以为,在那三年之中,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相待的。”他自嘲:“她本就是落于尘寰之间的神灵后裔,哪里是我能打动的?” 我笑笑,不置一词。 直到他的画像跌落在地上,我看了许久,才将它卷起,放入那面墙上的暗格之中。 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深山之中,洛尘寰过的,大抵就是这样的日子吧。看过了太多明明美好却命运弄人的故事,连我渐渐地也麻木不少,可这世间并非都是纯粹的情爱,就拿顾临祁来说,他以为他是真心,却换不得洛尘寰一丝动容,却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承受着太多,所以一个在用情时掺了疑心,一个在用情时杂了过往。 没什么值得唏嘘感慨的,身为镜画坊的主人,我并不需要名为情绪的东西。 “你没将真相告诉他。”少年不知何时来的,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灵镜中那些过往依旧是在浮现,我却没有他那般继续看的兴致。 “谁与你说,来我这镜画坊中看见的都是真相了?”若是顾临祁稍留一会儿,自是能看见洛尘寰最终,选择了与洛氏一起冰封。 而她的结局,只能是在霜雾散尽的时候,随着深山飘扬沉积的白雪一起,化在日光之下。洛氏是理智的,却也是疯狂的,他们渴求的往往都是能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东西,所以洛尘寰最后的那一局,输的是她爱着顾临祁的那颗心。 但是顾临祁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信她。 “镜画坊,不过只是为了散去游魂的执念而存在,如果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会遗憾,会后悔,可这些又有什么用?人最不缺的便是遗憾和后悔,而一旦生出了这样的情绪,便永远都不能释怀。” 灵镜上的画面停留在霜雾散尽的深山,冰雪消融之后遍地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在清晨和煦的暖阳微风之中轻轻颤动,一幅生机蓬勃的景象,却没由来刺目地很。 “罢了,早些回去吧,这毕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起身绕过屏风之后,“你若是不能置身情境之外,便别再来了。” 灵镜上的画面停留在霜雾散尽的深山的暖阳微风之中轻轻颤动,一幅生机蓬勃的景象,却没由来刺目地很她的结局,只能是在霜雾散尽的时候,随着深山飘扬沉积的白雪一起,化在日光之下。 第126章:见太后竟带新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女孩寻来此地的时候,正是人间的半夜时分,我正歇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冷不防一阵血腥扑面而来,饶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这些年练就的镇定从容,也是因此一惊。 面前的情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阴森可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迷蒙怯懦的眼睛,静静地立在门边。 许是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人了,她手足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脊背的伤口撞到门边,低吟一声蹲下身去。 她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旧的已经看不清楚,新的却还在流血,想来是才受伤不久。 “你是何人?”对于凡人或者那些游魂灵物,我向来是没有过多感情的,可这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我总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披了件衣服将灯点上,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瑟缩在那一角动也不动,只有时不时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在触及到我眼中之后,便又收了回去。 “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我从箱子里翻出伤药,那还是前些时日少年留在我这儿的,原是想还给他,结果留着留着便是没想起来,如今也正是有了用处。 “方才我被附近的小鬼追赶,一路跑到了这个巷子里,瞧着这铺子名字好听,便是进来了。”这个问题倒是回的精细,她接过我手中的药,似乎是看不懂是什么,只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 瞧她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现代的人,我只能替她拧开了盖子,挤上一点轻轻擦在她手臂的伤处,“我只能收留你一晚,等天亮之后,你便要走了。” 我能看出她不是散不去执念的游魂,然而她是什么,又何故在人间徘徊,着实是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却是拽住了我的衣袖,看着目光中有焦急之色。 “你来此处究竟是为何?”我微微眯起双目打量她,直看得她目光躲闪,却依旧是不愿意松开。 “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送你出去了。”那只手背上的伤口外翻着十分严重,因为她的用力微微渗出了血迹,我除了威胁之外,便没再敢有别的动作。 “我听他们说你通晓古今,世事无所不知,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目光恳切,我确实倏然笑开,“我可帮不了你。” 在此镜画坊中待了这么多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唯有那面墙上多出的画卷层层叠叠,能证明着我看过太多人的一生。我从没有踏出那扇门,也绝不能离开这里。 我并不能满足任何人的心愿。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他。” 那言语之中过于坚定,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丢下一句随她自便,便让镜画坊中管事的灵物带着她歇下。 能够看见我铺子的那些东西,不论鬼也好,怪也好,都是知道我这镜画坊是做什么的,女孩既然听说了我这里能等到她要等的人,便说明她等着的,不是一个凡人。 『蓬莱劫,一生怨』贰 在寻得镜画坊之前,我毕竟是轮回了九世的凡人,我带着那画魂的记忆疲惫地落脚在此,便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消磨殆尽,只有些习性是忘不去的,我依旧将自己当成一个凡人,一个寿命很长的凡人。明明不需进食,我却还是会让铺子里的灵物去寻一些人间美味,明明不需休息,我却还是与凡间的铺子一般时间开张,这些年我生活地与凡人无异,最多是思维落后了一些,做的营生与别人不同了一些。 倒不是我流离于过去到底还是放不开,而是如果不将自己当做一个凡人,我也许会迷茫。 镜画坊中的主人向来是不属于六界之中,不做凡人,难不成将自己当做一个神仙?我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一日开张之后,一直也就没有生意上门,偌大一个铺子显得十分冷清,不过这样的情况总是常见,能够辗转那么多年还留在尘世间,并且未曾被吞磨心智还想要寻一段过去的游魂毕竟是少数,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沏一壶茶,捧一卷书,寻一个阳光好的地方一坐一天,这便是我平日里用以打发时间的事情,然而今日,我瞧着不停在我眼前晃荡的女孩,着实是有些头疼。 我是个喜静的人。 “你若是觉得在这里待得无趣,不妨去外边走走。” 她闻言立即便是停了脚步,看她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才想起她在外边儿常受欺负。 镜画坊中的管事虽说平日里没事便不会现身,却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所以镜画坊的主人换过那么多任,唯有他一直留在此地。为女孩治好了伤,又准备了这个年纪女孩的衣裳,甚至连原本的乱发也梳理好了,我竟不知道管事管的竟有这样细致。 这样看起来我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容貌过于精致,隐隐有些出尘的气息,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干净纯粹,摆明了是个身份不凡的主。 虽说接手了镜画坊,我却是对它身后的势力丝毫不知,当年青年将它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没有多说,我便也没多问,现在有个让我看不清身份的人出现在镜画坊中,我心中更是没个底,倘若哪个大家中走失的贵女,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对于你的身份,你是真的一点儿不知?”我放下书卷,问她。 她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也不记得了?” 此后我又问了许多诸如此类的问题,回应的无一不是她茫然地摇头,直到我问起她要寻的是谁。 “是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这世间除了他,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唯有这一点,她倒是记的明白。 “我在这里不会等的太久,这是我们约好的。” 她满怀希冀,我却是漠然视之,我不会告诉她能来到我这镜画坊的,大多都是凡世不可收容之物,如她一般。 面前的情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阴森可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迷蒙怯懦的眼睛 第127章:引入局黄雀在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听那少年一句感慨,我握着杯盏的手却没由来地一阵轻颤,抬眸瞧他,他却亦是在瞧我。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明明是他评说那故事里皇帝的话,我却控制不住地偏要多想,好似那一句话正引出了我的心虚。 我瞧不明白那青年看我的眼神。 “这故事,倒是适合地很。”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瞧着我。 适合什么? 我并不知晓…… “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他问我。 我对此问已是不厌其烦,哪怕这千百年就只有他与我多说了几句,相伴的最长,也丝毫不能缓和我的情绪。将玉折扇轻合,我冷淡道:“我如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这镜画坊的主人。” 我只需知晓这一点便是足够。 许是明白我的不喜已经到了底限,他也不再追求,只目视门外,无所聚集。 “你与我十分相像。”他似在感慨,指腹轻揉着手背,上面一道浅淡的疤痕。 “我们,都丢了过去。”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捌 那之后皇帝时常宿在尘寰居里,春宵之事自不会少,却每一次都是傅清言设的一场幻象。 与秦婳染颠鸾倒凤的是傅清言,而每日清早醒来之时,她都在另一个人怀中。 幻象看得多了,有时候秦婳染甚至会觉得傅清言才是那一场幻象,是自己臆想而出,用以逃避现实的幻象。 将她碾入尘俗之中,傅清言做的干脆。 晨起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秦婳染起身的动作迟缓,麻木好似年逾半百的老人。 尘寰宫里服侍的人让她遣退大半,如今留下的人,也被她授意不经传唤不得进屋,她整理好仪容,出门时众人恭候。 “走吧。”她吩咐一句,领着服侍护卫的人,行去大殿。 半年,她令得人间帝王神魂颠倒,自四妃之一,跃居后位。 乃是莫大的荣宠。 “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她携手的人目光藏情,却使秦婳染如坠冰窖。 她瞧见那双眸子神似傅清言。 “你高兴吗?”那人问她。 秦婳染扬唇:“自是高兴的。” 他笑意微敛,她却笑颜如花。 与傅清言之间已经没了退路,秦婳染虽为仙者,却渐渐盼望着众生倾颓民不聊生,因为只有这样傅清言才会满意,而她也能求个解脱。 “婳染,你恨我吗?” 对着西斜的暖阳,他的面容难得柔和,只是那双眸子里空无一物,不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润。 “陛下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臣妾,臣妾又岂会恨?”她自认出了傅清言,却并未言明,因此这一句话说得深情,却也最是伤情。 傅清言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离开。 四月刚入夏,秦婳染被诊出身怀有孕,皇帝大喜,几乎要将夷国所有的珍宝都双手奉上,此时不光朝臣进谏,百姓更是游行示威,只为求清君侧。 秦婳染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不是为这四起的流言,而是她明白,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 她并不想要......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转眼间,秦婳染来到凡间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中她从一个臣国的和亲公主,变成夷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受得众人跪拜,更是惹得众生嘲骂。 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自是不为过,毕竟夷国在这一年之中经历数场动乱,皆是因她而起。 冬日大学纷飞,秦婳染披着狐裘,站在尘寰宫的长廊之下。 今日除夕,因此夜深了,宫里也依旧是烛火通明,皇帝虽是想与秦婳染一同守岁,奈何宴上群臣皆至,他也不得不去。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秦婳染出言相劝。现如今在夷国,秦婳染的一句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拢了拢衣领,秦婳染却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这大半年里她无数次自残般地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却除了使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该想到的,即便她这个身体是属于凡人,可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身为魔族的傅请言,他的孩子又怎会被轻易摆脱? 她甚至有些怨恨这个孩子。 “娘娘,回去吧。”虽说秦婳染早有命令,说是任何人不得打扰,可秋儿却是为数不多对她真心的人,因此不顾命令上前相劝。 秦婳染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可瞧她红了眼睛,终是妥协,随她进屋去。 这一年中她尽力护着这个天真的小宫女,却还是没能阻止她的内心沾染上阴暗的东西,虽然秦婳染知晓这些都是必然,可偏偏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就好像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被尘世沾染上污秽。 无力挣扎。 “秋儿,你是怎么看本宫的?”秦婳染问。 如今她身形笨重,许多事情无法亲力亲为,因此免不了让人服侍,秋儿虽然有所改变,可好在对秦婳染的忠心是真的,因此许多事情,秦婳染对她皆是直言不讳。 秋儿闻言只是微微一愣,似乎是习惯了自家主子时常问一些难以回复的问题,稍加思索,便回道:“娘娘不是什么狐狸精。” 秦婳染笑笑,“你就算说我是,我也不会怪罪于你。”言下之意,秋儿不必说谎。 可秋儿却是脸色不变,替她梳理着长发,继而回道:“这是奴婢的心里话。娘娘在入宫之后,并没有给陛下吹过什么枕边风,对于国事也都避而不谈,最多就是因为娘娘合了陛下的心意,美色误政,这又怪不到娘娘头上。” 她说的似乎在理,可秦婳染却知道,夷国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傅请言一手造成。 而她难辞其咎。 “本宫乏了,你先下去吧。”遣退秋儿,秦婳染侧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入眠了,屋里燃着的烛火轻轻摇晃,昏暗的光鲜之中浮现身着墨色的身影。 傅请言伸手,抚平秦婳染蹙起的眉心,却一言不发,定神瞧了许久。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许是因为天寒受冻,秦婳染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她梦境里全是傅请言。 即便是那些美好的过去,在秦婳染看来也如同噩梦。 第128章:四年期暗暗约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玉贵妃跟皇后一直都不对付,后者那边来了个苏夙,这些时日里也没少给她添堵。 是以此时一打探清楚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玉贵妃便彻底压不住火气,直接便起了惩处的心思。 而秦亦满虽嚣张自大,对上自己的母妃,却还是顺从的,刚一对上她的脸色,便先跪了下去。 “不知母妃如此匆忙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秦亦满问道。 玉贵妃喘着气儿,好不容易才匀了些,对上他面上的茫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地丢了个茶盏过去。 “你最近做了什么,自己心中不清楚?” 茶盏应声碎裂,却并不比玉贵妃的怒斥声尖锐。 秦亦满微微蹙眉,“母妃有什么还是直说,儿臣猜不明白。” “行,那我便与你好好说说。这些时日,你总去招惹苏夙那死丫头做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秦亦满来的时候,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与秦恪约战,结果不敌的事情传到皇帝那里去,才会让玉贵妃如此生气,但见只是此事,也倒是松了一口气。 “母后放心,儿臣对苏夙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最近闲来无趣,想逗逗她罢了。” “闲来无趣,你就去招惹她?那是个什么祸害应当不用我与你一一说明吧,你上赶着去惹她,是不是觉得太后最近太清闲了些,想找点事情给她做?” 苏夙背后是太后,只要她还向着前者,皇帝便不会任由旁人挑唆。 玉贵妃自己这些天来对苏夙都是能避就避,眼下面对秦亦满,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然后者却是不以为意,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慢悠悠跟玉贵妃解释起来。 “儿臣只是觉得她有趣,才会逗她,而最大的目的,也是给秦恪添堵。母妃放心,儿臣心中自有分寸,定不会叫自己深陷其中。” 一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但玉贵妃听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有分寸?你要是有分寸 ,定会离那两人远远的,还”玉贵妃起身,指着他便骂:“你父皇最厌恶的便是兄弟不和,秦恪就算再不招他待见,真” 刚从床上坐起,秦婳染便觉得腹痛难忍,身下一阵潮湿之意,伴有浓厚的血腥味,使她一下子便慌了神,急忙唤了秋儿进来。 宫宴刚刚结束,秦婳染却久久唤不到人进来,她挣扎着起身,却听见外边儿一片混乱。 她不曾得见那场烧了蓬莱山的大火,可她觉得,那时候的景象,应当正如眼前所见。 夷国暗中潜伏的势力伺机而动,终是借着除夕宫宴一举攻下皇城。大火将整个宫殿映照的亮如白昼,嘶喊,哀鸣,在她耳边不停回响。秦婳染扶着门框的手几乎要嵌入门中,却被阵法阻挡着不能前行一步。 “傅请言,你是不是遗憾我当初没能看见你毁去蓬莱山的情形,所以才将这一幕,呈现在我面前?”她轻声呢喃,眼眸空洞。 从不远处踉跄着过来一个男子,他身着皇袍,狼狈之中带着苍凉。 “瞧见你安好,朕就能放心了。”长剑支撑不住他的身形,他倒在地上,秦婳染却没有伸手。 这个人,她曾质疑过他的心意,可到头来,却真正地被他放在了心上。 “朕早就知道你不是她。” 秦婳染被他一句话惊醒,视线慢慢回拢,俯视靠在门边的人。 “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朕妥协,即便朕想尽了办法取悦甚至是威胁于她,可还是没能让她屈服。朕早该明白,她是宁可死,也不愿接近朕半步。” “那你为何还要装作不知?”秦婳染忍不住问他。 凡人的情怨爱恨,她向来是看不明白。 皇帝却是笑了,他将迷离的目光投向远方,“你与她,实在是太像了……” 一样被自己所爱之人推入深渊,一样地绝望,一样地只想寻个解脱。 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她不够果断。 这不同之处是谁更胜一筹,无人可作判定,但秦婳染是真的羡慕原主的洒脱,以及她最后存下的骄傲。 “你毁了她。”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怨恨恼怒,只是淡淡地,如一片落叶,不着痕迹。 却漾起涟漪久久不消。 是她毁了那个“秦婳染”,她救了她的国,却也践踏了她最后一丝尊严。 秦婳染感觉不到痛了,这身子好似已经不属于她,随着阵法外的人合上双目,她遥望着夜空渐渐灰暗,一切归于死寂。 国破了…… 『蓬莱劫,一生怨』肆拾 秦婳染生下了一个死胎。 八个月大的女孩已经长开了,依稀可见精致的眉眼,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秦婳染身边,握着小手,好似安睡。 可秦婳染却没碰她……因为这是傅清言的孩子。 “行刑——”随着一声高喊,身边人将火把扔到了她脚下,火焰顷刻间吞噬了衣袍的裙角,秦婳染却将目光投向远方。 天边遥见一缕银光闪耀,当是天宫的神仙发觉了人界与蓬莱山的浩劫,傅清言瞒的再好,也终是只瞒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时间。 慕九洐与秦长驭自有人去救,而她也终能得到解脱。 “婳染,回来……”她听见傅清言的声音。 夷国在这一年里死去的冤魂,以及皇宫之中一把火夺去的人命,当是能助傅清言体内前任魔君的残魂重登巅峰,而他,亦能跨过两界,对她行召魂之术。 回去吗? 秦婳染笑了,她在火焰之中笑地无声无息,刑台之下谩骂她的臣民百姓一顿,随之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归于死寂。 她被绑在火刑架上的手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 一抹柔光自脚下腾生,如同襁褓将婴孩包裹在其中——尽一生修为,行逆天改命之势,弃入轮回。 自此以后,六界中再无秦婳染。 『蓬莱劫,一生怨』肆拾壹 三月桃瓣纷落潇潇,合着绵绵细雨,铺洒在春泥之上。不知何年酿的春酒开了坛,香气萦绕鼻间,未曾入口,竟让人已有了醉意。 男子抱着个空坛,席地而坐,春雨沾湿了他的衣袍,尽显出他的狼狈,可他若如不觉,只在桃花林间兀自出神。 雨势渐渐大了,自远处跑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身着浅粉色的衣袍,举着红伞,如一朵枝头含苞羞怯的桃花,在这桃林间毫不违和。 第129章:逐客令离别皇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四年时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这一年苏夙十四岁,秦恪也到了二十四,照理说不该在皇宫之中多留。 再加上淑妃的冤情已经解了的缘故,皇帝对他也多了不少的纵容,是以即便他时常不去太学院,倒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苏夙也乐得自在,特别是听说自己再也不用来太学院的时候,简直是高兴地两天没睡好觉。 “要不怎么说你命好呢,前些时候还嘟囔着不想念书了,现在就如愿以偿了。”秦亦瑶不由抱怨道。 她今年虽说也不小了,但因为久久也不愿成亲的缘故,皇后气恼不已,让她日日都来太学院,也算是彻底控制了她玩闹的时间。 苏夙能够理解皇后的良苦用心,也更能理解秦亦瑶作为一个“大龄剩女”公主,顶着多少压力,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感慨。 “要不然公主就从了宋公子吧,虽说是表哥,但至少对你好啊。”苏夙调侃了一句。 秦亦瑶知晓她是在说笑,不由翻了她一个白眼。 “你说……” 正要跟苏夙说两句交心的话,再问问一些近况,然秦亦瑶口中才吐出两个字,便见皇帝面前的公公匆匆而来,朝着二人便是一礼。 “父皇有何事?”秦亦瑶知晓他代表的是皇帝的威严,是以先将苏夙揽在身后,自己问道。 公公也有些哭笑不得,忙跟秦亦瑶解释:“四公主不用担心,王爷也在皇商那儿,叫老奴来传苏小姐,也不过是去说说话罢了。” 皇帝找她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有关于秦恪的事情。 但是现在与四年前已经不同了,秦恪已经不再是皇帝厌恶的对象,相对来说,苏夙也是会受到优待。 所以秦亦瑶并不担心只是叙话这么简单,也就随苏夙过去。 后者到的时候,秦恪跟皇帝尚且是相谈甚欢,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景象。 等看见她,皇帝还招了招手让她上前来,“太学院那边可都打点好了?” 苏夙一听他说这个,便是忍不住笑逐颜开。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本就如若凝脂的皮肤不仅没被这艳丽的颜色压下,反而还更显得水灵几分。 而经历了这四年,她身上属于孩童的稚嫩褪去,变为了属于少女的清丽,此时一笑,隐有百媚兴起的意思。 “一早就打点好了,就是与四公主和七殿下告别稍稍花了些工夫,害得他们逃了两节课。”她也没隐瞒,先向皇帝告了罪。 这两人都是得皇帝宠爱的,他也知晓三人之间关系斐然,无奈摇了摇头。 “你也不必觉得愧疚,朕看他们也不是那种好学的人,你让他们少上两节课,想必他们也是乐意的很。” 可不是乐意的很。 苏夙要走,原本并不准备让二人相送,毕竟她也时常会出入皇宫,并不是离了太学院,就见不到。 可听说此消息之后,秦亦瑶和秦亦霖就上来依依惜别,大有不聊个半天都不会完的架势。 要不是皇帝召见,只怕下午的课他们也会逃了去。 是以听得此言,苏夙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皇上怪罪他们吗。” “怪罪也是在所难免,朕这两个孩子最不听管束,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了。” 听他口中说着狠话,但面上却全是无可奈何,苏夙便知他不是真的生气,也便跟他反驳起来。 “上回皇上还说公主和殿下让您省心呢,先在倒成了最不听管束的?” “上回他们在太学院的考核之中成绩不错,朕自然是十分高兴,但是归根究底,还是两个不省心的。” “为何啊,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对公主和殿下不满的地方?您与我说说,我还跟他们跟他们提一提。” “那倒也行。”皇帝竟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瑶儿的婚事,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吧。” 真是万古不变的婚嫁话题。 苏夙一阵无语,毕竟在“前世”,没有跟秦恪定亲的她也惨遭过夙渊和魏箐的催婚,也不知见了多少少爷公子,实在是能体会到秦亦瑶的艰难。 于是她干笑两声,回道:“皇上也别总惦记着婚事啊,四公主最近几年在兵部那是风生水起,还建立了不少功绩呢,若是按照这点来说,那可是前无古人呢。” 大渊朝自开国以来,便是男人当家掌权,即便是发展到了现在,也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秦亦瑶虽没能做上女官,但她身上的功劳可是比不少皇子都多,这是皇帝十分欣赏的一点。 但是欣赏总归也只是其中一面,皇帝还是十分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也正是因为她在兵部的成绩,朕对她才多有宽容,可对于女子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能嫁个好人家,让生活步入正轨。朕若是再纵容下去,只会害了她。” 苏夙想想,即便是开放之后的现代,也仍然会有各种各样对于女子不成婚的议论,眼下还是在落后的古代,她当然不会跟皇帝探讨那一套“活出自我”的说辞。 但秦亦瑶毕竟是她的朋友,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只得说道:“四公主眼下还没有喜欢的人,皇上不妨再等等,等她自己有那个心思了,只怕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允许,她也要成这个婚的。” 说完这话,她还嫌不够,依旧跟皇帝解释。 “皇上且想,您和太子殿下必定不会让公主吃亏,就算公主嫁的人背后没有丞相府和侯府,那也够享乐一生了。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说上这一番话,其实无非也就是再为秦亦瑶拖些时间,毕竟她都快要满二十岁了,在现代虽还没到法定年龄,但在大渊朝,已经是十分尴尬的处境。 再过几年,等适龄的男子都成了亲,她的婚事就更没的挑选,这也是皇帝与皇后十分担忧的原因之一。 但听了她这一番话,皇帝的反应却十分奇怪。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夙一眼,开口问道:“你说四公主没有喜欢的人,可朕怎么听说,她喜欢你的二哥?” 第130章:疑心重竟会放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此言一出,便如同是当头棒喝,敲得苏夙晕晕乎乎,还有些慌了神。 但她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承认这件事情。 “皇上说笑了,我二哥在边关都待了这么多年了,根本就没回皇都来,四公主都没见过他,谈何喜欢?” 苏缙当年回来的时候,是瞒着所有人的,连苏夙都是被他主动找上门来。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而她没说,秦恪不可能说,秦亦瑶就更不会说,皇帝想必也不确定。 只是她想的虽好,皇帝却不甚相信。 “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想清楚再回答。” 笃定的威胁,比起论罪,倒更像是想看她的反应。 苏夙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不由往秦恪那儿撇,是有询问的意思,也是想要求救。 后者没说话,却十分细微地摇了摇头。 得,这是知道了。 苏夙于是也不敢隐瞒,直接就跪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要欺骗皇上的,就是觉得解释的麻烦。但是四公主对我二哥真没那么想法,我二哥也万万不敢觊觎公主。”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说话,这便是不计较的意思。 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开起了玩笑,“你二哥最近在边关深得镇北侯的赞赏,前两日朕拿到信,信中镇北侯还提了他,要跟朕求官。朕想着,以他现在奋起的势头,能配上瑶儿也是指日可待,真要有这种想法,朕未必不会同意、” 还有这等好事? 苏夙心中一下就算计了起来——秦亦瑶是喜欢苏缙的,而后者就是个情窦未开的榆木脑袋,只要打开那扇大门,也未必不会喜欢秦亦瑶这样完全对他胃口的女子。 这样一来,就是自己的闺蜜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岂不美哉? 思及此,苏夙眼中一亮。 但或许是猜出了她的想法,皇帝也不由板着脸泼了个冷水。 “不过要是你二哥没那个意思,朕也绝不会强迫他,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这是应该的,皇上爱女心切,公主又身份尊贵,跟谁都不能受委屈。”苏夙赶紧拍马屁。 皇上听着这话也十分满意,可顺着话题,却又突然提道:“仔细想来,你刚来皇都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如今年纪翻了个倍儿,都长成了个大人了。” 这感慨完全是没由来的,转变太快,叫苏夙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能是笑着应对。 谁知皇帝却问:“七年不曾回去,你可想家了?” 这是何意? 苏夙猜不明白,索性就顺着自己的意思,回道:“想家是肯定想家的,毕竟自小我就在爹爹和娘亲身边长大,对雍州城的生活已经十分熟悉,乍来皇都到这么多年,也有些不适应。” 说着又怕旁人以为自己是嫌弃皇都,又找补了几句, “不过娘亲说了,王爷在这儿,这儿便也是我的家,只要有王爷陪着,我就不孤单的。” 说着还朝秦恪眨了眨眼。 后者看她这完全不减灵动的神情,心中一软,无奈地笑了笑。 而将二人你来我往看在眼中的皇帝也是朗声大笑,“见你们如此情深,朕便放心了,想必就算离开皇都,你们也能好好相处。” “离开皇都?”苏夙愣愣问道。 “是,离开皇都。”皇帝面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正色,“方才朕与老二也已经商议过了,趁着你还未及笄,允你们回雍州城去探亲,将婚事也给办了。就算耽搁一段时间也没事儿,左右老二没有封地,这天下还不是随你们跑。” 四年前淑妃的冤情了结之后,皇帝对秦恪其实是有愧疚之心的,但他毕竟是皇帝,断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些年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再加上看重利益的缘故,还是没有给秦恪封地,或是放他离开。 而这四年的时间,或许是让他对秦恪放心了,才会想到放人。 眼下来看,对他们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不论如何,苏夙都是没有立场去反驳的,是以听了这话,她也只是垂眸敛目,“我都听王爷的,王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朕也猜到了,所以先让老二过来,商量好了,再来通知你。”皇帝解释了一句,这才下了逐客令。 “今儿就这些事情,既说完了,你们便趁早离宫,好好收拾收拾吧。且记着早些上路,莫要耽搁了好时候。” 秦恪应下,带着苏夙离开。 等到出了潜龙殿,后者才慢慢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王爷是怎么想的?”苏夙问道, 秦恪毕竟是这副本之中的隐藏反派,这些年苏夙虽然并没有看见他保全自身之外的野心,但也不排除他隐藏过深的缘故。 所以此时不由试探。 然秦恪却并没有犹豫,回道:“雍州城是个不错的去处,你家也在那儿,到时候见你爹娘,也都方便。” “可是先前我问王爷的时候,王爷不是还说要留在皇都?怎现在改变了主意?” “当初你问,本王只说是有事要办,而今事情都已经办妥,又何必留在这儿?何况此番皇上已经准备让我离开,我若强留,只会引他忌惮,让这些年的避让都功亏一篑。” 这倒也是。 毕竟即便淑妃沉冤得雪,他也从没有仗着皇帝的愧疚为所欲为,并且一直低调行事。 苏夙虽并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怀疑,但对于秦恪现在的选择,也是觉得合情合理。 最主要的是,只要秦恪离开皇都,在雍州城待上几年,他便没法再串通兵部,去给登上皇位的秦宸宇致命一击。 到时候自己的任务,想来也能圆满完成了。 思及此,苏夙勾起唇角,离开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而反观在二人走后的潜龙殿,气愤却不如他们之间那般松快。 后脚跟来的皇后此时正在为皇帝沏茶,等再研了一会儿的墨之后,她才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皇上怎么突然想到,要让云逍王和夙夙离开皇都了?” 第131章:太后恩一生铭记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后会有此疑惑,其实理由也十分简单,那便是她深知皇帝是一个疑心多重的人。 尽管他一切的担忧,都是为了自己对于太子的选择不会被干涉, 而太子秦宸宇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并没有因此而赶到庆幸,反而害怕这样算计秦恪的亲生父亲,会不会有一日将矛头指向秦宸宇。 这也是为何自打秦宸宇被立为太子之后,皇后对他的所有严厉教导,都是让他成为一个明君的同时,学会顺从自己的父皇,收敛起不该为太子的野心。 而在听了这句问话之后,皇帝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朱砂毛笔,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淑妃那件事情,确实是朕没查明白,才会让玉贵妃有机可趁,但朕也怕他心中生恨,所以才会继续留他在身边监视。” 这倒是正如自己的猜想。 皇后并不感到惊讶,而是问道:“那皇上现在放心了?” “当初是朕多疑了,看他与几个大臣交好,就以为他有野心也有能力,却忘了想要造反,仅凭这些远远不够。” 皇帝无奈自嘲,“不过说完全放心,也难,眼下让他去雍州城,也是朕对他的最后一层考验。” “连这也是考验?” “他若真的能在雍州城好好待着,朕当然乐见其成,但若是有别的心思,朕也不会轻饶了他。皇后与母后之前不也提议让朕将他送往北境,让镇北侯帮朕监视?现在倒是疑惑了?” 后半句话说的时候,其实是带了几分调侃的意思,可见他并没有觉得皇后这是在多嘴。 皇后也稍稍松一口气,回道:“当时皇上并没有同意,臣妾便一直没再提过,眼下四年都过去了,皇上突然决定,倒是叫臣妾有些想不起来了。” “朕是多疑了些,但也到时候了。”皇帝轻叹一声,“仔细说来,朕为老二做过最对的事情,想必就是为他找了一个好媳妇。苏夙那丫头别说是你和母后,就算是朕也喜欢地紧。既然喜欢,便不忍心耽误她。” “倒是云逍王沾了夙夙的光了。”皇后掩唇轻笑。 皇帝也靠在了椅背上,笑回:“苏夙是个有灵性的,家中也有本事,朕没什么能够给他的,他能过上什么日子,倒是要要仰仗着苏家了。” 这话就是个玩笑,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苏夙和秦恪离开皇都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们是高兴的很,但总有些觉得怅然的,就比如说太后。 皇帝是当天让人将消息传到清宁殿的,是以第二天一早,清宁殿的嬷嬷就找到了苏夙那儿去,说是太后召见。 等她到的时候,太后已经收拾出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长长的清单,叫苏夙看着便觉声势浩大。 “太后娘娘在忙什么呢。”苏夙走近,笑问了一句。 这几年相处,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厚,此时行了个礼便挽住了她的手臂,尽显亲昵。 太后也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竟多了几分湿润。 “哀家的夙夙长大了,一转眼,就到了要嫁人的时候。” 是啊, 真是一转眼的工夫。 苏夙仔细想来,上回任务失败选择重穿副本之后,在马车上撞的那一下,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疼,这一晃眼,任务竟然就已经走了大半。 但仔细回想起来,又像是什么都没做,吃喝玩乐,偶尔耍耍小心思,就过了这么久。 “我长大了,太后娘娘难道不高兴吗?”苏夙撒娇问道。 “高兴,怎能不高兴?哀家以往时常会想,夙夙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模样,而眼下见到的人儿,总比想象中要好上千百倍。只是这么好的夙夙,以后就不能陪在哀家身边了。” 苏夙听着,也有些鼻酸。 相比“前世”的步步为营,这一次她大多都是在经营人际关系,是真的耗费了真情实感,而太后也是对她无微不至。 乍然离别,莫说是一直孤单的太后,就连她都有些舍不得。 “皇上说了,准允咱们到处跑,想来皇都也是回得来的。太后娘娘若是想我了,就写信叫我回来,我再待个一年半年的。不过便是没有信,我也会回来看太后娘娘,就是不知晓皇上会不会怪罪。” 说着挠了挠头,像是真在思索皇帝会不会允许。 太后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哀家的苏夙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贴心,也一样的天真烂漫。 可太后却无法像她这样想当然,因为出去的王爷向来都是无召不得回,秦恪身上的约束看似散漫,却是最需要注意的。 “行了,今日叫你来,只是想给你再做些添妆。这都是哀家这些年准备的,你将单列留着,哀家会着人运送。” 说罢,将那册子给递了过来。 一样样珍宝光是看名字,就足以叫人觉出珍贵,更遑论是那么长长的一条,对折进册子都要不少页。 苏夙看着就头皮发麻,赶紧推拒,“太后娘娘先前给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嫁妆都要赶上公主出嫁了。” 这本是对自己身份的玩笑,也在提醒太后,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按理说这些嫁妆,都已经在规制之外了。 但一向注重规矩的太后这次却没有松口。 “对哀家而言,送你出嫁,就如同当年送哀家的莹儿一样。那会儿国库亏空,哀家尚是皇后,要带头节俭,给她的嫁妆也不合嫡公主的规制,这是哀家心中一直哽着的一根刺。现在给你做这些添妆,就当是弥补当年的缺憾了。” 秦安莹,是长公主的名讳,她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捧在掌心上疼爱长大的孩子。 而最终因为和亲,嫁给了定南侯,用以维系南疆的安稳。 是一颗太后最不愿意送出去的棋子。 而今太后却将她和秦安莹放在一起,说是同类,这让苏夙无比感动且感激。 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一份宠爱,眼眶通红,朝着太后行了大礼。 “往后天涯海角,我走到哪儿,都不会忘记太后娘娘的恩情,也会时常回来探看。只望太后娘娘能康健顺遂,福寿绵延。” 第132章:失落意在此离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从太后那儿出去之后,苏夙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之中,结果刚一出去,就面对了秦亦瑶和秦亦霖。 三人聚在一起虽然没有抱头痛哭,可饶是秦亦瑶那样洒脱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秦亦霖则是抽抽鼻子,靠着自己是皇子需要注意形象,才免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等依依惜别之后,苏夙再出宫之时,已经是蔫蔫的状态。 秦恪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是这个状态,竟然亲自来宫门口接她,而后者在看见他的时候,那些情绪便再也压制不住。 “王爷,要抱。”她站在原地,朝着秦恪伸出手。 从这具身体年幼的时候撒娇惯了,与秦恪之间相处的习惯,似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所以此时就算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苏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秦恪也是无奈,上前两步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由她顺势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若再长高些,本王可就抱不动了。”秦恪将她往上颠了颠,看那轻松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像抱不动。 苏夙撇撇嘴,揪着秦恪后领的那块布料撒气,“王爷就是想说我胖了,还扯身高说事儿。” “你既有这个自知之明,平日倒是少吃一些,前两日才因为吃糖牙疼,今日入宫,想必糕点也没少吃。” 这还真是冤枉苏夙了。 毕竟刚一进门,就看见太后如此低落的样子,她实在是一块糕点也没拿。 “王爷还当我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呢,我都要走了,哪里还吃得下去?”苏夙抱怨。 秦恪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不是生离死别,时间还长着呢,总有再见的时候。” 这倒也是。 被这话安慰到,苏夙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只不过还是赖在秦恪的身上没有下来。 等到了孟府门口,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 “孟夫人那儿,可好好告别了?”秦恪问。 苏夙摇摇头,“昨儿回来就跟阿姐和沅安靖安说了,她们跟夫人不甚往来,想必也没说。” “那就赶紧进去,趁早说,还有时间准备准备。”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夫人是个好人,这些年也待我不错,就前段时间她还说要买个小宅院带我一起住呢,眼下我突然就走了……” “既是既定之事,拖着也不好,去吧。” 秦恪说着,轻轻推了她一把。 苏夙自也知晓告别这事儿早说早好,是以虽不高兴,但还是跟许敬楠说了。 后者正在选布料,说是要入夏了,总得准备准备轻便的衣裳。听见苏夙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拿着量尺准备给苏夙量尺寸,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仔细想想也是,你爹娘都在雍州城,你是要回去的。”许敬楠反应过来,笑了笑,只是多少有些牵强。 苏夙抱住她的腰。 几年时间,原本只到腰际的小孩儿,现在已经与许敬楠一般高了, 后者也有些怅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夙夙长大了,总是要为长远考虑,回去虽说难受一阵,但有你爹娘、长姐、王爷陪着,说不定还能时常看见二哥,是件好事。” 许敬楠还在安慰她。 苏夙一直以来,都受不了旁人的好意关怀,这是她身为一个孤儿鲜少会有的待遇。 所以即使做任务会遇见很多人,她还是保持着距离,好让自己不会深陷其中。 而今,倒像是犯了诫,从一开始就处于了违规。 “夫人会不会想我?”苏夙问道。 许敬楠无奈一笑,“自然是会想的,夙夙这么讨人喜欢,谁会不想念呢?” “夫人说的是。”苏夙抽了抽鼻子,故意玩笑好缓和气氛,“不过夫人还有绮儿姐姐和礼哥哥陪着呢,等到他们挣大钱当大官了,夫人就要享福了。” “是啊,还多亏了夙夙,当年若不是你机灵,说不定我现在还被困在鼓中,伤了自己,也害了儿女。” “都过去了,夫人就不必提起啦。再说了,夫人饱读诗书人也和善,就算没有我,您自个儿也早晚会回过神来,否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她惯是会说这种讨人喜欢的话,若要与她争辩,说不定还能夸出花儿来、 许敬楠也甚至她的性子了,也没再多说这个,只如太后一般,将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给苏夙。 后者拒绝不得,带着众人给她的送别礼,于七日之后,坐上了回雍州城的马车。 “王爷,你给我的那个宅子,怎么处理了?”苏夙不由问道。 秦恪回她:“暂且留在那儿,找了专人打理,这样若是回到皇都,还有地方住。” “这倒也是。”苏夙点点头。 确实对于现在的秦恪来说,一间宅子已经不算什么,留在那儿也无所谓。 “王爷说,咱们要何时才能回来啊。”她又问道。 知晓她是失落于离别,秦恪调笑道:“当初本王不准备走的时候,你说来说去,巴不得立刻就离开,怎现在到了离开的时候,你反倒是舍不得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总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反而不珍惜。”同曦在旁边接了一句。 苏夙于是砸了个果子过去,“就你话多,赶明儿我叫王爷给你选个三四房妻妾,让她们闹一闹,我看你还有没有空在这儿多嘴!” “可千万别,我这辈子就跟着王爷,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要。”同曦赶紧摆手。 苏夙冷哼一声,但不得不说,有了同曦几句话在那儿缓和,马车之中到底是没了那股子低落的气氛。 “你我以后定居,想必就是在雍州城了,但也不是不能回来。你若是想回,与本王说上一声便是。”秦恪说道。 “可是皇上那边应当会不高兴吧。毕竟咱们这说是回家,跟发配边疆也没啥区别了。” “本王自有别的法子带你回来、” 苏夙听了一愣,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些年她盯得这么紧,秦恪到底是怎么能有这个势力的啊! 第133章:表心意姐姐爱慕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再怎么好奇秦恪如何发展这般迅猛,苏夙也不可能直接问。 毕竟年幼之时尚且能以天真烂漫糊弄过去,眼下她已经长成了将要“成年”的模样,装傻的法子已经不好用了。 于是这口气就憋在心里,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行李一类的大多都被秦恪派人先行带走,马车之中就只剩下她和苏曼云、秦恪,连沅安都没在身边伺候。 是以三人回去也没有赶路,累了便随意找一个客栈休息。 这日傍晚,终于离开皇都的三人找了地方暂住,苏夙和苏曼云理所应当是一间。 “咱们就要回雍州城了,阿姐可想爹爹娘亲了?”苏夙问道。 苏曼云点点头,柔声说道:“上回爹爹娘亲来皇都,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我自然想念。只是这次走的太匆忙了些,倒是叫我都有些不适应。” 苏夙也知这次准备的时间太少,毕竟这四年中,皇帝也没有说过任何放秦恪离开的话。 眼下突兀就下了决定,苏夙都有些惊讶,更遑论是慢热的苏曼云? 是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道:“让阿姐跟着我受苦了,等咱们回了雍州城,一切便都能步入正轨了。” 她对苏曼云是有愧疚之心的,要知晓今年她也不小了,硬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在皇都待了那么久,连婚事也一直都没有安排。 但站在苏曼云的立场上,却又觉得苏夙跟自己过于客套。 “你我是姐妹,自然不需说这些疏离的话,只要你好,阿姐就能放心了。” “可阿姐关心我,我也关心阿姐啊。”苏夙解释了一句,复又问道:“阿姐这些年在皇都,可有什么心仪的人?” 此言一出,苏曼云脑中便划过一个白色身影。 但她还是很快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摇了摇头,“我在府中不常出去,连人尚且都接触不到,更遑论是心仪之人?你且放心,离开皇都,对我而言也没有坏处。” 苏夙听到此处,倒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咱们家有钱着呢,阿姐自己又貌美聪慧,当然多的是人喜欢。等回了雍州城去,咱们就办一场相亲会,叫上方圆数城的公子哥儿一起,给阿姐招亲入赘!” 她说得激昂,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是逗笑了苏曼云。 只见她忍俊不禁地微微掩唇,“哪里就有这么夸张?你这么说,都快赶上公主选驸马了。” “阿姐在我心中便是公主,值得如此对待,咱们回去便挑拣一番,定要为阿姐择一良婿。” 苏曼云无奈笑笑,“婚姻大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安排便好。” 可真是守旧的想法。 苏夙不由想起“前世”,似乎苏远给她选的夫婿虽说对她不错,但两人之间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在这个时代看似是幸事,但苏夙还是想自家姐姐能与两情相悦的人成婚。 “阿姐要自己选才行,以后日子是两个人过的,爹娘选的,也未必就是最好。” 苏曼云听了微微一愣,然就在这出神的工夫,却有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若阿姐喜欢云逍王呢?” 这下愣住的换成了苏夙。 两人沉默无言,最终还是苏曼云先回过神。埋藏几年的心意忽而剖白,让她心中的被愧疚和惊慌填满。 她忙是笑了笑,说道:“阿姐逗你玩儿呢,但仔细一想,这个玩笑似乎是开得有些过了。” 她笑得轻松,手中却死死地绞着帕子,甚至微微颤抖,不用说都知晓是在紧张。 苏夙将这些反应都纳入眼中,也十分明白,苏曼云根本不是在玩笑。 这样的心思藏了多久、多深,她无从得知,但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她心中刺痛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冒出了旁的想法。 这门婚事本就是她的,是自己想要完成任务,又自以为对苏曼云好,所以改了奏疏。 而在任务完成之后,她也会离开,任由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纸上文字。 残酷又现实。 “夙夙,你在想什么呢?”苏曼云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恐慌地脸色发白。 而苏夙虽说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将情绪都掩盖下去,笑道:“我方才都没听清,阿姐就说是玩笑了,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 苏曼云松一口气,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这丫头,越是长大,倒越是没有小时候机灵了。记得三年前,我不过是嘟囔一句簪子好看,你便给我买了回来,我当时自个儿都忘了。” 苏曼云拿这些话提醒着自己,说着说着,眼中就微微一热。 她想到了苏夙对自己各种的好,而她,却还觊觎着对方的夫君。 “等回到雍州城,你与王爷就尽早完婚吧,免得处处都得受制,倒不方便。” 也好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然而苏夙却说道:“不着急,我还没玩儿够呢。何况有阿姐在前头,总得你先成婚,我才能成婚呢。” “方才还说想让阿姐找一个合心意的,这样一来两三年总是要有,你是能耽搁,但王爷今年都二十四了,再叫他等下去,你也忍心?” 就是因为不忍心,所以才不想他一直等着啊。 苏夙心中这般想着,却还是以自己惯用的撒娇攻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那阿姐可得好生相看才行。” “好,待回到雍州城,我便好好看看。” 在第一次明白自己对秦恪的心意之后,苏曼云的眼中就容不下任何男子,只觉这世间唯他最好,唯他最合适,也唯他最是可惜。 但因这是自己的妹夫,她不敢多想,所以一直封闭内心。 可眼下,也是时候该妥协了。 苏曼云这么想着,也自以为藏的隐蔽,却不知自己回去之后,苏夙却是一晚上的辗转难眠。 她在想,若是任务结束之后,被遣返的只有她自己,而这个世界还存留的话,对秦恪是否公平。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所以她还是想着,若苏曼云能和秦恪在一起,应是最好的选择。 第134章:撇关系竟生嫌隙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放弃这种事情,想想其实挺容易的,但如果真的做起来,却也十分困难。 苏夙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显得精神不足。 而她的状态也不复小时候那样,就算熬了一晚,也只是微红眼睛,此时眼底隐隐透露几分青灰,倒是显得更为颓败了些。 秦恪是和她一同出的门,两人刚打了一个照面,前者的眉心就蹙了起来。" “昨晚没睡好?”说着伸手轻轻拂过她的眼睛。 相处了七八年的时间,虽说不算是形影不离,但也是对彼此而言最为重要的人之一,这样的亲近也实属平常。 但今日的苏夙明显不同,感受秦恪抚弄到她眼尾,她像是触电一般,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我我我饿了,下去吃点东西。” 结结巴巴说完,她转身就是落荒而逃,徒留秦恪微微蹙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有些意外。 接下来吃一顿饭,三人都是沉默寡言,苏曼云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但时常会听苏夙念念叨叨,乍然沉默还有些不适应。 于是她关心问道:“可是昨晚认床,没睡好?” 虽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也只能归结于认床,是以她点了点头,抱怨道:“这客栈虽好,但床板还是硬了些,没软床睡得舒服。” “硬床对腰好,这几日赶路,不适宜再睡软床。”秦恪说道。 苏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只是依旧不说话,倒像是对这话不甚满意一般。 秦恪将剥好的水煮蛋放进苏夙碗里,终究还是妥协。 “晚上再去客栈歇息时,与店家说给你加一床被褥,便不硬了。” 还是这般体贴。 苏夙其实最难应付秦恪对她的好,此时垂眸,盯着那光滑的水煮蛋,鼻子就有些发酸。 但她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将鸡蛋放到了苏曼云碗里,“阿姐吃,我不爱吃的。” 苏曼云本就是个敏感的人,此时一下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你不是喜欢吃蛋黄?要不我把蛋白剥了,再给你?” “不要不要,从今儿开始我便不喜欢吃了。” 说完这话,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饱了,阿姐和王爷慢慢吃,我想去外头转转。”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出了客栈的门。 秦恪和苏曼云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困惑,但也没问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比先前还要凝滞,苏曼云的心中怦怦直跳,草草吃了两口,就说要上去收拾。 而离开客栈之后的苏夙几番打听,却是花了高价,牵了一匹温顺的马回来。 太学院是教马术的,再加上苏夙还算喜欢骑马,就算是赶路,也并不会觉得牵强。 是以两人出客栈之时,就瞧见了苏夙坐在马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红衣,更显得明媚张扬,此时跨坐在马车之上,比平日的乖顺更多几分洒脱。 秦恪觉得这样的她有些特别,但惊艳之后,还是会有为这件事情本身感到些许不满。 “哪儿来的马?”他问。 苏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硬生生是摆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身下的马。 “就是觉得出来一趟,怎么也不能放过这大好风光,所以想骑个马来看看。这匹马当时在集市上就合我眼缘,所以就买下来了。” 这倒确实像她会做的事儿,毕竟苏夙行事一直随性,只要对了眼缘,说买就买,也不稀奇。 “你当真要骑马?路途遥远,你可没骑过这么久。”秦恪提醒一句。 苏夙却像是被激起了斗志,抓紧了缰绳,下巴微扬冷哼了一声。 “王爷瞧不起谁呢,我的马术,当时可是被太傅夸赞过的。” 秦恪没法,只得依了她,“那本王与你同骑,也好有个照应。” “不要,我要自己骑。”苏夙立刻反驳,手中的缰绳一扬,竟是顺着官道飞驰而去。 苏曼云在后头连连喊她慢点,也催促秦恪上了马车。 等到两人都坐定,她才有些无奈说道:“夙夙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还望王爷见谅。” “无妨,本王最喜欢的,也就是她这般脾性。”秦恪先是宣誓主权,随后问:“昨晚,苏苏可与你说什么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今日的变化,必定能从苏曼云身上找到端倪。 后者自然也能听出他的意思,当即脸色微微发白,想起了自己那句“看上秦恪” 的话。 “只是闲聊几句,我走时,她还没什么不妥。”苏曼云这般说道。 她不想秦恪知晓自己说了什么,但这根刺却还是梗在喉中,激地她迫不及待想要问问苏夙,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晚的一番话,才叫她今日对秦恪如此疏离。 一上午的赶路,都是如坐针毡,等到了歇脚的客栈,苏曼云脸色不好,秦恪也板着一张脸。 而骑了一上午马的苏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特别是大腿被摩擦的地方又疼又痒,一下来便是龇牙咧嘴。 “夙夙,我有话要问你。”苏曼云满心都是秦恪的质问、以及自己昨日说错的话,也没注意到苏夙的不对劲。 后者也松了口气,硬是假装着没事儿,跟在她后头。 “阿姐要问我什么啊。”苏夙问道。 苏曼云没立即说明,只是带着她到了隐蔽之处,才转头来满脸认真。 “夙夙,你跟阿姐说实话,今日为何要与王爷拉开距离?” 没想到她会看得如此透彻,苏夙也有些尴尬,但表面上她是肯定不会承认的,是以只是挠了挠头。 “早上的时候我不是与阿姐解释过了,就是去集市逛的时候,偶然跟这匹马对上了眼,觉得是个缘分就买了下来。今儿早上我骑上那马,就觉得自己没选错,阿姐要不要试试?” 说完,她又自己否决了,“算了算了,阿姐还是坐马车吧,这骑马多是颠簸,阿姐肯定受不住的。” 苏曼云知晓她是在扯开话题,这般态度,也叫她更为慌乱。 “是不是我昨日跟你说,我瞧上了王爷,你才会……” 第135章:两边气故作疏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是不是因为她的话,才对秦恪疏离? 这是自然。 但她并不想苏曼云因此感到愧疚,所以在微微愣神之后,便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 “阿姐昨日不是说了这是玩笑?难道当了真?”她问。 苏曼云赶紧反驳,“自然不是,这就是一个玩笑。” “那不就得了?阿姐都说了是个玩笑,我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是真的想骑马,所以才骑马的。” 她将话说得真诚,一时之间,还真叫苏曼云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那今日你为何突然跟王爷疏远了许多?先前你不是一直跟他形影不离?” “阿姐也说了是形影不离啊。孩童时常跟固定的玩伴在一起,都是会腻的,更何况我现在长大了,向往的是更广阔的的天空。王爷对我总是管东管西的,叫我有时想做什么,都找不到机会。” 两人相差十岁,秦恪又少年老成,性情稳重,而苏夙眼下正是贪玩的年纪,这番抱怨看似是合情合理。 苏曼云也信了大半。 “那在皇都的这几年,你又为何不曾不满?” “我那不是没办法吗。”苏夙撇撇嘴,像是有些嫌弃不满,“爹爹也说了,咱们在皇都之中,能够仰仗的就只有王爷,所以就算有时候不喜欢他对我多加管束,我也不得不听从。现在咱们终于离开了皇都,自由了,我干嘛还听他的管?” 这话,倒像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而今终于暴露本性了。 苏曼云从未想过她竟是如此委屈自己,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 “阿姐虽然觉得你这样有些不地道,但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好说你什么。若是真不喜欢,就不用强求自己了。” “还是阿姐对我好!”苏夙故作十分高兴,挽住她的手臂,又是说了好一番的好话。 等到将苏曼云哄得彻彻底底没有怀疑、出去之时,她才泄了气,有些郁闷地趴在桌上。 说秦恪的那些话,自然都是违心的,毕竟秦恪虽然管得多,却从未漠视过自己的需求,算是对自己无微不至了。 所以在说出这些话之后,她才会觉得心中堵的难受,又是愧疚,又是委屈。 她怎么就不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呢?至少陪着秦恪一同老死,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将他推给别人。 想想在秦宸宇登基之前,她要一直撮合秦恪与苏曼云,还要为他们扫清前路上的障碍,苏夙就更是郁闷地无以复加。 但不管如何五味陈杂,路还是要赶的,饭也是要吃的,苏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整理情绪,这才下去吃饭。 “今儿点的都是我爱吃,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苏夙说完,便找了个位置落座。 四人的桌子,苏夙一贯是坐在秦恪的手边,这是在宫宴时养成的习惯,为的是方便秦恪给她夹菜。 然而眼下她却坐在了对面,并且一副享受美食的样子,拿起筷子头也不抬。 秦恪也没说什么,将她喜欢的几样换到她的面前,再也没有像今早那样,连个水煮蛋都给她剥好。 就这样,三人又上了路,依旧是苏夙骑马,秦恪和苏曼云坐马车。 而在这几天之中,秦恪似乎也看出了苏夙的意图,开始渐渐跟苏曼云接近。 “缦城最具名气的,就是这道水晶肘子,听闻对女子的皮肤好,你尝尝看。”秦恪为苏曼云介绍道。 后者虽然是苏夙的姐姐,但与秦恪认识多年,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当下就有些手足无措。 她甚至心虚而又惊慌地看了苏夙一眼,生怕她会因为这个不高兴,但当她看过去,苏夙也只是跟碗中的虾子作斗争,一点也没有朝她看过来的意思。 “多谢王爷,我尝尝。”苏曼云拿起筷子,在那水晶肘子上戳了一个洞。 奈何这肘子面滑,虽炖的烂,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好分开的。 苏曼云学过礼仪,知晓在餐桌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将菜戳的一团糟,也有些窘迫。 秦恪似乎是看了出来,接过她的筷子,又拿起她的碗,轻松分下来一块。 “谢王爷。”苏曼云面上通红,只以垂头遮掩,但唇角却是没由来地稍稍勾起。 任谁被喜欢的人如此对待,想必都招架不住。 “也尝尝这道仙梅酿,你应当也喜欢甜口。” 苏曼云其实并不喜欢甜食,但苏夙喜欢啊,眼看着小小的一碗仙梅酿就这么被推到了苏曼云面前,秦恪还看着她吃了好几口,愣是一点儿也没给她留。 苏夙余光瞥完,再看看自己面前被剥地支离破碎的虾壳,忽而就难受起来。 “这虾不好吃,不吃了。”苏夙泄气一般,将碗里的虾拨到旁边,吃起别的。 落差感不是没有,要知晓这么多年来,只要跟秦恪在一张桌上,那带壳的东西从来都轮不到苏夙动手。 虽说秦恪给的理由是她手笨,剥的难看,但也习惯了。 一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苏夙吃完,就说要上去午歇一会儿,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秦恪却一改之前故意做出的亲近,对苏曼云只剩下客套。 好在后者反而更习惯于这样的他,没有多想,便说自己也要上去。 “今日那道白灼虾,再上一份。”人都走了,秦恪叫来小二,吩咐了一声。 等到一盘白灼虾上来,他一个个拿起来,剥的完完整整,摆在盘中好看极了。 “送去二楼,给和我一起的那位少女,只说是店家送的。”说着又递去一块银子,“她若信了, 这银子便是你的。” 这种大酒楼的小二不仅手脚麻利,嘴皮子功夫也是了得,这任务接下来,那简直是简单至极。 他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带着这盘虾就上了二楼,但心中也不由在犯嘀咕,秦恪为何要多此一举。 带着虾去刷好感度,难道不会更容易一些? 或许这是人家有钱人的乐子呢。 小二这么想着,也就没再猜测秦恪的用意,敲响了苏夙的房门。 第136章:吃醋时明白心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云墨浅的厨艺算不得好,毕竟对于一个鲜少下厨的人来说,做出的饭菜堪堪能入囗已是不错,可云秋却是不多在意,远远看见女儿在厨房手忙脚乱的身影,恍惚像是回到妻子还在的时候。 云家决定分家的时候,适逢云秋母亲病重,父亲因母亲家中是显贵世家,被打压了半辈子,许是终于能自己作主一回,又或许是枕边风听的太多,他将云家大半家产都许给了宠爱的小妾与庶子,而作为嫡子,云秋不过只得到了一份控诉他不孝的断绝书。 以及母亲撒手人寰的噩耗。 云家的家产于云秋来说,那不过是母亲一片深情遭人算计的证明,他不愿去争抢,更不屑于去争抢。 远离家乡,以自己手头的积蓄重置家业,甚至是带着商队在海上九死一生,妻子都陪在身边,随他拜别了生养她的父母,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嫁妆,在他每次出海回来时,都能看见那个点灯遥望的身影。 云秋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当初能多分些时间留在她身旁,若能像她在意自己那般关心她,或许就不会,等到她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之时,才发觉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她。 出神之间,云墨浅已然将晚膳准备好了,身后几个小丫鬟接连将菜肴端出去,她则是净了手就跑了过来,全然不顾自己脸上粘着的粉末。 “就你我父女二人,准备这么多做什么?”云秋替她擦去,也收回了自己将溢而出的泪水。 “这不是怕难以下咽,索性多做几道,总有两样是爹喜欢的。”她嘻笑着蹭了蹭脸颊。 云秋面上笑意不减,袖中的手却是紧攥着。 婚姻之事,还是要女儿自己做下决定。 『曲终散,尘缘乱』拾贰 “爹是说,苏家有人来下帖子了?”晚膳之后,云秋便将今日苏家来人的事情与云墨浅道明,他原本的说辞应当是轻叹一声,劝慰云墨浅不必惊慌,一切自有他作主,谁知云墨浅却丝毫没有他意想中的反应,那面上的欣喜分明是盖过了不解。 让他不得不叹一句女大不中留。 “这苏家二房的公子你见过?” 一句问话出来,云墨浅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未免过激,当下便是红了脸颊,小声道:“总是听过一些。” 这倒不是说谎,在花灯会之后,云墨浅便让下人去打听过苏谨,连画像也得过几张,不论长相谈吐为人作派,皆是入了她的心,这也是为何只凭一方锦帕,她便动了情的缘故。 云秋看云墨浅略知一二也放心了些,道:“这二房的少爷身有残疾,目不能视,这一点你当得知。” 云墨浅明白云秋的意思,他不赞同这门婚事,却也想听听云墨浅的意思,于是道:“适不适合,总还是要见了面,才能知晓。” 再观苏家,管家从云家回来之后,便是去了云老夫人那儿,见苏谨正与她说着话,便是立在了一旁。 “事情办得如何了?”老夫人听苏谨说完之后,便是问了一旁的管家,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回老夫人的话,帖子云家已经收下了。” 云老夫人一边问着管家,一边却注意着苏谨,见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颤,便知自己听来的风声不错。 “祖母怎么想到给云家下帖子了?”苏谨垂下眼帘,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更是让人看不清情绪。 “祖母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打探云家那小姑娘的消息,便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引得你这般在意。” 『曲终散,尘缘乱』拾叁 苏家二房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子,因此苏谨作为二房唯一的血脉,又聪慧机灵惹人喜欢,自然最得老夫人的心。 而自打失明之后,他便由明朗豁达到寡言孤僻,渐渐地不愿与人交谈,更是不愿去关心身外之事,如同囚鸟一般,收敛了自己的羽翼,缩在现实的牢笼之中再无过多的动作,老夫人是心疼的。 苏谨将至及冠的年纪,一般世家子弟,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爷公子几乎都定下了婚事,老夫人却怕有人心怀不轨或是嫌他身上有疾,他的婚事便是一直耽搁着。 以她的想法,若苏谨要娶,对方定是要与他两情相悦之人。 苏潜听老夫人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只言有女子愿照顾苏谨一生已是不易,要让他这样拒人千里的性子也能喜欢上,那必是难于大海捞针。 老夫人不愿让苏谨将就着过一辈子,便一直等着寻着,到了今年,还真是让她寻到了。 听下人说苏谨在打听的人是云家的嫡女,身份虽是低微了些,但家教却是不错,才学不输世家之女,面貌虽有缺,却也无伤大雅。 最主要是自家孙子喜欢。 这么想着,老夫人便是觉得云墨浅颇合心意,遂遣了管家亲自递帖子过去。 老夫人心中的思量,苏谨不说全部,却也能猜到大半,于是起身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孙儿有罪,让祖母操心太多,只是孙儿的事情,还是想自己做决定,望祖母成全。” 『曲终散,尘缘乱』拾肆 云墨浅受邀之时,见那信中落的是苏谨的名姓,怔然愣了许久,还是夙儿朝着她手背一拍,夺过信去,才回过神来。 “苏谨邀你出去?”夙儿看了信,转头问云墨浅。 “信上不是都写了吗,你还能看不懂不成?”云墨浅一边回着,一边将簪钗胭脂摆了一梳妆台,“夙儿,你瞧瞧我今日的衣裳好看吗?要不要换一身?” 与云墨浅的热切相比,旁观的夙儿却是平静到有些冷然,对于这门婚事,她不曾看好过。 苏谨是个命短的,因他不是与夙儿有羁绊的云家人,她看不出苏谨还有多少阳寿,可她也明白他时日无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独活于世的孤单,不消不亡的这千百年,只守着那一份快要模糊不清的记忆过活,夙儿甚至不敢让自己睡着,因为她害怕一觉醒来,那个人的相貌便记不起了。 她也不舍云墨浅随他一同离开,缘薄的两人,就算一同转世,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就算能够相遇,又与此生有何关系? 该章节已被锁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跟秦恪将这些事情说清之后,苏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念着明日还要一早起来赶路,苏夙还是催着秦恪今早离开。 “好不容易将误会接触,你却不念着与本王温存一番,也真是没有情趣。”秦恪捏了捏她的鼻子,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苏夙羞赧笑笑,躲过他的手,“少走一日是一日,我都想爹爹娘亲了。” “叫本王走也行,你亲我一下。” 说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秦恪是薄唇,都说嘴唇薄的人亦是薄情,但偏偏这两瓣薄唇一勾,便是风情无数。 苏夙自小没少占秦恪的便宜,摸摸抱抱也就罢了,时不时还要仗着年幼,在对方脸上嘬两口。 但是这种事情做的习惯了,却不代表亲嘴也能如此心安理得,是以当秦恪拿那双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那温度还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就像是烧着了一般。 “还没成亲呢,娘亲说过,有些事情是须得成亲之后才做的。”苏夙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抗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偏秦恪低低一笑,亲了下她的掌心。 苏夙就跟被烫到一般,脚下一蹬就跳出老远,险些撞在墙上。 “行了,不逗你了,过来。”秦恪提着她的膝盖,将人拽到了自己跟前来。“这两日骑马应当也受了伤,我给你弄了些膏药来。” 边说,便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 苏夙一愣,没想到他竟是准备了这些,一时之间也有些感动。 所以她没提自己也买了伤药的事情,只是看着他揭开塞子,挖了点药膏出来。 “手伸着。” 苏夙十分听话地伸手,感受那冰冰凉凉的药膏在自己手心化开,又被对方轻柔地擦过。 “疼吗?”他问。 苏夙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痒。” “痒就受着,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任性。” “不敢了不敢了,有对我这么好的王爷,我可得收敛着些,免得王爷不要我了。” 惯常的好话,秦恪应也是听惯了才对,然而此时软软的声音入耳,却叫他的眸色微微一黯。 “手伤好了,别处的伤,我也替你涂上。” 苏夙现在简直是秦恪说什么都对,下意识就点点头,却未料那双带着丝丝凉意的手,竟是摸到了自己的脚腕,还在往上去。 “王爷……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 还真是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苏夙也反应过来了——骑马除了手,还能伤到哪儿?无非就是大腿那儿。 可如此私密的地方,秦恪怎么敢做的这般熟练! “我自己来!不劳王爷帮忙。”苏夙干笑两声,赶紧过来夺他手中的瓶子。 谁知秦恪却抬手,将瓶子举高。苏夙只能半跪在床上去抢,这么一个不稳,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一垂头,她便与秦恪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距离之近,让二人的呼吸似乎都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苏夙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 “不想本王上药?”他轻声问道。 颇有磁性的低沉声音一入耳,便让苏夙头皮发麻,下意识点点头。 却未料秦恪唇角勾起,“不想本王亲自帮你上药,就亲一口。”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原先稍稍减退的红晕又蔓延上来,让苏夙整个人都点着了。可她又似是被蛊惑,迷失在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之中。 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对方的唇舌入侵,一口气憋在那儿,大脑都有些缺氧。 “早这样不就好了?还得本王与你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秦恪低低笑了一声,伸出指尖,拂去她唇上的水渍。 苏夙赶紧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罩在了被子里,像是一只深埋沙地逃避现实的鸵鸟。 好在秦恪也没有继续逗弄她,将手中的玉瓶放在床边,拍了拍床上隆起的一团。 “已经给你加过被子了,若还是觉得硬,来找本王。”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苏夙自始至终也没出声儿,等到门被关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之后,她才把脑袋从里头钻了出来。 此时的她额头布满细汗,也不知是因为恼羞,还是因为被子里实在太热。 “老男人!不知羞!衣冠禽兽!”苏夙猛捶枕头,似是在泄愤,但脸颊上不减反增的温度,却是泄露了她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等平静下来,她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品味到那一吻。 魔怔了!想什么想! 苏夙揪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又吃痛地放开,泄气般砸在了床上。 只不过躺了半天,她还是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药膏给拿了进去。 秦恪之前说得真没错,这硬床确实是养腰,苏夙这几日舟车劳顿,睡了一夜的软床之后,那尚且年轻的小身板立刻就不行了,一动就是咔哒作响。 于是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她尚且还是萎靡不振,盯着马棚里的那只红马发呆。 喜欢是真喜欢,但再骑下去,她必定是遭不住的。 这般想着, 苏夙咬了咬牙,心想自己现在毕竟还年轻,没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等到三人离开,苏夙准备再上马时,秦恪却拦住了她。 “进去陪你阿姐,我来骑马。” 苏夙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知晓苏曼云对他的心意之后,三人相处难免会尴尬,而他更是不能与苏曼云独处。 苏夙进去,一来可以免于骑马受伤,二来也能叫苏曼云不孤单,可谓是十分周到。 这就是老男人的靠谱吧。 苏夙心中不由这般想着,心安理得地进了马车,与苏曼云坐在一起。 “不骑马了?”苏曼云取笑道。 苏夙也不生气,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骑马虽能看沿路的风光,但也晒人,我都黑了。” 说着伸手,撩起袖子给苏曼云看。 后者无奈,“先前就与你说莫要逞强,你偏不愿,现在倒是拖累王爷跟你一起受罪。” “那没办法,谁叫他瞧上我了呢。” 苏曼云闻言,微微愣住。 第138章:回雍州再见爹娘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这话,其实已经算是宣誓主权了。 她在苏曼云面前,其实很少会说秦恪是属于她的这种话,之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现在稍带了几分自私,也想苏曼云歇了这个心思。 是以看见苏曼云微微愣神的时候,苏夙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好在之前她并没有明确撮合二人的意思,只说了在跟秦恪闹别扭,而秦恪对苏曼云的亲近也并没有越界,眼下只让苏曼云看清楚她本该的看清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失落。 “看见王爷对你这么好,阿姐也能放心了。”苏曼云如是说了一句,但自今日,秦恪在她心中,只怕会埋藏的更深。 直到自己都找不到。 接连一个多月的赶路,终于赶在了最热的日子之前,到了雍州城。 苏远和魏箐也早早得到消息,迫不及待地等在了城门口,等到看见三人的身影缓缓而来,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孩子,可算是回来了。”魏箐忙疾走两步上前去,将苏曼云和苏夙都抱在怀里。 而苏远作为一家之主,虽也十分想念这两个孩子,还是走到了秦恪面前。 “辛苦王爷这些年的照看了。”他朝着秦恪一揖,才到一半,就被对方给扶了起来。 “岳父言重了,照顾夙夙和她的阿姐,本就是我应做的事情。” 一个“岳父”,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苏远原本还有些别扭,但这些年秦恪的所为让他无可指摘,即便不舍得,也不得不承认苏夙跟着他会享福,是以很快适应了这个新身份。 “我在酒楼中定了一桌,王爷舟车劳顿,想来也是辛苦,且随我去酒楼再叙话吧。” 苏远说着,跟魏箐带上其余三人去了酒楼。 雍州城繁华,这酒楼更是足足三四层,是难得的气派。 苏夙望着那上头烫金牌匾上的“苏氏酒楼”四个大字,不由咋舌。 “咱家这般有钱,都涉足到餐饮业上来了?” 听着她的感叹,苏远朗笑出声,“能生钱的都是生意,只要样样做精,又何必拘泥于一种行业?” 有商业大佬搞垄断内味儿了。 苏夙一时之间无比自豪,连带着踏进酒楼时,都带着少主巡视产业的相儿。 后头四人不由对视,无奈轻笑。 “这丫头,倒像是一点儿也没长大一般,可一转眼,竟是已经这么高了。”魏箐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似在感慨这些年的离别。 苏远轻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人都回来了,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间,今儿是重逢的大喜日子,夫人快收收眼泪。” “老爷说得对,这眼泪晦气,可不能流。” 她说着,也笑了出来。 一顿接风宴吃的高兴,其中最甚者,还要属苏夙。 毕竟雍州城一侧临海,不仅带动了贸易往来,更是有许多别处吃不到的海产,作为最好这一口的人,话没说两句,就顾着吃了。 而秦恪则是一边与苏远聊天,一边手上不停,替她拆蟹剥虾,将所有海产处理的干干净净。 嘴上应对自如,手上还不紧不慢,刚好能赶上苏夙进食的速度。 “你这丫头,自己没手是不是?瞧人王爷都没怎么吃。”魏箐观望许久,心中欣慰过了,还是不忘提醒了自家女儿一句,大抵意思是叫她适可而止。 谁知苏夙却只是笑笑,对魏箐说道:“我跟王爷在皇都时就这样,甭说是这些海鲜,便是满桌陆上跑的,也不用我伸筷子,只要专注碗里的就行。” 言外之意,秦恪不仅会为她处理海产,还连布菜的事儿都做了。 苏远和魏箐对视一眼,高兴之余,却还难免有些忧心——大渊朝毕竟是男尊女卑,秦恪又是皇子,如今更与皇帝冰释前嫌。自家女儿将对方当成个小媳妇儿使唤,只怕是…… “行了,吃你的。”秦恪将手中拆好的蟹腿递到她嘴边,说道。 苏夙咬着蟹腿连连点头,嘴巴也闭上了。 合着这还是秦恪做主导,他想宠着苏夙,苏夙才会显得没规没矩。 看到这儿,苏远和魏箐才放下心来,知晓他们一直如此相处。 对于苏夙和秦恪的婚事,他们也彻底地答应了,是以等回去之后,魏箐与苏远便主动找上了苏夙。 “这几年在皇都,过的可还好?”魏箐先是问了问情况。 苏夙点点头,“原先王爷处境不好的时候,就还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公主等人护着我,而后淑妃娘娘的冤情得以大白,便再也没人敢为难我们了,所以我一直过的挺好。” 苏远和魏箐其实也清楚这一点,毕竟自打他们走后,秦恪每两月就会亲自写信让人送来雍州城,其中会说明他们的近况。 但眼下看着人好好站在自己面前,更真诚说着没受苦时,他们才敢完全相信。 “眼下回来,应当就是长住了吧。”苏远问道。 “是长住。王爷没有分封地,但是走的时候,皇上给了不少家产,也够王爷在雍州城发展了。这样其实也自由,毕竟有实权的王爷可比闲散王爷难当多了。” “这倒也是。为父从来就不指望你们大富大贵,只愿平稳安康,眼下你们离开皇都,又没被旁人为难,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爹爹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苏夙嬉笑道:“咱们家这还不算大富大贵,那整个大渊朝的,还有几个不是穷人?有爹爹和娘亲,我真是天生命好。” “油嘴滑舌。”苏远冷哼了一声,但不得不说,苏夙这话,他听着也是十分受用。 “你爹我别的不会,就挣钱是一把好手,往后能留下几成,就看你如何经营了。” “我不怕,王爷会挣钱,我等着进账就行。” 苏远正要说教,让她自己也要用功一些,留点心眼儿。 然而话没说出口,就被魏箐在腰间拧了一下。 两相对视,他便知晓自己扯远了,于是轻咳一声,才说及自己的来意。 “你和王爷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了?” 第139章 五年期延迟婚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谨约见之处,是一家僻静的酒楼,定于巳时相见,云墨浅却是足足早了半柱香的时间。 未曾仔细打理妆容发髻,云墨浅出府之时,不过是平常的模样,只是选了一块与衣裳相衬的轻纱,掩去那一片疤痕。 “大热天的你遮着做什么,他又看不见。”夙儿说着便是要夺,云墨浅却没让夙儿得手。 她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目光,却不可容忍自己的丑态露在苏谨面前。 即便他看不见。 在酒楼中不曾等多久,云墨浅便是听见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劳姑娘多等,今日我家少爷身体抱恙,恐无法赴约,便让小的送一封信与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一封信递到桌上,却还未等云墨浅思量之后问一句你家公子病的严不严重,那人便匆匆离开,像是躲着一般。 许是看出了云墨浅的担忧,夙儿只是轻嗤一声,“他这是在让你死心呢。” 云墨浅听夙儿的话不禁慌乱,忙是拆了信,寥寥数行,与那方锦帕上的字迹颇为相像。 “他说他喜的是台上的那个戏子,而非云家的大小姐……” 『曲终散,尘缘乱』拾陆 拜婳楼作为南部有名的歌舞坊,得入此间的必然是才艺过人的女子,这几年楼中盛名最高的便是一名为拂柳的戏子,而由她引进楼中的,也自是惊才绝艳之辈。 如这几日替了拂柳数场的少女,多少人感叹她是取拂柳而代之的人,拂柳却如就不在意般,随着她声名渐涨,而自己却隐有退意。 台上戏音婉转,台下座无虚席,一曲唱尽忧思愁绪,也不知有几人能听得明白。 “少爷,天晚了,回吧。”随苏谨同来的小厮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轻言相劝。 苏谨不曾回应,却也没停留多久,便欲起身离开,可还未走几步,便让拜婳楼的人拦下。 “我本是不愿将你请过来的。”女子倒了杯茶,轻轻推至他手边,无奈道。 “你我之间,当不至于生疏至此吧。”苏谨轻笑,面前的人赫然是拂柳。 “不欲见你,并非你我间有所疏离,而仅是因为那小丫头甚是合我心意,我是想让她留在拜婳楼的。” 他笑意微微一僵,“以她的身份,当是不会留在拜婳楼中。” “说起来我与她相识不久,却也有不短的时间,我欣赏她在戏台上的风采,几次相邀让她来拜婳楼中,却只花灯会那一次得偿所愿,自那之后我也差不多死了心。” “然几日之前,她却是主动来找我,与我说她愿留在拜婳楼,只要我能将她推至人前,你猜这是为何?” 拂柳语带调笑,却是认真非常,看苏谨沉默不语,心知与自己的猜测当是差不了多少。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是要走他的,若是因为害怕便错过,那才是抱憾一生痛苦一生,还不如及时行乐。”拂柳轻叹一声,“苏谨,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对你,也是同样。” 『曲终散,尘缘乱』拾柒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 第140章:藏心思意图难猜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迎亲的队伍自越过了两国的边界,便是快马加鞭地朝着夷国赶去,秦婳染的魂魄初才转到这具躯体之中,加之这原主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只赶了十多日的路,便是颠的她七荤八素,面色苍白地连娇艳的妆容也毫无用处。 夷国的君主对这位公主大抵是有些重视,所以随行护送的护卫和下人虽瞧不上秦婳染这么个亡国公主,却也放缓了行程,总算是令她有了些喘气的工夫。 如此,等到了夷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经过一个月劳顿的车轿显然是有些寒酸,所以一行人寻了皇城一处较大的客栈暂作休整。 秦婳染被婢子扶下车轿,轻纱遮掩了半张脸,在一群护卫的包围之下进了客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引得来往的百姓频频张望,在心里猜测着这一位又是哪家的贵人。 梳洗,换衣,着妆,休憩,秦婳染躺在客栈的上房中,屋里的熏炉中燃着安神的香料,更有着浅淡的药味,本是用作解乏的东西,却使得她的思绪愈发清醒。 蓬莱山从来都不会燃任何香料,那漫山如同晚霞一般的桃林,便是最令人舒适的香气。 “原先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凡间,却不成想这才一个月,你便适应了不少。” 不远处忽而有人出声,戏谑的语气带着些冷然,秦婳染循声望去,瞧见月色之下那张曾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许是因为前朝魔君的影响过大了些,眼前这个人,秦婳染明明知晓他是傅清言,却觉得实在违和的很。 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柔情似水,不像现在这般,全然是杀伐与冰冷。 秦婳染没有回他,只是偏过头不去看。 一声轻响,他坐在了椅子上,形态不端不正,随意洒脱,他指尖叩了叩木桌,不曾管她是否理会,继而道:“秦婳染,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一句话使秦婳染怔愣,更使她怅然,所谓“刮目相看”......她究竟是做出了怎样的变化?而在他心里,她又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秦婳染哑然,因为她忽而想起,自初识他的那一日,她便是那般讨人嫌的霸道模样。 他应当是心中不喜的吧。 毕竟楚瑶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就像他一样。 而她呢?蛮横嚣张,自恃高贵,甚至连路遇绝境之时,都无法像楚瑶那样,宁死决不屈服......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捌 不觉间人界已经入夜了,从我这镜画坊的门口像外边儿张望,依稀可见凡世的灯红酒绿。我捧着一杯茶靠在门边,目光投向远处,余光却留在离我一步之外的线上。 我无法离开镜画坊的周围,那条深深刻印在地上、闪着微光的白线便是锁着我的链子,若我妄图踏出一步,仅仅只是那一道威压便是能将我挫骨扬灰。 这虽是据那个男子所说,我却始终没有那个胆量与必要,去试一试这传闻是真是假。 “你在看什么?”那青年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循着我的目光朝前望去。 我转头看他,瞧见他眸子里空无他物,心下了然。 如我这样被镜画坊选中的灵物,自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天便是被淬炼了五感,所以我能透过这两界之间层层的雾气瞧见那边的景象,如他那样的凡人,则只能看见那散不尽的浓雾。 “别看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只会徒添烦躁罢了。” 拨不开抹不去的一团,可不就是令人烦躁么。 “你天天待在这一处铺子里,难道就不会觉得孤寂吗?”他问我。 孤寂......我将这个词绕在舌尖细细品味,忽而便是笑道:“我有瞧不完的故事,哪里会孤寂?” 我自认一句话说的洒脱,可话音刚落,便是跌入了他了然的眸中,狼狈逃脱。 “你大概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全是落寞。”他抢过我手中的杯盏,俯身放置在那条线外,“我若将你心爱的东西放在这里,你便再也得不到它。” 我哑然。 阵法并非无迹可寻,他能瞧见那条线也是正常,毕竟那里本就有一道凹痕,可如何猜到这阵法能困住我,便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又摸不到实际。 “既然得不到,便舍弃就好。”我不加留恋地转身,即使那曾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身为镜画坊的主人,为散去执念而存在,本身又如何能有执念? 我是明白的。 他也没再言语,没待多久便是离开,连门也没帮我关上,那杯盏就立在门口,孤零零的万般苍凉。 我却没由来地盯了许久。 “你还不歇下吗?”秦婳染从里边儿出来,我瞧她稚嫩的脸上已无太多波澜,便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而我并没有多问。 “这杯子......”许是觉得自己问的不甚妥当,又止了言语。 “我若将你心爱的东西放在这里,你便再也得不到它。” 这句话回荡在我耳边,我抓着木桌的一角,微微出神。 “还是,替我将杯子拿回来吧。”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玖 约莫是青年说的一番话起了影响,使我一夜不曾安眠,次日一早,将铺子的门打开过后,我便缩在了前厅的椅子上打盹,全然不顾会不会有灵物前来交易。 毕竟执着于过往的鬼魂太多,却不是每一个都能来我这镜画坊中。 而至于那位青年,既然镜画坊都未曾多加约束,我也不想多管,于是今日瞧见他,我也只是微微一抬眼,便又将眼睛闭上。 只是闭眼之前瞧见他盯着我那戏谑的目光,好似在笑我最终还是将杯盏拿了回来一般,着实是令人恼怒。 不论心中如何想,答应的事情总还是要作数,我抬了抬手,将灵境移到他面前来,而后便不再理他。 “你不与我一起看看?”他回眸看我,面上全是温和的笑意。 “不了,你自己看去罢。”我打了个呵欠,颇有些困倦的感觉。 那些故事,我早便看了个完全。 ...... 第141章:假套话竟非亲生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远和魏箐二人之间的相处,时常都是后者站于上风,要不然苏家老爷怕媳妇的名气也不会传那么远。 可宠着顺着是一回事,真正到了这种有关孩子意见大有相左的时候,他还是会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魏箐也会据理力争,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说出什么,而是嘴巴张张合合,又归于沉默。 苏家的饭桌上难得安静,几个人各怀心思吃着饭,食不知味的,倒是可惜了这一桌上好的饭菜。 等到出去,苏夙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有些沮丧。 “我总觉得,娘亲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说道。 早在之前上次抓到苏曼云在外偷听的时候,秦恪其实就查过苏家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说,是觉得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宜多言。 是以他道:“你娘有事瞒着你,定有自己的原因,你也大了,若是不满,直接找她问明就好。” “那她会跟我说吗?” “会与不会,全看你怎么问。” 此言一出,苏夙也回过神来。 她确实被“前世” 的经历束缚住,觉得魏箐有事情瞒着她,就一定会瞒到最后。 却忘了“前世”的自己,其实对这些并无察觉。 “谢王爷点拨,我这就去。” 说完,人就已经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秦恪颇有些无奈,只觉七八年过去,眼前的人还是当初的模样。 天真烂漫之中,又带了几分不和年岁的机灵。 人真的会不随成长而变化吗?是她被保护的太好,还是…… 秦恪望着那个慢慢变小的背影,不由陷入深思。 此时苏夙还不知自己的马甲,正在被掀开一条口子的边缘试探,待走到苏远和魏箐门前,她便不由地收敛了所有情绪,满面正色。 “夙夙怎么过来了?”魏箐才与秦恪争吵过,此时眼圈微微泛红,可见到苏夙,她还是摆出了一副笑脸,招她过去。 苏夙其实刚看见她,就有些不忍心了,可想想这些年被不公平对待的苏曼云,还是狠了狠心,站在原地没有朝前走。 “娘亲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她认真问道。 魏箐面上的笑意一僵,随后赶紧反驳,“你这孩子,娘亲能瞒着你什么?” “娘亲别骗我了,王爷之前都查的明明白白,方才我问他,他都跟我说了。” 此言一出,魏箐就有些站立不稳。 她扶着旁边的椅子,脸上的笑已经是十分勉强。 “王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阿姐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苏夙先是从大到小,假装自己已经什么都明白,末了还不忘套话。 “可我还是想听娘亲亲口说,因为娘亲之前答应过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会与我们商量,可有关于阿姐的事情却骗了我们这么久,娘亲得给我一个解释才行。” 这一套下来,原本就心虚的魏箐终归还是招架不住,长叹一声。 “你还想在娘亲这儿确定什么,都说说,阿娘给你解答。” 苏夙这才朝前走了一步,“娘亲,阿姐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她原本是想打感情牌,琢磨着只要魏箐说是,她就问对方为何要这么偏心对待苏曼云。 随后再以理服人,告诉她就算是续弦的孩子,也理应与亡妻的孩子一般待遇,她着实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苏曼云抢了他们的东西。 谁知这些话在脑子里瞬间成形,条理清晰,却没有得到用处。 因为魏箐在片刻的挣扎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云儿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啊? 苏夙当时就僵立当场,有一种认定的事实被打破的震撼感——饶是她猜想再多,条理梳理地再好,也实在是算不到这当了多少年的亲姐妹,竟不是娘的孩子。 等等,也未必不是亲姐妹。 “我就知道,王爷果然没骗我。”苏夙假装自己早已知晓,摇了摇头,又问:“那娘亲,你为何要替我爹养别人的孩子?难道是要替他掩盖什么罪行?” 比如说出轨。 这下怔愣的换成魏箐了。 但愣神片刻,她也反应过来。 “你这丫头,原是在套我话!”魏箐一把拧住苏夙的耳朵,这下是真的用了力,扯得苏夙嗷嗷叫疼,可见是真的生气。 “娘亲,娘亲,我是你亲女儿,不带下这么重手的。” “你才不是我亲女儿,你是夫人的孩子,与我何干?”魏箐气恼松手,随后袖袍一甩,转过身去。 这是来真格的了, 苏夙当然知晓自己这次过分了,但实在是不想被瞒着,所以即便知晓会伤害魏箐,还是问了出来。 此时她只能蹲下身,抓住了魏箐的袖子,就像小时候做错事情一样。 “娘亲,我虽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养大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亲娘。下回莫要说这种气话了,我听着难受。” “你骗我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会难受?” “是我的错,我定会深刻反省。可是娘亲,阿姐也是自小疼我到大,我看她在这个家里待得如此难受,也是不忍心的。” 到底是多年的姐妹情深,魏箐都看在眼里,也为她们的感情感到十分欣慰。 是以苏夙一拿这话央求,她便忍不住心软。 “你阿姐不是我和你爹的孩子,只是跟我有几分关系。你娘走后,留下你和你二哥嗷嗷待哺,只能托我照顾。所以我才会带着她嫁给你爹,做了续弦。” 魏箐的身份,对外都说是当年心口的白月光,由于错过,她带着孩子跑了。 苏夙刚传过来的时候,起初还想过苏远是个渣男,放不下白月光,还要招惹故去的原主娘亲,完事儿又叫白月光带着孩子回来,照顾自己亡妻的一双儿女。 可之后苏远对亡妻的怀念不舍是真的,对她的好也是真的,而魏箐的态度也没话说,她渐渐开始觉得,能有这样的白月光安抚苏远失去爱人的痛苦,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眼下看来,他们的家庭十分幸福,这也就够了。 只是千想万想,她也没想到,苏曼云根本就不是白月光带跑的那个“球”。 第142章:当年事沉重万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现在都不知晓从哪儿问起了,毕竟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被打破,一时半会儿的,也实在是理不清一个头绪。 好在魏箐觉得有些事情既然起了个头,也说开了,便不必继续隐瞒,是以没等她问,就先说及当年之事。 “我跟你爹之间,其实起初是我喜欢他,奈何他与我的好姐妹、也就是你娘两情相悦,我便一直没有说出口。直到你娘去世,她唯一信任、觉得能照顾好你们的就是我,所以临终托孤,让我圆了自己的心愿。” “你爹呢,是个世间罕见的好男人,这么多年他心中虽还没忘你娘,但为了责任,也将我装在了心中,我俩还算相处融洽。至于外头说我与他有一段,只因错过,成就了一段曲折,也是你爹和你娘商量好的、给我一个体面的说辞。” 她说到这儿,长长舒出一口气,眼中竟是隐隐约约有了泪光,一度哽咽。 “所以说,你娘也是个好人,即便知晓我对你爹的心思,也不曾疏远,甚至包容了我,让我嫁给你爹。” 苏夙听着,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他们一家都是好人,虽然这样说有些发好人卡的意思,但能和平共处发展至今,绝对离不开任何一人的善意。 “那阿姐呢,又是谁的孩子?” “是我弟弟的孩子。仔细说来,他也是害你娘亲的凶手之一。” 怎么还扯上命案了? 苏夙心中不由突突直跳,忙问:“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爹能干,当时在雍州城,已经是小有财力。我弟弟是个赌棍,家产被他败光之后,便惦记上了你娘,想让我从你娘这儿骗钱还账。我不愿意,他就变了法儿地劝我给你爹做小。” “你爹当时说了,自己只会娶一个妻子,他就起了歹念,让你娘在生你的时候受到惊吓,难产而死。” 说到她的死,魏箐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当时已经很小心提防了,也跟你娘提醒了多次,你爹重视,都直接将人关进了大牢,没想到他还是跑了出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这还是第一次,她在苏夙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悔恨,懊恼,愧疚……各种各样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一层一层剥开,直叫人喘不过气。 苏夙心疼不已,起身将她抱在怀中,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胸口。 却不知如何相劝。 然而魏箐断断续续,还是在说。 “你娘死了,你爹勃然大怒,连带着县令一起告了上去。雍州城太守不得不查,下头擅离职守的官员一溜儿被罢了官,他也数罪并罚被斩首,得到了应有的代价。可死了的人,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常在想,若是我从一开始就选择离他们远远的,你娘也许就不会死。自有她疼爱你,家庭美满,怎么也比现在好。” 说到这儿,当年的真相也算是彻底地浮出水面。 苏夙一时之间有些感慨,只能劝道:“我现在就很幸福,因为娘亲一直将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既然凶手都受到惩罚了,这件事情就暂且揭过吧,我不想回忆起娘亲的时,总会觉得娘亲是带着愧疚之心在弥补。我想当个真正被宠爱的孩子。” 与平时的欢快清亮不同,此时的苏夙说话,带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 一下就击溃了魏箐心中最后一道堤坝,让泪水汹涌而出。 苏夙也只能陪着,由她哭了许久,才与她重新提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在皇都曾听过一句话,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连朝廷都要将株连九族一类的刑罚减免,断没有娘亲的弟弟犯错,却叫娘亲顶罪的道理。而当初尚且年幼的阿姐,其实更为无辜。” “可……” “娘亲,你是我的娘亲,阿姐是我的阿姐,这点一辈子都不会变。与其纠结于过去,何不以后好好经营?娘亲也不愿意因为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导致阿姐跟我离了心吧。” “她不敢。” “我要的不是不敢,而是不会。”苏夙说得果断,“娘亲,被蒙在鼓中的阿姐何其无辜?出身不是她能选择的,那凭什么明明能避过的苦,却要她受呢?” 魏箐一时之间竟是被说服,但过去的罪孽,还是使她无法释怀。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她虽保持着与苏远之间的夫妻关系,却从未想过要苏家的一分一毫。 “那这样吧。此番花灯会周年庆典,若是阿姐能做好,娘亲就重看她,给她她应得的。到时候阿姐继承家业,我就负责拿每年的分红,倒也逍遥自在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魏箐就知晓,这孩子八成是不愿意妥协的。 一时之间,在苏夙身上,她似乎看见了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 那个温柔的女子,一直报以世界温暖。 “好,那就依你。”魏箐终于答应、 今日虽说得到的消息良多,但好歹目的达成,苏夙也算满意。 只是临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与魏箐多说了一些。 “爹爹对待娘亲,绝不只是浮于表面,这一点娘亲应当比我清楚,而他放不下亡妻,也正说明了他是个深情、且有责任心的男子。至于我娘……她也一定是信任娘亲你,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清形之下,还将我和二哥托付给娘亲。” “娘亲,许多事情大家都过去了,过不去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这话,苏夙转身离开。 徒留魏箐在原地怔愣片刻,溃不成军。 来时诸多猜测,走时却一个也没有证实,可苏夙心中却五味杂陈,一点积极的情绪也提不起来。 秦恪似乎是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幕,所以就等在院门口,确保苏夙一出门,就能看见。 “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将头靠在秦恪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 也正是因此,她也能清晰听见他胸腔的震颤。 那是个沉沉的“嗯”字。 苏夙撇撇嘴,眼眶一红,猛地就将他推了出去。 第143章:吃醋时明白心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王爷怎么不早告诉我,看我如此茫然,是不是觉得特别好玩儿?” 问这话的时候,苏夙其实也没几分认真,若真要究起来,倒像是嗔怪和耍赖更多一些。 秦恪也知晓她不会真的为这种事情生气,将她再次拉的和自己近一些,解释道:“以本王的立场,其实不好说你家中的事情,毕竟你爹娘瞒着你,也是觉得这对你是好事。” “才不是好事,都是你们自以为的好。”苏夙撇撇嘴,似是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 “可就算与你说,你又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更显眼地想要补偿你长姐。到时候若叫她瞧出端倪,才是麻烦。” 这话还真的在理。 苏夙不是那种,你瞒着她,她便一定要计较真相的人,事实上她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太多。 于是秦恪只用了三两句话,便叫她的脾气给消了下去,跟秦恪重归旧好。 次日一早,靖安便来传话,说是苏曼云已经去了苏家的商行,叫她吃过早膳就过去。 而昨日才听说那般劲爆消息的苏夙,可算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自己的情绪掰正过来。 “不能露馅,千万不能!”进门之前,她先是这般给自己打了个气。 进到里屋的时候,苏曼云还在研究账目,那桌案之上摊开的没摊开的册子,垒了一层又一层,苏夙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回想起当初进公司时,被入门培训支配的恐惧。 真是太学院都无法比拟。 “阿姐,你忙着呢。”苏夙将自己大半个身子藏在屏风后头,就探出一个脑袋,装傻地问了一句。 但苏曼云显然是不准备放过她,与商行的管事又聊了几句,便招招手让苏夙上前来。 “早上可吃饱了?”苏曼云问道。 这本是例行的寒暄,苏夙也没放在心上,百无聊赖地报备自己今早吃了些什么。 谁知听了之后,苏曼云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一本厚厚的书递了过来。 “这是金叔招来的书籍,说是为商必读,你先粗略看看,下午咱们再就着庆典的事情细说。” 她安排地井井有条,而苏夙却在望着手中的这本砖块书发呆。 粗略看看,下午就聊心得?一目十行也没这么快的吧! 苏夙不由一阵懊恼,心想今儿怎么没告病在家,反正苏曼云最疼她,为了防止她是真的不舒服,这一招算是百试百灵。 然而后悔也没有用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躲开这砖块书。 “阿姐,我头疼。”苏夙趴在桌上,立刻装病。 苏曼云却不慌,叫来靖安,“我一早叫了大夫过来候着,就怕三小姐会因舟车劳顿难受,你且将人请来,好好诊治一番。” “好好”两个字儿,苏曼云还特意说得很慢。 苏夙一下子就好了,之前头疼就跟说着玩儿的一般,忙道:“就乍然看到书,有些不适应,我再坚持坚持。” 说着艰难翻开书。 见惯了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躲掉太学院的课业,苏曼云哪里不知晓她根本不喜欢看书?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狠了狠心。 “别怪阿姐逼你,你都是要及笄的人了,往后莫说苏家的家产,就算是王爷的家业,也得你这个做主母的打理。你难道指望着王爷纳个会管家的妾,过孟夫人之前那样的窝囊日子?” 苏夙还真没想过。 或说这些事情离她太远,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想要尽可能地跟秦恪相守,倒也是不得不学。 想到这儿,她也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只是没几行,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分心往苏曼云那儿看了一眼。 苏曼云此时正认真伏案,一点点对着账目,认真仔细。 苏夙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看了半晌,忽而问道:“阿姐喜欢经商吗?” 说完,又怕苏曼云拿那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搪塞自己,赶紧又添了一句,“阿姐说实话,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此言一出,苏曼云将要出口的话就只能咽了进去。 她仔细想了想,终是点点头,“先前在孟府的时候,就时常会看一些经商的书籍,只是一直没上手练过,而今听金叔浅浅说了些,感受此道之深,也生了更多的兴趣。” “那就好,往后家中可就靠阿姐了。”苏夙拍拍她的肩膀,大有付以重任。 苏曼云被她这反应闹的哭笑不得,“家中的产业还是你和二弟的,哪里需要靠我?” “我二哥是什么样子,阿姐又不是不知道,他巴不得下半辈子就跟那把剑过,能讨着媳妇儿就不错了,还经商?至于我……” 苏夙说到这儿,嘿嘿一笑,讨好道:“我跟我二哥一样的木头脑袋,唯一比他好的,就是我已经讨到夫君了,这点不用着急。” “你这丫头,若连你都木头脑袋,这世间还有几个精明的?你就是小聪明不用在点子上,若要仔细往里头攻一攻,也是个英才。” “我没兴趣啊。”苏夙干脆开始耍赖,“没兴趣的事情,就算是强求,那也无济于事。我就想混吃混喝,让阿姐养着我,阿姐答不答应?” “你呢,自有王爷养着,不靠我养。” 苏曼云开了个玩笑,复又垂首于账本。 苏夙实在无趣,合了没翻两页的砖块书,凑上前问道:“阿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怎么这么问?” “就是昨日我跟王爷商量,他说周年庆典的时候,可以准备文试武试。这样不仅能吸引目光,还能为咱们苏家选拔人才。我想着,阿姐不管是喜欢文的还是喜欢武的,到时候魁首任你挑选,可谓是一举三得呢。” “你这张嘴,惯会胡言乱语!”苏曼云经不得这些玩笑,不想跟她说。 苏夙也便不觉得扫兴,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直将她念叨地烦了,将人赶了出去。 “大小姐,三小姐当真不是故意为之,想逃避看书?”望着苏夙欢快离开的背影,靖安忍不住提醒一句。 苏曼云这才发现自己着了苏夙的道儿,一时之间有些羞恼。 至于被她记了一笔的苏夙,则是去了魏箐那儿,商量起了苏曼云的婚事。 该章节已被锁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跟秦恪将这些事情说清之后,苏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念着明日还要一早起来赶路,苏夙还是催着秦恪今早离开。 “好不容易将误会接触,你却不念着与本王温存一番,也真是没有情趣。”秦恪捏了捏她的鼻子,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苏夙羞赧笑笑,躲过他的手,“少走一日是一日,我都想爹爹娘亲了。” “叫本王走也行,你亲我一下。” 说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秦恪是薄唇,都说嘴唇薄的人亦是薄情,但偏偏这两瓣薄唇一勾,便是风情无数。 苏夙自小没少占秦恪的便宜,摸摸抱抱也就罢了,时不时还要仗着年幼,在对方脸上嘬两口。 但是这种事情做的习惯了,却不代表亲嘴也能如此心安理得,是以当秦恪拿那双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那温度还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就像是烧着了一般。 “还没成亲呢,娘亲说过,有些事情是须得成亲之后才做的。”苏夙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抗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偏秦恪低低一笑,亲了下她的掌心。 苏夙就跟被烫到一般,脚下一蹬就跳出老远,险些撞在墙上。 “行了,不逗你了,过来。”秦恪提着她的膝盖,将人拽到了自己跟前来。“这两日骑马应当也受了伤,我给你弄了些膏药来。” 边说,便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 苏夙一愣,没想到他竟是准备了这些,一时之间也有些感动。 所以她没提自己也买了伤药的事情,只是看着他揭开塞子,挖了点药膏出来。 “手伸着。” 苏夙十分听话地伸手,感受那冰冰凉凉的药膏在自己手心化开,又被对方轻柔地擦过。 “疼吗?”他问。 苏夙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痒。” “痒就受着,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任性。” “不敢了不敢了,有对我这么好的王爷,我可得收敛着些,免得王爷不要我了。” 惯常的好话,秦恪应也是听惯了才对,然而此时软软的声音入耳,却叫他的眸色微微一黯。 “手伤好了,别处的伤,我也替你涂上。” 苏夙现在简直是秦恪说什么都对,下意识就点点头,却未料那双带着丝丝凉意的手,竟是摸到了自己的脚腕,还在往上去。 “王爷……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 还真是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苏夙也反应过来了——骑马除了手,还能伤到哪儿?无非就是大腿那儿。 可如此私密的地方,秦恪怎么敢做的这般熟练! “我自己来!不劳王爷帮忙。”苏夙干笑两声,赶紧过来夺他手中的瓶子。 谁知秦恪却抬手,将瓶子举高。苏夙只能半跪在床上去抢,这么一个不稳,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一垂头,她便与秦恪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距离之近,让二人的呼吸似乎都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苏夙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 “不想本王上药?”他轻声问道。 颇有磁性的低沉声音一入耳,便让苏夙头皮发麻,下意识点点头。 却未料秦恪唇角勾起,“不想本王亲自帮你上药,就亲一口。”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原先稍稍减退的红晕又蔓延上来,让苏夙整个人都点着了。可她又似是被蛊惑,迷失在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之中。 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对方的唇舌入侵,一口气憋在那儿,大脑都有些缺氧。 “早这样不就好了?还得本王与你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秦恪低低笑了一声,伸出指尖,拂去她唇上的水渍。 苏夙赶紧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罩在了被子里,像是一只深埋沙地逃避现实的鸵鸟。 好在秦恪也没有继续逗弄她,将手中的玉瓶放在床边,拍了拍床上隆起的一团。 “已经给你加过被子了,若还是觉得硬,来找本王。”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苏夙自始至终也没出声儿,等到门被关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之后,她才把脑袋从里头钻了出来。 此时的她额头布满细汗,也不知是因为恼羞,还是因为被子里实在太热。 “老男人!不知羞!衣冠禽兽!”苏夙猛捶枕头,似是在泄愤,但脸颊上不减反增的温度,却是泄露了她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等平静下来,她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品味到那一吻。 魔怔了!想什么想! 苏夙揪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又吃痛地放开,泄气般砸在了床上。 只不过躺了半天,她还是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药膏给拿了进去。 秦恪之前说得真没错,这硬床确实是养腰,苏夙这几日舟车劳顿,睡了一夜的软床之后,那尚且年轻的小身板立刻就不行了,一动就是咔哒作响。 于是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她尚且还是萎靡不振,盯着马棚里的那只红马发呆。 喜欢是真喜欢,但再骑下去,她必定是遭不住的。 这般想着, 苏夙咬了咬牙,心想自己现在毕竟还年轻,没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等到三人离开,苏夙准备再上马时,秦恪却拦住了她。 “进去陪你阿姐,我来骑马。” 苏夙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知晓苏曼云对他的心意之后,三人相处难免会尴尬,而他更是不能与苏曼云独处。 苏夙进去,一来可以免于骑马受伤,二来也能叫苏曼云不孤单,可谓是十分周到。 这就是老男人的靠谱吧。 苏夙心中不由这般想着,心安理得地进了马车,与苏曼云坐在一起。 “不骑马了?”苏曼云取笑道。 苏夙也不生气,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骑马虽能看沿路的风光,但也晒人,我都黑了。” 说着伸手,撩起袖子给苏曼云看。 后者无奈,“先前就与你说莫要逞强,你偏不愿,现在倒是拖累王爷跟你一起受罪。” “那没办法,谁叫他瞧上我了呢。” 苏曼云闻言,微微愣住。 第145章:回雍州再见爹娘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面见皇帝的时候,苏夙虽然是跟着的,但也只是装作受惊,演绎了一场添油加醋。 等到成功挑起皇帝的怒火,她便直接功成身退,去凤仪殿中找秦亦瑶说话。 “我听闻贵妃娘娘的人要杀你,怎么回事?”消息已经传到皇后这儿了,她匆匆过去跟皇帝一同审理此案,秦亦瑶自然也有所耳闻,于是刚见苏夙,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夙也没瞒着她,见屋中除了她们没别人,便将他们的打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二皇兄其实并不喜欢那赵霁月,只是想要她赵家藏起来的证人,所以才使了美人计?” 秦亦瑶听后一言难尽,最先问的,便是这个。 苏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点点头,“若不骗她,她定是不愿将人交出来,毕竟那可是能威胁到贵妃娘娘的证人,留在身边干什么不好。” “这一定是你想的点子吧。”秦亦瑶说得笃定。 毕竟秦恪虽然手段了得,却很少会用这种损招,倒是苏夙喜欢简单粗暴地使一点小聪明,即便有效,但回想起过程来,也是叫人哭笑不得, “是我想的又如何?对付赵霁月那样的恋爱脑,美人计简直是最好用的利器。何况王爷那张脸,不用一次美人计,都糟蹋了这好相貌。” 看这语气,还真是对秦恪的长相十分满意。 秦亦瑶是知道的,当初能看中秦恪,一部分就是苏夙 的颜控在作祟,此时倒也没为她的话感到惊讶。 只不过聊到正题,她面上还是不由浮现了凝重之色。 “但赵家留下这名叫何兰的下人,就必定是想用她威胁贵妃娘娘,达成更大的目的。你们就不怕她在大殿上反咬一口,向着贵妃?” “再大的好处,也得有命才能拿不是?赵霁月能巴着咱们王爷不放,就说明在贵妃娘娘那儿没讨着好,甚至被厌恶至极。都派人来杀她了,她想保命,可不得一切都听王爷的?” 这样想来,也确实。 秦亦瑶点点头,不由嘲讽,“赵家还真是有趣,小小官员,不仅先行背叛之举,还敢以此来威胁贵妃,真是活腻了。” “可不是。”苏夙深以为然。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膳房里头都准备好了菜肴,将苏夙喂得打起饱嗝儿,秦恪也没有回来接她。 苏夙都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要不你在我这儿睡吧,这一时半刻的,只怕也说不清那些事情。” 听到此处,苏夙只能点了点头,在秦亦瑶的偏殿睡下。 约是到了半夜的时候,苏夙只感觉有细微的动静传来,一睁眼,就对上了秦恪那张好看的脸。 “王爷来了。” 才睡醒,她说话带了些鼻音,软软糯糯的,叫人心中软成一片。 秦恪也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安抚道:“是本王。咱们要回去了。” “王爷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她还关心着这件事情。 “差不多了,只等明日皇上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那就好。” 苏夙点点头,随后朝着秦恪伸出双手,“王爷抱。” “好。” 半夜三更,秦恪也没送苏夙回去,而是带着她去了淑妃生前的住所。 皇宫这几个主殿都是有人收拾的,再加上皇后提前吩咐的缘故,短短一个时辰,倒是收拾出了一间宫殿来。 等到第二日苏夙醒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茫然,若不是身边还规规矩矩躺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差点就要叫起来。 “王爷,这是哪儿啊。”苏夙问道。 “是母妃生前的合欢殿。” 合欢在大渊朝的寓意美好,可见淑妃生前有多少殊荣。然而这样一个女子,最终的结局却是在冷宫里郁郁而亡。 仔细想想,便能感受到其中悲哀。 “王爷别难受,至少现在还是往好的地方发展不是?”她安慰道。 秦恪有些无奈,刮了下她的鼻尖,“少操心旁人,先起来吃点东西,咱们还得回去。” 这事儿一时半刻的也解决不了,毕竟涉及的不仅是淑妃和玉贵妃,还有背后的两个家族。 淑妃都还好,原本的平西侯已经战死沙场,继承此位的也是皇帝挑选的人,可玉贵妃背后站着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苏夙倒是不为此事感到忧心,毕竟皇帝眼中容不得沙子,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可能不生气。 就是不知往后会如何处置玉贵妃。 七日之后,这事儿终于是查了个清楚,皇帝身边的公公来传唤苏夙之时,还带着十足的客气,可见最后的结果。 但苏夙进宫之后,在半途却被清宁殿的人给拦了下来。 “太后娘娘有些时候没见到苏小姐了,甚是想念,可否让我先带她去清宁殿?” 她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公公就算是皇帝身边的人,也颇要给她几分面子。 是以忙恭恭敬敬一礼,为难道:“可有关于淑妃娘娘的事情,还得苏小姐去一趟旁听。” “她一个小孩子家,纵是旁听,又哪里能听得懂?你先回去复命,与皇上说一声,他若不允,再来清宁殿找人便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公公也只能先放人。 苏夙于是又跟上了嬷嬷。 “嬷嬷,太后娘娘没去旁听吗?”苏夙不由问道。 她年岁小,纵是问出这些话来,也无伤大雅。 是以嬷嬷并未觉得不妥,而是回道:“太后娘娘虽是皇上的母后,但皇上内宫的事情,自有皇后娘娘商量处置,她是不用管的。” 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有许多事情,便是亲娘也不好插手,以免生出龃龉来。 苏夙也深知这一点,没有再问。 只是她一时之间还有些想不明白,有关于淑妃的冤情,皇帝为何要她去旁听。 难道真的是将她邓城家属,觉得这种事情,应当告知她才行? 想到这儿,苏夙又把猜测给抛出脑后。 毕竟谁会把一个十岁的孩子当成能做主的家属呢? 第146章:五年期延迟婚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太后半路将苏夙叫走的事情,公公很快就传到了皇帝那儿。 后者今日是单独叫的苏夙,目的就是想要从这小丫头口中,套出一些秦恪现在的态度与打算。 也能通过她,给秦恪提个醒儿。 然而这半路被阻,他的计划全部被打破,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 “看来连朕的母后,也不相信朕。”他蓦地感慨一声。 皇后正在旁边给他研磨,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无语,但对方毕竟是皇帝,她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句。 “太后娘娘看重夙夙,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哪怕是单独面见皇上,她也是不忍心。至于不相信……皇上着实不必多想,这世间最信任皇上的人,便是太后娘娘了。” 皇帝是太后一手扶持的,当初走过多少厮杀,皇帝都记在心里,知晓感恩。 而这么多年太后也没掺和到内宫与前朝的争斗之中,更是让他明白,她只要看自己好便够了。 是以此时,即便被她打破了原先的计划,皇帝也气不起来。 “罢了,就当朕召她进宫陪伴太后的吧,这事儿本就轮不到她掺和进来,朕也犯不着对一个小丫头下手。” 听到这儿,皇后也松了一口气。 “当年淑妃私通侍卫的冤案既然已经大白,皇上是否打算赦免她的罪过?”皇后问道。 这话其实是在试探皇帝的态度。 为听了此问的皇帝,则是摆了摆手。 “先前虽让她进冷宫,但朕从未给她降罪,只有宫中、朝中的一些人知晓。而今真相大白,又何必追究这么多?” 这是还将自己的面子放在前头。 皇后试探出了皇帝的限度,转变了最适宜与皇帝谈论此事的方向。 “仔细想来,淑妃妹妹当年独得圣宠,可是让后宫中的姐妹们都嫉妒过。”皇后如是感慨了一句,。 她声音温柔,着实是没什么攻击力,皇帝也随着她的话,似乎也回到了淑妃盛宠的那段时间。 淑妃是第一个皇帝一眼看过去、便认定自己想要她的人,所谓一见钟情莫过于此。 当初她已经有了婚配,是跟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两人感情虽不算太深,但也有了情愫牵扯。 皇帝对她正着迷,只觉得天下间的所有女子皆不可拒绝他的恩泽,是以伙同献女心切的平西侯,硬是让她嫁进宫中。 直接封妃,足可见皇帝对她的重视,也遭到了不少人的眼红。 “可朕从未想过,这份盛宠会给她带来如此厄运。”皇帝不由感慨。 皇后也轻叹了一声,“宫中便是如此,一家独大,迟早会被群起而攻之,也怪当时臣妾没能注意,才叫贵妃害了她。” “别与朕提那个阴狠毒辣的女人。”谈及玉贵妃,皇帝已经是十分痛恨。 皇后也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可是皇上,淑妃的事情,总归是要给云逍王一个交代。” “朕当然知道。” 说到此处,皇帝揉了揉眉心。 一方面,他没法放下尊严,承认自己曾被玉贵妃戏耍、误会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侍卫偷情,但另一方面,对淑妃和秦恪的愧疚也折磨着他。 如何取舍,已经失了轻重。 “其实臣妾还有些事情,没与皇上说。”皇后欲言又止。 看她这般模样,皇帝额角一跳,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就见皇后拿出了一沓字迹重重的信出来。最上面的,赫然是血书! “这些,是后宫中几位姐妹,为自己曾受贵妃胁迫伤害之事的状告书。其中还有的,是贵妃一伙的陈情书。” “她们倒是会落井下石。”皇帝嗤笑一声。 “后宫朝堂,哪里不是这样?可若是贵妃没做这些事儿,她们也冤告不成。臣妾与贵妃共有协理六宫之权,不方便惩处,只能将此事呈报给皇上了。” “如此罪妇,还要什么协理六宫之权?立即夺回权力,等候定夺!” 玉贵妃嚣张多年,眼下终于有个机会,能把她从这个位子上扒下来,皇后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她稍稍逼了一把,“可是皇上,现在等交代的,已经不止是云逍王,还有整个后宫的姐妹。若贵妃的事情不好解决,恐怕……” 难以服众。 皇帝当然不想玉贵妃这个例子开了,后宫中的妃嫔们就会仗着自己背后的权势,胡作非为。 但前朝,仍旧是让他十几头疼。 “连皇后也要逼朕吗?”皇帝按揉着眉心,颇为烦闷。 皇后则是走到他身后,替他揉着额角,“臣妾是皇上的妻子,必定是站在皇上这一边,当初淑妃妹妹盛宠之时,臣妾不是也提醒过皇上,让皇上小心护着他?” “是啊,当初朕还不以为意,却不知朕在自己的后宫,却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皇帝用力握了握拳,咬牙切齿,“既然她有错在先,就别怪朕狠心,这一笔笔账,朕总要和他算算清楚。” 皇后一瞧他这样,便知他因自己的无能而被激起怒火。 于是反其道而行之,担忧道:“可贵妃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皇上若是严惩与她,岂不是……” “朕乃是一国之君,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皇帝压根没注意皇后这前后的态度矛盾,被这话一激,那身为帝王的傲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皇后目的得逞,自是附和道:“皇上是君,他们是臣,臣子没有违逆君王的道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帝将那些后宫嫔妃的上表都看了一遍。 越是细看,他便越是心惊,因为仅从这字面,便可看出死在玉贵妃手上的人足足三四十,这还只是那些叫得上名字的。 偏在他震怒之时,皇后还添了最后一下。 “臣妾听闻,当初安东侯纳妾,就是玉贵妃从中作梗,才会让妾室上位,长公主小产。此后长公主,便再也没有回过皇都,眼下看来,长公主除却身体不好不宜舟车劳顿以外,想必对皇上也是有所怨怼的。” “好,朕的玉贵妃,真是好样的。”皇帝死死咬牙,将手中的书信用力一砸,“将那毒妇给朕押来,朕亲自审问!” 第147章:藏心思意图难猜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与归给自打事情败露之后,就一直被囚禁在青鸾殿中,派出去送信的人也被皇帝劫掠当场,关入大牢,眼下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皇帝让侍卫来押她的时候,她虽大喊大叫言语威胁,却也知晓自己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果然,在经历了两天的审问之后,玉贵妃被降为妃位,囚禁青鸾殿,而淑妃则是被追封贵妃,两人的地位立即调转。 这一态度,就表明了皇帝给淑妃的公道,也彻底打压了玉贵妃一派的势力。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玉贵妃的娘家实力雄厚,皇上在政务之上挑不出他太多错处,只能是将玉贵妃降位,作为给淑妃当年冤屈一事的交代。”皇后跟苏夙解释了一句。 其实按照她的年岁,有些事情还并不太懂,皇后会与她说,也只是觉得她机灵,必定会把话带给秦恪。 而想清楚这点,苏夙也就点点头,乖乖做她的小传话筒,“皇后娘娘放心,回去之后,我会把您的意思告知王爷的。” 瞧她面上似懂非懂,但还是一副乖顺模样,皇后心中就一软。 于是她上前去,轻轻抚了抚苏夙的头,“回去之后你别担心,也让云逍王别担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苏夙点点头,“皇后娘娘说的好日子,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真是招人怜爱的问话。 皇后一阵不忍,语气也放柔了许多,承诺道:“是,所以往后,谁若欺负了你和云逍王,便叫人来找 本宫,本宫会替你们做主的。” “那我就提前多谢皇后娘娘了。”苏夙朝着皇后一礼,那小模样,还真是规规矩矩。 但起身之后,她却又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有些狡黠地眨眨眼。 “淑妃娘娘的冤屈解了,皇上是不是就不讨厌王爷了?” 皇后不好承认,只得是含糊应了,“皇上以后会对王爷更好一些。” “那咱们之前受到的待遇,是不是都能变一变了?” 听得此言,皇后还以为她是要说之前受到的欺负,不由微微正色。 然而苏夙却说道:“就是太学院的课程,原本不是皇上不喜欢王爷,才叫他去学的吗?我想着,现在既然喜欢了,是不是就能不去了?” 合着她给了这么大的承诺,只被苏夙用来求这件小事儿。 不过也正是这样不恃宠而骄的性子,才叫她更是喜欢这个小丫头。 “云逍王年岁不小了,按照礼制来说,确实不该继续在宫中进学。”刚说完,她就看见苏夙的眼中微微一亮,不由自主就微微停顿。 随后话音一转,“但是你还得去。” 、“为什么啊!”苏夙哭丧着一张脸。 就连刚才说玉贵妃的事情,她都没有觉得气恼,然而提及要上学的事情,她却动了真感情。 “王爷都能不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我一开始不就是受王爷牵连才进太学院的吗?” 皇后不由觉得好笑,“世家子弟都为能入太学院抢破了头,你倒是好,白捡一个机会,都不想好好珍惜。” “那我不想在这儿受文化熏陶啊。咱们苏家就是经商的,只要好好挣钱就行了,做什么非要学这些之乎者也?皇后娘娘,您就给我求求情,饶了我吧。” 说着还连连拱手相求。 皇后被她气笑了,但也没有答应,只是说道:“这事儿本宫能做主,让你继续在太学院学习,也是本宫的意思。” 迎着苏夙疑惑的目光,她轻轻一叹。 “你是云逍王妃,也是这皇室之中第一个定下婚约的皇子妃,往后云逍王受重视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以后都会成为旁人戳伤你的利刃。唯有你自己的言行举止都配得上你的身份,才好应对那些眼光。” “看来淑妃娘娘沉冤得雪,对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苏夙瘪瘪嘴,抱怨了一句。 皇后逗弄完了,看眼前的人已经蔫蔫地,才又说到好消息。 “不过你也别担心,本宫准备将瑶儿转入教习礼仪规矩的院系,也就是以后,你跟着瑶儿便可,不必再去学那些舞刀弄剑。但文,还是要学的。” 苏夙心想自己倒是不排斥武课,主要就是文科太叫人难受。 但皇后的态度明显就是不容置喙,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至少能轻松一些,就是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儿,苏夙也就调整好了心态,蹦蹦跳跳去太学院收拾东西。 等她到的时候,正是下课,不少人目光追随着她,有的还算晦涩,有的干脆明目张胆。 好在苏夙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并不会因为这些目光感到尴尬,反倒是大大方方地。 “你要走了?”见她把抽屉里不怎么拿出来的书都给掏出来,垒成一摞,有人惊讶问道。 苏夙闻言抬头一看,就见是秦亦欢身边时常跟着的少女。 “关你什么事儿?”秦亦瑶跟秦亦欢不对付,苏夙也不喜欢后者,对她的人自然也是不需要客气,张嘴就怼。 那少女显然没想到自己上前“关心”,对方反倒是不领情,一时之间脸色青红交加。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她指着苏夙,万分惊讶。 苏夙直接一巴掌拍掉了她的手,“我是未来的云逍王妃,你敢这么对我指指点点的,小心我切了你的手指头!” 说着还比了个手刀。 “不就是云逍王得势了吗?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那你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啊。以前就算面对面过去,你话都不会跟我说上一句,现在倒是主动过来搭话,怎么,想让王爷多看你家一眼?” “谁稀罕!就算是沉冤得雪又如何?该看不上他的,还是看不上他!” 这话说得,其实也表明了许多人现在的态度。 玉贵妃虽然倒台了,但是只要她身后的势力还在,就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然而淑妃却永远不可能回来,也就是秦恪少了一层庇护。 可苏夙却不这么认为。 她望着少女身后,惊呼一声:“王爷!” 第148章:花灯会小辈管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苏夙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少女似乎是立刻就挺直了腰板,收敛了之前几乎要吃人的狰狞神情,就好似十分惊慌于秦恪的到来。 然而在见她有此反应之后,苏夙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有瞧好戏的模样。 她恶狠狠地剜了苏夙一眼,目光之中暗带威胁,但狠话却没敢说上一句。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不妨当着王爷的面,与我细细说说?”苏夙道。 少女哪里敢说?只冷哼了一声。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觉得同窗一场,想来送送你,你既然不领情,那就当我从没来过。” 理直气壮地说完这话,少女立刻转身,打算先规矩跟秦恪行一礼。 谁知一转头,那架势摆到一半,却见门口空无一人。 “苏夙!你耍我!”少女说着扬手就要打她。 苏夙还真不闪不避,甚至上前一步,“来,动手,捡着能看见的地方。你这一巴掌下来,我正好跟王爷哭一哭,让他治你的罪!” 少女根本不敢动手。 只不过是脾气上来,下意识为之。 她也知道这一巴掌下来,打碎的至少是自己父亲的仕途,只能赶紧刹住,随后颇为尴尬地收了回去。 “你别太仗势欺人了!” “咱们俩有一个仗势欺人。”苏夙骂了回去,“以往你没少借着五公主的威风,在外头说我和王爷的坏话,我当做没听见,却不是真正的聋子。往后再嘴碎搬弄是非的时候,且先想想你刚才的窝囊样子!” 少女听得羞愤难当,一抹眼泪,转头就跑。 苏夙也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毕竟立威这种事儿,找一个出头鸟警示警示也就够了,不必说得太明白。 从太学院收拾好包裹,苏夙便拜托了一个宫人,将东西先送往孟家。 怕回去之后会被孟敬问东问西,她干脆在皇宫之中闲逛起来,谁知这一下,还着了道儿。 望着稍稍有些熟悉的宫殿,苏夙叹了口气,懊恼自己为啥在这个时候想起来逛公园。 “看你并不惊讶,是猜想到本殿下会找你,还是巴不得本殿下来找你?” 相较之前自降身份的逗弄,这一次的秦亦满直接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大有审问的意思。 苏夙忽而想起自己无聊时刷的电视剧,黑帮老大总是坐在一把精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尽显大佬风范。 但撑起这中二动作的大多都是颜值或是气场,秦亦满身上一样没有,最多就是有几分痞气,还有那一身的腱子肉。 “我是没想到三殿下会来找我的,只是刚才仔细一想,却也不难理解。” 说着轻叹一声,一下便将局势调转过来。 秦亦满没能用气势压倒她,便微微蹙眉,稍稍凑近了一些。 “你这么跟本殿下说话,难道就不怕本王会将你灭口?” “威胁的话说一回就够了,回回都是这两句,殿下不觉得累,我听着都耳朵起茧了。” 苏夙说完两腿一摊,直接就靠在了屏风上,可见是真的没有把秦亦满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是认定了,本殿不舍得动你?” 这有点跑偏吧。 秦亦满难道不应该恼羞成怒,然后又不敢动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地跟自己谈条件? 她都想好了要怎么骗对方先放自己离开,但秦亦满的脑子,似乎一点也没跟她接上。 正无语之间,就听秦亦满继续说道:“本殿先前只是觉得你有趣,才会对你生出几分兴致来,但这不是你跟本殿拿乔的理由。你若是对本殿不敬,本殿一样可以对你不客气。” 说着竟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那指尖如同毒蛇一般,湿冷黏腻。 苏夙别过头去,紧蹙眉心,冷声道:“三殿下还没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玉妃娘娘已经倒了,现在还被幽禁在宫中,皇上最多是看在你是皇子的份上,才没对你一起禁足。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盯着这里。” “此等情形,别说是我的性命了,只要三殿下敢在这儿动我一根手指头,玉妃娘娘会不会变成玉嫔、玉美人,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你在威胁本殿?”秦亦满双目微眯,冷冷问道。 “说威胁实在是算不上,我也只是与三殿下阐述事实。三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来试试。” 她将话说到这儿,自然是激将法。 毕竟皇帝对这个儿子还算看重,唯有他真正做了什么让对方失望的事情,才是彻头彻尾的打击。 然而秦亦满在暴怒之后,却还是忍下了自己的脾气。 “本殿知道,你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引起本殿的注意。这一点手段你用到现在,也该换一换了。” 苏夙:…… 这秦亦满,还真是个自视甚高自满自大的主儿。 苏夙实在是烦了,方才说话间就已经解开的绳子散落在地上,她甩了甩手。 随后在秦亦满惊讶的目光之中,先是朝着他的膝盖踹了一脚。 “殿下别生气,我这是对你表达爱意呢。” 话音刚落,就又在她脚上狠狠来了一下。 秦亦满起先还愣神,在想她这行为的目的,但接连被打两下,当然是震怒。 于是大掌立刻朝她抓了过来。 苏夙的身手那可是练过的,硬来或许不是秦亦满的对手,但在这偌大的宫殿躲避秦亦满的追捕,还是轻而易举。 她甚至可以走走停停,随手扔一个花瓶砚台到秦亦满身上,硬是砸的他浑身狼狈,还受了伤。 “你找死!”秦亦满目眦欲裂,直接抽出了旁边作为装饰的宝剑,朝着她劈了过来。 苏夙一边躲,一边往门口跑,她抽出头上的珠花,用那细长的叉子往里头几下一捅,就将门给打了开来。 秦亦满已经追到了身后,长剑眼看着就要到眼前,苏夙果断朝着门撞了过去,护住自己身上的关键部位,咕噜噜地滚下台阶。 “救命啊!三殿下要杀人了!” 声音凄厉,整个青鸾殿几乎都能听见,更遑论是守在殿外的护卫。 第149章:假套话竟非亲生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甩出来的动静不少,不少人都注意着这边,自然是赶紧上前营救。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手上的是云逍王妃,而手中提剑要砍的是玉贵妃的儿子,心中很快就做了决定。 秦亦满武功就算再好,也架不住三两个近前侍卫上前压制,很快便被按在了地上。 “你们都反了天了!连本殿都敢抓!”秦亦满也是气红了眼,奋力挣扎起来。 侍卫面上却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三殿下息怒,属下等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说着,就将秦亦满往潜龙殿的方向押。 而苏夙那边却是得到了友好的对待,只见这一小队的侍卫统领请了一名宫女过来,将苏夙扶起,还不忘轻声问询。 “苏小姐可有受伤?” 苏夙眼中含泪,硬生生是靠在了宫女身上,像是站不起来的样子。 看起来还伤得挺重。 但眼下对于这几名侍卫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押送秦亦满去禀报皇帝,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侍卫大哥,我想见皇上。”苏夙央求了一句,委委屈屈,“今儿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皇上替我做主的。” “可你的伤势……” “我从小到大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先见了皇上的。” 她既然执意如此,也正合侍卫统领的意,是以直接将两人都带去面见皇帝。 那头得知消息的皇后也匆匆赶来,潜龙殿之中又上演了一场审问。 “你是说,三皇子掳了苏夙到青鸾殿,甚至还对她大打出手?”皇帝蹙眉问道。 那侍卫统领一点儿也没有为秦亦满遮掩的意思,认认真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帝说了个清楚。 其中甚至还包括秦亦满提着刀追出来,而苏夙则是摔得狼狈,让皇帝握着朱笔的手甚至都微微颤抖。 “他母妃才被关了禁闭,他却一点儿也不消停,看来朕就不该心软!” 正这么说着,皇后就从外头匆匆进来,闻言劝道:“皇上,三皇子在外头吵嚷着要见您,说是有些事情不似侍卫统领说的那般,望皇上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外头从一开始就不消停,秦亦满更是伤了好几个侍卫,硬是让潜龙殿的人手都过去了,才镇压住。 皇后这句话一传进来,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只听皇帝冷哼一声,“他连侍卫统领说了什么都不知晓,倒是断定这不是事实了?” “不论如何,他都是皇子,皇上还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正是因为他是皇子,朕给了他多少便利,才能让他在潜龙殿也敢放肆!” “可若是皇上不见他,明日朝堂……” 说到这儿,皇后像是自知有错,不敢再继续妄议朝政。 然而皇帝想想这两日在朝堂之上,受到玉贵妃一族的质问,便是忍不住的一阵心烦。 “让人进来,朕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皇后给侍卫统领使了个眼色,叫他出去传话。 等人走后,她才小声对皇帝耳语道:“一会儿三皇子进来,若是说了什么皇上不高兴的,皇上也稍稍压着些脾气。他必定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孩子之一,乍然遭遇这种变故,有落差感也是在所难免。” “朕压着脾气?”皇帝一下就火了,“朕就算不是天子,也是他父亲,能有给他低头的道理?皇后莫要再说了,越说朕便越是生气!” 皇后似是有些惶恐,“那臣妾不说了,皇上别动气。” 说着轻轻为他顺着背。 到底是夫妻多年,皇后处事大度大气,皇帝对她也有几分尊敬。 此时见她受了委屈,也是于心不忍。 “朕不是要怪你,朕只是这些时日的事情太忙了,难免会迁怒于你。皇后莫要与朕计较。”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算受到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当了。”皇后说着抹了抹眼泪。 如此一来,就是坐实了皇帝口中的“迁怒”,让皇帝一时之间也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将脾气灌注太多在皇后身上。 而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既定思想,许多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会朝着这个方向偏移。 也就是说,随着回忆,皇帝心中对皇后的愧疚反而会更深,以至于秦亦满进来,他的火气也升起不少。 “朕听皇后说,你对侍卫统领的通传十分不满?那你且说说,他都与朕禀报了什么?” 秦亦满跪在皇帝面前,整了整自己因为挣扎而乱七八糟的衣裳,勉勉强强将规矩守了一半。 “他是秦恪的人,自是帮着他说话。儿臣不用听,都知晓他必定说儿臣对苏夙施以暴力。” 这“猜”得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黯,“瞧你这样,你应当还不知晓,守在青鸾殿外的人都是朕的亲卫,你说他们是云逍王的人,是在挑衅朕的权威?” 秦亦满一愣,随后便是懊恼浮上心头,“儿臣不是……” “不是什么?你敢说自己并没有做暴力之事?那苏夙为何会出现在你殿中,又为何那般狼狈地逃了出来?” “那是她故意的!”秦亦满咬牙切齿,“是她对儿臣言行挑衅在先,随后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要来骗取父皇的同情。父皇可千万别被她骗了,这小丫头诡计多端,儿臣也不是第一次栽在她手上了!” 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沉下,但还没有表态。 倒是皇后十分不满地说道:“三皇子说话可得讲究前因后果,苏夙从太后那儿出来之后,是不是被你掳去青鸾殿?若不是,她又为何会出现在你殿中,还正好与你对上?” “人确实是儿臣掳来的,但除却问话,儿臣并没有起其他心思。是她自己故意讨打,儿臣才会动手!” “你给朕闭嘴!”皇帝从未想过,自己除却秦宸宇这个太子以外,最疼爱的三子竟然是这般蠢笨无脑的人。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将他的话打断。 随后对一旁的公公吩咐道:“将苏夙请进来,给他们当面对质。” 第150章:当年事沉重万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个是用“押”,一个是用“请”,皇帝让手下的人对待二人的态度不同,就代表着他对这件事情的偏向。 是以公公在传唤苏夙进来的时候,语气十分祥和,若不是现在的局势不对,只怕还要笑脸相迎。 “苏夙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苏夙抽抽噎噎,语音沙哑,脚下也是有些不稳。 但她还是咬牙行了规规矩矩的一礼,尽是勉强的模样。 皇后于是叫人搬来了一个椅子,准许她坐下说话。 “要不要给你请个御医来,给你先看看伤势?”皇后有些担忧问道。 苏夙方才那一摔,虽说还记挂着不能真让自己伤到,但一点痕迹也不留的话,多少会让人觉得虚假。 是以她脸上手上都挂了彩,在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我没被三殿下砍到,所以没受重伤,不用御医特意来一趟的。” 说着还遮了遮自己手上的伤口,像是不希望被关心她的人担忧。 皇后一阵心软,连皇帝都有些不忍心了,劝道:“不用勉强自己。” “皇上,我不勉强的,就是一点小伤,等您问完了话,我回去找大夫看看也是一样的。” 她都这么说了,皇帝与皇后看她面上也没有大伤的模样,干脆由着她,只是让人请御医先去孟府候着,等苏夙一回去,就可以替她诊治。 “朕且问你,是不是三皇子将你绑过去的?” 苏夙点点头,随后又瘪了瘪嘴,“这也不是三殿下第一回绑我了,前不久,他还将我绑到了青鸾殿去,只是那次不像这次,没有跟我动手。” “死丫头,你少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苏夙眼睛通红,吼了回去,“当时你重伤王爷,还不给他医治,我想去太后娘娘那儿求个御医,你不让我去,就将我给绑走了!” “本殿……” “够了!”一声怒斥传来,直接打断了秦亦满的狡辩,“再多说一句,朕直接将你丢进大牢!” 震慑完秦亦满,他转头看向苏夙,“重伤老二的事情,怎么说?” 苏夙于是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三殿下有段时间特别奇怪,对我无缘无故献殷勤,还送了花,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跟王爷说。恰好那天王爷来太学院,他莫名其妙就将王爷约去比武。当时王爷虽不会用弩,但在错发一次之后就掌握了敲门,百发百中。三殿下恼羞成怒,就拿剑对准了王爷。” 秦亦满从中动了手脚,玉妃也将这件事情隐瞒的不错,所以皇帝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他转头看向皇后,询问道:“皇后可知晓这件事情?” 皇后却也摇摇头,“臣妾不知,但有段时间确实听瑶儿说,三皇子似是在纠缠夙夙。臣妾当时只以为是瑶儿信口闲谈,却没成想,竟是真有此事。” 秦亦瑶那种性子的人,可是最不屑于在背后搬弄是非,她会说到此等地步,就说明必定有其事发生。 他脸色阴沉,看向秦亦满,“可有此事?” “万万没有啊父皇!儿臣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三皇子,本宫可没说你纠缠夙夙,是看上了他。” 此言一出,秦亦满便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冷汗直冒。 果然一抬头,皇帝的脸色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你可知晓,她就算年岁再小,也是你将来的二皇嫂?”皇帝问道。 秦亦满连声反驳,“儿臣没有,儿臣只是想当然,所以说错了话罢了。” “这种事情,随便找找太学院的人问问,应当就知晓内情了。”皇后在旁提议了一句。 皇帝也觉得此法可行,召集了太学院中各个派系的人过来问话。 玉妃现在的位置岌岌可危,而查问此事的又是皇帝,纵然是秦亦欢身边的人,都只能说了实话,生怕被皇帝怪罪。 于是秦亦满对苏夙几番调戏,甚至因此约战秦恪,结果不敌恼羞成怒、还被对方伤到的事情,就曝露在了皇帝面前。 “朕原本想着,你就算不如太子稳重,识得大体,但至少武艺高强,能够成为大渊朝的栋梁之材。却没成想你连武艺武德都如此不堪,真是叫朕失望。” “失望”二字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对皇子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放弃。 是以他慌乱地膝行向前,央求道:“父皇,儿臣没有……” “所有人都这么说,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不成?秦亦满啊秦亦满,朕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儿子。” 皇帝说着一脚踹了过去,竟是将人踹翻在地。 “不尊重兄长,觊觎兄长之妻,你真是丢尽了朕的人。” 秦亦满被踢懵了,但皇帝对他的惩罚,还远远没有到最后。 “来人,将二皇子押入大牢,听候处置。”皇帝如此吩咐。 那些早早就等候在旁的侍卫上前,就要带秦亦满去天牢、 后者还在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没有!是他们合伙算计儿臣的!他们是一伙的!” “难道你青鸾殿的人,也和他们是一伙的?”皇帝十分恼怒,“朕还问了你母妃身边的人,连她都知晓你之前的那些心思,你竟然还不承认!秦亦满,枉你还受到过朕的教导,朕就是这样教你的?!” 所有争辩的话,似乎都在此时没了存在的意义。 秦亦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皇后却在此时不由劝道:“皇上,堂堂皇子被押入天牢,终究还是太过了一些,这若是传出去,有些事情必定是瞒不住了。还是从轻处置吧。” “从轻处置?若真是从轻,他怕是还能出来兴风作浪!朕没有那么多的脸面给他丢!” “那就和玉妃一样,先禁足一两年吧,等之后若是安排好了婚事,直接分配封地出宫去。”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帝于是答应下来,叫人带他回青鸾殿。 谁知秦亦满却突然发狂,直接就朝着苏夙扑了过去。 “贱人!我杀了你!” 说着就抽出自己藏在腰间的匕首,朝着苏夙刺了过去。 第151章:先放权准备庆典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满敢在皇帝面前来这一下,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以就算是身边的侍卫,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可另一个人的动作却明显更快,竟是硬生生以手接下了匕首。 “王爷!”苏夙惊呼一声,赶紧踹了秦亦满一脚。 这一下正好在麻筋上,叫他跪在地上,也卸了力气。 侍卫于是一拥而上,将人制服。 “王爷,你怎么直接用手啊。”苏夙都快被吓哭了,捧着她的手,试图用帕子去止血。 皇后也赶紧叫人去请御医,随后厉声骂侍卫。 “为何没有人给三皇子搜身,竟叫他带了利器进来,若是伤到皇帝,你们可担当得起!” 此言一出,就连押着秦亦满的侍卫都跪了下去,连带着秦亦满也被按在了地上。 侍卫统领满头冷汗,赶紧将错往外头推,“三殿下从来不允搜身,属下们一时不察。” “他不允许你们便不搜身?都自行去领罚!若再有下次,就提着你们的脑袋来见本宫!” 这话,其实已经是给侍卫们一条活路,毕竟觐见皇帝的人从来都是不允许携带利器,秦亦满虽是皇子,也能算得他们办事不利。 是以得到皇后如此宽赦,侍卫们也是感激涕零,赶紧带着秦亦满出去。 “这秦亦满,皇宫中是留不得了,早早找个封地将他发配出去吧,免得留在朕身边属实闹心。” 皇帝揉了揉眉心。 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他也有些应接不暇,所以甚至没有管皇后对侍卫们的处理。 而皇后则是继续做中间的和事老,劝说皇帝半天,终于叫他先放苏夙和秦恪离开。 等到伤口包扎好,苏夙捧着那只被纱布缠满的手,眼泪要掉不掉的,实在是有些可怜。 秦恪看着也有些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 “只是一道口子,不碍事。” “方才处理伤口的时候,我见着好深一条呢,那血都止不住,御医也说见了骨头。王爷就知道逞强。”苏夙吸吸鼻子,半是抱怨半是心疼。 再想想他刚才护着自己的举动,不由又添了一句,“还喜欢逞能。” “本王可不是逞能,至少空手接白刃,救你于危难之际。” 苏夙撇撇嘴,“就算王爷不来,那一下我也是能躲过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秦恪以后少管她,被让自己受伤。 秦恪听懂了,却不能够认同她的想法。 “你是本王的小王妃,自然是由本王护着。” 这话实在是宠溺,若是换做别人跟苏夙说类似的话,她恐怕会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对方在说大话。 但秦恪不同。 他是切切实实保护自己至今,没叫她受过什么委屈。 “王爷心疼我,我也心疼王爷啊。咱们以后都离那些疯子远一点。” “好,若到了离开皇宫的时候,本王决不多留、” 苏夙撇撇嘴,心想他真是话说的好听。 之所以不信任他,是因为之前她问起秦恪,能不能离开皇都的时候,秦恪就拿“还有事未曾处理”的里头搪塞过去,再加上苏夙知晓他是隐藏反派,所以格外不放心他的野心。 是以现在,她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秦恪糊弄她的言论。 “今日秦亦满掳了你去青鸾殿,可与你说什么了?”秦恪问道。 苏夙摇摇头,“他说的倒是挺多,但即便是威胁,也没表明自己的要求。但说起来也好笑,他竟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他,还趾高气昂与我说,若我愿意跟他,他就能勉强收留我。” 说到这儿,苏夙哼哼一声,“我都有王爷了,难道还能看上他这种凡夫俗子?三殿下就是太自信了一些,皇上给他起得这个名字真没错。” 可不就是合乎人物性格? 秦亦满,容易自满;秦宸宇,有继承皇位之意。秦恪,大抵就是希望他一生恭敬谨慎,是打从名字开始,就被放弃的那一个。 苏夙忽而觉得有些难受,但又很快调整过来——淑妃已经沉冤得雪,秦恪以后,也再也不是皇室的污点。他的生活在渐渐变好,自己也得开心起来才行。 思及此,苏夙也便欢快起来,牵着秦恪的手回去,一路上都说说笑笑,想逗他开心。 秦恪虽然十分捧场的笑着,也偶尔应和几句,但他的心思却转到了另外的地方去。 时间不紧不慢,又过了四五天,秦亦满被禁足的消息几乎都传遍了。 但当时被皇帝审问的人却一个个的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其中缘由,于是众人只以为秦亦满是受到玉妃的牵连、 所以就连在青鸾殿外看见秦亦满,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去告密。 是了,殿外。 今日秦亦满宫外的守卫松快了不少,使得他让人稍稍打点了一番,便将他放了出去。 而出宫的第一件事情,他便是去了歌舞坊,找美人泻火。 但几日郁结,他手下还是重了一些,很快便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 “我的好殿下,您这从哪儿沾了一身的味儿啊。”伺候秦亦满的小厮一见他,便是惶恐不已,围着他那一身染血的黑衣打转。 秦亦满喝了不少酒,正是晕乎,小厮在他面前转悠的他眼晕,随手就甩了过去。 “你也敢管本殿?活腻了不成!赶明儿等本殿东山再起,定要将你们这群人都碎尸万段!” 说到末尾,竟是还放大了声音。 小厮的魂都吓没了,也不敢去捂他的嘴,只得是小声哀求:“殿下!您出去的事儿还没人知晓,这再吼下去,怕是要露馅了!” 秦亦满原本还想反驳,但或许是皇帝这段时间给他的阴影太重,还是让他憋屈地将话咽了进去。 见他如此,小厮也松了口气,赶紧扶着他往里走。 “大门是肯定进不去的了,奴才带殿下绕个路,从后门进去。殿下且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秦亦满有点犯困,并不理会,只是跟着他往里走。 然而刚到莲池附近,小厮的眼睛却微微一转,慌忙道:“糟了,奴才还没给殿下打点好后事呢!” 说完,转身就跑。 第152章:小人像暴露身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亦满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压根就不知道小厮说了什么。 只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很快离开,随后身子也失去重心,朝着旁边倒去。 好在他也是个习武之人,就算神志不清的时候,最基本的反应还在,险险避过了不稳的动作,慢悠悠往里头走。 “区区院墙,还妄图阻拦本殿?这世间权力真是最好用的东西,只要外公不倒,本殿看你们谁敢动!” 秦亦满一边走,一边口中骂骂咧咧,但他到底还是记得小声,像是生怕被抓到。 走到半路,有一个东西忽而抓住了他的脚腕,他踢了几下没踢开,自上而下瞧过去,竟是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柳叶眉,丹凤眼,点朱唇,艳丽的美人模样,赫然是自己在外面歌舞坊玩死的人。 他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愣,随后就被这只手拖进了水中。 …… “正在禁足的人,怎么好好的会摔进殿外的莲花池,还被划断了手筋?”皇后听闻昨晚事情的时候,不由微微蹙眉问道。 那打听消息回来的姑姑无奈一叹,“青鸾殿的守卫收了三殿下的钱财,又听信了他说的加官进爵,被迷了心窍,所以放人离开。三殿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接应的小厮忘了去给那些守卫打赏,便把三殿下自己留在路上,这喝醉了没走稳,就摔进了莲花池里。” “三皇子不是会水吗?何况他有武功傍身,喝了再多的酒,也不至于连个池子都爬不上来吧。” “这就是玄乎的点儿了。”姑姑凑上前来,小声对皇后说道:“听三殿下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他遇见了水鬼。” “水鬼?可被胡说,皇宫重地,怎会有那种腌臜东西?” “可不是。但也不知三殿下是不是受惊过度,竟是将那水鬼的身份都给抖露出来。原来那人是歌舞坊中的一名舞女,三殿下是她的常客。昨儿个晚上,三殿下在人家身上用了蛮力,硬生生让人死在了床上。就他穿的衣裳,还有没被池水泡掉的血腥味呢。” 皇后听了不由吃惊,但片刻之后,却又是嗤笑一声,“既是已死之人,便不可能突然出现在皇宫,想必他也是行了恶事自己心虚,所以才会看错。”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再加上仔细一查,三殿下手上还有不少人命,甚至还有些牵连上了玉妃的娘家。这一次,皇上只怕是要彻底失望了。” 皇后想来也是。 但她也同样知晓,皇帝之所以对秦亦满如此绝情,是因为手筋被挑的他,从此以后都只会是一个废人。 皇室之中的亲情,许多时候,就是这般的浅薄。 “罢了,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就不议论了。”皇后如是说道。 姑姑本也是跟她报备,闻言点点头,不再说。 可皇后没想到的是,也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皇帝就将她叫了过去。 接连好几日都忙于玉妃那母子二人的烂摊子,皇帝此时满脸都写着烦躁与困倦。 待看到皇后的时候,他招了招手,说道:“来给朕按按,朕这几日真是头疼的很。” 能不头疼吗?这事儿就算换到一般世家,都要混乱许久,更遑论是牵涉更广的皇宫。 “但好在已经告一段落了,待三皇子分出去之后,皇上也能安静一些。”皇后一边给他按头,一边安慰道。 “你怎知,朕还会给他封地?” “若是以自身角度,皇上必定是不想三皇子这样的祸害好过,但是皇上心系天下,知晓朝堂安宁有多重要,所以不会真的严惩三皇子。这也是皇上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好话谁不喜欢听?特别还是这种看似有理有据,还在替自己找补的好话。 皇帝一时之间只觉得皇后对他甚是了解,拍了拍她的手背。 “要么怎么说后宫佳丽三千,皇后却只有一个呢?朕那么多女人,都不比皇后来的贴心。” 皇后温柔一笑,“臣妾是皇后,有时候对皇帝关心的多了,总怕皇上会嫌烦。而今皇上这句话,倒是让臣妾松快了不少。” “皇后放心,日后朕再也不会对你不耐。” 得来一句承诺,皇后也不需更多的,是以应和一声,便问:“皇上今日叫臣妾来,应当不是聊三皇子的事情吧。” “何以见得?” “关于三皇子如何处置,这事儿涉及到朝堂,轮不到臣妾来管,更何况皇上自己心中已经有数,更不需要臣妾置喙。” 被猜中了心思,皇帝也轻叹一声,“你猜得不错,朕找你来,其实是为了老二和苏夙的事情。” “皇上是想给云逍王一个交代?” “也差不多。”皇帝说得模棱两可,“先前朕说过,碍于玉妃的娘家,朕不好对他过于抬举,但现在数罪并罚,玉妃一党必然无话可说,朕想问问皇后,要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老二一个说法。” 现在将当年的事情拿出来说,就好像皇帝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为了偿还之前对秦恪的愧疚。 如此一来,不仅秦亦满的罪责会被削弱,连带着秦恪也会被送到风口浪尖,成为玉妃一党的仇敌,也会成为别党的攻击对象。 皇后对苏夙喜欢,对秦恪自然也是爱屋及乌,是以并不想他们如此被动。 于是她劝道:“云逍王应当不需要这个交代、” “为何?他如此尽心尽力地查明真相,不就是为了这个交代?” “他只是为了母妃的青白,和自己心中无愧罢了。”皇后叹口气,“云逍王其实没那么多的要求,便是皇上将曾经对三皇子的好转移到他身上,也只会让父子二人之间更加尴尬。与其如此明显地去处理,倒不如水到渠成,等这件事情慢慢过去。” “何况皇上,淑妃已经追封为贵妃,活人能够给她的所有补偿,都已经做了个干净。但若是皇上太过重视,岂不是在说这后宫乱象?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皇帝想想也是,于是没再坚持。 但他脑中其实还有另一个决定。 “朕想给他四年时间,这四年之中,他若是愿意安分守己,朕就放他离开。” 第153章:长姐恋初见眉目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这一声带着笑意,摆明了是在故意撩她。 随着苏夙年纪渐渐长大,秦恪时常会说这种故意撩人的话,甚至在最近变本加厉。 苏夙虽知晓他是故意为之,但因那张脸实在是过于好看的缘故,她还是忍不住地为之心动。 “王爷快别说这些让人尴尬的话了。”苏夙赶紧推了他一把。 谁知对方却将她搂得更紧,叫她在自己怀中不能动弹,“本王可不觉得你有多尴尬,甚至觉得,你有些乐在其中。” 能不乐在其中吗!苏夙不可否认,秦恪真是长在了她审美点上,叫她一眼都能沦陷的人。 但眼下若真的顺着他的玩笑走了,便会落于下风,苏夙怎么也不愿意,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别动,人来了。若坏了你长姐的姻缘可不好。”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屁股。 这老流氓! 苏夙一张脸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地,总之红的像是能滴出血一般。 但不得不说,秦恪在拿捏她这一块十分在行,苏夙现在别说是不敢计较,便是动一小步,都感觉自己会坏了她阿姐的好事。 好在苏曼云和那公子从两人面前经过,并没有往这边看,但只从那只言片语之中,似乎是很聊得来。 “还要去找你长姐吗?”见人走后,秦恪轻笑着问了一句。 苏夙一方面不想打扰二人独处,一方面又不想听秦恪的调笑,于是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秦恪也乐得,跟在身后,和她一起沿路回去。 苏曼云今日回来的晚了一些,但身边有护卫跟从,苏夙倒也不担心。 于是为了不长黑眼圈,她毅然选择了早睡早起。 等到次日清早,想想苏曼云和那公子之间和谐的场面,她才忍不住从床上爬了下来。 “阿姐怎么这么早?” 苏夙到的时候,苏曼云已经坐在了案前,靖安为她摆好早膳,约是要上前催促。 待听得她困倦的一声招呼,靖安便又去添了些粥点。 “昨儿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不是一早就来处理?”苏曼云虽是有些困倦,但精神还挺好。 约是心情好的缘故。 苏夙挑挑眉梢,笑得戏谑,“阿姐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正事?莫不是遇见了哪家的公子哥?” “少胡说,小心我真打你。”苏曼云瞪她,但面上却浮现了几分薄红。 “阿姐就别瞒我了,昨儿我看的一清二楚。那公子我远远瞧见长得还不错,身量也高,就是瘦弱了些。但咱们也不是招护卫的,便是文弱书生,只要自己有本事、阿姐也喜欢,倒是能符合条件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亲眼见过了那个场面。 苏曼云有些羞恼,点点她的额头,“我原以为你是躲懒不想去,却没成想你竟然去了,只是在远处瞧我的笑话!” “怎么就是笑话呢?”苏夙赶紧捂住自己的头,对着她讨好一笑,“就是觉得我过去未免煞风景。再说了,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庆典的事情阿姐处理就好,我就不掺和了。” “可这分明就是你的点子。” “有句话说得好,理论上的巨人,行为上的矮子,我就是这一种。爹爹也说了,他有今日这一地位,都是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出来的,我这样眼高手低的,偶尔跟阿姐抖两个机灵就行,正事儿是做不到的。倒是阿姐,忙活了几天生意上的事儿,可还喜欢?”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阿姐,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而非该不该做。” 苏夙难得有些认真,倒是让苏曼云愣住。 随后她像是明白了苏夙的意思,无奈道:“我挺喜欢的,只觉得十分充实。” “那就好啦。”苏夙这才笑起来,说及原本的话题,“那昨日的公子呢?阿姐可还喜欢?” “怎么又扯到了他身上?!” “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阿姐的婚事,说来说去,自然就只有这一个话题。阿姐就跟我说说吧,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 苏曼云显然是羞于提起情爱之事,但对方毕竟是自己最亲的妹妹,也便放下了许多羞耻心。 再加上她确实是有些不通透的地方想要跟人诉说,不多时,还是开口谈及。 “我觉得他还不错,就是不知晓,他是否与我有深处的心思。” 这还真是重要的问题。 苏夙想了想,也没给她一个确切的回应,“那阿姐觉得,往后若是能与这样一个人共度余生,他是否能够爱你,惜你,懂你,真心,忠诚?抑或说,你愿不愿意跟他一起面对往后的数十年人生?” 这五点要求,赫然就是当时苏曼云自己提起的,而现在苏夙问起的,首先是她的选择。 后者此时也没有继续害羞,反而是顺着苏夙的话,真的设想了一番。 女儿家的想象力本就是丰富,凭借着对一个人的印象,并不难想象出与对方一起生活的场景。 是以苏曼云在想过之后,面上不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苏夙一看到这儿,便知此事必定八九不离十了,果然就听苏曼云开了口。 “我与他只是一面之缘,他对我如何,皆是不能知晓。但若只是站在我现在的立场上,他的家世,样貌,学识,观念,态度,皆是与我契合的。” 大渊朝的婚事并不像是现代那般繁琐,需要思索许多事情,才能确定两人是不是能够长相厮守。 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门当户对,然后,能够合得来。 “既然阿姐是这么想的,那就坦然迎接吧,能成就是缘分,成不了,也就当做人生之中的一段经历,没什么吃亏的。不过我是觉得,若没有那个意思,他断断不会跟阿姐聊这么久。反之,阿姐亦然。” 苏曼云又被她调笑了一番,无奈瞪着她。 但不多时,她的思绪就兜兜转转,又到了两人昨日一路上的相处、 或是吟诗作对共解灯谜,或是畅想将来谈及人生,抑或是随意一个闲聊,都能证明彼此之契合。 可是这样的人,当真能成为她的良配吗? 第154章:见二哥一番感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两人的感情尚且都处于萌芽阶段,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苏曼云不知晓,苏夙也一点不清楚。 毕竟在说服苏曼云勇敢追寻自己的幸福之后,“前世”的这条支线剧情就产生了变化,往她无法预测的方向万马奔腾。 好在她也并不慌乱,仍是每天跑上跑下不见人影,偷听偷看了不少,就是正事儿没干几件。 苏远和魏箐为此也是险些愁白了头,再怎么宠爱这个小女儿,也是忍不住将她叫到面前训斥了一番。 “你现在也不小了,爹不要求你能撑得起家,但总不能日日不学无术吧。”苏远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然而苏夙却只是一边磕着他桌上才炒好的瓜子,一边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我就草包一个,要我耍耍小聪明还行,真要做事,我绝对会手忙脚乱,所以我还是不给爹爹添乱了。” 苏远没好气地瞪她,“谁刚接触的时候不是手忙脚乱?你阿姐也不是天生就擅长经商,日日早出晚归的,是用功才有了现在的成绩。你呢,天天不见人影,什么时候才能有些担当?” “我就不是这块料儿啊,但我对咱们老苏家也不是毫无建树,我不是找了个会经商的夫婿?爹爹才将酒楼交给他打理,他便将之经营地井井有条,现在咱们苏氏酒楼可是一座难求呢。” 这苏远真没法反驳。 毕竟秦恪的能力确实是强,现在他成为了苏夙的夫婿,也就是半个苏家人,苏夙这话还真不算有错。 但这屋里里头却不止他们二人。 在旁听了个全程的魏箐丢了个瓜子儿在她头上,气道:“旁人都是靠不住的,你爹可不想自己百年之后,家产反而跟了旁人姓,你不学,以后被人欺负到头上,可别怪爹娘没提醒你!” “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我就算学了,还不是带着咱们苏家的家产嫁到人秦家去?左右都是改了姓,爹爹盯着我,还不如盯着二哥呢。” 说着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儿,掉头就跑。 “今儿我跟沅安去听戏,爹爹有什么事儿找王爷说去吧,不然找阿姐也行。”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没影了,徒留苏远和魏箐面面相觑,前者气恼,后者无奈。 “这丫头摆明是靠不上了,还是打一打缙儿的主意吧。”魏箐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一提到苏缙,苏远那额角就是一阵突突的跳,他赶紧摆了摆手,像是要赶开什么烦人的苍蝇一般,压根就不愿听见这个名字。 “别跟我说他,臭小子真的多年也不见回来看一眼,我也懒得要他。” “他不回来,还不是因为跟你赌誓,说不做出成绩决不回来?当时说要打断他腿的是你,现在倒是怪罪起他来了?” 魏箐和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苏远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赌誓也是他赌的,与我何干?又不是我逼着他去军营的。” “行了,都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坎儿是跨不了的?借着苏夙回来的事儿,我已经叫缙儿回来一趟了,你到时候可别板着长脸跟他吵。” “是我跟他吵吗!分明就是他在点我的火!”苏远气得吹胡子瞪眼,隐隐之间,还能叫人觉出几分委屈来。 都说老小老小,苏远现在就是小孩子脾气,魏箐也是拿他无可奈何,于是只能顺着安抚,还不忘打压他的脾气,让他记得到时候千万别跟苏缙一个小辈一般计较。 等到把苏远哄好了,苏缙也从边境赶了回来。 他明显是晒黑了不少,跟向来养尊处优的苏夙站在一块,那简直就是对比明显。 是以苏夙刚见到他,便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硬是将兄妹重逢的感伤搅得一干二净。 正在情绪之中的苏缙:…… “就这么好笑?”他收回要拥抱苏夙的手,咬牙切齿问道。 苏夙点点头,“二哥若不是站在我面前自报家门,而是大街上匆匆走过我身边,我只怕真的认不出来。你这是在太阳底下晒了多久,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苏缙也觉得自己现在挺滑稽的,毕竟当时执行任务回来,他们这一伙人都被嘲笑地不轻。 有说扔进煤堆里找不出来,有说不能夜间值班,否则根本看不清。 当时在军营之中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面对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倒是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然而苏夙却在他没反应时,上前轻轻拥住了他,“二哥辛苦了,欢迎回来。” 苏缙忽而有些鼻酸。 北面的战事势均力敌,虽说大战没有,但令人头疼的小战却是不少,十分考验将士们的耐力和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北面会由最具有权威的镇北侯驻守。 而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苏缙时常会想,若是在战场上死了,自己捧在掌心的小丫头该是有多么难过,这也是他能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这个小丫头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已经长高到了自己的肩膀,语气温柔,不复之前的欢快闹腾。 “我回来了。”苏缙低低应了一声,看样子是情绪上来了。 可苏夙是谁? 论营造气氛,她虽是一把好手,但破坏气氛,她也不在话下。 是以苏缙的鼻子还没酸多久,便见她从自己的怀抱中出来,满面愁容地看向苏缙。 “二哥年岁也不小了,原本还有家世和相貌能够作为优势,现在要被爹爹逐出家门,又晒黑成了这个模样……你以后讨媳妇儿可怎么办啊。” 说着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就好似十分苦恼。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一句话叫你感动,一句话却又叫你牙痒。 “我这辈子就不成婚了,讨什么媳妇儿?倒不如跟我的剑过一辈子。” 这还真不是气话,毕竟苏缙这种满脑子只有战场的人,除却家国安定,只怕装不下什么儿女情长。 “只是苦了我的四公主,竟是前不久,还在问起你的近况。” 第155章:大婚前姑爷出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和赵谦定情,那已经是十一月的事情。 苏远在听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一番细查,第一个便是不同意,毕竟他们家虽是书香门第,赵谦的人品也好,但上头却有一个刻薄守旧的祖母,且赵谦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苏曼云在得知他想法的时候,显然是十分失望,但她还是遵从于苏远的想法,决定与赵谦断绝来往。 苏夙看着自然是不忍心,于是到魏箐那儿劝了好些时日,才叫她好好听了听苏曼云的心意。 “你当真能确定自己的心意,足以应对他的祖母,和他明显是拖累的身体?”魏箐问道。 听得此言,苏曼云心中的死灰隐隐有复燃的趋势,特别是在接触到苏夙鼓励的目光之后,那撮火苗终于被点燃了起来。 “我确定。娘,他家祖母对我虽多有不满,但父母都是好相处的人,咱们成婚之后也会搬出去,其实并不会相处。至于他的身体……他还年轻,调养调养,总是能好的。” 苏曼云头一次如此坚定,大有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以孤注一掷的勇气。 这样的她,魏箐也是第一次见,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是一副没有主见任由安排的模样。 所以看见这样的她,魏箐实在是不忍心。 “你爹那边我会去说,但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赌得太大了,你便要承担这个风险。” “娘放心,我早想清楚了的。” 苏曼云想事情总是十分复杂,所以她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那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苏远在听魏箐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也觉得自己不该过多置喙女儿的心意,最终还是松了口。 于是苏曼云和赵谦的婚事就定在了十二月十七,是个大好的日子。 苏夙作为女方的家属,表现地甚至比一对新人还要激动万分,她将现代婚礼的那一套都搬到了眼下来,甚至去取了自己早早就着人在做的对戒。 在十二月十六的晚上,她将对戒交到苏曼云手中。 “这是婚戒,是见证两人爱情的神圣之物,阿姐先看看,明日婚礼之上,我会亲自给你们送去。” 苏曼云看着这盒子里头的婚戒,也是觉得十分新奇,拿在手上仔细把玩了一番。 “为何说是见证爱情?” “这金刚石是最坚硬的宝石,耐久度高,且纯净无暇,就如同婚事最好的寓意。我想阿姐以后的生活也能如这金刚石一般,纯洁无垢,坚固持久。” 这大约与“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是一个道理。 苏曼云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儿家,对这种美好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抵抗力,所以就算是早早听了苏夙说过,会有婚戒的存在,但感动还是丝毫没有减少。 她眼中含泪,硬是被苏夙以“明日成婚不能眼肿”为由又给憋了回去,终究还是诉说起了自己心中的一道坎儿。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喜欢王爷,你可还记得?”苏曼云问道。 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会让两人陷入尴尬的话题,苏夙微微一愣。 但她也知道,苏曼云是想跟这件事情做一个了结,于是点点头。 “其实那时候,我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她自嘲一笑,手中捏着婚戒,爱不释手。 “肤浅如外貌,深刻如品行,种种,都是让我不由动心的理由。而我最羡慕的,却是他为你的细致与温柔。” 她说这些,是从心而来,苏夙也反驳不了。 毕竟苏曼云说的这些,也是让她无法挣脱,死心塌地跟着秦恪的理由。 “可阿姐现在也有了会为自己细致、温柔的人。”苏夙说道。 听到此处,苏曼云微微一笑,“是啊,所以我才敢将自己肮脏的心思曝露在你面前。” 她说着抬起头,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却带着三分胆怯七分真诚。 “早在七年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对王爷暗生情愫,只是因为你与他婚约的缘故,我一直也没敢表露自己的心意。那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当初你要改了那奏疏,不让我嫁给王爷呢?如果那样,被捧在掌心的一定是我才对。” 苏夙听着十分忐忑,“那阿姐怨我吗?” “我有什么好怨你的?你我是最亲近的姐妹,我断断不可能因为一个男子,就与你之间生了龃龉。何况那段混账的糊涂期之后,我也想通了,当初答应爹娘要与王爷定亲的时候,我就是十分不情愿的,你也是为了我。” “而最主要的是,王爷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苏夙,而不是谁都能替代。” 两番话,说出了这几年来她的心路历程。 苏夙只觉得一阵胆战心惊,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差点与苏曼云走到仇人的地步。 但好在,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苏夙上前去挽住她的手臂,就像小时候一样,将头靠在她的膝上,枕着睡下。 屋里少了暖炉,所以即便是十二月的天,也并不会觉得冷,反而是十分温暖,连带着人的心也软和了起来。 苏曼云一下一下地轻轻抚弄她的头,轻声问:“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也不惊讶?” “惊讶过了,其实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阿姐不是在说谎。阿姐不是会开那种玩笑的人。” 这是苏曼云没有料到的是,是以她微微一愣,随后无奈道:“所以当时,你是真的想要撮合我和王爷?” “嗯。”苏夙应声。 “那后来呢?怎么又放弃了?” “因为我发现,我对王爷也是真的需要。别的我都可以给阿姐,但只有这个人不行。” 苏曼云无奈一笑,“我是姐姐,可不会要你的东西,人更不会。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往后你我敞亮说话,也不需遮掩那么多心思,多余为对方着想了。” 苏夙又应了一声,正想要再说些什么以缓和气氛,却不料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靖安连滚带爬地摔进来,惊慌道:“小姐,姑爷……姑爷出事儿了!” 第156章:大婚日红事转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眼看着一觉醒来,就到了大婚的日子,可新郎却是出了事儿,叫苏曼云如同晴天霹雳,当时便愣住了。 还是苏夙赶紧上前,问道:“究竟出了何事,你说清楚。” “姑爷说要送给小姐的东西丢在书行里了,想要去娶,谁料雪天路滑,当时就摔了一跤。赵家那边原先还想瞒着,结果就在晚上,姑爷的情况突然就急转直下,眼看着,竟是吐血了!” 靖安边说边哭,显然是失了主意。 苏夙一时之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顾着让人去通知秦恪与苏远、魏箐,让他们联系最好的大夫请去赵家。 而苏曼云则是冲了出去。 “阿姐!你小心点儿!”苏夙赶紧追了上去。 赵家和苏家离得并不算远,便是只靠脚程,也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此时的赵家尚且高高挂着红灯笼,然而人来人往,忙的却根本不是婚事。 苏曼云顾不上太多,推开了前来的阻挡的赵家下人,而苏夙则是赶紧打听情况。只是越打听,面色便越沉。 不多时,秦恪也赶到了,带着雍州城有名的大夫。 “老夫先进去看看,王爷且先在此稍候吧。”老大夫说了一声。 秦恪正有此意,点点头,大步走到苏夙身边,将她抱进了自己怀中。 “没事儿的。” 苏夙其实不是那种特别矫情爱哭的人,可是这个身份就是团宠,再加上秦恪对她的无微不至与似水温柔,叫她被宠坏了,一被关心便鼻子发酸。 “姐夫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 一向叫“赵公子”的她,眼下却是叫了“姐夫”,摆明了她心中的恐慌从何而来。 秦恪心中其实也拿不准,只得说道:“大夫一定会尽力的。” 大夫确实尽力了,然而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抢救之后,最终还是无果。 天快亮的时候,屋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撕心裂肺,让难得的晴空日出也黯淡无光。 赵谦死了,死在自己本该的大婚的日子,而她的长姐,穿着新娘的里衣,守在了丈夫冰冷的遗体前。 “你个煞星!天杀的煞星!”赵老夫人哭累了,忽而就像是疯魔一般,朝着苏曼云扑了过来。 谁也没想到尸体还没凉透,就发生了如此闹剧,一时之间根本就没人阻拦。 于是苏曼云就这么被扑倒在地上,任由赵老夫人掐着她的脖子,脸上涨得通红,眼睛却还是空洞无光。 “若不是娶你过门,我的谦儿也不会死!他才十九岁,正是大好的年纪,就因为你!就因为你!” 说到最后,赵老夫人又是泣不成声,险些背过气去,还是赵家人慌忙把她拉开,才不至于两方受伤。 而苏夙则是将苏曼云抱在怀里,眼中染上怒火。 “下午就受了伤,却瞒到了晚上才说,但凡你们早一些,也不至于连救的机会都没有!一群愚昧的老东西,我苏家还没跟你算好好的姑爷没了的账呢!” 她说得确实没错。 赵家养着一个大夫,虽说小病小痛确实能治,但是大病,却到底是没那么精通,更何况是如此严重的外伤。 然而怕苏家退婚,赵家竟是将此事给遮掩下来,只让家中的大夫给他用药。 秦恪请来的老先生说,若是自己再早来一些,至少还有的救。 明明是他们葬送了赵谦,却还要将罪责推到苏曼云身上,没有这个道理。 “苏三小姐,赵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嘴上稍稍放尊重些,也算是死者为大了。”赵夫人冷声说了一句。 随后对身边的管事说道:“送客吧,大少爷没了,咱们要忙的事情还有许多,没道理在这儿对付外人。” 好一个“外人”。 前两日还一口一个亲家说着,打家具,请巧匠,欢欢喜喜装饰苏家买的新宅,却没成想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苏夙忽而有些同情赵谦,原来那样一个白玉无瑕的公子,竟是一直活在这样的假装之中。 而苏曼云却没想那么多,一听送客,她便死死地牵住赵谦的手。 “我不走,今儿是我与他大婚的日子,我不走。” 说到最后便是呢喃,显然精神已经有些不对。 赵夫人强行扯开两人的手,却遭到了苏曼云更为激烈的反抗。 “夫人,夫人我求您,求您让我在这儿陪陪他。他一定是睡着了,我等着他醒,还要去迎亲呢。” 这门婚事黄了,两家的梁子也算结下,赵夫人不再装作和蔼模样,尽显狠辣的本色。 只见她使劲推了苏曼云一把,随后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啪”地一声,苏曼云被抽倒在地,嘴角很快渗出了血来。 可她还是没有清醒,爬起来又要去抓赵谦的手,卑微地就差没有跪地央求。 苏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曼云,就连她上前去劝,也只会被后者发狠地推开。 她已经没了理智,发疯一般,就想守在自己心爱之人身边。 火气瞬间冲上头脑,苏夙不管不顾,竟是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赵夫人脸上。 这一下打得她自己都手掌发麻,垂下时微微发抖,还是秦恪护着她,才没让歇斯底里的赵夫人抓伤。 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最后竟是转变成了一场闹剧,叫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可笑。 “够了!都够了!”苏远大喊一声,“苏夙,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苏夙,后者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怒火退后。 随后他又吼道:“苏曼云,你也回来,我苏家的孩子自小都是在掌心捧大的,不由任何人上海,也不允许自轻自贱。起来!” 苏曼云身躯一颤。 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却还留恋在泛白的那张脸上。 他到死还是带着笑意,因为他说,看见了他们二人大婚的场景。 他说他只是睡一觉,待醒来养足精神,便骑着红马,领着锣鼓喧天,八抬大轿,过来娶她。 种种回忆在脑中交织,苏曼云额角青筋暴起,竟是大喊了一声,朝着墙撞了过去。 第157章:疯癫时竟要寻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会突然撞墙这种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苏夙几乎是本能地挡在她身前,让她撞得狠狠摔倒在地上,才堪堪挡住她的动作。 “你走!让我死!我去找他,还能做一对亡命鸳鸯!”苏曼云几乎是央求,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看样子又是要寻死。 然而原本没能赶上的人,此时都已经聚集在了一起,魏箐更是将苏曼云抱在怀中,阻止了她挣扎的动作。 “云儿,别难受,娘在呢,别怕。”魏箐哄着。 苏曼云感受到温暖,可心中却仍旧是悲凉一片。 她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近乎癫狂,“娘,你让我死吧,我求您了!” 魏箐怎么舍得? 就算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养育了十几年,看着她喜怒哀乐,看着她长大。 可除却这个怀抱,她什么也给不了。 “你们为什么都拦着我啊!就因为我是长姐,所以这点任性也不允许吗!娘!我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不能为我想想!我死了才是解脱,我死了才是……” 苏曼云撕心裂肺地哭喊戛然而止,竟是秦恪一个手刀敲在了她的后颈,将她暂且敲昏过去。 “先回去吧。”他道。 今儿闹成这样,赵家便算是留不成了,苏远做主,带着一家人离开,末了还不忘威胁赵家。 “这门婚事作废,先前我苏家给出去的东西,一个铜板都会收回。赵谦是个好孩子,可你们,我苏家不愿为伍。” 听得此言,赵夫人便先是不满起来,“苏家当真是势大压人,自己的女儿克死了别人的儿子,却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苏远听不得这种话,竟是一巴掌拍在桌上。 杯中冷掉的茶水被他拍的溅起,将桌子弄的一片狼藉,而他目光更是狠厉。 “再让我听见你议论我女儿一个字,我苏家定会叫你们在雍州城住不下去。” 此言一出,赵家的人再也不敢言语。 回去,还要应对那满堂宾客,苏远和魏箐忙得抽不开身,苏曼云那边就只有苏夙守着。 她就坐在床边,即使知晓苏曼云一时半会儿应当醒不来,也根本不敢离开半步。 秦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靠着床沿昏昏欲睡,一时之间有些心疼。 “回去睡会儿吧,叫下人来守着。”他轻声说道。 苏夙摇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旁人来我都不放心,就算回去睡了,心中也不能踏实。我就在这儿守着,哪儿也不去。” 她有多在意这个姐姐, 秦恪是清楚的,所以深知自己此时劝不动她。 于是只能轻叹一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随后自己坐在地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地上凉,别再受寒了。你阿姐还等着你去开解呢。” 苏夙鼻子微微一酸,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 “王爷也不知道拿个东西垫着,别到最后我好好儿的,你却染了风寒。” “本王身体好着呢,不用你担心。” 三两句,二人便沉默下来,唯有无声的陪伴,是此时令苏夙最安心的东西。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阿姐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的人生并非只有和赵谦结婚生子一条选择。” 秦恪说得没错。 正如这世间离了谁都一样会日月更迭,人的生命中离了谁,都不至于活不下去,所以生与死,都是那一刻的选择。 苏曼云的人生还有很长,她可以在痛苦之后,再以崭新的面貌去迎来新的生活,这就是活着的最好选择。 可苏夙还是会担心,因为她知道苏曼云那样深情且敏感的人,可能究其一生,也无法忘却赵谦。 “赵大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知晓阿姐疼我,也对我颇有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说到这儿,她的话微微一顿,竟是哽在了喉中。 秦恪也知晓她难受,此时也不知如何相劝,干脆不言。 苏夙则是在沉默片刻之后,下了决定,“我想将赵大哥的尸首要回来。” “你长姐和他没有成婚,算不得一家人,没有立场。” “可留在赵家,他如何能够得到善待?” “赵家虽不会善待他,但他自始至终,还是将自己当成赵家人。” 言外之意,赵谦也会想自己死后入土为安,能是在苏家的领地中。 苏夙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她只是看不惯赵家那些人,理所应当地受着赵谦带来的一些,却从来不用真诚单纯的心去善待他。 包括赵老夫人,也只是觉得他读书好,能够为苏家重整威风,才对他好些。 “你若真的不满赵家人,本王会让他们彻底消失。”秦恪说了一句。 苏夙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赵大哥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个场景,而我阿姐也是个善良的人,绝不会想赵家受此劫难。但他们今日欺负我阿姐,我还是会报复回去、” 说到这儿,再想起今日那一家人的嘴脸,苏夙的眼神冷下。 “欺负我的家人,我绝对不能容忍。” “那你想如何?” “打压他们,直到让他们给我阿姐道歉,且承诺永远不许再议论这件事情。还要好好给赵大哥下葬,该有的体面,一个也不能少。” “你长姐未必想要他们的道歉。” “想不想要是一回事,他们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绝不容许他们因为曾与我阿姐有婚约的事情,肆无忌惮地折辱她的名声。” “好。”秦恪答应下来。 两人在苏曼云这儿守了半天,最后还是靖安和沅安忙完了事情,硬是劝着苏夙回去休息。 苏夙知晓这两人都是对苏曼云真心的,这才放心下来,被秦恪抱着回去。 他靠在秦恪的肩上昏昏欲睡,还不忘叮嘱道:“王爷今天陪着我吧,我心里难受,想抱着王爷睡。” 摆明了是在撒娇。 秦恪是看着苏夙长大的,两人虽说也只是抱着纯睡觉,但也没少同床共枕。 是以苏夙一说,他便同意下来。 然而她们谁也没有看见,在她们离开几步,苏曼云便睁开了眼睛。 第158章:状态好竟是假象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醒来之后,总算是没有吵着闹着要自尽了,这让苏家的人都稍稍松一口气。 至于她将自己关在屋中,仅允许靖安一个人伺候,也只是端着饭菜进去,大家则是没有多管。 毕竟经受了这些变故,需要自己冷静一下也是常事。 苏夙这几日都在忙活与赵家的事情,那边因为秦恪的施压,不得不好好将赵谦发丧。 等到头七过去,最注重的几日过完了,苏夙这才放过他们。 然而这日才回来,苏曼云便叫靖安来请她过去。 “阿姐愿意见人了?”苏夙明显是十分激动,就连脚步也快了几分。 靖安心中也是高兴,赶忙道:“今儿奴婢进去送饭的时候,小姐的状态还不错,俨然是已经快走出来了。三小姐可得好好劝劝小姐,要尽早让她想清楚才好、。” “你放心,我也是记挂着阿姐的,定会尽力相劝。” 苏夙答应下来,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担忧问道:“你过来的时候,可找了沅安过去看着?” 靖安一愣,摇摇头。 “坏了!”苏夙一惊,赶忙提着裙子朝苏曼云的院子跑去。 她是怕苏曼云还是想不开,只装作已经好多了的样子将靖安骗走,然后再做傻事。 好在她胆战心惊一路,等到的时候,苏曼云也只是端正跪坐在蒲团上。 “这么惊慌做什么?是怕再晚一步,就见不着阿姐了?”苏曼云柔柔调笑了一声。 她这几日显然是没睡好的,不仅眼底一片青灰之色,面色也难看地很,更衬得她面上的笑意勉强,甚至是让人心疼。 苏夙也不知怎的,突然间眼睛就红了。 她走到苏曼云面前跪坐,将人抱紧了。 “阿姐别吓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姐怎么舍得吓你呢?”苏曼云轻笑着反问,甚至还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赵公子可葬下了?”她又问。 苏夙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她,似是不知该如何回。 苏曼云一瞧便知她的想法,无奈道:“好歹是差点与我成婚的人,我问候一声,总是应当的。你总不能将他的事情一直瞒着我。” 苏夙于是点点头,“已经葬下了。” “葬下就好,也不知赵家给他选的地方是否暖和。”苏曼云呢喃着,随后看向自己的手心,“我今儿梦到他了,就清早的时候。” 苏夙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然而自始至终,苏曼云也只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今儿是他的头七,都说头七鬼魂会回来,与自己亲近的人告别。我是一早儿就被他入了梦,想必他第一个,找的就是我。” 苏曼云说着笑笑,十分温柔,温柔地有些渗人。 苏夙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握住了她的指尖,用了些力气,想要将自己的安慰传达过去。 “十二月,就要过年了,他昨日走的急,穿的单薄,说地下太冷,让我陪陪他。” “阿姐。”苏夙赶紧唤了她一声,“阿姐不能去陪他。” “阿姐当然不能了,阿姐是阳间的人,下不到阴间去。”苏曼云抽回手,随后在她的手背拍拍,“所以额跟他商量好了,过几日烧些衣裳给他,让他别惦念生前的事儿,生前的人,早早投胎去。” “那赵大哥说什么了?” “他最是疼我,你应当也知晓,怎舍得违逆我的想法?所以就算不情愿,他也是答应了下来,叫我不时去看看。他说他在奈何桥上等我,待我百年之后,一起投胎去。” 苏夙一时无言。 而苏曼云也显然没想得到她的回应。 “我笑他,若一起投胎,说不准会成为一对双生子,下辈子做了亲人,做不成爱人。他却说,若真生成了一对双生子也不错,这样他当兄长,便能一辈子护着我,叫我感受到那些从不曾拥有的东西。” “夙夙,你知晓那么多人中,为什么我就非他不可吗。” 苏夙不知道。 她想问难道不是因为喜欢? 但又为何喜欢,这实在是过于复杂的事情。 是以她坦诚地摇摇头, 却见苏曼云自嘲一笑,“因为我从来没有体会到,何为偏爱。” “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照顾你,从只知哭闹的婴孩到现在的少女,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仿佛我的存在,便是为了照顾你。” 苏夙心中一阵恐慌,本能地握紧她的手,“阿姐……” “别说话。”苏曼云打断她,“阿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只是说说自己的心思,你听着便是。” 苏夙只能应了一声,听她继续往下说去。 “娘最常与我说的一句话便是,一定要好好照顾夙夙。有一次出门游玩,你半夜想吃鲜花饼,周围又没有店家开着门,我便半夜起来给你做;你累了不想走,我从来没让你多走过一步,而是背着你回家;你与我之间产生隔阂,也从来都只有我在意……夙夙,我也想体会何为被爱。” 苏夙没想到她心中竟会有这么多的委屈,毕竟“前世”一直活到秦宸宇即位,她们除却因为距离联系变少以外,苏曼云根本没有表现过任何异常。 是她重穿之后对苏曼云的态度改变,导致了苏曼云的变化,还是她一直将这些情绪都藏在心里,只有借着这一次,才说出口? 苏夙不明白,但她并不排斥这样的剖析。 “阿姐若是觉得我烦人,也可以直接拒绝我的。确实是我太依赖阿姐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以后一定不会了。” 苏曼云却摇了摇头,“娘不会让我拒绝,也更不会任由我抱怨这些。我若想在这个家里好好待着,就得讨好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苏夙不明白,她也只能承诺道:“阿姐,我改好吗?以后我一定反是以你为先。” “你当着要以我为先?” “对,只要是阿姐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尽力遵从。” “就算是我想要做王爷的女人,你也愿意拱手让我?” 第159章:谈条件拱手相让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此言一出,苏夙立刻便是怔住、 她从未想过,才跟自己说开,再也不会觊觎秦恪的苏曼云,今日竟会再度提起要苏夙将秦恪给她。 是以有片刻的沉默。 而这一下,也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我明白了。”苏曼云笑笑,只是看那唇畔勾起的嘲讽弧度,就像是在说苏夙撒谎,承诺那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若是在平日,就算与苏曼云关系再好,她也会与人将话说清楚,但现在她根本就不敢刺激对方。 是以拉住她的手,赶忙央求道:“阿姐,别的什么都行,但王爷……” “你是想说,你什么都可以让着我,只有王爷不行,是吗?”苏曼云嗤笑一声,“苏夙,你总是将自己摆在这么高的地位上,觉得什么都是对我的施舍,可你是否想过,我也和你一样,是爹的女儿?” “我没有……” “我一生的苦难都是来源于你,若没有你,我不至于成为一个下人;若没有你,我也可以顺利得到一个宠爱我的夫君。就连这次的婚事,也是你劝我,要我嫁给赵谦,才会落到现在名声尽毁的地步!” 苏曼云说着,眼睛猛地瞪大,朝着苏夙掐了过来。 后者没有闪避,只是愣愣看着她疯了般掐住自己。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传来,可比之更加汹涌的,却是无限的委屈和难受。 “苏苏!” “小姐!” 接连两声呼喊,前者赶紧解救了苏夙,后者则是扑向苏曼云,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三小姐还嫌害得我家小姐不够惨吗!为什么还要刺激她!”靖安二话不说,先是一声斥骂。 苏夙还没回过神来,脑中苏曼云的话还在循环,靖安的骂声便穿插进去,引得她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混乱。 是因为她? 苏曼云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吗? 她想不通,可直觉之上,她又不相信这么疼爱自己的阿姐,竟是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多的怨恨。 “先回去。”秦恪低低说了一声,随后将她打横抱起,迅速离开。 苏曼云还在身后骂:“苏夙,是你抢了我的人生!是你害得我如此!也是你!将我推向了万劫不复!” 尾音落在重重的关门声中,但苏夙还是听了个完全。 她不由得怔愣,半晌才问:“难道真是因为我吗?” “不是。”秦恪回得果断,更像是一种毫不犹豫的偏爱,“你长姐只是一时之间昏了头,无法找到宣泄口,待想清楚后,她便好了。” “可她心中若是没有积怨,又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是她昏了头了,不怪你。” 秦恪是真的这么想的。 在她看来,苏曼云对苏夙的许多好,都是一种自我感动的付出,所以才会在那些过分要求不被满足之后瞬间失衡。 就拿这次的婚事来说,苏夙也不过是看她喜欢赵谦,才会在深思熟虑地问询之后,建议苏曼云去追寻幸福。 然而她却认为,是苏夙决定了她的人生。 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今日,你长姐给你提了什么要求?”秦恪问道。 苏夙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阿姐说,让我把王爷给她。” “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想像上次一样,将本王推给她?” 听到这儿,苏夙摇了摇头,伸手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唯有王爷是我不能割舍的,别的都能让出去,只有这一样不行。” 秦恪心都软了,拍拍她的后背,“你放心,本王也不是能被你让出去的人,你若有这样的心思,本王便将你囚禁起来,让你再也不能想着离开本王。” “王爷还真是霸道。”苏夙撇撇嘴,也知他是在故意和自己玩笑。 苏夙这段时间为苏曼云的奔波,大家都有目共睹,再加上平日里苏家人都偏向于苏夙的缘故,听说她们闹得不愉,魏箐根本没往苏夙有错那块儿想。 毕竟这小丫头虽然从小到大都不靠谱,但对自己的亲人,那是绝对的珍视。 是以当天下午,魏箐就找到了苏夙那儿。 “云儿现在状态不对,我也不好与她直接说,所以先跟你打听打听,你俩是因为什么才吵架的?”她问。 苏夙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演技更自然一些,“没有吵架,就是阿姐的情绪不对,说了我两句。” “行了,你也别替她隐瞒,沅安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 “这丫头,她是怎么知道的。”苏夙不满地嘟囔一声。 魏箐则轻叹一口气,“那日靖安去找你,她远远瞧见,不放心,就等在了门外,所以将话听得一清二楚。靖安也是,她分明也听得明白,却还怪你,这丫头是不能留了。” “别啊,靖安跟着阿姐都十几年了,算是从小就伺候在身边,阿姐用她也是顺手。何况阿姐现在这个情况,有靖安在身边是最好。” “苏家家训便是要和谐美满,绝对容不得从中挑唆的下人。这丫头断断是留不得的。” “那也等阿姐好了,娘再跟她商量啊!否则现在若是将靖安送走,阿姐那儿就没人照顾了。” 魏箐也是没办法,虽说对靖安已经是十分反感,但现在也不得不以苏曼云为重。 “那你呢?被云儿这般没由来地记恨,你心中不难受?” 苏夙闻言挠了挠头,“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但阿姐肯定就是状态不好,钻牛角尖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就都好了。” 她是这么说,也是这么盼望的。 但魏箐十分了解苏曼云,知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云儿会说出这种话,必定不会是无中生有,这说明她心中积怨已深。娘亲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没错,是她自己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将自己摆在了奉献者的位置上。其实有许多好,也都是她强加在你身上的。” “可不论如何,阿姐对我也是真的好啊。”苏夙不愿去想那么多,苏曼云对她好,那就是最纯粹的好。 她不会去思索其中掺杂着什么意图,再去计较。 第160章:乱付出自我感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魏箐也实在是劝不过,叹口气也便离开。 好在没有让她们担心多久,苏曼云就像是想开了,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 彼时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饭,她一身素衣站在门口,倒是当人齐齐愣住。 “阿姐,你出来了!”苏夙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拉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算放心。 苏曼云揉了揉她的头,满怀愧疚地说道:“前几天阿姐吓到你了,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时候阿姐糊涂,逮着谁都怨了一遍。你会不会怪阿姐?” 听得此言,苏夙赶紧摇了摇头,“我也知道阿姐是无心的,只要阿姐好了就行。” “这便好,今早我出来的时候,还怕你会怪我。” 苏曼云说着,又朝苏远和魏箐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前两日女儿疯魔,让爹娘担心了,还望爹娘饶恕。” 苏远和魏箐对视一眼,虽说里头还有担心,但终究是高兴多一些。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苏远忙叫她起来,张罗着添一双碗筷,三人又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饭。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苏家的人还是警惕着苏曼云,生怕她会做出自残的举动。 毕竟之前他们都见识过苏曼云平静之下的歇斯底里。 但这一次,苏曼云像是完完全全好了一般,甚至带了些祭品去看望赵谦,说是为这一段画上句号。 就连魏箐说要送走靖安,她也答应了下来,说自己身边容不得挑拨离间的下人。 日子仿佛恢复如初,却谁也不知,下头会不会藏着什么暗潮汹涌、 因为赵谦的事情,这次过年,苏家并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了个素净又温馨的年。 等到正月初七,苏远和魏箐得出一趟远门,去给后者的娘家拜年,顺便考察一下市场。 “家中这几日就交给云儿打理吧,我瞧着她最近对于商行的管理是得心应手了,再多分担一些,也是锻炼。”临走之时,苏远这么安排。 苏夙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但她也想要苏曼云自己愿意,是以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将目光转向她。 而后者在经历了一场变故之后,明显果断了不少,在苏远提起之后便点点头。 “爹信得过我,我自然会好好管理,不会叫爹失望。” “好!”苏远十分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必定能独当一面,不像是有些人,只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被内涵到的某些人:苏夙。 她干笑两声,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毕竟说到底她这么多年花的还都是苏家的钱。 苏曼云则是笑道:“往后我负责挣钱,夙夙就负责分红,如此,也能保证她一生无忧了。” 听得此言,苏夙赶紧讨好,“那阿姐可要好好干,往后我能不能吃线香的喝辣的,就全靠阿姐了。” “少不了你的。” 两姐妹你来我往,还是曾经亲近的模样,好似一点也没有被之前那件事情影响到。 苏远也能放心下来,带着魏箐上了马车。 “老爷,要不然我自个儿去吧,你留在家中,也好有个照应。”临行之时,魏箐突然说了一句。 苏远不明所以,“家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算云儿忙不过来,自还有管事能够帮忙,为何一定要我留下?”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心里不踏实。”魏箐手放在胸口,只觉得一阵难受。 “你有时候就是思虑太多,前些时候大夫不还说忧思易成疾?” “我只是觉得,云儿这次好的有点太彻底了些。” 可不是彻底? 在告别了赵谦之后,她当真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对方。 虽说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就算冷血自私了一些,只要无害他人无害自己,都是会有所偏向。 可苏曼云分明不是那种洒脱的人,这就是魏箐担心的原因之一。 但苏远却是不同的想法,只是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但变故之后,能走出来并获得感悟,这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可是……” “行了,”苏远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就是觉得云儿的父亲有罪,云儿也该替父赎罪,去照顾夙夙。但这么多年,我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要我的女儿去低声下气,去谨小慎微,还要被无端怀疑,我心中也会恼火。” 魏箐知晓苏远是个好心肠的人,这也是她当初沉迷的一点、 而此时苏远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坚持不下去。 于是马车顺利启程。 “这苏家可就只剩咱俩了,阿姐再一忙起来,就只剩我一人了。”苏夙故意感慨了一声。 秦恪前两日就出门了,说是有一批货要亲自去盯着,估计还要有半个月才能回来,苏夙日日都百无聊赖,跟沅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深觉没劲儿。 苏曼云却调侃笑道:“这不是正合你得意?现在没有王爷管束,爹娘又走了,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秦恪不在,苏远魏箐不在,等同于约束自己的种种都松懈下来,意味着她想干嘛就干嘛。 “阿姐不管我?”苏夙眨眨眼,是在问询,但也更像是在讨好。 苏曼云则是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管得住你?再说了,我这么忙,可没空管你。” “我就知道还是阿姐对我最好。”苏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乐呵呵却找沅安,琢磨着今儿该去哪玩。 却没见苏曼云在她转身的片刻,笑意便慢慢收敛、 她拿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动作虽不算大,但用的力气却不小,直将那一块擦得通红、 然而她却不知道疼一般,活像是自己的脸颊上沾染了什么不能忍受的脏东西。 “小姐,皇都那边来信了,你要不要看看?”少女悄悄走到苏曼云身边,小声说道。 看那模样,赫然是年前才被送出府外的靖安。 第161章:假姐妹算计初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 “你该走了。”我轻一拂袖,意欲离开,“别忘了将玉留下”。 云墨浅曾用它换得他半条性命,而他辗转几世,用它换来了一眼明媚。 他将玉佩握于掌心,我知道他是后悔了。 “玉佩上的灵气已经消磨干净,而这些年也就只是依附于你的执念而存在,若是你要转世,这些东西,都是带不得的。” “我明白。”他惨然一笑,却是依旧没有将玉佩交给我的意思。 我也觉得无趣,蹙了眉心问他:“前世与来生,你是会选择哪一样?” 他身形一颤,却未曾抬眸看我。 “转世之后,你们总是有重逢的一天,但若是就此徘徊,可能有一天,你的心智会被全部磨去,魂魄渐离,最终消散在人间。” 他思虑良久,终是将玉佩交到我手中。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朝我深作一揖,“镜画坊的规矩在下明白,转世之门,留画一具......只是不知能否让在下与亡妻团聚?” “文人惯是多事,你这般坚持,有何意义?”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算入一幅画中,他也是看不见的。 卷轴就挂在他面前,他轻抚上那明媚的容颜,转瞬便是入了画中。 那一年两厢情愿,竟是如此美好...... 将画轴挂上,我瞧着那满面墙上层层叠叠的画像,以及掩在其后不见天日的画轴,一幅一卷皆是我亲手整理,只是日复一日,难免会有所厌倦。 而我却是明白的,终我一生,从踏入镜画坊的那一日起,直至下一任的接替人出现,我都只能在这个镜画坊中,哪怕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的归宿,也只是如这些游魂一样,归于画卷。 我不该有任何感慨,任何情绪。 “那个夙儿,倒是与你有点像。”少年不知何时回来的,不过偷看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在我习惯之后,便也没有避讳。 只是我不会回他任何问题,至于夙儿,大约真的如他猜测的一般,是与我相像的存在。 我们一样是为了记载过去而存在。 “你会不会也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少年问的这句话,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她消去自己无尽的时间,换实现云墨浅一个心愿,此举自然有违本分,而我呢?我轮回几世,早便抛去了各种情欲,且身在镜画坊,不曾有过亲近旁人的机会,我怎会因为某些私念,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我心中不以为然,可正欲回复,却见少年一双沉静的眸子紧盯着我,令我蓦然想起…… 她了却云墨浅的心愿,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往后的事,谁能猜到?”我轻笑一声,刚欲出口的肯定,却转而成了这么一句。 镜画坊,为散去世间游魂的执念而存在,而身作镜画坊的主人,我存在于坊中,却连执念为何,也不曾明了。 第162章:疯魔平一切沉寂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场宫宴平平无奇得结束,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抵就是秦婳染上台时献的那么一场舞。 秦婳染自小在蓬莱山中长大,所学的自然都是天界的东西,故而在场的众人虽是不能完全懂得欣赏,却也能发觉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去沐浴了。”尘寰宫里服侍的小宫女放好了热水出来,朝着秦婳染微微行礼提醒了一句,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自秦婳染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帝临幸,作为宫女自然是为自家主子也为自己高兴,而秦婳染却对着那件刚刚换下来的彩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穿去宫宴的衣裳,是傅请言着人从蓬莱山上送下凡的。 “我们主子说了,这衣裳上仙穿着甚是好看,若是能穿到宫宴上,定也是艳压群芳博得人间君王宠爱。” 这身衣裳她曾穿入了傅请言的画中,而如今,却也是他亲自让人送到凡间,去博取另一人的欢喜。 “娘娘?”宫女又轻声唤了一句,走上前问:“您怎么了?” 秦婳染将衣裳折好,回道:“无事,只是心里高兴罢了。” 小宫女并没有多想,帮她把衣裳收到柜子你里,一边感慨:“娘娘此番可要把握好时机,得了陛下的宠爱,才能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 秦婳染只是笑笑以作回应。 沐浴过后,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夜里的冷风多少有些泛寒,她行至窗前,让晚风将自己吹的清醒一些,等到角色有些冷了,才准备将窗户关上。 只是关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拦住。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个人的面容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好似自从他入魔过后,便坠入了黑暗之中,,整日以黑暗为伍。 “你来做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 秦婳染不禁在想,她现在用着的这个身份,是不是傅请言特意给她安排的一场幻象,否则为何她与原身会这般相似? 她们都爱慕着不该的人,一个亲手将她们送到别人身边的人。 “来瞧瞧你有没有逃跑。”傅请言神色淡然,只是瞧见她身上带着湿气过后,才蹙紧了眉心。 “我不会跑的,你大可放心。” 她的父母还在傅请言手中,如何能逃得了? 秦婳染未曾在原地停留而是径自走到桌旁,倒了两盏茶。 傅请言穿墙而过,携着丝丝缕缕的黑雾,来到了秦婳染面前。 “有什么话你且直说,一会儿皇帝就该来了。”秦婳染说的随意,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狼狈窘迫也好,自甘堕落也罢,她一一受着,却不希望入了旁人的眼中。 这是她在傅请言面前最后一分的自尊。 “你倒还真打算与他欢好?” 傅请言投以讥讽的目光,灯芯微微炸响,摇曳的烛火将映在墙上的身形晃地影影绰绰。 秦婳染回以一笑。 “这不正是你想瞧见的吗?”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肆 自被傅请言消去仙力送到凡间之后,秦婳染便明白二人之间过往的那点情分,算是在这么一场变故之中烟消云散,而心里最后还存着的那点期盼,也在傅请言派身边魔族送来那件衣裳之后,彻彻底底荡然无存。 “娘娘,陛下来了。”外边儿小宫女轻轻叩门,言语之间却是难掩欢欣。 秦婳染忽而有些羡慕这样纯真的性子。 “人已经到了,你还要留到几时?”说着理了理衣裙发髻,起身欲去将门打开。 傅请言却是骤然变了脸色,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撞在了旁边的屏风上。 腕间的玉镯应声碎裂,秦婳染怔然。 那镯子曾是大司命亲手雕琢,由天帝赏赐给她的,是一种祈愿,更是一种荣光。 因为秦长驭是天帝最看重的臣子,他将蓬莱山交于他手中,便是寄予厚望。 只是可惜蓬莱山已然不是当初兴盛的模样,秦长驭数千年的心血,算是被傅请言亲手毁去。 而她在这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婳染俯身去捡,却被傅请言抓住了另一只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了,傅请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了?” 鲜血从手腕上一滴滴落在青白的碎玉之中,艳丽如倾颓了整个蓬莱山的烈火。 她曾宁可冒着令全族陷入深渊的危险,也要将傅请言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地想要逃开。 傅请言一时失语。 门外小宫女已经面露焦急之色,随后脚步声渐近,想是皇帝已经来了。 “贤妃呢?”皇帝的声音不怒不喜,却是将小宫女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许是正在更衣,所以有失远迎。” 之后的声音秦婳染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傅请言一挥手,房里便被幻象围绕,她望见“自己”巧笑盼兮,将皇帝迎入了帘幕之中。 层层轻纱,瞧不清楚里边儿的情形,可仅仅烛火之下摇曳的一双影子,便是将她所有的理智打碎。 “她”在傅请言面前,曲意承欢。 傅请言将她偏过的头扳正,让她对着帘幕后的身影。 “秦婳染,你可尝到被人掌控的滋味了?”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伍 秦婳染只觉得一回想,便浑身冰冷。 “秋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宫女的名字,声音沙哑无力。 谩骂,诅咒,怨恨,告饶.... 在与傅请言的那一段中,说不得是谁错的多一些,可秦婳染却是明白,是她将傅请言逼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而作为始作俑者,她亦是只能陪着一同走下去。 清晨的光带着暖意,轻轻抚过她的面容,秦婳染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之间好似还在蓬莱山中,她在树下小憩,暖阳洒在身上,傅请言就席地坐在她身边,捧一卷书,这么安静地待一下午也不会乏味。 掀开轻薄的被子,秦婳染艰难地挪动着身心,思绪回到昨晚傅请言在她身上肆虐妄为,就像那幻象之中,皇帝对“他”做的那般。 第163章:太寻常反遭担忧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未至正午,皇帝便是放下了议政殿的一干大臣,来到了尘寰宫中,秦婳染不冷不热的将人迎进来,却被自己宫中掌事的宫女委婉地劝说了一番。 “你觉得若本宫像她们那般殷勤,还能入得皇上的眼吗?”秦婳染随意回了一句,瞥向那人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冷意。 其实秦婳染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帝宠爱秦婳染,她的气韵便要占很大的一方面,若是如那宫女所说,将自己变成争宠的妃子一般巧笑相迎,那便不是她了。 也许即便如此,过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厌弃她,可秦婳染从不担心,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有多长久。 况且傅请言自有千万种方法让皇帝对她死心塌地。 美色倾国,君王残暴,怨魂不休,这便是傅请言所愿。 他如是苛求秦婳染,为的是用人间百姓的怨愤残魂助前任魔君早回巅峰,更是为了,将秦婳染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心里是明白的。 “听闻爱妃今日一早便醒了,怎么不多歇一会儿?”皇帝以为秦婳染今日形容憔悴是他昨夜所为,因此言语之间多了些心疼,听得秦婳染心里发寒。 “皇上要来,臣妾怎敢躲懒。”她笑意浅淡,面上全然是敷衍之色。 然皇帝却好似没有瞧见。 “朕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湘国的公主。”他顿了顿,似是回忆起当初的情形,“那时候朕也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自十年前心悦于你之后,朕便想着,一定要在储位之争中走到最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入门。” 秦婳染挑眉,却是没想到皇帝与这原身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作为替代,秦婳染自觉不该评定,然她此时却想问他一句—— 你说心悦于“我”,便是将血洗“我”满国;你说娶“我”入门,却只叫“我”在你后宫之中,做一个卑微的妾室?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柒 听那少年一句感慨,我握着杯盏的手却没由来地一阵轻颤,抬眸瞧他,他却亦是在瞧我。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明明是他评说那故事里皇帝的话,我却控制不住地偏要多想,好似那一句话正引出了我的心虚。 我瞧不明白那青年看我的眼神。 “这故事,倒是适合地很。”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瞧着我。 适合什么? 我并不知晓…… “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他问我。 我对此问已是不厌其烦,哪怕这千百年就只有他与我多说了几句,相伴的最长,也丝毫不能缓和我的情绪。将玉折扇轻合,我冷淡道:“我如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这镜画坊的主人。” 我只需知晓这一点便是足够。 许是明白我的不喜已经到了底限,他也不再追求,只目视门外,无所聚集。 “你与我十分相像。”他似在感慨,指腹轻揉着手背,上面一道浅淡的疤痕。 “我们,都丢了过去。”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捌 那之后皇帝时常宿在尘寰居里,春宵之事自不会少,却每一次都是傅清言设的一场幻象。 与秦婳染颠鸾倒凤的是傅清言,而每日清早醒来之时,她都在另一个人怀中。 幻象看得多了,有时候秦婳染甚至会觉得傅清言才是那一场幻象,是自己臆想而出,用以逃避现实的幻象。 将她碾入尘俗之中,傅清言做的干脆。 晨起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秦婳染起身的动作迟缓,麻木好似年逾半百的老人。 尘寰宫里服侍的人让她遣退大半,如今留下的人,也被她授意不经传唤不得进屋,她整理好仪容,出门时众人恭候。 “走吧。”她吩咐一句,领着服侍护卫的人,行去大殿。 半年,她令得人间帝王神魂颠倒,自四妃之一,跃居后位。 乃是莫大的荣宠。 “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她携手的人目光藏情,却使秦婳染如坠冰窖。 她瞧见那双眸子神似傅清言。 “你高兴吗?”那人问她。 秦婳染扬唇:“自是高兴的。” 他笑意微敛,她却笑颜如花。 与傅清言之间已经没了退路,秦婳染虽为仙者,却渐渐盼望着众生倾颓民不聊生,因为只有这样傅清言才会满意,而她也能求个解脱。 “婳染,你恨我吗?” 对着西斜的暖阳,他的面容难得柔和,只是那双眸子里空无一物,不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润。 “陛下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臣妾,臣妾又岂会恨?”她自认出了傅清言,却并未言明,因此这一句话说得深情,却也最是伤情。 傅清言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离开。 四月刚入夏,秦婳染被诊出身怀有孕,皇帝大喜,几乎要将夷国所有的珍宝都双手奉上,此时不光朝臣进谏,百姓更是游行示威,只为求清君侧。 秦婳染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不是为这四起的流言,而是她明白,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 她并不想要......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转眼间,秦婳染来到凡间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中她从一个臣国的和亲公主,变成夷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受得众人跪拜,更是惹得众生嘲骂。 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自是不为过,毕竟夷国在这一年之中经历数场动乱,皆是因她而起。 冬日大学纷飞,秦婳染披着狐裘,站在尘寰宫的长廊之下。 今日除夕,因此夜深了,宫里也依旧是烛火通明,皇帝虽是想与秦婳染一同守岁,奈何宴上群臣皆至,他也不得不去。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秦婳染出言相劝。现如今在夷国,秦婳染的一句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拢了拢衣领,秦婳染却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这大半年里她无数次自残般地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却除了使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该想到的,即便她这个身体是属于凡人,可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身为魔族的傅请言,他的孩子又怎会被轻易摆脱? 她甚至有些怨恨这个孩子。 第164章:问王爷隐藏心思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好了之后,苏夙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闲适,沅安作为她的侍女,自然是这苏府之中最悠闲的下人。 今日她们去的是苏家的温泉,毕竟大冬天的泡进热水里,也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小姐,这大小姐的婚事出了变故,你和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沅安就在苏夙旁边的小池子里泡着,正享受之时,还不忘闲聊起来。 苏夙趴在石头上,悠悠然叹道:“你家小姐还早着呢,毕竟我跟王爷商量好了,到我二十再成亲。” “等您二十,王爷也是个三十岁的老头儿了。”沅安撇撇嘴,“咱们虽常说长命百岁,但大渊朝,人的寿命也不过短短七十年,还不算出何意外。若您的孩子也如您这般想,怕是王爷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了。” 苏夙闻言,撩起一捧水就朝着她泼了过去,“少在那儿乌鸦嘴,王爷便是三十也风华正茂,定能百年,能有什么意外?你还不妨操心操心自己。你比我还大一岁,怎还不成亲?” “这不是在等小姐安排吗?” 说到此处,沅安靠近她,面上多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小姐,你跟王爷早些时候成亲吧,这样奴婢也能快些。” 苏夙听着有些莫名,“你若想成婚了,只便去问问柳大哥,你二人再商量便是,怎么还得让我先来?” “奴婢自小就伺候在小姐身边,自然是要将小姐嫁出去,才能放心的。小姐你想啊,咱们现在尚未各自成家,还能结个伴儿,若各自成家了,这种时候,可就少之又少了。” 沅安说着不免唏嘘,像是觉得还没过多久,两人竟是都到了这般年纪。 岁月便是这么溜走的,苏夙也觉得一晃眼,剧情竟然已经快要走到尾声了。 “我跟王爷已有约定,你也不必非要等我们成婚,再做决定。这样,回去之后咱们就谈谈婚事,你跟柳大哥也已经相处这么久了,想必彼此的心意也十分明晰。” 苏夙这么一说,沅安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像她们这种贴身奴婢,大多都是要随自家主子出嫁的,在此之前便被安排,只能说苏夙是个好主子。 “多谢小姐。” 见她如此认真,苏夙都有些哭笑不得,“有什么好谢的?给我做侍女也是你的工作,你尽心尽力伺候我,拿那份报酬,咱俩就是互不相欠。其余的,你自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听得此言,沅安又是好一番的感动,若不是泡在池子里头,想必还要就地给她磕个头。 泡了温泉,又去吃了些东西,苏夙和沅安趁着天色还早,便回家去。 等到进院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叫来了柳迹风。 只见她满面正色,对柳迹风说道:“沅安也到了年岁,我想给她定一门亲事,已经看中了一位公子,你替我去查查这人如何。” 她是故意为之,并且路上也和沅安商量好了,是以此时后者只是垂眸敛目,一副任由安排的模样。 这下倒是让一直冷静的柳迹风慌了神,忙跪下对苏夙表明自己的心意。 “属下与沅安早已两情相悦,还望小姐成全。” 他说话倒是字字坚定,大有苏夙若是不同意,他便长跪不起的意思。 苏夙却没有轻易放过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你说你们两情相悦,我怎么从来也没看见过有何端倪?你莫不是一时兴起想要沅安吧。” 说着还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沅安是我的贴身庶女,说起来,我也将她当做姐妹看待,她若是成亲,必定是十分喜欢她、适合她的人。你若没有做好这个打算,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好。” 这么多年,二人之间莫说是眉来眼去了,就连信物也送了不少,早已定情。柳迹风原以为这就只差跟苏夙捅破一层窗户纸,却不料对方却说根本不知道。 这可急坏了他,赶紧说道:“属下和沅安是青梅竹马,情窦初开时便是她,算算已经快要十年,沅安对属下亦有如此心意。小姐若不信,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是属下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得此言,沅安鼻子一酸,也没装下去,“小姐,他说的确有其事,您就成全我们吧。” 那语气中带了几分哭腔,在如此情形之下,活像两个苦命鸳鸯。 苏夙都给气笑了,无奈摇摇头,“行了,你们的心意我早便知晓,不必总在这儿与我腔调。这门婚事我答应了,就春日里,你们自个儿选个好日子,就尽早办了吧。” 此言一出,柳迹风和沅安对视一眼,皆是满目喜意。 随后他们朝着苏夙磕了个头,郑重地表达了感谢。 秦恪不在,他们这种近乎于秀恩爱的举动,在苏夙看来就实在是碍眼得很。 她赶紧摆了摆手,叫二人先行离开,只不过柳迹风明显有话要说,便只是让沅安先走。 “王爷今日送了信来,让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待在雍州城中。”柳迹风说着,呈上了一封信件上来。 苏夙接过看了看,微微蹙眉,“这并不是王爷的字迹。” 她倒不会怀疑柳迹风对于他们的忠心,只是就着眼前所见,下了定论。 而柳迹风则是对她解释道:“确实不是王爷所写,而是在到达了 一个驿点之时 ,王爷给属下传的话。这也是为何 信件并不是直接落入小姐的手中。” 秦恪的势力庞大 ,苏夙一直都是知道的 ,再加上这人之前 是副本之中 最大的隐藏反派 ,所以更不会 对于他暴露出的实力感到惊讶 。 只是这样 ,她心中却有更浓重的慌乱 。 “你跟着王爷已经有许多年了,你觉得 ,王爷会不会 惦记着那个位置 ? ” 柳迹风当然知道 她在说第章什么,想了想 ,还是摇了摇头。 “依属下之见,如果王爷真有那种心思的话 ,绝对不止会做到现在这个份上 ,如今的他,也只是 为了自保和保护小姐 。” 第165章:送新人服侍在侧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柳迹风会这么说,苏夙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他跟着秦恪一直忠心耿耿,而秦恪所表现出的,也是无欲无求的样子。 可苏夙却无法这么想,因为“前世”,她正是栽在他手上。 爆破的声响似乎还在耳畔,苏夙现在想来,已经不再是任务失败时的咬牙切齿,而是生怕秦恪会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傻事来。 思及此,苏夙长叹一声,终是对柳迹风说道:“王爷若还有什么传话,你再来跟我说,当今最重要的,是你与沅安的婚事。” 柳迹风听到此处郑重点头,与苏夙告辞,去忙自己的了。 沅安跟着苏夙已经许多年了,可以说在苏夙穿来之前,她就一直是原主的贴身侍女,也不知道魏箐为何会放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在苏夙身边伺候。 然而怎么说都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沅安的婚事,苏夙也帮了不少的忙。 二月初一,是柳迹风家中定的好日子,沅安这边由苏夙做主,将婚事给办了下来。 望着自己熟识两年的侍女终于嫁出去,苏夙心中还有些唏嘘,等他们喝完喜酒,从苏夙送给他们的大宅中出来,便只有苏夙和苏曼云两人结伴。 “成亲之后,她便不能在你身边时常伺候了,可要我再给你找个侍女?”苏曼云问。 苏夙则是摇摇头,“我都这么大人了,着实不必再叫人伺候,且就这么过吧。” “可你到底是苏家小姐,以后还是云逍王妃,身边没人怎么行?前不久我已经替你找好了,名为颂安,也是苏家家生的奴仆,你可要去看看?” 她既然安排好了,苏夙也就没什么好拒绝了,点点头就答应下来、 等到回苏家睡了一晚,第二日清早瞧见出现在自己门外的人,还微微有些愣神, “奴婢是颂安,大小姐让奴婢来伺候小姐的。”她这么一说,苏夙也想起来了,侧身让人进来。 “我在苏家没见过你,是家生奴仆?”她疑惑问了一句。 颂安点点头,“奴婢自小就在苏家长大,只不过之前一直跟着爹娘在铺子里学习,但因实在不是这个料,便求了大小姐给了个恩典,来小姐身边伺候了。” 说着还挠了挠头。 颂安生的可爱,脸颊圆乎乎的,身形也叫嚣,这一摆出羞怯模样,便是叫人不好苛责。 苏夙对这种人时常没有抵抗力,于是摆摆手,“既是阿姐安排的,往后你就在身边伺候吧,我这人较为随意,也没什么讲究,你做好本分就行。” “谢小姐收留,奴婢往后一定会在小姐身边尽忠的。”说罢甜甜一笑。 沅安的婚事办了,还得走一趟柳迹风那边,等到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七日之后。 她第一刻便找了苏夙,还带了不少柳迹风家乡的特产过来。 “小姐你是不知道,柳大哥家里爹娘对我有多热情,光那家中养的鸡就给我杀了好几日,再养下去,都要给我吃胖了。”沅安碎碎念地抱怨,但眼中皆是幸福的喜意。 苏夙一看,便知她的小心思,不由打趣:“他爹娘这般照顾你,还不是想你早点给家中添丁?你也得加把劲儿啊,早早给他们柳家添个后。” 沅安听着脸热,赶紧避开不看苏夙,“小姐就知道逗我,才成婚,哪儿就能说上孩子了?” “怎么不能?旁人才成婚就有孩子的也不是没有,你跟柳大哥浓情蜜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 她说话也没避讳,皆是闺中密友的那一套,沅安虽说害羞,但关于自己的事情,还是愿意跟苏夙聊。 “不过奴婢暂且还不想要孩子,奴婢还想再伺候小姐几年,看着小姐出嫁,才放心。” “那你倒是不想,我嫁给王爷之后成为一家主母,才是最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沅安听了微微一愣,随后便有些懊恼,“那不然奴婢到时候再跟小姐去王府?” “行了,用不着你,你家小姐我身边有新人了。”苏夙玩笑了一句。 恰在此时颂安端着茶果点心进来,那乖顺的模样,倒是让沅安都有些别扭、 毕竟她从小到大跟着苏夙上过树趟过水,还真没这么乖过。 待她将托盘里的碟子都上完了,竟是施施然朝着沅安行了一礼,“沅安姐姐新婚大喜,我没什么好送的,就特意去雍州城的万华庙中请了送子符,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她们也不过第一回见,就送了这般准备好的礼物,沅安都没反应过来。 但对方的好意她还是领了的,赶忙收下,又褪了个银镯子下来。 “我先前都在忙活婚事,也不知你在小姐身边,这下过来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个镯子你收下,算是我的回礼了。” “姐姐就别这么客气了,这送子符我也不过顺手,没得还要换个镯子的道理。成婚是喜事,我在姐姐这儿也算是沾沾喜气。” 颂安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沅安这镯子也算是送不出去了,便颇有些尴尬地收回。 “往后你在小姐身边,可得尽心服侍。小姐人好,断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忠心便好。”作为前人,沅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颂安忙是点点头,“以后还得姐姐多多指教。” 说完这话,她也算是有分寸,告辞不再打搅二人谈话。 待她走后,沅安却不由问道:“小姐,这位叫颂安的妹妹,奴婢在苏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过,但她是阿姐安排的人,总不会差。” “小姐这也太相信大小姐了些。”沅安不免露出满面愁容,“其实自打赵公子走后,奴婢便总觉得大小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小姐还是多些……” “沅安,”她没说完,便被苏夙打断,后者一脸认真,似是十分在意此事,“阿姐对我一直很好,我不可能怀疑她,往后这种事,莫要再说了。” 听得此言,沅安也只能闭嘴,但她们还不知道,苏夙终归会栽在苏曼云手中。 第166章:事相瞒故意为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颂安在苏夙这儿留了半个月,叫后者看出了对方处事的有条不紊,或说在苏夙看来,这人一点也不想没有伺候过人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苏夙也没有跟苏曼云问太多,而是一样用着,毫不设防。 这日苏曼云难得空闲在家,却并没有叫苏夙,且接连好几天的时间,也都没有要找她的迹象。 苏夙自是觉得奇怪,是以这日让厨房做了不少符合苏曼云口味的菜肴,端着去了苏曼云的院子。 “阿姐最近是不是累了?”苏夙问道。 苏曼云像是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视线有些躲闪,那回避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夙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放下筷子,认真问道:“可是爹娘出了何事?” “你这丫头,大白天的说什么破嘴话?爹娘在外头好好的呢。”苏曼云赶紧拦了一句。 见不是苏远和魏箐出事儿,苏夙也就放心了不少,但她挂念的却远不止此,于是问道:“那与王爷有关?” “不是。” “阿姐是承认有事瞒着我了?” 此言一出,苏曼云面上有明显的慌乱之色,忙解释:“阿姐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家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有阿姐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苏夙一下就急了,“不是爹娘,不是王爷,那还能是谁?阿姐就告诉我吧,我也不小了,理应为家里分担。” “你又能做什么?家里宠你到大,便是想你无忧无虑,你现在连自己都尚且需要人保护,更遑论是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阿姐,你把话说清楚!” 听苏夙这般着急,苏曼云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 但犹豫半晌,她终究还是将一封信递了过来。 “你二哥出事儿了。” 苏夙赶紧打开信,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秦宸宇。 “年前,他去皇都复命之时意外导致皇上重伤,已经被扣留下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拿你来换你二哥的周全。” 真是荒唐。 苏夙自始至终也没品出这两件事情有何关连,但秦宸宇的信中,也确确实实是这么写的。 “信是什么时候到的?”苏夙问。 “也就是十天前。” “十天前?!阿姐明知太子殿下只给了一个半月时间,为何还能将这件事情瞒这么久?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放任二哥被斩首?” “那我能如何?难道真将你送出去?夙夙,家中可是宁可牺牲所有人,也要保全你这么个掌上明珠,便是爹娘,也会选择隐瞒!” “但至少他们会想办法。” 苏夙也是有些生气了,因为她觉得,苏曼云的不作为,就是不把苏缙当做家人。 这种她无法解决的大事,就算怕被苏夙知晓,也该找苏远、魏箐甚至是秦恪,而不是袖手旁观,说上一句为了她好。 苏夙不敢想,如果苏缙真的死了,她将背负怎样的愧疚。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苏曼云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直接将问题抛给了苏夙。 “阿姐写信告诉爹爹娘亲,王爷那边我去通知。” “那你呢……” 她问的,是苏夙去不去皇都。 “我去见太子殿下。”她果断说道。 秦宸宇这人她了解,在他眼中,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也是为何他能做上皇帝的位置。 这对于君王来说是一项必备的条件,而他之所以提出用苏夙去换苏缙,一定是想要从她身上图点什么。 可他究竟图什么呢? 苏夙紧咬下唇,翻遍了自己“前世”的记忆,也摸不清楚秦宸宇的想法。 她并未表露出自己身为谋士的才能,也尽可能地规避了与他的交往,秦宸宇,到底想要什么?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苏夙几乎要将下唇咬破,自是没看见苏曼云唇角勾起的弧度。 等到她转过头来,苏曼云已经将笑意压下,换做一副惊慌失措。 “可你若是走了,爹娘和王爷那边,我要如何交代?”苏曼云问。 “阿姐只便说是我偷偷去的,你拦不住,爹爹娘亲知晓事情紧急,必定不会惩处阿姐。”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中已经带了明显的冷意。 而在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深看了苏曼云一眼。 “阿姐,家中从未将你当过外人,可你似乎从未将这里当家。” 听到这儿,苏曼云面上的神情一僵,险些狰狞。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 “阿姐遇事时常想着逃避,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周,你说的我都不会反驳。但是夙夙,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莫要再说这种伤人的话了。” 这可真是温柔的刀子。 苏夙没法否认,苏曼云对她的好都是发自肺腑,但这一次苏缙的事情,她还是没法接受。 “阿姐快写信告知爹爹娘亲吧,我也得去让柳大哥给王爷传信。” 说完转身便走。 她一离开,苏曼云面上的失落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面色阴沉,还带了几分嫌恶。 “去与太子殿下的人说上一声,苏夙已经启程,请他们务必全程保护,莫要让她遭遇危险。” 她说罢,靖安便从屏风后头出来,应了一声。 但她没走,还是疑惑问道:“小姐嫌她碍眼,为何不任由她自生自灭?现在盯着她的人这么多,有的是人希望她死在路上,只要她不在了,小姐也能舒心许多。”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响,竟是苏曼云一巴掌扇在了靖安的脸上。 后者不明所以,但终究还是跪了下去。 “夙夙可是我的妹妹,你不盼着她好,我却不能要她死。”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靖安咬咬牙,不甘地抬起头,“可是小姐,三小姐从来没将您当成她的姐姐!爹娘、姻缘都被她抢了,还回来的都是苦痛与悲哀,小姐还有什么好不舍得的!” “你懂什么?”苏曼云嗤笑一声,“她不死,才能体会到我受过的苦,才能明白原来活着,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要她死,我只要她和我一样,生不如死。” 第167章:宫中信二哥被困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回去之后,气其实也就消了大半,毕竟跟苏曼云也是许多年的姐妹情深,断没有因此一事就彻底断绝的道理。 她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担心,亲自去新宅那边找了柳迹风。 好在才过午后,柳迹风还在家中,没让她等。 “我二哥的事情,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会这么猜测,其实也是想到了秦恪的消息灵通,皇帝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而有苏缙牵扯其中,则更会让他在意。 果然此言一出,柳迹风面上的神情就不自在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绕弯子。太子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你若不说,休怪我翻脸!”苏夙低喝了一声。 柳迹风毕竟是她的人,即便跟了秦恪七八年的时间,也不会不听从她的指示。苏夙一发火,他便一五一十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事情就如秦宸宇在心中说的差不多,但是对于个中细节,秦恪明显已经打听过。 “虽说是二少爷导致皇帝受伤,但最多也就是一时不察, 叫有心人混入军中,一同进了宫宴。但他也不过是个小小副将,这件事情还是要归咎到镇北侯头上,是以他们只是暂且被关押。 王爷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危险,且事情在可控范围之内,就没有必要与小姐说。他已经去处理此事了,小姐不用惊慌。” 她怎能不慌乱? 在不知道秦恪已经去处理之前,她尚且还能想想如何跟秦宸宇谈条件,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对秦恪的担忧,甚至根本无暇去思索其他。 “王爷可说了,他要如何解决?” “属下不知,但他前几日已经出发去了皇都。” 此言一出,苏夙耳边似乎又出现了爆破声,一片狼藉之中,是炸的不成样子的,两具尸首。 苏夙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这几日她总是睡不好,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但清醒过来,却又记不清楚。眼下看来,似乎就是“前世”最后的场景。 她绝对不允许秦恪与秦宸宇同归于尽! “给我备马车,安排人手,我要回皇都。”苏夙下了决定。 柳迹风不答应,“王爷说了,这件事情他能解决,让小姐在雍州城等候。” “我怎么等!若是沅安和你爹娘被劫持,生死难料,你难道也会等在原地不管不顾?柳迹风,你别忘了,你是苏家的护卫,不是他云逍王的属下!” 这句话近乎于低吼,让柳迹风一下子怔愣当场。 但他也很快明白了苏夙的决心,赶紧去安排。 到此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沅安才敢上前来,安慰道:“小姐,二少爷是个有本事的,王爷也厉害,他们二人只要碰上面,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苏夙咬了咬牙,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只朝着她摆了摆手。 “我要去皇都一趟,亲自去问问太子,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二哥。等爹爹娘亲回来,你记得与他们说上一声,叫他们别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沅安听了自是不愿,“小姐,我陪着你一起吧。” “你跟柳大哥都留在雍州城。” “可是……” “沅安,”苏夙严厉地唤她一声,随后语气渐缓,有些无奈,“你是跟着我长大的侍女,我只问你一句,对我,你可是忠心的?” 沅安立刻跪了下去,“奴婢对小姐叮当忠心不二。” “好,那我就信得过你。”苏夙蹲下,与沅安平视,“我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和柳大哥,也只有他能跟王爷联系上,所以你们两人一定要留在雍州城,替我稳住爹爹娘亲,也时时与王爷保持联系。” 被委以重任,沅安就算再想跟在苏夙身边伺候,此时也只能答应下来。 她用力点点头,最后还是不忘提醒了一句,“小姐,大小姐给你安排的那位颂安,奴婢特意叫柳大哥去查了一遍。苏家并没有这号人物。” 说着,还怕苏夙生气,忙道:“奴婢不是一定要怀疑大小姐,只是觉得大小姐最近的变化实在是奇怪,而且小姐身边有了新人,奴婢实在是忍不住要查。” 若是在往常,苏夙就算不生气,也定是要说沅安多此一举。 但现在,她却没法这么说。 因为不仅是沅安,连她都觉得,苏曼云的行为透着古怪。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着颂安。” 此言一出,沅安就明白了苏夙的选择,不由松一口气。 于是她又道:“小姐觉不觉得,这从头到尾,都是大小姐故意为之?她不是为了小姐安全,才刻意忽视二少爷的死活,而是为了将时间压到最后一刻,逼得小姐不得不前往皇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句话,便如醍醐灌顶,让苏夙清醒过来。 她不是一个偏信的人,就算是苏曼云,她也会怀疑。 是以她回道:“我会留个心眼,但我希望不是。” 沅安也是轻叹一声,“是啊,奴婢也希望不是。” 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苏曼云刻意为之,苏夙也找不到一个答案,但柳迹风那边已经准备了车马,并且调动的都是秦恪的亲信作为护卫,为这一路上增添了不少安稳。 苏夙于是上了马车,朝着皇都疾驰而去。 而在暗处,也有不少人马跟了上来,在暗地里经历了一场厮杀。 最后当然是秦宸宇的人占了上风,将那些想要苏夙性命的人尽数斩杀,并没有伤害到她分毫。 可是两三次一过,还是叫苏夙身边的护卫察觉端倪, “除却我等,暗处似乎还有一队人马,在护卫苏小姐的周全,要不要属下去查查?”那人问道。 苏夙不免有些讶异,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人——秦宸宇。 既然要她去皇宫之中细说,对方就必定会保全她的安危,会派人跟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且让他们跟着就是,前路未知还有多少凶险,他们既然愿意护送,也算是给咱们省省力气。” 第168章:回皇宫竟被软禁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紧赶慢赶,苏夙终于是在约定的时间之内,回到了皇都。 彼时天色已经不早,但还是有人等在了城门口,一见苏夙,便行了个礼。 “苏小姐且随奴婢来吧,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 此人,赫然是秦宸宇身边的晴岚姑姑。 苏夙现在对秦宸宇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对晴岚姑姑自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只是嗤笑一声。 “太子殿下真是神算,竟是知晓我今日一定会来,没叫姑姑多跑一趟。” 听得此言,晴岚姑姑却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担心苏小姐安危,才会让人在路上保护,并没有监视的意思,还望苏小姐莫要计较。” “若真担忧我的安危,便不要拿我二哥的事情强迫我回来。” “苏小姐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犯事儿的是苏家二少爷,若不是太子殿下,只怕苏二少爷已经被皇上斩首。” “我竟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有这么大权力,连皇上的圣旨,也能阻拦。” 言外之意,就是说皇帝并没有真正降罪,而秦宸宇却不停地拿这个事情来说事儿邀功,着实不必。 是以晴岚姑姑也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再说。 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苏夙原以为晴岚姑姑会带她去见秦宸宇,毕竟门口才说对方等候多时。 然而她带着自己去的,却只是东宫的一个名为曼华居的偏殿。 “太子殿下明早还要早朝,已经睡下了,苏小姐也歇着吧。”晴岚姑姑朝着她微微一行礼,竟是要告退。 苏夙都给气笑了,“这大晚上的,姑姑将我带入宫,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迫不及待地要与说事儿,结果最后还是叫我等着?要是没事,我可就回云逍王府了,我记得王爷的宅子还在。那里才是我该睡的地方。” 说着就要往外走。 晴岚姑姑往旁侧了一步,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苏小姐,请歇下吧。” 话虽是规矩的话,但其中语气确实不容置喙。 苏夙明白,她这是被软禁在这曼华居了。 但想想苏缙和秦恪,她还是忍了下来。 在曼华居中住了整整半个月,伺候的人都有,衣食住行被服侍地周全,但秦宸宇的面儿,她是一点也没见上。 好在秦亦瑶还能闯进来,将外头的消息说与苏夙听。 “你二哥那边暂且放心,镇北侯已经解释好了,他们应当会被无罪释放。这事儿本来也就不大,你怎么还来皇都自投罗网了?”秦亦瑶不由问道。 苏夙轻叹一声,“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子殿下亲自给我传信,拿我二哥作为威胁,我若不来,也怕我二哥出事。” “父皇虽伤得不轻,但现在还远远没有到皇兄能够做主的地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叫你不要担心,我会摆平?” “公主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我给你的信啊!听闻皇兄写信给你,我便立刻也传了一封信过来,你没收到?” 苏夙还真没收到,但她也猜不透,谁敢阻截秦亦瑶的信件。 “公主是请谁传的信?”苏夙问道。 “就是你苏家的侍女,叫什么靖安的,你不是让她传信给我吗?我觉得她信得过,便回信给了她。” “靖安?”苏夙不由惊讶,但是很快,她便想清楚了。 年前的时候她才到雍州城,想着要写信跟秦亦瑶报平安,当时苏家的事情苏曼云已经管了一些,这信便由她安排,让苏家的人送去了皇都。 当时她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来,这封信应该是苏曼云交给了靖安,后者才会博得秦亦瑶的信任。 难道在那个时候,苏曼云就已经对自己起了别的心思? 那究竟是为何? 思及此,她脑中不由想到赵谦死后,苏曼云对自己的怨恨。 难道那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并且至今,她也认为那是对的?! “怎么了?你没收到信?”秦亦瑶见她面上几经变化,不由问道、 苏夙点点头,“靖安已经被逐出苏家了,这信会没收到也在情理之中。” 她没说自己心中对苏曼云的猜测,但秦亦瑶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 好在苏夙不说,她便没什么追问的心思,也只能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当日之事,也没什么意义。你现在可想过,要如何应对我皇兄?” “我无从多想。太子殿下在叫我回皇都至今,也没说找我何事,我就住在这曼华居中。现在至少得知道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我才能知晓如何应对。” “说的也是。”秦亦瑶有些懊恼地蹙了蹙眉,“我皇兄也是,自打年前生了一场病,就变得有些奇怪,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奇怪?如何奇怪?” “就是,处事沉稳了许多,有些手段虽能看出是他的风格,但总比以前要果决狠厉不少。最主要的是,在有些事情上,他似乎变得格外偏执。” 这还真是奇怪,“前世”秦宸宇的转变都是循序渐进的,她看在眼中,所以异常熟悉。 “那太子殿下可曾经历过什么变故?这些改变,总不能是一蹴而就的。” “我也正纳闷儿呢,可仔细想来,他似乎就只是发了一阵高热,睡了几天,随后整个人就变了。母后也为此感到忧心,生怕他是在梦中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差没有找人来做法事了。” 看来,秦宸宇的变化确实离弃。 苏夙不由陷入了深思,也知晓现在的秦宸宇,并不能用以前的印象来衡量。 “要下早朝了,我这次也是偷跑过来的,不宜久留,就先走了。”秦亦瑶赶紧起身要走。 但临走之时,她还不忘又宽慰了几句, “你二哥现在安全的很,就算皇兄有什么心思,我也会尽力护他周全。母后和皇祖母也知晓你被软禁在曼华居,已经找皇兄说了,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夙心中不由感动,怕她担忧,便认真点点头答应下来。 然而她却知道,秦宸宇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能做君王的,从来不喜欢被人钳制。 第179章:皇帝谋暂未告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宸宇来找她的时候,已经是十九天后,也不知是他终于想起苏夙了,还是单纯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尽早商量。 苏夙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只是淡淡在行了一礼,根本没有热络的意思。 “最近在曼华居,住得可还习惯?”秦宸宇先是寒暄了一句。 苏夙只是阴阳怪气回道:“太子殿下将我囚禁至此,还会管我习不习惯?” “你我之间何至于生分至此?就算是本宫威胁了你,你也不该说这种话来刺激本宫。” 听得此言,苏夙都要气笑了,也正如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 “若我未曾记错的话,我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本就没那么好,太子殿下既然知晓威胁是件让人反感的事情,便该清楚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秦宸宇当然知晓,但对于苏夙话中的意思,却是不甚认同。 “你说我们关系不好,本宫可就不能赞同了。” 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秦宸宇却也没有往深入去谈的意思,只是扬了扬手,示意身后跟着宫人们布菜。 那满桌皆是精细的菜肴,只一小口,像是生怕种类不够多一般。 苏夙微微蹙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没动筷,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本宫今日带的,都是你喜欢的吃食,不尝尝?”秦宸宇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之中莫名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就好像是生怕苏夙拒绝。 然而对于自己猜中她喜好这件事情,却又是十分地笃定。 “太子殿下怎么就知道,这是我喜欢的吃食?” “本宫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所了解。” 还挺有信心。 苏夙本以为他是到孟夫人那儿打听了什么,抑或是问了秦亦瑶或是皇后、太后,毕竟苏夙当初在皇宫时,可没少在凤仪殿、清宁殿两处蹭饭。 然而只是这么一垂眸,瞧见桌上的菜色,却是微微蹙眉—— 这里头有好几样,都是宫外的小食,苏夙记得她自重穿之后就没吃过,按理说秦宸宇还应当并不知晓才是。 但想归想,她自是不会叫秦宸宇如愿,是以只是冷冷地别开目光, “太子殿下猜错了,我并不喜欢这些。” “你不必骗本宫,对于你的喜好,本宫知晓的一清二楚。” 他说着,先是夹了一块龙须酥,放在小碟之中。 “你喜欢春日白海棠,夏日白莲,秋日月桂面冬日腊梅,喜好张扬明艳之色,却也不允明艳落俗。” 一番话下来,倒是将苏夙的一部分喜好说得明明白白。 若是自己心爱之人,比如秦恪说起对自己的了解,苏夙当然会觉得感动且甜蜜,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秦宸宇的这一番说辞,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一种被监视、窥探着的感觉。 “太子殿下说的这些花也还,颜色也好,甚至是桌上的这些菜肴,若换做任何一个寻常女子,怕是都会觉得喜欢。这些喜好过于笼统,仅从此处就断定太子殿下对我了解,任谁也无法赞同。” 秦宸宇听了这话,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只是微微一笑,低声呢喃,“你错了,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声音分明温柔,却在这一瞬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苏夙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就差没有跳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不想听,本宫也就不说了,说说你想听的。” 秦宸宇像是妥协,又像是在刻意忽视她的反抗。 “说说你二哥吧,想你如此急切的来皇都,也是因为他吧。” “太子殿下真是明知故问,若不为了二哥,我现在还在雍州城和王爷游山玩水,何至于回到皇都?” 此言一出,就像是触动到了秦宸宇十分敏感的一点,让他霎时激起了怒火。 只见他伸出手,一下子就扣住了苏夙的脖子,目光阴沉。 “本宫不想从你口中听见秦恪,更不想听你们二人之间的所谓恩爱,你再说一句,本宫便对你不客气了。” 他眼中似是盛着怒火森然,让苏夙一时之间竟认不出来。 她不由想起“前世”二人的相处,秦宸宇何时是这样的人? 那他的改变,又是从何而来? 正想着,秦宸宇放开了本就没太用力的手,转而轻轻拂过她因为窒息而泛红的眼角,竟有几分怜爱之色。 “别逼本宫对你动手,你若听话,本宫还是愿意疼爱你的。” 苏夙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心想谁要他的疼爱? 但想到苏缙还被关在牢中,只是愤愤瞪了他一眼,随后问:“太子殿下不是想说我二哥?说说。” 秦宸宇并没有在意她话中对自己的不敬,只是回道:“你二哥现在就关押在天牢等候发落,他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选择。是选择秦恪,还是本宫。” 真是莫名其妙的选择。 苏夙并不知晓他的执念从何而来,但这并不妨碍她与秦宸宇之间的对峙。 “皇上都没准备怪罪我二哥,太子殿下一口一个生死,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看来是本宫的皇姐给你传信了,”秦宸宇半点也不惊讶,只是轻轻一笑,“但是夙夙,现在朝堂之上能做主的,是本宫。” “太子殿下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是准备要造反了?” 她这话本也是猜测试探,且相信秦宸宇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在皇帝还算康健之时承认这个罪名。 谁知秦宸宇现在已经疯了,竟是承认了下来。 “本宫只是提前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你。” 此言一出,苏夙瞳仁骤缩。 “前世”的秦宸宇,明明是等到了皇帝病重之时,才想过继承大统,是他并没有暴露这份野心,还是出现了什么偏差? 苏夙想不明白,但她还是反驳。 “太子殿下想错了,我从来就不属于太子殿下。” “不,你属于本宫!”秦宸宇忽而大怒,掀了桌子,双目猩红, “夙夙,本宫前些时日,做了一场梦。” 第180章:再相见疑点重重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在苏夙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秦宸宇竟是说起了他们的“前世”。 那些苏夙以为,只会被自己记得的往事,在他的口中一一被梳理清楚。 比起一场梦,那种清晰的程度,更像是切切实实地经历了一场,否则苏夙绝对不信,谁能将一场梦记得如此清楚,且如此漫长。 “我们一同走过十多年的岁月,而你也一直留在本宫身边,为何重来一次,你却离本宫这么遥远呢?” 秦宸宇边说,边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苏夙此时已经在震撼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是以被他摸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如同毒蛇爬过肌肤,带起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触感,以及足以致命的威胁。 苏夙赶紧拍开他的手,眼中皆是敌意。 “一场梦罢了,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会相信一场梦是真实存在过的?” “这不是梦。”秦宸宇断言,“本宫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就像是经历了一生,每一个细节,本宫都记得格外清楚。” “那只能说太子殿下记性好,将梦中的一切也能记得清楚。” “本宫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秦宸宇一字一句,坚定说道:“你是本宫的谋士,是助本宫一路走向皇位。为何重来一次,你却离开了本宫身边?” 他说得好似真的经历了一遭,苏夙也知晓,有关于他的前世,是骗不下去了。 “我听太子殿下说了这么多,也能看出,对方与我的性情也差不多。”苏夙说得煞有其事,“那太子殿下便应当知晓,你与我之间是朋友,更是君臣。” 言外之意,便是除了君臣朋友以外的关系,一个心思也不要起。 苏夙本以为,秦宸宇只是被那个孟敬弄的有些魔怔了,毕竟“前世”他们的关系,确实也止步于此。 可秦宸宇却明显不这么认为。 他突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本宫当时想过,在登基之日,就会封你为后,却没成想竟然死在了登基前夜。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本宫就一直在想,若是没有秦恪,你我成为帝后,会不会就是最完满的结局。” 苏夙知晓这不会是,因为就算秦宸宇登基,自己也绝对不会成为皇后。 “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我自始至终,对你也没有那种意思?否则我为何要替你选定太子妃,又为何止步于谋士的身份?” “本宫不会那么想,因为这天下女子,只要本宫作为皇帝看上的,便是本宫的人。” 秦宸宇说到此处,就像是给了自己莫大的自信一般,慢慢沉静下来。 “只要你跟着本宫,你在意的人,不论是你二哥还是苏家,本宫都会好好保护,只是其中并不包括秦恪。本宫不会再让你逃脱手掌心,自然,也绝对不准许秦恪再来坏本宫的好事。” 说完这话,他拂袖离开, 真是要命了! 苏夙不由咬牙切齿,若不是她没有砸东西泄愤的习惯,这曼华居今天迟早要给她掀个底朝天。 但在气恼之后,最深刻的,却是担忧。 秦宸宇既然回府了前世的记忆,就代表他已经知晓秦恪终究会成为这个“终极反派”,在他登基的道路之上作为最大的阻力。 以他的性子,对于秦恪,他一定会除之而后快。 她决不能让他如愿。 这么想着,当天晚上,苏夙就逃出了曼华居。 外头虽然有固若金汤的侍卫把手,但她毕竟有些武功在身,倒是没叫对方发觉,可是想要出宫,还得想想别的方法。 要不去求一求太后? 正想着,苏夙便感受到身后有人接近,下意识提刀防备,然而对方却赶紧摘下了面罩。 “是我,是我。”秦亦霖忙不迭摆手。 他身后跟着秦亦瑶,两人都是夜行衣,想必也是偷偷来的。 “七殿下和四公主怎么在这儿?”苏夙不由讶异。 但此时却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秦亦瑶只是抓住她的手腕,将人赶紧带了出去。 “我带你去见母后,她有话要与你说。”秦亦瑶在路上解释了一句。 她既然带自己去见皇后,就说明至少在这件事上,皇后与秦宸宇持相反意见。 只要是不顺着秦宸宇的,就是对自己有利的,苏夙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反驳。 等到了凤仪殿的时候,皇后已经等候多时,她面上皆是疲惫之色,想来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少为秦宸宇的事情担忧。 “夙夙,快来给本宫看看。”一见她,皇后就赶紧招了招手,满眼皆是怜爱。 夙夙于是上前去,与她寒暄了几句。 等担忧安慰的话说完了,皇后才轻叹了一声,“本宫知晓在这曼华居里,你受委屈了,但是现在,你还不能走。” 苏夙听到这儿,面上的笑意便微微收敛。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为难,我可以自己找办法出去,不必娘娘帮我。” 然听得此言,皇后却摇了摇头, “本宫不能让你走。” 此言一出,苏夙的脸色便是彻底冷了下来, “皇后娘娘难道也想顺从太子殿下,将我软禁起来?” “现在也没了别的办法,你若是离开,势必会激怒太子。唯有你留下,他才能不做傻事。他是太子,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要将皇位交给他,三皇子走后,更是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明明再等等就能得到的位置,他却要背负弑父夺位的罪名,本宫不能让他这么做。” “皇后娘娘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可我与太子殿下非亲非故,他现在更是囚禁于我。所以他到底背负什么样的罪名,又与我何干?” 苏夙这话确实不留情面,毕竟她与皇后、秦亦瑶的关系虽好,却还远远没到要她牺牲自己,来成全秦宸宇的地步。 皇后自然也知晓她的意思,只得劝道:“本宫只想给太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不是想要你妥协。夙夙,你就帮本宫一次吧。” 第181章:非我愿同归于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毕竟这是皇后的央求,她不好拒绝。 但说到底,违规重穿是她的选择,导致这样的后果,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更何况正如皇后所说,如果她离开的话,秦宸宇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她是不会被秦宸宇处死,就算死了,也不过只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可是苏家人和秦恪呢?他们又会如何? 苏夙从来没有哪次做任务做到如此纠结的状态,下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皇后娘娘要我在这曼华居待多长时间?”她最终还是妥协。 皇后一听这话,立刻便是高兴起来,忙道:“至多两个月时间。” “那皇后娘娘准备如何应对太子殿下?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镇北侯和丞相大人,应当也会帮太子殿下吧。否则现在,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实不相瞒,其实这个机会是皇上给的,他虽说受了伤,也暂且将权力交到太子手中,但毕竟他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只要他想,太子便不能为所欲为。” 苏夙听到此处也有些意外,“皇上既然知晓了,竟然不给太子殿下定罪?” 皇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眼下只有太子可以继承大统,再者,这两年他本也准备退下了,只要太子诚心悔过,并且能有一个身为明君的潜质,皇上也不是不能原谅。” “皇上还真是宽宏。” 说这话的时候,苏夙其实是有些讽刺的,毕竟当初淑妃的那场冤案,皇帝并没有查清楚,就对他如此,而现在太子都有了谋反之心,他却还要说得自己宽宏大量。 其实他根本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之所以选择给秦宸宇一个机会,也不过是没有选择,想要将被逼宫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无能。 皇后没有回话,苏夙也没有再继续嘲讽。 此处虽说是凤仪殿,但也不适合久留,苏夙既然不想被秦宸宇发现,现在就到了回去的时候。 只是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威胁了一句,“皇后娘娘,我重视的无非就那么些,只有他们安全,我才能安安心心为皇后娘娘做事。反之,若他们任何一人出事,我都有撕破脸的可能。” “皇后娘娘是知晓我的,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惯会玩弄人心,若他们伤着了,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太子殿下最听我的,如果我要他暴力谋反,他说不定真的会听。” 此言一出,皇后面上的笑意也微微收敛。 母仪天下的人,哪里听到过这样不留情面的话?苏夙这次可以说是十分胆大了。 然而最终,她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轻叹一声。 “你放心,不论是苏家,还是云逍王,本宫与皇帝都会尽可能地将他们保下。” “有皇后娘娘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苏夙转身离开。 她心中虽有愧疚,但也不得不说这种威胁。 因为她无法忍受自己在意的人,成为被迫害的筹码。 而目送她离开的皇后,则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夙夙这一次,终究是跟我们生疏了。” 话中难免唏嘘。 秦亦瑶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看样子虽说不像是对苏夙有多少不满,但也不是很痛快。 倒是秦亦霖挠了挠头,大大咧咧地开了口。 “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在所难免吧,我仔细想了想,若是我在和她一样的立场上,也断断做不出乖乖听话的举动来。她应当是想着,只有说狠话,才能让皇后娘娘重视起来。” 皇后又何尝不知,但正是因此,她才觉得难受。 “半年前离别的时候,本还想着不知何时才能聚在一起,好好叙一叙话,却没成想再见之日,却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也怪不得她。”秦亦瑶终于还是开口,“要怪就怪宇儿,原以为他是个有分寸的,却没成想,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是啊,只能怪宇儿了。”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咱们的人,可安排进了曼华居中?” 听得此问,秦亦瑶摇了摇头,“别说是安插人手进去了,就连我想进去,也得偷偷打点。上回被他发现之后,他已经禁止我踏足曼华居了,眼下看来,咱们的人肯定是没法进去照应的。” “看来这孩子,现在是连我们也防住了。”皇后说着抹起眼泪,“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病了一场,就性情大变了呢?本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若知晓他梦中都有什么,说不准就能清楚了。” “咱们也别想了,他不说,我们如何能够清楚?且先护着夙夙吧,毕竟若真伤了苏家人和二皇兄,这笔账,就真的是算不完了。” 苏夙聪明,在过去的许多年中,秦亦瑶和皇后都有所了解。 再加上秦宸宇现在对她几乎是病态的占有欲,她们丝毫不怀疑,若苏夙动真格的,秦宸宇会不会为了她,背负一身的污点和骂名。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和你父皇说一声,让他务必尽快联系云逍王,让他莫要来皇宫和宇儿正面对上。” “可二皇兄也得听咱们的才行啊。” “纵是不听,咱们该做的做了,便是问心无愧,夙夙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至于宇儿,他若自寻死路,咱们也帮不到他。” 话中意思,竟是失望透顶,隐隐有了放弃的前兆。 而那边,离开的苏夙却并不知晓皇后和秦亦瑶说了什么,这一路上她专心躲避眼线,什么也没有多想。 等到了曼华居中,睡在了床上,她才开始思索起前世发生的事情、 秦宸宇的登基,秦恪的黑化,两人同归于尽…… 明明在她重穿之后,一切都已经离着正轨越来越远,甚至已经有了能完满结束的迹象,但一朝峰回路转,事态却慢慢发展到了原本的轨迹,还在慢慢往下运行。 难道,她就真的躲不过这个结局? 第182章:问侍女勘破身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心中五味杂陈地想了许久,久到苏夙的眼皮再也睁不动,外头的天色也隐隐有了大亮的趋势。 她慢慢沉入梦乡,然而梦中,却全是前世的场景。 是以没过多久,她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小姐醒了。”颂安在旁边轻唤了一声,随后一如既往,扶她起身。 “现在已经快要到午时了,奴婢一会儿将早膳撤下去,给小姐换午膳吧,还是说小姐是想要吃点清淡的?” 她询问地十分周到,并且伺候人的习惯,似乎也十分老道。 苏夙心中不由浮现起一个猜测,于是问道:“你对曼华居的厨房都这么了解了?” “曼华居的宫人们知晓小姐是贵客,所以格外仔细一些,就连这一日三餐,都是不停温着,生怕小姐吃的不好。这早膳都已经做三回了,午膳也准备好了,小姐想吃什么?” “端点清粥小菜来就行,我没什么胃口。” 颂安听了这话,便乖乖去厨房拿了粥点过来。 或许是因为轻车熟路的缘故,竟然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我记得之前阿姐与我说你的时候,是说你以前都在苏家的铺子里帮忙?”苏夙试探着问道。 苏曼云是这么说的,颂安当然立时就承认下来。 是以她点点头,回道:“奴婢的爹娘都是布行的小管事,原本是想带着奴婢一起做布匹生意的,奈何奴婢实在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材料,爹娘觉得总不好让奴婢在家中蹉跎,才会求了这个恩典。” “但你就要到成婚的年纪了,现在来伺候我,就不怕以后嫁人不好嫁?” “奴婢到现在还有没有喜欢的男子呢,所以想着,就算来给小姐当侍女,也不耽误。不过爹娘送我过来也有私心,毕竟沅安姐姐跟着小姐,得到了小姐的优待,过的就十分不错。” “沅安是因为对我忠心,且从小陪着我,我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可不是谁人过来都有这个待遇的。” 听得此言,颂安像是有些失落,微微垂下目光。 但不消片刻,她又调整了过来。 “奴婢对小姐也会忠心耿耿的,不求小姐将奴婢当成姐妹看待,只要小姐满意,别赶奴婢走就行。” 还真是个一心只想着侍主的小小侍女。 苏夙怎会信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照顾,我看你许多事情都是得心应手,倒像是之前跟过主子一般。” 颂安有些羞赧地挠挠头,“小姐是奴婢伺候的第一个主子,不过在来之前,奴婢也是跟着前辈们学过伺候人的规矩的。” “那你学的倒是挺快,看来太子殿下宫中的嬷嬷,调教人的手艺确实不错。” 此言一出,就是挑破了对她的怀疑。 颂安面上的神情微微一僵,“奴婢没明白小姐的意思。” “行了,少在这儿跟我装,我又不是傻子,能看出来你是谁的人。” 说着,一双淬了冰寒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看了过来。 颂安这一瞬间只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地不敢与她对视,就只是低下头去,给苏夙盛粥。 那粥还是热的,显然才从炉子上下来。 苏夙接碗的时候手一侧,那碗粥便直直从手上淌了下来。 “小姐!”颂安惊慌失措,赶紧将碗拿掉,再以帕子给她擦拭。 自始至终,苏夙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反而是颂安满面焦急,似是十分在意她。 “你这么怕我受伤?”苏夙问道。 颂安想也没想,便回:“奴婢是伺候小姐的,小姐有一点闪失,也是奴婢伺候不周,自然担心害怕。” “我又没跟你计较,你害怕什么?” “奴婢只是将小姐当成主子,怕主子受伤,都是奴婢该做的。” “难道不是怕有旁人会怪你?” 此言一出,颂安再不说话。 苏夙也不跟她继续绕弯子,只扬了扬自己的手,给她看看上头烫出的一大片红痕。 “你说,我若是告诉太子殿下,说这是你照顾不周才落下的伤,他会如何处置你?” 颂安身形微微一颤,“太子殿下关心小姐,自是会替小姐做主,严惩奴婢。” “是啊,说不好你还会被处死呢……”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颂安连连磕头,显然是害怕的。 “你家小姐我呢,最是宽厚,只要是愿意跟我说真话的人,我都会有所优待。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问来问去,又到了原本的话题。 颂安知晓秦宸宇不好惹,她更是不好惹,是以仔细权衡一番,还是点点头。 猜中了。 苏夙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毕竟颂安是秦宸宇的人,就代表他与苏曼云一定有所连系。 “什么时候到苏家来的?”她又问。 开了一个口子,有些事情便好说清了,颂安咬咬牙,干脆和盘托出。 “奴婢是跟着小姐后头一起来的,原先是太子殿下担忧小姐安危,却也知晓小姐不会给他信,才让奴婢跟着。但就是年前,奴婢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太子殿下却突然叫奴婢留在了雍州城,等候之后的差遣。” 那就是在他梦回前世之后做的决定。 “那我阿姐,是什么时候跟太子联系上的?” “是在大小姐婚事变故之后,她萎靡了一段时间,主动来找了奴婢,而太子殿下正有此想法,所以二人联手,想要骗小姐回皇都。” “四公主给我的信,也是她隐瞒下来的?”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在此之前,奴婢并不知晓四公主给小姐寄信,想来太子殿下也并不清楚。” 也就是说,隐瞒秦亦瑶信件这件事情,是苏曼云自己做的主张。 她到底是有多恨自己,才会巴不得自己落入地狱,才能心安? 苏夙心中一阵难受,最终也只是长长舒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太子殿下叫你到我身边来,是准备监视我,还是如何?” “太子殿下给奴婢的指示,就只是好好伺候小姐。” 第183章:逼动怒故意受伤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宸宇对苏夙的心意,后者其实还不算明晰,但仅以前世的程度来看,他对自己即便控制,也不会起什么暗害的心思。 是以颂安这么说,她也就信了大半。 不过这也不代表苏夙就能原谅秦宸宇。 “先起来吧,再盛一碗粥给我。”苏夙吩咐了一句。 颂安赶紧应了,再盛了一碗,双手奉上,生怕她继续打翻。 好在苏夙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安安稳稳接过粥碗,让颂安也松了一口气。 自打两边说开之后,秦宸宇便时常会来苏夙这儿,今日也不例外。 等看到苏夙的手经过了上药,依旧是红了一片,他便不由地勃然大怒。 “让你们伺候在苏姑娘身边,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秦宸宇一声怒喝。 包括颂安在内,所有宫人都跪了下来,就连那些苏夙平时都没怎么见过的,也不由进来听训。 苏夙挑起眉梢,看着这一群人,冷声说道:“颂安,你起来。” 颂安哪里敢起?规规矩矩跪在那儿,没什么反应。 苏夙也生气了,一拍桌子,“我叫你起来,你聋了吗?” 此言一出,颂安看了秦宸宇一眼,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 瞧她生气了,秦宸宇心中也有些慌乱,赶紧给颂安使了个眼色,随后对苏夙解释。 “本宫只是担心你,所以才会动怒,你别生气。” “太子殿下言重了,你既然是担心我,我当然不会计较。至于我的伤势……”苏夙说着,点了点自己身边的颂安,“是这丫头不小心打翻了粥碗,伤到了我,太子殿下不必计较。” “怎能不计较?侍女服侍不周,本就该罚。” 苏夙没说话,秦宸宇大约觉得这是默认了,便冷冷看向颂安。 “出去领罚,往后也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了。” 说完这话,颂安脸上便微微泛白,抖着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出去。 谁知苏夙却在此时突然嗤笑一声,“怎么,你就这么出去了,知道在哪儿领罚?” 颂安自知险些暴露,赶紧为自己找补,“进宫的时候有嬷嬷教导过了,说是领罚要去慎刑司。” “什么时候教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还有时间跑到外头去学这些?” “就是随口提了一嘴,没教别的,所以奴婢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哦,是这样……”苏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看向秦宸宇,“她本也是无心之失,我不准备怪罪,太子殿下也大可不必上纲上线。我自己的人,用的舒服,旁人都撤下去吧,就留她一个便行。” 秦宸宇当然不愿意,还在劝:“侍女是近身服侍的人,这丫头照顾不好,理应受罚。” “确实是奴婢照顾不周,这就去领罚,小姐莫要与太子殿下置气。” 此言说罢,竟是直接要出去。 苏夙厉声呵斥,“站住。”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望向秦宸宇,与他面对面。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开始插手我身边的人了?将我囚禁在此处还不够,还硬要伙同我阿姐,将我身边的侍女都换成你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便是彻底败露。 秦宸宇知晓苏夙是动了真格的,于是也不由微微蹙眉,“本宫也是为了你好,想要让人好好照顾你。” “若是真的为我好,便不该将我囚禁在此,不听我的想法,更不问我的意见。太子殿下满足的是自己的私心,何至于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秦宸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子的架子端惯了,即便面前的人是苏夙,也绝对不能触犯他的底线。 是以他紧蹙眉心,不由语气更加坚定:“本宫只是觉得,你该留在本宫身边,你一口一个囚禁,未免太过。” “你说我该留在你身边,那依据为何?倚仗着你那所谓的前世一梦?”苏夙反问,“但你若记得这些事情,就该知晓,我苏夙最讨厌的,便是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人。” 这话,算是承认了那场梦并不仅仅是梦,还很有可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秦宸宇像是一个得到认同的孩子,难得笑出了一脸的天真无邪。 他好似想要接近,又不敢接近,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夙夙,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苏夙忽而有些不忍心、 到底是相处了许多年的挚友,即便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不忍心看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只想要得到自己认同的模样。 但是想想他最近做的事情,再想想他对自己,以及即将对秦恪做的事情,便不得不狠下心来。 “人暂且留着吧,我毕竟才用顺手,就算粗手粗脚了些,总比那些陌生人要好。太子殿下也不用处罚她了,规矩,我自己会教。” 秦宸宇现在简直是她说什么都对,哪怕之前十分严厉的想要颂安受到惩处,可一想到她是自己的人,苏夙接受了她,就代表是接受了自己,不由得开心起来, “你说留着就留着,本宫不会置喙。” 苏夙这才满意,点点头,“太子殿下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听她这么问,明显是有些逐客令的意思,秦宸宇竟也不恼。 “只是来看看你,旁的也没什么了。” “既然太子殿下没事,那我倒是有一个请求。” 苏夙起身,朝着秦宸宇行了一礼。 后者赶紧去扶她,“你我之间不必谈请求,只要你不提过分的要求,本宫都能满足你。” 过分的要求,比如自己想出去,想让秦宸宇放过秦恪,这些苏夙再明白不过。 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提。 她只是问道:“我二哥现在是不是还被关在天牢之中?” “你的意思是,希望本宫能将你二哥先放出来?”秦宸宇摇摇头,“夙夙,你二哥本事不小,本宫现在放他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你觉得本宫会这么做吗?” “那就要看,我在太子殿下心中占有多少分量,以及太子殿下对自己,有多少信任了。” 第184章:谈条件放过二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这话,摆明了是有些威胁的意思,然而现在对她有所执念的秦宸宇,却是不得不放在心上。 “给本宫一个必须要放过你二哥的理由。”秦宸宇如是说道。 苏夙挑挑眉梢,“难道我还不足以成为那个理由?” 当然足以。 只要苏夙想,秦宸宇甚至能为她倾尽天下,但这前提是,苏夙愿意听他的话,留在他的身边。 但现在的苏夙显然不是,她甚至有离开的心,这是秦宸宇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才不愿意放过苏缙,给苏夙任何一点逃跑的机会。 “若谈情分,本宫确实能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本宫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本宫。你现在就算答应,也不是真心的,所以在本宫确定你不会背叛之前,你还不足以成为这个理由。” 这就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被委婉回绝,苏夙也不觉得挫败,甚至是半点也不生气,只是应了一声,点点头。 但接下来,她不走情分之上,也没有放弃劝说秦宸宇放过苏缙。 “我二哥的本事,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吧。” 秦宸宇当然知道,不管是在梦中的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无比清楚苏缙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镇北侯地位的人。 是以他点点头,“你二哥确实厉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受伤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有镇北侯,这也是为何此番回皇都复命,是由我二哥全权负责的原因之一。他能代表的是镇北侯的那一支势力,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你将他关在天牢,其实是对自己实力的削弱?” “现在并没有能威胁到本宫的人。” 看这样子,是完全不担心皇帝会对他不满,想要废他这个太子。, 不过说来也是,皇帝自己都为秦宸宇找好了后路,想必这一点,秦宸宇心中也是清楚的很,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甚至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太子殿下难道就不害怕云逍王?”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秦宸宇便紧紧蹙起眉心。 “本宫应当说过,不想从你口中听见任何有关于秦恪的事情。” “就因为输在他手中一次,所以不想提他?” “闭嘴!”秦宸宇说着,就要来阻拦她的话,而动作必然是掐住她的脖子。 苏夙从来不知道,原来谦谦如玉的秦宸宇,也能做出这种暴戾的举动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逆来顺受。 几乎是在他出手的瞬间,苏夙也扬起手,将他的手腕给拍了下去。 这一下震得她手心疼痛,秦宸宇也有些发麻。 “少跟我动手动脚的,我捧你上这个位子,不是想看你恩将仇报,反而来对付我的。秦宸宇,你以为你到现在为何能够顺风顺水?若不是我为你挡下了秦恪的心思,你现在说不定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因为之前栽在秦恪手中一次的缘故,秦宸宇心中当然会有不甘,但因苏夙说,她为了自己挡下秦恪造反的心思与计划,便不由的有些期盼。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苏夙反问了一声,“你以为你如何来的这个重生的机会,还不是我扭转乾坤,带你回了这一世。前世你顺风顺水走到最后,如果不是秦恪的话,你必定能够成为真命天子。这也是为何,我重活一世,要与秦恪招惹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苏夙张嘴就是鬼扯,这还得益于她在现代时看见的那些剧本。 而本身这场梦就足够匪夷所思,是以秦恪竟然还真相信了这一番说辞,放下了戒心。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想你二哥救你出去,而是想要让他成为本宫的助力?” “否则还能如何?镇北侯虽说手上,但也不是丝毫权力也无,他会看重我二哥,必定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愿意效忠于太子殿下。你别忘了,只要镇北侯是你的人,往后我二哥,也只会为你效力。” 说到这儿,都是并未发生过的将来,苏夙怕他不信,还不忘添了一句。 “想想前世你二人之间的相处,一切都没有变化,我二哥是什么人,你自己应当最是清楚。” 秦宸宇当然清楚。 前世苏缙在继承了镇北侯的权势之后,将整个镇北军发扬光大,成为了自己最大的助力。 今生囚禁他的时候,若不是要得到苏夙的心思占了上风,想必他根本就不会如此对待苏缙。 “你对秦恪的情意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你也好,你二哥也罢,你们苏家人但凡敢背叛我,那后果,你自己也应当清楚。” 苏夙听到这儿,却不由轻叹一声。 “我苏家人自不会背叛太子殿下,但是会不会被人利用,却犹未可知。”苏夙满面愁容。 秦宸宇紧蹙眉心,“你这是何意?” “你也应当知晓吧,前世之所以你会被云逍王拉得同归于尽,都是因为他从兵部弄到了火器。火器是我苏家研发的,他的人如何能够得到暂未可知,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有可能已经控制住了其中的人。” “你说这话,就不怕本宫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将你苏家直接乱棍打死?” “太子殿下不会。且不说这火器的发展对于大渊朝而言着实是重要,就单单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这么做。何况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苏家不过只是一介商户,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被这个人或是那个人利用。更何况苏家有多疼我,太子殿下是知晓的,放着我的安危不顾,去与云逍王谋划一个同归于尽,不值得。” 她的话,都是从最根本处出发,让人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说辞。 但这也并不代表秦宸宇会完全相信她。 “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尚且信你们一次,但苏家最好管好自己。至于你二哥,现在还不到放他的时候,本宫可以准允你们见上一面,你也好好劝一劝他,让他别再逞强,要跟本宫作对。” 说完这话,秦宸宇便叫上了两个人来,陪他们去天牢。 第185章:狱中见劝服二哥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也不只是对自己完全自信,还是对苏夙十分安心,这一次秦宸宇让这两个人跟着自己,却并没有要他们监视自己的意思。 而苏夙也不过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想清楚秦宸宇心中真正的想法——他是觉得有些事情只有苏夙和自己知晓就行,不必有那么多人察觉蛛丝马迹,是以不想让他们听见。 不过这样苏夙也乐得自在,跟苏缙很快就见上了面。 相比上次,苏缙明显是高大挺拔了不少,但或许是因为最近囚禁在天牢的缘故,面色有些不好。 可他的身形还是笔挺的,可见就算身处于天牢,这身为副将的尊严还是屹立不倒。 “二哥!”苏夙急切地唤了一声,赶紧跑上前去。 苏缙对她的声音可谓是万分熟悉,没到闲暇的时候,他总是会回忆一遍,生怕自己会听不出来。 此时一入耳,他便倏然睁开眼睛,朝着门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苏缙虽有重逢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对她处境的担忧,“太子殿下变化太多,你在宫中并不安全,还是快走吧。” 苏夙心想自己也想走啊,问题就是现在被管看地太严,更因为担心太多的缘故,根本就走不了。 但是现在跟苏缙提起这个明显是添乱,是以她只是说道:“听闻二哥被捕,我才来的,太子殿下变化虽说不少,但对我并没有任何苛待,这一点二哥大可放心。” “可我明明记得,四公主曾写信给你,让你不要来皇都,为何你还会来?” 此言一出,苏夙便知晓秦亦瑶在跟她传信之后,必定是也与苏缙说过。 这事儿谈到这儿,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义了,苏夙于是轻叹一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她是从路上苏曼云不小心表态,自己喜欢秦恪的时候说起,再到之后遇到赵谦,因为自己相劝而恨上自己,再到与秦宸宇一起设计,将自己骗来了皇都。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过才起了个头,苏缙便已经是面色阴沉,等到事情都说完了,苏缙脸上几乎都能滴出水来。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连你都算计,真是活腻了。”苏缙说着,一拳便捶在天牢的墙壁上、 那墙上扑簌簌掉下来不少碎屑飞灰,可见苏缙用了多少力道。 “阿姐不也是被赵公子的事情刺激的吗?二哥说着话,怎么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一般?” “你以为爹娘这么多年为什么防着她?就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心思敏感,表面上对你好,其实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不满。这也是为何我和她处不来的原因之一,但实在是因为你们关系太好,我不好在旁边多说什么,才会让他钻了这个空子。” 苏夙有些讶异,但回想起她们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还是不由地发现了什么—— 苏曼云总是在无微不至地对她好,有时候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而苏夙不说没心没肺吧,至少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有时候其实很难发现她的情绪。 每到这个时候,苏曼云很有可能就会生闷气,导致她反而需要去道歉、 但其实呢?她需要这样的好吗? 其实也不需要,在一段关系不平等的时候,并不是付出的那一方感到不值,接受的那一方也会莫名其妙。 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感动。 可现在就算在这件事情上醒悟过来,也没什么用处了,还是之后的打算最为重要。 “皇后娘娘前几天找我了,说是皇上那边已经有了应对太子殿下的对策, 让我拖住太子殿下。今儿我跟他扯了点谎,才算是得来了这个见你的机会,我想让他放你出去,二哥能不能也演演戏?” 苏夙说是在商量,其实心中早已有了他一定会答应的想法。 毕竟她二哥一直都愿意听她的,就算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没有过多苛责过她。 “你说说,要二哥怎么做?” “二哥要做的其实也简单,就只是忽悠太子殿下,要他知道你对他是忠心不二的,就算出去,也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苏缙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些不痛快了,“凭什么要我做这个妥协?他现在做的可是逼宫的大罪,莫说是我,就算是侯爷站在这儿,也未必会帮他!” “我又不是让二哥真的帮他,只是这么一个说法,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也绝不会说,当初在军营中的时候,第一条戒令便是对大渊朝忠心,皇上尚且还在任呢,我绝对不能够违背军令。” 还真就是铁直男,一根筋! 苏夙都快拿他没办法了,但还是得不停相劝,“咱们现在不是受制于人吗?二哥想想,甭说是我出不去了,就连你也困在这儿,还能靠谁救我们?” “我靠自己,你靠你家王爷。” “二哥是想靠自己凿出一条地道越狱,还是等太子殿下终于反应过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才放你出来?再者,王爷不知道还有没有收到信,有没有赶过来,我还是得靠二哥的。” 苏缙听着这话还算受用,但就是不愿意答应,“就你家王爷疼你那样子,刀山火海也会过来,你怕什么?” “二哥也知道这皇都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刀山火海?”苏夙不由翻了个白眼,不甚情愿,“我倒是想他别过来,太子殿下现在明显就是将他当作活靶子呢,只要他一来,就没有好果子吃。我还想王爷平平安安的,若是为了营救我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辈子肯定都不能安心的。” “你还真是我亲妹妹,想着你心上人不受伤,倒是连自家大哥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苏缙无奈地抱怨了一句,但他也知晓,这么多年都是秦恪守在苏夙身边,为她肃清不少前路上的障碍。 “我才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苏夙瞪了苏缙一眼,见他面上还是一副正色,干脆换了个劝法。 只见她眼睛一垂,竟是突然哭了起来。 第186章:再承诺倾尽全力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一哭吧, 其实相对于小时候的大动干戈,已经少了许多的情绪变化。 但偏偏就只是这么小心翼翼垂泪的样子,让苏缙实在是看不下去,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你好好说话,别哭。”苏缙赶紧全了一句。 苏夙根本不听,拿帕子擦拭着眼角,满含眼泪地一抬头,那眸子里盛着的都是控诉,“分明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二哥就算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其实也是无关痛痒。说两句谎算什么?究竟是真话重要还是命重要,二哥难道不知道吗?” 苏缙还真知道。 至少对于两句话之前的他来说,就算是死,他也要死的有尊严。 但现在,他只想苏夙能够停止哭泣,不然真的招架不住。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小祖宗!” 接连好几句,带着哄劝还带着抱怨与妥协,总之是五味杂陈。 但苏夙满意了,立刻就止住了眼泪,跟他商量起了如何迷惑太子的计划。 于是这一日,兄妹二人谋划了半天,等到苏夙回去曼华居之后,秦宸宇就亲自去天牢见了苏缙。 “苏副将可想清楚了?”他问。 苏缙起先还有些不情愿,想骂他两句,好纾解自己心中的愤怒,但还没张嘴,苏夙的眼泪又浮现在脑海,只能让他将话给咽了进去。 只是开口仍然不太友好。 “太子殿下都将臣家中最重视的妹妹给捉过来了,不是摆明了要臣就范?既如此,又何必问这么多?” 说着闭上双眼,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秦宸宇看在他这般有些挫败的样子,还以为是苏夙跟他求了情,不由对苏夙更是相信几分。 “夙夙是本宫深爱的人,本宫要她进宫,也不过只是想要得到她,与威胁无关。这也是为何,她愿意留在宫中之后,我就准备放过苏副将。至于苏副将你……本宫最想要的,是你心中的想法。” “侯爷虽说将军令交给我,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我的资历不够率领镇北侯,也并不足以替侯爷做出选择,太子殿下想清楚。” 言外之意,是就算自己听从了他的指示,镇北军也未必就会听从他的。 “本宫要的也不是宣战,总有时间去慢慢磨合,只是针对你个人,本宫觉得那你是个可造之材,以后能够成为本宫的左膀右臂,所以想要让你选择。” “那臣问一句言外之话,太子殿下会对臣的妹妹好吗?”他问。 秦宸宇却并不奇怪他会这么问,毕竟苏家全都是这样的人,会在考量一件事情的时候,先将家人放在前面。 对此,秦宸宇是羡慕的,所以他也很会憧憬于苏夙。 是以此时,他郑重地点点头,“本宫一定会倾尽全力,对夙夙好。” “当真?” “以皇位为誓,绝不反悔。” 好一个拿皇位来发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即将就要登上那个位置。 但仔细想来,又好像确实如此。 “既然这样,臣也就能放心。”苏缙轻叹一声,如释重负,“先前与太子殿下相交的虽并不多,但对于太子殿下的想法与谋略,臣都十分欣赏与佩服,奈何还没有成为朋友,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罢还自嘲地笑了笑。 秦宸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好说话,但反应过来,也觉得或许是苏夙已经劝说过了、 “苏副将能够有此想法,本宫也深觉欣慰,明日一早,本宫会叫人过来放苏副将出来,今晚,只能委屈苏副将一下了。” 这么快? 苏缙还有些吃惊,毕竟刚进来的时候,秦宸宇那样子立兴师问罪,他还以为自己会花好一番功夫,甚至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不善言辞,而暴露了苏夙的计划。 谁知这么快就说要放他,倒是让他觉得,这两三个月自己的倔强并没有丝毫作用、 甚至还有些好笑。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从中打点了。”别的都不用多说,苏缙先是道了个谢。 他伸出手握拳,抬到自己胸前的位置,随后迅速击出。 秦宸宇的反应也不慢,竟是直接跟他对上了拳头。 这是前世他们经常做的一种互动的举动,苏缙虽不知苏夙为何要纠结于这么一个有些奇怪的动作,但秦宸宇却找回了从来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与他一直都是过命的兄弟情义,也是互相尊重的君臣。 “本宫相信你,还望苏副将别太让本宫失望。” 临走之时,秦宸宇还不忘最后提醒了一句。 苏缙第二天就走了,可见皇帝那边根本就没有留下他的意思,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放出去,只是因为苏夙还没来,需要他作为一个筹码,换取苏夙进宫、 是以苏夙甚至没有得到送他的机会,只是在曼华居中,听着颂安的汇报。 “走了就好,军营里,也要比天牢舒服多了。” 苏夙如是轻叹一声。 颂安瞧着,也不知是心中不落忍,还是秦宸宇有吩咐,递来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二少爷留下来给小姐的东西,小姐要不要看一看?” 既然是苏缙留下的东西,苏夙当然要看。 但刚刚拿到手,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地看了颂安一眼。 “你看过了?” 颂安赶紧摆手,“小姐的东西奴婢怎么敢碰!” “那太子殿下看过里头的东西没?” “太子殿下不会看小姐的隐私,只要小姐不离开曼华居,其实想去哪儿,想做什么,太子殿下都不会干涉。” 说得真是深情一片,可惜苏夙根本就不领情。 “没看是最好,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就算想看里面的信件内容,也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这话是说给颂安听的,也是要通过她的嘴,传达给秦宸宇。 颂安只觉得背后一寒,赶紧垂下头去,用以证明自己的恭顺。 而苏夙也没有继续为难她一个下人,摆摆手让她出去,自己则是开起了这个千机锁。 这是他们年幼时时常会玩的玩具。 第187章:说近况宫中闲话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选择这个任务之后的苏夙,刚在新的身体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原主的一场大病。 苏夫人在生下她的时候身体就垮了,一时之间竟没有顶过去,连着病到了现在,不能再照顾孩子。 于是苏夙醒来时,四周就只有古朴的陈设,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说好衣食无忧的富商之女呢? 好好的一个人设,总不能刚穿进来就直接崩盘吧。 想到这儿的苏夙不由按了按眉心,这是她上次穿越留下来的一个习惯,结果一伸手却够不着额头,实在是叫她一阵无语。 “得找人来管管才行。”苏夙心中嘟囔了一句,但开口时,却只是一声短促的“啊”。 奶里奶气的,没什么气势。 好在屋外似乎已经有了人来,在苏夙发出声音之后,便有人推开门。 从外头走进来的,是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且看那微微板着的脸色,就知晓这小孩长大之后,不是纨绔,就是一位人物。 苏夙刚穿过来,还没有理清楚个中弯弯绕绕的人物线,还真好好想了一番。 “饿了?”那小男孩简短问了一句。 尚且不能说话的苏夙:…… 我要是回了你,怕是你这张板着的笑脸都能吓得狰狞,再给哭出来。 心中这么恶趣味儿地想着,但是苏夙此时毕竟说不出话来,就只能是“啊啊”两声,企图能吸引小男孩的注意力。 后者却似是有些不耐烦,先是跑了出去,不久之后又带着准备好的米粥回来。 “今儿爹不在家,你就凑合着吃点,别给我添麻烦。” 说得是煞有其事,好似眼前小小的婴孩真能听懂一般。 苏夙倒是听懂了,但是她只装作不懂,又叫了两声,催促他赶紧将米粥喂给自己。 好在自家这位二哥虽说看着凶了点,但还算细心,至少知道将米粥放的温热,这才喂她。 就这么过了好几日,若不是外头偶尔出现的人声,只怕苏夙都要以为偌大的庭院,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人。 苏缙还是不经常在家的那一种。 一日苏夙在屋中醒来,实在是饿得不行,听见外头练剑的声音,便慢慢挪下床往外爬去。 看见这一幕的苏缙吓了一跳,丢下剑赶紧过来,九个月的苏夙说了这具身体的第一个字,就是也不知是“饿”还是“哥”的音。 苏缙这一瞬间只觉得心口满满涨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蔓延。 可他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并不懂得太多。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一会儿不见,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苏缙只觉得自己怀中的小孩儿还没抱牢,就被人给抢了过去,当下心中便不是很痛快。 偏偏中年女人还在碎碎念。 “我这还要两头跑,麻烦的很,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不然老爷回来又要跟我着急。” 中年女人说完,又觉得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说话有些好笑,兀自摇了摇头,“瞧我,倒是把你当成个能听懂人话的了。” 苏夙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心想什么叫听不懂人话?这中年女人还真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眼前这人毕竟还是自己未来的饭票,不能得罪,苏夙只能是乖乖在她怀中,没有动弹。 “爹将夙夙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苏缙十分不满地蹙眉,问了一句。 似乎是看他年幼,中年女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竟是抱怨了起来。 “我这一天要照顾你们两个,夫人那边又离不得人,我这不是去照顾她了吗?” “是我娘那边离不得人,还是夙夙这边离不得人?她还是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冤枉啊。”中年女人一拍大腿,竟然是坐地哭嚎起来,“本来一份工钱,要我照顾三个人,我就已经忙得很了,总不能掰成三份吧。大少爷你说这话,当真是叫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寒心啊。” 好家伙,这还反咬一口了。 苏夙不知晓这中年女人一直都在做什么,才会将苏缙和自己都晾在这院子里头自生自灭,但肯定不是像她所说的那么忙。 果然苏缙很快开口,“前几日我才听说你回了趟家,你家中才城西,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了,你说在照顾我娘,顾不得夙夙,为何还有空回去?” “那……那是因为……”中年女人一时之间竟答不出来,冷汗涔涔就往下冒。 好不容易捋清了思路,她便破罐子破摔地撒起谎来。 “是夫人让我回去一趟,讨些东西,我才不得已……” 话还没说完,苏缙就直接打断她,“你说是我娘让你回去的,要不要跟我去娘面前对峙?” 中年女人哪里敢? 这话本就是她扯谎,当然不能去对峙。 何况若是闹到了苏夫人面前,那就彻底没了狡辩的机会。 是以她冷哼一声,不满道:“大少爷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夫人,她现在还在养病,何至于拿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去打搅她?若出了事情,还不是我们这种做下人的负责?二小姐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抱她进去了。” 说完这话,她直接快步走开,看样子是十分不想跟苏缙正面对上。 “这么大的家业,竟然不多请几个伺候的人,事事都要我一个人做,就给一分工钱,这不是吃人吗?这大少爷也是晦气,小小年纪这么多心眼,牙尖嘴利的,还不知是什么妖精转世。” “今儿等人回来,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几回!” 苏夙在她怀中还有些惊奇,一方面是觉得苏缙这么一个小孩儿,竟然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唬住中年女人,也不怪他年纪轻轻就成成为鬼才将军,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另一方面,她也惊讶于明明夫人在家,还正受老爷宠爱,却有下人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这般对待她的孩子。 正想着,苏夙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上一疼,眼泪霎时就汹涌而来。 这老女人,敢打她! 第188章:和亲或质子远行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小孩子对于痛觉虽然不是很敏锐,但苏夙可不是个孩子,能够感受到中年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磨了磨牙,惦记着自己一会儿的饭,并没有现在闹腾起来,但是心中已经给中年女人记了一笔,只等这具身体的爹回来,就要给这个中年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看中年女人的意思,她爹应该是要回来了,至于会不会带着她的后娘,则未可知。 憋屈地被喂了几口米粥,苏夙感觉自己没那么饿了,就听见外头有人来传,说是苏远回来了,过来见苏夙。 中年女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回来就将屋子收拾地井井有条,并放上了压根就没用过的一些逗弄小孩的玩具。 看样子她虽不吧苏缙放在眼里,还是害怕这个苏老爷的。 是以苏夙想了想,就在脚步声渐近的时候,直接一挥手,打下了粥碗。 只听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孩子哭喊的声音, “你这死丫头,好端端的动什么。”中年女人张口就骂了一句,赶紧去收拾残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外头听见声音的苏远已经三两步跨了过来,猛地将门推开。 “夙夙怎么了!”他面上的惊慌是真真切切的,可见确实是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中年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忙是跪下,“方才二小姐突然动了一下,我怕她摔下去受伤,就没有护住粥碗,让二小姐受惊了。” 说着还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应当再小心一些的,老爷临走的时候明明再三叮嘱过要仔细着些,我却还是这般粗心!” 她先发制人将错误认了下来,倒是让苏远一时之间有点怪罪不下去。 这时候赶过来的魏箐也说道:“小孩子有时候会乱动些,这也没法,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受伤吧。” 说完这话,人已经凑上前来,在苏夙身上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苏家一家都是好人,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之一。 为富不仁从来都不是说那些赚大钱的人,因为他们本性善良,便容易结善缘。 魏箐当初能入苏远的眼,听说也是因为她善良,虽然俗套,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优点。 两人是不计较苏夙哭闹的事情了,中年女人便松了一口气,暗地里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 苏夙这哭嚎的几句似乎也没了用处,只能兀自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自己稍大一些,必定要整的这中年女人知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然而正在他咬牙切齿,准备停止哭闹的时候,却见苏缙走上前来。 “用不着你假好心,别碰我妹妹。”他说着,一把挥开了魏箐的手。 看那瞪着的眼睛和保护的姿态,还真像是对待仇人。 魏箐微微一愣,面上有些失落,然而苏远却是有些生气,“怎么跟你魏姨说话的?往日我教你的教养,全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这位李婶是她的人,犯了错,她当然不觉得有什么,爹难道也要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将这种人留在夙夙身边?你也放心?” 父子对峙,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 苏远是有些气的,但想到苏缙也是为了妹妹好,还是解释了起来,“你们母子三人都是她一直在伺候的,你魏姨也是想着她伺候惯了,犯了这一点点小错,不至于上纲上线。她是好心,你也别太过分了。” “她确实是好心,娘也这么说,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缙!”苏远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眼看着这本来性情就有些不和的两父子又要吵起来,魏箐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你路上不是一直说惦记夙夙了吗?现在看见她了,怎么也不抱抱?” 苏远也被吸引了视线。 他本就喜欢女儿,再加上苏夙眉眼之间像极了苏夫人的缘故,苏远对她格外宠爱。 此时将苏夙接到手中,一下子就忘了苏缙之前跟自己的顶嘴,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 苏夙知道,新手父母总归是在抱孩子这一点上不得要领,这也是为何刚将孩子抱到手中,小孩便会哭闹挣扎的原因之一。 但是落入他怀中的时候,苏夙却只觉得十分舒适,想必也已经练习了许久。 她慢慢止住了哭,只是抽抽噎噎地,往苏远的怀里钻。 “二小姐这是想念老爷了,所以老爷刚接到手中,便止住了哭。”中年女人、也就是李婶在旁边说了句好话。 苏远当然愿意听了,立刻就是喜笑颜开,逗弄苏夙。 “咱们夙夙也知道想爹爹了,前两日我还在想,这么一走三四天,夙夙会不会记不得爹爹了。” 魏箐是听他抱怨过的,是以此时笑道:“夙夙跟你是亲父女,你对她又那么好,肯定是记得的。” 苏远应了一声,忽而又有些怅然,“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娘亲。” 说到了在重病之中的苏夫人,话题便变得沉重了起来,李婶讪讪笑笑,魏箐也说不出圆场或是安慰的话了,屋中一阵沉默,只剩下苏夙止不住的小小哭嗝。 最后还是李婶觉得再抱下去对自己不利,上前来接苏夙。 “老爷去看看夫人吧,二小姐我来照顾就行。” 苏远也正有此意,便是不舍得才抱进怀里的小女儿,也只能送了出去。 谁知李婶刚刚一将苏夙抱进怀里,她就更加大声地苦闹起来。 李婶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苏远也微微蹙眉,“怎么又哭了?以往她都不怎么哭的,你怎么照顾夙夙的?” “我冤枉啊。”李婶立即喊冤,“我就是好好伺候二小姐的,一如往常,老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可能只是许久没有见到老爷了,二小姐心生惦记,才会这么慌乱哭闹。” 这理由还真是有理有据。 苏夙却不能让她如愿,即便是回到了苏远怀中,也不停地又哭又闹,单薄的小衣裳都被她弄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里面的痕迹来。 第189章:问真相如何选择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小孩子身上是最细皮嫩肉的,即便是一点点小小的伤,说不定都能留得触目惊心。 李婶拧她的拿一下用足了力道,直接就在小孩子的大腿上留下一道青紫的伤痕。 然而除了这个地方,还有今天苏夙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蹭出的红痕,以及穿过来之前原主就受了、此时还没有好的伤。 苏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开始翻看伤势。 李婶如临大敌,心如死灰,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苏远将苏夙全身都检查清楚,转过头来,一脚便朝着李婶踹了过去。 “我让你好好照顾二小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苏远咬牙切齿地骂道。 李婶赶紧膝行上前,为自己解释道:“我没有,这些伤势我也不知从何而来。” “你日日贴身伺候二小姐,谁能近身将她伤害至此?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有失职之罪!” 李婶一下子便不知晓该怎么解释了。 倒是苏缙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她。 “她可没有近身服侍,这段时间夙夙都是我喂的,就今日早上我在练剑,若不是她从床上爬下来找我,只怕还要再饿一天。” 此言一出,苏远目眦欲裂。 他一把抓住了李婶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两巴掌扇地她鼻血横流。 魏箐竟是也跪了下去,说道:“她是我送来妹妹身边服侍的人,犯了错,我也同罪。” “你……”苏远并不生她的气,只是正想要让她起来,却被自己的儿子打断。 只见苏缙过来,笨手笨脚地给苏夙将襁褓整了整,随后抱着苏夙出门。 “夙夙就先带到我那儿去照顾,别人的人,我信不过。” 这个“别人”,说得自然就是魏箐。 后者也知自己多少是占了点错处的,对于李婶也没有心软。 但他们是如何处置这个不忠之仆的,苏缙和苏夙并不关心,前者开启了艰难的带娃之路,后者也被新手磋磨,惨不忍睹。 好在苏缙学东西快,苏夙也有自己的意识,倒也没被作弄。 这日晚上,苏缙自以为哄好了苏夙睡觉,正准备出来继续练剑的时候,苏远过来找了他, 前者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甚至因为白天的事情,还有些挫败。 “你知道你娘的意思吧……就是你魏姨来给你们做后娘的事情。”苏远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苏缙自小就早熟,这话其实已经能懂了,只是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而苏远则是自顾自跟他解释起来,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娘撑不了多久了,虽说这件事情也跟你魏姨有关,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好人,对你们也是真的好。你娘就放心她照顾你们,唯一遗愿,就是希望在她走后,能有人替她好好照顾你们。” “爹的意思呢?”苏缙反问。 这还真把苏远问住了。 该怎么说呢? 魏箐对他的心思,他其实一直都知晓,两边也已经达成共识。 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也就只看苏夫人能撑多久,她只要一走,魏箐便能成为下一任苏夫人。 这无疑是个残酷的悲剧,但是苏远又不知该怎么办。 沉默了半晌,他也只能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出息,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辈子都是如此。何况我日日在外面忙,这家中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我不能保证我娶了别人,或是找人来照顾你们,对方便能忠心,你魏姨是最好的选择。” 这下沉默的换做苏缙。 苏夫人出事之前,苏缙其实对魏箐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对方对自己还算不错,只是当一个“姨”来看待,那是并不排斥对方的存在。 直到她家中人做了那种事情,而她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但是苏远说的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有人能够照顾苏府。 “魏姨会对夙夙好吗?”他问。 苏远鼻子一酸,难得将这个早熟的儿子搂进怀里,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以后不管是谁,爹都不会让他伤害你们,包括你魏姨在内。她若是对你们不好,爹肯定不会饶恕她。” 苏缙吸了吸鼻子,“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对夙夙好就行。她是娘拼了性命才保住的孩子,等我长大了,也会用性命去保护他。” 父子两人再也忍不住,在这个夜里抱头痛哭,而当天亮之后,他们收拾收拾心情,又是那个坚不可摧的男子和男孩。 苏夫人最终还是没能挺下去,在苏夙穿过来的第二个月,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回光返照的时候,她叫人抱来了苏夙,就静静看着她,许多话都藏在那一双秋水眸中。 苏夙找不出话来形容自己看见过的苏夫人,只觉得这天下间与“温柔”相关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这样的苏夫人,像是亮着圣光一般。 也最终归于天上。 她走后,苏远和魏箐连着守了七天,几乎不眠不休。 苏缙也不见人影,想必也是在前面守灵。 “咱们夫人还真是宽厚,临走之前,还让老爷追回了自己年少时爱慕的女子,成全了当年没有完成的佳话。”才来伺候的婆子说道。 而在她身边另一人则是啧啧感叹一声,摇摇头。 “若不是因为太过宽厚,夫人能是现在这个下场?她但凡留点心眼,也不会被自己的姐妹害成这样。” “行了,这种话就不说了,烂在肚子里是最好。咱们要做的就是拿好这个钱,照顾好该照顾的人,上一个李婶是什么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雍州城都生活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带着一家人出逃家乡。” “她是活该,夫人给了她那么多银钱,她却还是听从旁人挑唆,觉得新夫人就要上任了,于是苛待原配的孩子。苏老爷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好惹,这还是轻的,要是我,手都给她剁下来几根。”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别把二小姐给吵醒了。” 听见她提起苏夙,婆子才闭上嘴,悻悻收声不再谈论。 第190章:假公主答应和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外头这两个婆子说了什么,正在熟睡之中的苏夙自然不知晓,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孩子,成天除了睡就是吃,也没什么精力来听这些八卦。 自然,她也就错过了那些真相。 苏夫人是第七天早上下葬的,清早入土为安,苏远还要忙着应对来送行的宾客。 魏箐自然也是要去帮忙的,毕竟一来苏远虽说做生意好,但有些家宅事情,还是不如女子了解和想得周到。 二来,借此机会,苏远也想暗示大家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苏缙则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去了苏夙的住处。 苏夙才醒,吃完最后一口,正在被婆子轻柔地擦拭嘴角。 看见苏缙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逆光之时,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神情,但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个“丧”字。 真要说个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从外头淋雨回来的小狗,蔫嗒嗒的,好像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有灰败。 “哥——哥——”苏夙含糊不清地唤了两声。 就在苏缙疑惑的时候,她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往里头挪了挪。 即便不知晓这个小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纯粹就做了这些动作,苏缙还是到了苏夙身边坐下。 “要什么?”他问。 苏夙心想她也得能听懂才行啊,于是继续装傻,往床上一倒。 胖乎乎的小身子栽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个球一般,还往里头翻了一圈、 苏缙只觉得有些好笑,晦暗的心情也有些许的好转。 “啊!”苏夙叫了一声,又拍拍自己的身边。 一样的动作,苏缙已经做出了反应,此时就有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就凑了过去。 这么一凑,半边身子就趴在了床上。苏夙知晓以自己 现在的表达方式,必定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扯住了苏缙的头发,迫使他睡在自己身边。 小孩子的力气实在是不能小觑,没有准备的苏缙一下子就着了道儿,正想要起来的时候,却被苏夙一胳膊搭在了头上。 “睡——”堪称艰难地发了这个模糊的声儿,但苏缙确实听懂了。 连日的疲惫席卷而来,但悲伤却是占了上风,折磨地他没有办法闭上眼睛。 才几岁的孩子就算在成熟,那也只是一个孩子,无法太深刻的常住自己的心情,这么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夙也叹了口气,拍了拍苏缙。 小孩子总是会哭累的,苏缙最后是在苏夙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里睡着的,他紧紧抓着苏夙的小衣裳,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苏远和魏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兄妹相拥而眠的一幕,心中不由一阵柔软。 “你其实不用娶我,毕竟这是我欠她的,她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魏箐上前去,小心地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又拍了拍,让他们不被这细小的动静影响、 苏远看着眼前的场景,忽而理解了苏夫人坚持的原因。 是以他嗫嚅几下,最终还是说道:“你若是觉得欠她的,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夙夙和缙儿还少不了人照顾,至于云儿,你就带来苏家照顾吧。” 听得此言,魏箐微微一愣,“你愿意接纳云儿?” “她毕竟是个孩子,再大的过错,也归结不到她的头上,且带进来吧,正巧我还觉得夙夙是女孩,没有玩伴,怕是孤单。” 魏箐眼中一热,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是点点头。 夫人才走,就娶了续弦,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再加上魏箐也不想公开的缘故,只是办了一桌简单的婚事,就算是给已故的苏夫人一个交代。 过不了多久,她就领回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苏夙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还在昏睡之中,似乎是前不久才经历过一场变故,发了烧,迷迷糊糊。 但对于这个剧本之中十分宠爱自己的长姐,苏夙本能地便起了亲近的心思,盯着她看了好久。 “夙夙喜欢云儿姐姐吗?”魏箐抱着她,轻声问了一句。 那语气之中,竟然是有些忐忑。 苏夙觉得她问这话未免有些多余了,毕竟她还是个宝宝呢,喜不喜欢暂且都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但是不管是剧本中,还是这几日的相处来看,魏箐对她都是真心在照顾,她也不想魏箐失望,于是“啊”了一声,伸手要去抓床上的小女孩。 魏箐看着当然高兴,毕竟她一直都担心对方会融入不了这个家族,或是不被苏家所接纳。 是以苏夙一有亲近的举动,她便立即将她放了下来,就放在苏曼云的身边。 “她叫苏曼云,以后,就是你的长姐了。”魏箐跟她解释了一句。 好一个“苏曼云”。 苏夙是个手握剧本的人,虽说那是个残本吧,但也知晓对外的宣称,苏曼云是魏箐和苏远的女儿。 而从她比苏缙还要大的年岁来看,应当是苏远在跟苏夫人成亲之前,就已经跟魏箐在一起了 所以这就是白月光和原配之间的较量。 但为什么这两个女子反倒成为了好姐妹,一直是苏夙费解的情况。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们一家都是好人,所以并不会为这些事情感到有所隔阂? 苏夫人,当真是天使啊。 心中跑马,都不知想到了何处,而在魏箐看来,苏夙就是呆呆坐在那儿,看着苏曼云,像是十分好奇的样子。 “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你云儿姐姐也会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一辈子宠着你。她是个好女孩,即便她的存在或许会叫你们难以接受,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磨合。” 魏箐呢喃了一句; 苏夙其实并不明白魏箐话中的意思,但在此时她并没有多想,因为床上的苏曼云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儿?”她弱弱问了一声,随后有些奇怪问道:“我是谁?” 好家伙,不仅是带球跑,还是失忆。 这要放在别的剧本里头,怕是女主角的配置吧, 第191章:离开时二哥送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确实是失忆了,而且不是装的,是真的一场大病,便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 魏箐看见她瑟缩在床边角落还有些惊讶,但等反应过来,却也不知是难过还是释然。 原先想要两人亲近一下的魏箐,此时也只能将苏夙抱走,转而去照顾苏曼云。 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苏曼云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似乎适应良好,对于苏夙这个妹妹,也是十分喜欢。 她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在忘记一切、又知晓自己是苏远的亲生女儿之后,也并没有生出什么疑问来。 魏箐当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唯有苏缙是这个家中最不欢迎苏曼云的人,但因他在家中的存在感也不高,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苏远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魏箐也懂经商之道,时常会跟着他外出,是以照顾苏夙的事情,就落在了苏曼云身上,。 这日她正在给苏夙喂水,结果水温有些烫了,苏夙喝不下去,就拿舌头顶了一下。 恰在此时魏箐回来,赶紧上前来夺过碗,便训斥道:“你怎么也不试试水温,若是烫着了夙夙,可如何是好?” 那兴师问罪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曼云一下子就将头给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难受。 但她最终也没说什么,往碗里面兑了些冷水,再度小心翼翼地喂给苏夙。 像个小侍女一般,即便她还挂着苏家大小姐的名头,却是被自己的母亲如此“苛待”。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苏夙都误会于魏箐其实不是个好人,只是为了苏家夫人的地位,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苏夙六岁那年,苏家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原因是苏远强迫苏缙学习经商,然而苏缙却志不在此,三天两头就偷跑出去。 被训斥之后,他一如既然地跑到了苏夙的院子里头,只坐在门槛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苏夙一瞧见他这般模样,便知晓他今日定是心情不好,于是轻叹一声上前去,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二哥又跟爹爹吵架了。”苏夙说道。 苏缙撇撇嘴,“那老顽固,说了他也不明白,我懒得跟他吵。” 这话苏夙都听他说了许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苏远只要是训他,他都必须要回嘴,不然不痛快。 想到这儿,苏夙便悠悠叹了一声,随后拍拍自家二哥的肩膀。 “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要对你寄予厚望的,毕竟继承家产的也就只有你了。” “谁说只有我能继承家产?”苏缙紧紧蹙着眉心,“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二哥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些家产傍身。” 合着她就没手没脚了? 苏夙显然也志不在此,毕竟这偌大家业一来她没本事也没心力去管,二来她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辅佐天命之子登上皇位。 是以她也赶紧推诿,像是这苏家的家产不是钱财,而是债务。 “我哪儿知道怎么管那些东西啊,我就想吃吃喝喝,跟沅安放放风筝,二哥说好要养我的,可不能不作数。” 苏缙听这话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十分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忽而坚定了起来。 “二哥靠别的养你行吗?” 苏夙不由满头问号。 但想起他的人设,又猜到了几分。 果然就听苏缙说道:“二哥去军中打仗,等当了大将军,拿朝廷俸禄,难道还不比做生意强?” 苏夙抽抽嘴角,心想还真不比做生意强。 就算当了将军,吃上了朝廷的饭,那怎么也比不上富可敌国的苏家。最主要的是,北面的边境难守,就连现在的镇北侯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她二哥除非当个昏官,否则根本别想过塑膜好日子。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 苏缙见她是这态度,心中便不由得打起了鼓,“你不相信二哥?” 苏夙还能说什么?自家二哥自然是自己宠着的,于是一抬眸,便露出了一副希冀的神情、 “二哥能当上大将军吗?”她期待问道。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苏缙一瞬间腰背都挺直了,就差没有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话。 但他的语气之中也皆是肯定。 “肯定能,你就看好了,二哥当将军之后,你就是将军的妹妹了!” “那我就等着二哥当将军,拿朝廷俸禄养我!” 这一日的傍晚,一个真小孩和一个假小孩达成了共识。 又或许是因为苏夙的认可,让苏缙终于确定了这条道路,没过几天,苏缙便留下一封歪七扭八的书信,说自己去了军中,若不闯出个名堂出来,必定不会回来。 苏远肯定生气,当时就砸了一套最喜欢的茶具,拿着信的手也哆哆嗦嗦。 “好!好!他苏缙还真是好样子!”苏远咬牙切齿,几乎要将信纸捏碎。 魏箐则是赶紧上前给他顺气,“他有此抱负也是好事,毕竟老爷也知晓,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习武,而不是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牛不喝水还不能强按头呢,更遑论缙儿还是个有主意的。” “军中将士九死一生,今日喝酒吃肉,明日或许就会埋骨黄土,那种日子他能过得好?我都把最好走的路铺好了放在他面前,他却不走,偏偏要跟我对着干!” 话中意思,俨然是觉得苏缙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魏箐也是长长叹了一声,劝慰道:“当年老太爷不允许老爷经商,老爷不也是偷偷跑了出来,十岁就跟人家跑商去了?商队也不比战场安全多少,老爷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他能跟我比?老子家中以前就是种田户,什么苦没吃过?他打出生时起就是顺风顺水,如何受得了那些?” “受不了回来便是,左右还有家里作为一条退路,他撞着南墙了,总会回头的。” “他想回来就回来?我还不愿意了!我就要看看,他能撑得了几时!” 自这狠话放下之后,苏远真的就没再提过苏缙,当然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谁也不知晓。 而对于苏夙来说,苏缙这一走,就代表着她崭新的人生与任务,也该走上正轨了。 第192章:莫再等就此别过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缙这么一走,打的是迷惑秦宸宇的意图,但其实苏缙早早就想好了,离开之后必定会来营救苏夙。 对此,苏夙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相比于苏缙与秦恪等人,自己的处境,如今却是最安全的。 就是有些膈应的慌。 在曼华居的日子看似平平静静地过着,苏夙每日白天就在殿中,在颂安的监视之下,也不见什么动作。 然而夜晚,她却是喜欢换上一身夜行衣四处闲逛,也算是听听八卦解解乏,当然,有时候还能听到一些对自己而言有用的东西。 就比如说今晚。 “你听说了吗?西面现在又打起来了!”一名小宫女这么提了一嘴。 身边的小太监正在为她掌灯,好叫她看清前面的路,莫要耽搁了手上还要送给贵人的东西。 听得此言,也点点头。 “听说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咱们和沧国之间的盟约本来是最可靠的,这么多年都没起什么战事,怎么现在就突然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但听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说起的时候,似乎是与沧国的皇室有关。” 小宫女说着压低声音,还不忘看了周围一眼。 见她如此紧张,苏夙就知晓一定有不小的瓜可以吃,偷偷又接近了一些,好让小宫女跟小太监之间的耳语能够入耳。 果然不多时,就听小宫女说道:“当初淑妃娘娘还在的时候,西面做主的那位前任平西侯,不是劫掠杀害了沧国的皇帝?沧国那时候群龙无首,竟是被一个外姓王爷给抢了位置,所以沧国算是换了一家人做主。” 小太监对于此事明显也有所耳闻,赶紧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怎么提起了?” “你别着急啊,且听我细细与你说。”小宫女刻意卖了个关子,像是自己知晓这件事情,有多自豪一般, 不过现在宫中知晓这件事情的人确实不多,她谈论起来,也有自豪的资本。 “就前不久,沧国先帝的胞弟抢回了原本属于上官一姓的王朝,其人手段果决,还没上任呢,就下令要攻打咱们大渊朝。” 小太监听了轻轻嘶了一声,“这什么仇什么怨,竟是要拿国力开玩笑?咱们两国之间可还有一个庆国呢,沧国现在就攻打过来,也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都怕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是相安无事,可你要知道,当初造成沧国皇朝改性的,正是前任平西侯,也就是咱们沧国的人。斩杀国君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现任国君对咱们大渊朝虽有感恩,但现在他的地位尚且是岌岌可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和平盟约?那即将登基的新帝,若不为先帝报仇,岂不是窝囊?” 小太监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就像是两方仇人伙同害得一人家破人亡,这两人虽能保持面上最基本的客套,但那人的恨意,却是不得不报。 “这么说来,咱们大渊朝是不是也要乱了?”小太监难免有些忧心。 “若是按照一般的想法来看,咱们大渊朝确实要受点罪,但沧国也不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也有议和的想法。” “怎么个议和法?” “还能是怎么议和?要不就让咱们的公主嫁过去和亲,要么,就还当年的仇怨。” “公主?!那不就是九公主了?”小太监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咱们九公主已经有了婚配,怎能轻易嫁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看那样子,这小太监也是九公主身边的人,且十分忠心。 小宫女自是知晓这一点,赶紧宽慰了一句,“九公主可不是现在最好的人选,在她之前,不还有一位公主没有婚配吗?” 此番一暗示,小太监便想了起来。 “你是说……那位?” “可不就是那位。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嫁出去,皇上早就觉得她丢人了,现在作为和亲的对象,倒也正好。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沧国的国力并不比咱们大渊朝低,两方平等的情况之下,就算和亲,也是咱们的嫡公主和亲。我可听说,他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太子妃呢。” 既是未来新帝的嫡子,可不就得配大渊朝的嫡公主? 皇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恰好她年岁这么大还没有婚配,就像是冥冥之中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一般, 小太监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免有些怅然。 “四公主一定想不到,她等候到了今日,想要觅得良缘,却只等来一旨和亲,嫁给一个别说是对她好、甚至是没见过的人。” 小宫女耸耸肩,“那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了,若是早早嫁出去,不就没有这回事儿了?不过这还没定呢,说不准还有转机。” 今儿个晚上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但人的好奇总是没有底线。 小太监现在一听小宫女的语气,就知晓还有别的瓜自己没有吃上,赶紧追问。 “还有什么转机?好姐姐,你就一起说给我听吧,这路不长,今儿晚上若是不得到这个解释,我都睡不着觉了。” “就数你急。”小宫女嗔怪一声,但对于对方的反应,还是有不少优越感的。 “咱们皇上似乎是不太想要嫡公主嫁过去,跟沧国使者周旋了一段时间,那边的意思,似乎是要么叫公主嫁过来,要么,就交出二皇子。” “二皇子?”小太监吃了一惊,“跟二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之前曾有过剧本的苏夙,也不由因为这个消息而惊讶万分。 她赶紧细听起来,同时也是心如擂鼓。 “你忘了?平西侯可是淑妃娘娘的父亲,当初沧国先帝就是因为他的暗害才死了,虽说他也因为这件事情遭到了咱们皇上一杯毒酒释兵权,但淑妃娘娘的孩子,就是二皇子啊。” 这话的意思,无疑就是先人死了,要拿后人来泄愤。 皇帝会在秦亦瑶与秦恪之间选择谁,苏夙不用想也不敢想。 但不论是谁,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第193章:遭软禁沧国皇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不论心中情绪再怎么复杂,但有一点不会错,那便是皇后和秦亦瑶都对苏夙有所隐瞒。 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都知晓了这件事情,并且拿到了外头来说,她们显然也是知晓许久,然而就在前天秦亦瑶还来看过她,没有提过但凡一个字,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恼火。 是以并没有管曼华居那边的监视,苏夙直接就去了凤仪殿。 也不知是为何,今日凤仪殿中灯火通明,皇后甚至还没换下那一身华服,就连秦亦瑶也是穿戴整齐,在正殿之中与皇后叙话。 而现在已经满心担忧困惑的苏夙却没有关注到这个细节,进来便问。 “我听说沧国那边要求交上公主或是王爷,可有此事?” 皇后和秦亦瑶方才好似在聊什么正事,两人皆是满面正色的模样。 而此时听见苏夙这么问起,她们二人的面色就微微一僵,随后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去,竟是有些不敢看苏夙 。 瞧见这一幕,苏夙便什么都清楚了,于是嗤笑一声。 “当时记得我与皇后娘娘说过,一定不能危害到王爷,而今这件事情后宫中随便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提起,却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皇后娘娘觉得,这像话吗?”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她语气之中还带了几分失望。 这么多年的相处,苏夙是真的以为皇后与秦亦瑶对她是真心实意,可仔细想想,自己不也正是因为那些在意的人,和她们闹到这般地步? 无非就是立场不同,倒也怪不得谁。 皇后看她如此生气,也只是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情没与你说,确实是本宫的不对,但现在咱们还没有商量出对策来,本宫也是怕打草惊蛇。” “只怕惊的这条蛇是我吧。”苏夙忍不住刺了一句,但也觉得自己这样的针对有些无趣,于是长长舒出一口气来,也尽可能地冷静。 “那现在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能否与我说一声?” 皇后于是也没有跟她拐弯抹角。 “现在没有婚配的公主里,就只有瑶儿一个,可她是本宫的女儿,本宫断断不能放弃她,而选择云逍王。”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牺牲王爷了?” “你若不想牺牲云逍王,倒也还有第二种方法。”皇后义正言辞,“你替瑶儿嫁过去,只说是本宫遗留在外的女儿,这样,本宫就能够同时保下这两人。” 怎么还玩上替嫁这一套了? 苏夙心中一阵无语,但是现在明显是事情的解决方法更为重要,她也没有沉默太久。 “谎称我是皇后娘娘遗落在外的女儿,这一眼便能识破吧,皇后娘娘莫不是以为沧国的未来国君和太子都是个草包,连这个都能骗过去?” “这谎言确实荒谬,但是本宫有办法,能够使对方相信,这也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现在该做的决定,就是在牺牲云逍王,和牺牲你自己之间,做一个决定、” “那我要是一个都不选,就决定要四公主嫁过去呢?” 苏夙确实是心疼秦亦瑶的,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要她为了秦亦瑶,将自己委身于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也没有那么无私。 毕竟从头到尾,她也是无辜的。 谁料皇后却早有准备,只是一扬手的工夫,便从外头涌进来十多个侍卫。 他们都是大内高手,苏夙根本不敌,没过几招,就被押了起来。 “皇后娘娘今日,怕是就等着我上门吧。”苏夙冷笑一声,眼中也彻底被冰寒取代。 皇后面上却无甚变化,只是说道:“本宫有的是方法,要你就范。” 说罢对押着她的侍卫吩咐道:“带她去天牢,也看看她想见的人。” 此言一出,苏夙心中便咯噔一下,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他们将自己带到了最深处的牢中,隔着老远,她都能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秦恪! 苏夙瞬间挣扎起来,奈何跟着的人太多,她实在是挣不开。 只得是目光猩红地往后望去,恶狠狠地看着皇后。 “这就是皇后娘娘答应过的善待?” 只见那囚牢之中,侧身躺着的秦恪已经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不见生息。 苏夙怎能不发疯发狂? 然而皇后却不为所动。 “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若不危害到切身利益,自然是愿意答应你那诸多要求。但涉及到瑶儿,本宫不可能妥协。” 合着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就可以牺牲他们、 苏夙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她竟是没有看清皇后的真面目。 又或说早就看清了,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能下如此重手。 “皇后娘娘有什么要求?”她问。 “本宫的意思很简单,你作为嫡公主嫁过去,本宫便放过云逍王,从此相安无事。但如果你不同意,本宫会即刻叫人将绞杀,将人头送往沧国,作为我大渊朝的诚意。” 好一个诚意。 绞杀自己的皇子巴巴送过去,这跟臣服又有什么区别。 但现在的苏夙,根本就不想为这任务的背景一环、也就是大渊朝着想。 她满心都是恨意。 “好,我答应。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见她最终妥协,皇后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忙问:“你有什么要求?” “在我走前,我要亲眼看见王爷被我的人接走,否则和亲的路,我决不走。” “本宫可以答应你。” 两人就着这件事情,竟然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这若是外人看来,也就只是两人情真意切,苏夙为秦恪着想,不想让他手上,所以想着先牺牲自己。 但苏夙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确实不想秦恪受伤,也想他安安稳稳离开,但逆来顺受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她迟早是会逃离的,就算这样,会让大渊朝背负沧国的怒火,会最终导致不好的情况、甚至是战争的发生。 可这又如何?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病,就算旁人这么算计她,还要心系天下,还要牺牲自己。 左不过就是一个副本罢了,她又何必这般在意? 第194章:细准备万全之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选择苏夙代替秦亦瑶踏上和亲这条路,对于皇室来说,那必定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被摆了一道的秦宸宇却无比恼火,奈何短短时间之内,皇帝已经重掌政权,他的反抗尽数无用,反而是直接被软禁在东宫之中。 苏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本着别人不痛快她就痛快的心思,心情还算不错。 和亲的日子就定在两月之后,正是夏初,苏夙目送柳迹风一伙人带着秦恪远走,这才放心地踏上了和亲的路。 然而正当她准备半路逃跑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说不惊讶是假的,甚至对于苏夙来说,这简直是糟糕透顶的剧情走向。 偏偏苏缙还像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般,微微蹙眉问道:“我听说你自愿嫁到沧国去,便自请过来护送你去和亲。不过你之前不是对王爷情深义重?怎么突然想要和亲去了?” 苏夙被这话一噎。 苏缙才被从天牢里放出来,现在还是大渊朝的一员副将,可以说皇后是拿准了她的软肋,觉得只要苏缙护送,她便一定不敢逃跑,让苏缙背上这个罪名。 是以她咬牙切齿,最后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这个所谓的“自愿”给认了下来。 “我早就仰慕沧国太子了,所以有这个机会,就想嫁过去。” 简直就是鬼扯。 苏夙都知道自己的谎言有多拙劣,毕竟她也实在是没用心想,琢磨着事已至此,干脆破罐子破摔。 然而苏缙却还相信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子妃确实比云逍王妃要好些。” 这是谁的官位大权势高吗? 这分明就是关乎她的意愿! 怎么这话从她二哥嘴里说出来,就如此轻易呢? 苏夙只觉得一阵心梗,不由问道:“二哥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突然变心了?” 话中之意,就差没有把“我有苦衷、快来问我”八个大字给贴在脑门上。 偏偏苏缙摇摇头,满面正经说道:“既是你的选择,我便听从,谁叫你是我妹妹呢?” 我还不如不是你妹妹呢!至少你还会觉得怀疑,而不是这么一根筋地相信! 苏夙心中这般想着,将帘子一拉,彻底拒绝跟苏缙说话。 厚重的帘子隔绝了光线,让她彻彻底底看不清楚外头的场景,但昏暗的环境之中,则更是能够催发一个人的负面情绪。 苏夙忽而想起了秦恪。 那个温柔的男人,总是会在自己遭受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然而这一次,却不可能再回来。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也终于还了他一次,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夙这么想,擦了擦眼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沧国便已经易主了,等入了沧国的边境,看见一副祥和的景象,便知新皇登基,并没有引起民怨。 “公主殿下,我们殿下派属下前来接应,请公主殿下随属下的车架离开吧。”城门口,一名侍卫打扮的青年如是说道。 苏缙上前去核实了对方的身份,转而对苏夙说道:“是沧国太子的亲卫,我们毕竟属于大渊朝的编制,不能轻易进入别国的皇都,恐怕只能送到这儿了。” 苏夙微微一愣,“二哥的意思是,要将我交给这些人?” 不怪她惊讶,实在是即便知晓苏缙说的在理,她也想不到一向最是疼爱自己的二哥,为何能做出将她拱手推向危险这种事情。 然而苏缙的态度也很快给了她答案。 “既然移情别恋了,就长情一些,沧国太子确实比云逍王要好,你们好好过日子,别想东想西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虽然是个花心滥情的人,但毕竟是他的妹妹,他选择宠着,但也不得不给些忠告。 苏夙简直是恨透了当时在路上说谎的自己,毕竟没有那句“仰慕已久”,苏缙还不会这么深信不疑。 可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对于苏缙来说,她是自愿来的,便不会想着违反皇命,带她离开。 “我知道了,二哥慢走。”苏夙一笑,与苏缙爽快地告别。 那样子,还真像是得偿所愿,迈向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康庄大道。 苏缙眼中划过几分不忍,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那你好好儿的,若有什么不如意的,便给二哥写信。二哥虽然离得远,但也不是抽不出空来看你。” “好。” 苏夙应了,却知这之后,恐怕没有再见的时候。 “二哥。”在苏缙要转身走的时候,苏夙却突然叫住了他。 后者回头,疑惑问:“还有什么事儿?” “回去的时候,记得关心关心家中的生意,阿姐一人恐怕忙不过来。”她说道。、 提起苏曼云,苏缙眉心紧蹙,“她害你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爹娘收回了掌家权,你也不必为她求情。” 苏夙有些意外于苏远和魏箐解决的速度,但若说求情,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没有谁可以如此轻易地原谅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或许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苏夙最后的底线。 “那二哥也要提醒爹爹一声,莫要被旁人利用。还有就是,注意些王爷的动向,莫要让他做傻事。” 苏缙微微挑眉,“你还关心他?”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之实,但好歹婚约都立了八年,突然就不关心了,岂不是显得我很绝情?” 苏夙笑笑,亦如往常的潇洒,可今日的笑,却似乎杂糅着几分牵强的意味。 “而且咱俩毕竟曾有婚约,他若做错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难免也会牵连咱们苏家。我离得远了,有许多事情无法得到消息,只能让二哥稍稍注意一些,我也好放心。” 苏缙会意,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提醒爹娘,小心防人。王爷那边也会派人盯紧。” 他说完,又准备离开。 谁知走了一段,苏夙又突然喊住他。 她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哽咽,藏不住的悲哀快要满溢而出。 “与他说一声,耽搁他时间了,十分抱歉,但我这种人,不值得他继续等了。” 第195章:又装病不见太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跟苏缙说完这话之后,苏夙没有过多的留恋,转身边走。 这一动作好似显得她多绝情一般,可只有苏夙自己知晓,只有自己干脆一些,才不会有后悔的想法。 “殿下已经在东宫等着公主了,打算立刻商讨大婚事宜,公主随属下等人走吧。” 青年又提了一嘴,像是生怕她不知道此行是做什么的一般。 苏夙对这个沧楼的太子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心有所属,却落到了这个地方,明摆着迁怒。 另一方面,她也觉得拿女子来换取和平的举动太过窝囊,苏夙不喜欢,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现今的时代,并不少见。 “本公主连着赶路,也乏了,想去歇息一会儿,今日什么事情都不想谈。”苏夙拒绝。 青年听了这话,面上明显露出了为难之色,不由劝道:“可是太子殿下那边。” “太子如何?想本公主在大渊朝也算是嫡出,难道比他一个还未册封的太子要差上多少?他的安排是事儿,本公主的命令便不是事儿了?” 摆公主的谱,苏夙做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青年听了之后,果真是不敢继续多言,只能带着她一路进了东宫,又随她将门一关,不再理会任何人。 苏夙这一路上也确实是累了,毕竟是赶路,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歇息多久,。 此时虽然来了一个新环境,颇多不适应,但还是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打算应对接下来的境况。 于是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下午,苏夙刚醒来便觉得饿了,想着出门找些吃食。 谁知刚一将门推开,就见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人。看那统一的打扮,应当就是这沧国宫中的宫女。 “你们聚在这儿做什么?”苏夙微微蹙眉问道。 那为首的姑姑赶紧上前来,跟她行了一礼,“太子妃娘娘初来乍到,身边只带了一位侍女,这不符合规制,太子殿下于是叫奴婢挑了些人过来,好供太子妃娘娘挑选。” 苏夙这次带来的显然是颂安,毕竟沅安还在雍州城,她也并不准备打搅这一对新婚燕尔。 但颂安毕竟是大渊的人,是她带来的人。 “本公主身边有一位服侍的也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都散了吧。” 说着摆了摆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面对她的公主脾气,姑姑却是从容不迫,只是轻轻一笑。 “太子妃娘娘,这不合规制。” 重复的一句老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苏夙紧蹙眉心,似是想到什么,目光在四周巡视一圈,“颂安呢?” “若太子妃娘娘问的是从大渊带来的侍女,那其人还在教导。毕竟咱们这儿的规矩和大渊朝还是有所不同的,总得让她学学规矩,才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子妃娘娘。” 苏夙确实不喜欢颂安,她的存在,也不过是秦宸宇为了监视苏夙,但在这沧国的国土之上,颂安的待遇,就代表着沧国对自己的态度, 是以她冷笑一声,“伺候本公主的人,只要知晓本公主的喜好便可,何时轮得到要被你们的人调教?将人给我带回来,否则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太子妃娘娘,这是规矩,还望莫要为难奴婢们。” “是你们要为难本公主在先,现在倒是反咬一口了?” “太子妃娘娘,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便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只要背叛,也断然不能继续轻信。颂安这丫头不过刚来,就准备传信出去,言辞之间更是奉他人为主,太子妃娘娘难道也要饶恕?” 姑姑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来,双手呈上。 苏夙其实不用想,都知晓其中写的是什么,毕竟颂安是秦宸宇的人。 心中虽烦躁,但她也拎得清孰轻孰重,是以根本没看,只是往旁边一丢。 “颂安是皇兄、也就是大渊太子殿下给本公主的人,即便会将本公主的行踪状况告知,也是为本公主着想、有本公主应允的。何况就算她不忠,也还有本公主教训她,轮得到你们沧国什么事儿?” “太子妃娘娘慎言,按照两国风俗,出嫁从夫,您现在已经是沧国人了,自然也要守沧国的规矩。” “你这意思是,本公主嫁过来,就得听你们的?” “奴婢不敢。”姑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不等苏夙继续说,便道:“服侍宫女的事情暂且放着不提,奴婢会亲自挑选过来,眼下公主还是先用午膳吧。” 看她态度如此坚决,苏夙就知晓再争辩也是白费力气,于是咬咬牙,暂且不做计较。 沧国的膳食与大渊其实差不太多,毕竟两国当初似乎还是统一领土分裂而来,苏夙吃的倒也还算奇怪。 偏在此时,姑姑却提醒了一句下午沧国太子可能会过来,让她一瞬间食欲全无。 见人是不可能见人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见面擦枪走火,她可没处哭去。 是以苏夙眼珠一转,竟是将筷子伸向了自己之前根本不碰的蟹腿。 之所以不吃,是因为过敏。 于是当天下午,苏夙身上就冒了红疹,沧国的太医慌忙过来医治,硬是闹了傍晚。 等好不容易将病情遏制下来,苏夙的情况也彻底萎靡不振下去。 “让你们太子殿下别来了,本公主乏了,想睡一会儿。”苏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姑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默默退了出去,约是去禀告太子了。 而她走后,苏夙也没睡着,从自己贴身的包袱里翻出了秦恪之前送给她的匕首,总共两把。 这两把皆是锋利非常,只一把是纯粹的匕首,一把则是内有乾坤。 苏夙将毒药小心翼翼装进那只藏有机关的匕首,用力挥了挥。 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心安,这是她最后的防身手段。 黑暗中,苏夙将两把匕首放在了枕头下面,枕着入眠。 她也打算好了,只要这沧国太子敢和她来什么强制爱,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第196章:变着法拒见太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是已经准备好了不错,但这一晚上,她还是没有睡好。 连梦中都是秦恪找不到她,最后心生恨意,带着火器去皇宫中跟秦宸宇同归于尽的画面。 醒来之后唯一的安慰,就是她还在这个世界,也就证明秦宸宇这个主角还好好活着,而柳迹风也没有给自己紧急传信。 而为了防止在找出逃出沧国皇宫的方法之前,被沧国太子办婚礼,苏夙利用自己过敏的体质和高超的化妆技术,总算是以假乱真,让大家都以为她尚且还在病中。 “太子妃娘娘最近还没有好转?”十日之后,太医请脉之时,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夙轻叹一声,揉揉自己的额角,像是十分疲惫。 “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头疼犯恶心,这东西也吃不下去,约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 太医当然知晓什么是水土不服,此时也信了大半,只开了些汤药,嘱托才到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倪儿煎给她喝。 后者倒也算是尽心,多问了一嘴,“太子妃娘娘是怎么了?按理说若只是对食材过敏,这段时间养着,也该好了吧。” 太医摇摇头,“太子妃娘娘自幼娇生惯养,想必体质特殊,乍然换了一个环境,难免会不适应。” “可奴婢听闻,太子妃娘娘原本是在民间长大的,民间的孩子也这般体质孱弱?” “此言差矣,体质乃是天生,后期若是没有养好,也是麻烦。而且太子妃娘娘本是公主,身体金贵,再加上想念家乡,难免忧思过重,你们做侍女的,还得好生伺候才是。” “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会做到,但太子妃娘娘的身体,还望太医多多上心。” “这你放心,老夫自己的事儿,还是会做好的。” 太医这般说完,又叮嘱了几句,这边离开,倪儿则是去煎药,顺便去厨房又嘱咐了一遍注意饮食,可以说是十分地尽心尽力。 就这么装病又装了一段时间,苏夙甚至连登基大典都避了过去,诚然,也自始至终没有没有见到沧国太子。 然而这样的生活没过几日,在苏夙找到出去的方法之前,沧国太子还是找上了门来。 “公主可睡下了?”外头传来一句询问。 苏夙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翻身起来,等注意到门窗都被自己关得严实,大门处还挪了个桌子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轻咳了两声,状似虚弱地说道:“已经歇下了,太子殿下可有何事?”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将语气放得十分冷淡,原本上扬的语调全数不见。 外头站着的沧国太子微微挑眉,像是有些意外。 “听闻公主病了,本殿想来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不方便。”苏夙想也没想就拒绝,甚至将匕首收入了袖中,打算只要对方敢破门而入,就跟他来真的。 好在沧国太子并没有行动的意思,就只是站在门外,问道:“怎么不方便了?” “你我虽有婚配,但毕竟还没有成婚,男女有别,现在天色晚了,你来本公主屋中,难免会招惹闲话。” “这是在本殿的东宫,不会有人说闲话。” “那也不行,太子殿下可以不注意,但是本公主是女子,更需注重名节,太子殿下请回吧。” “好,”沧国太子应得还真爽快,只是还没等苏夙松一口气,他就又开了口,“那本殿明日再来看公主。” 还带明日再来的? 苏夙实在是不想见到他,于是赶紧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太子殿下都别来了,本公主不方便。” “有何不便的,公主说来听听,本殿一定尽力为你解决。”说着,还似乎是怕她找借口拒绝,又添了一句,“只是说说话而已,又不作别的,公主又何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苏夙臊的脸颊一红,但更多的,却是对其人存在的咬牙切齿。 “本公主最近尚在病中,恐怕不能招待太子殿下。” “本殿不需要公主招待,这是本殿的东宫,本殿才是主。” 好一个他才是主。 苏夙翻了个白眼,知晓他是在告诫自己,她尚且还是寄人篱下的状态。 她也不示弱。 “既然殿下将本公主安排在此,此处便是独属于本公主的行宫,太子殿下若是想做主,东宫随便一处宫苑都能够满足你。本公主这儿,你便不用来了。” 听她语气中已经有些生气了,沧国太子稍稍放缓了一些语气,好叫话听来没有那么多的攻击性。 “本殿不是那个意思。” “本公主不管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本公主最近需要休息,还望太子殿下包容一二。” 此言一出,外头沉默了半晌。 就在苏夙以为对方或许会生气拂袖离开,抑或是找人破开这宫门之时,他却只是轻叹一声。 “那本殿明日再来问公主的意思。” 说完这话,脚步声便渐行渐远。 什么意思?明天还要再来? 苏夙一个头两个大,就盼着这沧国太子能被什么小狐媚迷了心窍,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一号油盐不进不懂风情的人。 奈何第二天、第三天晚上,同样的时候,沧国太子还是会来,并且次次吃闭门羹都不放弃。 难道还是这些皇子们的通病,觉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因为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所以“她好特别我好喜欢”? 想到这儿,苏夙翻了个白眼。 比演技,她还真是不虚的。 是以到第四日,沧国太子再来的时候,她便改变了态度。 “公主今日心情如何,愿不愿意见见本殿了?”他问道。 苏夙吸了吸鼻子,硬是装作一副哭腔,“殿下还是别总来了,本公主现在不想见人,为何非要强迫?” 听得此言,沧国太子明显是微微一愣。 但不多时,他便问道:“为何不想见人?公主别哭,有什么事与本殿说,本殿能为你解决的,定会好好解决。” “殿下帮不到我的。”苏夙嘤嘤垂泪,“本公主现在容貌丑陋,着实是不方便见人。” 第197章:问将来初见分歧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此言一出,那真是一番真情实感的语气。 外头的人听来,还真要以为她是因为容貌焦虑,所以不敢见人。、 是以沧国太子沉默半晌,却说道:“公主又在说笑了,据本殿所知,大渊朝的皇子公主,没有一个是样貌丑陋的。” 苏夙被这话一哽。 这还真是实话。 她看过大渊朝皇帝的画像,可以说那个颜值,如果不当皇帝的话,也能做个令无数人着迷的公子哥,但仔细想来,也是因为皇室之中美女众多的缘故,这容貌只会一个比一个好看。 就连她最不喜欢的秦亦欢,也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任谁都可以质疑她的人品,就是不能质疑她长得不够好看。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苏夙又是低落的说道:“本公主刚来此处,水土不服,面上身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昨儿个照镜子,本公主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怕吓着太子殿下。” “本殿对于那些密集的东西并不惧怕,想来看上一眼,也是无关痛痒。” 就非要看是吧。 苏夙咬咬牙,心想这沧国太子八成是控制欲 太强,越是不给他做的事情,越是想做,都有点烦了。 “本公主不只是怕吓到太子殿下,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这般模样,实在是羞于见人。太子殿下如果执意要进来的话,本公主这就自尽当场。” 苏夙其实也是在情急之下,才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来,事实上她觉得,像是沧国太子这样自私的人,必定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他只会回以同样的威胁, 好让自己根本就不敢再提这样自尽的事情。 但令她意外的是,沧国太子却并没有继续强势下去。 “那本殿不提了,什么时候公主好了,本殿再来见公主。” 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苏夙才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也在想,沧国太子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 但现在两方已有婚约,再加上两国之间的牵绊,沧国太子就算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将自己放走,所以就打消了跟他好好谈的心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苏夙一直把握着一个剂量,让自己不能好,并且还不会十分伤及自身。 但是接连这么长一段时间折腾下来,就算原本没病,也是虚弱非常,殿中照顾她的人都分外小心,生怕在自己的侍候之中,再叫这位从大渊朝前来和亲的公主出什么事儿。 于是这日苏夙一说自己想出去,倪儿便答应了下来。 “咱们皇上才登基,各个宫殿都还在整合,就连太子殿下 的东宫,也是一直在收拾。太子妃娘娘就在这大殿附近转一转吧。”倪儿如是说道。 知晓他们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苏夙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和她们掰扯,打草惊蛇,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像是真的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倪儿于是也没有想那么多,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苏夙带了件衣裳。 不愧是皇宫调教出来的人,各方面想的都十分周道,但与此同时,这也断绝了苏夙想要拿自己冷了支开倪儿的想法。 看来之后还要再想办法。 “仔细说来,因为本公主近来身体不好的缘故,一直没有见到你们的太子殿下,你可见过?”苏夙状似闲聊地问道。 倪儿忙是回她:“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能见到太子殿下的尊荣?只是远远瞧见过一眼,到了近前,便垂下目光了。” “本公主在皇宫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看本公主的,可心中就算敬畏,也难免会有好奇的时候,你就没有偷看过?” 倪儿也是个真诚的人,有些窘迫地挠挠头,如实回答:“倒是偷偷看过一眼,但是奴婢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多想,本公主没有那个意思。”苏夙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道:“本公主只是想知道,沧国的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前朝的事情,奴婢这些做宫女的,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听那些人谈起的时候总是赞不绝口,说太子殿下有勇有谋,能力不属于任何前朝的皇子,更是武艺高强,连宫中的侍卫长都不是他的对手。” 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剧本之中,对于沧国的描写其实并不多,就连这所谓的收复皇朝,“前世”似乎也并没有发生。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穿,引起了这些蝴蝶效应,但现在的剧情,确实走向了自己不可预知的方向。 “奴婢听闻太子妃娘娘在大渊朝的时候,就格外喜欢美人,您是不是好奇咱们太子的长相?” 她的“好色”名声真的传了这么远吗?? 苏夙一阵无语,但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委屈, 毕竟从头到尾,她“好色”的对象也就只有一个秦恪,而且对方还经常占自己的便宜。 想到这儿,她便微微有些低落,但现在还不是低落的时候。是以她深吸一口气,便打起精神来。 “你们太子殿下长得好看吗?”她问。 倪儿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奴婢虽不知太子妃娘娘喜欢哪种样貌,又是如何定义的好看,但在奴婢看来,太子殿下是这世间最为俊朗的公子。” 目光真诚,却并没有憧憬之色,想来只是对外貌的一个评定,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相处到现在,也已经有将近一月的时间了,苏夙对于倪儿的想法、性情不说摸了个透彻,也至少有七七八八、 可以说若她不是效忠于沧国,她是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忠心且毫无杂念、又能干的侍女伺候在身边,但无奈也就在,她是沧国的人。 “那哪日,本公主可要亲自看看才行。”苏夙这般说了一句,结束话题,但也没见有多期待。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空中竟是飘起了风筝,浮浮沉沉,摇摇晃晃。 她注视着那风筝,又开始了她的演戏生涯。 第198章:支开人再度演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年幼时在家中,父亲也曾给本公主做过这样的风筝,她说飞上天的风筝最能寄托哀思,可以传达给离世的母亲。” 苏夙忽而感慨了一句。 听出她的语气霎时就低落下来,倪儿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忙劝道:“风筝咱们宫中也有的,若是太子妃娘娘想故人了,也可以放放风筝,以作寄托。” 听了这话,苏夙却是轻叹了一声,“风筝常有,可故国的天,却是再也见不着了。” 这是想家了。 换位思考,若是倪儿自己跑到了外面去,也会想家,即便家中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好像还是那片故土,就能够找回自己的存在。 是以她能够理解苏夙的心思。 “太子妃娘娘,这天还是一片天,在故土能够实现的愿望,在这里也一样是能够实现的。” 倪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格外的温柔,让苏夙的演技差点破功。毕竟对方是真心相待,苏夙就不舍得利用太过。 然而人都是自私的,她还是装出一副强自振作的模样,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天还是那一片天,只是站在的角度不同,所以会看见不一样的景色。况且本公主放风筝,说不准也只是寄托那一份哀思,是为了自己,其次才是想要传达给故人。” 倪儿点点头,对她听从自己劝慰的反应也是十分欣喜。 但苏夙却又说道:“那你能不能替本公主去取风筝来?本公主想要放风筝了。” 倪儿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为难道:“太子妃娘娘现在就要?” “自然是现在了,”他理所应当地回了一句,但似是瞧见了她面上的神情,目光微微一黯,“是不是不方便?” 说完,她自己又确定了这个猜测,扯了扯嘴角,小的有些牵强。 “那算了,今日就不放了。” 倪儿最是忠心,哪里愿意主子这般失落? 于是赶紧劝道:“那要不奴婢陪着太子妃娘娘一起回去拿吧,等拿到了,咱们再来这后花园里放。” “罢了,来回跑上一趟,便不是那个心情了。走吧。” 说着垂眸,往前头走去。 那背影似乎都写着沮丧与难过。 倪儿一下就不忍心起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满足她的想法。 “那太子妃娘娘且在这儿等奴婢片刻,奴婢这就去取风筝过来。” 说着朝苏夙一礼,快步离开。 真是个好孩子。 苏夙心中一阵感动,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继续找逃出去的方法。 只见她提着裙角,七拐八拐绕过来来往往的宫人与侍卫,很快便跑到了院墙处。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准备看看外头有多少重兵把守,先计划着离开东宫,才能有下一步的打算。 谁知翻上院墙往外头看,却只见一片茂盛的草木。 “防备心这么低?不怕本公主真跑了?”苏夙嘟囔了一声,但仔细想想,一个被嫁过来和亲的公主,既然都来了宫中,又怎么会想逃跑? 也就她这种冒牌的、且对皇室失望至极的外来户,才会想着不顾大渊皇室的想法,直接选择离开。 “哎,你听说了吗?方才在早朝上,皇上又问起太子殿下与大渊公主的婚事了。” 正在苏夙乱想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苏夙赶紧将身形隐藏在了院墙里面,但注意力却还在那两个谈论起来的宫女身上。 “可不得多问问?太子殿下今年也二十五六了吧,前不久才又行了及冠礼,也是时候该成婚了。” 沧国太子都二十五六了? 苏夙还以为这沧国太子会是与她年纪相仿的,毕竟能让她嫁过去,怎么也得是相差不多才对。 可这般年岁,足足比她大了十一岁,竟是比秦恪还要老。 思及此,苏夙撇撇嘴,不由开始嫌弃起来。 “可我听说,那位公主不是不答应吗?”先前开口的宫女提出异议。 “不答应?怎么个不答应法儿?” “就是不让咱们太子殿下进门,也不谈论婚事,人都来了快一个月了,这俩人愣是一面也没见上,也不知究竟在磨叽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想啊,谁被安排过来和亲会乐意?不过大渊公主此番举动,除了让她在咱们沧国的处境更加艰难以外,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公主是什么人?咱们这些当奴婢的都能想清楚的事情,她会不明白?无非就是想要泄一泄自己那公主脾气,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也成不到几时了,人都在咱们沧国了,生米煮成熟饭,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可不是,咱们现在只要慢慢等着就行,我敢说不超过两个月,这门婚事就会定下来了。” “哪里用得到两个月?等到东宫收拾好了,就能够举办册封大典了,毕竟咱们沧国怎能让大渊的公主无名无分地留在皇宫?这不是给大渊皇室递把柄吗?” “也是。”那宫女点点头。 两人谈到这儿,便是没了话,正好在转角处各奔东西。 然苏夙从院墙上探出一个头来,却是不由深思。 连一个小宫女都能看出来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见她的处境是有多艰难,逃跑的任务是有多紧急。 于是她咬咬下唇,直接从院墙翻了出去。 这点高度倒是难不倒她,可谁知就在身形下坠的时候,便感受到一阵劲风袭来。 苏夙刚想要往旁边避开,余光便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自己冲过来。 苏夙不由咬牙切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人影已经迅速来到了自己身边,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了原地。 与此同时,在她刚才下落的地方,竟是有机关响动的“咔哒”声,随后从不远处射来几支飞箭。 合着这外头没有重兵把守,根本就不是因为无所防备,是暗处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动则已,一动便快刀斩乱麻。 苏夙不由一阵后怕,但当感受到身后那人的气息与温度与身形的时候,她却为之一惊。 是秦恪?! 第199章:仁义尽不顾大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观我过往一生,岁序更新千百之数,往返女床山与凡世之间,其中最大的变数,便是在初涉凡尘之时,遇见了那个人。 从女床之山离开,约莫已经是人间十月的光景,此时丛林芳华皆散,鸟兽少有现行,人迹罕至,一派苍凉幽深之感。 我临行之时,相送的就只有长陵师兄,听师父说他曾在人间停留十数年,有些事情由他来交代倒也合适。 条条列举,待他好不容易将自己想到的皆与我细细道来之后,已经是下了山到得人间交界之处,我听着不耐,却也知他是不放心我。 “人间是个好地方,却并非你我流连之地,你既然执意要去,我只能与你说切勿痴迷,忘却归栖之所。” 为使凡尘中人无法探寻仙家之地,交界之处向来是层层迷雾遮掩,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偏让人听出一丝不对,只是等我回头,他已经退后一步,使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长陵师兄去过太多地方,哪怕是被师父下了禁令不可随意去往的高山禁地,他也是熟悉几分,若是连他也说是个好地方,那定当不差才对。于是我怀着这般心思,沿着一条路漫无目的地走,最终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望着紧缚在身上隐隐透着灵力的绳索,我心中深觉无力,对这个被长陵师兄说成了“好地方”的人间,刚开始的那点儿兴奋也消失殆尽了。 “这一片林间本是琼山禁地,你一个平凡女子,怎能到得这么深处来?”正想着如何逃脱,我便听得有人问道。 似乎只是随意一问,他言语中不带丝毫情绪,而我循声,只见着深色衣袍的男子提着细竹编的篓筐,神色如他语气一般平淡。 观他周身没有灵力涌动,我便知他是个平凡之人,既然他救不了我,又是个寡淡的性子,想来不时就会离开,于是我也不急着挣扎,干脆在网中正了身形,俯视他笑道:“你不也是凡人,怎得也到了这里?”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直到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移开目光,“崇尚修仙之人,以飞升为毕生所愿,便不将别人的忠告放在心上,最终不过只是作茧自缚罢了。” 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未思索出什么,他便是用匕首斩断了绳子,缚在网中的我便是直接掉了下来。 师父说在凡间切不可用仙术,又怕我性子冒失有违分寸,便干脆封了我周身灵力,如今的我可说是与凡人无异。 就在我惊叫出声以为自己会落地之时,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我。 那是一双平静的眸子,甚至带了些对于陌生之人的疏远,然而我看见他眼眸之中映着自己,没由来地就陷了进去。 “既然无事,就自行离去吧。”那怀抱不过只是一触即分,他接住我之后,便想将我放下。 我却不依不饶地收紧了环着他脖子的双臂,朝他笑道:“我腿脚不便,要不你抱我出去吧。” 他眉心微蹙,似是犹豫片刻,到底是将我抱了出去。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未免轻浮,更知道他因我的纠缠而深觉无奈,可偏偏那时我初涉凡尘,不知一见钟情是何意味。 我只知道,和他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他也是不同的。 【六 决别终有日】 师父差人将唤我回去的时候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竟然在凡间留了三年之久。 与师姐说了声一月内赶回师门,我望着竹林深处朴素却并无简陋之感的屋子,三年点滴浮现眼前,竟是每一处都有过欢笑。 当然,平常都是我在笑说,他在听。 他是医者,在凡间似乎是很有名望,想寻他治病学医的人如过江之鲫,却无一人可近身一二,于旁人来说他是孤僻一人,深入浅出行踪不明,而谁也不知道,他每次上山采集药草、在书房中研制丹药偏方,都会带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在身边,明明总是被扰乱思路,却从未有嫌烦的时候。 我在他身边三年,几乎是与他形影不离,从一厢情愿,到两相欢喜。他不善言辞,却会亲自寻花草,用他那双救死扶伤的手,为我调制胭脂蔻丹。 “人间是个好地方,却并非你我流连之地,你既然执意要去,我只能与你说切勿痴迷,忘却归栖之地。” 我又记起长陵师兄的这句嘱咐,虽不清楚他是否与我有相似的境遇,但我如今,确实是流连忘返了。 那年埋在桃花树下的佳酿,用的是师父教过我的那种方法,在女床山的时候我也做过,可师父年份愈久才是愈好,便一直没有动过。犹记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说开,我与师父、与师门之间,都还维持着那样诡异的亲近。 而现在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会对凡间这般痴迷?大约是因为之后在女床山的百年之中实在压抑,那段仅有自己明白的恩怨过往,那样矛盾而沉重的身份,以及师兄师姐们的好意,使我无法面对,更无法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唯有逃避。 我将酒坛上的泥封轻轻拍开,灵力的禁制已解,只要我想,便能在转瞬间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可我并不想走,因为那人走的时候,与我说过一句“等我回来”。 日暮时分,那个身影逆光而来,我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朝他扑过去,而是在门前静静等他过来。 将我拥入怀中,我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回抱,我知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进去吧。”我朝他轻声说道。 桃花酿一杯接着一杯,是我斟给他的,如若不是我的身份于常人来说太过匪夷所思,我甚至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我的选择,所以才会这般顺从我的任性。 “你说那林子不是凡人能去的,那当日你为什么又会在那里?”我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他与我对视,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像是打量,像是思索。 我没有打断他。 第200章:要翻墙险中机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一片林子之所以是禁地,是相传那里邻近仙居之所,鸾鸟聚集。”他终于出声,却带了些疲惫之色,“凡间有言,鸾鸟一生为寻一伴侣,为其高歌,与其终老......” “你愿与一只鸾鸟结缘,听她为你高歌一世吗?”我问他。 “若能如此,夫复何求?” 不论是不是酒醉之后说的胡话,这无疑对我来说最好的回答,我轻轻抚过他眼下的青灰之色,这半月他去城中,为的是席卷了一座城池的疫病,这十多日恐怕是不眠不休,然而仅仅只是与我一句约定,他便准时赶了回来。 可他到底是个凡人,他无法与师门对抗,更遑论制约繁杂严谨的天宫。 他会觉得疲累,会病,会老,甚至会离开,会转世......这些时间于他是一生,于我是转瞬。 大抵是我自私,当初硬要跟着他,却还是说走就走。 【七 青鸾为谁鸣】 瞧着天色渐晚,夜风起了,我将披风搭在他肩上,微微敛眸,目光所及就只有他的容颜。我曾以为得一人心足以,却终究是我的痴念。 此番诀别,约是永不相见了吧。 我化作一只鸾鸟低声长鸣,乘着月色跃然竹林之上,恍惚间似看见他抬头望我,大抵是我的错觉。 多想他看见,却也愿他看不见。 倘若得回三年之前,我会如何决择?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千百遍,却得不出一个定论。 到底是我贪了那份情,因而放不下吧…… “此番入世历练,可有所获?” 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师父问我时依旧是之前那般不亲不疏的语气,我随意答着,却早心不在此。 “罢了,你回吧。”他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我也不曾问他为何叹气,应声后便退出门去。 “人间如何?”长陵师兄一早便等在了门外,我想起以往,每当我被师父单独叫去,他总是会在门外等着,瞧着我心情好便数落打压几句,若要是神情不对,那定是会安慰一番。 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想法。 “如你所说,人间是个好地方。”却并非我能流连之地。 我朝他展颜一笑,便敛了眉目,回了我三年没回的院子。 一路上朝着师兄师姐们道了好,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像往常那样嘘寒问暖的自是不会,这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师父允了我半个月的假,我也没心思深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在人间的事情,只是闲在宅院之中,侍弄那些并不需要我去侍弄的花草。 以及时不时地,想起那个人。 “师父让我来与你说一声,自明日起你便能与我们一同守山了。”长陵师兄与我说这些的时候,正是半月时间不多不少地刚刚过去,我意想到,我已经过了可以任性妄为无忧无虑的时期。 “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会准时过去。” 许是瞧见我兴致缺缺,长陵师兄又笑道:“说是守山,平日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最多是一些鬼祟之物,以你的本事应对起来当是游刃有余,再者说同行的有我有其他师兄师姐们,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知这百余年来自己的情绪低落看得他心焦,连与我相处也是小心起来,于是故作轻松道:“我才不是害怕。” “不怕是最好,你若是怕,我怎好偷偷带你去玩?” 长陵师兄总是喜欢闯禁地,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寻求刺激之感,这令师父头疼的毛病自我记事开始他就没有半点悔改过,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威胁,还是打趣道:“仔细被师父知道了,罚你关禁闭。” “就算是禁闭我也拖着你一起,有个伴还怕什么。” 与他嬉戏打闹一番,有些情绪也被我渐渐放下。 我是一族中年纪最小的,一直以来被众人捧在掌心,脾气愈发没有个收敛,与长陵师兄比起来只会更令师父头疼。 师父教习我百年,从没有让我像其余人一样守山或是接一些任务,只是将我留在身边,除了怕我出去惹祸之外,大抵真的是如旁人所说,对我疼爱到了骨子里。 而我现在,也是到了该历练成熟的时候。 “引歌,师兄知道不论是人是仙,都会有不顺心的事情,但是切莫因为这些时间,便将自己封闭起来,这一点都不值当。” 若是在以往,看见他难得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定是会调笑他一番,可现在我红着眼睛,唯有轻轻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 人间春尚好】 次日一早,我便是带着佩剑去了山门处,一眼便是看见了张望着的长陵师兄,于是站在他的身边,与身边的师兄师姐问好。 几句寒暄客气之后,人陆陆续续也都到齐了,此番领队的是三师姐,她随意瞥我一眼,没带什么情绪,我也并没有揣测她是否因为当年的事情怨怪着我。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我不知道如何弥补,但是师父心中一定自有考量。 既然如此,我只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日复一日,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长陵师兄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面镜子,说是可以映现出人间最美的地方。 我琢磨着他口中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人间...... 那里曾有我难忘的回忆,有我思慕的人。 初春时节,正是雪化,丝丝缕缕的寒气渗进飘扬的风里,连布了一层阵法的女床山也未能幸免,我站在山脚下,在雾气缭绕之中,一待便是两个时辰。 大约是被镜中所映的凡尘之景扰乱了心神,挑起心事。 “西边的阵法有所松动,待过些时日得了空,你与长陵便去补上吧。” 西边本是我巡视之地,若是阵法松动,定是要及时补救,然我这几日心不在焉,并未发觉,还是三师姐一日巡查,才发觉了漏洞,来师父这儿告了我一状。 我看师父面有疲惫,便知这一次又叫他为难了。 而我心中也有感激,即便是一切都说开了,师父依旧是会像之前那样护着我。 第201章:误认人气息相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我朝他跪下,难得认真地请了一次罪。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没能说出什么责骂的话。 我们之间,终究是生分了,然这些都只是怪我,怨不得别人。 将门轻轻掩上,我一转身,便是遇见了三师姐,她对我愈发没有好感,连嫌恶也是明明白白地挂在了脸上。 这不过是我该受的...... 许是三师姐一发现漏洞便去找了师父,而师父也是严词厉色地不让传开,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便没谁知道了。我没有唤上长陵师兄一起,这毕竟是我一个人的过失,好在我一人也是能够摆平,并且为时不晚。 女床山毕竟是屹立凡俗间,自被作为青鸾一族的栖息地之后,便设下阵法,唯有同族才能出入其中,然阵法一旦有所松动而不加以巩固,致使外物侵入,凡人倒是还好,若是让魔界或是孤魂鬼怪有机可乘,那必然会是一场浩劫。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令我后怕的可能从脑中剔除,专心查探起疏漏之处。 山上的阵法可说是由灵力织就的一张蛛网,细密而坚韧,隐在层层迷雾之间,不论凡人抑或修为轻浅的仙魔,皆是不可视之,何况是将其破开,师父既没有发觉外敌强攻而入,那必然是年岁久了此方的灵力枯竭。 可我眼见的却并非如此,只见那灵力所化的丝缕断裂后杂乱地垂着,像是强行被撕扯开来。 我瞧不出什么端倪,心想还是先补上,再将此事说与师父听,由他定夺。 然正是此时,我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引歌?” 【九 一别再相会】 那一句轻唤中带了七分惊喜,却也有三分犹豫不明为何,而我听着我朝思暮念了一年的声音,怎么也无法转过身子。 该与他说什么? 明明有太多话想与他说,明明有太多事需要与他解释,然而现在他站在离我不足十步的地方,原本的措辞却是一片空白。 我更害怕他质问我,为何当初我不告而别。 “引歌……”他又唤我一声,大约是已经确定了眼前人是我。 我依旧一言不发,双手却在袖中攥紧。 “我什么也不会问你,你回过身来,好吗?”他是个冷淡的人,他说他难得的温情,都给了我…… 我慢慢转身,刚站定,便是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与他的外相一般,他的身上也常是冰冷的,我却喜欢他身上或许并无实质的气息,让我觉得安定。 我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原是想转个话题,去冲散相聚时复杂的情绪,然我却因此觉察出他周身的灵力。 “你入了修仙之门?”我惊疑问道。 他听了之后,抱着我的手倏然收紧,不过片刻便松开,云淡风轻地在我耳边说了句:“不过是交换罢了。” “修道之人亦有厌倦,垂垂老矣却不得飞升,只求能医好一身顽疾,安度余生,我用毕生所学,换他数十年修为,也算各有所得。” 我知他最不喜修道之人…… “为何?”我埋头在他颈间,闷着声。 “你走时那一晚,我梦见青鸾展翅高飞,歌鸣戚戚,醒来时你已离去,便想着能来此碰碰运气。” “还真叫我寻着你了。” 他抓着我的肩膀将我轻轻推离他的怀抱,我却不敢与他对视。 “跟我走吧。”他轻声道。 我绞紧了衣袖,不知如何回他。 师父以全族为注,护我周全,然不辞辛劳,教养呵护数百年,我绝不可忘恩负义,弃之不顾。 然他却也是我不能放弃的人。 “罢了,我也不强求你与我走。”我原以为他会气我怨我,却不成想他不过一声轻叹,无奈出声。 “我来时就想到了你定不会与我离开,之所以多问一句,只是还存着些期盼。” “为何?” 他怜爱地抚上我泛红的眼睛,“我相信若非迫不得已,你定不会离开我身边。” 我到底是没留住满目水光,由它倾泻而下,淌在他的掌心。 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 “但是我愿等你,等到你对此了无牵挂,便带你回家去。” 一个“家”字使我微微愣神,我甚至忘记了他是个凡人,他如何能有那么长的时间等我。 等我完成这个遥遥无期的约定…… 【十 相识应不悔】 他执意不愿离开,我却也不敢将他安排地离山巅太近,毕竟师父到底是天宫的上神,就算他能收敛自己的气息,也难免会被发现。 每一日小心翼翼的私会,使我更加明白他对我的心意,我甚至认定了这个人,不论他老去还是转生,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再不离开。 “你真的不愿跟看我一起走吗?”一日傍晚过后我来找他,他把玩着我的手指,状似无意问道。 自那日相见之后,他便再没提起过这个想法,我知他总会再问,可早便演练了无数次的回答,说出来却连我自己也觉得惭愧。 “我在这里还有牵挂。” 除非是师父亲口应允,否则我想,我决不会与他离开。 然我却如当年一样,自私地将他留在我的身边。 他不曾说什么,我便将此事埋藏在了从不问津的心底。 直至那一天,翻腾的烈火映着阴沉的天色,燃上了漫山盛放的桃花,嘶喊声交战声不绝于耳。 “你可知错?”一支长鞭伴着威严的声音,狠狠地砸在我身上,带起鲜血淋漓,只一下便将我从失神中抽醒过来。 “你生在两界交汇之处,又曾依附在上一任魔君的魔器之上,所以即使你出生降得异象,也是注定能为任一方所驱使……” “而他是魔君座下备受重用的一名将领,化作凡人与你相交,不过是为了利用……” …… 那些话纷杂在我耳边,听得有些不真切,然我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一片火光笼罩的地方,一眼便是望见了身着玄袍面色沉冷的人。 “你叛出师门,背离仙规,可曾有半点悔意?” 第202章:被闯入一时不察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高山之巅,乃是最贴近天宫之地,在此处立誓,便永不可违背,虽说我立誓不过是为让他心安,可却也没有半点轻率之意。 我的坚定,大约是因为彼时我以此处为家,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够叛离此地。 “你既这么说,为师也就放心了。”他起身顺着亭尾走到长亭最前,此处的白色最为稚嫩。 稚嫩......这个词初初浮现在我心中的时候,我便是微微一颤,然而师父却没有给我安慰自己这些不过是死物的机会。 “人说仙界无生无死,不悲不痛,可他们怎会知道,仅仅只是这个用以观赏的骨亭,便是有过太多血泪。”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却不知为何手脚冰冷僵直。 “你可知道,这骨亭是何由来?” 我依旧不言,因为我确实不知。 “你并非我青鸾一族的后人。”仅这一句,便是让我惊诧万分,怔然立在原处,他没有管我,绕着此地走了一圈,及至我面前,“七百年前天宫与魔界交战,虽是大胜,却也惊险万分。魔界蓄势多时,有备而来,天宫猝不及防,原是占着下风,然而突逢变数,千万里瘴气迷雾不攻自破,扭转局势。” “这个变数,便是你。” 初听此事的震撼,远远压过了师父说我并非青鸾一族的惊诧,我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本你降生该是吉兆,偏偏那一任魔君此时身死,作为魔界历代君王中实力无可匹敌的一位,他的死实在荒诞。” “那时的情形,我记得也模糊不清了,此事若发生在凡间,尚可说是神迹,然而在天宫,你的来历便愈发难以解释,最终各执一词,愿将你留下的,却是以我为首。” “师父......”我轻唤一声,原是想感激他救命养育之恩,想告诉他自己定不会让他失望,可话到一半,却生生被他之后所说的哽在喉中。 “这七百年我总是在想,若是我不曾将你救下,该有多好。” 他抚过骨亭之中的每一节柱子,如对待至宝一般,连一丝气力也不敢使,我朝后退几步,不敢听他之后的话。 “你可知道,你的性命是什么换来的?” “是我青鸾一族,千百族人的羽翼换来的,这长亭森森白骨不是作假,它们由我族人的翼骨炼化而成,在这高山之巅,在这最为接近天宫的境地,为了证明我曾做下这样一个决定,为了昭示天威不可侵犯。” “青鸾一族,生于高山,行于长空,落于四海,现在却被囚禁在这一方水土,失了一切。没有羽翼的青鸾,如何飞升?” 我怔愣在原处,直到他离开了白骨长亭,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清晨薄薄的暖阳倾洒而下,才发觉云天离我如此之近。 我们都曾憧憬过有一日能位列仙班,而现在那九重天上的圣地看在我眼中,只剩下怨恨。 从山巅跃下,我展开赤青两色的双翼,曳着长长的尾羽,朝着仿佛近在眼前的云端振翅而去。 “这便是真正的青鸾......” 似有人轻轻低语,或是惊奇或是感慨的声音充斥耳边,望着女床山上聚集的人群,我知道有些事情浮出水面,就再也藏不住了。 最终我自是没能飞上天宫,那一片结界将我割的遍体鳞伤,我的羽翼也没了力气,索性任由身体坠落而下,了断也罢。 那一日之后,我便是很少见过师父的面,其实他待我依旧如常,却是我一直在躲着他。 同族之中,师兄师姐们我也鲜少有所相处,大抵在他们心中我一夜变了性情实在奇怪,可更多的,却是因我与他们不同。 我拥有他们所没有的羽翼。 如此便是一百年过去,瞧着已经对我淡淡的师兄师姐们,我却突然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心中憋闷的,却不仅仅只是这么一口气。 “若是心中有事,不妨出去走走。”长陵师兄却还一直留在我身边,不顾我的躲闪与冷淡,大抵如一位温和良善的师姐所说那般,他是个迟钝的人。 所以许多事情,他都并不在意。 “前段时间我在后山,瞧见一处地界种满了珍奇的草药......” 耳边是他对于自己见闻的侃侃而谈,我听着,转头却和大师姐的目光对上。 她一如往常,一双淡漠疏离的眸子,不见神色,却绝不会带什么善意,甚至迎见我在看她,微微蹙了眉心,连多对视一眼也不愿般,转身消散在我视线之中。 我知晓他们为何这样讨厌我,因为知道真相的除了师父,就只有这十位师兄师姐。 现在还要多一个我就是。 “我就是成日待在山上,有些闷了。”我对长陵师兄笑笑,这百年唯有他对我不变,我实在不愿失去这样一个待我真心的兄长。 他轻叹一声,大约是看出我有所隐瞒,却一如既往没有多问。 与他 那一晚之后,不光是我,师父也是沉默了不少,大抵是有些事情已经与我说清的缘故。 我知晓他是累了。 “你想去人间游历?” 他语气无多起伏,也不知对我的请求是何想法,而我跪在他的面前,不曾多想,便轻声应了。 “若是因为当年我与你说的那事,大可不必。”他微微一顿,似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清楚,又道:“你” “并非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在师父面前说谎,我想他也明白我是在说谎。 “你心意已决?”他问我。 “是。” 凡间于我来说,是早便憧憬想去的地方,那里有四时变化,有山川河流,有太多我不曾见过的事物美景,然去凡间历练,也正是我必不可缺的一门修习。 他不言,似在思索。 我也不语,等他回应。 “当初两界战乱不休,天宫损毁之处至今无法填补,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魔界在两界之中撕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在女床山附近,你便是诞生于此处。” “一正一邪,一凶一吉,于此间降生,注定了你身份不定,更巧的是这处缺口离凡间并不远,所以即便当初你只是一缕残魂,附在青鸾为态的玉石之上,也能化出人形。” 第203章:预料外初见太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看沧国太子的意思,就是希望尽早成婚,毕竟在沧国,女子也是十五岁便能嫁人了,而苏夙还是大渊朝送来和亲的“公主”,没有解除婚约的道理。 苏夙虽不情愿,但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甚至没过几天倪儿就来传话,说是沧国的皇后要见她一面。 “皇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苏夙心中多少有点没底儿,便问了倪儿一句。 但对方也只是个侍女,并不知晓过多,只猜测道:“应当是为了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吧,奴婢想着,也没什么事情会让皇后娘娘如此重视了。” 这倒确实。 若是客套的话,早在苏夙来的时候,他们就应当尽了地主之谊,而现在召见,明摆着是来说正事的。 想到这儿,苏夙不由轻叹一声,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着倪儿去了皇后的宫殿。 到的时候,沧国皇后似乎还在处理事情,让她在外头等候了一会儿。 等那一应女官从里头出来,她才叫她进去。 “最近在皇宫中住了可还习惯?”皇后例行寒暄。 苏夙点点头,“倪儿照顾的很好,一切都还习惯。” “习惯就好,早些适应,也好早些与太子成婚,他这般年岁,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还真是单刀直入,毫无废话。 苏夙被这一记直球打的都有些懵了,片刻之后,才尴尬说道:“我年岁还小,想必绵延子嗣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皇后娘娘若是想早点抱孙子,不妨令则儿媳。” “你二人之间的婚事,直接牵扯的就是两国的邦交,自然是不能更改的。” 苏夙又岂不知晓无法更该,但是这句话,却给她提供了一个好的思路。 “皇后娘娘,我现在虽还不能生,但是这天下有的是能生的人啊。不妨让太子殿下先选几房合心意的妾室,这样一来,皇后娘娘就能很快抱孙子了。” 苏夙想的美好,她觉得只要沧国太子身边莺莺燕燕多了,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们,自然会前仆后继想尽办法,好让他没有办法分神,到时候留给她的时间就多了。 然而听得此言,沧国皇后明显是微微一讶,随后面上浮现一言难尽的神色。 “你当真愿意太子纳妃?”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苏夙说得名正言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有几个侧妃妾室,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莫说我父皇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连我爹爹,也不是只有一任妻子的。” 她故意将苏远的情况说得模糊,好叫沧国皇后知晓,其实这些事情在她苏夙眼中,那都是再正常不过,不存在曲意逢迎、心生嫉妒。 但沧国皇后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不对的。” 苏夙不由卡了壳,“但他是太子殿下啊,哪有太子唯有一妃的道理?” “他是太子不错,但在你面前,他先是你的丈夫。咱们这儿可不是大渊朝,许多糟粕的细想,都能够免去。你最好好好想想。” 皇后告诫了这么一句,便放她走了,估计是觉得这个节骨眼上,苏夙想清楚这件事情是十分重要的。 但苏夙却想不通。 按照她以往看见的剧也好,经历的副本也好,甭说是以传承为重的古代,就算是现代,如果不犯法的话,注重子嗣的母亲都巴不得孩子能多娶几个老婆、 更何况沧国太子还是一跟独苗苗,子嗣不够,这皇朝估计都不稳吧。 想到这儿,苏夙陷入深思之中。 一旁的倪儿却看出了她心中的纠结,问道:“太子妃娘娘是不是在想,为何皇后娘娘会不同意给太子殿下纳侧室?” 被猜中了心思,苏夙干脆也不避讳,点点头。 随后就见倪儿一笑,说道:“其实咱们沧国和大渊是不同的,咱们这儿多是一夫一妻制,当然,男子要纳妾也不犯法,只是面上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就算有二心,也只敢在背地里来,没谁会放在明面上说了。” “那本公主方才那一番话……” “太子妃娘娘方才那番话,便是要将太子殿下立于众人辱骂之地,更何况哪有正妻上赶着要给丈夫纳妾的道理?” 倪儿说到这儿,又似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一点,赶忙解释,“不过奴婢也听说过大渊的习俗,太子妃娘娘自幼在那儿长大,有许多事情按照大渊的思维来看,也是情理之中、” 她是安慰不错,但苏夙也知晓,别说情不情的,就是在“理”字之上,她就已经犯了大错,怪不得沧国皇后会拿那样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她。 但这样,无异于切断了她的后路之一。 “那皇子不多,皇位的继承,岂不是麻烦?”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倪儿不明白,“沧国的皇室虽少不了争夺,但咱们甚至,人心都是这么争夺坏的。就拿大渊朝来说,再好的手足,最后也会走到跟分崩离析的下场,岂不是让人寒心?” “但若是只有一个不成器的皇子,没有继承皇位的能力呢?” “那只能怪这位殿下的父皇母后没教好啊。哪怕真的教好了,却因境遇学坏,或是根本不是那个材料,那皇位拱手让人不就行了?能被取缔的,从来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咱们沧国的皇室,从来就不认为国土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也没有自家财产被侵占的想法。” 好家伙,这皇室还能佛系至此,苏夙还真是第一回见。 但倪儿说得简单,甚至加了一点自己的主观意识在其中,可沧国的历史比大渊还要悠久,站得也比大渊稳定,就说明皇室的经营方法没有问题。 苏夙对此还有些佩服,毕竟能够抑制这种野心,也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正这么认同着,苏夙却突然觉得不对—— 如果说沧国没有纳妃的规矩,太子注定只有自己一个妻子,难道自己,真要跟他圆房?? 第204:说亲事皇后召见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就只是去探探地方的野区,对方就直接偷家了? 这时间卡的简直是离谱。 苏夙心中不由一阵无语,但现在人都已经到了,再赶出去、或是直接不回去,显然是不靠谱的,于是硬着头皮,她还是走了进去。 沧国太子想来也没等多久,手边的茶都还是冒着热气,让苏夙稍松一口气。 她上前去,略行一礼,“太子殿下。” 声音冷冷淡淡,倒是没什么情绪,甚至还带了几分冷意。 而沧楼太子微微抬眸,朝她轻轻一笑。 “太子妃怎么才回来?” 苏夙原想说自己是去熟悉一下环境,谁料这么一对上目光,那话便卡了壳。 “是你!” 眼前这人,赫然是方才在宫墙外头,看见的黑衣男子。 只是现在换了一身华服,倒还真有几分太子的样了。 “太子妃很惊讶?”那人调笑一声,挥退倪儿,上前来,“还是说,太子妃是怕自己逃跑的事情暴露,所以一时心虚?” 真是麻烦。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这不是典型的女主意欲逃婚被未婚夫逮个正着,末了两人还得发生一段“我认识你而你不认识我”的套路戏码,渐渐相熟相爱再意外掉马…… 想多了。 苏夙赶紧将自己脑中的跑马细节赶出去,咬咬牙,干脆死不承认,“太子殿下哪只眼睛看见本公主要逃跑了?若是方才翻墙一事,那本公主也与你解释的十分清楚,是想要看看院墙外头的风筝,太子殿下若执意认为本公主是要逃跑,那本公主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便是经典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苏夙本以为说出这话之后,沧国太子还要与她争辩,毕竟看他的样子便咄咄逼人。 岂料他只是轻应一声,随后便道:“你说什么都对。” 苏夙一噎,这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哪句话更直男。 好在沧国太子也没有太揪着这个话题,“本殿今日过来,本就是想看看太子妃身体如何,但见这门窗紧闭,想必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平日不妨开窗通通风。” 他说着,竟是亲自起身,去推那扇紧闭的窗户。 苏夙刚想阻拦,毕竟这窗户已经被她封死了,推不开未免尴尬,但目光触及到那个身影,却又难免微微一愣,。 太像了。 若是不看那张脸,只说这个身形的话,跟秦恪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不管是长相和声音,却又那般不同。 “太子妃在看什么?”沧国太子回过头来,问道。 苏夙这才回神,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排斥之意。 “看太子殿下像本公主认识的一个人。” “哦?”沧国太子微微挑眉,“本殿像太子妃的什么人?” “像我皇兄,就是年岁最大、跟小皇叔都差不多年纪的那位。仔细想来,你们年纪也相仿。” 就差没把对方年纪大写在脸上。 若是放在一般人,就算不会生气,想必也会有些不自在。 但沧国太子偏不,他甚至无奈地摊了摊手,“本殿也想过,为何到了今日还没能成婚,但仔细一想,只是没有遇到太子妃这个命定之人罢了。” 好油腻! 苏夙被这话激地打了个哆嗦,不由腹诽这沧国太子长得虽然是清清爽爽,却没成想这说话油腻地都快要能炒菜了。 “这窗户似乎是锈蚀住了,推不开,毕竟前任皇帝也没有太子,东宫一直没有住人。今晚本殿会叫人过来修缮。” 沧国太子将手从那打不开的窗户上收回来,似乎并不意外于那窗户的严实。 苏夙也能稍稍松一口气,毕竟她并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把窗户封死。 “人也看见 ,如太子殿下所见,完好无损,太子殿下要不要先回去?”苏夙下了逐客令。 沧楼太子又怎会同意?仍是坐在了他进来时便坐着的椅子上,好整以暇说道:“既然今日难得见到,本殿也有些事情要与太子妃说。” 苏夙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但眼下躲不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继位大典已经举办过了,本殿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想必太子妃也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 苏夙心想自己可不需要,但这话也不能说,便只道:“本公主还不着急。” “但本殿着急。”他果断说道:“本殿如今是唯一的皇子,自然要为皇室绵延子嗣的,太子妃也有如此重任。” 合着是赶着生米煮成熟饭的。 苏夙不由在心中骂了好几句这沧楼太子是个老变态,面上也是坚决不答应。 “本公主自幼生长在北境,那边的女子都是十八成年,二十成婚,没有那么早的。” “若是等到太子妃二十岁,本殿也有三十一二了,到时候,可都晚了。” “那太子殿下可以换人啊。”苏夙一摊手,耍赖,“本公主这儿就是这个规矩,太子殿下若是不能将本公主架到婚场上去,那就遵从本公主的意思。要不然你直接娶别人,本公主就作为一个质子留在你这沧国皇宫,倒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若是要质子的话,我朝还有更好的人选,但太子妃嫁到这儿,便是来和亲的。” 沧国太子言辞果断,甚至还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冷意,叫苏夙一听便知他的态度, 她微蹙眉心,也不甚高兴说道:“本公主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十分清楚,太子殿下不管听不听,都不会改变本公主的想法。本公主今日有些乏了,请太子殿下离开吧。” 说着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抬脚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身后的沧国太子是什么神情,但不用猜,都知晓离不开恼怒与不满,但眼下她根本就不关心。 她想起了秦恪,明明是相差差不多的年岁,可秦恪就能忍住不碰她,也愿意为她着想。 这天下间除了秦恪,大抵是没有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苏夙想着想着,眼睛便微微一热,偏正在这个时候,沧国太子还开了口, “本殿愿意再等一段时日,但希望,太子妃不会让本殿等太久。” 第205章:夜偷袭险些交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这沧楼太子也有几分姿色,也绝对不行! 苏夙不由咬牙,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想法找补。 “那这样,不是对太子殿下不公平?”苏夙问道。 倪儿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望过去,便听苏夙说道:“你想啊,太子殿下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妻子,但这个人还是他不喜欢的,这一辈子牵扯在一起,多难受啊。” “可要是这么看,对太子妃娘娘也十分不公平啊。太子殿下好歹还是在自己的国土,太子妃娘娘却是只身一人来到此处,若是不喜欢太子殿下,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这还真是。 苏夙被倪儿劝服,实在是不知该找什么言论反驳。 沧国一身正气,她都没处开口。 “不过太子妃娘娘放心,奴婢虽不知您的心意,却知晓太子殿下对您,那是真的喜欢。” 苏夙心想可拉倒吧,面上也自然不信。 “本公主跟你们殿下先前都没什么交集,你说你们殿下喜欢本公主,是方才才一见钟情的?” “比太子妃娘娘想的要早。”倪儿说道,“其实奴婢也不太确定,只是听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谈话的时候,太子殿下似乎说此生非您不可。那时候太子妃娘娘还在路上呢,想必太子殿下是在大渊朝的时候见过您。” “他还去过大渊朝?” “这个奴婢不知道,毕竟太子殿下先前也并不是跟皇上和皇后娘娘住在一起的,而府中人对此也是避而不谈,奴婢清楚的并不多。奴婢只知晓,看当日太子殿下的态度,应当是对太子妃娘娘十分熟悉。您说没有离开过大渊的国土,那也只能是太子殿下去过了。” 这个分析确实有理有据,但也只是在倪儿这些不知内情的人看来。 可苏夙却半点也不信。 在大渊朝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云逍王的小王妃,这件事情闹的也算是满城风雨,沧国太子但凡去过大渊皇都,便一定知晓这件事情。 若是见过她,那在二人见面的一刻,想必就已经暴露。 他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才会非自己不可? 还是说,他其实一开始就知晓,她是云逍王妃,是冒牌的公主? 苏夙想不明白,只觉得沧国太子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谜团从头笼罩下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看来早点抽离,才是最好的方法。 再奢望一些,苏夙还希望能在这一切了结之前,能见一见秦恪,哪怕只是远远一眼,只要知晓他还安好就够了。 就这么一边想着秦恪,一边琢磨逃离地过了半日,到了晚上,苏夙早早便准备歇下。 倪儿为她灭了烛火,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明儿早上膳房会做水晶虾饺,这是大渊的口味,太子妃娘娘能吃吗?” 看这样子,是被自己这连日来的过敏搞怕了。 苏夙也怕为难倪儿,再加上现在装病已经没有用了,便应了一句能吃。 倪儿这才放心,“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说着缓缓离开。 她走后,苏夙便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而在梦境之中,她看见了秦恪。 ——“为何要让你二哥传话给本王,说你变心了,不值得本王留念?” 梦里的秦恪严重泛红,紧紧将她压制在床上,咬牙问道。 而梦中的自己,却只是微微蹙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跟王爷待得久了,那点新鲜劲儿早已散去,就算王爷有我喜欢的皮囊,也终究会腻,何况你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能给我什么?” ——“所以你就选择了沧国的太子?” ——“是啊,他有与你不分上下的美貌,却有你难以匹敌的权势,最主要的是,他一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 ——“难道本王在你院中,除了美貌之外,就一钱不值?” ——“我的傻王爷,本来从一开始,我看中的也就是你的皮囊罢了。” 不是…… 不是的…… 苏夙想要解释,奈何就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梦中的自己决绝的,说出那些上海秦恪的话。 但渐渐的,她却又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甘愿沉寂之间,苏夙忽而感觉到有什么动静袭来,立刻睁开眼睛。 几乎是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她便抽出了枕头下的匕首,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嘶——”对方抽了口凉气,明显是被伤到。 苏夙却并没有耽搁,立刻反射坐起,调转方向,看清了对方的脸。 “太子殿下为何深夜在此?”她冷声问道。 沧国太子甩了甩手,那血珠滴落在被褥上,绽放出几朵红梅。而他本人则是浑然不觉,还在调笑。 “这是在东宫,能够进出太子妃寝殿的,只有本殿,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 “不防备是不可能的,或说,本公主防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道貌岸然?”沧国太子略一思索,摇摇头,“从未有人如此评说过本殿,你还是第一个。不过本殿不明白的是,你似乎很不喜欢本殿。” 事到如今,苏夙已经不准备隐瞒了,是以她道:“本公主在来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对太子殿下心生好感。” “哦?太子妃对何人心有所属?” “说了你也不认识,何必要自取其辱?” “既是本殿不认识的人,那么连报复的必要都没了。”沧国太子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不管苏夙说什么话,都不能够撼动他心中的想法。 “太子妃应当知晓吧,你现在身处于沧国的皇宫之中,是本殿未成婚的妃子。” “那又如何?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说,让本公主别动旁的心思,否则定要让本公主生不如死吧。” 她嗤笑一声,分毫不惧。 岂料沧国太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本殿只是想提醒太子妃一声,动旁的心思都可以,但表面上,你还是本殿唯一的妃子。这是上天对你眼下最好的安排,你或许可以接受这个安排。” 第206章:牢中见不忠之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好一个“上天最好的安排”。 苏夙现在算是发现了,这个沧国太子不止油腻,还十分地自恋,甚至不会为所有外物所扰,一心只沉浸在自己运筹帷幄的情绪之中。 “认识太子殿下,绝对是本公主这一生遭遇过最差的安排了,本公主甚至觉得当年流散在外,也比现在被囚禁的生活要好。” “你说囚禁?”沧国太子有些讶异。 而苏夙则是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外头也不让去,身边还有人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来这儿不是和亲,是当俘虏的呢。” 听到这儿,沧楼太子好似还真深思了一番,不由说道:“那本殿就允许太子妃四处转转,也会叫身边的侍女莫要对你约束太深,这样如何?” 这自然是符合苏夙的想法。 但她面上并不显,只是冷哼一声,“这也是应该的。” 沧国太子微微一笑,只觉她这般模样,也有些可爱。 “那本殿已经让太子妃如愿 ,能否在这儿宿上一晚?”他问。 眼见着对方得寸进尺,苏夙当然不依,满眼皆是戒备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沧国太子不由觉得好笑,“本殿就这么让太子妃警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怎能不更警惕几分?太子殿下别以为有婚约,本公主便会顺从你,除非你马踏大渊,将我国收复在你囊中,否则本公主想做什么,你都无权干涉!” 苏夙说这话,就是奔着让他生气的势头去的,且不说大渊朝与沧国现在还打不起来,就算真打起来了,那种能以欺骗将她送到这儿来的国度,她又有什么好帮扶的? 说到底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副本,任务失败不失败的,在她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甚重要。 这般想着,苏夙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争吵的准备。 但沧国太子不仅不生气,甚至还微微一笑。 “大渊朝和沧国打不起来,想必公主也知晓这一点。毕竟国力相近的两个国家,必定不会生出过多的战事,这样不值得。” 苏夙被这话一噎,一方面知晓他说的不错,另一方面,却也觉得这位皇子的性情也太好了些。 毕竟面对自己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竟然还能笑出声来,该说这皇子大度吗? 苏夙实在是没辙,也只能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好在沧国太子也是淡然,好似真的只是过来跟她闲谈几句,就离开了苏夙的住所。 只是到最后,他也没说自己为何深夜前来。 第二天一早,苏夙自然是醒的晚了一些,倪儿过来伺候她洗漱,还在说及今早太子的叮嘱。 其中无非就是让她好好照顾苏夙,也不必一直盯着,叫苏夙觉得不痛快。 “奴婢原先觉得,太子妃娘娘是邻国公主,若是伺候不好,会给大渊朝带来麻烦。却没想过盯得这么紧,难免会叫太子妃娘娘觉得不自在。” 倪儿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其实这话也算半真半假,毕竟倪儿之所以处处都管着盯着苏夙,无疑是沧国的叮嘱。 但是对于这小丫头,苏夙也提不起恶感,于是也没有戳破。 等看见她态度还好,倪儿才稍稍松一口气,小心听了一嘴,“太子妃娘娘,您要不要去瞧瞧颂安?” 苏夙有些意外。 “从进沧国皇宫,本公主便没再见过她,你们竟愿意让我见?” “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太子殿下之所以不让太子妃娘娘见颂安,其实也是因为她动机不纯的缘故。” “她再怎么动机不纯,也是随着本公主从大渊朝过来的人,你们也不问问本公主的意见,就将她关了起来,终究还是失礼了。” 倪儿有些不好意思,或许她心中也正有此想法。 但做决定的又不是她,她也只能无奈一笑,说道:“太子妃娘娘息怒,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娘娘好。” 为了她好吗? 苏夙想了想最近见到的那位沧国太子,只觉得对方油盐不进,颇有一种要控制自己的感觉。 她从来都不怕争吵或是武力相向,她怕的是这种软刀子,真是烦得很。 “不说他了,你带本公主去看看颂安。”苏夙说道。 倪儿应了一声,只是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太子妃娘娘,颂安不是什么忠心的仆从,大渊朝有句老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太子妃娘娘想清楚。” 苏夙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对于她来说,有秦宸宇作为靠山的颂安,相较于倪儿这些沧国的仆从,反而更值得倚仗一些。 是以她没有应声,就在倪儿担忧的目光之中,来到了天牢。 她来见颂安,想必事先沧国太子就已经叮嘱过了,所以当倪儿带着她来的时候,天牢的守卫们都并没有过多询问。 而颂安也明显在这天牢里面关了很久,苏夙到的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 “你们就是这么对本公主的侍从的?”苏夙此时自然是要维护颂安,十分不满地说了一句。 倪儿也赶紧跪下认错,“未经太子妃娘娘允许,擅自对您的侍从用刑,这一点确实是咱们的过失。但在刑罚之外,她自己绝食,才是导致此等情形的最主要原因。” “本公主不管这些,本公主只知道人是你们伤的。”苏夙冷冷说道:“本公主不会与你计较,待到明日,自会去找太子殿下问个明白。” 说罢,人已经抬脚走了进去。 倪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并没有跟进去。 苏夙走到颂安门前的时候,对方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她踢了踢那冰冷的铁栏,她才慢悠悠回过头来。 只是在瞧见苏夙的一瞬间,她眼中便迸发了灼热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爬了过来。 “公主殿下,您终于来看奴婢了。”她倒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露馅。 但离开了倪儿的视线,苏夙对待颂安便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你不是深得太子器重?怎么现在不让太子过来捞你?”她冷笑问道。 岂料颂安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 第207章:竟送信掩人耳目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封信已经泛起褶皱,想必一直藏在身上,遮掩的十分紧密。 但不论这段时间颂安受到了多少刑讯逼供,那封信的外表都不见多少脏污,可见她是万分仔细小心。 “这是太子殿下给小姐的信件,小姐回去仔细看,莫要叫人发觉。”颂安小声说了一句。 苏夙却觉得这封信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接的势头,反而淡淡看着她。 “信你看过了吗?”她问。 颂安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躲闪,但最后还是说道:“奴婢没有看。” “你既没看,就烧了吧,我对里头的内容不感兴趣。” “小姐!”颂安有些着急了,“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小姐怎么能烧!” “我不关心他对我是何等心意,这封信若是能给我带来困扰,我便不会想看。烧了吧,留在你身上,倒也不算安全。” 苏夙说着,又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你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代你处置。” 说罢,伸出手去。 颂安原本想的,就是将信给她,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却又让她无法信任。 “小姐当真不看?” “不看,我说过,我对秦宸宇的一切都不关心,这信我看了也只会徒添烦恼,所以不看。” 颂安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暴露自己看过信的事实,“小姐,太子殿下说了,让您再稍等一段时间,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带您离开这沧国的皇宫。” 苏夙听了不由惊讶。 “大渊朝的皇室安排我来,便是代替公主和亲的,你们当真以为若是我离开了,沧国人会放过大渊?” 苏夙自己逃跑,尚且都能引起一段纷争,更遑论是大渊朝的皇室亲自来劫? 她不用想,都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岂料颂安却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 “这是太子殿下的选择,咱们能做的,便是为他的决定而做好准备。小姐难道就不想离开吗?据奴婢所知,您在这沧国皇宫住得似乎也不怎么畅快吧。” “你说得不错,我在沧国皇宫确实不怎么好,但比起这里,我更厌恶大渊的皇宫。或说比起你家太子,沧国的太子反而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你!”颂安瞪大眼睛,其中藏满了怨毒之色,“太子殿下对你这么好,你怎么敢!” “你应当喜欢你那位太子殿下吧。”苏夙的声音平淡无波,就好像这个猜测是多么的平常。 然而被戳破心思的颂安却是一阵慌乱。 “不用想着如何跟我说谎,毕竟你对秦宸宇是什么心思,我也不在意。我看你们现在似乎还能联系上,那你不妨给他带句话——沧国皇宫我待得挺好,就不牢他费心救我出去了,我还想着跟沧国太子好好相处,做好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苏夙说着起身,根本不给颂安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后者当然恼羞成怒,朝着她的身后喊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倒是你,我还真觉得奇怪。你这么喜欢他,怎还愿意为我着想?”苏夙挑眉问她。 “太子殿下如何高贵?便是你这种人,嫁给他也是高攀!奴婢想做的就只是一辈子为太子殿下做事,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奴婢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还敢出言威胁。 苏夙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若我死了,只怕你的殿下会恨你入骨,将你千刀万剐。” “那又如何?能死在殿下手上,也是奴婢的殊荣!” 苏夙只觉得她疯了,但这样的疯狂又叫她觉得十分恶心。 “秦宸宇这人做事一向绝,你若是还想继续为他做事,就不妨好好遮掩自己的身份以及跟那些所谓线人的往来,毕竟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只会让秦宸宇在皇宫之中的处境更加艰难。” 说到了对秦宸宇的坏处,她才算是咬咬牙冷静下来。 “希望小姐记住,这天底下对小姐最好、也能助小姐更为安全的,便是太子殿下,您莫要让他失望。” 苏夙只是抬脚就走,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其实仔细说起来,颂安这话是真没错,毕竟秦宸宇对她的心思,只要她乖乖听话,就算倾尽天下,也会护她周全。而作为这副本之中的天命之子,他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但苏夙想要吗? 到也未必。 她来的初衷虽是要保证任务完成,但在过程之中,她的想法也有所改变。 现在的她也只是想秦恪能够安全,至于自己……且等任务往下进行吧。 离开大牢之后,倪儿还在门口等着,看样子并没有进去偷听的想法。 见她出来,倪儿显得有些忐忑,上前问道:“太子妃娘娘见到人了?” 摆明的明知故问,苏夙却知晓她心中的不安。 “放心,本公主没有要接她出来的打算,毕竟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 话中多了几分讽刺的意思,叫倪儿听着也是有些为难,。 “太子妃娘娘其实着实不必对太子殿下如此防备,其实他之所以将颂安关押,也是觉得她心思不纯,对太子妃娘娘不能尽心侍候。奴婢知晓太子妃娘娘初来乍到,难免会觉得被冒犯被控制,但之后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苏夙探口气,心想你尽心尽力有什么用?最凡人的还是那沧国的太子, 以及他们二人身上的婚约。 这沧国的皇宫再好,也只是一个囚笼罢了。 但她不想伤倪儿的心,也不想与她过多争辩,敷衍两句便回了自己宫中。 好在倪儿也没有多说什么,伺候完午膳便退了出去,确实依言不再监视。 只是等到人走后,苏夙还是从袖中拿出那封信。 如之前跟颂安说的那样,看秦宸宇的信,确实会叫她觉得烦躁,但为了防止信中会不会有她想要知道的信息,她还是从颂安手上将信拿了过来。 只不过颂安的存在,已经为她带来了麻烦和危险,她也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借由沧国的手,除掉这个不定时的祸害。 第208章:醉酒后错认他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或许是因为在敌国的缘故,秦宸宇的信中并没有写过多的东西,就只是短短几句,诉说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若说一开始,苏夙对秦宸宇的态度还是看待老朋友的话,那么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她对于秦宸宇就只有厌恶之情。 是以看见这些话,她便眉心紧蹙,颇不高兴。 好在随便一眼看完,之后的话便都是正事。 “沧国皇宫之中已经有本宫的线人,无须担心,不出半月,本宫便会救你出去。苏家本宫也已经保护妥当,你在沧国一切小心,勿要惦念。” 这话说来,不知晓的,还以为二人关系多好一般,但苏夙知晓,从秦宸宇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他们二人之间便回不去了。 心中这般想着,她轻叹一声,将信投入火盆之中烧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沧国太子并没有来打搅,倪儿也一切如常,除了每天尽心伺候以外,也没有做过多的干涉。 而因为有颂安在前,苏夙最近一段时间也收敛了起来。 约是过了七天,一日苏夙回来,忽而在自己枕头下头发现了不对之处。 倪儿当时正在给她整理衣裳,见她微微一愣,不由问道:“太子妃娘娘在看什么呢?” 苏夙赶紧恢复如常,回道:“只是觉得这枕头不太舒服,你去再挑一些软的回来。” 倪儿应声。 等她出去之后,苏夙才将里头的信拿了出来。 那信封还是先前苏夙交代柳迹风的,可见他已经来过。 苏夙虽不知晓以柳迹风的本事,是怎样穿过沧国这么多的守卫,到达这东宫之中,但是现在她对于信中的内容,显然是更为在意。 因为柳迹风有秦恪的消息。 苏夙长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信,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 但当看完信中的内容,便叫她微微收敛了眼中的期待。 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已经安全,而她带的话也已经收到,会遵循话中所说,也希望她一切安好。 遵循话中所说…… 她曾说过什么?无非就是叫苏缙给他待过一句话,叫他好好保全自身,而她则是移情别恋,不想再见到他。 这确实是当时最好的处理方法,苏夙也希望秦恪能够平安,不要为了自己做任何不明智的选择。 但真当看见他听从了自己的话,选择了与自己和平分开,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太子妃娘娘可是昨儿晚上没睡好?怎么看着有些心神不宁的?”倪儿进来的时候,便见到苏夙是一番沉默不语的神情,不由担忧问道。 苏夙只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说到这儿,倪儿也有些沉默下来,于是提议,“太子妃娘娘,膳房那边最近新研制出一种果酒,您要不要尝尝?” 这是盼着她借酒消愁了。 苏夙有些哭笑不得,但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借酒消愁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那就替我拿些果酒过来,我也好尝尝。”她如是说道。 倪儿应声,其实还是稍稍松一口气的,毕竟如果苏夙不同意的话,她也没有办法。 膳房里最近研制出来的是荔枝果酒,倪儿带了一小瓶过来,估计也是不想她喝多。 苏夙也没计较,只是这具身体明显是不胜酒力,还没喝多少,人就已经晕晕乎乎的。 或许是被那信刺激了的缘故,苏夙此时迷蒙之间,都在想她与秦恪之间的过往。 当初刚刚重穿回来,在宫宴之上被他救了一命,或许她就已经深陷在那一份藏匿在深处的温柔之中,而后惊马、更改奏疏,将自己送到了秦恪的身边,成为了年幼的云逍王妃,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她也不曾感到后悔过。 之后的相处,点点滴滴,秦恪虽说面上不显,却也尽力在为自己着想,替自己撑腰,即便他的处境也并不好。 苏夙想,她到现在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不甘心重穿回来,招惹了秦恪,最终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秦恪也受到了伤害。 “太子妃这是喝了不少?”正思索着,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苏夙并没有点灯,或说是她一醉,就到了晚上。 此时屋中的光线昏暗,她的视线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你怎么来了?”苏夙迷迷糊糊问道。 她话中说的究竟是谁,估计只有她自己清楚,好在并没有提名字,也没有证实身份的细节,沧国太子听了,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轻叹一声,上前去准备抱她。 “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他问。 那声音十分温柔,与秦恪如出一辙。 苏夙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再加上那气息实在是有些熟悉,竟是垂下目光,没有挣扎。 “我只是有点想家里人了。”她嘴硬说道。 沧国太子应了一声,“之后还有回家省亲的时候,你若是想,本殿自会带你回去。” 苏夙吸了吸鼻子,只呢喃道:“回不去了。” 可不是回不去了? 照大渊朝现在的情势来看,秦宸宇继承皇位就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他登上了那个位置,苏夙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到时候不管是疼爱她的亲人,还是秦恪,她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儿,或许是酒劲上头,苏夙竟是掉下眼泪。沧国太子看着颇为心疼,替她轻轻拭去眼泪,摸了摸她的头顶。 “能回去的,本殿跟你承诺。” 苏夙没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只是当他准备去拿倪儿才找过来的枕头时,却被苏夙抓住了手腕。 “你别走。” 那话中带了几分哭腔,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疼。 沧国太子也走不了了,于是站在原地,轻声问她:“你想本殿陪着你?” 苏夙点点头。 “好,那本殿留下。” 说着,已经坐在了她的床边。 月光洒下,将那个身影照得半明半暗,苏夙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但仅凭借那熟悉的气息,便认错了人。 “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她忽而问道。 沧国太子应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第209章:颂安死恼火说理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熟悉的承诺,如今换了个人说,却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感觉。 苏夙只觉得十分难受,抓着他的衣襟,迫使他微微俯身。 “你怎么能答应呢?你怎么能……什么都答应呢?” 近乎呢喃的话语,但因离得稍近的缘故,能叫对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沧国太子此时自然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又是如何被这件事情困扰住,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那你想我如何?” 苏夙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就在沧国太子以为,她会继续沉默下去,不暴露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苏夙却突然开了口。 “就像之前一样陪着我,别离开就好了。” 像之前一样? 沧国太子微微一怔,随后无奈道:“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苏夙似是这才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两人现在的距离已经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就喷洒在自己脸上。 苏夙也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眼中忽而暗淡下去。 “是沧国太子啊。” 话中失落,叫人一下便能听得出来。 而听这话的人,却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她静静沉睡而去,才离开了屋子。 苏夙是快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的,也不知那点酒造成的后劲儿为何这么大,竟是叫她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她用力地揉了揉额角,便见倪儿端着水盆进来。 “太子妃娘娘醒了。”倪儿唤了一声,随后便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苏夙接过,等到洗漱之后,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昨晚本公主屋中,是不是来人了?”她问。 倪儿点点头,“太子殿下听闻您喝了果酒,便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他还叮嘱奴婢,太子妃娘娘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酒以后还是别碰的好。” 苏夙现在这具身体也才十六岁,按照现代的界限来看,确实是还没有成年。可现在是古代,十五及笄,那便是成年了,是以沧国太子会有这样的叮嘱,这还真叫她有些讶异。 仔细想来,秦恪也是莫名的坚持。 思及此,苏夙赶紧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不该存在的念头全数摇出去。 倪儿不由有些担忧,“娘娘是不是觉得头疼?都怪奴婢,不该让娘娘饮酒的。” 苏夙摆摆手,“不关你事,虽说现在头疼了些,但心情确实好多了。” 听到这里,倪儿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娘娘能舒心自是最好,只是这酒往后估计还是要少喝,毕竟伤身。” 对于她的劝说,苏夙也应了下来。 “说来本公主也有段时间没去看看颂安了,你去问问太子殿下方不方便,让我再去找她问问话。” 听得此言,倪儿面上的神情微微一僵。 她确实忠诚,也很少会说谎,苏夙一看她这般神情,便知晓对方一定是有事在瞒着她。 于是她微微蹙眉,故作严厉地说道:“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不必跟本公主遮遮掩掩的。本公主对你还算信任,你可别叫我失望。” 倪儿听到这儿赶紧跪了下去,有些惊慌地说道:“其实,其实颂安昨日就死了。” “死了?!”苏夙不由大惊,随后便是气恼浮上心头,“为何没人与本公主说上一声?” “这是昨日傍晚的事情了,奴婢原先想跟太子妃娘娘说上一声,但昨日您的情绪实在是不高,奴婢也怕说这事儿叫您烦心。” “迟些说本公主便不烦心了?”苏夙多少有些迁怒,“是不是你们太子殿下做的?” “太子妃娘娘这就冤枉太子殿下了,这件事情太子殿下也是昨晚才知道的,颂安是在大牢之中自尽而亡。” “自尽?她是本公主的侍女,本公主可不觉得她会自尽。” 这还真不是假话。 颂安那个人,巴不得将一生都献给秦宸宇,为了保留一封信,她那么多刑罚都扛下来了,没道理会选择在见到她之后自尽。 毕竟她在一日,便要因为自己的安全,保护颂安不被伤害。 倪儿听到这里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当时牢狱之中,多少惩处她都受下来了,没道理现在却选择自尽。但是奴婢也去打听过了,在太子妃娘娘离开之后,牢中的狱卒便放过她了,甚至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请了人治伤看病。但昨日去送吃食的时候,狱卒还是看见她自缢而亡。” 苏夙听后紧蹙眉心,“本公主倒不是怀疑你说假话,只是本公主不确定,那些狱卒是否也欺骗了你。” 倪儿知道她的意思,也没下定论。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太子妃娘娘,依奴婢所知,太子殿下对您已算是万分小心,您不想他做的事情,纵然再坚定,他也会稍稍动摇略作三思。就像颂安这件事情,当初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处死她了,就因为太子妃娘娘不满,他便放手。您说是他下的手,奴婢也无法认同。” 按照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来看,确实如倪儿所说,沧国太子已经在尽力满足自己的要求,可究竟是不是为了她好,还是像秦宸宇一样,为了得到她而控制她,苏夙现在还无法断定。 但她虽不喜欢颂安,这条人命,也不能白白地没了。 “带本公主去找你们太子殿下,是不是他做的,本公主总得问个清楚。” 说着,就要往门外去。 倪儿有些惊慌,赶紧拦着,“现在太子殿下应当在议谈正事,太子妃娘娘还是过会儿再去吧。” 苏夙哪里会答应? 她巴不得沧国太子真的与她生气,毕竟他们二人的关系,实在是没必要去维系这一点点和平的假象。 是以她冷哼一声,脚下的步伐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本公主这也是正事,自然是要现在谈。没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事情了,他既然敢关我的人,就得做好被我问责的准备。” 这话已是下了决定,倪儿无法,只能跟随她去。 第210章:皇宫中竟见同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想的一直都很清楚,那便是不管颂安是谁的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留在自己身边,此时都跟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沧国的人敢不经由她同意动颂安,就说明终有一天,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现在还没有想到万全保护自己的方法,自然是要先为自己造势,让对方对自己有一个基本的重视。 等她带着倪儿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自然是拦着。 他的语气倒还算是客气,只是态度之间充斥着公事公办,让苏夙看着十分不爽。 “你说,你们殿下正在见贵客?”苏夙反问一句。 那守卫颔首应答,“是,还请太子妃娘娘先行回去等候。” “你们太子殿下是皇帝的儿子,本公主也是大渊朝皇后所出,照理说是站在同一地位,甚至因为这是在你沧国的地盘上,你们还要格外对我优待几分。什么叫‘先行回去等候’?本公主要见你们殿下,难道还要沐浴焚香斋戒?” 说着就要往里头闯。 守卫自然是拦着,劝说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现在不方便见您,您别为难咱们。” “是本公主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本公主?你们太子殿下想见本公主,只便偷偷潜入,随后光明正大摆着个主人的谱儿,反过来,本公主倒是要给他三分薄面了?” 苏夙越想越气,特别是之前几次三番,沧国太子都找到了自己屋中,根本没有提前说一声。 这摆明了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思及此,她便更是要往里去。 守卫毕竟不敢跟她下狠手,只能是半追半挡,等到那头儿传话过去,她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脚将门踹开。 “太子殿下真是匆忙,连本公主都抽不出空儿来接见?” 话音刚落,人已经站在了殿中。 而这一对视,她便看见沧国太子正伏案办公,而身边则是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约莫已有十八九,身形玲珑,容貌艳丽,此时似是受了惊吓,嫣红的唇微微张着,莹润地好似要供人采撷。 苏夙看到这儿微微挑起眉梢,随后嗤笑了一声。 “本公主就说,这个时候,会是什么贵客来见太子殿下,原来是这样温柔小意的女子陪伴在侧。” 那女子像是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自己手上的笔,给苏夙行了个礼。 “参见公主。” “你唤我公主,倒是叫我有些稀奇。毕竟从来了这沧国皇宫之后,身边的下人们都是以太子妃娘娘相称,你这么一叫,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苏夙是故意为难,好让对方知晓自己不是好惹的。但她是因为吃醋,或是稳固自己的地位? 倒也不是,毕竟苏夙一开始就想沧国太子能够移情别恋,是以此时说这么多,就只是来给对方添堵罢了。 那女子明显是被她一噎,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失礼了,还望太子妃娘娘莫怪。” “你都说了莫怪,我再怪你,不是要被说不讲情面?不过我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打算跟你计较。” 苏夙说完,将目光转向沧国太子。 “本公主有事要与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是想当着这位贵客的面谈,还是叫这位先行告退?” 看这态度,是今日一定要一个说法。 沧国太子于是轻叹一声,对女子挥了挥手,“你先回去。” 那女子咬了咬牙,但面上还算是得体,行了礼便退下。 “打搅太子殿下的好事儿了,真是不好意思。”苏夙刺了一句。 岂料对方竟是赶紧解释起来,“本殿与她并无纠葛,只是……” 话才说了一半,苏夙便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本公主对太子殿下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您是纳妾还是在外面花天酒地,都与本公主无关。本公主今日过来只是想问问,先前不经同意,带走了本公主的侍女便罢,而今人死在大牢之中,太子殿下是否该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沧国太子轻叹一声,“本殿就知晓,你来是为了这事儿。” “既有自知之明,太子殿下就与本公主好好解释解释,这条人命,该如何负责。” “人是自尽而亡,并非本殿的人下手。” “这一点倪儿已经与本公主解释过了,但本公主一概不信。”苏夙冷笑看他,“不询问本公主便将人带走的时候,太子殿下应当就做好了要承担本公主怒火的准备,如今人死了,且不说本公主信不信不是你的人动手,就单单是保护不周这一点,便该给本公主一个说法。” 沧国太子无言以对。 随后,他也只是说道:“你想如何?” “太子殿下就是这个态度?本公主要的,是太子殿下主动想到补偿,而不是还要本公主提起。这件事情,太子殿下好好想想吧。” 苏夙说完一挥袖,转身就走,好似今日来找麻烦的不是她一般。 其实就算要她真正给一个解决方法,她也找不出来,毕竟人已经死了,而她也不可能就着此事作为筹码,让对方放自己离开。 她要表明的只是一个自己不好惹的态度,任务完成,自然是离开。 只是刚一出去,她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曦?!”苏夙不由低低地惊呼一声。 倪儿此时还在她身边,问道:“太子妃娘娘,怎么了?” “只是突然想去四处转转。”苏夙说着,就往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见此,倪儿赶紧跟上,“太子妃娘娘,让奴婢陪着你去吧,这东宫路线复杂,奴婢怕您不认得路。” 不行,不能让倪儿看见同曦。 苏夙这般想着,对倪儿说道:“本公主只是随意走走,不会出东宫,若是不认识路,只便问问就是。你且先回去准备些酥果点心,下午本公主想去赏花。” 话说到这儿,倪儿也只能奉命离开,而苏夙则是紧紧跟在那个匆忙的身影之后。 即使已经跟秦恪说开了,她还是抱着一种幻想,还想要跟他有更多的交集,是以此时,她的心中可谓是怦怦直跳。 第211章:再演戏事情败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一路跟随同曦,她做 的已经是谨小慎微,生怕在半路惊动,事情便朝着自己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但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怕打草惊蛇,总之在对方进屋之后,苏夙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并不准备上前去。 这个时候,她脑中想的都是,若此人真是同曦,那自己要怎么做。 是问问秦恪的近况,还是如自己希望的那样,表现得再绝情一些,不叫秦恪从中知晓自己的心意? 苏夙想象不出,这一时之间,她竟然希望对方不是同曦。 好在还没有纠结多久,人便从里头出来了,只是衣裳还是那件衣裳,身形也没有任何改变,乃至于装束,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张脸。 不是同曦? 苏夙微微蹙眉,回想起自己方才见到的那个面貌,绝不相信是自己看错了。 等等,除了脸其他全都一样? 仔细想来,同曦是如此,那沧国太子,也是如此。 思及此,苏夙脑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让她不由走上前去。 “同曦,你要上哪儿去?”她淡定问道。 然而她的语气越是平淡,对方便越是慌乱。 只见同曦的背影都微微僵直,好半晌才干笑着回过头来,“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倒是我认错了。”苏夙点点头,随即很快又问:“那你可瞧见同曦了?” “这儿是沧国皇宫,咱们这儿没您说的这号人。” 听得此言,苏夙轻挑眉梢,“你对东宫如此熟悉?竟是能直接断言这偌大的东宫,就没有我说的那号人物?” 同曦被这话一噎,只差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但他还是继续说谎,“作为太子殿下的近侍,属下自然要熟知东宫的一切。” “从主子转变到太子殿下,你倒还真是熟练,跟你那主子一样。” “属下不知太子妃娘娘在说什么,太子殿下还有事情要属下去办,属下便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要落荒而逃。 苏夙二话不说,直接上前要揭他脸上的假面,同曦自然是阻拦。 但苏夙却严词厉色说道:“你敢动我?长胆儿了是吧!” 同曦是真不敢,跟了自家主子这么多年,他也深知对方的脾性,若是自己真的动了苏夙,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一时之间,他也只能停手,认命地任由她将自己面上的伪装给撕了下来。 同曦面上的伪装其实并不多,只是在五官之上稍稍动了动,便能叫模样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 苏夙翻了个白眼,“早这样不就好了?还折腾我来这么一趟。” 听得此言,同曦有苦说不出。 “你们平日里戴这些东西,就不嫌闷得慌?” 同曦尴尬一笑,“其实也不常戴。” 此言一出,苏夙便像是想起什么。一时之间咬牙切齿。 “就在我面前戴呗,你家那主子也是吧。” “主子不是,他比属下可戴的多,毕竟他常接触苏姑娘。” 同曦的意思,原是想让她心疼秦恪,毕竟这东西戴在脸上实在是不舒服,苏夙既然能想到这一点,想必便不会有那么生气了。 可他料错了这就算是个善意的谎言,那也是欺骗,苏夙简直是怒火中烧。 “真是辛苦王爷了,竟还得跟这么多人做好嘱咐。”堪称咬牙切齿。 同曦这才觉得不对,不由缩了缩脑袋,“苏姑娘别生气,主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你倒是说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苏夙说的几乎是一字一顿,可见其气恼,“你最好全盘托出,否则我不罚你,我就变了法儿地去找你家主子的麻烦。” 同曦想想苏夙这历来作妖的本事,叫苦不迭。 但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叫苏夙更为生气。 是以他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就是从雍州城离开之后。” “那还挺早啊。”苏夙磨了磨牙,“骗我去外头看看行情,其实是回来沧国当他的太子来了?” “倒也没有这么早。”同曦解释的话显得有些苍白,“当时主子只是来沧国看看,没准备接这个太子之位,但他没想到,走时分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要苏姑娘别轻易离开雍州城,结果苏姑娘还是走了。” 听他说到这儿,苏夙又想起自己出现在此处的原因,一阵烦闷。 “苏姑娘,苏家大小姐,您准备如何处置?”同曦小心问道。 这倒是叫苏夙沉默下来。 苏曼云对她的好是真的,但即便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尚且安全,秦恪也因为新的身份保全了性命,危险也仍旧是存在过,且是苏曼云所期待的样子。 苏夙自问两次穿越,从来都不欠苏曼云什么,毕竟她对自己虽好,自己也尽力回报。 若说婚事是她破坏的,那苏曼云一开始也不乐意,怎么就成了她抢过来的? 思及此,苏夙也狠下心来。 “你家主子的事情,我阿姐可知晓?”她问。 同曦摇了摇头,“苏家大小姐并不知晓,毕竟主子连您都没说,也就只有涉及其中的几人知晓。” “她既不知,那我与她之间的情分也就断了,我不想再见到她。至于如何处置,爹娘想必自有决断。” 同曦想想也是,苏夙离开皇都,最后遭遇困境、被送往沧国和亲的事情,苏远和魏箐必定能打听到,他们都是聪明人,不用说都知晓会如何处置苏曼云。 这倒是比苏夙自己更好做决定。 “那苏姑娘,您还生主子的气吗?”同曦小心翼翼问道。 苏夙却扯出一个笑来,只是阴森森的,叫同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觉得,我该如何对待你家主子?” 听得此言,同曦咽了咽口水,“此事情有可原,苏姑娘大人有大量,应当会饶主子这一次吧。” “是啊,情有可原。正是因为情有可原,所以他想演戏,我也得陪他演。” 苏夙磨了磨牙,已然是下了决定。 第212章:演技高奉陪到底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入水后往南游,我安排的船队不远,能接应你离开祁国……记着,此生一直到死,都别回头……” 嘶哑的低语响在耳畔,夹杂着喉间鲜血的震动,没片刻就消散在瓢泼大雨中。 然而被护在怀里的苏夙却没反应,只越过那宽阔的肩,投向高台之上的箭阵。 她想不通,为何援军会万箭齐发;就如她想不通为何对立了十年的宿敌,会以身为墙,为她挡下飞扬的箭矢。 “走啊!” 男人没给她思索的时间,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她推向翻涌的海浪。在绝境中,为她撕开了一条生路。 …… “顾谨知!” 苏夙猛地坐起身来,入水的窒息感似乎带到了这副年幼的身体上,让她面色涨红大口喘息。 外头被这动静惊着的揽月也顾不上叩门,慌忙闯了进来。 “小姐又梦魇了?”说着还关切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五月末的天暑气正盛,揽月的手心温热,覆在苏夙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一阵滚烫。 也叫她回过神来。 “我无事。”苏夙轻轻拨开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目光放空。 揽月瞧着心疼,一边拧帕子替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地开了口。 “要不怎么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呢。夫人才走一月,老爷就带着外室登堂,那狠心的母女俩害得小姐落水魇到今日,老爷却半声不吭。要婢子说,小姐不如尽早嫁去东宫,也好过在江家被她们算计。” 揽月嘴上不停,动作却轻柔得很,像是生怕惊着她。 而苏夙听着东宫,却慢慢攥紧了双手。 ——她重生了。 明明毫无求生欲望地沉沦入海,却在痛苦的窒息后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十四岁,身为前丞相之女的母亲病逝,她被利用的短短半生,自此开始。 “苏姨娘来过没。”用三日时间认清了重生的现实,苏夙不准备再浑噩下去,主动问道。 揽月则嗤笑一声,回她:“苏姨娘哪有空闲,昨个给老爷唱了半宿的曲儿,现在只怕是还没起呢。” “那是时候该起了。毕竟按规矩,若家中有正室,她一早就得去伺候着。” 苏夙下床更衣。 病榻缠绵半月让她原本的身形消瘦不少,可或许是目光中的稚嫩不再,给她平添了几分气势。 苏姨娘住东苑翠竹居,那原是苏夙母亲的住所,眼下鸠占鹊巢,别说伺候的近侍,就连护卫都换了一批,见着苏夙就挡在前头。 “大小姐若是来找夫人,就请在此稍候片刻,婢子得进去通传一声。”苏姨娘的贴身丫头朝她行了一礼,明明说了“请”字,却叫人觉不出恭敬来。 苏夙也没客气,伸手一巴掌抽在那丫头脸上,随后环视四周,将众人惊诧的目光尽收眼底。 “拿着两个赏钱,就忘了尊卑身份?认不清主子的狗就给我夹着尾巴滚出去,少在这儿仗势乱吠。” 一句话出口,便是十足地不给面子。 那丫头捂着半边脸颊面上愤恨,护卫们亦露出些许不满,却谁都没敢再拦着。 苏夙于是径直走进去,站在那熟悉的竹园中,命令道:“将苏姨娘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一个时辰内若搬不完,你们就都领了月银离开。” 护卫毕竟都是跟着苏姨娘的,再加上江父没了江母在上头压着,于是愈发宠爱这个原先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向着谁。 这一点苏夙自然也瞧得分明,解下腰间的长鞭一甩,就抽断了苏姨娘极宝贝的一株桃花。 揽月知晓她今日是动真格的,心中痛快,于是也上前去给她造起势来,扬声训斥。 “一个个是都听不懂人话?这点份内之事,还要主子教你们怎么做?” 到底都是些下人,几句话一威胁,便不得不从了苏夙的意思。那贴身丫头本就气不过,此时又见情势不好,赶紧悄摸着进去告知了自家主子。 苏姨娘出来的时候连发髻也没梳,眼看着自己重金从外地运回的桃花株被拦腰抽断,偏房的东西也都被搬了出来,还有往主屋进的迹象,当即就哭天抢地起来。 “我自问入门来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从不曾有半点苛待,纵然是块石头也能将你捂热了吧!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要活活逼死我啊!” 这一通控诉梨花带雨,站不稳般半倚在丫头身上,看着是十分委屈。 苏夙可不吃这一套,看也没看她一眼,吩咐:“人既出来了,就把里头也给搬空,午后我会找人来洒扫,免得沾了晦气让我娘不喜。” 听了这话,苏姨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顾不上做样子,张口便骂。 “苏夙你这是何意?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纵然续弦,你也该给我几分脸面!” “脸面?”苏夙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阴沟老鼠,我犯得着给你脸面?苏姨娘,我爹兴头上叫你一声夫人是情致,我一小辈,管不得这帐内欢。但你得认清楚,族谱都没上的小妾最多是个拿钱多的下人,别自视甚高,辨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苏姨娘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如此嘴毒,一时之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夙不理她,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 “有什么好看的?都赶紧干活!” 看热闹的下人们于是收回目光,动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不少。 “我娘既葬下了,翠竹居便不需要苏姨娘起早贪黑地伺候,真要是有那个做妾的心,每日早上记得给我娘上炷香请安。毕竟咱们江家也算高门,这点规矩是得有的。” 说完这话,翠竹居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大大小小堆了整个院子,真要比江母在时还要气派。 苏夙看着那好些都是母亲年前喜爱之物,强压下心头火气,将它们一一列下,让揽月着人拿去清洗。 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姨娘气得发抖,“苏夙你别太过分了,这江府到底是你爹当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拧得过你爹去!” 苏夙瞥她一眼,“那你就省些口舌,找我爹去。” 第213章:渐察觉心中作梗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江母是前丞相之女,相较这身份,江父小小商户便有些不入眼。 偏前丞相因江母执意嫁他而与之断绝关系,江父这才有了底气,没跟外头传的那般倒插门。 眼下唯一能压住他的江母入土,苏姨娘不过添油加醋几句,便点起了他的火气。 “这死丫头脾气大了,连我的话竟也敢不听,看我怎么收她去。” 江父,也就是江家老爷江旭一边拿起旁边的藤条,一边就要往外走。 苏姨娘瞧着心中痛快,面上却是惺惺作态地拉了一把,“老爷别去,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好?” “谁说我就她一个孩子?你还有素儿与云儿,纵然打坏了她,还有这两个弟弟妹妹养着。” “素儿和云儿哪里能和她比?妾身连族谱都没入,生的两个孩子连庶出尚且不算,怕是不能给江家传继香火了。” 说着便掉下两行清泪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江母美貌,在此前提之下苏姨娘还能把江旭迷住,就说明其姿色也并不低。而相比前者的清冷出尘,她则是楚楚可怜,最能满足江旭这种惧内之人的自尊。 “你放心,我既迎娶你进门,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江晚虞那丫头着实逾越,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着起身便走。 苏姨娘在后头装腔作势地连唤几声“老爷”,却是一直等到人走出院子,也没真的拦上去。 江晚虞那边午膳用的早,江旭饭没吃上一口着急找过去时,前者正捧着一杯凉茶,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江旭便如见旧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爹怎么来了?”江晚虞放下茶盏,出声问道。 江旭被这一声“爹”唤回神,才惊觉眼前是自己的女儿而非妻子,一时之间羞恼万分,手中藤条挥舞生风。 “这是老子的家宅,哪儿不能去?江晚虞,你现在长本事了,连你小娘也敢动?”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叫江晚虞听着冷笑,不仅不惧,还反过来问他:“我这点道行哪里及得上爹万分之一?娘前脚刚走,后脚跟她海誓山盟的爹就迎了外室进门。就这都没天打雷劈,我的胆子当然大了。” 提及当初一生不纳妾不移情的誓言,江旭面色铁青,一股子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江晚虞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瞧不上他这副摆谱的样儿。不过到底是父亲,她什么也没说,就只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江旭这些年被她娘压制后的反弹,这般不听话的模样落入了对方眼中就是明白的挑衅,令对方火气更甚。 “去跟你苏姨娘道歉,她是长辈,可容不得你放肆。” 江旭说着就狠狠抓住江晚虞的手腕,后者也猛地挣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第一,是她欺辱陷害我在先,就算道歉,也是她来找我;第二,这族谱一日没她的名字,她就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犯不着我低三下四去求着哄着。” “我不管爹你是如何小心对待苏柔,总之她若不收收心思,以后有的是她吃亏。” “你敢威胁我!”江旭气急,手中的藤条直直就朝着江晚虞抽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重,江晚虞也不躲,伸手就接了下来。 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然而江晚虞连眉心都没蹙一下,直接甩开。 “爹下回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后果,别以为我娘走了,你在江氏一族就能只手遮天。” 话说的毫不客气,好似根本没把江旭当成父亲。 这对于重视孝道的祁国来说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经历了被他送给太子卖命的前世,江晚虞心中最后一丝血缘亲情也消磨殆尽。 更何况江旭除了挥霍她娘的钱花天酒地以外什么都没做。 “你反了天了是吧。” 江旭被她威胁到,藤条在手中不停敲击着桌案,却并不敢再往人身上比划。 “我告诉你江晚虞,百善孝为先,纵然我对你再不好,你忤逆于我,就是罪过。你娘死了,没人护着你,江家的那些老头子最是重德重孝,你就算闹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爹为何至今不敢给苏姨娘上族谱?”江晚虞一言戳破,“咱们祁国只有丈夫死后妻子一年不得改嫁,却没有妻子去世,丈夫不得续弦纳妾的规矩。爹这么相信族老们都站在你这边,苏姨娘也不会至今都无名无分的。” 一句话正好戳在了江旭的痛点上,让他登时面色铁青。偏偏因江晚虞的娘为江家奉献良多,再加上其与皇后是金兰姐妹、父亲又曾官拜丞相,纵然去了,族老们也都向着她,江旭确实没法反驳。 于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江旭只得是把江晚虞给禁了足,要她在这半月之中好好反省。 人拂袖离开,在外头听了全程的揽月才慌忙进来,对着江晚虞受伤的手好一阵心疼。 “往年夫人还在时,小姐顶撞了老爷,他最多也就只敢拿下人撒气。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当家的成了老爷,小姐又何必故意跟他犟嘴作对?” 揽月一边小心给她上药,一边劝了句。 江晚虞则目光深沉,带着几分冷意。 “我娘病重之时,若不是苏姨娘偷偷带着儿女上门,她至少还能再挺半年想想法子。要我伏低做小伺候这罪魁祸首自是妄想,只要我在一天,苏柔和她那一双儿女就别想安生。” 揽月当时也陪着江晚虞照顾江夫人,对苏柔母子三人那副假作无辜的嘴脸看的分明,心中也是万分恶心。 可逝者已矣,想想夫人临终的托付,她也只能轻叹一声婉言相劝。 “婢子明白小姐心中愤恨,但现在江家毕竟还是老爷做主,咱们就算想做什么,也至少等到脱离掌控再说。” “我知道,”江晚虞唇角微勾,“硬碰硬虽说好用又畅快,却不能长久。所以我也想了别的对策,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第214章:作替身无可奈何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第215章:相约时旧人重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揽月的声音一向细,这么扬声一喊,便是清晰无比。 苏旭被这一声吓得不轻,眼见着赵霁面上那不悦的神色愈发明显,赶紧朝着外头斥责了一句。 “还不将人带下去?惊扰贵客,你们也担待得起?” 此言一出,守在外头的护卫便顾不上揽月是苏夙身边的贴身丫头,捂着对方的嘴就要将人带出去。 揽月挣扎无果,眼看着就要被拖走,一直没说话的赵霁却突然开了口。 “让人进来,本宫倒是要问问她为何呼救。” 苏旭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仍不死心想要再搪塞。 但赵霁却不会听他说那颇多,只冷冷一眼过去,便让苏旭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揽月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狼狈,显然是在外头被护卫压制得很了。可此时看见赵霁让她霎时眼前一亮,酝酿了片刻情绪,当即演了开来。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婢子实在是没法了!”说着膝行向前,对着赵霁连连叩首。 揽月从小就跟着苏夙,赵霁自是能认出她,于是也没管她的失礼之举,面色凝重问道:“你家小姐出了何事?” 听出其中关切之意,揽月张口就要诉苦,偏偏半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旭一眼,欲言又止。 第216章:干吃醋竟因自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与太子关系应当更为亲厚,遇事该去找他,而不是本王。” 苏夙原想说太子住在东宫自己轻易也进不去,但瞧见对方脸色不好,便是不知为何,也本能地顺毛撸下去。 “我跟太子殿下,那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和我娘那层关系连着,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若我真去找了他,岂不是更加不清不楚?” “而且......”话说到一半微微顿住,苏夙又扯了扯秦恪的衣摆,讨好的语气十分明显。 “而且太子殿下不如王爷好看,也不如王爷好相与。两相比较,我自然是要选王爷的。” 明明是不着边际的讨好话,秦恪却难得没嗤之以鼻。但他也没回,只静静等着苏夙还能说出什么来。 “父亲为了姨娘跟我动手,我气不过翻墙逃跑还不小心摔了腿。王爷就收留我吧,不然这一晚上我若是冻死在外头,王爷也不好收场不是。” 听那声音可怜巴巴的,秦恪微微侧头,原先闭着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细缝,看见那个正扒拉着自己衣摆往上看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连下巴都是圆圆的,一双杏眼更是透着几分无辜,叫人实在是不忍心苛责。 再想想孟海容还在时确实对自己有恩,秦恪轻叹一声,转过头去。 “让下人收拾一间客房让江家小姐入住,明日一早,送还江府。” 秦恪说着扯过衣摆,示意小厮推他进去。 苏夙得了这话,麻溜地从那石狮子底下钻了出来,背着包袱就跑到了云逍王府门前。 小厮瞧的是目瞪口呆,不由道:“江姑娘的脚不是摔......”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对着秦恪还轻声细气委屈兮兮的苏夙直接一眼瞪了过来,拿口型比了个“闭嘴”。 小厮那还敢再说?撇撇嘴推着自家王爷进去,却没见原本该什么都看不到的秦恪微微勾唇,竟是笑得真切。 云逍王府就只有秦恪一个主子,伺候的奴仆护卫也并不多,一进去便觉得十分冷清。 好在下人们从不敢怠慢,便是平日里并不住人的偏院也打理地十分整洁,王府管事不过支使了两个下人过去,便很快收拾了出来。 “那若江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先下去了。”小厮这般说了一句,便逃也似的离开,好像生怕她再起折腾人的心思。 苏夙并未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在外头等了那么长时间有些冷,她在暖炉旁边烘了半天,想着以后的打算。 江家那肯定是不能留的,否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迟早都要嫁给赵霁,做他手上的利刃或是弃子。 最好找个借口,住进云逍王府。 思及此,苏夙便准备先赖着再说,于是悠悠闲闲地将自己的包袱整理进柜子,然后倒床就睡,丝毫没有只被主人家允许住一天的自觉。 前半夜都还算安稳,可到了后半夜,本就不好的天色开始雷声轰鸣,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在这声响中,苏夙隐隐约约又梦见了前世,只不过梦中的她还不是那个驰骋疆场的将军,而是一个爬树下水的小女孩。 “我跟你说,纵然我娘这两日对你百般照顾,你也代替不了我!” 九岁的苏夙站在树上,本就不粗的枝干被她踩地摇摇晃晃,抖落几片枯叶,更勾着旁人的心神。 照顾她都两个婆婆在下头连声相劝,江府的护卫们亦是严阵以待,晚秋凉爽的天里,一群人硬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而在十几人中间,那个少年却是挺直腰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年幼的苏夙虽不算跋扈,却也是被宠出了娇纵的脾气,少年天生微弯的唇角就像是嘲弄,让她面色涨红。 “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蛊惑人心!” 一句说完,苏夙才发觉自己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对方的意思,当即耳朵上也泛起红云。 于是心神慌乱之间,她脚下一个踩空,直直就这么掉了下去。 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个怀抱清清冷冷,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你也不能因为我长的好看,就对我投怀送抱吧。” 少年低声细语响在耳边,苏夙只觉得背后汗毛都炸了起来,猛然挣扎起来。少年没抱稳,人刚脱手就一屁股摔在地上,好大一声闷响。 “秦恪!我跟你势不两立!” 一句童言,他们就真的作对了十多年,从宫宴上怒目而视,到战场上博弈厮杀,再到...... ——“走啊!” 原本嘶哑的嗓子几乎喊到破音,让苏夙从耳朵一直震颤到了心底。 再睁眼时,她已经满面泪痕。 “秦恪......” 像失魂了一般,苏夙掀开被子,本就被冷汗浸湿的身体接触到外界,冻的她一个激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处于黑暗的海水中,伸着双手,想跟随那缕光,找到沧海之上的那根浮木。 秦恪,是那缕光,也是那根浮木。 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正院摸去,等到原本的恍惚茫然散尽,苏夙站在秦恪门口,可谓是万分窘迫。 进吧,她一个女儿家偷摸去男子住所,着实不体面; 不进吧,她心中难安,回去也是睡不着。 于是两相纠结之下,苏夙一咬牙,拿秦恪眼疾未愈为由说服了自己,痛快地推开了门。 早就察觉到外头动静的秦恪睁开眼睛,背光之处,那平日空洞的眼中一片寒芒。 “王爷?”苏夙低低唤了一声,顷刻被屋外的大雨吞没。 然而秦恪听得分明,只是没应,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是太子授意,要对他赶尽杀绝?还是自作聪明,想对自己下手,来博得太子重视? 从门口到床榻这么几步路的时间,秦恪就已经把苏夙和赵霁的关系绑的死死地。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苏夙就这么爬上了他的床,迎着窗缝投进的那微弱的光,对“熟睡”的自己绽开笑颜。 笑得无比......“慈祥”?? 第217章:醉酒后表明心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一直都是鬼点子多,她想整的人,就算是秦恪,也时不时会陷入其中。 同曦更是领教过苏夙的手段,心中不由为自家主子点了根蜡。 但身为属下,他还是得说两句。 “苏姑娘,主子在沧国皇宫之中的处境也不好,之所以瞒着你,也是怕你牵涉其中。您就好好想想,饶恕他这一回吧。” 他说得恳切,事实也正是如此。 而苏夙也没有怀疑,点点头,“我知道他有自己的难处,所以我也表示理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那苏姑娘的意思是?” “他有自己的难处,我现在也不准备暴露自己已经知晓全部的事实,还是那句话,你家主子想演,我陪他演。” 这就是决定了。 同曦叹口气,不再说情,“苏姑娘高兴就好吧。” 可不就是高兴就好? 苏夙勾了勾唇角,顺势与同曦说了一声:“你最好别与你家主子告密。” 其中颇带几分威胁的意思。 同曦哪里敢?只能是应了下来,还不忘道:“苏姑娘就没有别的想问的?” “我有什么好问的?等我高兴了,再亲口问他便是。” 听得此言,同曦没法,只得是任由她自己决定。 二人在外头说完之后,苏夙就回了自己的寝殿,倪儿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此时见她进来,不由问道:“娘娘去了何处?” 苏夙摆摆手,“就是随处转转,也是今日我才发现,这东宫之中的景色还不错。” 倪儿点头应答,看样子竟是有些欣喜,“太子妃娘娘若是愿意出去,下回奴婢作引,带您多走走几处。咱们东宫还有一片莲花池,可是满宫最大最好看的。” “莲花池?这皇宫中最大的莲花池,竟然不在皇上的后宫之中?” “沧国建国的时候一切从简,这种禁止奢华的风气一直传到了今日,不过太子殿下回来之后,便打了一个莲池,说是自己心仪之人喜欢。” 自己心仪之人? 苏夙想了想,好似有一日在大渊朝的皇宫之时,她确实说过喜欢玉贵妃宫中的那个莲池。 “太子殿下的心仪之人?”苏夙明知故问。 倪儿见她面上不由浮现几分好奇,便知晓自己是猜错了,脸色微微一僵。 但很快她便撇开视线,匆忙道:“许是奴婢记错了,毕竟奴婢也是才调来东宫伺候的,之前也是道听途说。” 苏夙故意逗弄道:“那你听得应当也没错,毕竟太子殿下这么个大男人,突然打一片莲花池,总不能是他自己喜欢。就是不知谁会有这个好福气,被他看上了,倒是叫我有些羡慕。” 说的是感慨之言,让倪儿忐忑之余,还有些为二人之间的关系微微奇怪。 “太子妃娘娘现在对太子殿下的态度,倒是没那么排斥了。” “不是你说的?你家殿下长得好看,又是气度翩翩,与我的身份也还算匹配,现在他解除了对我的控制,我倒是也能不带偏见看他。何况我这人有一个毛病,便是不想别人觊觎我的人和东西。” 倪儿有些奇怪,“太子妃娘娘说的是?” “昨儿个我去太子殿下宫中的时候,瞧见了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说话,那言行之间颇为亲密。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明摆着是在套话。 “太子妃娘娘说的女子,奴婢应当知晓是谁,但据奴婢所知,二人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亲近。” 苏夙挑挑眉梢,“可我昨日分明见到二人举止亲近……” 正说着,外头便有洒扫的宫女来传,说是沧国太子、也就是秦恪来了。 跟同曦分别的时候,苏夙之所以没去找他,便是知晓他一定会来。毕竟颂安那件事情被她闹大,对方肯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而今他果然来了,苏夙就得会一会他。 “就说我已经午歇了,叫他晚些再来。”说着便往床上一躺。 倪儿也看出他这是在故意闹脾气了,无奈摇了摇头,应了声好。 于是等出去之后,她便将苏夙的话如实相告。 “午歇了?”秦恪微微蹙眉,“这才几时?怎就午歇了?” 倪儿摇摇头,“今儿从太子殿下那儿回来之后,太子妃娘娘便自己去散心了,没带着奴婢,所以奴婢也不知晓出了何事。但见太子妃娘娘似乎情绪不高,心事重重的。” 这话倒也说的不错,毕竟刚回来的时候苏夙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摆着是今日的要素过多。 但秦恪如倪儿一样,并不知晓苏夙离开之后其实见到了同曦,甚至已经清楚了自己的欺骗,只能是有些担忧地猜测起来。 “她对颂安的态度如何?”他问。 “颂安刚进宫便被扣押了,奴婢并未见过太子妃娘娘与她的相处,但就太子妃娘娘最近的言行来看,显然是将颂安的处境联系到了自己身上。何况颂安不管怎样都是跟着太子妃娘娘从大渊朝来的人,多少有点感情。” 秦恪是知晓颂安是秦宸宇安排的人,这一点苏夙也清楚,所以她一定不会是与颂安有多少感情,甚至因为苏曼云在其中的缘故,更是厌恶。 而按照她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倒确实像是将处境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是本殿太心急了。”秦恪轻声说了一句,随后对倪儿吩咐道:“你好好照顾她,若是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来与本殿说。” 倪儿听他这话,便知他对苏夙是真心,倒也算是安心下来。 但想及今日苏夙的话,她还是不由提醒了一句。 “当初太子殿下打莲花池的时候,您身边的侍从说过,是为了心上人打的,这一点满宫应都知晓。奴婢今日说漏了嘴,叫太子妃娘娘听见了,看她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就奴婢这两日的观察来看,太子妃娘娘对太子殿下的看法也是有所改观,殿下若是真想她高兴,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解释解释的。再有就是皇后娘娘安排的那一位,也是时候该有个交代了。” 第218章:无意间欺骗暴露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以倪儿的身份说这话,确实是有些逾越了,但对于秦恪来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提示。 他一向都不是自视甚高的人,是以倪儿这么说,他便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你照顾太子妃有心了,之后继续好好伺候,本殿不会薄待你。” 倪儿点点头,还是替自己解释了一句,“奴婢也喜欢太子妃娘娘,不图其他,只要太子殿下别怪罪奴婢便好。” 人是他亲自挑的,自然是忠诚之辈,这一点气呢看倒是不太怀疑。 但倪儿说的,也确实是个麻烦。 站在云逍王秦恪的立场上,他其实替苏夙暗地里解决过许多麻烦,包括是与她关系好、却怀有异心的,在不告知苏夙的前提之下,他也从未手软。 苏夙聪明,时常都会从蛛丝马迹之中,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可她从来没有多问,就像是默认了自己不会害她。这也是为何在见到颂安,秦恪当机立断就将人关押,没有告知苏夙的原因之一。 可他现在是沧国太子秦恪,对于苏夙来说,是一个与自己被迫签订婚约、不得不拴在一起的陌生人。 真是麻烦。 秦恪不由露出几分难得的愁容来,就连处理正事之时,也在想如何与苏夙解释。 同曦在旁边看的是胆战心惊,生怕秦恪察觉出端倪,再给自己教训一顿。 好在苏夙这“午歇”很快便结束了,几乎是倪儿过来一说,秦恪便放下满桌待处理的政务,便去了她那儿。 “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苏夙揉了揉额角,像是十分疲倦的样子,再加上那倦怠的神色,倒像是几日都没睡好一般。 秦恪蹙紧眉心,“不是说午歇了?怎看你还是如此疲倦?” “嗐。”苏夙叹口气,垂下目光,“最近遇到的事儿多了,总是不能安眠,即便是睡着,也总感觉与醒着一样疲累。” 这般言行,倒是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 但秦恪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来是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二来是关心她的身心。 “是因为颂安的那件事情?” “也有吧,”苏夙回得模棱两可,“颂安的那件事情,殿下可想好如何与我交代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件事情。 秦恪轻叹一声,“颂安确实不是自杀。” 此言一出,苏夙便瞪大眼睛,其间略带控诉,“王爷这是何意?是准备与我说,你的人杀了颂安?那打从一开始,你便与我说实话便是,何必考虑这么久?” “你先别着急,”秦恪赶紧宽慰,“人确实不是自杀,但不是本殿的人下的手。” “人是殿下下令关起来的,也自然是由你的人把守,你现在说不是你的人下手,难道还是东宫的势力出了奸细?” “不是本殿这边的奸细,甚至应当不是沧国人。”秦恪说到这儿,估计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以说服对方。 但最后他还是不想继续在这种小事之上欺骗,于是说道:“有可能是沧国的人。” 果然此言一出,苏夙便是瞪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气恼,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我国的人潜入沧国皇宫,只为杀害我的侍女?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些。” “本殿知晓你多半不信,但证据本殿还在查,总有一日会给你一个交代。” 得来了他的承诺,就说明这件事情,他一定是上心了的。 苏夙一时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颂安的死因。 而正是此时,秦恪问道:“先前你见过颂安,可察觉到她有何不对之处?” “殿下这是在怀疑我?” “不是。只是想问问,有没有蛛丝马迹,可以早点找到证据,也好还本殿一个清白。” 秦恪说得颇为无奈。 苏夙又哪里会怀疑他? 秦恪这个人,不说对旁人如何,只说对自己,是很少会说谎的。 这次算一个大谎,她虽说十分生气,但也不至于因此怀疑他的本性。 但面上还是要装作生气,硬是给他添堵。 “殿下,颂安是我皇兄给我的侍女。皇兄一向疼我,颂安对我自然也是忠心耿耿。所以之前我见她,她也只是说了几句关心我的话,告诉我即便自己被关押,皇兄也绝对不会叫我受委屈的。” 她一口一个皇兄,说的摆明是秦宸宇。 秦恪是知晓秦宸宇对苏夙的心意的,是以此时苏夙的故意为之,显然是气到了他。 只见他咬了咬牙,“太子妃不是自小长在宫外?怎与大渊太子关系如此亲厚?” “咱们毕竟是一母所出,在我回去之后,他对我便是无微不至,是以就算相知甚短,也如从小一同长大般。” 说谎。 秦恪轻轻摩挲着手指,似是在压抑着自己想要去捏苏夙脸的冲动。 苏夙当然看出来了,但仗着他现在正在隐藏身份,更加变本加厉。 “太子殿下,这件事情您若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只能去找我皇兄了,毕竟他才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 好一个“天底下最疼我的人”。 秦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移话题,“本殿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膳房会送安神的汤药过来,太子妃晚点喝了之后,便早些歇下吧。” 他说着就要走,也不知是怕露馅,还是实在听不下去苏夙的满口扯谎。 偏偏苏夙还没有演够,一时之间,竟然是眼中稍稍泛起了泪花。 “你怎么了?”秦恪紧蹙眉心,但看起来,眼底皆是关切之意。 苏夙心中都快乐开花了,毕竟从认识秦恪以来,一直是他将旁人、甚至是自己戏弄于掌心之中,何曾有过这样吃瘪的时候? 但乐完了,戏还得往下演。 之间她垂下目光,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堪称是楚楚可怜。 “太子殿下难道真不知晓,我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侍女的死?” 说完这话,她还抬眼看了看秦恪,将自己目光之中悲伤顺势传达过去。 这叫秦恪一下便慌了神。 第219章:差惊险假戏真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从认识苏夙以来,秦恪便知晓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要么就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以眼泪作为一种小小的手段,甚至很少会因为真的委屈而掉眼泪。 可此时这般难过哭泣的样子,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 再加上身处异国他乡,又被长姐与秦宸宇联合算计,内心脆弱也不奇怪。 想到这儿,他便赶紧走了回去。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苏夙摇摇头,那眼泪还在大颗大颗往下掉,人却是故作坚强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委屈罢了。” 她话说到此处,秦恪自然是要问为何。 只听她再次问道:“太子殿下难道真不知晓,我为何这么在意颂安的事情?” “为何?” “颂安是我的陪嫁,打从大渊朝来,我便只带了这么一个随侍。而今异国他乡,有个说说话的人也就罢了,偏人还被害死,这就像是在警示我,终有一日,我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恪还从未见过这样多愁善感的苏夙,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但面对心爱之人哭得如此上心,秦恪还是不得不在意,“颂安的事情本殿会继续查清楚,你莫要挂怀。” “我挂怀的哪里是她的生死?我在意的是,殿下迟迟也没给过我安全感。” 苏夙吸了吸鼻子,说得那叫一个委屈控诉,“太子殿下于我而言,便像是突然出现的一门婚事,我起先尚且排斥,更遑论是你?但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得不同意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可殿下对我,似乎是没那么上心,致使我一直害怕,自己在这沧国宫中会遭遇恶待。” 一番剖白,就像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秦恪听着心中不由发堵,也不知是因为苏夙最近的慌乱,还是因为她对旁人也能如此敞开心扉。 是了,旁人,如今顶着沧国太子的身份,又做了面上的伪装,对于苏夙而言,他现在可不就是个稍稍熟悉些的陌生人? 但这份关切是藏不住的,秦恪在稍作思索之后,还是问道:“那你想如何?” “怎就成了我想如何?”苏夙不满地瘪了瘪嘴,“太子殿下该如何做,该是殿下要思索的事情才对,眼下倒是问起了我来,也太没诚意了些。” 秦恪压根就不知晓在眼前这个“小作精”面前,什么才叫真正的诚意,一时之间也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苏夙没有过多为难与她,提示道:“殿下天天都不怎么来我这儿,难免会叫人觉得,您这边是有机可乘的。我也不想那些个莺莺燕燕往殿下身边蹭,这心里啊,实在是难受。” 秦恪听着这话,莫名其妙你便觉得背后一寒,若是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他会直接说上一句“你好好说话”。 但眼下的他并不能,只得是为自己解释。 “本殿身边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 苏夙哪里会这么好糊弄?摇摇头垂下目光,“殿下就会与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承诺。昨儿个我在殿下那儿还瞧见一个姐姐呢。看她与殿下相处的样子,想必也是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秦恪还真无法反驳,毕竟她与白芙确实认识了三月有余,这个他没有办法欺骗苏夙。 “你放心,不管她如何,都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我在意的又不只是这个位置,就算我依旧是太子妃,也保不齐会有侧妃、妾室呢?” “不会。”秦恪回得笃定,“沧国与大渊朝不同,并没有三宫六院的说法。” 他原是想着,将这些硬性的规定摆到明面上说,想必会比那些“不着边际的承诺”要靠谱许多。 岂料苏夙根本不照着他的想法来,直接抓住了这言语之中的漏洞。 “那殿下的意思岂不是,如果换做咱们大渊朝,你便会纳妾了?我在意的哪里是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我在意的是,是殿下心中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儿,人已经是目光通红。 秦恪只觉得拿这样的苏夙实在是没辙,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便被苏夙往外一推。 “殿下与我也才相熟,便不耐烦了,想必也是倦了腻了。那殿下请回吧,免得在我这儿唉声叹气的,也叫我恼火得很。” “本殿不是……”秦恪正想解释,但苏夙却已经捂住了耳朵,大有“不听不听”的无理取闹。 “倪儿,送客!”她喊了一声。 倪儿与颂安不同,虽说之前也是沧国宫中的下人,但她深知跟了哪位主子,便要尽心尽力尽忠的道理。 是以此时苏夙一说,她便只能对秦恪摆了个“请”的手势。 秦恪没法,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跟倪儿使了个眼色。 “本殿怎觉得,这段时间她的性情变了许多?”他问。 这依照的,自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苏夙。 好在她刚来沧国皇宫的时候,便没太收敛自己的脾性,倪儿对这“变化”之前也有所了解。 “奴婢也觉得太子妃娘娘变了许多,就拿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来看,明显是比之前要更上心些。太子妃娘娘今日说那些话,估计就是因为吃醋了,以及对在这沧国宫中的恐慌,造成她的情绪敏感。人总有这种时候的,更遑论娘娘还是初来乍到,换了个环境,谁都会没有安全感。” 秦恪还真照着倪儿的话想了想。 苏夙会不习惯新环境吗? 他记得当初刚见苏夙的时候,宫宴之上,她表现的中规中矩,面对大乱,也能从容不迫耍小聪明。 此后寄人篱下,别说是不适应,她甚至能反客为主,将高明丽那几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替许敬楠夺得了原本主权的位置。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初来乍到,没有安全感? 秦恪怎么也不相信。 奈何倪儿还劝道:“太子殿下,娘娘毕竟是个才及笄的少女,性子再刚强,也有柔软的一面,您别对她要求太高了。” 第220章:下帖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爹是说,苏家有人来下帖子了?”晚膳之后,云秋便将今日苏家来人的事情与云墨浅道明,他原本的说辞应当是轻叹一声,劝慰云墨浅不必惊慌,一切自有他作主,谁知云墨浅却丝毫没有他意想中的反应,那面上的欣喜分明是盖过了不解。 让他不得不叹一句女大不中留。 “这苏家二房的公子你见过?” 一句问话出来,云墨浅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未免过激,当下便是红了脸颊,小声道:“总是听过一些。” 这倒不是说谎,在花灯会之后,云墨浅便让下人去打听过苏谨,连画像也得过几张,不论长相谈吐为人作派,皆是入了她的心,这也是为何只凭一方锦帕,她便动了情的缘故。 云秋看云墨浅略知一二也放心了些,道:“这二房的少爷身有残疾,目不能视,这一点你当得知。” 云墨浅明白云秋的意思,他不赞同这门婚事,却也想听听云墨浅的意思,于是道:“适不适合,总还是要见了面,才能知晓。” 再观苏家,管家从云家回来之后,便是去了云老夫人那儿,见苏谨正与她说着话,便是立在了一旁。 “事情办得如何了?”老夫人听苏谨说完之后,便是问了一旁的管家,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回老夫人的话,帖子云家已经收下了。” 云老夫人一边问着管家,一边却注意着苏谨,见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颤,便知自己听来的风声不错。 “祖母怎么想到给云家下帖子了?”苏谨垂下眼帘,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更是让人看不清情绪。 “祖母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打探云家那小姑娘的消息,便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引得你这般在意。” 『曲终散,尘缘乱』拾叁 苏家二房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子,因此苏谨作为二房唯一的血脉,又聪慧机灵惹人喜欢,自然最得老夫人的心。 而自打失明之后,他便由明朗豁达到寡言孤僻,渐渐地不愿与人交谈,更是不愿去关心身外之事,如同囚鸟一般,收敛了自己的羽翼,缩在现实的牢笼之中再无过多的动作,老夫人是心疼的。 苏谨将至及冠的年纪,一般世家子弟,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爷公子几乎都定下了婚事,老夫人却怕有人心怀不轨或是嫌他身上有疾,他的婚事便是一直耽搁着。 以她的想法,若苏谨要娶,对方定是要与他两情相悦之人。 苏潜听老夫人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只言有女子愿照顾苏谨一生已是不易,要让他这样拒人千里的性子也能喜欢上,那必是难于大海捞针。 老夫人不愿让苏谨将就着过一辈子,便一直等着寻着,到了今年,还真是让她寻到了。 听下人说苏谨在打听的人是云家的嫡女,身份虽是低微了些,但家教却是不错,才学不输世家之女,面貌虽有缺,却也无伤大雅。 最主要是自家孙子喜欢。 这么想着,老夫人便是觉得云墨浅颇合心意,遂遣了管家亲自递帖子过去。 老夫人心中的思量,苏谨不说全部,却也能猜到大半,于是起身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孙儿有罪,让祖母操心太多,只是孙儿的事情,还是想自己做决定,望祖母成全。” 『曲终散,尘缘乱』拾肆 云墨浅受邀之时,见那信中落的是苏谨的名姓,怔然愣了许久,还是夙儿朝着她手背一拍,夺过信去,才回过神来。 “苏谨邀你出去?”夙儿看了信,转头问云墨浅。 “信上不是都写了吗,你还能看不懂不成?”云墨浅一边回着,一边将簪钗胭脂摆了一梳妆台,“夙儿,你瞧瞧我今日的衣裳好看吗?要不要换一身?” 与云墨浅的热切相比,旁观的夙儿却是平静到有些冷然,对于这门婚事,她不曾看好过。 苏谨是个命短的,因他不是与夙儿有羁绊的云家人,她看不出苏谨还有多少阳寿,可她也明白他时日无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独活于世的孤单,不消不亡的这千百年,只守着那一份快要模糊不清的记忆过活,夙儿甚至不敢让自己睡着,因为她害怕一觉醒来,那个人的相貌便记不起了。 她也不舍云墨浅随他一同离开,缘薄的两人,就算一同转世,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就算能够相遇,又与此生有何关系?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云墨浅过得不好。 “你下定决心了吗?”夙儿问。 云墨浅不答,挑选的动作却是慢了一些。 “墨浅,他的命太短,你和他也许走不到白头,待他走在你前面,那种痛,你也愿受吗?”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是要走他的,若是因为害怕便错过,那才是抱憾一生痛苦一生,还不如及时行乐。”云墨浅转头朝她一笑,“所以,为何不愿呢?” 是啊,为何不愿?她当初不也是这般,明知一切不过镜花水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沉陷其间? 『曲终散,尘缘乱』拾伍 苏谨约见之处,是一家僻静的酒楼,定于巳时相见,云墨浅却是足足早了半柱香的时间。 未曾仔细打理妆容发髻,云墨浅出府之时,不过是平常的模样,只是选了一块与衣裳相衬的轻纱,掩去那一片疤痕。 “大热天的你遮着做什么,他又看不见。”夙儿说着便是要夺,云墨浅却没让夙儿得手。 她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目光,却不可容忍自己的丑态露在苏谨面前。 即便他看不见。 在酒楼中不曾等多久,云墨浅便是听见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劳姑娘多等,今日我家少爷身体抱恙,恐无法赴约,便让小的送一封信与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一封信递到桌上,却还未等云墨浅思量之后问一句你家公子病的严不严重,那人便匆匆离开,像是躲着一般。 许是看出了云墨浅的担忧,夙儿只是轻嗤一声,“他这是在让你死心呢。” 第221章:少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拜婳楼作为南部有名的歌舞坊,得入此间的必然是才艺过人的女子,这几年楼中盛名最高的便是一名为拂柳的戏子,而由她引进楼中的,也自是惊才绝艳之辈。 如这几日替了拂柳数场的少女,多少人感叹她是取拂柳而代之的人,拂柳却如就不在意般,随着她声名渐涨,而自己却隐有退意。 台上戏音婉转,台下座无虚席,一曲唱尽忧思愁绪,也不知有几人能听得明白。 “少爷,天晚了,回吧。”随苏谨同来的小厮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轻言相劝。 苏谨不曾回应,却也没停留多久,便欲起身离开,可还未走几步,便让拜婳楼的人拦下。 “我本是不愿将你请过来的。”女子倒了杯茶,轻轻推至他手边,无奈道。 “你我之间,当不至于生疏至此吧。”苏谨轻笑,面前的人赫然是拂柳。 “不欲见你,并非你我间有所疏离,而仅是因为那小丫头甚是合我心意,我是想让她留在拜婳楼的。” 他笑意微微一僵,“以她的身份,当是不会留在拜婳楼中。” “说起来我与她相识不久,却也有不短的时间,我欣赏她在戏台上的风采,几次相邀让她来拜婳楼中,却只花灯会那一次得偿所愿,自那之后我也差不多死了心。” “然几日之前,她却是主动来找我,与我说她愿留在拜婳楼,只要我能将她推至人前,你猜这是为何?” 拂柳语带调笑,却是认真非常,看苏谨沉默不语,心知与自己的猜测当是差不了多少。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是要走他的,若是因为害怕便错过,那才是抱憾一生痛苦一生,还不如及时行乐。”拂柳轻叹一声,“苏谨,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对你,也是同样。” 『曲终散,尘缘乱』拾柒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 “你该走了。”我轻一拂袖,意欲离开,“别忘了将玉留下”。 云墨浅曾用它换得他半条性命,而他辗转几世,用它换来了一眼明媚。 他将玉佩握于掌心,我知道他是后悔了。 “玉佩上的灵气已经消磨干净,而这些年也就只是依附于你的执念而存在,若是你要转世,这些东西,都是带不得的。” “我明白。”他惨然一笑,却是依旧没有将玉佩交给我的意思。 我也觉得无趣,蹙了眉心问他:“前世与来生,你是会选择哪一样?” 他身形一颤,却未曾抬眸看我。 “转世之后,你们总是有重逢的一天,但若是就此徘徊,可能有一天,你的心智会被全部磨去,魂魄渐离,最终消散在人间。” 他思虑良久,终是将玉佩交到我手中。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朝我深作一揖,“镜画坊的规矩在下明白,转世之门,留画一具......只是不知能否让在下与亡妻团聚?” “文人惯是多事,你这般坚持,有何意义?”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算入一幅画中,他也是看不见的。 第222章:真演戏假作受伤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倪儿这话,算是给了秦恪一个完美的解释,叫他一下子就对苏夙的举动感到正常起来。 是以他没有太过纠结她今日的反常之举,只是说道:“你平日也开导开导她,叫她莫要胡思乱想,太医院那边的汤药也记得给她备着,得叫她仔细调好才行。” 倪儿自然是点头应下,还不忘继续提醒:“横亘在殿下与娘娘之间的还是白家小姐,殿下可莫让娘娘再碰着她了。” 对此,秦恪也放在了心上,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将白芙给打发出去。 可也不知苏夙是不是料定了他的心思,竟是在当天下午,便带着一堆东西过来、 路上倪儿还在劝:“太子殿下最近公事繁忙,娘娘还是别去了,免得多等。” 苏夙只是摆摆手,“等久等了,总不能因为他忙,我便不与他见面了吧。何况这果茶是我最近才研制出来的,现在天热,正好给殿下送上一些。” 嘴上说着,脚下的步伐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倪儿在心中叫苦不迭,只盼着秦恪这次没那么倒霉,再给苏夙抓个现行。 她哪儿知晓,苏夙在来之前,便问好了同曦最近白芙还在不在宫中。这么一问,便知二人这两日食常见面,这也算是蓄意而为。 于是来到殿外,果然是重兵把守,只是相对于上次的怠慢,这次这些人显然是客气了许多。 “我是太子妃,这东宫之中应当没我不能去的地方,今儿我过来就是给殿下送点果茶点心,想必你们不会拦我吧。”苏夙说着,还看了做了伪装的同曦一眼。 同曦能如何? 只得是跟身边的人吩咐一句,叫他们放人。 于是里应外合,苏夙就这么推门进去,正好看见白芙斜靠在案边,手中正拿着葡萄,往秦恪的嘴里喂。 若不是后者面上明显是嫌恶与不耐的神色,苏夙只怕是真要生气。 但现在她表现出来的,也与生气没什么差别。 “你们在做什么?”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就好似自己真的误入了“捉奸”现场。 秦恪竟是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赶紧站起身来,推了白芙一把。 后者一下子撞在桌沿,结结实实,若不是身为贵女的矜持叫她不能龇牙咧嘴,她现在必定是笑不出来的。 “今儿殿下政事繁忙,皇后娘娘怕殿下忘了午膳,便叫我来伺候,没做别的。”白芙似是而非地说完,才像是忽而想起什么一般,无奈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瞧我,竟是忘了公主殿下并没见过我。我叫白芙,是永骁侯的女儿。” 永骁侯,光听名字,就知晓在大渊朝的众多侯爷之中,应当是拿着军令的那一派,而且是个人物, 也不怪她会如此骄傲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但苏夙也不虚,点点头,“你既然自报家门,本公主也不能失礼。本公主呢,是大渊朝的嫡女,眼下,也是你们太子殿下唯一的正妻。” 后头五个字,她咬的十分清楚,生怕旁人听不明白一般。 而这明晃晃的宣誓主权,也叫白芙微微变了脸色。 只是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甚至又行了一个大礼,“公主殿下不知晓我们这些小喽啰,但我自是认得公主殿下的。” “你确实应当知晓,毕竟你们做贵女的也不容易,稍有差池若是得罪了人,就是殃及全家的事情。” 苏夙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又不动声色地走到秦恪身边,面上的笑意盈盈。 “知晓太子殿下忙,所以我特意亲手做了糕点果茶过来,好给殿下解解乏。可打搅殿下的好事了?” 她问的是“好事”,而不是“正事”、 秦恪怎么听不出来? 也只能是牵着她的手从另一侧绕出去,坐在了外殿的桌旁,离白芙远远地。 “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叫本殿瞧瞧。” 说着就要去开那食盒的盖子,生怕多一刻,苏夙便会调转矛头,再次指向他。 “殿下别急啊,这不是还有一位贵客?” 话到末尾,那咬得是一个结实。 秦恪就知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好结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苏夙见此十分满意,转头对白芙招了招手,“白家姐姐也来尝尝本公主的手艺。” 白芙牵强一笑,“这不大好吧。” “呀,是我忘了这是沧国,不是咱们大渊朝了。”苏夙懊恼地挠了挠头,倒是比她方才那敲脑袋故作天真的动作要自然不少。 但说出的话,却跟天真半点也不沾。 “殿下,大渊朝是否有不与皇子公主同席的说法?咱们大渊朝虽有,但我毕竟是公主,旁人也不敢说什么,但这是在沧国……” 苏夙那样子,是真的好似苦恼,要不要给白芙这种身份的人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这明摆着是在踩低对方。 而白芙本就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信,怎愿意听这话? 当即抢在秦恪说话之前道:“若是公主殿下真觉得苦恼,便不用在这儿想了,我虽是永骁侯的嫡女,但也不如公主殿下尊贵。只是凭我的身份,断没有自降身份在旁等候的,这就先走了。”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她本以为,苏夙今日过来给她这点颜色瞧,就是为了将自己赶走,好与秦恪独处。 奈何苏夙想的还要比这个更深一层。 “既然要走,就不妨将你的东西一并带回永骁侯府吧,毕竟太子殿下这边有本公主照顾着,不缺伺候的人。” 苏夙稍稍收敛了神色,一点也不为自己之前的演戏行为遮掩。 甚至对上白芙那紧蹙的眉心,她还继续说道:“再有,你深知入乡随俗的道理,既然依照联姻的关系来了沧国,我便先是太子妃,再是大渊朝的公主。你下回再见我,莫要忘了行大礼,唤上一声太子妃娘娘,也算不给你们永骁侯府添麻烦。” 这还威胁上了? 白芙恨得要死,也不顾身份悬殊,讽刺道:“太子殿下与公主还未成婚,现在就唤太子妃娘娘,怕是不合适吧。” 第223章:约游湖心上之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这话,明摆着是不承认苏夙太子妃的身份,毕竟她自己也有这个心思,称呼换了之后,便总觉得自己好似没机会了一般。 然苏夙听到这样的话却也不恼,只是微挑眉梢,“你爹没教过你圣旨不可违?我与殿下的婚事都是两国君主拍板决定的,你莫不是还盼着其中会有变故吧。” 这句话,便是戳中了白芙的心思, 但她又不愿意承认,任凭心中恼怒至极,也只是轻笑着说道:“我家中三代战侯,规矩自然是懂的,但也因为太守规矩,所以没发生的事情,决不能在眼下作数。” 苏夙好似认同地点点头,随后却是轻叹一声。“可惜了,我以为沙场千变万化,战侯定得是个懂得变通的,但现在照你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说到这儿,她又摆摆手,安慰白芙,“不过你是女子,倒也不必太过圆滑,规矩守礼一些总是没错的。所以我今日教你的这些,你可得记清楚。” 一番话下来,只差没有指着白芙的鼻子要她好好警醒,莫要越了规矩。 白芙听的是咬牙切齿,“公主殿下既然不欢迎我,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这便离开,用不着处处编排。” 说着转身就走。 这下苏夙也没继续演习了,放下点心,也随后离开。 秦恪赶紧拦她,“不多待一会儿?” “本是觉得殿下政务疲乏我才来的,但殿下身边似乎不缺这些闲趣。之前美人在侧,应当浪费了不少时间吧,我就不打搅了。” 这摆明了是气话。 秦恪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赶紧为自己解释起来。 “她也是才来,若非见你,我也早就让她离开了。” “哦,是嘛。”苏夙随口应了一声,但是离开的脚步却没有停。 不多时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口,秦恪没有阻拦地了,只能扶了扶额,有些无奈。 “主子,苏姑娘现在还在气头上,您就别上去了,她一直都是个拎得清的人,您也不必怕她多想。” 秦恪听着微微蹙眉,“若是往常那样的关系,我自然不害怕她会多想,毕竟她也好哄。但现在我不是云逍王了,她对我,也是新的认知。” 同曦想想可不就是? 秦恪现在还不知晓苏夙已经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一时之间担忧也在所难免。 只是有一点他实在是想不清楚。 “主子,您现在换了一个身份,苏姑娘这么快便接受了,这也算是移情别恋吧。您是怎么想的?也能接受?” 秦恪被这话一噎。 但对苏夙的感情还是叫他咬了咬牙,说道:“只要我还是我,她的心思如何变化,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还真是深情的人儿啊。 同曦不由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心想还好苏夙只是因为知晓了秦恪的身份,才会对他放下敌意,转而关系亲近起来。 若是真如表面上看的这般,遇到变故这么快便移情别恋了,而这个移情的对象还不是自家主子,秦恪只怕是会陷进去。 不过秦恪是什么性子,同曦最是清楚,他狠起来,倒霉的估计只是这插足二人之中的第三者。 秦恪还不知同曦心中这么些弯弯绕绕,只是又想起苏夙方才的反应,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他问。 同曦想了想,提议道:“白家那儿暂且咱们还不能收线,只能委屈苏姑娘了,主子若是真的不忍心,不妨多去看看她。她毕竟是您现在名义上的妻子,就算关怀多一些,也不是没道理可说的。” 秦恪想想也是在理,毕竟之前他虽是想着不让苏夙牵扯其中,但现在二人的关系既有缓和,他便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拘着自己的心意。 思及此,他点点头。 “那明日,约她是赏荷花吧。” 同曦应下,这就准备去与倪儿知会一声。 后者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见同曦来,还不由多嘴问了两句, “我瞧太子妃娘娘回来的时候面上不愉,可是聊的不高兴?” 同曦叹了口气,“何止不高兴?简直就是修罗场。” “修罗场?” “就是场面破不如意。太子妃娘娘压根就没跟咱们主子多说,直接丢下东西就走了,所以主子才会想明日将她约出去,好好跟她说说。” 听得此言,倪儿也有些无奈, “是要好好说说的,我去劝劝,你也得提醒一下殿下,可别再叫那位白家小姐坏了好事了。”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明日她有事,不会进宫。” 两人在这儿商议好了,倪儿才端着晚膳进去。 苏夙其实已经听见同曦的声音、也猜到了秦恪的用意了,只是装作不知。 “刚跟谁说话呢?”她明知故问。 倪儿也不隐瞒,“是殿下身边的人,说是明日殿下约太子妃娘娘去游湖,问娘娘去不去呢。” “游湖?”苏夙想了想,“就是你之前说的,太子殿下为心上人建造的莲花池?” 这话一入耳,便是立即叫倪儿惊醒过来。 她怎么忘了!那莲花池也是二人之间相处的禁忌! 想到这儿,倪儿身后简直是冒起冷汗来,自作主张就想杜绝此事的发生。 “娘娘今日与殿下恐怕也闹了些龃龉,若是不想见,奴婢去替您推了。” 岂料苏夙不按常理出牌, “既是那量化吃,我就要好好去见识见识了,免得旁人问起,我这个做太子妃的却还不知。” “可是娘娘……” 倪儿还想再劝,但苏夙心意已决,直接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因为殿下的一个白月光,便耿耿于怀,就着莲花池的事情伤春悲秋大动干戈。谁还没个过去呢?特别是太子殿下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有一两个心上人,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夙说得十分大度,在倪儿这种不明就里的看来,那简直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然而苏夙心中,却全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现在还“不知道”沧国太子就是自己的旧情人,去闹一闹,也是无可厚非。 第224章:莲花池为谁打造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表现的好像无所谓一般,倒是骗到了倪儿。 是以次日午后,当同曦过来亲自迎接的时候,她面上还挂着高兴的笑,全然不知自己身边的人一肚子都是坏水。 但对上倪儿,苏夙是装了样子的,对上同曦,便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见她大方得体地走着走着,就到了同曦的身边。 “你家主子到了没?”她问。 同曦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便也没有多想,回道:“早就已经到了,我来之前,他就在亭上了。” 苏夙对此自是高兴,但为了演戏,她还是问道:“那莲花池,当初是为我建的?” “自然是了。想必苏姑娘您也知晓,这莲花池一开始就是咱家主子建给自己心上人的。您记不记得有一年生辰,对着大渊朝皇都的苏宅感慨,说这个莲花池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咱们主子可一直记到了现在。若不是回到这沧国皇宫,早在雍州城的时候,这莲花池便要落成了。” 他这话不是作假,苏夙也没有怀疑,毕竟这么多年来,同曦都是忠心耿耿,断不会做欺骗之事。 “你的意思是,当初在雍州城的时候,他是准备在那儿定居的?” “主子何时跟苏姑娘您貌合神离过?当初既然说了要在雍州城过,若无意外,他便不会食言。 苏姑娘,主子对您的真心您是知晓的。” 苏夙当然知道。 这么多年的相处不是作假,她知道秦恪是什么人,也相信他不会食言。 “那他是何时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这话算是随口一问,连苏夙自己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同曦却回道:“是去年十月的事情。” “去年七月?” 苏夙想了想,都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 所以就算是十分安定的时候,秦恪也没有告知自己的想法? 甚至一直隐瞒? 这可就不能接受了。 苏夙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忽而对同曦说道:“一会儿在你家主子面前,唤我一声苏姑娘。” 此言一出,同曦便暗道不好,忙苦着一张脸。 “苏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了,若是叫主子听见,还不得扒下我一层皮来?” 毕竟他们现在是隐藏身份,按照同曦现在的设定来看,他在之前是不认识苏夙的。 “少废话,你只管说,你家主子那边我会替你兜着。但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 话没说完,苏夙冷哼一声。 只这么一个气音,便叫同曦觉察出了其中威胁的意思。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偏偏落在你手上了。”同曦嘟囔了一声,可见心中的苦闷,。 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同曦一直是斗不赢苏夙的,哪怕没有秦恪在其中帮忙。更遑论他们现在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苏夙说是他告诉自己真相的,秦恪断断不会轻饶他。 想想那些训练,同曦便只能先上了这条“贼船”。 至少得罪了秦恪,还有苏夙求情,若是得罪了苏夙…… 二人到的时候,秦恪果然是如同曦所说,早早就已经等在了莲花池旁边的亭子。 苏夙提着裙摆,踏过石子路走到秦恪面前时,还挂着柔和的笑意。 “叫殿下久等了。”她甜甜说道。 秦恪看见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昨天的事情可算是过去了,一时之间还松了口气。 “今日约你泛舟,你能来,便不算我久等。” 还真是甜言蜜语。 苏夙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秦恪真诚地说出这些撩人的话,但一码归一码。 她朝着同曦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在秦恪的帮助之下,往船上去。 “现在这莲花开的真好,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莲花池呢、”苏夙感慨了一句。 她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脚下却一个踩空,险些要往旁边去。 秦恪的反应快,直接便接住了她,但身后的同曦也有些慌乱地开了口。 “苏姑娘,小心!”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叫二人都听见。、 秦恪几乎是瞬间便蹙紧了眉心,朝着身后警告地看了一眼、 同曦缩了缩脖子,心中叫苦不迭。 而苏夙则是从一开始的心有余悸之中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唤的苏姑娘,是谁?” 这可问到了秦恪。 要说是她吧,那便不好解释之前二人是如何相熟的,但若说是别人,秦恪这一时半会儿地实在是编不出一个像样的人儿,叫苏夙能够完完全全揭过此时。 思索之间,他便沉默起来。 好在苏夙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摆摆手,对同曦说道:“你先退下吧,我和殿下二人泛舟,还想说点体己话。” 同曦简直是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二人到了船上之后,便由秦恪划桨,悠悠荡荡在莲花池中。 苏夙看这不大不小的船荡开水面,波纹引得荷叶微微晃动,还能瞧见下头的鱼群,只觉得心中一阵安逸。 “若是以后的生活都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就好了。”她忽而感慨了一句。 这话中其实没带多少演戏的成分,毕竟这也确实是她的想法。 在现代的时候,她所想的就是安逸的生活,但现实却不允许他安逸。 而现在拥有了这片刻的安宁,都觉得无比珍惜。 “你喜欢这样宁静的生活?”秦恪问道。 苏夙点点头,“我总觉得与世无争便好,只是这世间总有千万种理由,推着我们超前头走,不能停下脚步。其实仔细想想,人这一生,不就是在忙忙碌碌之中过去的?众人皆是如此常态,又有几人能够得到理想的安闲?” “让你作为公主来到沧国,与本殿和亲,你是否觉得委屈?” “委屈啊。”苏夙将这两个字在舌尖饶了绕,而后诚实回答。 “这般安排,确实是打乱了我原本的生活,但正如太子殿下所说,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秦恪想说,待忙完了这一阵子,自己还是想要让她过上安逸的生活。 但是现在安逸还遥遥无期,这个承诺便不能给。 “不过仔细说来,这莲花池,我倒是听说了几分缘故。”正在秦恪思索之间,苏夙忽而开口,旧事重提。 “听闻这莲花池是殿下为心上人打造的,可有此事?” 第225章:心上人正是眼前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猜测秦恪会对自己说谎。 比如“不是”。 但见他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点点头。 “是为心上人建的。” 此言一出,苏夙甚至不知晓现在的自己该是感动,还是该继续演下去。 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秦恪便自己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之前本殿便说过,在大渊朝时匆匆见过你一面,当时便一见倾心。是以之后,本殿去打听过了你的喜好,才建了这个莲花池。” 真是会编,这前后的谎,竟然还真给他连了起来。 苏夙实在是想不通,如果自己真不知道秦恪在隐藏身份,听了这话会不会跟之前一样感到油腻,而秦恪又会不会知道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但现在假设这么多都是无用之举,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倒是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意思。 “殿下既然这么解释,我就姑且这么信着,毕竟这莲花池我还真的挺喜欢。”苏夙说着,从湖中摘了一朵好看的白莲,垂眸敛目之时,竟是有哀伤浮现上来。 “我在大渊朝的时候,也曾与一个人说过自己喜欢莲花池,他当时或许已经听进去了,只是一直也没能兑现。现在看来,或许是永远都不会兑现了。” 她说得伤感,叫秦恪也入戏几分。 他的心中有些发堵,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自己一直记着这个约定,而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候, 奈何他不能,苏夙也很快调整过来。 “今儿个我高兴,便不说那些个晦气的事儿了。” 被冠上“晦气”之名的秦恪:…… 正要松一口气呢,苏夙却又问道:“不过我真有些好奇,殿下身边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何人?” 这问的是白芙。 秦恪就知道这个话题没有那么容易接过去,只得是轻叹一声。 “是永骁侯的嫡幼女。” “这个我在她言行之中也了解过了,我想问的是,她在殿下这儿,是个什么身份?” “没什么身份,只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若一定要扯上一点关系,那应当是母后的侄女。” “皇后娘娘的侄女?”苏夙还真有些讶异,“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与殿下亲近一些,也是无可厚非。但若是想要上纲上线,就有些不知分寸了。” 她说的意有所指。 秦恪知晓她在意的是什么,“她确实有失体统,之后我会与她说明,你不必担心。” “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她了,也就是说,第一次被我撞见的时候,殿下并没有与她说说这分寸一事?是殿下并不在意我的感受,还是并不觉得这样的距离是逾越本分?还是说,殿下其实还挺高兴的?” 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苏夙惯是会说话,只是没将这种带枪子儿的矛头指向秦恪。 眼下一番话说下来,还真是叫秦恪招架不住,。 “第一回与她说过,第二回便收敛了许多,你见她时我已有明确表示。” 苏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好像确实看见了,但这么个人时常出入在东宫之中,我看的碍眼,只能劳烦殿下早日处置了。” 这话一说,今日便颇有种不欢而散的意思。 苏夙心中的气恼倒是出了,但秦恪那边,显然更是堵得慌。 原先在院中等候的倪儿看见她回来,还有些担忧忐忑。 “太子妃娘娘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没跟殿下多聊一会儿?” 这是怕他们又闹得不愉快了。 但苏夙现在心情还算挺好,一边卸下自己头上的首饰,换上便装,一边还在给倪儿定心丸。 “该说的都说了,误会也解开地七七八八,没什么好说的,我便回来了。毕竟总在湖上泛舟,也耽误殿下的正事儿。” 好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模样。 倪儿分毫不知,此时伏案办事的秦恪虽说还算专注,但因为苏夙的那一番“在意”,效率总是差了些许。 她还以为苏夙是个贤妻,会为夫君考虑,口中说了不少夸她的话。 “看太子妃娘娘现在对殿下越来越有好感了,奴婢也觉得十分高兴,毕竟比殿下大的皇子们都成婚了,就殿下如何安排、都还在等自己的意中人,可叫皇后娘娘都愁坏了。” 倪儿原本的意思,是觉得她这么说,便能突出苏夙是那个秦恪排除万难、也要等候的人。 奈何苏夙这人抓重点,一直都是十分清奇。 “你说,殿下曾经经历过相亲?” 倪儿见她就关注了这个,也是无语得很。 但最后还是如实回道:“太子殿下早就到了成亲的年岁了,皇后娘娘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着急,所以见过几个世家贵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要说相亲吧,其实也没到那个份儿上,毕竟真正他谈过几句的少之又少,还都是看在皇后娘娘的情面之上。” “那你们殿下还真是洁身自好。” “那是,殿下等候到今日,等来了太子妃娘娘,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苏夙却笑笑不予置评。 他们之间虽从头到尾就只有彼此,但历经的坎坷也不少,且现在都还没有结束。 好在经历万难,他们还在一起。 苏夙这么想着,这一日来的有些郁闷,便在此刻消失殆尽了。毕竟什么都没有眼下重要。 然而就在她以为,他们之间即将迎来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之时,却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说,皇贵妃娘娘要见我?”苏夙疑惑,“我与皇贵妃娘娘又没什么关系,她为何要见我?” 苏夙刚来的时候虽说没有见过众人,但现在还没到成亲的时候,一切都不着急。而皇贵妃一来不是秦恪的生母,二来也与皇后没什么私交,现在见她未免有些奇怪。 或说摆明了其中有诈。 可倪儿又哪里会有思路?只是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皇贵妃娘娘唤您去做什么,不过应当是与白家小姐有关。” “白家小姐?你是说白芙?” “正是。这位白小姐不仅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与皇贵妃娘娘也有几分关系。” 第226章:勿得罪两座靠山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是皇后的侄女,又与皇贵妃有几分关连。 而作为她的两座靠山,皇后与皇贵妃又是不怎么相熟的,这个关系苏夙怎么捋,也都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现在甚至有些怀念在大渊朝的时候了,至少那时候自己尚且还有剧本与人设在手,做什么都有几分底气。 “皇贵妃娘娘脾气不大好,依奴婢之见,这一面太子妃娘娘是很难躲过去的。”她不由轻叹一声。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苏夙也知晓多半没辙,只能是 涣儿能被平王看上,其一是因为她这皮相确实不错,其二,便是她总能猜到平王的心思。将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放在旁人身边,无疑是很大的助力,她能得到平王的看重,本该是秦长驭觉得高兴的事情,然他却看出相比前些时日,平王明显对涣儿多了些提防。 挑拣着架上罗列的一堆话本,秦长驭的心思却早已不在其上。 自他化形现于蛮荒水域,途行六界,从未有何事出乎意料之外,然此番到了最不具威胁的人间,却有太多事,脱离了掌控。 “府中有贵客,令她们今日好生招待。” 应声之后,涣儿便是退出门去不知在张罗些什么,秦长驭放下手中的书,指腹轻轻摩着白玉杯身。 “前些时日,本王又遇见了那位高人。” 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平王语气中分明是有试探的意思,他微微偏头观察着秦长驭的神色,却见那张脸上依旧是没有意一丝波澜。 “那高人虽与我并不相熟,却与本王祖上交好,听他的意思,那关系似乎是要追溯到我本王曾祖父那一辈,所以本王猜想,他可能是修道之人,毕竟也只有这种人,才能保百年肉身不腐元神不灭。”他微微一顿,又道:“我与他统共不过见了两面,第一面他与我提了鲛花琴,第二面,则是告诫本王须得小心身边人。” 一番话意有所指,大抵是为了试探真假,秦长驭端起杯盏抿一口茶,瞧了平王一眼。 不管那高人是何身份,与他祖上有何交集,到底会不会帮他,又能帮到个什么程度,对于平王来说,都是有待考究之事,因而此时他还惹不起秦长驭。 至于出此一问,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让秦长驭莫要小瞧他罢了。 作为让威胁了的人,秦长驭也不曾回应什么,只是理了理衣袖上的褶子,从那些话本里挑了几样有趣的,轻一挥手,便收了过去。 “这就要走了?”平王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家中藏了位美妻,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秦长驭目光森然,如置数九隆冬,使人不寒而栗。 “大人这么快便要回了?”就在秦长驭起身时,涣儿自门外进来,其身后跟着十数着水碧轻纱的女子,皆是敛眸垂首。她挽上一同起身的平王,娇笑道:“前些时日,明海域主为表对王爷的忠心,特奉上这十六位美姬供王爷消遣,以免去一场争斗,王爷宅心仁厚,便承了那域主的情,可这十六位姐妹皆是不凡,留在王府恐有埋没,因此想到了大人您。” “她们也算是明海水域的王族之后,非凡俗之人可比拟,在王府的这段时日,也受过了各种教习,如此,留在大人身边,也不算是累赘。” 涣儿是秦长驭的人,她能劝这么多,定是有她的想法,秦长驭面无表情地一一打量过身前的人,这十六位女子确有倾国之貌,只是秦长驭并不喜她们一身的妖气。 见秦长驭一言不发,涣儿朝那十六人摆了摆手,“自此之后,你们便留在这位大人身边,大人喜静,善独身,你们当知晓如何做。” 立于正中的女子轻应一声,十六人便化作几缕碧色烟波,消散而去。 “这十六人算是咱们王爷送给大人的贽礼,日后便跟在大人的身边服侍,不过大人请放心,没有您的传唤,她们定然不会随意现身,至于怎么用,便全凭大人您做主了。” 感受到身边的气息,秦长驭面色更加阴沉,只是到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平王见此笑道:“本王在起这个心思的时候,便觉得你一定不会接这份礼,不成想出乎了本王的意料。”他转头看向涣儿,“由此看来,还是夫人的话比较有分量。” 涣儿掩唇轻笑,“王爷莫不是觉得府中的人少了,要将那十六位美人留作己用吧。” 平王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怎么会,本王有你一人便够了。” 瞧见二人相视一笑,眉目深情,秦长驭自然知道是在做戏,于是不欲多看,径直朝屋门走去。 “既是贵客,唯有夫人亲自相送,才不算失了礼数。” 涣儿应下,赶到了秦长驭前面为他拉开屋门。 “人这一生短短百年,你余下的,不过就只有那么数十年光景罢了。”秦长驭停下脚步,回头对平王说道:“这数十年岁于我而言不过只是走访了一片地域,你大可不必担心这其间会有变故。” 说罢,便不再驻足。 “前些时日有名道士来了王府,王爷与之彻夜长谈后不久,便将我提为他的侧妃,宠爱非常,我想着,约莫是那道士提了什么,让他对我有所提防。” 毕竟是在王府之中,身边又跟着诸多眼线,所以涣儿用的是传音之术,二人一前一后看似并无交集,实则暗自交谈。 “你是我送到他身边的人,他有所提防也是应当,不论是将你收入后院,还是在我身边安插了这十六名异域海妖,都是为了让我对他身边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高人’有所忌惮,好叫我知晓他虽是凡人,却也有我惹不起的时候。” 涣儿面上虽依旧是微微笑意,语气中却多是嘲讽,“这平王倒是不自量力,真以为得了什么高人相助,便可肆无忌惮了。” “也不算是肆无忌惮,他也不过是寻求自保罢了。你留在平王身边,若是能探听到那人的身份自是最好,不过还是须得保全自己。” “涣儿明白。”她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十六名女子虽修为不高,却到底是王族,对于主子定有益处。” 涣儿话说的隐晦,可主仆多年,秦长驭能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便思索起着十六人如何用才最为合适。 不觉间便是到了门口,涣儿朝秦长驭行了一礼,便转身回去,后者刚是行至一个偏僻之地,将那十六海妖传唤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为首的女子上前一步,朝着秦长驭跪拜而下。 “日后你们来去自由,若一定是要跟着我,那便跟紧了。”说罢便是化作轻烟融入夜色之中,海妖微微一怔愣,赶忙隐去身形追了过去。 第227章:说纳妾提及身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是皇后的侄女,又与皇贵妃有几分关连。 而作为她的两座靠山,皇后与皇贵妃又是不怎么相熟的,这个关系苏夙怎么捋,也都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现在甚至有些怀念在大渊朝的时候了,至少那时候自己尚且还有剧本与人设在手,做什么都有几分底气。 “皇贵妃娘娘脾气不大好,依奴婢之见,这一面太子妃娘娘是很难躲过去的。”她不由轻叹一声。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苏夙也知晓多半没辙,只能是跟随倪儿,去了皇贵妃的宫中。 皇贵妃仅次于皇后,在贵妃之上,大渊朝向来只有死后的贵妃才能得到追封,但沧国看来并非如此。 甚至因为有活着的皇贵妃的缘故,皇后的地位会更加受到威胁,形成势均力敌的架势。 苏夙在去的路上,就做好了皇贵妃估计不大好对付的心理准备,可当直面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气势压制。 是个不好相处的。 “来了?”皇贵妃面上带笑,朝着她招了招手。 光是看这个表象,倒是没有过多的敌意,但是苏夙仍是不敢放松,规规矩矩地上前行了礼。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既来了沧国皇宫,往后便是一家人,以后时常来往,可别太生分了。”皇贵妃摆了摆手,又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女拿来茶果点心,给她看座。 苏夙瞧着这样的场景,倒是更有些忐忑了。 “皇贵妃娘娘,您今日召我前来,可是有何吩咐?”她直接问道。 皇贵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是找你来说说话也不行?听闻从大渊朝来了一位公主,本宫可是好奇地很,” “大渊朝与沧国毗邻,许多风土人情都是相差不大,怕是要叫娘娘失望了。” 苏夙说话客气,就是摆明了不想要与她套近乎。 皇贵妃是个明白人,眼见她是这般态度,也不强求。 “行了,你既不愿与本宫多说,本宫也不绕弯子了,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想谈一谈太子的婚事。” 秦恪与她之间的婚事,何时轮到皇贵妃来管了? 苏夙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困惑地看了过去。 好在后者也瞧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皇后娘娘有执掌后宫之权,本宫也有协理六宫之权,这皇宫中的事情,她管得了,本宫自然也是管得了。太子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本宫的四皇子比他还要小三岁,都已经出宫建府有几年了,现在皇宫之中只有他一个皇子,再不婚配,只怕是要让人说闲话的。” 这话的意思是,除了秦恪,还有一位皇子?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苏夙只是回道:“这事儿该是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考虑的,我没想这么多,一切听从安排便是。” “咱们沧国不兴那一套,女孩子家,自己还是多点主见的好,否则若是被欺负,也只能受着。” 苏夙对此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或许是皇贵妃直来直去惯了,对于这场面话说上两句,便觉得颇为没意思。 是以此时也不再客气。 “常去东宫的那个白芙,你也见过了?” 来之前,苏夙就知道皇贵妃找她,多半是因为白芙的事情,此时也并不惊讶。 “在太子殿下那儿见过两面,不知皇贵妃娘娘为何突然提起她?” “是这样,白芙这丫头本宫觉得不错,留在殿下身边照顾,也能叫本宫十分放心,但你毕竟还是太子妃,是以本宫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单刀直入的,还真像是能做主的人一般。 “我不明白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她毕竟是堂堂永骁侯的嫡女,就这么在太子殿下身边当一个奴婢,会不会是太屈才了一些?” 明知故问,却演出了几分困惑来。 苏夙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再加上那无辜的神情,总是能将人给骗过去。 此时的皇贵妃对上这样的苏夙,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原本可以通过暗示说出的话,此时也得说个明明白白。 “永骁侯的嫡女怎么可能去太子的宫中做婢女?难道这就是大渊朝的规矩?” “大渊朝的规矩自然并非如此,所以我才会觉得惊讶啊。那既然不是这个意思,皇贵妃娘娘又是何意?” “话都说到这儿了,本宫也就不给你绕弯子,本宫的意思就是要让白芙给太子当妾室,想问问你的意见。” 当妾? 苏夙还真有些茫然, “上回皇后娘娘不是说,沧国没有妾室这个说法?” “纵是没有这个说法,不也有本宫的存在?何况你是大渊公主,咱们守一守大渊朝的规矩,也是给你几分面子不是?” 听着语气,像是因为之前苏夙提及皇后的缘故,让她恼火了。 “大渊朝的规矩不少,总不好就捡着这些会令人诟病的。皇贵妃娘娘,我不想殿下出去时被旁人说闲话,想来您也不会愿意。” “你放心,本宫自有法子,让他不被说闲话。你只说,本宫这样安排,你答不答应。” 面对皇贵妃的逼迫,苏夙还真想了想。 眼下看来,皇贵妃是盼着要将白芙留在秦恪身边,好进一步掌控这位太子,可她为何觉得,只要自己安排,秦恪便一定要答应? 好歹也是这沧国的太子,能名正言顺地得到这个位子,总不会简单。 是以她只是说道:“娘娘,是否纳妾,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毕竟便是在大渊朝,也没有正妻给丈夫选妾室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只要太子殿下答应,你便没有异议?” 若是不知他身份的时候,苏夙恐怕还会犹豫,但现在知晓沧国太子便是秦恪之后,再多的怀疑也生不起来。 “若是皇贵妃娘娘能够劝服太子殿下,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想法。要知晓我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皇贵妃娘娘就算是问我父皇,他想来也是同意的。” “既如此,那本宫也就放心了。” 皇贵妃面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就好似这件事情已经胜券在握,不需要再去劝说任何人。 就在苏夙疑惑她为何会如此笃定的时候,皇贵妃轻笑一声。 “你应当还不知晓,太子不是皇后的孩子吧。” 第228章:身世迷并非亲生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本着之后秦恪一定会跟自己坦白的缘故,苏夙就算知晓了秦恪的身份,也并没有从同曦那儿问太多消息。 而如今皇贵妃提及这一点,她心中也颇为奇怪。 毕竟不论是副本之中,还是前世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点——淑妃是被冤枉的。 也就是说,秦恪并不是旁人口中诋毁的“野种”。 可皇贵妃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应当觉得困惑吧,毕竟他分明不是皇后的儿子,却能够做太子。”皇贵妃嗤笑一声,似是对此十分不满。 “本宫的孩子名正言顺,却当不了太子,他才回来多久,便被陛下册立太子之位,还真是有些讽刺。” 这其中的敌意已经是十分明显。 “皇贵妃娘娘,我虽不知您心中有如何不满,但陛下既然立了殿下为太子,便说明他是名正言顺的。” “你懂什么?他也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皇贵妃将这话说得直白,似乎根本没把秦恪与苏夙二人放在心上。 但她毕竟是有身份在这儿,很快便微微收敛了自己狰狞的神色,态度自然地继续说了下去,。 “本宫跟你说这些呢,其实就是将你当作自家人,觉得你以后要成为太子妃了,总不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也得知晓分寸,做什么决定,都得事先三思才行。毕竟如果你出事儿了,太子可护不住你。” 言外之意,就是秦恪名不正言不顺的,在皇宫之中也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 苏夙才来不久,又是几日之前才开始接触这沧国皇宫之中的秦恪,一时之间并不能摸清楚他究竟站在何等地位之上。 是以面对皇后,他也不敢招惹,只是起身给对方行礼告辞。 “关于太子殿下纳妾一事,并非我与皇贵妃娘娘能够决定的,但娘娘既然提起,我便不能当做视而不见。这几日我会与太子殿下和皇后仔细聊聊此事,若有了决定,到时候再与皇贵妃娘娘禀明。” “小丫头,本宫这皇贵妃的身份,可不是随口说说,你莫要想着拿皇后的名分压制本宫。本宫啊,可是最不吃这一套的。” 皇贵妃语气森冷,已经是威胁至此。 苏夙只敷衍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告退出去, 但等出了门,她便收敛了面上的神色。 、 “太子妃娘娘可有被为难?”倪儿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夙也不想她跟着一起烦心,也不想她告诉秦恪,再给他添乱,于是只是摇摇头。 “皇贵妃娘娘只是觉得我来宫中也有段时间了,一直没能见到,所以今日才会召见。除了寒暄之外,别的也没说什么。” 她们这一番谈话的时间用的并不长,苏夙面上也演得好,叫倪儿看不出有何不妥, 是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便好。” “说起来,皇贵妃娘娘今日对我极为关怀,甚至说若是殿下欺负我了,定会处罚殿下。可殿下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吗?怎我瞧着,皇贵妃娘娘也能管着他?”苏夙试探着问了一句。 倪儿面上却不由露出苦闷来。 “太子殿下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当初回宫的时候,两位娘娘都争夺过他的抚养权。可殿下都这么大年纪了,真要争过去,哪儿还要什么抚养?最后也就是陛下拍板,决定临时交由皇后娘娘名下,这太子的位置也算是顺其自然。” 还真不是皇后的孩子。 “可据我所知,陛下的后宫就只有这么两位,那太子殿下是谁的孩子?” 听得此言,倪儿着实是吃了一惊,赶紧去捂她的嘴。 “太子妃娘娘慎言,有关于皇子身世的,在这皇宫之中可是禁止的话题。” 苏夙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 倪儿这才放开了手,却还不忘回答,“奴婢只知道太子殿下是陛下心爱之人所生,只是这位早已不在他身边,也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这也是为何殿下一回来,便被立为太子的原因。” 原来还有一位白月光啊。 苏夙对于秦恪的身世更加好奇,但也知晓倪儿这里问不出什么,几句话揭了过去,没让她太过怀疑。 但在下午,她还是去找了同曦。 “苏姑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若是叫主子瞧见我私下见您这么频繁,只怕又要叫我谨慎一些了。” 秦恪驭下严厉,训斥可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同曦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苏夙于是摆摆手,“担心什么?真要是暴露了,你就说我是来问他喜好的,他听了一定高兴。” “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苏姑娘,我是真不想铤而走险了。”同曦夸张地抱怨,“就因为您叫我称呼您三个字儿,我便被罚在院子里头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我又不是护卫,我靠的是脑子啊!” 听得此言,苏夙抽抽嘴角,心想有时候他表现出的还真没那么聪明。 但到底还有事要问他,苏夙并没有太过为难,只是问道:“我今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家主子的身世,你说清楚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主子的身世?”同曦不解,“您还想了解什么?” “今日我听说,他不是皇后的孩子,而是沧国皇帝与之前的一位白月光所生。那么,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同曦听着有些疑惑,于是挠了挠头,“苏姑娘这是明知故问,还是在给我下套儿啊?您会不知晓主子的生母是谁?” “我自然不知晓,在沧国皇宫的时候,他的生母是淑妃,可现在是在沧国皇宫。你莫不是想说,他不是沧国皇帝的孩子,而是什么替身假冒的太子吧。” 说到这儿,苏夙自己都有些忐忑了,毕竟冒领太子的身份,那可是大罪。 然而同曦却不以为意,“他当然是沧国皇帝的亲生儿子了, 人家泱泱大国的君主又不是傻子,自己的血脉也会认错。” “那他是沧国皇帝和谁生的?” “自然是和淑妃娘娘生的。” 第229章:无声色智斗小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顾清言闻此心念一动,“秦兄可是去过戏坊?” “戏坊?”秦长驭细想,约是住在平王那儿的时候听说过,于是回道:“那种风月之地,我怎会去过。” 顾清言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笑开了,“秦兄鲜少下山,想来听说过的戏坊戏楼是不正经的地方,不过我所说的戏坊,却只是去听戏的。” “怎么想起那处了?”以顾清言的脾性,秦长驭自是知道他不会流连烟花之地,只是戏他也听过,平王的一个宠妾便是最会唱戏,然他只觉矫揉造作,并无有趣之处。 “我幼时曾与祖母相伴过一些时日,她甚是喜欢听戏,我也就耳濡目染地了解了一些,秦兄若是觉得字句无味,不妨去戏坊中听一场。” 秦长驭犹豫片刻,道了句“也无不可”。 虽说看得出他兴致缺缺,顾清言还是在与掌柜结账之后,问了离此处最近的戏坊,却没想到掌柜惊疑地看他一眼。 “这城中三天两头的不是战乱便是在闹鬼,人人心惊胆战的,哪里还有去听戏的心思,你若真是想听,出城去找吧。” 顾清言道了多谢,出门正是对上秦长驭的目光,无奈道:“这城中乱的很,还真是没有能听戏的地方,还是等过些时日出城到了别处再寻吧。” “自战事起直至今日,也就只有在灵境中的日子稍稍安逸了些,如今既已不用再有诸多担心,放松一回也是甚好。” 他这么说,顾清言却是听的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理清了稍许,秦长驭一挥衣袖,二人便是消失在了人迹罕至的巷道。 “兴致这东西,或许明日便没有了,刚巧我也想去瞧一瞧,不如你就与我一起吧。” 话音刚落便是召来一只鸾鸟,秦长驭跃上其背,伸手就将他也提了上来,只见那鸾鸟振翅高飞,片刻间便冲上云天。 “山海经载,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这鸾鸟在凡间是祥瑞之兆,更是传说中的鸟兽,如今我能有幸得见,当真是不负此生。”顾清言被那景色晃花了眼,一时间竟只顾着感慨。 “以后可切莫说不负此生这种话,这世间你没见过的事物浩如沧海,总不能见一种,便搭上了你这一生。” 秦长驭难得玩笑,其间却也有认真的意思,顾清言抬头笑道:“那以后,可就劳烦秦兄多多指教了。” 因着担心顾清言肉眼凡胎难以消受,秦长驭特令鸾鸟慢些行路,可即便如此,乘青鸾鸟于半空翱翔,出城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待得入了另一座城池之内,秦长驭寻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使鸾鸟隐去身形降下,才牵着顾清言往人多的地方行去。 大抵是因为这座城池地处大央北面中部,平王的爪牙还未曾伸展到此,所以这城中除了偶有人谈起战事之外,便再无凝重沉闷的气息,街上行人三两结伴,很是热闹。 “此处倒是繁华得很,一点儿也看不出大央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顾清言跟着秦长驭在人海中穿梭,笑着感慨了一句。 “平王是个喜好运筹帷幄再做打算的人,所以虽战事所向披靡,却着实慢了一些。如今平王不过只是收服了南面,此处离得远,自是不至于人心惶惶。”护着顾清言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秦长驭又道:“且不论是战事,抑或那些正邪之道,与你我皆是没什么关系。” 听秦长驭这么说,顾清言便没有多说什么,他家中无人从官,自是不会生出替天下而忧,为战事而忧的心思,更何况就算他想,也并没有那个本事。 “我记得在山上时你曾说要去拜会琼山的一位长老,怎么从下山到现在,便再未听你提起过?” 顾清言犹豫片刻,才道:“家父让我去琼山,本就是为了找一个倚仗来护我一族的宝物,可既然信物已丢,便说明没这个机缘,更何况就算琼山那位长老与家父有过约定,也未必会像秦兄对我这般,所以我想着,不如就与秦兄游历一番,待得战事平定,再作打算。” 从误入灵境之中,到跟着秦长驭一同下山,顾清言心中虽是感激,却一直是无以为报,这也就是为何此番秦长驭问起之时,他提起了家中宝物的原因。毕竟在他看来,这鲛花琴藏得深,若非族中有人冒死向平王身边的人进言,恐怕这天下除了顾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鲛花琴的所在,更何况秦长驭久居灵境,对于外界并不知晓,即便他与平王认识,但这些时日秦长驭的所为,实在是让他不好再起疑心。 袒露一些并非不好,退一万步说,就算秦长驭是为鲛花琴而来,只要顾清言不亲自将鲛花琴献出,谁也奈何不了他。 “如此也好,琼山是修仙门派,纷争自不会少,你一个凡人去到那里,恐怕也不好过。” 秦长驭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而身后跟着的顾清言,也因他没有追问而松了一口气。 “秦兄已经决定了去何处听戏?” 听他这么一问,秦长驭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朝他微微蹙眉,看的顾清言没忍住笑出声来。 “瞧你步伐坚定我才跟着你,却不成想你根本不认路。” 一句话带着取笑的意思,秦长驭也知道顾清言并无恶意,只是看着他舒展笑颜的模样微微愣神。 少年正是青涩的年纪,面上稚气未脱,穿上红衣就像是一名英气的娇俏少女,眉眼带笑的时候,连他也是觉得有些惊艳。 “秦兄?”一句玩笑久久不得回应,顾清言望着眼前怔愣的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秦长驭回过神来,朝他道:“你笑起来最是好看。” 自初初现行在那一片蛮荒水域,秦长驭便没有记录年月的习惯,哪怕是行于六界之间,也都是十分随意,走到哪儿便是哪儿。可来到凡间,即便他不算也知道,就只是这几年的事情。 第230章:非我族其心必异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只考虑到山下平王的军队及大央的局势,顾清言便知自己若是只身一人下山,定是会陷入险境之中,所以即便不明白秦长驭为何将自己留下,他还是没有坚定要离开的心思。 灵山虽是远离世俗,但到底还是地处人间,有着不可避免的四时变化,因此五月里的微风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阴凉,而是带着丝丝暖意,倒像是山下的春末一般。林间落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如为浅红的绸缎,树下的雕花的木椅摇摇晃晃,渐渐趋于平静。 天气回暖,再披上一件银袍就未免就有些不合时宜,秦长驭只着一身月白锦衣,端坐在木椅旁的石凳上,面前的石台雕刻成了棋盘的样子,其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分布成局,他执子久久不落,眉间紧蹙似在思索,然那目光却全然不在棋局上。 胭脂红色较为深暗,相比赤色而言少了些张扬的气势,只是少年到底是少年,面貌身量不曾长开,一袭红衣虽不会显得柔媚,却难免会让人生出雌雄莫辨的念头。 许是因为少年睡得正熟,秦长驭干脆放下手中的棋子,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平王院中三妻四妾,莺燕环绕,更是不乏有无数公子男宠侍奉在侧,无一不是如他口中“温润如玉”的少年,然只说他见过的那几位,即使谈吐修养柔和大方,目光中却难掩世俗媚态。 秦长驭从不曾见过像眼前人这般的少年,而在遇见他之后才觉得,这世间唯有这样的人,才可与上乘白玉相比配。 少年初到山上这些时日,因为心中思虑良多,并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阳光正好,涣儿便是提议二人出去坐坐,谁知他一睡便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长驭看人并没有要醒的样子。便也不做打扰,回过头继续研习平王搜集来的残局。 山上一到晚间就凉了,一阵冷风吹过,少年微微动了动,而身下的躺椅轻轻摇晃,再一次打扰了本该专注的人。 余光瞥见他身形瑟缩,秦长驭起身,拿起涣儿替他放在一边的银袍,轻轻披在少年身上,睡梦中的人似乎感知到般,连面色也微微缓和。 秦长驭并不是凡尘中人,而凡人在他眼中,甚至还不如他随手捏成的傀儡木偶,哪怕是平王那样注定会一统江山的人间君王,他看来也是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所以他不欲与人相交,因为总觉得十分麻烦。 可顾清言却是不同,明明知晓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关怀,却没由来地总是被他吸引了目光。 大抵是因为一把鲛花琴吧...... 秦长驭在心中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理由,他接近顾清言,本身就是要探寻那把鲛花琴的所在。 待得熟睡的人悠悠转醒,天边的彩霞已经如同仙子打翻了胭脂妆奁,月白的身影被投上一片暖光,那个时常冷淡的人也好似柔和了不少。 至少在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之前,顾清言是这么想的。 抖了抖银袍上的落花,顾清言不禁懊恼自己睡了一整个下午的这个事实,面色变了又变,等回过有来便是得体的,带着歉然的笑意。 何为得体?大约是对于不亲近之人的疏离,看地秦长驭莫名有些不快。 “走吧。” 不曾回复少年道歉的话,秦长驭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身朝着屋子走去,而顾清言则是瞧了瞧没有收的棋子和椅子,权衡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至于那人莫名其妙的不快,被他当做是自己耽误了人家一下午的时间。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顾清言便将手中的银袍挂了起来,秦长驭喜欢一人独处他是知道,所以并没有前去打搅的意思。 夕阳垂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听那位婢子说秦长驭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聒噪,所以自居于山中一切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而顾清言虽是客人,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总不好等着主人家为他准备,不过好在这屋子设了厨房,这些天总算是没将他饿死。 随意做了几个家常菜,顾清言又想起方才冷着脸的秦长驭,于是提了食盒准备过去,毕竟还有段时间叨扰,总是不好不相处。 不急不缓地叩门三声,顾清言便退后一步等着,直到他以为没人准备折返时,木门才打开。 门后并没有人,而得知秦长驭是修道之人后,顾清言对于这些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来是有何事?”秦长驭从里边儿出来,便瞧见少年摆着装菜是碟子。 “我做了几个菜,想着你应当还用晚膳,便端过来跟你一起了。”顾清言摆完,将食盒放在一边,朝他笑道:“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望着满面笑意的人,秦长驭却是微微一怔。 与凡人不同,他是不必进食的,平王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就没有给他准备过什么吃食,而他也并不注重于他无用的腹之欲,所以与人一同用膳,这还是头一次。 顾清言看他怔愣,面上好不容易强装出的笑意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心中不停骂着自己唐突,却不知该如何动作。 “你做的?”还是秦长驭先出声,总算是没让顾清言太难堪。 “曾与母亲学过一些,厨艺不精,还望秦兄莫要嫌弃。” 二人对面的情形少之又少,顾清言也就只能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有些窘迫地坐在秦长驭对面,只盼着这一顿饭能早早结束。 就在顾清言心里暗下决定的时候,秦长驭突然道了一句不错,直让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不错”,说的是这饭菜合了口味。 夜间,山间的景色远要比山下好,因为视线一旦开阔起来,便是能看见山下被亭台楼阁遮挡住的夜空,漫天星辰闪耀,自成美景。 “要到六月了......” 顾清言心系家中人,对于战事便十分在意,所以秦长驭身边的婢子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与他说大央如今的局势。他虽生在富商之家,却并非是对政事丝毫不通,他能看出如今的朝廷已经无力回天,大约真的如秦长驭所说,六月便是会结束战事。 第231章:糕点中暗含致毒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太子妃娘娘并无大碍,这一点太子殿下大可放心,但这糕点之中掺杂着花生,是能够导致娘娘过敏的东西,日后还得好生注意才是。” 东宫之中,太医从里间为苏夙诊了脉出来,与秦恪叮嘱了一句。 而听得此言,秦恪微微蹙眉,着人召来了在外头等候的倪儿。 “太子妃对几样食物敏感,本殿记得之前便与你说过,起先那几次暂且不提,为何到现在,还会有此等情形发生?” 他话中严厉,叫倪儿一下子便有些慌了神, 好在她一直是个忠心的,除却并未照顾好苏夙的愧疚以外,并没有心虚,很快便调整过来。 “东宫之中的御厨都已经提点过了,这每日的膳食,也都得过了奴婢的眼,才会送到太子妃娘娘桌上。但是这一次送点心过来的是白姑娘,那花生已经细细磨碎了放在里头,再佐以不少材料,奴婢方才试过,也没有尝出来。” 一番话解释完,已经是将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说清楚。 秦恪也想起在苏夙晕倒之前,似乎是叫他别吃那糕点,只不过他叫的是……“王爷”? 想到这儿,秦恪心中便又有些发堵,但现在最重要的无疑是苏夙的身体,他吩咐道:“去将白芙叫来,本殿倒是想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太子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莫不是本宫的芙儿伺候不周?” 人还未到,那满含笑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是皇贵妃。 秦恪一时有些烦躁,但因她身边还有沧国皇帝在的缘故,也只能上前去规规矩矩行礼。 “听闻你宫中急召太医,出了何事?” 皇帝的语气虽是冷硬,可其中又不缺关怀。 看来他对故去的淑妃确实是一心一意,便是她留下的儿子,在他这儿也是得到了足够的优待。 “太子妃误食糕点中毒,儿臣担忧心切,未与父皇表明,还望父皇见谅。” 听见是有关苏夙的事情,沧国的皇帝兴致不高,可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媳,还是关怀了一句。 “太医怎么说的?” “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日后饮食还得注意一些。” 听得此言,皇帝轻应一声,倒是一旁的皇贵妃不甚满意,忍不住叮嘱。 “太子就算政务繁忙,也别忘了关心自己的身边人,这太子妃好歹也是大渊朝的公主,若是往大渊朝告上一状,咱们沧国虽不怕,但总难免会添堵。” 秦恪淡淡看她一眼,其中不掺多少温度。 “沧国人于心不轨想要暗害,就算她往大渊传信,也是有理可依。” “太子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毕竟已经是沧国人了,可不能向着大渊那边。” “究竟是我心向别国,还是皇贵妃蓄意挑唆?” 白芙是皇贵妃的人,苏夙现在昏迷不醒,虽无大碍,但秦恪也不可能不迁怒。 但皇贵妃自是觉得冤枉,此时眼眶一红,便是委屈了起来。 “怎是本宫蓄意挑唆了?本宫也是才知晓此事,匆匆赶来,生怕大渊朝的公主在咱们这儿出了事情。太子便是不领情,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啊。” 说着还看向皇帝,“陛下,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微微蹙眉,却也未说自己偏向谁。 “你说皇贵妃蓄意挑唆,为的何事?可有证据?” “白芙是皇贵妃送到儿臣身边的人,这段时间没少在东宫给儿臣添麻烦,今日太子妃会中毒,也是因为吃了不能吃的东西。而这东西,正是白芙送的糕点。” 他没细说,为的就是测试皇贵妃的反应。 眼见她略微讶异,秦恪便知晓白芙做这件事情,恐怕也是瞒着皇贵妃的。 “那就将白芙也带过来,好好审问。”皇帝拍板决定。 因着无法判断现在是何情形的缘故,皇贵妃暂时并未多言,好在今日白芙就在永骁侯府中,不多时便被带进宫里。 而在这等待的空当,苏夙也醒了过来,从倪儿那边知晓了自己是食物过敏,也听她说了外面皇帝、皇后,皇贵妃都在。 “去御膳房打听打听,今日白芙是否去过。”苏夙吩咐了一句。 倪儿是个聪明的,知晓苏夙是不觉得白芙好巧不巧,就做了一次点心,便正好是她不能吃的。 她既有所怀疑,那询问也是理所应当。 “要不要再找殿下的人一起?”倪儿问道。 苏夙想了想,“让时常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走一趟吧,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她说的是同曦。 毕竟是跟在秦恪身边那么多年的亲信,苏夙对他的手段也是十分相信。 等倪儿走后,她才从里间出来,披着单薄的外衣,看起来还真是摇摇欲坠。 “你怎么出来了?”秦恪赶紧上前来扶住她,面上难掩担忧。 “礼数不能误,我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能耽搁给各位长辈行礼的事情。” 苏夙脚步虚浮地走上前来,先是给三人一一行了个礼。 “既然病了,就别出来了,免得将养不好,太子又得怪旁人。”皇贵妃在旁说了一句风凉话。 皇帝听了眉心微蹙,但因不喜欢苏夙的缘故,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皇后则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与小辈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倒是折辱了作为长辈的气度。” 被这话一刺,皇贵妃面上的神情便是微微一僵,最后也只有咬牙切齿地收回了自己的敌意。 见她闭嘴,皇后才问苏夙:“可好些了?” “劳皇后娘娘挂心,已经好多了。只是惊扰了您与陛下、皇贵妃娘娘,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毕竟不是你的错。本宫听闻那点心是白芙给你的,可有此事?” “是白姑娘送来的,”苏夙垂下目光,“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想着白姑娘是皇贵妃娘娘的人,必定不会害我,便也没让人检验其中放了什么。还好,太子殿下还没入口,没伤到他便好。” 苏夙这么一说,就将皇帝对此事的注意转到了秦恪身上。 而正在此时,白芙也被带了过来。 第232章:对峙时诱人上套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东西是她送过来的,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想必白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是以来的路上,她便已经 想好了说辞,等进入东宫,看见皇贵妃之后,心中便更是定了。 于是跟殿中几人一一行礼,面上无波无澜,就好像真的并不知出了何事一般。 但苏夙看见她,却是反应不小,当即便红了眼睛。 “白姑娘,我自问没有哪儿得罪了你,你为何要给我投毒?” 先发制人,便已经占了上风,再加上将事情说得模棱两可的缘故,直叫白芙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住。 但想想自己做的也算是毫无痕迹,便有些冤枉地微微蹙眉,“公主殿下把话说清楚,我何时给你投毒了?” “你还狡辩!今日早上,你是不是送来了一盘糕点来?我吃了之后便觉心悸头晕昏了过去,身上更是起了不少的疹子,难道不是你投毒所致?” “公主殿下,你这是血口喷人!”白芙好似受了莫须有的罪名诬告,立刻与她对峙起来。 “今早的糕点是我送过来的没错,但我都是亲手做的,过程之中还有我娘在旁边看着。你难道觉得我们堂堂永骁侯府,会害你一个大渊朝的公主?” 白芙找的点确实没错。 如果说投毒的话,她并没有这个动机。要知晓永骁侯走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拉着整个永骁侯府陪葬。 但苏夙怎愿意被她这么轻易揭过? 只见她直接闹了起来。 “你们不过是觉得我远道而来便好欺负,之前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夫君也就罢了, 就连皇贵妃娘娘也要我忍受太子纳妾。你就是图我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就想要下毒害我!我堂堂一个公主,凭什么受你们的气!” 言语动作之间,将一个没长大的娇蛮公主演了个淋漓尽致。 若是据理力争的话,白芙还能跟她说上几句,可现在这不讲道理的就差没有撒泼打滚了,白芙还真有点接不上这个戏。 再看皇帝皇后以及皇贵妃那边,也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好了,别哭了,没谁会给你气受。”秦恪是几人之中唯一一个安慰她的,毕竟不管苏夙怎么作,还是他的心上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何况他也知晓苏夙的性情,这么不讲道理,就摆明了是有别的计划。 “殿下安慰我又有何用?皇贵妃娘娘说了,陛下不喜欢我 ,所以早早就准备换人给殿下做太子妃了。我空有一个虚名,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夺过去呢!” “你别胡乱攀扯,本宫何时说过这种话?”眼看着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皇贵妃赶紧给自己解释,“陛下,她乱说的,臣妾没有。” “朕确实不喜欢有关于大渊朝的一切,你就算说了,又有何关系?闭嘴听着就是。” 皇帝虽承认了这是他的想法,但那语气之中,已经是带了几分恼怒。 偏偏现在皇贵妃还根本不能说任何反驳的话,只能闭嘴,在旁边暗自咬牙。 “她说是你投毒,你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皇帝开口问白芙。 后者挺直腰背,俨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度。 “臣女说没下毒就是没下毒,毕竟臣女的父亲一生光明磊落,臣女作为嫡出的孩子,没有道理为他抹黑。一切尽由陛下查证,但是如果证明臣女无罪的话,臣女也想要一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皇帝先是问道。 “臣女要公主殿下给臣女道歉。毕竟这事关臣女的名节,以及父亲的威名,断断不能折损半分!” “好,若是证明你无罪,朕会替你做主。” 皇帝说完,又看向苏夙,那面上的神情无甚变化,甚至更为冰冷。 可见他对当初大渊朝皇帝的“夺妻”之仇已然耿耿于怀,苏夙哪怕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公主,还得了秦恪的喜欢,他仍是不能正眼相待。 “你呢?有什么证据?” “我今日的膳食都记录在东宫的膳房之中,除此之外,就只吃了白姑娘送来的东西。如果不是她下毒的话,难道还是东宫之中出了心存歹意之人,想要谋害与我?” 听到此处,白芙不由嗤笑一声,“公主殿下还是莫要胡乱揣测才好,东宫之中的宫人们都是真心为太子殿下办事的人,他们是否忠心,靠的是太子殿下评判,而不是你说诬告就能诬告。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攀扯,你也不怕寒了宫人们的心。” 还真是会为下人着想,若是传出去,定能将东宫之中的人心笼络大半。 毕竟主仆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主子们想用忠仆的同时,宫人也想跟着信任他们的主子。 但苏夙就不准备跟理性的白芙走这个路线。 “这是我和殿下的东宫,殿下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儿管东管西?”说着又转向秦恪,紧紧抓住他的袖口,可怜巴巴的,“殿下,这件事情一定要细查,我是必须要一个说法的。” 秦恪还能怎样? 也只能是无条件地相信、宠溺她,点了点头。 白芙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扎眼无比,一时之间也有些失了分寸、 “太子殿下,仅凭她一面之词,叫那么多的宫人们受到查处,这根本就是有损人心的行为。” “如果不查明的话,本殿也难以判断,她究竟为何才会中毒。” “那说不定不是中毒呢!” 上钩了! 在白芙说出这句话之后,苏夙便知晓到了收网的时候。 她恶狠狠地朝着白芙瞪了过去,“你说不是中毒便不是中毒?我差点就丧命了,如果不是中毒的话,还能是我自己不小心吃坏了什么东西不成?” 听那语气,还真有几分色厉内荏。 “是不是中毒,公主殿下心中想必也是十分清楚,用不着我在这儿多说,还惹得公主殿下不快,要给咱们侯府泼脏水。不过公主殿下最好还是想想,别是你误食了什么自己不能吃的东西,造成了中毒的现象。” 第233章:套中套环环相扣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说的就是事实,所以在话出口的时候,简直堪称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然而苏夙却微微勾起唇角,似是而非地接了一句。 “白姑娘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说不定正是我误食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导致中毒。但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为之,总要得到一个解释才行。” 话音刚落,她便理了理自己稍显散乱的头发,恢复之前冷静的模样。 只是面上的笑意不减,叫人难免会心生恐慌之意。 “殿下,方才出来的时候,我就叫人去请几位厨娘过来了,现在估计已经问的差不多,要不要让她们进来?”苏夙问道。 秦恪听到这儿,便明白苏夙的用意了,于是点点头,“都听你的。” “那就请人上来吧。”苏夙吩咐了一声,随后站在首座三人的面前,微微行了一礼,“方才叫陛下娘娘们看了笑话,实在是我的失礼,还望陛下、娘娘们莫要见怪。” 皇贵妃先是冷笑一声,“太子妃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这情绪之间的转变还真是快,叫人猝不及防。莫不是,你之前就已经准备过了?” “只是临场反应罢了,皇贵妃娘娘说这话,我就当是夸我聪明伶俐反应迅速了。” 被这话一噎,皇贵妃恨恨咬牙。 倒是皇后对她这突然的转变回过味来,心中稍稍有些赞赏。 不多时,倪儿与同曦就带了几位厨娘过来,看对方一个个的都是忠厚老实的面相,苏夙便知晓这一次差不多了。 “本公主的膳食,都是你们平日在管?”她问。 为首的厨娘回道:“正是奴婢几人。” “那本公主不吃什么,你们可知晓?” “公主殿下初来东宫的时候,曾犯过几次病,都是与几样水果与花生有关,奴婢等人日日都记着,不敢忘怀。” “这段时间本公主的身体确实好多了,这也仰仗了你们的照顾。但今日本宫主却因为误食花生起了过敏,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那几个厨娘便是惶恐万分。 “太子妃娘娘,因着您过敏的缘故,花生这种东西,整个厨房都被太子殿下叫人清理空了,就连老鼠过去,也偷不到一颗半颗的,怎会落入太子妃娘娘的膳食之中?何况今日奴婢几个还特意检查了一番,是确认无误,才给倪儿姑娘送过去的。” 听得此言,倪儿也是上前来,回道:“确实如此,在端来娘娘这儿之前,奴婢也检查过好几遍,确认无误,才敢呈上来。这事儿应当与厨房无关,而是白姑娘送来的糕点里头有花生。” “你确定?”苏夙有些惊讶。 “确定。奴婢之前还拿了一块给厨娘和太医看过了,那花生虽然已经磨成了粉末,和在那糕点之中,又被其他材料的气味所掩盖,但它存在,总是错不了。” 倪儿说完,苏夙点点头,随后看向白芙。 “证据就在你眼前,你可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白芙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我与公主殿下才是初识,不知道你不能吃花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倒是公主殿下明知自己的禁忌,还不叫自己身边人检查仔细,这才是导致你中毒的真正原因才对。” “你既要送礼,总要问清楚对方的喜恶,这是礼节。” “那不好意思了,咱们沧国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只一点,便是以真诚相待。若是我的真诚反而做的坏事,让公主殿下不喜的话,我愿意道歉,但是公主殿下这儿,我以后也是不敢相与了。” “你不和我相与,对我倒是没什么损失。但有关于这花生究竟有意无意,还是得好好说说才行。” 苏夙说完,看向厨娘们,“今儿个你们可见到白姑娘了?” 听得问话,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回道:“今儿没见到,但昨日是见到了的。” “白姑娘去膳房做什么?” “说是要给太子殿下煲汤,但太子殿下半路着人来传,说晚上要出去,这才打消了念头。” “那你们昨日,是否在白姑娘面前提过,本公主不能吃那些东西?” “这……”厨娘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几人之间沟通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便有其中一位说道:“昨儿个白姑娘来的时候,正好快到晚膳的点儿了,咱们得做膳食送到太子妃娘娘的殿中。当时决定菜式的时候,似乎是奴婢提了一嘴,说太子妃娘娘不能食花生,那猪脚汤里千万不要放,那个时候,白姑娘是在的。” “你说谎!我根本没听见这话!” “你听没听见我不知道,但这件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一些。”苏夙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你与我向来都不对付,之前正眼都不想看我,倒是在厨娘们议论我不能吃花生之后,突然将花生磨成粉,放在了本不用这样食材的山药枣泥糕里,送到我这儿献殷勤。” “白姑娘,你做这些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你的行为是否符合逻辑?” 白芙被她说得有些慌乱起来。 当时将花生磨碎放在枣泥糕里头的时候,她也是想着给苏夙一点教训,好出一出自己心中的恶气,毕竟自己回去之后也打听到对花生过敏的症状,最多就是脸上长点东西,这也叫她痛快许多。没想到苏夙的反应竟会这么大。 而解释的理由她也想清楚了,那便是两人并不相熟,自己只是好心办坏事,谁也不能迁怒到她头上。 最主要的是,皇贵妃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皇后不敢说自己的坏话,而皇帝,则是根本不会偏向苏夙。 但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苏夙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还将她的话给套了出来,可谓是环环相扣。 “事儿到此处,估计也是明了了。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追究这件事情,所以陛下与娘娘们相不相信,其实我并不在意。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任人欺负。” 第224章:错认后袒露心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不想刨根问底,就是让这件事情落入模模糊糊的状态,这样一来,相信的人自然会坚信,而不相信的人,也无甚所谓。 至少皇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而白芙就算还想要狡辩,也没法太深入其中。 “行了,天色也不早,朕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在此处多留了。”皇帝这般说了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他一走,皇贵妃与皇后自然是不准备多留,跟随在他身后离开。 而在出门之后,皇后宫中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分道扬镳,皇贵妃却因白芙的事情难免感到担惊受怕,跟着皇帝一路到了他处理政务的大殿。 “白芙那丫头心思不纯,别放在恪儿身边了。”皇帝如是说了一句。 他的语气冰冷,其中甚至颇带了几分警示的意思,叫皇贵妃听得是心中咯噔一下。 但她很快也就找到了措辞,求情道:“陛下,白芙就算心思不纯,也是为了得到太子。这不也恰恰证明了,她对太子是真心?” “真心不是靠这些下作手段证明的,朕并不想跟在恪儿身边的是这种人。女儿家,若是以相夫教子为己任,至少该安分一些,要知晓女子无才便是德,才能和德行,总要占一个才是。” 这话,一下子就将白芙贬低地有些彻底。 皇贵妃听了也比较尴尬,毕竟白芙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对方丢脸,她也没面儿。 但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是以她还是继续相劝。 “陛下,能跟在未来君主身边的,又有几个是单纯的?臣妾瞧着白芙总比苏夙那丫头好,至少前者还算有分寸,后者那泼皮无赖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当初的大渊皇帝。” 此言一出,便是说在了皇帝的心坎儿上。 当年与淑妃定情的时候,沧国的皇帝还只是一个世子,且还是家中不太受宠的那一个。 而淑妃是大渊朝平西侯的女儿,这身份不说云泥之别,也不算是门当户对。虽说淑妃是想着力排众议,大不了与他私奔浪迹天涯,但沧国皇帝藏在骨子里的骄傲,还是叫他开始计较起来。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想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迎娶她,而不是带着她去漂泊不定。 所以他选择了与兄弟争斗,与家族争斗。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时之间的疏忽,导致了平西侯献女心切,将淑妃送到了大渊朝皇帝的后宫之中,成为了别人的妃子。 这么错过,便是一生不见。 他有多么痛恨大渊朝的皇帝,可想而知。 “莫要与朕提他。”沧国皇帝就像是嫌晦气一般,摆了摆手。 皇贵妃听到这儿,就知晓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 “臣妾是不想提,但是若大渊朝的公主一直留在太子身边,还不是给陛下添堵?她名不正言不顺,咱们有的是法子要她离开,可最主要的,还是太子的心意。若是白芙能够让他变心,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何况永骁侯对大渊朝的前任平西侯有恩,也还是他查明,太子是陛下的孩子,将他带到陛下身边。此人可用,陛下总要给白芙几分机会。” 话说到这儿,皇帝就算知晓这件事情错在谁,心中也有了偏向。 毕竟站在苏夙的立场之上,白芙或许是做了一件恶事,但若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上,白芙若能让秦恪转意,无疑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皇帝轻叹一声。 “你叫她自己多多收敛,若是再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保不了她。” 皇贵妃得逞一笑,“是。臣妾定当好生提点她,不叫她让陛下失望。” 这边二人说了什么,苏夙那边自然是不知晓。 此时她与秦恪对面而坐,正面临着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殿下,我累了,能进去歇一会儿吗?”苏夙问道、 话中颇带几分小心翼翼,就跟做了什么错事,生怕秦恪知晓一般、 也明摆着是在逃避。 然秦恪却因一个称谓而耿耿于怀到现在,直接打横将她抱到了床上给她休息,随后迎着她有些忐忑的目光,问出了她心中最为惊慌的一个问题。 “之前你打落我手中糕点的时候,唤我什么?” 好家伙,这是连自称都不敢说了,生怕他一个“本殿”出来,再叫苏夙就着这双层身份开始生气。 但苏夙现在气不起来,因为她还没演够。 “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明白?”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其中满是人畜无害的无辜天真。 这么多年相处之中,秦恪也算是看着苏夙长大的,他从一早就知晓她是个鬼点子多的小恶魔,并非表面那么单纯。而在知晓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工作者之后,更是已经将她当成了足智多谋的成年人看待, 但也不知是这具外表太有欺骗性,还是苏夙本身的性格讨他喜欢,每次面对她这演出来的小无辜,秦恪还是把持不住,由不得自己,深陷在其中。 是以苏夙这么眼睛一眨,他便妥协。 “昨日你唤我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人在一瞬间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苏夙也完全没有理由,去在那种场景之下唤一句“王爷”。 秦恪深知这一点,苏夙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清楚。 是以她并不准备解释自己只是叫错了,而是微微垂眸,像是在怀念什么。 “确实是想到了一个人。殿下也知道我今年已经十五六了,该有的情窦初开也都有了,只不过我这情窦初开,给了大渊朝的一位王爷。” 苏夙自嘲一笑,那演技确实逼真。 “他与殿下很像,不论是长相还是身形,甚至是说话的声音,处事的手段,都十分相似。只不过我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他,毕竟他现在还远在大渊朝,与我相隔千里,而我也与他彻彻底底断了往来。” “但是殿下,我忘不了他,至今我还能想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好的与不好的,都深刻在我的脑中。” 第225章:错表白当做替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么长长一段深情表白,对的虽是秦恪,却又不是这个身份。 这就导致了秦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回什么好。 偏偏苏夙还跟上瘾了一般,还在继续往下演戏。 “我知道这样对殿下多少有些不公平,可是嫁过来是我父皇和陛下的主意,说到底我也是个受害者。而今我既然跟了殿下,自然是要一心一意的。” 秦恪听着额角突突直跳,好半晌才咬牙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问问殿下,愿不愿意当他的替身。殿下放心,若不是昨日那种紧急情况,我是断断不会叫错人的,更何况当时我还是为了殿下的安危。” 也就是说,苏夙不仅想让他当自己另一个身份的替身,还不准备忘掉之前的那段旧情?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秦恪再次确认了一番,“你难道不觉得,我就是你心中那人?” 这么沉不住气的吗? 苏夙面上不由浮现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最终还是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感动。 “殿下太入戏了,倒是叫我有些感动。您放心,往后我定会少提他,真正将殿下当成他来看待。” 秦恪听着简直是咬牙切齿,将她推到床上,按着她的肩膀。 四目相对,苏夙甚至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恼怒,以及紧咬的牙关。 “总有一日,我会叫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人。” 说完这话,秦恪便在她唇上落上一吻。 相对于平日的温柔,这一次他明显是带了几分狠意,那牙齿险些就要将她的嘴唇给咬破。 等到一吻结束,苏夙都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麻,说不出话来。 秦恪也拂袖离开,看那背景,是真的恼羞成怒, 什么叫“让你心中只有我一人?” 大渊朝的云逍王是他,沧国的太子也是他,苏夙之前喜欢一个,现在喜欢一个,不都是一个人? 他跟自己吃什么飞醋呢? 想到这儿,苏夙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等到估摸着那身影已经越走越远,也不会听见自己的声音时,才放肆地大笑出声。 “跟我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苏夙哼哼一声,心中也是十分地畅快。 倪儿是眼睁睁看着秦恪走的,虽说他走的时候还是叮嘱过自己要好好照顾苏夙,但看那面上的神情,却丝毫不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是以她心中还有些忐忑。 只是没过多久,屋中便传来了自家小姐压抑不住的笑声,倒是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子妃娘娘笑什么呢?”倪儿奇怪问道。 苏夙只是微微挑起眉梢,回她:“笑好笑的事情。” 得,等于没回。 倪儿也不知是不是被这感染,也勾起唇角来,“方才殿下走的时候,那副神情可是憋闷的很,也不知太子妃娘娘说了什么,竟是叫殿下露出如此表情。往日他可是最沉稳的。” 沉稳吗? 苏夙不得不承认,不管过了多少年,从他们相识初识到现在,秦恪一直都是个过分理智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记得多少次被她气得咬牙切齿,想必这也与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类似。 思及此,她面上的笑意便更是深了几分。 “你知道,你家殿下为何那般生气吗?”苏夙问。 倪儿自是摇了摇头,“太子妃娘娘说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大渊的时候,我确实是见过他,只不过他面容相较那时稍稍有所变化,我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那这不是好事吗!”倪儿有些激动。 那般态度放在现代,大约就是“我嗑的CP竟然是真的”、 苏夙却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啊!您若是与殿下说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现在的生活便是挺欢喜的,再怎么改变,也只是现在这样,我又何必多说这么多?更何况有这一点隐瞒着,倒是能作为咱们之间的小情趣。” 倪儿听到这儿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子妃娘娘说的是什么情趣?” “我呢,说他是我曾经喜欢之人的替身,也未拆穿他的伪装。现在他心中想必是十分憋闷。” 自己说完,还忍不住又大笑出声。 然而倪儿面上却是一副茫然。 “娘娘真不怕惹恼了殿下?” 毕竟在他们这些下人看来,主子是万万不能违背的,更遑论是戏耍?苏夙虽是太子妃,与他们云泥之别,可这也不是轻易能开玩笑的事情啊。 若是这小情趣过了头,变成了影响二人感情的隔阂,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越是这么想,倪儿心中便越是慌乱担忧。 然而苏夙却不以为意,“你放心,若只是这么些小玩笑便能惹恼他,叫他不要我,那我早就不在他身边了。何况我自己心中也有数,不会叫他太过着急的。” 倪儿听着,虽说难以赞同她这般铤而走险的举动,但毕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自己也不好置评。 是以在听过之后,便转移了话题。 “不过说来,今日对上那位白姑娘,可真是大快人心。不过太子妃娘娘,往后对于下口的东西,您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要再像这次这样,真真儿吃了对自己有害的东西。” 苏夙在此前,也着实是没想到白芙敢对自己下手,但经过这一次她也明白了,对方的靠山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牢靠。 是以对上倪儿的担忧,她也点点头。 “往后我会注意的,但是白芙那儿,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倪儿听到此处便心中咯噔一下,“太子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她没害到我,保不齐明日、后日就会下手,现在沧国又不怕我们大渊,我在大渊皇宫之中也不是受宠的,未必会引起旁人重视。最主要的是,陛下不喜欢我。” 对于她话中的意思,其实倪儿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一直以为,苏夙公主的身份能派上点用场,便能引起皇室忌惮。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那太子妃娘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226章:无所谓纳妾与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那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要知晓秦恪在这皇室之中的处境也不大好,苏夙这边不想给他添堵,就必须要跟他站在一样的战线,帮他至少处理了这些后宅之事、 她现在毕竟应是太子妃了,和之前的云逍王妃不同,更需要注意一些,以防止有人阻挡秦恪的道路。 至少她还在一天,便要为他肃清前路。 苏夙猜测的不错,就算白芙害自己的事情暴露了,除却让秦恪更讨厌这个人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白芙甚至还是来了东宫,带着自己许多的行李,要住进来。 倪儿听闻此事的时候甚为气恼,与苏夙道:“这位白姑娘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下毒的事情才过去多久?殿下现在对她算是恨之入骨,她却还是腆着脸要住进来,也不怕被殿下赶出去,自己难以收场。” 对于此事,苏夙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她也是早有预料。 是以只是摆了摆手。 “赶他做什么?她要来,让她来便是。” 倪儿生气,“娘娘是不怕她嵌入您与殿下之间,但总有这么一个人在眼前晃悠,不仅仅要关心自身的安全问题,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自己心中的膈应,这又是何必?要奴婢说,干脆从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想,免得之后再招惹颇多麻烦。” “要她断了念想,比杀了她还难,咱们倒是不如将人就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她想做什么,都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 或许是苏夙说得太过闲适,总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还真将倪儿给唬了进去。 “娘娘这么一说,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是吧。”苏夙深以为然,“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人给放进来。若是我没料错的话,殿下那边的人应当是将她拦着吧。” 倪儿点点头,“娘娘说的不错,殿下身边的人一早就守在宫门口了,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真将人给放了进来,再给娘娘您下毒。” “那你去说上一声,先让人进来吧,免得闹到皇贵妃娘娘那儿去,又得搅风搅雨的。” “可这样一来,娘娘不就是在跟殿下作对了吗?” “没事儿,殿下不会怪我,最多就是找我询问一番,我也有话可以解释。” 听到这儿,倪儿最终还是没有再劝,带着苏夙的意思去了东宫的前殿。 门口是同曦亲自在拦着,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显得十分轻车熟路油盐不进,硬是叫白芙在门口说了一个时辰,都没有进的了门。 倪儿过去跟她说苏夙的决定之时,同曦便抽了抽嘴角。 “娘娘当真是这么说的?”他问。 倪儿点点头,“是这么说的,错不了。娘娘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照做便是。” 同曦能怎么办? 他是见识过苏夙手段的,压根就不敢惹她,于是只能照做,将白芙放了进去。 后者没有见到倪儿,还以为是秦恪反悔了,一时之间昂首挺胸,对着同曦便是一阵的警告。 同曦只当是一阵风吹过,半个字也没听到心里,匆匆就过去跟自家主子汇报。 于是不过半个时辰,秦恪便去了苏夙那儿。 “倪儿,再拿一副碗筷来吧。”苏夙面上不急不忙的,大有已经料到他会来的架势。 再看那桌上明显是两个人的菜肴数量,还有几道是自己的口味,秦恪就知道她早有准备。 于是无法,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她将饭吃完,才提及正事。 “听闻你今日将白芙放进来了?”他问。 苏夙吃饱喝足,便有些犯困,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回话也是懒懒的。 “人是我放进来的不错,毕竟她在门口闹着也不像话。” “之前她才害过你,留在东宫之中我不放心。何况她与我没有牵连,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呢?至少在陛下和皇贵妃娘娘那儿,她才是准备给殿下的太子妃啊。何况她这人可不会轻易放弃,今儿个殿下将她送出去,明儿个她到皇贵妃或是陛下处告上一状,咱们不也得乖乖收留她?” 这话说的,就像是被强迫了一般。 苏夙不是这么想的,但听在秦恪耳中,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父皇与皇贵妃下令,我也不会听从。” “我知道。”苏夙回得爽快,“殿下对我的心意,我心中皆是明了,可我也想为殿下做些什么,好叫殿下安心处理政事。” 说到这儿,她那戏瘾又上来了,还不忘调侃秦恪。 “毕竟殿下都愿意当替身了,就算是想要纳妾,我也没有二话。” 这也不过只是一个玩笑,但秦恪却当了真。 他眼中一下便浮现了血丝,拳头也捏的死紧。 “什么叫就算想纳妾,你也不会有二话?难道你对我的感情,便是可以容纳第三个人?” 苏夙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反应,连忙替自己解释,“这也只是一个设想,毕竟殿下也不准备纳妾啊。何况白芙不是良人,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那她若是良人,我也恰好喜欢,你也愿意?” “你若喜欢,我自是……” 话音未落,秦恪便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动作之间其实是粗暴的,比起之前那一吻,来的更是狂风肆虐。 苏夙没多久便感觉到自己口中的柔软被缠绕,来不及吞咽的雨露就这么滴落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她渐渐有些喘不过气,脸色通红地推着自己面前的人。 好在在她断气之前,秦恪还是放过了她。 只是人还没有离开,将头抵在她的肩上,沉默不语。 “殿下?”苏夙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一时之间不敢动作,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而秦恪的气息也不稳,像是压抑着许多情绪,不能让它们喷薄而出,再伤到自己心爱的人。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开了口,问出自己这几日以来一直纠结的一个问题。 “我对你来说,便是这般无所谓吗?” 第227章:斗小三故意为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问这句话,苏夙其实也不知道他是站在什么立场之上。 或说他自己也不知晓,他是以什么身份在跟苏夙问这个问题。 是云逍王在抱怨自己轻易便能被代替,还是沧国太子在恼怒自己一直被看做替身? 抑或是两者都有。 总之在秦恪看来,苏夙明显是不在意他究竟是谁,也不在意他是否对她忠一不二。 “殿下,我之前那话,不是这个意思。”苏夙想要解释。 此时此刻,她甚至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但是秦恪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罢了,今日是我不好,你多担待。” 说着从压制她的动作中站起来,转头就走。 徒留苏夙靠在椅子上,有些愣神。 接下来的三天,秦恪再也没有找过她,估计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就连苏夙主动找上门去,也没有搭理。 倒是听说白芙还像往常那样时常出入于东宫,甚至连自己的东西也越搬越多,俨然一副将东宫当成自己家的感觉。 苏夙将人迎进来,完全就是不想她继续兴风作浪,又不是真的准备给秦恪纳妾,见到她这一番举动自然是觉得碍眼。 于是这一日,就在白芙准备在东宫的偏殿过夜的时候,苏夙叫倪儿去请了她过来。 “公主殿下找我有何事?”白芙淡淡问了一声。 这称谓一点儿没改,想必也是皇帝和皇贵妃给她的底气。 “这几日你在东宫来往频繁,住得可还习惯?”苏夙问道。 “习惯自然是十分习惯,毕竟在公主殿下住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儿了,这句话,该是我问公主殿下才对。” 她的态度明显尖锐,但苏夙不仅不恼,反而像是对待自家姐妹一般,和她唠起了家常。 “我住得习惯,你住得也习惯,往后最重要的,估计就是互相习惯了。但我毕竟是东宫的女主人,你既来了,我还是要教教你规矩,才不失了礼数。” 白芙自然不愿苏夙压她一头,“沧国的规矩我比公主殿下懂得多了,怕是不用公主殿下教导。倒是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问我。” “白姑娘误会了,我教你的,是咱们大渊朝的规矩。”苏夙站起身来,之前面上的和煦笑意全然不见,“我是主位,你就算得了殿下青眼,也最多只是一个侧妃,是以该守的规矩,总是要懂。” “公主殿下还没跟殿下成亲呢……” “我知道你是觉得,一日没成亲,我便一日不能名正言顺将自己当做太子妃。”苏夙直接打断她的话,“但是这又如何?我现在就是陛下赐婚给殿下的对象,你只要想在这儿留着,便要守我的规矩。若办不到,我也只能叫人请你离开了。” 白芙进来确实是不容易,听苏夙这么说,也只能咬了咬牙,决定暂且隐忍。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问。 苏夙满意一笑,“早这么爽快不就得了?早点学会,也早点做伺候人的事情,毕竟皇贵妃娘娘当时跟我说的也是,要你好好伺候。” 嘲讽完了,苏夙又对倪儿抬了抬下巴。 “将我从大渊朝带来的云雾茶呈上来,让白姑娘煮一个给我看看。” 倪儿领命,这就去拿。 而白芙则是十分抗拒,“煮茶这种事情交由下人去办不就好了?为何一定要我?” “因为往后我做大你做小,便是倪儿,也没你伺候的亲近。我可不得在这之前好好检验检验你的手艺?免得之后服饰不周,我不高兴,你也不欢喜。” 这是将她当做佣人调教了?? 白芙握紧双手,“苏夙,你别欺人太甚!” “我不欺人太甚,怎好给你一个下马威?白芙,因着皇贵妃和陛下的关系,我倒是愿意在太子殿下身边给你留一个位置,但你得听话才行啊。” 听得此言,白芙没法,只得认命。 说话间,倪儿也将那茶叶给拿了过来。 小小一罐,看着便知晓精贵。 “这云雾茶呢,是大渊朝独有,咱们那儿虽不缺,但沧国也难以寻到。我呢,就带了这么点儿,你可精细点,别给我嚯嚯没了。” 苏夙不由叮嘱了一句。 白芙翻了个白眼,“你若是真怕让我糟蹋了,何不直接找煮茶手艺好的下人?给了我,便是宝贝不了了。” 说着拧开盖子,就要往茶壶里兑。 苏夙伸手按住她,唇角微微勾起。 “你怎知晓我没找人?倪儿,叫人进来。” “是,娘娘。” 白芙心中暗道不好,便见倪儿从外头领了一位嬷嬷进来。 “这位刘嬷嬷是煮茶的好手,今儿个你就跟她好好学,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我倒是有些困了,先回去歇着,你若是学好了就回去,别忘了明日一早来给我请安。”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走出了大殿,徒留白芙在原地气得几乎要跳脚,抬手就想将那小小一个罐子丢在地上。 “白姑娘三思,这可是好东西,若是砸了,娘娘不会放过您。”嬷嬷显然已经被苏夙叮嘱过了,此时便是这种提醒,也是公事公办。 白芙还能怎样?只能是带着满腔怒火,跟嬷嬷学了起来。 而另一边,在离开之后,苏夙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准备睡觉。 “娘娘就这么睡了,不怕半夜白姑娘再来找茬儿, 说她泡好了茶?”倪儿开了句玩笑。 苏夙笑笑,“煮茶的手艺精细,可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学会的,刘嬷嬷都学了一年,并用几十年的时间去钻研茶道,怎会叫她轻易混过去?你别看我只是给了她小小的一罐茶叶,够她直接学上个一晚上了。” “奴婢就知道,娘娘没那么轻易放过她,只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的茶叶。” “那茶叶不过就是你平日喝的,真要是云雾茶,我还不舍得随便给她。不过也正是因此,她这一晚上估计都泡不出来好茶的味道,还有的磨呢。” 苏夙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换换衣裳,便准备歇下。 第228章:找唱曲直接上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大央自建国以来,天灾人祸,内忧外患,无可断绝,圣上失德致使天地共愤的流言,改朝换代多少次,便是传过多少次,连着小巷中嬉戏打闹的孩童也是能说上一两句编排的话,可见历朝历代那皇位上坐着的人已是习惯。 襄帝善用贤臣,治国有道,登基至今二十三载,成就大央数百年来盛世无双,百姓皆言其为明君,将其奉作神灵,然盛极必衰,襄帝在位期间,终究是没能避过大央皇帝固有的那一劫。 战乱,便是大央不可避免的劫难。 南安城内连绵不断的细雨已经下了七八日,雾霭不散,天色阴沉沉地,就如同现在的局势一般,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夜半被马蹄惊醒,便是葬送在战火之中,家家门户紧闭,除非必要之事,否则半步要不会往街上走。 城中一片死寂,偶有三两行人匆匆而过,那必是左顾右盼,胆战心惊。 “听说平王已经打到了缃城,只怕再过不久,便要到咱们这里了。”有人轻声聊起,本是闲来所说的话,脚下却是一点儿也不悠闲。 “谁说不是呢,南安南安,如今连着南边,也是不安定了。” 倏然一股强风袭来,带起湖边绿林哗然作响,二人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更是加快了脚步。 夜幕缓缓降下,连鸡鸣狗吠的声音也比往常弱了不少,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棋盘上一颗黑子落定,榻上斜靠着的人端起婢子呈上的茶盏,眉目微垂,不再看几案上的棋局。 “这一次,可又是王爷输了。”婢子虽不懂棋,却只瞧一眼自家主子的反应,便知晓谁输谁赢。 那年轻的王爷却也不恼,笑骂了婢子一声多嘴,便是让人出去了。 “我教你棋艺,可不是让你反过来压我一筹的。”斜睨一眼对面端坐的人,他放下茶盏,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叩响桌面,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你教我棋艺,不过是为让我同你一起消遣时间,而我却不同。” “如何不同?” 那人微微闭目,待得抬眸之时,神色一片清冷肃杀,“自我行至人间数十载,所学无数,不曾有过败场,而你为消遣,我为胜负,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平王见他如此,悻然没了打趣的意思,便收了面上揶揄笑意,从一边的木架上拿出一封信递给那人。 “既是各取所需,你也当做完你的分内之事。” 那人接过那张薄纸,其上不过书了四个字——鲛花琴现。 “鲛花琴,传是南方深海之物,鲛骨为身,鲛皮为衣,经脉为弦,双目珠泪以为点饰,一经奏鸣,则可辟一方道路,引人入境。” 话音一落,望见那人蹙着眉心,平王轻笑,“本王的封地正是在大央南面边境,虽说离着那无名南海甚远,可沿海之处那段传言倒是人尽皆知。幼时旁人与本王说起的时候,本王也觉得那不过传言,并不可信,只是现在本王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本王寻得一位军师,生存百年肉身不腐,一举一动皆并非常人所为,他的存在早已超脱凡尘,本王又如何敢不信鬼神之说?” 身为平王口中的“军师”,那人并不曾为自己的来历辩解隐瞒,他捏着那张纸的一角,火焰凭空而起,转眼间化作灰烬。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悠闲的人,他并不会因平王得知了他的身份而忌惮,因为他丝毫不惧,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仿若蝼蚁的凡人。 平王到底是一方地域的领主,面对那人的威压并没有被震慑住,他只是扬起唇角加深了笑意,对那人道:“本王想,若传言为真,则那一片世外之境,当是对你更有用一些。” “既是对我更有用些,你为何还要派人去寻?”与平王相交的日子虽不长,但他对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也算是略有了解,若是对自己无用的东西,平王绝不会理睬分毫。 似是明白那人心中所想,平王只是笃定道:“本王要的不过一把鲛花琴,那于你说并无用处,如你所言,我们各取所需,何必闹得这般不快?” 他并未多加思索,便是问了平王何处可寻鲛花琴的踪迹。 “听闻南面临海有一处高山,本是灵境的入口,值此战乱之际,拥有鲛花琴的一族若是想寻求庇护,想必不会错过这一处遗世之所。只不过本王是没那个本事寻见,但若是你,说不准还有些可能。” 平王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再清楚不过,遗世之所,除了与其有渊源的凡人能得入其中,其余人恐怕是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可他却是不同,他本就不是凡世中人。 “既然军师亲自前去,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平王起身,将一边梨木架上放着的长木匣交到他手中,“这东西本王已经让巧匠替你修好了,虽说你已有了替代之物,但到底是用过的东西。” 那人微微蹙眉,本是没准备接,然而听见平王之后一句话,才将木匣收入袖中。 “我们凡人最是念旧,你既想学做一个凡人,还是将它收下吧。” 满园或是争相斗艳或是含羞待放的桃花开尽枝头,却是令人百看不厌,少年想,他大约是误入了天宫某位上仙精心侍弄的后花园中。 而少年却只是凝视着那位他奉作上仙的男子,看他身着一袭绣着鸟兽的银袍,一手支着头,一手虚握着已经空了的的琉璃酒樽,阖着双目,经风拂下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他却浑然不觉,不知沉于何等梦境。 落花中尚有枝叶,待寂静之中一声轻响,少年才惊觉自己离那人不过十步之遥。 而被声响惊醒的男子缓缓抬眸,一片冷然之色,只是看少年微微一愣,旋即惊慌失措地躲到树后,饶有兴致地起身盘坐原处,唇畔难得缓和 “既能入得此境,便是有缘之人,不如现身一叙,如何?” 第229章:上门见恶心小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刘嬷嬷事先已经被苏夙交代过了,现在秦恪宠她,东宫自然是由她做主。 是以两句话一提点,刘嬷嬷便心中有数,愣是三两下挑刺,叫白芙这一晚上也没能从煮茶这件事情中脱出身来。 还是快到寅时,眼看着折腾一晚上也够了,刘嬷嬷才放人离开,只是嘱托第二天一早还得给苏夙请安,叫她千万别忘了。 可对于这一点,白芙又怎么会答应?自己回到住处之后睡了个昏天黑地,哪儿还有半点要来请安的态度? 是以第二天清早,苏夙问起刘嬷嬷的时候,后者还有些愧疚。 “昨儿个晚上,是奴婢没有调教好白姑娘,还望太子妃娘娘恕罪。”她眼看着就要跪下。 苏夙赶紧扶了一把,“白芙那脾气我是知道的,要是只凭一晚上,就能治好她那脾气,我倒是觉得她没什么骨气了。嬷嬷不用自责,这样也挺好的。” 听得此言,刘嬷嬷还以为苏夙这是放过白芙了,一时之间有些不赞同。 “太子妃娘娘,有些不好调教的人,就得早早下手才行,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反而会叫她觉得您好欺负。” 对于这一点,苏夙又怎会不知? 莫说是她经历过的那些副本,就拿孟敬那一家来说,许敬楠便是因为不争不抢,所以被高明丽压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要被害。 她自问不是这种清风朗月的人,有人招惹到她头上,她是一定会翻脸的。 是以面对刘嬷嬷的劝说,她只是点点头,说道:“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的。不过最近我有些无聊,不知这皇宫之中,可能请戏班子进来?” 刘嬷嬷想了想,“陛下才登基不久,这皇宫之中理应是不能请人的,娘娘若是想听戏,怕是难。但若是要听曲儿,这宫中却是有唱曲的。” “唱曲儿也行,这东宫太闷了,总要点声音闹上一闹,才不会叫人觉得慌闷。” 苏夙看起来半点不挑,估计就是闲的发慌。 刘嬷嬷没有多想,便替她找了一队唱曲儿的来,此时也不过是卯时。 “娘娘,您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想听曲儿了?”倪儿不解问道。 苏夙朝着她眨了眨眼,“我不是想听曲儿,只是想请人听罢了。” “请人听?请谁?”倪儿更是摸不着头脑,“太子殿下可还在前朝呢,这清早的,娘娘还能请谁?” “咱们宫中不是就有一位?我毕竟是东宫的半个主子,有客人来,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您说白姑娘啊。”猜到这儿,倪儿不大赞同,“娘娘,按照规矩,本该是她先来给您请安的才对,怎现在变成了您来请她听曲儿?这未免也太掉身价了一些。” “我是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且瞧着吧。” 苏夙笑得意味深长,平白叫倪儿看的有些脊背发寒。 毕竟短短几日,她已经见识过苏夙的手段,这下还真是不容小觑。 不过因为视她为主的缘故,倪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起来。 于是她们就带着唱曲儿的人大摇大摆,去了白芙那边。 “娘娘,我家小姐还在睡呢,您要不过一会儿再来?”走到门前的时候,里头的侍女便拦了一下。 她虽是白芙身边的人,却也不敢像白芙那样,直接便不承认对方的身份,是以该唤“娘娘”还是得唤。 苏夙对此还算满意,没有跟她计较,只是扬了扬下巴。 “我要见你家小姐,难道还要事先请示吗?你且去问问她,叫她出来见我。” 侍女无法,只能是胆战心惊地进了门去。 不多时,果然里头传来一声怒斥,随后便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是作死不成?难道不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滚出去!” 这话她喊得大声,比起说给侍女听的,更像是指桑骂槐。 苏夙听了却也不生气,只是在外头等着,看侍女神色慌乱跌跌撞撞出来,与自己说自家小姐昨晚回来迟了,现在还起不来。 “她起不来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她。” 说着招了招手。 倪儿带着那一群唱曲儿的人进来,不消片刻,便是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她今日选的是一首民间传唱广泛的曲子,虽不算是什么高雅之作,却也十分好听。 但这种曲子有一点,便是不安静,语调激昂,像是能将人带到那繁杂的市井之中。 苏夙离得远,那声音虽吵,但堵着耳朵,听着还算是满意。 却苦了里头半睡半醒的白芙。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终究还是怒然砸了可见之处的所有东西,气势汹汹地跑了出去。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出门便是大骂一声。 苏夙耳朵好,她推门的响动又大,很难不听见。 但此时她只是装聋作哑,要倪儿给她剥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放。 白芙本来就有起床气,昨晚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没有发泄,当下也不管苏夙是个什么身份,她要不要维持表面的客套尊敬,直接便是伸手夺过那个橘子,一把扔在地上。 她甚至还拿脚碾了碾,硬是叫那饱满的汁水溅在苏夙的衣裙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听那语气,就像这地上踩得不是橘子,而是她苏夙的脸皮一般。 苏夙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叫停那正在唱曲儿的人,有些无辜地看向她。 “怎么了?” “怎么了?”白芙重复一句,简直是被她气笑了,“大早上你不睡觉,叫上这么一群人来我这儿唱曲儿,还问我怎么了?苏夙,你是不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 “你这话说的。这早上你没给我请安我都没说什么,找你听戏你还不干,现在还要怪我。我就是想将你当自家姐妹来看待,你却说我跟你过不去?” 说罢垂下目光,一副受伤的神色。 虽说她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苏夙这恶心人的本事儿,是真的厉害。 第230章:求靠山为之做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看不惯他这般模样,根本就不搭理她,张嘴就骂。 “你少在这儿恶心我,昨天晚上你就开始针对我了,现在装什么好人?这儿没别人,你大可不必演这一套。” “怎么就是演呢?”苏夙抬眸看她,眼中颇带几分失落,“你想当殿下的妾,以后咱们便是自家姐妹,这是你上赶着要来的,我同意了,怎你倒是不愿意了?莫不是你觉得自己是永骁侯府的嫡小姐,便想要跟我争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吧。” 白芙还真是这么想的。 但眼下直接被戳破了自己的心思,她是肯定不能承认的。 “随你自己怎么想,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此言一出,苏夙倒是笑了,“我这个做主人的,还没嫌你来这儿碍事呢,你倒是以德报怨,在我家支使起我来了。不过也没关系,谁叫我人好呢。” 说着起身,跟倪儿招了招手,“咱们走,别惹着嫡小姐不满,再给咱们治罪,这可担待不起。” 话音刚落,一群人浩浩荡荡,就这么轻易离开。 白芙这才得以回去睡个好觉。 只不过她是舒坦了,得知此事之后的秦恪,却是能叫永骁侯不舒坦。 于是找了几个证人,将此事与永骁侯一说,他自己都没开口,便叫永骁侯黑着脸出去。 “臣教女无方,惹得太子妃娘娘与殿下多有麻烦,还望二位见谅。” 虽是行李认错,但那态度却是不卑不亢,俨然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道歉。 毕竟秦恪曾是沧国皇帝遗留在外的孩子,其母亲又是大渊朝皇帝的妃子,怎么说都不光彩,这些老臣还没有完全认同秦恪的存在。 但秦恪也没有一定要他们认同自己的打算,直接摆了摆手,叫他离开。 “这是永骁侯的家事,本殿也不好多管,但相信永骁侯一定会好好处置不听话的女儿。” 永骁侯没有回应,就这么退了出去,只是在秦恪面前丢的人,却叫他一定要在白芙身上讨回来。 于是当天下午,白芙就被家中叫了回去,好一番惩处。 等到回来的时候,她身上便带了不少的伤,对此,她自然是迁怒到了苏夙头上。 可因为现在秦恪满心满眼都在这个女人身上的缘故,白芙也不好直接上去找麻烦,只能先去了皇贵妃那儿。 “娘娘,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清楚,白芙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诉起来,“再这样下去,莫说是傍上太子殿下了,就算是活,我也不一定能活得下去啊!” 她说得实在是夸张,为的就是让皇贵妃重视起来。 可后者也是人精儿,怎会不知晓她是故意为之,是以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烦躁地摆摆手。 “之前让你别擅自行动,你分毫不听,硬是叫人家逮到了把柄,现在你还有脸到本宫这儿来?” 眼见着皇贵妃已经不是之前的态度,白芙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为自己求情,“娘娘,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做错了事情,现在我已经悔改了,求娘娘再给我一个机会。娘娘,我就只有您了!” “谅你还有几分眼力见儿,没把你那个皇后姑姑当作靠山。” “谁对我好,我心中还是清楚的,这事儿若换做皇后娘娘,定是站在苏夙那个贱女人那边。但皇贵妃娘娘不同,您是真真儿疼我的。” 一番好话说尽,皇贵妃才算是满意,气也消了几分。 “看在你识相的份儿上,本宫这次也不跟你计较了,过两天本宫会给你找机会,到时候如何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皇贵妃说着,又怕白芙蠢笨不堪,再破坏自己的计划。 “你给本宫记着,凡世要注意忍让,她苏夙现在毕竟是有大渊朝公主的身份,并且是太子的心头宠,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轻易动她。” 白芙听着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只觉得苏夙那样一个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出身。 但她肯定不会将这话给说出来,只是问道:“可是皇贵妃娘娘,陛下当真会向着咱们吗?” “大渊朝皇帝对于他,可是有夺妻之恨,他现在能接受太子,就说明不会接受苏夙。所以说啊,你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能当上这个太子妃的。” 皇贵妃张口便是一张大饼,硬是叫白芙吃的定下心来。 她也不由畅想起自己以后当上太子妃的生活,跟皇贵妃承诺起来。 “娘娘您放心,您的恩情,我日后定不会忘。若是我当上了太子妃,定叫太子殿下认您做母后。” 好一个母后,这是不仅将秦恪纳入囊中,连皇后之位,也想觊觎。 但皇贵妃早有这个野心,此时被白芙这个自己人提起,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行了,你有这份心是最好,但做不做得到,还是得看你之后的表现。” “娘娘放心,我定会尽全力。” 白芙说完,却也好奇皇贵妃打着什么计划,于是纠结半晌,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您准备怎么做啊。” 听得此言,皇贵妃也不生气,甚至是微微挑起眉梢,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知道?” 白芙点点头。 “咱们沧国最注重的,便是责任,你若是能与太子发生夫妻之实, 还管苏夙会从中捣鬼?” 听到这儿,白芙也有些动心,“可是娘娘,太子殿下对我一向没有好感……” “他对你没有好感,你便不会让他对你有好感?”皇贵妃白她一眼,“烈女怕缠郎,反之也是一样,你既然要争夺那个位置,该不要架子不要脸皮的时候,就得放下。她苏夙不就是仗着那撒泼打滚将你骗了进去?你怎就不如她那般知晓变通?” 这么一比较,也让白芙燃起了斗志。 “娘娘的教诲我都记在心里了,之后,我便谨遵娘娘安排。” “早这样不就好了?话那么多,迟早将人气死。不过你放心,将你送到太子的床上,只要有陛下帮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231章:教争取不要脸皮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被沈妄知这么转折了一句,忘尘自是没能反应过来,他愣了好半晌,才在对方低低的笑声之中回过神来,心中无奈。 “妄知还真是喜欢说笑。”将沈妄知后半句话当做玩笑,便不难理解他说这话的缘由,说起来与这人相处了不过一天,忘尘便是对他心生好感。 虽然不知他是何身份,单是那一份豁达的心性,便是忘尘所不可比拟的。 沈妄知就像一个从不曾被拘束过的灵鸟,能翱翔于天际,也能栖息于山林,他的一切都随了他自己的心意,不受任何人的牵制。 “我可不是开玩笑。”沈妄知却是突然正色,“你我相似,却又并非完全相同,忘尘,这世间能理解你的只有我。” 忘尘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说的是何意思。 然若此时他能看见,定会讶异于这男子的一双眸子灰暗空洞,唯有细看之下,才知晓这双眼眸并非是毫无神采。 “也罢,我自是没指望你能这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只会来日方长,你总会知晓我所说的并非是毫无道理。” 沈妄知说完,便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将装着草药的陶瓷碗端到床边,顺手便是掀开了忘尘的衣裳。 “你做什么?”忘尘一惊,连忙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沈妄知不免好笑,“自然是换药了,你这个样子,恐怕连自己伤口在哪儿也摸不清楚吧。” 连自己的伤口都不知晓在哪儿,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沈妄知的言语之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仅仅只是调侃,好似两人是相处许久的友人一般。 忘尘也不好意思过多反抗,只好由着他替自己上药。 草药接触到伤口,自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毕竟那箭矢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那伤口一个对穿,可见严重,忘尘咬牙坚持,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瞧地沈妄知又放轻了动作。 “这药接触伤口虽说疼了一些,但到底是有效果的,我倒是也想给你上点麻沸散算了,可也不好以后都如此,索性就让你习惯这疼痛,也好让你有点记性,下次别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回来。” 忘尘笑笑,“我也并不想受这么严重的伤,可有些事情,可不是我想,别人就会放过我的。” 沈妄知点点头,“倒也是。” 等上好了药,沈妄知想将他的衣裳整理好,又是被忘尘挡住了,瞧他那提防的模样,便知道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唐突了一些。 不过沈妄知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是笑道:“你未醒的时候,可都是我替你处理的伤口,该看的都看了,你说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忘尘闻言面上一红,连忙将衣裳草草拉好,也顾不上什么仪容,连忙便缩到了被子里。 那双眼睛被锦缎遮掩了个完全,沈妄知并不能窥探分毫,可这样一个人,应当是有一双十分澄净的眼睛。 而不像他,包罗了这个尘世所有的污浊,所以变得如此污秽不堪。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这动作还是小心些,免得牵扯到了伤口,又得前功尽弃了。” “你若是少与我说些玩笑话,我自然不会有这些反应。”忘尘争辩一句,可话一出口才发觉,这样的相处方式,并不想两个才初识没多久的人。 “你我相似,却又并非完全相同,忘尘,这世间能理解你的只有我。” 沈妄知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忘尘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在药效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祭司涉世不深,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更不会有太多的经历,他就像一张不曾沾染上墨水的熟宣,连梦境里也会一片干净。 而沈妄知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一只手轻轻触上那锦缎,果然还是想之前那样,被一股无形的灵力阻绝开来。 那灵力就如同忘尘这个人一般,温润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冷意。 “忘尘,你我相识本是命定,可你却是我命中唯一一个,令我看不透将来的人。”夜色之中有人轻喃,不似白日里带着洒脱的柔声。 『寻陵长,赋空巷』陆 忘尘身为朝祁的祭司,这么十年来就如同他对玉灵所说的那般,为了朝祁的平安繁盛而献祭了自己,所以哪怕他受上天眷顾,也并非是不死不伤的体质,反之,在受伤之后,他更是不能很快地恢复过来。 沈妄知用尽了方法,也不过只是让他看起来稍微好一些,可身体的亏空,却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补全的。 这一日清晨,和煦的暖阳照进竹屋,本是十分适宜的天气,可忘尘却是瑟缩在被子之中,露出的一张脸上更是苍白如纸。 大祭司能够参透天象,这本是逆天之举,可朝祁的帝王绝非是毫无野心的,他利用忘尘做了多少事情,由今日朝祁的强盛便可知晓, 所以走到今日,就算没有那群人的刺杀,他的命数想必也是将尽了。 沈妄知端了一盆水来,细细为他擦去嘴角咳出的鲜血,即便他心里觉得这样一个人本不该沾染上任何颜色,却依旧是无能为力。 “你这十年为朝祁拼尽全力,究竟是为何?” 沈妄知不解,而忘尘亦是回答不出,就像当时皇帝问他可曾有过怨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般。 当把守护朝祁变成一种刻于神魂之中的本能之后,忘尘并不可能说出怨愤的话,可要说他是毫无怨言的,却又好似在说谎一般。 大祭司是离神灵最近的人,他连说谎,也是不被允许的。 “若我不曾记错,朝祁应当在这片大陆的最南面。”他轻声询问,沈妄知回应一句,便是开始等他的下文。 可眼前的人气息平稳缓慢,就好似睡着了一般,隔着锦缎,沈妄知并不能判断他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若我死了,还请将我葬在离朝祁最远的地方,我不想等我死后,还被这生前的事情所束缚。” 第232章:皇帝召暗中使诈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身死之后,魂魄若归于转世,只愿莫在投生朝祁的地界。 沈妄知长舒一口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呼出,他将再无动作的人拥入怀里,而忘尘没有反抗,大抵是已经昏睡过去。 “忘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又怎会轻易放手?” 他说得坚定,那双手却是轻轻颤着,沈妄知每每回想起十年之前,总会问自己,当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致使所有人的谋划皆要提前,究竟是对是错。 可不论对错如何,他都无法回到过去,去弥补,或是推进那个事实。 灵山之上乱石嶙峋,丝毫不像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如同人间仙境,在这千百年的战乱之中,即便是这样一个遗世之所,也免不了受到影响,何况这灵山,已经有数十年不曾有人侍弄了。 沈妄知一步步登上,踏着残垣断壁,穿过荆棘刺林,用当初家族所签订的血契,解开一个又一个本不该解开的阵法,而后整个山体暴露在世间,没有了那层护山的灵力,阵雨倾泻而下,很快便将灵山浇了个完全,本就不是非常稳固的山石隐隐有些松动。 而沈妄知却顾不上这些。 顶着这灵山的威压,他挺直自己的脊背,踩上浮空的石阶,他不曾望那石阶下的万丈深渊,从行走,变为了攀爬。 血从身上一点点溢出,很快便消散在雨水里,一件深色的衣袍看不出血迹,却没有一寸还是原本的颜色。 沈家世代守着这灵山,就如同大祭司守着朝祁,不能有半点违背之心。 可沈妄知却显然是有违祖训。 一千阶,等爬到顶峰之时,沈妄知其实已经意识涣散,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那大殿之中盛放的灵药。 灵山之所以称之为灵山,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曾是仙居之所,更是因为此间的灵物,皆是能够扭转命数的宝物。 沈妄知取走一个玉瓶,血迹沾染上了大殿光洁的地面,他的眸色又浑浊了几分,加之浑身的狼狈,更显得如同厉鬼。 大约只有在忘尘的面前,沈妄知才与温和二字,沾上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沉重的殿门倏然关上,大殿的烛火闪着幽暗的光,沈妄知靠在雕花柱上,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玉瓶。 “汝心中,是否有了决断?” 决定为何?沈妄知心中并不明白,他只知晓,这声音所说的“决定”,绝非是说将灵药带走的这个一个小小的决定。 能惊动护山之灵的,绝对会是改变他一生的变数。 可那又如何? “我总是不能看他死在我面前。”沈妄知朝着那个漠然的声音回应道。 他是知道的,护山之灵必定是无情无感,它不过只是为了守住这个灵山而存在,所以并不能体会他的感受,可他的语气之中却还是难得加了些许感情。 大约也是为了说服自己,他沈妄知,并非完全是个桀骜无情之人。 那声音没再为难,也不只是因为什么,总不会说被他一句话而有所感触。殿门开了,玉瓶也还在他的手中,在他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整个灵山开始震颤,原本松动的地方更是大块滚落,灵山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沈家后人,皆是没能逃过那一点考验,大人又为何不顾灵山的安危,也执意要与沈家继续那份契约?”大殿之中,那个声音问起。 “并非只是沈家,换做这世间任何人,恐怕都是一样的结局。” 『寻陵长,赋空巷』柒 灵山的药自是不凡,只那么一粒丸药,便是将忘尘身上的大小伤痕皆数愈合,连同几年沉积下来的暗疾也是隐隐有了缓和的现象,沈妄知见此才放下心来,侧躺在忘尘的身边渐入梦境。 忘尘醒来的时候还是晚间,竹屋里十分昏暗,透过锦缎瞧不见一丝光亮,可身边却是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是沈妄知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除却有些别扭之外,忘尘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过多的排斥,他们之间就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故友一般,可细一想,又多了不少陌生之感。 他能够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沈妄知,但偏偏就像是沈妄知所说的那样,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是命定的。 若他只是个平凡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一番说辞,可忘尘身为大祭司,曾多次参悟天象,自然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情的玄妙之处。这么一想,竟是连心里的那么一点排斥也显得有些多余了。 动了动发麻的手臂,他也不知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好全了,该不会是这么一睡便过了一个月吧? 思及此处忘尘蹙眉,这下真是一点儿的睡意也没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压在沈妄知腰下,他将手臂抽回,却不成想惊动了身边的人。 沈妄知坐起身来,连忙问了一句“你醒了”,可话音刚落,便时剧烈的咳了起来。 忘尘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只闻到鼻尖有血腥味,将封住的嗅觉微微打开一些,这才发觉这人身上血腥味十分之重。 “你受伤了?”说着便是伸手向前摸索,正沾上带着湿气的衣袍。 沈妄知将他的手握住,好半晌缓和过来,才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不必大惊小怪的。至于这一身狼狈,不过是因为傍晚我出去采药的时候淋了些雨,回来的时候有些困了才道床就睡的。倒是你,昏睡了两日总算是醒过来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手上粘腻的感觉分明是血,方才忘尘随意摸索了两个地方,却两只手都沾上了慢慢的鲜血,这便说明他身上可能已经被血浸透。林间的气味并不像才下过一场雨的样子,加之他咳嗽不止,想必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快去洗洗吧,衣服都粘在身上你也不嫌难受。”忘尘故作镇定,将手收回便放在了身侧,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沈妄知见此松了一口气,应下一声,便拿了手帕替他将手擦了干净。 第233章:送上门却遭拒绝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贵妃说有皇帝帮忙,这可不是大话,毕竟对于皇帝来说,苏夙不能跟秦恪在一起,就是极好的事情。 是以两人也不知如何谋划,只在第三天早朝过后,皇帝便把秦恪给留了下来。 “朕瞧你这段时间处理政事十分得心应手,在大渊朝的时候,可也参与其中?”皇帝状似闲聊了一句。 秦恪回道:“在大渊朝时并无接触,近几日也得太傅帮助良多。” “马太傅确实是个角色,但他对你亦是赞不绝口,便说明你十分有过人之处,这一点不用太谦虚。不过大渊朝的皇帝如此小觑你,也是你的损失。” 三言两语,便知皇帝对这位太子有多满意。 起初自然是爱屋及乌,毕竟当年的淑妃一直是刻在他心口的痕迹,正是因为对方死了,所以磨消不去,只能将这份心意全数加诸在两人共同点血脉之上。 但是后来,皇帝也不得不感慨,秦恪是真的担得起太子的重担。 然秦恪却并不会因为这些夸赞有什么反应,只是诚实道:“大渊朝已有太子,儿臣从未想过争夺。” “哎,委屈你了。” 皇帝轻叹一声,“行了,过去的事情且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还是专注眼下为好。仔细说来你的婚事……就认定她了?” 提及苏夙,秦恪面上便是自然浮现了几分笑意, 只是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话题,还是不由地觉得有点心梗。 “儿臣早在大渊朝的时候便认定她了,父皇也知晓,儿臣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 这话,也是在告诉皇帝,让他莫要费心拆散二人。 皇帝自然也听出来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这一点像我,固执。” 但是好是坏,他却没说。 这么一留,就这公事私事,一下就聊到了晚上。 他们甚至说起了淑妃,情绪到了,皇帝便叫人拿了两壶酒进来,还招呼秦恪一气喝。 等到两壶酒都给两人喝了个干净,身边的公公忙是过来劝,才止住了这势头,秦恪才得以回去。 “陛下自打登基之后,便一直在忙,鲜少有这种与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便说得多了,望殿下莫要嫌他。” 公公今年也有七十高龄了,算是看着皇帝长大的长辈,百年不由提了一嘴。 而皇帝敬重他,秦恪便不会轻视,点了点头算是应和。 只是等他出去之后,却看见了白芙,。 她今日穿的单薄,一身紫色轻衫勾勒出玲珑的腰线,顾盼之间皆是风情,若是一般男子经过,总难免看上一眼。 但秦恪对她没有半点兴趣,甚至除却苏夙以外,任何女子他都会保持距离。 是以看也没看,直接从她身边经过、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白芙只能咬了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您醉了?”白芙问道。 说话之间,她甚至伸手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那香风扑面而来,叫秦恪一下子蹙紧眉心。 “让开。” 说话毫不留情,手上的动作也用了大力气,直接将人推开。 白芙踉跄了两步,好悬就没站稳。 她心中也浮现了几分委屈,只是并不敢说。 她知道现在的秦恪不会领情。 “殿下何必对我如此?我也只是看殿下脚步不稳,怕殿下摔着,想扶一把罢了。” “我为何对你如此,你自己心中有数,让你留在东宫是苏苏的决定,可不是本殿像放你进来。” 白芙微微一愣,随后咬牙切齿。 她还以为是秦恪忌惮皇贵妃与皇帝,才会将自己放进来,虽说仍是没有动情的意思,但至少他有这个想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苏夙放她进来,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殿下当真就非她不可?” “本殿与她情定多年,任何人都不能插入其中,更遑论是你?” “殿下别说话这么难听,我好歹也是永骁侯府的女人,是这沧国一品侯的嫡女,我自问能配的上王爷,也不必那个大渊朝的平民公主差。” “莫要拿你自己跟她比较!”秦恪显然是动了真怒,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硬是将她抵在墙上。 “本殿从来都不是好心之人,从回宫至今,死在本殿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若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便少挑衅本殿。” 白芙渐渐有些喘不过气,使劲扒着他如铁钳一般的手,还不忘就着那么一点点的空隙,与秦恪放狠话。 “殿下有本事……就来啊……我若是死在宫中,我爹定是……不会放过你!” “要永骁侯府彻底垮台,本殿自问不是什么难事,你也想如此?” 听得此言,白芙如坠冰窟。 她怎么忘了,在皇室面前,她爹纵有再多的功绩在身,也抵不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殿下,我错了……我错了,您快放开……” 也不知是濒死的恐慌吓到了她,还是秦恪之前的恐吓起了作用,总之白芙算是求饶了。 秦恪也不是真想她现在就死,这才放开,拂袖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便感觉到一阵眩晕袭上。 是醉了? 秦恪揉揉自己的额角,只觉得那股晕眩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也浮现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白芙用力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将气息调上来,见到的便是他站立不稳朝后栽倒。 “殿下!”白芙惊呼一声,赶紧上前去扶。 秦恪自然不愿,只是那药力太猛,一时之间根本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滚!” 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毕竟克制自己保持理智,已经用了他大半的自制力。 可白芙等的就是这一刻。 “殿下,您是不是酒劲上头了?我扶您回去吧,” 说着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架住他,还不忘让跟在暗处的侍女上前帮忙。 “你暗算本殿!”秦恪已猜出个大概。 白芙现在反倒是不怕了,甚至勾起唇角,得意说道:“殿下何出此言?我可一直都站在外头等着,并没有进殿中,如何给殿下下药呢?” 第234章:为私怨参与其中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说这话,摆明就是将事实往皇帝那边引,秦恪是个聪明人,很快便知晓这件事情皇帝必定参与其中, 这沧国皇宫,仅有两人不会叫他过分地方,一个是苏夙,另一个便是皇帝。 可他没想到的是,皇帝竟是会因为自己和大渊朝的私怨,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果真做帝王的,便没有一个是不无情的。 而另一边,还不知晓秦恪遇到如此境况的苏夙还在思索,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才会惹恼秦恪。 若说是因为当替身而生气,那之后他不也是同意了?怎么她替秦恪扫清障碍,将白芙放了进来,自己还没生气,他倒是生气起来了? 苏夙百思不得解,在床上翻来覆去,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娘娘是不是在想殿下?”倪儿笑着打趣了一句。 苏夙也没隐瞒,“我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是叫他如此生气,这都七八日没来找我了。” 话中多有抱怨之意,却也只是娇嗔,并未真的动怒。 倪儿一听便知晓她是委屈了,于是猜测着解释道:“会不会是因为娘娘放了白姑娘进来?毕竟据奴婢所知,殿下是不大喜欢那位的。” “我知晓他不喜欢,之所以对白芙略加善待,也只是因为他想让陛下安心。他都这么想了,我总得帮他才是,毕竟白芙总这么闹,也挺烦人的。” 其实站在苏夙的立场上,倪儿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换位思考,她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但看在秦恪眼中,却明显不是这样。 “娘娘有没有想过,王爷只是觉得您不重视他?便是在大渊,也没有不吵不闹就把妾室亲自领进门的道理,您这么做,就像是在告诉殿下,您并不重视他一般。” 这么一说,倒是也能说通。 苏夙换位思考了一番,觉得倪儿说的不无道理,再想想自己之前说的话,顿时便有愧疚浮上心头。 她也不是个注重面子不愿服软的人,或说在与秦恪的相处之中,她本就是一个偶尔会无理取闹撒娇任性的小孩形象。 是以刚刚想好这一点,她便是掀开被子下床去。 “娘娘要去哪儿?”倪儿不由有些奇怪。 “去找殿下说说清楚。” “可现在已经很晚了,殿下说不定已经歇下。” “我跟他名正言顺,就算宿在他哪儿又有何妨?再说了,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睡不着,他也未必能睡得着。” 倪儿听到此处,不由地掩唇轻笑,“看来娘娘对殿下还真是上心了。” 能不上心吗? 从一开始,只是想抱紧这个隐藏反派的大腿不让他轻举妄动,到现在八九年都过去了,她对秦恪的心意早已变了另外一个模样。 现在,她是真的将秦恪当成自己未来的丈夫来看待。 因着天色已晚的缘故,倪儿是跟随苏夙去的,谁知刚到院外的转角处,便听见两个侍女脚步匆匆,口中还不忘八卦。 “殿下今日怎去了白姑娘那儿?不是听说他对太子妃娘娘一心一意吗?”其一小声问道。 然而另外一人却是一连的理所应当。 “太子殿下毕竟曾经流落到了大渊朝,我听说那儿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特别是皇室,皇帝都有几十上百个女人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的。但这位太子殿下竟是将那边不好的风俗带到了咱们沧国来,会不会他登基之后,也会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谁知道呢?说不准他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呢?要知晓太子妃娘娘也是大渊朝的人,今儿能容忍一个白姑娘,明儿就能容忍红姑娘蓝姑娘。咱们这皇室,只怕是要乱咯。” 听到此处,侍女一也是长叹一声。 她们却不知,这些话都落在了苏夙耳中。 倪儿自然也是听见了,赶紧劝说道:“娘娘,说不定太子殿下只是与白姑娘顺路,送她回去呢?他对您的心意,您应当是最分明的。” 说到这儿,倪儿自己其实都有点不确定起来。 但是苏夙无比确定,秦恪不会对白芙有什么感情。 当初在大渊朝,多少女子想往她身上凑? 那时候他都没有仗着自己人微言轻就提起纳妾,甚至跟周边的女子都保持距离,没道理到了这沧国,便“原形毕露”了。 一定有诈。 苏夙心中几乎是在一瞬间警铃大作,忙跟倪儿说道:“你去找太子殿下身边的同曦过来,我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跑。 倪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人跑得快,没等她问出什么,就已经在十多步以外了。又念及她语气不对,于是赶紧按照吩咐去找人。 苏夙到的时候,白芙正扶着秦恪,往后者的宫殿中去。 秦恪看不出是否抗拒,毕竟现在整个人只能靠在白芙的身上,乍看起来,还真是煞有其事。 但他平日里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何时会这么懒散? 苏夙立刻察觉到不对,大喊一声:“站住!” 白芙的身影微微一僵,赶忙想要加快脚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苏夙三步并两步,已经挡在了两人的身前,面上的神情十分凝重。 “你要将太子殿下带到何处?”苏夙警觉问。 白芙微微一笑,将秦恪又往自己身后拦了拦。 “太子妃娘娘这是明知故问呢,我都站在这儿了,肯定是送太子殿下回去啊。” 苏夙还真被这话一噎。 但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人交给我就行,你先回去吧。” “我都扶到这儿了,公主殿下再想要劫人,怕是不太妥当吧。再说了,你我现在也算是和平竞争,总是这般霸道,不妥当吧。” 苏夙都给气笑了,“谁跟你和平竞争?给你脸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人给我。” 说着就要去拽人。 白芙怎会答应,给自己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就上前来,要将苏夙拦住 “殿下是自愿跟我来的,否则我也不能将他一路带到这儿对不对?公主殿下,有时候您也得给太子殿下自由啊。” 第235章:不惧怕两心相印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入秋过后,凋败的景象仿佛是一夕之间席卷了整个沧楼的南面,高家嫡子携高家将士大败平南王于边境地带,将一众叛臣赶回了平南领地。 消息一出,南面三座饱受平南王压制欺凌的城池自是扬眉吐气一番,伴着庆贺之声而来的,却是一段段重逢之景。 没了平南的牵制,三城的地方官总算是能派上用场,自平南势力离开过后,不光开始了城河的重建,更是尽力于为在战乱之中走失的人寻回家人。 虽说此番战争死伤无数,可总是少不了有幸重逢的,苏夙临窗坐着,手上一卷书自早晨到现在,还是那一页未曾动过。她望向吟欢楼的门口,中年的男子从少女手中接过包袱,紧紧相拥过后便将她送上了马车,马鞭一扬,那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过扬起一阵浮尘,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好似赶着逃离一般。 “这是第几个了?”苏夙望着马车消失之处出神,却假作无意问道。 “今日已经是第二个了,算算这么半月以来,走了七八人了。”吟曲头也没抬,温婉的声音之后,便又是一阵拨弄算珠,敲打地人心烦意乱。 “再这么下去,这吟欢楼可是要人去楼空了。”苏夙轻声玩笑一句。 吟曲刚好是把账算完,理了理桌上的账本,道:“吟柳家中已经没人了,吟素身为她的丫鬟,自也是随着她的,而我本就是孤儿,除却吟欢楼以外也无处可去,只是我们四人,也是足以撑到坊主再招了人进来。” 苏夙但笑不语,吟曲所说的四人,吟柳吟素加吟曲自己,再有一个便是她了。 吟曲从未想过她苏夙会离开吟欢楼,离开方璟身边,大约所有人都这般觉得。因为方璟是她唯一的归宿,就算有一日她不再一心恋慕方璟,她也走不了。 她与吟曲是一样的…… “今日坊主不在,你若是觉得屋里闷得慌,就出门走走吧。”吟曲收了账本与算盘,颇为担忧却又不敢明说。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苏夙还真的就如同赌气一般,任凭吟曲怎么劝说,也是不肯出去。 吟曲知道苏夙是委屈,是在为方璟忽然间的转变而心生怨怪,可长此以往伤害的只是她自己,她心心念念想着的男子,早在无故训斥过她的第二日,便攀上了陪母亲来覆城休养的将门嫡女。 苏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吟曲看她神情略有恍惚,还是没多说什么。 “吟曲姐,最近吟欢楼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置,想来也是没什么闲暇之时,若得空了就歇会儿吧,不必顾着我。”苏夙知道吟曲对她的好,可总也是不想拖累着她,便道。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就自己找些事情做做,也免得我怕你嫌闷总是来陪着你。” 苏夙笑笑,“前些日子是我懒怠,现下入秋天也凉了,我不会再待在屋里了。” 吟曲闻言也松了口气,“那便是最好了。如今平南势力退了回去,本是皆大欢喜的时候,你可不能整日苦着个脸了。” 说罢,吟曲便是带着方才收拾好的出了门去,临走前还不忘又提醒了一句出门走走。 对于吟曲,苏夙向来是感激的,同在吟欢楼中的姐妹里,也就只有吟曲对她最是真心,平日里悉心照拂,也是教会了她不少的处世之道。 这失去记忆的三年以来,对她最有帮助的,除了方璟,便是吟曲了。 此时正是未时,约莫着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吟欢楼便是要开门迎入晚场的客人,而也只有现在,吟欢楼中的人都自己屋里歇息。 苏夙想了想,屋子里惯用香料没有了,丹青也是有缺的,她也不想以此琐事去劳烦吟曲,倒不如趁着此时出门采买一趟,权当是散心了。 苏夙及腰的青丝也只是简单地束起,因着要出门,只好重新梳理一番,她坐在梳妆台前,那铜镜之中映着清秀佳人,方璟曾说她的清冷孤傲,是无可避免的。 清冷?孤傲?这二词,哪一个用在她身上是相配的…… 她执起檀木梳,目光却触及到那许久未动的妆奁。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细一思量,以往她不排斥那精致的妆容,大约就是想让方璟看见。 苏夙轻轻扯动嘴角,却是干涩地笑不出来。 她于方璟,是唯一,还是随意? 也许只是随口一句不相符的夸赞,她竟也能高兴许久。 粉黛依旧未施,年轻的面容除了些许苍白以外,本就没什么要遮掩的。苏夙恍然在想,那戏台上那堪称厚重的脂粉,或许并不该是她的样子。 这想法一出,便是被她抛了去,她尚且没有曾经的记忆,又有何立场想这些有的没的。 “苏夙姐姐这是要出门?” 苏夙才刚刚推开房门,便是碰见了端着点心朝吟柳方向去的吟素。 “闷了好些日子,总是想出门走走。”苏夙笑笑,吟素虽说总是与吟柳在一起,可总归是没存过什么坏心的,苏夙对她倒也是没什么敌意。 “今日外边儿倒是凉爽,只是早间下了会儿雨,姐姐若是出门,还是带把伞要好些。” 苏夙轻应下欲回去拿伞,而吟素也是与她说了一声,便去了吟柳那儿。 吟欢楼中人果真是如苏夙所猜的那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歇着,除了方才出门见到了吟素之外,倒是没有偶遇着谁,免去了不少尴尬。 楼中每至正午之后,傍晚之前,都是闭门不接待客人的,所以每到这个时间段,吟曲总是会将各处的门锁起来,钥匙不过三份,吟曲与方璟那儿各一份,另外一份,则是在苏夙手里。 也不怪吟欢楼中人都觉得苏夙与方璟是一对,实在是方璟给过她太多特殊,令得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是这吟欢楼的女主人。 不想也罢。 苏夙将面上轻纱掩好,这才从侧门出去。 采买的事情苏夙原先也会做,毕竟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去置办才是最好,只是自她登台之后,方璟便是鲜少让她出门,说是名扬在外,难免会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236章:忍耐尽拔刀自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秋日总是令人疲乏,一路上街边的铺子虽然都是开着的,可店里的人明显是有些懒怠,更有甚之便直接打起盹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客人。 吟欢楼中采买向来是有固定的地方,一来图个方便,二来对熟悉的铺子也多点信任。 卖胭脂的铺子唤作云澜居,自吟欢楼初立至今,一直都是合作的关系,铺子的主人是个好相与的女子,苏夙与她聊得来,所以一出了吟欢楼,便是朝着云澜居的方向去了。 “自你登台一举成名之后,倒是许久未曾来过了。”云澜将糕点推至苏夙手边,轻笑道。 “坊主说我近日风头正盛,出门难免会引得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苏夙说到此处有些闷闷地,精致的糕点原是她最喜欢的,现在却是食之无味。 “与坊主起争执了?”云澜问。 方璟与苏夙来覆城中也有三年了,这三年以来,每每苏夙与云澜说起方璟的时候, 哪里是这般失落的模样。 “我才没有与他起争执。”苏夙垂眸,指尖摩擦着温热的杯沿,“我不过是别人说了几句话,他便怪我。” “也许是怕你遇见歹人呢,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也知道,这覆城之中差不多的公子哥,为你倾倒的不说半数,也有十之三四了。” “找我的那分明是位和蔼的老人家,再者说,明明是别人问我,我若不回,岂不是失了礼数?”苏夙又想起当日之景,蓦然间只觉得事有蹊跷,“云澜姐,你可知道我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你倒是与我说过,怎么了?” “坊主好像很不希望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一般,就像那日,他问我的第一句,便是‘你记起什么了’,而且十分紧张的样子。” 云澜心中虽是有疑虑,可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安慰道:“方璟向来是对你十分重视,大约也是紧张你想起什么来,便会离他而去。” “我才不会。” 苏夙似是赌气地嘟囔的一声,云澜回应她的却是轻笑一声,“苏夙,若有一日你想起来了,你知道你有疼爱你的亲人,甚至有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时候方璟于你来说,还是唯一吗?” 与云澜一番长谈之后,苏夙心中也是明白了不少,好歹走时不像来时那般愁眉苦脸的。 “吟欢楼那位坊主最近的所作所为,苏夙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方才一直在屏风后的人走到了云澜的对面,竟是约莫二十三四的男子。 “吟曲都不欲与她说,我又何必操着这个心,更何况这事儿她不知道也好。” “你就不怕那二人水到渠成之时,她会更难接受?” 云澜望一眼对面的男子,“方璟不会娶那将门之女。” 只是为何攀上这么一层关系,这其中的缘由定是不简单的。 虚妄之意不可存,存而不满转生恨。 ...... 那二人说笑着便是进了路边一家的香料铺子中,分毫没有看见有意无意跟在她们身后的人。 苏夙脚步却是越来越慢,离着吟欢楼渐渐近了,她却在害怕,害怕回她视为归宿的地方。 她怕一进门,便是迎面而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他们相视而笑,自此视线所及之地,便再无别人的身影。 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三年,自她失去记忆,被方璟从戏班子里赎出来,又跟着他来到覆城,跟着吟欢楼请来的师傅学唱戏,再到登台扬名覆城,不过三年时间。 她害怕有人告诉她,这三年不过一场空幻,现在梦醒时分,她也该归于现实,安分做吟欢楼中一个戏子。 不该存的心思,总是要早些抛开。 吟欢楼正临河边,那一条长廊弯弯绕绕,自东边水岸,一路连上吟欢楼的东边侧门,河上停着的,小到一两人共乘的一叶扁舟,大到数十宾客满座的船舫,这便是吟欢楼,她苏夙何德何能,入主这等繁华之地。 不觉间已经过了骄阳似火,待得苏夙回神之时,夜幕悄然而至,莺声燕语轻响,一月有余未曾动过的船舫,竟是在今日缓缓破开了平静的水面。 即便是在晚间,依旧是有许多人在岸上追随着船舫由东至西,谁又能想到,他们千金难求唱一曲的戏子,其实就在身边不远的位置。 吟欢楼中规定过,若非迎接重要的宾客,则每隔两月才动用一次船舫,今日也不知是来了谁。 苏夙正这么想着,那船舫便是行驶到了不远的地方,妩媚多情的歌喉正是吟柳,也只有她能唱出,这戏中人最动人的模样。听戏的人一路追随着过来,相互间推搡着想要离船舫更近一些,苏夙正欲起身离开此处,便是被人撞了一下,眼看着便是要落入水中。 那一片湖面平静无波,水清澈透明,却如八方无限的深渊一般,恐惧刺骨冰凉。 目光清明之时,映入视线的便是一双幽深淡漠的眸子。 苏夙看着岸边的人追着渐行渐远,而自己显然是已经置身事外,再一看从自己腰上收回的手,心下自是了然,“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那人的嗓音冷淡,正和他一张未曾浮现情绪的面容,他俯身将面纱捡起,递到她的面前,“夜色虽已深了,可烛光依旧是能照人,姑娘若是有意掩盖容貌,还是继续带着吧。” 听君一言永不忘,身陷浮沉无转圜。 ...... 苏夙记得方璟曾说过,平日里懒怠不想上台没有关系,只是日后每当吟欢楼用到船舫的时候,她都不能推脱。 方璟笑说这句话的时候吟曲也在,当时还连连调侃着苏夙,说她算是找到一位疼爱她体贴她更是愿意纵容她的如意郎君。 当时的方璟笑而不语,而此时苏夙回首遥望那已经远去的船舫,灯火通明,雕栏玉砌,温言软语犹在耳边,绕在水面久久不绝,苏夙忽而在想,方璟之前的那一句,当是戏言才对。 何谓戏言,那不过只是随口一句说笑,不必当真,也不该当真。 第237章:险暴露双重身份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莫说是给秦恪自由,他本就是自己的人,给别人带去还有理了? 苏夙看白芙现在得意的模样,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面对上前阻拦自己的侍女也没什么好脸色。 “走开,别逼我动手。”苏夙恶狠狠骂了一句。 约是自家主子也没把苏夙放在眼中,那侍女听见这威胁,半点不惧,直接便上前要来拉她。 苏夙又岂是好欺负的,人还没碰到她,她便抬脚踹了过去。 这一下是真的踹在了实处,侍女直接后退好几步,随后踉跄地摔在地上。 “与你们好好说你们不听,非要我动手是吧。”苏夙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上前去。 白芙一下便觉得惊慌起来,带着秦恪往后退,“你别过来,这毕竟是皇宫里,你若是敢伤了我,皇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管她放不放过?你姑奶奶我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招惹了我,还准备让我睁只眼闭只眼?”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她。 白芙吓坏了,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推门进去,好似只要将秦恪送进屋子,她计划中的一切便都还有机会实施。 但苏夙都站在这儿了,就说明她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 只见苏夙直接伸手抓住了白芙的长发,在她惊叫声中,硬生生将人砸在了地上。 秦恪自也是被她扯得往下滑去,好在苏夙接了一把,他自己也尽量站稳。 “我的男人你也敢动,活腻了你就说一声。”苏夙骂了一句,扶着秦恪抬脚便走。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白芙只能咬咬牙,暂且“便宜”了苏夙。 而为了防止她继续捣乱,苏夙把秦恪带去了自己殿中。 “殿下,殿下?”苏夙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声唤道。 秦恪似乎已经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循着声音看见了不甚清晰的她,张了张口。 “你怎么了?”她紧张问道。 秦恪此时似是压抑着什么,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 苏夙也不是那种未经人事的纯洁小白兔,有些事情虽未经历,但也十分清楚各种原因。 于是等视线往她身上一扫,便察觉了他下半身的变化,当即便是脸色爆红。 “殿下,您是被……下药了?” 说到最后,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秦恪本就是忍耐地青筋暴起,此时更是额角直抽。 好在苏夙很快便收敛了那点卡热闹的心思,忙道:“我去给你请太医?” “不用。”秦恪攥住她,力道之大,直接将苏夙扯到了床上。 “你这都被下药了,力气还这么大。”苏夙抱怨了一句,但还是认命地趴在他身上。 秦恪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由咬牙切齿。 “你不怕?”他问。 其实苏夙一开始是怕的,毕竟这药多少带点毒性,不一定会不会伤身,何况就算是在大渊朝受重伤的时候,她也没看见过秦恪这般受制于人的形象。 但若说怕不怕秦恪对她下手,她却是摇了摇头,。 “不怕,殿下想做什么?” 简直是明知故问。 见她眼中确实没有惊慌,不像是逞强,秦恪也拿她没有办法。 “你到底怕什么?” 好似从认识苏夙开始,她便天不怕地不怕。 而此时面对秦恪的问题,苏夙则是攀上了他的脖子,。 “我怕什么,也不会怕殿下。” 一个“殿下”,便叫秦恪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替身” 的事儿,顿时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 于是他直接埋下头,朝着苏夙的口中迅速攻城略地。 苏夙被他亲的有些迷糊,下意识就只知晓去应和,甚至勾上了他的脖子,颇有一种勾人的意味。 但这个吻却没有持续多久,秦恪便十分克制地将头又埋在了她的颈窝。 意犹未尽的苏夙:…… “殿下,你是不是,不行?”苏夙质问一句。 秦恪当然行,在药力的作用之下,什么不行的都能行了,更遑论是他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可是他不能。 “你……唤我什么?” “殿下啊。”苏夙不明所以,还在劝:“殿下,咱们现在毕竟已经订婚了,就算有夫妻之实,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也不必这般忍耐啊。” 秦恪没听,只是靠在她的颈边。 若不是那粗重的呼吸,苏夙都要以为他是睡过去了。 “殿下?你莫不是想我主动吧。” 苏夙是真的怕秦恪再憋出个好歹来,毕竟这种药,其实发泄之后,便没什么大事儿了。 而她早早就将一颗心给交了出去,再加上灵魂里是个成年人,古代女子又是十五及笄的缘故,此时干脆开始撩拨,想要将事情给办了。 但秦恪是个固执的,任凭苏夙在他身上上下其中,自巍然不动。 “殿下!”苏夙半是担忧半是恼火,直接翻身坐在了他腰上。 “殿下若不动作,我就自己动手了。” 苏夙伸手要去解他的衣裳,而秦恪赶紧阻拦,两人这么动作之间,一侧的枕头被挥了下去,正好露出了里头苏夙准备的一把匕首。 “这是什么?”秦恪问。 苏夙有些尴尬,“是我放在这儿防身用的。” “防本殿的?” “哪儿能啊。” 苏夙回得是爽快,但那眼神不说飘忽不定,至少也是有些心虚。 秦恪一下子就想起来,苏夙刚进宫的时候,似乎是一直都想着离开皇宫,她甚至不顾危险要去翻墙,若不是自己跟着,便落入了陷阱之中。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也不惜以伤害自己作为代价,只为了让自己不去的看她。 当时的排斥,与现在这般主动的态度,似乎是不知从何时改变的,这让秦恪有些奇怪。 但不得不说,如果现在苏夙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替身的话,他是不愿意对她下手的。 是以面对苏夙这故意为之的撩拨,当发觉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秦恪紧咬牙关,抓起匕首朝着自己手臂刺了下去。 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衫,更是沾染在了浅色的被子上,叫苏夙也是慌了神。 “秦恪!你做什么!” 第238章:对峙中两方威胁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一直以来都藏得很好,甚至因为演技作祟的缘故,更是让身边人都深信不疑。 秦恪别说从来不怀疑她了,便是这段时间这“替身” 的说法,也是足以将他唬住,是以这名字从她口中出来,还叫他微微一愣。 但外头急促的敲门声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苏夙听见同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便赶紧去开门。 “倪儿,去叫太医过来,同曦,你去陛下那儿走一趟,问问殿下究竟是中了什么药,有没有解毒的东西。” 苏夙张口便是吩咐。 倪儿是她的人,自是听从,还没将气喘匀便又赶紧跑了出去。 但是同曦却并没有走,反而是从苏夙身边经过,想要进去。 “我这儿有解药,且先让殿下试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往外宣扬的好。” 苏夙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为何不能宣扬,也没拦着同曦,直接让他进了门。 等到他将解药喂到秦恪口中,后者调息片刻,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苏夙这才放下心来,叫秦恪在屋中好生休息,自己则是亲自送同曦出去。 “你家主子早便料到了自己会被下药?”苏夙不解问道。 同曦听着多少有些困惑,“苏姑娘何出此言?殿下若真的能料到自己被下药的话,今儿个怎么说也不会去陛下那儿的。” “那为何你都不知晓是什么情况,就能将解药带过来?莫不是在我来之前,你家主子就已经中过这种药了,这才导致你早有准备?” 苏夙心中的怀疑,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深,到最后看着同曦的神情都有点不对起来。 同曦嘴角抽了抽,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那不然就是你以前中过这种药”的虎狼之词,赶紧替自己找了个说法。 “其实我也略通药理,身边常备这些药,只是这次用到了而已。何况主子身边这不是多了一位白姑娘吗?我总是要多考虑一些的。” 说着还怕苏夙不信,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好几罐药,药效不一。 “苏姑娘您瞧,我身边还有这些药呢,若是能对症,肯定拿的是这些。” 苏夙能信他这些?但按照秦恪的性子,也确实不像愿意被算计的。 是以千错万错,就落在了同曦的身上。 “你年岁也不大,成天到晚脑子里都不知想点正经事儿,不过看在你这次救驾有功的份儿上,我便不取笑你了。” 苏夙只当他是思想不纯,都琢磨到了这种药物上,而同曦对此也只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敢说话。 “不过你年岁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娶亲?”苏夙忽而说了一句。 同曦却是想也不敢想的,赶紧摆了摆手,“苏姑娘就不必操心我了,我在家中其实已经有了婚配,只是一直也没时间去弄个名分,待朝局安定之后,就能提上日程了。” 开玩笑,若是让自己现实之中的母老虎知晓在跟随主子的任务之中,他竟然敢找人成亲的话,必定皮都会给扒下来一层。 是了,现实之中,他毕竟也是快穿公司中的一员,只不过身份特殊。 但他也有差不多身份的女朋友。 “你都有对象了?我怎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苏夙惊讶。 “苏姑娘不知晓是正常的,我这是娃娃亲,早些年就已经定下过的。更何况您虽与王爷如影随形,跟我却没那么亲近,不知晓也是常事儿。” 苏夙想想确实如此,毕竟同曦虽说一直跟在秦恪的身边,却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在这空闲之中,回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未必不可。 只是这频率,未免太少了一些。 “感情这事儿吧,最忌讳的便是聚少离多,有空你还是要多回去看看也好,免得哪天回去,小姑娘都成为别人家的了,” 苏夙是善意的提醒,同曦自然也是答应地十分爽快。 等看她总算是将解药的事情给揭过去了,同曦稍稍松了一口气,准备告辞离开。 苏夙于是也没有拦他,等人走后,自己便去了外间守着。 好在这一晚上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而休息一晚上的秦恪虽说仍是疲惫,还是在大清早,就找到了皇帝的宫殿之中。 “昨日的药,应当是父皇下到儿臣酒中的。”笃定的语气,已是断言。 送到皇帝面前的东西,必定是经过层层检验之后的,而皇帝没事儿,只有自己中了招,便说明是故意而为。 有什么可能,会叫这杯酒不偏不倚地就送到自己手上? 那只会是皇帝已经默许过的。 这是秦恪的猜测,但皇帝也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他甚至在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朕应当与你说过,朕不喜欢那个苏夙。” “但儿臣应当也与您说过,儿臣喜欢她,并且非她不可。” 仅仅只是两句话,便叫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意见的不统一,是当初秦恪回来的时候,便存留下来的。 当时皇帝才在永骁侯的查证之下,知晓了秦恪便是自己和淑妃的孩子,情急之下的他只想要将对方接到自己的身边来。 那个时候秦恪便说过,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 皇帝当时没想太多,只顾着能将人接回去,只是当之后得知,苏夙会成为被和亲的公主,被送到沧国的时候,他委实是膈应得很。 那也是第一次,就着婚事之上,二人之间产生分歧。 但因为秦恪态度坚决的缘故,皇贵妃便劝皇帝暂且接纳,等人来了沧国,未必没有办法拆散二人。 而现在,就是拆散失败的当口。 “朕拗不过你,可以让你留下苏夙,成为你的太子妃。但还有一点,你的后人决不能与大渊朝掺上关系,朕决定下令,让白芙成为你的侧妃。” 最终还是皇帝先让了一步。 但对此,秦恪显然是并不领情。 “父皇,儿臣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坚决,那便是除了苏苏,谁也不要。儿臣不对白芙下手,便是惦记着沧国的朝局,但若给苏苏带来麻烦,儿臣也顾不得其他了。” 第239章:明表述心意已决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在选择这个任务之后的苏夙,刚在新的身体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原主的一场大病。 苏夫人在生下她的时候身体就垮了,一时之间竟没有顶过去,连着病到了现在,不能再照顾孩子。 于是苏夙醒来时,四周就只有古朴的陈设,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说好衣食无忧的富商之女呢? 好好的一个人设,总不能刚穿进来就直接崩盘吧。 想到这儿的苏夙不由按了按眉心,这是她上次穿越留下来的一个习惯,结果一伸手却够不着额头,实在是叫她一阵无语。 “得找人来管管才行。”苏夙心中嘟囔了一句,但开口时,却只是一声短促的“啊”。 奶里奶气的,没什么气势。 好在屋外似乎已经有了人来,在苏夙发出声音之后,便有人推开门。 从外头走进来的,是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且看那微微板着的脸色,就知晓这小孩长大之后,不是纨绔,就是一位人物。 苏夙刚穿过来,还没有理清楚个中弯弯绕绕的人物线,还真好好想了一番。 “饿了?”那小男孩简短问了一句。 尚且不能说话的苏夙:…… 我要是回了你,怕是你这张板着的笑脸都能吓得狰狞,再给哭出来。 心中这么恶趣味儿地想着,但是苏夙此时毕竟说不出话来,就只能是“啊啊”两声,企图能吸引小男孩的注意力。 后者却似是有些不耐烦,先是跑了出去,不久之后又带着准备好的米粥回来。 “今儿爹不在家,你就凑合着吃点,别给我添麻烦。” 说得是煞有其事,好似眼前小小的婴孩真能听懂一般。 苏夙倒是听懂了,但是她只装作不懂,又叫了两声,催促他赶紧将米粥喂给自己。 好在自家这位二哥虽说看着凶了点,但还算细心,至少知道将米粥放的温热,这才喂她。 就这么过了好几日,若不是外头偶尔出现的人声,只怕苏夙都要以为偌大的庭院,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人。 苏缙还是不经常在家的那一种。 一日苏夙在屋中醒来,实在是饿得不行,听见外头练剑的声音,便慢慢挪下床往外爬去。 看见这一幕的苏缙吓了一跳,丢下剑赶紧过来,九个月的苏夙说了这具身体的第一个字,就是也不知是“饿”还是“哥”的音。 苏缙这一瞬间只觉得心口满满涨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蔓延。 可他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并不懂得太多。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一会儿不见,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苏缙只觉得自己怀中的小孩儿还没抱牢,就被人给抢了过去,当下心中便不是很痛快。 偏偏中年女人还在碎碎念。 “我这还要两头跑,麻烦的很,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不然老爷回来又要跟我着急。” 中年女人说完,又觉得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说话有些好笑,兀自摇了摇头,“瞧我,倒是把你当成个能听懂人话的了。” 苏夙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心想什么叫听不懂人话?这中年女人还真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眼前这人毕竟还是自己未来的饭票,不能得罪,苏夙只能是乖乖在她怀中,没有动弹。 “爹将夙夙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苏缙十分不满地蹙眉,问了一句。 似乎是看他年幼,中年女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竟是抱怨了起来。 “我这一天要照顾你们两个,夫人那边又离不得人,我这不是去照顾她了吗?” “是我娘那边离不得人,还是夙夙这边离不得人?她还是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冤枉啊。”中年女人一拍大腿,竟然是坐地哭嚎起来,“本来一份工钱,要我照顾三个人,我就已经忙得很了,总不能掰成三份吧。大少爷你说这话,当真是叫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寒心啊。” 好家伙,这还反咬一口了。 苏夙不知晓这中年女人一直都在做什么,才会将苏缙和自己都晾在这院子里头自生自灭,但肯定不是像她所说的那么忙。 果然苏缙很快开口,“前几日我才听说你回了趟家,你家中才城西,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了,你说在照顾我娘,顾不得夙夙,为何还有空回去?” “那……那是因为……”中年女人一时之间竟答不出来,冷汗涔涔就往下冒。 好不容易捋清了思路,她便破罐子破摔地撒起谎来。 “是夫人让我回去一趟,讨些东西,我才不得已……” 话还没说完,苏缙就直接打断她,“你说是我娘让你回去的,要不要跟我去娘面前对峙?” 中年女人哪里敢? 这话本就是她扯谎,当然不能去对峙。 何况若是闹到了苏夫人面前,那就彻底没了狡辩的机会。 是以她冷哼一声,不满道:“大少爷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夫人,她现在还在养病,何至于拿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去打搅她?若出了事情,还不是我们这种做下人的负责?二小姐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抱她进去了。” 说完这话,她直接快步走开,看样子是十分不想跟苏缙正面对上。 “这么大的家业,竟然不多请几个伺候的人,事事都要我一个人做,就给一分工钱,这不是吃人吗?这大少爷也是晦气,小小年纪这么多心眼,牙尖嘴利的,还不知是什么妖精转世。” “今儿等人回来,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几回!” 苏夙在她怀中还有些惊奇,一方面是觉得苏缙这么一个小孩儿,竟然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唬住中年女人,也不怪他年纪轻轻就成成为鬼才将军,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另一方面,她也惊讶于明明夫人在家,还正受老爷宠爱,却有下人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这般对待她的孩子。 正想着,苏夙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上一疼,眼泪霎时就汹涌而来。 这老女人,敢打她! 第240章:前世穿越【番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这话,颇有一种威胁的意思,这对于皇帝来说虽是冒犯,但对方是自己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孩子,也未必不能原谅。 可苏夙作为大渊朝和亲公主的身份,终究还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叫他实在是拔不出来,难受至极。 “你是沧国的储君,也是之后继承朕皇位的唯一人选,朕不希望你是一个为了女子,可以不顾天下苍生的昏君。”皇帝严厉说道。 秦恪却是不以为意。 “父皇,儿臣敬佩于您作为国君的能力,但您对母亲当年的深情,儿臣却不能认同。” 他难得在皇帝面前谈及淑妃。 之前总觉得,淑妃是皇帝心中最深的伤口,他不好去触碰,更何况由他的立场提及淑妃,总有几分用死者达成目的的手段。 但这一次,却不得不触及。 “您与母亲当年两情相悦,虽说是大渊朝的皇帝从中作梗,但不论如何,还是您先放的手。您当初若是真的提出要私奔,想必母亲也愿意放弃所有,与您去浪迹天涯。” 他说的虽只是猜测,但不得不说,以当时淑妃的心性,一定能做的出来。 毕竟她在平西侯府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断不用为平西侯府的安危,去断送自己的后半生。 之所以选择了进宫,一来是当年的平西侯强迫为之,二来,则是自己心上人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叫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儿臣的态度便是如此,不论父皇如何决断,都不会改变。” 秦恪丢下这句话,便直接离开,徒留皇帝挫败地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索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然而他会怎么想,秦恪此时已经全不在意,此时他回到了苏夙的宫殿中,迎面对上的便是刚刚洗漱完毕用完早膳的人。 “吃过了?”秦恪状似闲聊地问了一句。 经历过昨晚,苏夙其实已经忘了许多事情,唯一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秦恪之前中了药的事情,一时之间还有些担忧。 “我吃过了,殿下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我倒是没什么 不舒服的,就是从昨晚开始,这心中便是有些堵得慌。” “堵得慌?”苏夙还不知晓危险渐进,上前问道:“是什么感觉?上要不要我去给殿下请太医?” “是太医治不好的症状。” “为何?” “看来太子妃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昨晚你唤我,似乎叫了旁人的名字。” 听到此处,苏夙面上微微一僵。 随后,她很快又反应过来。 “我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殿下应当适应了才对,毕竟打一开始我就与殿下说了,我暂且只能将您……” “将我当成替身,对吗?”秦恪直接打断她。 有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听着好似就只是调侃那么简单,但若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便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是以苏夙不安地在蒲团之上坐着,还不忘措辞为自己解释。 “殿下是不是觉得不高兴?” “我怎会不高兴,或说高兴还来不及呢,毕竟秦恪,也是我的名字。” 这是要摊牌了? 苏夙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秦恪面上稍稍有些戏谑的神情,却总是叫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巧啊殿下。” 这一回,那气势便一下子弱了几分。 秦恪唇角勾起一个“果然如此”的笑意,随后不急不慌地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夙心中咯噔一下,却还在嘴硬,“知道什么?” “知道我就是云逍王秦恪。” “殿下说什么呢,我怎知晓您是……”苏夙刚想要狡辩,但迎上对方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反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过多久,她便是破罐子破摔,“对啊,我就是早就知道了又怎么?当时不还是你先骗得我?现在倒是反过来兴师问罪 了?” “所以,你就将我当做自己的替身?” 说到这儿,苏夙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她喜爱是在蒲团上正襟危坐,就好似之前无数次被秦恪训话一般。 “就这么想报复我?”他笑问。 话中还颇带几分无奈。 苏夙只觉得有些委屈。 “本来就是你的错,当时不告而别,害得我被骗去皇宫,囚禁了好一段时间,还要为你的安危担惊受怕。你以为我为何要同意和亲?还不是因为他们说,若我不去,就要将你送去。” 秦恪心中有些不忍,将她抱在怀中。 “当时是我与大渊朝皇后设下的一个局,唯有这样,我才能全身而退,也将你带到沧国来。” 苏夙吸了吸鼻子,“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演技好着呢,在大渊朝皇室的时候,不知骗过了多少人,你害怕我露馅不成?你不知道我在看见你那满身是伤的模样,心中有多难受,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现在不是见到了?”秦恪安慰道:“我不是怕你露馅,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若想骗过秦宸宇将你平安带出来,只能出此下策,至于之后来了沧国皇宫,为何不与你说,也是我还未立足,不想让你深陷其中。” “那要是我不提前猜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说?” “迟早的事情,但应当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毕竟哪怕是现在,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够万万全全护住你。” 秦恪对于自己的心意,苏夙其实是十分明白,这也是为何即便知晓对方一直在欺骗自己,苏夙也没多生气,反而是想要故意逗他的原因之一。 是以此时秦恪都这么解释了,她便也只是哼哼了一声,没说多的。 可她不说,却并不代表秦恪也没话。 只听他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阿姐的事情,你可知晓了?” “你是说,我阿姐骗我的事情?”苏夙轻叹一声,“早在入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相信,原来疼爱我这么多年的阿姐也会与我反目。可我倒也不甚难受,毕竟我也不欠她什么。” “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秦恪稍稍松一口气,转而又道:“我将你爹娘接了过来,想必这几日就会到,你要不要见见?” 第241章:婢子喊冤【番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小孩子对于痛觉虽然不是很敏锐,但苏夙可不是个孩子,能够感受到中年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磨了磨牙,惦记着自己一会儿的饭,并没有现在闹腾起来,但是心中已经给中年女人记了一笔,只等这具身体的爹回来,就要给这个中年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看中年女人的意思,她爹应该是要回来了,至于会不会带着她的后娘,则未可知。 憋屈地被喂了几口米粥,苏夙感觉自己没那么饿了,就听见外头有人来传,说是苏远回来了,过来见苏夙。 中年女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回来就将屋子收拾地井井有条,并放上了压根就没用过的一些逗弄小孩的玩具。 看样子她虽不吧苏缙放在眼里,还是害怕这个苏老爷的。 是以苏夙想了想,就在脚步声渐近的时候,直接一挥手,打下了粥碗。 只听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孩子哭喊的声音, “你这死丫头,好端端的动什么。”中年女人张口就骂了一句,赶紧去收拾残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外头听见声音的苏远已经三两步跨了过来,猛地将门推开。 “夙夙怎么了!”他面上的惊慌是真真切切的,可见确实是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中年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忙是跪下,“方才二小姐突然动了一下,我怕她摔下去受伤,就没有护住粥碗,让二小姐受惊了。” 说着还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应当再小心一些的,老爷临走的时候明明再三叮嘱过要仔细着些,我却还是这般粗心!” 她先发制人将错误认了下来,倒是让苏远一时之间有点怪罪不下去。 这时候赶过来的魏箐也说道:“小孩子有时候会乱动些,这也没法,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受伤吧。” 说完这话,人已经凑上前来,在苏夙身上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苏家一家都是好人,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之一。 为富不仁从来都不是说那些赚大钱的人,因为他们本性善良,便容易结善缘。 魏箐当初能入苏远的眼,听说也是因为她善良,虽然俗套,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优点。 两人是不计较苏夙哭闹的事情了,中年女人便松了一口气,暗地里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 苏夙这哭嚎的几句似乎也没了用处,只能兀自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自己稍大一些,必定要整的这中年女人知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然而正在他咬牙切齿,准备停止哭闹的时候,却见苏缙走上前来。 “用不着你假好心,别碰我妹妹。”他说着,一把挥开了魏箐的手。 看那瞪着的眼睛和保护的姿态,还真像是对待仇人。 魏箐微微一愣,面上有些失落,然而苏远却是有些生气,“怎么跟你魏姨说话的?往日我教你的教养,全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这位李婶是她的人,犯了错,她当然不觉得有什么,爹难道也要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将这种人留在夙夙身边?你也放心?” 父子对峙,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 苏远是有些气的,但想到苏缙也是为了妹妹好,还是解释了起来,“你们母子三人都是她一直在伺候的,你魏姨也是想着她伺候惯了,犯了这一点点小错,不至于上纲上线。她是好心,你也别太过分了。” “她确实是好心,娘也这么说,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缙!”苏远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眼看着这本来性情就有些不和的两父子又要吵起来,魏箐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你路上不是一直说惦记夙夙了吗?现在看见她了,怎么也不抱抱?” 苏远也被吸引了视线。 他本就喜欢女儿,再加上苏夙眉眼之间像极了苏夫人的缘故,苏远对她格外宠爱。 此时将苏夙接到手中,一下子就忘了苏缙之前跟自己的顶嘴,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 苏夙知道,新手父母总归是在抱孩子这一点上不得要领,这也是为何刚将孩子抱到手中,小孩便会哭闹挣扎的原因之一。 但是落入他怀中的时候,苏夙却只觉得十分舒适,想必也已经练习了许久。 她慢慢止住了哭,只是抽抽噎噎地,往苏远的怀里钻。 “二小姐这是想念老爷了,所以老爷刚接到手中,便止住了哭。”中年女人、也就是李婶在旁边说了句好话。 苏远当然愿意听了,立刻就是喜笑颜开,逗弄苏夙。 “咱们夙夙也知道想爹爹了,前两日我还在想,这么一走三四天,夙夙会不会记不得爹爹了。” 魏箐是听他抱怨过的,是以此时笑道:“夙夙跟你是亲父女,你对她又那么好,肯定是记得的。” 苏远应了一声,忽而又有些怅然,“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娘亲。” 说到了在重病之中的苏夫人,话题便变得沉重了起来,李婶讪讪笑笑,魏箐也说不出圆场或是安慰的话了,屋中一阵沉默,只剩下苏夙止不住的小小哭嗝。 最后还是李婶觉得再抱下去对自己不利,上前来接苏夙。 “老爷去看看夫人吧,二小姐我来照顾就行。” 苏远也正有此意,便是不舍得才抱进怀里的小女儿,也只能送了出去。 谁知李婶刚刚一将苏夙抱进怀里,她就更加大声地苦闹起来。 李婶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苏远也微微蹙眉,“怎么又哭了?以往她都不怎么哭的,你怎么照顾夙夙的?” “我冤枉啊。”李婶立即喊冤,“我就是好好伺候二小姐的,一如往常,老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可能只是许久没有见到老爷了,二小姐心生惦记,才会这么慌乱哭闹。” 这理由还真是有理有据。 苏夙却不能让她如愿,即便是回到了苏远怀中,也不停地又哭又闹,单薄的襁褓都被她弄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里面的痕迹来。 第252章:另娶续弦【番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小孩子身上是最细皮嫩肉的,即便是一点点小小的伤,说不定都能留得触目惊心。 李婶拧她的拿一下用足了力道,直接就在小孩子的大腿上留下一道青紫的伤痕。 然而除了这个地方,还有今天苏夙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蹭出的红痕,以及穿过来之前原主就受了、此时还没有好的伤。 苏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开始翻看伤势。 李婶如临大敌,心如死灰,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苏远将苏夙全身都检查清楚,转过头来,一脚便朝着李婶踹了过去。 “我让你好好照顾二小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苏远咬牙切齿地骂道。 李婶赶紧膝行上前,为自己解释道:“我没有,这些伤势我也不知从何而来。” “你日日贴身伺候二小姐,谁能近身将她伤害至此?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有失职之罪!” 李婶一下子便不知晓该怎么解释了。 倒是苏缙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她。 “她可没有近身服侍,这段时间夙夙都是我喂的,就今日早上我在练剑,若不是她从床上爬下来找我,只怕还要再饿一天。” 此言一出,苏远目眦欲裂。 他一把抓住了李婶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两巴掌扇地她鼻血横流。 魏箐竟是也跪了下去,说道:“她是我送来妹妹身边服侍的人,犯了错,我也同罪。” “你……”苏远并不生她的气,只是正想要让她起来,却被自己的儿子打断。 只见苏缙过来,笨手笨脚地给苏夙将襁褓整了整,随后抱着苏夙出门。 “夙夙就先带到我那儿去照顾,别人的人,我信不过。” 这个“别人”,说得自然就是魏箐。 后者也知自己多少是占了点错处的,对于李婶也没有心软。 但他们是如何处置这个不忠之仆的,苏缙和苏夙并不关心,前者开启了艰难的带娃之路,后者也被新手磋磨,惨不忍睹。 好在苏缙学东西快,苏夙也有自己的意识,倒也没被作弄。 这日晚上,苏缙自以为哄好了苏夙睡觉,正准备出来继续练剑的时候,苏远过来找了他, 前者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甚至因为白天的事情,还有些挫败。 “你知道你娘的意思吧……就是你魏姨来给你们做后娘的事情。”苏远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苏缙自小就早熟,这话其实已经能懂了,只是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而苏远则是自顾自跟他解释起来,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娘撑不了多久了,虽说这件事情也跟你魏姨有关,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好人,对你们也是真的好。你娘就放心她照顾你们,唯一遗愿,就是希望在她走后,能有人替她好好照顾你们。” “爹的意思呢?”苏缙反问。 这还真把苏远问住了。 该怎么说呢? 魏箐对他的心思,他其实一直都知晓,两边也已经达成共识。 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也就只看苏夫人能撑多久,她只要一走,魏箐便能成为下一任苏夫人。 这无疑是个残酷的悲剧,但是苏远又不知该怎么办。 沉默了半晌,他也只能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出息,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辈子都是如此。何况我日日在外面忙,这家中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我不能保证我娶了别人,或是找人来照顾你们,对方便能忠心,你魏姨是最好的选择。” 这下沉默的换做苏缙。 苏夫人出事之前,苏缙其实对魏箐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对方对自己还算不错,只是当一个“姨”来看待,那是并不排斥对方的存在。 直到她家中人做了那种事情,而她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但是苏远说的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有人能够照顾苏府。 “魏姨会对夙夙好吗?”他问。 苏远鼻子一酸,难得将这个早熟的儿子搂进怀里,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以后不管是谁,爹都不会让他伤害你们,包括你魏姨在内。她若是对你们不好,爹肯定不会饶恕她。” 苏缙吸了吸鼻子,“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对夙夙好就行。她是娘拼了性命才保住的孩子,等我长大了,也会用性命去保护他。” 父子两人再也忍不住,在这个夜里抱头痛哭,而当天亮之后,他们收拾收拾心情,又是那个坚不可摧的男子和男孩。 苏夫人最终还是没能挺下去,在苏夙穿过来的第二个月,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回光返照的时候,她叫人抱来了苏夙,就静静看着她,许多话都藏在那一双秋水眸中。 苏夙找不出话来形容自己看见过的苏夫人,只觉得这天下间与“温柔”相关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这样的苏夫人,像是亮着圣光一般。 也最终归于天上。 她走后,苏远和魏箐连着守了七天,几乎不眠不休。 苏缙也不见人影,想必也是在前面守灵。 “咱们夫人还真是宽厚,临走之前,还让老爷追回了自己年少时爱慕的女子,成全了当年没有完成的佳话。”才来伺候的婆子说道。 而在她身边另一人则是啧啧感叹一声,摇摇头。 “若不是因为太过宽厚,夫人能是现在这个下场?她但凡留点心眼,也不会被自己的姐妹害成这样。” “行了,这种话就不说了,烂在肚子里是最好。咱们要做的就是拿好这个钱,照顾好该照顾的人,上一个李婶是什么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雍州城都生活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带着一家人出逃家乡。” “她是活该,夫人给了她那么多银钱,她却还是听从旁人挑唆,觉得新夫人就要上任了,于是苛待原配的孩子。苏老爷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好惹,这还是轻的,要是我,手都给她剁下来几根。”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别把二小姐给吵醒了。” 听见她提起苏夙,婆子才闭上嘴,悻悻收声不再谈论。 第253章:女主配置【番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外头这两个婆子说了什么,正在熟睡之中的苏夙自然不知晓,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孩子,成天除了睡就是吃,也没什么精力来听这些八卦。 自然,她也就错过了那些真相。 苏夫人是第七天早上下葬的,清早入土为安,苏远还要忙着应对来送行的宾客。 魏箐自然也是要去帮忙的,毕竟一来苏远虽说做生意好,但有些家宅事情,还是不如女子了解和想得周到。 二来,借此机会,苏远也想暗示大家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苏缙则觉得这一幕有些碍眼,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去了苏夙的住处。 苏夙才醒,吃完最后一口,正在被婆子轻柔地擦拭嘴角。 看见苏缙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逆光之时,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神情,但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个“丧”字。 真要说个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从外头淋雨回来的小狗,蔫嗒嗒的,好像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有灰败。 “哥——哥——”苏夙含糊不清地唤了两声。 就在苏缙疑惑的时候,她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往里头挪了挪。 即便不知晓这个小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纯粹就做了这些动作,苏缙还是到了苏夙身边坐下。 “要什么?”他问。 苏夙心想她也得能听懂才行啊,于是继续装傻,往床上一倒。 胖乎乎的小身子栽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个球一般,还往里头翻了一圈、 苏缙只觉得有些好笑,晦暗的心情也有些许的好转。 “啊!”苏夙叫了一声,又拍拍自己的身边。 一样的动作,苏缙已经做出了反应,此时就有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就凑了过去。 这么一凑,半边身子就趴在了床上。苏夙知晓以自己 现在的表达方式,必定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扯住了苏缙的头发,迫使他睡在自己身边。 小孩子的力气实在是不能小觑,没有准备的苏缙一下子就着了道儿,正想要起来的时候,却被苏夙一胳膊搭在了头上。 “睡——”堪称艰难地发了这个模糊的声儿,但苏缙确实听懂了。 连日的疲惫席卷而来,但悲伤却是占了上风,折磨地他没有办法闭上眼睛。 才几岁的孩子就算在成熟,那也只是一个孩子,无法太深刻的常住自己的心情,这么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夙也叹了口气,拍了拍苏缙。 小孩子总是会哭累的,苏缙最后是在苏夙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里睡着的,他紧紧抓着苏夙的小衣裳,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苏远和魏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兄妹相拥而眠的一幕,心中不由一阵柔软。 “你其实不用娶我,毕竟这是我欠她的,她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魏箐上前去,小心地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又拍了拍,让他们不被这细小的动静影响、 苏远看着眼前的场景,忽而理解了苏夫人坚持的原因。 是以他嗫嚅几下,最终还是说道:“你若是觉得欠她的,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夙夙和缙儿还少不了人照顾,至于云儿,你就带来苏家照顾吧。” 听得此言,魏箐微微一愣,“你愿意接纳云儿?” “她毕竟是个孩子,再大的过错,也归结不到她的头上,且带进来吧,正巧我还觉得夙夙是女孩,没有玩伴,怕是孤单。” 魏箐眼中一热,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是点点头。 夫人才走,就娶了续弦,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再加上魏箐也不想公开的缘故,只是办了一桌简单的婚事,就算是给已故的苏夫人一个交代。 过不了多久,她就领回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苏夙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还在昏睡之中,似乎是前不久才经历过一场变故,发了烧,迷迷糊糊。 但对于这个剧本之中十分宠爱自己的长姐,苏夙本能地便起了亲近的心思,盯着她看了好久。 “夙夙喜欢云儿姐姐吗?”魏箐抱着她,轻声问了一句。 那语气之中,竟然是有些忐忑。 苏夙觉得她问这话未免有些多余了,毕竟她还是个宝宝呢,喜不喜欢暂且都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但是不管是剧本中,还是这几日的相处来看,魏箐对她都是真心在照顾,她也不想魏箐失望,于是“啊”了一声,伸手要去抓床上的小女孩。 魏箐看着当然高兴,毕竟她一直都担心对方会融入不了这个家族,或是不被苏家所接纳。 是以苏夙一有亲近的举动,她便立即将她放了下来,就放在苏曼云的身边。 “她叫苏曼云,以后,就是你的长姐了。”魏箐跟她解释了一句。 好一个“苏曼云”。 苏夙是个手握剧本的人,虽说那是个残本吧,但也知晓对外的宣称,苏曼云是魏箐和苏远的女儿。 而从她比苏缙还要大的年岁来看,应当是苏远在跟苏夫人成亲之前,就已经跟魏箐在一起了 所以这就是白月光和原配之间的较量。 但为什么这两个女子反倒成为了好姐妹,一直是苏夙费解的情况。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们一家都是好人,所以并不会为这些事情感到有所隔阂? 苏夫人,当真是天使啊。 心中跑马,都不知想到了何处,而在魏箐看来,苏夙就是呆呆坐在那儿,看着苏曼云,像是十分好奇的样子。 “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你云儿姐姐也会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一辈子宠着你。她是个好女孩,即便她的存在或许会叫你们难以接受,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磨合。” 魏箐呢喃了一句; 苏夙其实并不明白魏箐话中的意思,但在此时她并没有多想,因为床上的苏曼云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儿?”她弱弱问了一声,随后有些奇怪问道:“我是谁?” 好家伙,不仅是带球跑,还是失忆。 这要放在别的剧本里头,怕是女主角的配置吧, 第254章:兄长离家【番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确实是失忆了,而且不是装的,是真的一场大病,便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 魏箐看见她瑟缩在床边角落还有些惊讶,但等反应过来,却也不知是难过还是释然。 原先想要两人亲近一下的魏箐,此时也只能将苏夙抱走,转而去照顾苏曼云。 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苏曼云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似乎适应良好,对于苏夙这个妹妹,也是十分喜欢。 她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在忘记一切、又知晓自己是苏远的亲生女儿之后,也并没有生出什么疑问来。 魏箐当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唯有苏缙是这个家中最不欢迎苏曼云的人,但因他在家中的存在感也不高,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苏远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魏箐也懂经商之道,时常会跟着他外出,是以照顾苏夙的事情,就落在了苏曼云身上,。 这日她正在给苏夙喂水,结果水温有些烫了,苏夙喝不下去,就拿舌头顶了一下。 恰在此时魏箐回来,赶紧上前来夺过碗,便训斥道:“你怎么也不试试水温,若是烫着了夙夙,可如何是好?” 那兴师问罪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曼云一下子就将头给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难受。 但她最终也没说什么,往碗里面兑了些冷水,再度小心翼翼地喂给苏夙。 像个小侍女一般,即便她还挂着苏家大小姐的名头,却是被自己的母亲如此“苛待”。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苏夙都误会于魏箐其实不是个好人,只是为了苏家夫人的地位,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苏夙六岁那年,苏家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原因是苏远强迫苏缙学习经商,然而苏缙却志不在此,三天两头就偷跑出去。 被训斥之后,他一如既然地跑到了苏夙的院子里头,只坐在门槛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苏夙一瞧见他这般模样,便知晓他今日定是心情不好,于是轻叹一声上前去,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二哥又跟爹爹吵架了。”苏夙说道。 苏缙撇撇嘴,“那老顽固,说了他也不明白,我懒得跟他吵。” 这话苏夙都听他说了许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苏远只要是训他,他都必须要回嘴,不然不痛快。 想到这儿,苏夙便悠悠叹了一声,随后拍拍自家二哥的肩膀。 “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要对你寄予厚望的,毕竟继承家产的也就只有你了。” “谁说只有我能继承家产?”苏缙紧紧蹙着眉心,“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二哥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些家产傍身。” 合着她就没手没脚了? 苏夙显然也志不在此,毕竟这偌大家业一来她没本事也没心力去管,二来她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辅佐天命之子登上皇位。 是以她也赶紧推诿,像是这苏家的家产不是钱财,而是债务。 “我哪儿知道怎么管那些东西啊,我就想吃吃喝喝,跟沅安放放风筝,二哥说好要养我的,可不能不作数。” 苏缙听这话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十分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忽而坚定了起来。 “二哥靠别的养你行吗?” 苏夙不由满头问号。 但想起他的人设,又猜到了几分。 果然就听苏缙说道:“二哥去军中打仗,等当了大将军,拿朝廷俸禄,难道还不比做生意强?” 苏夙抽抽嘴角,心想还真不比做生意强。 就算当了将军,吃上了朝廷的饭,那怎么也比不上富可敌国的苏家。最主要的是,北面的边境难守,就连现在的镇北侯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她二哥除非当个昏官,否则根本别想过塑膜好日子。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 苏缙见她是这态度,心中便不由得打起了鼓,“你不相信二哥?” 苏夙还能说什么?自家二哥自然是自己宠着的,于是一抬眸,便露出了一副希冀的神情、 “二哥能当上大将军吗?”她期待问道。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苏缙一瞬间腰背都挺直了,就差没有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话。 但他的语气之中也皆是肯定。 “肯定能,你就看好了,二哥当将军之后,你就是将军的妹妹了!” “那我就等着二哥当将军,拿朝廷俸禄养我!” 这一日的傍晚,一个真小孩和一个假小孩达成了共识。 又或许是因为苏夙的认可,让苏缙终于确定了这条道路,没过几天,苏缙便留下一封歪七扭八的书信,说自己去了军中,若不闯出个名堂出来,必定不会回来。 苏远肯定生气,当时就砸了一套最喜欢的茶具,拿着信的手也哆哆嗦嗦。 “好!好!他苏缙还真是好样子!”苏远咬牙切齿,几乎要将信纸捏碎。 魏箐则是赶紧上前给他顺气,“他有此抱负也是好事,毕竟老爷也知晓,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习武,而不是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牛不喝水还不能强按头呢,更遑论缙儿还是个有主意的。” “军中将士九死一生,今日喝酒吃肉,明日或许就会埋骨黄土,那种日子他能过得好?我都把最好走的路铺好了放在他面前,他却不走,偏偏要跟我对着干!” 话中意思,俨然是觉得苏缙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魏箐也是长长叹了一声,劝慰道:“当年老太爷不允许老爷经商,老爷不也是偷偷跑了出来,十岁就跟人家跑商去了?商队也不比战场安全多少,老爷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他能跟我比?老子家中以前就是种田户,什么苦没吃过?他打出生时起就是顺风顺水,如何受得了那些?” “受不了回来便是,左右还有家里作为一条退路,他撞着南墙了,总会回头的。” “他想回来就回来?我还不愿意了!我就要看看,他能撑得了几时!” 自这狠话放下之后,苏远真的就没再提过苏缙,当然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谁也不知晓。 而对于苏夙来说,苏缙这一走,就代表着她崭新的人生与任务,也该走上正轨了。 第255章:见父母说及长姐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自从年后苏远与魏箐离开之后,苏夙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之前虽然常有离别,可这一次的情形确实不一样。 是以秦恪一说,她便赶紧点点头。 “我自是想见的,他们近来可好?” “挺好的,只是因为你的事情多有担忧,这才放下手中的生意,想来看看。”秦恪说着,又似是有些小心地提道:“你阿姐也来了。” “来就来呗。”苏夙耸耸肩,“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她。” “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见她。” “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若是一直不见,她心中定是会松一口气吧。” 说到这儿,苏夙撇了撇嘴,看样子心中就算是有难受,也是气恼更多一些。 看到这儿,秦恪反倒是能放心下来。 “说的也是,你一直都是这般洒脱的性情,倒是不用我来多劝。”秦恪无奈轻笑,“我还有事,你再歇会儿,倒也不必这么早起。” 秦恪说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苏夙则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而期待起与苏远、魏箐二人的见面。 约是过了四天时间,见面的时候如期而至,苏夙提前一晚上便养精蓄锐,避免二老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在这儿受了苦,多有担心。 而一早,更是亲自去了膳房吩咐,做了一桌二人喜欢的饭菜。 倪儿在旁看着都不免有些咋舌,感慨道:“太子妃娘娘这般重视您的养父母,想必之前关系一定十分亲近吧。” “养父母”三字,确实是表面上他们的关系,但苏夙听着,总觉得有些膈应。 “他们是我的爹爹娘亲,你别说得那么生分。”苏夙提醒了一句, 倪儿是个明白人,只需这么一句话,便知晓了苏夙的意思,当下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苏夙也应一声,没和她计较太多。 “仔细说来,太子殿下能让老爷夫人入宫见娘娘,也说明对娘娘的重视,要知晓皇宫可不是轻易能进来的地方。”倪儿此时还不忘给秦恪说好话。 苏夙虽在大渊朝的皇宫之中待了许多年,却也深知皇宫重地,要想混进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是以对于秦恪的细心,她也是没话说。 “行了,少在这儿说好话,我跟你们殿下感情好着呢,便是没有这些虚话,也不会如何。”苏夙笑骂一句,。 被戳破心思,倪儿也是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专心去盯着后厨的吃的去了。 苏远和魏箐是秦恪亲自送来的,只是到了苏夙的门口,后者却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对于他,二人其实是感激的,毕竟大渊朝那样的龙潭虎穴,是秦恪一路庇护,甚至将她从秦宸宇的手中救出来。 是以此时他停下脚步,魏箐便关心问道:“殿下不跟我们一同进去?” “近半年不见,想必您二老与苏苏也有不少话要说,我便不参与其中了。”秦恪回了一句。 魏箐十分感动,点点头道了声谢。 等与苏远进去之后,她还不忘夸赞道:“不论是云逍王也好,还是太子殿下也罢,他对夙夙的那份心一直都没变,咱们也该放心了。” 苏远也甚是赞同,“确实样样挑不出错处,否则云儿也不会如此执迷……” 话说到一半,竟是有些说不下无了。 魏箐于是也轻叹一声,“今儿个在夙夙面前, 咱们就别提这些事儿了,免得也叫她闹心。” “怎能不提?”苏远一时之间吹胡子瞪眼,竟是与她意见相左,“本来就是云儿做的不对,咱们就算避而不谈,又能避到几时?咱们是不能在沧国多留的,等咱们走了若还未解决,岂不是给夙夙心中留疙瘩?” 苏远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前头便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但他自问没有亏待过苏曼云,甚至因为她十分敏感的缘故,有许多时候,还提前考虑过她的感受。 他们三人之中,最被忽视的反而是亲生的苏缙,年幼离家,除却走了走关系让军营中的一位老友随意关照他一下,苏远什么都没做。 而现在,苏曼云却伤害了苏夙。 “老爷会不会觉得,我还帮着云儿?”魏箐忽而红了眼眶,问道。 苏远拿这样的魏箐最是没辙,赶紧劝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在怪你,这么多年你对夙夙和缙儿是什么样,我心中最是清楚。至于云儿,你不曾偏爱过她,我心里也明白,现在我也是将她当成一个不成器的孩子来看待,你莫多想。” 此言一出,魏箐心中反倒是更为难受,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心软,求着苏远留下这个孩子, 若不是如此,苏夙也不会险些陷入危险之中。 “大热天 的,你们在外头站着作甚?” 正在魏箐思索之时,里头传来苏夙的声音。 只见少女穿着一身华丽的浅紫衣衫,正欢快地朝他们飞奔过来。 信中说了再多安全无虞,也终究是没有实感,唯有这样切切实实看见人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她是真正地安全。 “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你瞧瞧你,都瘦了。”魏箐心疼地说了一句。 苏夙是知道的,一段时间没见,爹娘总会觉得她在外头会过不好,进而有“瘦了”的这种言论产生。 是以她 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段时间吃吃喝喝的也不出去,我都胖了不少,娘亲尽会骗我。” 魏箐刚想让她莫要安慰自己,但看自家女儿的脸确实胖了一圈,那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好在苏远在旁说道:“这里是皇宫,比不得家里,还是进去说才好。免得在外头,再让人看了笑话。” “咱们哪儿有笑话给旁人看?爹就知道危言耸听。”苏夙噘嘴不满道。 但三人还是很快进了屋中,此时恰逢正午,倪儿吩咐着下人们上菜,不多时便摆满了一桌。 等到吃完了,二人的寒暄也差不多说完,魏箐与苏远对视一眼,终是后者先开了口, “云儿这次也来了,你可要见见她?” 第256章:约长姐断绝关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对于苏曼云的背叛,苏夙其实是没有太多感觉的。 她这种人就是如此,即便是再信任不过的关系,一旦生出了这种不可挽回的裂痕,便不准备修复。 既然不准备修复,那又何必有那么多不该有的情绪? 是以面对苏远小心翼翼的问询,苏夙只是问道:“爹爹和娘亲打算如何处置她?” 连“阿姐”这样的称呼都不叫了,可见苏夙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我和你娘的意思,是想着将她逐出家门,毕竟你也知晓,她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女儿,留下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也别怪咱们绝情,就算是缙儿这么做,我也不会含糊。” 这倒是苏远的真心,毕竟苏曼云这次犯的不是小错,若秦恪不是沧国的太子,苏夙一旦陷进秦宸宇的把握之中,那真的是赔上了一辈子。 而苏夙听了,也点点头,“我没什么异议,一切都凭爹爹和娘亲处置。” 听得此言,魏箐有些惊讶,“你答应了?” “娘亲想我反驳吗?” “这倒不是,即便是我,此时也没脸给她求情,更遑论我亦是十分生气。但我与你爹之所以久久没下决定,便是因为你和云儿确实关系不错。” “以往我跟她好,是因为我知道,她是疼爱我的长姐,这样有来有回的好意,我才愿意与她相处。但她若是算计我,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愿意再和她亲近。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好与不好。” 魏箐也松口气,释然道:“你能这么想姿势的最好,等回去之后,我便会与她说。” “娘亲,我跟她说吧。”苏夙突然道:“正巧有些事情要与她说明白,以娘亲的立场,想必也不好开口。” 魏箐还能说什么?她现在只盼着苏夙能够安好,苏曼云如何都是自己造孽,怪不得旁人。 也不过是当天下午,苏曼云便被带进了宫中。 来的时候,她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就算是见到了苏夙,也并不会觉得忐忑慌乱。 而苏夙面上也是一副平和,毕竟她已经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情绪了。 “爹爹和年前打算将你逐出苏家,你可有异议?”苏夙问道。 苏曼云则是嗤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异议?他们一向都偏向你,既是你决定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反抗的权力?” 听得此言,苏夙只觉得心中恶心得很。 魏箐与苏远对苏曼云,就算没有对自己那么好,也算是无微不至了,多数忽略她的时候,也是因为她自己强装出一副懂事、不需要旁人关怀的样子,才会让大家对她放心。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设定,现在倒是怪起了旁人、 但苏夙知道,即便将这些都掰开了揉碎了与苏曼云说,苏曼云也不会醒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是以她也不解释,只是将最深处的真相曝露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这一点你可知晓?”苏夙问道。 苏曼云面上这才稍稍有了些波澜,但是她摆明了不信。 “我娘已经向着你、要将我给赶出去了,你却还要说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苏夙,难道只有这样,才会叫你没有愧疚感吗?” “我有什么愧疚感?”苏夙反问,“害人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有愧疚感?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还能怪上旁人?” “凭什么不能怪旁人?若是没有你的话,我怎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苏曼云瞪大眼睛,以往一贯盛着万千柔情的眸子,此时竟然满是怒火。 “小的时候,因为你年幼,我便要照顾你,谁能想到我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等长大之后,我处处都让着你,就连这门婚事,你要去了,我也没有丝毫异议,可是你呢? “不光有诸多秘密瞒着我、毫无节制地索取,就连我的婚事,你也要拿自己不成亲来逼迫我,让我不得已只能去相看人家。若不是你劝我跟赵谦成婚,我又怎会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孤独终老!” 她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掷地有声,明显是心中已经积压了许久的心事。 苏夙听着,却只是觉得可笑。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委屈?”她冷笑着问道。 苏曼云眸中尽是讥讽,“算了,我与你这种人说什么呢?你这样自小就活在万千宠爱里的天之骄子,又怎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感受。” “我确实不能明白,身为杀人犯的女儿,你为何能如此淡然说出这些话。” “你什么意思?”苏曼云几乎是一下就炸了起来,“你说谁是杀人犯?你说清楚!” “当年我娘早产,生下我之后没过多久便离世了,就是因为魏家老大害的她。而你,就是他的女儿。” 听到此处,苏曼云浑身一震,“你胡说,我是我娘的孩子。” “你娘是魏家老大的媳妇,和他一起害过我的亲娘。这一点你心中应当早就清楚吧。” 苏夙一直在想,究竟是经历了多大的曲折,才会叫一个孩子直接忘记自己之前的一切,却愿意相信魏箐所说的身份。 但这几日她仔细想了想,苏曼云很有可能并没有失忆。 她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的父母其实是杀人犯的这个事实。 而现在她的反应,也证明了苏夙并没有想错。 她干脆继续说道:“即便你的亲生父母害死我亲娘,我爹还是接纳了你,因为他觉得祸不及儿女。至于你说他们偏心……苏曼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清楚,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装出懂事的样子,刻意来讨好我与二哥,也拒绝所有关心,才会不被细心对待?爹爹和娘亲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只是你自己不要,还能怪谁?” “再者,你对我的好,我自问也有所回报,我不欠你什么,苏家更是不欠你什么。现在将你逐出家门,其实是因为你从未属于过这里,其次,才是你对我的伤害。” 第257章:旧事结前程未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家世代从商,辗转于各座城池之间,有时出海探访别的国度也是常事,因此家中珍宝一代代累积下来,也是个可观的数目。 那方美玉也是由此而来。 千百年匆匆而过,这枚玉传到苏夙手中时,其上的雕纹已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光滑细腻,然那一段如何得之的缘分,也如那些棱角一般,在世代更迭之中渐不真切。 苏夙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枚玉佩是祖先在海上迷失,误入桃源遗世之地时,当地人赠予他的。 玉有灵性,苏家祖辈却是鲜少有人知晓这玉中栖身着灵物,苏夙是在五岁时得见夙儿的真容,那一日母亲弥留之际,父亲将传家的玉佩交到苏夙手中,再三发誓这一生只苏夙一个孩子。 苏夙不曾哭过,母亲去时面上依旧是温婉的笑意,她失去了相偕白首的岁月,却明白自己所爱之人,终一生最爱的都是她。 夙儿便是在母亲去了之后,从她手心的玉佩中凝成了人形,静静立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像是一个见证之人般。 漠然,冰冷,却也哀戚。 “小丫头,人生唯求了无憾事,你娘她去的无所留念,因为有些事,并非你强求,便能有个结果。”夙儿在她耳边低语,却在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怔然。 小丫头朝她明媚一笑,不曾一言。 那是苏夙第一次看见夙儿,也是夙儿这千百年来,第一次得现于人前。 『曲终散,尘缘乱』柒 此番花灯会结束过后,苏家得了颇多赞许,自也结识了不少名门显贵,作为这等风雅之地少有的行商世家,苏家的生意也算的上是风生水起。 然与之一同而来的,便是时有媒人前来议亲,其中多半是南城的中等世家,偶有两三高门,也都是家中底蕴不足,连媒人的说辞之中也是半带了名财相补着一条道理,这几家议亲的缘由可想而知。 苏夙如今二八少一,正是定亲行笄礼的时候,虽说苏家是从商在南城中地位不高,但云秋只有苏夙一个女儿,自是疼爱非常,对于那些看中苏家家产却言语中尽是“纡尊降贵求娶商家女”的人,云秋是连一丝考虑也不曾留有。 如此一来二去,直到花灯会结束之后半个多月,苏夙的婚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那些说破了嘴皮的媒人或是自觉面上无光的世家,人前人后没少说苏家不识抬举自命清高,然则事实如何各人心中都有判定,瞧不上是一回事,帮不帮言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流言对于苏夙来说不过只是一笑置之,而传到了云秋耳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替苏夙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呢?你想过没有?”一日谈及婚事,本是说笑,夙儿却是认真起来。 苏夙微微一怔,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方素净的锦帕。 “许是想过吧。”她一笑,而后不语。 夙儿与苏夙相识十年,加之本身是个灵物,心思玲珑剔透,自是能够猜到她此时心中所想,可偏偏是因为太了解,致使夙儿每次都无法袖手旁观。 回想苏家自得到玉佩之后的千百年,除了那个与自己私定一生的人以外,夙儿似乎就只对苏夙这样用心相待。 明明她只是一杆记录的笔,却左右了旁人的命数,究竟是好是坏? “夙儿,你觉得苏家如何?”苏夙也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曾看见夙儿面上复杂的神色。 而回过神来的夙儿不过斜她一眼,“你要问的,当是苏谨其人如何吧。” 『曲终散,尘缘乱』捌 苏夙祖上虽不是南城中人,却是在五岁时便定居在了此地,南城中闺阁女子一生所愿,便是寻一知心合适的男子相伴白头,除去一生无忧家境和睦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毕竟为人妻者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云秋与其逝去的妻子,皆是不喜苏夙从商与各式的人打交道抛头露面,因而不曾想过让苏夙继承家业,这么十五年来她接触的都是南城的和煦温婉,所以苏夙也如同南城的其他少女一般,对与自己相伴终生的那个人抱有憧憬。 “若是苏家的少爷,那自然是最好。”许是家境的缘故,苏夙比起南城女子多了些许洒脱,这一日夙儿与她提起云秋心有与苏家结为姻亲的想法之时,苏夙并无忸怩作态,反是十分欣喜地感慨道。 夙儿深深看她一眼,复长叹一声,揉了揉额角,“我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那不光是个底子虚薄的病秧子,更是个瞎的。” 苏夙却不以为然,“女子出嫁侍候夫君应是本分,他身体不好,我多费心照料便是。” “何况他看不见,岂不是正好?” 望她眉目轻敛的模样,夙儿原本的一番说辞也被打消地差不多了,倒不是被她说服,而是全然不知,如何的选择才算正确。 『曲终散,尘缘乱』玖 那枚玉佩辗转数十人之手,能视得其中灵物的,却是屈指可数,于夙儿来说,在那个与她相守一生的人孤独离世过后,她在玉中宿了百年,就只有苏夙看见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夙儿望着面前人一如既往明媚的笑意,与过去重叠的,不仅仅是五岁时的苏夙,还有那个已经转世的人。 夙儿从不曾忘记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在苏家的应千年之中,它不过只是一个见证之人,如那黄泉尽头的三生石,记录着前世今生爱恨情缘。 苏家是福泽之家,能视得夙儿的,大多是不受庇荫的命短之人,那人便是如此,而他之所以躲过人生半数的劫难,只因他与夙儿许下过真情。 与一个灵物定结一生,该是怎样的疯狂?夙儿便是沦陷在这样的疯狂之中,助他躲过命定死劫。 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 “夙儿?”白皙的五指在眼前晃动,夙儿回过神,思绪却又恍然回到了七年前。 一片火光中女孩朝她伸出手,而她漠然置之。 夙儿没理苏夙,只化作薄烟一缕,回了玉中。 第258章:赴邀约意在捧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 “你该走了。”我轻一拂袖,意欲离开,“别忘了将玉留下”。 云墨浅曾用它换得他半条性命,而他辗转几世,用它换来了一眼明媚。 他将玉佩握于掌心,我知道他是后悔了。 “玉佩上的灵气已经消磨干净,而这些年也就只是依附于你的执念而存在,若是你要转世,这些东西,都是带不得的。” “我明白。”他惨然一笑,却是依旧没有将玉佩交给我的意思。 我也觉得无趣,蹙了眉心问他:“前世与来生,你是会选择哪一样?” 他身形一颤,却未曾抬眸看我。 “转世之后,你们总是有重逢的一天,但若是就此徘徊,可能有一天,你的心智会被全部磨去,魂魄渐离,最终消散在人间。” 他思虑良久,终是将玉佩交到我手中。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朝我深作一揖,“镜画坊的规矩在下明白,转世之门,留画一具......只是不知能否让在下与亡妻团聚?” “文人惯是多事,你这般坚持,有何意义?”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算入一幅画中,他也是看不见的。 卷轴就挂在他面前,他轻抚上那明媚的容颜,转瞬便是入了画中。 那一年两厢情愿,竟是如此美好...... 将画轴挂上,我瞧着那满面墙上层层叠叠的画像,以及掩在其后不见天日的画轴,一幅一卷皆是我亲手整理,只是日复一日,难免会有所厌倦。 而我却是明白的,终我一生,从踏入镜画坊的那一日起,直至下一任的接替人出现,我都只能在这个镜画坊中,哪怕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的归宿,也只是如这些游魂一样,归于画卷。 我不该有任何感慨,任何情绪。 “那个夙儿,倒是与你有点像。”少年不知何时回来的,不过偷看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在我习惯之后,便也没有避讳。 只是我不会回他任何问题,至于夙儿,大约真的如他猜测的一般,是与我相像的存在。 我们一样是为了记载过去而存在。 “你会不会也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少年问的这句话,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她消去自己无尽的时间,换实现云墨浅一个心愿,此举自然有违本分,而我呢?我轮回几世,早便抛去了各种情欲,且身在镜画坊,不曾有过亲近旁人的机会,我怎会因为某些私念,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我心中不以为然,可正欲回复,却见少年一双沉静的眸子紧盯着我,令我蓦然想起…… 她了却云墨浅的心愿,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往后的事,谁能猜到?”我轻笑一声,刚欲出口的肯定,却转而成了这么一句。 镜画坊,为散去世间游魂的执念而存在,而身作镜画坊的主人,我存在于坊中,却连执念为何,也不曾明了。 第259章:下马威公主为难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穿越这么多次,还从未有过对于前程如此迷茫的时候。 毕竟这次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连系,且剧本已经完完全全跑偏到她不可控的方向,是以不论如何劝说自己平心静气,也还是忍不住地会有点慌乱。 再加上之前打了白芙,拦截被下药的秦恪的缘故,没过两日,皇贵妃那儿便来找了麻烦。 “娘娘,三公主的邀约,您当真要去吗?”倪儿通传此时的时候,不由问了一句。 苏夙此时正在挑选首饰,闻言理所应当地回道:“我不去行吗?” “您是太子妃,而三公主不过是庶出,您若不想去,自然是能不去的。只是皇贵妃娘娘那边……怕是免不了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发难。” “你也说了,皇贵妃不好对付,难免不会就着此时上纲上线,那咱们不妨正面迎上,也叫她挑不出错处来。” 倪儿听了若有所思,但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娘娘,三公主来者不善,肯定准备好了坑给您跳,想要给您一个下马威。咱们若是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太子妃,她还能对我不敬到何等地步?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我在大渊朝的时候便是嫡公主,没道理到了这沧国,还成了下嫁了。” 苏夙说话间,已经挑好了饰品,叫倪儿给她好生装饰一番。 等到出去时,她一身红色绣以金丝花纹,全身上下无一不显示着华贵,却也丝毫不曾落入俗套。 这么打眼一瞧过去,那属于嫡公主与太子妃的架子,一下子便拔到了顶峰。 “够招摇了吗?”苏夙扬起袖子瞧了瞧,笑问。 倪儿点点头,“奴婢还从未见过娘娘这一面呢,眼下看来,娘娘果真是适合这些艳色的。” “艳色虽好,却难免过于浓重张扬,我呢,惯常是个底调内敛的人,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我也不想这般招摇。” 言外之意,今天她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对方逼着她做的。 倪儿心中忽而有些忐忑,生怕苏夙会一时用力过猛,再得罪了人。但不得不说,她也有些期待这位一向平易近人的太子妃,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皇贵妃宫殿的时候,那边已经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苏夙对这些曲子也没多少射猎,但几乎是本能的,就知晓三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给白芙撑腰来了。 但苏夙还真不怕这种身份没自己高的人,毕竟就凭秦恪的手段和如今的地位,就不会容许她随意被欺负。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今儿个五公主设宴,找我来叙话,主要便说三公主与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即便自小不在一起长大,也尽量在修补这一层关系。”进去之前,苏夙吩咐道。 倪儿多少有些疑惑,“殿下与皇贵妃本无甚牵连,但她不喜欢娘娘您,咱们放出这个消息,岂不是给她们脸上贴金?” “捧得越高,若摔下来,也是越重。这看似在给她们说好话,其实,也不过是捧杀罢了。” 苏夙解释地有些晦涩,倪儿一时之间也没太明白。 但做下人的,总是以主子的吩咐为重,是以苏夙这么一说,她便照做。 苏夙于是带着刘嬷嬷进了门,面上挂上一副笑意。 “三妹妹怎也不等我,这就找人唱上了?”人还未到,便是笑音先传了过去。 三公主宋琷见到她来,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这不是着急听戏,所以没等你到,便忍不住了?” 说着,她带着白芙起身,朝着苏夙微微行礼, 其实光是从表面来看,苏夙便觉察出了许多隐晦的打压。 首先是没等她人来便开始听戏,是在暗示之前苏夙跑到白芙那儿,没等白芙出来就自顾自听了一曲儿。 而那一开始的座位,宋琷坐在正中,而沧国以右为尊,白芙正好坐在宋琷的右手边,只留下一个左手边的位置,约是要给苏夙的。 还真是好隐晦的心思。 苏夙朝着二人摆摆手,随口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何至于如此疏离?都快坐吧,咱们在这儿你来我往的,倒是叫台上的人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往桌边去, 宋琷原本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就想看看这平民出身的嫡公主出丑,也好羞辱她一番, 奈何苏夙直接往她原本坐着的中心位置一坐,那模样,就跟到了自己家一般。 “都坐啊?愣着做什么?不会还要我请你们吧。”苏夙理所应当地说了一句。 宋琷面上的笑意一下子便龟裂开来,到底是皇贵妃娇宠大的孩子,自制力竟然这么差,只小小的一个动作,便叫她乱了分寸。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宋琷这么提道。 苏夙面上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打量着这个位置,就像在琢磨是这桌子上写了标识,还是这椅子上刻了名字。 等查看半天,她也没看见这样的标识,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豁然开朗。 “这杯子你已经用过了?早说啊,我又不是嫌弃你。”苏夙说着,便把那一套茶具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也就是那个空余的位子上。 白芙哪里敢坐在三公主前头?赶紧要将自己的茶具与对方调换开来。 岂料宋琷却拦住了她,“你别动,该是她让位才对。” 此言一出,便是两相对峙开来。 苏夙却装作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问道:“这位置,还有什么讲究?” “果真是小地方来的,一点规矩也不懂,这可是主位。” 主位都提出来了,这也证明了她们起初便知晓这位次分明。 既是如此,苏夙觉得,她也没必要跟这两位客气了。 “既是主位,我坐着又有何问题?倒是白姑娘位在三公主之下,应当是座次有误吧。”苏夙边说,还不忘苦口婆心相劝。 “白姑娘,既与皇室中人相处,还是好好学学礼数,免得叫人瞧了笑话。” 第260章:威胁时竟见长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宋琷今天叫苏夙来,便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可现在对方不仅知晓了她的目的,更是反将一军,叫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宋琷自然是怒火中烧。 是以面对苏夙的时候,她便失了许多分寸。 “我是三公主,这也是我的庭院,何时轮得到你来做主了?苏夙,你莫不是以为能嫁给我皇兄,这皇宫便是你的天下了吧。” 苏夙面对如此质问,却只淡然地摆摆手。 “三公主言重了,这皇宫到底还是陛下的,唯有东宫是我做主。但是三公主既然记得我是你皇兄的妻子,便该知晓,这尊卑有别是怎么算的。” 此言一出,宋琷便一下子哑了声儿。 但她又岂是愿意服软的人?想了想才算是找着方向开口。 “你狂什么?皇兄与我还是同辈呢,倒是说起尊卑来了。” “怎么,沧国的规矩,不时兴嫡庶有别那一套?”苏夙状似有些惊讶,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自顾自地点点头,“不过说来也是,沧国连妾室都是不常有的,在这嫡庶的规矩上有所差别,也是常事。” 皇后没有孩子,自打嫁给皇帝之后,皇贵妃的孩子,便如同是嫡出无异。 没有对比,便容易让人不知深浅,宋琷便明显是这样,是以当苏夙提及她是妾室所生的庶出这个身份,她便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我本想与你好好相处,奈何你却对我百般羞辱,既如此,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琷说着,朝自己的身边的两名侍女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来要制住她。 苏夙自是反抗,但两名侍女也用了极大的力气,不多时便在她手腕上蹭出了几道红痕。 她倒抽一口凉气,竟是直接将人甩了出去,随后一脚踹在侍女的腿上,迫使她们跪了下去, “纵然没有太子妃这层身份,我也是大渊朝的嫡公主,你们谁敢动我!”苏夙怒斥一声。 那两名侍女原先还想再上来,被她这话一吓,竟是不敢主动上前了。 宋琷看着这一幕紧咬牙关,愤恨道:“都愣着做什么?纵使怪罪下来,也还有我在前头顶着,你们只便听我的指示,好好教训她!”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要我说,三公主多少也得有些自知之明。” 苏夙说着招招手,叫刘嬷嬷上前,“都说长嫂如母,三公主既不懂规矩,我也该好好教导教导她。刘嬷嬷,将规矩说与她听听,也好叫她知晓,自己犯了什么措。” 刘嬷嬷是秦恪的人,手脚麻利,做事果断,听得吩咐之后直接上前,将沧国少有的那几条嫡庶相关的规矩念了一遍。 大渊朝那样可以娶妾的地方,尚且有严厉的嫡庶之分,而换做多是一夫一妻制的沧国,这嫡庶之分便更为严重。 庶出在嫡出面前便如同是下人一般的地位,即便她是最尊贵的公主,那庶出就是庶出,没有嫡出尊贵。 “三公主现在清楚了吗?”苏夙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 宋琷咬牙,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这时身边还有一个白芙,当即上前维护她起来。 “公主殿下别太过分了,三公主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您这么做,岂不是让太子殿下难为?” “他难不难,自会亲口告诉我,用不着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不停。我还没说你呢,今儿你是不是故意要看三公主出丑?否则明明瞧出了这位次之别,还要硬是做这右手位?” 白芙自是冤枉,脱口而出便道:“是三公主如此安排的,与我何干?” “是三公主安排的?”苏夙有些讶异地望向宋琷。 后者虽是应了下来这个事实,却总觉得白芙这么直接就将自己抖落出来,多少有些不高兴。 但此时白芙半点不知,还在自以为是地跟着宋琷一起针对苏夙。 “即便位次真有分别,三公主已经坐上去了,你还要抢,这不也证实了你的没规没矩?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嫁给太子殿下,当真是不自量力。” “抢个位置,就是没规没矩了?那你们这般作为,岂不是没有教养?” 苏夙也不跟她们继续装了,只嗤笑一声。 “三公主今儿找我所为何事,我心中也清楚,毕竟皇贵妃娘娘喜欢这位白姑娘,巴不得她取代我的位置,你会有此想法也不为奇。但也正是因此,我才会来,因为我也想看看,这三公主的下马威究竟好不好对付。” 说到这儿,苏夙啧啧感叹,“到底是我身处大渊朝的皇宫久了,尔虞我诈遍地都是,人人皆聪颖、手段高明,于是高看了三公主一眼,但现在一体会,才觉这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 一番话说下来,宋琷已经是面色铁青。 苏夙像个斗胜的孔雀一般,扶了扶自己发上的珠花,显得漫不经心。 “这戏,想必也是听不成了,但三公主与白姑娘共同演的这一出戏,我却是看得精彩纷呈。下回若是再有这等好事,可得记得叫上我。” 说完,她转身慢悠悠准备离开。 宋琷实在是言不下这口气,竟是拦在了苏夙面前,“你站住。” “三公主还有何吩咐?” “我本想与你好好相处,才会请你来看这一场戏,却未料你根本不领情,甚至将我作为玩弄。苏夙,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三公主这话说得好笑,像是我若依着你,你便会对我客气包容几分一样。我这人呢,最是不喜欢屈居人下,既然相处不得便不想出,一向是我为人处世之道。三公主与我本能井水不犯河水,这次越界,我仅是稍稍提醒,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她没把话说得太委婉,已是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而接触到她眼中的寒意之时,宋琷竟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愤愤将手给收了回去。 之时就在苏夙以为今日了结之时,后头却突然传来皇贵妃的声音。 “本宫的女儿,你也敢威胁?” 第261章:认罪名无可畏惧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贵妃会出现,这是苏夙没有料到的事情。 但既然人已经开了口,便不得不应答,是以苏夙转过身来,面上又带着得体的微笑。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与之前的傲慢全然不同,堪称是从容不迫收放自如。 皇贵妃自打第一天瞧见她,便知晓这丫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是以此时上下打量她一眼,眼中便多了几分凌厉。 “本宫方才听你说,若是琷儿再跟你作对,你便不会放过她?” 将苏夙之前威胁的话大致概括一番,也确实是这个意思。 于是她也没有反驳,竟是直接点了点头。 “我虽没说的这么直接,但其中表述之意,也与娘娘说的无异。” “你倒还真敢应下。” “既是我自己说出来的话,便没有不敢认的道理。” 她说得是理所应当,倒叫皇贵妃都有些提起兴致来。 “你就不怕本宫生气,再给你治罪?”她问。 苏夙则是笑了笑,“我犯错与否,自有皇后娘娘定夺,皇贵妃娘娘若是觉得我今日的话说得不妥当,大可将此事说与皇后娘娘听。到时候是何等结果,我自欣然接受。” “你拿皇后压本宫?”皇贵妃微微蹙眉,显然是不甚高兴她提起这个。 奈何苏夙半点不知对方的逆鳞在何处,竟是直接一把捋了过去。 “娘娘这话,我不是太明白。按照身份来说,皇后娘娘本就压了您一头,而太子殿下在规制之中,地位也是在娘娘之上的。所以有关于我的事情,交由皇后娘娘处置,应当最是妥当。” 一番话说下来,皇贵妃的目光已经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万分可怖。 白芙在旁边瞧着,也不由暗骂苏夙蠢笨,竟是这般明显地得罪了皇贵妃。 要知晓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不是皇帝过于古板,只认定一个正妻,不做宠妾灭妻的事情,她怕是早早就能取代了对方的位置。 这样一个就算放在大渊朝的皇宫之中,也足以笑到最后的人,现在站在苏夙面前,却是被说得低贱至此,简直是不要命了。 “看来是这段时间太子太宠你了,竟是叫你不知天高地厚起来。”皇贵妃冷冷说了一句。 岂料到现在,苏夙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太子殿下确实宠我,便是弃了这一切,也必定不会叫我受半分委屈,这也是现在我面对皇贵妃娘娘时的底气。” “你当真以为,他的地位就坐得稳固?现在他是太子、有陛下的恩宠不错,但是这份殊荣一旦消失,没有了仰仗的他,要如何在皇室之中立足,你可想过这一点?” “我还没来得及想,今日经娘娘提点,回去之后我会仔细考虑一番。”苏夙说着,朝皇贵妃行了一礼,“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离开,太子殿下那边还等着我伺候呢。” 说完这话,苏夙竟是没顾皇贵妃的意见,掉头就走。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母妃放在眼里?”宋琷简直是比自己被欺负了还要生气,恶狠狠地瞪着苏夙那离去的背影。 皇贵妃则是轻轻扯动唇角,冷笑一声意味深长。 “她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是正常,毕竟,她可是太子的女人。” “太子的女人便可以为所欲为?母妃贵为皇贵妃,又子嗣颇丰,早就超过皇后了。她凭什么这么说您?” 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皇贵妃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点了点宋琷的鼻子,嗔怪道:“你若是有本宫一般的心计,本宫也不用天天为你操心了。” 宋琷躲了躲,撅起嘴巴,一副不高兴的神色。 “我有母妃呢,笨一点也没关系。只是母妃,今儿那苏夙可是下了我好大的脸面,我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咽不下也得暂且吞下去,别慌,有你父皇给你撑腰呢。” 皇帝平日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三女儿,是以皇贵妃并不觉得苏夙的猖狂,能够让皇帝所接受。 宋琷也深知这一点,如同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了出去。 只是进殿的时候,皇贵妃却还是回过头来,深深看了白芙一眼。 “本宫提拔你,是看在你、乃至于你一家都是明白人的缘故,可你近来的种种都叫本宫觉得十分失望。” 白芙脸色一僵,赶紧为自己辩解,“上回没有得手,是因为苏夙从中作梗的缘故,还望娘娘宽恕。” “有人从中作梗,此事便吹了,也是你的无能,这一点毋庸置疑。你给本宫记着,本宫随时都能换一个人捧上去,即便只有永骁侯府可以选择,你妹妹也不差你什么。你二人相差的,从来只是那一点点的岁数罢了。” 白芙有一妹妹叫白蓉,今年十六,比白芙要小上四岁,却聪慧机灵、也成熟心细许多。 当初之所以在二者之间选择了白芙,也不过是因为她与秦恪年岁接近,比较好叫皇帝接受的缘故。 而有苏夙在前,当年纪已经不能成为白芙的优势,她便没有丝毫的退路。 “皇贵妃娘娘,之后我会好好听您的吩咐行事,求您别放弃我。”白芙央求道。 而皇贵妃俯视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幼犬一般、 “好好的姐妹,落到这般你争我抢的地步,也是讽刺的很。不过念在你对本宫心诚的份儿上,本宫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本宫会助你留在东宫,之后该做什么,你自己心中应当分明。” 听得此言,白芙面上才算是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没有之前看的那般摇摇欲坠,。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但在袖袍掩饰之下,她的拳头也已经握了起来,心中不断咬牙默念自己妹妹的名字。 “对了。”皇贵妃忽而又提醒了一句,“本宫对这个女儿几位疼爱,她身边的人,都是本宫仔细筛选过的。至于对她不忠不敬的人,都已经被本宫铲除。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第262章:由任性肃清前路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却说那边的苏夙,在离开皇贵妃的宫中之后,她便回到了东宫。 倪儿早早就等候在门口,刚见苏夙便迎了上来,开始与她报备自己的行动。 “消息已经照着娘娘的吩咐,传出去了,现在莫说是咱们东宫,就连外头都知晓三公主宴请娘娘的事儿。只是不知娘娘今日,是否被三公主为难了?” 听她话中的关切,苏夙也不想让她替自己担忧,于是回道:“起初虽有为难,但之后也被我化解,不碍事儿。只是之后,皇贵妃想必不会善了。” 倪儿听到这儿,也是长长叹了一声。 “能熬过眼下便是最好了,毕竟娘娘就算是顺着皇贵妃娘娘,她最终也还是会为了白姑娘针对您。与其费力去讨好,还不如说个明白,只为眼下一时痛快也好。” 倒是个明白人。 越是相处,苏夙便越是觉得,倪儿这丫头合她心意。 “行了,不说这个。”苏夙揭过话题,正往里头去,便见桌上放了一个小盅。 “这是你准备的?”她问。 倪儿见她瞧见了,不由掩唇轻笑,还不忘卖了个关子。 “奴婢可没有这么细的心,娘娘这桌上的银耳莲子羹,还是一位有心人送的呢。” 还能有谁给她送这个? 那必定是秦恪无疑了。 苏夙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嘴角便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意来,有些爱惜地摩挲着那小盅外头的竹篮。 倪儿看她这般模样,上前替她盛,还不忘口中打趣。 “娘娘猜到是谁了?” “行了,少在这儿贫嘴,殿下叫人送这莲子羹来的时候,可叫人带了什么话?” “殿下是亲自来的,说叫娘娘好好去去火安安神,犯不着与那些人计较。” 这是知晓她在皇贵妃宫中必定会受气,所以送了一碗莲子羹过来,也好叫她安心。 苏夙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暖流,连面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不过她到底还是记着正事。 “永骁侯家中有几口人,你可知晓?”苏夙问道。 倪儿虽不知她为何这般问起,却还是仔细想了想。 “侯爷的妻子早些年得疫病走了,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娶过续弦,所以至今也是一个人。不过他有两儿两女,白芙姑娘是长姐。” “长姐?”苏夙若有所思,“那她的弟妹们,分别是什么人?” “奴婢久在宫中,也并不知晓这些,但听宫人们聚在一起,说过这两位公子不是侯爷亲生的。” “何出此言?” “侯爷与其妻子有了白芙姑娘的时候,便不准备再要了,毕竟当时夫人的身子不好。但永骁侯府偌大的家业,总是不好没人继承,于是从旁支找了两个男孩收养,也算是弥补了没有儿子的缺憾。只是没过几年,夫人再次有孕,这次算是拼命才将白蓉姑娘生了下来。也正是因此,白蓉姑娘在家中并不受待见。” 这般遭遇,倒确实有几分女主角的模样。 苏夙不由在心中感慨一句,复又问道:“那她是何等性情?” “听说怪闷的,不过宫中有关于白蓉姑娘的传言,多是出自于白芙姑娘的口述,不知是否带了自身的印象。” 听得此言,苏夙想了想白芙那个性子,也不一定做不出说人坏话这种事情。 否则好端端的入一趟宫,为何连倪儿都听说了,这白蓉性子沉闷? “这两日你多关注永骁侯府的消息,若是打探不到,就去殿下那儿要人。只说是我吩咐的,他必定会帮忙。” 听着这一番话,倪儿只觉得颇为牙酸。 “娘娘自己与殿下说便是,奴婢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有地方能打探到消息?再说了,您只要一句话的事儿,不是能省下许多工夫?”倪儿不由撮合道。 苏夙知晓她的意图,但不想认,只道:“你这丫头真是愈发会躲懒了。” 不过说归说,苏夙还是在吃完银耳莲子羹之后,就去找了秦恪。 到的时候,他还在忙公务,身边唯有同曦在帮忙,可见这么多年,他的心腹还是那些,并没有增加多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却是处处对自己都不设防,也不知若是她突然背叛了,秦恪会如何。 不过苏夙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个答案。 “想什么呢?这般入神。”秦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原是拿着笔百无聊赖画画的苏夙,望着秦恪突然发起呆来,那笔墨在桌上晕开了一滩污渍,她竟也浑然不觉。 “我在想,殿下怎么就这么好看呢?”苏夙先是例行夸赞。 因为已经不用瞒着苏夙的缘故,此时的他已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重新恢复成了苏夙熟悉的模样。 此时剑眉星目、高梁薄唇,比初见的那一眼沉沦,简直是又多了好几分的男人味儿。 可秦恪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却只是无奈一笑,“油嘴滑舌的,说吧,是犯了什么错,还是有什么指示?” “我最近乖得很,没有犯错,至于指示,那就更不敢了。”苏夙嘿嘿一笑,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只叫秦恪打眼一瞧,便知晓她必定又是心虚了。 “我今儿个不是去了皇贵妃娘娘那儿?三公主伙同白芙要给我下马威来着,我把她们狠狠说教了一通,之后皇贵妃娘娘来了,我也没给她好脸色。” 一番话说完,苏夙已经垂下了脑袋,像是犯了错误的猫儿,耷拉着耳朵等待批评。 然秦恪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苏夙不甚高兴。 “就是等你继续往下说。” “下面没了啊。我连皇贵妃都得罪了,再过分一些,难道还要拆了她的宫殿?” “仅是如此?” 苏夙不由瞪大眼睛,“你就这么不在意?皇贵妃与皇后娘娘都快不相伯仲了,你在她手上也是处处受制。你就不怕因为我得罪了她,再给你添什么麻烦?” “我之所以将你带来沧国,不是准备叫你在这儿受气的。若是有人招惹了你,只便打回去,其余的,我会替你处理。” 第263章:说不敬面见皇帝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也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苏夙都一直相信他的承诺,而对方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但他的承诺是一回事,苏夙自己如何处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以她说道:“咱们现在在沧国的处境,还不如在大渊朝的时候呢,既是如此,又何必跟他们硬碰硬?白芙也好,三公主也罢,都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你且交给我便是。” 知晓这小丫头鬼点子多,秦恪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于是微微挑眉,笑问:“这么有信心?” “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大渊朝的玉贵妃都被咱们掀翻了,骄傲些也是有资本的。” 苏夙说着扬了扬下巴,那小模样,当真是有趣得很。 秦恪看得心中一软,刮了刮她的鼻子。 “行,那随你。” “好嘞。” 苏夙爽快应下,短短一瞬,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而那边,被皇贵妃威胁了一番的白芙,这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默默缩在那东宫偏僻处的宫殿里,深入浅出,与苏夙还真没能碰上。 但也不过是第三天,皇帝那边便召了苏夙过去。 倪儿听闻此事的时候,自然是惊慌不已,赶紧就要去找秦恪。 可苏夙却将她拦了下来。 “慌什么,陛下找的是我,又不是殿下。” 见她如此淡然,倪儿却是不能理解,“陛下找您去,难免不是皇贵妃从中作梗,找你的麻烦。若是让殿下去了,好歹也能保全娘娘啊。” “我要他保全一次是可以,但往后日日在宫中相处,总不能一直麻烦他。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不必惊动殿下了。” 苏夙说着理了理衣裳,带着倪儿去面见皇帝。 倪儿身为下人,是要在外头等候的,当皇帝身边的公公将苏夙一个人带进来的时候,他还微微有些惊讶。 “你一个人来的?”他问。 苏夙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遮掩,“陛下是想问,我为何没把太子殿下一同带过来,好给自己撑腰?” “你倒是个聪明的。” “不是我聪明,只是这皇宫中约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靠着殿下,才能在东宫立足。” “难道不是?” 面对皇帝的反问,苏夙却没有任何的羞恼,反是微微一笑。 “现在确实是,毕竟殿下还算宠我,初来乍到靠殿下立足,也是我的本事。” “靠旁人走的路,向来都不会长远。” “陛下这话并不适用于我和殿下之间。在大渊朝的时候,我们曾是生死之交,在那样凶险的境况之下,我们尚且能相互扶持,没道理换个地方,便要放弃彼此了。至于会不会长远,我也不是傻子,知晓如何保全自己。” “哦?”皇帝似是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在皇宫之中,你要如何自保?” “口说无凭,陛下且看以后便是。” 问来问去,她是从容不迫,叫自己难以挑出什么错处来,皇帝也是觉得有些没意思。 于是他将此事揭过,再道:“此事先不议,今日朕叫你来,便是想问问你,为何对朕的女儿与妃子不敬?” 这是在替皇贵妃和三公主宋琷找场子来了。 苏夙其实早料到皇贵妃会告状,也自有一套说辞去应对,但眼下看皇帝手中把玩着玉佩,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也显得有些闲适,并没有想象中的正色,便知他多半也是没太在意。 是想看自己的态度? 苏夙心中无语了一下,毕竟她还真的搞不清楚,这皇帝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若说是秦恪吧,可就算是他喜欢的人,皇帝也无法接受,甚至纵容皇贵妃等人的为难。 但要说是在意皇贵妃吧,苏夙甚至觉得,他又并没有那么维护。 “我并未对皇贵妃娘娘不敬,至于三公主。以我的身份,似乎是不需给她多少敬意的。” 苏夙如此直言,皇帝当真是有些意外。 “为何不需对她表以敬意?” “我不知沧国是什么规矩,但在大渊朝,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论年岁,我虽比三公主年幼,但太子殿下是陛下的长子,这辈分也撑上了。论身份,我是大渊朝的嫡女,而太子殿下,则是沧国的嫡女。纵是这两层身份的任意一层,也没有让我去给她脸面的道理。” 皇帝听到这儿,才算是有些生气了,双目微微眯起。 “你现在是在沧国的领地之上。” “陛下别分那么清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也算是半个沧国人了。”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你当知晓朕不接纳你。” “陛下接不接纳我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殿下的态度。” “你拿恪儿威胁朕?” “那陛下会被威胁到吗?” 此言一出,皇帝并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目光愈加深邃,道出了他现在并不高兴的事实。 苏夙也不惧,只笑说道:“若只是我被针对,倒也无妨,毕竟我这人向来柔和。但三公主对我不敬,想在身份之上压我一头,便是没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纵然只是为了殿下,我也是要争一争的。” “油嘴滑舌,颠倒是非。” “是非如何,陛下自有判断,您封殿下为太子,应当也不想看他落于受制之地。” “沧国没你大渊朝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少把那一套阴谋论带到沧国来。” “沧国确实没那么多阴谋阳谋,毕竟大渊朝的皇帝十几个儿子,但陛下只有三子。可对于权位的野心,众人都是一样的,陛下这皇位,不也是从昏君手上夺来,而非顺势为之?”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便因他的手段与计谋,苏夙说的这些,他无可否认。 而在他沉默之时,苏夙却又说道:“我是大渊朝送来和亲的公主不错,但陛下应当知晓,我不是大渊朝皇帝的亲女儿,而是一个替身。您着实不必将对待大渊朝的怨恨转嫁在我身上,否则若是与太子殿下离了心,反倒是得不偿失。” 苏夙说完这话,便欲告辞离开。 第264章:利益前姐妹离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有些话不宜说的太过分,苏夙现在这一番话,已经是有些冒犯的意思,自然是想赶紧离开,以免皇帝跟她计较。 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对方真的要惩处自己,就把秦恪拉到前面顶上一顶,毕竟两人早已不分你我,倒也不用担心给对方添麻烦。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皇帝竟然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甚至在她走出了宫殿,都没有叫她回去。 “娘娘,陛下怎么说?”倪儿上前来小心地问了一句。 苏夙长长舒出一口气,回道:“没事儿了,回去吧。” 三公主宋琷为难的事情,终于还是告一段落,她们没讨着什么便宜,苏夙同样也没有。 但两方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苏夙在当天,便叫倪儿去准备一场赏花宴。 “娘娘要宴请三公主和白姑娘?”倪儿不甚明白,“您与她们又不熟悉,之前还几番对峙,再作邀请,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她们若不应邀,我便能抓着一个把柄。她们若是应邀前来,我也不会叫她们快快活活地回去。” 此言一出,倪儿便知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当下听从她的吩咐,去传了话。 于是等消息传到皇贵妃那儿去的时候,宋琷便是第一个不乐意。 “我不去,我跟他本来就不对付,上回她还落了我的脸面,没有我去给她捧场的道理。回了回了。” 宋琷摆摆手,就要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去回话。 而后者还没出去,便又见皇贵妃使了个眼色,安静退下。 “琷儿还是去吧,她毕竟是打着要联系两宫感情的旗号,你若不去,你父皇又要念你。” “随他念便是,我就知道,大皇兄回来之后,她便不疼我了。”宋琷越说越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委屈。 秦恪没找回来的时候,皇帝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这也是为何宋琷会养成这么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 可是自从秦恪回来之后,这宫中最好的都去了东宫,而她只能捡对方剩下来的宠爱,这一点在宋琷心中简直是积怨成疾。 奈何皇帝还要说上一句嫡庶有别,就好似之前的偏爱从来都不存在一般,怎能叫她不气恼? “你心中委屈,母妃心中全都知道,可眼下你父皇全身心都在这个刚找回来的太子身上,你何不讨好他,也算是叫你父皇再高看你一眼?”皇贵妃苦口婆心地劝着。 然而宋琷听着,却只觉得十分讽刺,惊讶地瞪大双眼。 “母妃!您竟要我去讨好那个野种?” 听得这二字,皇贵妃立即就变了脸色,斥责道:“琷儿!母妃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纵然秦恪是淑妃带到大渊朝养大的孩子,说不准根本就与沧国皇帝无关,这也不是她们能议论的。 这便是皇贵妃对宋琷耳提面命的话。 是以宋琷被这么一吼,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叮嘱,只能将更多难听话都给咽了进去。 “反正我不去,莫说是她,就算是大皇兄亲自宴请,也得看我心情才行。”宋琷赌气说了一句。 眼看着对方是怎么也劝不动,皇贵妃也轻叹一声。 她揉了揉眉心,“罢了,你既然真不愿去,那母妃去与陛下请罪便是。” “请罪?!”宋琷惊讶,“怎么就到了请罪的地步?” “她到底也是好意,虽不知心意真假,但已经占了有理的那一方。外头的人又不知晓你们二人之间有何龃龉,只会当是你与太子不和,到时候若是传出去,再被有心人一利用,你父皇必定会罚你。与其到那个时候,还不如我先去请罪,也好求得陛下宽恕。” 皇贵妃与宋琷母女情深,这么一装可怜,宋琷立刻便是不依了。 再想想苏夙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她恨得咬牙切齿。 “行,我去。不论如何我都是这沧国的三公主,没得叫外人非议的道理。” 听得此言,皇贵妃才微微勾起唇角。“这才是母妃的好孩子。” 怜爱地理了理宋琷耳边的碎发,皇贵妃这才看向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人。 “太子妃那边,也请了你去?”问她的时候,皇贵妃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温和。 白芙在她面前一向都是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回道:“是。” “她这丫头城府深沉,叫你们过去,必定没安好心。你自己也注意一些,莫要让三公主再吃了亏。” 面对皇贵妃的叮嘱,白芙自然是赶紧同意。 奈何之前几次,白芙的言行态度都叫她十分失望,是以就算得到了保证,皇贵妃也不能全然信任她。 “明日进宫的时候,叫上蓉儿一起吧,本宫也许久都没见到她了。” 此言一出,白芙便瞪大眼睛。 但在皇贵妃面前,她也不敢过于失态,只是小心问道:“娘娘怎么突然想见蓉儿了?” “你二人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从你八岁到现在,哪一年不是姐妹二人一同来本宫这儿?但是今年,你似乎很少与蓉儿一起了。” 听皇贵妃这般说起,目光之中还有打量之色,白芙的脸色就微微一僵。 “这不是皇宫重地,不敢多带外人进来?娘娘若是想她了,我便回去问问她愿不愿意进宫。” 皇贵妃哪里不知晓她的小心思?于是嗤笑一声。 “枉费蓉儿对你的一番情谊,到头来你们姐妹二人,还真是离了心。不过本宫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儿个本宫要见她,你便要将人带到本宫面前。” 皇贵妃说完,瞧着她那白了的脸色,还不忘又添了一句。 “毕竟你也知晓,在你们姐妹二人之中,本宫还是喜欢她多上一些。” 听到这儿,白芙垂在袖袍之中的手微微收紧,那紧咬的牙关,也证实了她心中的不甘。 但到底是在皇贵妃面前,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乖顺应下。 “我知道了,待明日,我便带着蓉儿进宫。” “也别明日了,就今天下午吧。本宫有两局棋想跟她下一下。” 第265章:约妹妹挑拨离间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贵妃的态度,表明了在白芙和白蓉之间,她大概率会选择后者。 这是白芙最不想看到的情形之一。 然而她根本就不敢违抗。 是以等出去的时候,她紧紧握着的拳头,还是砸上了一旁的廊柱。 “小姐,这宫中到处都是皇贵妃娘娘的眼线,您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侍女简直是吓破了胆,赶紧上前提醒了一句。 然而白芙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就好像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所有恨意,都想要通过这一把掌宣泄出去一般,力道之大,甚至将侍女都给打得跌坐在地。 “我好歹也是永骁侯府的嫡长女,在外头处处看人颜色也就罢了,难道就连你一个小小的侍女,也能对我指手画脚不成?” 侍女毕竟是她的身边人,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是以就算白芙对她如此,她还是得咬牙相劝。 “小姐,您慎言啊,这可是皇贵妃娘娘!” 或许是已经泄了大半火气的缘故,又或许是侍女的语气太过着急,白芙这才算是反应过来。、 她赶紧将侍女拉了起来,不顾她跌跌撞撞的动作,便拖着人离开。 但这一幕,还是叫人传到了皇贵妃的耳中。 “看来本宫没料错,这丫头蠢笨脾气又不好,实在是难以控制,也难以成事儿。”皇贵妃讽刺断言。 宋琷正在剥橘子,好不容易将橘络都给扯了下来,直接就递到了皇贵妃的手里。 “母妃,她既然这般扶不上道儿,您当时为何还要选她?”宋琷不解, 因对女儿怜爱,皇贵妃谈及此事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太子是永骁侯找回来的,陛下对他本就有几分感激,选他的女儿扶持,至少陛下不会反感。再加上永骁侯现在的权势确实不小,能撮合这门婚事,对咱们也有不少好处。” “可若是将大皇兄和永骁侯联系在一起,岂不是给皇后造势了?” “皇后膝下无一男半女,便无法在后宫立足,太子只是寄养在她名下,实际他年岁大了,并不会服从管教。只要永骁侯府的心思是向着咱们这边、也会对此知晓感恩,还怕皇后会坐收渔利?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若知晓自己的亲人反倒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会是何等神情。” 皇贵妃说着,面上是一副饶有兴致。 宋琷对此也是有些期待,可心中仍有不解。 “那永骁侯不是有两个女儿吗?母妃也说了,您最喜欢的便是蓉儿,当时为什么不直接选她呢?” 听到此处,皇贵妃也有些咬牙切齿。 “还不是年岁惹的祸?白芙与太子年岁相仿,而白蓉则是相差了不少,咱们沧国可不兴男女年岁相差过多,若一开始就将白蓉推出去,岂不是叫陛下生气?” 宋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明白过来。 “那现在母妃怎么又想换蓉儿了?” “我还没准备放弃白芙,毕竟白蓉虽比她聪慧,却主见较多,难以掌控。之所以招她进宫,也不过是探探她的态度,也给白芙稍稍施压。有竞争,才能叫人听话不是?” 宋琷这才算是彻底明白皇贵妃的打算,不由连连点头。 “母妃真厉害,”她由心夸了一句。 皇贵妃则是无奈摇了摇头。 正午之后,白芙果然依言,将白蓉给带了过来。 后者虽年纪不大,但已经出落得俏丽,而她周身更是有一种沉稳大气的气质,将她身边的白芙一下子就衬托地有些小家子气。 “蓉儿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三公主请安。”白蓉规规矩矩跟二人行了个礼,语气平和叫人不由觉得十分舒适,那礼数也如量尺一点点规制而成,完全挑不出错处。 “蓉儿来了?快上前叫本宫好好看看。”皇贵妃招招手,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这一幕自然是刺痛了白芙的眼睛,叫她一时之间面色阴沉。 好在白蓉还记得自己有个姐姐站在身边,拉着她的手一同上前。 “三月不见,蓉儿出落得愈发好看了,竟是叫本宫险些没认出来。”皇贵妃拍拍她的手,慈爱说道。 白蓉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还不忘提及白芙。 “旁人都说我与姐姐长相相似,皇贵妃娘娘时常见到姐姐,应当不会觉得蓉儿陌生才是。” 这是故意将自己与白芙之间的距离拉近,好叫后者心中不会有被忽略的不平衡感。 但皇贵妃本就准备让这姐妹竞争起来,又怎会如她的愿? 是以她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圈,摇摇头,“小时候确实有几分相似,可越是长大,越是出落地不一般。芙儿,你都要被你妹妹比下去了。” 后半句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白芙一向敏感,只言片语之中,便能叫她心里立刻计较起来。 她眼中更冷,回话的态度都没之前恭敬。 “娘娘觉得是,那便是了。” 还真是沉不住气。 皇贵妃在心中嗤笑一声,对白芙的失望更甚、 她没理白芙,转而面向白蓉,“你也别怪本宫时常召见你姐姐,实在是这皇宫不好进外人。这不,本宫一找着机会,便叫你进来了,你若还觉得委屈,本宫以后就多叫你过来。” 见自己的话被曲解成了争风吃醋的计较,白蓉张口就想给自己解释。 奈何皇贵妃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既然来了,就跟本宫下几盘棋,琷儿不善棋艺,可叫本宫手痒得很。” 白蓉无法,只能被她拉着进去,还不忘去签白芙的手,想要传达自己的意思。 谁知宋琷看出了她的意图,将白芙拉了过去。 “母妃下棋不喜欢旁人打搅,芙儿姐姐就随我先出去吧。”她说着挽起白芙的手,好似是故意支开白芙一般,根本就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而在将人带走之后,她便换了一副颐指气使的神色。 “母妃惦记了好久说想见蓉儿,今日既然见到了,便想着留她住一晚。你在东宫不是已经落足了?今晚她便跟你睡吧。” 第266章:离间计彻底反目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贵妃和宋琷这一番行为,就像是已经认定了白蓉,叫白芙给她做垫脚石一般。 白芙心中怎能愿意?赶紧就要回绝。 “东宫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住所,我一人进去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了,若是还带着蓉儿一起,岂不是要叫东宫那位公主闲话?” 将苏夙扯进来,白芙也是想让宋琷明白,这件事情有多不容易,也好打消她的念头。 可她忘了现在宋琷对苏夙简直是深恶痛绝,一提出她来,宋琷便是直接怒火中烧。 “本公主给你下的命令,你管她苏夙作甚?难道你觉得本公主还做不了这个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芙生怕惹她生气,慌忙解释,“我就是想着,蓉儿进来多有不便,娘娘安排我进东宫已经不容易了,再带个蓉儿,岂不是……” “少在那儿自说自话,母妃能将你安排进东宫,便不会叫蓉儿被赶出来。在这儿推推阻阻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眼看着宋琷面上已经露出了怀疑之色,白芙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应下了这个安排。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也只能去收拾屋子。 皇贵妃与白蓉这一盘棋下的,直接就到了晚膳的时间,后者还记得白芙,想要将她一同叫来用膳,却被宋琷阻拦,说是叫她好好陪着皇贵妃,白芙那边自己去说。 以为她会替自己解释的白蓉暂且放心,却未料宋琷不仅没跟白芙说,甚至她这一留,便是跟皇贵妃下棋到了晚上。 “天色也不早了,本宫准备安歇。你就留在这儿吧,免得跑来跑去的。”皇贵妃打了个呵欠,直接就将白蓉给安排好了。 而后者惦记着白芙会生气,也只能是出言拒绝。 “姐姐还等我回去呢。” 此言一出,皇贵妃还没说什么,宋琷便是摆了摆手,“这你放心,芙儿姐姐那我已经说过了,叫她自己睡下。宫中守卫森严,你现在回去,保不齐还要被审问一番,耽搁时间是小,惊扰了旁人是大。不妨就先在这儿睡一晚吧,明早再回去便是。” 二人将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白蓉也无法反驳,于是一晚上她几乎都没有睡好,生怕白芙会因为这件事情跟自己再起什么隔阂。 这也证实了二人相处之时,白芙就是无理取闹多思多虑,而白蓉则是退让的那一个。 次日一早,皇贵妃与宋琷正在用早膳,便听偏殿中安排的侍女来传,说是白蓉去了东宫。 宋琷原本还想着拦一拦,叫人直接将白蓉送出宫外,也好让白芙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但皇贵妃却没有同意。 “且叫她去便是,她们姐妹情深,咱们拦着,总是不好。” 宋琷闻言不解,“母妃不是想她们姐妹反目吗?为何还要给这个说开的机会?” “她们到底是姐妹,住在同一屋檐下,若是能说开,什么时候不能说?咱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再继续下去,自己费心神不说,还会叫她们起警惕之心。再说了,就白芙那性子,想必白蓉说的再多,也不会信。” 她说着摇了摇头,“你说都是一个娘生出来的,怎么就能相差这么多?一个恨不得将对方彻底遮盖,另一个,却甘愿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并毫无怨言。” 她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宋琷自然也是不懂,好在这事儿也不用花工夫去深想。 而白蓉在被侍女带着去了东宫,找到白芙之后,果真就如皇贵妃所猜测的那般,爆发了一阵争吵。 “不是睡在了娘娘那儿?那你现在还回来找我作什么?叫我好好看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白芙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目光之中满是恨意。 白蓉心中简直是教叫苦不迭,“不是的,昨天晚上我就想来找姐姐了,只是那棋局难解,便下的久了一些。后来也是三公主说,怕惊扰了东宫之中的贵人,才会叫我留下来的,” “你诓谁呢?三公主明明白白与我说过,她并没有将东宫这两位放在眼里,你说她怕惊扰贵人?”白芙嗤笑一声,“说谎也得找个好点的借口,你这般解释,是想叫我信,还是不想叫我信?” 怀疑便是如此,一旦开了个头,便是能循着那细枝末节,一发不可收拾。 白蓉也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能是长长舒一口气。 “姐姐究竟是想我怎么做,才愿意相信我?” “我说过,属于我的东西,你一样也别碰,否则你我姐妹情谊便到此为止。” 白芙说得煞有其事,就好像白蓉真的做了,而这是警告。 这样的态度也不是一两天了,似乎自从半年前开始,白芙便一直都觉得永骁侯偏心,而白蓉抢了她太多东西,甚至现在还在有所作为。 白蓉还沉浸在白芙对自己的照拂之中,一直以为是自己年岁小,永骁侯对自己的偏爱使得白芙心怀不满,是以这半年以来,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去弥补。 而现在,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与姐姐说过许多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抢姐姐的东西。” “是,你从没有想过要抢。”白芙忽而冷笑,眼神之中尽是对自己遭遇不公平的控诉。 “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作为姐姐都得让着你,便是你害怕的东西,我也要想尽办法克服。你十岁的时候,尚且能因为两步路走不动了,嚷嚷着叫我背你,就连父亲也一直说,要我嫁个好人家,日后也好做你的靠山。” “可是白蓉,你可想过我有什么?我有的皆是对你的责任,这让我感觉我是为你而活。你确实从未想过要抢我的东西,只是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有人拱手捧到你面前,哪怕是我需要的东西。” 白芙说着,竟是有眼泪夺眶而出。 但感受到那温热之后,她又倔强地擦去。 “我用不着你在这儿以施舍的语气与我说话,我想要的,会凭自己争取。你若想抢,且自己试试。” 第267章:同境遇无法共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丢下这句狠话,便是转身拂袖离开,任凭白蓉在后头央求了好几句,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而这一切,倒是叫恰巧经过的苏夙听了个清楚。 “那就是白芙的妹妹?”苏夙问了一句。 因着白芙与秦恪稍稍有几分关连的缘故,倪儿事先也打听过,是以听苏夙问起,也便点点头确定下来。 “确实是白蓉姑娘,永骁侯府的二小姐。”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苏夙不由若有所思,“永骁侯不是只有一位亡妻,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续弦?怎么她们一点也不像亲姐妹?” 倪儿也知她为何会有如此疑惑,解释道:“白芙姑娘像侯爷多一些,而白蓉姑娘,则是肖似去世的永骁侯夫人。是以二人虽是亲姐妹,却不甚相像。” “我倒不是说长相,而是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倒像是仇人一般,根本不像是姐妹。” “娘娘说的是这个啊。”倪儿恍然大悟,“其实早些年,永骁侯府的两位小姐关系还挺好的,但因年岁渐渐大了,想法多了,便是难免起些摩擦。” “何出此言?” “就拿这长相来说,小时候尚且还有几分相似,但随着两人渐渐长开,白蓉姑娘明显是比白芙姑娘出落得柔美一些。再说性情,白芙姑娘喜计较却不聪明,脾气也不大好,而白蓉姑娘则是更显大气,对人虽不算是亲和,却也是十分知礼。两人之间的差别大了,就难免会被比较,想来也正是因此,她们才会渐渐不如从前了。” 倪儿对这一点也算是深有研究,是以此时说起,也算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苏夙倒不是觉得不好理解,只是白芙和白蓉明显是两种极端的态度,倒是叫她觉得有些新奇。 若是对付白芙乃至于永骁侯府,这一点也未必不能利用。 想到这儿,苏夙便走上前去。 倪儿一时之间不明所以,还拦了一下,“娘娘,您找白蓉姑娘有何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以后难免会相处,现在套套近乎罢了。” 说完这话,苏夙已经走到了明处,倪儿阻拦不得,也只能是跟在后头。 “你在这儿哭什么?”待至近前,苏夙先是问了一句。 听那语气自然,就好像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般,倒是叫白蓉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是何人?”她问。 苏夙闻言轻轻一笑,那面上皆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在我的宫殿,倒是不知我是谁了?” 东宫的女主人是谁,白芙不愿承认,白蓉却是心如明镜。 猜测出苏夙的身份之后,她先是起身行了一礼。 “臣女白蓉,参见太子妃娘娘。” 举手投足不失大气,每一个动作也都精细到位,便是面上的神情,也是疏离之中带着恭敬,叫人不会觉得冒犯,也不会觉得失礼。 倒是个人物。 苏夙心中不由对此人十分赞赏,但面上不显,只是摆摆手,“既然来了,就是客,不必如此客气。” “娘娘抬举臣女了,臣女不过是借由长姐的便利,才会到这东宫来,着实是配不上‘客’之一字。” 虽压低了自己的身份,但言行之间,却又把握地刚刚好,不会因此让人觉得其身份低微。 总之,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都是同一对爹娘所生,又是在一个环境之下长大,怎么就能生出这么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呢? 苏夙有些咋舌。 “你是白芙的妹妹?”苏夙明知故问,似在猜测。 白蓉点点头,“臣女是永骁侯的次女,长姐正是白芙。” “那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苏夙直接开始套近乎,“我跟你家长姐也算是十分投缘,这屋子还是我叫人给她收拾的呢,你们住得可还习惯?” 之前便说过,苏夙装作单纯模样的时候,任凭旁人再怎么猜疑,也多半会被她骗过去、 此时她眼角含笑,挽着白蓉手臂的动作也显得十分热切,叫人根本就不会猜测呀会不会是抱着别的心思。 而相对于白芙,白蓉的性情也坦荡正直 许多,对于上来就跟自己表达善意、并且有可能一直在帮扶白芙的苏夙,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长姐这些天在宫中,承蒙娘娘照顾,臣女感激不尽。”白蓉又朝她行礼道了声谢。 苏夙有些无奈,赶紧将人扶起,“都说了,往后便是自家姐妹,何至于如此拘泥于表面的礼数?”苏夙说完,这才问起自己之前没问出结果的话。 “不过我方才在门口听见你在哭泣,可是遇着了什么事情?” 见她面上的关切不似 作假,白蓉垂眸敛目,将自己的失落表露出来。 “先前与长姐闹得不欢而散,我心中甚是难受,所以才……” 苏夙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片刻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长长叹了一声。 “前些时日我与我阿姐也大吵了一架,到现在想起来,也是难受的很。” 两人年岁相仿,又是经历过一样的境遇,此时苏夙一提,便是让白蓉共情起来。 “娘娘是因为什么事情与姐姐吵架的?”她问。 “她说爹娘偏心,致使自小到大,她都得让着我。” 此言一出,便是正中白蓉的内心。 她想起白芙方才说起的那一番话,眼中便又红了起来。 “那娘娘觉得,她说的对吗?” “对,却也不对。”苏夙对上她的眼睛,仿佛看见有一段时间,十分迷茫的自己。 “我爹娘虽是宠我,也不过因我年岁小些,他们忙于家事已经分身乏术,长姐能照顾我,也是为家中分担。但除此以外,爹娘其实不欠她什么。” “娘娘呢?作为妹妹,你可曾觉得亏欠长姐?” “亏欠说不上,但当初的情谊,却是真的。”苏夙从心回道:“二人相交,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方索取,而另一方坦然接受,我自问在与长姐的相处之中问心无愧,她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也不会原谅。” “娘娘这话,就有些自私了。”白蓉站起身来,很显然是不赞同苏夙的言论。 第268章:亲姐妹诸多算计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您所谓的问心无愧,或许只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在看事情,但唯有换位思考,才能体会到旁人的无奈与不甘。” 白蓉将话说得十分坚定,对苏夙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稍加亲近,变得礼貌疏离起来。 “既是一家人,便该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分析事情,拿我来说,阿姐确实因为我的存在,承担了许多并不属于她的责任,是以这一点上,就算她怨怪我,我也是不可反驳。意见不同,我想我与娘娘也是聊不来的,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人已经离开,根本就没给苏夙继续说话的机会。 后者目送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别生气,永骁侯府的权势不小,府上小姐脾气大些也不是稀奇事儿。您若是实在气不过,奴婢去与殿下说上一声。” 倪儿赶紧上前安慰,看那态度,就好似生怕苏夙气坏了自己。 然而苏夙对此却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耸耸肩,“说不通,咱们走吧。” 按照现在白蓉的态度来看,她与白芙的关系,很显然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她虽不知这是何等原因造成,但不得不说,这并不是一件良性的事情。 但白芙与白蓉这姐妹二人感情如何,事实上也与她并无相关,是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赏花宴的日子也要到了,苏夙想了想,还是在下午找上了白芙,亲自去给她递帖子。 “都在一个屋檐下,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只便让下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还要亲自跑一趟?”白芙笑问。 相比在白蓉面前的歇斯底里,此时的白芙就显得淡定许多,想必也是没把苏夙当成什么值得十分在意的对手。 不过苏夙也不计较,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的院子,随口回道:“请人赴宴,下帖子还是要有的,否则若是传出去,还不知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说我不懂规矩。你说是不是?” 这意有所指的话,叫白芙听着有些烦躁,当下也没了好脾气,“若是跟公主殿下作对,便是心怀不轨的话,那公主殿下得到如此结论,倒也是不稀奇。” 苏夙敷衍得应了一声,待转过头来,这才像是说起 了正事。 “你妹妹呢?不是已经在东宫住下了?怎么眼下没有见她?” 听她提及白蓉,白芙面上的神情便是再也支撑不住,隐隐有龟裂开来的迹象。 她谨慎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我妹妹来了?” “东宫毕竟是我的地盘,什么人来了,我心中还是清清楚楚的。何况今日我还跟她聊了几句,觉得有些方面,我跟她还挺相似的。” 白芙不由咬牙切齿,心想这个苏夙总是给自己添堵也就罢了,本不该掺和到这件事情之中的白蓉竟然也是阴魂不散,真叫人觉得晦气。 “公主殿下与我妹妹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也是有姐姐的人,姐妹之间的相处之道,总是能交流一些的。” 苏夙所说的姐姐,自然是苏曼云,虽说她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广而告之,但是白芙也稍稍听了一些,知道两人算是彻底决裂,连苏家二老都不再认这个大女儿,可见苏夙手段之高明。 这样一个人,与白蓉交流姐妹之间的相处之道,难道是想陷害自己? 怀疑一旦生出,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白芙现在就想要去质问白蓉,奈何人在上午吵完架不久便回去了,她现在算是有气也没处撒。 偏偏苏夙还又添了一句,“今日见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这帖子是下给你们两个人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将她带过来。” 本来皇贵妃那边就想要用白蓉来顶替自己了,此时苏夙又显示出要跟白蓉亲近的意思,一下子就叫白芙慌了神。 但她心中更多的,却已经成为了对这个妹妹的愤恨之情。 “蓉儿今日感染了风寒,想必过两日就算是好了,也不能见风,恐怕要叫公主殿下失望了。”她说道。 苏夙有些惊讶,“今日早上我们聊天还有说有笑,怎突然之间就病了?可还要紧?” “只是风寒罢了,府上有大夫医治,想必也没什么要紧的。倒是公主殿下这般关心她,是真觉得和她投缘?” “那自然是,我到这儿来这么久,还没遇到能说上话的人。只是可惜这次她不能来。” 说着还轻叹一声,似是十分失望的样子。 这模样显然是刺痛了白芙的眼睛,叫她心中的不平衡更甚——凭什么,自己想要的、厌恶的,都是白蓉唾手可得的东西? 她究竟还要这样压在自己头上多久? 诸多思绪积攒在心中,已经积成了浓重的怨气,只待有一日蓄势待发。 而苏夙在下完帖子回去之后,难免有些担忧,于是叫倪儿多去关注白芙那边。 等到晚上她回来,果然带了新的消息。 “白蓉姑娘今儿晚上又回来了,说是皇贵妃娘娘传召,叫她在宫中多住几日。正午人都还没出宫呢,就又被送了进来。”倪儿说道。 苏夙微微挑眉,“皇贵妃娘娘竟是如此喜欢白蓉?” “估计也是存着几分刺激白芙姑娘的意图,再加上这两人相比起来,皇贵妃娘娘还是更喜欢白蓉姑娘一些。对此,白芙姑娘十分不高兴,竟是在白蓉姑娘的汤里下了药。” “下药?”才经历过一场下药的事情,苏夙对此十分敏感。 好在倪儿只是说道:“就是些无伤大雅的药粉,吃了最多会叫人上吐下泻萎靡两天,并不算伤身体,也不会有损贞洁。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想必白芙姑娘也是不忍心下手。” “怕不是不忍心吧。” 白芙那种人,甚至不用苏夙多猜测,便知晓她的念头——她只是怕闹大了,永骁侯府和皇贵妃那边都不会叫自己好过,所以只能用这种小手段,阻拦自己不想发生的事情,也顺便出一出气。 亲姐妹都算计成这样,也只能说白芙这人冷血了。 第269章:谈信任同意婚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那她下的药粉,你可动了手脚?” 苏夙毕竟和白蓉无冤无仇,也不想自己上去几句挑拨离间,会叫对方真的受伤。 是以感慨之后,还是问了倪儿一句。 好在倪儿一直是个机灵的,苏夙一问,便点点头。 “奴婢已经将那汤换了,证据也带来了咱们这儿,就怕娘娘会有什么吩咐。” “你啊,真是个小机灵鬼。”苏夙越看倪儿越是满意,忍不住夸赞, 倪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这才问道:“娘娘,那汤药,您准备如何解决?” “将之原封不动地再送回去吧,你也不必藏着掖着,叫她知晓是我做的也无妨。只便与她说清楚,这汤里是她亲姐姐下的药,之后她是如何反应,你再向我汇报便是。” 听得此言,倪儿点点头,可还是难免有些担忧。“娘娘,白芙姑娘若是知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过来找您的麻烦?” “给自己的亲妹妹下药,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怕是巴不得遮遮掩掩,又怎会拿到我面前来说?再者,白蓉现在估计也回过神来,知晓我与白芙的关系并不融洽了,就算是为了不叫白芙误会,她也不会将我做的事儿提到白芙面前。” 倪儿半信半疑,但是主子吩咐的事情,她还是照做。 于是等那一盅汤原封不动地出现在白蓉面前之后,事情果真是与苏夙猜测的没有太大区别。 她直接找上了白芙,问道:“汤中的药,是长姐下的?” 白芙听着还有些惊慌,但当对上她的眼睛,发现里头就只有难过和不解之时,她的底气便又上来了。 “是我又如何?” 此言一出,白蓉便瞪大眼睛。 “长姐就算做了,也不打算瞒着我?” “你都已经发现了,甚至质问到我面前,我又有什么好反驳的?说得好似我解释了,你就会信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白芙甚至嗤笑了一声,那态度,就好像做错事情的是白蓉,而自己才是问心无愧的那一个。 至于白蓉,她虽知晓最近半年来白芙十分不待见自己,但她从未想到,白芙的那些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长姐,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她抬起的双眸之中蓄满泪水,要掉不掉地,显得分外可怜。 白蓉像极了她们的母亲,那个能将一个战侯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不论性情是如何的特别,外貌自然也不会差。 此时垂泪楚楚动人的模样,若是换做旁的任何人来看,想必都会不忍心吧。 白芙这般想着,那嫉妒的心理,便是瞬间滋生,如同藤蔓一般,爬满了她的心房。 “为什么?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白蓉,你知晓我来东宫,是为了成为太子的女人,而你作为皇贵妃娘娘的备选,就算是我的亲妹妹,此时也是我的敌手。眼下你与大渊朝的那位公主都走得极尽,我怎敢叫你出现在殿下面前?” “我没有……” 白蓉刚想反驳,谁知却被白芙打断, “你也不必跟我解释那么多,将你视作劲敌是我单方面的举动,就算你说破天去,我的想法也不会变。” 此言一出,便是将事情置于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白蓉紧咬下唇,半晌才问道:“要如何,你才能信我对你所求的,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这个问题,其实白蓉问过许多遍了,但白芙其实一直都没有答案。 如她之前所说的那般,白蓉所拥有的太多东西,却都是旁人拱手送上的,就好像她无欲无求,也能将自己比的体无完肤。 这也是为何她拼命也想坐到太子妃的位置上。 等等,只要白蓉没有机会当上太子妃,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白芙想到这儿,唇角微微勾起,但又很快遮掩下去。 她难得对白蓉有了几分好脸色,轻声说道:“只要你同意了爹娘为你安排的婚事,我就信你。” 白蓉微微一愣,“可是长姐,我从未见过那沈家的公子……” “沈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配得上你,否则纵观这世家宗族,与你年岁相仿门当户对的也不多。我也是为了你好。” 个中心思,就算是将白芙当做最亲近之人的白蓉,也无法全然相信她是为了自己。 但在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真的?”白芙明显是有些惊讶。 “婚姻大事,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谁都是一样。何况这也是娘的遗愿,我本该遵从。” 白芙只觉得自己担忧许久的事情忽而迎刃而解,一时之间喜笑颜开。 她抓住白蓉的手,面上的笑意真诚且欣喜。 “你能想通自是最好,也不枉我疼你一场、” 如此一来,姐妹二人终于是保持住了表面上的亲和。 白蓉也说话算话,在回去之后,便与永骁侯说及了自己的心思。 岂料原先还支持的永骁侯,现在却是不乐意起来。 “咱们侯府这几年发展迅猛,而沈家则是停滞不前,甚至已经有了倒退的趋势。你年岁还小,还有时间挑选更好的。” 平静的语气,说的也是利益相关的话,就好似自己的婚事,向来就是一场交易。 好在白蓉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也算是接受良好。 “与沈家的定亲,是当时娘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的。娘已经走了多年,没道理咱们还要替她失信于人。” 提及亡妻,永骁侯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思及家族的兴衰,他仍旧没有同意,只说以后再作打算。 话说到这儿,白蓉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了,是以她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准备要我代替长姐,去争那太子妃的位置?” 她说的笃定,想来是有证据的。 而永骁侯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沉默片刻之后,竟是真的应了下来。 “是。芙儿虽有野心,但能力有限,并不及你聪慧。大渊朝的公主不好对付,若换做是你,想必更有几分胜算。” 第270章:恨不过受制于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猜测是一回事,被证实之后,却又是另一回事。 白蓉怎么也想不到,原来真正搅合了姐妹二人之间这么多年情分的,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怪不得白芙会因为她入东宫的事情,惊吓到直接给她下药。 “父亲,我当与您说过,我不想与长姐争任何东西。这太子妃的位置,她若是能得来,我心中自是高兴,但若是得不来,也断没有让我顶上的道理。” 白蓉十分恼怒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然而涉及到权势之争,便显然已经不在她能决定的范畴。 “我所考虑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的兴衰,也是为了你们二人日后的长远打算。你答应与否,都得循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不。”白蓉目光坚定,对上永骁侯微微眯起的眼睛,她也分毫不惧。 “我说了,我同意与沈家的婚事,并不准备争那太子妃的位置。父亲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不会改变我的念头。若您还想强迫我的话,我也能将自己送到沈家公子的床上,以求这门婚事的稳定。” 此言一出,永骁侯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常年习武之人的手劲可想而知,即便只用了一成力道,也足以将白蓉打得跌坐在地,嘴角也缓缓渗出血迹来。 永骁侯垂眸,那视线冷若冰霜。 “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你打算给永骁侯府蒙羞?你这样,还像是永骁侯府的嫡女吗!” 白蓉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对上自己一直十分敬重的父亲,竟是难得露出了讽刺的笑意。 “永骁侯府的嫡女是什么样子,我从来都不清楚,或许长姐知晓一星半点,但也总不能叫父亲如愿。您不过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们身上,以这个身份,作为桎梏我们的枷锁。可是父亲,您别忘了,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只要起了反抗的心思,便有千万种反抗的办法。” 永骁侯听着这样的话,一时之间青筋暴突。 但也不知是因为眼前这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还是因为留着她尚且有用的缘故,那紧握的拳头最终也没有施展开来。 白蓉也趁此机会离开。 替代一事,总算是被暂且拦截,东宫那边虽还不知白蓉的决心,但有些事情,注定不是那么轻易被改变。 三日之后,当苏夙亲自去请三公主宋琷的时候,后者还是想到了白蓉。 “既说是赏花这种无趣的事情,我多带两个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宋琷故意问道。 苏夙知晓她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知,疑惑问道:“白芙我已经告知过了,左右咱们约在东宫,她去也方便,不必再跑到三公主这儿来一趟。但另一个人是?” “白芙的妹妹,白蓉。我今儿想带她一同过去。” 听得此言,苏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三公主带这么一位无关紧要的人进东宫,未免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白芙和白蓉是亲姐妹,二人感情甚好,形影不离。她们若是能在东宫结伴,以后也算有个依靠,你连白芙都接纳了,再多一个,也差不了太多嘛。” 说着,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一同去东宫结伴? 结伴做什么?伺候太子? 苏夙简直是被她们的无耻行径给气笑了,就因为皇帝的默许以及皇贵妃的推波助澜,她们送白芙在秦恪身边也就罢了,现在竟是蹬鼻子上脸,要将她的妹妹也给塞进来? 她们当东宫是什么?收容所不成? 苏夙咬咬牙,默念了许多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我也宴请过白蓉,但白芙以她不相关为理由拒绝了。这个,难道她没与你说?” 边说,她面上还露出探究及惊讶的神色来。 宋琷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一时之间咬牙切齿,“白蓉是我要带的人,何时轮得到她来做决定?你且回去等着便是,” 听得此言,苏夙也没在这儿多留,爽快离开。 而在她走后,宋琷召来白芙,当着她的面便是掀了桌子。 “先前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你带着蓉儿多在苏夙那丫头面前添堵,你是怎么做的?送上门的机会都拱手送出去?” 白芙也就在白蓉面前脾气大,在宋琷这儿,她简直是胆战心惊。 “我没有……”她赶紧否认。 奈何宋琷根本不听她的,只问:“你没有,那白蓉呢?” 白芙哑口无言。 这般态度一出来,宋琷便知她多半是违逆了自己的意思,一个茶盏便砸在了她的头上。 好在那茶盏也厚,只是砸出了一个红印,便咕噜噜滚在柔软的毯子上。 “母妃与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她冷冷说了一句。 白芙想到皇贵妃的威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 “不要试图去挑衅我们的耐心,你在我们面前,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一条狗,想过好日子,就乖乖听话摇尾巴。否则,我不建议叫你长长记性。” “是,我再也不敢了。”白芙连连磕头,但在垂下的眼帘之下,却是暗芒涌动。 “行了,滚吧,总在这儿教你规矩,我也嫌麻烦。这次是我最后给你机会,你若是做不到听话,就换你妹妹来。” 白芙咬牙,还是忍气吞声地答应了下来。 她走后,终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叫来了白蓉。 后者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但因是白芙的意思,她还是遵从。 “长姐不是叫我少来东宫?”她问道。 白芙恨恨地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叫你来?” 言外之意,白蓉也能领会。 皇贵妃的器重来的莫名其妙,但她心思通透,也能猜到些许。 而等定睛一瞧,看见白芙面上的伤时,白蓉才忍不住上前去关心。 “她们打你了?” 白芙嗤笑一声,拍开她的手,“咱们在这些贵人面前,不就是汪汪叫的狗?被打两巴掌算什么?你若是想体会体会,今儿倒是一个机会。” 第271章:姐妹情同甘共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白芙说话一向伤人,特别是这段时间,是以白蓉已经习惯了。 她甚至还能顶着这样明显的讽刺,上前握住了白芙的手,安慰道:“我已经与父亲说过,我同意与沈家的婚事,他也没有反对。这样,长姐可能信我了?” 当时说及此事,白芙不过是想到了最好的结果。 但眼下事情真的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白芙不由惊喜地瞪大眼睛。 “当真?” “当真。父亲那边我已经说过了,长姐若是不信,大可回去问。” 白芙哪敢? 且不说永骁侯本就偏心白蓉,就单单说她利用二人之间的姐妹情谊,强迫白蓉答应一门婚事,就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 白芙不用想,都知晓永骁侯会迁怒自己,好在白蓉从来也没撒谎骗过她,是以不用确认,便能相信。 “你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会不信你?”白芙反过来握住她的手,一改之前的刻薄针对。“你也知晓,在家中父亲一向都是向着你的,我心中难免会有不如意,是以才会迁怒你。以后长姐尽量压一压自己的脾气,不会再跟你计较了。” 这话看似是在认错,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将错处推到永骁侯的身上。 偏偏平日里永骁侯忙于战事,确实忽略了对这两个孩子的关心照顾,甚至言语之间,也都将她们当做利益的筹码来看待,是以即便白芙这么推脱,白蓉还是信了一半。 因着白蓉已经同意与沈家婚事的缘故,白芙再不将她视作对手,苏夙的赏花宴,自然是两姐妹一同去的。 宋琷对此还算满意,只是明显看出白蓉对自己的安排不大情愿,是以也没顾得上为难苏夙,便回去跟皇贵妃报备这一消息。 而宴请宾客之后的苏夙,却是有些若有所思。 “娘娘想什么呢?”倪儿吩咐完其他人收拾东西,这才走上前来,问道。 片刻后见苏夙没什么反应,还不忘问道:“娘娘可是在想,今儿赏花宴,为何平平淡淡就这么结束了?” 苏夙这才回过神来,“倒也有这个原因,不过我请她们,她们总是不好闹事的,倒也不那么难理解。” “不止呢,殿下昨日将这件事情说与陛下听了,他说自己也想与弟妹们好好相处,娘娘倒是给他开了个头。陛下最怕的便是殿下没法融入皇室之中,听得此言,心中自是高兴。” 苏夙还是初听旁人说起秦恪在背后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不由感动。 “他竟没与我说。” “不与娘娘说也是常事,想必在殿下看来,这都是该做的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娘娘并非为这件事情心生疑惑的话,您又是为何事纠结?” 听她这么问,苏夙也便没有隐瞒。 “我就是在想,难道姐妹情深,最终都会走到形同陌路吗?” “娘娘是因为今日白家两位小姐之间的相处,才有此感慨?” 苏夙想了想,“倒也不全是。” 然而倪儿是个聪慧的,很快便明白了苏夙的情绪从何而来。 “奴婢也有一个姐姐,只是好一段时间没见了,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她忽而说了一句。 倪儿其实鲜少会与苏夙提起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或许是因为皇宫里的下人们都知晓,她们生来就是为主子分忧的,断没有让主子反过来担心自己的道理。 但在苏夙这儿,能和沅安如姐妹一般相处,便说明她和那些对自己忠心相待的下人们,都是亲近以待。 是以倪儿一说,她便问道:“为何许久未见了?” “宫中不好出去,若没有主子应允,就得上头的嬷嬷答应才行。带奴婢的王嬷嬷是个重规矩的,除却采买,便不会让咱们出去,奴婢等了半年,也没轮上采买这事儿。” 采买是个好差事,这宫中多的是宫人抢着要,甚至在大渊朝的皇宫之中,苏夙甚至见过有人为了要这个差使,私下买通上面的掌事。 倪儿在跟自己之前,想必也是过得不甚顺畅,再加上她这个人规矩,没能出去也不稀奇。 “那你想见她吗?”苏夙问。 倪儿窘迫一笑,挠了挠头,“奴婢与娘娘说这个,不是想求娘娘恩典,出宫去见姐姐。只是想与娘娘说,这天下不是所有姐妹,最终都会走向陌路的。就拿奴婢而言,当初共苦,现在同甘,我与姐姐就算不常联系,也仍是将彼此放在心里的。” 原是想安慰自己。 苏夙一开始就是个孤儿,频繁的穿越,也叫她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 虽说这两世与苏家牵扯太深,难免动了真感情,但要说过不去,却又不至于。 但对上倪儿的好意,她还是接纳,也更想了解她一些。 “你与你姐姐,是怎么回事?”苏夙问。 “小时候家中爹娘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债主便上门来打砸,宅子连同爹娘没带走的积蓄被全数抢走,就连我与姐姐,也差点被打死。姐姐为了保全我,偷偷将自己卖到了歌舞坊里去,因她长得好看也通琴棋书画,也算是卖了个好价钱。” 明明是沉重的往事,但倪儿说起来,却没有那么多的怨怼与悲哀。 只是陈述之时,略带了几分感激之情。 “她拿这一笔钱打点关系,将奴婢送去了王府,若不是如此,奴婢姐妹二人,只怕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 她虽无事,但苏夙听着,也总觉得心中怅然。 于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倪儿的头,安慰道:“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奴婢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替姐姐赎身。不过她在歌舞坊中也挺好的,半年前听说她被一位公子看上,也不知发展如何了。” 倪儿面上稍有期待,但苏夙却知晓,那种风月场所,公子的垂怜是最镜花水月的东西。 但她不好直接与倪儿挑明,毕竟事实如何她还不清楚,没必要在此时扫兴。 是以思来想去,却只问道:“那你想不想去见你姐姐?” 第272章:替赎身入歌舞坊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以倪儿和她姐姐的关系,半年没见,自然是想念的紧。 但苏夙这么问,让倪儿感觉仿佛是自己故意为之,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难为情。 “娘娘,奴婢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苏夙真诚道:“这段时日你在我身边伺候,尽心尽力挑不出错处,我甚是喜欢,所以也想给你几分优待,好叫你日后更贴心侍候。你不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吧。” 此言一出,便是叫倪儿再也无法矫情。 她于是朝着苏夙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日后定当尽心侍候娘娘。” “行了,快去收拾收拾,咱们今儿就出宫。”苏夙摆摆手,示意倪儿快去安排。 而被欣喜冲昏头的倪儿也没发觉她话中的漏洞,只高高兴兴去收拾起了给姐姐带的东西,等准备与苏夙说上一声,准备出宫之时,却瞧见她换了一身装束。 “娘娘为何作此打扮?”看着她身上的男儿衣衫,高高束起的长发,甚至连妆容都改变些许,倪儿就有些卡了壳。 偏此时苏夙还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折扇,轻轻摇了摇,甭说外表像不像,总之这气派,是相似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我随你一同出宫啊,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 “咱们何时说好了?”倪儿简直是叫苦不迭,但反问刚一出口,她便想起苏夙方才说的,“咱们今儿就出宫”。 “娘娘,歌舞坊虽不算烟花场所,但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娘娘万万不能跟奴婢一同去啊。” 倪儿如临大敌,然苏夙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都能去得,我为何不能去?再说了,在大渊朝的时候,我也是在民间长大,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可是娘娘,您现在是太子妃了,身份不一般,这种风月场合,您怎能去?” “我一个女子,去歌舞坊还能做什么有损名节的事情?你也知晓自打进了东宫之后我便没能出去,闲得发慌,我就想出去走走。” 她说着,还怕倪儿不乐意,又在她面前转了转,“我这一身装束放在外头,谁能联想到堂堂太子妃?你放心,我只是转转,又不乱跑。” 主子的话,做奴婢的鲜少能反驳,苏夙既然已经决定了,倪儿也没什么话好说。 只是走之前还是担忧了半天,硬是叫苏夙带上好几名护卫。 后者自不想兴师动众,于是只带上了同曦一起,硬是叫后者也是心中叫苦。 “您说您要瞒着主子出去,只便自己出去不就行了?还带上我,您这不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吗?”同曦抱怨了一句。 然苏夙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虽是瞒着殿下,但带上你,我便没那么心虚了。” “您是不心虚了,我心虚啊!”同曦嚷嚷道:“若是叫主子知晓我跟着您去了那种地方,非得活扒了我的皮!” “不会不会,到时候我替你说话便是。” 同曦哪里会信她? 要知晓先前在苏夙面前暴露身份的事情,就叫秦恪迁怒他好一段时日,也就最近才稍稍放过。 这回苏夙还带上自己去歌舞坊…… 想到这儿,同曦硬是打了个哆嗦,欲哭无泪。 偏苏夙是没半点同情心,带上同曦之后,她还真安心了许多——她不是瞒着秦恪,只是没来得及与他知会一声,这不,连他的亲信都带上了。 别问,问就是他太忙。 倪儿姐姐所在的歌舞坊,在沧国皇都之中,也算是有不小的名气。 苏夙等人刚一进去,便是有老妈妈迎了上来,打眼第一下,便是苏夙的着装。 见是一身华服环佩叮当,那面上便更多了几个褶子。 “公子瞧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老妈妈谄媚地说了一句。 苏夙没应,只朝着倪儿扬了扬下巴。 后者于是上前,与老妈妈说道:“李妈妈,是我想见见阿姐,不知她此时可还方便?” 见到倪儿,又听她话中意思,李妈妈隐晦一笑。 “好丫头,都知道给你姐姐拉客了。不过她现在还在伺候孟公子呢,怕是不能与你叙话,你要不再等等?”说着悄悄看了苏夙一眼,像是生怕这到手的肥羊跑了,还不忘跟倪儿提个醒。 “你家这位公子既有来这儿的意思,不妨你替我推一推我坊中的姑娘?事成之后,我给你一成算作报酬,如何?” 倪儿不喜她拿这样的眼光看苏夙,但因姐姐还在这歌舞坊中的缘故,她并不能招惹李妈妈,只能干笑两声。 “李妈妈,我家公子不是来玩儿的,就是陪我来看看。” “陪你的啊,”李妈妈笑得意味深长,“你姐姐常说你是个有出息的,我还不信,只以为你是运气好点,正好从王府去到皇宫。但现在看来,你倒是比你姐姐手段高明多了。” 言外之意,便是觉得倪儿傍上了宫中的人,可不比在这歌舞坊里接客有出息? 倪儿被这么一说,直接臊红了脸,偏偏又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倒是一旁本不准备掺和其中的苏夙看不下去,丢了一锭金子过去。 “今儿过来,便是给她姐姐赎身的,甭管现在在谁那儿,都给我叫过来。”苏夙冷声说了一句。 钱财在前,威胁在后,李妈妈到底是记得倪儿是宫里人,也不敢跟苏夙作对。 但她心中却是计较起来,想着在倪儿姐姐身上最后再捞一笔。 “我这就去叫兰缨出来,公子稍候。” 说着赶紧往里头去,还不忘吩咐一个雅间,供几人暂且歇脚。 “你去替那兰缨姑娘赎身,切莫让这群人占了便宜。”苏夙将自己的钱袋递了过去,叮嘱同曦。 后者还未来得及回绝,便听倪儿惊慌失措地说道:“娘娘,这钱不能您出。” “行了,只是暂且借你,往后几年说不准我就不给你发月钱了。你姐姐年岁已经不小,早日从这场所里解脱出来,对她也是好事。” 倪儿怎能不知这一点? 是以就算她从来不想欠旁人任何东西,却还是认下了这恩赏。 但同曦却不愿意。 “我得跟着您,这事儿,之后再替您办吧。” 第273章:歌舞坊暂无消息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先前就是抱着带兰缨走的念头,苏夙才会如此决断,跟李妈妈说那话。 然同曦却说之后再去办这事儿,兰缨难免会被李妈妈苛待。 是以苏夙并不愿意。 “你若不去,我可就亲自去了。不过你也知晓我这性子,旁人若想占我的便宜,定要给我扒下一层皮来,这价钱若是谈不拢,我盘下这家店都有可能。” 她威胁说道。 同曦一阵无语,“您要这歌舞坊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反正我家是大渊朝首富,缺不着钱花,这点小钱就当买我一个高兴,那也算值当。至于之后殿下若是问起,我为何要盘下这歌舞厅,我可就将你抖出去了。” 听得此言,同曦咬牙切齿。 不过自打听说她要带自己出来,同曦就做好了被坑死的心理准备,此时心中虽郁闷不已,却还是被她的威胁压下。 “我去也行,您可不能乱跑,否则我即刻回禀主子,叫他亲自来接您。”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也正显示了同曦现在是“穷途末路”。 是以苏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就跟着倪儿,不乱走。” 同曦这才拿着钱袋离开,脚步快速,生怕耽误时间。 “娘娘与殿下身边的侍从关系真好。”倪儿感慨了一句。 苏夙则是轻声一笑,“好歹认识七八年了,你放心,我又不会真的坑他。” 倪儿看着同曦慌张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苏夙这句话,似乎没什么可信度。 二人在歌舞坊中姑娘的带领下,到了雅间,后者自发地上了不少茶点。只是动作间总是时不时地往苏夙这儿蹭,明显是想要攀附,让苏夙尴尬不已。 好在兰缨很快便来了,直接将人给推了出去。 “兰缨见过公子。”她也未失礼数,进门便给苏夙行了一礼。 只是看那态度不冷不热,估计平日里也是个冷心冷性的冰美人儿。 和倪儿还真是两种模样。 “姐姐,你近来可好?”倪儿赶紧迎上前去,眼中竟是已经微微泛红。 兰缨看她这般模样,面色也稍稍动容,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她们不敢对我如何,倒是你去了宫中,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后半句话,她说得十分小心,毕竟有外人在,纵是寒暄,也不能将许多事情挑在明面上说。 好在苏夙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起身说道:“你们聊着,我出去等一会儿。” 这是在将说话的地方留给二人。 倪儿哪敢让主子在外头等?赶紧道:“还是奴婢跟姐姐出去说吧,娘……主子就在这儿歇一会儿。” 苏夙摆摆手,人已经走出几步,“行了,跟你姐姐好好叙话,这雅间里头的香我闻地不喜欢,出去透透气。” 话说完,人就已经到了门外,还不忘贴心地给她们将门关上。 倪儿心中感激,但兰缨在风月场所待得久了,难免会多几分心眼与怀疑,当下微微蹙眉。 “那位就是你在宫中伺候的人?”她问、 倪儿点点头,“是的。主子待我很好,姐姐不用担心。” 兰缨应了一声,复又问起自己十分在意的问题。 “方才我听李妈妈说,你要替我赎身,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是主子先借我的,说是之后叫我尽心侍奉。姐姐放心,这之后几年我便不拿月钱了,定不会要自己所得之外的钱财。” 然听得此言,却是叫兰缨心中的警惕更甚。 “之前你信中说,被分到了太子殿下的东宫,那位应当不是太子吧。” 倪儿摇头,“不是太子殿下,但她是太子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 “不是太子,那便更需要注意了。”兰缨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月倪你记着,天下没有嗟来之食,旁人对你的好意,不可能无所图谋。而这样的富家公子一向薄情,断不会为你付出真心。” 听到这儿,倪儿也算是明白过来——合着兰缨是把苏夙当成对她有几分兴致的男子。 倪儿简直是哭笑不得,但因不能暴露苏夙身份的缘故,只能干巴巴地跟兰缨解释:“姐姐,她肯定不会对我有意,你别多想。她只是心地善良。” 岂料兰缨却是嗤笑一声,“能来咱们这儿的,算什么好人?你也别太深陷其中,过于信任他,免得被吃的渣都不剩,再来跟我哭诉。” 兰缨说得果断,就像是深受其害,这让倪儿心中也是十分不好受。 “小姐,先前那位孟公子,与你还有联系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兰缨却是洒脱的很,“咱们接客之前,李妈妈便是耳提面命过,咱们这一行从没有那情真意切,多的是露水姻缘,踏出这个门儿,谁也不认识谁。纵有那么几个能被赎身的,也不过是当个玩物带回去。我心里都清楚。” 倪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记得半年前来见兰缨的时候,她虽说这自己不甚在意,但眼中的光芒,却是骗不了人的。 “行了,别说我了,你现在的处境可比我凶险多了。”兰缨很快揭过,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倪儿只得无奈继续解释,“姐姐,主子真不是那种人。” “别管是不是,总之我与你的说的,你得记清楚。宫中不比王府,月钱虽说多了不少,但动辄便是要杀头的。你家主子若是还算疼你,你便求个恩典,早日出来,往后跟姐姐开个铺子,咱们过平淡些的生活。” 这也是姐妹二人一直以来的愿望。 但倪儿现在却觉得,服侍在苏夙身边,似乎也不算什么苦差事儿。 “听见没?”兰缨见她久久不回答,拧了下她的耳朵。 倪儿没法,只得是暂且应了下来。 两姐妹话也说完了,总不好叫苏夙这个做主子的一直在外头等,于是倪儿便推开门,准备叫上苏夙离开这歌舞坊。 谁知刚一开门,外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叫她一下子就慌了神。 “姐姐,不好了,主子不见了。” 第274章:偷听时险遭发现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却说苏夙那边。 在离开雅间之后,她便准备在门口等一等,顺便站在外头欣赏欣赏美人,谁知刚站到二楼的走廊处,便瞧见下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与他差不多身形,有说有笑,轻车熟路地进来。 “哟,这位不是沈公子吗?您可是有段时日没来了。”李妈妈笑盈盈地迎上去,看那态度,竟是比苏夙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要热切。 那被唤作沈公子的男子扬了扬下巴,笑道:“今儿我可是替你们带了一位贵客来,这位与宫中有密切关系,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 李妈妈听得此言,眼中微微一亮,立刻便去吩咐多叫上几位头牌的姑娘们出来,转头还不忘好好招待。 “外头吵闹,沈公子带上这位贵人去后院儿吧,那儿清净。”李妈妈热切说道。 苏夙还真认识那位“宫中的贵人”。 因是来沧国和亲,是以在路上,沧国皇室成员的画像,她都已经见过,眼前这位,正是二皇子宋景,皇贵妃的嫡子。 秦恪被找回来之前,他才是最有资格当上太子之位的人,这做了许久的梦乍然被戳破,他心中对秦恪的愤恨可想而知。 但至少苏夙在皇宫的这些日子里,从未听说过这位找秦恪的麻烦,也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已经找过麻烦而未果,抑或是根本不在意。 总之前两者的可能性更大。 “沈老弟带我来这谈事儿,怕是不太妥当吧。”宋景还在装着表面功夫,轻咳一声,故作正经。 但那沈公子似乎与他相交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也正色说道:“此处只是歌舞坊,朝廷都承认了的营生,咱们来这儿谈正事,也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 还真是又当又立。 苏夙听着他们二人交谈一番,随后一手一个美人,就这么去了后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可沈公子口中的“正事”,却叫她起了兴致。 说不定是与秦恪有关呢?毕竟宋景可是秦恪最有利的竞争者,这叫苏夙不得不在意。 是以犹豫片刻,她还是跟了上去。 李妈妈找来的姑娘不少,零零散散进去的便有十二个,更不论一开始便在屋中准备的。看来为了让宋景满意,她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也说明她知晓宋景的身份。 “二皇子殿下对这些美人,可还满意?”沈公子跟他递了个眼色。 后者左拥右抱,嘴边还有姑娘送来剥好的葡萄,可谓是惬意万分。但对上沈公子,却是目光微微一冷。 “本殿听不惯这二皇子三字。”他冷声说道。 苏夙听着不有腹诽,心想你听不惯的,估计就只有“二”这个字。 而沈公子也反应过来,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告罪道:“是小弟我言语有失,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行了,不就是一个称呼?本殿也没那么在意,只提醒你一句罢了。毕竟过不了多久,本殿便能心想事成了。” “是。那小弟就提前恭祝殿下得偿所愿。” 两人你来我往,这信息量还真不少。 苏夙一下便知晓他们定有密谋,不由轻轻上前两步。 谁知里头的两人突然就不正经起来,话也没说几句,倒是姑娘们的娇嗔连连,听得苏夙面红耳赤。 不多时,那声音愈演愈烈,竟是不光上了手,更是连衣裳都脱了。 走还是不走,这成了一个问题。 但想到秦恪现在在皇室的地位也不稳固,苏夙还是咬牙听起了墙角。 好在两人虽浪荡,也没有做多白日宣淫的事情,没真刀真枪上阵,便叫姑娘们都出去了。 “永骁侯府的二千金最近缠你可是缠的紧,之前他们不是百般看不上你们沈家?现在怎么倒是转了性?”宋景问。 沈公子,也就是沈缪嗤笑一声,手中的橘皮随手一丢,又拿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手,像是有什么极其脏的东西一般。 “谁知道呢?许是认定了白芙能嫁给秦恪,所以小女儿怎么安排,也倒是无所谓了。” “难道不是你沈家露了什么马脚,叫人看出了你们的前途?”宋景玩笑一句。 岂料沈缪无奈摇头,“前两日沈府门口还有泼皮叫嚣,若永骁侯府真看出什么,怎么没从他们家里多挑几位精干,来护一护我这准女婿?” “说不准,正是在观望呢?”宋景又试探一句,不过也觉这猜测索然无味,说起别的,“白芙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蠢笨不堪。白蓉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儿,奈何被白芙拿捏地死死的。这姐妹二人,也是无用。” “再无用,不还有娘娘帮持?只可惜了那位从大渊朝远道而来的‘公主’,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尊贵的身份,倒是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一枚棋子,也不知我那好皇兄看中了她什么。” “殿下还未见过那位?” “我见她作甚?小家子气,不如这外头莺莺燕燕,来的快活自在。” 沈缪笑笑,“殿下说的是。” 几句话,倒是让苏夙判定了沈缪的身份,但更往深处,他们似乎聊的隐晦。 “那东西你们可都放出去了?”宋景忽而问到正事。 苏夙也提起耳朵,贴的离墙壁更近一些。 “放出去了,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私下里偷偷行动。不过殿下放心,沈家这一次拿的货不少,循序渐进,总能慢慢渗透。” “本殿可等不了太久。”宋景把玩着手上的茶盏,语气森冷,“你沈家,莫不是还在观望?” 以二人面上的身份与处境,宋景不管怀疑的是什么,沈缪必定要出言讨好。 可也不知为何,此时沈缪的态度,却耐人寻味。 “既是大事,总要谨慎一些,殿下说是不是?” 宋景眉心紧蹙,正要出言威胁,却听外头忽有声响。 是苏夙腰间的玉坠掉了下来,即便接的快,还是蹭在了门上,发出了十分细微的声响。 第275章:初交手一见钟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的反应不慢,在知晓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时候,便直接转身离开。 奈何这后院前头是一大片空地,甚至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她行至半途,还是被里头出来的男子抓住肩膀。 她几乎是下意识反抗,反手扭过那只钳制住自己的手,但对方反应也是极快,抬腿便扫了过来。 两方交手,仅是两个回合,苏夙便知对方的武力不在她之下,于是直接翻出袖中的匕首挥了过去。 后者为躲避攻击,只能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但也因此,两人视线相交,沈缪得以看见苏夙的面貌,当下微微一愣。 苏夙则趁机翻进前院,混杂在人群之中。 “怎么不上去追?”宋景才出来,就见苏夙匆匆离开的身影,而沈缪站在原地,蹙眉问道。 “追不上。”沈缪启唇一笑,眼中皆是饶有兴致。 看见他这般神情,宋景颇觉无语,“你我在这歌舞坊见面,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再被人知晓,难免会影响计划。你倒是一点也不慌乱。” “殿下若是觉得与我沈家合作有危险,倒也不必跟我们掺和在一起,日后好好做你的闲散王爷,想必太子也会予你善待。” 沈缪说话不客气,倒是叫宋景愣住。 但即便之后面色铁青,他也无可反驳,只能握了握拳暂且忍下。 “行了,殿下不必担心,方才你我言论也并没有说到重点,就算有人在外偷听,也听不出什么。” 听得此言,宋景才算是稍稍缓和。 但见沈缪面上的神情,以及那轻轻摩挲着的手指,又是不由有些好奇。 “你看什么呢?人不是早跑了?” 沈缪则是挑起眉梢,“就是觉得方才那位美人长得好看,多回味了一会儿。” 宋景朝着苏夙方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想想那匆匆一瞥的扮相,面上不由浮现了几分一言难尽。 “与你相交多年,本殿还是第一回知晓,你还有这个癖好。” 毕竟他方才见到的,可是一个男子。 然沈缪却似笑非笑,“殿下在眼力上还是逊色我不少,像方才那位,只凭借我这双阅女无数的眼睛,便知在这男儿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一位娇俏的美人儿。只是不知晓,这位叫我一见钟情的人儿,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 “一见钟情?”宋景嗤笑一声,“你我这样的人,谈什么一见钟情?你若只是瞧着人家姿色不错,这歌舞坊里不多得是美人?” “歌舞坊里的美人儿千篇一律,都不干净,哪有这种一看便身份不俗的大家闺秀好?就是不知她是哪家的千金,我在这沧国竟是没有见过。” 宋景瞧着他似乎已经深陷其中,摇摇头没再多管。只是心中到底是不赞同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之中,他们这样的人,就该将所有的心力放在利益的争夺之上,而非这种虚无缥缈的一见钟情。 “和殿下的合作,沈家会仔细商谈,今日我便先走了。”沈缪朝着宋景拱手作揖,这便离开。 徒留宋景在原地气愤不已,一拳狠狠砸在了廊柱之上。 而另一边,苏夙还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等穿梭在人群之中,确定已经不会被发现,她才回到了之前的那间雅间。 恰好倪儿和兰缨找了一圈回来,见到她,前者便是赶紧迎了上来。 “主子,您去哪儿了?”倪儿简直快要哭出来,将苏夙上下好好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异象,一直悬着的心才堪堪落到了独自里头。 苏夙也知晓自己贸然离开,势必给倪儿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此时也未管二人之间还是主仆的关系,便表示了歉意。 “方才我瞧着一人眼熟,便跟上去看看,叫你担心了。” 倪儿摇摇头,擦去脸上的眼泪,“主子没事儿便好,只是以后切莫一人离开,这外头不安定,难免会遇着危险。” “好。”苏夙也是应的爽快。 而对面看着二人相处的兰缨,却是将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打断这处的“主仆情深”,那头同曦就拿着契书过来。 “怎么了?”他疑惑问道。 苏夙哪敢叫他知晓自己之前偷跑的事儿?毕竟同曦就是秦恪的眼睛,一旦他知晓了,秦恪必定会找她算账。 是以赶紧挡在了倪儿前头,“人家姐妹叙话多有动情,关你什么事儿?问话也不带脑子。” 被无故骂了一顿的同曦撇撇嘴,简直委屈。 “行了,少在这儿姐妹情深了,往后跟你姐姐回去,可得好好过日子。”李妈妈在后头说了一句,只是看那面上的颜色精彩,想必也没在同曦那儿讨着好。 对于李妈妈,兰缨其实是感激的,她虽说爱财,可也没真的就做卖姑娘的事情,大多还是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何况当年若不是李妈妈坚持,年岁尚小的兰缨未必能进入这歌舞坊,也自然没有今日的解脱。 是以不论如何,兰缨还是朝着李妈妈一拜。 “这么多年,仰仗妈妈照顾,兰缨走后,望妈妈保重身体。” 李妈妈瞧着也不是滋味儿,但还是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些年我虽没有亏待你,但你也给咱们这儿挣了不少,眼下赎身的钱都有人给了,咱俩也算两清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找个老实人家嫁了。” 兰缨应下,这便带着倪儿一行人离开。 待踏出那歌舞坊的大门,兰缨心中多少有些怅然,但外头的阳光正好,驱散了她心中的迷茫。 倪儿更是喜极而泣,对着苏夙便是宣泄了一通感激之情,还是后者说这是在街上不好多言,才带着人暂时离开。 “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苏夙问道。 她对倪儿也算是喜欢,能当个妹妹看待,这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希望替她们做好。 然而这话听在兰缨耳中,却又是另一层意思。 只见她朝着苏夙就跪了下去。 “倪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还望公子放过她。日后我定会当牛做马,给公子报恩。” 第276章:赎身后又再误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兰缨这一番话,说得苏夙简直是哭笑不得。 她微微挑起眉梢,逗弄兰缨问道:“你觉得我对倪儿,是什么心思?” 兰缨虽在风月场所待得久,可在自己妹妹面前,却是不愿说那些话的,是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隐晦说道:“公子明白我的意思,何必装作不知?您对倪儿若无心思,又怎会帮扶咱们至此?但倪儿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配不上公子,还望公子三思。” 此言一出,原本没想清楚的倪儿便回过神来,当即窘迫难当。 “姐姐!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别说话。”兰缨低喝一声,将倪儿的解释直接盖了过去。 转过头来看向苏夙之时,又带着几分决然。 “倪儿不似我,她心思单纯,总会因旁人好意掏心掏肺,公子待她不薄,我姐妹二人心中虽是感激,可做什么回报都行,唯独不能让倪儿跟了公子。” 话到此处,已经是十分明显,连同曦面上都难免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不由扯了扯苏夙的袖子。 “苏姑娘,这兰缨姑娘明显是动了真格儿的,您就别逗她了。” 经此一提醒,苏夙也知不能过分了,于是轻咳一声,朝着倪儿扬了扬下巴。 “跟你姐姐说吧。” 骤然改变的音色,正是属于少女的清亮。 兰缨听着微微一愣。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什么,倪儿便赶紧蹲下身子,跟她耳语道:“那位是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 兰缨猛然抬头,对上苏夙满含笑意的目光。 沧国男女还算平等,许多地方女子都能出入,还真鲜少有人会女扮男装。 而此时仔细一看,苏夙这模样,还真就是个女子。 想到这儿,兰缨不由为自己的眼拙感到羞愧难当,头也垂了下去不敢再看苏夙,就连耳朵尖都红头了。 偏偏苏夙不仅没计较,更是打趣道:“这下担不担心你妹妹在我这儿讨不找好了?” 兰缨赶紧摇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娘娘多有得罪,还望娘娘见谅。” 对此,苏夙也只是摆摆手,“你护着妹妹,但有一些也是无可厚非,但今儿我也承诺你,只要倪儿不做背叛我的事儿,我便不会亏待了她。今日所举,你们就当我是在招揽,也不用心中纠结于如何回报。” 这话软硬兼具,既有了恩赏,也有了威胁。 但纵然是提醒,也不会叫人觉得心中膈应。 倪儿立刻便跪在了兰缨的身边,“日后奴婢定会尽心服侍娘娘。” “好了,都起来吧。”苏夙招手叫她们起身,又递了几张银票过去,“替你姐姐好生安排。” 都已经接受了那么多好意,感谢的话,倪儿都已经说遍了,一时之间这钱拿在手中颇为烫手,话却哽在了喉头不知该怎么说。 苏夙在她开口之前先道:“感激的话我听倦了,你别再说了,只便快些打点好,咱们还得回宫呢。”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倪儿闻言也不敢再耽搁,拿着银票跟兰缨去找住所。 好在后者混迹于歌舞坊多年,对于生存之道也是十分擅长,很快便先落脚在了一处安稳的客栈,顺便问了问附近的房子。 等到她落住之后,倪儿也赶紧去找了苏夙,跟她一同回去。 马车是同曦在驾,苏夙和倪儿坐在马车里头,后者措辞想表达自己的忠心,前者却是若有所思。 半晌,当倪儿正要开口之时,才见苏夙心不在焉,立时就不敢拿自己的事儿去打搅她。 “娘娘想什么呢?”倪儿小心问道。 苏夙没准备和她说自己今日在歌舞坊中所见,只问道:“你对白蓉要嫁的那位沈家公子,可有了解?” “沈家公子?”倪儿不由疑惑,“娘娘问她作甚?” “我今日在歌舞坊瞧见他了,想到他快与白蓉定亲,有些疑惑。” “看来这沈公子还真如传言那般,是个浪荡公子。”倪儿冷哼一声,对这种男子,她向来是嗤之以鼻、 这种万花丛中过的男子若放在大渊朝,想必还会被赞上一声风流,但是放在沧国,那就是跟苏夙原本身处的现代一样,是妥妥的渣男行径,人人喊打、 是以倪儿再说起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愤慨。 “外头有传言,说这位沈家的公子十五岁,便与通房侍女睡在了一起。那侍女还以为自己会飞上枝头,谁料沈公子直接将人给发卖了,可谓是半点情面也不留。自此以后,他就像是开荤了一般,时常流连于烟花场所。娘娘说在歌舞坊中见到他,换做是谁都不会感到稀奇,毕竟青楼他都常去,更遑论是来这儿听曲赏乐?” 苏夙方才与沈缪打了个照面,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却从未想过他竟是这种人。 于是对沈缪的印象,也从可能会对秦恪造成威胁的人,更多了几分渣男滤镜。 “只是奴婢意外的是,侯爷最喜欢白蓉这个小女儿,沈公子都要和她定亲了,却没有半点收敛,也不怕永骁侯提着刀过来找他算账。” 话说到此处,倪儿还真有些恼了,可见不论什么时代,对于渣男都是同仇敌忾。 “应是没把永骁侯府放在眼里吧。”苏夙说道、 倪儿却不能同意,“娘娘是不知道,沈家祖上虽出了一位右相,可这已经是前朝旧事了,现在的沈家也不过是个空壳子,靠着当年打下的基业苟延残喘。但永骁侯可是大功臣、一品侯爷,沈家跟他作对,不是以卵击石吗?” 她都能瞧出来的,没道理沈家自己却看不分明。 而面对这样大的差异,沈缪又是为何半点不慌,甚至还敢在外头乱来? 他就不怕永骁侯发难? 苏夙不由想起宋景与沈缪说的那些话,虽不明就里,但现在能清楚的是,沈家与二皇子宋景必定在密谋什么足以威胁到朝局的大事,而且是看似微不足道的沈家占了上风。 这一点,她还需要跟秦恪仔细商议。 第277章:求错情两方尴尬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这事儿跟倪儿说不清楚,苏夙也便没有再提。 但回去的路还有很长,两人总不好大眼瞪小眼,是以苏夙干脆与倪儿闲聊起来。 “我观你和你姐姐的相处,倒是挺融洽的。”苏夙说道。 倪儿谈及此事,有些羞赧,但对于姐妹二人之间的情谊,却也是十分地坚定。 “奴婢跟姐姐是相依为命走到今日的,关系自然十分亲厚。不过奴婢觉得,之所以走到这里还没有互相埋怨,是因为姐姐一向将事情说得十分通透。” 苏夙原先只是跟她闲聊,但此时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怎么个通透法?”苏夙问道。 “姐姐说过,她虽是比我年长,也有照顾我的责任,但她所付出的一切,都不是无所求的。旁人家或许认为,无论是兄弟姐妹,年长者照顾年幼者是该做的,而年幼者只要听话懂事,便算有来有往。但姐姐却觉得并非如此。” 倪儿说到这儿,面上的笑意更灿烂几分。 “姐姐说,总有一日奴婢会有自己的思想,会与她的意见产生分歧,与其到那时候,她纠结于一直管束长大的妹妹不由自己控制、觉得所有的付出皆是无用;而奴婢也觉得姐姐不该控制自己,从而叛逆,却还只顾索取,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清楚。” “你姐姐是怎么跟你说的?” 听苏夙这么问,倪儿也便拿出了自己藏在荷包中的纸条。 那纸条明显已经很旧了,但似乎是被很好地保存着,连边角也没有翻开,平平整整地叠成了一个小方块。 “这是姐姐卖身之后,跟奴婢签的契书。娘娘或许觉得,姐妹之间闹得如此重视未免薄情,但当时愧疚难当的奴婢,就是看着这个契书,才坚持到了今日。” 苏夙接过纸条小心打开,只见里头分明写着,今日兰缨卖身,来日倪儿要尽力为她赎身。 下方的指印因为时间渐久,已经暗红发黑,但那清楚的纹路,却代表着这契书尚且还有效用。 “当时姐姐是真的刺破奴婢的手指,按上了这个手印,说奴婢往后若是发迹不管她了,她便拿着契书到衙门去告奴婢。奴婢也信守承诺,将每月的月钱尽力存下来,给姐姐送去。只是奴婢的月钱一直不够,攒到今日,还是娘娘帮的奴婢。” 倪儿说到这儿,颇有些不好意思。 然苏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你一直带着?”她问。 倪儿点点头,“奴婢怕丢了,所以一直随身带着,就怕这契书若是丢了。奴婢想着,若有一日攒够了钱,姐姐若不认账,也能拿着这契书去和她好好说理儿。” “旁人拿着这契书,都是强制旁人还债,你倒好,上赶着要债主收钱。”苏夙玩笑了一句。 “这就是奴婢和姐姐的相处之道,或许有许多人不理解,但因有这些往来,奴婢还从未跟姐姐闹过矛盾。姐姐不会觉得奴婢亏欠她,而奴婢也不会索取成性,这样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 白芙与白蓉之间,便是因为那平衡被打破,一方认为自己只有付出,而另一方也因常年的索取感到亏欠。 其实白蓉错了吗?倒也没错,只是现在才被白芙提点地醒悟过来,发现这么多年一直是白芙在照顾自己,所以急于补偿,这也导致了白芙的变本加厉。 到头来两方倒是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至于苏夙和苏曼云之间…… 苏夙不知晓对方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她看来,苏曼云虽对她好,但她也尽力回报,没什么好亏欠的。 而她们也早已两清,没必要再做纠结。 “是姐妹之前,先是一个有私心的人,所以不是姐妹之间出了问题,而是人本就坏。”苏夙下了定论。 倪儿觉得她说得没错,也就点点头。 两人说话之间,剩下的半程总算是走到了,她毕竟是太子妃,倒也没有什么人会多问。 可门口没人拦着,却不代表门内也没人等候。 正当苏夙王路走时,冷不丁便听见一个声音唤她。 “站住。” 平平淡淡,却是叫苏夙一下子汗毛乍起——是秦恪。 但眼下越是僵住,便越是露怯,是以苏夙转过头来时,已经换做一副毫不心虚的笑意。 “殿下怎么来了?” 若忽略她那过分热切的语气,倒也能说上一声毫不违和。 但秦恪一看,便知晓她必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并且瞒着自己。 “上哪儿去了?”秦恪上前问道。 苏夙回得理所应当,“就是陪倪儿去看了看她姐姐,殿下也知晓我和阿姐前段时间才决裂,现在总想看看旁的姐妹是如何相处的。” 这话多少带了几分装可怜的意思,苏夙就是想秦恪念及自己和苏曼云之间的不愉快,对此避而不谈。 但她的小心思,秦恪其实最是清楚,微微挑眉看过去。 “为何没与我说?” 得,装可怜可没用了。 苏夙撇撇嘴,“原本是想找殿下同去的,但殿下最近政务繁忙,我哪儿敢过去打搅?再说了,这是倪儿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怎好劳烦殿下?” 听到此处,倪儿也赶紧上前说道:“是啊殿下,太子妃娘娘只是总在觉得皇宫之中未免无趣,所以听说奴婢要去见姐姐,便跟着一起,断没有去别处。您就莫要与太子妃娘娘计较了。” 这话还真不是说谎,毕竟今日苏夙确实只是去见了她的姐姐,连集市也没逛。 只不过秦恪并不知晓倪儿的姐姐云缨,在歌舞坊罢了。 “就算不想打搅,说上一声,总是应当。你可知今日我在殿中没寻到你,险些大东干戈?”秦恪仍是在与她计较。 其实苏夙也能理解,毕竟这是在沧国,秦恪这人一向谨慎,在没有完全立足之前,对他在意的人总是格外重视。 是以苏夙赶紧点点头,“就是怕殿下担心,我还带上了同曦呢。不信你问他。” 说着往后头看去。 谁知原本该是同曦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他竟然跑了! 第278章:疑惑中暗自密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之所以带同曦,就是为了让秦恪不找她的麻烦,然此时人跑得没影,也是叫她十分无语。 她心想同曦果然这么多年都靠不住,转头来面对秦恪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要不殿下回去问他?”苏夙试探了一句。 秦恪会从她就怪了,也不管同曦怎么说,直接将她拉了进去,看样子苏夙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倪儿不敢劝,多少还有些担心,在院中踱步之时,竟瞧见了一个身影。 “你既然在这儿,方才怎么不上去替娘娘说话?”倪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是教训同曦。 她一向都是柔弱的小姑娘形象,同曦何时见过她如此“泼辣”的样子?当下缩了缩脖子。 但对于“出卖”苏夙这件事情,同曦做的可谓是炉火纯青,且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殿下又不会对娘娘做什么,最多就是情人之间那点小情趣的教训,还有利于增进两人的感情呢。” 听得此言,倪儿起先还没搞清楚他的意思,但等想到之后,她立刻便是红了脸颊。 “你!”倪儿指着他,骂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一旦出口,便证明自己思想也跟他一样不干净。 是以指了半天,她也只是骂道:“亏我先前还觉得你忠心,原来也是个只顾自己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对殿下是真的忠心不二,但对你家娘娘,我是真的忠心不起来。”同曦说着还磨了磨牙,“你是不知道她坑过我多少次,回回她和殿下倒是重修旧好了,倒霉的还是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你是侍从,跟主子说什么理儿?” “那我也不能白白受苦啊。”同曦说到这儿,语气竟都带了几分委屈。 想来这么多年夹在秦恪与苏夙之间,也是没少受磋磨。 倪儿与他不相熟,虽不满他没给苏夙说话,但也知晓这事儿不大,更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是以并没有多言,只是瞪了同曦一眼便离开。 同曦简直是冤枉极了,再想想估计之后秦恪还得细问他,便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 却说那边,秦恪在将苏夙带进屋中之后,便直接推在了床上。 他动作已是十分小心,避免伤害到苏夙,而自己也欺身上去,就连手都垫在了她腰下。 但苏夙还是被吓了一跳,脸红地将人给推远。 “你你你想做什么?”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秦恪只觉得她今日这般反应有点奇怪,毕竟往日面对自己的时候,她可是什么荤段子都能说得出来,甚至还明里暗里地撩他又不负责。 现在这一碰就全身泛红的样子,与平日的她多有区别。 偏偏这点区别,反而是挑起了他的兴致。 “今天去了何处,怎如此敏感?”他轻声问道。 苏夙能说自己去了歌舞坊,还听墙角险些撞见一桩风月艳事?只能连连摇头,转身就要往床下爬。 但秦恪又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直接扯着脚踝将人拉了回来,让她趴在床上,通红的脸颊埋在被子里。 苏夙觉得若不是人的体温有限,就凭她现在羞赧的劲头,只怕能将身下的这一床被子都点着。 偏秦恪还变本加厉,直接从身后压了上来。 温热的鼻息就这么洒在最敏感的耳畔,苏夙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也被烧得晕晕乎乎。 “殿下,别……” 少女的声音带了几分软糯,求饶的意思十分明显。 秦恪轻笑一声,那低沉的笑意略带磁性,如同晚钟嗡鸣,敲在了苏夙本就混沌的脑子上。 “你身上有一股异香,说说,今日去哪儿了?” 一句话,便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虽说没把苏夙心头的火给彻彻底底浇下去,但却让她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得为今日去了歌舞坊的事情圆谎。 是以她艰难地找回自己的理智,咬死不松口。 “我都跟你说了,是去见倪儿的姐姐。” “那这异香从何而来?” “倪儿的姐姐会调香,说是送点给我,这才折腾了半日。” “哦。”秦恪轻应一声,就在苏夙以为这一茬儿能揭过的时候,他又突然问道:“她姐姐调情香给你?” 情香? 什么情香? 苏夙脑子空白一瞬,随后脸色又是爆红,仿佛能滴血一般。 她怎么知道,好好一个歌舞坊私下干青楼那档子事儿也就罢了,怎连个香料都是这种东西! “你调情香,是想对我做什么?”秦恪又追问道。 苏夙赶紧反驳,“我又不知那是情香,说不定只是不小心沾上的呢?你别冤枉我。” 秦恪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下意识就朝着她屁股拍了一巴掌。 苏夙直接愣在当场,随后恼羞成怒。 “秦恪!你敢打我!” 说着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秦恪其实也是无意为之,现在仔细想来,为何要选择这个方法教训苏夙,他自己都没明白。 “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敢跟我动手!”苏夙还在叫嚣,说话间已经脱离了他的桎梏,坐起身来要去推他。 谁知秦恪顺势为之,竟是吻了上去,将她未出口的话都给堵进去。 苏夙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又推不开他,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她恶狠狠地咬破了秦恪的舌尖,迫使他放开自己。 “今日是不是去歌舞坊了?”许是怕苏夙计较,秦恪干脆先发制人。 谁知苏夙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理睬他故意为之的转移话题。 “你跟踪我!”她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我就是去了歌舞坊,那又如何?我一个女子去歌舞坊怎么了,还能给你戴绿帽子不成!就算去,我也得去男风馆,去见识见识这沧国的翩翩公子!” “你说去哪儿?”秦恪微微挑起半边眉梢,那话中隐隐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却更多是无可奈何。 苏夙喉头动了动,发完火后莫名其妙就有些心虚。 但再想秦恪拍在自己屁股上的一巴掌,顿时又火起。 “我说要去男风……” 话音未落,嘴巴就又被堵了起来。 第279章:姐妹情两方契书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问这话,其实是为了自己问的。 毕竟来这个副本世界之中,她要做的,便是让身为天命之子的秦宸宇顺利登上皇位、 而秦恪作为这个副本里的隐藏反派,若是势大,难免会威胁到秦宸宇,苏夙对此也有些纠结。 “为何这么问?”秦恪似是有些疑惑。 苏夙怕他察觉到什么,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就是好奇,当初在大渊的时候,你似乎并不执着于皇位,但眼下成了沧国的太子,我可不就得问问你的想法?” 秦恪听到此处,倒没有犹豫措辞,便回道:“大渊朝时无需去争,此时沧国不得不争。” 虽是简短,但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苏夙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怎么了?”许是察觉苏夙眼下的情绪不高,秦恪问了一句、 但苏夙也只是牵强笑笑,便将情绪压了下去。 “就是在想,殿下若是成了皇帝,会不会像大渊朝的皇帝一样,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原是在担心这个。 秦恪无奈,“沧国没有这个规矩,便是有,我也会做这废除的第一人。” 听了这种话,苏夙心中却欣喜不起来。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皇位对秦恪而言,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他对将来计划的最大一环。 但她思来想去半夜,还是决定帮助秦恪,毕竟秦恪的意愿,比任务的成功与否更为重要。 七月入秋,沧国的皇室迎来一件大事——皇帝的生辰。 因是继承大典之后的第一次生辰,朝中提议大办,而此时国库也十分充盈,未有钱财之上的担忧,皇后也很快便安排起来、 苏夙作为太子妃,自是要准备生辰贺礼,但放着秦恪送来的那些宝贝她都没有选,而是在让柳迹风快马加鞭送来的那些东西中,选了一个有些破旧的砚台。 这一次柳迹风还带上了沅安一起,说是要在沧国定居,也算是陪伴在苏夙身边。 “这是你的主意吧。”苏夙笑问沅安。 后者鼓了鼓嘴,虽说已经成了亲,但此时还像是个少女一般,可见柳迹风也对她宠爱有加。 “小姐当时说走就走,也没跟奴婢说上一声,可叫奴婢担心了足足半年呢。”她抱怨了一句。 “我走的时候分明就跟你说了,你可别冤枉我。”苏夙反驳。 岂料此言一出,沅安就瞪大眼睛,“小姐从雍州城离开的时候确实是与奴婢说了,可您来沧国,也没跟奴婢传个信啊!” “那不是事态紧急,没来得及吗?你也知晓我是被强迫送来这儿的,当时连殿下我都没联系上,更遑论是你了。不过柳迹风知晓我的行踪,应当与你说过了才是。” 沅安气恼地哼了一声,“小姐快别跟奴婢提这事儿了,柳大哥压根就没说。为此,奴婢有一个多月都没让他进屋呢。” 听得此言,苏夙不由打趣:“都成了亲了,还叫柳大哥这么生疏?我还以为以你对他的情意,早叫上了相公呢。不过气归气恼归恼,门儿还是要让人进的,我可是盼着你的喜讯呢。” 沅安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苏夙话中的意思,立刻便是羞红了一张脸。 “小姐别说奴婢,您跟殿下连婚事都没办呢!您可知奴婢等这杯喜酒都等好一段时间了。” “还早还早,我不着急,殿下也不着急,你倒是急上了。” 两人正说话之间,有人在外头轻轻叩门,沅安适时闭上嘴。 苏夙唤了一声“进来”,她便见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中规中矩地走了进来。 朝着二人微微行礼,倪儿将手中的茶点一一摆放在小几,这便退了出去。 “那位,就是现在伺候小姐的人?”沅安问了一句。 苏夙点头,“她叫倪儿,起初就是宫中的人。” “她伺候的好吗?若是她不行,要不要奴婢再进宫来伺候小姐?” 听她这么说,苏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沅安不明所以,茫然又急切地问道:“小姐你笑什么啊,奴婢是跟你认真的!” “她是王府中服侍的下人,进宫之后,更是有专人训练,对于这宫里的种种规矩条例都牢记于心。你还不如她呢,拿你来换她,我可不愿意。” 主仆二人相处多年,沅安当然知道她是故意说这个跟自己开玩笑,但话中的意思还是叫她心中微微一噎。 判定自己确实不如倪儿知礼,她也只能嘴硬说道:“可奴婢忠心啊。小姐您想,当初那个颂安虽比奴婢会做事儿,但她对小姐不忠心,还伙同大小姐害了您。若是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不就没这种事儿了?” “行了,知道你心中担忧我的安全,但倪儿是可信之人。” 沅安心中还有点儿醋,“小姐才认识她几日,便知晓她是可信之人了?” “她是殿下送到我身边伺候的,底细人品肯定都清楚。” 合着这是“爱屋及乌”,是对秦恪的深信不疑,才会对倪儿托以信任。 沅安心中这才平衡起来,但因为有颂安的事情在前,沅安还是忍不住担忧。 “小姐现在,还是像当初一样信任王爷?”沅安问。 她故意提起秦恪之前的身份,就是为了让苏夙记得,现在的秦恪,就是当初在大渊朝时的云逍王。 这两重身份,导致秦恪很有可能会在一些想法上产生变化,而苏夙若是像之前那样保持信任,未必不会失望。 苏夙知晓她的意思,“于我而言,王爷也好殿下也罢,他就是他。” “可是小姐,奴婢听说这东宫之中不是只有你一位,还有永骁侯的女儿。您当真确定,殿下不会为了永骁侯的势力,选择那位白家小姐?咱们在大渊朝虽还算有几分实力,但在沧国,却只有这个虚假的公主身份。” 沅安的担心并非多余,毕竟秦恪若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拥有自己的权势也十分重要。 永骁侯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但她仍是相信,秦恪不会背叛二人之间的感情。 第280章:回宫后面临被训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七月初九,皇帝生辰宴上,朝中高官皆是携家人前来庆贺。 苏夙虽还不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但因秦恪已经认定她、还有两国联姻的缘故,此次她还是作为秦恪的身边人入席。 但等到了之后,那位次便显得十分微妙—— 皇贵妃今日不知为何带了白芙过来,此时她就坐在三公主宋琷身边。于是就导致了秦恪与苏夙虽坐在一起,可前者却夹在了后者与白芙二人之间。 偏宋琷还占了大半的坐席,白芙也争气,只差没把自己塞进秦恪怀里。 “跟我换个位置。”秦恪低头,在苏夙耳边说了一句。 他们来的比较迟,现在官员们都已经落座,只等皇帝。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秦恪这个太子这边,他若是有什么动静,必定会引起多方猜测。 再加上白芙的父亲,也就是永骁侯也在对面,苏夙不用想都知道,若今日这位置换了,定会让永骁侯不满。 他若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就怕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与皇帝说,再扫了兴致,秦恪便成了罪人。 这一瞬间,苏夙脑中迅速跑过这诸多的担忧,是以当秦恪准备起身时,她还是按了按他的手背。 “先不换,我倒想看看,这白芙还能做出什么来。” 她都这么说了,秦恪为了她要看的“热闹”,也只能作罢。 只是多往苏夙那边偏了偏,排斥的意思十分明显。 “二皇子今日没来?”苏夙环视四周,并没有瞧见宋景,于是问道。 秦恪示意她朝旁边看一眼,“想必一开始便没准备来,否则这座次,也不会将宋琷安排在你我旁侧。” 秦恪是沧国皇帝的大儿子,宋琷是三女,中间夹着一个宋景,他若是来的话,怎么也得给他留上一个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皇贵妃娘娘故意要给白芙制造机会,用以接近殿下,才没叫二皇子来。”苏夙随口猜测了一句。 秦恪也是无奈,“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我听说宋景是自己有事,所以没来。” “有什么要紧事,竟然连陛下的生辰宴也不来?他倒也不怕陛下怪罪,抑或是旁人说闲话。” “半月前他已将生辰礼物送到父皇面前,父皇十分喜欢,自也不会怪罪。至于说闲话……现在闲话说得越多,便越能证实立太子一事之上对他的不公,他不来,确实是好事。” 苏夙也想明白了,撇撇嘴,“对你我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私下里说小话的时间,皇帝已经带着皇后来了,此时众人起身行礼,说了不少吉祥话,又敬了一列酒,这才有歌舞声起。 苏夙跟着秦恪站站坐坐,全程未发一言,好在这沧国的臣子们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都是在与秦恪说话,也叫苏夙稍稍松一口气。 她可不想应对这些人。 “殿下拆蟹的手法当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苏夙正“埋头苦干”,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柔的一声。 其中还带了几分娇嗔之意,硬是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循指望去,白芙就差没坐到秦恪这边来,此时身上的暗香随着晚风飘荡,连苏夙都能闻到,更遑论是夹在中间的秦恪? 他转头,淡淡看了白芙一眼,并没有搭话。 白芙犹不死心,还在说道:“这蟹我实在是不会拆,怕暴殄天物,所以次次都不敢动。殿下教教我吧。” 凡为男子,大多不能拒绝这种以贬低自己、来衬托对方用处的女子,具体可参考在大渊朝时的孟敬一家。 高明丽若不是有那几分小家子气,会藏拙也会夸赞孟敬,她也不会将人骗到宠妾灭妻的地步。 于是秦恪也不知是正中下怀,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回绝,竟是直接将那盘蟹给端了过来。 在大渊朝的时候,不管是虾蟹这种海物,还是核桃这种坚果,但凡得靠技巧扒壳的,都是他替苏夙动手,是以练出了一手的技巧。 那足有白芙脸盘大小的蟹在他手中,仿佛不再张牙舞爪,而是规规矩矩地被拆成壳肉分离的样子,最后竟是还能摆出之前完整的外壳。 白芙心中欣喜地很,道了一声“多谢殿下”,就要伸手去接。 谁知秦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放在了苏夙面前。 “吃这个。”秦恪说道。 刚才他拆蟹的工夫,苏夙已经啃起了那蟹腿,动作不说不雅观吧,但看着那坑坑洼洼的蟹壳,终归是不好看的。 秦恪甚至还替她擦了擦嘴,好似苏夙还是那个窝在他怀里,需要他去照顾的小女孩。 众人目光之下,都能瞧见秦恪对苏夙的温情与宠爱,不知多少适龄的少女们因嫉妒红了眼。 其中最明显的,还要属现在就在两人身边、直面暴击的白芙。 她还想挣扎一下,抱怨般道:“王爷,那是我的蟹。” 秦恪替苏夙换了个盘子,连看都没看白芙一眼。 “你不是说不吃蟹?给她又如何?” “我没说不吃,只是不会……” “不会便不做,这是皇宫,不是你们永骁侯府,有些习惯,莫要带到皇宫来。” 怎么就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了? 白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怒火占了上风。 若不是旁边的宋琷扯了扯她,恐怕当时就要站起来。 而对面的永骁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虽因歌舞声音盖过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但也能判断出事情的大概。 他心中不由暗骂这个大女儿的不争气,但现在白蓉已经彻彻底底跟沈缪扯上关系,要她再为永骁侯府创造多少用处,已经是不切实际,他此时能够寄予厚望的,也只要白芙。 是以他拿警告的视线瞥了白芙一眼,自己则是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似乎不甚喜欢臣的这位女儿?” 声音不大不小,后头的人或许听不见,但身周、乃至于皇帝皇后那边的主座,很显然都能听得清楚。 这样的态度,便是当着众人的面,要为自己的女儿发难于秦恪。 第281章:身敏感巧看春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现在到底是太子,按照皇帝如此痛恨大渊朝皇帝,还要同意和亲的态度来看,便知他对于这位太子的重视。 永骁侯当众为难他,本是不给皇帝的面子,但众人往首座之上看去,皇帝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可见并不准备掺和。 一时之间,众人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而秦恪却只是抬眸反问:“永骁侯何出此言?” 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只找他要一个言论的根据,便是化被动为主动。 但永骁侯倒也不至于慌乱,干脆说道:“臣这女儿一向对太子殿下用心,可太子殿下似乎对她无意,不论她如何做,都不多看她一眼,甚至还要在这众人面前下她面子。殿下,是否过分了些?” “她对本殿是否用心,本殿尚且觉察不出,但本殿的心思,从一开始便说得分明。至于永骁侯所说的下她面子……若不是看在永骁侯是朝中重臣的份上,早在她要求本殿为她拆蟹之时,本殿就能将她赶出去,何至于只是拿走一盘蟹?” 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永骁侯心中不痛快,正想要再说什么,皇贵妃便连忙打断。 “只是一盘蟹罢了,太子妃与芙儿既都喜欢,便让膳房各送一些,何至于动气?” 她都打了这个圆场,永骁侯自不会不给她面子。 但这一下,秦恪也算是得罪了永骁侯,这叫有心之人不免猜测,秦恪这太子之位是否能够坐得稳当。 一场宴会,人人各有心思,但直到结束,也没谁真的再挑明来说。 苏夙就当自己的陪衬,站在秦恪身边保持得体的微笑,自始至终也没多少明枪暗箭落在身上。 这就是秦恪在前头挡着的后果。 但在宾客散尽之后,她终究还是没逃过那些麻烦。 “太子妃娘娘,陛下请您走一趟。”皇帝身边的公公来禀报一句。 秦恪作为太子,一时之间还走不开,而苏夙也觉不会有什么大事,没让秦恪跟着她一起、 到皇帝殿中的时候,后者正端坐在案。 他身上的龙袍已经换了下来,但皇帝的衣裳,也没几件是真的普通,再加上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叫人一看便知事情不小。 苏夙暂且并未惊慌,就着行礼的短短时间,目光十分隐蔽地在前面的案上一扫,便猜出了他叫自己来是什么目的。 “你给朕送的东西,似乎不是什么新物件。”皇帝说道。 语气虽平淡,但也带着几分怒火。 他毕竟是皇帝,旁人送礼的时候精挑细选恨不得择天下第一,苏夙倒好,送的东西破旧不堪,甚至还出现了裂痕。即便不影响用处,也不是皇帝眼里能存的东西。 然苏夙却只是说道:“确实不是新物件。” 皇帝听后,双目微微眯起,显是怒色浮上,“你拿此等旧物送给朕,是不将朕放在眼中?” “我只是觉得,陛下一定会喜欢这方砚台,毕竟它可是大渊朝淑妃娘娘的遗物。” “大渊朝”这三个字,唯有与那个女子一同提起的时候,才不会挑起皇帝的怒火。 是以他甚至没管苏夙说的是“淑妃娘娘”,立刻便看向了那方砚台,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 “你是从何而来?”他问。 “我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与皇室中人也算相熟,太后娘娘听说我想要淑妃娘娘的遗物,便叫人将这些找了出来。” 皇帝确实思念淑妃,但做帝王的,向来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人心思不纯。 是以就算对这砚台颇觉喜欢,也自觉不会按照苏夙的想法改变主意。 “东西是好的,可一旦送礼的人心坏了,便会损伤它的价值。” “陛下或许觉得,我是在用淑妃娘娘的遗物,来为自己博好感。” “难道不是?” “是。”苏夙应的还爽快,“要说没有半点私心,陛下应当也不相信,但这砚台对陛下而言显然更有意义,就算陛下误会,我也是要将它送到您面前来。” 苏夙一直以来,给皇帝的印象都是聪慧机灵,当她的身份让皇帝不喜的时候,才更加戒备。 但也正是因此,当苏夙坦坦荡荡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最是可信。 是以皇帝在想,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不选择更为稳妥一些的礼物,也要用这样粗劣的手段触及自己的逆鳞? 还是说,正如她所言,她只是觉得这砚台需要归于他手中? 诸多疑虑在他心里悬而未决,皇帝沉默半晌,这才问道:“为何说,这砚台对朕有意义?你当知晓,若只是她的遗物,这天下有太多,并非每一件都具有意义。” “淑妃娘娘的遗物,当年虽烧了许多,但留下的也有不少。殿下思念母亲,便把它们全部收拢在王府之中,我也不过只是找人跑了一趟。这些东西,现在都在东宫,可我只送了陛下这个砚台,便是因为只有这砚台是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她说话一直在卖关子,并不说有意义的原因,便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叫皇帝觉得十分难受。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之前是个什么态度,直言问道:“究竟有何意义,你且细说。” “砚台之上,有娘娘给陛下的寄语,但其迹难寻,须得陛下自己发现才行。” 皇帝听得此言,这才将那方砚台拿在手中,然而搜寻了半晌,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寄语何处?”他问。 声音之中甚至带了几分急切。 然苏夙却只是说道:“娘娘的心意,该是陛下自己去找寻,否则蹉跎了那么多年惨死深宫,留下的一点点念想,也因此而变了味儿。” 说的是冠冕堂皇,但是深究言外之意,却又是为了隐瞒找借口。 皇帝还真没见过几个能平心静气、忤逆他至此的人,苏夙算是一个,她前头还有一个秦恪。 单说性情的话,这两人还真是相配,但前提是,苏夙不是被大渊朝以和亲公主送来的人。 “你对朕如此隐瞒,就不怕朕惩处你?还是你觉得,朕会考虑到大渊,不对你动手?” 第282章:调情时险动真格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他有多痛恨大渊朝的皇帝,这一点苏夙深有体会,此时又怎会承认她拿大渊朝做靠山? 是以也只能轻叹一声,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陛下,您是知晓我身份的,我不过是雍州城一家商户的女儿,若不是当初大渊朝皇帝为了羞辱殿下将我许配给他,我也不能站在这儿。与其我是借大渊朝的势,倒不如说我在仗着殿下宠我,您总这么说,我实在是没法接话。” 苏夙似是将连日以来的苦闷都说了出来,毕竟自打进了这沧国的皇宫开始,皇室这些人就一直将自己跟大渊朝捆绑起来。 皇帝看见她面上这副苦闷却说不出的样子,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还是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将人放过。 “行了,朕先自己找找,若是找不出,再来问你。” 苏夙稍稍松一口气,朝着皇帝笑得讨好。 “那我就先走了?”苏夙小心询问一句。 皇帝叫她来,也就只是想用这礼物一事借机发难,而今没了理由,自也不想她继续待在自己这儿。 于是他伸手摆了摆,说道:“回吧,外头说不定还有人等着呢。” 苏夙原本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又要找自己的麻烦,谁知一出门,果真见到了秦恪等在门口。 “殿下!”虽说不上是劫后逢生,但也提了一口气,是以此时苏夙一见到秦恪,便是叫声欢快。 里头的皇帝听见这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既也觉得这大渊朝的假公主有趣,为何至今也不同意她与殿下之间的婚事?左右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与大渊朝皇室到底无关。” 一直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问了一句。 而皇帝却是收敛了自己面上的柔和,恢复他一贯的冷肃面貌。 “沧国的太子妃不止不能是大渊朝的公主,身份之上,自有多番讲究。她不过是个商户之女,没有做太子妃的眼见和能力,这一点需要考虑在其中。” “但是陛下,没哪个女子是生来便能做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当时不也是跟嬷嬷学了一段时日?您不妨想想殿下,他是真心喜欢那位的。” 面对公公的劝说,皇帝似乎一时之间也有些动摇。 但当目光触及那砚台,他又将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罢了,既然谁都是一样教,便没必要一定是她。否则以这个身份嫁进来,岂不是让大渊朝得了巧?” 听到这儿,公公便知这事儿是没辙了,不由轻叹一声,没有再劝。 而苏夙那边,在唤了秦恪一声之后,她便脚步轻快地扑了上去。 秦恪今天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一直不错,再加上是太子,没人敢真正要求他喝,是以此时还算清醒,也能稳稳当当地接住苏夙。 “他找你说什么了?”秦恪问道。 苏夙也没隐瞒,拍拍他示意蹲下,随后一如往常,直接朝着他背后跳了上去。 秦恪颠了颠她,心中只觉有些好笑,也熨帖地很。 “陛下找我问我送的生辰礼。” 苏夙送的礼物,是瞒着秦恪的,他只知晓柳迹风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像是从大渊朝带来。 只是苏夙不想说,他不仅没问,甚至打探都没打探。 是以此时她提及生辰礼,秦恪便问道:“你送了什么?” “送了一方砚台。”苏夙回道:“之前听说陛下喜欢收集笔墨纸砚,就送了。” 这礼物倒也不算稀奇,中规中矩的。 “那他为何找你?”秦恪不解。 听他这么问,苏夙才嘻嘻笑了一声,“我送的是个破砚台。” 秦恪稍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不难猜中。 “是母妃的遗物?” “殿下怎么知晓?” “前几日柳迹风从大渊朝来,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你既送旧物,应当是与母妃有关。若非如此,你现在可没法站在这儿了。” 可不是吗? 就算是淑妃的遗物,皇帝一开始还要跟她计较呢,更遑论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 “王爷真聪明。”苏夙夸了一句。 但秦恪还是有些不明,“他的性情,应当不是这么好糊弄,一方砚台罢了,并不能寄以相思。” “我知道,所以我跟他说,那砚台上有淑妃娘娘给他的寄语。他现在只怕是在仔细查看呢。” 听得此言,秦恪微微挑眉,“我怎不知,还有这种东西?” “其实就是淑妃娘娘用过的一方砚台。先前我听太后娘娘说过,淑妃娘娘以前喜欢刻字,凡是自己的东西,总是忍不住留一个印记上去。这砚台上雕刻的便是‘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我觉着还挺应景,便送了过去。” 两句诗,说的便是恋人惜别之时的怅然。 秦恪只觉无奈,“他与母妃年少相识,定是知晓她这爱好。” “知道便知道呗,就算淑妃娘娘刻这两句诗的时候什么也没想,也抵不住他看了会胡思乱想。有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眼睛看到的,脑中想到的,便是自己认定的事实。” 就像皇帝若真能看见这两行诗,必定会想起两人被迫分别之后的痛苦,以及对方嫁与旁人的不甘。 甚至是对自己放弃时的后悔怨恨,以及她一人囚禁深宫时的无助困苦。 人便是这样,最难消磨的是已经刻在心头的朱砂痣,但凡提起,必定神伤。 苏夙对这一点似乎了解地十分深刻,或说她对人心揣摩地还算通透。 “你倒是个机灵的。”秦恪被点通,不由打趣了一句、 而苏夙对此也是觉得有些骄傲,“那是,足智多谋,说的便是我这样的人了。” 听她自夸,秦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然在骄傲过后,苏夙又难免会觉得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可经此一次,淑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必定会更重几分,到时候莫说是皇贵妃娘娘,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会受到影响。这样一来,我会不会给你添乱啊。” 第283章:不解释直接认错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起先纠结送什么礼物的时候,苏夙就想着,这礼物一定要投其所好才行。 而皇帝的爱好她了解的着实不多,再加上对方瞧不上自己的缘故,她也不想平白无故触及逆鳞,还是淑妃的遗物更为保险一些。 是以在一众东西之中选择了这个刻了字的砚台,不仅是保全了自己,也叫皇帝更加地感念旧情。 但现在仔细一想,这并没有跟秦恪商量的举动,未必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好在秦恪并不在意淑妃与皇帝之间曾经的情意,自也无所谓苏夙送什么,于是摇头否认。 “你这礼物送的挺对,也给我帮了不少忙。” 听到此处,苏夙才算是松一口气。 两人回去之后便歇下了,但这件事情,还是迅速在皇宫之中发酵。 特别是当两日之后,皇帝终于在那砚台之上发现了蛛丝马迹,判断出了两句诗词之后,又叫自己身边的公公往苏夙这里走了一遭。 “昨儿个下午,陛下叫人去东宫,都抬了些什么回来?”皇贵妃听闻此时,问去打探消息的掌事宫女。 后者措辞半晌,这才小心回道:“是那位的 遗物。” 淑妃毕竟是大渊朝皇帝的妃子,众人对她也不知是用什么称呼好,是以皇贵妃与皇后身边的人提及之时,也只会称上一句“那位”。 而皇贵妃在听她这么说了之后,果然是勃然大怒。 “陛下要那些遗物作甚?” 宫女见她怒火中烧,立刻便跪了下去,但对于她的问题也不能不回。 于是她猜测道:“许是为了睹物思人?” 除却这个,也没有别的理由。 “本宫虽知他还惦记着旧人,却没成想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竟能叫他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皇贵妃说着猛地掀了桌上的东西,茶盏花瓶等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惊得宫女噤若寒蝉。 “先前怎么没见他如此深情?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现在倒是惦念起来了?” 宫女不敢说话,但眼见着皇贵妃的怒火更有甚之,也只能朝着门口的守卫递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赶紧去与宋琷通传一声,而宫女为了稳住皇贵妃,也便提起了自己之前查到的事情。 “奴婢还听说,陛下之所以突然想起那位,是因为生辰宴上,太子妃娘娘送的礼物。” “你说苏夙?”皇贵妃紧蹙眉心,“她又作什么妖了?” “太子妃娘娘是大渊朝的人,与皇室之中也有牵连,是以前不久叫熟人去宫中拿了那位的遗物。这一次陛下生辰,她特意送了那位曾经用过的砚台。奴婢想着,正是这么一件东西,才勾起了陛下心中的往事。” 没有谁会止步不前,当初哪怕私定终生,在淑妃嫁人之后,皇帝还是选择娶了皇后和皇贵妃两个女子,算是巩固自己的权势。 对于淑妃,他虽一直将之放在心口,却也只是不时想想的地步。 这么多年以来,他为淑妃做过最偏爱的事情,大约就是将她的儿子接回来,力排众议让他做了太子,可见再怎么深情,也抵不过现实。 而今他却突然开始惦记往事,甚至到了影响正事的情况,皇贵妃怎么都觉得奇怪。 “一个砚台便有这么多的本事?他那书房可是藏着不少当年两人之间交往的信物,本宫怎也没见他如此睹物思人?” “奴婢暂且不知,娘娘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再去问问。” “没用的东西!”皇贵妃一巴掌就扇在那个宫女脸上,明摆着是在迁怒。 “母妃,别打了。” 宋琷过来,见到的便是皇贵妃如此暴戾的一面,赶紧上前阻止。 拦住的时候,她还不忘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叫后者离开。 等到门被关上,她才劝道:“母妃别生气,与父皇有关的事情,她们查不到也是常事,但儿臣知晓父皇为何有此变化、” 皇贵妃到底是疼爱这个女儿,是以收敛了自己的脾气,问道:“为何?” “前两日,苏夙不是送给父皇一方砚台吗?我去瞧过,那砚台明显已经旧了,上头还有那位刻下的情诗,诉尽了无奈离别的苦楚。母妃您想啊,虽是命运弄人,但父皇本就对她有愧,此时瞧见这种东西,如何能不情难自已?” 皇贵妃听到这儿,也算是明白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如此。”她咬牙切齿,“这苏夙,还真是有几分手段。” “若没手段,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怎能叫大皇兄对她神魂颠倒?我还听说,这大渊朝的太子也对她有意,当初正是因为将她囚禁在宫中,才被大渊朝的皇帝设计,成了这个顶替的和亲公主。” 苏夙的身份并非是谜,这也证实了皇帝对秦恪的纵容。 但秦宸宇对她的心思,皇贵妃却是不知的。 “你这消息来源,可还可靠?”皇贵妃问。 “错不了,我特意找人去大渊朝的皇宫里头问的。苏夙从小在那边长大,大渊朝太子对她的心思也从来没有遮掩,待她离开皇都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想要控制于她。我想着,这一点咱们或许能够利用。” “如何利用?” “女儿还没想到,但眼下时日良多,咱们有的是时间去跟她耗。” 宋琷还沉得住气,但皇贵妃却是再也忍不下去。 这么多年,她对皇帝又何尝不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毕竟皇后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不堪大用的蠢女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死人阻挡住了她的脚步、 是以她阴狠道:“我等不了了,这苏夙,还是要趁早除掉。” “母妃别太着急了,除掉苏夙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赢回父皇的心。” 皇贵妃也知皇帝的宠爱是在后宫之中的立身之本,但她现在也因为恼怒而没了主意。 但宋琷却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母妃,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您或许可以效仿那位,说不定父皇会对你更为喜欢。” 第284章:问野心决定后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模仿她?” 皇贵妃听得此言,颇有些意外。 在给皇帝在王府当侧妃之前,皇贵妃的家世便不错,即便她当年只是续弦所生,也比正妻的孩子要受宠许多、 再加上皇帝登基,她的身份更加是水涨船高,这让她的心气也高了不少。 “我知晓让母妃去模仿他人,未免有失身份,可现在咱们不是在王府了。您想啊,父皇现在九五之尊,想要蹭到身边的女子不知凡几,您若是想往上再走一步,可不得争一争?” 往上再走一步,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皇贵妃不可能没有野心,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将皇后打压下去。 而今皇后犯了无所出的大忌,她想要顶替其位,指日可待,又如何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是以皇贵妃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同意了宋琷的说法。 三日之后,皇帝终究还是从那悲伤之中走了出来,开始忙碌于正事,而怀念淑妃的事情,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阖宫上下似乎都知道,皇贵妃最近换了一种温婉些的装束,格外得皇帝宠爱。 而另一边,东宫之中却乱作一团。 “我再问一遍,是谁进了我的寝殿,行偷盗一事?”苏夙坐在椅子上,猛一拍桌,显然是气急。 而下面一众东宫的宫人,包括倪儿在内跪了半个院子,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一个个审问!殿下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连这种苟且之事都干得出来,难道就不觉得羞愧?” 苏夙说完,直接便叫来了刘嬷嬷,“将他们都待下去,一个一个的审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做这种事情。找出来,直接扔进掖庭好生管教!” 听得此言,下面的人不由正襟危坐,甚至有好几个已经开始求情。 苏夙却是一言不发,只冷冷环视四周,显然是十分重视失窃这件事情。 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倪儿自认为能说上两句话,赶忙道:“娘娘三思,如此兴师动众,殿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你敢拿殿下威胁我!”苏夙张口便是斥责,“你这么着急,别就是你偷的!仔细说来,平日里也就你与我走得最近,说!是不是你!” “奴婢冤枉啊!”倪儿赶紧跟苏夙求饶,“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偷盗这种事情,还望娘娘明察!” 这么一哭,不少人皆是议论起来,这片院子简直是乱成一团。 正在此时,竟从院门口传来了宋琷的声音。 “大皇嫂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她说话的时候,面上明显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像是知晓她动怒的原因,却还在明知故问。 苏夙咬了咬牙,手紧紧握着,眼中似是要喷火一般。 “东宫的事情,应当还轮不到三妹妹来管。” “大皇嫂这么说话,就是见外了。东宫毕竟是我皇兄的地方,若是闹得太过,大皇兄面上无光,做妹妹的,也自然是要替他考虑考虑。” 苏夙本就与她不对付,此时更是不会听她的。 “我是太子妃,东宫的事情由我管着便是,三妹妹还是琢磨着早日将自己嫁出去,好宣泄一下那无处安放的多管闲事。” 若是在平常,苏夙这么说话,宋琷肯定就要跟她骂起来了。 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占在上风,看苏夙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一般,也并不会觉得生气。 是以她只是说道:“不论嫁不嫁人,我都是这皇室之中的一份子,东宫的事情我管得了。倒是大皇嫂……我现在虽是这么称谓你,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 听得此言,苏夙面上明显露出了吃瘪的神色,伴随着气恼,叫宋琷看的十分痛快。 她上前两步,坐在苏夙旁边的椅子上,竟是直接召来了刘嬷嬷问话。 “太子妃娘娘做什么呢?” 刘嬷嬷显然是有些为难,看了苏夙一眼,见她也是落於下风,还真的开了口。 “娘娘说宫中有东西失窃了,正将整个宫的下人们都召集在一起,想问问究竟有谁瞧见。” “失窃了?”宋琷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唇,“能叫太子妃娘娘如此重视的,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吧?” “回三公主的话,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失窃了。” 宋琷若有所思,转头就问苏夙,“大皇嫂,你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替你找人来查?” “不用!”苏夙直接拒绝,看那样子,似乎还有些急切。 就像是急于隐瞒什么秘密,最后还不忘说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不必麻烦三妹妹了。” “别啊,咱们妯娌之间何必这么见外?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失窃了?” 见她如此咄咄逼人,苏夙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宋琷,你别太过分了,那东西就是你拿去的,对不对!” “大皇嫂别冤枉我啊,我这还是难得来一次东宫。至于是不是什么有心人送到我那儿去的,回去之后我可得好好问问。” 此言一出,便是知晓苏夙说的是什么。 然而苏夙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丢失的东西就是宋琷和皇贵妃找人弄走的,就只能是拂袖离开。 偏宋琷还在后头喊了一句:“大皇嫂!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与我说啊!” 苏夙根本就没有理她,离去的身影显得十分气愤难当。 只是等离开之后,回道自己的屋子里,迎面对上倪儿,她便换了一副神色。 “宫里的下人们可都安抚好了?”她问。 倪儿点点头,半点没有刚才惧怕的样子,“都已经安抚好了,娘娘放心。” “这次演戏叫他们受惊了,可得好好补偿一番。你也是,今日吼你那几句,我心里都有些不忍。” 倪儿知晓她对自己好,心中也有些感动、 但她还是担忧问道:“娘娘,那些画像,咱们就这么给皇贵妃娘娘了,当着好吗?” 第285章:明心意见到故人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宫中失窃的,是淑妃的画像。 当时让柳迹风从皇宫找东西的时候,苏夙其实也留了个心眼,叫他找了不少淑妃生前的画像一并带过来,想的便是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 恰好此时宋琷与皇贵妃密谋要效仿淑妃,找人从苏夙这儿打听淑妃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于是将计就计,让那人“偷”了淑妃的画像给皇贵妃。 这也是为何皇贵妃这段时间,硬是从一个美艳女子变得温柔贤惠的原因。 她现在是受宠了,原本规制之内该去看皇后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倪儿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 但苏夙却浑不在意,“这对皇贵妃娘娘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对皇后娘娘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话说的模棱两可,倪儿也不明白苏夙的真正意图。 但因这段时日对苏夙的了解,知晓她不是一个蠢笨之人,相反还极其的聪明,便没有追问。 皇帝生辰一过,秋日便匆匆过去。 及至冬日便又是来年,苏夙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辰。 而此后半月,东宫之中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恪将人带来的时候,那人正穿着一身黑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看得清楚。 而苏夙也没有认得出来,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秦恪。 “这里没有别人,摘下来吧。”他道。 那人听后,直接将黑袍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四公主?”苏夙明显是有些惊讶。 虽说只是一年没见,秦亦瑶的样貌也不会有多少变化,但苏夙看来,确实是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变化了,叫她一时之间还有些意外。 不过最意外的,还是她会出现在沧国的皇宫之中。 “怎么,不想见到我?”秦亦瑶反问了一句。 得,还是之前那个毒舌的嫡公主无异。 苏夙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大渊朝的皇宫,那时候与秦亦瑶秦亦霖等人天天跑来跑去不务正事,当真是闲适的很。 “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罢了,四公主怎么能出宫了?” 按照大渊朝的规矩,公主在出嫁之前,基本上不能出宫,更遑论这一次秦亦瑶直接迈过了国境? 而对此,秦亦瑶却只是嗤笑一声。 “宫中早就没人管我了,我想要去哪儿还不是来去自如?” 话中多少还带了几分不满与难过。 苏夙并不知晓这段时间大渊朝的皇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前世”此时,皇宫之中还一直很安稳,甚至连沧国和大渊朝之间的和亲与摩擦,也一应没有发生、 而现在的剧情走向明显不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猜测,苏夙不清楚也是理所应当。 但看秦宸宇的状态,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三公主,皇宫之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夙问道。 或许是在路上奔波了这么久,终于遇到自己之前相熟的朋友,秦亦瑶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以前的她惯常会自称为“铁娘子”,好似任何事情就算解决不了,也能咬牙挺直腰板,可现在却红了眼睛。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别哭啊,”苏夙一时之间也慌乱了手脚,赶紧替她擦眼泪。 秦亦瑶却没管自己满脸的泪痕,忽而就抱住了她。 “夙夙,我没家了。”她哑声哭道。 苏夙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朝着秦恪投去疑问的一眼,是在问大渊朝的皇帝与皇后有没有事情。 而秦恪看出来了,只是摇了摇头。 苏夙对此也算是松一口气,顺了顺她的后背,安慰道:“皇宫便是四公主的家,你若是想回去了,随时不都能回去?” “回不去了。”秦亦瑶嚎啕大哭,明明大苏夙好几岁,此时却哭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亦霖死了,死在南疆战场上了。你说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连接你我一两拳都要叫唤半天,怎么就上了战场呢?” 苏夙一时之间有些失言。 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她、秦亦瑶、秦亦霖是最好的玩伴。 三人不说如影随形,至少在宫中的时候,就没几次不会碰面的。 苏夙仍旧记得,当她问起秦亦霖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 ——“我母妃在这宫中也没什么实权,我以后定是会做一个闲散王爷。只盼着到时候能和二皇兄一样,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悠闲度日。” 秦亦瑶那时候对秦恪多少还带了几分偏见,只是说他与秦恪不同,就算不受宠,也肯定会有封地。 那时候秦亦霖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我希望封地能是南面,那里山清水秀还安稳,分一小片给我,我就知足了。” 现在他终于到了南疆,可那处不是他的封地,而是埋骨之地。 苏夙也忍不住了,一时之间眼眶通红,抱着她的手也微微颤抖。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秦亦瑶泣不成声。 苏夙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轻推开秦亦瑶,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好好跟我说说,七皇子殿下为何要去南疆。” 许是她目光之中的情绪太过认真,秦亦瑶真的止住了眼泪,和她说起了这一年中大渊朝皇室发生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秦宸宇的变化,仅仅只是莫名想要占有你。但当你走后,他便像是疯魔了一般,不仅囚禁了父皇母后,更是设计,逼得诸多皇子公主手足相残。大渊朝的皇宫现在就像是一片炼狱,而我们都是身在炼狱之中苦苦挣扎的人。” “秦亦霖便是没能躲过,被秦宸宇送去了南疆,说是要他去挣功绩,日后也好分封。” 苏夙哑然。 天命之子虽说手段用尽,但主角绝对不可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 至少对于秦亦霖这样人畜无害的角色,秦宸宇绝对不可能担上这个恶名,这与他的设定也不符。 可这件事情,却是确确实实地发生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深思。 第286章:对爱人坚信不疑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会不会他本来想的,就是为了让七殿下去历练一番,也好给他好好分封?” 苏夙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 可秦亦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亦霖当时已经明确拒绝,但秦宸宇拿他母妃作为威胁,迫使他入了军营。他被俘虏之时,也是秦宸宇下令直接撤退,不仅没有救,还惹怒了敌军,将亦霖当场斩杀!” 秦亦瑶说到后头,已经是十分激动。 秦宸宇虽是她的亲弟弟,但对于这个自幼成熟稳重的太子,她一向都是盲目推崇。 而现在,这个亲弟弟却做出了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囚禁父母,残害手足,罔顾人命…… 秦亦瑶恨恼之处,最深刻的并不在于他杀害的那些人,毕竟皇家就是如此,你想往上爬,就得踩着旁人的尸骨一步步往前走。 而是她想不通,明明已经顺风顺水地拥有一切,并且不可能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改变他的命运,他又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苏夙也想不通。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秦宸宇,显然已经不是自己“前世”认识的那个他。 “四公主还回去吗?”苏夙问。 此时的她只能与之谈论此事。 而秦亦瑶则是摇摇头,“不回去了,父皇母后好不容易才将我送出来,我若是再回去,便会叫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秦亦瑶还是理智的,没有关心则乱,造成两失的后果、 但苏夙却知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秦宸宇。 她便是这样一个人,自当初见到她的时候,便是骄傲地仰着头,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那四公主暂且在我这儿住一会吧,好好休息几日,咱们之后再谈。” “不了,我已经有落脚处了。”秦亦瑶也知晓现在谈及秦宸宇的事情,多半没有结论,是以并未着急、 她只是瞧着苏夙,满眼皆是歉疚。 “当初利用你牵制秦宸宇,你可有怨言?”她问。 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原本关系尚好的两方几乎决裂,这件事情秦亦瑶一直耿耿于怀。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苏夙答应替他们暂且牵制秦宸宇,他们却依旧还在算计。 “说没有怨言,四公主多半也不信,但现在,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苏夙轻叹一声,“当时你们应当说好了,要借由和亲一事,将我彻底从皇宫救出去,这已经抵了,我现在只想你能好好的。外头我毕竟不放心,还是在这儿留几日吧。” 秦亦瑶仍是拒绝,甚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人沧国太子都还没说话呢,你便做主了。” 苏夙无奈地看了秦恪一眼,见后者面上只是带着宠溺的笑意,又回过头来。 “我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四公主不是早就分明了?不必分得这么清楚。” 秦亦瑶听着,心中却是有些怅然、 她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一圈,似是想起什么,又落寞地垂下眼去。 不过很快,她便打起精神来。 “这里毕竟是沧国的皇宫,收留我,对你们而言多有不便,我自己也住得不自在。外面挺好,已经有人为我定好了住处,也会保护我的安危,你不用担心。” 苏夙起初还想再劝,奈何秦恪将她拦住,也只能作罢。 于是短暂的相见之后,又是离别。 等到将秦亦瑶送走之后,苏夙才问秦恪:“这次是谁送四公主来的?” 秦恪回她:“是苏缙。” “我二哥?”苏夙有些意外,“我二哥何时去的大渊朝皇宫?我怎么半点也不知晓?” “他不曾提及,也是怕耽误时间。这次秦亦瑶能顺利离开皇宫,也是仰仗着你二哥的照拂。” “什么意思?” “你二哥和她定亲了。” 苏夙听到这里,不由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都不知道。” “约是三月之前的事情,当时决定地匆忙,所以谁也没有告知。我也是前两日见到他们,才知晓了这些消息。” “我这好二哥,还真是将我瞒地紧啊。”苏夙有些郁闷。 秦恪看见她是这般反应,不由有些奇怪,“之前你不是想着要为你二哥和她做媒?怎现在愿望成真,你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苏夙能高兴地起来吗? 秦亦瑶带来的那些事情如此沉重,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心力,去考虑“自己嗑的CP”是否成功。 但她直觉这其中不对之处,于是问道:“我二哥为何突然开窍了?” 提及此处,秦恪也是有些无奈。 “不是开窍,而是权衡之后,选择了将她救出皇宫。” 见苏夙满面茫然,秦恪继续解释:“秦宸宇似乎对自己的妹妹与你家中人扯上联系乐见其成,是以当皇帝提出要给他们赐婚,他便直接同意。也正是因为这个由头,她才能离开皇宫。” “那送她过来,现在在她身边保护安全的,也是我二哥?” “是。不过今日早上,你二哥已经离开了。” 苏夙听得此言一个瞪眼,“他把人送过来,也不负责到底?还有,人都到了,不来见我,这是何意?” “许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过他已经指派了人手跟在秦亦瑶身边,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是有没有危险的事儿吗? 苏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恪一眼,好像能说出这种话的秦恪,与苏缙这种直男行径也差不多。 要知晓秦亦瑶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与照顾,以他二哥那样的认真劲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媳妇光明正大地追到手。 想到这儿,苏夙便不由露出了满面愁容。 但是很显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殿下,秦宸宇已经不配为皇帝,他若登基,势必会引起大渊朝动乱。您可有什么对策?”苏夙问道。 秦恪却是反问她:“你我现在已经是沧国人,大渊朝的荣辱兴衰,与你我又有何干?且随他发展,倒是能更为顺畅地收入囊中。” 第287章:生辰宴情敌作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七月初九,皇帝生辰宴上,朝中高官皆是携家人前来庆贺。 苏夙虽还不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但因秦恪已经认定她、还有两国联姻的缘故,此次她还是作为秦恪的身边人入席。 但等到了之后,那位次便显得十分微妙—— 皇贵妃今日不知为何带了白芙过来,此时她就坐在三公主宋琷身边。于是就导致了秦恪与苏夙虽坐在一起,可前者却夹在了后者与白芙二人之间。 偏宋琷还占了大半的坐席,白芙也争气,只差没把自己塞进秦恪怀里。 “跟我换个位置。”秦恪低头,在苏夙耳边说了一句。 他们来的比较迟,现在官员们都已经落座,只等皇帝。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秦恪这个太子这边,他若是有什么动静,必定会引起多方猜测。 再加上白芙的父亲,也就是永骁侯也在对面,苏夙不用想都知道,若今日这位置换了,定会让永骁侯不满。 他若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就怕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与皇帝说,再扫了兴致,秦恪便成了罪人。 这一瞬间,苏夙脑中迅速跑过这诸多的担忧,是以当秦恪准备起身时,她还是按了按他的手背。 “先不换,我倒想看看,这白芙还能做出什么来。” 她都这么说了,秦恪为了她要看的“热闹”,也只能作罢。 只是多往苏夙那边偏了偏,排斥的意思十分明显。 “二皇子今日没来?”苏夙环视四周,并没有瞧见宋景,于是问道。 秦恪示意她朝旁边看一眼,“想必一开始便没准备来,否则这座次,也不会将宋琷安排在你我旁侧。” 秦恪是沧国皇帝的大儿子,宋琷是三女,中间夹着一个宋景,他若是来的话,怎么也得给他留上一个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皇贵妃娘娘故意要给白芙制造机会,用以接近殿下,才没叫二皇子来。”苏夙随口猜测了一句。 秦恪也是无奈,“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我听说宋景是自己有事,所以没来。” “有什么要紧事,竟然连陛下的生辰宴也不来?他倒也不怕陛下怪罪,抑或是旁人说闲话。” “半月前他已将生辰礼物送到父皇面前,父皇十分喜欢,自也不会怪罪。至于说闲话……现在闲话说得越多,便越能证实立太子一事之上对他的不公,他不来,确实是好事。” 苏夙也想明白了,撇撇嘴,“对你我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私下里说小话的时间,皇帝已经带着皇后来了,此时众人起身行礼,说了不少吉祥话,又敬了一列酒,这才有歌舞声起。 苏夙跟着秦恪站站坐坐,全程未发一言,好在这沧国的臣子们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都是在与秦恪说话,也叫苏夙稍稍松一口气。 她可不想应对这些人。 “殿下拆蟹的手法当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苏夙正“埋头苦干”,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柔的一声。 其中还带了几分娇嗔之意,硬是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循指望去,白芙就差没坐到秦恪这边来,此时身上的暗香随着晚风飘荡,连苏夙都能闻到,更遑论是夹在中间的秦恪? 他转头,淡淡看了白芙一眼,并没有搭话。 白芙犹不死心,还在说道:“这蟹我实在是不会拆,怕暴殄天物,所以次次都不敢动。殿下教教我吧。” 凡为男子,大多不能拒绝这种以贬低自己、来衬托对方用处的女子,具体可参考在大渊朝时的孟敬一家。 高明丽若不是有那几分小家子气,会藏拙也会夸赞孟敬,她也不会将人骗到宠妾灭妻的地步。 于是秦恪也不知是正中下怀,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回绝,竟是直接将那盘蟹给端了过来。 在大渊朝的时候,不管是虾蟹这种海物,还是核桃这种坚果,但凡得靠技巧扒壳的,都是他替苏夙动手,是以练出了一手的技巧。 那足有白芙脸盘大小的蟹在他手中,仿佛不再张牙舞爪,而是规规矩矩地被拆成壳肉分离的样子,最后竟是还能摆出之前完整的外壳。 白芙心中欣喜地很,道了一声“多谢殿下”,就要伸手去接。 谁知秦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放在了苏夙面前。 “吃这个。”秦恪说道。 刚才他拆蟹的工夫,苏夙已经啃起了那蟹腿,动作不说不雅观吧,但看着那坑坑洼洼的蟹壳,终归是不好看的。 秦恪甚至还替她擦了擦嘴,好似苏夙还是那个窝在他怀里,需要他去照顾的小女孩。 众人目光之下,都能瞧见秦恪对苏夙的温情与宠爱,不知多少适龄的少女们因嫉妒红了眼。 其中最明显的,还要属现在就在两人身边、直面暴击的白芙。 她还想挣扎一下,抱怨般道:“王爷,那是我的蟹。” 秦恪替苏夙换了个盘子,连看都没看白芙一眼。 “你不是说不吃蟹?给她又如何?” “我没说不吃,只是不会……” “不会便不做,这是皇宫,不是你们永骁侯府,有些习惯,莫要带到皇宫来。” 怎么就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了? 白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怒火占了上风。 若不是旁边的宋琷扯了扯她,恐怕当时就要站起来。 而对面的永骁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虽因歌舞声音盖过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但也能判断出事情的大概。 他心中不由暗骂这个大女儿的不争气,但现在白蓉已经彻彻底底跟沈缪扯上关系,要她再为永骁侯府创造多少用处,已经是不切实际,他此时能够寄予厚望的,也只要白芙。 是以他拿警告的视线瞥了白芙一眼,自己则是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似乎不甚喜欢臣的这位女儿?” 声音不大不小,后头的人或许听不见,但身周、乃至于皇帝皇后那边的主座,很显然都能听得清楚。 这样的态度,便是当着众人的面,要为自己的女儿发难于秦恪。 第288章:旧礼物惹怒皇帝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现在到底是太子,按照皇帝如此痛恨大渊朝皇帝,还要同意和亲的态度来看,便知他对于这位太子的重视。 永骁侯当众为难他,本是不给皇帝的面子,但众人往首座之上看去,皇帝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可见并不准备掺和。 一时之间,众人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而秦恪却只是抬眸反问:“永骁侯何出此言?” 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只找他要一个言论的根据,便是化被动为主动。 但永骁侯倒也不至于慌乱,干脆说道:“臣这女儿一向对太子殿下用心,可太子殿下似乎对她无意,不论她如何做,都不多看她一眼,甚至还要在这众人面前下她面子。殿下,是否过分了些?” “她对本殿是否用心,本殿尚且觉察不出,但本殿的心思,从一开始便说得分明。至于永骁侯所说的下她面子……若不是看在永骁侯是朝中重臣的份上,早在她要求本殿为她拆蟹之时,本殿就能将她赶出去,何至于只是拿走一盘蟹?” 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永骁侯心中不痛快,正想要再说什么,皇贵妃便连忙打断。 “只是一盘蟹罢了,太子妃与芙儿既都喜欢,便让膳房各送一些,何至于动气?” 她都打了这个圆场,永骁侯自不会不给她面子。 但这一下,秦恪也算是得罪了永骁侯,这叫有心之人不免猜测,秦恪这太子之位是否能够坐得稳当。 一场宴会,人人各有心思,但直到结束,也没谁真的再挑明来说。 苏夙就当自己的陪衬,站在秦恪身边保持得体的微笑,自始至终也没多少明枪暗箭落在身上。 这就是秦恪在前头挡着的后果。 但在宾客散尽之后,她终究还是没逃过那些麻烦。 “太子妃娘娘,陛下请您走一趟。”皇帝身边的公公来禀报一句。 秦恪作为太子,一时之间还走不开,而苏夙也觉不会有什么大事,没让秦恪跟着她一起、 到皇帝殿中的时候,后者正端坐在案。 他身上的龙袍已经换了下来,但皇帝的衣裳,也没几件是真的普通,再加上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叫人一看便知事情不小。 苏夙暂且并未惊慌,就着行礼的短短时间,目光十分隐蔽地在前面的案上一扫,便猜出了他叫自己来是什么目的。 “你给朕送的东西,似乎不是什么新物件。”皇帝说道。 语气虽平淡,但也带着几分怒火。 他毕竟是皇帝,旁人送礼的时候精挑细选恨不得择天下第一,苏夙倒好,送的东西破旧不堪,甚至还出现了裂痕。即便不影响用处,也不是皇帝眼里能存的东西。 然苏夙却只是说道:“确实不是新物件。” 皇帝听后,双目微微眯起,显是怒色浮上,“你拿此等旧物送给朕,是不将朕放在眼中?” “我只是觉得,陛下一定会喜欢这方砚台,毕竟它可是大渊朝淑妃娘娘的遗物。” “大渊朝”这三个字,唯有与那个女子一同提起的时候,才不会挑起皇帝的怒火。 是以他甚至没管苏夙说的是“淑妃娘娘”,立刻便看向了那方砚台,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 “你是从何而来?”他问。 “我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与皇室中人也算相熟,太后娘娘听说我想要淑妃娘娘的遗物,便叫人将这些找了出来。” 皇帝确实思念淑妃,但做帝王的,向来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人心思不纯。 是以就算对这砚台颇觉喜欢,也自觉不会按照苏夙的想法改变主意。 “东西是好的,可一旦送礼的人心坏了,便会损伤它的价值。” “陛下或许觉得,我是在用淑妃娘娘的遗物,来为自己博好感。” “难道不是?” “是。”苏夙应的还爽快,“要说没有半点私心,陛下应当也不相信,但这砚台对陛下而言显然更有意义,就算陛下误会,我也是要将它送到您面前来。” 苏夙一直以来,给皇帝的印象都是聪慧机灵,当她的身份让皇帝不喜的时候,才更加戒备。 但也正是因此,当苏夙坦坦荡荡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最是可信。 是以皇帝在想,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不选择更为稳妥一些的礼物,也要用这样粗劣的手段触及自己的逆鳞? 还是说,正如她所言,她只是觉得这砚台需要归于他手中? 诸多疑虑在他心里悬而未决,皇帝沉默半晌,这才问道:“为何说,这砚台对朕有意义?你当知晓,若只是她的遗物,这天下有太多,并非每一件都具有意义。” “淑妃娘娘的遗物,当年虽烧了许多,但留下的也有不少。殿下思念母亲,便把它们全部收拢在王府之中,我也不过只是找人跑了一趟。这些东西,现在都在东宫,可我只送了陛下这个砚台,便是因为只有这砚台是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她说话一直在卖关子,并不说有意义的原因,便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叫皇帝觉得十分难受。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之前是个什么态度,直言问道:“究竟有何意义,你且细说。” “砚台之上,有娘娘给陛下的寄语,但其迹难寻,须得陛下自己发现才行。” 皇帝听得此言,这才将那方砚台拿在手中,然而搜寻了半晌,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寄语何处?”他问。 声音之中甚至带了几分急切。 然苏夙却只是说道:“娘娘的心意,该是陛下自己去找寻,否则蹉跎了那么多年惨死深宫,留下的一点点念想,也因此而变了味儿。” 说的是冠冕堂皇,但是深究言外之意,却又是为了隐瞒找借口。 皇帝还真没见过几个能平心静气、忤逆他至此的人,苏夙算是一个,她前头还有一个秦恪。 单说性情的话,这两人还真是相配,但前提是,苏夙不是被大渊朝以和亲公主送来的人。 “你对朕如此隐瞒,就不怕朕惩处你?还是你觉得,朕会考虑到大渊,不对你动手?” 第289章:说心意暂且逃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他有多痛恨大渊朝的皇帝,这一点苏夙深有体会,此时又怎会承认她拿大渊朝做靠山? 是以也只能轻叹一声,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陛下,您是知晓我身份的,我不过是雍州城一家商户的女儿,若不是当初大渊朝皇帝为了羞辱殿下将我许配给他,我也不能站在这儿。与其我是借大渊朝的势,倒不如说我在仗着殿下宠我,您总这么说,我实在是没法接话。” 苏夙似是将连日以来的苦闷都说了出来,毕竟自打进了这沧国的皇宫开始,皇室这些人就一直将自己跟大渊朝捆绑起来。 皇帝看见她面上这副苦闷却说不出的样子,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还是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将人放过。 “行了,朕先自己找找,若是找不出,再来问你。” 苏夙稍稍松一口气,朝着皇帝笑得讨好。 “那我就先走了?”苏夙小心询问一句。 皇帝叫她来,也就只是想用这礼物一事借机发难,而今没了理由,自也不想她继续待在自己这儿。 于是他伸手摆了摆,说道:“回吧,外头说不定还有人等着呢。” 苏夙原本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又要找自己的麻烦,谁知一出门,果真见到了秦恪等在门口。 “殿下!”虽说不上是劫后逢生,但也提了一口气,是以此时苏夙一见到秦恪,便是叫声欢快。 里头的皇帝听见这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既也觉得这大渊朝的假公主有趣,为何至今也不同意她与殿下之间的婚事?左右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与大渊朝皇室到底无关。” 一直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问了一句。 而皇帝却是收敛了自己面上的柔和,恢复他一贯的冷肃面貌。 “沧国的太子妃不止不能是大渊朝的公主,身份之上,自有多番讲究。她不过是个商户之女,没有做太子妃的眼见和能力,这一点需要考虑在其中。” “但是陛下,没哪个女子是生来便能做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当时不也是跟嬷嬷学了一段时日?您不妨想想殿下,他是真心喜欢那位的。” 面对公公的劝说,皇帝似乎一时之间也有些动摇。 但当目光触及那砚台,他又将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罢了,既然谁都是一样教,便没必要一定是她。否则以这个身份嫁进来,岂不是让大渊朝得了巧?” 听到这儿,公公便知这事儿是没辙了,不由轻叹一声,没有再劝。 而苏夙那边,在唤了秦恪一声之后,她便脚步轻快地扑了上去。 秦恪今天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一直不错,再加上是太子,没人敢真正要求他喝,是以此时还算清醒,也能稳稳当当地接住苏夙。 “他找你说什么了?”秦恪问道。 苏夙也没隐瞒,拍拍他示意蹲下,随后一如往常,直接朝着他背后跳了上去。 秦恪颠了颠她,心中只觉有些好笑,也熨帖地很。 “陛下找我问我送的生辰礼。” 苏夙送的礼物,是瞒着秦恪的,他只知晓柳迹风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像是从大渊朝带来。 只是苏夙不想说,他不仅没问,甚至打探都没打探。 是以此时她提及生辰礼,秦恪便问道:“你送了什么?” “送了一方砚台。”苏夙回道:“之前听说陛下喜欢收集笔墨纸砚,就送了。” 这礼物倒也不算稀奇,中规中矩的。 “那他为何找你?”秦恪不解。 听他这么问,苏夙才嘻嘻笑了一声,“我送的是个破砚台。” 秦恪稍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不难猜中。 “是母妃的遗物?” “殿下怎么知晓?” “前几日柳迹风从大渊朝来,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你既送旧物,应当是与母妃有关。若非如此,你现在可没法站在这儿了。” 可不是吗? 就算是淑妃的遗物,皇帝一开始还要跟她计较呢,更遑论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 “王爷真聪明。”苏夙夸了一句。 但秦恪还是有些不明,“他的性情,应当不是这么好糊弄,一方砚台罢了,并不能寄以相思。” “我知道,所以我跟他说,那砚台上有淑妃娘娘给他的寄语。他现在只怕是在仔细查看呢。” 听得此言,秦恪微微挑眉,“我怎不知,还有这种东西?” “其实就是淑妃娘娘用过的一方砚台。先前我听太后娘娘说过,淑妃娘娘以前喜欢刻字,凡是自己的东西,总是忍不住留一个印记上去。这砚台上雕刻的便是‘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我觉着还挺应景,便送了过去。” 两句诗,说的便是恋人惜别之时的怅然。 秦恪只觉无奈,“他与母妃年少相识,定是知晓她这爱好。” “知道便知道呗,就算淑妃娘娘刻这两句诗的时候什么也没想,也抵不住他看了会胡思乱想。有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眼睛看到的,脑中想到的,便是自己认定的事实。” 就像皇帝若真能看见这两行诗,必定会想起两人被迫分别之后的痛苦,以及对方嫁与旁人的不甘。 甚至是对自己放弃时的后悔怨恨,以及她一人囚禁深宫时的无助困苦。 人便是这样,最难消磨的是已经刻在心头的朱砂痣,但凡提起,必定神伤。 苏夙对这一点似乎了解地十分深刻,或说她对人心揣摩地还算通透。 “你倒是个机灵的。”秦恪被点通,不由打趣了一句、 而苏夙对此也是觉得有些骄傲,“那是,足智多谋,说的便是我这样的人了。” 听她自夸,秦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然在骄傲过后,苏夙又难免会觉得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可经此一次,淑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必定会更重几分,到时候莫说是皇贵妃娘娘,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会受到影响。这样一来,我会不会给你添乱啊。” 第290章:念旧情掀起波澜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起先纠结送什么礼物的时候,苏夙就想着,这礼物一定要投其所好才行。 而皇帝的爱好她了解的着实不多,再加上对方瞧不上自己的缘故,她也不想平白无故触及逆鳞,还是淑妃的遗物更为保险一些。 是以在一众东西之中选择了这个刻了字的砚台,不仅是保全了自己,也叫皇帝更加地感念旧情。 但现在仔细一想,这并没有跟秦恪商量的举动,未必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好在秦恪并不在意淑妃与皇帝之间曾经的情意,自也无所谓苏夙送什么,于是摇头否认。 “你这礼物送的挺对,也给我帮了不少忙。” 听到此处,苏夙才算是松一口气。 两人回去之后便歇下了,但这件事情,还是迅速在皇宫之中发酵。 特别是当两日之后,皇帝终于在那砚台之上发现了蛛丝马迹,判断出了两句诗词之后,又叫自己身边的公公往苏夙这里走了一遭。 “昨儿个下午,陛下叫人去东宫,都抬了些什么回来?”皇贵妃听闻此时,问去打探消息的掌事宫女。 后者措辞半晌,这才小心回道:“是那位的 遗物。” 淑妃毕竟是大渊朝皇帝的妃子,众人对她也不知是用什么称呼好,是以皇贵妃与皇后身边的人提及之时,也只会称上一句“那位”。 而皇贵妃在听她这么说了之后,果然是勃然大怒。 “陛下要那些遗物作甚?” 宫女见她怒火中烧,立刻便跪了下去,但对于她的问题也不能不回。 于是她猜测道:“许是为了睹物思人?” 除却这个,也没有别的理由。 “本宫虽知他还惦记着旧人,却没成想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竟能叫他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皇贵妃说着猛地掀了桌上的东西,茶盏花瓶等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惊得宫女噤若寒蝉。 “先前怎么没见他如此深情?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现在倒是惦念起来了?” 宫女不敢说话,但眼见着皇贵妃的怒火更有甚之,也只能朝着门口的守卫递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赶紧去与宋琷通传一声,而宫女为了稳住皇贵妃,也便提起了自己之前查到的事情。 “奴婢还听说,陛下之所以突然想起那位,是因为生辰宴上,太子妃娘娘送的礼物。” “你说苏夙?”皇贵妃紧蹙眉心,“她又作什么妖了?” “太子妃娘娘是大渊朝的人,与皇室之中也有牵连,是以前不久叫熟人去宫中拿了那位的遗物。这一次陛下生辰,她特意送了那位曾经用过的砚台。奴婢想着,正是这么一件东西,才勾起了陛下心中的往事。” 没有谁会止步不前,当初哪怕私定终生,在淑妃嫁人之后,皇帝还是选择娶了皇后和皇贵妃两个女子,算是巩固自己的权势。 对于淑妃,他虽一直将之放在心口,却也只是不时想想的地步。 这么多年以来,他为淑妃做过最偏爱的事情,大约就是将她的儿子接回来,力排众议让他做了太子,可见再怎么深情,也抵不过现实。 而今他却突然开始惦记往事,甚至到了影响正事的情况,皇贵妃怎么都觉得奇怪。 “一个砚台便有这么多的本事?他那书房可是藏着不少当年两人之间交往的信物,本宫怎也没见他如此睹物思人?” “奴婢暂且不知,娘娘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再去问问。” “没用的东西!”皇贵妃一巴掌就扇在那个宫女脸上,明摆着是在迁怒。 “母妃,别打了。” 宋琷过来,见到的便是皇贵妃如此暴戾的一面,赶紧上前阻止。 拦住的时候,她还不忘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叫后者离开。 等到门被关上,她才劝道:“母妃别生气,与父皇有关的事情,她们查不到也是常事,但儿臣知晓父皇为何有此变化、” 皇贵妃到底是疼爱这个女儿,是以收敛了自己的脾气,问道:“为何?” “前两日,苏夙不是送给父皇一方砚台吗?我去瞧过,那砚台明显已经旧了,上头还有那位刻下的情诗,诉尽了无奈离别的苦楚。母妃您想啊,虽是命运弄人,但父皇本就对她有愧,此时瞧见这种东西,如何能不情难自已?” 皇贵妃听到这儿,也算是明白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如此。”她咬牙切齿,“这苏夙,还真是有几分手段。” “若没手段,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怎能叫大皇兄对她神魂颠倒?我还听说,这大渊朝的太子也对她有意,当初正是因为将她囚禁在宫中,才被大渊朝的皇帝设计,成了这个顶替的和亲公主。” 苏夙的身份并非是谜,这也证实了皇帝对秦恪的纵容。 但秦宸宇对她的心思,皇贵妃却是不知的。 “你这消息来源,可还可靠?”皇贵妃问。 “错不了,我特意找人去大渊朝的皇宫里头问的。苏夙从小在那边长大,大渊朝太子对她的心思也从来没有遮掩,待她离开皇都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想要控制于她。我想着,这一点咱们或许能够利用。” “如何利用?” “女儿还没想到,但眼下时日良多,咱们有的是时间去跟她耗。” 宋琷还沉得住气,但皇贵妃却是再也忍不下去。 这么多年,她对皇帝又何尝不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毕竟皇后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不堪大用的蠢女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死人阻挡住了她的脚步、 是以她阴狠道:“我等不了了,这苏夙,还是要趁早除掉。” “母妃别太着急了,除掉苏夙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赢回父皇的心。” 皇贵妃也知皇帝的宠爱是在后宫之中的立身之本,但她现在也因为恼怒而没了主意。 但宋琷却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母妃,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您或许可以效仿那位,说不定父皇会对你更为喜欢。” 第291章:为效仿府中失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模仿她?” 皇贵妃听得此言,颇有些意外。 在给皇帝在王府当侧妃之前,皇贵妃的家世便不错,即便她当年只是续弦所生,也比正妻的孩子要受宠许多、 再加上皇帝登基,她的身份更加是水涨船高,这让她的心气也高了不少。 “我知晓让母妃去模仿他人,未免有失身份,可现在咱们不是在王府了。您想啊,父皇现在九五之尊,想要蹭到身边的女子不知凡几,您若是想往上再走一步,可不得争一争?” 往上再走一步,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皇贵妃不可能没有野心,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将皇后打压下去。 而今皇后犯了无所出的大忌,她想要顶替其位,指日可待,又如何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是以皇贵妃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同意了宋琷的说法。 三日之后,皇帝终究还是从那悲伤之中走了出来,开始忙碌于正事,而怀念淑妃的事情,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阖宫上下似乎都知道,皇贵妃最近换了一种温婉些的装束,格外得皇帝宠爱。 而另一边,东宫之中却乱作一团。 “我再问一遍,是谁进了我的寝殿,行偷盗一事?”苏夙坐在椅子上,猛一拍桌,显然是气急。 而下面一众东宫的宫人,包括倪儿在内跪了半个院子,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一个个审问!殿下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连这种苟且之事都干得出来,难道就不觉得羞愧?” 苏夙说完,直接便叫来了刘嬷嬷,“将他们都待下去,一个一个的审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做这种事情。找出来,直接扔进掖庭好生管教!” 听得此言,下面的人不由正襟危坐,甚至有好几个已经开始求情。 苏夙却是一言不发,只冷冷环视四周,显然是十分重视失窃这件事情。 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倪儿自认为能说上两句话,赶忙道:“娘娘三思,如此兴师动众,殿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你敢拿殿下威胁我!”苏夙张口便是斥责,“你这么着急,别就是你偷的!仔细说来,平日里也就你与我走得最近,说!是不是你!” “奴婢冤枉啊!”倪儿赶紧跟苏夙求饶,“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偷盗这种事情,还望娘娘明察!” 这么一哭,不少人皆是议论起来,这片院子简直是乱成一团。 正在此时,竟从院门口传来了宋琷的声音。 “大皇嫂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她说话的时候,面上明显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像是知晓她动怒的原因,却还在明知故问。 苏夙咬了咬牙,手紧紧握着,眼中似是要喷火一般。 “东宫的事情,应当还轮不到三妹妹来管。” “大皇嫂这么说话,就是见外了。东宫毕竟是我皇兄的地方,若是闹得太过,大皇兄面上无光,做妹妹的,也自然是要替他考虑考虑。” 苏夙本就与她不对付,此时更是不会听她的。 “我是太子妃,东宫的事情由我管着便是,三妹妹还是琢磨着早日将自己嫁出去,好宣泄一下那无处安放的多管闲事。” 若是在平常,苏夙这么说话,宋琷肯定就要跟她骂起来了。 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占在上风,看苏夙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一般,也并不会觉得生气。 是以她只是说道:“不论嫁不嫁人,我都是这皇室之中的一份子,东宫的事情我管得了。倒是大皇嫂……我现在虽是这么称谓你,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 听得此言,苏夙面上明显露出了吃瘪的神色,伴随着气恼,叫宋琷看的十分痛快。 她上前两步,坐在苏夙旁边的椅子上,竟是直接召来了刘嬷嬷问话。 “太子妃娘娘做什么呢?” 刘嬷嬷显然是有些为难,看了苏夙一眼,见她也是落於下风,还真的开了口。 “娘娘说宫中有东西失窃了,正将整个宫的下人们都召集在一起,想问问究竟有谁瞧见。” “失窃了?”宋琷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唇,“能叫太子妃娘娘如此重视的,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吧?” “回三公主的话,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失窃了。” 宋琷若有所思,转头就问苏夙,“大皇嫂,你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替你找人来查?” “不用!”苏夙直接拒绝,看那样子,似乎还有些急切。 就像是急于隐瞒什么秘密,最后还不忘说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不必麻烦三妹妹了。” “别啊,咱们妯娌之间何必这么见外?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失窃了?” 见她如此咄咄逼人,苏夙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宋琷,你别太过分了,那东西就是你拿去的,对不对!” “大皇嫂别冤枉我啊,我这还是难得来一次东宫。至于是不是什么有心人送到我那儿去的,回去之后我可得好好问问。” 此言一出,便是知晓苏夙说的是什么。 然而苏夙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丢失的东西就是宋琷和皇贵妃找人弄走的,就只能是拂袖离开。 偏宋琷还在后头喊了一句:“大皇嫂!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与我说啊!” 苏夙根本就没有理她,离去的身影显得十分气愤难当。 只是等离开之后,回道自己的屋子里,迎面对上倪儿,她便换了一副神色。 “宫里的下人们可都安抚好了?”她问。 倪儿点点头,半点没有刚才惧怕的样子,“都已经安抚好了,娘娘放心。” “这次演戏叫他们受惊了,可得好好补偿一番。你也是,今日吼你那几句,我心里都有些不忍。” 倪儿知晓她对自己好,心中也有些感动、 但她还是担忧问道:“娘娘,那些画像,咱们就这么给皇贵妃娘娘了,当着好吗?” 第292章:为利用淑妃画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宫中失窃的,是淑妃的画像。 当时让柳迹风从皇宫找东西的时候,苏夙其实也留了个心眼,叫他找了不少淑妃生前的画像一并带过来,想的便是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 恰好此时宋琷与皇贵妃密谋要效仿淑妃,找人从苏夙这儿打听淑妃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于是将计就计,让那人“偷”了淑妃的画像给皇贵妃。 这也是为何皇贵妃这段时间,硬是从一个美艳女子变得温柔贤惠的原因。 她现在是受宠了,原本规制之内该去看皇后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倪儿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 但苏夙却浑不在意,“这对皇贵妃娘娘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对皇后娘娘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话说的模棱两可,倪儿也不明白苏夙的真正意图。 但因这段时日对苏夙的了解,知晓她不是一个蠢笨之人,相反还极其的聪明,便没有追问。 皇帝生辰一过,秋日便匆匆过去。 及至冬日便又是来年,苏夙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辰。 而此后半月,东宫之中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恪将人带来的时候,那人正穿着一身黑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看得清楚。 而苏夙也没有认得出来,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秦恪。 “这里没有别人,摘下来吧。”他道。 那人听后,直接将黑袍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四公主?”苏夙明显是有些惊讶。 虽说只是一年没见,秦亦瑶的样貌也不会有多少变化,但苏夙看来,确实是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变化了,叫她一时之间还有些意外。 不过最意外的,还是她会出现在沧国的皇宫之中。 “怎么,不想见到我?”秦亦瑶反问了一句。 得,还是之前那个毒舌的嫡公主无异。 苏夙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大渊朝的皇宫,那时候与秦亦瑶秦亦霖等人天天跑来跑去不务正事,当真是闲适的很。 “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罢了,四公主怎么能出宫了?” 按照大渊朝的规矩,公主在出嫁之前,基本上不能出宫,更遑论这一次秦亦瑶直接迈过了国境? 而对此,秦亦瑶却只是嗤笑一声。 “宫中早就没人管我了,我想要去哪儿还不是来去自如?” 话中多少还带了几分不满与难过。 苏夙并不知晓这段时间大渊朝的皇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前世”此时,皇宫之中还一直很安稳,甚至连沧国和大渊朝之间的和亲与摩擦,也一应没有发生、 而现在的剧情走向明显不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猜测,苏夙不清楚也是理所应当。 但看秦宸宇的状态,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三公主,皇宫之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夙问道。 或许是在路上奔波了这么久,终于遇到自己之前相熟的朋友,秦亦瑶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以前的她惯常会自称为“铁娘子”,好似任何事情就算解决不了,也能咬牙挺直腰板,可现在却红了眼睛。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别哭啊,”苏夙一时之间也慌乱了手脚,赶紧替她擦眼泪。 秦亦瑶却没管自己满脸的泪痕,忽而就抱住了她。 “夙夙,我没家了。”她哑声哭道。 苏夙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朝着秦恪投去疑问的一眼,是在问大渊朝的皇帝与皇后有没有事情。 而秦恪看出来了,只是摇了摇头。 苏夙对此也算是松一口气,顺了顺她的后背,安慰道:“皇宫便是四公主的家,你若是想回去了,随时不都能回去?” “回不去了。”秦亦瑶嚎啕大哭,明明大苏夙好几岁,此时却哭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亦霖死了,死在南疆战场上了。你说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连接你我一两拳都要叫唤半天,怎么就上了战场呢?” 苏夙一时之间有些失言。 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她、秦亦瑶、秦亦霖是最好的玩伴。 三人不说如影随形,至少在宫中的时候,就没几次不会碰面的。 苏夙仍旧记得,当她问起秦亦霖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 ——“我母妃在这宫中也没什么实权,我以后定是会做一个闲散王爷。只盼着到时候能和二皇兄一样,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悠闲度日。” 秦亦瑶那时候对秦恪多少还带了几分偏见,只是说他与秦恪不同,就算不受宠,也肯定会有封地。 那时候秦亦霖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我希望封地能是南面,那里山清水秀还安稳,分一小片给我,我就知足了。” 现在他终于到了南疆,可那处不是他的封地,而是埋骨之地。 苏夙也忍不住了,一时之间眼眶通红,抱着她的手也微微颤抖。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秦亦瑶泣不成声。 苏夙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轻推开秦亦瑶,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好好跟我说说,七皇子殿下为何要去南疆。” 许是她目光之中的情绪太过认真,秦亦瑶真的止住了眼泪,和她说起了这一年中大渊朝皇室发生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秦宸宇的变化,仅仅只是莫名想要占有你。但当你走后,他便像是疯魔了一般,不仅囚禁了父皇母后,更是设计,逼得诸多皇子公主手足相残。大渊朝的皇宫现在就像是一片炼狱,而我们都是身在炼狱之中苦苦挣扎的人。” “秦亦霖便是没能躲过,被秦宸宇送去了南疆,说是要他去挣功绩,日后也好分封。” 苏夙哑然。 天命之子虽说手段用尽,但主角绝对不可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 至少对于秦亦霖这样人畜无害的角色,秦宸宇绝对不可能担上这个恶名,这与他的设定也不符。 可这件事情,却是确确实实地发生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深思。 第293章:天命子性情变化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会不会他本来想的,就是为了让七殿下去历练一番,也好给他好好分封?” 苏夙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 可秦亦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亦霖当时已经明确拒绝,但秦宸宇拿他母妃作为威胁,迫使他入了军营。他被俘虏之时,也是秦宸宇下令直接撤退,不仅没有救,还惹怒了敌军,将亦霖当场斩杀!” 秦亦瑶说到后头,已经是十分激动。 秦宸宇虽是她的亲弟弟,但对于这个自幼成熟稳重的太子,她一向都是盲目推崇。 而现在,这个亲弟弟却做出了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囚禁父母,残害手足,罔顾人命…… 秦亦瑶恨恼之处,最深刻的并不在于他杀害的那些人,毕竟皇家就是如此,你想往上爬,就得踩着旁人的尸骨一步步往前走。 而是她想不通,明明已经顺风顺水地拥有一切,并且不可能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改变他的命运,他又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苏夙也想不通。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秦宸宇,显然已经不是自己“前世”认识的那个他。 “四公主还回去吗?”苏夙问。 此时的她只能与之谈论此事。 而秦亦瑶则是摇摇头,“不回去了,父皇母后好不容易才将我送出来,我若是再回去,便会叫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秦亦瑶还是理智的,没有关心则乱,造成两失的后果、 但苏夙却知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秦宸宇。 她便是这样一个人,自当初见到她的时候,便是骄傲地仰着头,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那四公主暂且在我这儿住一会吧,好好休息几日,咱们之后再谈。” “不了,我已经有落脚处了。”秦亦瑶也知晓现在谈及秦宸宇的事情,多半没有结论,是以并未着急、 她只是瞧着苏夙,满眼皆是歉疚。 “当初利用你牵制秦宸宇,你可有怨言?”她问。 在大渊朝皇宫的时候,原本关系尚好的两方几乎决裂,这件事情秦亦瑶一直耿耿于怀。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苏夙答应替他们暂且牵制秦宸宇,他们却依旧还在算计。 “说没有怨言,四公主多半也不信,但现在,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苏夙轻叹一声,“当时你们应当说好了,要借由和亲一事,将我彻底从皇宫救出去,这已经抵了,我现在只想你能好好的。外头我毕竟不放心,还是在这儿留几日吧。” 秦亦瑶仍是拒绝,甚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人沧国太子都还没说话呢,你便做主了。” 苏夙无奈地看了秦恪一眼,见后者面上只是带着宠溺的笑意,又回过头来。 “我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四公主不是早就分明了?不必分得这么清楚。” 秦亦瑶听着,心中却是有些怅然、 她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一圈,似是想起什么,又落寞地垂下眼去。 不过很快,她便打起精神来。 “这里毕竟是沧国的皇宫,收留我,对你们而言多有不便,我自己也住得不自在。外面挺好,已经有人为我定好了住处,也会保护我的安危,你不用担心。” 苏夙起初还想再劝,奈何秦恪将她拦住,也只能作罢。 于是短暂的相见之后,又是离别。 等到将秦亦瑶送走之后,苏夙才问秦恪:“这次是谁送四公主来的?” 秦恪回她:“是苏缙。” “我二哥?”苏夙有些意外,“我二哥何时去的大渊朝皇宫?我怎么半点也不知晓?” “他不曾提及,也是怕耽误时间。这次秦亦瑶能顺利离开皇宫,也是仰仗着你二哥的照拂。” “什么意思?” “你二哥和她定亲了。” 苏夙听到这里,不由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都不知道。” “约是三月之前的事情,当时决定地匆忙,所以谁也没有告知。我也是前两日见到他们,才知晓了这些消息。” “我这好二哥,还真是将我瞒地紧啊。”苏夙有些郁闷。 秦恪看见她是这般反应,不由有些奇怪,“之前你不是想着要为你二哥和她做媒?怎现在愿望成真,你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苏夙能高兴地起来吗? 秦亦瑶带来的那些事情如此沉重,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心力,去考虑“自己嗑的CP”是否成功。 但她直觉这其中不对之处,于是问道:“我二哥为何突然开窍了?” 提及此处,秦恪也是有些无奈。 “不是开窍,而是权衡之后,选择了将她救出皇宫。” 见苏夙满面茫然,秦恪继续解释:“秦宸宇似乎对自己的妹妹与你家中人扯上联系乐见其成,是以当皇帝提出要给他们赐婚,他便直接同意。也正是因为这个由头,她才能离开皇宫。” “那送她过来,现在在她身边保护安全的,也是我二哥?” “是。不过今日早上,你二哥已经离开了。” 苏夙听得此言一个瞪眼,“他把人送过来,也不负责到底?还有,人都到了,不来见我,这是何意?” “许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过他已经指派了人手跟在秦亦瑶身边,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是有没有危险的事儿吗? 苏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恪一眼,好像能说出这种话的秦恪,与苏缙这种直男行径也差不多。 要知晓秦亦瑶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与照顾,以他二哥那样的认真劲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媳妇光明正大地追到手。 想到这儿,苏夙便不由露出了满面愁容。 但是很显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殿下,秦宸宇已经不配为皇帝,他若登基,势必会引起大渊朝动乱。您可有什么对策?”苏夙问道。 秦恪却是反问她:“你我现在已经是沧国人,大渊朝的荣辱兴衰,与你我又有何干?且随他发展,倒是能更为顺畅地收入囊中。” 第294章:既决定商谈谋反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的想法是,既然秦宸宇已经失格,那么就算自己不管,也自然会有天收。 大渊朝在他手下没落下去指日可待。 但真要这般顺其自然,苏夙却又会觉得恐慌。 怕天命之子的陨落,终究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想什么呢?”秦恪见她久久不言,于是问道。 苏夙摇摇头,“只是在想,现在的情势,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他若当真失格,我也不会放过他。”秦恪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 而听得此言,苏夙却无法觉得心安。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秦恪的野心这么大,就算是前世作为隐藏反派,他也只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公,所以才会对秦宸宇下手。 “殿下为何想要那个位置?甚至是……想要这个天下?”苏夙问道。 秦恪或许是并没有看出她话中的深意,又或说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思,于是说道:“我自有我的目的。” 还能是什么目的呢?无非就是野心,苏夙见到的多了、 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对苏夙而言,或许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好,只要你想,我就帮你。”苏夙轻声说了一句。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上其实并无多少沉重之色,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变得明朗了许多, 秦恪一向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是以没有问,两人便再也没有就着此事多聊。 只是没过几天,苏夙就修书一封,找了柳迹风过去。 “这信是我送给爹娘的,你可以先看看。”苏夙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柳迹风多少有些奇怪,“小姐送给老爷夫人的信,为何要我看?” “因为你是从中送信的人,我得叫你知晓那里头写的是什么,你才能放心去送。” “送信是我的本分。” “看看吧,这事儿可不是本分。”苏夙抬了抬下巴,如是说道。 听到这里,柳迹风也察觉到不对了,于是几番纠结,最终还是将信打开。 只不过三两下扫完了信中的内容,他面上便是凝重起来。 “小姐是认真的?”他问。 苏夙点点头,“确实是我的想法,并且我要你瞒着殿下。” “可是小姐,这可是……” “我知道,这是造反的大事。” 苏夙其实比谁都清楚。 之所以在问完秦恪的想法之后过了好几天,她才写下这封信,就是因为她想要问问自己的想法—— 愿不愿意让苏家置身于危险之中,又愿不愿意打破原本的剧情,自己推选一个新的天命之子上去。 但不得不说,秦恪的想法在他这里,似乎是高于一切的。 只要她还站在秦恪身边,苏家便会处处受制,这注定他们无法成为秦宸宇的势力。但秦恪能够护得住苏家,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后者…… 不管是任务完成还是失败,她最终都会被遣返回去,倒是不如让秦恪如愿。毕竟苏夙知道,他一定能成为一位明君。 “小姐已经想清楚了?”见她是这般态度,柳迹风轻叹一声,问道。 苏夙应了一声,“你也知晓秦宸宇对我的心思,但我肯定不能从了他,既如此,倒不如彻底对立。” “可小姐,如此,您对立的便是一整个大渊朝。” “沧国和大渊朝本就势不两立,现在短短时间之内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迟早会有一战。我现在是沧国的人,又何必去维系两国之间的盟约?” 柳迹风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 虽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来的,但苏夙对大渊朝也没什么好感,特别是秦宸宇做主的大渊朝。 这么想来,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一点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 “我让你看信,便是想告诉你,这封信中所记载的是通敌叛国的事情。一旦进入了大渊朝的境内,你便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很有可能苏家也会牵扯其中。你愿不愿意走一趟?” 柳迹风点头,“小姐既然信任我,那我必定会将这封信送到老爷手上。不过小姐,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与大渊朝的太子对立,又为何还要留一条前提?” 这封信中的前提是,若秦宸宇真的做出失格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殿下毫无退路。” 这毕竟是与天命之子争斗的路,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好,那我即刻启程。”柳迹风说道。 见他如此爽快,苏夙还有些意外,“你不去与沅安商量商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若知晓你以身犯险,难免会担忧。” “担忧是一定,但她也不会不叫我去。”柳迹风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无奈。 “小姐又不是不知晓她的忠心,若是我真将这件事情拿过去与她商量,她也只会觉得我心意不诚,竟然连小姐的事情也要推脱犹豫。” 沅安还真是这样的人。 苏夙不由想起第一次见沅安的时候。 那时候也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她因为身边都是嬷嬷,觉得烦闷,求着苏远给她找一个同年纪的玩伴。 苏远对于这个宝贝女儿的要求,自然是尽量满足,于是也不管这个贴身的侍女能不能照顾好苏夙,首先就将满府众人都给召集过来,说是谁家有小女孩能入得了苏夙的眼,便能够跟着苏夙。 苏家是什么家族?那可是雍州城的首富,即便是当年,在大渊朝也排的上号,更遑论苏夙还是苏远最为宠爱的小女儿? 于是来应招的人如过江之鲫,连魏箐都忍不住打趣,说她选个侍女,倒是快赶上宫中选妃了。 于是苏远和魏箐那边筛选一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算是招来一个乖巧懂事又会照顾人的,其实也跟她差不多年岁、 苏夙当时还嫌弃是个小孩儿,却没成想一眨眼两世过去,还有些感慨。 “沅安是个好姑娘,对我也最是忠心,我不会亏待了她。”苏夙由衷说道。 柳迹风回:“小姐对她已经够好了,我们也懂得感恩。” 第295章:心上人并非自己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柳迹风答应去送信之后,该苏夙操心的事情,便好一段落。 她本以为这段时日可以陪着秦亦瑶好好散散心,再劝她留在沧国,至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也好保护周全。 谁知对方却直接回绝。 “我已经准备走了。”她说得十分直接,像是已经考虑此事许久,已经下了决定。 苏夙有些愣怔,但还是不忘劝道:“就留在沧国吧,这里是殿下的领地,至少还能护得住你。” 秦亦瑶却摇摇头,“最近一段时日我也打听过了, 你们在沧国的皇宫之中也不顺利,就没你要再照顾我了。” “再怎么不顺利,他也是太子,只要皇帝还承认一天,便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她。倒是你,离开了大渊朝的皇宫之后,难免会遇到许多波折。” “我知道。”秦亦瑶应声,“我记得幼时咱们一起畅想将来的时候,我总会与你说,我想要周游四海。但畅想的最后,总是难免会被现实打败,因为我是大渊朝的嫡公主。而今我终于自由了,你就随我去吧。” 听到此处,苏夙也想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回不去的,又何止是这些时光? “你若是想要自由,等到安全之后,你想去何处,我都不会拦着你。可是现在不行。” 苏夙的态度也是十分坚定。 然秦亦瑶似乎是铁了心,这次就要离开。 “什么时候才算是安全呢?我是盼着我的亲弟弟死,还是盼着他悔改?”秦亦瑶不由嗤笑一声,“走到这个地步,我却还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当真是可笑的很。” 二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秦亦瑶对于秦宸宇的亲近,即便是苏夙这样关系好的朋友,也万万不能比拟。 而正是这样一个人,也伤害她最深。 可即使这样,秦亦瑶也无法恶言相向,无法去诅咒,这是她最为痛苦的原因。 苏夙深知这一点,所以没有办法再劝什么,只能是轻叹一声,放弃了劝说。 “那你之后有什么想法?”她问道。 秦亦瑶想了想,就像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般, 等片刻之后,她才笑了笑。 “我想去一趟南疆。” 南疆有秦亦霖的尸骨,到现在还没找到,没有收拢埋葬,想必早已被藏在了黄土之中,和那些战死的士兵一起。 苏夙心中有些堵,只能长长舒一口气,才能顺畅呼吸。 “何必去呢?你也知晓除却徒添伤感,什么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也是我欠他的,”秦亦瑶苦笑一声,“我一直在想,倘若当初我与他没有走的那么近,他会不会早早就被分了封地?” 苏夙说不上来。 当时正是因为秦亦霖和秦亦瑶关系好,前者的母妃才会觉得他有更好的出路,委婉回绝了皇后安排的出宫建府。 谁知晓等来的并不是更好的发展,而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要这么论,归根究底,还不是从中作为联系的她错了? “那去完南疆呢?你还要去何处?”苏夙问道。 “应当会在南疆待一段时间吧,你也知晓我在兵部浸淫多年,应当还能帮上一点忙。不然若是闲着,我总是会胡思乱想。” 听到此处,苏夙有些诧异。 “你不是已经跟我二哥定了亲?为何不去北境,这样还有我二哥护着你。” 提及苏缙,秦亦瑶面上的笑意便有些苦涩。 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那是苏缙送给她的唯一念想。 ——“我这人说到做到,定会娶你,你且放心。” 秦亦瑶忘不掉他对自己的这句承诺,因为她曾等了许多年。 但若是往前深究追溯,他们也不过只是一次相识,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而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也是自己的单恋占了全部。 如此一想,他的承诺也只是责任使然,这是她难以接受的。 “我对你二哥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拖累,他对我越好,我心中便越是愧疚。这样我们二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与其互相耽误,倒是不如分开。” 苏夙虽不知苏缙是怎么想的,但也不愿这二人什么都没说,便痛快地分开。 是以还在坚持劝说:“你是这么认为的,但你从未问过我二哥的想法,说不定他也是乐意的呢?” “不会,他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此言一出,苏夙也是微微愣住,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传过信,她还从未听说过苏缙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是以她问道:“他喜欢谁?我怎么不知晓?” “我不知道,只知晓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北境多的是奇女子,说不定有一个正好合了她的意,便喜欢上了呢?” 秦亦瑶自嘲一笑,“行了,你也别劝我了,我尚且年长你几岁,不必你来给我引导人生。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你就别劝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苏夙便是再说什么,想必对方也不会听。 是以她也只能轻叹一声,二人今日暂且分别。 等她走后,苏夙才找来了苏缙安排在秦亦瑶身边护卫的人。 “我二哥有喜欢的人了?”她单刀直入问道。 那男子也是个憨厚老实的外相,此时听见她问,便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苏夙被这话一噎,转而问:“那我二哥身边,有没有走的十分亲近的女子?” “这个还真没有,”男子想了想,似是明白了苏夙问这话的意图,主动提起:“不过有一次侯爷要给他介绍女子认识,他回绝了,说是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 “你们跟公主说了?” 男子摇头,“没说啊。” “那她今日为何跟我提起了这个?” “许是兄弟们路上无意中谈论,不小心叫公主听见了吧。” 他这般猜测,倒也确实有几分可能。 但苏夙心中还是有些发堵,毕竟从一开始,她想的就是苏缙能和秦亦瑶在一起,而今两人都订婚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思及此,苏夙只觉满心郁闷,最终还是去找了秦恪。 第296章:两对峙父子之争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说,就凭我跟我二哥的关系,他有了心上人,为何从未与我提起过?” 苏夙趴在案上,嘟嘟囔囔地问道。 秦恪就坐在她对面处理公务,此时往前一看,便对上那双幽怨的目光,当即便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一边提笔,一边还在跟她闲聊起来。 “先前你与我订婚时,不也没跟你二哥说?” 苏夙被这话一噎,但还是反驳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你想啊,当初你我订婚,那是利益往来,我二哥若是知晓,说不准能杀到你的王府去。但我二哥又不同,他若是有了心上人,我巴不得将他给送出去,有什么不好说的?” 秦恪听着只觉无奈,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这事儿你二哥没有必要与你说,何况以他的性子,未必真的想清楚了。” 这倒确实。 想想之前撮合他和秦亦瑶时他的直男行径,苏夙就知道苏缙追人,未必真能追的上。 “可我先前一直想着,要撮合他和四公主的,眼下他们都定了亲,我二哥却有了喜欢的人,四公主得有多难受啊。” 苏夙说着,还十分苦恼地叹了一声。 秦恪微微驻笔,却忽而问她:“你怎知晓,他喜欢的不是秦亦瑶?” 苏夙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秦亦瑶之前的态度,就好似清清楚楚明白这个人不能是自己。 但这样一想,却也不无道理。 她刚想将这件事情说与秦亦瑶听,却见先前被自己问话的男子过来,递来一封信。 “四公主跑了,只留下这么一封信,让咱们转交给您。” 苏夙微微一愣,随后赶紧接过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自己要去南疆,带上这些人难免会不方便,是以偷偷离开,叫他们不必担心。 苏夙其实多少有些料到,但那男子、也就是胡莽却慌乱得很,唠唠叨叨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先前我答应过老大,要将她全须全尾地带回去,这下不是得提头去见了?” 说着还来回踱步,显然是十分苦恼。 苏夙只得是轻叹一声,“二哥那边我会去说,你们且先回去吧。” 谁料胡莽却立刻苦了一张脸,“不能啊,老大当时说了,若四公主不愿跟咱们离开,便是绑也要绑回去。便是你去也说不通啊。” 听到这儿,苏夙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家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但她既然这么说,苏夙也只能道:“那你们先去追四公主,我去一趟北境,去见我二哥。” 胡莽一听自己不用直面苏缙的怒火,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弟兄们追过去。 而在一旁一直未曾掺和的秦恪这才开口。 “准备去北境?”他问。 苏夙点点头,“有些事情是要亲自去问的。” “但大渊朝对你而言还算是有些凶险。” “我知道。但北境到底是我二哥的领地,苏家也在那儿,还是安全的。” “我不放心。”秦恪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思索片刻,终是在她耳边说道:“我送你过去。” 苏夙简直被吓了一跳,“你是太子,跟我出去算怎么回事?” “我告假便是。毕竟比起这个太子的位置,我更在意的是你未婚夫的身份。” 这话就响在耳边,叫苏夙脸上微微发烫。 好在她的理智还在,劝道:“陛下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是他的事,我去不去,则是我的事。” 苏夙实在是劝不动,只能暂且答应下来,指着皇帝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却不知当天下午,在议政殿中,便爆发了一场对峙。 “你是太子,这一点你应当知晓。”皇帝别的没说,先是点清楚了他的身份。 而秦恪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儿臣知晓,是以儿臣只是告假三月,三月之后,便会回来。” “胡闹!”皇帝猛一拍桌,显然是怒火已经压制不住,“历朝历代,没有太子能够像你这样闲适!” “父皇莫说闲适,儿臣这是正事。” “这也算是正事?你是被那丫头迷昏了头!看来朕反对你和她在一起是正确的选择,否则若你登基,必定是一代昏君!” 皇帝一直不认同苏夙,这一点秦恪其实一直知晓,也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必不代表他能容忍皇帝一直这么说。 是以此时他微微蹙眉,说道:“儿臣说过多次,苏夙是儿臣此生认定之人,无关父皇接受与否,她在儿臣心中都是无可替代的首位。” 皇帝也因此认真起来,“你当真要跟朕作对?” “并非儿臣要跟父皇作对,而是这件事情,在我看来远高于这个太子的位置。换而言之,太子之位儿臣可以不要,但苏夙,儿臣不会放手。” 此言一出,皇帝便是怒火中烧。 但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算是了解,是以很快平定下来,冷静说道:“你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儿臣确实有野心,也想要太子的位置,但这前提绝对不该是牺牲心爱之人才能得到。父皇或许可以拿太子之位威胁儿臣,儿臣也可以放弃,再换一种方式,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言外之意,便是没有这个太子之位,他也可以直接登上皇位。 这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若是放在大渊朝,只怕皇帝会直接将其处死,只因这一两句的言语冒犯。 但沧国皇帝听到的,却是另一层含意。 “朕欣赏你这样的魄力,也希望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只要父皇的期望之中能够包容苏夙,那儿臣也愿意让父皇如愿。” 两方对峙,说不上是谁占了上风,但到最后,皇帝还是准予了秦恪离开。 只是三个月的时间缩短到了两个月,也就只够一个往返,并不能停留太久。 好在他们回去之后也不准备久留,这时间倒没有多少影响,是以秦恪也答应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皇帝便找了暗卫过来。 “找一支小队跟着太子,随时准备动手。” 第297章:问想法爱屋及乌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皇帝这边暗自做了什么准备,苏夙和秦恪自然是不知晓。 但对于此事,生气的却不仅仅只是皇帝。 作为秦恪现在的母后,皇后对此也是十分不满,直接召见了苏夙。 “你应当知晓,本宫今日找你过来,所为何事。”皇后也没有跟她委婉,单刀直入说了这么一句, 在她眼中,苏夙一直是个聪明人,所以并不准备给一个狡辩的机会。 而苏夙也知晓皇后能够判断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是觉得,值此情形之下,殿下不应当和我离开皇宫。” “你既然知晓,那为何还要做?” 听得此言,苏夙轻叹了一声,“我离开皇宫,是因自己有要事须得处理,这一点应当不必与皇后娘娘汇报,至于殿下,他也是自愿跟随我离开,即便此前我也已经拒绝过,却是无果、” 言外之意,就是秦恪非要跟着她,她也没有办法, 皇后知晓秦恪宠她,甚至到了愿意跟皇帝撕破脸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自己能够接受。 是以苏夙此言一出,她便是紧蹙眉心。 “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她问。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毕竟我与殿下之间也是真心相待,断没有谁利用谁的道理,是以不用炫耀这些。” “既如此,你便该知晓你这么做,是害了他。” 皇后有多在意秦恪能够得到这个位置,苏夙其实也能够猜得出来,一方面他现在是自己的孩子,不被宋景等人压上一头,对自己也是莫大的好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能允许皇贵妃取代自己的位置,因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将这个位置当成了已逝淑妃的所有物,自己之所以还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便是要替她守着这个位子。 然而现在,苏夙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都是在将秦恪往万劫不复的境地拉去,是以她才会如此生气。 可面对她的怒火,苏夙的表现却明显是云淡风轻。 “皇后娘娘觉得是我害了殿下,可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没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毕竟往后的路是我们一起朝走的,他既然接纳我,便会接纳我的一切。” 苏夙说的平和,也并没有太多的争辩,也叫皇后稍稍静下心来。 她似乎是突然之间想清楚了自己的立场,于是轻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本宫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有许多事情,并不能管得了他,你们既然心意已决,便自己看着办吧。只是自此之后,本宫也不能帮你们了。” 其实刚入宫的时候,苏夙就知晓了皇后的态度,那便是将秦恪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尝试做一个母亲,奈何秦恪已经不是听从她指令的年岁。 苏夙自然也不会强求二人之间的母子情分,是以只是与她道了声谢。 “皇后娘娘为殿下做的已经够多了,余下的,让殿下自己去走吧。” 皇后听得此言稍稍沉默了一瞬,随后摆了摆手。 苏夙看见她这般模样,不由问道:“皇后娘娘,我能问问您对殿下的态度吗?” “为何要这么问?” “殿下自有在冷宫之中长大,能走到这一步,靠的都是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需要别人,这也是我待在他身边,与他携手并进的原因之一。若是我们能相信皇后娘娘的话,日后也能将皇后娘娘的态度纳入考虑之中。” 苏夙说这话,其实多少有几分得罪人的意思,是以此时皇后的面色有些古怪。 “先前不是说了,要让秦恪自己去走,怎又问起了本宫的意见?” 听得此言,苏夙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皇后娘娘对殿下似乎挺上心的,所以想问问。这不是能多一分助力吗?” 皇后瞧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是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对于秦恪的态度,她一直有些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秦恪能够听从自己的指使,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这样的纠结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便导致了她对上秦恪,一直都是十分模糊的状态、 是以想到最后,皇后也只是说道:“他是大渊朝淑妃的孩子。” 是淑妃的孩子,所以自己不能管教,也管教不起。 苏夙不由轻叹一声,“皇后娘娘这么多年都在做淑妃娘娘,可您就是您,本不该被她束缚牵绊。” “此话说得倒是轻巧,可当初若不是她离开,本宫也未必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一切。”皇后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苏夙一直都想问她,她得到的这些,难道就是她想要的吗? 日夜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甚至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但她不能问,因为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解释。 “我不认为皇后娘娘是这种计较的人,何况淑妃娘娘已经走了许多年,而现在的局势是,皇后娘娘陪在殿下身边。” 皇后忽而沉默起来。 但片刻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人说爱屋及乌,本宫对太子,其实也只是这种心情在作祟。只要是陛下喜欢的,本宫都会喜欢,也会尽力为他做到最好,这也是为何本宫今日叫你过来的原因。若是有一日陛下弃了他,本宫未必会站在你们这边。”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皇帝不再器重秦恪,那么自己的心思也会偏移。 苏夙忽而觉得这样的皇后卑微,她似乎一辈子都在为了皇帝着想,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包括是自己。 她甚至不用猜测,都知晓若有一日皇后的娘家犯了事,她会义无反顾地“大义灭亲”。 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无非就是一个正妻的名分,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身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但或许,这些对皇后来说都已经是奢求。 思及此,苏夙不再多想,因为皇后既是这般态度,那么她会如何选择,对他们都没有那么重要。 第298章:鸿门宴设局开始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胡莽等人既然已经去追了秦亦瑶,苏夙便也能安心下来。 毕竟这些都是苏缙的手下,想来比起自己,要更为注重秦亦瑶的安危,是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处理好自己手头的事情。 只是等秦恪将事情处理地七七八八,已经将离开列入日程的时候,苏夙难免会觉得有些心慌。 “我还是有些纠结,你说沈家和二皇子,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呢?”苏夙纠结问道。 那天在歌舞坊中听见二人的对话,这些天苏夙便一直在回想有关于副本中的剧情。 但因为这个副本最主要的,便是秦宸宇作为天命之子登上皇位的故事,便导致了对于沧国这样的邻国描述并不多。 再加上苏夙看到后面渐渐已经没有耐心了的缘故,也不知多少其中的内情。 而听见她这话,秦恪放下笔,还真是顺着深思了一番。 “沈家并非是商户,想必也没有兵器之上的往来,但你说他们所拥有的东西足以改变朝局,一时之间我还真没什么想法。” 何止是一时之间没有想法? 任凭苏夙翻来覆去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一个章法,这也是她头疼的原因之一。 秦恪看她现在如此纠结,不由问道:“为何突然想起这个了?” “ 还能为何?你想啊,咱们是不是就要离开沧国了?若是那个时候二皇子伙同沈家做些什么,咱们回来的时候朝局变化,不是难以应对?” 原是在担心这个。 秦恪听了之后稍稍有些无奈,“你当父皇是昏君不成?能够夺得天下,便说明有几分本事,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撼动的。” 然而苏夙却并不能完全相信,“大渊朝的皇帝原本也是夺得天下的一位,到最后还不是被秦宸宇所害,现在只能被软禁在宫中,连实权都被剥夺了?” “他们不一样。”提及大渊朝的事情,秦恪的神色淡淡,“只说能力,两人便不是一个层面,再者,大渊朝的皇帝之所以败落,是因为太过相信秦宸宇,但对于宋景,父皇早已有所提防。” 这倒也是。 眼下既然想不清楚沈家的算计,苏夙干脆暂且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中,没有多想。 更何况“前世”这个时候,她也并没有听说沧国有什么动荡发生,这倒也不需要过于担心。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已经临近两人商议,要离开的时候。 苏夙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日傍晚过后正在清点,却见倪儿有些古怪地走了进来。 瞧她面上欲言又止,苏夙不由挑眉看过去,“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倪儿听见这话,也便没有再隐瞒。 “殿下被二殿下叫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二殿下,也就是宋景? 苏夙微微蹙眉,“二殿下找殿下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晓,只知殿下傍晚出去,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也没有出来,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此言一出,苏夙便坐不住了,直接换上一身轻便的服饰,打算去宋景宫中看看情况。 而另一边,在殿中看了一个时辰歌舞的秦恪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打算起身离开。 谁知宋景却又抬手敬了他一杯,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皇兄别走啊,咱们好不容易聚上一次,总得好好说些话才行。”宋景笑道。 或许是吊儿郎当惯了,此时他站在那儿都要晃荡两步,显得十分懒散,倒像是个没有本事的废物皇子。 但秦恪却知晓,此人骨子里藏着多少野心,是以从来没有轻敌。 “天色不早,歌舞也看够了,本殿还要回去处理公务。” “只最后一杯酒,最后一支舞,大皇兄不妨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话说到如此地步,秦恪也知晓,今日他必定另有安排。 回宫至今,他还没太见过宋景的手段,今日也起了看看他底细的心思。 于是还真的如他所愿坐了回去,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却并没有喝。 而已经拦住了他,宋景也就不杵在中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问秦恪:“大哥这么多年在大渊朝,想必也受了许多委屈吧。” 这话问得好似关心,但其中深意,却是十分明显的幸灾乐祸。 秦恪倒是完全不在意他会怎么说,只回道:“本殿未曾受过什么委屈,二皇弟多虑了。” “怕不是我多虑了吧。先前我听说了,淑妃娘娘是因为跟侍卫私通,所以被大渊朝的皇帝送进冷宫,结果惨死,想必大皇兄年幼之时,也没少受过那些势利眼的虐待。仔细想想,淑妃娘娘的死,倒是成全了大皇兄。” 此言一出,秦恪眼中的寒意便更甚。 然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因为淑妃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只是副本之中曾经存在过的一个角色,是以并没有多少共情。 “以往如何,本殿并不在意,毕竟只有眼下拥有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秦恪说着举起酒杯与他示意一番,随后一饮而尽。 这话,就仿佛在告诫宋景,即便之前他拥有的再多,最终还是会被自己所取代。这个他肖想到今日的太子之位,或许曾经有过属于他的可能,而现在,却是南辕北辙。 想清楚这一点,宋景便更是恨意难消。 他面上的笑意甚至都微微一滞,变得稍稍狰狞起来。 于是他也没有自讨没趣,只是兀自喝了一口闷酒,随后朝着舞池之中使了个眼色, 鼓点进入了高潮部分,越来越密集,舞女的裙摆也摆动地更大。 不多时,便有一女子抽出手中的匕首,朝着秦恪刺去。 秦恪却根本不动,甚至还能为自己斟满酒,随后在女子靠近自己的时候,直接将酒液往对方脸上一泼。 那人视线受阻,动作也稍稍定了一瞬,但秦恪出手快速,根本没有给她感应的时间。 只见他直接拿起手边的银箸,朝着对方的眼睛刺了进去,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第299章:与宋景当面对质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江母之前曾是前丞相之女,相较这身份,江父小小商户便有些不入眼。 偏前丞相因江母执意嫁他而与之断绝关系,江父这才有了底气,没跟外头传的那般倒插门。 眼下唯一能压住他的江母入土,苏姨娘不过添油加醋几句,便点起了他的火气。 “这死丫头脾气大了,连我的话竟也敢不听,看我怎么收她去。” 江父,也就是江家老爷江旭一边拿起旁边的藤条,一边就要往外走。 苏姨娘瞧着心中痛快,面上却是惺惺作态地拉了一把,“老爷别去,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好?” “谁说我就她一个孩子?你还有素儿与云儿,纵然打坏了她,还有这两个弟弟妹妹养着。” “素儿和云儿哪里能和她比?妾身连族谱都没入,生的两个孩子连庶出尚且不算,怕是不能给江家传继香火了。” 说着便掉下两行清泪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江母美貌,在此前提之下苏姨娘还能把江旭迷住,就说明其姿色也并不低。而相比前者的清冷出尘,她则是楚楚可怜,最能满足江旭这种惧内之人的自尊。 “你放心,我既迎娶你进门,就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苏夙那丫头着实逾越,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着起身便走。 苏姨娘在后头装腔作势地连唤几声“老爷”,却是一直等到人走出院子,也没真的拦上去。 苏夙那边午膳用的早,江旭饭没吃上一口着急找过去时,前者正捧着一杯凉茶,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江旭便如见旧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爹怎么来了?”苏夙放下茶盏,出声问道。 江旭被这一声“爹”唤回神,才惊觉眼前是自己的女儿而非妻子,一时之间羞恼万分,手中藤条挥舞生风。 “这是老子的家宅,哪儿不能去?苏夙,你现在长本事了,连你小娘也敢动?”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叫苏夙听着冷笑,不仅不惧,还反过来问他:“我这点道行哪里及得上爹万分之一?娘前脚刚走,后脚跟她海誓山盟的爹就迎了外室进门。就这都没天打雷劈,我的胆子当然大了。” 提及当初一生不纳妾不移情的誓言,江旭面色铁青,一股子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苏夙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瞧不上他这副摆谱的样儿。不过到底是父亲,她什么也没说,就只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江旭这些年被她娘压制后的反弹,这般不听话的模样落入了对方眼中就是明白的挑衅,令对方火气更甚。 “去跟你苏姨娘道歉,她是长辈,可容不得你放肆。” 江旭说着就狠狠抓住苏夙的手腕,后者也猛地挣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第一,是她欺辱陷害我在先,就算道歉,也是她来找我;第二,这族谱一日没她的名字,她就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犯不着我低三下四去求着哄着。” “我不管爹你是如何小心对待苏柔,总之她若不收收心思,以后有的是她吃亏。” “你敢威胁我!”江旭气急,手中的藤条直直就朝着苏夙抽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重,苏夙也不躲,伸手就接了下来。 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然而苏夙连眉心都没蹙一下,直接甩开。 “爹下回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后果,别以为我娘走了,你在江氏一族就能只手遮天。” 话说的毫不客气,好似根本没把江旭当成父亲。 这对于重视孝道的祁国来说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经历了被他送给太子卖命的前世,苏夙心中最后一丝血缘亲情也消磨殆尽。 更何况江旭除了挥霍她娘的钱花天酒地以外什么都没做。 “你反了天了是吧。” 江旭被她威胁到,藤条在手中不停敲击着桌案,却并不敢再往人身上比划。 “我告诉你苏夙,百善孝为先,纵然我对你再不好,你忤逆于我,就是罪过。你娘死了,没人护着你,江家的那些老头子最是重德重孝,你就算闹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爹为何至今不敢给苏姨娘上族谱?”苏夙一言戳破,“咱们祁国只有丈夫死后妻子一年不得改嫁,却没有妻子去世,丈夫不得续弦纳妾的规矩。爹这么相信族老们都站在你这边,苏姨娘也不会至今都无名无分的。” 一句话正好戳在了江旭的痛点上,让他登时面色铁青。偏偏因苏夙的娘为江家奉献良多,再加上其与皇后是金兰姐妹、父亲又曾官拜丞相,纵然去了,族老们也都向着她,江旭确实没法反驳。 于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江旭只得是把苏夙给禁了足,要她在这半月之中好好反省。 人拂袖离开,在外头听了全程的揽月才慌忙进来,对着苏夙受伤的手好一阵心疼。 “往年夫人还在时,小姐顶撞了老爷,他最多也就只敢拿下人撒气。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当家的成了老爷,小姐又何必故意跟他犟嘴作对?” 揽月一边小心给她上药,一边劝了句。 苏夙则目光深沉,带着几分冷意。 “我娘病重之时,若不是苏姨娘偷偷带着儿女上门,她至少还能再挺半年想想法子。要我伏低做小伺候这罪魁祸首自是妄想,只要我在一天,苏柔和她那一双儿女就别想安生。” 揽月当时也陪着苏夙照顾江夫人,对苏柔母子三人那副假作无辜的嘴脸看的分明,心中也是万分恶心。 可逝者已矣,想想夫人临终的托付,她也只能轻叹一声婉言相劝。 “婢子明白小姐心中愤恨,但现在江家毕竟还是老爷做主,咱们就算想做什么,也至少等到脱离掌控再说。” “我知道,”苏夙唇角微勾,“硬碰硬虽说好用又畅快,却不能长久。所以我也想了别的对策,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第300章:又相遇一见钟情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入水后往南游,我安排的船队不远,能接应你离开祁国……记着,此生一直到死,都别回头……” 嘶哑的低语响在耳畔,夹杂着喉间鲜血的震动,没片刻就消散在瓢泼大雨中。 然而被护在怀里的苏夙却没反应,只越过那宽阔的肩,投向高台之上的箭阵。 她想不通,为何援军会万箭齐发;就如她想不通为何对立了十年的宿敌,会以身为墙,为她挡下飞扬的箭矢。 “走啊!” 男人没给她思索的时间,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她推向翻涌的海浪。在绝境中,为她撕开了一条生路。 …… “秦恪!” 苏夙猛地坐起身来,入水的窒息感似乎带到了这副年幼的身体上,让她面色涨红大口喘息。 外头被这动静惊着的揽月也顾不上叩门,慌忙闯了进来。 “小姐又梦魇了?”说着还关切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五月末的天暑气正盛,揽月的手心温热,覆在苏夙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一阵滚烫。 也叫她回过神来。 “我无事。”苏夙轻轻拨开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目光放空。 揽月瞧着心疼,一边拧帕子替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地开了口。 “要不怎么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呢。夫人才走一月,老爷就带着外室登堂,那狠心的母女俩害得小姐落水魇到今日,老爷却半声不吭。要婢子说,小姐不如尽早嫁去东宫,也好过在江家被她们算计。” 揽月嘴上不停,动作却轻柔得很,像是生怕惊着她。 而苏夙听着东宫,却慢慢攥紧了双手。 ——她重生了。 明明毫无求生欲望地沉沦入海,却在痛苦的窒息后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十四岁,身为前丞相之女的母亲病逝,她被利用的短短半生,自此开始。 “苏姨娘来过没。”用三日时间认清了重生的现实,苏夙不准备再浑噩下去,主动问道。 揽月则嗤笑一声,回她:“苏姨娘哪有空闲,昨个给老爷唱了半宿的曲儿,现在只怕是还没起呢。” “那是时候该起了。毕竟按规矩,若家中有正室,她一早就得去伺候着。” 苏夙下床更衣。 病榻缠绵半月让她原本的身形消瘦不少,可或许是目光中的稚嫩不再,给她平添了几分气势。 苏姨娘住东苑翠竹居,那原是苏夙母亲的住所,眼下鸠占鹊巢,别说伺候的近侍,就连护卫都换了一批,见着苏夙就挡在前头。 “大小姐若是来找夫人,就请在此稍候片刻,婢子得进去通传一声。”苏姨娘的贴身丫头朝她行了一礼,明明说了“请”字,却叫人觉不出恭敬来。 苏夙也没客气,伸手一巴掌抽在那丫头脸上,随后环视四周,将众人惊诧的目光尽收眼底。 “拿着两个赏钱,就忘了尊卑身份?认不清主子的狗就给我夹着尾巴滚出去,少在这儿仗势乱吠。” 一句话出口,便是十足地不给面子。 那丫头捂着半边脸颊面上愤恨,护卫们亦露出些许不满,却谁都没敢再拦着。 苏夙于是径直走进去,站在那熟悉的竹园中,命令道:“将苏姨娘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一个时辰内若搬不完,你们就都领了月银离开。” 护卫毕竟都是跟着苏姨娘的,再加上江父没了江母在上头压着,于是愈发宠爱这个原先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向着谁。 这一点苏夙自然也瞧得分明,解下腰间的长鞭一甩,就抽断了苏姨娘极宝贝的一株桃花。 揽月知晓她今日是动真格的,心中痛快,于是也上前去给她造起势来,扬声训斥。 “一个个是都听不懂人话?这点份内之事,还要主子教你们怎么做?” 到底都是些下人,几句话一威胁,便不得不从了苏夙的意思。那贴身丫头本就气不过,此时又见情势不好,赶紧悄摸着进去告知了自家主子。 苏姨娘出来的时候连发髻也没梳,眼看着自己重金从外地运回的桃花株被拦腰抽断,偏房的东西也都被搬了出来,还有往主屋进的迹象,当即就哭天抢地起来。 “我自问入门来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从不曾有半点苛待,纵然是块石头也能将你捂热了吧!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要活活逼死我啊!” 这一通控诉梨花带雨,站不稳般半倚在丫头身上,看着是十分委屈。 苏夙可不吃这一套,看也没看她一眼,吩咐:“人既出来了,就把里头也给搬空,午后我会找人来洒扫,免得沾了晦气让我娘不喜。” 听了这话,苏姨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顾不上做样子,张口便骂。 “苏夙你这是何意?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纵然续弦,你也该给我几分脸面!” “脸面?”苏夙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阴沟老鼠,我犯得着给你脸面?苏姨娘,我爹兴头上叫你一声夫人是情致,我一小辈,管不得这帐内欢。但你得认清楚,族谱都没上的小妾最多是个拿钱多的下人,别自视甚高,辨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苏姨娘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如此嘴毒,一时之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夙不理她,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 “有什么好看的?都赶紧干活!” 看热闹的下人们于是收回目光,动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不少。 “我娘既葬下了,翠竹居便不需要苏姨娘起早贪黑地伺候,真要是有那个做妾的心,每日早上记得给我娘上炷香请安。毕竟咱们江家也算高门,这点规矩是得有的。” 说完这话,翠竹居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大大小小堆了整个院子,真要比江母在时还要气派。 苏夙看着那好些都是母亲年前喜爱之物,强压下心头火气,将它们一一列下,让揽月着人拿去清洗。 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姨娘气得发抖,“苏夙你别太过分了,这江府到底是你爹当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拧得过你爹去!” 苏夙瞥她一眼,“那你就省些口舌,找我爹去。” 第301章:撒娇时被抓现行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而那舞女也是迅速冲到人面前来,是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捅破了眼睛。 钻心的疼痛使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那匕首自然也没有刺到人身上。 为秦恪却是从容不迫,甚至微微蹙眉看了面前沾血的酒一眼,将里面的酒水直接泼在了舞女的脸上,可谓是雪上加霜。 “有刺客!还不保护太子!”见一击未成,宋景心中也是有些不痛快,但表面的态度还是要做好,是以怒骂一声。 护卫于是从殿中各处蜂拥而至,皆是在秦恪周边,不像是保护,倒像是将他层层包围。 这也证实了宋景今天布的是一场鸿门宴的事实。 好在秦恪早有预料,别说是惊慌,甚至连气恼也没有半分,整个人腰背挺直地坐在那儿,浑身充斥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皇兄,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这歌舞坊里头请来的人为何会突然想要刺杀与你。让大皇兄受惊了。” 宋景走上前来,敷衍地说了一句。 秦恪却只是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将人交给本殿,本殿自己会查。” “这就不劳烦大皇兄了,本是我自己宫中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便好。” 听得此言,秦恪斜睨他一眼。 “太子受刺并非小事,往大了说,很有可能是有人存心要造反。这件事情本殿会如实禀报给父皇,到时候自有专人来查,不必你我插手。” 言外之意,便是要将皇帝牵涉其中。 宋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毕竟他虽料想到秦恪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惊动皇帝,却是难免有些小题大做。 “大皇兄还真是会找靠山,知晓父皇现在对你格外器重,便利用上了。” 然秦恪却并没有被这话激怒,“你若是觉得不满,也可与父皇提,父皇对皇子们皆是一视同仁。” 好一个一视同仁、 宋景几乎牙都要咬碎。 秦恪回来之后,原本还被器重的他霎时便被冷落下来,可见皇帝明显是偏心的。 但受了这个好处的秦恪却是能够理所应当地说皇帝一视同仁,宋景怎能不气? “大皇兄,你别太过分了。”宋景冷声提醒了一句。 秦恪不欲和他在这儿废话交谈,起身就准备走,然而周围的护卫们却是对他立刻刀剑相向。 “二皇弟,这是要造反?”他平淡问道。 “造反我哪里敢?只是想让大皇兄多留一小段时间,与我说说话罢了。” 宋景皮笑肉不笑,正想要上前。 谁知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循指望去,便是一个公公直接被砸了进来,撞开了门。 “二皇子饶命,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公公连滚带爬地到了宋景脚边。 然却被宋景一脚踢了出去,“废物东西,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说着又抬眼,看向冲进来的人。 他是没见过苏夙的,毕竟从自己的位置被替代之后,他就一直在暗处周旋,连秦恪都没见上几面,更遑论是才来没有多久的苏夙? 是以此时对上对方的目光,他还有些打量的意思。 “二皇子不用猜了,你应当唤我一声嫂嫂才是。”苏夙抖了抖袖子,随口说道。 看她面上亦是一副云淡风轻,但眉宇之间,却也能瞧出青涩。 宋景一下就猜出来了对方是谁,忍不住戏谑地朝着秦恪望去。 只见一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表情的后者微微蹙眉,明摆着是不太高兴,甚至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大皇兄这般重视自己的小妻子?”宋景戏谑笑道、 秦恪也没管他的阴阳怪气,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倪儿说二皇子找你叙话,我便来上一趟,想看看你们究竟聊到了何处,谁知刚一过来便听有刺客,这不就赶紧闯进来了。” 苏夙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自己真是听见了喊刺客,才冒犯进来了一般。 可看见她身上的装束,就知晓她分明是有备而来。 但知晓又怎么样?现在宋景根本就不能就着这一点与她计较。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必担忧,这个宫中没有人敢动我。” 秦恪这句话看似是在安慰苏夙,其实也是在说与宋景听。 后者如何能不明白? 当即咬了咬牙,面上露出几分阴毒之色。 “大皇兄说的不错,这皇宫之中确实没有人敢动你,但其他人,却又说不定了。” 宋景说着微微眯眼,看向苏夙,“就比如说我这位名义上的大皇嫂……我就算是对她动手,想必父皇也不会追究的吧。” 此言一出,秦恪眼中的寒意便更甚。 然苏夙拉着他的手却稍稍一紧,示意他先别动。 “大皇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苏夙感慨了一声,慢慢往他面前走去。 宋景正是一脸傲然,垂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一副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 谁知下一刻,苏夙抬脚,便是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这一下力气用的不小,饶是宋景这么一个高大的男子,都被踹的一瞬间绷不住神情,龇牙咧嘴起来。 “你敢踢我!”他骂了一声,伸手就要朝着苏夙抓来。 然而秦恪却是挡住了他的手,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苏夙此时正躲在秦恪的怀里耀武扬威。 “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别硬要咬上来,崩掉自己一嘴的牙,还当旁人是好欺负的。” 幸灾乐祸的语气,叫宋景气得几乎烧起来。 他不欲与苏夙吵闹,转而面向秦恪,“大皇兄的人竟如此不知礼数!她若是欠管教,我倒是愿意替大皇兄调教调教。” “管好你自己,再多嘴,便不是这一脚这么简单的了。” 秦恪冷声威胁一句。 苏夙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不必多说,宋景的冒犯,他心中自然是十分不痛快。要不是怕苏夙牵扯其中,今日他必定不会给宋景好过。 然而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开之时,旁边席座之上一直看热闹的人却站起身来,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是沈缪。 第302章:旧人换旧物不换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沈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苏夙并不清楚,是以当看见他的时候,她也算是好好惊讶了一瞬。 而沈缪的目光却在她身上移不开,一寸一寸,像是在确定着什么,又好似早已将眼前的人看透一般。 “让开。”秦恪却不管面前的人是谁,直接冷冷斥了一句。 “太子殿下,今日既然是二皇子殿下宴请,他还没说结束您便离席,是不是有些不太给面子?” 说这话的时候,沈缪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好似这个人惯常便是如此。 秦恪也不理会他,只是说道:“让开,别逼本殿动手。” “太子殿下,和气生财……” 沈缪话还没说完,便见苏夙上前一步,指着他骂道:“和气生财也看对谁,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除了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谁那儿他不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得着给这种面子?” 此言一出,宋景便更是怒火中烧。 “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确实不小,但也没有二皇子殿下的心大啊。您这宫里头才刚刚出了刺客,现在人押送下去便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要是你啊,只怕是早早就将人请了出去,还困在宫中,等着教训?” “你!” “我什么我?二皇子殿下有这个心思还是好好查查自己宫中的人吧,刺客都能混进来,今天刺杀的是太子殿下,明日是不是就轮上陛下了?咱们太子殿下为人宽厚懒得跟你计较,却不是纵容你成为天下之罪人。你若是不懂驭下之道,不如跟你大皇兄好好学学。” 一番话说下来,宋景已经是气得发抖。 “你说我驭下不严,你们东宫便是严谨了?之前好似还失窃过吧。” 说及失窃一事,苏夙可就觉得有意思了。 是以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二皇子怎知晓,那失窃一事,不是我们刻意所为?”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她是故意叫皇贵妃得到那些画像? 可皇贵妃这段时间因为画像的缘故,确实是得了不少的优待,如果说这是苏夙刻意为之,似乎又有些说不通。 多番思索在心中纠结,宋景甚至是有些怀疑,皇贵妃得到那些宠爱究竟是好是坏。 但仅仅只看眼下,也确实是好处多多。 “今日之事,本殿本不想追究,奈何二皇弟几番为难甚是奇怪,本殿还是要重视一些的。”秦恪说了一声,眼见着外面同曦也已经来了,对其吩咐道:“将刺客带下去严加审问,有任何线索,来通传本殿。父皇那边也记得去说上一声,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说着径自离开。 宋景还想再拦,却被沈缪眼神示意,只能作罢。 “你为何拦着本殿?”等人走后,宋景恶狠狠问道。 沈缪还望着外头,似乎是在回味方才所看见的面貌,唇角也微微勾起。 但他还是不忘与宋景解释,“太子殿下是个有手段的人,再加上有陛下的优待,虽说回到皇宫仅仅只有半年时间,但也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你我可以将他困在这里一时,却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顾及表面上的尊重。” 宋景最讨厌对方提及秦恪的好处,一拳便砸在了桌上。 奈何实在是说不出秦恪更多的坏话,而且今天的怒火确实另有其人,是以他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骂了一句。 “那个苏夙,迟早本殿要弄死她,最好在她死之前,先撕烂那张利嘴!” 说话不可谓不恶毒。 他以为殿中已经没有被人,所以说话也是肆无忌惮。 谁知此言一出,沈缪面上的笑意便直接淡了下去。 “殿下,如此对一个弱女子恶言相向,似乎不是君子所为。”他威胁了一句。 可宋景正在气头上,又怎么能听得进去? “她是弱女子?方才踢本殿的是不是她?方才骂本殿的是不是她?就这样的还是弱女子?” “殿下,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那位苏姑娘,是我喜欢的人。” 听得此言,宋景面上还微微一愣。 “你喜欢的人?你何时喜欢上她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段时间沈缪和他走的还算比较近,如果说沈缪对这位动了心,自己怎么也会有所察觉才对。 而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沈缪解释道:“那日在歌舞坊中,我说一见钟情的女子,便是她。” “是她?”宋景回忆了一番,那身形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苏夙是秦恪的人,即便沈缪说喜欢,他也仍是带着强烈的偏见。 “你应当知晓本殿并不想和秦恪扯上关系,你喜欢他的人,莫不是要毁约?” 简直蠢笨。 沈缪看他一眼,目光之中甚至带了几分怜悯。 但是没多久,就变成了对自己的可惜——能选的合作对象就那么些,宋景虽说不是其中最聪明的,但无疑是最好控制、也最有权势的。 想到这儿,他便稍稍多了几分耐心。 “我只是喜欢他的女人,又为何要跟他扯上关系?何况就算真有关系,也只是我要抢他的人罢了。” 沈缪这么一解释,宋景就明白过来了。 想想秦恪如此重视的人却最终还是要失去,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压。 是以他也笑出声来。 “好!你既喜欢,可就要好好想办法得到她才行。作为你的兄弟,本殿也会尽全力支持你,只要你需要,说上一声便好。” 沈缪哪里不知他存着什么心思? 但有些事情殊途同归,他倒是也乐意多上这么一个前提。 “那以后,可就仰仗着殿下了。” 说着,他朝宋景一行礼。 “我要的也不多,除却咱们之前说好的,殿下需要满足我沈家以外,便是事成之后,我要这个女子。” 宋景自是高兴,“好,本殿便依你,事成之后,那苏夙任凭你处置。” 至此,两方之间的合作便是正式达成。而外面已经离开的苏夙与秦恪自是半点不知,此时正走在前头,跟秦恪生着闷气,半点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第303章:离宫前先做告别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夙的脾气,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是以秦恪现在跟在她后面,也是担忧之余又带着几分茫然。 “怎么了?”他赶紧跟上前去,问道。 然而苏夙却根本就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生着闷气。 “是不是今日又有谁惹着你了?你与我说,我去替你做主。”秦恪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了苏夙 他没往自己身上想,毕竟自认为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奈何苏夙听见这话似乎是更为生气,瞪了他一眼。 这下秦恪是真的彻底莫名起来了,不由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倪儿。 可后者又怎能猜的清楚苏夙的心思?只能摇摇头,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深知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秦恪干脆上前几步,抓住了苏夙的手腕。 “到底怎么了?你与我说说?” 明明十分急切,但是声音还是尽可能地放得和缓。 苏夙心中的脾气其实多多少少消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地要和他计较。 “殿下自己难道想不清楚?旁人的事情上不是自诩聪明?怎么到我这儿就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了?” 说着就要甩开他,转身便走。 秦恪不放她,竟是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因为我今日去赴宴的事情?”他猜测道。 说是猜测,其实已经心中有所确定。 而苏夙听着他愈发温柔的声音,原本的脾气也是霎时破功。 “殿下还知道啊。”苏夙不甚高兴地嘟囔了一句。 对此,秦恪其实也有些委屈。 “今日他亲自来请我,我也是不得不去。” “都闹到那般地步了,我瞧着殿下也是没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怎么就不得不去了?” 这倒确实。 秦恪今日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就是摆明了不给松井面子,如此,索性从一开始就不去又有何妨?至少还不会置身于危难之中。 苏夙是个聪明人,能想得清楚,是以秦恪故意找的这个理由,在她面前也站不住脚。 于是秦恪轻叹了一声,无奈地承认下来,“是,我是自己想去,才会走这样一趟的。” 得到了这个答案,也算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苏夙磨了磨牙,恶狠狠问道:“难道殿下便不知晓,这件事情有多危险?” “不危险,你瞧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了?” “你这是马后炮?”苏夙推开他,一双杏眸带着控诉地将人瞪着,“今日我在外面分明听见有刺客,若不是殿下反应快,不就被那刺客伤着了?何况我进去的时候也瞧见了局势的凶险,且不说那沈缪手中还不知有什么东西,就单单是二皇子那般态度,便不一定做不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一番分析头头是道,连秦恪也知晓,她说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宋景不是什么城府很深的人,这或许与他一直以来的环境、以及在家中的身份有关。毕竟皇帝在夺得天下之前,也比不过只是一方王爷,宋景又怎会将自己当成太子来自律?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身份能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极有可能做出疯狂的举动来。 这一次闹出刺客的事情来,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秦恪确实是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即便是参与其中,也不怕宋景闹出什么幺蛾子,也就是说什么都能够应对。 但苏夙不知晓,她在听见这件事情之后忙不迭地就过来了,想必路途之中,心里也有颇多的担心、 否则也不会做出闯宫这种事情。 思及此,秦恪的心中微微一暖,面上也浮现了几分笑意。 然而苏夙一看这个笑意便炸了,推了他一把,“有什么 好笑的?你还笑!” “只是觉得你挺可爱。”秦恪揉了揉她的头,不顾她的挣扎,用自己的方式安抚、 偏偏苏夙还就吃这一套,很快便安静下来。 只是嘴上仍旧是不饶人。 “殿下就知道敷衍我,之前明明说好了不会叫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现在却还是再犯!” 话语之中多是愤慨之意。 秦恪也有些无奈。 “今日确实是我想当然了,没把那些个危险考虑在其中,日后行事之前,我会再仔细掂量一番、” 听见了这个回答,苏夙还算是满意。 “以后好歹与我说上一声,免得我自己在那儿白担心一场,还怕忍不住会给你添麻烦。” 分明是在为自己着想的样子。 秦恪只觉得这样的苏夙可爱的紧,心中也是一片柔软。 他应了一声,柔声说道:“以后不会了。” 这算是一句保证,苏夙知晓,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便一定会办到。 是以气都消了大半,面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下去。 “笑了?”秦恪逗了她一句。 苏夙只觉得自己未免也太好哄了一些,还故意瞪了他一眼,“没笑,还气着呢。” 只是话中没有什么说服力。 秦恪也愿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问道:“那要如何你才能不生气?” 苏夙想了想,朝着他勾勾手指。 后者俯身靠近他,就被她勾住了脖子。 “你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 “好。” 秦恪应得也算是十分爽快,直接便是蹲下身来,等着她跳上自己的背。 苏夙当然没有客气,趴在他背上,由着他带自己朝前走去。 这样的动作其实已经重复了许多次,毕竟苏夙也算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 思及此,她便不由打趣了一句,“仔细一想,我还是在殿下背上长大的孩子呢。” 这话可不是好话。 秦恪听着十分无奈,将她往上颠了颠,又拍了拍她的屁股。 惹得背上的人脸色一红,忙质问道:“你做什么!” “既然是孩子,拍一拍怎么了?” “你!” 苏夙又气又恼,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耳朵。 然而还没没等她松开放狠话,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惊呼。 “你们在做什么!” 循声望去,正是皇贵妃与皇帝。 此时他们朝这边看过来,面上的神情也不能说好。 第304章:归家路危险重重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自从皇贵妃开始效仿淑妃之后,似乎就得到了不少皇帝的宠爱,哪怕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皇帝在外面,也是会带着皇贵妃、 他就像是将皇贵妃当成了逝去之人的替代品,来抒发着自己的相思之苦,但不管怎么样,皇贵妃都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宠爱。 苏夙对此其实也算是乐见其成,毕竟皇贵妃现在这个样子,有一部分也在她的设计之中。 但现在还远远不到能够收网的时候,见到了她,苏夙还是得收敛一些。 是以赶紧从秦恪的背上跳了下来,朝着两人行了一礼。 “方才本宫还在想,是谁会在这宫中卿卿我我,此时一见,原来是太子与太子妃。这倒是不稀奇了。” 这话说得,好像苏夙做了一件多么影响不好、又多么符合她设定的事情。 摆明了不是好话。 苏夙听着不痛快,便不想要让别人痛快,是以就算现在要计较着不得罪她,还是微微一笑道:“宫中就两位皇子,二皇字的宫中出了事情,外头自然就只有太子殿下和我了。娘娘能认出来,也是常事。” 一听宋景宫中出了事情,皇贵妃难免就紧张了起来,也没管她言语之中是不是又对自己的冒犯。 “你说二皇子的宫中出事情了?除了何事?” 苏夙故作讶异,“娘娘您竟不知晓吗?正在二皇子宴请太子殿下的时候,宫中出了刺客,险些袭击了太子殿下。若不是太子殿下躲避及时,想必现在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说着还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就说我今儿怎么总觉得心慌,想要去看看太子殿下,原是预料到了会有危险。这应当就是心有灵犀吧。” 这话说得实在是腻歪,可把皇贵妃和皇帝这两个本就不喜欢他们在一起的人恶心地够呛、 而皇贵妃知晓不是宋景出事,便想要搪塞过去,说道:“现在宫中不安稳,出一两个刺客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正是因此,各宫才要严谨看管。这么晚了,太子妃还是别在外面闲逛了。” “我可没闲逛,还不是二皇子与太子殿下聊的入神,竟是不愿意放人离开?我过去,也是想催上一催,毕竟天色晚了不是?” 皇贵妃见他又要将话题往宋景身上扯,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方才瞧见你们在外面不知礼数,本宫才叫住你们,此时你却处处推脱,这是何意?” 听出她语气之中的变化,秦恪微微蹙眉,将还要再说什么的苏夙拦在身后。 “我与自己的太子妃在外如何相处,皇贵妃娘娘可有什么不满的?”他问。 对上了他,皇贵妃明显要气弱几分,但还是保持着自己长辈的态度。 “有些相处方式,在背地里是青渠,但搬到明面上来,却是不识大体。太子既然是储君,总得稍稍注意一些。” “那便望皇贵妃娘娘以身作则,也叫咱们这些小辈好好看看。” 话里话外,好似是在说她背地里做淑妃的替身,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勾引皇帝、 面对秦恪这个淑妃的孩子,皇贵妃本来就心虚着,此时一听,更是面上有些怪不住。 好在这段时间皇帝对她还算是体贴,见她说不过秦恪,便道:“皇贵妃说的不错,在外如此,确实是不成体统。” “是啊太子,你看你父皇也是这么说了,你总不好再说什么吧。”皇贵妃话中多少有几分痛快之意,竟是吩咐苏夙道:“介于你是初犯,就自己去东宫跪半个时辰吧,也算是好好反省反省。” 且不说现在东宫之中还有一个白芙,就单单说是这人多眼杂的地方,苏夙这么一跪,明日必定有不少人都知晓她受到了惩处。 这是真正地下了她的面子、 秦恪还想要再跟皇贵妃说什么,却被苏夙拦住。 她上前一步,朝着皇贵妃微微行礼,“皇贵妃娘娘,您既说我错了,我便认下来,但如何惩处,我自会去找皇后娘娘判定。” 这话只差是没说皇贵妃的位分不如皇后,所以不愿意听从她的指示。 宋景有多在意自己的身份,皇贵妃就有多在意自己的位分,此时听苏夙一听,简直是怒火中烧。 但她也不想跟秦恪当面对上,是以只是嘤嘤垂泪,扯了扯皇帝的袖子,“臣妾虽有协理六宫之权,但这点小事都决定不了,当真是窝囊。” 话中提醒,皇帝很快便接收到了。 他眉心更蹙紧几分,“皇后最近有事要忙,服从皇贵妃的吩咐本就是理所应当。” “这既是母后职权之中,想必母后也不会觉得忙碌。”秦恪提了一嘴,就要带苏夙离开。 他对皇帝时常是这种态度,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两人之间的父子情份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但皇帝对他还算是包容,一直以来也都没有怪罪他。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秦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为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如此对待。 “恪儿,朕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你计较,你别逼朕。”他威胁道。 秦恪并没有回头,只是拉着苏夙,袒护的意思十分明显,“父皇,儿臣早便与您说过,涉及苏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 此言一出,皇帝便没在说什么。 不是妥协,只是知晓现在还不是时机。 谁知苏夙却突然回过头来,“陛下,上回送您那砚台,您可用了?” 听他提及那砚台,皇帝多少有些不满,“与你何干?” “只是觉得那方砚台实在是旧了,不适合再用。前段时间我爹娘来宫中,说是得了几块上好的砚台,我是想着陛下若是喜欢,我便送来给陛下。” 明摆着的讨好。 皇帝本就不喜她,此时就算讨好,也没放在眼中,“珍重之物,岂容替代?你不必费心了。” 苏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珍重之物,怎能替代?即便再像,或是比那还好,也终究替代不了,反而会折损了东西原有的价值。” 第305章:见长姐另有生活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去的路上还不算凶险,也不知皇帝派去的人潜藏在何处,总之一个月不到,他们就到达了雍州城。 苏远和魏箐早早便得到了消息,准备了一桌好菜,用以招待苏夙和秦恪。 “都是自家人,爹爹怎么还弄这么大的阵仗?”苏夙刚一回来,便是瞧见满桌的菜肴,笑着问道。 苏远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她了,甚是想念,但还不忘打趣道:“你现在已经是外人了,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可不得好好招待着?” “爹爹说什么呢,不论到了何处,我都是您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外人。” 几人寒暄一番,也算是将这段时间的别离好好诉了诉。 等到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苏夙才环视四周,问道:“阿姐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夙才觉得这个称谓难免有些多余。 但魏箐这边似乎已经不在意这事儿了,摆摆手道:“家中给了她一个宅子,现在雍州城城郊的地方居住,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苏夙听着微微点点头,随后问:“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以往她也有经商的头脑,我给了她一处铺面,她自己做点小生意,也能养活自己,你不用担心。”苏远知晓她心中所想,宽慰道。 但说完了,他还是忍不住感慨,“哎,好好的想不开,非要闹出这事儿,若非如此,苏家的家产又岂能少得了她的?” 苏远对苏曼云其实也有几分感情,毕竟除却仇人的女儿这个身份,她更是自己教养了许多年的女儿。 是以事情发生之后,苏远便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将人教好,才会叫她误入歧途。 而魏箐也知晓他在想什么,无奈说道:“提这个做什么?总归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家各自安好,也不必再说什么。” 苏远听到此处轻叹一声,也便听从了她的意思,不提这些事情。 这厢用过午膳之后,苏远与魏箐便以他们舟车劳顿为由,让他们先回去歇息歇息。 然而躺在床上的苏夙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想什么呢?”察觉到她的不安稳,秦恪翻身,将她揽在了怀里。 宽阔的胸膛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也叫苏夙依赖地往后头靠去。 “我还是想去看看阿姐。”她道。 秦恪也并不意外,毕竟他深知苏夙与苏曼云之间的感情,是以问道:“心软了?” “要说心软也不至于,我不是那么良善纯真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当初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我就是想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也好叫自己安心一些。” 话里话外,倒像是只为了自己着想。 秦恪却知晓,她心中还是惦记着苏曼云。 “她要是过得不好呢?你准备如何?”他问。 苏夙还真沉默了一下。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回道:“暗自帮衬一些呗,不过叫她回来,是肯定不能了。” 苏家是苏远和魏箐的地方,这隔阂既然已经在了,苏夙便不想再把人弄回去,让两人为难,是以从未想过反悔。 而秦恪见她已经想清楚了,便从床上起身。 “你做什么去?”苏夙不解问道。 秦恪无奈,“自然是依你,去看看她。” “你也同意?”苏夙多少有些惊奇。 她还以为知晓了此事之后,秦恪会觉得她过于圣母心泛滥,从而阻止她。 “你既想好了,不让你去,你心中肯定惦记。倒不如叫你如愿,以后便别想了。至于其他……我深知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并不担心。” 一番话,不仅仅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还将对自己的信任尽数表达了出来。、 苏夙听着简直是感动不已,从床上跳起来便是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就知晓还是你最懂我。” 秦恪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起身,去准备准备,别叫你爹娘发现了。” 听得此言,苏夙爽快应下,起身去换衣裳、 等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人上了马车,这就往郊外去。 苏远给苏曼云的店铺确实偏远,但因为雍州城本就富饶,而她又经营有道的缘故,铺子里的生意还算不错。 苏夙他们到的时候,正逢苏曼云送人出来。 她面上带着的依旧是之前那般得体温柔的笑意,好似这么长时间过去,从未有所改变、 苏夙觉得,她似乎是挂着这样的笑脸太久了,渐渐都成了一种习惯。 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夫人,您明日若是有事不能来,我便叫人亲自送到您府上,也好叫您早日用上。”似是在谈生意,苏曼云说了一句。 那林夫人抚了抚头上的金钗,态度之间似乎是十分傲慢,“用不着你去,我府上下人多的是,随便找个人上门来取便是。何况也不过只是小小一盒胭脂罢了,用不上也无妨。” 苏曼云听得此言,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垂目,恭敬地目送那人离开。 直至人走远,也没有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来。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叫苏夙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们苏家的人,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苏夙就算是有些心疼,也没有上前去。 直到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男子。 他头戴青玉发冠,手中正是一卷账簿,估计方才是在看账。 此时瞧见苏曼云将客人送走,这才上前来。 “莫要与那些人计较,左右是客,挣了钱,便当她不存在便是。”男子劝了一句、 且不说这话有没有劝说的用处,但听了之后,苏曼云的面上确实是出现了一抹笑意。 她瞪了他一眼,竟是没有过的灵动,“我还能不知晓这个?王大公子,你这账面算清楚了吗?你就到外头来了?” 那王公子明显是有些赧然,挠了挠头,“正算着呢,你也知晓我不擅长这个,总得要一些时间才行。” “那你慢慢来,什么时候算好了,我再给你算工钱。不过若是今日关店之前你若是没弄好,我可得扣你工钱。” 第306章:见二哥说及赐婚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苏曼云说话时,眼中都是笑盈盈的,是苏夙一贯没有看见过的样子。 其实仔细想想,若是苏曼云其实一直都是在装失忆,而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的话, 她应当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即便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己都相信,那也多少带了几分胆战心惊,不敢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工钱随你扣,只是这账目明日能不能叫我继续算?我明日还想过来。” 正当苏夙那么想着,便传来那王公子焦急的声音。 不用说,苏夙都知晓此人一定在追求苏曼云,而这账目,便是联系二人之间的最大桥梁、 而苏曼云回过头来,似是在衡量,又或许只是在逗弄他。 “左右这账簿也不是近期的,也不着急,你若是想算,明日再来便是。” 说着已经跨入门槛,那脚步轻快,还真有几分少女心性。 “还上去打声招呼吗?”秦恪问道。 苏夙摇摇头,“看见她过的挺好,我便放心了,现在上去,也不知晓该说什么。” 何况苏曼云现在应当也不想见她。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们都好好过,便不负之前姐妹一场了。 “回去吧。”苏夙说了一句。 这一次离开,她心中已经全是释然。 只是还有其他担忧的事情。 “明日咱们与爹娘说上一声,去一下我二哥那里吧,四公主殿下的事情不问清楚我总是不放心,是以想找他说说。” 秦恪没应,只说道:“来之前我已经给你二哥传信,想必这几日,他便会回来一趟。” 苏夙有些惊讶,“我二哥能回来?” “他在军中也算是担任要职,要想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必不能离开太久。” 即便如此,苏夙已经很满意了,是以与秦恪又道了声谢。 然说来也巧,只是他们回来之后的次日下午,苏缙便到了苏家,带着一身风尘仆仆,也没管休息一会儿便去找了苏夙。 “你怎么回来了?”苏缙蹙眉问道。 他自然是知晓苏夙与秦恪之间的所有事情,此时见到她,还有些不满。 毕竟秦恪是太子,出来走这一趟会不会对朝局有影响不说,就单单是这路上的凶险,也是不可估量的。 但苏夙却明显比他更为生气。 “我还没问二哥呢。当时送我去沧国皇宫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已知晓了他的计策?” 此言一出,苏缙便是沉默下来,显得十分心虚。 片刻之后,他才轻咳一声,说道:“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你怎还计较着?” “我这不是才见到你?咱们俩好歹也是亲兄妹,有什么事情你帮着外人也不与我说,还骗我。你客知晓当时我有多难受?” 苏夙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饶是现在已经知晓这一切都是秦恪的计谋,她也仍然记得当时刚刚来沧国皇宫时的绝望。 特别是苏缙亲自护送她过来,那种想逃不能逃的受制于人,实在是叫她难受了许久。 然而苏缙也最是不能看见苏夙这般神情,赶紧劝道:“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你若是怪,还得怪秦恪,是他说不能让你知晓的。” “他确实有错,但你也不无辜!” 被如此控诉,苏缙还真是无言以对。 毕竟当时也确实是他伙同秦恪骗了她。 “行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咱们说正事。”苏夙也不想追究之前的事情,干脆说起了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 “先前我听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听得此问,苏缙却是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我都不知晓,你倒是分明?” “你没有喜欢的人?”苏夙还有些发愣,“之前你那些属下说的,说你在将军面前说及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的事情。” “那事儿啊。”苏缙这才想起来,摆摆手道:“将军有一侄女,平日缠我缠的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现在也好,你二哥我已经有了婚约,总算是能搪塞过去了。” 苏缙说到这儿还松了一口气,明摆着是为将军侄女的事情烦闷多时,而现在得到了解决办法。 她面上不由浮现出了几分一言难尽,但还是先与他问起了心中的感觉。 “你和谁有的婚约?”她明知故问。 苏缙还不知晓自家妹妹是在套路自己,从而瞧自己的反应,仍是与她说道:“就是四公主啊,她没与你说?” “你知晓四公主殿下去找我了?” “胡莽他们早便给我来了信,说是她想去沧国找你。我寻思着到了沧国的领地,有秦恪也算是安全,是以答应下来,并没有阻拦。怎么,她没去?” 话中还多少有几分担忧的意味。 但究竟是因为什么,苏夙还不好分辨,只是问道:“去了。所以我想问问,二哥对她是何等感觉?” “什么意思?”苏缙不解。 “就是问你愿不愿意和她过一生。” 即便说得这么简单明了,苏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或说他所有的想法都是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这次是皇上赐婚,无法更改。” “我还能不知是皇上赐婚?”苏夙瞪了他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是问二哥喜不喜欢四公主!” 此言一出,让苏缙成功卡了壳。 他有些窘迫地挠挠头,“你也知晓你二哥是个榆木脑袋,有许多事情都想不通,特别是在这情爱之上。你乍然这么问我喜不喜欢,我也有些回答不出。” 这个苏夙还真信。 她这二哥自小就缺根筋,好似这辈子只抱着那把剑就能过一辈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娶媳妇这事儿。 哪怕是“前世”,婚约也是被安排的,并不喜欢那女子,眼下倒也不算稀奇、 不过看他这样子,苏夙还是有些来气,于是故意说道:“二哥现在也不用纠结喜不喜欢四公主了,毕竟人都已经不知在何方,你寻不得,还未必能跟人家在一起呢。” 说着转身就要走,徒留苏缙在原地愣住。 第307章:问心意暂且不明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你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苏缙可谓是十分不解,赶紧拉住了自家妹妹的手腕,好叫他停下与自己说说清楚。 而苏夙方才之所以作势要离开,也不过是想看看苏缙的态度,眼下看见他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她便知晓苏缙并不是对秦亦瑶完全没有兴趣。 是以她停下脚步。 “二哥还要我说几遍才能清楚?人跑了。”苏夙说得十分干脆,半点委婉也没有,直叫人听着就觉得事情严重。 苏缙果然慌了起来,赶紧问道:“什么叫人跑了?跑到何处去了?” “现在到了何处我暂且不知,毕竟她离开的时候,也只是给我留了一封信。但她心中说自己是去南疆了,二哥也知晓,咱们儿时最好的玩伴就是死在了南疆,她想去看看也是常事。” 苏夙在宫中的那几年,其实也见过苏缙,而在他面前,她也几番说起过秦亦霖的存在。 再加上身为皇子的秦亦霖死在了南疆,这件事情也不算小事,是以苏缙听说过,也能很快联系起来。 “可这又与她何干?”苏缙不解。 说到这儿,苏夙也是觉得有些难受,叹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忘跟自家二哥解释起来,“害死他的毕竟是大渊朝的太子,是她的弟弟,她心中难免会有愧疚。” 听到此处,苏缙也不知是不是明白过来,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问道:“那她可说了何时回来?” “具体时间还没说,毕竟她也无家可回了。总不能回皇宫去吧。” 苏夙故意假装不明白。 苏缙则是紧蹙眉心,“什么叫无家可回?她自然是要来我这儿的。” “得了吧,人家有什么必须来你这儿的理由?” “她现在是皇上赐婚给我的妻子,怎么就没有理由来我这儿了?” 苏缙说着说着还有些急了,“我见你之前与她关系还算不错,怎么现在一点也不帮着?” “正是因为我与四公主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帮着四公主,不帮着二哥啊。”苏夙开始腔调两人之间的关系,“四公主虽知晓赐婚不可更改,但她现在只身一人,想去何处已经没人能管,自然也想你自在。” “她是否留下,与我自不自在又有何干?” 还真是个一根筋的,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到现在提起,似乎都成了白费。 好在苏夙跟苏缙相处多年,也知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只是轻叹一声慢慢解释起来。 “赐婚这事儿吧,本就是皇上的决定,而非二哥和四公主之间两情相悦,所以才有的婚约之实。但四公主也会担心,自己的存在会不会叫二哥觉得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便是不适应,也迟早要磨合的。” “二哥是这么想的,可公主不是这么想的啊。女子所求,也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貌合神离,仅仅靠着一纸赐婚来维系这份本该是感情的关系。何况她之前还以为你有心上人,也怕打搅你们之间的情意。” “我有什么心上人?”苏缙不由大呼冤枉,但在此时,也总算是将前后给联系了起来。 “你是说,她以为我有心上人了,所以才离开?” 见他终于是自己想通,苏夙也算是老怀甚慰,丝毫没想起来自己前前后后说了多少暗示的话。 然而想清楚这一点,苏缙却是更为烦躁。 “这都是假的,都怪胡莽那些人口无遮拦,等人回来,我定要好好练练他们!” 说着,又看见苏夙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站在那儿,不由就抱怨:“你怎么也不替我劝着?” 无辜被殃及的苏夙:…… “我劝了啊,可是二哥的属下说得煞有其事,我也有些心虚起来,怕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再叫四公主回去,不仅叫你为难,还会让四公主难受。你又没跟我说过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猜也能猜出来啊,从小到大我有哪些事情是瞒着你的?既没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便一定是没有!” “可你对四公主动心,这一点不是也没有告诉我吗?” 此言一出,苏缙哑口无言。 但通过这一番提点,他也总算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苏夙见他沉默不言,也起了八卦的心思,“我说二哥,之前我撮合了那么多次,你都一副正直的样子。是从何时起,你也觉得四公主不错的?” 苏缙这下还真是被问住了。 他仔细想了想,早在五年之前,苏夙似乎十分热衷于给他们两人凑在一起。 那个时候秦亦瑶对自己似乎也有意思,只是自己满心都在战场上,也不通情爱,连对方送的话本都送了回去,明摆着不接受。 秦亦瑶在喜欢了一阵子,似乎就开始藏住这份心意,但一直以来,她心中都还有自己的位置。 那他是何时动心的呢? 是潜移默化,知晓这么一个好姑娘喜欢自己,便忍不住动了心? 还是在回去时,看着她强忍着的倔强,一时之间起了保护的心思? 苏缙自己都想不通。 是以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回复苏夙,只能是瞪了她一眼。 “我不与你说,还有正事要办。” 说着抬脚就要走。 这刚聊到对彼此的心意从何而来,人就要走,苏夙难免会觉得意犹未尽。 最主要的是,苏缙那样一根筋不懂情爱的设定,已经深入人心,是以苏夙还以为他真的是有要事去办,还不忘在前头阻拦了一下。 “你不准备将四公主接回来了?”她满眼皆是难以置信,看向苏缙的目光之中,只差没直接写了“渣男”两个字、 苏缙也不知为何,突然 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不由抽了抽嘴角、 “我就是去找她的。等她回来,给你当嫂子、” 说完,从苏夙的身边经过、 而苏夙也知晓自家二哥终于是开窍了,心中十分欣慰。 但她又不由在想,秦恪之前是秦亦瑶的大皇兄,而后者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嫂子,那这关系,究竟怎么算才好? 第308章:明心意更明决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秦恪找来的时候,苏夙还在想这个问题,那秀气的眉头狠狠皱着,叫秦恪看着简直是忍俊不禁。 是以他上前拍了拍苏夙的头,问道:“在想什么?” 眼见主人公之一来了,苏夙郑重地回过头去,“你是四公主的皇兄对吧。” 秦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于是便听后者问:“那到时候我二哥跟四公主在一起了,咱们谁才是那个嫂嫂?” 这个问题,还真不是第一日纠结,只不过当时秦亦瑶还没有和苏缙有所关连,就仅仅只是秦亦瑶自己与苏夙之间的关系。 秦亦瑶觉得,自己比苏夙年长,二人又是好朋友,自然是她大苏夙小。 然而苏夙有时候喜欢逗她,便说秦恪是皇室之中最为年长的皇子,理应自己是她的大皇嫂。 于是两人还真就着这个问题吵了起来,即便是之后的好几年中,都时不时要拿着这个话题出来说、 秦恪也知晓这两人也不过是玩笑玩闹,并没有真的揪着不放的意思,更何况这也是一件小事。 但看苏夙如此认真的模样,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以他摸了摸下巴,好似在深思的模样,随后回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大渊朝的皇子,与秦亦瑶之间的关系算是断了,仅靠你与她之间的连系。你二人之间,自然还是她大一些。” 苏夙一想还真是,心中就有些不服气。 “原以为嫁给你还能涨涨身份,现在倒好,还是比不过。”苏夙磨了磨牙。 秦恪听着只觉得好笑,“沧国皇宫之中不还有几个比我年岁小的皇子公主?你若想当嫂嫂,给他们当便是,” “呸!”苏夙不由露出了几分嫌弃之色,“谁想给他们当嫂嫂?我只巴不得他们别出现在我面前,那就算是烧高香万事大吉了。” 此言一出,秦恪也是深以为然。 “你且知足吧,娶了你这么一个小妻子,往后我不是还要矮你哥哥嫂嫂一头?且想想我,你便不会说这种话了。” 苏夙听到此处眼中就是一亮,如在嘲笑一般笑出了声来。 两个就着这个问题,总算是聊完了,可见只要相爱,便是这种无趣的话题,也是聊许久。 然等他们准备回院子的时候,管事却说苏远找他们过去、 “爹爹可有何事?”苏夙进门便是问道。 魏箐这次不在,而苏远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可见确实是不小的事情。 “之前你信中说,若是太子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便叫我们帮助沧国。为何会这么说?” 这是在说苏夙让柳迹风给的那封信。 其实这件事情不小,早在见到苏夙的时候,苏远就想问了。只是心疼她舟车劳顿,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但此时却不得不提起。 而苏夙也早知苏远会疑惑,也便解释起来:“从太子最近的行为来看,明显不是一位明君,咱们苏家与皇室也算是有深入往来,若真继续帮他,等同于助纣为虐。” “这我自是知晓。咱们苏家的家业取之于民,自是不想天下大乱,但有一点……帮助沧国,是何意?”说着看向秦恪,“你是准备踏平大渊朝?” 既是要苏远帮助沧国,就说明秦恪已经做好了与秦宸宇对立的准备。 两国注定要即位的太子一旦走上了这条对立的路,便必定要吞噬另外一方。 苏远要秦恪一个说法,也是想看看他的决心与野心。 而秦恪则是点点头,“我确实准备发兵大渊,以沧国的兵力,并不算难事。” “即便不是难事,也难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沧国现在也不是你的一言堂,你如何保证,自己就能够成功?” 末了还不忘又添了一句,“据我所知,沧国这么多年国力强盛,都没准备攻打大渊朝,你还未登基,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不怕沧国的皇帝不满?” “沧国确实多年没有发兵大渊朝,但两国之间的争斗也从来 都没少过。天下分久必合,强国对弱国的掠夺从不会停止,只会静待时机。而现在,便是时机成熟的时候。” “何为时机成熟?” “皇帝失势,太子失信,即便现在大渊朝还似是无异,但沉疴总会溃烂。何况沧国也并非没有野心,而我的父皇,则更是痛恨大渊朝。” 淑妃的离开与死,都是沧国皇帝心中永远的痛,可笑权势至此的人竟也自诩一个痴情种,但在国力够强的前提之下,沧国皇帝必定是想要一抱当年之仇。 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有野心的皇帝,会拒绝扩大自己的版图。 苏远对沧国如今的局势、以及沧国的皇帝也有所了解,秦恪这一番话劝服了他。 是以他轻叹一声,摆摆手道:“我老了,怕是帮不了你们多少,但你们既有这个心思,我便愿意帮持。只一点,我 的女儿夙夙,我不允许她出意外,你在谋天下之前最主要的,还是要保护好她。” 听得他的叮嘱,秦恪也是郑重点头,“我定会用我的生命护她周全。” 两人谈论之间,为的都是自己,也叫苏夙觉得十分感动。 但当面说出这种话来,也叫她有些别扭。 是以她赶紧上前去缓和气氛,“哎呀别说这个了,咱们说点旁的。” 苏远本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此时自家宝贝女儿都上前调节了,自然是放松了板着的脸色,笑呵呵地看向她。 “知晓你在意他,但也不能我说一句,你都不乐意吧。我好歹也是你爹,训你夫君时,你总要给我几分面子。” 苏夙微微脸红,“爹爹就别取笑我了、” “好,不取笑你。这几日在家中好好休息,要不了多久,你们还得赶路。” 苏夙听到此处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爹爹,你可听说过沧国的沈家?” “沈家?”苏远微微蹙眉,“沈是大姓,你说的是哪个沈家?” “便是之前当过户部尚书,而今落寞的沈家。前些日子我听闻他们走商得了一件东西,不知是何物。” 第309章:打听事被人盯上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躺在床上的那三日,苏夙除却在适应自己重生的事实以外,也将前世的能想起来的事情粗略回溯了一番。 母亲孟海容是前丞相之女,十三岁离家出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短短五年就屡立军功,深受定北将军的看重。 而在女儿身暴露之后,她又越过万难,成了这祁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女官。 可或许是在军营中久了,她处世单纯,轻而易举地被苏旭骗回了家,甚至因为再次忤逆前丞相,与家族彻底决裂。 第310章:闹事后宣誓主权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她死后,苏夙的依靠仅剩下苏旭,此时恰逢定北将军战死,北面战事吃紧。在苏旭的算计之下,苏夙毅然踏上孟海容的老路,也因此与太子定亲。 往后长达十年,她为太子卖命,也最终死于对方一场请君入瓮的设局。 重活一世,这战场权场是懒得掺和了,苏夙不过想了想,就决定另辟蹊径,连夜收拾起了包袱。 揽月看她换上轻便的衣裳,三两重要之物往包袱里一塞,心中莫名就有些打突。 “小姐这一去,还回来不?”她问。 苏夙正在收拾也没多想,随口回她:“能不回自然是不回了,我就算上大街上讨饭,也不受这窝囊气。” 揽月一听那还得了?慌忙跪下就抱住她的腿,“婢子就伺候小姐,八年忠心不移,小姐就是讨饭,也不能丢下婢子一人啊!” “松手松手!”苏夙扯着自己的衣裳往上提,“这不也是情势所逼?五日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大寿,这两日宫中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留在江家,也好替我逢场作戏不是?” “那之后呢?小姐都不回来了,婢子又要到何处去找你?” 苏夙一噎。 做这打算的时候,她确实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可对方会不会收容她、又能收容几日,她还真没想过。 而看着她犹疑的申请,揽月眼中立刻就蓄起了泪水,嘴一扁就要嚎。 “等下!”苏夙赶紧制止,“不然这样,明晚戌时你去侧门等着,我回来跟你会合。” “真的?” “我骗你做甚?除却我娘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便是你了,怎会弃你不顾?” 苏夙这话说的诚恳,揽月想想也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破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衣摆。 “小姐可是想过了要去投奔夫人那边的亲戚?”揽月好奇问。 苏夙摇摇头,“这么些年不闻不问,葬礼更是没来,我就算求上门去又能如何?我才不自讨没趣。” “那小姐准备去哪儿?莫不是真准备如那话本中一般浪迹江湖吧。” “浪迹江湖?带着你?”苏夙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戏谑道:“你是拿你手上那根绣花针跟我去闯荡江湖?以后话本少看些,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揽月干笑两声,收了收那不着边际的想法。 冬日白天短,这厢苏夙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外边儿天色已是擦黑,她提着包袱往身上一系,悄摸着就混了出去。 “婢子最后再多嘴问一句,小姐去找的那人,当真不会骗小姐?”瞧她已经手脚麻利地翻上院墙,揽月还是忧心问道。 “不会,”苏夙回得笃定,“就算是骗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翻下了院墙。 徒留揽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捶胸顿足地一阵后悔—— 她家这小姐,莫不是让野男人给骗了吧! 酉时刚到,夜幕便彻底侵蚀了夕阳余晖,街上人头攒动,在灯火之下各处穿行,享受着一日忙碌后的闲适。 不多时从皇宫的方向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头侍卫开道,将热闹的人群撕开一条口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进来通传,面上虽是焦急,却难掩喜色。 苏旭也是心中高兴,整了整仪容便要出去,苏柔原也想跟着,却被苏旭拦下, 只得咬牙回了自己的偏院。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苏旭朝着赵霁行了大礼,十分恭敬。 后者却只轻轻应声,瞥了一眼,便问:“晚虞呢?” “夫人身故,她忧思成疾,正卧床修养。” “那本宫去瞧瞧她。”赵霁说着起身,示意苏旭带路。 后者巴不得自家女儿能攀上太子,此时也顾不上女子闺房不好让外男踏足,就要起身去引路。 谁知管事匆忙过来通传,耳语说苏夙不知所踪。 苏旭登时气了个倒仰,瞪着下人,目光如要吃人一般。 赵霁眉心微蹙,不悦问:“怎么?” 苏旭哪敢说事实?只得谎称道:“小女已经接连几日闭门不出,草民也是怕太子殿下去了,难免扫兴。” “本宫与她自幼相识,关系亲厚,本宫亲自去,她不会不见。”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女自不会不见,可眼下天色已晚怕是已经睡了,再梳洗着装也要不少时间。要不明日草民让她亲自拜见太子殿下?” 话说到如此地步,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赵霁是个聪明人,苏旭的反应他看在眼中,就知必定会有内情,于是冷笑一声。 “本宫要何时见谁,岂是你能做主的?” 瞧着人已动气,苏旭赶忙又跪了下去,连声说着不敢。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应对的话,正厅外便传来喧闹声,让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不知里头有贵客?吵闹什么!”他往外大喝一声。 那闹腾的声音停了片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吧!” 揽月的声音一向细,这么扬声一喊,便是清晰无比。 苏旭被这一声吓得不轻,眼见着赵霁面上那不悦的神色愈发明显,赶紧朝着外头斥责了一句。 “还不将人带下去?惊扰贵客,你们也担待得起?” 此言一出,守在外头的护卫便顾不上揽月是苏夙身边的贴身丫头,捂着对方的嘴就要将人带出去。 揽月挣扎无果,眼看着就要被拖走,一直没说话的赵霁却突然开了口。 “让人进来,本宫倒是要问问她为何呼救。” 苏旭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仍不死心想要再搪塞。 但赵霁却不会听他说那颇多,只冷冷一眼过去,便让苏旭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揽月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狼狈,显然是在外头被护卫压制得很了。可此时看见赵霁让她霎时眼前一亮,酝酿了片刻情绪,当即演了开来。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婢子实在是没法了!”说着膝行向前,对着赵霁连连叩首。 揽月从小就跟着苏夙,赵霁自是能认出她,于是也没管她的失礼之举,面色凝重问道:“你家小姐出了何事?” 听出其中关切之意,揽月张口就要诉苦,偏偏半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旭一眼,欲言又止。 第311章:香料引一场生意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其实说起了沧国的大臣,苏夙心中也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哪怕是大渊朝这边的朝堂,苏远了解的也不是很深,更遑论还是异国? 可或许是走商消息广泛,苏远想了半天,还是找来了几位管事,说起了这个沈家。 其中有一位管事似乎是有所了解,思索片刻,便是回道:“我或许知晓小姐说的是谁。” 苏夙还真没想到回一趟家静海有这种收获,赶紧道:“仔细说说。” “前不久南洋那边盛产一种香料,但因为其有莫名的特殊性,其实真正知晓的不多。苏家作为大渊朝的首富,我们也自是想瞧瞧那香料有什么效用,是以南洋周围的势力还去接洽了一番。只是对方说已经与沈家合作,所以并没有达成。” 听到此处,还真是跟自己所了解的有些相似。 但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她总觉得那东西不可能是香料这么简单。 是以为了确定,她还问道:“你确定是沧国的沈家?” “沧国沈非大姓,朝中为官的,也就只有三人,其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便是沈万峰。据说两边做生意的便是这一家,我虽不知这是不是小姐所说的沈家,但仔细想来,能得到这一批香料的,也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苏夙听到此处,看了一眼秦恪。 而后者点点头,似是确定了沈缪的父亲便是名为沈万峰。 这还真是凑巧。 “那这批香料,是否有什么古怪?”秦恪问道。 管事自然知晓这位是自己家中的姑爷,于是对上他,也是知无不言,甚至更为细致。 “先前苏家的势力接触那产商之时,对方只说以苏家的产业,没必要做这个香料声音,毕竟商人只要挣钱便够了,何必掺和到不该掺和的事情中去。我原本想,苏家毕竟是经营火器等,家中虽有香料铺子,但也不过是夫人生前的一点爱好,她走后,便是闲置了。这话听起来是觉得苏家没必要去分一杯香料的羹,进行垄断,可殿下这么一说,其中便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是的,这话的意思,可以是苏家不必掺和香料生意,也可以是一个商人,没有必要去参与国事。 管事能想到这里,已经是提点之后的心念一动,而苏远想的,却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但有些话毕竟不合适在众人面前说起,是以他摆了摆手,先叫这些管事们都下去。 但在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不由叮嘱道:“多注意那家产商,若有什么蛛丝马迹,尽快上报。” 管事们一一答应下来,这便离开。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苏远才不由问起他们二人。 “你们此番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其中多是询问之意,倒不是质问。 苏夙则是摇摇头,“起先没想过竟是会在家中得到情报,但是关乎沧国朝局,还望爹爹多多关注。” 苏远一听到此处,心便是提了起来,“你说关乎朝局?” 第312章:结局 - 重穿后我和反派激情互演 - 褪花时 话题说到此处,多少有些沉重了,苏夙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与朝局有关,此人手上有一样东西,似乎是渗透到了沧国的权势之中,这便导致了势力分散的厉害。” 秦恪分明已经是太子,这个地位照理说是不可撼动才对,但现在的情况,却总叫苏夙感到不安。 好在苏远也是个爽快的,当下便叫人去查, 只是查到的东西,却并不理想。 “他手上的是一种似药非药的东西,容易让人上瘾,但是依赖性极强。我听着皇都那边的意思,此物乃是太子殿下散出去的。” “太子?!” 苏夙一惊。 大渊朝的太子,便是秦宸宇,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这种类似于现代“毒品”的东西从他手上流出,本来就是一件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夙甚至又确定了好几遍,直到苏远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她才没有办法地接受下来。 “他难道不知晓,此物一旦流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苏夙不由问道。 然苏远却是轻叹一声,“想必太子殿下,也是想以此控制沧国,达成扩大疆土的目的。” “可……” “便是战争,也注定会有牺牲,只是换了一种手段罢了。” 苏远看的通透,因为大渊和沧国本就是对立,不论秦宸宇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只是战争与掠夺该有的残酷。 然而对于苏夙而言,却并非如此。 秦宸宇该是正面角色,若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未免不符合他的人设。 了解到此事之后,苏夙沉默了许久,秦恪瞧她情绪不佳,轻轻牵上她的手,问道:“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苏夙正想点头,却又想起了许多往事。 “其实他早就变了,对吗?”她问道。 这话,就好似曾有诸多美好的期盼,却被一下打破。 秦恪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吃味儿,但也没有多说。 “人都是会变的,既然不能相处,便不相处。” 苏夙点点头,随后问道:“那殿下呢?之后,你会怎么做?” “我是沧国的太子,理应守卫我的臣民。他若真以兵力攻打,我或许还会赞赏他几分,但以这种毒物去侵蚀人的意志,这是谁也不能容忍的。” 苏夙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毕竟是剧情…… “你会与我一起,对吗?”秦恪忽而说道。 苏夙抬头,对上的便是一双深沉的眼睛。 这一瞬间她忽而在想,就算将一切都献给他也没关系。 管它什么剧情,主角都崩坏成这样了,谁知到后面会不会有新的变故?倒是不如替秦恪拿到他想要的,往后就算自己不在,至少他也得到自己想要的。 思及此,苏夙长长舒一口气,郑重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苏夙毕竟是经历过一场的人了,再加上做了这么多次任务,苏夙与秦恪一起,也算是强强联合。 回去之后,他们便清理了沈家,但沧国皇帝早已被荼毒,无奈之间,秦恪也只能临危受命。 他在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攻打大渊。 这场仗打了整整两年之久,好在最终的结果是胜利,苏夙也在秦宸宇倒下的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这次你私自接取任务,总部那边差点就要罚你了,要不是我帮了忙,你还不知要被停工多久呢。” 许久不见的系统在旁边碎碎念道。 然而苏夙躺在床上,莫名的,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总算是任务成功,功过相抵,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系统絮叨完,又幽幽叹了一声。 苏夙只觉得系统太过智能化也是个麻烦,干脆翻身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只是黑暗来袭,便不由的眼眶湿润。 系统被强制休眠,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总叫人不免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苏夙长长舒了一口气,末了还是从被子里钻出来。 “又不是没做过任务,我就不信我过不去了。 ”她念叨一声,穿鞋下床,打算出去散散心。 谁知刚一打开门,光线便被遮住。 她的视线就只停留在对方胸膛的位置,可见身高的差距。 可莫名的,苏夙就是抬不起头来,好似眼眶之中的泪水有千斤重,坠得她眼眶通红。 忽的,一只手覆在她的头顶,正是熟悉的温度。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