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各种支持~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灵异探险类作品,好看难写,定时定量更新,是最大的硬伤,不过董狼一直在努力。 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有事没事多来转转,点、推、收、评及各种支持。谢谢~; 第一章 坠尸崖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叫杜铁炎,chóng qìng巫山县人。一提到巫山,大家就会想到古代著名美男子宋玉与神女“巫山**”的浪漫故事,和元稹那“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名句。的确,四川多雾,巫山更是大多时候都躲在起伏的青云、缭绕的仙雾里,像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一样总是羞答答的,正是因此,才引发了无数闷人sāo客的美好想象。 如果说巫山给人的是一种美好的联想,让人有无数的爱情冲动,那么与巫山接壤的神农架,给人的则是另外一种感觉:它艳丽中带着诡异,幽深中带着神秘,奇秀中又包藏着惊喜与无限的杀机,比如我们当地流传的恐龙、野人、珍禽异兽、幽灵、龙、外星人等等,这些传说让每一个想亲近它的人都心怀顾忌。 我是在巫山县长大的,不过据我爷爷杜林说,我家以前也不是巫山县的,而是从神农架里搬出来的! 杜林以前就住在神农架里面,整rì以山林为伴,与鸟兽为邻,过着陶渊明、王维等人的山水田园生活,rì子在外面人看来是相当不错的:农夫山泉还有点田!多么的让人流口水。可是谁家的难,谁自己知道,生活在山林里自然有生活在山林里的无奈,杜林祖上也不是心甘情愿到这里面住的,而是被逼进去的,有个成语叫“苛政猛于虎”,这个词一说你就明白,我们祖上就是被生活或是战火所迫,才逃难到神农架里去的。祖上逃难为后代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理论上来说是不错,但是生活在深山里交通不方便与世隔绝,还要不断的防备山里蛇虫猛兽的偷袭,rì子总是过得有点儿提心吊胆。 杜林是个在神农架山里长大的老实猎人,曾经是打猎的一把好手,浑身上下都带着山中猎人的骁勇彪悍,不过让人感觉更多的则是他身上那种山里人的淳朴与踏实。他没怎么出过山林,对外面的大世界不怎么了解,只知道打猎、采点儿山货、种点儿地过自己家里的小rì子,rì子虽说不富裕,他却很知足,知足就很幸福,谁说幸福就一定要用金钱来衡量的? 声明一下,我说这都是几十年前的那时候,绝对不是现在,现在的神农架早就成旅游胜地了,大部分山民都被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给洗脑了,哪儿还有半点儿山里人的实在。虽然有些人还长着山里人的外表,却已经被金钱腐蚀的浑身流坏水,整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宰游客们一刀,外面去的游客刚开始还以为人家比猪还笨,上了当之后才知道,其实人家比猴还jīng,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几十年前的神农架基本还是与世隔绝,很少有外人进入,这与古代的政治文化走向都是有一定关系的。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没听说他登神农架而小天下;古代君王都跑泰山封禅,也没跑神农架封个什么。一来因为神农架地处偏远,帝王们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过去;二来就是山道难于上青天,帝王们只想长生不老,享尽人间富贵,不想太早的上青天;最重要的是:神农架里面居住的大多都是少数民族,各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文化,儒、释、道那一套在少数民族里都行不通,而少数民族的文化又不代表社会主流。 种种原因,让神农架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受外人侵扰,保存了自己的特sè。有好处也有坏处,神农架过于闭塞,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它上面的各个山头都还没有固定的名字,现在山峰上让人浮想连翩的名字,大部分都是改革开放之后,当地zhèng fǔ出于宣传或是考察需要才给定名的。 话题扯远了,神农架不同于其它的山林,它是一片原始森林,在这古老的林子中,可以说是什么奇怪的传说儿都有,因为原始森林总能让人把身边儿发生的事,都与那些古老而又神秘的传说联系到一起。就连现在,别人一听我说我家住的离神农架不远,都经常会问我神农架里到底有没有野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应该算是地方特sè吧,就像提到苗人必说巫蛊,提到湘西就说赶尸一样,这些富有传奇sè彩而又诡异的很难用常理解释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人们无限的兴趣。 其实,对于生活在神农架附近的农民来说,那种说不清楚的东西都不知道经历多少了,不过也没人把它太当成事儿,因为只要不进入神农架深处,那些不干净的事儿一般不会主动来找人。 这也并不是说杜林住的寨子里面十分安静,住在山里嘛,难免会看到一些山里的野兽跑下来。通常流蹿到寨子里来惊扰人的,也就是几只猴子或是獐子之类的小东西,他们对大家构不成威胁,大家们也懒得理他们。话虽这么说,但常在河边儿走,没有不湿鞋的,终于有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杜林不得不离开神农架的事儿。 离杜林居住的塞子不远处,有座乱石堆,乱石堆上面是神农架的一个主峰,应该是神农峰,因为那时候神农架上面的山峰都没有名字,我爷爷杜林也是后来翻着地图大概猜的。乱石堆与神农峰紧紧相邻,但是想要爬到上面去却是痴人说梦,因为往上就是一道百丈多高的峭壁悬崖。这道悬崖直如刀切,摩天接云,经常被一层轻云笼罩,让人难以看清上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上面掉下人来,所以,附近人都管这里叫坠尸崖。 据寨子的老人们讲,坠尸崖由来已久,自古至今都是这个样,多则一个月,少则一两天,上面肯定会掉人下来,有时候甚至一天掉下来好几个,也曾经有附近胆大的猎户想上去看个究竟,最终的结果就是:没过多久,他们也从那里摔落下来。 从坠尸崖摔下来的人,生前好像都与什么怪物进行过过剧烈的搏斗,身上通常都带着被撕咬过的痕迹,有些是喉管被咬断,有些是胸膛被撕开,还有些像是被九yīn白骨爪之类的神功贯穿身体,总之就是在摔下来之前,已经是半死了,这些半死的人从百丈多高的地方摔到下面的巨石堆上,是肯定没有什么活路的,并且还会摔得很惨,好看一点儿的就是面目全非、骨头尽碎,难看一点儿的是脑浆迸裂、肠断血流,惨不忍睹。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更让生活在这片山林里的人,对神农峰增加了几分畏惧。 这种吊诡的事经历的时间久了,传闻也多了:有人说曾经亲眼在月朗星稀之夜,看到悬崖上面有身披银光的高大山神在上面跳跃、庆祝、祭祀;也有人说神农架里面有恶魔一样的外星人,外星人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秘密,才把进入神农架的人杀了扔下来;更有人说那都是野人做的,神农老祖宗当年在神农架里留下了一大笔的财宝,因为急着升天,所以没能带走,他就托野人看守,野人不想让外人发现这些财宝,才这么做的。传说归传说,没人见过什么外星人,没人见过山神,也没人见过野人,大家成辈子生活在神农架周围,也没人知道神农架的深处到底是什么样子,里面到底有没有神龙利器,外星野人或是妖魔鬼怪。 各寨子里的村民们口口相传,约定成俗,说神农峰的宝藏是老天赋予山里那些山神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它的主意,否则坠尸崖就是他的坟墓。有了这些传言加事实例证,附近山民对神农峰更加畏惧,一般都不敢进入神农峰去,就算是猎人中间那些胆大的,也只敢在神农峰外围转悠,绝对不敢深入神农峰半步。 可是总有那些不甘寂寞的人,禁不住神农架里宝藏传说的诱惑,打着什么科考或是探险的名义,想进去看个究竟,揭开神农架的神秘面纱,顺便扬名立万儿发一笔横财。但是,这些人不是有去无回,就是从坠尸崖上落了下来,偶尔也有一两个运气好能活着回来,回来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整天张着大嘴怪吼,并且不断的挣扎晃动,好像浑身疼痛难忍的样子,再往后就更加严重,他们变得浑身青黑,身体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在痛苦的折磨中狰狞死去。 有了那么多血的经验与教训,附近的山民只在寨子里的人失踪的时候,才会到坠尸崖那里,看看自己家里失踪的亲人是不是因为起了贪念而违背祖训进入神农峰,被山神爷发现后被扔了下来。如果有的话,就诚恳的向守卫神农架的山神爷焚香认错,然后才把尸体给抬走。回家后,让巫师来做几场法事,为那些逝去的人净身净心,将引诱他们进入神农架的狐仙鬼怪给驱逐走;再进行一番祈祷,祈祷他们一路走好,到另外一个世界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的时候不要乱跑回来……就算要回来,也不要选在半夜三更yīn鬼乱叫的时候……最后才将他们安葬。 后来,山民们看到同类死的凄凉,死后又要被鸟啄虫噬,遭受风吹rì晒之苦,就自发的组织起来,把从坠尸崖上落下来的人,都给找个地方给埋了。这是当地人淳朴的一种体现,淳朴归淳朴,这件事儿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前面已经说了,从坠尸崖上摔下来的人大多被野兽撕咬过,摔下来之后更是惨不忍睹,有些脑袋摔在一边儿,有些肠流满地,胆小的人看一眼都要吓死,更别说给他们收尸了。 杜林就不怕,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因为一念之错而命殒他乡,应该让他们死后入土为安,于是就主动承担起这个义务来!为此他还特意把一家老小都留在山寨里,自己搬到神农架边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看山木屋里去住,如此一来,他也省掉了不少在路上跑来跑去的时间。那些年,他不知道帮多少人入了土,也算造了不少的功德,虽说这是件好事儿,但好事儿做得多了,也难免会有一些意外发生。 那天,杜林像往常一样,去坠尸崖去帮人收尸,到坠尸崖之后,他立即吃了一惊:这天摔下来的尸体竟然有五六具之多。杜林细细的打量着这些人:他们不管男女,都皮肤白皙,穿着得体,根本就不像是风里来、雨里去靠山吃山的人,很有可能是学生或是城里人出来游玩儿的;根据他们尸体的颜sè来看,几个人坠崖的时间应该都差不多,杜林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个人是同路的,确定他们是在进入神农架后,被神农架的保护神发现,又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扔了下来。 杜林叹了口气,轻声念了首当地超度亡魂的葬歌之后,就准备动手收殓尸体,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得头顶一声怪吼。接着,凄厉的惨叫声伴一个挣扎着的身体从上面落下来。 “砰!”的一声之后,那人重重的摔在杜林面前的一具尸体上,将下面那具尸体砸个血肉四溅,他自己也像个面团一样瘫软着,直着眼睛只顾吐血。杜林虽然经常给人收尸,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坠落,尽管他胆大,还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抬头向万丈崖上面望去,就见万丈崖上面的云雾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怪叫着一闪而没。 “山神?”杜林喃喃道,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 “嗯!”摔下来的那人似乎没有立即就死,还在轻轻的动着,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杜林回过神来,赶紧跑到那面前,希望能帮他最后一把。 杜林发现这人五十左右,花白而稀疏的头发向后面背着,脸上戴着一副黑边大花镜,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看他穿着穿着长相,说不定还是个很有些身份的人,他脖子上与身上都有明显的被抓咬过的痕迹,腰肋处的皮肉向外翻着,几个血洞正不断的向外面流着血。老头儿每呼吸一口气,轻轻动一下,鲜血就猛的向外挤一股…… 老头儿慢慢扭动着身子,看了看四周,又看着杜林,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最后的凄凉与绝望。 “老乡,你们为撒子跑到这里来嘛!”杜林蹲在老头儿面前,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与扭曲的身体,一脸的焦急与无奈,虽然想帮忙,却不知从哪儿下手了。 老头儿看着杜林满脸的惊恐、担心与厚道的表情,似乎感觉杜林并不是个坏人,就慢慢的向杜林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点儿。 杜林愣了一下:从百多丈的悬崖上面摔下来,别说下面垫个人,就是垫头牛,也要摔个筋脉错位、五脏俱裂,体内严重出血,多活一会儿,也就是多受一会儿的罪,这老头儿向自己招手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自己帮他来个痛快!这么多年来,杜林虽然跟死人打过不少交道,但是让他杀人,一向自以为胆大的他竟然往后退了退。 那老头儿望着杜林,吃力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口袋,杜林以为他要说什么遗言,赶紧过去把手伸入他的裤子口袋,艰难的从里摸出一个笔记本,在掏笔记本的时候,杜林几乎都能听到这老头儿骨头碎裂的声音。 老头儿看着笔记本,勉强向杜林一笑,颤抖着声音微弱对杜林说道:“我毕生研究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你要,你要……”老头儿正说着,突然咳出几口血,然后喉头似乎被噎住了一样,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哎,老乡,老乡!”杜林冲那老头儿大叫着。 老头儿眼睛中的神采,已经渐渐的暗淡下去! 看着老头儿在自己面前死去,杜林气愤的把手里的笔记本使劲儿往地上一摔,大叫着向他的尸体喊道:“研究,研究,你研究个龟儿子,不好好在家里抱着娃儿享福,偏偏跑到神农架把命都……”任凭杜林怎么发脾气,怎么骂,老头儿都已经不可能再听到。杜林骂了半天,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干脆一屁股坐在身后石头上,把腰里那根旱烟袋摸了出来。 第二章 鬼划符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杜林抽着烟,回想着老头儿临死前说的话,老头儿说笔记本上是他毕生研究的心血,不知道他研究的是撒子?宝藏?山神?外星人?野人?杜林看着那笔记本,叹了一口气,在鞋底上嗑了嗑烟袋,终于又把笔记本捡起来装在身上!然后起身将几个人的尸体搬到不远处的葬尸场挖坑埋掉,再给他们每个人的坟前竖了一柱香,祝愿他们早得升天,又唱了一支古老的祭祀歌谣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累过,因为他很少遇上一天同时坠下来五六个人的事。 杜林经历的这种事儿太多了,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他反而为自己能帮助这些陌生人入土为安感到欣慰。像往常一样,他煮了点儿腊味,吃了点儿干粮,喝了点儿小酒就准备去睡,就在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又想到了老头儿临死前交给他的那个笔记本。 他重新把床头的油灯点起,把笔记本从身上摸出来,仔细的翻看着,希望上面能记载一点儿宝藏的秘密,也为那些人拼死进山找到一个理由。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画了个火轮一样的东西,火轮外围还画了几只奇怪的鸟,是个他没见过的图案。再往后翻,就是一些奇异的符号,符号有方形、圆形、叉形、蝌蚪形、还有一些交错起来的复杂图形。符号的旁边还写着一些汉字,像是注释一样,不过这些汉字连不成句,而是一个一个的单字,最后面几页倒像是一副地图,地图很奇怪,上面画着一座大山,山上有个云遮雾绕的洞,洞里似乎还有人。杜林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上面这些到底是什么,只觉全部是鬼划符之类的东西,干脆把它扔在一边儿。 杜林躺在床上,心乱得像一团麻,他再次想到了那老头儿,那老头儿文质彬彬,怎么看都像是个老学者,既然是个老学者,他为什么不好好在城里研究学术,偏偏要跑到神农架来找死?那老头儿说笔记本上面有他毕生研究的心血,难道就是那些鬼划符?杜林又把那本鬼划符抓在手里,翻开来看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没看明白。 杜林暗道:哎,还是算了,说不定这些人是误入神农架的,至于那老头儿毕生的心血,还是留给自己儿孙后代们去研究吧,万一能研究出点儿什么名堂,那么老杜家香火就可以旺上一把了!想到此,杜林摸出一件褂子,把那本鬼划符当成宝贝一样包了两层压在枕头底下,这才沉沉睡去。 山里的夜,总是特别静,习惯了这种静的人,听到一点儿微小的声音,就会惊醒。朦胧中,杜林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被惊醒的他半闭着眼睛向门口望去,就见一个巨大的白sè怪物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它虽然体形巨大而强壮,但是步履却十分轻盈,走路的时候,不发一点儿响声像个幽灵一样。面对死得那么凄惨的人都没有害怕过的杜林,看到这东西后,立即一阵发怵,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东西半夜三更来到自己屋子,绝对没怀什么好意,便不动声sè的把手按到床头的长柄猎刀上,然后盯着这怪物的一举一动。 白毛怪物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它在屋里东瞅瞅,西看看,到处翻找了半天之后,就向杜林的床头慢慢走了过来。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儿月光,杜林看到这东西长得像巨形的猴子,约有二米多高,浑身白毛,和传说中的山神的形象差不多。但此刻,杜林也不管那么多了,管你是山神还是山鬼,既然我跑到我的屋子,你就没安什么好心,看着那怪物离床头越来越近,杜林大叫一声,猛的从床上跃起,挥刀就向那白毛怪物砍去!白毛怪物大概没想到杜林已经醒来,更没想到杜林会有如此猛烈的攻击,赶紧抬起手臂来挡。 杜林的刀重重的砍在白毛怪物的手臂上,痛得它怪叫着向后一跃,木屋本来就是十分狭小,白毛怪物一下就撞在木板墙上,将木板墙撞了个大洞。杜林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前又一刀划在白sè怪物的腰上,怪物再次惨叫一声,身子一转,张牙舞爪就向杜林扑来。 杜林看着白毛怪物手掌前如同尖刀一样的指甲,生怕把它逼得急了,它来个兔子蹬鹰,两败俱伤,便空晃一刀,闪到旁边儿的立柱后面。白毛怪物匆忙中抓出的这一下,重重击在立柱上,竟然将立柱扯下一大块儿,这么大的动静,震的木屋也跟着摇晃起来,把房顶的灰尘带落下来不少,视线本来就不是很好的木屋里更加yīn暗了。 这时,被砍了两刀的白毛巨猿不再向杜林进攻,而是朝杜林一龇牙,作出恐吓状,然后用爪子捂着身上的伤口,跳跃着向门外跑去。 杜林追到门边,银sè月光下,就见那怪物通体雪白,仿佛是个巨大的雪球一样,看起来十分醒目,它的脑袋似乎有点儿小,手臂却极长。逃跑的时候,偶尔会弯下身子,用长长的手臂按着地连爬带跳跃,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它是一只白毛巨猿! 杜林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凶猛野兽,到现在为止,白毛巨猿还是第一次见到。寨里有巫师说过,神农架深处,有种奇特的巨猿,它们刚出生的时候毛是灰黑sè的,过一甲子后,它的毛开始变成金红sè,这时候,它们能学鸟叫,能学人语;再过一甲子,它们那金红sè的毛开始脱落,新生出来的毛变成白sè,它们开始具备非凡的力量,不光能裂虎碎狮,就连传说中的龙都要让它们三分。巫师们还说白sè巨猿是神农架的山神,一般不会出来,如果它们找上了谁家,谁家就要遇上大麻烦,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香火不继。 尽管杜林胆子很大,可是遇到传说中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他的身体还是不断的颤抖着,心头也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半天后,才靠着木屋慢慢坐下。他将长柄猎刀死死握在手里,不住的向远处打量,生怕白毛巨猿再跑回来。 阳光幻发着多彩光芒照shè下来,山间的雾气慢慢消散,神农架又美丽起来,杜林心头的yīn影却始终无法消散。他一直都在想那个传说:“白sè巨猿是神农架的山神,它要是找上了谁家,谁家就要遇上大麻烦,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香火不继!”这些个字如同一把利刀,时刻剜着杜林的心。 杜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山神,以至山神半夜找了过来,他又不想把麻烦往家里带,思来想去,就准备去跟山神道个歉,希望山神念在自己多年积德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这样想着,杜林寻着地上已经变黑的丝丝血迹走了下去,这一走,就走到了坠尸崖,细细的血迹到坠尸崖前面就断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难道白sè巨猿钻到石头里面去了?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坠尸崖,杜林忍不住走上前,在坚硬的石壁上敲了几下,疼痛的感觉告诉他,面前的悬崖是真的,绝对如假包换。可是这样一来,杜林就不得不承认那白sè巨猿就是山神了,除了山神,还有什么东西能钻到石头里?或者从者刀切一般的崖壁爬上去? 杜林赶紧将手里的猎刀放下,跪在石壁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说些求山神爷爷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话……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石壁。 提心吊胆的杜林回到自己住的木屋之后,心再难以平静下来,他敬畏山神,才会去向山神道歉,可他并不知道山神会不会原谅他;他怕山神,但他绝对不甘心让传说中的山神把自己给弄死。杜林围着木屋转了几遍,仔细的看着木屋上的窟窿,因为现在天热,木屋所处的位置又较低,清凉的山风平时很难吹进来,所以,不久前杜林还故意从上面取下几根木条,留做通风口,晚上睡觉的时候顺便透透气。 现在杜林不再想着透气了,而是想着如何保命,他生怕那白毛巨猿再回来报复自己,连忙找来一些木板和巨竹,将房屋好好修葺了一下,把木屋上面被巨猿撞碎的窟窿、透气的地方全部都堵得严严实实,直到看不见一丝缝隙,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一下。 这个晚上,杜林都没有再睡,他用几根粗大的木棍把屋门死死的顶住,坐在屋子里抽着烟,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把长柄猎刀握在手里以防什么不测,奇怪的是一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他以为那白毛巨猿不会再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隐约中,他听到门上传来一阵指甲刮门的声音,声音在黑夜里如同鬼厉般的刺耳,让杜林感觉毛骨悚然。接着,巨猿开始怪吼着用力砸门,木门也剧烈的晃动起来,过了会儿,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门缝里伸进来在里面摸索着,似乎想把门打开,幸亏杜林早就将门死死的顶住。白sè爪子没有把木棍移开,就收了回去,此后再没动静。 第三章 鬼划符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第二天,杜林过得十分不踏实,他总是感觉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在那双眼睛的背后,是一只毛茸茸而又邪恶的白sè怪脸,白天的时候,他还只是有点儿不太踏实,可是随着天上那轮毛月亮的升起,四周变得越来越黑,也越来越朦胧,杜林终于先被这片黑暗打败了,他越想越恐惧,终于下定决心,收拾东西回村子里躲几天。 杜林独自在山里住,平时一个月左右回家一次,为了方便,来的时候只着了几件衣服和一些rì常用品,根本没什么东西。他把这些东西都装在包袱里背在身上,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想到了那本鬼划符,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带来财富,但这毕竟是有文化人的东西,杜林想着,就把那本鬼划符塞进怀里,握着长柄猎刀向门口走去。 就在杜林走到门口的瞬间,门忽然被撞开,一个黑sè的怪物“呼!”的一声,带着股冲鼻臭味就朝他扑了过来。杜林赶紧把身子一弯,黑sè怪物贴着他的头,一下撞到后面的木墙上,然后“哗啦”摔在地上,散成一堆。杜林向那黑sè怪物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儿恶心死,这臭气熏天的黑sè怪物,竟然是他前两天亲手埋掉的那老头儿。经过这两天,那老头部分皮肤已经开始腐烂,脸上的肉这里少一块儿,那里少一条,露出下面的白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不见,腐烂的肉没有弹xìng,再也装不住肚子里的东西,经过这么一摔,肠子脏腑立即流得到处都是,满屋也都是尸体恶臭味。杜林恶心着,握着长柄猎刀的手上也出了冷汗,他颤抖着身体,恐惧的眼睛睁的如铜铃,巨喝一声,猛的就向屋外冲去。 杜林瞪大双眼,把长柄猎刀高高的举着,仔细看着四周,生怕白毛巨猿再耍什么花样。直到确定木屋周围没什么异常,杜林才打起jīng神,撒开大步如同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似的,没命的狂跑起来,此刻的他真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奇怪的是杜林接连跑了十几里地,一直跑到寨子边儿上的松竹林前面,都没有见到白毛巨猿。望着黑糊糊的松竹林,杜林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片松竹林距离杜林住的寨子只有两三里地,过了林子,几乎就等于到家了。但是,杜林还不敢大意,他凝神不住的看着树梢和两边儿,生怕白毛巨猿突然从哪儿钻出来。 蓦然,杜林看到前面一个人正弯着腰急急赶路,借着头顶朦胧透下的月光,他隐约看到那人身材壮实,体形稍阔,身上衣服颜sè不太清楚,头上好像戴着什么东西,把头遮得严严实实,腰里围着一根白sè的腰带。 住在山里的杜林,平时难得遇到几个人,所以他见到人的时候,总是感觉特别的亲切。现在更是如此,几天来被白毛巨猿折腾的惊慌失措的他,看到有赶夜路的人,立即就向那人冲了过去,希望能找个伴儿说说话,这样,在路上也走得不至于那么胆战心惊。 “老乡,老乡,等等我!”杜林一边回头望着,一边儿向那人叫着,那人似乎并没有听到杜林的叫喊,也不回头,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在神农架的山林里,流传着很多的传说:如果赶的是夜路,不管是谁在后面叫,不管那声音如何亲切,如何动听,都不能回答,更不能回头。因为那可能是山里鬼魈或是野兽豺狼之类的东西,夜里变幻着出来迷惑人的,一旦应答或是回头,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东西走,被它们带到一个尽是白骨与鲜血的深渊里…… 这种传说不一定都是骗人的,相反还都有一定的依据,因为鹦鹉、八哥之类的鸟都能学人说话,没人能保证其它凶猛的野兽就没有这个本领。神农架里很多故事都是说:一些聪明的怪兽会学人发声、哭笑、说话,等人听到声音去找的时候,它们突然蹦出来咬住人的喉咙,让人窒息而死,再把人吃掉。其实,很多动物都是聪明的:乌鸦就懂得如何制造简单的生产工具,并且利用工具,曾经有人亲眼见过,乌鸦为了吃一颗核桃,就把核桃扔到马路上,等汽车把核桃轧碎,再趁着车流少的时候跑下去吃,也有人观察到乌鸦会把细铁丝弯成勾形,勾出树里躲着的虫子。不光是乌鸦,公认的冷血动物鱼也有智慧,经常在一片水域钓鱼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那里的鱼越来越难钓,其实并不是鱼少了,而是鱼学聪明了。还有,老鼠的智慧可以遗传,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等等,这些东西证明与我们一起生活的动物都有着高超的智慧,只不过有些被我们忽略了,有些被我们夸张了。 见前面走着的那人不理自己,杜林也没多想,以为那人是在避忌讳,便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就在杜林离那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过头来,一张长着白毛的狰狞鬼脸赫然出现在杜林的面前,杜林差点儿和这张脸顶在一起。 杜林面前的这张脸只有碗口大小,满脸白毛,额头突出,眼窝深陷,鼻孔掀天,大嘴唇厚而宽阔,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凶猛而狡诈的红sè光芒,正是那只白毛巨猿。在白毛巨猿的身上,穿的竟然是杜林埋掉的那老头的衣服,它的腰里也不是围的什么白腰带,而是衣服太小,没有将它腰里白毛盖住。 “啊!”杜林惊叫一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一抖手一软,长柄猎刀也掉在地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么近的距离,白毛巨猿两只利爪一下就抓在杜林的肩膀上,尖锐的指甲如同利刀一般,深深扎到杜林的肉里,痛的杜林几乎是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任由白毛巨猿折腾。白毛巨猿对着苦苦挣扎的杜林一龇牙,它嘴里那黑黄相间的牙齿之间立即散发出一股腥臭,再加上老头儿衣服上浓浓的尸臭味,杜林差点儿就喘不过气。 白毛巨猿怪吼着,将杜林提起,狠狠甩到旁边一块儿巨石上,又跳过去,朝他脸上狠狠一抓。杜林感觉好像被石头砸在头上,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一片模糊,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烫过之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疼,仿佛半边脸都被撕掉了一样,再往后就痛的晕了过去。 白毛巨猿仰天鬼笑几声,躬身抓起杜林身上背的包袱,踩着他的身体跳跃着就朝山里跑去。 半天之后,清醒过来的杜林感觉头里没那么晕了,身上也没那么痛了,急忙挣扎着起身,一摇一晃的向家里走去。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人几乎都不敢认他了,他脸上白花花肉向外翻着,显得狰狞可怖,血流得浑身都是,就如同一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怪物。他儿子看了一眼,就尖叫着就蹿回屋里,“咚”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起来,再也不管他。 幸亏杜林的老婆胆子稍微大点儿,她一个女人家把杜林连拖带拽的弄到屋里,又出去找邻居们过来帮忙。很多人看到杜林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都不敢上前,最后还是村里的老巫医,来把杜林的伤口清理了一下,又上了草药,杜林才保住了一条老命。 杜林昏迷了三天才醒了过来,醒来后的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顶黑sè的房梁发呆,有时候会张牙舞爪一阵乱抓,嘴里模糊不清的大叫着:“山神,山神要杀我……”搞得家里十分不消停。村里的神婆来看过之后,先是烧香焚符做了场驱鬼法事,又请来一个虎眼、血口、面目凶恶的睚眦吞口挂在杜林家的门上,还告诉杜林的老婆说“杜林得罪了山神,魂被山神爷给勾了去了,要赶快把他在神农架上拿的东西还回去,再到山神爷的庙里烧香认错,求山神爷把杜林的魂给放回来!” 杜林的老婆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也看的出来杜林是被怪物所伤,受了惊吓才变成这样。她也不去烧什么香,而是找来自己在巫山县的一个远房亲戚,让他们把杜林接过去,在那里继续给杜林找医生医治。在医生的jīng心调理之下,杜林的病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他脸上的伤与他心里的痛永远都不可能复原了,他再也不想回神农架了!最后,经过杜林老婆的努力,也在亲戚、熟人、朋友的不断帮助下,他们算是在巫山县的边儿上安顿下来。这儿离神农架不远,地势却比神农架平坦,人烟却旺盛一些,生活什么的相对方便,rì子也比那深山老林好过。 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就要有一个新的生活,杜林却一直都没有从那场梦魇一般的yīn影里走脱了出来,那次变故为他留下了深深的后遗症,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往,并且经常梦做恶梦。以后,杜林为了生活还去打猎,却再也不到神农架那边儿去了。 杜林家搬走后不久,神农架附近又多了一个传说:说有个人深夜进山盗采山货,被神农架的山神老爷发现后,把他的肩膀上戳了几个洞给挂在树上,然后把他的面皮都给撕了下来,那个惨哪…… 第四章 不成文的定律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第三章不成文的定律 杜林的病在巫山慢慢的恢复,状态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但是只要听到有人说神农架三个字,他就浑身发抖,几yù抓狂。家人见此,都尽量避免提起那段让他难忘的事,免得他犯病。 也就在这里,杜林有了唯一的一个孙子,也就是我,有了孙子就要给孙子取个名字,杜林半辈子打猎,没什么文化,仅能粗识几个大字,他决定找个有文化的人来给我取名字。几天后,来了个尖嘴猴崽的巫师,家人把我们家与神农架的那点儿事遮遮掩掩跟巫师介绍了一下,希望他能给我取个辟邪迎瑞的名字。 巫师抓着那破脑袋想了半天,装神弄鬼蹦了一通,才从那破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什么英招、睚眦、狻猊的名字。当时在场的有个读书不少的亲戚,他立即把巫师大骂一通,说这都不是人的名字,而是些野兽。最后还是那位亲戚想出来铁炎这个名字。并且解释说:我们家的孽缘都与神农架有关,只要名字里的东西能克住神农架就行,他给我们详细讲了这个名字的意义:神农架是座山,山的组成大都是石头,我们家姓杜,这里面就有个木,木的根须能扎入山石之中,撼动山林,铁炎,铁能碎石,火亦能焚石,这都对神农架有压制作用。不管这套理论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用,反正杜铁炎就是我的名字,更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杜林听到神农架就抓狂的毛病也慢慢的消失了,变的正常起来。 说了这么久,都一直在说我与爷爷杜林,没有说我的老子,杜林的儿子,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人实在不成器,不过他不成器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恐怕就出在杜林身上。 杜林能一个人跑到神农架这种山里去守山,没有很大的胆量是不行的。杜林的胆量就是跟他老子学的,他老子年轻的时候,每次进山都把杜林带在身边儿,杜林耳濡目睹了许多狩猎技巧,更学会了与野兽厮杀的技能,这种言传身教的办法让杜林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真本事,还壮大了胆子。但是杜林对待自己的儿子却不一样,他生怕这个儿子受苦,所以进山打猎从来不带,一味的娇生惯养,让他儿子养成了一个懒惰、胆小的臭毛病。生在山里,胆小就不敢进山,懒就没饭吃,这还怎么过rì子。杜林看到儿子这样,非常的恼怒,恼怒便使xìng子,杜林那火爆xìng子再加上牛一样的身板,发起脾气是山崩地裂、石破天惊,时间久了,他儿子就更加怕他了,更没胆了。 这也正合了世界上那个不成文的定律:在生活中太强势的人,总是难以幸福的!曾经枭勇异常的杜林,后半生就陷入了这样一个困境当中。不过,这个定律也可以反过来用,软弱的人的后代不一定软弱,软弱的人的后代肯定要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反抗心理就越来越强,越来越争强好胜。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在逆境中往往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我就属于这种人。杜林那时候已经老了,我的父亲又软弱,年轻气盛的我不会把什么窝囊气都往自己心里压,不压就要暴发,时间一久,我就成了一个让人十分头疼的人物,什么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自幼生活在神农架周围的我,闲着无事的时候,也是呼朋唤友,经常想到神农架去走走转转,想顺便发点儿山货财,可我几乎每次都是空手而回。我空手而回的原因有很多,没有经验只是其中的一个,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虽然四旧已经破了很多年了,曾经漫山遍野的山神庙宇也被砸的没几了,但是关于神农架的那些传说都还在不断流传,这些东西已经深深的植入到附近村民的心里,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些传闻当中,村里或是附近传过来的一个个血的教训就摆在面前,让我们对神农架深处望而生畏。 现在科学虽然算是发达了,但是很多问题,都是科学解决不了的,我们初生牛犊虽然不怕虎,但不是不怕死。 我知道自己爷爷杜林当年是个好猎手后,就经常死缠着他,想让他教我一些在神农架里的谋生技巧,杜林最初是坚决反对的,可后来想想,他就我这一个孙子,如果再不教点儿东西,那我以后怎么生活。思来想去,杜林就把当年那个笔记本找出来递给我,并且故作神秘的告诉我说:“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宝贝,如果把这东西掌握了,你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杜林一直都相信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是个才华满腹的学者,相信他的东西应该不会骗人,也希望我能把那上面的东西都弄懂,万一这东西突然值钱了,我也就钱途无限了。 当我颤抖着双手,从爷爷杜林手里接过那个已经发黄的笔记本的时候,心里的激动和兴奋与东方不败得到武林第一秘籍《葵花宝典》的时候一模一样,脸上的笑容可以和百万渡江大军把红旗插在南京城头上的时刻媲美。 本来我以为笔记本上面记载的是神农架的一张完美宝藏图,或是老一辈们宝贵狩猎的经验秘籍,但是我翻了几页之后,立即变成杜林当年看到这个笔记本时的表情:傻眼儿了!上面除了第一页画个非常奇怪的太阳神鸟的图案与最后几页那张模糊不清的地图之外,全是捉鬼道人招徕些苍蝇蚊子,让它们爬出来的鬼画符。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为了发财致富而求学问道,却得了这个鬼东西,所以一脸莫名其妙:“这上面什么鸟东西?怎么跟个鬼划符一样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杜林自己看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给我解释?只得故作高深的跟我说:“这个上面就是神农架的全部秘密,如果你能掌握,不但能出人头地,而且还能发一笔大财!” 像我这么有理想、有志气、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想法,经爷爷杜林这么一忽悠,热血立即沸腾的滚烫。这才又把笔记本翻开,仔细的揣摩研究起来,可是整天面对着那些鬼划符又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的东西,我头都大了,没过多久,就干脆把那东西扔到床底下,跑出去玩儿了,什么出人头地的理想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杜林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把我叫到面前,先是咳嗽了两声,然后叹着气跟我说:“孙子你要是想学我在神农架上狩猎采山货的技巧,就好好的把这本子上的东西全部记住,只要你记住了,我就把我毕生的东西全部传给你,并且还可以把神农洞天的秘密告诉你!” 听到这话,我那个兴奋劲儿又被提了上来,鬼划符就鬼划符吧,管他能不能出人投地,只要能学到去神农架采山货的技巧,那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最重要的是,爷爷杜林还提到了神农洞天。 在我们当地,有一首人尽皆知的诗:“嵯峨神农有洞天,藏于缥缈云海间,洞阔十万八千丈,碧阶玉宫飞青鸾。神殿香桂摇珠果,烟溪清流飘金莲,凡人入得其中去,富福今生赛神仙!”这首诗的大概意思是:险峻的神农架里有个传说中的神农洞,它藏在虚无缥缈的云海之中,这个洞很大,约有十万八千多丈阔,青sè的鸾凤终rì盘绕飞舞在白玉搭砌、碧玉雕镂的宫殿上。高大的神殿前面香气缭绕,桂树上珠玉般的果实轻轻摇动,被轻烟笼罩着的清澈的溪流上面,漂浮着朵朵金莲,凡人要是能进入其中,今生必定大福大贵,rì子过的像神仙一般。 这首谁听了都会馋的流口水的诗,也是神农架最动人的神话,不知道流传多少年了,我们那里人人都会背,每个人提起神农洞时,必定背这首诗,背完之后,肯定都是满脸的向往。 有人说神农洞是三皇五帝之一的炎帝神农,来此采药的时建的临时行宫,或是他驾鸾仙去时修建的登天楼台;也有人说神农洞是远古蜀国第一代国王蚕丛留下来的,蚕丛的事业就是从神农架向成都平原发展的;还有人说神农洞是外星人与野人们一起经营建设起来的,现在神农架里还有野人谷,并且发现了不少与人类头骨不一样的化石。 总之,关于神农洞的什么传言都有,几千年来曾经无数人进山找过,只是谁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现在我爷爷杜林竟然说要告诉我神农洞的秘密,我能不兴奋吗?我当时就在想:别说十万八千丈的神奇洞天了,使劲儿给它缩缩水,哪怕只有七八丈,里面也能堆几十吨的金银财宝了!再退一步,即便里面没有那么多财宝,有座像样的宫殿也算哪,哪怕到仙宫神殿上去拆块儿砖、搬块儿瓦,也差不多够我这辈子受用了。 那一段时间,我整天都在苦读那笔记本,整天写了又记,记了又写,不分白天黑夜的看,虽然没有韦编三绝,也把它翻的破破烂烂几乎提不起来。为了传说中的神农洞,为早rì脱贫致富,我差点儿就没头悬梁、锥刺骨了。可是,就在我既将把那上面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全部都记住的时候,杜林突然病了,病的张嘴说话都困难,并且越来越严重,没过多久便水米不进,大有马上驾鹤西去的意思。 我这个气哪,辛苦背了那么久的鬼划符,到头儿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差点儿就把那本鬼划符给烧了,最后想着这笔记本是爷爷留给孙子唯一的东西了,还是忍住了一时冲动,没舍得烧,不过我也没有再看过。 第五章 套狗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套狗 九零年腊月快过年的一天,闲的没事儿的我正坐在家里晒着太阳,冬天的太阳晒的人身上暖哄哄的,那个滋味,真是说不出的舒服,没过多久,我就在温暖的太阳下睡着了。当我正做着黄粱美梦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猛烈的狗叫声吵醒,睁眼看时,家里喂的那只大丹狗爬在门上狂吠。 “死狗,惊扰我的美梦!”我骂了一声,准备继续睡觉,却听到有人拍着门大叫:“铁炎,在家做撒子,叫半天都不开门?”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跟我打小玩儿到大的铁哥们儿老牛,老牛全名牛旺,这名字起的太他娘的有水平了,不但牛,而且还很旺,比我的名字响多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听说这小子到外面去混了,怎么回来了?我一边儿起身去开门,一边冲门口大吼:“天王盖地府!” 门外老牛立即大声应道:“裤子烂了没钱补!” 没错,肯定是老牛,我们这句暗号用了好多年了,都是小时候看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后,乱改出来的。当时为了彻底弄清天王为什么会去yīn间盖地府,我们两个还争了好长一段时间,得出的结论就是:天王可能在天上呆的太腻了,所以想去阎王殿里承包个工程,顺便在那里把家给安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天王盖地虎”是牌九里面的术语,意思是天王牌比地虎牌大,不过我们已经再懒的改回去了。 我大笑着拉住大丹狗,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个人,老牛、我们同村的天远和一个在摩托车上没下来的瘦子,这个瘦子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老牛先是给我一个长长拥抱,侃些终于找到队伍了的话,然后脸上挂着副饿死鬼的相,把眼睛转到我手里拉着的大丹狗上,似乎都要流出口水来了:“铁炎,这只狗味道怎么样?”说着,就伸手去摸大丹,大丹不知道是听懂他的话了,还是瞧他不顺眼儿,马上朝他龇牙咧嘴,把老牛吓的赶紧退后半步。 “没礼貌,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牛哥?平时怎么教你的?”我狠狠训斥着大丹狗,再笑着向老牛道:“呃,牛哥,不好意思,我平时也没带它到您门上转转,您看,这……”我这意思是说老牛这人不够意思,出去混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家大丹狗都认识他。 “铁炎,这大冬天的冷的很,要不咱们把大丹狗给弄了吧!”进屋后,老牛依然是那副德xìng。这时,大丹狗已经被我关在门外面了,它要是听到老牛还这惦记着它的味道,我估计着能扑上来咬老牛一口。我深沉对老牛道:“老牛哪,你想吃狗肉火锅的心情,我是十分理解的,可狗狗怎么说都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你让我杀它,我于心不忍哪!” 站在旁边儿的天远插嘴说:“杜哥,您就别客气了,以前咱们在学校的时候,你和牛哥位哪年不弄死几只狗,不正是所谓的烟酒穿肠过,狗肉肚里留嘛!当我大家还戏称你们两位是狗杀手呢!”我听到天远这话,立即骂他道:“你小子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狗杀手,我们是杀狗手,晓不晓得!” 老牛也一脸正气,语重心长的开导天远:“天远你哪儿知道,我们杀狗可都是在做善事啊!你晓得不,人死之后,佛祖就会依据他们生前所做的事,将它们归入天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牲道、恶鬼道、地狱道六道之中,畜牲道是下三道之一,佛祖让那些生前坏事做尽的人,死后变为披毛戴角、互相吞啖的畜牲,让它们受苦无穷。你想想,那些做狗的多可怜,每r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说不定,狗的主人心情不好了还要踹它们几脚。我们杀狗,一来是帮那些被它们害过的人出口恶气;二来是帮受苦受难的狗狗们解脱,这是等同于造浮屠的高功盛德哪!哎,可惜呀,大家都不理解我们!” 大家听了老牛强词夺理的狡辩,哄堂大笑起来,死老牛,这话还是当年我教他的,没想到他今天又在我面前卖弄。 其实这只大丹狗与老牛还是有点儿缘分的,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和老牛两个合伙出去套了只大丹狗,被人发现后,骂着追了好几里地,当时追我们的就有只小狗。晚上正在吃着狗肉火锅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只狗在叫,我把门打开后,这只小大丹狗就准备扑到我身上。我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狠狠的将其踹开,然后又在它的头上踩了一脚,准备抓住它将它剥了,当时老牛说这只狗还小,等养大了,还能多吃到点儿肉,就这样,这只狗在我家里面住了下来。刚开始的时候这狗凶巴巴的,见人就咬,后来时间长了,变的乖多了。 “老牛,你要真的想吃,那我就动手了!”我说着,就要向门外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让我杀别人家的狗,我手硬的很,让我杀一只亲手喂了两年的狗,我的确是舍不得!我这么说,也就是想看看老牛的反应。 老牛拉住我,对我笑道:“铁炎,我说着玩儿呢,咱们就是再馋,也不能对自己家里养的东西下手,对不对。这样,等下咱们两个出去弄一只,现在先给你介绍个朋友!”老牛说着,把那个瘦子拉到我面前:“这是天远的远房表兄,也是我的好兄弟,李永生!” 我细细打量着这个叫李永生的,他个头儿和我、老牛差不多都是一米七五左右,却远远没有我们两个长的壮实。他虽然比我们瘦,看起来却十分jīng干,但是毕竟初次见面,也就拉着手说几句客套话而已。 我和老牛这两年不见的兄弟再次相聚,场面十分亲切,老牛笑着从身上摸出烟来,我一看就冲他叫了起来:“靠,大中华呀,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混的人模人样了!”老牛嘿嘿不语,本来是一起玩儿大的,没想到数年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我点上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想让狂热而又起伏的心cháo稍稍平静点儿:“娘的,这和我平时抽的一两块钱的烟就是不一样!”老牛听我说这话,转头看了李永生一眼儿,又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对我说:“铁炎,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想跟你商量件生意上的事儿!” 原来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顿时一阵反感!他娘的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做过什么生意,老牛又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过,如果真的可以脱贫致富,又不祸国殃民,那也可以考虑考虑。我看着老牛脸上那诡异的表情,笑道:“都是兄弟,有话你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可不像是咱们当年的作风!” 第六章 套狗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李永生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道:“杜哥就是爽快,今天大家相识也是缘份,不如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再慢慢商量,你看怎么样?” 老牛听了这话,立即大喊道:“没问题,你和天元两人去买酒菜,我和铁炎去弄狗!” 从房间出来,我找来一根麻绳,一个袋子和一根棍子,和老牛上了摩托车四处转着,想看看有没有被鞭炮惊吓的到处跑的狗。刚开始,我们也没什么底气,生怕弄不到狗,因为九零年那时候,乡村交通还不是很发达,出门也不太容易,大部分人还沉浸承包责任制的喜悦当中,外出打工的人还少。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发的组织起一些娱乐节目,到处都是浓浓的年味和幸福的笑脸,让我们很不好下手。 幸亏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孜孜不倦的辛苦搜索半天后,终于在田间小道上看到一个让我们兴奋的影子。我脸上一喜,赶紧向身后的老牛轻声说道:“老牛,准备了!” 老牛应着,把早就挽成活扣的绳子挂在腿边儿,随时准备出手。那只狗不是很大,是只灰黑sè的土狗,连皮带毛也就十来斤的样子,不过四个人吃应该是够了。我把摩托车的油门慢慢减小向它靠近,尽量不惊动它,就在快要从狗身边儿过去的时候,老牛迅速把绳子上的活扣套到狗脖子上,大喊声:“走!” “轰”,摩托车的油门一下被我加到了最大,在短短几秒之间,档位也由一档踩到了四档,以六十码的速度在田间小路上狂奔着。小路起伏不平,扶不好车把,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所以,在前面开车的人没有相当的技术是不行的。 套狗是个高超的技术活,骑车的人与后面提绳子的人必须配合到位,否则就可能被狗反咬到,那就不划算了。以前老牛也想开车,让我在后面套狗,结果我把狗套住了,老牛的车速达不到,车跑多快,狗跑多快,在我们后面狂追,老牛那破技术又差点儿还把车开翻了,我赶紧把绳子扔掉,狗才没有再追来。还有一次更气人,那天雾大,看不清前面的路,还没跑多远呢,前面就没路了,被套住的狗把脖子上的绳子扒开一点儿,稍微喘下气,就向我们扑过来,幸亏旁边有棵树,我捡起根棍子吓唬着狗,老牛趁机把绳子拴到树上,最后费了好大力气,才算把那只狗弄死。 “铁炎,行了,差不多了!”老牛在后面喊道。 我慢慢的减着车速,不住的回头看着那狗,确定土狗已经被我们折腾的差不多了,才在路边儿把车停了下来。仔细看看,可怜的土狗此时真的是土狗了,在地上被拉的浑身是土,舌头长长的从嘴里伸出来,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估计骨头都快散了。老牛拿着棍子下车,走到土狗身边儿,狠狠的照着狗头敲了几棍子,把狗捡起来装到袋子里,又用绳子把袋子口捆上,然后拎着狗上车。 我们兴奋的怪吼着由《打靶归来》改编而成的《套狗归来》,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向村子里奔去。 酒场摆在天元家,天元看到我们回来,一边儿大笑着把狗接过去,一边儿向我们说:“两位哥,我烧的水都开了好几次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报jǐng了!” 我伸手在天元头上一拍:“臭小子,就知道咒我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老牛给我上支烟,问我道:“铁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当年的理想?” 我知道老牛是在套我的话,不过这也没有不好说的。我苦笑了一下,当年,我们两个都有当兵的理想,那时候流行当兵,可是我们因为没关系,又没钱疏通,谁都没去成。再后来,我们看着电视上那些香车美女,曾经许愿在三十岁之前,一定要把香车美女都弄到手里,结果这么多年过去,我却还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我越想越气,yīn着脸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天元边给我倒酒,边向我道:“杜哥,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哪!”我虽然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但听到他这句话后还是怔了一下,敢情这仨小子都是在打歪主意。 老牛正sè道:“铁炎,你别多想,我们不是去做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儿,就是想去找找神农洞!” “神农洞?”我笑道:“老牛,你又不是不知道,神农洞只是个传说而已!如果真的有这么好的地方,恐怕早就被人挖个底朝天了!你们不会是想打神农架里金丝猴的主意吧,这可是有点儿缺德了!”我这话并不是胡说的,神农架附近的人对神农洞都有幻想,但到目前为止,神农洞还只是个传说。近些年经常听说谁谁谁得到了一张藏宝图,按照图上的指示找到了神农洞,再往后就挥金如土。后来突然被jǐng察抓了,大家才知道他们是捉金丝猴和野生动物赚黑钱。 李永生跟我不太熟,基本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见我对老牛的话连标点儿浮号都不相信,就从衣服口袋里摸索出一张折叠着的纸,展开后递到我面前:“铁炎哥,你看看这个!” “什么鸟东西?”我把那纸接过来,似乎是一副普通的神农架地图,中间红笔勾画出了个旋转着的火焰,像是一个太阳,太阳上面写着几个小字:神农洞,太阳外围还有四只作飞翔状的怪鸟。我暗暗呆了一下,这太阳神鸟的图案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绝对有印象,但是喝的晕糊糊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不露声sè的把地图递给李永生,嬉笑着向他道:“小伙子,听你口音,就知道你不是巫山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土坑里爬出来的,不过我告诉你,神农洞的藏宝图在我们这儿到处都是,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我送你几斤!”李永生听了我的话,尴尬的把地图接了回去,又细心的折叠起来,那样子像收拾一件祖传宝贝似的。 老牛听我这么说,苦着脸凑到我旁边:“铁炎,如果这张地图真的呢?”这老牛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所有的传闻都是空穴来风的事,还问个不停,如果是真的,那要如果是假的呢?我不耐烦的对他说道:“什么蒸(真)的煮的,拿个证据给我看!”我语重心长的对老牛说:“老牛啊,虽然我们不是搞科研的,但是我们也要拿出科学工作者那种求真务实的作风,坚决不能听风就是雨,你们这种唯心主义的想法是很危险滴!” 老牛听了我这话,脸儿都绿了:“铁炎,科学工作者的态度不都是大胆推理,小心求证吗?咱们到山里去求证一下,不就知道这图上画的是真是假了吗?” 我把头一歪:“要求证也要先断定你的推理合理,如果你的推理本来就是瞎扯淡,直接一锤子敲死就是了,还用的费心费力的跑进神农架里面去求证吗?” 老牛见我如此固执,就不再谈此事,而是继续跟我喝酒聊天,聊着聊着就提起曾经一起逃学打架的事,这些容易勾起人豪情壮志的伤心回忆,是那么的容易让人醉! 第七章 太阳神鸟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总之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头里晕糊糊的痛着,口干舌燥,酒劲儿还没过去。起床洗脸刷牙后,我又想着老牛他们昨天晚上说的话和那张地图,不由的疑惑起来,因为我确定我绝对见过地图上面用红笔勾画出来的那个诡异的太阳神鸟图案。 太阳神鸟有非常大的来头:古人文明程度不高,很多部落的人对天、对火甚至对世间各种说不清楚的东西都会畏惧,时间久了,就会把最让他们畏惧的东西当成神来崇拜,于是图腾就产生了。在上古时期,吃穿都不能保证的人们,最期待的无疑就是光和热,所以把太阳这个大火球当成图腾的部落不少。一件事物传说的久了,就相应有了各种各样的神话,在古老中国,关于太阳的神话,最著名的莫过于rì出扶桑与金乌负rì了。 扶桑是一种灌木的名字,也叫大红花或是朱槿,现在有些地方还有。古人说rì出扶桑,而不说rì落扶桑或是rì出梧桐,我猜想的是在东方一片平静而美丽的大海上,有个常人不能到达的小岛,上面长着无数巨大的扶桑树,而这些扶桑树刚好挡在升起的太阳的前面,远远望去,就像是太阳从扶桑树上升起来的一样,rì出扶桑的传说就由此而来。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扶桑树,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有点儿像扶桑树的小岛而已,这不是没有可能,反正编故事又不用报税,没事儿坐在那里动动脑子就行。 最后一种猜想是: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扶桑树或者像扶桑树的小岛,古人传下来的本来就是rì出东方,而不是rì出扶桑,这两句话念起来都差不多,在后来人们口头相传的过程中被传错了。一句话经过无数个人嘴传述,每个人都添点儿油,再加点儿醋,将其神话渲染一番,‘rì出东方’被传成‘rì出扶桑’根本就不奇怪。毕竟rì出扶桑更让人有想头儿,想想初升的红rì照shè着花团锦簇而又鲜艳的扶桑花,花香洋溢,花枝招展,那是多么让人神往的地方。 还有就是:古时候的人,还没想明白那个圆圆的太阳是怎么高高飞在天上的,于是负责掌管祭祀的巫师们就挖空心思,将rì出扶桑的故事神话继续,说亲眼见到有金sè的乌鸦在太阳里面飞行,是金乌背负着太阳在天上转,金乌负rì的传说就此而来。为了证明太阳里面的金乌与人间的乌鸦不同,巫师们就说自己看到的乌鸦是三只脚或是一只脚,中国神话中的三足金乌与一足毕方鸟由此而来。巫师们费尽心力编造故事,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与君权神授几乎同出一辙。 太阳的图腾崇拜在全世界都有发现,从中国到玛雅,从埃及到希腊,几乎每个民族都有关于太阳神的传说。希腊的太阳神是赫利乌斯,他头顶一圈带着光芒的太阳,驾着一辆四匹长着翅膀的马拉的车,非常拉风。不过赫利乌斯的人品很烂,仗着自己有车,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处去找女人,最后家里孩子老婆一大堆,俨然一个花花公子,很不讨人喜欢。后世的那些希腊诗人,干脆把他的称号与他的车一起给了相对来说比他正直的阿波罗,所以现在希腊都尊阿波罗为太阳神,很少有人再提赫利乌斯。 中国的太阳神羲和是个女人的形象,美女是肯定的,她的生卒年就没办法考证了。羲和是帝俊的妻子,帝俊这个名字只在山海经里出现,有些人认为帝俊就是伏羲,对这一点儿嘛,我从来都是怀疑的,因为古人讲究门当户对,都认为白雪公主就应该跟白马王子在一起,中国的始祖伏羲小伙儿的时候,是不是白马王子咱们不知道,反正后来的专家们让他做了太阳神羲和的丈夫。 羲和与帝俊两人总人生了十个儿子,这十个儿子都不是凡人,全部是光芒万丈的太阳。羲和让十个太阳儿子轮流上班,每个太阳每月只上三天班儿,rì子过的像现在的公务员一样!可是有一天,十个太阳为了好玩儿,突发奇想一起跑到天上去,结果搞的天地枯焦、人心惶惶,再往后就有了大家都知道的后羿shèrì的故事。 总之吧,不管是三足金乌还是一足毕方鸟,都是与太阳象征的光明、火焰有直接的联系,也是古人崇拜的一个对象。在中国的神话里,金乌就是太阳的代名词,太阳也是靠金乌才能飞到天上去的。我把记忆里所有与太阳神鸟有关的东西都想一遍后,连忙翻箱倒柜把爷爷留给我的那个发黄的笔记本给翻了出来,并且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再次把它打开:上面第一页画的就是那个太阳神鸟的图案,四只似若飞翔的神鸟围绕着一只太阳,与李永生手里的图形完全一样。 但是这个图案却与中国古老神话传说有相当大的出入,因为它是四只金乌绕着一个太阳在转,这不符合中国传统神话,难道这几个金乌还是未成年?亦或是其它民族的图腾?还是它在暗示着什么?李永生手里那张地图上面的图案与我家笔记本上画的一样,难道他与笔记本的主人有什么直接或是间接的联系?不过我也没想太多,中华民族地大物博,文化也源远流长,说不定真的是巧合呢! “铁炎!”门外传来老牛的叫声。 我把笔记本塞到床底下,跑出去给老牛开门,今天大丹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对着他们狂叫了,狗这东西就是聪明,见一面就有深刻的记忆!老牛进门后就把手里提着的骨头扔给了大丹狗,大丹狗看到后立即高兴的摇着尾巴去啃骨头了。我一脸诧异的看着老牛:“老牛,这是昨天晚上我们剩下的狗骨头?”。 老牛嘿嘿笑着说:“没事,这种畜牲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暗骂一声老牛真他娘的缺德。 房间里,我们四个人抽着烟刚坐下,老牛就问我道:“铁炎,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把握好!弟兄我现在就看你的主意了!”顿了一下,又盯着我对我说:“我这人可是十分讲交情的,但是谁要是敢挡我的财路,我就不让谁好过!”那样子,好像就是摆出一副:你去也得去,你不去还得去,否则的话,我就弄死你个小样的。 李永生把自己带来的一张崭新的神农架地图,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摊开,又摸出一根红sè号笔沿着山脉边界线慢慢勾画,随着红sè号笔的移动,四只宛如正在腾云驾雾飞翔的神鸟图案一只只的被勾勒出来,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随后他又在神鸟中间勾勒出一个旋转着的太阳图案! 太阳神鸟?这怎么可能?我惊讶着把地图拿到房间外面,想借着外面的强光把这如同变魔术般的一幕给看清看透:我手里的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神农架地图,李永生并没有耍什么把戏,红sè号笔下面的山脉轮廓边线清晰可见,只不过被他勾出了四只两两相对的神鸟而已,中间的那个太阳也是依次沿着山脉线勾勒,只不过有些地方需要连接而已。神农架的山脉边线为什么会呈现出如此奇异的太阳神鸟图案?难道里面真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半天后,我从那诡异的太阳神鸟图形中回过神来,心里的犹豫也变成了莫名的兴奋,干脆直接问李永生与老牛:“我们什么时候进山?” 老牛听到我这句话,高兴的差点儿没蹦起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铁炎同志,恭喜你!恭喜你在经过艰苦而又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又回到了无产阶级人民的阵营当中!希望你继往开来,与我们一起为了黄金、美女而奋斗,将神农架这个敌人彻底征服!” 我苦笑着,应和着老牛:“老牛同志,你的教诲让我十分汗颜,我一定努力学习革命前辈一不怕流汗,二不怕流血的jīng神,为我们的生活更上一层楼,为我们的银行存折后面更添几十位数,坚决与神农架里面那些顽固不化的牛鬼蛇神斗争到底,将它们从深山老林里彻底挖出来,让它们为我们这些无产阶级人民服务!” 第八章 野人的复仇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本来以为进入神农架最快也要在过完年之后,没想到李永生给我们说:“越快越好,最好趁现在大家都忙着过年的时候进山,免得过完年后,山上有游人或是猎人什么的,那时候,行动起来就不方便了。” 我没有反对!对于怎么过年,我历来都并不看重。对于有钱人来说,基本上每天都是在过年,对我们这帮无产阶级来说,过年的感觉用李清照的那首《声声慢》里的一句词来形容再贴切不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晚上又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李永生告诉我们,他祖父曾经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几十年前在成都发掘一个远古时期墓藏的时候,发现那座墓葬不但结构十分奇怪,就连墓主长的都十分奇特,是一个人虎首人身的形象,虎首下面压了一个纯金匣子。当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纯金匣子打开后,发现里面只装了一张人皮地图,人皮地图上面的文字非常古老。他们立即把这件事上报中科院,中科院对此事十分重视,先后征调了国内数千个文字研究专家来破译此地图,最后发现上面记载的是神农架的秘密。为了把这个秘密弄清,国家先后几次派了数百人的队伍进山,派出去的人一进山,就好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国家知道此事诡异非常,便将消息封锁,并且叮嘱相关人等绝对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但是李永生的祖父却把这件事记在rì记里,李永生发现后,就找到了他的远房亲戚天元,希望天元能找到合适的人与他一起进神农架,天元就想到了老牛和我。 我们急着进山,也没怎么准备,也就带了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干粮等东西,还带上了我最喜欢的一把拉孜藏刀。这把藏刀是从xī zàng回来的朋友送我的,据说它是藏区第一刀,名头大的很,削铁碎石对它来说简直小菜一碟,玩儿了几年了,一直都锋利如昔,就因为它,我还特地找人学了几个月的刀法。 根据计划,我们是先乘车到神农架外围的原洞湾,然后再进山找传说中的神农洞。 上车后没多久,我就觉得头脑就昏昏沉沉的,老是想睡觉,干脆靠在后座上睡着了,还做了个糊里糊涂的梦,梦到我们在神农洞里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宫殿顶部是一排闪闪生辉的硕大夜明珠,下面铺金镂玉,装饰奢华。接着梦到我们四个人都坐在高堂之上,面前摆着鲜艳可口的四时瓜果,下面几排窈窕舞女轻舞长袖,尽显妩媚。天元一边儿吃着东西,一边儿笑着向一个美女冲过去,就在他碰到那个美女的时候,那个美女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sè,脸变成黑sè,可爱的樱桃小口一四咧成四瓣,从里面伸出两根长长的獠牙,简直就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我惊叫一声,立即抓起面前的瓜果盘向那变的如同恶鬼般的美女砸去,却感觉手上一疼,低头看时,一张怪嘴正咬在我的手上,我甩了几下没甩掉,却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身体也麻痹起来…… 突然,我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睁眼看时,见老牛一手推着前排的车座,一手拦在我面前,接着就听到车厢里有人叫了起来:“司机,你会不会开车!” 司机没有说话,准备启动车子继续走,售票员的小妹儿赶紧向大家解释道:“刚刚车前面有个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立即站起来,向小妹儿骂道:“这半路上哪儿有什么东西,不会开车就不要找那么多的借口!你差点儿把我扔出去,知不知道?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坐你的车了!”小妹虽然被骂,还是心平气和向胖女人道歉,对她这个举动,我十分欣赏。 “吱!”车子才刚启动,又停了下来,虽然车速不快,但是那个胖女人猝不及防,一下就摔在车厢里,接着就听前面挡风玻璃像是被什么砸到一样,“哗啦”一声,全部烂掉,司机抱着头爬在方向盘上不敢动。然后,不断有石头从外面扔到车厢里来,车上顿时乱了起来。售票员小妹儿一边儿躲,一边儿向从人大叫:“赶紧爬在座位上不要乱动,小心被石头砸中。” 那胖女人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她爬起来后也不骂了,赶紧回到座位上,把头使劲儿往裤裆里钻。 我和老牛、天元、李永生都坐在后排,石头砸不到,我就转头往外看时才发现,天已经微黑了。在车的左前方,两只像人一样的黑sè影子尖叫蹦跳着,弯腰的抓起路边儿的石头向车里扔。 “什么东西?”我立即向车门边儿上冲去,老牛也跟了上来。 “危险,你们不能下车!”售票员小妹儿的喊声还没落,我们两个已经打开车门向那两个黑影冲去。 两个黑影见到我们,怪着两身就把石头向我们砸来,我赶紧闪身一躲,石头从我身边儿飞过。再看时,那两个黑影先后跳跃着,攀上了旁边儿的三丈多高的峭壁,上去后又回头向我和老牛又看了一眼儿,才转身消失。nǎinǎi的,那可是三丈多高的峭壁,它们一瞬间的功夫就爬上去了。 “哎,你们不能下去!”售票员小妹儿又叫道,转头时,李永生与天元也正从车门处下来。 天元向我们喊道:“铁炎哥,牛哥,怎么回事?” 我两手一伸,满脸无奈的向天元笑道:“两只小毛猴子拦路打劫而已!” 售票员小妹儿身边儿的窗户突然被打开,她探出半个脑袋,颤抖着声音向我们喊道:“喂,你们赶快上来,那不是普通毛猴子,那是两个野人!” 我和老牛听到售票员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小妹儿,你太逗了,如果真的是野人,那我就把它们抓来玩儿玩儿!” 售票员见我不相信,又看外面再没有石头飞进来,就壮着胆子下车,把我们拉到车上,把车门儿一关,向我们急道:“我没骗你们,那真是野人,很厉害的!” 我听说过神农架有野人,但是从来都没相信过,现在听这个售票员小妹儿说起,就来了兴趣,向她笑道:“有多厉害,说给我们听听!” 售票员叹了口气,慢慢道“: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大概八点多钟的时候,天上下着雨,我们村儿有个人开车从这条路上回家,大概也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路中间有什么东西在爬。他好奇的下车去看,见一只红毛小猴子正在路中间拿着个野果边爬边啃,他把这只小猴子捉住,想带到家里给孩子玩儿。就在他要上车的时候,突然从峭壁上跳下来两个怒吼着的野人,那人把小猴子往车里一塞,开车就跑,两个野人在后面追着扔了一阵子石头没追上,但是把他的车给砸了。回到家后,那人看着被砸的车很生气,第二天就把小猴子挂在村头儿的槐树上,用石头活活砸死,然后剥了皮喂狗,当时还有很多人劝他不要这么做,可他就是不听,当天晚上,整个村儿的人就听到非常响亮而悲伤的怪物的吼叫,又听到人的惨叫声。等到天亮以后,大家才发现,他们一家人挂在杀死小猴子的那棵槐树上,每个人的头上都有几个血窟窿,胸膛还被剖开,肠子扔的到处都是,现在想起我都害怕!” 第九章 野人的复仇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售票员小妹儿说到这里,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我和老牛听完,又大笑起来,我看着她那天真而可爱的脸庞说道:“小妹儿,你可真会讲鬼故事!” 售票员小妹儿听了我这句话,把脸一沉:“怎么?你们不相信?” 老牛把她按到座位上,向她笑道:“小妹儿,你拿这话回家逗孩子,或许还能吓到他们,跟我们这群大人说,似乎就有点儿幼稚了!” 旁边一个头上包着青布的老头儿突然开口向售票员小妹儿说道:“哎呀,小姑娘你们是原洞湾的吧!”小妹儿点点头。老头儿又向我们道:“死的那个田宇敏还是我们九山沟的女婿,这事儿连一个礼拜都不到!你们可不能不相信哪!”我上下打量着那老头儿,他年纪大约有六七十左右,身板儿看起来也很健壮,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两眼十分有神,应该不是个喜欢骗人的角sè。 “前些天,我们也听说有野人晚上在这里砸车,谁知道我们这么倒霉,今天就碰上了,早知道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了!”售票员小妹发着牢sāo,又大声向前面叫道:“大哥,大哥,车还能不能开了!” 我看那司机没反应,就走到他身边儿,拍着他的肩膀向他道:“师傅,你小妹儿跟你说话呢!”司机闷哼了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难道司机也被野人开膛破肚了?我赶紧把司机从方向盘上拉起来,却见他额头上一个地方正向外流着鲜血,应该是被石头砸中了,看来他们不是一般的倒霉。 “两个可怜的孩子。”我赶紧随手抓起挡风玻璃下面的毛巾,将它折叠几下,使劲儿按住他头上的伤口,转头向车厢喊道:“你们有没有谁是医生?”问了两遍,没人回答,人们似乎还都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售票员小妹儿大概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已经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又是在半路上,去哪儿给司机找医生去?我让老牛帮手,把司机抬到最后面一排座位上躺下。 头上包着青布的老头儿又说道:“伤这么重,要赶紧找个医生看看才行哪!” 老牛瞥了瞥嘴:“老大爷,您真是老糊涂了,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到哪儿去找医生,去找阎王还差不多。”听了老牛这话,售票员小姑娘差点儿没吓晕过去。这老牛也真是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改天一定好好给他讲讲当年八路军的政策,好让他知道老百姓都是他的亲人,不能随便戏弄。 天元走到我身边儿,望着我道:“铁炎哥,你不是会开车吗?你把车开到他们村儿里去,他们那儿应该有医生呀。” 我的确会开车,不过,我只开过四轮拖拉机。当年我们村儿里有个砖厂,砖厂里有辆拉土送砖的四轮车,我经常开着那玩意儿,让天元他们都坐到上面,然后在村子里面横冲直撞,每一次都把村儿里闹个鸡飞狗跳,我们才大笑着把车开回去。那时候我经常跟天元说,汽车也就是在四轮拖拉机上面加个挡风的罩子而已,让咱上去,咱照样开着它跑,我估计天元是记住这句话了。 可是,还不等我回答,老牛已经叫起来:“天元,你别以为只有铁炎会开车,牛哥我也会开,开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脚踩油门,一脚踩刹车吗?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老牛说着,就向司机的位置走去。 售票员小妹儿见老牛说那么轻松,就知道他的话里水分大,赶紧拉住他:“大哥,您别胡闹,车上十几条人命呢!” 老牛把脸一横,对着售票员小妹儿吼道:“你以为牛哥骗你是不是,小妹儿,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闹的话,我就拿当年在越南前线上对付越南兵的手段来收拾你!”老牛与我本来就体形彪悍,他恶狠狠的话一说出,愣是把小姑娘给唬住了,拉着老牛的手也一下松开了。 我偷笑起来了,这老牛,真他娘的能吹,十年前我国二十五万大军开赴越南前线进行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我和老牛正是十六七的年少时期,每天都想着上前线“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去成,但我们也不闲着,整天就弄些小土人儿,把它们剥皮挖心,借此泻愤,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说的煞有介事。不过,我也不能戳穿他,就安慰售票员小姑娘道:“小妹儿,你也不用担心,其实开汽车比你在家里面推独轮车还要简单,汽车只是把独轮车下面那个轮子改到上面做方向盘……再说,你看那牛哥那么壮实的身板儿,别说开汽车,就是把汽车拉走都没问题!” 售票员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再加上老牛刚才的一吓,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我则偷偷告诉天元、李永生两人抓紧扶手,免得老牛把车撞到路边儿的峭壁上。 老牛毕竟没开过车,虽然觉得应该很简单,还是有点儿心虚,他走到司机座位旁边的时候,不自然的向后面看了一眼儿。见车上十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等着看他表演,老牛得意的向我们敬个礼,煞有介事道:“各位乡亲,感谢大家乘坐本趟班车,现在将由你们亲爱的司机――牛旺同志把你们送到目的地!”说着一屁股就往驾驶椅上坐下。我在后面暗骂:“你他娘的别逞一时英雄,把我们送到地府就好!” “啊!”老牛突然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他这一叫,车厢里又乱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赶紧冲上去,关心他道:“怎么了老牛?” 老牛龇着牙,用手指着屁股:“铁炎,我的屁股疼,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被蛇咬了!” “蛇?”我抽口凉气,咬人的蛇大都是要命的……我弯腰一看,老牛屁股上哪儿是什么蛇,是一长条玻璃,应该是挡风玻璃被砸烂的时候,掉在座椅上的,老牛沉浸在开车的喜悦里,也没看座位上面有没有东西,结果就被玻璃给扎到了。老牛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回头看清楚后,一咬牙就把碎玻璃拔出来,上面半寸多的地方都成了血红sè。 我把老牛从驾驶座上扶出来,向身边儿的天元喊道:“天元,永生,你们赶快,赶快把牛哥的伤口处理处理,牛哥伤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万一破了富贵相,那就……”车厢里的人听我这么说,刚才的紧张感一下没了,反而都大笑起来。 老牛大怒着转头冲我道:“你小子才拿屁股当脸呢!” “你们如果不会开车,就别再胡闹,我现在下车去找人来救我大哥!”售票员小妹儿在后面似乎已经急的不行了。 我看了小妹儿一眼,语重心长的跟她:“小妹儿,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没看到牛哥他老人家在学雷锋做好事的过程中,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已经快要阵亡了吗?” 老牛白了我一眼儿,十分不爽:“老杜,没那么夸张,兄弟只是挂了点儿彩!” 我笑道:“牛哥,既然都挂了,您就放心去吧,兄弟我一定高举您的旗帜,将您未竟的事业接在手里,发扬不怕吃苦、不怕流血的jīng神,继续前进!”在老牛的怒骂声与车上众人怀疑的目光中,我走到司机位置上,把座位上面的碎玻璃清理掉,然后打火、挂档、平稳起步,大家悬了半天的心,才稍微安了一下。 其实中巴客车跟我以前在砖厂开的拖拉机的原理都差不多,只不过车头宽了点儿,档位有点儿不一样而已,现在挡风玻璃又被砸了,视线都好了很多,刚开始有点儿别扭,小心点儿就好了。 山区能过中巴的大路并不是很多,照着一个原则:路走到哪儿,车走到哪儿就行,也不容易走错路,反而越来越觉得顺手。开车人有个毛病,看到好车就想多开会儿,这中巴再破,也比我当年开的拖拉机好多了,如果不是售票员小妹儿在后面喊已经到了原洞湾,说不定我能把车开到神农顶上去。 售票员小妹儿的哥哥已经醒了,头上的血似乎也流的少了,天元和小妹儿正搀扶他着下车,老牛捂着受伤的屁股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骂天元那小子不厚道,也不扶他一把,简直就是重sè轻友。 我笑着把车钥匙拔了,关上车门下车时,就见那小妹儿正跟老牛、李永生说着话:“刚才天元哥已经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们了,我知道你们是趁过年上神农架玩儿的,可是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你们几位就在我家里将就一下吧!” 老牛赶紧接了过去:“小妹儿,你真是我们的亲人哪,心善良的就像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既然这样,你好人做到底,赶快去找个医生,让医生先看看你哥的头,再看看我的屁股。”小妹听了这话,一脸尴尬,可老牛说的也是事实,她也只能苦笑完事儿。 小妹儿家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过座小石桥基本就到了,顶多也就是半里地,星光下,看的出这里已经是个相对比较现代的村子,已经有几家二层小楼了。这半里地的距离,我已经知道这小妹儿叫凤铃,她哥哥叫畅清,那辆中巴是他们半年前才借钱买的,还没把本钱赚回来,就遇上这事儿,还知道她父母都健在,家里有个土家族的嫂子…… 现在还不算很晚,村里已经静悄悄的,一个闲逛的人都没有,只有偶尔几家还亮着朦胧的灯火,小妹儿告诉我们,因为前阵子闹野人,所以大家早早都关门儿睡觉了。凤铃把我们领到家里,让她嫂子去请医生,自己则忙活着给我们弄东西吃。 吃饭的时候,凤铃问我道:“杜大哥,我看你开车开的挺好的,你以前是不是开过?” 这时,老牛晃着个屁股一瘸一拐从外面进来,黑着个脸瞪着我,好像他屁股下面那条玻璃是我放的一样:“老杜他不但开过车,还开过不少年头儿呢,拉的砖……” 我见老牛要揭我的老底,连忙起身向老牛道:“老牛,你的屁股不疼了?” 老牛哭丧着脸,用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向我道:“天元重sè轻友,你也不够意思,只顾着自己在这儿吃,也不叫我一声,都没看到我屁股上流那么多血吗?不知道我需要营养吗?”老牛说着,也不跟我们客气,端起桌上的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凤铃听了老牛的话后,一直都拿着奇怪的眼睛盯着我,现在见没人说话,就又问我道:“杜大哥,刚才牛哥说您拉什么砖?” 我暗道:这姑娘真是太辣了,什么事儿都想问个底儿。可她已经问出来了,我又不能不回答,正急着呢,天元在旁边道:“凤铃姑娘,你听错了,不是拉什么砖,我们杜哥当年是给军区首长开专车的!”天元说完这话,得意的朝我挤挤眼睛。他这一句话就把我从拖拉机司机的位置,提升到军区首长的专用司机,这级别升的太高了,给足了我面子,我乐着向凤铃道:“对,当年我和你牛哥在一个部队,越战打完后,我们就一起复员在家了!”我这样说,也是为了堵住老牛那张破嘴,免得他再说东说西,搞的我没面子。 凤铃拿崇拜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向我我道:“我大哥受了伤,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开两天车?这不是该过年了嘛,我们也想多跑几趟。当然,不会白让你干的,你这几个朋友也可以在我家里玩儿几天……”大家的眼睛立即都瞪着我,生怕我意志不坚定,答应了凤铃,拖延了我们进山发财的事儿,这群混蛋,也太小看我了,我哪儿是那种重sè轻友的人。 我向凤铃笑道:“这个嘛,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驾照没在身上。”我看着凤铃满脸的失望,又安慰她道:“小妹儿哪,钱是赚不完的,该休息就休息一下,别让自己太累了!” 幸亏凤铃并不介意,她又向我问道:“我看你们带那么多的行礼,是准备在山里呆很久吗?” 我笑道:“也不会,我们就想领略一下神农架冬rì里那迷人的风采,说不定很快就出来了!”凤铃噢了一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又向我们笑道:“牛大哥受了伤,可能暂时不方便走山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先住两天,等他把伤养好了再走!” 老牛听了这话,又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差点儿没把凤铃抱在怀里。 吃完饭回到房里,老牛躺在床上不住的叹着气。我估计他那屁股疼的要开花了,就好心安慰他道:“老牛,你听说过关老爷刮骨疗毒吗?看看人家想想咱,距离咋有这么远?你屁股被玻璃轻轻扎了一下,就在这里叫个不停,人家关老爷那被人拿刀刮骨头的时候,还谈笑自若呢!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老牛听完,不高兴道:“铁炎,你又说风凉话了,我要是做到关老爷那么大的官儿,别说刮骨,就是砍掉我一只手,我都愿意,问题是咱们现在不是孙子嘛,孙子就要有个孙子样!”听了老牛这话,我差点儿没一脚把他踹到床下去,干脆不再理他,蒙上被子就睡。 老牛见我不理他,他又疼的睡不着,就向我道:“其实呀,我是受不了这口恶气,我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被两只毛猴子给害成这样!” 我听到他说毛猴子,就想到了我们看到的那两个黑影,当时天黑没看清,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忘了问凤铃,也不知道那野人到底长啥球样。现在听老牛这么一说,又血cháo起伏:“老牛,要不咱明天晚上去把那两只毛猴子给弄了?” 老牛马上来了兴趣,屁股上的伤似乎也好了:“我早就这么想了!咱们把那俩鬼东西抓住后,也学着别人耍猴卖艺去,老子我天天在那些毛猴子屁股下面放些玻璃让它们坐,非把那些死猴子一个个的都给折腾死!” 我真没看出来他就这么点儿出息,就狠狠的教育他道:“我们如果抓个野人还用的着耍猴卖艺吗?你怎么这么没经济头脑,只顾着报私仇泻愤?你没听说很多世界上很多专家都在研究野人吗?咱们抓到那野人后,就到太平洋上,租块儿地开个动物园,让全世界人都来看,然后我们坐在那里收门票,我估计这东西比熊猫还吃香!” 老牛乐着,伸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铁炎,这个主意好,要是成功的话,咱们就发达了!” “对!明天我找凤铃先把那野人的事儿问清楚,晚上咱们就去抓那两个死猴子,顺便给你报仇!”我和老牛兴奋的商量着,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第十章 升棺发材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因为和老牛商量了抓野人的事儿,我高兴的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听到外面有动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门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美妙的场景,耀耀红rì下,一个身穿青蓝sè布衣的窈窕身影正抱着个铁盆,一把一把的将鸭食撒向围在她身前嘎嘎乱叫的鸭子,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映shè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衬的她分外动人,虽然长长的秀发将她的半个脸遮住,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凤玲。不知道是昨天晚上天太黑了,还是我们都被那两个野人弄的没了心情,我竟然没有发现凤玲还是个美人胚子。 看到我之后,凤玲挺身向我笑道:“杜大哥,这么早?” 我暗暗压住心头那丝乱麻般的心绪,走到凤铃身边儿,抓起一把鸭食往地上撒着,向她笑道:“嗯早,你大哥还好吧!” 凤铃眉间露出一丝愁苦之sè,轻轻的摇了摇头:“医生说他可能要休息一阵子!” 我想着怎么从她的嘴里套出点儿关于野人的东西,就长叹一口气:“哎,这都是那该死的野人给害的,对了,你们这儿经常有野人吗?”凤铃歪着头思索一会儿,慢慢跟我道:“也不是经常有,只是偶尔会有一个两个到我们的地里偷苞米、红苕,或是到村里偷猪羊!” 我听她这么说,就有点儿疑惑:“偷苞米的东西有很多啊,狼也会偷猪羊,听说前两年有只金钱豹下山偷猪羊被杀了,为什么你们就非要认定那是野人呢?有人抓到过吗?” 凤铃眼里露出一丝恐惧:“抓?野人很厉害的,还能吃人呢,我们见到它,躲还来不及呢,哪儿敢去抓它?” 看着她脸上紧张的表情,我笑道:“两只毛猴子能有多厉害,今天晚上你杜大哥就去把它们抓过来,让它们见识见识杜哥的手段!” 凤铃赶紧把手里的铁盆往旁边石桌上一放,焦急道:“杜大哥,您可千万别去惹那些野人,我听说那东西报复心可重了,你们要是抓不到野人,自己丢了xìng命不说,还要给我们家带来麻烦!” 我听了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凤铃,你可别小看你杜大哥,杜哥我力拔山兮气盖世,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两只小猴子,我怎么会把它放在眼里?” 凤铃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急道:“我没骗你们,野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它力大无比,能把熊给撕开!” 我向凤铃道:“小姑娘,你就别拿大话吓你杜哥了,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凤铃见我始终都不相信,就很不高兴道:“现在大家都忙着过年,被野人杀了的田宇敏一家他们还没下地,你自己怎么不去看看?” 既然凤铃把野人说的那么厉害,那还真的要去看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野人伤人的方法和手段,我们也好做个准备。我平时胆大,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的,否则老牛他们也不会非要拉我跟他们一块儿进神农架。田宇敏家里的人都被野人杀了,估计也就是几具尸体而已,还吓不到我。想到此,我向凤铃道:“看看就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家在哪儿?” 凤铃赌气道:“你自己去问!” 我本来准备叫上老牛跟我一起去的,可是想想他屁股上还有伤,就算了。天元这孩子没什么胆儿,还毛手毛脚的,李永生我又不熟悉,最后干脆自己一个人就出去了!凤铃不是说被野人杀了的那人叫田宇敏吗?只要有名字,我想还是不难问。 出了凤铃家门,没走多远,就见前面树下坐着一个抽烟的老头儿,我笑咪咪的走到他面前道:“老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人,请问田宇敏家住哪儿?”老头儿听完我的话,身体一抖,手里的烟也掉到地上,捡起来后连连跟我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说完,就转身向一个门里快步走去,还不住的拿着奇怪的眼光回头看我。 我碰了个软钉子,非常郁闷,但也不能怪人家,这大过年儿的,谁愿意提这种事,我正想着怎么换个办法去问呢,就听身后有人叫我:“铁炎,铁炎,等等我们!”回头一看,见天元和颠着个屁股的老牛正向我跑来,凤铃非常不情愿的跟在最后。 “铁炎,你个小子也真是的,老是喜欢单枪匹马的干,你以为你是常山赵子龙呀!”老牛冲我吼道。 我赶紧向老牛道歉:“不是,我是怕牛哥您屁股上的伤还没好,生怕再扯烂伤口破了相,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老牛严肃道:“臭小子真没良心,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先跟组织汇报,请求一下计划的可行xìng再做决定,知道吗?” 我把头一低:“领导,我错了!” 老牛向我道:“知道错了就好,下不为例!对了,凤铃小妹儿,你说的那被野人伤了的那家人住在哪儿?” 凤铃满脸吃惊的望着老牛:“牛大哥,我是让你们把杜大哥拉回去的,没让你们跟他一起去!” 天元也道:“是啊,牛哥,我们还是……” 我见天元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他害怕去见死人,就拍着他的肩膀道:“天元,咱们为什么要去?咱们是想为民除害哪!你想想,原洞湾的这帮百姓们终rì提心吊胆的生活在对野人的恐惧之中,你心里忍吗?” 老牛也往天元的胸口上打了一拳:“啊,小子,你心里忍吗?” 天元看着我和才牛锐利的眼睛,摇着头回答道:“不忍!” 老牛道:“这才对嘛,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就回家睡觉去,牛哥不会怪你的!” 天元被我和老牛弄的没办法,只得嬉笑脸道:“怎么会呢牛哥,有你们两位在,我哪儿还知道什么是害怕呀!” “好样的,走吧!对了凤铃,那家子到底怎么走?”老牛又向凤铃问道。凤铃本来是想让老牛拉我回去的,却没想反而给我添了个帮手,现在黑着个脸,别提有多委屈了,那眼睛里似乎带着无限怒意,却又发作不出来,最后干脆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不知怎么,看着凤铃那小巧的背影,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愧疚。 老牛拉一下我的衣服,向我道:“算了老杜,我们找别人问去!” 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们不敢再问的那么唐突了,就找了个小店买了包烟,和店主聊了几句天,然后向他道:“我们是神农架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动物跑下山来伤人?如果有的话,我们就把它抓起来好好保护保护!”我说这话完全符合我与老牛的初衷。 店主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原洞湾虽然就在神农架山里面,但是近些年山上的动物少了,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跑下来。” 老牛在旁边道:“毁庄稼伤人的都没有?” 店主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虚假,又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 老牛向前一步,看样子要发火了,我赶紧挡在他身前,向店主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们野生动物保护组织不但保护动物,还保护人民利益,如果有什么动物跑到山下来毁坏粮田,伤害人畜,我们都能给予很高数额的补偿,对于提供线索者,我们还有重奖,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说完后,我拉着老牛、天元就往外面走,刚出门,店主追出来抓住我的手臂,低声向我们道:“同志,等等,我想问一下,野人算不算野生动物?” 我和老牛相视一笑:“算,当然算,不过要有证据才行!” 店主尴尬道:“证据?我们这儿有个叫田宇敏的,一家四口都被野人杀了!” 我故作惊讶向店主道:“有这事儿?” 店主就把凤铃在车上跟我们讲的故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指着村西头儿一间高大的砖瓦房对我们说:“村儿西头儿数过来第五家就是我说的那家人!对了同志,我提供线索你们能奖励多少钱?” 现在我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没必要再跟他啰嗦,就向他道:“这个嘛,国家都是有政策的,我们经过核实调查后,一定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不过现在我们要先去看看你说的被野人伤了的一家四口是什么样子,再确定到底是不是野人干的,如果你敢骗我们,后果就会很严重,你知道吗?”店主见我们要去看死人,也不想沾这个晦气,就赶紧道:“不敢,不敢,几位慢走。” 第十一章 升棺发财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们越往村儿西头儿走,就越觉得的这边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野人的惊吓,这半个村子家家都紧闭着院门,就算偶尔走过一个人也是低着头行sè匆匆,不愿丝毫停留。不过我和老牛倒是满脸的无所谓,边走还边笑话原洞湾这里的人胆小。 田宇敏的家门半虚掩着,门上还有飘舞的挽联,应该是他们的亲戚朋友帮他们贴的,现在这家里没人,自然就不用敲门了,我慢慢把门推开,一眼就看到后面大屋里停着的几具棺材。天元估计也瞧见了,他在我后面颤抖着声音道:“两位哥,咱们真的进去呀!” 我边走边向天元道:“即来之,则安之!天元,棺材里面不就是装着几个死人吗?你怕什么?” 老牛向我道:“这孩子,满脑子都是封建思想的残毒,当初破四旧、斗牛鬼蛇神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这号人呢?如果发现了,早就应该把他当成愚昧落后的对象,好好的批判批判!” 天元怯怯道:“两位哥,当初我可是坚决拥护党的红卫小兵,忠字舞跳的是数一数二的,语录背的滚瓜烂熟,只不过现在都忘了!” 老牛嬉笑着向天元道:“忠字舞儿没忘吧,来给哥跳一段,让哥看看你的身段如何?” 天元道:“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身段,不过我看这里挺yīn森的,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盯着屋里摆着的几具棺材,慢慢走进去,发现这间屋子相当大,摆四具棺材一点儿都不嫌挤。屋里除了棺材贡桌和烧纸钱的火盆,也没什么东西,只在墙角处摆着一个破柜子和几堆农具,可能是这家人出事后,来帮忙的人把房间里其它的东西都给清到其它地方去了。大屋只有一个窗户,里面糊着白纸,外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透不进去什么光,虽然是白天开着房门,看起来也是黑沉沉的。加上遍地的纸钱、香灰,墙上挂的挽联,里面摆着几具棺材,更是显的yīn森。这里应该有好几天没人来理会了,棺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灰尘,棺材下面的长凳上还结了几个蛛网。 “铁炎,快过来看!”老牛站在棺材旁边向我喊道。 老牛让我看的棺材盖上,有五个十分奇怪的黑洞,前面四个,后面一个,有大有小,十分粗糙,也看不出有什么规律,洞的周围还有点儿碎裂的迹象。这洞似乎将已经将棺盖穿透了一样,下面黑糊糊的看不清楚,再看其它的几具棺材,上面也都有这几个洞,只是位置稍稍有点儿不一样。 自古以来,棺木要封的严严实实,唯恐外面的虫蚊钻进去,伤害到尸身,或是里面的尸体吸取人气后发生尸变!看着几具棺木上面的黑洞,我诧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太不合中国的习俗了!总不成这里风俗是要给死尸留个透气孔,让他们多喝几口黄泉水,多呼吸几口地底泥土的气息?” 老牛把身子爬在棺材上,用眼睛瞄着那小洞,往里面看着:“难道他们没死?” 听了老牛这话,我一阵郁闷:“用你的牛头多想想,谁他娘的一个大活人整天钻到棺材里去住?” 老牛正sè道:“铁炎,我就听说有些人为了找刺激,专门到墓地里的棺材里去过一夜!在国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病重快要死的人如果到棺材里面去住一夜,棺材里面的yīn气就能帮人消灾解厄,还能延年益寿!你想想,里面要是住活人的话,肯定要在上面留个透气孔,否则还不憋死了。” 我笑道:“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太缺德了,是不是想把全世界的医生都给饿死?不过,这办法听起来似乎不错,老牛,等我们回去了,我就给你家送一口棺材去,以后你天天住里面!” 老牛一脸不以为然:“住就住,早住晚不住,人人都有那一天,谁他娘的逃的过去!” 真理总是那么的难听,又那么的能让人屈服!我彻底无语了。 我盯着棺材上面的几个洞,想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难道真的像老牛说的这样,这家人企图用这个方法复活?不可能啊,凤铃与商店老板都说这家人的胸膛都被剖开,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我试着用手抬了抬棺材盖,没抬动,估计已经被钉死了,就向老牛道:“棺材已经被钉死了,要是没有工具,恐怕就打不开这些棺材?” 老牛指着房间角落的那堆农具,向我道:“那里可能有我们要的东西!”。 田宇敏应该不是专门打猎的,他们家里的农具十分齐全,有耧、犁、锄、耙、撬杠、铁锨、劈柴用的大斧之类的东西,有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我抓了一张铁锨,一根撬杠,老牛瞅了半天,提了把铁镢,又把板斧扛在肩上,我向老牛道:“老牛,你小子不会是想把这棺材给劈了吧,这也太狠了!” 老牛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等下棺材里万一诈尸什么的,我就一板斧把它的脑袋给剁下来!” 我摇了摇头:“现在大白天的就疑神疑鬼,说什么诈尸的鬼话,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天元思想沉旧,说自己意志坚如钢铁,我看你那意志就是生了锈的废铁渣子,风一吹就没影了!”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找个缝隙,把铁锨与撬杠都插到棺材上,老牛也把铁镢插了上去。 天元看到我们准备开棺,赶紧从屋门口跑进来拉住老牛道:“两位哥,你们这是干吗?这样做会惊动死人灵魂的!” 老牛向天元道:“天元,你小子要是怕,就离远点儿,别在这儿碍手碍脚,阻挡我和你杜哥求知的yù望与前进的脚步!” 我懒的听老牛说那么多,就向老牛道:“老牛,准备了!” “升棺发财,大吉大利!一、二、三,起!” “嘎吱!嘎吱!”钉子从木头里被拔出来的声音,在狭小而yīn冷的房间里回荡着,十分刺耳。看着棺材边上那道如同黑sè巨口般的缝隙越张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刚才我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开人棺材这种事儿,我还是头一回做,尽管知道现在是白天,不是僵尸、鬼魂活动的时候,心里还是毛毛的。 我估计老牛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他的一手撬着铁镢,一手举着板斧,死死盯着棺材张开的黑sè大嘴,随时防备着有什么不测。 “砰!”房间突然黑了下来,再看时,发现房门竟然被关了起来!瞬间,我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一样,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娘的,世间真的有鬼吗? 第十二章 升棺发财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但我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天元那小子,就向门口骂道:“天元,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赶快把门打开!” 老牛听到后,也跟着我喊道:“天元,你他娘的再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小心牛哥我劈了你啊!” “哥,不是我,我都没出去……!”天元颤抖着声音说道,这声音明明就是在我身后响起的。我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里也嗡的一声,似乎要炸了。刚才房门忽然被关上,一下觉得屋里很黑,没适应过来,经过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基本可以看清屋里的东西,我们回头看了看,见天元果然就站在我们身后。 “妈的,真是邪了!”老牛叫骂着,提着板斧就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我隐约看到个黑影,无声无息的从一具棺材上翻了起来,这黑影身材壮实,似乎比我和老牛都要高很多,它在棺材上一跃,张开双臂就向老牛扑去。我赶紧喊道:“老牛小心后面!”刚走到门口的老牛听到我的提醒,随手把板斧向身后一挥,另一只手把门拉开,外面的光亮shè了进来,我的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我仔细把房间看了一遍,再没看到那个黑影,仿佛在老牛把门打开的时候,那个黑影就消失了一样,尽管这样,经过刚刚那一吓,我也不想在屋里多呆,就拉住吓的不知所措的天元:“先出去一会儿!” 三个人蹲在门口抽着烟,谁心里都不平静,既然不是天元把门儿关上的,就有可能是有人跟我们开玩笑的,第一个出来的老牛却说,外面根本就没有人。我又看了看那门,门是朝里开的,只能在里面关上,我和老牛、天元当时都在屋子里面,屋里又没有其它人,难道真的有鬼? 老牛闷闷道:“对了,铁炎,我开门的时候,你看到什么了?” 我苦笑一下,向老牛道:“一个黑影向你扑了过去,又高又壮,动作非常快!对了,你的板斧不都砍到了吗?” 老牛摇头道:“我当时只顾着开门,听到你提醒我,才回砍了一斧头,也没感觉砍到了东西!” 天元颤抖着声音道:“两位哥,我看到它的眼睛是红sè的,像两颗大血珠一样!” 我把脑子里所有的眼睛是红sè的东西想了一遍儿,只记得兔子的眼睛才是红sè的,但兔子没那么大的个头儿,除了兔子还有什么眼睛是红sè的?难道是僵尸?不可能啊,我和老牛当时都在棺材面前,就算有僵尸,也应该我们两个先看到。既然我和老牛都没发现,僵尸从哪儿蹦出来的?我疑惑道:“天元,你不会看错了吧?” 天元站起来向我和老牛急道:“牛哥,杜哥,我们走吧,别在这里节外生枝了,算我求你们了!” 我看到天元这副德xìng,对他感到很失望,就把眼睛转向老牛,老牛似乎和我的想法一样,就举起板斧吓唬天元,天元赶紧后退两步。借着阳光,我似乎看到老牛手里的板斧刃上有点儿红sè的东西。 “老牛,别动!”我把板斧抓在手里,仔细看着,上面那红sè的东西像是血迹,并且还没有完全干,我用指尖轻轻的刮了一点儿,放在鼻子尖上闻,果然有股血腥味:“老牛,这血是哪儿来的?不会是你不小心把自己给剁了吧!” 老牛一脸不满道:“你瞎扯淡,牛哥的板斧神功,得自于当年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曾经横扫天南地北,打遍天下无敌手,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到自己!” 我笑道:“李逵又叫铁牛,你叫老牛,真巧了,你们弟兄又都耍板斧,不该是一个娘生的吧!” 老牛怒道:“放屁!”斗嘴这功夫,我们三个人已经互相把对方身上看了一遍,都没有流血的地方。我慢慢道:“难道是那黑影子的,如果是的话,它就肯定不是什么僵尸、鬼魂之类的东西,因为僵尸、鬼魂根本就没有血!”老牛把板斧往肩上一扛,瞪着眼睛道:“既然它娘的是个活的东西,牛哥我怎么也要把它找出来,剁它龟儿子几斧头!” 我拍着老牛的肩膀道:“对,老牛,这样才有点儿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大无畏jīng神嘛!”转头又向天元道:“天元,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坐在门口,有什么不对,你跑就是了!”天元听了我这话,又羞又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脸尴尬。 我和老牛又走到开了一半的棺材前,看那也没什么异常,就再次把那棺材撬开。那一刻,我们都呆住了,棺材里面躺着一具无头尸体!确切的说,那已经不叫尸体,说它是白骨或许更为贴切。从尸体上的一些特征来看,应该是个成年女人。她的颈椎有破裂痕迹,并且极度扭曲,由此推定,她的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扭下去的。她四肢的骨骼散在棺木内,上面有无数的牙印和零零星星的碎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胸膛还没被啃,但是被撕开,肚子里的东西滚落在棺材内,现在是冬天,这些东西虽然还没有发臭,但已经也变了颜sè,看起来恶心无比。 老牛惊讶道:“什么东西这么残忍?娘的,千万别让牛爷爷撞见它,否则的话,老子一定不会让它好看!”我示意老牛先把棺材盖上再说话,而就在这时,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丝迷惑,突然觉得棺材盖上的那几个洞很熟悉,再看时,那几个怪洞的周围都有利器刮过的痕迹,并且越看越觉得那像是一个巨大的手爪,难道? 老牛看我这个样子,就向我问道:“发现什么了?” 我把棺材盖用力的盖上,点了枝烟压压惊,然后把手弯成爪形,在棺盖上面几个洞上比划着,越比划越觉得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老牛也发现了不对,也学着我比划起来,不过他的手没比我的手大到哪儿去!不管怎么比,都觉得对不上号。 老牛疑惑着向我道:“铁炎,难道这五个洞是人手留下来的?” 我狠狠的抽了口烟,向老牛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兽爪留下来的!” 老牛道:“什么东西的爪子能有这么大力气,能把棺材给穿透?难道是野人?这些尸体也是被装进棺材里面之后,野人又回来把他们吃掉的?” 我慢慢向老牛道:“孺子可教也!”我说着,就准备向门口走。忽然,我觉得眼前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那是鲜血般的颜sè,里面还闪着yīn毒与怨恨。我赶紧弯腰把地上那根一寸粗四尺多长的六角撬杠抓在手里,向老牛道:“我猛然想起刚才的那个黑影,那东西进来后就没了踪影,天元又一直都在门口守着,没见什么东西,这就说明,它肯定还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去,或许正在我们想不到的地方盯着我们。” 老牛听到后,也把手里的板斧给紧紧握住,与我背靠背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间老式平房,黑影肯定不能从上面偷袭我们了,那它能藏在哪儿?我和老牛转了一圈,最后不约而同的把眼睛投向了墙角的那个柜子。 那个柜子看起来极为古朴,应该有相当多的年头了,它有六尺多高,四尺多宽,上面的朱漆已经变成深黑sè,并且有剥落的痕迹,门上面雕刻着的几朵富贵牡丹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只是它再也不能给它的主人带来富贵了。 “咯、吱!”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像是什么在磨牙,又像是钉子从棺材里拔出来的声音,十分渗人,再听时,发现声音竟然是从靠着柜子那具棺材上发出来的,棺材还在轻轻的晃动着,随着它的晃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连棺材下面垫着的板凳都跳了起来。 难道野人不在柜子,而躲在棺材里面? 第十三章 脱困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野人是两个,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果这里只有一个野人的话,我和老牛拼尽全力,凭着手里的家伙,或许还能将它收拾了,如果是单挑的话,就没把握了,单看它在棺材上面抓下去的洞,就知道它的凶猛绝对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对付了的。 估计老牛也想到了这点,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一个字:“跑!” “彭!”的一声,墙角那柜子上面的木门突然飞出,带着风声朝我们砸来,我抡起撬杠用力一拍,老牛手里的板斧也劈在上面,沉年老木十分干燥,经我们两人全力一击,就变得粉碎,上面累积了多少年的灰尘混和着碎木屑直往我鼻孔里钻,我赶紧捂住口鼻。 本来就yīn暗的房间,飘荡起灰尘后,视线更加模糊,隐约中,一个身穿暗黑寿衣、戴着寿帽的僵尸从柜子里跳了出来,它两米多高的身躯看起来极为壮实,双眼散发着让人恐怖的血红sè,看到这东西出来,我不自觉的冒出一股冷气,直往脑子里钻,不但都忘了跑,手里那二十斤多重的撬杠还差点儿掉下去把自己的脚给砸了,老牛也紧张叫道:“他娘的,真的是诈尸了?” 我想想不对,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啃的只剩下白骨了,怎么还会诈尸呢?我们虽然只开了一具棺材,但其它的棺材肯定都差不多,难道面前这东西就是野人?随着灰尘慢慢散去,寿帽下面果然现出一张毛茸茸猿猴般的脸,它狰狞的朝我们一龇牙,巨嘴张的如同狗洞,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犬牙,比僵尸还他娘的恐怖。 野人早不出来,晚不出现,在我们准备跑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出去,今天免不了有一场血战。我把撬杠护在胸前,向老牛喊道:“老牛,瞪大你的牛眼看清楚了,那不是什么诈尸,它你没进化完的祖先!” 老牛惊道:“野人?” 又是一阵巨响,一直晃动着的那具棺材“嘎吱”裂开,里面又钻出来只红毛野人!同样也穿着寿衣,戴着寿帽。两只红毛野人各自巨吼一声,张牙舞爪向我们扑过来,我赶紧举起撬杠迎了上去,老牛也抡起板斧去迎战另一只,他一边儿挥舞着手里的板斧,一边儿大喊道:“铁炎,你看这些畜牲还害羞,知道要穿衣服了!” 红毛野人虽然力大,似乎也不敢轻易接我手里几十斤的撬杠,我向红毛野人扫出一撬杠,趁着野人跳开的功夫,向老牛道:“你知道个球,有廉耻之心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大进步!这年头真他娘的怪了,猴子都知道学文明,学人穿衣服,倒是有些人,恨不得在大厅广众之下把衣服脱个jīng光,哎,看来我们这些不知道羞耻的人类,迟早都要被这些猴子猴孙给取代了!” 老牛挥起板斧劈在红毛野人举起的一块儿棺材板上,趁着红毛野人后退的那一下,不失时机的向我喊道:“这事儿都被你小子看明白了,你赶快进山把自己修炼成一只猴子再出来,我正好可以把你卖到动物园换几个酒钱,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一根撬杠几十斤,我又没有鲁智深那么大的力气,没挥舞几下,就甩不动了,现在撬杠的另一端已经被那只红毛野人抓在手里,我们和红毛野人就像拔河一样,谁都不肯松手,僵在那里转圈圈,不过我已经双臂发麻,气喘吁吁,红毛野人却似乎没怎么用力,反而不住怪笑着,仿佛觉得很好玩儿。 我几乎就是被它拖着转的,估计等它过不了多久就玩儿腻了,接下来主该往我身上招呼了,但我依然不依不饶的向老牛道:“那还不如让你老娘把你收到肚子里,回炉再加工加工呢!当年你大哥铁牛李逵不是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这句话用到老牛你身上也肯定合适!等你再长这么大也就二十的时间而已,哥运气好的话,还等的起!” 门外突然响起银铃般的声音:“你们两个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贫个没完!”这是凤铃小丫头的声音,不知道她她在外面多久了,也不知道是天元叫她来的,还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老牛也不骂我了,他挥舞着板斧向红毛野人甩去一斧,趁机向外面喊道:“凤铃小妹儿,你快走吧,要是你牛哥和杜哥在这场为捍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而见义勇为同野兽搏斗的过程中英勇牺牲了,你别忘了去给我们申请个烈士,我和你杜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兵,不过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如果死后能在门上挂个烈士的牌子,我们也知足了!” 我正想应老牛一声,却感觉手中一紧,撬杠已经被那红毛野人夺去,带着惯xìng,我的身体猛的向前冲去,红毛野人抬起一尺多长的大脚,照着我的胸口就踢来,匆忙中,我赶紧用双手去挡,却感觉双臂它这只巨脚像是拥有千钧之力,根本就挡不住,反而撞的我双臂yù碎。 红毛野人的大脚重重的踢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和被巨锤砸中没什么两样,身体先是离地半米多高,接着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我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胸中闷着疼,一口气差点儿就没喘过来,不禁暗道:这一脚真他娘的实在。 院子里,凤铃、天元、李永生还有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女人正架着炭火,摇着一台老式铸铁的爆米花机。我看的都傻了,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出,不帮我们就算了,也不快点儿跑,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爆米花,难道这些野人爱爆米花?带着天大的疑问,我向凤铃喊道:“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爆米花……”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天元指着我头顶,焦急喊道:“杜哥,小心!”我抬头一看,一根黑糊糊的东西正朝我身上砸来,应该就是那撬杠,这几十斤的铁棍我可受不起,我顺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破烂棺材板向上一挡,“彭”一声巨响,棺材板被撞成两半,撬杠重重砸在我胸口,我的胸口已经被红毛野人踹了一脚,现在又被撬杠砸中,顿时痛的浑身发抖。 我看着被砸裂的棺材板,就骂了起来:“这是哪个黑心卖棺材的,用桐树木给人做棺材就算了,还挑个本来就是裂纹的,这种骗死人的钱,也只有那些没良心的活人才做的出来,他娘的……”几十斤的撬杠压的我一时气短,再也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在我被撬杠砸中的时候,老牛也被扔了过来,他肩膀上似乎还被抓了一下,此刻正捂着肩膀,艰难的向准备将爆米花机打开的凤铃道:“妹子,我也爱吃爆米花,我死后,你逢年过节的时候,多给我坟头上摆点儿,我就是做鬼也会经常去找你的!”我身上虽然难受,但脑子还不迷糊,听了老牛的话,惨笑一下,你小子就这样说话,还想吃爆米花? 两只红毛野人把我们都撂倒后,挥舞着巨大的利爪就向我们跳过来,那尖锐的獠牙、锋利的指甲和身上穿的寿衣让我感到这是死神在逼近。我想到棺材板上的几个黑洞,与棺材里被啃噬过的人骨,看来凤铃说这些红毛野人会把死者身上抓出血洞的事儿,绝对不是骗人的。 我想翻身躲开,却感觉胸口巨痛,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看着已经跳到我头顶的那红毛野人,我忽然间绝望了,只希望野人能下手快点儿,别在我还没断气儿的时候就啃我。 “爬下!”就在那利爪快要抓到我头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凤铃的声音。小丫头真有意思,我要是能动的话,还用的着在这里等死吗? 外面传来老式爆米花机开锅时那惊雷般的巨响,整个房间都摇晃起来,我脑子里也跟着晕糊糊的,感觉一股巨大的热浪带着浓浓的爆米花的香味从我身上飞过,中间还夹杂着闪烁的火星和白烟,烫的我皮都快掉了,浑身**辣的疼。 两只红毛野人被炸的摔在地上,它们浑身上下火星闪闪,爬起来后也顾不得再管我们,各自怪吼着撕扯着身上的寿衣寿帽,然后冲到门外夺路而逃。以前我听说过猴子胆小,听到打雷的声音,就会抓狂,甚至从树上掉下去,看来野人也不例外。 天元和李永生跑进来,一边儿拍打着我们身上的火星和爆米花,一边儿把我扶起来:“杜大哥,牛大哥,你们怎么样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捡起一颗爆米花,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慢慢向凤铃道:“熟是熟了,也挺香的,就是沙子放多了点儿,糖放少了点儿,以后要注意一下。” 老牛在我身后着:“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吃,不用看都知道是饿死鬼脱生出来的!对吧小妹儿!” 凤铃听着我们的调侃,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你们两个能说能笑,还挺能斗嘴的,估计也没受什么伤,我先走了!” 老牛半个肩膀都是血,刚才摔了几下,屁股上缝的几针也应该开了,我赶紧拉住凤铃:“妹子,你既然都来了,就把好人做到底嘛,好歹救救牛哥,怎么说我们也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才受的伤!” 凤铃把我的手甩开,快步走到院子里,回头向我们:“我在这里呆的不舒服,还是回去再说吧!”说着收拾起那个爆米花机,与土家族女人一起走了出去。 烂棺材板、被野人啃过的尸骨在yīn暗的房间里滚的到处都是,别说凤铃看着不舒服,就连自以为胆大的我也觉得恶心。我试着走两步,除了胸口还有点儿痛,手上有几个被爆米花机炸出来的砂子烧起的水泡,其它的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就让天元扶着我,李永生掺着老牛摇摇晃晃的向凤铃追去 第十四章 梯玛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凤铃看到我们进门,立即把头转向一边儿,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到田宇敏家这件事是我牵的头,老牛点的火,都是我们两个人惹出来的麻烦,我赶紧走向她道歉。凤铃一脸忧郁向我说道:“都是你们两个,只顾着自己逞强,非要去招惹那些野人,如果它们回来报负我们怎么办?”起初我并不把凤铃说的野人放在眼里,以为那只不是过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民们编出来的鬼话,现在领教了它们的厉害,还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敢再说大话。 凤铃全家都住在这里,万一野人哪天找过来,在凤铃小丫头这又白又嫩的小脖子上啃一口或是在她那小脸上抓一下,我的罪过就大了,于是,我连忙问凤铃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凤铃伤心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几个人都与野人打过照面了,肯定被它们记住了,只能等都着它回来杀我们了!” 我赶紧上前拍着胸脯向凤铃保证:“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就算拼个粉身碎骨……” 凤铃恨恨瞪着我道:“你粉身碎骨就算了,为什么非要连累我们?”凤铃这话让我无法回答,搞的我十分狼狈,我回头看看老牛,天元与李永生正在给老牛包扎伤口,都没时间理我。 “算了凤铃,他们也是无意,你也别怪他们了,先把药给他们喝了,然后去找支吉梯玛请教一下,我想梯玛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些野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屋檐下站了个头缠青丝帕,身穿绣花无领满襟衣,围着漂亮妈裙,脖子上戴着半尺大嵌玉祥云银链的土家女人。土家族的人我在巫山也有看到过,对她们并不算陌生,凤铃昨天晚上说她有个土家族的嫂嫂,应该就是这女人了。她端着两个花瓷大碗,碗里热气腾腾,应该是她给我们熬的伤药。 凤铃从极不情愿的把药碗接在手里,向那女人道:“嫂嫂,他们这群人瞎胆大,死了就算了,你还给他们煎药!”我和老牛等人立即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女人看着凤铃笑了笑:“别斗气了,天已经不早了,你们还要走很远的路呢!”凤铃这才转头走了过来,把两个瓷碗往石桌上一放,对我说道:“这是活血化於的药!” 我看着那女人,向凤铃道:“你嫂子真好!”凤铃白了我一眼儿,上前依着那土家女人,向我介绍道:“这是我嫂子田贞慧,以后你们都跟着我管她叫嫂嫂就行了!”我狂汗,这女人还不一定有我大呢。 我记得田姓是土家族的一个大姓,是土家族里最富强的一个土司――容美土司的后人。不过,我对这女人叫什么我没什么兴趣,毕竟我不是土家族的,我只是想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走到她面前笑道:“梯玛有办法制服野人吗?” 田贞慧慢慢道:“支吉梯玛法力高强,又心地善良,我想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梯玛是土家族的巫师,一般都由族内年长者担任,他们通常学识渊博,jīng通巫术、医术、天文和民族事务,还掌管着土家族的祭祀等各种东西,属于土家族里实力派的人物。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或是指点儿的话,肯定会使我们受益非浅的。这些少数民族世代都生活在神农架,对神农架里各种奇怪生物的了解程度,远远超出我们许多,重要的是,他们民族里可能会保存着很多古老的传说,要是顺便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来一些关于神农洞的事,那我们就赚大了。想到此,我赶紧向田贞慧笑道:“是,是!” 老牛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天元与李永生包扎完,他一边儿喝着田贞慧熬的草药,一边愣愣的问了我一句:“老杜,你跟那什么支吉梯玛是亲戚?” 凤铃与她嫂子田贞慧听了老牛的话,满脸愕然,我本来正在想着问题,老牛这一句话不但打乱了我的思绪,还搞的我面红耳赤。这死老牛,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我连支吉梯玛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跟他有亲戚,我恨恨看着老牛:“你个死老牛,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的牛皮扒下来做成牛皮鼓,一天到晚把你敲个几十遍。” 老牛斜视了我一眼儿,满脸不服气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我:如果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谁扒了谁的皮呢!正事儿要紧,我懒的理老牛,就向田贞慧道:“那我们到哪儿去找支吉梯玛呢?” 田贞慧把脖子里挂着的嵌玉祥云银链摘下来,递给凤铃:“凤铃,我还要照顾你大哥,你去吧!” 我们向田贞慧道了谢,刚转过身,一直坐在凳子上抽着闷烟的天元马上就跑到我面前:“杜大哥,牛大哥,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声音里还有点儿颤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我点了点头,向靠在墙上的李永生笑道:“永生也一起去吧!反正也是出来旅游的,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对咱们也有点儿帮助!”永生没有回答,我就当他默认了。 凤铃见我们都要去,就向我们喊道:“那不行,你们要留下两个人,保护我嫂嫂和我大哥!” 田贞慧笑道:“刚才野人被吓了一大跳,肯定躲到山沟里去了,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你们放心去吧!” 我这才想到那个救了我们命的古老的爆米花机,此刻它正躺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真没想到这铁疙瘩竟然还能这么用。我走过去把它打开,一股爆米花的香味立即扑面而来,上面还粘着一些铁砂,想来是凤铃她们是将爆米花与铁砂混在一起,利用这东西受热后产生的巨大压力,将它们炸出去。单是这老式爆米花机开锅的声音就能惊天动地,里面要是放上铁砂,那威力就不亚于一颗土雷了。 凤铃站在我身边儿,讽刺我道:“你不会是想再爆一锅米花带上吧!”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背上被铁砂烧起的几个水泡虽然已经被刺破,但还在隐隐作痛,我转头向凤铃道:“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凤铃一脸得意,似乎还想我表扬她:“我想的,怎么了?”。 我咂咂嘴,摇头向老牛道:“好,好缺德啊!” 第十五章 求助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神农架层恋叠幛,翠屏高耸,远近高低各不同,让人浮想连翩,唯一的遗憾就是交通不是很方便。不过话说回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交通不方便有交通不方便的好处,正是这深山老林里才保存住了最悠久而灿烂的中华民族文化,当中原各地都在烽火连天,血流成河时,这里还是一片难得的净土。可惜的是,我们一路走着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很多地方都在进行现代化的施工了,真不知道若干年后,这方净土是否被会开发的高楼林立,人烟密布。 我们跟着凤铃在神农架的边缘地带向前走着,路上茂林修竹交相掩映,错乱穿织在高高耸起的嵯峨巨石上前面,一副自然之美。前路时而艳阳高照,时而雾气腾腾,看不完的美景让人流连忘返,如果不是我们心里有事,在这里呆上两天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有我们四个大男人给凤铃当保镖,凤铃走的相当轻松,小姑娘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zì yóu了,一路都蹦蹦跳跳的,一会扯根竹条拿在手里,一会儿又哼着山歌。刚才那些郁闷的事儿也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被大家很快抛到脑后。 “凤铃小丫头,你跑慢点儿,牛哥问你点儿话!”老牛叫住跑在最前面的凤铃。 一起走了这么久,凤铃似乎不再生我们的气了,她俏皮的抓住身边儿一棵玉竹,将纤细的身子在玉竹上缠了半圈,从玉竹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回头向老牛笑道:“牛大哥,你要问什么?” 老牛快走两步,大声道:“为什么我们非要去土家族找那个什么梯玛?难道他就能轻轻松松的收拾掉那些毛猴子?” 凤铃笑道:“这个当然!” 我虽然对土家族的梯玛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们都博学多知,但是说到对付野人这方面,我就不敢肯定他们的能力了,毕竟他们最擅长的也是靠巫术来糊弄人,而巫术大多都是骗人的,于是怀疑道:“小丫头,你这么肯定?难道你见过?” 凤铃笑着向我们道:“我虽然不知道梯玛有多厉害,但是我见过洛雨哥哥那无与伦比的箭法!”凤铃说完后,竟然是一脸的崇拜之sè。 天元大笑道:“箭?凤铃你忘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飞机、大炮、坦克到处都是,就算他们少数民族打猎为生,也应该拿猎枪了吧,谁还用那老掉牙的东西?” 凤铃轻蔑的看了天元一眼,向他道:“枪算什么东西?四把枪也不一定能敌得过洛雨哥哥的一张弓!” 老牛向凤铃道:“小妹儿你太喜欢说笑了!箭再快也没有枪快吧!” 凤铃不置可否,快走两步,又回头向我们道:“等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老牛向我道:“对了铁炎,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家也是神农架里搬出去的,你爷爷当年也是打猎好手,难道他就没教你几个对付那些毛猴子的办法?” 老牛这句话说完,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好像被钢针猛的扎到似的!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在离我不远的暗处,有双狠毒的眼睛正从我身上掠过,仿佛它一直都在盯着我,随时准备扑出来咬我一口。我jǐng惕的向四周望去,现在我们正走在一个小山头上,周围也就散乱的长着低矮的灌木和几根手臂粗细的毛竹,那后面根本不可能藏着什么巨型野兽之类的东西。 我自嘲道:“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牛站在我面前,他向我喊道:“喂,铁炎,你在嘀咕什么呢?中邪了?凤铃问你话你都不回答!” 我脑子里一阵糊涂,刚才那奇怪的感觉让我心烦意乱,听老牛叫我,才回过神来:“啊?”这才发现,跟在我后面的天元与李永生,竟然已经把我落下两丈多远,我赶紧快走几步,向他们追去。 凤铃看着我走过来,问我道:“铁炎哥,刚才牛大哥说你们家是从神农架搬出去的,你们以前住哪儿你还记不记得?说不定我还去过呢!”这我爷爷可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如果以我以往的xìng格,我肯定会给凤铃小丫头编个惊险刺激的故事,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可是现在我却怎么都提不起jīng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双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就直接跟凤铃说:“我爷爷没告诉过我!” 凤铃惊讶道:“怎么可能?你爷爷怎么会连你们的老家在哪里,都不告诉你!” 老牛这下可抓到了把柄,开始好好的损我:“凤铃小妹儿哪,铁炎这小子长的贼头贼脑、尖嘴猴崽、獐头鼠目,一看就知道是个满肚子坏水、只知道男盗女娼的不良青年!之所以会这样,这与他家里的传统很重要,他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离开神农架……” 我听老牛越说越不像话,就骂他道:“死老牛,我cāo你娘的,骂我就行了,你还把我家人都给骂了,你不得好死!” 第十六章 土家寨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太阳过了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密布在山腰的吊脚楼。吊脚楼一般都是依山就势而建,呈虎坐形,不但兼具中国古代干栏式建筑的风格,而且还将传统的民族文化jīng华都保存了下来,是土家族、苗族、壮族、布依族、侗族、水族、土家族等族传统民居。我们远远的看,弥漫着从山顶飘下来的烟霞与溪流蒸上来的淡淡水雾里,鳞次栉比的三层小楼自山脚下的一条清溪逐层而上,一直延伸到半山腰,整个土家寨犹如仙境一般。 老牛边走边道:“土家人真会享受,找这么好一个风水宝地,家家都盖着三层小楼,天天喝着山泉,吃着野味,种地还不用缴公粮,rì子真是让人羡慕!” 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报复老牛一顿:“你知道毛,生活在山里要真是幸福,我家干吗搬出去,你家干吗不搬进来?你以为山里的猎物就那么好打?你以为人家土家人都喜欢住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这都是封建王朝迫害少数民族的结果,知道不?老牛,看你那个狠样,说不定当年向我们民族兄弟举起屠刀的,就有你们家的人。你最好赶快乞求老天,保佑你祖上那些刽子手别被土家族的兄弟给画了像,万一那些少数民族兄弟认出了你,把你宰了做成腊肉挂在这里,我可帮不了你!” 老牛听了我的话,回唇向我反击道:“我的长相是狠了点儿,但是你也别说我,你最好还是想想自己,说不定你爷爷当年就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才从神农架逃到我们巫山去的!铁炎,我可是听说少数民族每年都有杀人名额的,你要是怕被人认出来,就坐在这儿等我们,免得进去了出不来!” 本来就是斗嘴,对这些话,我们都是一笑而过,没想到天元却突然问了一句:“牛哥,他们少数民族杀人真的不犯法?” 老牛一乐,煞有介事的对天元道:“那当然,少数民族大多都生活在山林里,天高皇帝远的,谁来管他们?怎么了天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土家族兄弟姐妹的事儿?老实交待!如果有话,就赶紧和铁炎在这里深刻反醒,检讨错误,免得到被土家族的兄弟们把你做成腊肉卖了!” “你们两个真是恶心!”凤铃突然回头恨恨瞪着我们,我知道她指的是把人做成腊肉的事,就嘿嘿一笑,不再多说。 土家的寨子在外面的看挺漂亮,但是走进去后,会发现里面还是很杂乱的,远远没有那些心灵手巧的土家姑娘们绣出来的西兰卡普上面的景象动人。毕竟山里的rì子不是刺绣或者作文章,讲究的是实用与方便,山里恶劣的生存条件,也不允许他们太完美。 我们跟着凤铃在土家寨子里穿梭了一阵,在一座比较高大的宅院前面停下,这家人的房子飞梁画栋、雕花挂饰,看起来远远比其它人家有气派,想来就是我们要找的支吉梯玛的家了。凤铃向楼上叫了两声,片刻后,跑下来一个穿着节rì盛装的小孩儿,想来这孩子已经奈不住过年的诱惑,预先把新衣服穿上了。凤铃把她嫂子给的嵌玉祥云银链交给这小孩儿,对他说明来意,他笑着对我们说:“因为过年要祭祀先祖,所以支吉梯玛最近都在土王庙里忙,你们想见他的话就跟我来吧!”小孩儿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 老牛叹气道:“少数民族就是事儿多,整天祭完这个拜那个,好像他们那些祖宗还活着一样,依我看,这些封建迷信的尘垢早就该清理了。等下我让他们像破四旧一样把庙堂统统拆掉,神器全部砸毁,然后在里面摆成麻将桌。没事儿的让他们都在一起搓搓麻将、打打牌,不但轻松,而且还能创收,老杜,你们说呢?” 李永生笑道:“牛哥,祭祖自古以来都是一件盛事,不但代表着后代子孙对老祖宗的怀念,还是一个民族重要的文化标志!这种活动是不可能禁止的!” 天元道:“对啊,我们村儿里不是也有祭祀活动吗?只不过没有他们那么多花样罢了。” 我摇了摇头,冲天元道:“老牛连祖宗都不想祭祀,还想把宗庙给拆了,这种人要是扔到战场上,肯定就是个叛徒!不过你也别怪他了,你看老牛这副长相,跟麻将籽儿里一条上面刻的那只鸟几乎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个鸟人,他脑子有些与我们人类不同的想法,我们也不用太奇怪!” 老牛正想再反驳两句,就见凤铃低声向我们道:“土王庙里个严肃的地方,到那里你们要是还乱说话,小心会被轰出去!”老牛赶紧向凤铃保证:“我再也不说话了,一切都听凤铃妹子你的指挥,你让我说我再说,你不让我说,我坚决半个字都不说!”顿了下,转头向我道:“等这事儿完了,咱们再算帐。” 土王庙也叫摆手堂,是土家人祭祀先祖的地方,逢年过节的时候,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欢聚在此,跳起由耕作、狩猎、祭神各种活动演化而来的热情洋溢的摆手舞,一派和睦、幸福景象。我们被领进去的时候,支吉梯玛正指挥一些男男女女整理着牛角号、齐眉棍、神刀、朝筒、旗子等五花八门的祭祀用品,还有很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他一时脱不开身,要我们先坐一会儿。 我闲着没事,就在庙堂里面转着看起来。这里与其它贡奉着祖先的庙堂并无两样,只不过带了浓浓的民族特sè而已,没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我看了几眼,就把眼睛转到了一边儿的墙壁上,那上面是一只巨型的浮雕白虎,约有一丈多长,半丈多高,白虎站在一块儿巨石上,昂首长啸,大有立地擎天之势。在白虎的前爪下,踏踩着两个圆型的东西,一个是像是我们那天见的野人的脑袋,还有一个就说不清楚了,那东西虽然也是有鼻子有眼儿,长相却极为怪异,它三只邪异的眼睛被描成的绿sè,头发卷曲的像盘着一根根的毒蛇,大张着的嘴里卷着一根像是蜥蜴舌头般的东西。 我盯着白虎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东西!细看才发现,白虎身上的花纹竟然不是一笔画下来的,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组成的,那些符号和我家里那笔记本上的鬼画符竟然大有相似之处。我试着把它们连在一起看了一遍,结果让我大吃一惊,那些符号竟然记录了一个非常远古的故事。 第十七章 三八大盖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故事里说:在一次神奇的九星连珠之后,天空中的太阳、月亮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终rì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一百多昼夜的暴雨过后,山林全部塌陷,树木全部被摧折,水里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类的尸体,部落里唯一的火种也在风雨里几yù熄灭。火种是太阳神交给族人使用的,如果熄灭了,太阳神就会降下灾难给人们,整个部落也因此而陷入一片恐慌当中。而这时,部落的敌人山鬼族人则蠢蠢yù动,它们不断的向守卫火种的神鸟与部落勇士们发起攻击,意yù夺取火种。部落首领斯图利为了不让整个部落遭受灭顶之灾,就对太阳神发下毒誓,愿用生命来守卫火种,并且准备带领部落勇士偷袭山鬼族。 然而,部落的副首领巫甲平时对斯图利有所不满,便偷偷的将偷袭计划通知了山鬼族,希望借山鬼族人杀死斯利图。山鬼族人得到巫甲的消息后,果然预先在部落勇士们的必经之路上布下毒虫血兽,斯图利和他带领的勇士们刚走到那里,就遭到了埋伏,勇士们死伤殆尽,斯图利首领被部落的保护神白虎救得一命。 斯图利逃回后,发现守卫着火种的四只神鸟全部被shè杀,部落副首领巫甲正与抢夺了火种的山鬼族人在一起庆祝。斯图利知道这一切后,立即愤恨难当,他用利刃刺破自己的四肢,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发动了远古首领留下来的“白虎血咒”。斯图利把自己的身体化为一座大山,将圣火与与罪恶的山鬼族人全部压在山下,并派白虎守住出口,让山鬼族人永远只能生活的漆黑的地底。背叛了部落的巫甲,遭到了斯利图首领最恶毒的诅咒,它的后人将跟长的比山鬼们还要丑陋,浑身生出白毛,只能爬行,不得活过三十年,直到圣火重现天rì。 巫甲并不甘心,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破解斯利图对他们的诅咒,他无数次想进入山下将圣火带出,但都被忠实的白虎给赶了出来。巫甲无奈之下,就把自己所有的财富送给部落新首领与长老们,希望新首领能念在他曾经为部落贡献过力量的份上,取消对他后代的诅咒。新首领与长老们经过商讨,都认为巫甲虽然对部落有功,但是害死部落里众多的勇士与族人斯图利的罪过却不能饶恕,仅仅将诅咒改为让他的后代少受二十年苦,二十年后,他的后代将依然被诅咒,变成浑身白毛的怪物,在痛苦中再活十年,然后死去!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宁愿相信这只是老nǎinǎi哄那些晚上不乖乖睡觉的小孙子的鬼话!但是白虎的的确确是土家人所贡奉的神灵之一,上面说的部落首领斯利图能召唤白虎,就证明他与土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就算他的部落是现在这支土家人的始祖,可山鬼又是什么东西?土家族并没有文字传下来,白虎身上的这些符号是谁刻下来的,为什么会和我家里笔记本上画的完全一样?上面所记录的守卫火种的四只神鸟难道指的就是太阳神鸟图案?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结成一团乱麻,我正聚jīng会神的思考着,肩膀被拍了一下,耳边传来凤铃悦耳的声音:“杜大哥,李大哥,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我回头望去,凤铃的身边儿站着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jīng壮汉子,这人星目剑眉,脸上带着七分冷峻;虎背熊腰,身上透着一股英气。他肩膀斜挂一张古朴的犀角卧虎弯弓,背上青竹箭筒里插着一簇羽箭,整个人英姿勃发,看起来骁勇无比。不等凤铃给我们介绍,李永生已经向他笑道:“洛雨兄弟是吧,凤铃姑娘一直都夸你的箭法超群呢!” 在来这里的路上,凤铃跟我们提起过这个人,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现在看到他后,突然想起来:洛雨这两个字来头很大,是土家族传说中的一个shèrì勇士,可以与中国传统神话中shèrì英雄后羿相媲美!这汉子被人称为洛雨,在箭法上必定有常人所不能比的地方。 洛雨冷冷向我们道:“你们是来求我们帮忙的?”听了他这句话,我与李永生还有老牛、天元都是一愣,没想到此人这么狂傲,不给我们留丝毫的余地。我和老牛怎么说也都是有个xìng之人,怎么能让他这么羞辱,我向洛雨道:“求之个字或许用的并不恰当,因为你并不一定比我们强!” 洛雨本来冷冷的脸,此刻更加yīn沉,他把肩上的卧虎弯弓抓在手里,向我道:“跟我来,我可以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土王庙外面是一片宽阔的空地,洛雨向正在那里忙碌的两个土家族青年嘀咕一阵,两个青年就转身走到旁边的一个石门儿里,没过多久,他们一个人背着两杆步枪,一个人拿着个圆型箭靶一直走到百米开外停下来。 我把枪接过来,发现这原来是一把三八式步枪,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三八大盖儿。三八大盖儿是手动步枪,枪身有一米多长,威力与jīng准度在二战时期的步枪里是名列前茅的,它虽然是rì本人生产的,但是在我国境内用的最多,它曾经随着人民军队参加过抗rì战争、解放战争,有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从部队退役后,又被广大民兵使用。在那个全民皆兵的年代里,很多人提到三八大盖儿,都能讲出一大堆的故事。 以前,我们村儿的民兵队配的有这种枪,我和老牛为了能把它借出去玩儿玩儿,不知道请民兵队长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笑脸。为了把请民兵队长喝的酒给赚回来,那段时间,我和老牛两人整天就抱着枪在山上转悠,见到什么打什么,东西没打到多少,倒是都练成了两百米以内指哪儿打哪儿的枪法。可惜我们还没玩儿多久,祖国形式就越来越好,到处一片和谐氛围,没人再闹革命了,大家全力抓生产,民兵队长的革命生涯画上了句号,彻底失业了,三八大盖儿也全部被国家收缴了上去。这个土家寨子地处深山,大部分人都是以打猎为生,有少量的这种大威力枪支,并不奇怪。 我拿着三八大盖儿,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感觉熟悉而又亲切,熟练的拉开枪栓,填入五发子弹,将子弹上膛,试着瞄准远处的箭靶,然后和老牛相视一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找着它在山上转悠的rì子。 洛雨从身后摸出一支黑竹箭搭到弓上,向我们道:“你们有十发子弹,我有十支箭,shè不中靶心者为输!”洛雨的话刚说完,老牛就迫不及待的半蹲下开枪shè击,五颗子弹转眼就被他打完,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意犹未尽。 “五颗子弹全部都在靶心!”百米外,站在靶子边儿的那个土家族汉子朝我们喊道。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所以我和老牛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倒是天元那小子高兴的猛的将老牛抱住,一口一个神枪手的叫着。 洛雨冷冷看了老牛一眼儿,不作任何表情,身体稍微后倾,张臂把犀角卧虎弯弓拉成满月形,又将箭尖转到了一个远远偏离箭靶的方向。看到此,我和老牛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土家人的神箭手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动作。 洛雨脸sè没有什么变化,不像是在开玩笑,站在我们旁边观看的凤铃与几个土家青年更是满脸崇拜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一场jīng彩的表演一样。我不由对自己多年的生活经验产生了怀疑,难道他这种南辕北辙的shè法真的能把箭shè到箭靶上去? 第十八章 凤尾箭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随着弓上传来一阵虎啸龙呤般的颤动之声,羽箭立即向一棵几十丈高的古松飞去,老牛和天元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而我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竹箭,想看看它最终的结果。黑竹箭箭刚离弓弦的时候,飞行的路线稍微就有点儿弯,飞出二十多米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飞到箭靶后面又勾回来钉在箭靶上,并且将箭靶穿透。 “好!”凤铃与几个土家汉子都是一阵欢呼。我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稍微颤抖一下,老牛和天元也停住了笑,与李永生都转头看着洛雨。 这次洛雨更加离谱,竟然把身体转的背对着箭靶,随着弓弦上虎啸龙呤般的颤动之声,黑竹箭再一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之后,穿在箭靶上,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箭从正面穿了过去。 “不对,这小子肯定在箭上或是箭靶上做了什么手脚,我要去看看!”老牛大叫着,拉上天元一起向箭靶走去。 我苦笑着低声向身边儿的李永生道:“老牛多虑了,我不相信洛雨会出老千,因为在箭空中划出的那道弧度我无法解释!” 李永生点了点头,突然问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凤尾箭?” “凤尾箭?”我先是一怔,然后使劲拍着自己的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世间除了凤尾箭,还有什么箭会有如此诡异的飞行路线。” 凤尾箭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箭,它从箭尖到箭尾都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角度,并且对制箭的材料的材质、尺寸、数量、大小、重量等要求极为严格,不允许有丝毫的偏差。只有这样做出来的箭,才能充分利用空气学的原理,在离弦之后,即能稳定的飞行,又能按照一定的轨道进行偏转后,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杀的敌人防不胜防。 早在chūn秋时期,记录当时手工业规范和工艺流程的《考工记》上就明确指出,箭尾的羽毛对箭的飞行稳定与最后杀伤力有着巨大的影响,并且写着:箭尾的羽毛,以雕翎为最上,角鹰翎次之,鸱枭翎又次之,雁、鹅等羽毛做尾羽的箭遇风就斜蹿,是最烂的。翎指的是鸟类翅膀和尾部几根硬而长的羽毛,且不说雕与角鹰都十分难捕捉,就算捉到,一只雕也没几根翎羽,就算全部都用上也做不了多少箭,到宋代人们发明了风羽箭。这些箭虽然比雁羽箭好用,可是跟凤尾箭比起来,那也不值一提。 做凤尾箭的羽毛必需是金刚翎,所谓的金刚翎,指的是年龄超过百岁的金雕翅膀中最美丽而且最锋利的几根。金雕是一种大型的猛禽,从天上到地下,所有的动物都可以成为它的食物,连最为凶残的狼都逃不出它的那双利爪,蒙古人与哈撒克人都经常用它来看护羊群,有金雕的地方,狼从来都不敢进犯。金雕之所以凶悍,光有尖嘴利爪是不够的,它还有一双有力的翅膀。这双翅膀可以帮助金雕高高的飞在天空,又可以在它捕捉猎物的时候,让它以三百多公里的时速在瞬间将利爪插入猎物的头中,给猎物致使一击。 金雕的寿命最多的也就是八十年左右,很少有超过一百年的,但是,只有年龄超过百岁的金雕,翅膀前面那几根翎毛才能被称为金刚翎。这与金雕与众不同的生理特征是分不开的,金雕每隔四十年,利爪会变的钝拙,尖嘴会变的光秃,羽毛也会变的黯淡。这个时候,金雕就会回到悬崖上自己的老巢里,先用嘴把已经不再锋利的指甲啄掉,将身上的羽毛拔出,在最坚硬的岩石上将嘴上的那层硬壳撞掉,最后艰难的等待着它们重新长出来,这对金雕来说,几乎是获得了一次新生。遗憾的是,大部分金雕在第二个四十年的时候就会死去,只有少数幸存下来的金雕能生出金刚翎。 金刚翎坚硬犀利,能轻松的切开顽石,还具有非常强的质感,只有这种翎羽才能用来做凤尾箭的尾羽,让凤尾箭在空中飞出最易掌控、最完美的弧度!只是普天之下年龄超过百岁的金雕少之又少,金刚翎更是极度稀缺,不知道土家族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其实,不光金刚翎,就连做箭尖的玄铁石与做箭杆的千年黑玉竹都是十分珍惜之物,有了金刚翎、玄铁石与千年黑玉竹,还要有手艺高超的工匠在进行jīng确的计算后,将它们打造组合出来,如果工匠手艺不行,做的有一点点的偏差,比例、重量、角度、材料有一点儿没做好,箭离弦后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做凤尾箭的程序繁琐,工作量极大,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要求使用者要对每一支箭都十分了解,并且具有非常敏锐的手感,有了这么多条件限制,自古以来能用凤尾箭的人就极少,历史上只有远古的后羿、战国时期的神箭手养由基用过,再往后就只有传说,没有记载。没想到我今天却在这里有幸见到,既然这个汉子能用凤尾箭,那么他被土家人直接用神箭手洛雨的名字来称呼,也就不奇怪了。 耳边,凤铃与土家青年的欢呼在继续,洛雨背上的箭筒里已经只剩下两根箭,如果让他shè完的话,这些人以后肯定会更加瞧不起我们,我心里一阵郁闷,低头看着手里三八大盖儿前面的刺刀筒,我突然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十九章 支吉梯玛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在战场上拼刺刀的时候,都要把三八大盖儿的子弹给退下,第一是因为三八大盖儿上的保险并不是很保险,轻轻一碰就会退掉;第二是因为三八大盖儿威力巨大,近距离能穿透两个人,如果不把子弹取出来的话,非常容易误伤到自己人,我正是受此启发。 洛雨的凤尾箭,飞行线路虽然十分诡异,到最后终究要往箭靶上去的,如果我能在凤尾箭既将到达箭靶上的那一刻,把它打落,那么他这一箭就不能算是shè到靶上。三八大盖儿的子弹出膛速度超过每秒钟七百米,也就是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能到达百米之外的箭靶,远远超出了凤尾箭的飞行速度,只要我把时间把握好,这个办法就一定能行。 我半蹲下来,将三八大盖儿瞄准箭靶,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然后等着洛雨开弓。洛雨当然不会知道我有这个想法,而我在听到犀角卧虎弯弓上面响起虎啸龙呤之声后,则一边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的箭靶上,一边儿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天空中那只绕到箭靶后面的凤尾箭,就在我看到羽箭与箭靶重合之时,立即扣动了三八大盖儿的板机。 “好!”土家汉子与老牛同时喊了起来。不同的是土家汉子们的喊声马上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凤尾箭穿过箭靶。站在箭靶旁边儿的老牛与天元看到凤尾箭被我的三八大盖儿打落,立即冲着我高兴的大喊大叫。当大家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包括凤铃在内的所有人先是一阵惊呼,然后不约而同的都拿着野兽般的眼睛盯着我,似乎想把我活活吞掉。 洛雨看我能够准确无误的将凤尾箭击落,就知道接下来的几枪,我肯定不会失手,他有一根箭落在地上,就注定是输了,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不能容忍的。 洛雨向我怒吼一声,抽出最后一枝凤尾箭搭在弓上,把箭尖对准了我,这么近的距离,凤尾箭根本不会shè偏,古朴的犀角卧虎弯弓带着腾腾杀气,搭在上面的凤尾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古玉般的光辉,锋利的箭尖上面寒光闪闪,而比它更寒的,是弯弓后面洛雨那张愤恨的脸! 我在洛雨拔箭的同时,也把三八大盖挂上子弹,抬起来对准了他,只要他敢轻轻的动一下,我就开枪。我手里的三八大盖儿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黑不溜秋的,到处生着铁锈,手柄处还掉了一块儿,像根破旧的烧火棍一样难看,远远没有卧虎弯弓与凤尾箭那么漂亮和有威势,但是杀起人来却地道的很。想来洛雨看着三八大盖儿那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 洛雨的眼中充满着怒火,像他这种高傲而自信的人是受不了这种羞辱的,我表面虽然气定神闲,心里却是紧张至极,我来神农架是为了发财。可是,财还没见到,就先被野人打了个半死,如果再因为斗气这种小事儿,把命丢在这里,对我来说可是非常得不偿失的。 站在旁边观战的几个土家族的汉子,见到我和洛雨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立即上来将我们围在中间,老牛那边儿已经把三八大盖儿当棍子举了起来,看这架势,今天这事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洛雨,把箭放下!” 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洛雨听到后,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手里的箭却稍微抖了一下。我心里暗暗欢喜起来,他这种shè箭高手恐怕早练到了泰山崩于面前不动sè,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中不颤抖的境界了,但是他听到这个声音却会发抖,就证明说话这人在土家族里有非常崇高的威信,说的话必定是非常有份量的。 能让洛雨这种土家勇士感到惊惧的人恐怕不多,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支吉梯玛,我用眼睛斜瞄了一下,果然看到凤铃正与支吉梯玛并肩站在土王庙门前的高台上,两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 洛雨是土家族公认的神箭手,平rì里经常听人奉承,难免养成一个心高气傲的xìng格,让他先把箭放下,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决定跟自己赌一把,赌洛雨不敢朝我shè这一箭。我把枪口慢慢的抬高,对准天空抠动板机,这意思是我也有一枪没打到箭靶上,老弟你别激动。不管洛雨明不明折,也不管他脸上的表情如何,我把枪扛在肩上,拔开围在外面住的土家族青年,就向凤铃身边儿的支吉梯玛走去。 老牛、天元、李永生看到我潇洒的动作,也从人群中挤出来,偷偷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向他们一笑,然后向凤铃简递个眼sè,希望她能去安慰一下她崇拜的那个洛雨哥哥,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凤铃气愤的瞪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不过看她的脸sè,就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怀着歉意,把眼睛转向支吉梯玛,本来是请他们帮忙的,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了。 幸亏支吉梯玛先说话了:“年轻人,你进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看着支吉梯玛进了土王庙,我把三八大盖儿交到老牛手里,转身跟了进去,支吉梯玛让在里面忙着整理祭祀物品的几个人先出去一下,顺便把门关上。 没有了外面的阳光,诺大的土王庙一下黑暗起来,只剩下灵位前闪烁着的两支蜡烛还在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就这点儿光芒还被香炉里缓缓升起的青烟笼罩,在墙壁上投出鬼一样的影子,再加上贡桌上面摆的灵位与里面一些辟邪用的狰狞法器,我突然觉得这里面有些yīn森。 第二十章 提醒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立即全神戒备起来,虽然刚才支吉梯玛帮我解了围,让我全身而退,但是他把我带到土王庙里,并且把门关上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老人家也想跟我比试比试,帮洛雨挽回点儿面子?不过这里面似乎不是比试的地方,哪儿有把人领到家庙里动刀动枪的,要是不小心把老祖宗的灵位给掀了,或是把宗庙里的神器给打坏,老祖宗们还不要气得从坟里蹦出来找他算帐。想到此,我的心稍微宽了一下。 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免不了要多看他几眼,支吉梯玛身形瘦小,约有一米六五左右,头戴凤冠,身穿花褂,一派巫师装扮,他也在盯着我,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不能让场面一直尴尬下去,就先向他行了个礼,然后道:“梯玛,刚才的事……” 我刚开口,支吉梯玛就向我笑道:“不妨事,都是年轻人,争强好胜是免不了的,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都差不多,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了!”支吉梯玛此话一出,我心里倍感温暖,还觉得他很有人情味,远远不像有些势力小人,拿着根鸡毛令箭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了。 支吉梯玛指着浮雕有白虎的墙壁向我道:“年轻人,我看你对那只白虎很感兴趣?”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少数民族自古都有很多的避讳,难道是我无意中冲撞了他们的保护神?我干笑两声:“呵呵,很威武!” 支吉梯玛听了这么说,眼神黯淡一下:“这个秘密恐怕无人能揭开了!” 秘密?不知道支吉梯玛为什么要跟我一个陌生人说这句话,就好奇道:“梯玛有话请直讲,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您也尽管直说,我一定尽力而为!”我说的是实话,对于别人的秘密,不管大小,我一直都很感兴趣! 支吉梯玛没有说话,慢慢走到白虎浮雕前面,嘴唇轻动,很快念出一串我听不懂的话,凌空抬手往白虎石雕上一抚,白虎身上的那些花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奇特的暗黄sè的光芒,暗黄sè的光芒如流萤闪烁般,在白虎浮雕上现出几排字符: 我主羲和,赐我华光;乾坤万物,披尔霞裳!我主羲和,滋育洪荒;赫赫炎炎,奉我庙堂。我主羲和,德莫敢忘;我以我血,躬惟鞠养。加卓屋勒! 这东西比我家里那本鬼划符还难懂,不知道支吉梯玛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我转头望着他的手,也想顺便看清他刚刚用怎么把这些字变出来的,如果把他的手法学会,回去忽悠凤铃,肯定能让凤铃对我崇拜至极。 支吉梯玛盯着白虎浮雕上面的字,目不转睛缓缓道:“上面这些字记录了我们土家族的一个故事,可惜这种文字到现在已经失传了!” 我疑惑着向他道:“梯玛,恕我直言,好像土家族从来都没有文字的吧!” 支吉梯玛向我道:“有的,盘古老祖天地,女娲娘娘造人,天下人类同出一家,只不过到后来因为居住的地域不同,也产生了各自不同的风俗文化,但是我们族内的一些东西,却永久的遗失了!” 我指着白虎浮雕笑道:“梯玛的意思是,上面这些浮号就是土家族远古时期的文字?” 梯玛正sè向我道:“对,它不但是古老的土家文字,而且还记载着牵扯到土家人以后命运的秘密!” 我笑道:“我看这白虎浮雕的年数应该很久远了,应该不下几千年吧,几千年前老掉牙都又变成化石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影响,我看您是杞人忧天了!” 支吉梯玛满脸愁sè,苦叹不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只是想着他刚才问的那些问题,觉得他们土家人似乎跟神农架有着颇深的渊源,这段渊源似乎还非同寻常。我见他这样,也心有不忍,反正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再说,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说的东西有没有错,就把上面的几句话一一念给他听。 支吉梯玛听完后,表情十分激动,那样子像是迷途的羔羊得到了神的指引,找到了回家的路的似的,连连向我道谢,搞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最后,支吉梯玛才压制住兴奋,向我道:“此事对我们族人来说,关系重大,还望你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我苦笑一下,就是我想对其他人说,别人会信吗?不把我送到jīng神病院就不错了。我又想到了神农洞,就顺便向他道:“对了,梯玛,你们土家人都世代都住在这里,听说过神农洞吗?” 虽然我进入这个房间已经很久了,但是因为里面光线太暗,支吉梯玛也没有把脸对着我,我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用非常不自然的语气向我道:“没,没有听说过!”听到他的回答,我暗骂一声:老狐狸,没听说过你紧张什么。 之后,我们沉默了好一阵子,我突然感觉到房间yīn冷起来! 又过了片刻,支吉梯玛恢复正常的语气向我道:“你们说要杀野人为民除害,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们,麻烦你把洛雨和田豪叫进来!”我的郁闷着向门口走去,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早知道这老小子这么小气,我就不跟他废话那么多了。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支吉梯玛冷冷的声音:“年轻人,我顺便奉劝你一句,神农洞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并且危险万分,我劝你们还是打消念头,杀了野人就回家去吧!” 第二一章 锁子连环铠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洛雨等人进了土王庙后,里面就传来一阵争吵,然后便是沉默,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应该是和我们有关系的。想着支吉梯玛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我心里十分不痛快,他肯定是知道神农洞的,不肯告诉我也就算了,还拿话吓唬我,他这么怕我们进神农洞,难不成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没过多久,庙门被打开,两个土家青年各捧了一个遮盖着华美织锦的木头方盒走了出来,盒子约有一尺多高,三尺多长,像是金丝楠木所造。在支吉梯玛的命令下,两个土家青年上前先向盒子行了个礼,大概是动用先辈们的东西时,必需要做的一个礼节,然后才恭敬的把织锦捧下。 我这才看到,盒子上面有个宽阔的对口锁眼儿,想来盒子在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锁拿掉了,盖子上yīn刻着一些像是咒语一样的符文,四角包着青铜兽头,看起来十分神圣。木盒子被打开后,就迸shè出一道金黄sè的亮光,光芒似乎还有点儿耀眼,几个围观的土家青年立即发出一阵惊呼,似乎被它震撼到了,看来这虽然是他们家族里的东西,普通人也并不经常见到。 木盒里放的是一副全部由黄铜打造的重甲,分靴子、铠甲、头盔三部分。这套铠甲的尺寸和款式都非常怪异,我虽然没有学过锻造技术、人体比例什么的,对这些物品了解的不多,但也看着别扭:头盔比一个足球儿稍微小点儿,顶端飘着一簇红缨,下面留了两个像是眼睛的孔洞,款式十分不规则,不符合人头骨的标准,整体看来像个野兽脑袋顶着避雷针一样;铠甲打磨的jīng光闪闪,带有护颈,胸前分成左右两片,每片中心有一小型圆甲片,背部则是整块大甲板。胸甲和背甲在两肩上用带扣联,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到腹部。腰带下左右各一片膝裙,两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作虎头状,虎头中吐露出下层金缘的绿sè披膊,有点儿像古代大号的明光甲;如果说头盔与铠甲都还能接受,那么靴子就有点儿离谱了:同样被打磨的十分jīng致,两尺多高的靴子看起来非常厚重,由很多布满鱼鳞纹理的铜片装成,靴尖上卧着一只威猛的独角兽,只是型号似乎大了一点儿,靴底有两寸多高,脚底板有一尺多长,比普通人的脚要宽上一倍还要多。 铠甲看起来jīng美而又笨拙怪异,但是让人感觉华而不实,尤其是靴子,最少都有二三十斤,要是算上铠甲与头盔的话,恐怕有五六十斤的重量,这套装备要是被一般人上,可能动都动不了。抱着这么重的一套铠甲,土家族的两个青年似乎十分吃力,难得的是他们竟然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老牛端详着这套铠甲,迷惑着向支吉梯玛道:“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穿着它去跟野人搏斗吧,我看这型号似乎大了点儿!” 一群土家青年顿时拿奇异的眼光望着我们笑了起来,笑的我们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那个洛雨,更是一脸轻视的表情,真他娘的欠揍。不过,看着它们的笑,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套铠甲似乎并非像普通防护用具那么简单。 支吉梯玛笑道:“这是给野人穿的!” 天元愣道:“不会吧,野人力大无比,什么不穿都有那么厉害,如果再给它们穿上这套铠甲,岂不是要刀枪不入了,我们还怎么跟它们斗?” 支吉梯玛道:“这套铠甲名为锁子连环铠,是我们土家人智慧的结晶,专门用来对付野人的,野人要是穿上了它,就只有死路一条!” 锁子连环铠,这名字倒是挺拉风的,不知道都有什么妙用,我把手放到头盔上,想将它从盒子里捧出来仔细看看,可能是我太用力了,就在我按到头盔两侧的时候,感觉头盔突然动了一下,里面响起像是机簧被弹出的声音,吓的我赶紧把手一缩。 这次旁边倒没人笑,有人反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我诧异着把头盔拿起来,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一下呆住。头盔里面有两道槽沿,每道槽沿都倒插着一圈两寸长,带着倒钩的尖刀。尖刀只有手指粗细,带着一定的弧度,应该是刚才弹出来的。这些尖刀没有交织在一起,在中间留了一寸多宽的空隙,在机簧的的催动下,这些尖刀在瞬间扎入人的头骨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还是只看了一个头盔而已,想来铠甲与靴子里面肯定都还有更厉害的装置。果然,支吉梯玛告诉我们,靴子的秘密在靴筒里,靴筒里有很多根向下的金属铜刺,野人穿上的时候容易,并且不容易发现问题,但是脱的时候,必定会碰到那些倒刺,被倒刺折磨的生不如死,如果不脱的话,就要终rì受尽折磨。靴子的底部还暗藏有两个铜眼儿,用的时候,在铜眼儿里穿上一根铜链,还可以限制野人的行动。至于铠甲的秘密就在于它上面有很多隐蔽的挂扣,会随着野人的运动而慢慢挂死,最后变的像个铁桶一样将野人紧紧裹住,让其寸步难行,任人宰割。 听到这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东西yīn毒无比,有一件就足以要它们的命了,更别说现在是个套装了。 中国句古话:“鹦鹉学舌,猴子学样!”霎那间,我明白了这套锁子连环铠的用途了。上午我们在原洞湾开棺的时候,蹦出来的两个野人都把死人的寿衣穿在身上,搞的当时老牛还以为遇到僵尸了,现在看来野人这种灵长类动物确实有模仿人类的爱好,如果把这套金光闪闪的铠甲摆在它们面前,耐不住好奇的它们就可能会去穿,穿上后难免会触动机括,那基本就是被判了死刑了。 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上面记载一种叫血滴子的兵器,它的外形类似半个金钟,里面有锋利的锯齿,cāo作得当,能用血滴子轻易的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据说庸正皇帝的脑袋就是被吕四娘用血滴子取走的,到下葬的时候因为没有脑袋,只得临时铸造了一个黄金的装上,可那都是演义里说的。今天见了这个头盔,我是确信了,这个头盔简直就是血滴子的翻版,要是把它套在头上,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不过从野人能找到田宇敏家并将其杀死,最后为了泻愤,又躲到棺材里吃人肉这些东西来看,野人的智慧绝对不能小觑,它们会不会乖乖的穿锁子连环铠都值得怀疑。 支吉梯玛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担忧,便对我们道:“光有锁子连环铠并不够,还要有酒香石!” 酒香石这东西我知道,中国人都有酿酒的传统,将一块儿石头终rì埋入酒糟中,数年之后,石头也有酒香,便是酒香石,只是这样养出来的酒香石香味很淡。还有一种养石方法,将酒糟加入一些石膏、芦荟汁、朱砂等药物搅拌均匀、压实,并且每年都用好酒来养,累年隔月,中间就会产生一块儿或碧如芦荟、或赤如朱砂的石头,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上等酒香石,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有些人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不一定养出一块儿酒香石。 前些年安徽有家人在挖地基的时候,突然闻到地底传来一股浓浓的酒香味,越往下挖,越觉得酒香飘溢,最后十几个人挖了半天,在地下几丈深处挖到一个巨大的酒缸。那些人本来以为里面装了一缸好酒,没想到去掉洒缸的封盖后,只看到一个巴掌大小、红绿交错如玉般晶莹的石头,浓郁的酒香正是从这块儿小石头中散发出来,神奇的是这块石头散发出来的酒香味,十里八乡的人都闻的到。人们将此石放在一盆清水中,片刻后再去尝那清水时,竟然甘烈醇香,犹如美酒,世人才知道此石就是传说中的酒香石。那家人虽然得了酒香石这种绝世之宝,却生财无道,最后低价把它卖给一家酒厂,酒厂得到酒香石后,当年的营业额就翻了两倍。 不知道支吉梯玛要为何提起酒香石,难道野人也十分好这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算给它们准备几十斤上好的大曲也无所谓。 想到此,我不禁又佩服起土家人了:野人生xìng凶猛,在古时候没有枪炮的情况下,能用发现并利用它们的本xìng来收除掉它们,没有非常高超的智慧是办不到的。 第二二章 青貉妖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冲老牛暗骂声:“cāo,你个龟儿子!” 老牛晃着手里的三八大盖儿:“那两只毛猴子今天晚上不来则罢,如果它们敢来,牛哥我用枪里的五发子弹,就把两个畜牲送上西天!” 田豪听老牛这么说,就劝阻道:“牛哥,枪是临时防身的,不能乱开,野人比狗熊还壮的多,打不到要害部位,十枪八枪都不能杀死它们,只会让它们更加凶暴,到那时,我们几个加起来,恐怕都难以近得了它们的身体!” 老牛嗤道:“牛哥我就不信这个邪,如果那两只毛猴子真的来了,牛哥我就一枪一个,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神枪手!” 我想想田豪说洛雨曾经猎杀过野人,想必有很多经验,他又十分好强,必定不会说空话,就劝老牛道:“老牛,今天晚上我们是给锁子连环铠当配角的,只要等着给野人们收尸就行了,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留点儿jīng力,我们还要干正事儿呢!” 我们本来是想到神农洞发财的,却在这里稀里糊涂的跟野人斗了起来,已经担误了两天时间,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失手,万一让野人受惊跑掉,或是谁再受个伤,都会耽误我们的行程。老牛一听我说正事,马上来了劲儿,笑着向我道:“当初你小子还不肯来,现在恐怕是赶都赶不回去了!” “啪!”洛雨那里突然传来声音,一下把我们的目光全部都吸引过去,就见他把身子向地上一倒,连滚带爬的快速向我们这边儿过来。“来了!”老牛似乎早都等不及了,把三八大盖儿的枪栓拉开,又检查了下子弹,四下张望着。 空中传来两声凄厉的嚎叫,声音像是很远,又像是就在耳边,在漆黑的空山之间回荡着,听起来十分恶心,说是鬼哭狼嚎,一点儿不过分。接着,黑咚咚的山坡上现出两颗绿幽幽的寒星,它完全隐在夜sè里,看着十分诡异。远处天地相接,这两颗寒星看起来又像在黑暗天空一样,只是天空中的星星不会有那么诡异的颜sè,更不会一摇一晃的向我们这边儿飘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牛悄悄的把三八大盖儿转向那两盏幽绿的光芒。 一只大手把三八大盖儿按了下去,洛雨一边儿把酒香石收到身上的木盒里,一边儿用yīn冷的眼光盯着我们道:“你们记住,不管你们等下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要我没有动,那你们也不要动!”洛雨说话时,脸上那表情严肃而坚毅,怎么看都不像是吓唬我们的,我隐约觉得,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越飘越近,它肩高约有一尺,算上屁股后面的尾巴,体长约有四尺多,说它是野猫,它的嘴却向前突出,说是狐,却比狐肥胖,应该是一只青貉。中国的志怪小说里曾经写了很多狐类经过修炼幻化为人的事,为人们在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而大山深处的另一种神奇jīng灵青貉,却对人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因为它的嘴里会发出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如婴儿的啼哭、妇人的轻泣,老人的长叹咳嗽等,如果听到这声音后你心动或者好奇想去看个究竟,就会中了它的套,被它引入歧途,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它的猎物。 我正在看着慢慢走到石桌旁的青貉,洛雨突然伸开双臂,慢慢把我们的头压到草丛里,低声道:“不要看,不要动!”洛雨的这个做法,愈发的让我好奇,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连看都不能看一眼?我用力把眼睛睁到最大,幸好面前的草丛不是很密,中间有非常窄的一条空隙,还能将外面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 青貉抖了抖身体,仰天怪叫几声,身体竟然慢慢立了起来,像人一样扭动着身躯,迈着步子向石桌走去,那优雅的姿态像是趾高气扬的贵妇一般。向前走了几步后,青貉突然“咯吱吱”的一阵怪笑,说它是笑却比哭还难听,中间夹杂着一股yīn森的鬼气,颤人心弦,我感觉自己背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青貉笑完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幽伤而深长,像是从相思难奈的幽怨少妇嘴里发出来的,让人顿生怜悯之心。接着,它把头一低,又低声呜咽起来,声音像是风之轻语,又像是细雨低泣,更像是一个chūn心被伤的少女无助的哭泣,虽然我明知道这声音是那怪物嘴里发出来的,但还是产生了一种想冲出去安慰它一下的冲动。不光是我,爬在我身边儿的老牛也都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洛雨似乎经历过这种事,他的手在我们身上轻轻拍动着,随着他手上那平静的节奏,我才感觉心里那种烦躁被压下去了一点儿。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但会模仿人走路,而且还会模仿人哭,难怪猎人们经常说,晚上在山里不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要理会呢! 我越来越想看个明白,就在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青貉那双幽绿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就在我眼前。我的身体顿时抖了一下,暗道:难道它已经发现我们了?紧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看到青貉笑了,它在对我笑。漆黑的夜里,那幽绿的眼睛瞬间变的温柔而又妩媚起来,嘴角也向上轻轻的翘了一点儿,嘴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它轻扭着腰肢,抬起前爪轻轻的勾着,似乎在招呼我过去。 通常来说,野兽也好,家禽也罢,它们的表情都没有人类丰富,一般只会发怒、嘶叫等简单的动作,就算是灵长类动物,脸上的表情动作也都不是很多,就算有,相对来说也十分麻木机械,绝对不会如chūn花般娇艳灿烂!现在我看着青貉脸上那诡异而邪恶的笑容,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突然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我想把眼睛闭上,把头转开不再看它,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片刻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天地之间突然明亮起来,和煦的chūnrì阳光正懒洋洋的从天空撒下来,映的碧绿的芳草甸子鲜艳无比,清澈的溪流旁边烂漫的山花正尽情的绽放着,一个比山花更美丽的笑容正在打量着我,她的笑,比《聊斋》里面婴宁的笑都要动人几百倍,她轻轻的向我招着粉嫩的小手,我再也忍不住的向她走去…… 第二三章 青貉妖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突然,有谁在旁边想拉我,我顺手甩开,又要向前走,却觉得脖子被紧紧勒住,然后被摔在地上,身上像是被压了块儿千斤巨石一样。我拼命挣扎着挥舞起手臂,手臂却被什么东西用力抓往,那东西仿佛刺入我的肉里一样,巨痛的感觉顿时传遍我的全身,我想叫,嘴却被一双铁钳般的巨手捏的生疼,疼的撕心裂肺。那是从天堂到地狱般的感觉,我一激灵,顿时醒了过来,我看到手里的藏刀离老牛的胸口只有几公分远,老牛死死抓着我的手臂,恐惧的望着我,洛雨粗壮有力的手臂死死的卡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捂在我的嘴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头皮一麻,身上也冒出无数的冷汗。 看着我停止挣扎,老牛颤抖着把我手里的藏刀夺掉,洛雨的手臂也慢慢从我身上移开。我深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洛雨,洛雨一脸冰冷,那样子恨不得杀了我。他身后的田豪像是被吓呆了,满脸惊骇,张着大嘴的样子跟个木偶差不多。老牛似乎对我非常有意见,他用力的把手卡在我的脖子后面,把我的头按到下面的草丛里,又使劲儿按了两下才松手,搞的我啃了一嘴枯草。然后爬在我耳边儿,低声道:“你他娘的跟我有什么仇,要对我动刀子!” 我听着老牛的话,顿感惭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雨依然是那冰冷的声音:“他看到了青貉妖的眼睛,被迷了心窍,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原来洛雨他们也管这东西叫青貉,但是他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妖字,有了这个字,那东西就不再是只普通的青貉了,妖一般都是害人的。 老牛愤愤道:“幸亏你小子拿的是刀,你拿的要是枪,老牛我现在恐怕已经在阎王殿跟阎王喝茶了!” 我苦笑道:“刚刚怎么回事?” 老牛道:“我正爬在草丛冷的发抖呢,洛雨突然用力掐了我一下,我抬头的时候见你脸sè苍白,两眼直勾勾的跟中了邪一样,就要爬起来,洛雨让我按住你,我还没动呢,你小子就把刀向我甩来,幸亏牛哥我反应快,否则的话,身上恐怕要被你扎个洞了!你自己干的好事,还好意思多问!” 我低头回忆着刚才的场景,不好意思向老牛道:“我看到那两只绿sè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想跑出去的冲动,头脑里也是模模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哪儿知道这鬼东西会这么邪?”这里我只能长话短说,尽量回避重点,如果被老牛他们知道我把那畜牲当成美女,以后还不被他们笑死。 “快看,那是怎么回事?”田豪突然道。 青貉妖的眼睛已经没有看向我们这边儿,只给了我们一个侧面,在它的前面,几十只鼬鼠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机械的走到它面前。青貉妖用利爪勾起一只鼬鼠塞到嘴里,片刻后,鼬鼠就被吸的干瘪,在这个过程里,鼬鼠竟然连挣扎叫唤都没。接着,青貉妖又抓起一只鼬鼠,再次吸血。吸了几只后,它晃到石桌前,抓起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啃几口,就吸尽一只鼬鼠的血,还不住的咂着嘴,像是品尝着美味。 老牛慢慢的把三八大盖儿抬起来正要瞄准,洛雨按住道:“不要管它,主角在后面!”老牛又把枪放下。 看着洛雨胸有成竹的样子,想着田豪刚才说洛雨等人去抓野人而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我隐约觉得他们那次失手,很可能都是不小心看到了青貉妖的眼睛,迷失心智而自相残杀的结果,否则的话,就算两个野人再凶猛,也不可能把他们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打猎好手,伤的只剩下两三个人。洛雨之所以变的那么冷漠,有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手上沾了同族兄弟的血而内疚压抑,只得把那段痛埋在心里,在脸上挂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想到此,我对洛雨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青貉妖尽情的吃着烧鸡,不时的抓起一只鼬鼠,将它的血吸完后,随手扔到一边儿。这时,后面的鼬鼠就会不知恐惧的向前走几步,准备做下一个,仿佛它们活着的目的,就是等待着被青眼妖吸干血的那一刻。我猛然的打了寒战,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都湿透了,应该是刚才流了太多的冷汗,现在经冷风这么一吹,更是冷的彻骨,感觉比躲在冰窖里还难受。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怪吼,我和老牛都听出来这是野人的声音,看来它们终于要出场了。青貉妖听到野人的吼叫,向鼬鼠挥了挥爪子,嘴里轻轻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鼬鼠们听到后,像是醒了过来,又像是得到大赦,纷纷跳跃着惊慌而逃,瞬间就不见踪影。 山坡下,四点红sè亮光如闪电般的飞驰而来,转眼就站到了石桌的旁边,它们的身上还穿着寿衣,戴着寿帽,衣服早就被它们撕扯的不成样子,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寿帽也只剩下了半个,看起来滑稽而邪异。青貉妖看到野人过来,扭动着肢体,做出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动作,像是给野人行礼,然后退开两步,慢慢伏到地上,头也不回的向山林跑去,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只野人先是jǐng惕的看了看四周,在山坡上转了几圈,直到确定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讯号时,才走到石桌边儿。一个野人提起锁子连环铠的头盔端详一会儿,在头上比划了着,正想往头上戴,另一只野人突然怪叫两声,抬手向它手臂上抓去,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拿着头盔的野人怪笑两声,又把头盔放了回去。 那只野人走到酒坛旁边,把爪子伸进去蘸了一点儿酒,放到嘴里尝了尝,又爬在酒坛上闻了闻,突然转身就往山下走。另一只野人怪叫了两声追了过去,表现出一副对酒没兴趣的样子。老牛见此,转头向洛雨道:“这两只畜牲怎么回事?难道不喜欢喝酒?不行的话,咱们就开枪了,别让它们跑了!” 我看野人越走越远,就疑惑道:“它们只用指头蘸了一下,然后扭头就走,是不是我们准备的酒不对它们的胃口?” 老牛闷道:“那要怎么样?难道还要给它们准备宜宾五粮液?美死它们,老子还没喝过呢!” 洛雨深沉思考一会儿,低头道:“先不要动,再等等看,我想它们会回来的!” 此刻,野人几乎要从视线里消失,老牛急躁道:“如果它们不回来,我们一个晚上的冻不就白受了?” 我拉住老牛,向洛雨道:“你们这个办法到底有几成把握,如果没把握,我们就再想其它的招,别这在里空耗时间!”洛雨像是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一言不发。 田豪圆场道:“不如我们再等等,如果野人不回来的话,我们再走!” 野人完全消失在夜幕里,老牛现在就是想追也不知道去哪儿追了,气的把三八大盖儿往旁边儿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田豪向外探着头,思索道:“真是怪了,难道那只青貉妖跟野人说了什么?让野人生起了戒备?”田豪的话刚说完,大家都把眼睛转向我,似乎怪我刚才没有把持住。 “青貉妖?”我想到那两只诡异的青眼,又想着它的举动,豁然开朗起来:“青貉妖把前戏做的那么足,野人也尝了酒,这就说明,它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存心试探,否则的话,野人肯定连酒都不会喝!” 洛雨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过不了多久,它们肯定会回来!” 要想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功,我们必须跟野人们打好这场心理战。时间在无边的黑夜里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爬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枯草上凝结了白茫茫的一层霜花,衣服越来越cháo湿,身上越来越冰冷,刚刚出的冷汗,现在好像已经被凝结成冰块儿了,冻的我浑身发抖。转头看看其他人,除了洛雨没受影响,老牛与田豪都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老牛一会儿搓一下手,一会儿又搓下脸。我看着老牛面前的三八大盖儿,低声笑道:“当年革命先辈打敌人的伏击战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 老牛愤愤道:“我还以为是速战速决呢!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给自己准备几坛子酒,边喝边等了,那样也不会感觉这么冷!” 田豪笑道:“我们土家人最好客了,等杀了野人,你们两个就到我们寨子里喝庆功酒,再喝chūn酒,保证让你们喝个够!” 洛雨压了下手,示意我们低声:“它们回来了!” 第二四章 青貉妖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次,两个野人没有上次那么小心,它们走到石桌旁边,一个大把抓起我们准备的烧鸡啃,一个爬在酒坛里喝的津津有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鬼东西刚才根本就没走远,肯定在暗处观察,真他娘的太狡猾了,也是我们刚才没有冲动,否则恐怕已经露馅儿了。我在灌木丛下的草堆里爬了一夜,又冷又饿,看着两个野人在那里嚼大咽,大吃大喝,竟然有点儿眼馋,肚子甚至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咱别妒忌,这是它们最后的一顿了,等它们吃饱喝足了,咱们等下就出去把它们吃了!” 听着老牛的话,看着野人身上穿的寿衣,戴的寿帽,想着它们躲在棺材里,把人啃的只剩下骨头,我就觉得恶心,连饿都忘了。 野人刚开始喝酒的时候,爬到酒坛里喝一口就抬起头来四处看看,过了一会儿,它们似乎觉得那样不过瘾,就把酒坛抱起来,大口大口的喝,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怪叫着扭动身体,仿佛在跳远古时候的祭祀舞蹈,看起来非常诡异。野人的声音尖锐而嘹亮,在寂静空旷的山上传出很远,虽然与它们隔着二十多丈距离,我们依然听的刺耳。 老牛一边儿盯着野人,一边儿焦急催促道:“你他娘的快点儿把锁子连环铠穿上呀,穿上之后,牛爷就去给你们收尸,老子我也喝上两口,都快冻死了!” 要不怎么说心诚则灵,不知道是老牛念叨的次数太多了,还是野人真的喝多了,终于有只野人把酒坛放下,摇摇晃晃的拿起一套锁子连环铠在自己身上比划,另一只野人则倒在地上,抱着个酒坛看着它,也不上去劝阻了,只顾咧着个嘴怪叫,并且指手划脚,似乎想看它穿上铠甲后威武的样子。 我的心兴奋的差点儿都要蹦出来了,忍饥受冻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就他娘的等着这一刻嘛! 就在这时,对面山坳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比哨音低沉,比埙的声音尖,在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悲伤而呜咽,还带点儿邪异,我不禁想到那个能模仿人类声音的青眼妖,难道那东西根本就没走远? 野人似乎对这哨音非常敏感,它们立即把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下来,向山坳里望去。片刻后,它们突然跳起来,向那山坳那边凄厉的怪叫几声,然后把捧在怀里的锁子连环铠用力摔在地上,又把酒坛用力摔在石桌上,甚至把石桌上面铺着的织锦也给撕个粉碎。 洛雨从身后摸出一支凤尾箭,搭在犀角卧虎弯弓上,紧张向我们道:“野人们最怕骨哨的声音,以为有人要来抓它们,它们不会再穿锁子连环铠了!”犀角卧虎弯弓上传来弓弦的龙呤之声,凤尾箭已经飞出灌木丛。 骨哨可以说是最早的乐器,截取鸟禽类的中段肢骨,在上面打上孔就能吹响。这东西可长可短,如果在中间部分加上一支骨片,吹动的时候,拉动骨片,还能吹奏简单的旋律,在河姆渡文化遗址中,就出土了不少这样的东西,当时的制作工艺已经相当的高超。 有些骨哨能够模仿动物的鸣叫,用来吸引猎物,有些骨哨能够驱逐猎物,还有些是用来相互联络的。远古时期,人们外出狩猎可能要走上很远的距离,当人们在丛山密林中迷路或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行进时,都会吹动骨哨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狩猎时,猎物体积较大,需要多人合围,为了避免惊动猎物,人们也会以骨哨作为联络工具,所以骨哨在远古时候曾经出现过非常多。 我和老牛、田豪万万没想到一个晚上的辛苦等待,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这心酸而气愤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老牛整个晚上都把手指放在三八大盖儿的扳机上,随时准备着开**,而面对这戏剧般的变化,他似乎已经把手里的**忘了。 直到耳边传来野人中箭后的惨叫声,老牛才反应过来,他一边儿向野人瞄准,一边儿愤怒的吼道:“如果让牛哥我知道谁吹的骨哨,我非把它的骨头都抽了不可!”说归说,现在我们连人都看不到,谈什么抽他骨头?几**过后,受了惊吓的野人发现了我们藏身的位置,向我们怪吼两声,就冲了过来。 田豪的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野人皮厚肉粗、体形健硕,行动又迅捷,虽然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但是三八大盖儿将子弹shè入它们的身体后,仅仅是让它们颤抖一下,两把**里十发子弹转眼就打完,却没有给它们造成致命伤害。 野人迈着大步,巨吼着离我们越来越近,老牛与田豪忙着往**里填子弹,仅靠洛雨的凤尾箭勉强阻挡。我想到来的时候,凤铃让我把她家里的那把土铳带上,当时我嫌它太老土了,现在后悔死了。别人手里都有远距离攻击武器,我手里只有一把藏刀,不能算是手无寸铁,但是在野人面前,这半米多长的藏刀真他娘的就是寸铁了,十发子弹加几枝凤尾箭都没把它们弄死,寸铁有个屁用。现在想什么都是没用了,野人已经近在眼前,如果不引开它们,恐怕老牛他们还没把子弹装完,就被野人给拆散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让老子没**呢!我瞅个灌木丛中的空隙就冲了出去,准备引开野人。大家白天都打过照面,不用再通名报姓了,野人看到我后,双眼似乎更加红了,也不跟我客气,朝我一龇牙,带着一股浓浓的的血腥味与臭味,甩起长臂挥着巨大的手爪就向我扑来,它的力气我是领教过的,赶快向它虚晃一刀,飞速斜着跑开。 二四章 青貉妖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野人体形硕大,比我高半米都不止,它跑一步,我差不多要跑两步,我不知道两只野人是不是都跟上来了,就听得耳边风声呼呼,身后怪叫连连,还有三八大盖儿的响声。我一边跑,一边儿暗暗祈求两只野人:我长的不帅,不属于大众偶像的类型!我也受不了你们的爱,你们追几步意思意思就算了,千万别一直追下去。 我正胡乱想着,就觉得背上一紧,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被摔出几丈远,然后撞到什么东西上,虽然冬天衣服穿的厚,但是这一下也摔的我骨头yù裂,也不知道后背到底被野人抓成什么样了。不过我浑身都痛,也不在乎多那一块儿,只要身体没被抓出透明窟窿就行。 刚才我爬在那里还冷的发抖,现在就觉得身体快要炸了一样,热的难受。幸亏藏刀还在手里,我想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就摸到一个圆溜溜冷冰冰的东西,以为是个人头呢,立即吃了一惊,定睛看时,才发现只是一个酒坛,原来我被野人摔在摆放酒坛的石桌旁边。我们藏身的地方离石桌只有百米远,难道我连百米都没跑上? 为了引开野人,我没命的跑那么久,以为已经跑出很远了,现在看来那都是心理作用。这还是野人中枪后的追击速度,如果它们没中弹的话,我岂不是早就挂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野人的怪吼,转头看时,田豪把三八大盖儿当烧火棍在另一只野人面前挥舞,子弹肯定是又打完了,洛雨则张弓搭箭与之周旋。 老牛看我情势危急,提着枪向我这边儿奔来,此时的野人与我在田宇敏家看到的时候又不一样,现在的它是彻底被激怒了,不住的龇牙咧嘴怪叫着,眼中露出来的尽是红sè凶光,毛茸茸的脸格外狰狞。它们本来身体高大,现在更是如同魔鬼。那么多发子弹虽然没能将它们击毙,但是看它的步伐与身形,显然是已经受了重伤,倒地只是时间问题。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能不能在它凶猛的利爪下撑到它倒地的那一刻。 野人尖叫一声,向我扑来,我把早就抓在手里的酒坛向它甩去,弯着身子趁势滚向一边儿。野人看到酒坛,巨爪一挥,在空中把酒坛打个粉碎,一下跳到石桌旁边儿,张着大嘴向我怒吼一声,奋力举起石桌向我砸来,说是石桌,也就是块儿相对比较平整的巨石,大概有四五百斤的样子,我们是三个人才把它摆好的,野人独自就把它举起来,它要是代表中国去参加奥运会的举重项目,估计用不了多久,巢穴里挂的全部都是金牌。 老牛连忙在后面给了野人一枪,野人中枪后,怪吼着转身把石桌向老牛扔去。几百斤的巨石砸到地上,顿时地动山摇,土石激溅,老牛像是被飞起的石块儿砸中,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野人鬼叫着就向他扑去。幸亏老牛不是软蛋,情急之下,仍能打出一枪,打的野人身体向后一仰,后退半步,我甚至看到了子弹从野人身体里带出一道血箭。 我猛的从地上跃起,快跑两步,从野人背后将拉孜藏刀手插入它的后心处,我的手按在野人身上的时候,摸到上面全是粘粘带着腥味的液体。心里暗道:老天怎么生出这么个鬼东西,流了这么多血都不不死。 就在我把刀从野人身体里拔出来,想再刺它第二刀的时候,它突然凄厉怪叫着转过身来,用那如刀似勾的利爪向我抓来,我想起凤铃老爹说野人喜欢抓住人的手臂大笑,手臂上套了竹筒可以防止被野人抓到,我立即就把手臂抬起来,给野人抓,准备等野人抓到竹筒后只顾着大笑的时候,我趁机抽手出来给它一刀。哪儿想野人的手臂巨长,一下就抓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提了起来。我感觉它锋利的指甲已经插进我的肉里,痛的我大叫着拼命晃动,想要挣脱,哪儿知道我越挣扎它抓的越死,我想举刀去砍它的巨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就感觉手臂上有东西正向下滑,想来应该是套着的竹筒了,我惨笑一下,自己当时都在怀疑这东西的实战用途,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相信了,因为这个低级错误,直接把自己递到野人的手里,我真是活该!我强忍住心中的无奈与身体的痛苦,长叹一声:“这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流言蜚语害死人哪!” 老牛从地上爬起来后,举了一下手里的枪,想开枪,却似乎害怕子弹穿透野人的身体后,再伤到我,正在犹豫。我在高处看到他身边儿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赶紧向他喊道:“头盔!” 我话音刚落,野人就张开大嘴,龇着牙向我脖子咬来,看着它嘴里一寸多长的尖牙,我心道:要是被它咬住,那不是死定了!我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甩头就向野人的腮帮子撞去,野人没想到我有这招,被撞到后,怪叫着把头收了回去,抓着我的爪子也松了一点儿,我趁机用力一晃,落到地上。 而就在这时,一支长箭从我肩膀上掠过,像条毒蛇一样钉在野人的胸口,我立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晚半秒落下,长箭不是要扎到我的身体里了?这里只有洛雨用箭,在土家寨的时候,他的凤尾箭曾经被我用三八大盖儿打落,因为这事儿,我们当时差点儿打起来,没想到这孙子竟然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暗算我。 大敌当前,不是计仇的时候,shè入野人胸口的长箭,让它痛的后退了半步。在它后面,金光一闪,老牛已经把着锁子连环铠的头盔重重拍在野人头上,头盔的威力我是见过的,如果里面的弯刀插进野人的头里,它就算再凶猛,恐怕也要头骨尽裂,不过野人生xìng凶猛,我生怕它再垂死挣扎,冲上去又把藏刀捅进它的胸口。 我刚长长吐口气,却听头盔里一阵怪吼,野人抬起双臂抓住头盔向上一扯,头盔竟然被它扯了出来。娘的,我记的清清楚楚,头盔里的弯刀一触即发,难道这个野人是少林寺的记名弟子,修炼过铁头功之类的功夫,已经把脑袋练到了连机簧弹出的钢刀都扎不进去的地步? 第二六章 青貉妖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站在野人面前,野人扯下头盔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此刻的它,毛发凌乱,双眼喷血,巨口大张,看样子极度疯狂,我想再刺给它一刀,却发现刀还插在它的胸口。我想逃,野人的巨爪已经快速抓在我的脖子上,野人怪笑两声,另一只巨爪举起那个如同血滴子的头盔就向我的头顶盖来。我顿时一阵窒息,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 隐约里,野人的喉咙里透出一支闪亮的箭尖,它又趔趄了一下,似乎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在最后时刻把头盔拍在我的头上。我就感觉头顶一阵巨响,头盖骨像是炸开般剧痛无比,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像是过了无数个冬夜一样沉沉醒来,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飘在充满黑暗的空间里,周围尽是密布的玄冰,冻的我浑身发抖,又像有无数冰刺扎在着我的身体里,让我疼痛难忍,这是哪儿?地狱? 人死后真的会在地狱里被十殿阎罗王审判生前的罪行吗?我把自己的一生回忆了一遍,如果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那些不算,我人生的二十多年里,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的事儿,似乎够不上恶人!我试着睁眼,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稍微一动就头骨yù裂,但是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我恢复了意识。 我的头像是枕在冰冷的石头上,稍微一动就碰到什么很硬的东西,还带着金属之音。之前的事逐一在我脑海里浮现,我记得野人最后把锁子连环铠上的头盔套在我的头上。想着在土家族看到头盔里面那森森的钢刀,我就有种后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头盔套在自己头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为什么我为什么还会有意识,难道我没死?我慢慢把手抬起来,向头上摸去,果然摸到冰冷的头盔。 我小心翼翼的按住头盔,稍微抬下头,把它往上面推,金属与身子底下石头摩擦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如果里面的钢刀真的已经插在我的头里,我这一动,会不会把头盖骨给扯掉?一个没有头盖骨的人是什么样子?我胡乱想着,已经把头盔移开,野人凄厉的惨叫与老牛的喊声立即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只野人还没被老牛他们弄死,难道我昏迷的时间不长?眼睛上面粘糊糊的,非常难受,抬手一摸全是血,但是最少能看清东西了。再往头顶摸,同样是血,并且很痛,不过头盖骨似乎还在!我心里一阵窃喜,但很快疑惑起来,我又没练过铁头功,为什么头盔里的弯刀伤不到我? 我把头盔捡起来,发现里面的机簧竟然没有被触发,我翻来覆去的拍打着,无论怎么动,都听不到弯刀弹出时那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从骨哨惊动野人,到头盔里的机簧没有发动,这一切都是谁干的? 转头时,我看到了倒在旁边儿的野人,在它的喉咙里,透出一支箭,在它的胸口同样插着一支箭。看到这只箭,我一阵心寒,当时野人把我抓起来想咬我,如果不是我用头撞开了野人,野人爪子松开,这支箭就应该插在我的身体里了。 我恨恨的向洛雨那边儿望去,想挣扎着起来,却感觉头脑里尽是金星,耳朵也轰鸣起来,只得忍住怒火,把眼睛闭上,尽量不去想太多的事!半天后,才感觉有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试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老牛那熟悉的面容,估计那只野人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老牛看我睁开眼睛,惊喜道:“铁炎,你他娘的没死?” 我强忍住痛,惨笑道:“你他娘的不是也还活着?” 老牛道:“我当时看到野人把头盔套在你的头上,就以为你不行了,只顾着给你报仇了,也没细看你到底死没死!”顿了下,老牛盯着我的头诧异道:“怪了,你头上怎么没有被刀扎过的痕迹?”听到这里,我就浑身冒火,转头看洛雨与田豪正向我们走过来,立即把野人胸口那支箭拔出来,提起头盔,在老牛惊愕的目光中,向洛雨冲去。 我把头盔和箭用力摔到洛雨身上,向他大吼道:“这些都是你他娘的干的好事!”却不想动作太过剧烈,头又痛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还好被老牛扶住。 老牛还没看明白,赶紧向我道:“铁炎,到底怎么回事?你脑子是不是被野人拍迷糊了,怎么一上来就发彪?” 我盯着洛雨道:“你让他自己说!” 洛雨先是看了看头盔,又打量着那支箭,最后冷冷挤出一句话:“这支箭不是我的!”我见他还要狡辩,就想猛揍他一顿,老牛连忙把我抱住:“铁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大家刚才还在同一条战线上共患难!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 田豪从洛雨手里接过那支箭和头盔看了一会儿,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挺身挡在洛雨面前,向我道:“铁炎哥,你先别激动,你这支箭是哪儿来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被老牛抱住动弹不得,也无力再动,就向洛雨道:“洛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用箭,你说这箭不是你的,好!这个先不说!但是两套锁子连环铠根本就没离过你们的手,你现在告诉我,是谁在头盔里做了手脚?”老牛听我把话说完,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古怪,不由对洛雨他们戒备起来。 一阵冷风吹来,洛雨冰冷的脸上露出痛苦之sè,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也被野人撕的粉碎,临时用他们土家族的那条长长的头巾胡乱裹在身上,刚才接我扔过去的头盔的时候,头巾被扯开,露出下面被野人抓的模糊的血肉,现在被风一吹,像是疼痛难忍的样子。 田豪茫然着向散落在地上的两套锁子连环铠走去,想看看其它东西是不是也被破坏。老牛转头看着田豪,我则死盯着洛雨,等他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田豪先是捡起两只靴子,伸手向里面一摸,脸上露出怪异之sè,又捡起另一个头盔,任凭怎么拍打,里面都没有机簧发动的声音,田豪摇了摇头,似乎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洛雨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脸上露出非常古怪的表情,张口大喊道:“田豪,小心!”洛雨话还没落,田豪已经扭动着身躯缓缓倒地,在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箭!洛雨在我和老牛吃惊的目光中,向田豪冲去,可是还没跑两步,就爬在地上。 老牛愤怒的向着远处连开几枪,大叫道:“孙子,有种你出来跟牛爷拼个你死我活,别他娘的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只会躲在龟壳里放暗箭!” 枪声在空山上回荡出很远,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寂,再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将田豪放倒的那支箭证明确实有人曾经对我们下手! 二七章 青貉妖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杜大哥!牛大哥!” “洛雨大哥!” 山坡上走来几个身影,听声音就知道是天元、李永生、凤铃他们,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青年,想来都是原洞湾的人!我和老牛正愁着怎么把重伤的洛雨和田豪弄回去呢,现在他们来了,这个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老牛看到凤铃,就立即扔下我迎了过去:“凤铃妹子,你们怎么来了?” 凤铃看着躺在地上的洛雨与田豪,焦急道:“天都快亮了,你们还不回去,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启明星高高挂在天空,夜sè也很淡了,我们竟然在这里了一个晚上。李永生与天元走到我身边儿,看着我满脸的鲜血,先是吓了一跳,确定我没什么大碍后,就诧异道:“杜大哥,你们不是有锁子连环铠吗,怎么还会打的这么惨烈?” 这个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只有苦笑道:“我们没穿,野人们不肯穿,所以就打起来了!” 凤铃知道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但听我这么一调侃,就瞪着我道:“浑身都是血了,嘴还是那么贫!” 老牛趁机道:“凤铃妹子,像他这种人,就算是死了,话还是一样多,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放你枕头边儿上,我保证,他不但不会难过,而且晚上还会给你唱歌儿呢!” 凤铃听了老牛这话,吓的身体一抖:“还是给他留着吧,免得我晚上做恶梦!” 因为我脸上又都是血,看起来比较吓人,来的人比较多,再加上老牛一阵撺掇,我也被人背着走,这样也好,至少不用低头看路。我也有时间仔细想想一件计划好的事,为什么突然变的如此诡异:如果是洛雨他们在背地搞鬼,一切都还好解释,毕竟我和洛雨曾经结过梁子,他要报仇、想杀我,完全说的过去!可是到最后连田豪都中箭了,洛雨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麻烦了!我们在这里杀野人是一时头晕脑热,做的完全就是亏本生意,暗中对我们放冷箭那人又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如乱麻似的,在我脑海里绕成一团,搅在一起,我头上被野人拿头盔拍了一下,本来就痛,想问题的时候更痛,连怎么到凤铃家我的都记不太清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了爆米花的香味。那又香又甜的味道,让我感觉舒服无比。睁眼看时,床上、地上、塑料袋里、箩筐里装的全部都是爆米花,凤铃、天元、李永生几个青年正围在一张桌子旁听老牛讲故事,桌子上面放的也是一大堆白哗哗的爆米花。 就听老牛吹嘘道:“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屑用什么锁子连环铠来对付野人,我觉得根本没那必要,别说两个野人,就算再来两个,牛哥我三拳两脚也能把它们全部都给收拾了,比老鹰捉小鸡还容易!” 几个人顿时一阵大笑,凤铃接道:“老牛,你就吹吧!” 老牛拍着胸脯道:“妹子,牛哥我可不跟你吹,你知道牛哥是什么人吗?牛哥我可是咱们海灯法师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得尽他老人家的真传,我手里都是正宗的少林功夫,什么太极拳、螳螂拳、二郎拳、观音拳,没有什么我不会的!” 天元道:“牛哥,你说的这些拳法,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是少林寺的拳法吗?” 老牛在天元头拍了一巴掌,向他道:“说你小子没见识,你还不承认,天下武功出少林,知道吗?只要是武术,就都是从少林拳法里面衍生出来的!” 凤铃道:“牛哥,我怎么看野人的身上大部分都是枪伤、箭伤呢?” 老牛听了这话,声音更大了:“妹子,牛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人十分谦虚,又不喜欢跟人争功,当我用拳脚把两个野人放倒之后,就让铁炎、洛雨上去对着野人开几枪、放几箭,把野人的xìng命给结果了,这样他们以后也可以对人吹嘘一番,免得说我老牛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凤铃不依不饿道:“这就怪了,怎么他们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你却没受伤?”老牛正要说话,凤铃又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一看到野人,就被吓晕了,直到人家都把野人杀死以后你才跑出来的,对不对!” 大家听了凤铃这个分析,又大笑起来,搞的老牛很没面子,气的他拍着桌子道:“凤铃妹子,你看我这杯子里水都没有了,还不快给牛哥倒杯水去!”凤铃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那些青年似乎都是奔着凤铃来的,凤铃一出去,那些青年也都跟出去,屋里顿时冷清下来。 老牛看没事可做,就跑到我的床边儿,看到我睁着眼睛,先是一呆,然后尴尬的冲我笑道:“铁炎,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你知道牛哥我有多担心你吗?” 天元听到老牛的话,也跑过来道:“铁炎哥醒了!” 我笑着问天元道:“房间里怎么这么多爆米花?” 天元嘿嘿道:“你们去了十几个小时,我们爆了十几个小时的米花,你说能不多嘛!都分给别人很多了,外面还有呢!” 李永生端了一盘走到我床前,笑道:“凤铃要我们把这些爆米花吃完再走呢,你努力吧!” 我抓起几颗放在嘴里嚼着:“洛雨与田豪他们怎么样了?” 老牛叹口气:“洛雨身上被野人抓了几下,伤口还不致命,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田豪就有点儿麻烦,那支箭把他的身体穿了个透,一时半会儿恐怕下不了床!” 想到在背后放暗箭那人,我不由气愤的向老牛道:“你看那两支箭了吗?是不是洛雨的?” 老牛道:“检查过了,和洛雨的箭有分别,跟shè你的那支都是普通的箭,应该是另外一个人shè的,不过你放心,等我们什么时候捉到他,我一定扒了他的皮,挑了他的筋,砍了他的头,剜了他的心不可!” 李永生愤怒道:“我们在这里又没有仇人,谁会对我们放冷箭?” 我苦笑着思索道:洛雨用箭,是因为他的箭夺天地之造化,能够充分利用凤尾箭的优势特xìng,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暗中伤害我们那人为什么也用箭?如果要害我们,用枪不是更快吗?难道他是想迷惑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见计谋没有得逞,才放箭想杀死田豪,箭后见计谋没有得逞,才放箭杀了杀箭的箭,他道来都怕都要在床上呆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人也太恶毒了!可这个人会是谁呢,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冲洛雨他们? 老牛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头又痛了,就向我道:“铁炎,你好好休息休息,咱们等你伤好了,再去神农洞!”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跑了进来,并且叫着洛雨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土家族的人,应该有什么急事。老牛出去看了一会儿,回来yīn着脸对我道:“是土家族的人,说支吉梯玛被人杀了,洛雨已经跟着他们回去了!” 我惊道:“支吉梯玛被人杀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牛道:“说是今天早上在梯玛家发现的尸体,支吉梯玛的家人全部都死在家里,他的头也被割走了!” 我感到十分惊心,是谁跟支吉梯玛有这么大的仇,要杀他全家泻恨?我努力把所有的事情联系都想了一遍,竟然得出一个惊人的答案:放冷箭的伤我们的那人很可能和杀支吉梯玛的是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们土家族内部的人,难道他们内部出现了什么权利之争? 第二十八章 神农架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神农架 自古以来,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规矩,家族内的事务都是按自己的方式解决,就连皇帝老儿说的话也就是个屁,根本没人听。我们作为外人,虽然觉得土家族发生的那些事十分蹊跷,却也不便多说什么。洛雨走后的当天下午,就有几个土家青年把田豪也接了回去,尽管凤铃的嫂子田贞慧愿意承担照顾田豪的义务,但来人坚持说不方便,田贞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个野人已经死了,我们也该走自己的路了,但是为我头上有伤,就在凤铃家多住了一天。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凤铃突然跑到我面前,希望我给她在神农架大龙潭住的表姐带点儿东西,虽然我连大龙潭在哪儿都不知道,但是我们在凤铃家打扰了这么多天,又给她带来那么多的麻烦,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山下耽误了三四天,终于进入了神农架,正式踏上了我们寻找神农洞的旅程。 神农架的植物呈垂直分布,随着海拔张的升高,物种分布逐渐发生变化,海拔一千八百米以下,基本是茂密的阔叶林,海拔三千米以上是耐寒的针叶林,中间为交叉地带。因为它位于中纬度北亚热带季风区,气温偏凉而且多雨,每年降雨可达一千毫米左右,水是生命的源泉,有了充足的降水,物种的生存就有了保障。雨水汇集成的急流,在山体上冲出了无数道的深沟险壑,削出了座座孤峰绝顶,让人们望而却步,为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们提供了一个天然的避难所,从而保证了这里生物的多样xìng。 走进这个天然的动植物园里,听着远处偶尔传来了的一两声的鸣叫,看着躲在草丛里的各种野鼠,呼吸着山林里新鲜的空气,看着动物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相处,别有一番感慨。这感觉是在其它地方永远都体会不到的,只有将身心完全融合到这里,才能领略到其中的美妙,也才能领会古人说的那句“走万里路,读万卷书!”的jīng辟之处。 不过,我们这支小队伍毕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所以远远没有体会到神农架美的一面。路上我都在想原洞湾出的那些结莫名其妙的事,神秘的骨笛、野人们听到骨笛后激烈的反应、shè向我的暗箭、支吉梯玛的离奇死亡,一切都透着诡异,让我忧心忡忡。我突然感觉我们以后的路可能是非常凶险的,但这只是预感而已,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能说出来。 脚下唯一的一条崎岖小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窄,渐渐已经看不到人类的足迹,继续往前走,就要从茂密的森林里穿过去,这时,天已近中午,李永生就建议大家就地休息下,吃点儿东西再走。 我们找块儿空地坐下,吃着凤铃和她嫂子田贞慧给我们准备土鸡、烧酒、油炸粑、香饼等东西,看着地图,想找出一条能让我们最快到神农洞的路,大概还要再翻过两座山头,再穿越一道峡谷,路程看起来很远,但是想到神农洞里成吨的金银珠宝,我心里又兴奋起来。 老牛自从拿上了三八大盖儿后,就乐的合不拢嘴,现在大家停下来,他吃着东西的时候,都在对着远处瞄来瞄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我摇着头向他道:“老牛,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拿到枪就想玩儿,这不是你小时候玩的水枪,吧唧吧唧按两下,打人一脸水,你嘿嘿一笑,人家拿袖子一擦就完事儿了,这东西是能要人命的。虽然我们是在山上,理论上说不会伤到人,但是伤到山里的小动物,哪怕是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别再玩儿了,赶快吃点儿东西,等下我们还要赶路呢!” 我的话刚说完,头顶就传来一声枪响,这王八羔子突然在我头顶开枪,吓的我手里的鸡腿都差点儿掉到地上,我立即大骂道:“老牛,你个龟儿子在干吗呢?” 如果是以前,老牛肯定是大笑起来,但是现在,他却用奇怪的眼睛盯着远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丈外的灌木丛里,一张毛茸茸的脸正用它那黑亮的眼睛瞪着我们,看样子似乎是只小山猫,又像是只小豹子。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个从来没耍过枪的人,也不应该失手的,老牛竟然没有将它撂翻,这太不合乎情理了,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临时手抽筋了。想到他刚才在我头顶开枪,我就怒气未消的向冲他骂道:“老牛,这么近的距离你都打不中,真他娘的笨到家了!” 老牛摇了摇头:“铁炎,你还不相信我的枪法吗?我绝对打中了,是那东西有古怪!” 天元见老牛死不认帐,就笑道:“牛哥,我看你还是认输了吧,失手嘛,谁没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何必这么较真儿呢!” 老牛不说话,举着枪小心翼翼的向野山猫走过去,那紧张的样子,仿佛是如临大敌。老牛脾气暴躁,属于敢想敢冲的那一种,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像今天这般小心。仔细想想,他前两天在土家寨子里打一两百米的靶子都没有失过手,今天连十几米外的小山猫都打不中,这太不正常了。 再者,受到惊吓就跑的危险意识是动物最基本的生存繁衍技能,但是这只山猫在听到老牛的枪声却没有反应。以山猫的狡诈,除了饿疯了之外,它们根本不会有如此胆大的举动。神农架动植物资源丰富,山猫什么时候都不缺食物,一路走过来,大林姬鼠、高山姬鼠、小家鼠、白腹巨鼠、黄胸鼠这些山猫爱吃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见了多少,这只山猫绝对没有饿疯的理由,可它却没有要跑的意思,还乖乖的呆在那里,难道它已经在山里面修炼成jīng,到了不怕人,也不怕子弹的境界? 山猫伏卧的灌木丛比我们脚下的地势要稍微低一点儿,灌木丛周围几棵参天巨树的树枝与零星的树叶上面都带着枯萎的痕迹,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像是没有养分给它供给的样子。这里地底的养分跑到哪儿去了,难道有一个更加密布而发达的根系将它们抢走了? 一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另外一个更让我们头大的问题赫然出现在面前:方圆两丈的灌木丛里,竟然或站或卧着十几只二尺多长的的山猫,山猫的旁边儿,倒着不少人和动物的尸体,死者通身漆黑而干枯,脸部表情和身体都极度扭曲,想来他们生前一定进行过痛苦挣扎,这里像是个天然的葬尸坑一样散发着死亡而yīn冷的气息,虽然大白天的,我也感觉毛骨悚然。 第二十九章 神农架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惊道:“怎么有这么多死人?谁他娘的干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那些山猫:山猫的两眼炯炯有神,活灵活现,造型也摆的威风凛凛,与狰狞干枯的死尸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牛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疑惑道:“你说这些山猫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如果是死的,为什么看起来与活的没什么两样,如果是活的,它们为什么一动不动?”老牛问的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被十几只一动不动、大眼圆睁的山猫瞪着太不舒服了。我随手折下一根树枝,轻轻的拨弄着着山猫的身体,说这些山猫是死的吧,它们的皮毛与身体都很柔软,说它们是活的吧,偏偏它们与死的没两样。我苦笑着得说一个出乎常人意料的答案:“它们大概是一些正在发呆的山猫吧!” 老牛像是发现了问题:“铁炎,你说它们为什么会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可能是因为它们死的太快了,还没有来的及把眼睛闭上吧!”说到这里,我看着面前的这十几只怒眼圆瞪的山猫,难道它们都是在瞬间被人杀死,然后做成标本摆在这里的,可这也不对啊,谁他娘的闲的蛋疼,没事来玩儿这个,再说了,山猫的皮子价格也不低,为什么杀死山猫的人没把这些皮给扒了呢? 李永生啃着半个土家大饼走过来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那么专心,赶快吃点儿东西,我们好继续赶路!” 我正想转头回答他,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因为我刚才似乎看到离我最近的那只山猫动了。 山猫还在原地,造型也和刚才完全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我刚才看错了?我带着疑惑,向老牛问道:“老牛,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山猫在动?”老牛听我这么说,马上把三八大盖儿举起来,对准那只山猫:“老子还以为看花眼了呢,原来你也看到了!” 我示意老牛先不要紧张,拿起树枝向山猫的身体戳去,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死是活,哪儿知树枝一下就扎进了山猫的身体里。我第一感觉就是这些山猫这绝对不是血肉之躯,因为树枝的硬度与锋利程度绝对不可能十分轻松就穿破山猫的皮毛。我把树枝在山猫的身体里摇晃着,山猫身上的裂口越来越大,看裂口处的组织结构,觉得它带着蘑菇一样的菌类特征。随着树枝的晃动,山猫的身体里面慢慢喷出一些猩红sè的气体,待我将树枝抽回来的时候,山猫轻轻的颤动着,被树枝戳开的伤口慢慢自动愈合,但是它的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像是人肚子饿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万没想到这山猫会如此古怪,忍不住后退一步,却感觉碰到人身上。转头看时,李永生与天元都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有人说话,我突然觉得树林里静悄悄的,仿佛鸟兽都死绝了。 终于,老牛瞪着眼睛问我道:“铁炎,山猫肚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发出声音?” “可能是它太饿了,想吃东西了吧!”我胡乱应着,想把树枝再扎进山猫的身体里看个清楚,却见山猫的肚子下面突然流出血来! 这东西不是死的吗,怎么会有血?难道它们真的刚死不久?鲜血从山猫的身体中流到地上后,下面的泥土顿时炸开了锅,“滋滋”冒出一串细小的血泡,像是跟泥土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状态和硫酸滴到土地上的样子都差不多,只是二者颜sè不同。 小血泡翻滚着炸开,腾起淡淡的红雾,红雾在空气中慢慢消散,除了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草药的味道。 鲜血越滴越多,血泡翻滚着快速流动,在山猫的身体下面竟然现出金属般的光泽,好像是个青铜匣子,铜匣子比山猫的身体略长,一尺多宽,上面刻着古老的符号和云雷花纹,这种花纹最早的历史都要追诉到商周以前,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朝代君主的爱好与信奉都不同,这种花纹看起来朴实厚重,也过于笨拙,后来基本没有哪个朝代再使用过,难道山猫下面那匣子是商周以前的?我拿木棍敲了几下匣子,上面传来非常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很厚重。 青铜匣子上立着四根十多公分高的铜套,每根约有手臂粗细,山猫的四只爪子刚好踩在铜套里,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还以为匣子和山猫似乎是一个整体。 我越看越觉得蹊跷,不管是人的眼睛还是动物的眼睛都是最重要的器官,人死之时,瞳孔扩散无光,然后混浊失sè,直到腐烂。而我面前的这些山猫栩栩如生,两只眼睛凝聚而有神,绝对不像是死了很久,如果真是商周以前的东西,恐怕它们早就应该尸骨无存了,为什么能在风雨里屹立三千多年? 我诧异道:“难不成山猫跟它下面的青铜匣子有什么联系?” “真它娘的邪门了,把它们全部都给砸了,把下面的铜匣给搬出来,不就能看明白了!”老牛说着,把枪挂在身上,走到那山猫的旁边儿,想去抓它们身体底下的青铜托盘。 一直没开口的李永生突然面sè紧张道:“不能动,那是护陵草?有毒的!” 老牛听李永生这么一喊,立即把手顿住:“护陵草是什么东西?跟这些山猫又有什么联系?” 李永生凝神道:“我也是看到这些山猫身体下面的那些青铜祭器才想起来的。在远古的时候,巫师们为了防止部落首领或是贵族的陵墓被虫、蚁、蛇、鼠破坏,会在杀死一些凶猛的猫科动物后,往它们的体内装入一些特殊的药草与毒虫,再把它们摆成一些守卫的姿势,钉死在青铜祭器上,摆在陵墓周围!” 我打断道:“不对啊,你说的这些不是古代的镇陵兽吗?怎么成护陵草了?” 李永生指着那些山猫向老牛道:“镇陵兽一般都是石头雕刻的,大部分都是只起装饰作用。但是护陵草却是利用这些猫科动物的血气与凶气,来驱逐企图靠近它的虫蚁,它体内的药草和毒虫还会像菌类一样的生长,并且在地底连成一片,形成有毒地质带,让虫蚁蛇鼠等东西不会对陵墓造成大的破坏,如果毒药够猛烈的话,连人都可能会被这些毒药杀死,那个黄铜盒子应该就是装毒药的!”听李永生的意思,这些山猫就是被人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一种纯天然的毒障生成器,虽然有类似冬虫夏草那种虫草转换的能力,但是药xìng却大不一样,冬虫夏草是大补之物,而这些护陵草却是要命的东西。 第三十章 神农架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听了李永生的话,怪异笑道:“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有座古代部落首领的陵墓?”李永生点了点头。 老牛高兴道:“那我们要是把它挖出来,会不会就能赚上一笔?在哪儿发财不是发,不一定非要去找神农洞嘛,你说呢,老杜!” 李永生似乎没想到老牛会这么说,赶紧劝老牛道:“有护陵草的陵墓附近必定有非常致命的诅咒,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再者,护陵草都是围绕陵墓分布,现在它们被扔到了同一个地方,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人力所为,肯定有人已经发现了这个陵墓并进去过,所以既便我们冒死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李永生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我也对拆人陵墓不感兴趣,就随口向老牛道:“老牛啊,这里只有这些邪异的护陵草,却没有护陵兽,就证明这里肯定埋的不是什么皇帝王爷,最多也就是个部落首领,据科学家们证实,神农架早在十几万年前,就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了,十几万年前的陵墓里能有什么东西?就算有金银珠宝,恐怕也是烂泥一堆了!” 我刚把话说完,天元就伸手指着远处道:“杜大哥,那个是不是护陵兽?” 我抬头望去,就见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枝上,盘伏着一只sè彩斑斓的金钱豹,此刻,它正虎视眈眈的盯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忌讳什么护陵草,所以没敢下来。金钱豹见我们都看着它,立即对着我们一阵怪吼,摆出要扑过来的样子。天元这孩子看起来挺聪明的,就是不喜欢动脑子,谁他娘的弄只活的豹子当护陵兽,这东西又不像家里的狗那么忠诚,说不定心情不好还会把人的坟墓给掘了。 老牛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枪就想打,我赶紧拉住他:“老牛,这只可爱的金钱豹又没招惹咱们,咱们也不能说杀就杀,你说是不是!”其实我得了野人恐惧症,生怕这东西也像野人一样不容易被打死,反而越来越凶猛,到时候我们不死也得伤。 老牛听了我的话,把举着枪的手放下:“老杜,你这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总是又想吃酒肉,又想做佛爷!等下你要是被金钱豹撕吃了,可别怪我老牛不仗义!” 我低声道:“别那么多废话,据我所知,猫科动物虽然凶猛,却并不轻易伤人,很多地方都出现过老虎把人咬死而不吃的事,是因为人类无意间侵入了它们的领地,让它们感到不安,它们才痛下杀手的,所以,只要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就能够没事。”我说的是实话,人类的肉对这些猫科动物来说,并没有山里的野味好吃。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放松,都jǐng惕的盯着树上的金钱豹,慢慢向放着行礼的地方后退。 山猫身上的血好像永远也流不完,下面的鲜血越淌越多,就这片刻的功夫,大片土地都已经变成血红sè,其它的十几只山猫像是受了感染,也都流出血来。血液翻滚着四散开来,连接成一片,地面顿时成了血液的海洋,中间似乎还有无数条细小的红sè虫子在涌动,红sè的气泡不断涌上来炸开,在上面笼罩了一层浓浓的红雾,我耳边听到的尽是小血泡炸开时的“滋滋”声,听起来诡异无比。 树上那只金钱豹似乎也被这一幕吓呆,掉头想从树枝想爬下,却突然怪叫着摔到地上,起身后刚想跳起来,马上摔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无论金钱豹如何挣扎,都不能逃开,它愤怒的咆哮着,用四只利爪拼命的在地上抓,看起来十分痛苦。我倒抽一口冷气,神农架里几乎没有老虎,凶猛的金钱豹可以说是这里的丛林之王,究竟是什么什么东西,能让这只丛林的顶级猎手如此狼狈。不等我想明白,李永生就朝我们叫了起来:“这里危险,快走!” 我们快跑两步,刚把行礼包抓起来,就听到周围全部都是奇怪的碰撞声。转头看时,林间的树枝都在不停的左右晃动着,似乎正被狂风蹂躏,无数的落叶从树枝间飘摇着落到地上干枯的灌木丛里,又随着灌木的晃动被彻底掩埋下去。如果在深秋的田野上看到这极富诗情画意的景象,肯定是别有一番感慨。但是在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的原始森林里看到,却感觉无比的诡异,细听那声音,像是有万条毒蛇同时在林间穿梭吐信,不知道是不是太多了,中间还夹杂激烈的碰撞之声。 老牛喊道:“妈的,怎么像是有很多条大蛇在爬一样,神农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大蛇了?”天元正在把行礼背在身上,听了老牛这话,吓的行礼包都摔在地上,但又想到了什么:“牛哥,不对啊,现在蛇不是应该在冬眠吗?” 老牛端枪戒备着,慢慢道:“我听说地震之前,地底岩浆层的流动上升会导致地底温度升高,地底也有会有轻微的震动,这些震动是人类察觉不出来的,这些蛇肯定就是感觉到温度上升,才跑出来的!” 天元越发的恐惧:“怎么我们刚到这里就遇到地震,我们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呀,难道老天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几个?”他们两个人你说我答,越说越恐怖,还没见到对手是什么样子呢,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把我搞的也是心乱如麻。不过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因为周围万蛇奔涌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身后一阵剧烈的咆哮,我发现那怪叫挣扎金钱豹身上竟然缠着几根手臂粗的血藤,血藤是将近半透明的红sè,红的夺目而又惊心,正是从护陵草的下面伸出来的,不积道它们和那些诡异的护陵草有什么联系。金钱豹在惨叫声中,被拖了护陵草下面翻腾的血海里,连扑腾都没有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好像在瞬间就被融化了。 第三一章 神农架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红雾越来越浓,渐渐变的像个巨大的红sè山猫,似乎浑身都在流血,在它的身边儿,一根根的血藤毒蛇般扭来扭去,似乎准备随时向我们发动攻击,红雾中间偶尔传出两声尖锐而凄厉的猫叫,更为它添加了几分邪异,也让我胆战心惊,我从来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老牛似乎早就失去耐xìng了,大声冲我喊道:“老杜,我们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冲出去算了,就算外面是蛇堆,老子也要往它身上打几个血洞!” 李永生和天元在看着我,似乎等我拿主意,身后红雾里的山猫的叫声也越来越刺耳,血藤摇晃的也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冲出来,像对付金钱豹一样对付我们。我把心一横,准备当前冲出去,还没走两步,就觉得像踩到了烂木头上一样,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低头看时,顿时呆住。 刚才我们都只注意着前面,没看脚下,现在我们的脚下已经有十几根这样的血藤蜿蜒盘旋着,被我踩到的那根血藤毒蛇般的把末梢向上一勾,就朝我的腿上卷来,老牛赶紧给了它一枪,子弹穿过血藤,血藤顿时炸开了花,鲜血般的浓浆溅的我们几个人身上都是。 如果是只蛇被打成这样,恐怕只剩下喘气的份了,但是血藤中枪后,仅仅偏了一下,就又向我的腿上卷来,我不及多想,甩手就是一刀,血藤被我砍成两段,落到地上后还兀自扭曲着,里面涌出不少腥臭的血水。此时,李永生也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一边儿砍着血藤,一边儿向前冲,老牛枪里的几发子弹也被打完,根本来不及装子弹,只得把枪倒转过来,当棍子使。 这血藤十分邪异,生长的特别快,被砍断后,立即就长出新的,没被刀砍到过的,就越长越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两根变的有水桶那么粗,它们甩到我面前的时候都带着疾劲的风声,用尽力气也不能将它砍断,而它们转眼就长好,再这样下去,我估计自己要被活活累死。 老牛挥抢扫开攻向自己的一根血藤,大声道:“铁炎,要赶快想想其它的办法,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迟早要被累死!” 我又何尝不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可现在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要想办法了,李永生突然叫道:“试试用火,说不定能把它们烧死!” 来的时候,因为怕山上的木柴受cháo,生火不易,我特意弄了几瓶汽油装在背包里,听李永生说到用火,我回头向天元道:“天元,你快点儿把咱们包里的汽油瓶掏出来!” 天元手里没有武器,一直都躲在我们围成小圈子的中间,听到我的话,赶紧在背包里胡乱摸了一通,抓出汽油瓶拔开塞子,直接就用打火机点了。半尺多的火苗一下从瓶口喷出,向他脸上蹿去,吓的他惨叫着把头一缩,汽油瓶也被他松开,向地上摔去。我暗骂一声,抬脚就把燃烧着的汽油瓶踢向那团红雾,再看天元,他的头发被烧着了一大片,半边脸也被烫的通红。 汽油瓶钻进红雾后,立即炸开,在里面燃起一片熊熊火焰,滚滚的黑烟瞬间腾起。灰烬被热浪卷上天空,变成飞舞着的黑sè蝴蝶飘落的到处都是,狰狞的红雾转眼间就被火苗吞噬的荡然无存,攻向我们的巨大血藤也在瞬间失去了生命,全部落在地上变的焦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难闻的呛人味道。 我挥手甩开扑面而来的烟灰,正想招呼几个人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却感觉脚下突然松软起来,仿佛变成了流沙。老牛大叫着的身体一歪,半条腿已经被埋在土里,我想去拉他出来,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沉,两条腿陷在土里大半儿。我心下一急,想拔腿出来,可是不动还好,越挣扎,周围的土挤压的越厉害。 老牛大叫道:“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下面是什么东西?” 李永生面露急sè:“遭了,护陵草深埋在地底的根系全部破坏掉,这里肯定要塌下去了!”我已经领教了护陵草的厉害,李永生说它们在地底的会形成一个密布而发达的根系,此言肯定不虚,我们将它的主体烧了,它们密布在地底的根系肯定要像血藤一样干枯,要说地面下沉也有可能,只是来的也太快了。 天远盯着自己被陷到土里的身体,吓的面如死灰:“那怎么办?如果这里塌了,我们不是要被活埋了?” “轰!”的一声,地底一阵剧烈的摇晃,我们几个人的身体同时往下面坠去。浓浓的尘雾迷的我睁不开眼,耳边土石塌陷滚落在地的声音势若奔雷,振聋发聩,我暗道:这他娘的真是刚出刀山,又跳进了油锅。 第三二章 神农架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在感觉落到底的时候,顺势倒在土堆上一滚,免得被后面落下的土石砸到,然而塌陷下来的这个土堆比我想象的大多了,约有十几丈高。掉下来的巨石从土堆里伸出来,我一路滚下,起起伏伏的连摔几个跟斗,颠簸的骨头都差点儿碎了。我挣扎着起身后,转头见老牛他们都不在我旁边儿,就想叫他们,刚一张开嘴,飞扬的灰尘与溅起来的土石就往里面钻,差点儿把我的嘴给糊起来,赶紧拉起衣服挡在口鼻前面,然后退开几步。 过了一会儿,洞顶已经塌陷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碎土还在往下掉,透过飘荡着的滚滚尘烟向头顶望去,我顿时傻眼儿了。塌落下来的地方形同一个巨大的裂缝,天空的亮光被林子里茂密的树枝挡住大半,剩下那点微薄的光芒几乎投不到洞底。 我所在的位置是裂缝的底部,离裂缝顶端的垂直距离最少也有百十丈,稀松的岩土吸连在洞壁上,随时都可能会继续坍塌,想爬上去根本已经做梦,土石坠落时产生的震动与呼啸还在洞里回荡,声音时大时小,时而如同万马奔腾,里面又似yīn鬼乱叫,听回声能判断出这个洞非常深,但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看不清这个洞到底什么样子。 远处传来老牛的叫骂:“妈的,老子差点儿就被活埋了!铁炎,你们都在哪儿?”我从背包里把手电筒摸出来打开,见老牛捂着头向我走来,脸上还挂着几道血印,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我估计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看看周围,却不见李永生与天元,我赶紧叫道:“天元,李永生,你们在哪儿?” 声音在石洞里回荡的特别嘹亮,我接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人回答,老牛悲哀道:“天底下这么大,晦气的事儿怎么都让咱们兄弟给遇上了,要是天元与李永生被埋在下面,咱哥俩回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的亲人?” 我一阵伤心,把行礼包扔在地上,向老牛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把天元挖出来,说什么都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死的也要给他背回去!” 洞里塌下来的土石有小山那么高,我们两个正在想着从哪儿下手,就听到土堆上面传来天元有气无力的声音:“杜哥,牛哥,我还没死,不用你们挖,也不敢劳驾你们背,只要你们赶快来拉兄弟一把,兄弟我就感激万分了!” 我和老牛循着声音,在土堆半腰看到被埋住了一大半的天元,看他虽然无jīng打采,却不像是受了重伤,不由的气上心来:“刚才我叫半天,喉咙差点儿都喊破了,你也没吱一声,害的我和你牛哥伤心的差点儿落泪,你小子真他娘的没良心!” 天元哭丧着脸向我道:“刚才我嘴里灌的全部都是土,说不出话来呀,两位哥,赶快拉兄弟出来吧,兄弟我都快被压成柿饼了!” 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把天元从土堆扒了出来,老牛拍着天元的脑袋笑道:“你小子又不是孙猴子,为什么非要往五行山下钻?” 天元大口喘着粗气,半天没回过气儿来,哪儿有力气理老牛,我从背包里把水掏出来,递到天元嘴边儿,天元连灌了半瓶,脸sè才稍微好转,惊魂未定的向老牛道:“牛哥你忘了,就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行大山哪!” 老牛笑道:“孙猴子就算逃不出五行山,最少没你小子这么惨吧!对了,看到李永生了吗?咱们想进神农洞,还要指望这小子呢!” 话音刚落,土堆下面就传来李永生的声音:“铁炎,老牛,你们都还好吧,我刚才就是摔晕过去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怎么黑糊糊的?” 第三三章 神农架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几个人连扒带挖的把李永生弄出来,他也不谢我们一句,就转头看着洞顶,脸上变sè道:“咱们怎么上去?” 我苦笑一下,拍着他的肩膀道:“想上去是不可能了,咱们只有在这下面另想办法了!” 我拿电筒照着四周,发现这是个溶洞,溶洞非常大,一眼看不到头。钟rǔ像穿山利剑般从洞顶里倒挂下来,在电筒的光芒下幻化出无数巨大的黑影,又随着灯光动了起来,非常诡异。洞底石笋林立,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将它们塑造成各种诡异的形状,有些似尖锐的狼牙,有些绽放如奇花异葩,更有些狰狞如野兽魔鬼,再加上它们后面无底的黑洞,看的我心里十分不安。 电筒的光芒仅能照出十几米远,十几米外漆黑如墨,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脚下又湿又滑,仔细看时,才发现地底长着厚厚一层苔藓,刚才被飘落的尘土覆盖,整个洞里都是沉闷难闻的气味。老牛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了李永生一眼儿,大笑道:“刚刚李永生说这附近有座陵墓,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们既然都下来了,不妨找找看,如果找到什么宝贝,那就顺手捞走,铁炎,你的意思呢?” 我暗笑老牛天真,便对他说出了我的看法:“贵族的陵墓里面必定少不了壁画什么的,你看这里像吗?再说了,我虽然不懂风水之术,但是我们一路走来,就看这座山要形无形,要势无势,不能惊天地泣鬼神,亦不能藏风聚气,不像是什么风水宝地,根本就不可能埋有什么达官贵人,我看你还是别做发财梦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路出去才是正事,如果宝贝没找到,先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这里,那可就亏大了!” 老牛不满道:“铁炎,你胆小怕事也就算了,牛哥我也不会怪你,但你别在这里跟哥谈什么风水,装的好像是大仙儿似的,那一套,哥从来都没信过。” 我顿时无语,李永生接道:“我的想法和杜大哥差不多,这洞里yīn气太重,cháo气又大,呆久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老牛一边儿往三八大盖儿里填子弹,一边儿道:“早知道此行如此凶险,我们应该多弄点儿军火带上,现在四个人只有一把枪,里面还只能塞五发子弹,这他娘的哪儿够用啊!” 我拍着老牛的肩膀,向他道:“有道理,下次咱们去找辆装甲车开着来,每个人再背两颗原子弹,那时候肯定是见神杀神,见魔杀魔,所向披靡!”又向天元道:“小子,休息的怎么样了,差不多的话,咱们就该起身了!” 老牛看着电筒前面嶙峋的钟rǔ,突然问我道:“铁炎,你估计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我望着洞顶塌陷下来的土堆,叹了口气:“我们摔下来的时候,几乎都快走到山顶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走不了多远,就能找到洞口出去,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要走一天,到山脚下才会有出口!” 天元大睁着眼睛问我道:“杜大哥,如果洞口在山脚下,我们不是要再爬一次山?” 我耸了耸肩:“要不怎么办?我们摔下来的地方那么高,到现在能活着就算不错了,大家都没长翅膀,谁还能飞出去?” 老牛气的火冒三丈:“神农架山高、路陡、林密、天冷,咱们好不容易跑上来了,现在却要跑下去,然后再跑上来,来来回回又是两天的山路,咱哥几个闲的没事,跑山上溜腿儿来了?” 李永生摇头道:“你们两们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跑两趟最多也就是溜溜腿儿,我和天远要是把这两趟跑下来,身板恐怕都要累毁了!” 早在发现这个幽深而黑暗的洞穴是个溶洞的时候,我心里已经不停的打起了鼓。洞底的石笋生的毫无规律可言,它们纵横交织着连在一起,组成一道道天然屏障,又将溶洞布成一座大的迷宫。如果是在山林里行进,太阳、山头、溪谷都可以做为参照,遇到挡在路中的树木,能砍就砍,不能砍就绕,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把大致方向搞错。但是在地底天然溶洞里,所有的规律都将被改写,如果前面山洞拐歪了,我们总不能在山中修条隧道出来。只能顺着洞势在里面转来转去的找路,这样不但费时费力,也最容易迷失方向,万一走了半天,发现前面没路了,还要另外再找其它的路。 水浒传里有个宋公明三打祝家庄的故事,祝家庄为了防止梁山攻打自己,特意征请高人在庄外布下九曲十八弯的盘陀路,并在盘陀路上设下陷阱,宋江带了十几万人进去后都吃了大亏。而我们将要走的,何尝不是一个进去容易出去难的天然盘陀路? 第三四章 神农架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现在这个情况,我心里的忧虑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只会让大家心烦意乱,说不定连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大家进山都是为了寻找神农洞的宝贝,我借此向他们道:“同志们,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现在不是遇到意外了吗?咱们往前走走看,说不定前面就有出路了。再说,出口不一定非要在山脚下,说不定出口在神农洞呢!对了老牛,我看此洞浑然天成,气势磅礴,灵气冲天,藏风聚气,似若神仙府地,说不定这里面真的藏有什么宝贝,咱们这一路走着,你把眼睛放亮点儿,要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尽管抢,尽管拿,我绝对没意见,你要是拿不动,招呼一声就行了,弟兄们帮你扛!” 这招是在电视上学的,通常国民党都拿这种方法激励士卒。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招似乎十分奏效,老牛听了我的话,立即把三八大盖向前一指:“弟兄们,跟我冲,咱们勤劳致富的机会来了!” 为了防止这个洞里躲着什么猛兽,老牛拿枪走在前面开路,天元与李永生走在中间,我拿着刀断后。 才走了没几步,前面的老牛就突然站住,紧跟在他后面的天元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他身上,老牛稳住身子,喝斥天元两句,拿电筒照着前面道:“真他娘的怪了,我怎么觉得洞里好像住着什么东西?” 李永生不以为意道:“这么大的洞,里面肯定会有些小老鼠、小兔子,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随口接道:“溶洞这么大,我觉得里面要是住上两只恐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老牛却认真道:“铁炎,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我听老牛把玩笑当真,就向他道:“老牛,你老师没告诉过你,恐龙早在六七千万前就集体灭绝了吗?看来上那堂课的时候,你小子肯定找周公去了!” 老牛一脸不爽,扬起脖子道:“找周公怎么了,孔老夫子当年睡觉梦不到周公,还发牢sāo说什么“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呢!我能梦到周公证明我们两个关系亲密,周公可是孔老头儿最佩服的人之一,他老人家不让孔老头儿梦到而让俺老牛梦到,充分证明俺的才华、学识都比孔老头儿高的多,你小子别整天妒忌!” 我一刻都不想在这洞里呆,见老牛扯个没完,就他道:“让你小子在前面开路,你尽扯出些唬人的话,你要是怕了,就守在后面,我在前面带路,别在这里浪费咱们的时间!” 老牛听我这么说,把手电筒转向身后,向我道:“老杜,你自己过来看,这里是不是有恐龙活动的痕迹?”我向前面走,边道:“老子还没吃过恐龙肉呢,这个洞里如果真有两只恐龙,我就把它们的肉一块一块儿的割下来,串到竹签上烤着吃!” 溶洞是类似苍穹的拱形,在前面渐渐低了下来,洞顶垂下来的钟rǔ在地面层层叠叠的堆了起来,又连在一起,形似一道静止的白sè瀑布,在电筒的照shè下,泛起rǔ白的光芒,非常夺目耀眼,甚至有些惊心动魄。奇怪的是钟rǔ瀑布里面竟然有个三四米高的巨洞,粗大的钟rǔ都横七竖八的倒在洞穴两边儿,上面布满乌黑sè的苔藓,像是一根根奇形怪壮的烂木头,如果不是边儿上有被摩擦碰撞的痕迹,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它是钟rǔ。 洞里黑糊糊的一片,不知道有多深,地上散乱着车**小的脚印与蓬麻般粗长的青黑毛发。洞顶新生的钟rǔ不像其它那么尖锐,倒像是被打磨过的rǔ钉。 我暗暗心惊,这洞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经常出入的通道,只看洞顶被磨成圆形的钟rǔ,就知道这怪物个头不小,并且身披厚甲,最少都要有一层楼那么高,除了远古时期的恐龙,还有什么东西的体型如此庞大?难道这片原始森林里真的还有恐龙存在?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土石滚落的声音,我以为是洞顶土石又要塌了,赶紧招呼大家快跑,可再听时又不太像,如果是洞顶塌落,肯定声如滚雷,来势浩大。转头看时,就见塌陷下来的那个土堆不停的摇晃着,鬼雾般的烟尘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中越来越浓,一阵低沉的哀嚎之后,烟尘里现出两根泛着血sè光芒的玲珑兽角。 第三五章 远古三角犀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兽角前面尖锐如刀,后面粗似水桶,约有两米多长,可能是因为太长了,从中间便开始向下弯曲,在兽角后面不远,一左一右闪着两颗碗口大的寒星。随着一声粗壮的巨吼,两只血红大角摇晃着越抬越高,土石滚落的越来越厉害,尘雾转眼就布满整个岩洞。 李永生呆呆道:“铁炎哥,被你说中了,这里真的有恐龙!” 老牛拿电筒照着那东西,走到我背后推我一把道:“刚才谁说要把恐龙的肉一块一块儿割下来,穿在竹签上烤着吃的,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你是不是该行动了?” 要想成为一个天才的领导,不但要有在事情发生前进行预测的能力,更要有事情发生后为自己辩解的口才,尘雾中那两只角都比我还高许多,一个脑袋都顶我好几个人,更不知道它后面面的身子有多大,我估计只要被它轻轻碰一下,都要伤筋断骨。便正sè道:“同志们,恐龙乃是远古遗种,不知道在地球上生存了多少万年了,现在找遍全世界恐怕也就此一只了,咱们哪儿能说杀就杀呢,对不对?放下你的屠刀吧,别让它们只成为卡通里面的角sè或是博物馆里的标本,它们是属于神农架的,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是属于这个地球的,我们不能为了一时口腹之快而剥夺了它们的生命,那样我会终生内疚的!” 我话音刚落,就觉得背后涌来一股暖流,暖流里还飘来浓浓的草腥味。今天上山的时候,因为背着重重的行李走山路,怕走出汗的时候再脱衣服身体不适应,也就没穿多少衣服。但是外面温度越低,地底的温度就越高。我们所处的地底溶洞就像个巨大的蒸笼一样,闷热而又cháo湿,摔下来的时候,身上又沾满尘土,走这几步路,身上是说不出的难受,现在背后涌出这道暖流更让我身体发痒,如芒刺在背。 耳边传来天元颤抖的声音:“铁炎哥,你要是能杀就杀吧,咱们后面还有一只!” 我赶紧转身,就见石洞里一个庞然大物正低着头向我们走来,被我们用电筒一照,条件反shè般的顿住。它犹如卡车头的脑袋更像一个牛头,上面布满灰黑sè褶皱,两个鼻孔比水桶还粗,刚刚我们身后热流应该就是从那里面喷出来的。在它的头上,一前一后斜插着两根腥红巨角,最后面还有一根小的,总共三根角。现在它是低着头,如果它抬起头的时候,头顶那两只角可能就要碰到洞顶。我看清它的外貌后,才发现这不是传说中的恐龙,而应该是与恐龙生活在同时代的另一物种:远古三角犀。 中国古代有很多关于犀牛的记载,据说道家创始人老子的座骑就是只被驯服的青sè犀牛。《山海经》与一些古代正史中曾经多次提到“犀和兕”,这两种东西应该长的差不多,不过到汉代以后就只见犀不见兕了,不是有一种灭绝了,就是被混为一谈了。犀牛浑身上下都是宝,犀牛角能够入药,并且与象牙一样具有很高艺术价值;纯天然无公害的肉不但是天下美味,而且具有滋补功效;坚硬的而耐磨的青皮又可以被制作成战甲,古代的甲兵基本就是指身披犀牛皮的兵士。正因为这些原因,犀牛自古以来都是人们猎杀的对象,古人都以田猎时能猎到犀牛为荣、为吉。在中国北方,很早之前就没有关于犀牛的记载了,但是南方还有,至满清时期,出于政治或是利益,南方地区曾经对犀牛进杀过几次拉网式的大肆捕杀,到民国年间,犀牛这个物种就在中国彻底灭绝了。 我们面前的这只三角犀的体形远远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犀牛,保守估计最少都要有十几吨重,它和现代犀牛有着明显的区别,不但长着三根角,身上也不是现代犀牛披着铠甲般的硬皮,而是像牦牛一样厚密的青黑长毛,长毛几乎垂到地上,应该是远古遗种。 远古三角犀每向前一步,地底都颤抖一下,刚才我们都只注意着被埋在土里的那只犀牛,以为地底的震动与洞里的声音都是它弄出来的,却没想到它在这里还有个伴儿。犀牛的领地意识很强,基本是不容许任何动物侵入的,别说这只十几吨重的远古三角犀,就是比它弱小很多的现代犀牛,狮子都还要让它三分。 洞里这只犀牛适应了我们手里的灯光后,自然也看到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立即闷吼一声,把头低下,拿尖锐的巨角对着我们,摆出一副攻击姿态,看样子似乎已经发怒。李永生边向旁边退,边低声道:“弟兄们,咱们快闪吧,它要是冲过来,咱们不被它那根巨角穿chéng rén肉串,也要被它踩成肉饼了!” 牛这种东西看起来十分笨重,平时走路也是晃晃悠悠的,但是奔跑起来的速度却比人的双腿快很多,毕竟人家是四轮驱动的。眼前这只三角犀体形巨大,随便迈两步,都能冲到我们面前,我们不敢有丝毫耽误,赶紧向一边儿躲去。三角犀见我们动,以为我们要对它下手,马上就快跑着向我们冲来,它奔跑时滚雷般的声音震的我们头疼yù裂,再加上脚下的剧烈震动,我们几乎都跑不起来了。 眼下这个石洞里没有什么躲避的高台,只能往石笋多的地方跑,希望能借密集的石笋阻挡一下这只疯牛。 第三六章 远古三角犀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三角犀见我们钻到石笋丛里,闷吼着调头又向我们冲来,面对这个巨无霸,我们四个只能没命的狂奔。也顾不得看什么方向,能多跑一步就多一分生的希望。石笋倒地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一尺多粗的石笋被双角犀的两根巨角一碰即碎,然后轰然倒地,生起的滚滚烟尘在黑暗中比这只双角犀还要恐怖。 三角犀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它每迈出一步,我们都要撒开腿跑半天,跑的时候,还要在石笋中不停的左转右绕,蹦上跳下,几乎跟树林里的猴子差不多。想到三角犀体型巨大,我们在奔跑的时候,就捡前面有巨石,空间窄小的地方跑。这样一来,三角犀果然追的吃力,它虽然有无穷的蛮力,毕竟还是不能把整座山都给掀翻过来,最终被我们远远的落下,想追我们,却被巨石挡住,只得愤怒而急躁的在原地打转,它那庞大的身躯随便在洞里一转,石笋又被撞下不少,跟着又是石笋倒地时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儿,向老牛道:“这哪儿是什么犀牛,这根本就是牛魔王嘛!对了,老牛,你还记不记得西游记里那个牛魔王?你们都是牛家的人,赶快去认个亲戚,把这个误会给解了,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伤了自己人,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是要被人笑死。”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回头道:“铁炎,你不说话会憋死,我要能跟它攀上亲戚,老牛我还用得着这么辛苦的卖命吗?我把它老婆的芭蕉扇借过来,随便扇几下,把压在咱们头顶的大山给扇走,咱们还用的着在这yīn森森的地洞里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我笑道:“孙猴子遇到牛魔王的时候,可不就是跳来跳去,就像狗咬刺猬一样,没地方下嘴嘛!最后若不是求来了救兵,西天取经的那一伙儿人说不定到现在还在路上耽搁着呢!” 李永生接道:“唐僧那一伙是四个人,我们刚好也是四个人,他们到西天求经,我们到神农洞求财,我们两伙儿人的相同之处就是:都是在为了人生的理想而出生入死呀!” 天元道:“人家一伙儿人好歹还有一匹马呢!我们连匹驴都没有!” 我拍着天元的肩膀道:“小同志,不要说丧气话嘛,等咱们把神农洞里的财宝取出来,咱们就有钱了。这年头儿,只要有钱,你就是把人当驴使都行,你让他叫唤几声,他就叫唤几声!你让它像螃蟹一样横着爬,它就不会顺着走。” 李永生听了我的话,拍着手大笑起来:“铁炎哥说的对,从古至今,什么都是狗屁,只有金钱才是永恒的!” 我略微皱了下眉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虽然喜欢钱,但还不想做个脑子里只有钱的葛朗台,或是为了钱而什么事都做的人。我此次前来也只是想弄些金子活命,并不想因为钱而送命!更不想把自己的命当成狗屁。便岔开话题:“老牛,你别只顾着埋头走路,咱们钻的是山洞,不是在走**的康庄大道,这里不会条条大路通向神农洞。你有没有看着指北针,有没有看大概方向?你要是带着咱们在这里面兜半天圈子,弟兄们会被你折腾死的。” 奔跑了这一阵,大家都累了,天元气喘吁吁道:“牛哥,我怎么感觉咱们越走越冷啊,是不是快要到出口了?” 老牛站住,张嘴就说出一句让我们头皮发麻木的话:“出口?我看这里倒像是地狱的入口!” 我向老牛骂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他娘的别乱说话,你要是喜欢地狱里那些母夜叉,就自己一个人去,别带着我们跟你一起。” 老牛拿电筒照了着四周,正sè道:“咱们走过那片石林里没多久,我就发现不对了,但那只三角犀牛在后面堵着,我们又回不去,就没开口,你们自己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 不知何时,洞顶已经没有钟rǔ垂下来,在我们的两边儿竖着许多一丈高的木杆,木杆上面都捆绑着类似于真人的草人,就像田间用来驱赶麻雀的那种,但是又有点儿不太一样。这些草人全身都用茅草裹住,有五六尺长,腰部围着兽皮,脸部涂了黑sè的颜料,又用白sè画笔描出鼻子、眉毛、眼睛,嘴部画的比较夸张,个个大张着嘴,嘴角画出半寸多长的獠牙,看起来十分邪异。 第三七章 灵犀法杖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世界上的很多民族都对苍天抱着敬畏心理,原因就是因为人只有抬头才能看到,在抬头的时刻,人们就会感觉自己的渺小,古往今来的统治者也都喜欢坐在较高的位置上,让人抬头看自己。人在抬头看某件物体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会产生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会觉得自己处于劣势地位,不如别人,现在我就有这种感觉。这些草人在我们的左右两边儿分站几排,在木桩上用那张让人恶心的脸,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仿佛时刻注意着我们这些陌生人的一举一动。我看的脊背直冒冷汗,头脑也有点儿眩晕,觉得漫天都是它们那yīn冷的脸,看多了竟然还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它们都在动。 我赶紧把视线移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在这种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先战胜自己心里的恐惧感,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天元惊叫一声,半天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道:“难怪我会觉得冷呢,原来有这么多草人在看着我们!你们说:谁会在这里挂这么多草人?这些草人是做什么用的?” 李永生思索道:“原始社会的时候人们没有房子,都是像野兽一样住在洞穴里;也没有衣服,只能用兽皮或是草裙来保暖防护,这个山洞很可能就是原始人生活的一个遗址。” 天元盯着那些草人腰间围着的兽皮道:“这个我也听说过,只是那个时候生产工具十分简陋,兽皮也极其稀缺,哪儿有那么多给草人穿?”李永生笑道:“这些草人可能是象征着某种东西,也可能是原始人在这里举行过某种仪式!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人能进来,就肯定能出去,估计我们现在离出口已经不远了! 老牛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失落,向李永生道:“咱们刚才在上面的时候,你说护陵草下面很可能有一座古代陵墓,现在又说这里住的是原始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个谱?铁炎,说说你的看法?” 我正在想着天元的话,天元刚才说这里冷,可是我使劲感觉一下,并不觉得冷,更多的是觉得这里有一股极浓的yīn气,让我心跳放缓。我们也不是看到草人才有这种感觉的,在没看到它们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冷了,再说茅草根本就不可能散发出yīn气,这种yīn气只有死人身上才能散发出来,死的越惨,yīn气越重,并且只有活人才能感觉的到。通常情况下,yīn气会随着时间而消逝,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也能保护人们不受外界yīn气的侵害。但是在特定的空间里,yīn气却可以保存很久,在yīn气汇聚的地方,活人呆的时间长了,身上的阳气就会一点点的被侵蚀,最后莫名其妙的死去。这个山洞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yīn气?难道里面有无数怨灵? 我隐约觉得那些表情诡异的草人,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正想再看个清楚,却见对面老牛脸sè一变,抬枪向我道:“低头!” 我刚把头低下,就听到天元与李永生一声惊呼,与此同时,子弹的气流从我头顶飞过,刮的我头皮疼。我猜想他们肯定看到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就顺手把藏刀往后面一挥,感觉什么都没砍到,回头看时,身后更是空无一物。 模糊的灯光里,只有数根茅草在我身后缓缓落下,正想问老牛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他举枪对着我左上方的草人就打,抬头看时,发现柱子上那草人的腰间有一道齐刷刷的刀口,兽皮被划开一道口子,几根茅草正是从那里掉下来的。我暗骂道:“真他娘的真是邪了,怎么半空中那个草人身上会被划了一刀?难道刚刚就是它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为了节约电源,只有在前面领路的老牛打开着电筒,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天元与李永生也纷纷摸出手电筒打开,向上面照,就见草人脸上被涂成惨白的表情更显的诡异了,茅草下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天元诧异道:“这些草人怎么会是活的,难道它们有灵魂?” 我正在寻思草人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直扑老牛,它的脸和木柱上面挂着的草人一模一样。我不及多想,抬手就把藏刀向老牛甩去,老牛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把身体向旁边儿一偏,而就在老牛身体移动的时候,黑影似乎消失了,旁边木桩上的草人也不见了。 第三八章 灵犀法杖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藏刀反shè着电筒上面的光芒钉入旁边木桩中,差点儿连手柄都穿过去,却连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我和老牛同时喊出来:“木桩也有问题!”我把藏刀从木桩上拔出来,上面沾满了带着腥味的红sè粘液,和那些护陵血藤的气味完全相同,看来它们都是一类东西,只是不知道它们之间有没有联系。我们周围都是这种木桩,如果它们也像护陵草一样动起来,恐怕就不是我们所能抵挡的,我赶紧大叫道:“快离开这里!” 刚走两步,就听头顶传来“滋滋!”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吮吸着美味一样,在yīn冷而诡异的洞穴里听到这个声音,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牛开枪时,应该把木桩也打烂了,两个草人正爬在上面舔着流出来的那些鲜红液体。它们每舔一口,身体就会扭动一下,身上的茅草也随着它们的扭动而飘落下来。老牛抬手又是两枪,子弹打入草人的身体后,两个草人应声跌落到地上。 老牛拍着枪兴奋道:“娘的,我还以为把是什么了不起的怪物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话音刚落,两个草人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它们身上的茅草差不多掉光,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的是两具比干尸稍胖点儿的深黑sè躯体,瘦骨嶙峋的身体只比骷髅多了几层皮,白森森的獠牙上带着腥红sè,黑眼窝看不到眼珠,却闪现着yīn森邪异的红光,可能是因为没有喝到足够的液体,动作还有点儿僵硬机械,看起来狰狞而又恶心。 子弹穿透它们的身体,那个窟窿连手电筒的光线都透了过去,但是它们却浑然无知一样,正摇头晃脑的用那红sè眼窝盯着我们,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其它柱子上的干尸似乎被那味道和声音所吸引,也都不安分的动了起来,顷刻间,又有几个蹦了上去。在我们即将要走的路上,也有不少身上还裹着茅草的干尸爬落下来,用鼻子嗅个不停,老牛抬枪又想打,李永生按住他道:“这些东西打不死的,别浪费子弹了!” 老牛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几个就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壮烈牺牲了?然后做它们中间的一分子?” 我突然想到洞顶那些护陵草就是被火烧死的,立即向老牛道:“你整天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对待这些极端的恐怖分子,就应该用非常的办法,咱们还用火,保证能让它们归位!” 老牛从身上取出汽油瓶,一边儿拔掉瓶塞,一边儿道:“这个还用你小子告诉我?牛哥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我看这些干尸经历几千年风雨岁月的煎熬也不容易,希望它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带来的到极端后果,最好主动的写份检讨,跟人民低头认错,我也好顺水推舟放它们一马。既然它们不知死活,那牛哥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是吧,天元!” 我苦笑道:“牛哥您一直都是老大,您说的话,天元兄弟敢说半个不字吗?”我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李永生大声的惊呼:“天元呢?天元跑哪儿去了?” 我身体一震,回头时就见老牛和李永生拿着手电筒四下乱照,周围尽是恶鬼般挤成堆吮吸木桩上鲜红汁液的干尸,哪儿有天元的影子!老牛把手里的汽油瓶向地上一摔,怒道:“妈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然后转头向李永生道:“刚才你们两个不是站在一起的吗?人呢?” 李永生满脸尴尬道:“刚才你们两个看着前面,我和天元看后面,我也就在你们说话的时候转了下身,没想到天元就不见了!” 这个山洞里yīn气森森,鬼影重重,躲人还可以,绝对不是找人的地方,别说四周尽是些粗大的木桩,根本就看不到尽头,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我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妈的,真是撞鬼了,他小子就算是被干尸吞了,也总要发个声音吧,我们站这么近,竟然连一个大活人什么时候走开了都不知道,真他娘丢人丢到家了!” 李永生道:“天元不会看到什么东西,去追了吧!” 第三九章 灵犀法杖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满脸气愤:“这小子我还不清楚,就他那个兔胆子,别说这黑暗的地穴里到处都是干尸,就算遍地是黄金,他都不敢拿,更别说让他去找什么东西了!” 我正想张嘴大叫天元的名字,却感觉旁边一阵恶风来袭,应该就是那干尸了,不及多想,赶紧回手一刀,闪着寒光的藏刀斜劈在干尸的肩膀上,直接卸掉它半只胳膊,干尸鬼叫着,咧开黑sè大嘴就向我手上咬来,看着它那黑sè的脸孔与腥红的獠牙,我赶紧把手收回,飞起一脚踹在它肚子上,那感觉就像踹到破烂的三合板上一样,听得“咯吱”一声脆响,干尸被踢开两三米远,撞在旁边木柱上。 木柱上面,无数干尸正在吸吮里面鲜血一样的汁液,将木柱顶端堆的像个伞盖似的,本来就摇摇yù坠,被干尸一撞,晃的更加利害,几具狰狞的干尸顿时怪叫着从上面落下。 我刚想后退,就见火光一现,身后老牛叫道:“铁炎,快往后跑!”我还不及反应,一道幽蓝火苗在瞬间就变成一人多高的黄sè火墙,将我围在里面,原来老牛与李永生趁我与干尸打斗的功夫,已经将汽油点燃扔了过来。我大骂着老牛他妈的不厚道,想烧死老子,脚下也不敢闲着,连跳几下,从火墙中跳出。出来后,感觉脸上是被灼伤的疼,头上直冒烟,估计发型是毁了,身上全是火,痛的我差点儿没晕过去,老牛似乎没想到汽油燃烧起来这么厉害,赶紧抬呼李永生一起扑打我身上的火焰。 干尸为了吸吮木柱上的红sè汁液都挤在一起,现在火焰突然烧了起来,它们猝不及防,身上又裹着一层茅草和兽皮,这些东西早就干透,遇火就着,除了少数几个没围上来的,大部分都在火焰里惨叫挣扎,又狂乱奔跑着将火焰带的四处都是,将山洞的一切都点燃起来,四下顿时成了热浪滚滚,炽焰冲天的火海。 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到小时候常玩儿的一个游戏:火蹿老鼠!有一段时间,我和老牛下学后,就到处找老鼠,找老鼠的目的当然不是养,而是玩儿,确切的说是以一种现在看来很残忍的方式玩儿,当然那时候并没有这样觉得。我们找的老鼠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最初的时候是自己四处找老鼠洞,在外面布好一个笼子,然后往里面灌水,有时候,老鼠会突然从里面蹦出来,结果可想而知,一下就蹦到我们给它准备的笼子里。这时候,我们会拿一根带杈的树枝,透过笼子中的间隙,将老鼠按在里面,往它身上浇点煤油,小心翼翼的用火柴点着,再把笼子打开,这时候,你会看到一只小小的火龙先是在笼子里怪叫着、乱撞着,然后飞驰而出,没命的狂奔……最终的结果是:有一次,惊疯的老鼠带着火焰蹿到了村委大院正在开生产会的会场上,把所有的人吓了个半死,这时的老鼠早就失去理智,根本就不知道怕人,竟然猛的蹦到了村里一个生产组长的头上,从那以后那个组长不但光头了,头上还落下一大块儿疤痕…… 山洞里的干尸比那些小老鼠大几十、几百倍,数量也多的不得了,当年玩儿的火蹿老鼠与今天的火蹿干尸相比,简直不堪一提。巨大的火焰将山洞照的通明,借着明晃晃的火光,我到处寻找着天元的踪迹,希望他像突然消失一样再突然回来,却听李永生惊叫道:“快看,它们嘴里有东西飞出来!” 身上燃着熊熊火焰的干尸在停止挣扎之前,都会大张着嘴,从里面飞出一只黑影,然后才倒在地上被火焰彻底吞噬。那些黑影飞到火海上空后就慢慢变大,身体变的有半尺多长,双翅展开后有猫头鹰大小,嘴里还露出长长的獠牙,尖嘴长脸是白sè,身上是黑sè,跟草人脸上画的白sè面目差不多,黑白分明,十分诡异。 炽烈的火焰卷起着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而这些黑影似乎惧怕这浓浓的黑烟,它们在我们头顶稍微盘旋一下,就飞的无影无踪,在我们头顶留下厉鬼尖叫般刺耳的声音。看那些黑影飞行与滑翔的动作,我觉得它们更像是蝙蝠一类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它们怎么寄生在干尸的身体里,更不知道它们怎么存活下来的。 老牛紧握着枪,目光紧紧盯着空中那些蝙蝠,突然问我道:“铁炎,你还记不记得二子是怎么死的?” 第四十章 灵犀法杖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二子?”我努力想着,终于有了点儿印象。二子是我们村儿的人,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他小的时候长的白白嫩嫩,人见人爱,可是后来生了一场怪病,先是高热不退,经常咳嗽、流涕,几天后脸上、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成片的紫斑,还有密密麻麻的红sè疹子和水痘,这怪病把它折腾的比山里的金钱豹子还让人感到恐惧;他不敢见光,见到光线就会抓狂,仿佛他只属于黑暗。更离谱的是他身上还会有莫名其妙的抓痕,身上经常鲜血淋淋。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是他身上那些疹子痒,他自己挠的,可后来发现并不是那样,那些抓痕尖锐锋利,深入皮肤,更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抓的。 于是,家人就轮番守在他身边儿,没想到这样也不行,人们总是在听到他大声的惨叫后,发现他身上突然就多了几道血印。最后还是他自己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几个月前,他独自到学校后面的墓地去捉蛐蛐儿,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墓洞里,墓洞没有多深,他正想爬出去,却感觉双脚被什么拉住,怎么都挣不脱。他曾经听说过不少鬼魂找活人做替身的事,当时就吓了个半死,最后才发现脚被两根黑sè塑料袋缠住。他战战兢兢的把塑料袋从脚上解下,却见塑料袋后面突然滚出一颗干瘪的人头,他正想把塑料袋解下来,哪儿想人头却突然竖了起来,他差点儿没晕过去,连跑都忘了。接着,他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儿,人头的嘴里竟然钻出来一只黑猫!黑猫拿恶毒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儿,向他怪吼一声,就跑的无影无踪。 家人听他这么一说,以为他被冤魂缠上了,就找了几个胆大的汉子和神婆去找他所说的墓洞,结果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无奈之下,只得在那片墓地里找个类似的地方烧了几张纸,放了几挂鞭完事儿!就在那天晚上,二子死了,死之前一直都在大声的叫着:“黑猫,黑猫要来吃我!” 其实现在想来,二子可能在不经意间染上了麻疹病毒,因为高热不退、咳嗽、身上的红sè疹子和怕光都是麻疹的症状。但是二子身上被抓出来的血痕就没人能解释清楚了,更多的人都认同他是被鬼魂变的黑猫缠上了,否则怎么那么多人守着,都没有看到他所说的黑猫,而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抓痕?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每次想起都会头皮发麻,老牛在现在提起,更让我浑身冒凉气,如果洞里成群的蝙蝠都是冤魂所化,它们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们身上留下几个牙印,或是几道血痕,想想都后怕不己。 李永生不知道我们说的二子是谁,但是他知道我们讨论的话题肯定与蝙蝠有关,就向我们道:“这应该是与苗人毒蛊差不多的一种巫术,这些人在死之前,肯定都被巫师们下过诅咒,说明白点儿,就是在人体内装入蝙蝠的幼种,让它们在人身上长大,同时也将人活活折磨死,然后再把这些尸体做成草人,直到有东西能将它们吸引出来!” 老牛分析道:“做什么事都要有目的,尤其是这种繁琐而复杂的事,从外面的护陵草,到里面的干尸嘴里吐出蝙蝠,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或是个人之力就能完成的,世界那么大,你说那些他们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山洞?难道这个山洞里埋藏着什么财宝?或是有什么秘密?” 李永生轻轻摇头道:“也可能是这里有什么让他们敬畏的东西,可能是些恶鬼猛兽,在古代,很多部落都把一些猛兽当成部落的保护神,不但不伤害他们,而且还经常拿活人去孝敬它们!” 我对此颇有同感:“老牛,你别以为每个陌生的地方都会有大堆的财宝等着你,世界上痛苦的人为什么永远比幸福的人多?就是因为人们像你一样太贪心,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先想到财宝利益,却不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灾难!你看那些干尸身上裹的都是茅草、兽皮,你相信就这种人能有什么宝贝吗?再者,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就算有东西也最好不要动,免得引火烧身!” 老牛四下张望道:“铁炎,牛哥我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我怎么会乱拿别人的东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天元,这小子真他娘的cāo蛋,净给老子找麻烦!” 那些蝙蝠从干尸的嘴里飞出来后,我们三人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它们,生怕它们突然俯冲下来攻击。没想到那些畜牲竟然像是对我们没兴趣的样子,仅仅在半空盘旋一圈,就安静的挂在石洞边儿上,在火光里看起来像是岩壁上生着的一个个黑sè毒瘤,非常恶心。它们越是不动,我越是感到不安,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是找到天元,我们可能也出不去,便想让老牛先开枪试探一下:“老牛,你打一只试试?” 李永生犹豫道:“既然这些蝙蝠没招惹我们,我们何苦要杀它们呢?依我之见,还是先找到天元,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老牛也有些纳闷:“对啊铁炎,我们的子弹也就几十发,那些蝙蝠最少也有几百只,就算它们挂在上面不动,咱们也把它们打不完哪。再说,如果开枪之后,它们一起向我们扑过来,恐怕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它们撕碎了!” 我坚信这些蝙蝠绝对都不是省油的灯,否则它们就不应该以那么诡异的方式作为生命的开始,就向老牛和李永生解释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些蝙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我知道它们绝对不是观赏品,与其等它们突然来袭,不如先试试它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永生看着我们面前渐渐变弱的火焰,若有所思道:“或许你说的对,火焰可能会对这些蝙蝠的判断能力产生影响……” 老牛急躁道:“不就是开一枪吗?你们两个至于啰啰嗦嗦那么多吗?怎么都跟个娘们儿一样,看牛哥我的!”老牛说着,抬枪就要打,而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杀,杀死它们!杀,杀死它们!” 第四一章 灵犀法杖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声音缥缈犹如鬼语却又清晰入耳,尽管面前赤焰灼灼,热浪一股接一股的向我们扑来,但我还是觉得身上寒毛倒竖,因为那声音明明就是天元的! 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向后望去:十几丈外就是这个洞的尽头,那里有一道两三米高的裂缝,裂缝上窄下宽,边缘参差不齐,不像是人工修成,火光照到那里已经显的微弱,又被裂缝挡住,显得里面深邃而幽暗,也不知道有多深。就在裂缝的明暗交界处,天元挥舞着手臂正在蹦来蹦去,嘴里还不停的念着那句话:“杀,杀死它们!” 他的上半身被黑暗掩盖,确切的说,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的声音和天元很像,这个山洞里除了我们四个人,又不可能有别人,他不是天元还会是谁?可他如果真的是天元,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又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看他蹦来蹦去的动作,跟巫婆神棍跳神都差不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牛脱口就骂:“天元,你他娘的站在那里干吗?赶快滚回来!”老牛这一喊果然有作用,那人的动作马上就停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向我们这边走过来,而是怪笑着钻进裂缝中黑暗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们三人见事发蹊跷,拔腿就向那裂缝追去,一直追到裂缝口才停住。 这段距离不是很长,我们三个人却因为找人心切,跑的太急,都累的喘着粗气,李永生拍着胸口,看着裂缝里黑漆漆的一片,胆怯道:“牛大哥,你看清楚了吗?刚刚站在这里的人是天元吗?” 我估计老牛也没看清,但依他倔强的脾气,肯定不会否认。老牛果然犟道:“除了那臭小子还会有谁?这个洞里又没有别人!”这句话明显就证明他心里也没谱。但是天元是跟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虽然没多大胆子,却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所以就算那人不是天元,我们也要进去看看,直到把失踪的天元找出来为止。 我打开手电筒向裂缝里照去,就看了一眼,吓的我魂儿都跑出去了大半儿,我使了全身的劲儿才又把自己的魂魂抓住,强行塞回身体里。 洞里,一张惨白巨大的人脸正在看着我们! 裂缝里面是个葫芦型的洞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葫芦嘴,洞穴仅有七八丈阔,只用一眼,就可以把里面瞧的清清楚楚!巨大的白sè人脸就在对着洞口的石壁上,约有一丈大小,从离地半丈多高的地方直达洞顶,人脸闪着yīn冷而诡谲的白光,仿佛正在盯着我,又像是准备扑过来,让我心跳不已。白sè人脸的下面,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疯子又蹦又跳,看他身上的衣服与身形,正是天元。 yīn暗的洞穴虽然一目了然,但是里面巨大的白sè人脸与天元反常的举动,让我有点儿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迈进这一步,便深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向里面叫道:“天元,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老牛在我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低声道:“你小子缺不缺德,天元他娘早都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才想起来天元的娘前些年得病死了,便尴尬道:“我这不是情急之下,胡乱说的嘛!你也跟我较真,真没意思!”说完后,还是觉得很不踏实,生怕天元他娘真的会从地底钻出来,赶紧安慰自己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天元听到我们的叫喊后,动作稍微顿了下,慢慢把头转向我们,我们刚开始还一阵欣喜,以为天元听懂我的话了,但马上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毛骨悚然起来,灯光下,我们看到的天元,竟然是和草人一样麻木而又苍白的脸! 第四二章 灵犀法杖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出于条件反shè,老牛立即就把枪抬起来,我赶紧按住:“老牛,你疯了,他要真的是天元怎么办?” 老牛不再说话,李永生不安道:“看天元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有点儿不对劲儿,如果他真的被妖魔附体了,要杀我们,我们也不开枪?”这个问题可能是我们即将在面对的,又是我最不想面对的,即不能杀天元,又要保证自己不被天元伤害,想到此,我暗骂一声,没好气向李永生道:“凉拌!” 我和老牛商量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洞去看个明白,如果那人是天元,死活都要把他带出来! 此刻,天元又把头转了过去,似乎在凝望着石壁上那张白sè巨脸!李永生怪异道:“他为什么盯着那张白sè巨脸看?”我见那白sè巨脸虽然诡异,却并不会动,心里略宽了点儿,就思索道:“可能是面壁思过吧,达摩祖师当年不是在嵩山面壁九年,才得道成佛的吗?可能咱们天元也有成佛的慧根!他准备在这里悟出一些高深的佛理,以后不是一派之祖也是一代圣僧了,神农架成为与少林齐名的佛教圣地的希望就寄托在咱们天元身上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我胡乱说着,已经迈步向洞里走去,老牛将我拉住,向我举着手里的三八大盖儿道:“小子你连枪都没有,还敢走在最前面?老实在后边跟着,乖乖给牛哥跟班儿!”我不爽道:“拿杆破枪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老子有炮!”老牛愣了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你那炮顶个**用!”我向他身上贴了一下,嘿嘿笑道:“可不就是顶个急巴用嘛,你信不信老子先轰你一炮!”老牛推开我道:“急着撒尿,就到一边儿去,别尿我身上,小心我把你的炮给拆了!”我沉默一下:“你别用嘴咬就行!” 和老牛斗了几句嘴,心里的恐惧暂时少了许多,都不说话后,忽然发现洞里安静的出奇。面前那张巨大而苍白的怪脸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让我感到一种逼仄和压抑,或许这里根本就不属于活人!身后的火焰渐渐在熄灭,燃烧的明火已经没有多少,而那些巨大的蝙蝠还爬在洞顶,却丝毫都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不禁疑惑起来,难道那些蝙蝠身上的诅咒或是凶xìng已经在几千年的岁月里被消磨殆尽了? 前面的天元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矗立在那儿,动也不动,和老僧入定差不多,我忍不住感叹这小子没生在和尚庙里,真是太可惜了! 洞底是厚厚的一层灰尘,踏到上面,连点儿声音都没有,反而有种走到沙滩上的舒服感觉。看着呆立在那里的天元,一个疑问很快在我脑海浮现:我们走路时没有声音,天元没反应就算了,可我们手里电筒的光束却是明晃晃的,为什么天元也没反应?难道他双眼已经失明了?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正思索着,我们已经走到天元身后两米的地方,前面的老牛稍一停顿,突然挺身暴喝道:“天元,你他娘的死了没有?” 老牛说这句话时连个招呼都没跟我们打,又是鼓足劲儿喊的,他那雄壮的声音在死寂的洞里愈发的嘹亮。我本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天元,听到他这声猛喝之后,体内的血液在顷刻之间全部向上涌,脑袋里“嗡”的一声,和被雷劈了都差不多,浑身发软,连惊带吓的差点儿翻倒在地。记得当年看到《三国演义》里张翼德喝断板桥那一段的时候,一直没弄明白曹cāo那百万大军怎么就被张翼德给震住的,现在听老牛这么一嗓子,总算他娘的明白了。 我颤抖着双腿暗道:真是太浪费了,老牛这一嗓子如果站到外面去喊就好了,那些蝙蝠肯定都被吓的从扒拉着的洞壁掉到下面的火炕里去,能给我们减少许多巨大的心理障碍与威胁。 李永生的表情和我也差不多,脸sè苍白,满脸惊恐而不知所措,大有点儿“两股颤颤,急yù先行”的意思。我看四周没什么异常,就咽了口唾沫,向老牛骂道:“老牛哪,你个龟儿子就只顾着自己表演吧,哥儿几个迟早都要被你吓得月经不调,提前衰老!” 老牛回头看到我和李永生狼狈的表情,错愕道:“怎么?吓到你们了?噢,这是意外嘛,我本来是喊天元的,哪儿想到天元没反应,倒是把您老两位吓到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算了,向老牛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老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儿:“你小子想干吗?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牛哥我也不是你亲热的对象!”见老牛没明白,我只得指着天元道:“是他不是我!” 兵法上说“攻其不意,出其不备!”现在天元背对着我们,把他抱住或是扑倒,无疑是对我们最有利的。这个想法本来是不错,但是在执行的时候却出现意外,老牛失手了,他只向前迈了一步,身子就趔趄着,一头向地上扎去,看样子是脚下打滑。 第四三章 灵犀法杖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就在他身边儿,正想拉住他,却见天元那张鬼脸突然怪笑着转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情急之下,我顾不得拉老牛了,抬脚就踹在天元的胸口,天元立即残叫着,倒退几步重重撞在身后石壁上。 老牛在身体快扎到地上的同时,双手在地上一按,乘势前冲几步将天元按住!没想天元怪叫着张嘴就想咬,老牛一勾拳打在他下巴上,又接连往他肚子上捶了几拳,我又跑上去按住天元另一只胳膊,一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才让他老实了一点儿。赶紧招呼李永生拿出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了扔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天元依旧鬼叫不已,不住的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像是从来都不认识我们似的。 我们三人仔细打量着倒在地上这个身材衣服都和天元相同,面目却十分诡异的人,他脸上乌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是惨白,不见丁点儿血sè,还长着半寸长的獠牙,这形象要是去演鬼片里的僵尸、吸血鬼什么的,绝对连妆都不用化。 此刻,我希望他是天元,但又怕他是天元,如果天元以后永远就是这副鬼脸,还见人就想咬,那不是比恶鬼还令人感到恐惧?我和老牛、李永生三人蹲在天元身边儿,想看清他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他怪叫着不安分的在地上乱滚。没办法,只得让李永生骑在他身上,尽管这样,他还是朝着我们不断龇牙,作出恐吓状,他邪异的脸和我们那天杀的野人发怒的时候,都有的一拼。 为了防止被天元咬到,老牛一手用力拽着他的头发,一手打着电筒,此时离的近了,发现他乌黑的脸与惨白的五官上像是戴了一张丑恶的面具,面具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薄,厚的如同一堆肥肉,薄的又仅仅像一张废纸,上面还生着密密麻麻的一层黑毛,更将这张脸衬的让人恐怖。 这张面具紧紧贴在天元的脸上,我想把它撕下来,哪儿想刚碰到到它,就觉得手上针扎一样的痛,我下意识的把手缩回来,再看时,中指的指尖已经向外渗出了鲜血。老牛惊道:“你没事吧!”我用力捏着那根手指,把里面的血挤出来一点儿,并没有感觉到中毒和不适的迹象,才向老牛摇道:“他娘的,这些细毛怎么跟钢针一样?” 老牛见无法下手,就示意我先休息下,从身上把烟摸了出来,盯着我的手安慰我道:“天元的整张脸都被包住这么长时间,如果有毒的话,他恐怕早就不行了!” 我和老牛、李永生各自点上一支烟,狠狠抽着,天元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乱叫,麻木的像具僵尸般躺在地上,洞里再次陷入死一样的静寂。手里的烟在电筒的光芒里如一缕幽魂般缭绕升起,没多久就幻散在空气里!人生又何尝不是像这缕轻烟,说没就没了吗? 老牛突然优雅的吐出一个烟圈,把烟头在我面前晃道:“铁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怎么烫鸡毛的?” 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杀鸡的时候,鸡身上总会有些很细的茸毛拔不干净,虽然吃了没事,也不影响味道,但是看到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很不干净,出于心理作用还可能会影响口感。所以我们把鸡身上的长毛拔干净以后,就提着鸡在火上燎一下,茸毛本来就很细,在火上一烧就没有了。天元脸上那副面具上也有一层细密的茸毛,让我们难以下手,如果用火烫一下,说不定真的会有作用。 老牛拿着烟头蹲到天元身边儿,慢慢把烟头向天元脸上放,天元看到后,再次不安起来,怪吼着向老牛手上咬,老牛也不躲,直接就把烟头按在天元脸上!我正想说老牛下手太狠了,却见天元脸上已经起了变化,那张丑恶的白sè面具很快凝成一团向天元嘴里钻去,我连忙打开手里的防风打火机凑了上去,一寸多长的蓝sè火苗烧的那团东西一下“吱!”的怪叫着,从天元脸上飞起,在洞中转了半圈后,向山洞外面飞去,样子和外面的蝙蝠都差不多。 我来不及想这只蝙蝠是怎么扒在天元脸上的,低头看时,就见他脸上还向外面渗着鲜血,痛的正在不停的抽搐着!李永生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儿毛巾,帮他把血擦干净,此时的天元脸上布满红sè血痕,但是看起来枯槁而憔悴,没有一点儿活力,仿佛jīng气被那只蝙蝠吸尽了似的!李永生拍着天元的脸叫了两声,天元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昏迷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天元现在总算有个人样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我拿电筒照着这个山洞,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出路。洞外有几百只蝙蝠,如果原路退回去的话,鬼才知道谁是下一个天元。就算侥幸不被蝙蝠攻击,也还有个十几吨重的远古三角犀在那里守着。我们带个重伤员,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的是,用电筒在洞里照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个裂缝之外,这里再没有其它出口,不免有些丧气,看来我们命该如此了! 我正想招呼众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忽听老牛奇怪道:“你们看,那是什么?”老牛的电筒照在洞壁那张巨大的白sè人脸上,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它十分邪异,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后来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天元身上,已经把它给忘了! 现在我们离它只有咫尺之遥,一看之下竟是触目惊心,白sè人脸是一副副的人骨骷髅拼凑出来,七八具白骨接在一起,构成了人脸的轮阔,眼睛是几颗人的头颅堆出来的,嘴是一具折叠起来横卧着的人体,只有鼻子十分怪异,像是盘坐着一个浑身被涂成白sè的人,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拳头大小的骷髅珠子,在他的手里,还拿根红sè的棍子,棍子二尺多长,一寸多粗,顶端是一个龙形,在电筒的光芒里闪耀着玉一般玲珑剔透的淡红sè光芒,隐约看到里面有条贯穿了整根棍子的白线,白线有手指粗细,像是在不断游走,让整根棍子都活了起来。 第四四章 灵犀法杖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李永生道:“依我判断,此人生前应该是个远古时候部落里负责祭祀的祭师,地位应该和土家寨的支吉梯玛差不多,他手里拿的应该是象征他身份与地位的权杖!当然,古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对什么事都要请求神的指点,所以那也可能是巫师做法时的法杖!” 我对李永生的这个说法比较认同,洞外面有那么多人,里面就只有这一个人,并且他高高坐在白sè巨脸的正中,可见此人在当时的地位是一般人所不能比的,再加上他诡异的装扮,说他是巫师或是祭师也完全合乎情理。其实古时候很多部落里的部落族长与祭师都是同一个人,这样更有利于统治。 老牛的眼睛半刻也不离那根法杖,满脸想吃猪又怕被猪肉糊住嘴,想采花又怕扎手的样子:“这人肯定也是个经常利用人民的愚昧无知来糊弄人民的无耻之徒!单是从他周围的那么多骷髅就知道它有多么的凶残了。还有,你们不是说古时候的人手里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依我看,它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法杖,最多也就是一根老头儿拄的破拐棍而已!”老牛边说,边偷偷拿眼睛瞄着我和李永生,见我们都不答理他,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铁炎,你说他手里的法杖是什么材料的?” 我知道老牛是想套我的话,就笑而不语,那根法杖能历经几千年保存到现在并且依旧瑰丽,证明它绝对不是凡品,其实我也想把那根法杖拿下来瞧个清楚,不过它又跑不了,让它在上面多呆一会儿也无妨,顺便还能吊吊老牛的胃口。于是就把电筒转向别处,想看看这洞里还有没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却见有几块儿石壁像是被打磨过一样,特别的的平崭。 老牛见我不理他,脸上显得有点儿焦躁,可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得跟在我身后,向那石壁走去。 石壁上蒙着一层灰尘,擦下去后,上面现出一些好像刻凿的画,这些画线条粗浅,比较抽象,足以说明他们刻划工艺并不是很高,用的工具也十分粗笨,有些已经剥落了,只能看个大概。第一副上面是十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三角犀牛头,跟在手执法杖的巫师后面向一处高台走去,应该是去祭祀的! 还不等我看见清楚,就听身后传来老牛的声音:“妈的,骗子,绝对都是骗子!” 我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就问他道:“什么骗子?老牛,你在乱叫什么呢?” 老牛指着壁画上面的牛头道:“你看,这明明就是咱们在外面看到的三角犀嘛,三角犀那么大的个头儿,别说在古时候,就是现在想抓住它也不容易,而这壁画上,他们这些人竟然抬着一个牛头,这不明摆着骗人的吗?谁信哪!” 我苦笑一下,老牛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总觉得他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样子,就笑道:“人类毕竟是靠高超的智慧才有今天的地球霸主的地位的!中国古代的青铜器、埃及金字塔、巴比伦空中花园哪一个不是智慧的结晶?如果光凭力气,几十个人都不能把一只尖牙利爪的老虎怎么样,但是有智慧就不一样了,人类不是可以制造工具嘛,比如用弓箭,用网,用坑!” 老牛不等我说完,就抢道:“坑?坑你个头,这得要多大一个坑才能把这只三角犀给装进去?再说了,咱们在这里连一件像样的工具都没见到,他们用什么挖坑?手扒?” “你看这里,他们是把三角犀牛引到天然峡谷困住,然后用滚石将犀牛活活砸死的!”我和老牛只顾着抬杠,没发现李永生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壁画。壁画上,一个手执法杖人的站在山顶上指挥着,旁边儿百十个人排成长龙,有两三个抬着巨石的,也有一个人抱着小点儿石头的,底部的三角犀牛已经翻倒在地,而他们身边儿的巨石似乎还有很多! 老牛这下彻底服气了,叹道:“哎,人民哪,只有人民的力量才是无限大的!” 壁画上画的东西不是很多,基本都是表彰功绩的,但都跟狩猎或是祭祀有关,或许是这两样在古人rì常生活占有重要地位的原因。每张壁画上面都有一个人拿着法杖,因为线条比较粗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我错误的觉得似乎法杖才是这些壁画的主角。 我忽然想到外面那两只远古孑遗三角犀的角也是红sè的,又看着壁画上古人们猎杀三角犀牛的场面,再想着白sè巨脸上巫师手里的红sè法杖,我轻声道:“难道巫师手里拿的是灵犀法杖?” 老牛斜视了我一眼,不乐道:“铁炎,你小子还真能整词啊,不就是老头儿拄的一根破拐棍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灵犀法杖了!经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是来灵感了,比如吧:咱们到村头垃圾场里那些烂瓦破砖,那些都是‘轩辕行宫神瓦’,女娲圣殿金砖哪!不如这样,咱们也别冒着危险去发神农洞的财了,回去吹牛吧,万一哪天你一不小心吹出亚洲,吹向世界了,老牛我也跟着你沾沾光!” 我气的鼻子差点儿的都歪了,就骂老牛道:“死牛,你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从何而来吗?就是从犀牛而来!古代有一种犀牛,它们长着腥红sè的角,在它的角里有根神奇的白sè纹络,那根纹络对天地、yīn阳之事感应敏锐,可以预测yù行之事的吉凶,并且极准。所以,这种犀牛又被人们称为通天犀,或是灵犀。人们杀死灵犀之后,会把它的角取下来做成法杖,法杖虽然离开了灵犀的身体,但同样有超强的预测能力,上面的白sè纹络会对巫师询问的事情做出不同反应,用这犀牛角制成的法杖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灵犀法杖!明白吗?” 老牛见我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有点儿相信:“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那破拐棍是件宝贝似的?” 李永生接着我的话道:“灵犀法杖绝对是件绝世珍宝!因为通天灵犀数量极少,只在远古的时候出现过,这可能跟那时候的气候、食物与它们的生存环境有关!”顿了一下,他又道:“对了,还有传说通天灵犀可能就是神农,神农的头上不是长着两只牛角吗?有个故事就是说:神农为了救治人间疾苦,曾经遍尝百草,这中间吃了不少苦,甚至还差点儿被毒草要了命,后来感动了天帝,天帝赐予他两根能预测吉凶,辨别药xìng的牛角!也就是铁炎哥说的灵犀,这个传说要是真的,那么灵犀法杖最多也就出现过两根,我们能见到一根,已经算是天大的福气了!” 第四五章 灵犀法杖9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笑道:“你这个说法不太可靠,与其说灵犀是天帝赐给神农的,还不如说神农尝百草的时候也吃到了不少仙芝圣草,身体发生了变异,头上才长出两只犀角呢!” 旁边儿听着我和李永生说笑的老牛,眼中渐渐露出贪婪的目光,脸上却转成一副无辜的表情:“看来神农架有宝贝这事儿果然是真的,我们从山上摔到这洞里来也都是老天爷给各位安排好的,老天爷非要把这宝贝给我们,铁炎,你说老牛我是要还是不要呢?” 我看着老牛丰富的面部表情,嬉笑他道:“要,当然要,这天赐之物,不取是是不符合道义的,说不定还会遭天遣!拿了这根灵犀法杖后,牛哥您后半辈子吃喝就不用愁了,完全可以依靠法杖固有的灵xìng做些走街算卦的小生意,骗骗那些待嫁闺中的小姑娘、沉迷于封建的老太太们应该完全够用了。当然,你还可以顺便捎带着做点袪鬼禳灾的法事,时间久了,牛哥您就是牛半仙儿了!半仙儿哥,您认为呢!” 我嬉笑的话说完,耳边就传来李永生严厉的声音:“灵犀法杖坚决不能动!” 李永生死死盯着前面不远处的洞壁,我和老牛看着他满脸严肃的表情,狐疑着走到那副壁画前面,想知道灵犀法杖为什么不能动。 壁画上,法杖离开了巫师的手之后,巫师的身体开始破裂,洞中落下无数巨石,巨石中间还飞舞着一个尖牙利爪、面目凶恶的魔鬼,因为画的模糊,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暗暗心惊道:“这副图画难道是提醒我们法杖离开巫师的手之后,这里就会发生灾难?” 老牛见嘴边儿的肥肉不能吃,满脸不屑道:“牛哥我从来就不信这个邪,我说能动就能动,这种宝贝要是不带走,我一辈子都会后悔……”就听老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惊恐而愤怒的叫了起来:“娘的,灵犀法杖呢?谁把法杖拿走了?” 听到老牛的怒吼,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时发现白sè巨脸上面那个巫师手里空空如也,刚刚电筒光束中那玲珑瑰丽的灵犀法杖已经不见了!谁拿走了法杖?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不成?我转头看李永生,李永生和我一样的表情。再看老牛,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白sè巨脸。 “咯咯!咯咯!”巫师身体里突然传出尖利的怪叫,和女人的笑声差不多,在空旷的石洞里听的特别刺耳,我顿时一激灵。就见巫师的身体轻轻摇晃着,脖子上挂的那串骷髅头噼里啪啦碰撞着,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诡异,像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的嘴轻轻的蠕动着,里面钻出一个红sè的小人头! 老牛见状,抬枪就想打,可是红sè小人头并不在那里停留,震了一下翅膀就飞了出来,在洞里盘旋半圈后,凄厉叫着化为一道红光,向洞外飞去。再看那白sè怪脸时,上面巫师的嘴没有再闭上,它张开的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那是什么东西?”李永生向我道。 不等我回答,就感觉山体轻轻摇晃了一下,白sè巨脸上面的骷髅“叭”的一声掉下来了两具,这些白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侵蚀,一到地上就摔的粉碎。剧烈的摇晃下,那巫师的身体似乎也掉了下来,不过没有像那些白骨一样摔的粉碎,好像掉了半个脑袋。 接着,石洞四周传来让人心惊肉跳的轰隆声,震耳yù聋,脚下也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么诡异的事就在我们眼前发生了。 李永生呆呆望着这一切,喃喃念道:“灾难,魔鬼!谁拿了灵犀法杖,灾难就会发生,魔鬼就会重现人间!” 老牛这时反而先反应过来,他把三八大盖背上身上,推李永生一把:“你还念叨个球哇,管它什么魔鬼,赶紧从这个洞里出去才是真的!” 我看天元还躺在那里,就向他们道:“你们拿行礼,我去背天元!” 可是,当我跑到离天元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一股寒意猛然自心底而生,让我对他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敢再迈出半步! 天元还躺在地上,脸上渗出的血已经凝固,黑sè血点儿密密麻麻的,有人样却没生气,和被诡异蝙蝠爬在脸上的时候比,只是少了点儿诡异。他的眼睛闭着,对周围的震动和巨响毫无反应,似乎从未醒来,和我们把他放在地上的时候差不多,但是他却让我打心底里感到恐慌,比大白天见鬼还不可思议,比他睁着眼更让我担心畏惧! 在他的手里,一道晶莹柔和的红光轻轻闪烁着,红光里面又有一根白线缓缓游走,红白两道光芒交融在顶端龙首处盈盈一亮,又慢慢消退,各自游走回去,整个造型宛如一只夺天地之造化的jīng巧玉龙,正是本应该在巫师手上的灵犀法杖!从壁画中,可以看出这根jīng巧的法杖对整个部落至关重要,巫师对它更是珍爱至极,死的时候都要把它拿在手里。 不光是巫师,就连我们看到法杖时,也对这件天地至宝生起觊觎之心,但是现在,人人yù得的灵犀法杖却让我即惊骇又惶恐不安,我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跑到天元手里的,或是昏迷中的天元怎么把它拿到手里的,就算退一万步,它也应该在老牛或者李永生手上! 头顶的轰隆声越来越剧烈,已经有碎石落下,洞外面突然传来无数凄厉而尖锐的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跑到洞口处的李永生正回头向我催促:“铁炎,你怎么了,快走啊!” “铁炎,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怎么还不走?”老牛见我愣在这里,又跑了回来,待他看清这诡异的一幕,也是大惊道:“是天元?这怎么可能?”就见老牛脸上一狠,就把枪对准天元。 这一切都太离奇,似乎有人在故弄玄虚,而要想解开这个迷,或许只能依靠天元。我示意老牛别动,强行定住心神前迈两步,向天元身上踢了两脚,见天元没反应,更加肯定这里面有问题,就拨开老牛手里的枪,鼓起勇气抓起灵犀法杖递给老牛:“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吗?现在天元帮你拿了,你不好好谢他?”然后抓起天元扛在肩上,大步洞外跑去,不敢再做丝毫停留。 第四六章 灵犀法杖10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现在的老牛拿着法杖跟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一边儿盯着我肩上的天无,一边儿颤抖着冲我道:“壁画上不是说这东西不是能带来灾难嘛,现在已经应验了,咱们要它干吗?要不再放回去吧!”洞里的巨石如暴雨似的翻滚落下,烟尘激荡,雷鸣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我们的末rì就在眼前。我躲着巨石向老牛喊道:“现在灾难也发生了,那个巫师也摔碎了,你放哪儿去?” 老牛想想也是,嘿嘿笑道:“那,那就放咱们兜里吧,或许这东西真的是件好宝贝呢!” 我和老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石洞的裂缝钻出去的,我们双脚刚迈出裂缝,一块儿巨石就落在洞口将它堵死,巨大的罡风碎石将我们掀翻在地,天元也从我肩膀上摔落在地。李永生赶紧将我们扶起来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这么久才出来!”我正yù回答,却感觉手臂上**辣的痛,抬起来看时,发现上面被利刃划了一个利口,跟刀割的差不多,想想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仍然心有余悸。 旁边儿老牛揉着腰爬起来,喘着粗气道:“娘的,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可能早被砸成肉泥了!” “天元!”听到李永生的声音,我和老牛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立即转向依然倒在地上的天元。看着天元的嘴角正向外流着鲜血,我突然愧疚起来,刚才我冒险把他带他出来,纯粹是出于多年情义,不忍丢下他,可在背着他向洞外跑的时候,感觉他被洞顶掉落的巨石砸到好几次,我竟然在无意中把他当成了挡箭牌。但是另一个疑问又浮上我的心头,如果天元一直都在昏迷之中,灵犀法杖又是怎么跑到他手里的?法杖离地面一丈多高,要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就把它拿下来放到天元手里,我们之中谁能做得到? 李永生给天元喂了几口水,又把他放在地上,眼睛淡淡扫过老牛拿在手里的灵犀法杖先是诧异一下,然后道:“壁画上说,法杖离开巫师的手之后,不但会有巨石掉落,而且还会有恶魔出现,我们必需要做好准备了!” 壁画上面那个尖牙利爪的恶魔形象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或许我们的恶梦还没有结束!那该死的到魔鬼底是什么东西? 老牛得到灵犀法杖后,整个人似乎都jīng神了,他反复把灵犀法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拍着手里的三八大盖儿道:“既然事已经出来了,咱们怕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老子就不相信有什么恶魔鬼怪能比野人还要凶猛!” 对此,我只能苦笑。 洞顶处,传来几声尖叫,凄厉刺耳,李永生把手电筒照过去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老牛看着手电筒移动的光圈,疑惑道:“娘的,那些蝙蝠怎么都不见了?难道都饿了,出去觅食了?” 记得我们进入那道裂缝前,洞壁上挂的都是那种长着獠牙的如同毒瘤一样的白脸蝙蝠,现在竟然一只都看不到了。想着刚才那惨叫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隐隐觉得这事没老牛说的那么简单,赶忙道:“这里一切都太过诡异,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话刚说完,就觉头顶一阵恶风疾驰而来,我不及看那是什么,反正来者不善。猛的把头低下,顺手推开旁边的李永生,却觉得背上的衣服被巨大的力量扯住,双脚也迅速离开了地面,耳边风声呼啸,下面老牛和李永手里电筒的光芒在我的脚下瞬间变小,我头里顿时一阵眩晕,心跳也急剧的加速起来。 “妈的,什么东西?”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喉咙干哑而颤抖,还带着一点儿结巴,两片嘴唇似乎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死也要死个明白,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头顶暗红一片,左右两边是两支巨大的血红翅膀,抓住我的也是一副血红的利爪,因为我在它的身体下面,也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无心看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被它带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洞里兜着圈子,耳边儿传来的尽是尖锐的哨音,偶尔还要随着它的身体猛然倾斜急转,颠的我头脑发晕,五脏翻滚,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 我们在洞里放的那把大火早都灭了,洞顶黑糊的一片,但是聚集在洞顶的浓烟还没有散去,钻入鼻口的尽是烟熏火燎的刺鼻臭味,我跟着它转的晕头转向,又被这浓烟往嘴里一灌,差点儿昏死过去。出于本能,我猛烈的晃动着身体挣扎,就听背后“刺啦”一声,应该是衣服在我挣扎之下,被那双利爪撕烂了。 我的身体开始笔直向下落去,那一瞬间,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因为黑暗里我并没有看清离地面有多高!我正想着用什么样的姿势着地呢,就觉得腿上一震,然后就是钻心的疼,赶紧就势一滚,借以缓冲落下时巨大的力量。 洞底的灰烬还没有完全熄灭,双手按在上面也就比按在烙铁上好一点儿,荡起的浓浓灰尘让我再次窒息。炽热的疼痛告诉我如果还爬在地上,就会像烤地瓜似的被烤熟。我强忍着痛挣扎爬起来,正想看看老牛他们在哪儿,就听几声清脆的枪响后,一束手电光快速向我这边儿冲了过来,应该是他们听到我落地的声音了。 死里逃生之后,看到老牛倍感亲切,但他张嘴就说了一句能把我肺都气炸的话,他瞪着那牛眼,满脸吃惊向我道:“铁炎,我太崇拜你了,你什么时候学会飞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假的没看到,在我听来特别不舒服,感觉像是被奚落,立即就将身体的疼痛化成愤怒冲他发了起来:“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跟你很熟吗?要想学的话,下次就瞪大你的牛眼看清楚!” 我一边儿吼着,一边走到旁边儿的洞壁上使劲的咳嗽着,把吃到嘴里的灰尘给吐了出来。老牛脸上带着尴尬,拍打着我身上的灰尘向我道:“你看你小子还急了,我这不是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嘛!我怎么感觉那东西长的跟只大蝙蝠似的。” 蝙蝠?应该就是蝙蝠了,除了它,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居住在山洞里,并且能在漆黑的环境里进行那些高难度飞行! 第四七章 神仙索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远处洞顶刺耳的尖叫声后,一阵乱石坠地的声音,老牛赶紧把手电筒转过去,一只巨大的红sè蝙蝠正抓着一只小蝙蝠往嘴里塞,它通身血红,两只细长耳朵高高竖起,宽阔的嘴里伸出两根让人胆怯的白sè尖锐獠牙。它体长将近三米,还不算身后摇摆着那根粗壮的尾巴。它身体又肥又壮,像是一只强健的狮子,那两只修长的利爪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十分灵活,说它是蝙蝠王一点儿都不为过。在灯光下,它的翅膀几乎成了透明的红sè,真不知道那双看起来极为单薄的翅膀是怎么让它又快又稳的飞在半空的! 自从人们发现蝙蝠是靠回声定位来判定方向与猎物之后,很多人就认为它的眼睛已经退化的没什么作用,因为实验证明:如果把蝙蝠的回声接收系统破坏掉,它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毫无方向感,毫无目标的到处乱撞,跟个瞎子没什么差别。但是也有人认为蝙蝠的视力其实并不是很差,只不过它已经习惯了黑暗,习惯了用回声定位系统。总之,这种黑夜jīng灵般神出鬼没的东西不但给人们带来了遐想与新奇,也给人们带来了无限恐惧,国外传说中的吸血鬼就是以它为原型创造出来的。现在洞里的这只蝙蝠王,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止是吸血鬼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一个会让我们死的连渣都没有的恶魔! 红sè蝙蝠王在我们的视线里化成一道红sè光芒转眼即逝,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飞行速度之快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老牛诧异道:“铁炎,这是不是从巫师嘴里飞出来的那只蝙蝠,我记得只有那只蝙蝠才是红sè的,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就长这么大了?” 这洞里的一切都难以用常理来解释,我想着刚才它猎食那些小蝙蝠的场面,向老牛道;“洞里那些小蝙蝠肯定都是被它吃光了!”老牛不相信道:“你小子又在胡吹乱侃了,百十只蝙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内被它吃光?再说那些小蝙蝠又不是什么催长膨胀剂,怎么能让它长这么快?” 我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就笑着向老牛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也去抓几只小蝙蝠尝尝,可能过不了几分钟,你就能拥有rì本相扑手的身材,木铁柱的身高!说不定跟外面那只三角犀都有的拼!”我话音刚落,就觉老牛身后光红影一现,他的身体也拔地而起,一声惊叫,他手里的电筒转着圈“叭!”的掉到下面的灰烬中,灰尘被溅了起来,电筒光芒迅速模糊,再向四处看时,哪儿还有老牛的影子? 老牛那么大个人,转眼之间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这蝙蝠王跟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抓人像老鹰捉小鸡那么简单,太娘恐怖了!刚才老牛问我什么时候学会飞了,我还以为他是故意笑话我,现在彻底明白他的感受了。 记得小时候,有次在老房子的裂缝里抓了几只蝙蝠,那些蝙蝠还没有我的小拳头大,就将它们都捆在一根绳子上,拖着到处跑,觉得很好玩儿。有个比我大几级的同学看到后,恶作剧跟我说:“蝙蝠只在黑夜里出现,是幽灵与怨魂的化身,你现在这样对它们,它们就会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来咬你一口,在你的身体里注shè一点儿邪毒,你将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变得跟蝙蝠一个样!” 听了那同学的话,又看看蝙蝠丑陋的样子,我吓的立即把它们全扔了。当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我还抱个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来报复我的蝙蝠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咬我一口,那时候天很热,家人看了我的举动,都以为我是中邪了呢!后来虽然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是每次想到那同学的话,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再也不抓蝙蝠玩儿了。现在眼睁睁的老牛被幽灵般的红sè蝙蝠王抓走,我马上想起天元被那只蝙蝠抓在脸上时发狂的样子,如果老牛也变成另一个天元,或者被蝙蝠王在体内注shè一点儿邪毒,最后变成蝙蝠的样子,偷偷咬我一口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我的神经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就这么一点儿声音都足以让我浑身发抖,还以为是红sè蝙蝠王已经把老牛吃了,回来要收拾我了呢,转头时,却见两个黑影踉踉跄跄摸着石壁走过来。 老牛在我面前突然消失,让我恐惧的有点儿失去理智,突然看到两个黑影,也不及多想那是什么,便抽出腰上的拉孜藏刀准备扑上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牛哥,是牛哥吗?”李永生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太紧张了。苦笑着弯腰捡起老牛摔在灰烬里的电筒,发现李永生扶着依旧昏迷的天元正慢慢向我这里走,这才将高悬着的心放下一点儿,责怪他们道:“你们怎么不开灯啊,想吓死我?” 李永生无奈道:“我不是怕那怪物看到灯光后来追我们嘛!对了,牛哥呢?”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呢,忽然听到洞顶黑暗里传来几声枪响,接着老牛大声惊叫的声音从天而降,“扑通”一声过后,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溅起道一丈多高的尘柱。我顾不得和李永生多说话,赶紧向那里跑去! 我屏住呼吸钻进灰蒙蒙的烟尘里,就见老牛身上的衣服被抓的破破烂烂,脸上一道伤口正向外渗着鲜血,两只白眼儿向上翻着,差不多就要归位了!看着一个最好的伙伴即将离自己而去,我顿时难受起来,忍不住爬在老牛身上伤心哭喊道:“老牛兄弟,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哪!你怎么就这么舍下兄弟而去哪……你这辈子虽然没有散发过烈rì骄阳那普照天下的光芒,也没有建立起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般的丰功伟业,更没做过什么足以让人民永远缅怀你的事,但你也是爹生娘养,吃着粮食被我看着一分一秒长大的,现在你就要去了……” 我正伤心着给老牛说最后的知心话呢,老牛的眼睛又突然翻了回来,并且恶狠狠的瞪着我!他这突出其来的急变吓的我连词都忘了,让我又想到人被蝙蝠咬了之后,会中邪毒变成蝙蝠的故事,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把手里藏刀握的更紧了,正想着是不是捅他两刀呢,却见他咧着嘴恨恨跟我道:“你小子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是真有心的话,赶快把我拉起来,我怎么感觉屁股那么痛,他娘的,我的屁股是不是被摔成两半了……” 我愣了一下,难道屁股还有三半的? 第四八章 神仙索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蝙蝠王可以在漆黑的环境里依靠嘴里发出的超声波准确判断我们的方位,又生xìng凶猛行动迅捷,我们试着躲在洞壁下面向外走,但是只要稍稍一动,它就突然悄无声息的向我们扑过来。折腾了半天,我们没向前走半步,为了躲避它,反而后退了一段距离。它似乎也知道老牛手里有足以伤害它的东西,也不再拼命的想把我们抓到半空中,只是俯冲一下就又盘旋着消失在黑暗里。 尽管如此,也搞的我们险象环生,它那尖锐的利爪有几次都已经抓在我们身上,我的衣服被撕开几道裂口,肩膀上也被它抓出了血,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它折腾死,正好旁边有块儿从山体里突出来的巨大岩石,岩石下面有个两米多长的狭小空隙,我们四人钻下面刚刚好。 老牛刚才在蝙蝠王的利爪下吃了大亏,差点儿没摔死,现在又被它逼得跟老鼠似的,只能在岩石下面勉强藏身,就怒气冲冲道:“这只蝙蝠也就是行动迅捷而已,如果是正面交锋的话,老子保证能轻松的把它干掉!” 老牛这话基本等于什么都没说,我无奈苦笑道:“您这话真如黄钟大吕般一语惊醒梦中人哪!我也认为对付这种只会用游击战偷袭的凶猛敌人,很有必要与其正面交锋,向它展现一下我们强悍的实力!只有这样,也必需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挫其锐气!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跟它正面交锋呢?我认为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我们飞上去,第二个办法是让它主动飞下来!” 李永生认真的摇了摇头:“这都是不可能的!我们又没有翅膀,怎么能飞到洞顶?再说,它也不可能会落到地上来!” 老牛往枪里填着子弹道:“活人哪儿能让尿别憋死?我们要动脑子嘛,难道几个人还不能把一只蝙蝠给弄下来?” “弄下来?”听了老牛的话,我脑海里灵光一现! 蝙蝠是唯一一种能长距离飞行的哺rǔ动物,在飞行能力与飞行技巧上完全可以与鸟类相媲美,甚至还超过了一些鸟类。但是它与鸟类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大部分鸟类扇动翅膀就能飞起来,而蝙蝠却必须要借助滑翔才能起飞。也就是说,蝙蝠一旦落到平地上,便很难再飞起来,而它那退化的只能勉强捕食的瘦弱爪子并不能让其在平地上快速爬行。红sè蝙蝠王能用爪子把我这个一百多斤的人轻松抓到半空,但是它那身躯却比我庞大很多,如果让它用爪子支撑它的身躯,它肯定也会十分吃力。 我在听到老牛说到把蝙蝠王弄下来后,立即想到它这个弱点,可是红sè蝙蝠王不光凶猛而且力气也很大,想要让它落到地上我们必需要下点儿苦功。 经过一番商量,我们把行礼包里的几根登山绳取出来,准备动手编张大网。说起我们带的几根登山绳,还有点儿小来头儿。相传,诸葛亮当年为了稳定蜀国后方,jīng心思考策划后,决定对西南反贼头子孟获采用安抚的办法,几个下来,终于写下“七擒七纵”动人而壮丽的诗篇。前六次暂且不说,单说在第七次的时候,孟获请来乌戈国的三万藤甲兵助阵,藤甲兵身披藤甲,刀枪不入,所向披靡,但是诸葛亮的蜀军先败后胜,最终以“火烧盘蛇谷,大破藤甲军”大获全胜,孟获自那以后甘心情愿的向诸葛亮俯首称臣,再没闹过一次事。 我们带的这登山绳子据说就是按当年藤甲兵后人留下来的方法制作出来的。 绳子以一种名为乌桑的树皮为源料,乌桑树在我们那里非常普遍,这树chūn季开花,秋季果熟,最高可长到五六丈,树皮非常坚韧。在新发的嫩枝上剥下一段半指宽的树皮,就可轻松吊起十几斤重的东西。但是,要想把它们变成高质量的登山绳,工艺却极其麻烦:首先,就是选季节,立chūn之时,乌桑树刚刚被寒冬折磨过,皮质干燥,极易断裂,虽然生机焕发,又要发芽长叶,养份耗尽,皮质还没有完全长成,不能大用;秋冬风寒,构桑自顾尚且不暇,皮质羸弱无筋,也不能用。只有chūn夏交界,青果盈枝的时候,树的生命力最是旺盛,这个时候采集的树皮,sè泽青翠也最为坚韧,人们用篾刀按适当的尺寸取下树皮,经过反复的油浸、yīn晾、水泡等多道工序处理,最后把它们沾了鱼鳔胶、牛皮胶拧成拇指粗的绳子。整套工序做下来,费时最少两三个月。 但是,这种办法制成的绳子轻盈柔韧,耐磨结实,指头粗的绳子拖挂两三千斤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普通的刀要想砍断它,决非易事,除了乌桑树皮自身坚韧外,好的鱼鳔胶、牛皮胶还具有自身修复的能力,就连我手里削铁如泥的拉孜藏刀也要连续砍它好几刀才能将拇指粗的绳子砍断,所以我断定,蝙蝠王纵然力气再大,爪子再锋利,也不可能轻易把我们手里这人类智慧结晶的乌桑绳扯断。 编网的时候,我们生怕网不结实,还特意双了几道,其实,编网真的很简单了,只要会系结,都有机会成为编网高手。 红sè蝙蝠王感觉敏锐,飞行速度快,我们要想把像捕渔一样网撒到它身上是不可能的;要在山洞里架张大网等它往上面撞也不太现实,因为我们有限的登山绳根本就不可能编出那么大的网。我们编网的目的就是想趁它俯冲下来的瞬间用网绳套住它的那双利爪,只要能短暂控制它,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 当然,依靠我们几个人想要拉住那只体型巨大的蝙蝠王,无疑就是痴人说梦,只得借助外力。幸好我们头顶的这块儿岩石又厚又大,如果把编网剩下的绳子拴在这块儿岩石上,就算红sè蝙蝠王有天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把这块儿巨岩从山体里拉出来。 我从岩石下探出半个头,用手电筒照了照空中,确定蝙蝠王没有在我们头顶盘旋,才壮着胆子把编网剩下的一个绳头挽成一团,瞅个易于拴牢的位置,把绳子抛了过去。 哪儿知绳子出手之后,却不见从岩石另一边儿落下来,等在那里接绳子的的老牛斜着眼睛向我道:“铁炎,你真是笨到家了,就这么点儿距离都扔不过来!” 难道绳子架到岩石上面了?我说声晦气,正准备把绳子收回来再抛一次,就感觉绳子突然动了,并且向上升了半尺。这死老牛,我还以为真的没抛过去呢,原来是他在耍我,就回头骂他道:“你他娘的都抓到了,还在那里损老子,信不信我废了你?” 老牛没有回答,在那里看着我们一举一动的李永生却大声惊呼道:“铁炎哥,刚才拉绳子绝对不是牛哥!”被他这么一喊,我抓着绳子的手顿时抖了起来,一种恐惧涌上心头。我们和李永生在一起也有几天,不知道是xìng格还是其它原因,他平时都是一脸正经,很少跟我们开玩笑,所以他这话特别有震撼效果。 第四九章 神仙索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慌乱回过头,老牛正拿着手电筒照我,他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绳子!可刚才绳子明明动了一下,难道是那只红sè蝙蝠王?不可能啊,如果绳子是被红sè蝙蝠王抓到,它肯定把网都拽走了,怎么会只拉那么一点儿?正想着,绳子又向上移动起来,这次速度很快,并且不再停下来,似乎想把绳子从我手里夺走! 我暗骂着,疑惑着,从岩石下探出身想看那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看竟然发现绳子笔直的竖了起来!在离洞壁半尺多远的地方一直竖到我看不见的黑暗里,让有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绳子不是从我手里抛到岩石上的,而是从洞顶垂下来的! 自从进入这个山洞之后,不可思议并且不合逻辑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无时无刻都要小心谨慎。现在我的心又被面前这根绳子被高高的提了起来,本来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现在就像传说中的神仙索一样竖着,让我难以置信。 神仙索最早的记载要追述到远古时期一个名为《仙藤》的故事:昆仑绝顶有仙藤,粗不盈握,sè碧花白,叶肥质韧,曲如盘绕,时有金铁交鸣之声,刀火斧锯皆不能伤。此藤天生地长,直插云霄,不知其高几何,有人触之、攀之则风云骤起,雷电交加,抚攀者亦不知所踪……世人传之为仙梯!这根昆仑绝顶的仙藤无疑就是传说中通天的神仙索了。 还有个《嘉兴绳技》的记载:唐朝的时候,嘉兴有个监狱里举行一次类似于现在才艺大比拼的节目,有个犯人说自己擅长绳技,主动要求表演。负责掌管监狱的监司就给了他一条绳子,犯人接过绳子走到院中一片空地上,将绳子抛向空中抖了几下,绳子竟然莫名其妙的立了起来,在场的似有人都开始叫好。而犯人向大家神秘一笑,就抓着绳子往上爬,爬到绳子尽头时,犯人在空中用力一荡,就如大鹏展翅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监司这才知道犯人已经越狱而逃,想追却已经晚了! 对这种超乎常理难以想象的事,我一直都有很大的兴趣,可惜总是无缘得见!今天在这yīn森黑暗的地底洞穴见到,并且绳子的另一头儿握在我的手里,就像我亲自表演的,此时此刻,我如同做梦!我手里的只是一根最普通不过的绳子,不是传说中的仙藤,我也没学过什么绳技,这种原本不应该发生在我手里的事发生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难道是我用力太大了,绳子挂到更高的地方了?不过又想想不对,如果是挂在上面,绳子是绝对不可能自己向上移动的。 “铁炎,你在那里呆什么呢?赶快进来,蝙蝠王还没把你折腾够是吧?”老牛看我站在岩石外面发呆,好意提醒我,不过话却说的难听了点儿。 我们两个都侥幸从蝙蝠王的利爪下逃过一劫,如果再被它抓到,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听到老牛提醒,我也顾不得绳子到底是怎么竖起来的,正想向岩石底下走,却觉绳子那头又猛的向上一蹿,拽的我差点儿就撞在面前的岩石上。 我使劲儿拽了一下,想看看这诡异的绳子会不会从那里掉下来,还没怎么用力呢,就听上面黑暗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我赶紧闪过去。难道绳子钻到石壁里去了?我疑惑着,手上不由加了一把力气,就感觉上面有股力量在使劲儿的在扯着,那股力量不是很大,但是我要不断躲避上面滚下来的石块儿,用不上全力。只是暗自奇怪,绳子没有钻到石头里去,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那东西绝对不是蝙蝠王,难道这洞里还有其它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我想到灵犀神杖莫名其妙跑到天元手里的事,天元此刻依旧在昏迷当中,此事看来与他无关了,能在我们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把灵犀法杖从两三丈高的地方拿下来放到天元手里的,绝对不是个人! 不是人又是什么东西?蝙蝠还是那些身上包裹着茅草的干尸?想到那些面目可憎的干尸,我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我们在石洞里看到的那个巫师的干尸,更是让我浑身发痒。老牛见我不到岩石下面躲身,反而拉着绳子不断跳跃躲避洞壁上滚落的石块儿,就冲我喊道:“铁炎,你小子想学跳舞总要挑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吧!” 红sè蝙蝠王随时都可能会以闪电之势俯冲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但是又想弄明白绳子那头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向他道:“洞顶还有其它的东西,它现在拉着绳子,你把手电筒往上照,让我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在我们已知的危险里,蝙蝠王才是对我们是最有威胁的,老牛的主要jīng力都放在防备着蝙蝠王身上,他举着枪时刻盯着我头顶,保护我不被蝙蝠王偷袭,分不开身来,便向李永生点了点头,示意他按我的话做。李永生不敢从岩石下跑出来,只是伸出手臂向上面照!电筒的光芒透过石块儿滚落时荡起的烟雾,已经照不了多高,但足以让我看到拉着绳子的那东西,让我脊背发冰凉。 那,那竟然是个只有半张脸的浑身惨白的人! 它爬在离洞底十几米的洞壁上,浑身都是白sè,与漆黑的洞壁形成鲜明的对比,它的手脚干枯的像陈年的木柴般毫无生机,和洞里的干尸没什么两样,最让我感到恐怖是它只有半张脸,缺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仅剩下的半边脸上写着诡异yīn毒与怨恨,让我不寒而栗!绳子的另一头就被它抓在手里。 老牛看我呆住,便向我问道:“铁炎,你看到什么东西了?是人还是鬼?”我回过神来,正想借助绳子把它扯下来,它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立即把绳子松开,然后扒着凹凸不平的洞壁,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五零章 吸血蝙蝠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为自己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而叹口气,正想收起绳子钻到岩石下,李永生突然向我叫道:“小心!”他话音刚落,老牛手里的枪已经响了起来。为了避免被蝙蝠王抓起来,我把手里的绳子向身后一甩,赶快向地上爬,没想蝙蝠王的速度比我快的多,简直就是如影随形,我还不及爬到地上,就感觉后背一痛,身子也离地而起。 蝙蝠王的身体上已经中了几枪,尽管它强健凶猛,也经不起子弹的考验,我明显感觉它这次抓着我的时候在飞行速度与飞行高度上都大如不前,并且不再灵活。就在我刚被抓起的霎那间,老牛也不及再往枪里填子弹,抄起我留在岩石下面的藏刀,一个虎跃就扑了出来,向蝙蝠王翅膀上砍了一刀。 我的藏刀乃是jīng钢所铸,又被名师用特殊的加工工艺千锤百炼过,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蝙蝠王的那双薄翼纵然承受力超强,犹如钢铁打造,但是被这一刀划中,也裂开一个口子。动物之所以能飞起来,就是因为它们的翅膀向下扇动时会产生足以让他们上升的升力与前进的推力,蝙蝠王的翅膀被划了一刀,它的飞行与负载能力自然下降了很多,再加上它体型庞大,顿时开始下坠。 此刻的蝙蝠王似乎也顾不得伤我了,抓着我的巨爪松开,把我往地上一抛,怪着着猛烈的扇动翅膀,企图飞起来。老牛一招奏效,倍感欢欣,立即就冲上去,想再往蝙蝠王的翅膀上划几刀,可是蝙蝠王体型巨大,翅膀挥起来又罡风凛冽,地上厚厚的烟尘被扇的滚滚飞扬,钻进去以后别说看到它,就连呼吸都困难。再加上蝙蝠王的尖牙利爪,老牛也不敢太靠前。我被蝙蝠王扔到地上,也就是一米多的距离,身上虽然痛,还没什么大碍,见蝙蝠王要飞,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不容易把这个冤家弄的晕头转向,如果让它飞起来,我的伤不但都白受了,很可能会让它更加暴戾。想到此,我用力跃起,在它下面抓住它的双爪,想将它拖下来,嘴里还没停:“你追老子追的那么死,总是突然飞下来,想跟老子来个亲密接触,现在在老子主动抓住你,你也别不好意思了。” 只要是动物就要吃东西,蝙蝠被科学家们定义为兽类,但是居住环境决定它的食物,食物又决定了它的进化方向,它身体上很多地方都与鸟类相似,除了翅膀,最明显的就是爪子了。兽类大都要靠奔跑与运动来获得食物,甚至还要靠双爪来抓伤猎物,所以它们前后腿和爪子大多粗壮有力。蝙蝠虽然是兽类,但是它的爪子远远没有其它兽类那么发达,因为它离开爪子一样可以行动,它的爪子仅在休息的时候挂着岩壁或是捕捉食物用,已经退化的像大多数鸟类的腿那么瘦。这只蝙蝠王的腿爪与它庞大的身形相比,显得又长又细,我握着刚刚好。 蝙蝠王的腿被我抓住,上升速度再次放缓,我就在它身子下面,它不用超身波探测都能感觉的到,它凄厉的怪叫一声,把头一勾,就向我咬来。想着它那尖长锋利的獠牙与大嘴,我手上一用力,猛的抓着它的双爪做个引体向上,抬起双腿用力踹在它的下巴上,将它勾下来的头踢了回去,顺便还在它肚子上踢了两脚,不过后面两脚我亏大了,跟踢到石头上都没什么两样,差点儿把我的腿给撞断,老牛趁机在它翅膀上划了几刀。蝙蝠王被我们这一番折腾,身体再次下坠,躲在岩石底下的李永生又往三八大盖儿里塞了几发子弹,对着它连开几枪,蝙蝠王所依仗的飞行优势随着身体受伤,被我们三个人联合破坏,惨叫着如同坠毁的飞机一样,倾斜着重重摔在地上。幸亏我在它坠地之前,连滚带爬的抢先跑了出来,要是被它裹在身体下面,我不被它给压成稀泥,也要伤筋断骨。 蝙蝠王似乎知道自己落到平地后,想飞起来也不容易,就随地打了几个滚,哀叫着,收起翅膀爬在那里,用那张让人浑身冒冷汗的白sè嘴脸四下张望,重重喘着粗气。再看这只蝙蝠王,身宽体阔犹如枭龙,面如脸盆,身披红sè鳞甲,和鲜血的颜sè都差不多,也看不清子弹到底有没有把它打流血。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这只蝙蝠王比传说中的百足之虫不知道强大凶悍多少倍,我们仅仅把它从空中打到了地上,并没有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它的尖牙利爪依然被我们所顾忌,我招呼着老牛移动到岩石下面商量对策,顺便看了下天元,天元还没有醒,气sè也没见好到哪儿去,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们当初只是想着把这只蝙蝠王给弄下来,可是弄下来之后,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它,现在大家都是惊魂未定,蝙蝠王又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对我们虎视眈眈,岩石下面是不能再呆了,三十六计,只有走为最上了。 原本四个人的行李,现在只能由两个人来背,一个人要背昏迷的天元。 死盯着我们一举一动的蝙蝠王见我们准备走,立即不安起来,它把两支前爪从翅膀下伸出来,爬在那里向我们怒吼。落到地上后,它的身形笨拙了很多,爬的时候,也不像鸟类一样只用两只后腿撑着身体就优雅漫步、小跑跳跃,它的半条腿都是贴着地爬,和人跪着的走的样子差不多,这可能是因为它身体太大,腿又退化的原因,听它悲愤的怒吼与吃力的步态,大有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凄凉与无奈。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它虽然没有飞在空中时那么骁勇与诡异,我们想伤它也并非易事。 老牛与李永生把天元放到我的肩上,各自扛起两包行李从岩石下出来才走两步,就听身后蝙蝠王凄厉怪叫几下,身上传来骨骼爆裂的“噼里啪啦”声,如同放鞭炮一样,用两只翅膀撑着地把身体向上一躬,竟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它怪口巨张,獠牙惨白,身宽体壮,看起来极为威武,在这漆黑的洞里,俨然一个古代墓室里的守灵兽之类的怪物。 我们几个人看的都呆了,李永生颤抖着声音向我道:“铁炎哥,你刚才不是说蝙蝠摔到地上后就起不来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它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它是地狱的使者,魔鬼的化身:吸血蝙蝠!它一定是吸血蝙蝠! 第五一章 吸血蝙蝠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世界上蝙蝠的种类与数量很多,老式房屋的壁缝、树林、岩洞、甚至竹子里面、可以说到处都有它们种群的分布,但是只有一种能够利用后腿支撑身体站立起来,奔跑跳跃,它就是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是兽类特征最明显的蝙蝠,这取决于它们千百年来的狡诈的生活习惯,吸血蝙蝠在吸人或者是畜牲鲜血的时候,为了不使猎物受到惊吓,通常在离猎物很远的地方落下,慢慢或跑或跳的爬到猎物身上,用它刀锋般的尖牙在猎物身上划开一个伤口,这时,猎物的血液就会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来供它吸食。 奇怪的是,在这看似痛苦的过程中,猎物通常都是没有知觉的,科学家怀疑吸血蝙蝠的身体里有某种麻痹猎物的神经型毒素,可以让它的猎物感觉不到疼痛,后经证实,吸血蝙蝠在划开猎物皮肤的同时不但为猎物注shè神经毒素,还为猎物注shè一种叫做抗凝血剂的东西。 人或动物的伤口流血时,血液中的血小板会促使血液慢慢凝固、结痂,从而修复伤口,吸血蝙蝠给猎物注shè的抗凝血剂正是血小板的克星,含有破坏血小板的成分,阻止血小板凝结,而且还能让血液流的更快。 吸血蝙蝠主要分布在美洲中部和南部,当地人传说它们是邪恶的巫师脱变出来的,或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它们除了新鲜血液再不吃其它的任何东西,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魔鬼!它们在天黑以后成群结队觅食,那里每年死在吸血蝙蝠嘴下的人都有几十个,畜牲、鸡犬等无法统计,这些人或畜牲死亡之前,还有其它的一些并发症比如狂犬病出现,毫无疑问,吸血蝙蝠在吸食人畜的鲜血的同时,还传播病毒。 一只吸血蝙蝠的生命约有十二年左右,十二年间,它最少要吸食一百升新鲜血液才能维持基本的生命,可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身上的血液仅仅只有四五升! 美洲那些吸血蝙蝠仅仅只有拳头大小,就能要人命了,洞里这只红sè蝙蝠王怪异而强壮的如同小山,喝血还不跟我们喝水一样! 趁着吸血蝙蝠王还未站稳身子,老牛抬枪对着它的两条腿就打,吸血蝙蝠腿上中枪后身体一歪,差点儿摔倒,我们赶紧没命的转身逃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方向,只知道离它越远越好。身后吸血蝙蝠王的声音刺耳如同鬼叫,为这黑森森的山洞又增添了几分死亡气息。 几个人吃力的狂奔一阵,谁都不轻松,没过多久都累的气喘吁吁,就感觉肚中饥饿,身体困乏,仔细想想,自从摔到这个洞里,就没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一直都又惊又吓的,还没怎么吃东西,想想简直是种煎熬。 我回头拿电筒照了下后面,见蝙蝠王没有追上来,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因为它休眠太久短期还难以恢复,还是因为它真的被我们所伤再也追不过来了,就叫住老牛,让他休息下再走。李永生担心道:“我们还是跑出去再休息吧,如果蝙蝠王再飞起来怎么办?”我心说你他娘的说的轻松,你只背了两个人的行礼,老子背了一个百多斤的人呢,话到嘴边又转口道:“蝙蝠王的翅膀已经被老牛用刀划伤了,短时间内再飞起来的可能xìng不大,它既然没有这么快追来,肯定是对我们手里的枪有所顾忌,我们休息一下也无妨!” 老牛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道:“你们说蝙蝠的回声定位能探测多远?” 李永生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把眼睛转向我,我愣道:“这东西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蝙蝠,也不是研究蝙蝠的人!”不过我想到超声波只能沿直线传播,便向他们道:“超声波有穿透力,但是总有它穿不过去的时候,我们跑到溶洞的石笋里应该会相对安全点儿!还有,吸血蝙蝠并不像普通蝙蝠只用超声波感应猎物,它们和蛇一样,还有超强的热感应能力!大家要小心了!”说完这句话,我苦笑一下,面对这种怪物,不是我们小心就能解决问题的。 造物主的创造力真是了不起,给许多动物都装上了特殊的技能,这些技能让它们不需要像狮虎等大型猛兽那样辛辛苦苦的寻找,就能轻松的发现并收拾掉猎物。蜘蛛可以悠闲的爬在自己织的网上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电鳗可以通过瞬间释放高压电来杀死猎物,蛇的眼睛不太好用,但是它的鼻孔上方却有一个热感颊窝,这个颊窝可以让它对附近动物身上发出的热能进行感应,在脑中成像,判断出那东西是不是它的猎物,这其中最出sè的莫过于响尾蛇了,响尾蛇可以捕捉到周围一定距离内百分之一的温度变化。吸血蝙蝠因为对食物的特殊要求,也拥有一个热感应技能,这项技能让它们可以在漆黑的夜里准确判断猎物的位置,从而对猎物进行最有效的捕杀! 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些从干尸嘴里爬出来的蝙蝠为什么会挂在洞顶了,一定是我们放的大火对它们的热感应能力产生了干扰,让它们不能对我们的位置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接近那个藏有灵犀法杖的山洞,就已经先被它们把血吸干了! 正想着怎么对付那只吸血蝙蝠,却见老牛拿电筒照着四周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路啊,我怎么感觉进来的时候,没在石笋里走多久就进洞了。可现在跑了半天还看不到那些石笋,我们不会跑错方向了吧!铁炎,刚才咱们放火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这个洞有多大?” 吸血蝙蝠王的翼展最少也有五六米,它能飞的地方肯定不会小到哪儿去,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我脑子里想的是老牛放的那把火差点儿把我都顺便给烧了,心中有气,不乐道:“那时候烈火掀天、黑烟密布,又熏又呛的,老子差点儿被你小子烧死,还急着追天元,哪儿有功夫注意那东西?老牛,咱们进进出出都是你领的路,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个路痴啊!” 老牛满脸冤枉道:“这里又不是我家,四下又黑咕隆咚开着手电筒也看不了几丈远,我们一直都只顾着逃命,走的路哪儿还能记得清楚?就算是迷路了,你们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老牛说的是实话,我只能无奈的叹息着,顺着老牛的手电筒把眼睛转了一圈。 手电筒的光束照不了多远,重要的是在这个山洞里根本没有什么方向感,看也是白看,反而让自己更加心烦意乱。李永生靠在石洞上闷闷发呆,眼睛半睁半闭,满脸疲惫,天元躺在他的身边儿,还是一动不动。我也想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越休息就越觉得困,而危险就在的身边儿潜伏着,吸血蝙蝠王随时都可能出现,我们必需随时准备应对。想到吸血蝙蝠王是靠热感应来追踪猎物的,我心里已经有了办法,如果用火焰发出的热量来分散和干扰它对我们位置的判断,我们肯定会相对安全点儿。 上山之前,我们想的是山上遍地柴草,不管是生火取暖还是驱逐野兽应该都能找到足够的燃料,带汽油只是在柴草cháo湿时用来引火的,没准备太多,谁想到我们竟然会摔到山洞里跟一只远古三角犀撞个面对面,又跟一只魔鬼幽灵般的吸血蝙蝠打个你死我活,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向李永生说明意图后,李永生对我的主意表示赞同,便一起把仅剩下的两瓶汽油掏了来,又各自打开背包,准备找几件暂时不穿的衣服,等下点燃了来干扰吸血蝙蝠。可外出毕竟不是在家,都是轻装上阵,谁都没带太多的衣服,两人把行李翻了一遍也就勉强找出三四件,我觉得有点儿少,就叫李永生翻翻天元的行李。我想让老牛也贡献点儿,转头时却发现四周乌黑死寂,刚刚就在我们身边儿的老牛竟然不见了! 老牛跑哪儿去了?我后背直冒冷汗! 吸血蝙蝠王的翅膀已经受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飞起来,除非它有像护陵草那么强大的自身修复能力,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几个人现在处在一个毫无防护遮掩的地方,这会儿恐怕早该全部玩儿完了,绝对不会只有老牛被它抓了的道理!还有,枪在老牛手里,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以他的枭勇,就算没机会开枪,最起码都会有声音发出来的,除非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就把老牛给秒杀了。 我的心思乱的起来,想到爬在岩壁上的那半张白sè怪脸,那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确定。它接近我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么多干尸都被烧成灰了,为什么只有它没事,老牛的失踪会不会跟它有关系?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有点儿不知所措,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越是遇到怪异的事情越是要冷静。安慰自己道: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指的就是人们在遇到危难时的心理因素才是能否让自己成功脱困的关键。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现实的窘境却如同一片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五二章 吸血蝙蝠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牛哥呢,怎么没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永生已经起身打着电筒四下照看,并不停的拿着疑惑的眼睛打量着我。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电筒微弱的光束根本照不了多远,干燥的山洞里不断升起的烟尘微粒像是一个个无形无影的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不停的起伏摇摆着,更让人不舒服的是我不知道那烟尘的后面,或是电筒没有照到的地方还有没有再隐藏着其它的我们尚未发觉的危险。 我皱着眉头想了下,又转神回来准备怎么回答李永生,却见他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似乎已经有了预感。我赶紧强撑起jīng神,苦笑道:“老牛这孙子,每次看到点儿稍微值钱的东西就作小动作,说不定他突然想到忘了带什么宝贝,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想占独食,偷偷溜到哪儿了,等他回来了,咱们狠狠教育他一顿,最少也要抽他几鞭子,像抽那不听话的骡子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这样说,不管老牛是死是活,最少我、李永生和天元都还活着,我不忍把自己最后的希望给打碎。李永生不是三岁孩子,不会被我那两句话给轻易骗到,在这个前途未卜的山洞里,老牛一声不响的消失在我们面前,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李永生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错愕起来,手里的电筒在轻轻的抖动着,不止他的手,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有点儿发抖。 静!我突然觉得山洞里出奇的安静,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静的连人都不敢大口呼吸,静的让我有点儿毛骨悚然!我不是很喜欢吵吵闹闹,但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太安静环境,过分的安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因为只有充斥着死亡的环境才是绝对安静的,是不会有任何声音的。 看着对面紧张失魂落魄的李永生,我正在想着用怎么样的安慰话把他心头的恐惧驱除,却听到身边儿不远处的脚下突然传来阵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像是什么怪物的低喘,又像是夜半坟地里野鬼的低泣,在这漆黑而寂静的山洞里、在我们的身边儿突然响起,让我听的凉气倒抽,还没来得及放松的心再次不安起来。 我条件反shè般的立即转头,想看清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在转头的瞬间,感觉一束光芒旋转倾斜着落在地上。“叭!”四周顿时朦胧起来。 不用想了,肯定是李永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的手电筒也拿不稳了,此刻我没有时间再去看他,而是把拉孜藏刀护在胸前,运足目力,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望去,想看清这里到底又冒出个什么怪物,却因为电筒摔落在地上,什么都看不到。 嘶哑的声音还在低沉的响着,却没有向我这边儿移动的意思,而我也看不清那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过去。 李永生落下的手电筒就在我的脚边儿,我想抬手示意李永生把手电筒捡起来,就在向他招手的那刻,自己耳朵猛的嗡了一声,接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我感觉这个冷战不是发自心里,却让我感到脚底到头顶的冷,那是人体对外界某些事物基本的反应,是对身边儿危险最直接的反shè,为什么会这样,我脑海空白一片,动作也迟缓了一点儿。瞬间,前面那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消失了,却感觉身后如同芒刺在背,让我瞬间僵住!我的身后究竟有什么?让我无意识的做出最本能的动作和反应? 我想到了李永生,刚才李永生在我身体左边,我转身后,他应该在我后面,我很难想象刚才那种不祥的感觉是李永生给我的,因为是他打着财富的幌子带我们进入神农架这片原始森林的,现在财富还没有见到,还不到起内讧的时候,除非他是个另类的变态狂。可是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能让我感到惶恐? 脸颊上突然痒痒的,像是有只虫子在爬,从额头顺着脸颊慢慢的向下爬,弄的我很不舒服,也让我清醒过来!回过神来的我意识到,脸上不是虫子,是冷汗!它让我难受,我却不敢去擦。我很想回头看看身后是什么,脑海里闪现的却是爷爷以jǐng告的语气跟我说的那句话:“在黑夜的山林里,或是路上,不管有谁叫你,或是你意识到你的身后有什么,都千万不能停留,更不能回头!” “千万不能停留,更不能回头!”爷爷说当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语气强硬,那神态不允许我有丝毫违背! 爷爷对我的忠告与我心里强烈的好奇心反复碰撞着,老人家的话要听,好奇心也要满足。确切的说,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瞄了一下李永生掉落在我脚边儿的手电筒,猛的弯下腰,抓起手电筒就地打了个滚,在地上还没有起来,就把手电筒向刚才我站立的地方照去! 结果我失望了:早就说了,这个洞里布满细细的烟尘,加上刚才那把大火,让它们更加干燥,我刚刚的动作又过于剧烈,飞起来的烟尘早在电筒前面凝起一道徐徐升腾的屏幛,将本来昏沉的光线变的更加模糊,让我什么也看不清,反而吸了满口带着腥臊味道的尘烟!只得闭住呼吸强忍住了咳嗽,却发现闭气的感觉更加难受。 我不能把自己给憋死,赶紧将手臂举起来,正想爬在手臂的衣服上使劲儿呼吸两口,却发现面前的烟尘晃动起来,里面似乎有个人猛的转身,准备离开! 真的有东西,我连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拉孜藏刀向着那人的背影甩了出去,隐约觉得那人趔趄了一下,却继续跑了,动作十分轻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转眼消失不见! 我没有再追,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长长吐口气:藏刀出手的那刻,我立即后悔了:洞里只有我们四个不速之客,如果那人是李永生或是老牛,我岂不伤了自己人?但我很快推翻了这个答案,不管是他们当中的哪个人,都不应该背着我跑的,它既然跑了,就足以证明他不是我们的人!想到此,我心头的石头落下大半,可又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萦绕在我的心头,从它的身形与奔跑的姿势来看,无疑就是个人,如果它不是李永生,或是天元,那又是谁?难道洞里还有第五个人? 脑海里浮现第五个人的时候,我的心猛的凉了一下,又想到爬在洞壁那白sè骷髅,它能不能算是个人,我不敢确定,但它真的会动,在这个不知道属不属于人类的世界里,所有一切会动的东西,都足以让我感到震撼! 面前的尘烟慢慢落下,这个洞穴里又恢复了平静,我突然觉得那里少了点儿什么! 是的,那里的确少了什么:少了个人,李永生不见了! 刚才,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那个让我从头冷到脚的寒战只是我的错觉,希望李永生还是李永生。可现在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怪物不见了,李永生也不见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起来,隐约里,我已经想到自己的命运,杂乱的思绪里出现了恐怖的场景:人,一个接一个的莫名其妙的消失,死的了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倒也算了,但是活着的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惊惶、终于,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在很多时候,人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绝望,绝望会消磨掉人最后的一丝勇气,彻底摧毁人的jīng神意志,那么,这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老牛和李永生已经消失了,下一个是谁?是我?还是天元? 我机械的转过头,向我放下天元的地方看去,此时此刻,他是我唯一的伴儿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转头的时候,天元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莫名其妙的的贴在石洞的石壁上,他的半边脸紧紧挨着石壁,两只手也扒在上面! 这个洞里让我想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也早把我吓够了,此刻看到天元的姿势,我反而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毕竟曾经有一只白脸黑身子的从尸体里爬出来的蝙蝠在他脸上爬过,那邪恶的样子,让我难忘,虽然我们把那只蝙蝠从他脸上弄了下来,可那蝙蝠有没有毒,或是有没有受过诅咒,我都没搞清,再加上灵犀法杖莫名其妙的从巫师手里飞到他身边儿,为我们开启了炼狱之门!一切的灾难可以说都是从他开始的。 我对他开始有了十分复杂的情绪,那是很难说的难受,十几年的兄弟感情,因为他身上突然发生的重大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我一路背着他走的时候,都在希望他不要醒来:拖累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说也不能威胁到我们!当然,我也提防着,生怕他的身体发生变异,不但紧紧抓着他的手,还留意他爬在我肩膀的脸上有没有长出獠牙,我甚至还带了一块儿石头,如果它真的中了蝙蝠的毒,醒来后不认识我们、想害我们,我对他动刀子可能下不去手,要说一石头把他拍晕,我自信是没问题!所幸他的状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第五三章 吸血蝙蝠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样一来,灵犀法杖的事就说不通了,灵犀法杖不可能自己从离地几丈高的巫师手里跑到天元手里,也不是我拿的,那时我虽然没有盯着老牛和李永生,但他们离我也不是很远,我相信他们没那个本事,那就只剩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天元自己拿的,怀疑它的原因都是很直接的,他被那妖魔一样的蝙蝠袭击过,那些蝙蝠都是受过诅咒的;还有就是法杖是在他手里出现的,我们把神农架那些危险抛在脑后,冒险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传说中的财宝,面对灵犀法杖这种稀世奇珍,我们三个人心中肯定都有独占的想法,但当时大家已经清楚的法杖不能动,即便法杖再珍贵,也没有人愿意去试,这一点毋庸置疑,天元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大家的榜样。退一万步来说,既便把法杖拿下来的人在我们中间,肯定也是拿了赶紧跑,不会把它放到天元的身边儿!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已经知道法杖从巫师手里拿走的严重后果,他把法杖拿下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陷入无法自拔的绝境,让我们惨死在这里。敢这么做的,肯定是这里的第五个人,它不属于我们,当然没必要顾及我们的死活,或许它像那些蝙蝠一样,也是受过诅咒守卫这个古老洞穴的人或怪! 难道是我们刚进来时绑在木桩上面那些白脸黑身子的草人?想到它们突然从木桩顶上无声无息飞到我和老牛身后的情形,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它们动作轻灵飘乎,在我们几个人的眼皮底下把灵犀法杖拿下来放到天元身边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我很快苦笑着否认了这个想法,那些草人是受了诅咒来保护这个洞穴的不假,可它们对我们这些入侵者的攻击都是很直接的,不应该也不会跟我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先把我们吓个半死,再让我们相互猜忌,最后再把我们逐个干掉!这种心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除非那些草人都是鬼谷子的关门徒弟,孙膑、庞涓的同门,个顶个都是玩儿yīn谋诡计的高手,如果真是那样,我宁愿在还有力气的时候,趁早一头撞死了算了,这样还干脆点儿,免得最后被它们玩儿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还逃不过一个死。 不过,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想的太多了,那些草人不过是蝙蝠寄生的宿主而已,说白了,就是强权政治或迷信思想里被殉葬的可怜孩子,不可能有头脑,更不可能跟我们玩儿yīn谋。思索半天脑海里还是模糊一片,我又把眼睛天元身上,想从他身上看出点儿什么,却发现天元已经没有贴在洞壁了,正在看着我。 我赶紧把手电筒转过去,惨白的光芒照在天元的脸上,他立即用手挡了住,我的第一直觉就是:“不错,伤的不重,还能看到手电筒的光芒,没瞎!” 但我马上就呆了下:天元手后面那张脸让我感到恐怖,密密麻麻的黑sè血斑时断时续,有些地方连成一块儿,有些地方似弱游丝,仿佛长在他脸上的深紫sè胎记,配合整张个脑袋上的凹凸错落,我差点儿把那当成是加工了一半地球仪,并且还是立体的;半边脸肿起老高,几乎把他的眼睛挡住,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眼睛受到光线的刺激眯成一道缝,极不恰当的对比衬的这张脸极度扭曲。 天府四川水系密布,雨量充沛,周围环山,属于中亚热带湿润气候区,小环境气候让这里终年笼罩在云雾里,云雾给人们带来了不便,却遮挡了有强烈辐shè的紫外线,所以大部分人的皮肤都不错。正所谓一白遮三丑,独特的自然环境造就了传说中美女、帅哥云集之地。 我们的天元曾经也是个帅哥,现在却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看的我十分难受,但是他这种不正常的丑陋没有减弱我对他的防备,反而让我提高了jǐng惕。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藏刀刚才被我扔出去了,手里除了手电筒再没有其它能攻击或防御的东西,还好天元并没有攻击我的前兆。 我照在天元脸上的手电筒一直没有拿开,天元先是向我比划了一下,然后大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嘴里发出来的全是破铜烂铁摩擦时才会产生的刺耳声音,他见自己说不出话,一副焦急而痛苦的表情,本来就已经有些变形的脸更加让我觉得恐怖,他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让我联想到夜半魔鬼的呼叫。 天元的表情越来越激动,甚至焦躁起来,他喊了半天见我依然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开始挣扎着站起来,先是对我着指了指他刚刚爬在上面的石壁,接着开始拍打起来,中间夹着他模糊的怪吼,他拍打一会儿,又爬在上面听一下,我不禁诧异道:这小子又中哪门子邪了,是被鬼附身了,还是身上中的蝙蝠毒开始发作了? 天元疯狂的举动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以为他这是身体上的疼痛与不适引发起jīng神上的焦躁,便没有再理会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找回我的拉孜藏刀。山洞里危机四伏,前途又黑暗迷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武器是绝对不能离手的。 其实,我也清楚的知道,不管是远古三角犀、吸血蝙蝠王,还是刚才那个带走李永生的人形怪物,都不是我一个人、一把刀所能应付,但兔子蹬鹰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呢,怎么说我也不能比兔子差吧。 烟尘随着我的起身再次飘了起来,直往鼻子里钻,呛的我难受,我把手捂在鼻子上,凭着感觉向我扔出藏刀的方向,也就是从我身后把李永生带走的那怪物逃开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洞底的灰烬上面地上出现了一排巨大的脚印,从我和李永生刚刚站立的地方延伸到无限的黑暗里。 我暗暗吃惊:看来我真的没有眼花,李永生的确是被一只巨大的怪物带走了!我叹口气,又盯着脚印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它好熟悉,巨大的脚印好像是人脚的放大版,前面五个脚趾,后面一只脚掌,总长度有平常人的两个脚那么长,前后脚印之间的距离约有三四尺,印痕清晰,绝对是新留下的。 我脑子里立即浮现一个可怕的东西:野人!最近跟这东西接触的比较多,可以说对他们再了解不过,与人极其相似却比人巨大的多的外形和直立行走都是它们所特有。 源洞湾被灭了那一家的惨状又历历在目,yīn冷的房间、布满灰尘的棺材,被啃的面目全非的骨头……以前听凤铃小丫头说这东西凶残又极其记仇,真正的睚眦必报,当时我并不是太在意,以为它们没有机会找到我。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它们竟然一直跟着我们,跟到我们意外坠落的这个山洞来袭击我们! 可那两个野人明明已经被我们杀了呀,它们诈尸了?还是它们还有其它的伙伴当时就躲在旁边默默观看着它们被杀死,却自知不敌,不敢出手,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我这才想起来那事儿根本就没完:那妖魔一样的青貉妖、缥缈的骨哨、意外飞出来shè向我和田豪的箭以及支吉梯玛的死…… 我耳边又响起那凄凉的骨哨声,声音多少有些尖锐,若有若无,似在耳边,又似在天际,有些颤抖,带着丝丝鬼气! 难道它们真的追来了?我细听那声音,又觉得那声音像是旗帜迎风飘扬的声音,这洞里有旗帜吗?我努力思索一下,好像没见到过,即使有,恐怕也早在数千年的岁月里化为齑粉了吧!洞里空气沉闷,也不可能有风,那怎么会有旗帜飘扬的声音? 面前“噗”的响一下,溅起一丝尘烟,然后迅速被灰尘淹没,在地上留下个小小的圆坑。 我打着电筒向上看了半天,除了漆黑一片,其它什么都没有,便又低下头来,轻轻在那小圆坑里捏了一下,想看看落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指尖立即感到一丝湿润,是水吗?洞顶有水?我暗自奇怪着,把那湿湿的灰烬捏起来,指尖轻搓,现出一片腥红sè,放在鼻子下面闻,竟然带着血的味道! 又联想到那旗帜飞扬的声音,我头皮立即麻了一下:是它,绝对是它,吸血蝙蝠王!那畜牲竟然又飞起来了! 短暂的恐惧之后,我也顾不得再去想所有乱七八糟的问题,连拉孜藏刀都不找了,立即触电般的站了起来,赶紧掉头向天元身边儿的岩壁跑去,身后有堵岩壁,比呆在空旷的洞穴中间安全的多,最少不用担心来自背后的威胁,只要小心看着头顶就行。 可能是连惊带吓的缘故,我跑到岩壁边就连忙靠在上面大口喘着粗气,眼睛半刻都没离开头顶。 第五四章 吸血蝙蝠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没过多久,吸血蝙蝠王那巨大的身躯便从手电筒的光束里掠过,它的身姿远远没有之前矫健,飞行速度也大不如前,双腿无力的耷拉着,左边翅膀上有道近一尺的明显缺口,垂下一块如蝉翼般透明的皮肤,我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吸血蝙蝠那块皮肤在飞行时漏风所发出的。 我心里稍稍放松了点儿,看来这吸血蝙蝠王并不是伤不了,也不是不知道流血害怕,否则以它的凶猛,可能早就冲下来攻击我了,之所以这样,跟在我们手下吃了大亏肯定有直接的关系。 我一边儿为自己感到庆幸,一边儿又担心起来,现在吸血蝙蝠王虽然在顾忌着我们,不敢贸然攻击,但我们的人现在少了两个,最要命的是没有任何能抵御甚至稍微阻止它的武器。拉孜藏刀没找回来,三八大盖儿又跟着老牛失踪了,吸血蝙蝠王却随时都会冲下来,它那么大的身躯对付赤手空拳的我们,不用它爪撕嘴咬,就算被它撞到、碰到我们都可能要散架。 我们跟吸血蝙蝠王打斗的时候,天元一直是昏迷的,现在看到空中飞的那东西,他先是一愣,然后指手划脚起来,嘴里发着刺耳的声音,严重变形的脸上也看不究竟是什么表情了,估计是震惊和恐惧吧!不过,天元能有这样的反应,证明他脸上虽然有伤,脑子还是清醒的,看着他那张丑陋肿胀的脸,竟然觉得舒服了点儿。 打,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吸血蝙蝠王却像是试探似的,在我们头顶盘绕回来的周期越来越短,飞行高度也越来越低,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加速起来! 我不再死盯着吸血蝙蝠王,它迟早都是要冲下来的,现在只能在地上想办法。 行礼包都还在,让我灵感再起。我刚才想到吸血蝙蝠是靠热感应来寻找猎物的,准备靠火焰来分散和干扰它的注意力,和李永生找衣服引火的时候,发现老牛不见了,我们的行动也被打乱,现在李永生也不见了,吸血蝙蝠王却魔鬼般的飞了出来,眼下也只能再试下那个办法了。 我也顾不得和天元商量,赶紧把几件衣服浇点儿汽油扔在面前一丈左右,摸根烟点着深吸两口对着衣服弹出,瞬间,一道半人高的火苗蹿了起来,我如法炮制,又点一堆后,也不管吸血蝙蝠反应如何,赶紧从地上抓起行礼包,往肩上一扔,向天元喊道:“天元,快走!” 没想到,天元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伸手死死抓住了我包,扯的我趔趄着差点儿跌倒,然后用手指着身边儿岩壁,嘴里鬼叫着什么!我一阵恼怒,失去理智的冲他吼道:“天元,你爹在墙里面还是你妈在里面?你要是想死就死在这儿,我还想出去拥抱明天的太阳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拥抱到明天的太阳,但我知道如果留在这里毫无作为,就永远都不可能看到。 换句话说:就算跑五十步和跑一百步都是死,估计很多人都选择跑一百步再死,不需要理由!和追求享受、追求财富一样,追求生命也只是本xìng而已! 我早就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中了受过诅咒的蝙蝠的毒,成了这个洞里巫师的伥鬼,后来看他除了不能说话,脸部有些变形,其它都挺正常。可根据这个情况来看,我真的错了,我把那些蝙蝠想的太简单了,可能是我的内心在作怪,一直不忍心怀疑他。 不过,现在是个生死关头,我不多想,抬脚对着天元就踢了过去,这一脚我用了全力,正好踢在他的手腕上,他立即怪吼着松开手,慢慢爬到地上,那一刻,他的眼中充满着绝望、凄凉。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跑,可没跑几步,竟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心里无比难受:本来四个人一起来的,到现在为止,失踪了老牛和李永生,伤了天元,我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如果就这样把天元扔在这里,即便自己能走出去,心里也会永远愧疚。天元爬岩壁上的怪异举动与指手划脚的样子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而我都没有在意,最让我难受的是他那绝望的眼神,里面似乎藏着无限辛酸! 人说生命是一盏灯,一把火,新生出来如同星星之火;年轻的时候是火光冲天、活力四shè;得志时灯火辉煌,火树银花般灿烂;失意时火热水深,火中取栗般痛苦;病的时候风中烛火;老的时候风烛残年;死的时候就是油尽灯枯、火烬灰冷!我点燃两堆衣服的目的是为了利用火焰制造的热场,干扰凭热感应能力判断猎物位置的吸血蝙蝠王,给它制造一种错觉,趁机逃开。此时,两堆燃烧的火焰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苗仅剩半尺多高,还被自身产生的热浪蒸腾的忽暗忽明,用不了多久就要熄灭,到火烬灰冷的时候,黑暗和yīn冷会将回到这个山洞,我们的生命之火恐怕就要熄灭了。 我叹了口气,又往火堆上面扔了些衣服,让火苗重新燃烧起来,把自己的希望重新点亮,重新走回到天元身边儿一屁股坐下。 天元噙着泪哽咽着,看了我一眼,颤抖着手在地上写下了几个让我惊憾的字:牛哥在岩石里! 我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我看花了,还是天元的脑袋真的出问题了,竟然写下如此荒谬绝伦的话?天元看着我怀疑的目光,把双掌相对,放在耳朵下面,又朝我指了指岩壁,示意我把耳朵贴在上面听。 虽然我觉得荒诞不经,但还是决定再相信天元一次,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份执着。 我屏住了呼吸,看着前面静静燃烧的火焰,在天元期待的眼光里,慢慢把把耳朵贴到冰冷的岩石上,不过,我真的没有听到老牛的声音,反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紧张引起的心跳加速。 当我失落的从岩石上把耳朵拿开的时候,对着天元苦笑一下:“天元,老牛又不是《封神演义》里面的土行孙,又不是玉皇大帝册封的山神,你说他怎么可能钻到石头里去?你就在把你铁炎哥当猴耍吧!” 天元听了我这带有嘲讽意味的话,仿佛身上也不疼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耳朵贴到岩石上去。 看着他固执的样子,我无奈的点了支烟,苦笑道:天元这孩子倒是有些我和老牛身上的倔xìng,不知道是不是受我们的影响! 我干脆把背靠在岩壁上面,努力让自己坐的舒服点儿,几天来的奔波劳累与惊骇好像都被面前渐渐暗淡下来的火光燃烧殆尽了,连洞里的危险也都忘却,心里反而平静,竟然产生一种释然的感觉,仿佛革命烈士王若飞在临刑前的自若淡定,又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从jīng神上的无限空灵虚飘到回到现实中也就是两支烟的功夫,我是被一阵声音惊醒的,很轻微,却不是我身边儿发出来的,而是身后的石壁上传来的。如果不是洞里极度安静,我的头又紧贴在岩壁上,是绝对听不到这个声音的。 那是种很奇怪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什么重物刻画着岩壁发出来的,传到我耳边的时候已经很小。根据声音传递的方式来判断,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发出声音的地方离我这里很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我身后岩石不是一个完美的整体,声音在传递的过程中遇到了降低或是阻隔它传递效果的东西,这一点很好理解,世界上的山几乎没有整块儿岩石构成的,中间或多或少都有些间隙,或者沉积的灰尘,这些间隙和灰尘都会影响到声音的传递。 起初的时候,这声音仅是响了两下,我以为是山顶或是哪里落下树枝或是石块的回声,没过多久,声音就变了,先是敲一下,然后像是用力划在上面,如此不断的反复了没多久,声音完全变成了敲击声,时急时缓,时断时续,时轻时重,时散时合,似乎还有点儿节奏感,要是再清脆点儿的话,和古筝名曲《将军令》都有他娘的一拼。 如此一来,只能说这声音是人工打造的了,难道真的是老牛?他是怎么跑到石头里面去的。我带着疑惑盯着天元看了一阵,这声音是他先发现的,他要是能给我个答案就最好,可是终究也没看懂天元那依旧如地球仪一样变形的有些玄妙的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表情,他的舌头又受了伤,说不出来,不免感到有些失望,但失望过后便恐惧起来:老牛是瞬间从我们身边儿消失的,总不成他的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拉到石头里面去的? 我脑海里浮现出《聊斋》里面的场景:就在我和李永生低着头找东西的时候,旁边岩壁上突然多了一双眼睛,眼睛如脸盆般大小,暗红sè透着凶狠和贪婪的,先是打量我们两眼,用力抖动一下,伸出个流着血的水缸般的大口,直接把老牛含到了嘴里,然后迅速缩回去找地方消化了…… 我自己把自己吓的不知所措,身边儿天元突然用手碰了碰我,然后机械的指了指头顶,我抬头一看,差点儿吓疯掉:头顶两米多高的地方竟然真的有双血红sè的眼睛! 第五五章 吸血蝙蝠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双眼睛每一只都有天元那丑陋的脑袋那么大,透着无尽的凶悍,闪着怒火,似乎想把我们吞掉!它在上面,我在下面,更给我无限的压抑,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助。见我们也看着它,那眼睛更加yīn鸷,凶光更盛,竟然又动了起来,动的时候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仿佛就从上面吊下来的,它离我越近,我抬头看它的时候,感觉那两只眼睛越大,刚才看着还和天元的头差不多大小,这会儿只剩一米多的距离,再看那两只眼睛的时候,竟然觉得那像两个巨大的血盆,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我一阵眩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这东西吓傻了,“啊!”的叫着,后背一挺,双腿一用力,竟然猛的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一米多的距离,我又是突然跳起来的,感觉自己的额头跟那红sè的眼睛撞到了一起,像是撞到棉被上,也不疼,但眼睛里却血红一片。 立即,红sè就消失了,头顶传来声凄厉的惨叫,跟架直升机机般大的黑影怪异的扭动着从岩壁上斜着冲到我前面几丈远的地方撞了一下,带着震耳的响动声卷起一阵尘雾,像是又滚了很远才停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是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发生的!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低头看天元,天元怪嘴大张,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愣愣的向我竖了竖大拇指! 我尴尬的笑了下,心有余悸的回想刚才的事:刚刚爬在我们头顶的东西,肯定就是那只吸血蝙蝠王,它应该是飞旋在半空准备趁我们不注意攻击我们的,后来见我们半天都不动,它怕俯 冲下来的时候巨大的躯体撞到岩壁上,才迟迟不肯下手。最后应该是耐不住了,才爬到我们头顶,慢慢下来,准备偷袭我们,天元看到后告诉了我,结果突然看到它在我们面前出现,我们都不知所措,而它得寸进尺,结果我莫名其秒的跳起来撞到它那血红的眼球上,而它也因为离地面太近,身躯又太庞大,最终跌落下来! 我感觉额头上凉凉的,也不知道是蝙蝠王眼睛里的分泌物,还是自己出的冷汗,反正想到跟它亲密接触的瞬间就心惊肉跳:蝙蝠最喜欢的就是倒挂,下来的时候肯定也是倒挂着下来的, 如果刚才我没有撞到它的眼睛上,而是撞到它突然张开的嘴里,那…… 凄厉的叫声突然在洞里响起,声音刺耳似鬼嚎,和着一阵沉闷的响起之后,还没来的及散去的烟雾里多了个巨大的黑影,不用说就知道是吸血蝙蝠王了,它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恨死我 们了。 果然,它站起来后,就抖动着翅膀,用双腿撑着庞大的身体向我们扑过来,我和天元再不敢停留,更不敢赤手空拳跟它斗,只得抓起行礼撒腿就跑。吸血蝙蝠能得新飞起来,肯定要爬到 高处才行,再加上它刚才倒挂着袭击我们,就说明它腿上的伤不算是很严重,虽然爬行不是它的强项,但转瞬就已经跟到我们身后。 我回头时,就看它那两只眼睛如同两只点亮的灯笼一般,好像比刚才更加红了,我一阵心寒,腿下也越来越无力,而吸血蝙蝠王却越追越急,那气势,真的像是不把我们撕碎都不甘心!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前面岩壁上有个黑洞,洞口约有两人宽,电筒往里面照时,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躲过一会儿是一会儿。 身后追的正急的吸血蝙蝠王看到我们停下来,嘶叫着两只腿在地上一蹬,身体后倾,薄翅轻展,腾空跃起向我们压了下来,看着它小山似的身躯,我猛的扯下天元,两个人连滚带爬就钻 进洞里。 吸血蝙蝠王见没有抓到我们,落下后怪叫着在洞口转了几圈,就慢慢把脸转向我们所在的山洞。尽管我清楚的知道吸血蝙蝠王不是靠眼睛还感觉我们的存在,但是恐惧和本能,我和天元 都不由自主的都把身体贴在洞壁上,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躲过面前这个怪物那双巨大的血眼,它那双眼太让人恶心了! 事实证明,我们这自以为是的躲避方法根本没有丁点儿的用处,吸血蝙蝠王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朝着我们站的地方怪吼几声就试图往洞里钻,幸亏洞口不是很大,它晃着脑袋尝试多次都因为肩膀被卡住没有进来,只得愤怒的怪叫着爬在那里。 吸血蝙蝠王进不到洞里,却死狗般的堵在洞口,我也出不去,就这样耗着也实在没意思,便把目光转向洞里面。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个洞的时候,那一束光线不见底的样子就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吸血蝙蝠王追的太急,我又没选择,只得躲进来。刚才吸血蝙蝠试图挤进来,爬在洞口怪叫的时候,它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个洞里回声竟然不大,如果根据声学原理来判断,那我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洞里另有天地。 至此,我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洞,这和我们进来时候的地方差不多,也属于个溶洞,却没有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大气磅礴,气象万千,只有很小的几根石笋垂下,无惊无险,也没有什么能引起人遐想的地方,它们应该有很多年没有长了,上面布着一层灰尘。洞里没有禽兽居住过的痕迹,虽然空气有些混浊,并不是动物身上那难闻的味道。 尽管如此,我依然很犹豫,从进来到现在经历的这么多离奇诡异的而又jīng心的布局来看,这里的主人并不是个好客之人,根本不欢迎我们的到来,所以在死的时候就为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准备了那么丰富的陷阱,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摆脱,如果再贸然乱闯,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真的难说,洞口已经有个吸血蝙蝠王了,如果我们不小心把什么被诅咒封印千年的东西唤醒,那我们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而就在这里,洞里突然飘出来一阵呼声,呼声传到我耳朵里已经非常小,但也足够让我听的清,听到这声音,我全身都有劲儿了,身上的颓势一扫而光,竟然是老牛呼唤我的。 我看了-6+6+捡起散落在脚下的一块儿石头就向它砸去,吸血蝙蝠哪儿容得下我这么对它,怪叫的更厉害了,开始不要命的往里面挤,我当然是看准了它挤不进来,干脆再捡几块儿石头向它扔去,这东西果然愈发的愤怒,洞口开始响起石头儿坠落的声音,它庞大而有力的身躯竟然把洞口的岩石挤的都有些松动了。 看着它猖獗却又无奈的样子,我得意一笑,心里暗道:“你先在这里玩儿,等你耗的差不多了,我和你牛爷再来收拾你!” 第五六章 鬼宿积尸地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山洞里面蜿蜒逶迤,曲折盘旋,高低不平,十分难走,每走一段距离,还会出现分岔,有些地方散落着黄土陶罐的碎片,旁边还有白骨,白骨像是和那些陶罐的年代一样久远,被岁月侵蚀的残缺不全,让人毛骨悚然。有时两个路口并在一起,让我也弄不清到底哪条道是老牛走过的,幸亏那些分岔路都不深,我走错了还能拐回去再走,饶是如此,半天下来,也把我折腾的够呛,估计有一多半的时候,都在走错路,便向洞里大骂道:“老牛,你个龟儿子真他娘的不长眼,这种路你也敢进来!” 我骂完后,洞深处果然传来老牛回应,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但我发现了个问题:当时我正站在几个洞口前徘徊走哪条路,却发现老牛的声音会随着我移动的步伐和方向而改变大小。 我猛的捶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怎么这么傻,没早想起来这个办法:声音通过空气传播,遇到阻隔的东西就减弱或消失,但声音的声波也会在不吸收声音的石洞中折shè向前,与回声类似,只不过与回声形成的条件和声波走的路线有些差异。 我一边儿和老牛对骂着,一边儿顺着他的声音往里面走,让我意料不到的是老牛离我们的距离似乎并不远,仅仅又钻过几个洞,面前便突然开阔,老牛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面前十几米的地方。 在我的想象里,老牛现在应该是处于半死不活的困境,所以才用大叫和在山壁上搞出声音的办法把我们吸引过来,可走进来以后,听他说话时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缺胳膊掉腿的样子,如果他没受伤,就应该出去找我们了,为什么要引我们进来? 难道刚刚和我说话的不是老牛,而是另有其人?还是老牛根本不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山洞回音效果给我造成的错觉? 脑子里闪出这个疑惑后,我立即停住不再向前,用电筒在山洞里扫来扫去,细细打量起这个洞:洞底徐徐升腾起一些淡黑sè的轻烟,轻烟幻化着飘到洞顶,再慢慢到洞底,像是在做着一个轮转。雾我见多的了,都是白茫茫的,黑sè的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开眼了。烟不是很厚,电筒的光芒可以透过去。跟外面那个洞比起来,这里小的不值一提,高约两丈,长宽大概十几米的样子,与我们进来时走的岩洞又不完全一样,那洞顶吊的是不规则的钟rǔ,而这个洞顶竟然像是平的,不止洞顶,连四周洞壁都很齐整,像是个四方型的盒子,却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还来不及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头便升起一种不祥,刚才我们可是顺着老牛的声音过来的,可现在把这个洞给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老牛的影子,四周又没有其它的出口,那老牛在哪儿?我正在思索是进还是退,耳边再次响起老牛的声音:“铁炎,你们进来了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十分清晰,像是在我面前跟我说的一样!却看不见人,像是鬼在说话一样,搞的我浑身冷飕飕的。又不能回避,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道:“进来了,面前是一个四方型的山洞,你怎么会跑到这里面来的,现在在哪儿,在搞什么鬼?”我把自己想问的一下全部问了出来。 老牛叹了口气,慢慢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我们在洞里调整休息埋怨老牛不认得路,老牛听了以后十分不爽,仗着三八大盖儿在自己手里,便独自往前寻路,走到这个洞口的时候,看到洞里有个白sè的影子一闪而没,他也没多想,立即就追着那影子跑了进来,到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后,他也盯着洞里那些黑雾考虑要不要继续前行,可就在这时,他的电筒扫过黑雾顶端的时候,看见个碗口大的圆珠会闪光,仔细观察后,这个四方形的石洞每个角上都有一个,他就想走近点儿,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结果马上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在外面看起来很薄的一层黑雾,竟然把电筒的光芒都吞噬了,电筒的光束看起来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黄点。 老牛意识到黑雾有问题,就想原路退出,结果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进去的时候,也就走了几步,可就这几步的距离,无论如何都退不回去,不是一个劲儿的兜圈子,就是碰到石壁,无论怎么走都摸不到洞口,再加上什么都看不清,他开始恐惧起来,先是大喊大叫,叫了半天见没效果,便想到用石头砸岩壁的方法,希望能引起我们的注意,结果又等了很久,才等到我们。 老牛的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冒失的闯进去,否则现在还不跟他一样! 刚才我是顺着老牛的声音进来的,或许他也可以试一下,便向他道:“你现在能不能判断我的方位,试着走到我这边来?” 意想不到的是,老牛沉默一阵,回了个让我十分失落的消息:“铁炎,说实话吧,我听你的声音像从我头上飘下来的!”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天神,怎么会在你头顶?难道这个石洞还有改变声效和位置的效果?便再次细细打量起石洞,刚进来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下这个洞的大概结构,没留意太多,现在看起来,倒觉得洞顶像是密布着一些大小不均而又平滑的圆坑,这些坑不是很深,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看的久了,反而觉得它们挤成了一个苍穹的形状,似乎奥秘就在这里,不过看出来也没用,既便真的是它们在搞鬼,我也没本事爬上去把那些坑一个个的糊起来。 洞里四个角上,果然如老牛所说,各有一颗碗口大漆黑sè的珠子,镶嵌在离洞顶约有两尺的地方,电筒直接照在上面的时候,珠子并不发光,电筒移开后,却闪着指甲大小儿晶莹的光芒,,有点儿像是太阳撒在鱼鳞上映出来异彩流波,不同的是,鱼鳞上是五光十sè,而洞里的圆珠的光芒中透着青黑sè,看着很邪异。 除了洞顶的凹坑穹形与四个角上镶嵌的黑sè珠子,洞里再没有其它的东西,难道仅凭这两样,就足以把老牛困住?太离谱了,有点儿像诸葛亮当年演练的八阵图:几块儿破石头一摆,就能让十万jīng兵如同置身云雾,没有方向感,只能在里面使劲儿打转,难道这个石洞也暗藏着此般玄妙的变化,是八阵图的另外一个版本?这也有可能:八阵图毕竟不是诸葛亮最先用的,早在四五千年以前,黄帝与其大将风后就根据伏羲的先天八卦推演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兵法,之后便诛杀来犯,划野分疆,设官置司,安抚天下,将原始社会推上一个巅峰,诸葛亮说到底只是后生晚辈,从取得的功绩上来看,他跟老祖宗的距离差太远了! “铁炎,你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我可是一会儿都不想在这里面呆了,妈的,什么都看不见,再这样下去,老子真的会疯掉?”老牛见我不说话,语气里带着点儿埋怨。 老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在里面被困了那么久,什么都看不见,洞里稍微有点儿声音,在他耳朵里都像是从头顶飘下来的,带给他无尽的恐惧。心理的压力与承受能力随时以超常规的方式考验着他,如果我再不安抚一下,说不定他自己倒先崩溃了。 我正想着从哪儿说起呢,老牛的声音又响起来:“铁炎,你说它们他们在洞里堆这么多罐子干吗?” “罐子?”老牛的话让我想起进来时看到的那些陶罐,当时只顾进来找老牛,也没对它们太留意,现在老牛说到这个问题,我脑子里立即现出一片隐忧,如果事情真的如我记忆中的那样,老牛现在所呆的可不是个好地方。 洞里的陶罐很可能与一个古老的民族习俗有关! 第五七章 鬼宿积尸地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汉民族的人死后最流行的就是土葬,讲究个入土为安,以后子孙后代去祭奠时,顺便修葺维护一下坟墓,但绝对不会去动死者的尸骨,按照传统文化:挖掘坟茔,惊人灵魂是非常不礼貌、也是传统不能接受的行为,除了那些盗墓的和考古的,几乎没人会这么做。 古人对死者的处置方法有很多种,也不是各个地方都流行土葬,比如少数民族的天葬、水葬、火葬,洞葬等,对死者不同的葬法都与地域有联。比如流行水葬的地方大多水系发达却没太多的耕地,活人要靠耕地长出的食物生存,肯定不允许死人和自己抢那为数不多的地盘,便只能水葬;再比如说:一个远古部落的领袖听说了凤凰涅磐的故事,或者觉得烈火与太阳都是有光有热的,它们可能有某些联系,便企图借助烈火跑到高高在上的太阳神殿里面去,那里就可能流行火葬。总之,丧葬习俗没有谁对谁错,接受认同即是合理。 在远古的时候,汉族先民还曾用过另外的一种葬法:二次葬!二次葬至今都没有完全灭绝,被部分少数民族沿用了下来。整个过程大概是在人死后,他的亲人先是随便找个地方安葬,过个两三年之后,一般的人都会腐化的只剩下骨头,人们再开墓将这些骨头挖出来装入陶罐,进行二次葬。仰韶文化中的很先民都是用这种方式安葬的:一块儿不大的地方按某种方式阵列着许多陶罐,刚开始考古学家还以为那是很多酒缸,个个流着口水准备去尝尝这窖藏几千年前美酒的味道,等打开看到一罐罐的白骨后,立即脸儿都绿了,爬上面狂吐! 其实,在汉族也可能会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而产生二次葬:子孙发迹,想给先人重选一块儿风水好的地方,一来显得对先人的尊重,二来期望他们能护佑后代;国家修路造桥需要征地,地上偏偏就有某人先祖的坟墓;也可能坟墓当初选址不好,漏水、进水严重,后辈不忍心看到祖辈遗骸泡在yīn冷的水里,便选择迁葬等等。反正只要丧葬文化存在,二次葬就不会消失,只是对汉民族的人来说,在初衷上与远始先人进行的二次葬有本质的区别。 我们顺着老牛的声音过来的路上,就看到破烂的陶罐和散落的白骨,当时急着找老牛,没认真去想,现在听老牛说他那里也有很多陶罐,我才想到。那些陶罐如果都是二次葬的话,老牛现在所处的地方岂不是一个更大的二次葬的葬坑?第一眼看到老牛所处的这个洞是接近方型的时候,我还感叹大自然的jīng妙,能在山体深处营建出如此奇迹,现在看来倒未必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有意为之,只有这样才更加像是棺材。 古代天文学家把天空常见的恒星分为二十八组,称为二十八星宿,又按所处的方位将它们想象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在朱雀的头部,有一个星宿,由四颗星组成,形状接近梯形,更像是一口棺材,被称为鬼宿。每个星宿都有一个星官,在天庭轮流值勤,察查人间是非,规范人类行为。鬼宿的星官是鬼金羊,他值勤的rì子,不宜起造,却最适宜下葬,所以人们认为鬼宿代表大凶和死亡,是非常不吉利的,后世的棺材就是从鬼宿的形状演变过来的。鬼宿中间部分,还有一团似气非气、似星非星的东西,古人认为那是棺材中的尸体散发出来的气体,故而将其称为积尸气。 洞穴四周的四颗黑sè珠子如果代表鬼宿四星,周围的石壁就构成一具完整的棺材,里面升腾起来的黑气代表尸体里散发出来的毒体,整个洞穴就是个被jīng心布置过的鬼宿在人间的缩影。 鬼宿意味着大凶,大凶之地无论如何是不能久呆的,可老牛还困在里面,怎么才能让他出来?按照风水的理论,一个地方是吉是凶,看的是它的气、势、形,气聚集成势,势又依靠形来维持,如果把形破了,势自然就没了,气也会消散,气消散了,风水就不存在了。问题是面前这具天然的大棺材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破的动,身边儿又没有任何能动它的工具,想学习革命老前辈愚公一锤子一凿子的挖都不能实现,即便现在真给我个锤子,我宁愿将锤子直接扔过去,最好还砸在老牛头上把他砸死,这样老牛不用在积尸地漫长煎熬等待,我也懒的费时费力,大家都省事儿的多。 “铁炎,你说会不会是这些罐子搞换鬼?要不,我敲开个看看里面是什么?”老牛带着试探xìng的问道。 我赶紧应道:“敲,敲你个头,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洞里那些罐子和散落的白骨?那里面装的是人的骨头!” “骨头又怎么样?不都是几千年前的东西了,当初破四旧的时候,牛哥我连神像都砸过,砸几块儿骨头算什么!”老牛说的像是很轻松。 布置这个洞的人花了那么大心思才弄出个鬼宿积尸地,并且设下玄机,意图将闯进去的人困死,恐怕就是不想有人打扰里面的骨骸,如果老牛真的忍不住打砸一番,后面要是再飞出个吸血蝙蝠王,那就彻底完了。 老牛现在身处黑暗之中,毫无方向感可言,我不能进去,也不能改变洞里的布局,要想救老牛出来,必需先判断他的位置,想到此,便向老牛道:“老牛,别老是在那里胡扯,三八大盖儿还在不?向着头顶放一枪,我看下你在哪儿?” 老牛似乎早就等不及了,我话刚说完,左边儿两三丈远的洞顶便冒起一团烟雾,响亮的枪声和子弹撞在石头的声音同时响起,洞里回荡的是这声音。知道老牛在哪儿就好办了,这个洞并不是很大,如果我扔根绳子进去,让老牛顺着绳子走,应该出的来。 我心里高兴着,把手向身后的背包摸去,准备把绳子掏出来,但摸到的却不是背包,而是个毛茸茸的东西。 第五八章 鬼宿积尸地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猫猫狗狗的我抱过不少,就是那种感觉,暖暖的带着体温,绒毛摸着很柔软顺滑,摸着很舒服。可现在,我的心顿时凉了,还没来的及回头看那是什么,后背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让我痛不yù生,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到面前的黑雾里。眼睛像是盲了一样,虽然我用力睁大,却什么都看不到,偏偏这时候又有什么东西爬在我身上,背后本来就痛,又被压住,我骨头都快碎,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生怕那是什么猛兽要来啃我,马上两手用力将身体撑起一点儿,就地滚开,那一刻,我感觉爬在身上的竟然像是个人,难道是天元?刚才天元就站在我身边儿,可能是因为舌头的问题,他一直没说话,现在也被弄进来了。 我正想问是不是他,头顶就响起一阵非常怪异的叫声,声音不大,却使我几乎崩溃,那声音离我太近了,又是从上而下,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慌,不是我胆小,也不是声音恐怖,而是因为它的不合理,眼睛看不到,而声音偏偏就似在耳边,我一下无法接受。 声音过后,回声从四面八方往我耳朵里钻,那是山洞里特有的回声,回声不止一下就完了,而是一轮一轮的,虽然由大变小,也惊的我直冒冷汗,便忍不住骂道:“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我这话说完后,头皮又麻了起来,我说出来的话没有直接传到耳朵里,也是从头顶传下来。 偏偏这时候,刚才那叫声又响了一下,这次比上次更响,叫的也更惨烈,声音从四面八方如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我的耳膜,我的身体都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心跳急剧加速,整个人也快要虚脱了,脑袋里晕晕的,正难受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老牛的声音:“铁炎,赶快把眼睛闭上,把耳朵捂起来,先不要说话!” 我没有思考就急忙照做,用两根指头使劲儿塞住耳朵,顿时,四周安静了,心里也不太慌了。 等我觉得四周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慢慢试着先睁开眼睛,眼前犹若鸿蒙未判,混沌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又紧张起来,赶紧又把眼睛闭上。奇怪的是眼睛闭上之后,同样什么都看不到,心却又平静了下来,或许真的是心理在作祟吧!眼睛本来就是用来看东西的,突然什么都看不到,又身处这样危险的环境,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为什么,甚至想到自己的眼睛会不会永远看不见,越想越乱,紧张在所难免;闭上眼睛后,根本就没有看东西的打算,世间万物与我无关,心也就随之平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来这窗户有时候的确很有必要关一会儿。 “铁炎,我就知道你小子离了我不行,所以才闯进来的跟我作伴的,对不对!”老牛说话的声音很轻,应该是怕声音大了在洞里的回音也大。 我听着老牛的戏谑,摸着疼的快要断了的腰,想到把我撞进来那东西就怒火中烧,可我连是什么把我撞进来的都没看清,这哑巴亏估计是要白吃了,便苦笑着应和老牛:“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我在外面也弄不清你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亲自跑进来体验体验,你不会要赶我出去吧!” 老牛嘿嘿一笑,沉声道:“铁炎,别装了,你到底怎么进来的?李永生和天元呢?” 我叹口气,跟老牛说了实话:“刚才我让你开了枪之后,已经知道了你大概的位置,本来想给你扔根绳子,让你顺着绳子出去的,没想到突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没看清是什么,整个人就飞了进来,天元跟着爬在我身上,现在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他的舌头受伤了,说话都说不清楚,刚刚那惨叫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说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凄楚,顿了会儿才又道:“李永生在我们进之个洞之前就突然从我身边儿消失了,现在是死是活,我也说不准!” 过了很久,头顶才响起老牛的声音:“你们在原地不要动,我试着去找你们!天元在吗?在就发个声!” 山洞陷入寂静之中,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我暗自心寒:难道刚刚爬在我背上的不是天元?还是天元被刚才那么一阵折腾,又昏过去了,听不到老牛的话? 头顶响起一阵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嘶嘶”声,听起来像是脚划着地面在走,估计老牛走路的时候很小心。 老牛让我不要动等他过来,我也懒的动,确切的说是腰部疼痛,动一下就难受,我轻轻揉着,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儿。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等待,我的心里总是有点儿发毛的,任何声音都是从头顶传来,我的意志也在承受着非常的折磨,只有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正道,那我该怎么做? 一切都不合常理,设计这个洞的人摆明就是想用种种诡异把人的jīng神折磨的崩溃,那它又是怎么困住人的?老牛说他沿着洞壁摸了几遍都没有摸到洞口,而我站的那个洞口明明很宽,顺着洞壁摸过去,没有理由摸不到,除非那个门是自动的,我们进来之后,它又合上了。那要非常发达的头脑与技术才能实现,在这个远古山洞是肯定不可能会有的。 这里不过是个葬坑,却按鬼宿的外形布置成积尸地,是出于什么目的?星宿学认为鬼金羊当空值rì的那天下葬,后世子孙就会飞黄腾达,门庭光辉,甚至成为一代帝王,明太祖朱元璋一介平民最终成为帝王,据说就是因为他祖上选了一块儿龙头好地,并且下葬rì期选在鬼宿当值那天,好的风水加上好的下葬rì期,又加上社会政局不稳,成功将他由草莽匹夫打造成开国皇帝。 我对堪舆学不是很了解,看不出这里是不是龙头宝地,但我知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永远的,数千年前这里即使风水再好,千年的风雨沧桑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最直接的就是地壳运动或是暴雨冲刷造成的山势变形,水土流失,河流改道,都足以毁坏整个风水布局。 鬼宿积尸地有没有保证曾经住在这个洞里的原始部落的后人称王称候,已经没人能能说清,现在把我们困住倒是真的。 在外面看的时候,鬼宿积尸地上飘着一层似有似无黑sè烟气,难道那就是千年尸气,我们进来后看不到任何东西,都是中了尸气的毒?**腐烂的味道大家都不陌生,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闻到。 想着想着,我就发觉自己可能想多了,陶罐与骨头证明这里是二次葬,二次葬的死者**在入罐之前就已经腐烂完毕,可能连骨头都干的一碰即碎,才被装进陶罐密封,然后在某个特定的时期举行一个隆重的祭祀仪式后放进来,既然都是干的,就不可能再产生尸气。要是这样的话,洞里飘着的烟气是哪儿来的? 我一边儿轻轻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儿仔细琢磨着,突然发现无边的黑暗里竟然有道红sè的线在晃动! 第五九章 鬼宿积尸地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红线有筷子那么细,蜿蜒曲屈,一尺多长,熠熠灼灼在我面前四尺多远的地方闪烁,像是飘浮在半空,说不出的十分诡异! 四周还是漆黑一片,但红线却非常清清晰。它虽然没有将整个鬼宿积尸地照的通明,可我已经半天没看到东西了,它的突然出现,让我非常欣喜,这证明洞里根本没有尸气,我的眼睛也没有问题! 我忍着痛慢慢起身,发现红线竟然还会随着我身体的运动而扭曲,等我站起来后,本来竖着的红线,却变成了斜的。 带着满心的诧异,正想试着向那红线靠近,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我的背上。那东西硬而有力,跟手指差不多粗。我猛的惊了一下,连想都没想,也顾不上前面那红线了,身体急转,手顺势抓去,一根又细又凉的棍子被我握在手里“什么东西?难道是蛇?”我想甩开,不想棍子那头力气也不小。 看来不是蛇,可又是什么?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老牛的惊呼,一声枪响,听到的全是枪声刺耳的回音,震的我耳膜生疼。洞穴不是很大,四周又都是石壁,子弹强大的力道不足以散尽,更不能打进石头里,就在山洞里反弹,“丁丁当当”乱响着。 我暗骂道:老牛这孙子在干吗呢,说开枪就开枪,难道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我也顾不上他了,因为那东西又在我肩膀上撞了一下,我赶紧转身躲过。看来鬼宿积尸地上果然有东西,不管是什么,也总要拼一把了。 我手臂一抬,准备从上向下去抓那东西,就在这时,洞顶又回荡起的枪响,吓的我刚刚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住。 枪声依然刺耳,手边却隐隐感觉到一丝温度,应该就是那东西了,我再不犹豫,立即抓住,刚才我和这东西较过劲儿,知道它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前迈一步,抬脚就踹了过去。我的脚像是踹到了什么动物的身上,有点肉肉的感觉,饶是这样,棍子依然没有被我夺出来。 我很想知道棍子那头儿到底是什么东西,脚下前迈一大步,另一只手也顺着棍子向前抓去,还不及握牢,心底油然升起的惊恐让我触电般的把手收了回来!我好像抓到了一只手,绝对是人的手! 枪声再次响起,被洞顶的特殊构造处理后,连续的枪声和回声进入我耳朵里的时候如同滚滚奔雷,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棍子剧烈的震了一下,温度也升高了点儿。 我似乎猜到手里抓的是什么了:枪!肯定是老牛拿着的三八大盖儿。 我大喊一声:“老牛,是我!” 我抓着的枪没有再动,枪声也没有再响起,枪杆却一直在颤抖,直到洞里的枪声的余音慢慢平静! 半天后,我用力晃了晃手里的枪,压抑住内心的不安说道:“是老牛吗?” 我感觉枪杆先是向我这边儿捅了一下,跟我撕扯的力道小了很多,老牛像是松了手。洞顶响起老牛颤抖而结巴的声音:“铁……铁炎,你抓着枪口干……吗,你要枪就跟我说嘛,咱们兄弟还用这……这样拉拉扯扯吗?你要……是要的话我当然要给,绝对不会不给,洞……洞里这么危险,即便你不问我要,我……我也要给,这……样拉拉扯扯——让人看见,多……多不好……” 老牛他娘的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了,难道我刚刚那一脚踹到他嘴上了?正纳闷着,老牛又道:“铁……铁炎,你……你没中枪吧!” 我这才明白,老牛说那么多废话,原来都是怕刚刚开枪的时候伤到我,这才嗤笑一下:“老子乃神兵转世,有天神护体,你这杆破枪就想伤了我,连门都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老牛就破口大骂起来,刚才说话时的颤抖与结巴也没有了,反而尽是讨伐的味道:“你小子没事我可有事,你知道你那一脚踢在哪儿吗?差点儿就踢到老子的命根子上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轻重了,差点儿就把我给毁了你知道不?你看牛哥我多厚道,开枪的时候故意打偏……也是你小子还有那么一点儿良心,没直接拿刀砍过来……” 听着老牛强词夺理的话,我都快气晕了,心道:“你个驴rì出来的,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先开枪,还说故意打偏,如果不是我反应灵敏,恐怕早就爬在地上了!”不过,我也感到庆幸,如果拉孜藏刀还在我手里,刚才真的会一刀砍过去,那时候大家就不是这样站着说话了! 刚才毕竟踢到老牛了,他发点儿牢sāo,损我两句,我也懒得再计较,换了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说真的,我打心底里是恨死了建造这个洞的人,设计理念即yīn险又毒辣。但那人高超的技艺却让我们不得不佩服,单是能让声音听起来像在头顶发出的这一点,让现在的工程大师们去想,恐怕很多人累死都想不明白。 半天后,我和老牛背靠着背坐在那里,唯有这样,心底才会踏实。 让我们在这个洞穴迷失的真正元凶是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并且黑的十分彻底。 我一直在想刚刚看到那飘摇悬浮在半空的丝红线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竟然能穿透洞里的黑暗?想到红线,我又转头四下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 老牛像是感觉我身体在动:“铁炎哪,你扭什么呢?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万一……” 我没好气打断他道:“万一什么?万一老天看你牛旺同志英武神勇,仪表非凡,便突生怜悯之心,派出天兵十万,把我们头顶的山挖空,救你出去?” 没想到老牛竟然厚着脸皮应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十几年前,别人给我算卦的时候,就说我是潘安再生,宋玉转世,是贯绝古今的美男子、奇男子……”我苦笑道:“要不怎么说算卦的都是瞎子呢!对了,老牛,你说当年秦始皇要是把你的脸皮扯了去筑长城,那长城该有多结实呀,绝对是屹立千年都不会倒,兵火炮轰也不损,哎,当时你跑哪儿去了?” 老牛似乎要跟我说什么,我也不想听他再说自己有多帅了,赶紧转回正题:“老牛,你在这洞里,有没有看到一丝筷子那么粗的红线?” 我是随便问问,那道红线也就出现了那么一会儿,又那么不真实,我甚至怀疑可能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老牛立即诧异道:“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还以为那是条蛇呢,可是蛇也不会飘在半空哪,想过去看看,哪儿想它一会儿左边儿、一会儿右边儿的,一会儿又没了,我始终也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带着疑惑,我又向老牛道:“那你在这个洞里还看到了什么?” “罐子呀,黑sè的罐子,上面还有什么东西,挺锋利的,还有点儿扎手!”老牛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我。 “黑sè的罐子?”在我的记忆里,鬼宿积尸地用来装尸骨的罐子应该和外面的完全一样,是粘土经过烧制的红sè,怎么到成了黑sè,上面还有什么扎手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其它的吗?”我想知道老牛还看到了什么! “我也就看到了这两样!其它真没有了!”老牛回答的十分肯定。 能将声音吸收后扩大再加强反shè下来的洞顶,和星空鬼宿差不多形状的洞穴,洞穴四个角落的四颗黑sè珠子,以及进入这个洞穴后满眼的黑暗,都在告诉我这是个充满神秘的山洞。洞顶的玄机我已经能猜出来,凹凸不平的顶部最终构成一个穹形,这种形状再加下底部密闭的空间,像是一个喇叭,强烈的反shè声音应该不会有多大困难,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些小坑才让我们说话和听到的声音都像是从头顶下来的,不过这并不重要,奇怪的声音构造方式,仅仅让我们产生心理的恐惧,但困住我们的是洞里莫名其妙的黑雾。 “老牛,你确定你沿着洞壁走了一遍,没找到出口?”我还没进来的时候,老牛就说自己沿着石洞走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出口,便又跟他确定一下。 老牛回答的十分肯定:“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出去了找你们了,还用把你们找过来?” 我的脑海跟这山洞一样,现起迷雾:“难道地底会动?我们进来以后,机关就带着我们转动,把出口给错开了?”; 第六十章 鬼宿积尸地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铁炎哪,你要是想象力再丰富点儿,你就会发现整个洞就像只巨大而贪吃的怪兽,我们进来的洞口就像它的嘴,我进来以后,它的嘴闭上把我困住,等你们来这嘴又张开,你们进来了再闭上,现在这是在慢慢消化我们呢。”老牛带着戏弄的口吻跟我说。 老牛的想象力实在是丰富,但我马上带着强烈的鄙视向他道:“老牛,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说,你的想象力的确超乎常人,从胆量上来说,你能独自在洞里呆这么久,也不容易!” 我故意顿了一下,老牛自然而然的就得意起来:“铁炎,牛哥我的艺术想象力你还不知道?绝对属于撒泡尿都能尿出一副世界地图那种……” 我懒的再去追问老牛这画地图的水平是小时候在床上经过多久的反复学习才能做到的,我只想狠狠的骂他一句。 “但是!”我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从人格上来说,老牛,你他娘的就太不是东西了,明明知道进来就出不去了,还把我们引过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虎作伥还是为鬼带路?小英雄王二小是把鬼子引到我们八路军的包围圈里,换了你老牛,肯定是把八路军引到鬼子的包围圈里,让敌人把我们的有生力量全部消灭殆尽,你跟我说说,这不就是叛徒行为嘛!”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刚才的喜形于sè不见了,带着委屈向我道:“铁炎,你也别说我人品不好了,听你这句话,你自己也不厚道。我把你们引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你能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嘛!哪儿想到你没把我拉出去,反而自己也陷进来了!看来呀,还是**教导我们的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依靠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以前吧,我都没把他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这都是对生活的总结,都是真理呀,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老人家的著作再翻出来好好读读,认真领会一下!对了铁炎,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把你看的太高了?我叫你来帮我,没想到你成了我的累赘,还把天元也弄不见了,你怎么跟我交待?” 嘴皮子上的功夫,我和老牛在伯仲之间,再斗下去,不能摆脱现实的窘境,还会把自己累死,只有快点儿找条出路。 老牛说他在这洞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到洞口,但是洞口又不会自己躲起来,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或是错过了什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去找找看,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老牛没反对,也没强烈的支持。 然而当我们站起身正准备向洞壁走的时候,我眼睛前突然飞出一抹红sè,刚刚我看到的那条红线又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飘动起来! 真他娘的邪了,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老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只有它的光芒能透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头顶响起拉枪栓的声音和老牛的咒骂声:“龟儿子,什么破玩意儿在这里故弄玄虚?老子一枪崩了你!” 响亮的枪声过后,耳朵里又是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回音,但飘在空中那丝红线仅是随着子弹的气流晃了几下,又恢复原样,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老牛愤怒的骂了句,似乎又想开第二枪,我赶紧拉住他的手,等洞里的回响渐渐平息,才向他道:“别浪费子弹,没用的,你没看它还是老样子,你那一枪根本没把它怎么样!” 老牛听我这么说,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从洞顶回传下来还带着回音,我也没听清他到底说的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便带着安慰的语气道:“你都知道这东西早都出现在洞里了,如果它要伤害我们,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既然枪也伤不了它,不如先不理他,找找出路再说!” 按照我在外面看到的情形,整个洞并不是很大,除了按鬼宿积尸地布置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尽是玄机:各种声音都会先传到头顶,再从头顶传下来,让人十分容易误解;在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的洞壁,进来后满目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现在走在这上面,我竟然感觉脚下的路感觉莫名其的长。 我是按着意识中爬进来的方向往回走的,想到进来的时候才几步的路,走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走出去。没想到走了七八十步,还没有见头的意思!我稍稍停住,心里暗道:按照我的身高和正常迈出的步子来算,我的一步大概是二尺,七十步就是一百四十尺,粗略算下来,我们竟然走了将近四十米。 这和我意念中的相差太远,我有点儿惶恐:“老牛,你在里面走过,觉得这个洞有多大?” 老牛略一思索:“长宽大概各有百十丈吧!” 我当然不太相信,怕他说错,又追问道:“百十米还是百十丈?” “还百十尺呢,铁炎,你小子新来的,我就不怪你了,等下你自己沿着洞壁走上一圈就知道这个洞有多大了!”老牛说话的声音没有嘲笑我的味道,反而有些忧伤。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有些丧气还是不甘心:“可我在外面看的时候,明明看到它长宽不过十几米!” 老牛没再说话,走到我的前面,让我跟也走。或许他真的把这洞里转了几圈,对洞里情况比较熟悉,走起路来也胆大的很,不像我那般小心,跟着他走,我感觉速度快了很多,尽管也样,又走了几分钟老牛才停下! 空间的大小和和我在外面看到的大相径庭,我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山洞,有没有在无边的黑夜里走到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幸好有老牛在我身边儿不断跟我说,这个山洞就是这么离奇,他刚刚也是挨圈找了很久才找到我的。 第六一章 鬼宿积尸地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茫然失措的感觉十分难受,又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老牛走了起来。洞底还算是平展,我的心却十分不踏实:跟着老牛走在无边黑夜里,甚至觉得自己是跟着传说中的勾魂马面走在那没有回头的路上。 也不知道过多久,老牛走的慢了起来,我凝神望时,隐隐看到前面竟然有点儿亮光!这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形,虽然还是很黑,但是能看到一米左右的东西。 我无法压抑内心的兴奋,就这点儿能见度,对我来说,也不亚于看到黎明前的曙光了。不想,前面老牛诧异道:“咦,真他娘的怪了,这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很是不解,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疑惑着问他道:“什么东西?” 老牛皱着眉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黑sè的罐子吗?我就是在第一次看到光亮的地方发现它们的,当时它们就贴着洞壁放了一排!” 老牛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击在我心头,我心头的喜悦一扫而空,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才想起来我们身在鬼宿积尸地:洞里的一切都是jīng心安排布置好的,突然不见了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又怕老牛在洞里转的久了,认错了地方,向他确认道:“老牛,洞里这么大,你不会记错地方了吧!咱们可别把自己吓到了!” “不可能!”老牛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不容我有半点儿反驳,说完后便举着枪小心翼翼走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指着前面道:“铁炎,就是那些罐子,我分明记得它们都是贴着洞壁放了一排的,你看它们现在在哪儿?” 顺着老牛的手望去,果然有几个黑sè陶罐伫在那里。老牛说它们是在洞壁旁边一排,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在离洞壁两尺左右的地方。罐子像是有意被涂成黑sè,闪着幽亮黑光,像是涂了釉子烧制,又像是镶嵌过角闪石,隐隐透出刀锋特有的jīng亮。 我走上前想看个明白,也想知道上面的jīng亮黑光是怎么回事:手电透过洞里的黑雾照在上面,竟然有点儿耀眼,又看到如刀锋般的地方,忍不住伸要想摸一下,我的手刚抬起来,老牛就在旁边儿道:“铁炎,小心点儿,上面那些晶片很刮手!” 老牛一提醒,我立即想到在藏有灵犀法杖的山洞里摸到天元脸上爬的那只身上似乎长着铁刺般的蝙蝠时候的痛,和天元那张诡异的脸,我最终又把手缩了回来,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他。但这些黑sè罐子着实怪异的很,不是一个简单的“二次葬”就能做出完美解释,与外面那些陶红sè罐子迥然不同,中间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到底是什么?我正思索着,却听老牛突然怪吼道:“什么人?” 这一声非同小可,我带着惊讶向老牛那边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根悬浮在黑气半空的红线,红线的前面晃动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老牛把枪抬了抬,听的出来,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嘶哑,眼睛也瞪的大大的,似乎有点儿恐惧。 两个人影身高和我们差不多,大腿以下的部分被地底飘起来的黑气掩盖住,仿佛没有腿,他们在我们前面两米左右的地方左右摇摆晃动着,如同缥缈的鬼魂!鬼是不会说话的,但不说话的远远比会说话的更让人感到不安,尤其是它突然出现在你视线内的时候! 我把手电筒纂的紧紧的,凝神戒备,手电筒虽然不能当拉孜藏刀用,总比赤手空拳要好点儿。 洞里的空气似乎冻结,我和老牛都紧张到了极点,眼睛一刻也不离那两个黑sè影子,不知道这幽灵般的人影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洞顶又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让我提到嗓子眼上的心差点儿跳出来。 我和老牛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当然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才想起来洞里发出的一切都音都是从头顶发出的。不过听那沉重的声音,就可以推算发出声音那东西个头不会太小。 老牛转头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面前那两个鬼魅似的影子上,在老牛转头的那一刻,我看到有一个轻轻动了动!这东西会真的会动?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那东西似乎在盯着我们,我后退的时候,另外一个影子也动的更剧烈了,吓的我又是一惊。 老牛看到我怪异的举动,立即把头转过去,紧张着问我道:“你又看到什么了,铁炎?” 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惧,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我后退的时候,手里的电筒往下面垂了一下,就在那一刻,我发现那两个影子似乎更加真实了,比我用电筒照着它们的时候看到的更加真实,更加清晰,同时也把我吓到了:因为它们不但没有腿,竟然还没有脸! 第六二章 鬼宿积尸地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脸是评价一个人美丑的标准,世界上很少有两个人的长相完全一样,在更多的时候,脸代表的是一个人!骂人的时候,说某个人厚颜无耻,最常用、最通俗的三个字就是:不要脸!说这人不要脸,并不是说他没长脸,世界上再丑的人总要有张脸,但是我面前这两个黑影真的没有脸。没有脸,却又长的像人一样,该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受了诅咒守护这鬼宿积尸地的怪物? “铁炎,你倒是说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老牛似乎有点儿等不及了。 “你自己看面前那两个东西!”我慢慢把里的电筒放低,两个黑sè人形一点儿点儿在我们面前出现,形状与人差别不大,身体漆黑,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了。当两个人形怪物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似乎瞥见老牛拿着枪的手抖了一下。 “打,还是跑?”老牛说的简单明了,但我知道老牛心虚了!除非是觉得自己不敌了,否则绝对不会主动说跑。 我故作镇定分析道:“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我们连出口都找不到,往哪儿跑?再说,他们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发现了我们,但这么久都没有攻击,或许……” 老牛接着我的话道:“或许他们很久没吃过新鲜的肉了,已经戒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把带着的干粮都给他们,让他们吃到饱!” 我刚才的分析被老牛一打岔,也忘了想到哪儿了,正在思索怎么办,就见老牛把枪举了一下,猛的转身把手臂扳在我肩膀上,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重重摔倒在地。 这下摔的我头晕眼花,加上进来摔的那一下还没好,我感觉自己腰都快要断了,强提口气愤怒道:“老牛,**的疯了!还要不要老子活了!”老牛没有说话,带着狐疑抬头张望一番,又在脑门上摸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又把我拉了起来,向我赔笑道:“铁炎,你看那两个东西不见了!” 我把双手叉在腰上,这样疼痛会多少减轻一点儿,又瞄了瞄四周,果然如老牛所说,那诡异的红线和没有脸的怪物真的消失了,甚至连刚才听到的脚步声都没有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最后,我又把眼睛停留在老牛身上,不依不饶向他道:“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解释,老子跟你没完!”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变成了愧疚道:“铁炎,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他们有枪……” 我万万没想到这话是从老牛的嘴里说出来,这谎撒的也太他娘的没技术含量了!我们来的时候四个人,唯一的一把枪一直在老牛手里,如果老牛说突然看到了什么怪物突然向我们扑过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像那些草人、吸血蝙蝠什么的都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可他竟然说那两个没腿没脸的怪物有枪,这不明摆着是调戏我的智商嘛! 如果不是腰上痛的厉害,我真的会狠狠踹他一脚,现在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冷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老牛,我对你丰富的想象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刚刚站我们面前的怪物拿着枪,等下不会再告诉我外面那只吸血蝙蝠王驾驶着有空中手术刀美称的苏27吧?对了,还有一只大犀牛,那不是一辆配备了超强火力的T-28坦克吗?如此说来,曾经居住在这个山洞的原始部落竟然拥有了几千年后的海、陆、空全套武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没用这些东西去征服世界!”顿了一下,我慢慢道:“你说我是应该为他们的仁慈感到骄傲呢,还是为你幼稚的谎言感到可笑呢?” 听着我的讥讽,老牛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早就说了,你不会相信……那,那也许我看错了吧!”老牛既然承认错误了,我也不能得理不饶人,革命战友嘛。 又在腰上捶了两下,痛的没那么严重了,准备继续前走找出去的路,而就在这时,刚刚那两个黑sè的人形怪物又幽灵般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两米的地方,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真的端着枪! 那一刻,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的感觉复杂到无法形容,呆若木鸡的伫在那里。旁边老牛一下冲了上来,端枪指着对面大吼道:“究竟是人是鬼?”老牛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对面端着枪那怪物后退了一下,似乎被突然冲上来的老牛吓到了。 它们也知道怕?难道对面两个还真的是人? 我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向前面两个没脸怪物喊道:“对面的同志,我们弟兄只是一不小心路过此地,并没有作什么非分之想,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千万不要冲动,大家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嘛!” 说完之后,我就满脸堆笑盯着对面,看他们什么反应。结果,半天过去了,对面还真没什么反应,不说话,也不动,好像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本来就是强压住心间的紧张,脸上的笑也是勉强挤出来的,他们这么久不理会我,搞的我自己都笑不下去了。 旁边儿老牛轻咳一声:“铁炎,他们是不是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郁闷道:“听不懂?不早说!这他娘的不是玩弄我真挚的心灵,浪费我可爱的表情嘛。” 老牛嘿嘿笑道:“你也真是蠢到家了,连对面是人是鬼都没弄清楚,就先说那么一大堆废话!依我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拼了吧!”老牛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刚才挺蠢的,但他后面的话,还是比较合我的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耗下去,鬼知道还会再蹦出来什么东西,便向老牛道:“枪在你那里,你看着办就行了!” 老牛又是嘿嘿一笑,说了句让人吐血的话:“铁炎,枪里没子弹了,你那里有没有?” 这孙子刚刚朝我开枪的时候,枪里就有子弹,真正遇上危险了却说没子弹,简直禽兽不如!不过我也没办法,现在不是教育他的时候,只得跟他说了实情:“我们的包好像扔在洞口那里了,要不,上刺刀吧?” 老牛呆了一下:“铁炎,土家人只给了我们枪和子弹,没给刺刀吧!” 没给刺刀吗?我不满道:“我买双球鞋人家还要送双鞋带儿呢!” “对,买个包子还要送包子馅儿呢,买枪竟然不送刺刀,土家人真是不会做生意,咱以后不跟他们买东西了!”老牛说的煞有其事。然后顿了一下:“哎,这枪和子弹的钱,我们当时要给的时候,他们好像没要吧,只说回去的时候把枪还他们就行了!” 支吉梯玛把枪给我们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我尴尬的一笑:“哎,真是便宜没好货,配件都不给齐,以后凡是白送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收!”说话的时候,我用手偷偷掐了老牛一下,向他递个眼sè,示意他只能偷袭了。 老牛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个人一起飞身向前扑去! 按照我的想法,两个鬼影就在离我们一米多远的地方,我们这样突然发难,他们即便手里有枪,也肯定不及开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肯定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可惜,我只猜对了一半,他们的确没有开枪:就在我跳起前冲的瞬间,两个黑影就消失了!我连惊讶都来不及,身体就撞上了什么东西,跟着就爬了下去,紧接着身子底下那东西就碎了,胸腹部痛的难以忍受,像是爬在尖锐的碎石上,耳朵里响起来的尽是碰撞、破裂和尖锐的摩擦音,甚至还有老牛的惨叫! 这些从头顶传来,并带有巨大回响的声音,如同夜半惊魂的鬼哭狼嚎,又似北方冬天半夜狂风掠过树枝、河道的呼啸,与四周昏幽晦冥的场景极为匹配,它们和我身上的伤痛全部都钻到我的脑子里,让我感觉仿佛到了世界末rì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尖锐的声音才稍稍平息,我也试着挣扎起来,每动一下,身上都是难以名状的痛,正是因为这些痛,我反而倒忘了恐惧了! 一道昏沉的黄光黯淡的躺在手边,光束没有多远,像是生命尽头的余辉,噢,电筒快没电了! 电筒前面不时冒起一丝丝黑烟,像是从地底喷出来,十分邪异,不过我也懒得再看那么多了,刚刚听到老牛一声惨叫,估计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 我用最后的气力抓起电筒,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说不清楚到底是电筒没电了,还是我头晕眼花,反正眼前迷迷糊糊,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像是老牛发出来的,因为洞里特殊的声音回传构造,听不出声音是哪儿发出来的。不过,刚才老牛就在我旁边,现在应该也不远,经过刚才那一摔,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所幸的是这里多少能看见。 我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老牛!老牛!”连叫几声,没人回答我,只得强打jīng神四下寻找,隐约里,右边似乎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那里。 第六三章 鬼宿积尸地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战战兢兢移动着细碎的步子向那人走了两步:他的脸背着我,异常扭曲的肢体像是爬在什么东西上,双臂无力的下垂,一条腿窝在地上,另一条在身后拖的直直的,上面斜着一支枪托!真的是老牛,他怎么会成这样子的。 刚才前冲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罐子,还把它压碎了,老牛这个样子应该撞到了什么?墙?他爬着的姿势也十分奇怪,身体前倾,又没什么东西支撑,却不倒地,十分邪异。 救人要紧,我趔趄着想蹲到他身边儿,没想脚下一软,手肘就砸在什么东西东西上,接着就是钻心的疼,我赶紧把手壁抬起来,细看时,面前竟然像是有一堵岩壁。 这岩壁颜sè闪黑,上面生着指甲大小黑sè利石,不规则如参差狼牙,不知道从哪儿反shè来的光芒在中间相互辉映,璀璨着青黑sè耀耀虚光,闪烁着刀锋般熠熠流华,这些光华此起彼伏,幻出玄影,将山壁本体遮挡。 我这才惊道:“他娘的,这,这是传说中的石jīng呀!” 石jīng又叫石津,为岩石自然湛出,却不是水,是滋收暗河之灵气,广吸地气之jīng华的产物,它们千年出一滴,万年长半寸,尖锐锋利,可与钻石媲美。我看到陶罐上的那些闪着黑光的亮片时,只是觉得诡异,没弄明白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是角闪石,不想竟是石jīng。古人说它自然散发的黑sè烟气能藏体匿形,化物幻影,难怪我在外面看到的和在里面走的完全不是一码事,老牛也在洞里转了那么久没转出去,原来都是这东西在作怪。 石jīng表面的jīng光将洞里所有的东西进行不规则无数次的反shè,散发出黑sè烟气将那些幻象都遮住,我们所看到的早就不是洞里本来的样子,难怪那么诡异。 既然洞里没有鬼,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正想跟老牛分享这一喜跃,却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抓到,惊的我出了一身冷汗,不管什么东西,正想抬脚先踹开呢,却听耳边响起一阵熟悉又半死不活的声音:“铁炎,有好东西你可别独吞啊,是我先发现这个洞的,怎么说也要分我点儿!” 低头时,见老牛的身体稍微直了点儿,手正紧紧抓着我,我暗骂道:“这混蛋,都撞的半死不活了,还惦记着好东西,真是无语!” 不过看他那可怜相,也不能再骂了,只得安慰他道:“老牛,看你说的,我还会跟你争吗?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面吗?就是因为这洞里到处都是石jīng,这东西把光线反shè了,我们看到的与真实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才找不到出口!”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像是有了jīng神,挣扎了一下,身体又直了点儿:“铁炎,那咱们不是发大了?” 我无奈道:“洞里所有的诡异就是古人利用石jīng的特xìng,跟我们玩儿的游戏,至于说价值嘛,肯定还没有那些装尸体的罐子值钱!” 老牛先是有点儿垂头丧气,边试着爬起来,边跟我道:“装尸体?罐子?你说洞里的罐子是用来装尸体的?难怪我老是觉得周围鬼气森森呢!” 我拉着老牛起来,顺便回他:“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当然应该鬼气森森了,你见哪个坟场墓地里面欢歌笑语,人声鼎沸,热闹的像赶集一样?” 拉老牛的时候,我看到他胸前衣服破成一条条,还湿了一片,以为是出了汗,鼻子里却是一阵血腥味,连忙关心道:“老牛,你没事吧!” 老牛郁闷道:“他娘的能没事吗?扑过来后跟撞到刀山上差不多,身体立马散架了,跟一滩稀泥一样贴在上面着滑了下来,醒来才感觉到疼!” 我叹气道:“我也差不多,爬到一个罐子上,把罐子都压碎了!” 老牛诧异道:“你也扑空了?那你有没有弄明白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面前岩壁上闪着黑光的石jīng,又想着两个黑影极为诡异却不攻击我们的事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肯定。 我转头张望,果然见到两个把我们害的即苦又惨的黑影又在不远处出现,因为心里有了准备,倒没有之前那般心虚。 “又是这两个狗东西,老子非宰了它们不可!”老牛愤怒的吼叫着,就想冲过去。 我赶紧一把抓住他,他劝慰道:“牛哥,牛哥,你老先别急着发火,再仔细瞧瞧,难道没觉得它们很面熟?” 老牛听我这话,先是一愣,又盯着那两个黑影瞧了几眼儿,最后摇着头:“难道是天元和李永生?看起来又不太像呀!” 我淡淡笑道:“当然不像,因为根本不是,你再瞧瞧。我跟你提个醒,他跟咱们有非常大的关系!” 老牛的眼里现出一丝迷茫,突然,猛的把已经没有子弹的三八大盖儿举了起来:“铁炎,这不会是我们在凤铃家碰到的那个野人吧,他娘的还真yīn魂不散,竟然一直跟着咱们!” 见老牛脑子这么不开窍,我就顺便跟他摆下我高深的见解:“如果是那两个野人,恐怕你早都被撕碎了,骨头都被啃没了,我说这两个跟咱们非常熟不是说他们跟我们有仇,而是说它们跟我们非常亲密,还有着很直接的关系!他们就是……” “你仙人板板儿!”老牛抢断我的话,脱口而出。 老牛这话气的我暴跳如雷,我带点儿怒气道:“你个龟儿子,我rì你仙人板板,他们是我们的影子,白痴!” “影子?”老牛似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道:“铁炎,你逗我耍吧,影子不都是在地上吗?怎么会站着?” 毕竟我也不能解释洞里石jīng的光华怎么把人的影子折shè的站了起来,只能演示给老牛看:“看着我是怎么动的,再看他们!” 我慢慢伸起左手,对面的影子左肩果然动了下,不过他们不是实体,仅仅能看个大概的样子,这样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老牛看着影子随着我而动,也左扭右晃一番,等确定那真的是我们的影子后,受了严重打击似的一下靠在身后洞壁上:“原来我们被自己的影子耍了个半死不活,以后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我叹口气无奈道:“算了,还是别跟死了几千年的人计较那么多了,赶紧找到洞口出去才是正道!” 老牛默默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张嘴。我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心底陡然升起一丝yīn影,老牛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我已经在这洞里转了两圈,根本就没找到出口! 第六四章 鬼宿积尸地9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定神沉思一下,给自己打了点儿气:洞口不会凭白无故的消失,不是老牛没注意,就是被石jīng幻散出来的幽光迷雾挡住了,只要我们细心注意沿途洞壁的变化,应该能发现问题! 因为已经在锋利尖锐的石jīng上面吃了大亏,我们走路的时候都分外小心,在多少有点儿能见度的地方,都与石jīng崖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的分外小心,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仅有的光亮都被黑暗所吞噬,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眼前乌黑一片的感觉非常难受,无形的增加了心里的恐惧感,但是为了尽快出去,也只能忍了。 走这段路的时候我们用的方法与前面不一样,因为眼睛看不到,便只能用手来感觉,但也不是真接把手刮在那布满石jīng的山壁上,如果那样走下去,我们的手恐怕连骨头都被刮碎了。幸亏三八大盖儿还在老牛手里,我让他用枪口磨着岩壁走,可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铁和石jīng岩壁磨擦的声音异常刺耳,只得把枪倒转,换成用枪托磨着岩壁,这样耳朵才稍稍好受点儿。 黑暗的那一段的洞壁也有石jīng,只是没有刚才我们看到光亮的那些地方长的长,甚至有些地方还没有,我心里暗道:“还好跟老牛第一次走的时候,只顾着脚下有没有踏空,无心顾及洞壁,如果不小心抓了一把,估计手上都成马蜂窝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了下老牛,他刚刚撞到了上面,这会儿肯定不会太好受,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可能是受了伤的原因,这一圈走的可谓非常吃力,等眼前再次多少看到点儿光亮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满身大汗,又氧又疼,看老牛时,他龇牙咧嘴大口喘着粗气,像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到地上,感觉到最多的不止是困倦,而是窒息和恐惧:我们已经洞里转了两圈,却依然没有找到出口,难道出口真的消失了? 我苦闷的摇了下头想着可能错漏的地方,越想头就越大,我们是摸黑走的,可能错漏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路出去,不用再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折腾我们,我们自己可能都要因为体力不支而先倒下了。 “铁炎,我觉得好困,想先睡会儿!”坐在旁边儿的老牛突然有气无力的跟我说。 听了他的话,我身上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心里也无比的酸楚。这里并不适合睡觉,他身上还有伤口,经过刚才汗水的浸泡,应该疼的难受才对。他说想睡觉自然让我感到惊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痛的已经麻木了,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绝对不能让老牛睡着,可我能做些什么?出路没有找到,再去找一遍洞口?我怀疑自己目前的状况能不能再走完一圈! 看着眼睛已经半睁半闭的老牛,我更加痛苦,都是这个破洞害的,我愤恨的转头望向洞壁上幽闪的石jīng,因为动作有点儿大,胸口猛然痛了下,我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用胸口压碎过一个二次葬的陶罐。 “陶罐?”我心头一震,决定冒一次险。之前没有见到石jīng的时候,我觉得黑sè的陶罐与上面的角闪石非常奇怪,现在豁然明白:整个山洞就是靠石jīng折shè光芒的特xìng来制造玄机,如果把这些石jīng砸了,洞里所有的诡异自然会消失。但我们没有斧镐,只有一把三八大盖儿,砸洞壁的石jīng肯定不行,估计没砸多少,枪就先坏了。石jīng是依然相互折shè、反shè与表面的烟雾形成洞里的迷阵,可有些地方并不长石jīng,没有石jīng的地方就不会有黑气鬼雾等玄妙,所以古人会在二次葬的陶罐表面嵌上角闪石来补救。我们砸不了洞壁,但踢翻几个陶罐应该还不是问题。 我惊喜着,正准备把刚想到的办法告诉老牛,却觉得胸口又痒又疼。低头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把我自己都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毒:几个指肚般黑红透亮的圆珠挂在那里,像是即将凝固的血珠,又像是几颗瘤子!看么看怎么恶心。 我动的这一下,几个大的像是玻璃球般顺着我的身体滚落下去,像是很有弹xìng,还有些小的依然紧紧抓在上面,我先是在自己身上拍打一番,直到把它们全部拍死才住手,而这时,我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地上捡起一个没弄死的看,酸枣大小,顶部有个三角形的头,针柄大小的眼睛多少闪着点儿光,下面还有几条带着细绒毛的硬腿。 “这不是逼煞嘛,一般都在草丛里,龟儿子怎么生到这地方了!”逼煞是我们的方言,其实应该叫壁虱,通俗点儿叫草扒子,很多地方都有,它们通常生活在草丛、植物上,或是寄生在动物皮毛之间,体型很小,但是吸起人畜的血来却十分恐怖,能吸十倍甚至几十倍自己体重的血,直到吸不到血为止。 逼煞的吸不到血很特别,通常人不能再吃饭,是肚里实在装不下了,而这种怪物吸不到血完全是身体膨胀到它们的嘴无法接触到动物的身体,或是它们的腿爪再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从人畜的身上滚落下去,才算是终止,然后就呆在原地等着消化,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更久。论起吸血的程度,这东西比外面的吸血蝙蝠王还要贪婪。 按理说,逼煞不应该生活在山洞里,我猜想肯定是压碎的那个用来装尸骨的黑sè陶罐里爬出来的。如此一来,我的心里又腾起一道yīn影,真的把洞里的陶罐全砸了,逼煞不爬的到处都是,那时候,我们恐怕要被吸成两具干尸。 我顿时犹豫而烦躁起来,踟蹰之际,耳边响起一阵呻吟,像是老牛的,因为是头顶传下来,所以还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转头看老牛时,吓的差点儿都傻了,老牛的胸腹部竟然蠕动着几个拳头大小的血疱。 老牛这是受的什么伤还是被感染了?我赶紧察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便倒抽一口冷气,那拳头大小的血疱有嘴有腿,竟然也是逼煞。与鼓胀的肚子相比,逼煞的腿就像是漫画家张乐平笔下妇孺皆知的那个可怜娃子三毛的脑袋上象征xìng的三根毛差不多,并且这仅有的几根毛还是剪过的。同时我也发现这里的逼煞与外面的有点儿不同,它们的嘴上有一根麦芒般的刺,应该和蚊子嘴前的吸管作用相同。 我手忙脚乱的把老牛身上那些逼煞全部弄下去,吸了那么多血,逼煞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了,稍微碰一下就破裂,血水流的到处都是。而老牛的脸也愈发苍白,我心道:这得再吃多少好东西才能恢复过来,虽然心疼,可又无计可施,更没能耐把那些血挤回他身体里。 想到逼煞嗅觉非常灵敏,我们身上又都是血,怕万一再有更多的聚过来,那时疲于应对,匆忙在老牛身上拍打一遍,又在自己身上检查一下,连拖带拽的把他扯到肩膀上赶快离开。记得很多东西都可以对付这东西,但我们一样没带,把背包里的东西数了一遍,也只有几瓶烧酒还能勉强用上。想到用烧酒擦拭身体、处理大片的伤口,那灼烧的感觉让我先冒起了冷汗。 走了几步之后,两个诡异的影子又在我和老牛面前出现,虽然已经确定它是我们的影子,是洞里特殊光线反shè的结果,可心里依然有些发毛,太不习惯了。尤其是在后面看到他们一个无力的搭在另一个的肩上踉跄的摇晃,蹒跚的前行,心里就十分难受,甚至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可细细回味,这凄凉而又落魄的影子不就是真实的我们吗?为什么自己不愿看到?顾影自媚处,窥镜自怜时,人生chūn风得意怎么看自己都觉得舒服,但如果落魄失意,谁还会顾及那个跟自己一起憔悴的影子?人都会对着镜子笑,可真正有谁对着镜子去哭过?当年以直言进谏而著名的唐朝重臣魏征死的时候,太宗李世民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人都喜欢照镜子,有几个人照过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脑海里也是茫然错乱,洞壁上诡异的石jīng砸不动,与它们相辉映的陶罐不敢砸,砸了可能死的更快,难道注定我们要被留在这里?我苦笑着,看着前面自己的影子都觉得他们仿佛是地狱里派出的勾魂使者! 又走两步后,赫然发现蒙蒙黑雾里有个影子站的笔直,惊的我顿时打个寒战:那,那不是我们的影子! 第六五章 鬼宿积尸地10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呆呆站住,一惊之下反而清醒了,但也更加恐惧了,那分明是个人的样子,比我们的影子都更加真实。 “谁?”我条件反shè般的叫了出来,叫过之后又笑自己有点儿傻,这么诡异的洞里突然多出个人影,还能是谁,不是索命冤魂,就是受了诅咒的守墓幽灵。 记得看过一个非常冷的笑话:有个人夜半喝醉回家,走到半路突然内急,就走到路边儿解决,却突然听到一阵斧凿之声,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人正拿着斧凿在凿一座墓碑,正所谓酒壮英雄胆,醉酒的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张嘴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墓碑上面敲什么?”不想,那人张嘴就蹦出来一句:“那些混蛋竟然把我名字刻错了,我来改改!” 我刚才用身体压碎了一个陶罐,陶罐里装的是古人的尸骨,是那具尸骨的死后住的房子。我现在就怕对面那黑影张嘴来一句:哪个混蛋把我的房子砸坏了,赶快给我修修! 我扛着老牛,走也走不快,跑也跑不掉,正在想着怎么办呢,黑影竟然向我们走了过来,耳边也传来一阵沙哑而难听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熟悉,难道是……天元? 我真的不敢相信来的人就是天元,他脸上的肿胀没好多少,说话依然是那破铜烂铁的声音,我先是惊喜,然后又失望起来,天元似乎也意识到我们并不有进行顺畅的沟通,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一抬,把一根绳子递到我面前。 我看的有些呆,不知道他在哪儿弄的这绳子,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见我迷惑不解,天元脸上一阵焦急,稍稍扯了下,然后走到旁边儿帮我扶着老牛,示意我拉着绳子走!天,难道这根绳子是从洞口外面拉进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元就是我们的救星了! 我激动拖着老牛,扯着绳子往外走,在我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根普通的绳子,它的前面将是康庄大道,更是引导我们走向新生之门的上帝之手。心里的感觉复杂的很,扯重了怕断,扯轻了又怕扯歪走错路,总之很是无所适从。 走了几步,我发现一个让我感到惶恐的问题:从天元手里接过的绳子越来越模糊,又走几步竟然消失了!我的心颤抖了一下,难道一切都是幻觉?可我的手用力握的时候,明明感觉绳子就在手里,尽管我想到是洞壁上石jīng搞的鬼,心里还是很虚。看的见,摸不着无体有形的东西我经历过许多,比如镜花水月什么的,早已习惯。现在遇上摸的着、看不见有体无形的东西,心里着实很不安,手上的感觉告诉我明明里是抓着东西,却死活看不见,我甚至都怀疑究竟有没有抓着绳子。 在我们向前走的时候,那黑sè影子又出现了,这次不再是两个,而是三个,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们拖着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拉着绳子慢慢走。 蓦然,觉得绳子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上,我的身体一顿,立时把眼睛睁开:洞壁的边缘,石jīng长出一尺多长,突兀幽冷,参差jīng亮,让看一眼便觉心惊,躲之唯恐不及,下面斜摆着几个半人高的黑sè陶罐,有几个还斜倒在地上,难道绳子被它们拌住了?我轻轻抖动着,想把绳子抬起来,却感觉绳子不是碰到左边就是碰到右边儿,像是从罐子里扯过来的。 我先是迷惑一下,便即恍然:又是古人jīng妙的利用石jīng见光反shè的道理跟我们开的玩笑,记得我和老牛走的时候,似乎也经过这里,却没看出这里的破绽,既然绳子从那边伸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洞口。 饶是如此,我也不敢丝毫大意,这洞里亦真亦幻,时而有形无体,时而有体无形,眼前看到的这情景不知道是从哪儿反shè过来的,如果老牛刚刚撞到的是这么长的石jīng,现在恐怕已经在西天听如来佛祖讲经了。 绳子是天元带过来的,我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希望他能给我个确切的答案,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看来他已经明白洞里的玄妙之处,倒是我和老牛两个经常自以为很聪明的人看不穿。 我终究还是没能像天元那样闭着眼睛,而是用脚试探着走,真与幻的交织造成视觉的严重错位,眼睁睁看着自己差点儿跟那些尖锐犀利的石jīng撞上,心里犹如面对刀山火海般紧张,但是当振作起勇气,向前一冲的霎那,迷茫、错乱顿时消失,完全进入另一片世界。 还是我刚才看着鬼宿积尸地的洞口,一支手电斜陈地上散着微弱光芒,绳子系在一大块儿岩石上,已经被我拉成笔直,行礼、背包等散乱在地。 与天元把憔悴的老牛放到地上,处理了他的伤口,又喂了几口水之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天元自始至终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我知道是他舌头受伤的原因,有几次我都非常想想问他是怎么跑出来,又怎么找到我们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嘴里只能发出那刺耳的声音,即便想说,我也听不明白,所以就干脆不问。 我斜靠在洞壁上,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我们身上都有伤,冒险冲出去的话简直就是给吸血蝙蝠嘴里送,可一直躲在这洞里也不行,空气混浊又yīn暗,重要的是我们带的干粮也撑不了多久。想着想着,脑子里慢慢模糊起来,眼睑也打起架,有点儿沉沉yù睡的感觉,而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我陡然惊醒过来,再没有丝毫睡意,眼睛一刻不敢眨的望着洞那边,不知道是人是鬼。 “铁炎、牛哥、天元,你们在吗?”呼声有些沙哑艰涩,像是用了很大力气却又喊不出来的结果,不过,我还是一下听出来是李永生的声音。这小子原来也还活着,我赶忙应了一声,心里也闪过一丝欢喜,在这种鬼地方,受伤已经是必然,但是只要不折人手,士气没有分崩离析,以我们的实力,等完全休息调整好,从这里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没过多久,李永生果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看着他蹒跚扶着墙壁晃过来,就知道他伤的也不会太轻,我连忙起身向他迎去,将他搀到我们旁边儿:“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害我一直在担心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咣当!”一声,雪亮的光芒在他脚下带出一闪,又蹦了一下,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拉孜藏刀?”我脱口而出,可还没想明白藏刀怎么会跑到李永生手里,也没来的及为藏刀的失而复得高兴,李永生就如同失重般的一头向地上栽去。“哎!”我惊叫着赶紧拉住,也不知道我自己也太虚弱了,还是他太重了,两个人竟然一起摔到地上。 天元跑过来连拉带扯把我们扶起来,此时的李永生牙关紧闭,不醒人事,身上全是血,脸上青肿一大片,还有几道血痕,看起来还挺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天元把拉孜藏刀捡起来递到我手里,重新看到藏刀像是失散的老朋友归来一样,感觉十分亲切。 尽管我也很困了,但还是坚持让天元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把靠在老牛身边儿的三八大盖儿拿过来,从背包里翻出子弹填装进去,子弹已经只剩四五十发,我心酸道:“就这点儿子弹,还不够给吸血蝙蝠王挠痒痒呢!”不过转念遥想当年我们伟大的党就是白手起家,靠小米加步枪夺了天下,心里的yīn霾立即一扫而光。 忙完所有能做的,发现天元竟然还没睡,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老牛,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惊讶,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我也呆了,老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裂的裤腿上面又有几个血光闪烁的圆球,肯定是在洞里就爬在我们身上的逼煞。 这东西本来很小,如果不是它们吸了血涨起来,很难发现,我赶快把它们从老牛身上弄下来。从包里把带着的烧酒倒到一根毛巾上,在老牛身上擦拭,擦到有伤口的地方,老牛的身体就猛的抽搐一下,擦到老牛胸前的时候,觉得他左肋那里鼓鼓的,像是绑了一根棍子,还以为他的肋骨断了,自己给自己接上又绑了起来,等撩开他的衣服看时,才发现那里jīng光四溢,红白光交替,十分显眼,竟然是灵犀法杖。 在鬼宿积尸地的时候,我一直没弄明白一直飘着的红线到底是什么,现在看到灵犀法杖散发的红光,有点儿恍然大悟,肯定是法杖露出来的时候,被洞里的石jīng多次反shè,我们看到的时候就成一条会飘来飘去的红线了。这孙子竟然把灵犀法杖绑在身上,也只有他才想的出来,以前说谁吝啬,说他把钱穿在肋骨上,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终于开了眼界。 我想试着把灵犀法杖拿出来,重新给他包扎一下伤口,不想手刚碰到灵犀法杖,老牛的手便闪电般的将我的手扣住,把我吓了一大跳。 第六六章 鬼宿积尸地1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别动!”老牛的嘴里蹦出两个字,眼睛慢慢睁开。 看老牛紧张的样子,我取笑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诈尸了呢!” 老牛把我的手慢慢松开,满脸憧憬道:“铁炎,我正梦到嫦娥妹妹从月宫下凡,跟我喝着酒聊着天,卿卿我我甜蜜呢,可一不小心一杯酒倒在地上,周围烧起了大火,嫦娥也就不见了,我浑身上下火烧一样的难受,接着就感觉有只手,我以为嫦娥妹妹来接我跟他一起回月宫呢,就赶紧抓住,没想到竟然是你!”老牛的样子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我哭笑不得道:“靠,你真当自己是天蓬元帅呀,做个梦都想跟嫦娥喝酒!” 老牛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我说身上怎么跟火烧那么疼,原来是你害的,你真是一点儿医学常识都没有,用酒消毒哪儿有倒到毛巾上往伤口擦的?把酒拿来,我教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手就把旁边半瓶酒递给老牛,想看他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没想到这混蛋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灌,半瓶酒转眼被他喝的差不多,然后得意洋洋告诉我:“看明白了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体内、体外一起杀菌、消毒,酒jīng先进入胃里,再随着血液挥发、循环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并且一点儿都不浪费!” 听着老牛的一番高论,我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我生怕自己身上还有逼煞,就又开了一瓶酒,把自己身上擦了全遍,擦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那是火烧火燎钻心的疼,难怪老牛会疼的醒来。完了之后,让天元自己也擦一下,又往李永生身上洒了点儿,才稍稍安了下心。 老牛最终还是把灵犀法杖从肋骨上取下,让我帮着给他缠了一圈纱布,却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对我说声“谢谢,”竟然做了个非常不礼貌的动作。他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像是带着十分的不满。 我十分纳闷,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老牛,这就是什么意思?老子好心好意没得罪你吧?” 老牛被我么说了一通,转过头来,瞪着牛眼看我们一会儿,才哭丧着脸道:“铁元,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刚才什么事?难道我们不应该把你救出来,让你死在里面?”我没好气道。 老牛赶紧道:“铁炎,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高兴的是在那鬼地方呆了那么久,连惊带吓遭罪还流那么多血,最后却什么也没捞着!” 原来老牛在郁闷这个,我正想怎么安慰他,却见他把灵犀法杖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着皱眉分析道:“可我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对,你看啊,就我们进的第一个洞,里面没什么机关都藏着这支灵犀法杖,这个洞里设计这么jīng巧,却什么没捞着,你说是不是我们疏忽了。你想啊,他们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把洞里搞的重重黑雾笼罩,跟个阿鼻地狱似的,还不就是为了藏宝贝嘛!” 见我不说话,老牛偷偷瞄了我几眼,故作深沉道:“铁炎哪,咱们又没进过神农架,怎么知道这里就不是神农洞天?再说,除了神农老祖宗,你说还有谁有本事能设计出这么复杂而诡异的洞穴?” 看着老牛满脸贪婪的表情,我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古人便把亲人的离世看成一件是很神圣的事,幻想他们摆脱了人世的疾苦,到另一个世界去安享幸福。更幻想着逝去的那些人,终有一天还会回来,出于这个原因,才把他们的尸骨好好保存,定期祭奠,在安葬的时候,还会把他们在人世间用的东西也放进去,没钱人少放点,有钱人多放点,更有甚者,还会拿活人去陪葬,比如奴隶社会万恶的殉葬制度。 到了后来,文明有所进步,人们已经明白了生老病死的规律,就换成了让逝去的人入土为安,但也会在家安放灵位。对于古代的国家来说,祭奠祖宗的宗庙与国家社稷是紧密相联的,一个国家的宗庙被毁,就证明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从洞里的草人、法杖、孑遗的远古三角犀来看,曾经在这个洞里生活的人肯定属于远始社会,估计还是石器时代,说陪葬的东西里面没值钱的是假的,随便拿几个罐子碎片出去,对当今社会来说,都是惊天发现,一夜暴发不是不可能。但这种东西也是祸害,毕竟我们不是走正路的,万一没把话说圆,漏了马脚,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觉得只有真金白银这种无主的东西才永远是最实在的。至于那些罐子,就当是留给后来人的礼物吧! 还有,老牛自己都知道鬼宿积尸地的设计之jīng巧可谓鬼斧神工,超凡造化,胆子稍微小点儿的,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我们能出来已经算是万分侥幸,打死我都不会再进去第二次,现在老牛自编自演苦口婆心的目的,也就是想带点儿东西走,爱财之心可以理解,路却是绝对行不通的。 至于他说这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神农洞天,我却不敢苟同,神农好耕,又以尝百草立名,绝对属于远古时期的农学家、医学家,虽说自古医巫不分家,但我坚信一个敢于尝百草救天下百姓的圣人,不会干出在人身体里养吸血蝙蝠这种遭天打雷劈的事。 “铁炎,这洞里的太阳真的很圆哪!”老牛像是在没话找话。 听着老牛冷不丁冒出这句带点儿闷sāo的话,我苦笑道:“嗯?听你的意思,外面的太阳都像你的内裤一样,是三角型的?” “铁炎,我的xìng格你是知道的,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你们胆小怕事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就不信洞里没东西。”老牛说着竟然挣扎站了起来。 我冷冷看着他道:“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名话还真不是吹出来的,牛哥你万一财没捞到死在里面了,我一定在你的坟头写上一句:死不足惜!” “铁炎,我老牛也是个噙齿戴发七尺男儿,里面没鬼没怪就算了,就算有,以我的威武,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老牛刚说到此,突然身体猛的向后一仰,怪叫着翻身就倒,跟中邪了一样。 我不知道他这玩儿的哪出,刚还说自己威武呢,转头就往地上摔,简直就是现眼儿!不等我去扶他,老牛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我们从洞里出来的时候,绳子没收回,有一段还留在洞里,现在绳子竟然在离地二尺多高的地方笔直紧绷着。 我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看来洞里真的有鬼!” 第六七章 鬼金羊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凝神戒备之际,老牛转头向我道:“铁炎,你觉得什么东西在拉绳子?” 我打趣道:“该不会是他们听你说自己威武雄壮,要去灭了它们,它们怕了,就自己把金银财宝什么的整理整理,要给你送出来了吧,你看绳子拉这么直,那头儿的东西不会少哪,要不,你赶快去接他们一下?” 老牛咂咂嘴,向呆立在旁边儿的天元道:“你小子还傻愣着干吗,快收拾东西带着李永生走,我们随后跟来!” 老牛真不厚道,贪财不说,把话说大了,反而跟人家天元怪吼一通。 天元听了他的呵斥,手忙脚乱的抓起几个背包,又托起李永生刚走,紧绷着的绳子就猛的震了一下,我的心也随着绳子的震动而狂跳不止,看绳子震动的力道,隐约觉得里面那东西不会小。可已经被尘封几千年的洞里还能有什么?吸血蝙蝠还是又一只大犀牛?我心里泛起不安的感觉,向老牛道:“要不,咱们也赶快走吧,我猜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老牛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冷汗,像是也意识到危险,看了我一眼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走!” 不及转身,突见洞里一道白光疾shè而出飞向老牛,老牛顺手挥枪一挡,白光竟然断成两截,贴着三八大盖儿撞到旁边岩壁上,又摔到地下。开始我还以为是蜥蛇之类的东西,等见它落地后没什么动静,才壮着胆子捡起来,那东西很轻,像是被虫蛀过的白sè木头,又像是巨型动物的骨骼磨成的长矛。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它落到地上时,已经差不多碎完了。 我和老牛先是一惊,继而面面相觑,用这东西的绝对不是现代人,最重要的是一碰它就碎,就算扔过来一车也伤不了我们,但话说回来,苍蝇不咬人,也咬不死人,却让人感到恶心,如果里面真蹦出几具几千年前的白骨追着我们朝我们龇牙咧嘴的,估计我们自己就心虚了。便向老牛道:“老牛,人家这是在赶我们哪,我们还是知趣点儿,走了算了!” 哪儿想老牛的倔强劲儿竟然上来了,偏不认帐,他把三八大盖儿背到身上,前迈一步,抓起绳子用力一扯,一团模糊的白sè影子瞬即从洞里冲出来,撞到老牛胸前,痛的他怪叫着后退几步,待我看清这东西时,顿时呆了:面前站着一个人身羊头的怪物,头部以下瘦骨嶙峋,比皮包骨头还瘦,鸡爪般的手里拿支一寸左右的梭矛,羊头上面须发皆白,眼窝里闪着幽幽绿光,头上生着两只外卷的角,刚刚它就是用这两只角撞向老牛的,还好这两只角并不是朝前,否则老牛应该被穿透了。 我心里顿时yīn住:难道面前这个羊首人身的怪物就是鬼宿的星官鬼金羊?我们来的时候也没带本黄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鬼金羊值rì,但鬼金羊是星官,不在天上也就算了,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住在这洞里,看到这怪物诡异的样子,我就混身起鸡皮疙瘩。 “这,这是他娘的什么东西?”老牛惊呼着站稳,抬枪想打,那怪物似乎知道枪的厉害,把手里白骨梭矛向着老牛一扔,趁老牛躲避的时候,飞一般的爬到洞壁上扒着岩壁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他爬上洞壁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掉下来,竟然是只羊头,我以为它把脑袋当武器扔过来了,却发现它干枯的身体上面还有半个人头。 原来都是他娘的故型玄虚,吓的我以为鬼宿星官下凡来抓我们了。 老牛看着地上的羊头,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似乎想把它捡起来,就在他手将要摸到羊头的时候,那羊头眼窝里的幽暗的绿光骤然亮了一下,整个羊头突然从地上飞了起来,将老牛的手死死咬住,老牛闷哼一声,整个人随即瘫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场景太过迅速诡异,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见吸了老牛的血的羊头的眼睛已经不再是暗绿sè,而是变的血红,看起来分外瘆人,倒是老牛疼的眼睛有点儿发绿了。“老牛!”我惊呼着赶紧冲上去将羊头按住,抽出拉孜藏刀对着羊头就砍,削铁如泥的藏刀砍到这羊头上面竟然发出金石之声,丝毫砍不进去。 老牛此刻大张着嘴,身体抽搐的不像样子,我干着急却没办法,总不能把老牛的手砍下来,而这时,羊头似乎吸够了血,眼睛里的红光越来越盛,也越来越邪恶,而老牛的身体却抖的越来越厉害,这情形深深刺激了我。 也不知道这羊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拉孜藏刀对它毫无办法,看着它红亮的眼睛,我心下一狠,抠着它的羊角,将它脑袋一转,直接拉孜藏刀扎到它的眼睛里。 红光立即暗了下去,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羊头里传出一阵“咕噜”声,老牛的挣扎也停止了,呆呆的躺在地上,我见这招奏效,赶紧把老牛的手拉出来,也不再研究这羊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为什么会这么邪恶,只知道它离我们越远越好,为了防止它再作恶,又在它另一只眼睛里捅了一下,顺手就把它扔回鬼宿积尸地里。 老牛平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心手背上面各有一道清晰的牙印,皮肉往外翻着鲜血淋淋,看的我都觉得疼。老牛被我扶起来的时候,已经能走路,毕竟伤的不是脚。 往前没走多远,就看到天元和李永生,李永生已经醒来,看到我们过来,也帮着给老牛处理伤口。 大家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说我们不知道洞口在哪儿,就是现在潜藏在身边儿的危险,都让我们感到力不从心,诡异的干尸,洞外面的吸血蝙蝠王,如果再走,说不定还会遇上那只远古三角犀,想想就让人头大,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才行。 我跟大家说了我的计划:“首先,我们要对付的就是堵在洞口的吸血蝙蝠王,它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还是准备用火来迷惑它,然后我们使劲儿跑,一边儿跑,一边儿放火,运气好的话,跑到进来时路过的那片钟rǔ林里,利用洞顶密布的石钟rǔ作屏障,只要它飞不起来,对我们的威胁就会小很多。” “跑到那里我们就能出去了吗?我们摔下来的地方离地方有十几丈,想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老牛接道。 “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但是你想想,远古三角犀要生存的话必需要吃东西吧,牛挤的是nǎi,但吃的却是草,这个你肯定最清楚不过!”我带着戏谑看着老牛,意思是:你也是牛,你也是吃草的。 李永生脸上露出喜悦之sè:“对,它们那么大的个头儿,吃的肯定不会少,山洞里又不长草,它们只能出去找东西吃,要是找到他们经常走的路,咱们不就跟着出去了吗?” 老牛接着受了两次伤,脸sè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对我的戏谑置之不理,连话都不愿多说,沉沉向我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就在这里先休息下,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走!”我又把头转向李永生:“对了,你小子怎么突然就从我身后消失了,遇上什么了?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要是换了老牛,肯定会撸起袖子,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给我们讲出一串与邪魔斗智斗勇、串惊心动魄的故事,即便李永生没有老牛那么能摆,给我们讲讲事情的简单经过总是最起码的,哪儿想他露出一丝惊骇,讷讷说了句话我瞠目结舌、头皮发麻的话:“咱……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第六八章 鬼金羊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李永生这么一说,我立即想到那具白sè干尸,还想到咬在老牛手上的那个诡异的羊头,但那时候李永生和天元都不在,他怎么知道的,便奇怪道:“怎么,你们也在哪儿看到过?” 这时,老牛面sè也是一紧,手迅速抓到靠在身边儿的枪杆上,向我道:“别动!”李永生脸sè煞白,瞳孔紧缩,举到一半儿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举起来还是该放下,那样子跟见鬼了差不多!我正在纳闷,就听他蠕动着嘴模糊道:“铁炎大哥,它,它爬在你身上!” 李永生的话太让我感到震撼了,甚至有些诙谐,我的身体顿时僵住。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爬的有东西,但是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寒毛倒竖,身上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样,虽然根本没看到那半张白sè的脸,身体就抖了起来。如果那半张白sè的脸真的可以就这么爬在我身上而我没有丝毫感觉,那它要是张张嘴,我…… 尽管我什么都没看到,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场景,一张只有半边脸的白sè干尸咧着半边嘴邪异的笑着,轻轻向我脖子上吹了口气,那气味是说不出的恶心,像是臭鸡蛋的味道,又像是腐烂了很久的死鱼味道,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我肯定早都吐出来了,可现在,我却连动都不敢动。 一声清脆的枪响将我惊醒过来,看着对面老牛释然的面孔,我紧绷着的心弦瞬即松驰,转头看时,一道白sè的影子手脚并用飞一般的爬进了无边的黑暗里。我如释重负,身体一晃差点儿摔到地上,李永生赶紧上来扶我一把,我才勉强站住。 我刚缓过神来,李永生突然失控般的指着白sè影子逃离的方向大叫道:“是那个巫师!是那个巫师!” 我怔了一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小子乱叫什么呢?什么巫师?” 李永生满面焦急,挥舞着双手比划:“就是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巫师,就是拿着灵犀法杖的那个巫师!它,它是这里的主人,现在一定是来报复我们的!” 老牛上前两步,拉住李永生,让他冷静下:“我第一眼看见它脖子上戴的那串骷髅时,就猜到它可能是那个巫师了!它不是已经死了几千年,又被堵在那个山洞里了吗?从哪儿跑出来的?” 我心有余悸道:“这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做些出格的违背常理的我们看不懂、想不清的事,正常的很!对了,李永生刚刚说到灵犀法杖,法杖以前是在它手里的,难道它……”后面的我故意不说,老牛已经把法杖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了,我想听听他的意思。 老牛十二分的不乐意,把枪靠在洞壁上,掏出灵犀法杖拿在手里反复转着:“这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各位难道不心疼?”我苦笑一下:如果说那个已经成为干尸的巫师是个标准的守财奴,把老牛定义成要钱不要命的主也一点儿不过分,这两人碰在一起,老牛抢了就不还,巫师是死了几千年都不放过,还真是热闹。 李永生忧心忡忡向老牛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它一下就爬在铁炎哥的身上,你虽然用枪把它打下去,但看它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事,还是行走如飞,下次再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谁又说的出来?” 我也担心起来:吸血蝙蝠王纵然邪异,还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只要飞不起来,以我们的实力还可以跟它斗一把。那个巫师就不一样了,它个头儿不大,也没有吸血蝙蝠凶猛,却犹如鬼魅,来去都悄无声息,行动又迅捷,更可怖的是它竟然能爬在我的背上而不被我察觉,看来,我们在这洞里最大的敌人非它莫属了。 那个远古巫师在这洞里已经安安静静的龟息几千年之久,我们却意外的惊醒了它,还抢了人家的东西。不过也不能算抢,灵犀法杖本来就不是我们拿下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变成了干尸的巫师行动轻盈迅捷,行踪如鬼魅,要是想害我们,恐怕也就是张张嘴的问题。 还有一点我们也弄不明白,它手里的法杖是怎么跑到天元身边儿,它绝对有能力在不心动我们的情况下,把放杖放到天元身边儿,可要是这样,也太不合情理了,没理由自己把东西送人了,又死皮赖脸的要夺回来,除非这巫师老人家生前就是个老玩童,喜欢跟人玩儿这种游戏,可我们跟它玩儿不起,再玩儿下去说不定还会被它玩儿死。 本来我想劝老牛把法杖还给人家,免得人家对我们追的死去活来,还没说两句,老牛就不耐烦的眯上了眼睛,我尴尬笑着,再不多说! 大家轮流休息一番,jīng神好了许多,这期间,远古巫师也没有再来sāo扰我们。 我心里困惑的迷团始终没有散去,就连休息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云里雾里,一会梦到天元突然变成了一只尖牙利爪的吸血蝙蝠,追着咬我们,一会儿又梦到一群眼睛里闪着绿光的羊头突然从地底钻出来,在远古巫师邪恶的怪笑里,吐着黑雾,张着大嘴轮番向我们攻击。 我们在洞里已经迷路,想找到进来时走过的那片钟rǔ林,完全要靠运气,但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吸血蝙蝠王。 就我们已知的办法里,用火无疑是最有效的,结果每个人把自己包里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多少能燃烧的东西,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天元对打斗不是很在行,老牛受的伤又最重,对付吸血蝙蝠王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和李永生身上,我让天元跟老牛在最前面找路,李永生拿着枪,遇到吸血蝙蝠王就开枪,而我主要负责点火迷惑它。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们循着在洞底留下的模糊的脚印毫不费力的找到洞口,吸血蝙蝠王并没有死死堵在那里,但我们也不敢丝毫大意。这东西狡猾的很,曾经试着在从岩壁上顶慢慢爬下来袭击我们,那次真的是我运气好的不的了,鬼使神差的跳起来撞到它的眼睛,把它吓了一大跳,才勉强逃过一劫,这种运气我也不敢渴望能有第二次。 要想从它的尖牙利爪下逃脱,真的要拼尽智慧和实力。我预计吸血蝙蝠王会静静呆在岩壁的上面,时刻注意着这个洞口,准备守株待兔,一旦发现这里有动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下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我把最后的一瓶汽油半瓶倒到挑出来的衣服上,又把剩下的半瓶盖死,打个结系在里面,如果这个办法成功,我们将会省很多力气。 李永生把火机点亮的霎那,我的心也随之沸腾起来,因为我已经把所有能用的材料一下用光,可以说押了最大的赌注,如果吸血蝙蝠王不上当,我们的形势将岌岌可危。 我深吸一口气,向李永生点了点头,当他把火机碰到我拿着的衣服的时候,一道蓝sè的火苗急剧腾了起来,我顺手就把它扔了出去,没想它在地上滚了几下之后火焰竟然暗了下去,那一刻,李永生的脸上成了死灰sè,我的心也差点儿都凉了。 在大家绝望的时刻,吸血蝙蝠巨大的身形突然飞过来抓起它腾空而起,汽油不会那么容易熄灭,猎猎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随着它飞起的轨迹,如同一道冲天而起的火龙般在它的爪子下面放肆吞噬着它。吸血蝙蝠这才发现了不对,惨叫着把爪子松开,而这时,我包在里面的半瓶汽油因为受热过度,“碰!”的爆炸,火焰像是天女散花般的从空中飘落,大半个山洞都若隐若现,吸血蝙蝠似乎也被炸伤,鬼叫摇摆着消失在黑暗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还不等我招呼,老牛和回过神来的李永生、天元就欢呼着向外面冲去。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跑了几十米后,电筒的光束里赫然出现一片黑影,有些像巨型犬牙交错,密布如织,有些上下连成一体,如同撑天之柱,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钟rǔ林。 跑到钟rǔ林以后,大家都长长吐出一口气,速度也慢了下来。洞里的一切都是庞然大物,我们是那么的微渺,只能借助钟rǔ林这片老天给我们准备的天然掩体与之周旋,才会有点儿胜算。 在高低不平的钟rǔ林里爬上爬下盘绕着走,差不多跟在平地上奔跑一样费力,没过多久,我浑身便被汗湿透,老牛更惨,每走一步,脸上都要抽搐一下,汗水渗到伤口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停下脚步,关切向他道:“老牛,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再走。” 老牛强忍着痛,咬咬牙道:“我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越休息越是不想走,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好好休息休息。”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种情形坐下就不会再想起来,只能一股作气,勇往直前,便试着把速度放慢些,让他走的不是那么痛苦。 又往前走没多久,耳边隐隐响起一阵低沉的呜咽,听起来像是风灌入山洞的回响,又听时,像是有东西在咀嚼着什么,我爬到旁边儿钟rǔ形成的石墩上向前方一看,影影绰绰一座小山挡在那里,还在有节奏的轻轻晃动。 “铁炎,什么东西?”老牛看我紧张的样子,在下面向我问道。 为了不发出声响,我从石墩上慢慢滑下后,才跟他道:“还能是什么,你那个本家正在反刍呢!” “远古三角犀?还挡在那里?”李永生脸上现出担忧之sè。 第六九章 巫师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点点头,轻声对大家道:“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慢慢走近点儿,尽量不要惊动它,看能不能从它身后绕过去。”为了给大家打点儿气,我又说道:“它进出的那条路,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出口。” 远古三角犀和吸血蝙蝠王不一样,它完全是用眼睛来看东西的,生怕手电筒的光束影响到它,我特意在前面上面蒙了一层衣服,这样一来,电筒的光芒暗了很多,我们能看到的距离也十分有限,几乎是摸索着前进。 越靠近远古三角犀,路就越难走,我们进来时候,它追了我们一阵子,洞顶水桶粗的钟rǔ都被它撞下来在地上散落着,碎裂的到处都是,堆在我们前面,上面锋尖刃利,如同刀山。有的地方还很不稳定,稍微碰到,就要滚落,而我们又没有其它的路走,也不能把手电筒的光亮弄到最大,每个人都是心惊胆寒。 所幸大家十分小心,并未弄出巨大的声响,等我们从石堆上下来,正准备从它身后绕过去时,身后突然“轰隆”一声,一块儿斜靠着的石笋卷着烟尘倒了下来,半个多高的石块儿都被带的滚出多远,吓的我们赶紧躲开,隐约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那里一跳而下,竟然又跳到伏卧着的远古三角犀的身上,转头用那两只血红的眼睛望着我们,獠牙倒勾的巨嘴大张,对着我们怪吼起来,凄厉尖锐的声音在洞里久久回荡。 巨石滚落的回响,扒在它身上的吸血蝙蝠王,远古三角犀彻底被惊到了,一声怪叫后,它小山般的身体抖动两下,也站了起来,吸血蝙蝠王趔趄了一下,两只巨爪用力一扒,竟然没掉下来,站稳后依然愤怒的看着我们。 我先呆后惊,最后心都寒了:完了,彻底完了,这两个东西我们一个都惹不起,就是想躲都不知道躲到哪儿! 刚才为了不惊到伏在前面休息的远古三角犀,我把手电筒上蒙了一层衣服,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迫切想看清自己犀牛出入的洞口还有多远,便偷偷把衣服扯开往那边儿瞥了一眼,这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根本还看不到那个洞口。 我苦笑一下,其实我这个动作都是多余的,能容得下远古三角犀出入的洞肯定不会太小,即便我们能跑到那里,在那没遮没挡的地方,也根本躲不开它们的攻击。现在就是想后退都难,吸血蝙蝠王那腥红的眼睛对着我们虎视眈眈,只要我们稍微有点儿小动作,它可能都会扑下来。 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用眼睛的余光瞄老牛等人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差不多,天元目瞪口呆,一动不动,似乎吓傻了;李永生又腿有节奏的颤抖着,手里三八大盖狼的枪口也差点儿耷拉到地上;就连一向不怕死的老牛,额头上的冷汗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往下直流。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古三角犀的身体突然再次一转,吸血蝙蝠王也跟着歪向一边儿,歪倒的同时,它又在远古三角犀身上扒了几下,远古三角犀似乎感觉有东西爬在它身上,屁股后面尾巴一甩,吸血蝙蝠王猝不及防,“叭”的一声,被打个正着,怪叫着摔在地上。 家里的黄牛、水牛屁股后面都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经常左甩右甩驱赶蚊蝇,现代犀牛却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它们身上皮厚的原因,蚊蝇根本伤不了它们,它们的尾巴也都慢慢退化,比大象的尾巴没长多少。 我们面前这只远古三角犀虽然身披长毛,与现代犀牛不同,但尾巴也并不长,如果不是吸血蝙蝠王站的靠后,它的尾巴可能还打不到。 远古三角犀打掉爬在身上的吸血蝙蝠王后,低着头在原地转了半圈,最后把眼睛锁在我们身上。它的眼睛比吸血蝙蝠王的还要大,乌黑的眼珠透着jīng光;鼻孔和炮筒差不多粗,尤其上面的三根角更为可怖,前面一支最粗,根部约有一尺,高度应该和我的身高差不多,微微向后弯曲,最前面似乎断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追我们的时候在钟rǔ上面撞断的;后面两根角比前面断了的还要短些,却更粗也更尖锐。 想着那些水桶粗的钟rǔ都是被它的巨角撞断的,我的不听话的颤抖起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退回到身后的钟rǔ林里,可远古三角犀离我们连两丈远的距离都没有,抬下脚就能踩到我们,要是见到我们跑,它跟着冲过来,随便撞我们一下,估计我们都要归位。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远古三角犀突然把头向下低了点儿,把角对准我们,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它要攻击的前兆。 “怎么办,铁炎?”老牛也看出苗头不对,悄声问我道。 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我咽了口唾沫,低声向老牛道:“你们跑!” 不管老牛明不明白,我就猛的向前远古三角犀冲出一步,按照我的想法,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危险意识,在自己认为不安全的范围内看到有东西猛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尤其是没弄明白来者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时候。比如:如果在球场上,大家看到球就去接,就去抢,但要是在路上你突然看到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接的。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 马上,我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就在我冲向远古三角犀的时候,它也发动起来,并且比我更迅速。 本来想吓远古三角犀一跳,趁它躲的瞬间,我一个方向,老牛他们一个方向大家逃开的,这下倒好,没吓到它,倒把自己吓了个魂飞魄散,那一刻,我的心里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看着自己即将与它巨大的角撞到一起,我连后悔都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远古三角犀左边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的越起,在它身上连抓几下,落在它的后背上张开血盆大口就咬。远古三角犀被这么一折腾,前进的势头顿止,庞大的身体猛的倾斜,巨大的角擦着我的肩膀而过,饶是这样,我也被它的脸颊撞的飞了起来。虽然没插在它的角上,但被它的脸颊撞到也不好受,又重重摔了一下,我倒在地上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 第七十章 巫师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紧接着,洞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哀吼,远古三角犀也顾不上我了,没头没脑的抖动着身体,低着头转着圈,似乎想把身上的吸血蝙蝠王给甩下来,吸血蝙蝠王可能已经把利爪嵌在它的身体里,无论远古三角犀怎么晃,吸血蝙蝠王都死不放开。 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拖着我就跑,边跑边说:“铁炎,你小子真的是疯了!”听声音像是老牛,这话说的不是很动听,但他为我担心的心情已经流露无疑。我身前身后都是疼的,脑子里还晕晕乎乎,什么也不想说,只是麻木而机械的跟着他跑。 一声凄厉尖叫在身后响起,转头看时,原来是吸血蝙蝠王,我们跟它的斗了那么久,它也是好不容易才追上我们,现在见我们要跑,哪儿肯善罢甘休。它鬼叫着翅膀猛的展开,在我们惊愕的目光里,从远古三角犀小山般的身躯上轻轻一扭就飞了起来。 我和老牛正在张望着往哪儿躲呢,却见远古三角犀怪吼着把头抬起来猛的一甩,“砰”的一声,吸血蝙蝠王被远古三角犀撞了个正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斜翻到旁边儿洞壁,又从上面摔了下来。 远古三角犀摇头巨吼一声,像是在庆贺着胜利。 从体型上看,吸血蝙蝠王远不如远古三角犀,但它是受了诅咒的这山洞里的守护神,极其邪恶凶猛,正常的动物被三角犀重重一撞,又碰到几丈高的洞壁上摔落可能早就软成一滩稀泥了,而吸血蝙蝠王却翻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身体,眼中红光如火,斗志更盛,一副要跟远古三角犀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远古三角犀被吸血蝙蝠王又抓又咬,肯定不会好受,现在见吸血蝙蝠王那样看着自己,也是把头往下一垂,低声闷吼着,准备随时冲过去,用它有力的角将吸血蝙蝠王穿个透。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两个都是上古孑遗,不同的是远古三角犀依靠神农架这片密闭的原始森林躲过了自然的淘汰,又不受人类刀剑之苦,成功生存到现在,而吸血蝙蝠王则被远古部落邪恶的巫师作了手脚,变异另类,邪恶残暴,在千万年后得以复活,现在两个撞到一起,一个体型健硕,力大无穷;一个身体灵活,牙尖爪利。它们各有长处,又各有劣势,到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它们谁胜谁负,对我们都极其有利,但从心底来说,我还是希望远古三角犀落败,因为我们跟吸血蝙蝠王交手几次,已经明白了它的弱点,它也忌惮我们!而远古三角犀身型太过庞大,除了吸血蝙蝠王这灵巧而凶残的东西还勉强能跟它斗,我们根本拿它没办法,我们的枪连吸血蝙蝠王都打不死,更别说打它了。 而我们只要被远古三角犀轻轻碰一下,就要归位了。 吸血蝙蝠王从地上爬起来后,并不急着向远古三角犀进攻,用双腿和翅膀撑着身体挪动,似乎在寻找最和利于自己的攻击位置。远古三角犀也不傻,使劲儿盯着它,不给它爬到自己身上的机会。 两个僵持了一会儿,吸血蝙蝠王突然向左边儿一跳,想爬到旁边洞壁上,哪儿想它刚爬了一丈多,远古三角犀就已经冲了过来,用它巨大的角向吸血蝙蝠王压过去,吸血蝙蝠自知敌不过,尖叫着,在洞壁在一蹬,身体急速后退,转了个圈落到地上。同时,一块巨石也被远古三角犀那粗而有力的角刮落下来,顿时石溅烟飞,响声隆隆。 远古三角犀见吸血蝙蝠王落到地上,闷哼着如影随形的把头甩了过来,吸血蝙蝠王依靠自己灵活的身体堪堪躲过,远古三角犀的第二一波攻击又已袭来。如此反复几次,可能是攻的太急,远古三角犀自己的攻击频率反而降了下来,狡诈的吸血蝙蝠王看准它动作前后不继的瞬间,向前一冲,远古三角犀把头猛的一抬,巨大的角就向吸血蝙蝠王撞来,哪儿想吸血蝙蝠王竟然不俱,用双翅裹住那只巨角,双腿在远古三角犀的鼻子上猛的扒了一下,又上蹿了一点儿。 远古三角犀像是痛的不行,巨吼一声,脑袋猛的向旁边一甩,吸血蝙蝠王再也抓不住,顿时被抛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的心猛的震了一下,暗道:“看来远古三角犀真的要完了!” 果然,吸血蝙蝠王借势在空中身体急转长嘶一声双翅一展就飞了起来,它时而盘旋,时而俯冲,远古三角犀虽然不住抬头盯着半空,但因为体型太大,又没有地方躲,没过多久,身上已经被吸血蝙蝠王连抓带咬扯开几块儿,渐渐的,它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脚下躲避的步子越来越慢,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而占了上风的吸血蝙蝠王见此,攻击更频繁了,嘴里还发出那特有的鬼叫,嚣张的不可一世。 身边儿老牛看情势对远古三角犀越来越不利,怕吸血蝙蝠王收拾了远古三角犀之后,又来找我们的麻烦,咂咂嘴道:“铁炎,看来我这个本家帮我们顶不了多久了,咱们还是赶快用第三十六计――跑吧!”我想想也对,远古三角犀迟早要落败,如果我们再看下去,恐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还不住的回头,毕竟在现在社会看到一次属于远古的大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尽管我们以为自己猜到了结局,还是不想错过每一个让我们震撼的情节。 而就在我们跑出几十步之后,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低喘和哀嚎,听起来撕心裂肺,我实在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终于停了下来。 远古三角犀已经半跪在那里,吸血蝙蝠王死死抓在它背上,头埋在它脖子下面使劲儿抽动着,像正在喝血。任凭远古三角犀怎么惨叫摇晃,吸血蝙蝠王都不松开,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远古三角犀的血就会被吸干。我叹了口气,一边儿为远古三角犀感到惋惜,一边儿为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 然而,就在我叹息的时候,场上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远古三角犀并不甘心自己这么死去,它怪叫着身体一转,把脖子向旁边一支巨大的钟rǔ上撞去,这样一来,吸血蝙蝠王只能放开远古三角犀的脖子,但它还死死抓在远古三角犀的身上。 远古三角犀力大穷,这一撞又是拼死之搏,把能用的力气都用了上来,粗大的钟rǔ应声而倒,向远古三角犀背上砸来,爬在它背的吸血蝙蝠王赶紧跳起来躲开,最后见没地方躲,干脆在远古三角犀身上一蹬,想要飞起来。 吸血蝙蝠王展开的巨翅自然也逃不过远古三角犀的眼睛,远古三角犀趁它刚刚腾空,迅速把头一甩,头顶的巨角竟然插到了吸血蝙蝠王的身体里面。吸血蝙蝠王惨叫着,扒着远古三角犀的角似乎想把身体拔出来。早就红了眼的远古三角犀哪儿会给它这机会,疯狂的把头对着面前的钟rǔ林,猛的冲了进去。 惨叫声里,巨大的石笋在远古三角犀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下,一根根齐腰而断,翻滚着摔在洞里,巨石断裂、滚落的声音如同惊雷炸裂,憾人心弦,又如大地怒吼,让人颤抖。同时山体剧烈的震动起来,我感觉自己都站不稳了,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了。过了很久,奔流的烟尘,刺耳的回响才平息下来,远古三角犀爬在那里再也不动,吸血蝙蝠王也被埋在断裂的石笋里面。 我和老牛两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万万没想到它们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这个结果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更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铁炎,把你的拉孜藏刀借我用用!”老牛看着倒在那里不动的远古三角犀突然向我道。 我以为他要去砍犀牛角,暗道:远古三角犀的角那么大,新砍下来的肯定很重,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难扛起来,便冲他瞥了瞥嘴:“算了吧,人家好歹算是救了我们,甚至算是为了救我们而战死的,你就不能放人家一马?再说,真把那几个角砍下来,你拿的动吗?” 老牛听我这么说,满脸的不情愿:“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看咱们干粮不多了,想去切点儿牛肉应对一下,你要是不让切那我就听你的,但有一点儿说到前面,等下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你只能在旁边看。”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这洞里到底呆了多久,或是还要继续在这里面呆多久,我们的干粮迟早有吃完的时候。远古三角犀毕竟不是真的为了救我们才与吸血蝙蝠王拼斗,我们也不用太菩萨心肠,最后害了自己。 我苦笑着,把刀递到老牛手里,没想老牛接了刀以后,也没朝远古三角犀那里走,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纳闷的喊道:“老牛,你去哪儿呢?” 第七一章 巫师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回头向我神秘一笑,又向前走了一段才停下来,拿刀在那里砍着什么,声音像是砍到硬木头上,低沉而枯涩。难道老牛的脑子出问题了?他刚才那怪异的笑代表了什么? 我四下望时,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和从山上掉下来的地方不远,这下我彻底明白了,老牛这混蛋还是拿着刀去砍犀牛角了,只不过砍的不是刚刚与吸血蝙蝠王同归与尽的,而是被落下的山石埋住的那只。 那只远古三角犀的后半个身子还被埋在里面,巨大的脑袋无力的爬在屈曲的双腿上面,口鼻里流出的鲜血和白沫已经快要凝固,身子前面有不少扒痕,看样子它曾试图挣扎出来,最后却内伤过重,力竭而死。而在它死后没多久,已经有人看上了它的角。 “铁炎,别老站在那里了,你以为自己是根木头桩子呀,快来帮我扶着,我听说犀牛角自古以来都被皇家贵族当做宝贝呢,咱们这下可发大了!”不劳而获的战利品让老牛乐不可支,当然这比他个头儿还高的犀牛角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弄的动,便冲我吼了起来。 老牛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发财,我肯定拦不住他,只得上前给他帮手,并好言劝他道:“老牛,犀角这东西是好东西不假,但它这么大,怎么把它弄出去?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出路呢。”说到这里时,我不由自主抬头看了一眼,那里可是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有着我渴望已久的天空。结果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心底彻底凉了,上面根本看不到天空。巨大的土石堆已经和旁边的洞壁连成一块,应该是我们离开后,这里又塌了一次,也难怪这只远古三角犀会被压那么死。 说话的功夫,老牛已经快把犀角砍掉,他皱了下眉头,带站语重心长的口气向我道:“铁炎,我说你小子在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整天抱怨老天对你不公。现在把宝贝摆你面前了吧,你又闲它大了说扛不动,我看哪,你这辈子都活该受穷。”我气的鼻子都歪了,跟老牛这种贪财不要命的人,我都懒的说,只得随他去折腾。 我和老牛把巨大的犀角放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重的超过我们的想象,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带的走。老牛费尽力气砍了半天,发现是这么个结果,自然十分失落,又无可奈何。 正当我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我隐约看到被砍下的犀牛角里闪过一道宝石般的光辉。那光辉呈淡红sè,柔美温和,十分入目。难道犀角里面还藏着什么宝贝? 走近时发现犀角外面是一层厚厚的角质,约有两三寸厚,中间是腥红sè的筋和肉,就在断口处,一颗拳头大小的红sè珠子半垂在那里,它与犀角里面白sè的筋连成一体,像是从上面长出来,再看时又发现它十分独特。 与犀角里面的筋肉完全不同,它像是一颗半透明的玉珠,摸起来也有玉的质感和冰滑,珠子的中间,有一道不停幻化游动血丝,它的姿态仿佛游弋在云端的神龙般潇洒自若,淡红sè的光芒就是那血丝发出来的,光芒流动灼烁,忽明忽暗,似月光般含蓄妩媚,让我们看的都呆了。 我和老牛迫不及待的把缠绕在它外面的筋肉剥掉取出来,拿在手里把玩,对它简直是爱不释手。 欢喜之余,我们自然也把它的另外两只角砍了下来,可惜再没什么发现,老牛依然不甘心,又想把与吸血蝙蝠王一同埋在石笋下面的那只远古三角犀的角也砍了,可走到那里看时才发现它们的头上像是压了半座山,况且倒了的石笋斜刺,碎了的裂石悬空,就连在旁边站着看都提心吊胆,只得顺手在远古三角犀的屁股上割了一大块儿肉,然后顺着路去追天元和李永生。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走路的时候都觉得分外轻松,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快了些。不想走了几步后,老牛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道:“铁炎,家里喂的牛呀,狗呀什么的,喂的久了,总会生出些牛黄狗宝之类的,你觉得这两只犀牛身体内会不会有那东西?” 我听了这话愣了下,先是跟他肯定说有,然后再跟他说牛黄、狗宝的确贵重,但两只远古三角犀的体型都跟座山头儿差不多大,它们的牛黄怎么说也不会比坦克小吧,咱们两个虽然凭借着自己超人一等的智慧灭了它,但你觉得咱们能把坦克抬起来扛着走吗? 老牛嘿嘿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 远古三角犀常走的过道宽敞无比,宽高各有好几丈,像是一个巨大的防空洞,洞底散落着很多远古三角犀的粪便,冲进鼻子里的也是熏人的粪便味道,十分难闻,长年累月的积累,又被经常来去的远古三角犀踢的到处都是,厚的地方有一人多高,我们只能沿着远古三角犀的脚印走,才不致于陷进去。一路上老牛都在骂那两只远古三角犀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害的我们连走路都困难。 也正是因为这些粪便,我们很快便循着脚印找到了李永生与天元。 看到我们过来,两人高兴着迎了上来,先是说些担心的话,继而,李永生的脸便由晴转yīn,说了句让我们十分难受的话:“铁炎哥,牛哥,我们在这里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出口。” 没有出口,我们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儿?我想到第一个办法的就是回到我们摔下来的那里,挖开个洞爬到上面,每天轮换着叫“救命!”,说不定真会被路人救起。可转念一想便觉得不行,那里多次塌方,土石交杂,我们又没有任何工具,新塌陷的土石层都不稳定,在下面挖简直就是找着被埋,我可不想跟那只远古三角犀永远作伴。 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在眼前想办法,便细细打量起周围。 面前这个洞高似穹庐,宽阔异常,洞壁上有清晰的水蚀痕迹,层层相叠,直到洞顶,应该是亿万年形成的水蚀洞穴。这种洞穴的岩壁上通常都有远古生物的堆积,研究古生物的人到这里很可能会有让他名噪一时的重大发现。 对我们来说,只有洞口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否则就意味着死亡。 可能是心理因素,看上面看的越久,我就觉得越压抑,越绝望,便赶紧把电筒转了下来。 洞底高低不平,密布着无数的小坑,坑里装满了水,在电筒的光束下,像是散落着的许多镜子,光彩熠熠,在离我们十几丈远的地方,平躺着一块儿更大的镜子,长宽都有十几丈,像是一大块儿起着褶皱的银箔,鳞光流动,看起来非常显眼。 “我说洞里怎么这么湿?还以为这里下大雨了,原来是前面有个大水坑。”身边儿传来老牛的声音。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如果这里真能下雨就好了,最起码我们能看到很久没见过的天了,哪怕是乌云密布,阵雨交加我都认了。 老牛说那里是个大水坑,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更像是湖的一角。因为死水在这连风都吹不进来的洞里不会有鳞光闪现,也肯定早都干涸了,我对着那汪水面看了一会儿之后,隐隐觉得出口很可能就在那里,便想走上前看个清楚。 我们的脚下应该是远古三角犀常走的路,坚硬的石头也经不住它们经年累月的踩踏,散落着很多碎石,上面生长着一些黑绿sè的苔藓植物,湿滑异常。安全起见,我只得踏着地上的水坑往前走,觉得这样还好走很多。 走近时才发现水面比我们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大,我们所处的岩洞有大半个边都被水所阻挡。水不清不浊,往下能看两三米,再深就看不清了。 大部分的鱼都有趋光xìng,电筒的光束照到水下不久,就看到有些鱼在下面游来游去,我虽然叫不出这些鱼的名字,但可以看清它们头两侧的眼睛是乌黑发亮的。这就说明它们并不是常年生活在暗无天rì的深山洞穴里的鱼,深山老洞里的鱼因为常年不见光,眼睛都会退化。我也由此断定,水下面肯定有连接外界的出口。 “啪!”有只手突然拍在我背上,吓我一大跳。 转头看时,却是老牛,我正想骂他呢,却听他道:“铁炎,你小子对着水面傻笑什么呢?” 第七二章 巫师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愣了下:“有吗?我笑了吗?”老牛说的很认真,应该不会是在骗我,可能是我想到有路出去,不自觉就笑出来了。 老牛拿手在我眼前晃着,又探头探脑往水下面看:“都笑半天了还说没有,你不会中了什么邪吧,难道水下面有什么鱼jīng虾怪,把你的魂勾走了?” 我没好气的打开老牛快要晃到我嘴里的手,向他道:“什么鱼jīng虾怪?嘴上还是积点儿德,别乱说话,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觉得水下有通往外面的路,万一真被你那破嘴说中了,大家就真的全完了!” 我这话说完之后,老牛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李永生和天元脸上的表情有儿不自然,像是已经胆怯。 老牛正弯腰从旁边捡起一块儿大石头试水的深浅,嘴上也没闲着:“我就说你小子没胆,我告诉你,水下面最好有座龙王的水晶宫,牛爷我路过的时候顺手取些宝贝上来!要是他不给,哼哼,牛爷我就学着哪吒三太子,抽了它的龙筋当腰带。” 我还来不及骂老牛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水面一阵剧动,一尺多高的浪一波接一波的自水底翻了上来,拍打着洞壁,“哗哗”作响,我和老牛站的离水最近,几乎被水淹到小腿,老牛刚把石头搬起来就慌忙扔掉,拉着我后退。 浪自水底翻起,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老牛顿时哑口无言,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努力想着办法安慰自己,希望是地底运动引起的巧合,或是这水也有cháo汐的特xìng。很可惜的是,浪仅仅翻了一下就平静下去,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水底有巨型鱼灯头翻身摆尾引起的。 在水底摆个尾都能掀起一尺多高浪的鱼,个头儿肯定不会太小。我只得仔细看着水边,想看远古三角犀到底是不是从这里上来的。水边有不少远古三角犀身上披的毛,它们扒着上来的痕迹也非常明显,再往后面,远古三角犀的脚印有来有往,基本就可以确定,水下就是远古三角犀外出觅食的通道。 即便这样,我们也要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远古三角犀个头儿庞大,它们在水里一趟,水下的大鱼肯定都慌着躲命。而我们下水后,那些大鱼可能就要来夺我们的命。 “水这么深,还翻浪,要不,要不咱们再找找吧,或许还有其它的出口呢!”李永生擦着额头的汗珠,有点儿结巴向我们道,他和天元退的离水边儿已经有两三丈。 转头看老牛时,他也在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意见。 我无奈看了李永生一眼,慢慢道:“你们不是已经在这里转过了,没有再发现其它的出口?刚才牛哥不是说他要学哪吒三太子抽龙筋,剥龙皮吗?等下就让他先下水探路好了!” “下就下,有什么了不起的,牛哥我还真就不信水里有什么我奈何不了的东西!”老牛说话时,嗓门儿提的很高。 下水是迟早的事,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是下水之前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就在水边儿找了块儿巨石坐上去,又搜寻些干燥的牛粪引火,火苗很快燃烧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们太渴望温暖和光明,无意就把火烧的很大,所幸洞里牛粪到处都是,根本不用担心燃料不够。我用拉孜藏刀把带过来的远古三角犀的肉划成一条条,放在上面边烤边吃,背包里还有点儿酒,也拿出来大家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着喝,真是舒服又惬意。 老牛喝着酒,嘿嘿笑道:“铁炎,咱们要是在家里面,过年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吧!” 我正想应一声呢,旁边儿天元突然哽咽两声,就大哭起来。 天元一哭,我们大家也吃不下,以为他是在这里遭了罪,听了老牛的话又触景伤情,就安慰他道:“天元,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咱们说哭就哭,也太没出息了吧,不就是受了点儿小伤嘛,你看咱们都把远古三角犀的肉割下来烤吃了,人家也没哭不是。” 老牛在旁边点头道:“对呀,还有那个巫师,半个脑袋都没了,人家不但没哭,看起来还jīng神抖擞,斗志昂扬,追咱们追的不亦乐乎,多坚强哪,学着点儿!”老牛这话十分渗人,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生怕那幽灵般的巫师偷偷潜到我们身边儿来,突然对我们下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赫然呆住,火光的尽头,竟然站着一排巨人。 因为我在找那个巫师,洞里又只有那个巫师还有点儿人形,所以看到它们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它们是那个巫师带过来的。我赶紧把手电筒抓起来,等看清楚后才长松了一口气,那并不是人,而是一些类似于石笋的柱子。 它们整齐的排列在离洞壁不远的地方,像是一列兵勇,我数了下,共有七根,这些柱子顶部不大,往下开始变宽,到中间时收窄,底部有个高台,有点儿类似于人的形状,难怪乍看时吓我一跳。 已经把枪紧握在手里的老牛看清后,立即嘲笑我道:“铁炎,我以为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些石柱,别那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把我吃东西的胃口都吓没了!” 我第一眼看到那些柱子的时候,就觉得它们很不正常,可哪里不正常,我又说不出来。 正准备坐下的老牛道:“我早就看到它们了,其它地方还有呢,和里面那些溶蚀形成的都一样。” 旁边儿李永生诧异道:“牛哥,这些柱子的高低、形状、粗细,甚至连它们中间的距离都差不多,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吧。”李永生把我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也让我十分震惊,再打量那些石柱时,果然跟他说的一样。 老牛说他早都看到了这些东西,却不告诉我们,还说是自然形成的。观察力这么差,真让我失望,便向李永生道:“可能是我们少见多怪了,虽然这些柱子像是模具加工出来的,可咱们也没确切的证据证明大自然不会使用模具嘛。” 说完之后,便从我们所处的石头上面跳下去,想去那里看个究竟,洞里充斥着诡异,这些柱子又有人为的迹象,如果不把这些弄明白,万一上面再蹦出个吸血蝙蝠什么的,那真麻烦大了。 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每根石柱都有两米多高,最细的地方有二尺多粗,上面有明显的打磨痕迹,被刻意修饰过,只有人类才会按自己的需求打磨和修饰它们,并将它们按规律排放。远古时代的人在这里安放柱子,目的难道和里面那些绑草人的木柱子一样? 可我仔细看了下:石柱上干干净净,地上也看不到有枯草或是人的骨骸,甚至连点儿骨头碎片都没有。柱大也是由整块儿的白云岩构成,没有任何能藏东西或者作怪的地方。 带着莫大的好奇,我一根一根石柱挨着看,试图在它们身上找出答案,遗憾的是上面并没有花纹或是图案,不能给我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正当我失落着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赫然看到有个东西缩到了旁边柱子后面。 第七三章 巫师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什么东西?我戒备着慢慢向那里靠,就在离柱子还有两尺左右的时候,头顶一个黑影突然向我扑了下来,竟然是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 老牛刚才还在说它,没想它这么快就出现,看来在这陌生的鬼洞里,真的不能乱说鬼话!说真的,这巫师一直都令我感到挺恐惧,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只有半个脑袋的东西在我面前跳来跳去。别说打了,每次看到它那皮包骨头的样子,被涂的惨白的脸,空洞无物的眼窝,参差不齐的半个脑袋,黑的发黄的怪嘴,我连一点儿斗志都提不起来,甚至都不想沾惹它, 巫师居高临下,两手前伸,我生怕拉孜藏刀劈不开它,自己倒被抓伤,其实还是怕它把什么诅咒或是邪毒传到我身上,毕竟它太过诡谲。就往后一倒,顺势抬脚就踢,原本以为它身体没多重,肯定会被我一脚踢飞,却不想它如同燕子一般,双手在我脚上一抓,又向下纵,我赶紧趁着身体还没落地,向右边儿一转。 这下真把我摔惨了,我是侧着肩膀摔到地上的,地上全是石头,整条手臂像是断了似的,除了痛还是痛,幸亏老牛他们及时跑过来,顺带着开了两枪,巫师才没有再扑向我,而是手脚并用跳了几个起落,又躲回到柱子后面。 李永生把我扶了起来,老牛提枪戒备着走到柱子下面,而巫师也不是傻子,扒在石柱上面跟老牛绕圈。我赶紧提醒老牛一声,忍着痛上去帮他,巫师看到我过来,就飞身一跃,跳到旁边柱子上。这一下不亚于猱猿,虽然脖子上还挂着那串骷髅项珠,移动时却丝毫声音没发出。 果然,就在我和老牛小心翼翼向它包抄的时候,它又一下从我们头顶跳了回去,气的我们吐血。面对这个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像以前那样用火,可现在我们的汽油早就用光了,也没有其它能燃烧的东西了,那些牛粪架在一起还能燃烧,但对付这巫师就远远不够,除非我们能把它绑了扔进去。 老牛就提议说,不能用火就用水,说不定这巫师到水里一泡就发涨了。我不置可否,既然拿这巫师没办法,就先回去再说。可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身后怪啸一声,巫师突然从石柱顶上一跳而起,在我们我头顶跃下,迅速朝我们刚才呆的地方疾蹿过去。 我们过来的这段时间,天元还呆在那里不断往上面加着火,所以尽管牛粪不耐烧,火焰也没有暗下来。远远看去,天元此刻站在石头下面,似乎正抱着个什么东西看,而巫师似乎正是奔向他。是天元拿的东西吸引了这巫师还是巫师要对我们分而击之? 不等想明白,我们就在后面狂追,边向天元喊道:“天元,它向你跑过去了,小心!” 老牛虽然拿着枪,现在也不敢开,因为巫师是正对着天元跑的,以三八大盖儿的威力,肯定会把它们两个都穿透。巫师是死了千万年的东西了,再打也是死的,要是开枪的话,简直就是谋杀天元。 我们在后面奋力疾追,巫师已经快到天元面前,天元大吼着,双手抱着的东西使劲儿向巫师砸去,巫师伸手拔开,而去势不止,将天元一下扑倒在地,天元立即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和老牛、李永生这时才赶到,老牛挥着枪托砸,我则用刀砸向爬在天元身上的巫师,哪儿想这巫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向前一爬,我和老牛都打了个空,而巫师已经翻身起来。 此时,巫师已经不再逃开,而是半躬着身子看着我们,手上鲜血直往下滴。再看天元,肩膀和胸前都向外流着血,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老牛愤怒连开两枪,子弹从巫师身上打过,巫师身体上立时出现两个透明的窟窿。不过,这对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来说,根本不能算是伤,说是伤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趁这机会,我和李永生把天元拉起来,扶他到石头旁边儿休息,不经意间看到旁边儿散落着一个石碗。 说是石碗,只是外型上有点儿像,中间被磨出一块儿两三寸深的凹陷,里面还有些黑sè的东西,经过这么一摔,那些黑sè的东西有大半已经从碗底剥离。我好奇着,想把它捡起来看,却不想,那巫师一声怪叫,把头转着我,对着我蠢蠢yù动。幸亏老牛横枪挡在它面前,它才没有扑向我。 看到这情形,我一阵诧异,难道巫师就是为了这石碗才跑过来伤了天元?难道这石碗里有什么巨大秘密,并且,秘密大到足以成为巫师甚至是这个远古部落的禁脔? 我把石碗拿在手里翻来倒去看的时候,巫师愈发烦躁不安起来,几次试图从老牛身边儿冲过来,看它焦急的样子,我也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在这之前,巫师都是跟我们打游击,搞我们一下就跑开,而现在,它不但没有一点儿逃开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跟我们血战到底的姿态。 它的种种异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石碗,或者石碗周围有它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此时,老牛和巫师已经打在一起,老牛见子弹伤不了他,干脆把枪当烧火棍般挥舞着跟它打,真担心老牛一下把枪砸坏了,我们就真的连件象样的武器都没了,可情势紧急,我又没办法说,而巫师则是能躲就躲,不与老牛硬碰硬。 三八大盖儿被挥舞起来的风声呼呼,巫师嘴里也怪叫连连,老牛步步紧逼,巫师左突右躲,两个却是谁也没伤到谁。 石碗的材料是洞里最多的白云石,少说都有十几斤,要我双手用力抱着才行,这么重的东西,绝对不是经常用的饭碗,其实生活在这个洞里的人有没有掌握耕种技术我都不知道,自然也怀疑它们会不会煮粥煮饭。 不是饭碗,远古时期的人在靠天生存的情况下,又不会有现代人的闲情逸志,打磨出一个石碗做观赏品,那它很可能就是祭祀用的。 想到祭祀,我不由的又看了下那些柱子,它们被做成特定的造型,整齐的安放在那里,很可能是古人们在祭祀的时候,想通过它们和天地神灵达到某种沟通,但祭祀一般都在露天场合,很少在洞里祭的,除非洞里有他们的先祖或是它们敬畏的东西。 难道被祭祀的鬼宿积尸地里那些亡者?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又看到两只和手里差不多大小样式的石碗。 它们被摆放在我们架起火堆的大石头的下面,并且被摆在一个石头堆砌起的台阶上,台阶紧挨着巨石,又被巨石投下的yīn影笼罩,所以我一直没发现。我把手里的石碗翻转着看了两下,见没有什么东西,就随手放到地上,向另外两个石碗走去。 电筒从石碗上面掠过的瞬间,一道jīng光从一只里反shè出来,让我为之一惊。“果然有东西!”我欣喜着快步走去过。 两个碗排的很整齐,一只和刚才我拿的相似,里面有层漆黑的东西,另一只则非常干净,碗底部放着一个青黄sè的铜片。铜片有三分厚,一寸多宽,外围有些类似锯齿的东西,里面像是圆弧,上面还有几个规整的椭圆型孔,两条边则是直的,整个铜片像是一个圆形的四分之一,又象是什么机器上的构件。 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铜片是哪儿来的? 尽管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这项技术也在商周时期达到巅峰。但从洞里雕刻模糊的壁画,制作粗糙的石柱,以及远古孑遗的物种来看,生活在这里的人分明处于石器时代,它们怎么可能有制作如此jīng美的铜片?这个铜片明显是一个残件,其它的四分之三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用的? 看来,只有把这巫师抓住,严刑酷法拷问一番,老虎凳、辣椒水,鞭子、棍子一起用上:你小子招还是不招,不招的话,把你剩下的半个脑袋也弄下来当球踢。 “铁炎,小心!”耳边突然传来老牛的暴喝,转头时,就见巫师已经把老牛甩开,正怪叫着向我扑过来。它手脚并用,疾驰如飞,嘴里的怪吼犹如野兽愤怒的嚎叫,似乎要把我给生吞了。威猛不可阻挡的气势让我有点儿胆怯。 想挥刀招架,才发现拉孜藏刀根本不在手里,刚才那个石碗太重,我为了把它拿起来,就把刀放到地上。后来看到另外两只碗,走过来看的时候,也没把刀捡起来。此刻,想回去拿也可能了。 巫师像是奔我手里的铜片而来,手向前伸,一副要抢夺的样子。看着它尖利的手爪,我就想到天元受的伤,也不敢跟它硬拼,在它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把铜片往它脸上一扔,巫师果然伸手去接,我趁机旁侧躲开它的正面,顺势扯住它的一只手,身体急转,用力想把它甩开。 第七四章 长蛟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却不知这巫师身体虽然干枯,竟然似有千均之重,我用力的一下竟然没扯动它,而它则怪叫着手臂一抬,我整个人都离地而起。这下我彻底慌神了,处在半空不能用力,正准备松开它的手落到地上,巫师的手腕陡然反转,尖利的指甲顿时扎进我的手臂,再用力一甩。 大家都死不放手,“咯嘣”一声,巫师的整条手臂都被我生生扯了下来,而我自己也被飞了出去。 我万万没想到动作轻灵的巫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就觉得耳边风声作响,老牛惊呼着从后面跑上来接我,结果也没接住,倒被我撞的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如果不是老牛在下面垫着,恐怕我要被摔的吐血。 我翻身起来,正准备好好感谢老牛,却见他平躺在地上,两眼发直,脸sè铁青,像是被我连砸带摔弄的不轻,搞的我十分不好意思。 那边,巫师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捡起那个铜片后,向我们怪笑两声转头就跑,可仅仅跑了两步就不动了,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那里,像是被孙悟空的定身术定住了一样,片刻之后,它手里抓着的铜片也“叮当”一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巫师的身体里传来一阵爆裂之声,像是脚踩在枯柴上的发出来的,它仅剩的半个头摇晃了一下,滚到地上摔个粉碎,身体也一块儿块的往下掉,仅仅数秒之后,刚才还骁勇异常的巫师就在我们面前化为一堆齑粉。 我看的都傻了,这一切太诡异了! “哎呀,我还活着吧!铁炎,你这混蛋,还真重呀!”老牛半死不活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这才想起老牛还躺在地上。 就在我把老牛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一股白sè的浓烟在他身后飘了起来!我赶紧朝他身上拍打着,边向他喊道:“老牛,你着火了!”半坐着的老牛也是一阵惊慌,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抓着,把衣服脱了下来。 与此同时,“啪、啪!”几根暗红sè的棍子掉在地上。 我吓了一大跳,老牛身上怎么会有火炭的,也不及多想,抬脚就把它们踢开,向老牛道:“老牛,你很冷吗?怎么把炭装在身上?” 老牛惊慌躲着,回我道:“鬼知道它们怎么跑到我身上的,你见过谁冷的钻到火堆里?那还不把人给烤熟了,再说我也不冷呀!” 出现在老牛身上的火炭非常不合情理,不是他自己装的,难道火炭会跑到他身上,还是那巫师做的什么手脚?可我蹲下来察看老牛身上时,却没有任何被火烧过的迹象。 我诧异的打量着老牛:“真是见鬼,都冒烟了,也见着炭火了,人竟然没受伤,老牛,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已经到了水火不侵的境界?”老牛麻木的摇摇头。 再看几根红sè的炭时,上面的红sè正在渐渐变暗,我突然觉得它们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正在想呢,就见老牛面sè急转,哭天抢地的向那几根火炭扑去:“老子的灵犀法杖怎么断了?老子的灵犀法杖呀!” “灵犀法杖?”是了,除了灵犀法杖这天地至灵之物,其它东西不会有那艳丽的红sè。不过,灵犀法杖这种天地至灵之物,世之瑰宝,竟然就这样被老牛在身子底下压断,着实太可惜了。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呢。 老牛把断了的灵犀法杖捡起来的时候,刚才还能看到的淡雅的红sè,已经全部消失,现在的它暗无光泽,形如朽木,连普通的角质品都不如。仿佛在它断裂的时候,在那道白烟散入空气中的时候,法杖的灵气便已散尽。 哭丧着脸的脸的老牛,把手里捧着的法杖残片递到我面前:“铁炎,这还修的好吗?” 我苦笑道:“这又不是金呀铁呀的,怎么可能修的好!灵犀法杖靠的就是中间存留的灵气,断了之后,灵气没了,就算修好,恐怕也没用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突然瞪着我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法杖也不会这样!”顿了一下,又看着灵犀法杖伤心道:“这,这是什么世道,好人怎么这么难做呀!” 我满脸愧疚,赶紧假装咳嗽着,把头转向一边儿,斜着眼睛偷偷瞄他:就这些残片,老牛还舍不得扔了,在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把它们jīng心包裹起来,又装到身上。 灵犀法杖被毁了,与此同时,巫师也灰飞烟灭,这不可能是巧合。我隐约猜到这二者之间的联系:远古时期,一个法力超强的巫师把自己的灵魂附在这吸纳天地之间灵气的法杖上,只要法杖不朽,他的灵魂就可以不灭。后来,法杖被老牛拿了,并且死活不归还,巫师便动用残存的躯体便一直追着我们,想要夺回那寄存着他灵魂的法杖。直到法杖被毁,保证法杖不朽的灵气与巫师的灵同时消散,没有了灵魂,巫师的残躯就没有驱使它的力量,自然就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我倒感到欣慰,也幸亏法杖在不经意间被毁掉,否则的话,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还不要追我们到天涯海角? 天元陷入昏迷之中,照顾他的李永生说,天元这次伤的更重,巫师的利爪几乎把他的身体穿了个透,流了很多血,最好能赶紧出去,找个地方治疗。李永生的话让我心里蒙上一层yīn影,也让我的心头燃起无名怒火,我恨恨看了那巫师一眼,本来想再踹它几脚的,它却已经化成灰了,真是便宜它了。 想到巫师最后的情形,拼了命的要抢夺那块儿金属残片,难道上面记载了什么秘密? 我用手里的藏刀,轻轻拔开它的骨灰,把残片找了出来,给老牛和李永生看,问他们认不认识,李永生先是茫然,然后疑惑着摇头。而老牛则把它在手里掰来掰去,又用指甲掐了半天,最后扔回我手里,脸上带着不屑:“它娘的,老子还以为是金子呢,原来是块儿破铜,以后别把什么垃圾都给我这里扔!” 既然不能从这金属残片上找出答案,我就又走到摆着石碗那里看,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 就在石碗的上方,我就看到一副线刻的图形,象是一个怪物,这怪物跟那些我们认为的石柱倒有点儿像,身长体阔,头上生角,身上有鳞,四肢生有利爪,像是站起来的龙! 其实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画的实在太丑了,简直就是四不象!不过话又说回来,龙不就是四不象吗?据说中国龙的造型就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神物,它行于天,伏于水,能呼风唤雨,并且至高无上,长相也极为奇特:鹿角、马嘴、蟹眼、羊须、牛耳、鲤鳞、蛇身、鹰爪…… 老牛见我呆住,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再拿指甲在有黑sè残留的碗里刮了一下,两根指头一撮,手指上一道腥红。 “是血,铁炎,这里看起来像是用血来祭祀什么东西。但,但位置不对呀,它面向湖泊的,难道它们要祭的东西在水里?”老牛四下打量道。我看了看面前的线刻,又看看旁边儿的石柱,再把洞里所有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想一遍,心猛的纠成一团。 第七五章 长蛟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便深深呼吸一下,让心情平静下来,和老牛、李永生把天元抬到火堆旁边儿,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远古时期,这个洞穴曾经活动着一支远古部落,他们靠狩猪生存,又通过对天地的观察,掌握了天文、巫术等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甚至学会了制陶工艺。他们把逝去的部落人员用陶罐装起来,放在里面的山洞里,由专人守护并且定期祭祀。 在一次祭祀的时候,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部落族长就让大家先呆在洞里,等雨停了再出去,不想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看着洞口的水位一点儿一点儿的升高,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部落族长不再迟疑,决定冒雨出去。 就在他们决定离开的时候,山体突然滑坡,将洞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所有人惊成一团,仿佛感觉到世界末rì到来。但是,见多识广的族长马上站了出来,他或是装模作样的与天沟通一番,再以天神的口吻告诉大家天这样做,只是为了惩罚罪恶,大家不用惊慌,天神已经告诉我,我们会出去的。当族人的情绪渐渐平息的时候,族长再用权利命令所有青壮年全部上阵,rì夜不停轮番挖掘,希望将堵在洞口的泥石挖开。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在里面奋力挖的时候,外面的雨也没停过,水位早已高过洞口。随着被挖走的泥石越来越多,洞顶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洪水压破洞顶,裹挟着泥土、石块倾泻而下,挖洞的人还没来及的惊呼一声,就被翻滚的巨石、浊浪永远埋在下面。 由于压力过大,洪水来势十分迅疾,如同一支巨箭般的将挡在它面前的一切全部摧毁,运气不好的当场被水箭撕裂,运气好的被抛开很远,再被族人救走,。 惊呼声、惨叫声、洪水奔涌进来的雷鸣之声,在洞里此起彼伏,震动着每个人的心弦,他们扶老携幼纷纷逃到高处,企图逃过这一劫,惊惶不安的人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所幸,山洞的地势是向上走,上面比下面高,洪水虽然大,却没能将整个洞穴淹没,但是堵住了洞口。 水面终于渐渐平静,再不上涨,大难不死的人们有种重生的感觉,他们还来不及欢呼一下,就想到了另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洞里没有食物,也没有其它出口,要想生存,就必需从被淹没的洞口潜水出去。 于是,族长在进行一番祈祷后,挑选了个胆大会水的,并赋于他勇士的称号,让他先去探路。在人们期待的目光里,那位勇士下到水里,向洞壁游去,到水中间时,勇士突然惨叫一声没入水里,接着水面翻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人们只看到一只像龙又像鱼的巨大怪物在水面晃了一下,然后沉入水底不见。 面对这种情况,族长只得再次拿出他的权威,重新命令两个人下水,这两个人不敢不从,但同样还是被那怪物拖入水底。 族长为了安抚人心,便命人搬来一些石头,按照水底那怪物的样子给他制作雕像,把它当神一样,用鲜血和族里的宝贝、或许就是那个铜片祭它,希望它能放族人一条生路。 可是,他失望了!下水的人无一例外全被那怪物吃掉。 惶恐、饥饿、彻底的绝望! 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族长回天乏力!在对祖宗和神灵进行最后一番祭祀之后,族长终于也撑不住了!他死后,被还活着的人安放到了里面的洞穴,人们还将代表他权利、附着他灵魂的灵犀法杖放到他手里! 我说到这里时,李永生两眼发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老牛却抚掌大笑:“铁炎,你可真是太能摆了,说的简直是天花乱坠,对了,《聊斋》就是你写的吧!” 此时此刻,我也无心再骂老牛了,皱着眉头向他道:“你不相信?那你能给我一个更好的说法?” 老牛依然在笑:“编故事我可没你那么在行,但是,只要你能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相信你!第一,洞里那些嘴里装着蝙蝠的草人是怎么回事?第二,洞口被埋在水里,两只远古三角犀是怎么进来的?第三……”老牛顿了下,收起笑容正sè道:“水底究竟有没有东西!” 我点根烟,略微思索一下,就逐条跟老牛分析起来:“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嘴里被装着蝙蝠的草人明显就是中了巫术或是受了诅咒被惩罚的对象,他们可能是部落的叛徒或者是仇敌。当然了,如果这个族长再残忍一点儿,那么他说这是对上天或是对先祖表达敬意的最虔诚的方式,再蛊惑族人自己去死也有可能!” “至于第二点,有雨就有旱,大禹在位时,天下十年九涝,洪水涛天,浮尸满地!商汤在位时八年七旱,流火翻飞,赤地千里,神农架肯定也会受影响,如果遇到八年七旱,水位肯定会下去不少,两只远古三角犀就是趁那时候发现这个地方,并且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后来洞口再次水淹没时,两只远古三角犀便泅水而出觅食,吃完再回来!两只远古三角犀比人的个头大几千倍,水底的东西躲之唯恐不及,它们自然能相安无事。也有可能它们经过一场恶斗,在两败俱伤之时发现谁也制服不了谁,无奈的选择和平共处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时,老牛脸上的不屑之情再也没有,反而满脸期待的看着我,等我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我还想让老牛打前锋,下去探水呢,也不想调他的胃口,更不想为难他:“你问我水底究竟有没有东西,其实你自己心里都有数了,我们所处的是在神农架,不是大湖大海,湖海受月亮引力形成cháo汐,而我们面前这个小湖,月亮能给他引力非常微小?但是刚刚水面却无风起浪,如果浪从外面涌来也就算了,偏偏它是从水底翻起,还有那浪头巨大,虽然来的急、去的快,却也十分蹊跷!” 听到这里,老牛沉默下来,低头不语,愁眉紧锁,李永生战战兢兢向我问道:“铁炎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无奈道:“是真是假,我自己也说不准,但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老牛猛的抬起头,和李永生异口同声问我道:“怎么试?” 我用拉孜藏刀从旁边儿挑起一块儿吃剩下的远古三角犀的肉,在他们面前一晃:“水里那东西不是吃肉的吗?我们去远古三角犀身上砍几大块儿,往水里一扔不就知道了?” 说干就干,我们让李永生照顾天元,回到被砸死的远古三角犀身边儿每个人砍了一大块儿肉,扛回来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我还担心不能一下把水底的怪物引诱出来,便先是把肉切成小块儿往水里扔,过了不久,水里果然有了动静,但是都是些小鱼。这时候,我们才往里面扔大块儿的,一时间,群鱼争抢,水面浪花翻溅,银鳞闪现。 然而,没过多久,群鱼突然没了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我们再往里面扔犀牛肉的时候,除了扔进去的时候“扑通”一声,水面再没有任何反应。 我和老牛都猜到那怪物来了,可那东西似乎不想给我们看见,根本就不肯浮出水面。我干脆叫上老牛把剩下一块儿最大的抬起来,使劲儿抛到水里。这下,水底那东西果然动了起来,就见水面一抖,一道白sè的影子在水里飞速掠过,马上又沉入水底。 老牛看着水面漾着的巨大的涟漪,呆呆向我道:“铁炎,这还真是龙哪,它真的还活着!” 我只看到一道白sè影子,至于它是龙、是蛇还是巨大的鱼,我真不敢说,但听老牛那口气,好像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便向他问道:“你看到了,龙到底长什么样子?” 老牛“啊”了一声,似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伸手跟我比划道:“那,那龙是白sè的……” 见老牛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就追问道:“白sè的,我也看到是白sè的。你不是说它是龙吗?我是问你它有没有角,身高、体重、三围,还有跟传说中的龙是不是一样?” 老牛愣了一下,又“啊”了一声,边想边道:“这龙嘛,肯定是有角的,没角怎么能叫龙呢?不但有角,而且还有鼻子有眼睛,鼻子眼睛长在嘴上面,看起来十分威武……” 我哭笑不得,拍着老牛的肩膀道:“你说的全他娘的是废话,猪也有鼻子有眼睛,鼻子眼睛也没长到嘴下面去,可是猪一点儿都不威武。没看到就说没看到,别在那里瞎扯!” 老牛被我这么一说,不但没有愧疚,反而理直气壮跟我道:“你小子知道我没看到,还来问我,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故意办老子丢人?” “分明是你先说那是龙,我才问……” 第七六章 长蛟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两位大哥,你们看清了吗?水底是什么东西?”李永生见我和老牛争吵不休,也跑过来问。 我用手指了指老牛:“你牛哥全看到了,他说那是条有鼻子有眼睛的龙?”然后掉头向巨石上的火堆走去。 李永生听到是龙,双眼流出惊骇之意,顿了半天,转头向老牛道:“牛哥,没眼睛的不是瞎子?龙也有瞎子吗?” 别说老牛,就连我都想到李永生这么问,立即带着好奇盯着老牛,想看他怎么解释。老牛不愧思维敏捷,装模作样又是“啊!”了声,眼睛一转,伸手指点道:“有啊,怎么没有,你没听人常说‘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这句说的就是一条瞎子龙,否则的话,怎么会放水把自家的庙给冲了!”李永生听了老牛这样的分析,连连点头称是。 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都能被说的通,我真是服了他,不过说这些无济于事,我转身便走。 “铁炎,铁炎,你别走啊!咱们还没商量好怎么对付水底那怪物呢?”老牛和李永生快跑两步追到我身边儿。 “怎么对付?”我轻轻重复了一句,无奈摇摇头。 我们三个人围着火堆坐了大半天,谁都没有说话,我和老牛愁烦眉苦脸使劲儿抽着闷烟。李永生则是给天元喂水、换药,要不就发呆,眼睛比那死了的巫师还要空洞。 终于,还是李永生最打破了沉默:“铁炎哥、牛哥,要不咱们在洞里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其它出口吧,实在不行,咱们挖一个出口也比从水里过要好!” 老牛把手里的烟头儿弹到面前的火堆里,嘴里吐出一个烟圈:“这也算是个办法,人家是愚公移山,咱们来个愚公挖洞,算是发扬老祖宗的jīng神嘛!” 我学着老牛的样子,也是吐个烟圈,慢慢道:“jīng卫填海也不错,咱们把面前这汪水给填了!” 大家说这些话都是扯蛋,如果真的有其它出口,洞里那支远古部落也不用在这里祭祀了!至于愚公挖洞、jīng卫填海更是无稽之谈,周围都是石头,根本不可能挖出去,更别说我们连个工具都没有了! 老牛又道:“铁炎,我看这样,里面不是有两只远古三角犀嘛,咱们用它的肉把水里那怪物给喂饱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喂它?”老牛的话让我心动起来,我想到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如果我们按照故事里的办法来做,或许还可以杀了水里那东西! “铁炎,你小子倒是说话呀,发什么愣哪!”我正想的入神,老牛却迫不及待的催我。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我微微笑道:“嗯,喂它,我们喂死它!”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的了老牛的话后,突然想以一个很古老的故事。故事发生的时代、人物与地点我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些模糊的情节,那是: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靠海县城! 生活在沿海地区的人,闲来无事都有个赶海的习惯。所谓赶海,就是cháo起之时,海水上涨,水里的鱼虾龟蟹等被海浪推到海滩,而cháo落以后,它们没有及时跟着海浪回到海里,被留在海滩或是礁石上,去捡取这些海产的人便被称为赶海人。 有那么一天,一群赶海人正有说有笑在海边礁岩里寻找海产,前面突然有人大喊道:“有妖怪!”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心道:这晴天白rì,朗朗乾坤的,是哪个混蛋在乱叫,转头张望时,就见一个人呆呆的指着礁岩下面:“你们看,里面有妖怪!” 那是个久经海浪侵蚀形成的巨大洞穴,有一丈多阔,十几丈深,洞壁怪礁yīn寒,湿滑异常,底部永远是黑暗一片。赶海的人都知道这个洞穴,却从来没人下去过,甚至没人留意它。如果不是这天有好事者发现它的不同之处,或许人们还象以前一样,绕过它继续寻找海货。 众人将信将疑,纷纷向下面望去!这一看之下,众人都呆了,下面果然有团红sè的东西在动!这团红sè在漆黑的洞底分外抢眼,它不断的涌动着,如烟如雾,更像是一朵美丽的花。 “这是莲花呀,难道是菩萨显灵了?”一个老人惊恐着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洞里磕头,说些求菩萨保佑的话。住在海边儿的人,都有亲属在海里打渔,谁不想让他们平安归来?也纷纷学着老者,向洞里磕头! 海边菩萨显灵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小城!人们纷纷带着香烛贡品到海边去给菩萨烧香磕头,又把贡品扔到洞里,祈求菩萨保佑。 但是,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城里一个恶霸的耳朵里!他和手下几个人稍一商议,便想出一个恶毒的生财之法。 恶霸年轻时做过海盗,狡猾jiān诈,下手毒辣,从不留活口。他们的船只活动于内海于大洋的交口处,进可随时掠夺财物,如遇官军围剿,便退回大海,改rì再来。可能是因为做恶太多,终于有一天,他们被官军死死堵住,无处可逃。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他的手下几乎被全歼,他则仗着水xìng高超,侥幸逃得的一命,但是他的脸上却被官军砍了深深的三刀。rì后好了以后,脸上留下三道又深又长的刀疤,他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躲到这个县城之后,也知道再不能以前的名字,可他又没什么文化,不能给自己取个儒雅的名字,便自称三疤。 三疤刚开始的时候,生怕被人认出来,还躲躲藏藏,以赶海为生。后来为了跟人抢一条小鱼,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哪儿想,那人也不是人好东西,回去后立即纠集一伙儿狐朋狗友,找三疤算帐,这些人顶多算是地痞流氓,哪儿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三疤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的屁滚尿浪,跪地求饶。 后来,当他们知道三疤的真实身份以后,竟然甘心情愿投入他的门下,成为三疤的走狗。颠沛流离这么久的三疤又重新得势起来,他又露出本xìng,与这群地痞相互勾结横行乡离,无恶不作,城里人痛恨他们,背后都叫他死三疤,但他的手下却谄媚的叫他三爷! 自从人们发现菩萨在海边现身以后,小城里的怪事便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张家的船上突然出现一只血淋淋的狗头,接着李家的猪在半夜惨叫一声,等人家出来看时,却发现猪被撕成两半。再后来,人口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它们都在菩萨现身的礁岩洞附近被找到,但是被找到仅仅是一条腿,或是半只脚。 人们这才发现,自己诚心诚意拜的不是菩萨,而是恶魔! 恐惧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笼罩了一层yīn影,但是祸事还在继续,人依旧失踪,并且失踪的人越来越年轻,都是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人们越来越不知所措,有些人开始选择逃亡!但逃亡的人却都支离破碎的被摆在了海边儿礁岩洞的附近,身上还带着怪物嘶咬的痕迹。 惹不起还躲不起,小城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rì,不知道这恶劫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时,三疤突然把小城的居民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告说海边儿礁岩里藏着的不是菩萨,也不是恶魔,而是海神,海神临幸我们的小城,而我们的百姓却对其不恭,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来伺候他,他很不高兴。 小城里的人听到这里都心惊胆颤,面如死灰,胆小的人甚至当众痛哭起来。 三疤看着他们窝囊的样子,和那些走狗们诡异一笑,然后告诉大家,事情总是有解决办法滴,海神要我跟大家说:只要我们按时供奉,并且每月的月圆之夜cháo汐最盛的时候,给他送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他就会放过我们。末了还冷冷加上一句,否则的话,大家就等着大难临头吧。 尽管人们骇然而愤怒,但还是选择了接受。 于是,三疤和自己那些手下每个月都会气焰嚣张的挨家挨户收银收钱,给海神买贡品、上香,顺路看看谁家的姑娘漂亮,就直接带走,等到月圆之夜,把那姑娘打扮一番,敲锣打鼓抬到海边儿,在她与亲人的哭嚎里,将她扔到礁岩洞。这时,人们会看见一朵奇妙的红sè莲花。 后来,海神再没有出来伤过人畜,人们也对三疤的态度也由将信将疑变成了完全相信。当三疤他们给海神征收姑娘遇到阻力时,小城的人甚至会结队前来劝说那家人…… 这种事越传越远,也越传越奇,终于惊动了一个人! 此人能巨细无疑,见微知著,更能明察秋毫,为民请命,是狄仁杰、包拯式的清官,可惜我把他的名字给忘了。 当清官同志带人在小城里查访一番后,立即发现了此事中的诸多疑点。 又一个月圆之夜,一顶小轿吹吹打打向海边走去,跟在小轿旁边的不仅有我们的清官同志,而且还有来看热闹的乡民。 像往常一样,清官对着礁岩洞祭祀一番,然后派人将小轿里的东西抬了出来。这次,小轿里抬出来的不是十五六岁的姑娘,而是一只被剖杀的白净的猪,猪的身上还从内向外插出无数把尖刀,尖刀映月,寒寒生辉。 但乡民们不干了,他们怕这样会亵渎海神,更怕海神发怒之后,降灾难于他们! 清官同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仅派士兵将他们拦下。 海风渐起,波浪渐涨,终于到了cháo汐最盛的时候,清官同志见时候已到,便命令两个士兵抬起宰杀好的猪扔了下去。 第七七章 长蛟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红sè的莲花像往常一样翻起,这次洞底却传来哀鸣与激烈碰撞之声,浪涛激溅,地动山摇! 乡民们面如死灰,以为这是海神发怒了!纷纷在心里咒骂清官同志,但清官同志却傲然屹立,如降妖之天神! 洞底渐渐平静,海cháo渐渐退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官大人这才厉声发令,叫几名士兵到洞里去打探。乡民们以为士兵下去以后定会被发怒的海神吃掉,再不会上来。却不想没过多久,士兵就被拉了上来,跟着他们被拉上来的,还有一条四五尺粗,十几丈长的黑sè海蛇,腥红sè的蛇信如一朵莲花挽在它的嘴上,几把尖刀从它的肚皮里斜刺而出! “铁炎,你这混蛋,你就直说咱们在远古三角犀的肉里做点儿手脚再扔到水里不就行了?还要编个故事,啰嗦这么大半天,你不累呀!”老牛急不可耐的朝我吼道。 李永生却是听的津津入味,老牛把我的话打断后,他脸上露出失望之sè:“铁炎大哥,脸上三道疤那个混蛋呢,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官兵们处死!” 老牛一巴掌拍到李永生的脑袋上:“你还没听出来,什么脸上三道疤,他说的那个三八三八死三八就是他自己,啰里八嗦的跟三八没什么两样!” 李永生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道:“我说怎么老感觉听着那么别扭呢!” 本来想卖弄下,顺便逗个乐,没想被老牛臭骂一通,立即还他道:“你看你那猴急的样,赶着去投胎怕没位置?要不这样,等咱们回去以后我就把家里那只猪杀了,你委屈一下,先顶它的位置,等有后有机会,再投个其它的胎……” 我们在洞里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多次,这次去砍远古三角犀的肉,也算是轻车路熟,没费多大劲儿。 因为我们就带了一把拉孜藏刀,它又是我最珍爱的,要是进了水底那怪物的肚子就不可能再取出来,我自然舍不得。便想着从远古三角犀的身上取点儿什么代替,它倒下的腿都比我们还高,最终我们选择了肋骨。远古三角犀的肋骨都有几米长,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取下来一根,再把它砍成几截,削成骨刀的形状备用。 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骨头跟钢刀的硬度比起来差远了,万一它被水底那怪物咬断或是骨刀偏了,都可能惊吓到它,并且让它对我们更加仇恨。但我和老牛商量到最后,谁都没能再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冒险一试。 当我们把插着骨刀的肉抛向水里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巨大的水声在山洞回响,银白的水花如珍珠飞溅,可是,直到漾起的余波都要平息下去的时候,水底也没有动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随着安静下来的山洞而停止了。 就在我们即将灰心的时候,水底响起闷雷般的怪声,水面现出一个漩涡,一匹白练猛然冲天而起,它四尺多粗,冲出水面的部分约有三丈,头部和蛇差不多,却长满粗细长短不均的角质肉刺,仿佛一个大刺猬,嘴长约有三尺,里面一圈细密的牙齿,每根仅有指头粗细,背后长着一排两尺多高的鳍,身上青银光芒闪耀交辉,分外扎眼。它怪嘴巨张,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嚎叫,在空中仅仅一晃,又重重摔回到水面上。 惊天动地的雷鸣之声回响在整个山洞,回声与水声混合一体,比海浪拍击山石的气势还要雄壮。五六尺高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向四周疾驰,撞上洞壁后哗哗作响,晶珠四溅,滚雷奔鸣。 我和老牛在那怪物落下的时候就已逃开,否则可能早被巨浪卷进去了。 因为身处洞穴,回声极大,虽然捂着耳朵,也感觉头脑里晕晕的,老牛惊魂未定,抹着脸上的水珠,望着水里依然翻滚的怪物:“这,这真的是远古遗留下来的龙?” 我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传说中的龙有须有角,威武雄壮,这怪物却只有一个怪异的脑袋,说它是龙,似乎有点儿抬举它,说是长蛟还勉强。” 水面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再次渐渐平息,平静的连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知道那翻腾了半天的长蛟死了没有。这段时间,我们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又喝了点儿酒暖身子,说是喝,其实每个人只是泯了一小口,因为酒就剩下一个瓶底了。 老牛往腰上系着绳子,向我道:“铁炎,我这就准备下去了,我要是到了那边儿,就每隔五秒拉一下绳子,总共拉三下,拉两次,你这边儿要是下水,也像我一样做。还有,你要是突然感觉我这头儿重了,就说明我遇上麻烦,赶紧往回拉!”看来老牛对我很不放心,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都在这里等你胜利的好消息呢!” 为了防止不测,老牛下水前,我把拉孜藏刀也给了他,毕竟老牛单枪匹马打前锋,我们对水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多把武器在手,就会多一线生机。 老牛也果真是条汉子,把刀往嘴里一咬,就下了水,刚开始的时候,他游的还比较谨慎,后来像是也放开了,游速渐快,转眼就到了水里的洞壁边上。老牛回头向我们一挥手,示意我注意放绳子,就沉了下去,我的心头却在这时不安起来,不自觉的把每一根神经都高度集中在手里的乌桑绳上,乌桑绳在制造的时候经过油浸,又混合了牛皮胶,水根本渗不进去,有大半漂在水面,因为我没有拉的太紧,所以,它就像一只蜿蜒着的长蛇。 老牛是我们全部的希望,只有他出去了,我们才有可能有活路,李永生的身上虽然没伤,但他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如果老牛不给我们一个安全到达的信号,估计他是死活不会下水。天元倒是好说,半死不活的,肯定不会有反对意见。 我和老牛已经商量好,到时候把天元绑在绳子上,下水前给他脖子上缠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点儿空气,再用布条缠死,老牛在那边儿拉绳子的时候拉快点,以天元现在微弱的呼吸,拉过去的时候,可能袋子里的氧气还没用完。 手里的绳子随着老牛游动时的颤抖和前拉,我的心也跟着颤抖,随时准备着把他拉回来,有好几次绳子都突然紧了一下,但都因频率和我们约定的不合,才没有贸然行动。而在旁边儿看着的李永生却紧张的不得了,叫我赶紧往回拉。过后想想,庆幸自己的分析能力比较强,没听他的,要是因为我们这边儿判断失误把老牛拉回来,还不被老牛骂个狗血淋头? 绳子突然猛的紧了一下被绷的笔直,我猝不及防,整个人顺势往前冲,头脑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老牛出事了! 本来我想使劲儿把绳子往回拉,绳子却静了下来。也不是完全的静,因为我刚刚的前冲,绳子跟着摇摆,早把水面漾起一道涟漪,又因为它被拉的过长,随着涟漪晃动的时候,也产生不小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和一个人在那边儿挣扎时候的剧烈晃动,绝对不一样。 我擦了下脸上的冷汗,试着慢慢把绳子松开点儿,感觉那边儿也没有再拉,我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了下去,甚至还有点儿欣喜,绳子这么长时间没向前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老牛肯定已经上岸。 我开始由担忧变成期盼,期盼绳子能按着我们约定的信号动起来。果然,过了不久,绳子不紧不慢的扯了三下,间隔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五秒。 这时,我的心可以说是彻底放松了,只要老牛第二次放出信号,我们这边儿就可以行动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永生时,他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赶紧忙着收拾东西。 第二次的信号终于传来,绳子像上次一样不紧不慢的拉着,绳子动到第三下时,我简直心花怒放,在洞里呆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重见天rì了,我能不兴奋吗?我甚至在想山洞外面应该是白天还是晚上,如果是白天,会不会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如果是晚上,会不会是凉风习习,群星灿烂! 但是,我马上就震惊和恐惧起来! 因为,绳子又拉了一下! 第七八章 长蛟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四下,怎么会是四下? 绳子第四次扯动的霎那,我感觉自己气血上涌,眼前都是黑的,差点儿就站不稳,又像是有人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从头寒到脚!老牛不会蠢到连一二三四都数不过来,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调戏我们。除非他是不小心扯到的,可这种生死关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绳头儿那边儿再没有任何动静,看着水面尚在荡漾的涟漪,我的心也摇动起来,不住的想那第四下扯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鱼碰到的? 我想到那只长蛟,我们只看到它中了我们的招,痛苦的挣扎,然后…… 它到底死了没有我们一点儿不知道,万一它没死,肯定会兽xìng大发。我不敢再想下去,而这时,绳子那边又扯了三下,这次的三下和以前的频率差不多,我甚至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数错了! “铁炎哥,我们准备要下水了吗?”李永生早就将东西收拾好,甚至也将天元扛在肩上。会有这么一问,不知道是被我呆滞的动作吓到,还是对水底的长蛟心存胆怯! 我强打起jīng神,半笑着向他道:“老牛都已经上岸了,也给我们放信号了,我们再不赶紧,那小子要是耐不住xìng子跑了怎么办?” 李永生脸sè骤紧,半天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我看牛哥不像那种人!” 为了抚慰自己心中那种难以抑制的不安,我提起嗓门儿带着给自己壮胆的意思,大声道:“他的问题严重的很,根本就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本来就是!跟他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他,像他这种人,我们一定要看紧了,否则的话,他不是思想抛锚,就是犯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对他嘛,该抽一鞭子就抽一鞭子,该踢两脚就踢两脚,实在不行就直接毙了,否则,他随时可能给我们的革命队伍带来莫大的灾难!” 李永生见我说的好笑,嘿嘿应着。 一切都按着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我们先把天元捆在绳子上抬到水边,再把行礼等物品拴在上面,然后我深呼吸一下,强行振作起来,按着信号拉了三下绳子,正当我准备再拉第二次的时候,却见李永生还站在离水还有三尺多远的地方,双腿颤颤,形如筛糠,还没下水,就已经怕的不行。 见我正盯着他,他颤抖着声音向我道:“铁炎哥,要不,咱们再找下其它的出路,我不会水!” 看他怯懦的样子,我把自己心里的恐惧都忘了,走到他身边在他肩膀上一推:“不会才要学嘛,等下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不由他分说,我连扯带拉的,把他弄到水里,水才刚没到他的腰,他就慌的不得了,转头又想往岸上跑。 我一时火起,抓起他的脖子就向水里按了下去,按了足足半分钟才放开,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时,他脸sè苍白,使劲儿咳嗽着,嘴里不停往外吐水,看似难受至极。 “你这不是也没死吗?不是还好好的吗?怕有个屁用!”我向他吼道。 被我以暴力的方式折腾一番,李永生反而平静下来。我再跟他说些游泳知识:“游泳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呼吸的节奏,随着水面的的起浮呼或吸,呼气的时候,身体会稍稍下沉,你再吸气,身体会上浮!再配合手脚拨水的动作,就可以浮在水面上。”人都有游泳的潜力,我让他试着做几次,他竟然单独就能游一段,动作虽然有些丑,总好过什么都不会。 如此一来,我就轻松很多,只用充分利人水的浮力轻轻托着天元和行礼就可以。其实,在水里救呛晕的人远远比那些吓慌的人容易,人晕了就不会乱动,稍微识点儿水xìng的人都能把他打捞上来。但是人害怕惊慌了就会六神无主,发疯的乱抓,随便抓住个什么都不松开,再死死抱住。这样反而害人害己,想救他的人甚至还会因为被他抱死而不能拨水浮出水面,最终两人都沉入水底。 我向老牛发了第二次信号之后,绳子就慢慢动了起来,李永生起初有些害怕,又想掉头回去,但被我恐吓加鼓励几句之后,也知道只有绳子那头儿才是唯一的出路,留下来除了等死再没其它办法,也主动拨水前行。 此时再没人说话,洞里只剩“哗哗”的水声,猛然又想到刚才绳子多拉的那一次,不安的感觉涌袭向我的大脑,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yīn影,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一番,身体四周翻开的水波渐行渐远,幽深的水底朦胧一片。 我们越向前行,绳子便拉的越慢,像是有些吃力,因为洞口在水面下,绳子和洞壁形成的夹角越来越小,摩擦却越来越大,如果水下再有些悬着的石头把绳子攀在上面,那老牛真的是死都拉不动了。想到此,我向李永生招呼一声,让他闭好气,准备潜到水下去。 李永生脸上闪过惊慌之sè,像是要跟我说话,嘴刚张开,一口水就灌了进去,呛了他个半死,手脚也不听使唤起来,双手拼命拍打着水面,“啪、啪”的声音让我听的难受,水花也溅出一丈多远。 我无奈着向他游近点,将他的手抓住,他另一只手立即向我抓来,为了防止他把我抱死,两人最后都沉入水底,我赶紧一个擒拿手反抓过去。用力在他手腕上一捏,李永生顿时痛的鬼叫起来,声音比杀猪还难听。 他的双手被我死死抓住,不能乱动,身体被我拖着沉不下去,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嗽,鼻孔里、嘴里不停的往外喷水,老子想躲都躲不了,被他吐了一脸。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的时候痒痒的,却又腾不出手去擦,十分难受。 看着李永生慢慢平静下来,我刚把抓着他的手松开,他就向我扑过来,又想抓我,我赶紧先抓住他。他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而我却十分无奈,老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干脆挥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响的十分清脆,李永生顿时就回过神来。看来在有些时候,暴力真的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我们对水下情况不熟,又怕李永生被吓的不敢走,就叫他闭着气、闭着眼睛、抓着绳子手脚使劲儿扒就行,实在憋不住喝两口水也死不了。末了还给他打气:老牛都过去了,咱还会过不去吗? 正想让李永生抓着绳子走,转头找绳子时,顿时傻了:水面上什么都没有,不但看不到绳子,就连捆在绳子上的天元和行礼都一同消失了! 第七九章 长蛟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水底长蛟,可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对,水面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即便长蛟没死,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就悄无声息的把天元吞掉。我马上就想到了怎么回事,赶紧深吸一口气潜到水里。 果然看到水下一米多的地方有个人一样的东西正缓缓前行,并且还在继续下沉,肯定是天元。刚才李永生那么一闹,我竟然把天元忘了,松开后,天元就慢慢下沉,老牛那边儿不知道,还在拉着绳子,天元被拖着走了。 我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天元处在无意识的状态,又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现在浑身都浸在水里,肯定很危险。 我赶紧从水下浮起来,准备叫李永生赶快跟上,哪儿想这混蛋也不知道是被吓晕了头脑,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正在向岸边儿游。我暗骂一声,心道这孙子是不是属兔子的,胆小吧,跑的还快。 不过,他那狗刨式的游泳,根本就不入我的法眼,我奋力挥起手臂在水面用力拨了几下,就追上他。带着怒火,我踩着水跳了起来,猛的把他的头往水里一按,深吸一口气,扯着他就潜入水底向天元追去。李永生刚被我拖下来的时候,双眼圆瞪,充满恐惧,挣扎的很厉害,后来我手上用了几次力,往死里捏他,他果然老实了很多。 向前游了不多远,头顶就出现很多岩石,高低突兀,大小不一,挂着不少浮游生物,黑糊糊的一片,也看不到尽头。浮游生物粘粘的,一串串从头顶吊下来,被手碰到就散开,水里顿时变得混浊。 因为急于逃命,我和李永生两个人都拼命的拨着水,转眼就看到在我们身下的天元。我们下潜的地方离水面有两三米,明显感觉到水巨大的压力,天元的脸sè惨白,他身上被包扎的伤口不停向外渗着鲜血。鲜血散在水里,随着他的移动,幻成一道浅红sè的飘带,再慢慢消失,而我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只是期待老牛能拉快点儿,否则的话,拉上去也没救了。 一阵剧烈的浪自前面涌来,我的身体有些侧翻,甚至还被冲的后退了一米多。 什么东西?我紧张着大睁着眼睛向前看,前面三四米的地方,正在渐渐浮起一个庞然大物,它一边儿上浮,一边儿扭动挣扎,搅的水里急流乱蹿,漩涡飞转!如果在陆地上,我肯定会破骂起来,但现在是在水里,我连嘴都不敢张! 长蛟真的还活着,我顿时惊惧起来。对付它,我们唯一能帮的,就是用计yīn它一把,在水里我一点办法都没法,只能任由它摆布。它现在就挡在我们前面,虽然没有要冲过来的意思,但这么搅几下,已经把我们搅的上下翻滚,如风中落叶般,我已经在洞顶的石头上碰了几下。 水很冷,多少能镇住点疼,但我依然感觉撕心裂肺。现在,别说李永生撑不住了,连我自己都喝了几口水,甚至还呛了一下,那滋味是相当的难受。如果它再这么闹,过不了半分钟,我们不被憋死,就被呛死。老牛下水的时候,我把刀给了他,手里连把武器都没有。其实,即使有武器也没用,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它,长蛟随便扭动下身子,涌动的急流就能把我们冲开。 严重缺氧引起的窒息让我感觉生不如死,我甚至看到死神在向我招手。却在这时,绳子猛的一扯,力量大的惊人,我立即在水里飞了起来,从逆流卷起的漩涡里飞速穿过,幸好绳子是往下蹿,要是往上的话,我要被上面的石头撕开了。 仅过了片刻,绳子稍一停顿,眼前突然明亮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被包在一块厚厚的碧琉璃中间,四周鳞波荡漾,水泡翻涌,难道我到了传说中的龙宫? 我赶紧松开绳子使劲儿向上浮,直到耳边“哗!”的一声传来,我才意识到出水了,大口呼吸起来,因为吸的太急,又被呛了一下。 不远处,水面又是一阵声响,吓我一跳,还以为长蛟又钻出来,细看时,见老牛正甩着头上的水,手里抓着脑袋垂下不动的李永生。 老牛四下一瞅,焦急向我喊道:“先把他带到岸上,我去找天元。”说着就又沉了下去。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我已经疲惫不堪,也只能接住李永生后,瞅了下离我们最近的岸,赶快游过去。 刚游出不到两丈远,水底下突然闷响着shè出几道水箭,接着一阵剧烈翻腾,一道银白sè的巨柱扭动着直冲出水面三四丈高,气势正是猛龙出水,不可一世,震人心魄;它抖动着身体,向着长天嘶鸣一声,沉闷幽长如古钟般的声音透着绝望与无限痛苦,如泣如血的哀鸣,让人心底生起无限唏嘘。 长蛟冲出水面时,水面荡起一米多高的红sè巨浪,翻滚着向四周奔涌,带着浓浓血腥味数次没过我的头顶,也我推开很远,看来它受伤不轻。 这时,长蛟头顶的后面有一个人蹭的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它头上的半尺多长的肉刺,一只手挥舞着什么东西。我远远看着,觉得站在长蛟头顶那人,渺小的仅仅能和大象头顶的一只松鼠相比。 尽管长蛟挣扎晃动不止,这人也身姿摇摆,如临危崖,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更显彪悍! 一阵清脆的枪声急剧响起,长蛟再次哀嚎着猛的把头一甩,那人像是再也站不住,立即被抛了下来,怪吼着从我头顶飞过。“老牛!”我惊呼一声,不但有老牛,他的背上还背着天元,身后还拖着一大串东西,像是我们的行礼。 我们在洞里的时候,老牛曾说过:水底下要是龙王,他就像哪吒三太子一样挑了它的筋,看来他真是拼上血本了。我正在转头看老牛,突然觉得水面黑了下来,抬头看时,长蛟巨大的身躯如天柱倒塌般,照着我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万万不能被它砸到,否则真的要藏身水底了,逃是逃不开了,我慌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李永生推开,猛的吸了一口气,潜入水底。 耳朵里“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耳膜都在破了,头脑里也混沌一片。我自小喜欢游泳,经常在水里钻来钻去,在水下闭气一两分钟不成问题,可是这一震一惊之下,憋在嘴里的气立即散了,我再也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把嘴一张,一大股水猛灌到嘴里,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呛的难受又恶心,正想浮出水面,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扭转起来! 眼前腥红一片,仅能看清眼前半尺左右,只觉得血涛奔涌,急流飞滚,水面四漾,脚底下那东西像是要把我拖入水底,拧成粉碎,我心里一阵胆怯:“难道水底有鬼?” 第八零章 水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据说意外死在水里的人,都会有很重的怨气,怨气久久不散,最终变成水鬼,但是阎王爷给这些怨魂立了条规矩:他们要想转世投抬,必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内找个替死鬼!于是,世上就有了水鬼拉人下水的说法。 我们村儿附近有条野林沟,总面积只有几亩,却因为狭长而绵延了两三里地。老人们讲这条沟本来没有水,是解放后附近村子修路的时候在两边儿筑了坝以后才蓄起水的。水底以前全是十几米高的树,到我们小的时候,里面蓄的水已经把树全部埋了起来,只有在干旱的年份抽水过度的时候,才会看到有些被水浸泡的已经发黑的树从水里露出个头儿。 野林沟很奇怪,每隔两年,总会淹死一个人,并且总是在七到九月,天气最热的时候,几十年来一直如此,没人说的清这是为什么,也从来没有人能防的住,村儿人都说这是上一个淹死的人为了自己转世,就到人间找替死鬼。 村里的民兵队长张垣偏偏不信这个邪,他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后来在金城战役中被炮弹击中,身上负伤十几处,侥幸活了下来,复员后就在村里当民兵队长。战斗时,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胆子非常大,又有几十年的工作、生活经验,还接受过组织的培训,办事还很心细,胆大心细的人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水鬼的传闻。 到了传说中水鬼转世那一年的七月,张垣就派几十个民兵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野林沟,不但有定点值守,还有巡逻队,俨然如临大敌,用他自己的话说:两年淹死一个人的规矩即便是阎王定的,到他这里也非要改改不可。 几十个人守卫几亩大的野林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民兵们看到有人靠近,大老远的就喝止,如此严密的防守,果然一夏无事,眼看九月将尽,附近的人都以为这一年水鬼再也找不到替死鬼了,却不想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死的是村子里的李庆。 李庆五十多岁,十几岁的时候就出去跑江湖,后来被**抓了壮丁,跟人民军队干过仗,再往后就做了俘虏。那年头儿,人民军队的政策是优待战俘。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国民党兵是怎么回事,除了那些冥顽不化的和罪行淘天惹了众怒的,比如杀了刘胡兰的大胡子及其同伙儿,其它俘虏基本都是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再观察观察,表现好的,还发个人民军队的退伍证让回家。 正是这样,身为战俘的李庆在人民军队里接受了两年教育改造后,竟然稀里糊涂被洗白了。 特殊时期时,不明就里的人曾经想把李庆揪出来当chéng rén民的敌人狠狠批斗,没想李庆翻箱倒柜找出一张人民军队的退伍证,搞的大家傻了眼儿。明白李庆底细的人,自然对李庆的退伍证怀疑,但后来按着退伍证的番号打电话到部队一查,对面儿还真承认有这么个人。不死心的人还想再让人家查,人家不干了,说这些芝麻大的小事自己解决。那年代,国家内忧加外患,随时可能发生战争,国家要靠军人来保卫,人们对军人是另眼相看的。 部队不愿再查,自己这边儿又不能凭空捏造证据,寒了大家当兵的热心。当然,李庆也知道自己有问题,看着那些被批斗的死去活来的牛鬼蛇神,吓的只敢夹着尾巴做人,大家看它怯懦的样子,也不再注意他,李庆奇迹般的躲过了那场浩劫。 但,终有他躲不过去的。 那是yīn历九月的倒数第二天,传说中水鬼找替死鬼的三个月的时限仅剩两天就过去。yīn历的月底,天上根本看不到月亮的影子,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南方气候变化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九月的晚上又是在水边,依然感到yīn冷,再加上不知道从哪儿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凄楚的叫声,更让整个夜显得有些yīn森。 老练的张垣深知越到最后,越是不能放松jǐng惕,很多事都是在最后关头才功亏一篑的。反正也是最后两天,他生怕已经在野林沟边值守了三个月的民兵们困倦懈怠,特意在村儿里又找了二十几个jīng壮小伙儿也来帮忙守夜。 因为夜里yīn冷,张垣就让民兵和村儿里的青壮年们就地生火取暖,两三里的野林沟边生着十几堆火,除了瞎子,没人看不到,再说瞎子也不会半夜乱跑。从一个守卫点到下一个守卫点也就几十步的距离,说话大声点儿,别人都能听到。张垣坚定的跟值守的民兵们说:大部分动物都是怕火的,我们这样做,就是让一只猫、一只狗都不能从我们的防线上越过。 张垣的话没人在意,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或是一只狗生命。 有了光和热,再加上人多了,大家自然就胆大了,本来一个人守的无聊,现在突然给找个伴儿,又是寂寥夜半,龙门阵一摆开,个个都是海阔天空的侃。 这一侃就侃到了后半夜,水里突然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刚开始,根本没人在意。大家在水边两三个月了,这声音不知道听了我少次了,经常会有鱼跃出水面,在水面上翻个身子再钻到水下,发出来的就是这种声音。 可后来大家就觉得不对了,这声音非常有规律,隔两秒就响一次,像是设定好了似的,这绝不是鱼所能做到的。 不是鱼,那是什么?大家紧张着相互招呼一下,打着手电筒在水面搜寻起来,几十盏手电筒很快就聚集在南岸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什么东西东西正在不停的直上直下跳动。 如此诡异的事让张垣摸不着头脑起来,张垣首先想到的特务,那时海峡两岸关系紧张,与大陆彼岸的美帝关系也不好,中华大陆经常发现特务的踪影。难道这是特务搞的什么鬼把戏?带着莫大的疑问,张垣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守在原地,自己则挑出几个jīng兵强将,率先向下面走去,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张垣甚至期待着那就是特务们搞出来的动静,这样的话,他年轻时没有在朝鲜战场上场名立万的遗憾,现在也可以补回来了,他甚至想到他胸佩红花,到处演讲做报告,向广大人民讲述一段自己与特务斗智斗勇,最后生擒他们的壮丽篇章。 可当他们走到水边时,人人都是一阵心虚:那上下跳动的东西仅有拳头大小,看着它在水面跳来跳去,以为有东西cāo纵它,可胆大的人捞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很好捞,鱼网一伸,它就落到网里。 待看清那东西以后,胆子稍微小点儿的人立即吓个半死:那东西就是一个普通的称砣! 人们说谁“吃了称砣铁了心!”,称砣是铁做的,谁能想到铁会在水面跳来跳去? 张垣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一边儿命令守卫民兵回村儿里清点人数,一边儿命人守在水边儿。 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又是半夜yīn气最重的时候,谁都不想下水。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回去清点人数的也回来报告说:除了李庆昨天晚上出去未归,村儿里的人都安然无恙。 “又是他!”张垣没好气道。李庆这么多年虽然夹着尾巴做人,村里关于他的传闻却从来不断,有人说他悄悄偷生产队里的粮食,又有人说他行动鬼祟,当年虽然没被批斗,却怀恨在心,可能与特务有染,但每次都没人能拿出证据。民兵队长张垣也带人到李庆家搜过几遍,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发现过,最终只得放弃。 此刻,张垣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即便李庆死了,也应该死在人民的审判之下,绝对不能就这么莫民其妙,否则他这个民兵队长也脱不了干系。想到此,张垣立即让几个胆大的下水,在称砣跳动的地方搜寻,没过多久,李庆的尸体果然被一个民兵从水底捞了出来!他的头盖骨被砸的稀烂,像是被称砣砸的,更离奇的是人们从他左右衣袋里各发现了一袋铜钱! 后来,人们认出那称砣是早些年间村儿里一个被批斗的走投无路,最后跳水而死的一个地主家的,却没人弄明白李庆是怎么在大家严密的防守之下偷偷跑到野林沟底,又死在水里的,更没人知道他口袋里的铜钱是哪儿来的! 第八一章 七叶一枝花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曾经发生在我们身边儿的水鬼找替死鬼的故事,让我恐惧万分,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刻,竟然感觉身体没那么痛了,向下拉扯我的力量也小了很多,周围的水流,水中的气泡旋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手臂也挥舞的开了。 我赶紧用尽全身的力气划水浮出水面,觉得手边儿还有很多漩涡在飞转,这才意识到:刚才不是水鬼在找人替死,而是长蛟巨大的身体砸下来时两股急流撞在一起产生的漩涡把我卷了进去。 在水里呆了半天,混着泥沙的污浊的水弄的我眼睛生疼,我连眼睛都不及睁开,就先拼命大口呼吸着。以前从来没觉得呼吸的重要,这会儿才真的知道,人要想好好活着,就必需先学会好好呼吸。 一阵风从我脸上抚过,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但比那更难闻的还有一股臭味,像是**很久的臭鸡蛋一样,熏的我头脑发晕。我暗骂着怎么会有这么难闻的味道,用手揉着眼睛,想看看老牛他们现在在哪儿。 耳边响起老牛焦急的吼叫:“铁炎,你在它嘴边干吗?不要命了,还不快跑?” 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沙哑,听着还十分焦急,我的眼睛也揉的差不多了,慌忙睁开时,赫然看到眼前三尺远的地方一个四五尺高的血sè巨洞,血洞的下半部埋在水里看不清楚,上面一排半尺多长惨白如尖刀的牙齿闪着寒光,随着血洞有气无力的一张一翕,股股血水带着臭味向我涌来,这不是长蛟的嘴吗? 我身体猛的一抖,一股凉意袭遍全身,手脚都僵硬起来。这时,老牛又喊了起来,我这才回过神来,还不及转身逃开,身后一个浪滔翻滚着就把我推到长蛟的嘴里,我惊恐的叫着,双手一下按在它的舌头上,又软又滑,起伏不平的舌苔上面布满刺钩,有些扎手,还有一丝凉意,看来它也是冷血动物。 霎时,我的心那个寒哪! 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不想长蛟的嘴虽然猛的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咬下来。 长蛟的嘴里腥臭难闻,口气很重,想来应该很久没刷过牙了。我不愿在这连卫生都不讲的东西嘴里多呆,赶紧把自己拔了出来,双脚在水里一蹬,还没退出两米,“咯嘣”一声长蛟的嘴已经合上,声音清脆,如刀剑相碰。 我心跳急剧加速,手脚也有点儿不听使唤,游泳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还好长蛟并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它的嘴又慢慢张开,样子痛苦至极。我暗道:如果再晚一步的话,还不成两截了!因为身体泡在水里,也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流冷汗,不过我倒觉得整个湖的水都是从我汗毛孔里渗出来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到岸边儿的,被老牛从水里拖出来后,我就一头扎到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从我们在洞里下水开始算起,到现在最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却数次与与死神擦肩而过,在水里窒息那种恐惧,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我在地上爬着喘着粗气,心里依旧颤抖不已。 “铁炎,李永生的状况稍微好一点儿,休息休息就能恢复过来,天元可就不妙了,失血过多,另外,另外……”老牛突然吞吞吐吐的,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天元?天元难道还活着?”我惊叫着跳了起来。 并不是我没有良心盼着天元死,而是他实在太特殊了。死在水里的人,有一部分是来不及浮出水面被活活憋死的,还有一部分是被呛晕了以后,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淹死的。天元沉入水下的时候,完全处于昏迷状态,按常理说,他早就应该因为呼吸道进水引起肺泡胀裂而死。本来以为能把他的尸体打捞上来,别在水里被鱼吃掉就很不错了,但听老牛的意思他似乎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惊,毕竟是我负责带天元出来的,但我却没有按照计划给他做些防护,如果他死了,我肯定要承担责任。但现在老牛说他没死,从内心上来说,我心里的压力自然减轻许多。但话说回来,应该死了的人却活着,我能不感到怪异吗? 难道天元已经练成了水火不侵的金刚之身?还是他有天神护体?老牛看着我惊诧的表情,叹了口气,指了下旁边儿:“你自己去看吧!” 一看之下,我差点儿就尖叫起来,那哪里是天元,分明是个妖怪:过分肿胀的脸根本看不出个形状,上面长满了半公分左右的黑sè绒毛,尤其是鼻孔里伸出的两撮,像是已经把里面塞清代,嘴部大张,青黑sè的舌头直直伸着,差不多有手电筒那么粗,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部证明他还有气喘,我还以为是哪儿个古墓里挖出来的千年老僵尸。 老牛悲伤道:“看来那巫师够毒的,都化成灰了,还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我思索一下,向老牛道:“远古时期,人们都处于不文明状态,很小的地方很可能就有十几部落武装,大家为了生存,争战杀伐都是正常现象,杀人甚至灭族比现在杀只鸡还简单,惩治战俘或者叛逃的办法更是凶狠残暴。人为万物灵,但人被以极端的方式处置死后,灵气就变成怨气,怨气郁结之地,必定yīn气盛极,群魔乱舞,人进人死,神进神亡!” 老牛不屑道:“铁炎,你这话吹大了吧,我们不是活着进去,又活着出来了吗?” “都数千年过去了,巫师还活蹦乱跳的差点儿要了咱们的命,下的血咒也把咱们搞的伤亡惨重,这些难道都不算?”我反驳着老牛,搞的他哑口无言。 老牛低头深思一下:“难道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天元死?” 听到死这个字,我心里一阵黯然,但转念一想,向老牛道:“也未必,巫术能发生作用,就证明它是有影有形并且有因果关系的,是远古时期的科学。医生给人治病,总是要问病是怎么来的,知道问题是怎么发生的,才能判断到结果,对症下药,科学的问题总是要用科学来解决。” 听我这么一说,老牛立即面露喜sè:“你的意思是天元没事?” 我看了看天元,就这短短片刻的功夫,他脸上肿张的更加厉害,黑毛也更浓密,哪儿是老牛说的没事,分明是刻不容缓,便皱着眉头向老牛道:“我可没说他没事,只是说他或许有救,我们知道天元是被受了诅咒的吸血蝙蝠所伤,是中了吸血蝙蝠的毒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知道病症却没有拔毒生肌的药一样无济于事,而天元这样子似乎也等不了多久,即便我们现在下山,也不一定来的及。” 第八二章 七叶一枝花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眼神闪过一丝凄凉,抖着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捏了团湿漉漉的盒子出来,原来是烟,但烟盒直往下面流水。“妈的!人倒霉,烟都不让老子抽!”老牛骂着,把烟盒摔到地上。我正想安慰他几句,却见他突然向水边儿走去。 老牛怪异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弄不清他想干吗。水里的长蛟依然半死不活,与刚才相比,它的脑袋又下沉了一点,估计过不多久,它就要沉入水底了,不禁轻叹口气。我并不是刻意怜悯它,而是看到它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天元,觉得它和天元现在的处境差不多,触景生情而已。 远远看去,水边儿有很多巨大的岩石,绳子的一头儿还拴在那上面,有块儿岩石上面爬着个人,一只手抓在岩石上,身体的其它部分伏在水里,看样子已经死了。这里怎么会有死人,我连忙走过去,让老牛把他拔转一下,让我看清点儿。 此人脸sè略黑,三十左右,体形彪壮,上身穿迷彩服,下身……他竟然没有下身,腰部以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想来此人死的极其痛苦,因为在水里泡的过久,肉已经变成白sè,惨不忍睹。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先看看他包里有没有药!”老牛把我们的乌桑绳解开抛了过来,又扔过来一个军用包。 包的上面就是几个弹夹,还有百十发黄澄澄的子弹,刚才老牛杀水里怪物的时候,拿了把冲锋枪,应该就是捡这人的。 再往下翻就是些登山绳、折叠登山镐、衣服,照明、实用工具还有很多的罐头、压缩饼干、高度烧酒之类的,吃的东西占了一大半。从背包里的食物来判断,此人应该进入神农架不久就被一个巨大的怪物袭击,说确切点儿是被什么怪物拦腰咬断,野人的嘴没有这么大,可以排除;但又不像是在这里被长蛟袭击,长蛟那么大的嘴,一口可以吞好几个他,绝对不会只咬它一半。看来这里还有我们未知的威胁,我不禁骇然,看来前路凶险的狠。 老牛看着掏出来的东西里没有香烟,脸上露出不悦:“这位老兄不抽烟的?怎么连条烟都不带?” “抽烟有害健康!”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这话像是犯了老牛的忌讳,他不满着大声道:“纯属胡扯,他不抽烟,也没比我们健康到哪儿去,不但不健康,还死无全尸了!”老牛这话让我彻底无语了,那人半个身子都没了是意外,再说死都死了,有没有全尸好像也不太重要了。可是,这不代表人家活着的时候不健康,最起码肺部比我们的干净。 整个包转眼被我翻个底朝天,也没见到有药品之类的东西,不免失落起来。就在这时,我翻出胡乱堆在地上的衣服突然倒下,里面传出“刺刺啦啦”像是塑料袋的声音。里面包的有东西,我赶紧把他的衣服挪开,一个白sè塑料袋子露了出来,打开后,先是看到一抹绿sè,绿sè的旁边儿是根手臂粗的根茎,一尺多长,还挂着泥土,根茎颜sè灰褐,隔半寸就有个节状突起,根须齐全,整个看来像是长的奇特大红薯。 老牛眼睛一亮,伸手就抢了过去,惊喜道:“龟儿子,这么大的人参,老子赚爆了!” 老牛的喜形于sè让我无可奈何,我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人参,而是神农架的一种名贵中草药:七叶一枝花! 七叶一枝花因为生有七叶而得名,又叫铁灯台、草河车,可解虫蛇咬伤之毒,具有止痛、消肿的神奇功效,是名满天下的云南白药的主要配方之一,也是上天赐给人们的宝贝。我以前见村儿里的人采到过它,不过那些也就比拇指稍粗,眼前这个不知道在山里长了多少年才长这么大,拔毒的功效自然非同寻常。 天元身上的伤不只是中了吸血蝙蝠的毒那么简单,单株药的药力远不能到位,想完全康复虽然不太可能。但有了这东西,我们最少能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铁炎,我听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棵人参最少有几斤吧,你说它能不能卖个百十万?”老牛自从拿了这东西以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眼睛也没离开过它,仿佛少看一眼儿,这东西就遁地而逃。 看着老牛贪婪的样子,我似笑非笑道:“嗯,细点儿的百十块一斤,你手里这根生长的有些年头了,最起码也要卖到两百一斤吧!” 老牛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愣愣的回过神来,带着不信任向我道:“铁炎,你可别想骗我,这么大的人参怎么可能就卖两百块钱一斤?” 我还要急着用七叶一枝花给天元治伤,干脆直接从他手里夺了过来:“这么大的人参的确很值钱,当金砖卖都不为过,问题不就是它不是人参吗?老牛呀,你小子贪心也就算了,但不能无知到这个份上吧,神农架有几种名贵中草药……” 老牛抢了我的话道:“不就是江边一碗水,头顶一颗珠,文王一支笔,七叶一枝花吗?老子从小就知道,还用你教!” 见老牛如此明白,我干脆把七叶一枝花又扔给他:“你数数,上面有几片叶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数到最后,老牛自己都愣了,脸上写着不可思议,那样子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两个字形容:失落! 中医有句话:是药三分毒!不管中药西药都是有毒的,药就是个以外毒除人体内部毒的一个过程,七叶一枝花也不例外,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我也不敢乱用。但想到天元中的毒那么深,少了肯定不行,就在七叶一枝花的根部砍下一大截再分成两半,我和老牛每人找个罐头盒翻过来把药放上去,抄起一块儿石头砸个稀烂,准备给天元内服加外用。 转头时,我和老牛都愣了:李永生还躺在那里,像是从来都没醒过,可是,比他伤的更重的天元却不见了。 老牛惊呼道:“天元呢?” “我哪儿知道?还不快找,别被狼拉走吃了!”我胡乱应着。 老牛嘿嘿一笑,向我道:“这个你放心,你没看天元那一脸黑毛,跟块儿发了霉的焦炭一样,鬼见了都要吓跑。即使真有狼,看看他那样子也吓死了,更别说吃了!”天元要是知道老牛这样说他,估计没死也要被气死。 除了天元躺着的地方,周围再没有血迹,不像是被野兽拖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自己走的。 我们几个人里,就数他伤的最重,却在我和老牛的眼皮子底下没发出一点儿动静就突然消失,搞的我很是不安,但也只有先找到他,才能把我们的疑问解决。我们赶紧把手里拿着的草药放下,分头找寻起来。“ 从水里爬上来已经半天,都没好好看看周围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有机会抬下头:我们所处地方是一个山坳,正前一汪巨大的湖水,估计有百十亩,水面远处烟雾缭绕,碧波轻漾,左边青山斜上,松竹伴生,右边草随风动,起伏多姿,身后是慢上坡的坡地,滚落着不少怪石,一尺多高的荒草有青有黄,疏密不定,偶尔有棵树孤零零的耸着,看起来别有情趣。 这是仙境哪,要是能躺在这上面看着蓝天白云,鱼戏鸟飞,享受微风轻抚,花草芬芳定然十分惬意,可现在我们非但没有丁点儿的闲情逸翅,反而满怀焦急,生怕天元再出什么意外。 草太茂密,慢上坡地爬起来又非常吃力,没过多久,就把我累的气喘吁吁,再加上我从水里出来没多久,身上衣服没来的及换,被高处的冷风一吹,内热外寒,非常难受,我知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肯定会高烧不止,但天元没找到就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老牛一边儿四下张望,一边儿嘀咕:“天元这孙子都伤成那样了,还能跑到哪儿去?总不成又钻回水里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牛这话出口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倒把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往湖里看了看。就在回头的瞬间,赫然看到旁边儿的树上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离我们三丈多远的地方有棵珙桐,十几米高,上面伞盖似的枝叶茂密,下面却只比碗口粗一点儿,这么细的树后面藏不了什么对我们有威胁的东西,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离地三四米的地方竟然吊着个巨大黑影。 我的心猛的揪了一下,赶紧招呼老牛道:“有东西!”听我这么一说,老牛立即把微冲举了起来。离的太远看不清,走近看明白后,吓的我和老牛面面相觑,满脸黑毛的天元竟然倒挂在一根横斜出来的仅有三寸粗的树杆上。 此时的天元,脸上黑毛更加浓密,看起来也更加可怖,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我们肯定以为这是山里一个调皮的黑猩猩,但是看清天元倒挂的方式后,我心里有点儿骇然。 第八三章 棺材兽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倒挂我小时候在单、双杠上都玩儿过,一般都是小腿弯着挂在杠上,冒险的用脚背挂在上面,可现在天元是用脚趾抓在上面,这不是冒险那么简单了,而是离谱并且诡异。 老牛也注意到这一点,为了不打扰天元,他把身体向我靠了点儿,轻声道:“铁炎,你看他的指甲!” 天元的手向内稍握,垂在下面,手背青黑,青筋外涨,他指头前面的指甲已经有一寸长,也是青黑sè,厚实而尖利,如同鹰爪般。想来他的脚趾甲也有这么长而有力,否则挂不起他的整个身体。 世界上只有蝙蝠是倒挂的,天元奇怪的样子又和蝙蝠的样子差不多,我立即想到蝙蝠在他脸上爬过。当时在洞里的时候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出来后又犯了。看来那远古巫师的血咒真的是歹毒无比,硬是把个活人变的跟蝙蝠一样。 蝙蝠都是晚上觅食的,看着渐渐黑下的天sè,我不敢再耽搁,生怕到了晚上之后,天元会变的更加疯狂,那时候我们真的束手无策了。 这棵珙桐不是很粗,又枝杈丛生,爬上去应该没有困难。可我刚向树下走了两步,倒挂着的天元就嘲我咧嘴怪叫起来,黑sè的脸,黑sè的舌头,嘴里还不住流出黑sè的液体,看起来恶心无比。 要是被他咬一口,再变成他这个样子,我是死活不愿意,便向老牛道:“我下去拿根绳子,顺便把药拿来,你先看着他,别让他再跑了!” “不用那么麻烦!”老牛说着,抬手就是一梭子弹,被穿了几个孔的树枝再也挂不住天元,“咔嚓”一声断裂,天元怪叫着头朝下栽到地上草丛里,痛的直打滚。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即骂老牛道:“你这混蛋真是没人xìng,要是把天元的脑袋摔的缩到肚子里,我可跟你没完!” 老牛揉了揉鼻子,带着愧疚道:“蝙蝠不是都会飞嘛,我以为天元已经进化完成了呢,谁知道他还处于初级阶段?” 我和老牛正想上前查看,草丛里一声低吼,天元的身体在地上拱了两下,就想爬起来。我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用力踩在他背上,把他踩的爬在地上。老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差不多,有你这么对待自己同志的吗?” 天sè渐黑,天元吼叫挣扎的越来越厉害,老牛把枪给我,让我看着天元,自己跑到湖边儿把捣好的七叶一枝花拿了上来,背后还背着一根绳子,回来时,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把天元死死绑在树上,折下两根一寸粗的树枝想撬开他的嘴喂药,已经失去理智的天元是拒不配合,拼命的晃着身子摇着脑袋,药还没塞进去,棍子就被咬断了两根。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找根更粗的来代替,然后费了好大劲儿把药给喂到他嘴里,可塞进去的没有吐出来的多。他还不时对着我们怪吼,样子极为凶悍。老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棍子往地上一扔,把整个罐头盒用力劈到天元嘴上,又使劲儿往天元脸上按,搞的天元痛苦不已。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在老牛肩膀上一拍:“同志,同志,天元是咱们的革命战友,不是敌人特务,咱们能不能温柔点儿对待。” 老牛这才愤愤把手甩开,不想奇迹却在这时出现了:被七叶一枝花盖过的地方黑毛尽脱,天元也不再怪吼,而是直着两眼,表情痴呆,嘴角边儿不停的流出腥臭的黑sè粘液。老牛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明白这是药起作用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提着嗓子向我道:“看到没,七叶一枝花应该这样用才能快速见效,你小子好好学着点儿。” 办法虽然粗暴,却很有效,只是天元要受点儿罪。 我们把天元身上的黑毛除净之后,剩下的药全部塞进他的嘴里,起初的时候,他无知觉的嘴里流出黑sè粘液,后来则是拼命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像是还有些未发育完成的吸血蝙蝠的胚胎,落到地上就缓缓蠕动,搞的我都差点儿吐了。为绝后患,老牛一把火将它们烧成灰烬。 忙完后,天元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sè,保住小命应该不成问题。 天sè也黑了个透,按照我的想法是把我们的行礼及李永生都扛上来,在这上面生火过夜,老牛却说下面避风,又说在水边不管是烧水喝还是洗都方便很多,还是不要跑来跑去。 争执到最后,我无奈的听从了老牛的意见,就在水边儿宿营。我们的确很疲倦了,需要好好休息,现在的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晚上不要再发生什么事! 我们就在水边儿割了些干草,一部分用来引火,一部分铺在地上坐或躺,又从远处砍了一大堆树枝拖过来,准备让火堆烧一个晚上。 篝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我把捡来的军用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顺便整理一下我们的东西,却发现我们唯一的指北针不见了,应该是在洞里的时候丢了。因为有大难不死的兴奋,所以也没在意丢了个小东西。 我们带的食物都差不多已经吃完,没吃完的也被水泡成糊糊了。幸好又捡了一大包,但这里面只有压缩饼干、罐头和一些维生素片了。压缩饼干谁都都不想吃,最合胃口也就是鱼、牛肉罐头了。我们不想吃凉的,就把铁盒封装的罐头撕开一个口子,用树枝挑着放在火上烧,当里面便传出“滋滋”声的时候,就用树枝当筷子翻一下。 一股白烟卷着浓浓香味钻入鼻孔,对我们来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刚开始的几罐,烤的稍微有点儿热,就被我和老牛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吃个jīng光。吃的差不多饱的时候,那才真正的烤热、烤香了,但我们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这时,老牛的烟瘾又犯了,他把空了的罐头盒子拿到水边儿洗了之后,放在火上烤干,又把浸了水还没泡烂的香烟放进去烤。这个想法是不错,香烟也烤干了,抽到嘴里却不是烟叶的味道,而是浓浓的鱼腥味或者红烧牛肉味,甚至还有些香辣的感觉。老牛打趣说:“这样的香烟更有创意,不但解了烟瘾,还能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又把七叶一枝花的根茎切了一半,捣碎后给天元内服外用,天元没有再吐出什么东西,估计已经没东西可吐了,就用罐头盒子烧了些水喂到他嘴里,又塞了些压缩饼干了事。喂东西的时候发现天元脸上和舌头的肿胀明显消失了,只是脸sè苍白的有些吓人,搞的和我老牛很是不安。 我和老牛生怕自己也有像天元一样的问题,每个人也吃了点儿七叶一枝花,所幸我们并没有像天元那样吐,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吊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点儿。之后想给昏迷的李永生也点儿喂东西,可刚碰到他,他就自己醒了过来,这样也好,他想吃什么自己烤,大家都免的麻烦。 这时,老牛突然拿过我们吃剩下的烤肉和一瓶酒,起身走到水边儿,先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把肉倒进水里,再把酒慢慢也倒了进去,嘴里又说了些什么词。 李永生停下正往嘴里塞的一块儿鱼,望着老牛道:“牛大哥,你这是在祭奠谁?水里的长蛟?” 我半躺在铺着的干草上,听李永生这么说,立即笑道:“你牛哥是菩萨心肠,一般情况下,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好几天,今天杀了那么大的长蛟,要是不祭奠一下,肯定要伤心几年,说不定还会抑郁成疾呢!” 李永生听完,也跟我呵呵笑着。 走回来的老牛愁眉紧锁,等我们笑够了,才闷闷道:“铁炎,你不觉得他死的蹊跷?” 李永生刚刚醒来,并不知道老牛说的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面前的水里飘着个只有半个身子的人,诧异着向老牛道:“牛哥?谁死了?我们不是都还在吗?”我赶紧告诉他:“水里有个死人,你吃的东西就是他背包里翻出来的。”李永生愣了一下,吃东西的节奏明显慢了,似乎连胃口都没了。 想到那人的死法,我接着道:“狼和野人会把他撕成碎片,长蛟则会把他整个吞掉,它肯定是被其它的野兽所伤,并且这东西的嘴肯定不小,能把他拦腰咬断……” “你说那人是被拦腰咬断的?”李永生的眼睛里露出恐惧之sè。 “别打岔!”老牛向李永生轻喝一声,然后抓起身边儿的微冲锁了保险扔到我手里:“我从水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当时他手里还紧紧抓着这把枪!” 我反复看了几眼,就认出这枪,脱口而出:“德国的MP5微冲,先进哪!”我把枪拿在手里打量着,慢慢分析道:“能带着这种枪的人,绝对有来头儿,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一队,同伴眼睁睁看他遇难,却无法将他救出,只得抛弃他。如果是这样,水边儿应该还有其它人停留过的痕迹,而我们却没有看到,除非这人是被袭击他的怪物带到这里来的。” 老牛点点头:“我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水边儿还留有怪异的脚印,后来被浪卷没了!” 第八四章 棺材兽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赶忙解释:“也不一定非要在水里,陆地上的也有可能嘛,我只说这人是被袭击他的东西带到这里的!”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怪物要不是趁人熟睡的时候偷袭得手溜了出来,就是个超级厉害的东西,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从一队手拿MP5微冲的强劲的火力中逃出来。 大家都陷入深思,努力从自己的记忆里寻找拥有一张能将人拦腰咬断的巨口,但到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茫然。 我干脆转开了话题:“天元伤的那么重,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仅凭七叶一枝花很难让他恢复,必需尽快找个医生,我建议……” 老牛不等我说完就有点儿愤怒的喊了起来:“下山?铁炎,咱们在山上遭了这么多罪,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赚点儿山货吗?可现在我们什么也没得……要下你下,我不下。” 我用眼睛扫了下昏迷的天元,劝老牛道:“牛哥,你的心思我理解,但天元的xìng命就不重要了吗?再说了,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嘛,神农架又不会跑!” 老牛从罐头盒里摸出一根烟,狠狠抽着,不知道他抽的是牛肉味的还是鱼味的,反正他满脸不高兴,抽完后把烟头往火里一弹,倒头躺下,冷冷说了句:“我先睡会儿,后半夜叫我起来值夜,这个问题明天再说!” 李永生看了看我们两个,满脸的尴尬,也没说什么,呆呆的望着火堆。 一阵凉风吹来,周围的枯草都对着我们摇头晃脑起来,面前的火焰也狠狠的抖动几下,“噗噗”作响,似乎在嘲笑我们竟然会为这种事闹的不愉快。 我白天就算过:上山的时候我们走了半天多的路,掉到山洞里后,完全是在里面兜来兜去根本没走多远,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凤铃他们的寨子应该没有多远。把天元送下去医治,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天元伤那么重,继续带着走,拖累我们不说,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铁炎大哥,这么多天,你们都累了,要不你也睡吧,我刚休息那么久,也睡不着,我来守夜就行了!”李永生压低着声音,慢慢向我道。 对李永生的话,我感激万分,上山以后,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容不得我们有丝毫大意,虽然中间也闭了会儿眼睛,但就那一会儿也没敢放松jǐng惕。好不容易出来了,躲过长蛟那致使的攻击,天元中的蝙蝠毒又发作,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老牛又闹了起来。 我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说服老牛那混蛋,可眼皮却不听话的打起了架…… 迷迷糊糊里,我的腿上突然一会儿热,一会凉,热的时候很舒服,像是有一张温暖的毛毯覆盖着,又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抚摸,而凉的时候则是痛彻心扉,仿佛万蚁噬骨,几近麻木。 我立即惊醒,翻身起来,就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云遮雾罩,烟雾腾腾,三尺以外便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水雾缓缓流动,沾到衣服和脸上,冷冷的冻的我打了一个哆嗦。转头看火堆时,中间部分早已成了冷灰,只剩下外面几根还在冒着青烟,却也因为被水汽侵浸,将要熄灭。 旁边响起索索的声音,一个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老牛说他值后半夜,不知道他是怎么执的,因为雾大,我还没看清人脸,就先骂了起来:“老牛,你他娘的值的什么夜,竟然让火也灭了!” “铁炎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到半夜就睡着了!”竟然是李永生的声音。 我跟李永生虽然也算是同生共死,但也就几天的交情,不算太熟,自然不能再责备他,便向他道:“老牛呢?是不是睡的跟死猪一样,不肯起来?” 李永生诧异道:“昨天晚上,牛哥不是睡在你身边儿吗?” 我这才想起来,老牛昨天晚上是睡在我身边儿,看柴草上的印记,像是有人躺过,可是现在我身边儿却没人!伸手摸时,上面已经结成了水珠,老牛像是已经起来很久了。我稍微稳定一下情绪,转头向李永生道:“天元呢,天元还在不在?” “天元在呀,半夜还醒了一次,叫着要喝水呢,我给他喂了点儿水又让他睡了!” 真他娘的活见鬼,老牛能跑到哪儿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巫师,可它已经随着灵犀法杖的毁坏而化成灰烬了。难道是长蛟?转念便知道不可能,那长蛟到陆地上的机会不太大,又被我们重挫,看它昨天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它命不久矣。 正想起身,手却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因为心里正焦急,还以为是蛇,猛然一惊,抓到手里时,却发现是老牛捡的微冲。 老牛临睡时把枪交给了我,我又扔给了自愿值夜的李永生,现在怎么会又跑到我的手底下?我心里一阵慌乱,起初还以为老牛突然被袭击,来不及开枪随手扔出来的,再想时,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值夜,除非…… 我赶忙向李永生道:“李永生,你那里还有什么枪?” 李永生立即胡乱摸着:“怪了,三八大盖儿和微冲都没了。” 我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别找了,老牛把微冲扔我这里,自己把三八大盖儿带走了!” “带走了?什么意思?牛哥去哪儿了?”李永生听我这么一说,疑问着向我这里走来,踩的地上的草“唰唰”乱响。 我苦笑道:“我昨天晚上不是说先把天元送下山治伤吗?他说不想下去,一切等天亮再讲,结果他在半夜里溜了。” 正在向我这里走的李永生呆了一下,我继续道:“这孙子真他娘的有意思,自己带把破枪,把好的扔给我们,这是想将功赎过吗?” “铁炎大哥,你的腿……你腿上是什么东西?”李永生突然尖叫起来。 “什么?什么腿上什么东西!”我头皮一麻,赶紧弯腰看:大腿以下像涂了一层胶,半透明状,中间还有淡黄sè的条状物,看起来很恶心,粘粘的带着腥臭味,非常难闻。记得我是腿上忽热忽冷而惊醒的,但醒了以后便因为就忘了这事儿,又随着jīng神上的起落,身体忽热忽凉,没感觉腿上有什么不对,现在平静下来后,倒觉得腿上冷的样子跟梦里那感觉差不多。 我拿拉孜藏刀把裤腿上那粘液刮掉,怎么看都觉得刮下来的东西像是什么怪物的口水。难道那温暖的感觉是怪物在舔我?它舌头离开我的腿之后,上面的黏液遇到冷风和水雾,才让我冷的刺痛? 我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太恐怖了。 “啊,棺材,有棺材!”李永生怪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翻身连滚带爬跑到我身后。 我立即抓起微冲跳起来向前面冲去,奔跑两步后,突见雾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跑开,这东西比我的腰稍微高一点,身体却很肥,二尺多宽,看不见腿,跑动的样子有点儿像刺猬,屁股不停的扭动,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因为云雾里看不清楚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不敢追的太紧,跑了大约七八米的样子,前面“扑通”一声,等我到时,仅仅剩下水面翻起的巨大波纹。蹲下来查看时,水边湿地上有两排细碎的脚印,巴掌大小,呈梅花型,前后脚印的距离只有半尺多,带起的泥土上留着清晰的爪印,有一寸多深。看来这怪物块头儿虽然很大,腿却不长,却很有力。 我蹲在脚印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怪物,水面也渐渐平静下来,那怪物像是钻到水里不见了。 “铁炎大哥,你在哪儿?”李永生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像是被吓的不轻。 既然那怪物不再露面,我也不能一直守着,便走了回去。 李永生往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架了些干草,又把没有燃烧的树枝全都堆了上去,结果火没着起来,反而浓烟滚滚。我暗道:“这孩子,怎么连火都不会生!”不过看他颤抖着,爬在下面吹,也觉得难为他了。 看到我回来,李永生脸上露出喜sè:“铁炎大哥,追到那棺材兽了没有?” “咳、咳?棺材兽?”我挥手扇开扑面而来的浓烟,咳嗽着问他道。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它是不是我追的那东西。 李永生心有余悸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棺材兽身体粗长,腿却很短,一般生活在水边,是个肉食动物,食量很大。” 我掰下一根树枝,把下面的柴草挑高点儿,轻轻吹了几下,火焰从草中间腾的蹿了起来,燃烧着树枝“噼里啪啦”作响,昨晚剩下的柴草还有很多,我们干脆把它全部堆了上去,顺便烤干被烟雾、水汽打湿的衣服。 燃烧起来的火焰半人多高的,扑面的热浪有些燎人,但也只有这种火焰能驱散水气,我往后面退了一步,蹲下来思索着那怪物,向李永生道:“对了,雾太大了,我就觉得它跑起来跟刺猬一样,跑到水边儿就没了,也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你再给我讲讲那个棺材兽!” 第八五章 棺材兽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李永生四周张望了确定棺材兽没有回来,定了定神道:“这棺材兽的来头儿,恐怕跟神农老祖还有点儿关系!” 我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挺能吹的,张嘴就是“很久以前……”“某个年代……”等等,现在李永生一开口就把神农老祖给搬了出来,这可是厉害呀,因为再往神农老祖宗前面数的话,掰着指头也数不出几个叫的上名的人了。看来,在吹牛这本事上,我真是老了.看着李永生,心里竟然有点儿惆怅,感觉一颗吹牛新星正散发着闪耀的光芒,将我们这些老吹都比了下去。 李永生这架势似乎要给我讲个长篇连载,本来我是蹲在地上,现在赶紧坐下来,生怕他从远古神农开始,数遍上下五千年一直讲到新中国,那我的两条腿恐怕蹲的直不起来了。 李永生娓娓道:“当年,神农老祖尝百草、救苍生时,身边带着一个长一尺,宽半尺,高五寸的药匣,药匣本是昆仑翠玉天生而成,神农老祖得到后,便命至巧之人在盒子周围yīn刻六十四道奔雷卷云纹,因为此匣是昆玉天生,又用来装药草,神农老祖便顺天之道,将此匣命名为昆玉药匣!”听到这里,我心里暗笑,本来以为神农他老人家采药时应该和寻常人一样,背个晃晃悠悠的小背蒌,拿把小铲,没想竟然背的药匣。不过,我也没有打断,等着他继续讲。 “昆玉药匣里面有横向四格,分别是天jīng、地华、水灵、玄异;每格又分为纵向四小格:天jīng格装的是仙禽、流火、落雨、飞霜;地华里面则装山珍、百草、奇兽、金石;水灵格里装甘泉、圣水、河jīng、湖怪;唯独玄异一格说法不定,有人说它装众妙之门,成仙之道;有人说它装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更有人说它里面是还魂秘术,jīng魄灵幽。里面每格里再细化,最后成壹千零二十四格。大家都以为神农尝的只是百草,其实仅凭百草根本就不足以救治世人,神农老祖百岁生涯里可以说是尝尽天下各种物事。” 我听的迷迷糊糊,不知道李永生说的神农与昆玉药匣跟棺材兽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所说的都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把我强烈的好奇心勾了出来。再加上周围的浓雾根本没有散去的意思,瞪着双眼看不了两丈远,**路,到处乱摸万一碰到什么怪兽或是摔到天坑悬崖都是大麻烦,不如听他说完。 “昆玉药匣里面装的是天jīng、地华、水灵、玄异等东西,再加上自身也是仙玉所化,灵xìng超凡,后来竟然生出了四肢,能自己跟着神农老祖走。本来是盖子的地方化成一张嘴,只要神农老祖在盖子上敲三下,这嘴就自己张开,让神农老祖把采得的药草放进去。后来因为山林里面道路难走,荆棘遍生,神农老祖便施展通天法术将昆玉药匣周身的云雷纹变作鳞状铜甲,层层相叠,片片相加。这样一来,别说荆棘,就算是钢刀、落石都不能伤它。昆玉药匣本来就是通灵之物,又与神农老祖常年相处,早就把神农老祖当成主人,每当神农老祖遇上野兽、山怪时,昆玉药匣便用身体挡在神农老祖面前,将身上铜鳞张开,层层铜鳞寒光闪闪,锋利如刀,几乎无坚不摧……后来,神农老祖得道飞天之时,虽然念及昆玉药匣跟自己是生死至交,也早把它当老朋友一样,可终究不能将其带上云霄,无奈之下,只得与其倾诉一番后,将其放归山林。” 李永生的故事讲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下支。我听的直愣,疑惑道:“你不会告诉我,昆玉药匣就是棺材兽吧!” 李永生哈哈笑道:“当然是,昆玉药匣在神农老祖离开后,没有了仙药滋养,已成凡胎,再加上几千年的生长,早就不是一尺多长的药匣了,而是长的有八尺多长,三四尺宽,但体型还是没怎么变,还是个长方形,不明就理的人以为它是一具会动的棺材呢!” 神农架里的怪事我们经历了许多,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即便传说也要当成真的来听,我正想问李永生这传说的可信度有多少,怎么制服这东西,他却不打自招:“其实,我这些也都是听别人说的,未必是真;刚才匆忙之下,我仅仅大略的看了一眼儿,只是觉得它跟棺材兽很像!” 这话让我苦恼万分,便笑着向他道:“扯了这么半天,原来扯的都是闲蛋,尽说些没什么谱的东西!”我并没有骂他的意思,一路走来,他的话都不说,让我感觉他很深沉,现在反而因为这个故事,对他多了些好感。 笑过之后,大家又沉默下来,我陷入深思之中,在想这么大的雾,老牛那孙子会跑到哪儿去,甚至还幻想着他是出去放哨,走迷了路…… 见我不说话,李永生试着向我道:“铁炎大哥,听牛哥说你家以前也是在神农架的,怎么搬出去了?” “呃……”我家里那点儿事,还真说不出口,便找个借口道:“我爷爷年纪大了,父亲又不想打猎,就搬到外面去换个生活方式。” 李永生呵呵笑道:“这也挺好,现在也开放了,老呆在山里就与外面脱轨了。”叹了口气又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没人出的去!” 我略略皱了下眉:记得老牛跟我说他是李永生的远房表亲,还是国家某个重要单位的工作人员家属,怎么到变成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了?看我面露疑sè,李永生脸上也由忧转喜,尴尬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还是先看看我表弟的伤吧!” 天元是跟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总把我们当大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这个小弟。 天元的眼睛已经睁开,像是听我们谈话已经很久了,见我们过来,他挣扎着想起来,刚动一下就龇牙咧嘴又躺了下去,我赶紧向他道:“天元,你先好好休息着,等雾淡了就送你下山去。” 天元扫了我们一眼,喉咙里咕隆了一下:“牛哥呢?”声音很微弱,但已经听的清他说什么了,比他在洞里发出那破铜烂铁的声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本来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可他问这么一句,我心里的高兴劲儿也没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还是李永生向他说出了实情:“昨天晚上,铁炎哥和牛哥为了要不要送你下山治伤闹了点儿小矛盾,今天早上的时候,牛哥……!”李永生像是不好意思说,转头看着我,我苦笑着,干脆给他一个后背。李永生带着无奈的口气又道:“牛哥他一个人走了。” 天元呆了会儿,看着我哽咽道:“铁炎哥,我……我对不起你们,都怪我……” 我以为天元为自己拖累我们的事儿内疚,赶紧劝他道:“这都是小事,老牛就那死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别想太多了,说不定他等下就回来找我们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李永生也道:“是啊,是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李永生帮着天元慢慢躺了下去,但天元的眼泪却没停过,偶尔还看我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第八六章 棺材兽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茫茫雾气虽然将天地山川全都吞没,却是水月镜花般看的见摸不着。它来也无影,悄悄的将人笼罩;去也无声,就那么慢慢的从眼前溜走,留下一副秀丽的山景湖sè。水如明镜,碧翠清幽,山似巨蟒,绵延起伏。苍山投下的影子,将水面分成青碧两sè,澄碧固然的迷人心窍,幽青也不寂寞,岸边的蒿草在那黑sè投影里摇曳着,似若大自然作的山水画。而这山水画上还有素雅的薄雾,慢拢的轻烟,从细细草叶上渐渐滴下去的晶莹露珠…… 雾是中午时分变淡的,虽然没有完全散去,但已能看清远处的山峰。 李永生从包里拿出神农架地图,仔细对比一阵,面露喜sè道:“这个湖地图上有标记。”我凑过去一看,果然见我们来时走的那座山后面有个大湖,从地图上来看,湖的对面好像是斜坡峭壁,要想下山,还必需先爬到山上去。 还好山体的坡度不是很陡,天元也恢复过来,可以自己走,要是让我背的话,恐怕要把我累死。 知道路怎么走了,自然有了方向,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正准备扛到肩上,天元却道:“铁炎哥,我们真的不管牛哥了?” 到现在还不见老牛的踪影,我是十分气愤:“老牛?他娘的自己去做发财了,我哪儿敢拦着他,再说,就是我想拦,也找不到他哪!” 天元担忧道:“说不定牛哥还真是出什么意外了呢,要不,我们再找找?” 我立即就抢了过来:“找个屁,他把枪和行礼都带走了,还能意外?依我看,他最好在雾里走的时候,没看清路摔到悬崖下面粉身碎骨了,我们路过的时候看到他,先臭骂一顿,然后一把火把他烧了,算是没让他暴尸荒野,也尽了兄弟之义,顺便跟他家里有个交代!” 李永生见我发火,劝慰我道:“铁炎大哥,你这话说的太过了,牛哥可能有其它原因呢?反正天元自己也能走了,不如我送天元下山后,再去找你!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大龙潭吗?咱们就在大龙潭见。大龙潭虽然和下山的方向相反,但你还要找牛哥,我们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李永生不说,我还差点儿给忘了,上山的时候,凤铃托我们给他表姐带东西,可是在洞里一折腾,我早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李永生说起来,我赶紧把包打开,看到要带的东西还在,才把心放下。 我有点儿犹豫:现在去找老牛,我十分不情愿,但是生气归生气,只有跟他搭档,我们才有可能进到神农洞天;跟李永生就完全另一个概念了,他打不能打,胆又小,遇到问题比兔子跑的还快,充其量只能把他当个带路的。归根到底,我和老牛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谁离了谁都施展不开,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只有死路一条。 李永生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把手搭在天元的肩膀上:“铁炎哥,牛哥应该没走太远,很可能还追的上。这边儿我和我表弟在一起,两人互相照顾着,应该不会有意外。”就在这时,天元的身体轻轻一抖,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像是对这个表哥的话不太相信。 不等我说话,李永生又向天元道:“表弟,你还走的动吗?实在不行的话,就让铁炎大哥陪我们下山,我们轮流背你。” “表哥,我这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不麻烦铁炎哥了,再说,路又不远……”天元说话的时候有点儿结巴,不过自从他受了伤后,也没利索过。 李永生摇着天元的肩膀一晃:“表弟,你真的确定没事?没事的话,我们就准备走了!” 听着他们表哥、表弟叫的那么亲热,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般多余起来,既然他们执意不要我送,我还是知趣点好。可心里还是担心,怕他们被野兽袭击时穷于应付,就把老牛留下的微冲和子弹都给了他们。两人先是不收,最后还是被我强行塞到李永生的手里。 天元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望着我,眼神恍惚而流连,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没说出口。我心道:这孩子多愁善感的,要是生成女人,一定是个贤妻良母,老天也真是作弄人。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我也背起了行礼准备走自己的路,却茫然起来,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如果去大龙潭,按照地图走的话,绕过面前这个湖后翻两个山头儿就到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天就可以走的到。可要先找到老牛,麻烦就来了,老牛走时连个字条都没留下,我不知道他行进的方向,想在茫茫大山里找他简直痴人说梦。 我重新坐了下来,望着浩渺的水面思索。要想对事物进行完整的分析,必需推己及人,有了这个想法后,脑海中便灵光闪现:我们进山的目的就是寻找传说中的神农洞天里传说中的财宝,老牛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半夜出逃恐怕正是这个原因,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李永生在地图上指给我们的神农洞天。 有了方向,路线便好规划,我打开神农架的地图细细研究后,发现神农洞天大概在在西南方向,与大龙潭有个四十五度左右的偏角,从路程上看比去大龙潭远一倍都不止,并且沿途都被密林覆盖,有悬崖当道,看起来十分凶险。不过我相信胆大包天的老牛绝对不会被这吓倒,说不定已经走很远了。 我们上山时每个人都带了一大包行礼,掉进山洞后,东西烧的烧,用的用,出来的时候又在水里泡了很久,又扔掉一些,包几乎成了空的。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又捡了一个军用包,里面装备齐全,食物充足,同时也很重。 为了能快点儿追上老牛,我必需轻装上路,便把军用包里的东西再翻出来,不必要的东西准备再扔点儿。翻着翻着,一抹淡红的烟雾从包里飘了出来,还带着血腥味。什么东西?我吓的赶紧后退半步,再定睛看时,发现红雾的竟然是我们从远古三角犀头上取下的那颗珠子上飘出的。 我立即就想到灵犀法杖被老牛压碎的时候,也是先 飘出烟雾的,难道这颗珠子被压坏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他娘的倒霉!”我暗暗骂着,把珠子拿了出来。当时洞里太黑暗,取下来的时候上面又满是血,还连着远古三角犀的筋,也没看太多就收了起来。 现在借着天光一看,我竟然呆住:它有玉的质感,跟乒乓球差不多,比我们刚从远古三角犀身上取出来的时候小了点儿,并不浑圆,表面有小的坑洼,但这些丝毫不掩盖它的华美奇丽。珠子外面将近透明,中间部分神奇的有一块儿指甲大小瑰丽的艳红,伸出无数根发丝般的血线蜿蜒盘曲到珠子表面缠绕游走,到浅薄的地方便散发出来,成为飘飘的红雾。红雾一直在向外飘散,而中间那块儿红sè不见减少,仿佛用之不竭似的。 果然是好宝贝,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我看了半天,才准备把它收起来。 而这时,湖面突然荡漾翻腾起来,片刻之后,竟然浮起一具棺材。 第八七章 棺材兽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棺材是青铜sè,周身布满巴掌大的鱼鳞花纹,长有两丈,宽约四尺,正前面有个长着青面獠牙和许多褶皱的怪头,生着许多青光闪闪的鳞片,看起来十分诡异。 虽然面前这具棺材与李永生故事里的有差异,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它:“棺材兽!”我惊叫着,差点儿把手里的珠子扔到地上。 棺材兽晃着脑袋,发出一阵猪叫般的闷哼,向我这里游了过来。它那么大的体型,游水却极快,并且不发出任何声音,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看它这让人心寒的长相,就知道绝非善类,它突然出现,一直盯着我,更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匆忙把地上的东西塞进包里,狂奔起来。 棺材兽游水的时候不发出声音,在陆地上跑的时候声音却极大,嘴里“呼哧、呼哧!”身上巴掌大的青片好像披挂的铜甲,随着它的奔跑,不时发出刺耳的铜片相磨声音。本来以为它体型笨重,四腿粗短,跑的不会太快,哪儿想没过多久,它就离我不到五米远。 棺材兽怒目圆睁,身上的铜鳞半张半合,仿佛龙鳞被逆,一般情况下,这都是很不友好的表现。 早上在雾里还没看清它,它就跑了,我还以为它是胆小的食草动物,连枪都没开,任由它跑到水里,此刻真是懊悔。看着他那张巨口,我马上想到拿微冲那人很可能就是死在它的嘴里,便暗自庆幸自己没贸然开枪激怒它。 想到棺材兽腿脚粗短,我尽捡荒草茂密的地方跑,希望那些草能拌住它,结果我自己有几次都差点儿被草里杂生的藤蔓拌倒,棺材兽的奔跑速度却没减慢,依然对我穷追不舍。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自己跑不过它,看着旁边儿一道石半人高的崊堆,赶紧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 脚底晃动着一阵巨响,棺材兽的身体重重的撞在石头上,身上铜鳞插入石头一寸多深,土飞石溅,碎屑翻滚,轰然作响,它也哀嚎不停。 我已经吓的冷汗直冒,心道:还好这东西腿比较短,要是换个腿长的,可能早就冲上来了。 背着几十斤的行礼狂奔半天,我累的几乎不行,正准备休息下,哪儿想棺材兽竟然用它的铜鳞和头部在石崊上用力蹭着,铜鳞所到之处,石块纷纷碎裂,往下滚落,仅仅三四下后,棺材兽就在崊堆上蹭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看来休息是不可能了,正准备继续跑,却突发奇想:记得李永生说神农老祖在棺材兽的头顶拍三下,它就会乖乖的把嘴张开,现在它就在我脚下,短时间也爬不上来,我为什么不试一下。不过我也不敢跳下去用手拍,就地捡了根手臂粗的树枝,走到石崊边上,使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它的脑袋连敲三下,打的棍都差点儿断裂,也反震的虎口发麻。 奇迹真的发生了,棺材兽摇晃两下,闷哼着原地打转起来,并且身体一歪一斜,差点儿倒地,转了几圈后,竟然呆呆站住安静下来。我诧异道:“难道它真的是神农老祖那昆玉药匣所化?身体里面也有天jīng、地华、水灵、玄异四横一千零二十四格?那它的身体里面会不会有残留的药石?” 我正在想着是不是扮成神农老祖的样子下去看看,却迟迟不见棺材兽的嘴张开。难道棺材兽知道我不是神农老祖,还是我敲的次数不够? 突然,棺材兽再晃了下脑袋,又猛的向我这里冲了过来!虽然知道它上不来,但那气势把我吓的后退几步。这时的棺材兽像是已经发怒,吼声如雷,头拱身子蹭的,把土石掀起一两米高,半个土崊转眼被它挖的差不多。我这才意识到棺材兽根本就不是李永生故事里的昆玉药匣,我在它头上敲了三下,它之所以会原地打转,很可能是我下手太重,把它给敲懵了,因为原地打转和脑震荡发病时的情景很象! 这下我彻底慌了,赶紧抓起背包继续跑起来,知道棺材兽跳跃能力不行,我就捡石头高大,或是地上被暴雨冲刷出裂沟的地方跑,虽然把自己累的够呛,但效果是十分明显,早将棺材兽甩开没影。 一路低头猛奔,已经累的大汗淋漓,头晕眼花,身上也湿透,准备再看下方向时,却发现大雾又起,百丈以外已经白茫茫一片。 “又是雾,妈的!”我暗骂着。 这几天来,我已经领教了神农架的厉害,虽然现在是冬天,没有蚊虫、蛇类,熊也进入冬眠期,但神农架里的食肉动物多的是。我只身一人又没有枪,在暴露的草地上过夜无疑是拿生命开玩笑,万一豺狼或是棺材兽追来,我找不到掩体,又没地方躲,只能死路一条。所以,我必需尽快找到一处能藏身的地方,有山洞最好,没有的话,树林也凑合,最起码有周旋的凭借。 又走了很久,才发现远处还不是很浓密的雾气下面青黑起伏,像一片林子。 走近时果然发现一片大而茂密的原始森林,参天冷杉雄劲,古朴岩柏苍翠,高矮不齐的原始物种相伴而生,错纵交织,青黄缠绕,棘刺横陈,远处猿啼清幽,回荡头顶,树下鼠蹿悉嗦,穿行林中。偶尔银豹长啸,山岳震撼,时有雉鸡掠过,虬枝轻摇。 我愣住了,山我见过不少,也爬过不少,但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有威严,有气势的,它浓密遮天的枝叶让我感觉到逼仄,挺拔粗壮的雄姿让我感到渺小,让我望而生畏,止步不前。霎那间,我心里不是在赞叹大自然给人间造化出如此宝地,而是怪我们村长他娘的办事不力,当年大炼钢铁的时候,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口号齐喊山河动,炉火红遍半边天,铁虽然没炼多少,但全国的树都砍的差不多了,怎么没人把这里给砍了!这么凶险的林子我怎么敢进? 原始森林是人类强势掠夺下,大自然给野生动物们提供的避难所,是它们的最后生存地,是它们的家。我在想,我这个掠夺者跑到它们家里,它们会有什么反应,虽然我无心招惹它们,只是想路过! 雾气渐渐浓密起来,刚才还能看百多丈,现在仅仅能看十几丈。依我的经验判断,在不起风的情况下,雾还会继续变浓,偏偏南方的这个季节很少起风。 我必需要尽快做出决定,等到浓雾蔽眼看不清路的时候,我还没有穿梭着找安身之地,就会非常麻烦,因为山林里很多野兽都是靠嗅觉来寻找猎物的,它们可以轻松找到我,甚至走到我身边我都会毫无知觉。 突然,林子里远远传来几声呼喊,紧接着响起一阵清脆的枪声,像是不止一个人在开枪! “里面有人!”我惊呼出来。 枪声帮我快速做了决定,我再不犹豫,把拉孜藏刀紧握在手,劈砍着挡在面前的荆棘、树枝向林中走去。 一路上,我脑子都没闲着:首先想到的便是老牛,难道他跟人干上了?正常情况下,势单力薄的时候,都尽量避免与人产生摩擦,这个道理老牛不会不懂。不过,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在湖边儿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进山的不止我们,还有另外一批人,这批人装备jīng良,配有微冲,像是训练有素的专业队伍。 可刚才的枪声十分零散,像是三八大盖儿的声音,好像还有水连珠,与我们之前的猜想出入太大,不太合逻辑。MP5微冲是进口武器,买这枪的队伍肯定不屑于再拿着三八大盖儿或水连珠。除非这伙儿人太倒霉,大伙好不容易凑钱买了支微冲,偏偏拿微冲这人先挂了,但这跟被流星砸死的机会差不多。 看来,除了我们和拿微冲的队伍,神农架里还有另外一支人马。来的时候,本来想着过年的时候人会少一些,哪儿想神农架比我们想象有热闹多了! 第八八章 棺材兽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原始森林里面十分晦暗,再加上不断变幻起伏的雾气,视线越来越模糊,只得砍下一根树枝当手杖,探着路前进。又走了一段,因为怕被林里那伙儿人发觉,我每走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落下的树叶被水气侵蚀的**,转化成植物生长必需的养分,让植物茁壮成长,但味道真的很难闻。身上被伸出来的树枝挂到或是脚下踩到落叶层上一滑,都会让我的jīng神高度紧张。说真的,我挺想有个伴儿的,但我也知道在这里面找到完全交心的伴儿几乎不可能。 进山寻宝不是踏chūn郊游,放纵心情,见谁都能打个招呼,甚至同路相伴。过年也不是没人狩猎,我们那里的人也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牵上猎狗、扛把猎枪到山上转一圈,打个野味什么的,配着自带的酒菜,就地生火,对酒欢歌,海吹一番,除非有意外,否则大家都只是在山林外围溜达。 而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山里的山,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随时都可能丧命。 大家牺牲了过年与亲友团聚的宝贵时间,提着脑袋跑到这里来,不用说,肯定是各怀鬼胎,各怀鬼胎的人要想交心,谈何容易?所以,在这里见面,大家根本就不会彼此信任,都有敌意:怕对方抢了自己的货,怕对方知道自己的底,更怕对方万一是个jǐng察什么的…… 前面传来一声吆喝,离我大概三四十米的距离,然后有人应着,还有人说笑着,像是往我这边走。所幸林深树密,又有雾气遮掩,彼此都看不到。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儿,我觉得还是不打照面的好,万一得不到他们的信任,他们人多势众,手上有武器,我的处境就不妙了。旁边儿就是棵一尺多粗的珙桐,我三下五除二就爬上去一两丈高,准备看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再做决定。 来的是五个人,最前面一个人三四十的壮实汉子,走路时步伐沉稳,长的是面貌凶狠,手握一杆双管猎枪,像个带队的。后面跟着四个,穿着长相都像是附近山寨的猎人,他们每两个抬一个三尺多长,两尺多宽的帆布背包,像是很沉重,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从他们背包的样式与装备的武器来看,与拿微冲的应该不是一路人。 一个提水连珠的猎人向前面叫道:“常坤哥,等等致安他们吧,这里林密雾浓的,别让他们跟丢了!”声音有些喘,像是很累。 壮实汉子刚好走到我所在的树下,他jǐng惕的端着枪四下打量一番,不屑的回头看他们一眼,“嗯”的应着,然后靠着树坐下。 后面几个面露喜sè,快走几步,把抬着的帆布包和自己背的行礼放下,围着叫常坤汉子的坐了下来,有个脸上带着点儿小胡子的赶紧给常坤递上一支烟。 常坤接过烟点燃抽了两口,就向围在身边几个道:“都他娘的别坐了,赶快把火生起来,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几个猎人像是已经习惯被骂,赔笑应着,从腰间取下一把猎刀,在附近忙了起来。 我在他们头顶屏着呼吸不敢动,听到常坤说他们要在过夜时,差点儿一个跟头翻了下去:他们要是在下面过一夜,我就要在树上过一夜,并且还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他们随时可能发现,一动不动的过一个晚上,我对自己没信心。 这伙儿人带着枪跑到神农架,肯定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常坤,走路时步伐沉稳,心思一定也非常细密;说话时声音不大,却粗暴且透着股狠戏儿,面貌又凶恶,几个猎人却对他非常恭敬,像是很怕他…… 可要是不下去,被他们发现时再想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正在想着怎么跟他们说,下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有两个猎人抬着一只银豹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就先后堆笑着叫道:“常坤哥!”这两人的年龄似乎比常坤要大,却叫的这么亲热,谄媚讨好之态不言而喻。 常坤丝毫没有领情,反而破口大骂:“妈的,走这么慢,老子带你们逛街来了?”后面过来这两人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笑着,一句话不敢多说。 “笑个屁,还不赶快把豹子剥了!” 本来还打算下去套个近乎,顺便分点儿豹子肉吃,现在看来是没戏了。这位常坤哥今天心情不太好,我还是少惹为妙,现在只能先忍着,能挨到他们走就算了,实在不行,再想其它的办法。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背包挂在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上,自己坐在下面一根粗的枝丫上,暂时还不是很累。 两个猎人抬着几十斤的银豹刚跟上来,就被常坤臭骂一通,连休息都不敢就继续忙碌。他们就近砍下一个树杈,把文豹挂起来开始剥皮,先在文豹肚子下面划开口子,然后一左一右开剥,手法熟练的很,转眼一张完整的豹皮已经被取了下来。 一个拿起豹皮打量一番后,带着羡慕向常坤道:“常坤哥,还是您的枪法好,我们的几枪都没打中,您一枪就解决了!” 我刚才被那阵枪声吸引进来的,还以为是老牛跟人干上了,原来是这些人在打银豹。不过,看这群人的架势,绝非打只豹子这么简单,可能是倒霉的豹子想偷袭他们,结果找错了主,丢了xìng命。 这时,他们的火也生了起来,林子里雾气大,根本没有干柴,好不容易燃烧的火苗夹着浓烟往上蹿,我在树上面被熏的眼泪直流,尽管强行忍着,有几次也呛的差点儿咳嗽出来。过了很久,浓烟才散了点儿。 接着几个猎人又在树下烤肉,浓烈的香味诱的我嗓子眼儿发痒,也只能忍着把口水往肚子里咽,甚至祈求再来个什么野兽,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开,我好换个地方躲。 小胡子猎人边烤肉边道:“常坤哥,这次您和五爷都进来了,是不是要准备做票大的?” 五爷?做票大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走的哪儿一道,也不知道他说的五爷是谁,但想来能被这么多人称为爷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这种被称为爷的都亲自来了,他们要做的买卖肯定不小,不知道跟神农洞天有没有关系。 常坤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没有要理会小胡子猎人的意思。小胡子猎人尴尬的笑着,把手里烤好的肉双手递到常坤面前:“常坤哥,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常坤这才动了动,本来伸手去接,愣了一下后,突然把肉推开,从地上捡起一枝树叶细细看了起来。这一幕被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实在弄搞不懂这常坤发什么神经,放着好好的肉不吃,捡根树叶看,难道这常坤喜欢吃树叶? 给他递肉的小胡子猎人也是莫名其妙,但还是堆着笑向常坤道:“常坤哥,这是珙桐叶,据说这种树已经在地球上活了几万年了,是什么活标本呢!” 常坤嘴角一狞,中邪般的快速抓起猎枪举了起来! 这下该我愣了,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心都凉了:妈的,这都能被他发现!常坤捡起来的很可能是我上来的时候踩断的树枝,或许他并不知道树上是人还是野兽,只想试一下,但…… 在树上躲都没地方躲,枪声和子弹的呼啸却在面前接连飞起,我连惊带吓的身子一歪,慌乱之中抓到了挂在头顶的背包,“刺啦”一声,连人带背包一起翻滚下去。 第八九章 狼背猪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一丈多的距离还没有两层楼高,摔到地上仅仅眼睛一花的功夫。 中间被树枝绊了几下,地上又是厚密的落叶,所以摔下来的时候,也没有骨头尽碎的感觉,就是内脏有些翻腾,裸露着的脸和手臂被刮伤,有些疼。刚进来的时候还厌恶**的落叶散发出来的臭味,现在却要感谢它们,原来这些烂树叶不仅能给树当肥料,还能救命。 吆喝声中,几双腿跑到我们周围,我心道: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常坤,连点儿预兆都没发出就突然开枪,便知此人绝对心狠手辣。干脆爬在地上抽搐起来,为了装的更像,狠了狠心,把嘴唇给咬破。 “拉他起来,我有话要问!”耳边响起常坤那冷冷的声音,马上两个人弯腰架着我的手臂拉我。我不敢用一点儿力,像滩烂泥般任由他们拉,一个人还嘟囔着:“这小子还挺重的!”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在想常坤会从哪儿问起,我又该怎么回答,却见他身体一转,抬脚便朝我踹来,我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整个人腾空飞起两米多,重重摔在地上,拉我的两个人也趔趄惊叫着,退了几步才站稳。这一脚踹的我比从树下摔下来还要难受,胸口又闷又疼,躺在那里忍不住的干呕吐两声。 常坤疯狗般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脑子里也混乱起来。他冷冷的看着我,脸sèyīn沉而狰狞,慢慢的把一只脚踩着我的手臂蹲了下来,他人高马大,体型健硕,最起码一百五六十斤,踩在我的手臂上脚还用力拧着,那是钻心的痛。 我强行忍着,尽量作出麻木无知觉的样子,却怒火中烧,心道:“你个狗rì的,老子没招惹你,你就下这么狠的手,只要老子逃过今天,迟早要灭了你。” 常坤似乎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他伸手卡在我腮帮子上,并且是指尖用力,我感觉下巴都要碎了。 他狞笑着向我道:“jǐng察?” 原来他怕我是jǐng察,看来绝对是做见不得的勾当,但我真的不是。我想辩解,却胸闷气短,嗓子干哑,只是“咕哝”一声,想摇头,常坤的手卡的我根本动不了。这狗rì的太他娘的狠了,有这么问话的吗?我这才意识到他分明是想把我往死里整。 本来还想蒙混过关,看来是没希望了,又被他制住,逃掉的机会也渺茫,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从吸血蝙蝠的嘴里逃生,从鬼宿积尸地里活着出来,还往长蛟的嘴里钻过,甚至还把棺材兽砸的晕头转向,最后却要窝囊的死在同类手里,心里一阵绝望。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时,常坤突然紧张的抬头四处张望道:“什么声音!”手上也松开了点儿,没人回答他,其余几个人四下搜寻起来。 刚才我头脑里都是懵的,耳朵也是嗡嗡直响,什么都没听到,现在稍稍恢复,才听到一阵尖锐的声音,像是树枝刮在铁片上。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棺材兽身上的铜鳞刮到树枝发出来的。我心中立即一喜,棺材兽的突然出现无疑会分散这群人对我的注意。 本来以为棺材兽身体笨重,它的脑子肯定也是一团糊涂,看到猎物就会扑上去疯狂的撕咬,没想它竟然狡猾的很,并不急着过来,而是在外面绕圈,“嘶、嘶”的铁片声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搞的这几个人不知所措,还有些恐惧,连常坤都忍不住了。 “康宇,看着他,他敢动就开枪!”常坤冷yīn着脸瞪了我一眼,提起双管猎枪站了起来。顿时,压在我手臂上的千均之力消失了,虽然还非常疼,但比上面踩一只脚要好很多。 我慢慢把眼睛闭上,等着身体恢复!顺便想着怎么逃离。 “妈的,死了没有?”声音像是那小胡子的。见我没反应,他拿枪在我身上拔了两下,又赶紧退开,像是怕我突然起来。看他这胆怯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冷笑,直到手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听常坤和其他几个猎人的脚步已经走远,才准备实施自己的脱身之术。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除了搞科研的,其它人想到神农架这鬼地方求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不为名就肯定为利,没人进神农架是准备拿自己的身体喂野兽的。既然是为了钱财,我就用钱财来诱惑他。 我假装有气无力轻声道:“财……宝,神农财宝……” “什么,什么财宝?”小胡子听到财宝两个字后,立即向前走了一步,可又像是对我不放心,并没有离我太近。这不是我要的效果,便又说了一遍,小胡子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带着狐疑之sè半蹲下来。 “财宝……神农财宝……神农峰里……”最后几个字,我故意说的模糊不清,试图引诱小胡子再靠近点儿。哪儿想他竟然不上当,不但再不肯靠前,反而转头四下张望,似乎想叫常坤过来。我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趁他转头的时候,快速翻身起来,用尽全部的力气,挥起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叫康宇的小胡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我赶紧扑上去接连又是几拳,直到确认他昏死过去,才抢了他手里的抢,又抓起自己的包胡乱挂到肩上,躲到一棵树后面,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呼吸一口气脸都疼半天,手臂更是碰都不敢碰,这些都是常坤所赐,转头找他时,却见林密雾浓,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但从他们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来看,似乎在我的右前方。 常坤仅凭一枝树叶就发现我,出手又极其毒辣,他肯定是参加过战争,并且还有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我收拾了他们一个,他们也还有六条枪。我反复权衡一下利弊,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躲避才是最理智的办法。 虽然心里有气,并不甘心,但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想到此,我强提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向林子深处跑去。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怪吼,中间还夹着人的惨叫声,杀猪般凄厉刺耳,像是他们的人被袭击了,接着,枪声、呼叫声、子弹打在棺材兽鳞甲上“叮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尽管没持续多久,也让我的心情稍稍平衡了点,那是幸灾乐祸的快感。 老树参天的林子,魔障般浓浓的雾气,他们就算发现我跑了,肯定也不敢追过来,即便追过来也是我在暗,他们在明,我手里又有枪,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常坤一群人绝非善类,我不敢冒险离他们太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跑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 我喘了会儿气,感觉又累又饿,便将行礼包打开,摸出一盒压缩饼干和一盒罐头,准备填饱肚子。正吃着,突然听到左边儿有轻微的动静,转头看时,两颗葡萄大的寒星在离地两尺多高的地方闪烁着惨绿sè的光芒。 第九零章 狼背猪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呆住了:这是什么?鬼灯?记得小时候听村儿里的老人讲,在深山老林障气郁积或是埋藏死人多的地方,夜里会有幽幽的鬼灯出现,那是孤魂野鬼在找回家的路……后来上了学才知道那是磷火,尸体氧化过程中的正常现象。难道我面前这两颗绿sè寒星就是鬼灯? 这两盏鬼灯飘在半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我的心却骇然起来,马上想到鬼灯或是磷火的出现对天气有严格的要求,必需是夏天天热并且空气湿度较低的时候,可现在是冬天,雾浓的如同丝雨往下落,这种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鬼灯。并且颜sè也不对,鬼灯的颜sè是淡蓝sè,绝对不是惨绿。 肯定是野兽的眼睛,我立即伸手抓枪,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那两盏灯却消失了。 很多动物的眼睛里都有一层能反光的薄膜,这层薄膜让它们的眼睛在白天看起来特别的亮,到了晚上却是另一种十分诡异的样子:白sè兔子的眼睛在晚上是腥红的,猫的眼睛有黄有绿,刚才出现在我面前那两只眼睛离地两尺多高,别说猫,就是豹子都没那么大个头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狼! 想到狼,我的心就狂不停,狼的凶残和狡诈都是出了名的,古人们对这一点早有认识,带狼字的成语几乎全是贬义。更让我担心的狼是群居动物,有非常严明的等级结构,狼群通常都是在头领的带领之下成群的围攻猎物。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突然出现一群狼,自己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野兽怕火,但我不敢点火,生怕没把狼群吓走,倒把常坤那群比狼还要凶残的人招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爬到树上会稍微好点儿。我在树杈上胡乱把东西吃完后,顺势躺在上面,准备休息会儿。 眼睛刚闭上,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两只惨绿的眼睛,也想到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幕狼背猪的诡异事件。 事情发生在八零年的秋天。 有天早上我还正在熟睡,就被外面很热闹的声音吵醒,起床走到房门外,发现天刚蒙蒙亮。但大门外已经很热闹,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在破口大骂,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张二媳妇。张二媳妇老家是哪儿的我不太清楚,在我们村子人缘也不太好,确切的说是太不好,原因就是她喜欢骂街。 她刚来那几年就经常一言不和跟人大吵,吵起架来那是指手划脚,上蹿下跳,再加上她尖锐的嗓门儿,真的是有声有势,我们村儿的女人愣是没有一个能吵的过她。她骂人的时候,词是一串一串的,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还有节有奏,跟那些说相声、说书的都有一拼。每次都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用语用词都低级下流,污秽无耻,不堪入耳,我们街上的王家大娘就是被她骂的太狠了,差点儿喝农药自杀。 外来侵略物种会对本地生态系统造成毁灭xìng的打击!我们村的人到后来见了她都躲着走,实在要从她家门前过,也是匆匆忙忙,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本来大家以为惹不起总躲的起,哪儿想我们都幼稚了,我们连躲都躲不起。 后来,张二媳妇可能是太寂寞了,或是见我们村儿的人没人骂的过她,也可能是怕别人忘记她,干脆主动出击了,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或是根本没影的事儿在村子里面边走边骂!如果没有她怀疑的对象,她就转着整个村子骂一个上午,如果有她怀疑的对象,她就站在人家门口骂一个上午。 总之一句话,张二媳妇就是我们村儿的克星! 不知道今天又是谁家倒了大霉,惹的这个克星不高兴了,我拉开大门出去时,见当时还是娃娃的天元,正跟一群小伙伴跟着张二媳妇跑,张二媳妇骂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起哄,可能在天元和他那帮小朋友的眼里,看人骂街是件很快乐的事儿。 我一把拉过天元,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天元嘿嘿笑着跟我说:“她家的大肥猪昨天晚上被人偷了!” 听天元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村儿里短时间不会安静了!一点儿没影子的事儿,这女人都能接连骂几天,现在丢了只猪,她还不使劲儿发泻?果然,张二媳妇这一骂,就骂了半个月。以前我只佩服她超人的口才,现在我都有点儿佩服她坚强的毅力了。 过了大概二十天左右的样子,张二媳妇不骂了,但另一个消息很快让村儿里炸开了锅:村儿里接连又丢了两头猪。 我们那里的人有把猪圈修在门外面的习惯,通常都是石头砌好后,装上一个木门,再用插销或是铁链搭上。这也不是绝对安全,有些很不安分的猪会把门拱烂,或是把石头掀掉跑出去,但都能在村子周围找的到。而这一个多月丢的三只猪却都没有找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农家人来说,一头猪就是半年粮,是件天大的事儿。 最初张二媳妇家丢猪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有人报复她家,还抱着看热门的心理,等后面又出现了两次丢猪事件,人们才知道此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人人自危的村民开始商量着晚上轮流值班,定点儿蹲守,一定要把偷猪贼抓住往死里打。就在这时,我家的猪也丢了,并且丢的十分离奇。那天早上,我老妈起来喂猪的时候,发现猪圈的门开着,四只猪少了只最大的。 那只最大的是只母猪,已经喂了几年,有四、五百斤,想把它弄走,最少要有几个人才行,抬是抬不走的,必需要有辆车。离奇就在这里,我们家因为是后搬过来的,住在村儿边上,路是土路,一道街几户人家,家家有车,偏偏路上没有新辗出来的车轮印子! 猪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 大家立即就想到狼,因为我们那里已经很久之前就没老虎了,但在山上还会偶尔见到狼。可要说狼把猪叼走,似乎也说不过去,狼毕竟不是飞鹰金雕,又不会飞,怎么可能把一头四、五百斤的猪叼走?要是狼把猪咬死拖着走的话,路上也应该留下痕迹,偏偏就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个村儿里的老人站出来说:“你们都别乱想了,猪不是被狼叼走的,也不是被狼拖走的,而是……被狼背走的!” 老人家这话让大家更纳闷了,大家的印象里,只知道狼凶狠、残忍,谁也没听说过它还有超强的负重能力!再者,能把三四百斤的猪扔到背上扛走的狼,该有多大的个儿头? 不管是人干的,还是狼干的,总要眼见为实。于是村儿里派出了更多的人手,能出动的全部出动,人人抄家伙,到处蹲点儿,下了死心要把整件事察个水落石出。大家已经商量好,如果抓住的是人,就先打个残疾再送到派出所,如果是狼,就直接打死。 就这样,大家又守了十多天,迷底终于被揭开,的确是狼干的,但过程却很惊人! 那是雾雨绵绵、秋风清冷的一天夜里,大约十二点多,很多人都睡了,只有我们几个立誓要抓偷猪贼分外jīng神,因为这种雨夜最适合小贼们行动。 那个年代,流行的还是青砖大瓦房,我和老牛等人顶着蓑衣爬在屋檐上,雨虽然不大,却把衣服内外都湿了个透,冻的人瑟瑟发抖,我和老牛正商量着下去弄点儿酒上来驱寒,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叫,是守另一条街的益才。 我和老牛刚滑到屋檐,还没有摸到靠在那里的梯子,益才就迫不及待道:“村外儿有匹狼转了好长时间,现在溜到我们守的那条街口,似乎想进来!”我和老牛生怕错过了好戏,也不下梯子了,又爬上去,沿着屋脊就向益才他们守的那道街摸去。 那里已经聚了好几拔人,大家在轻声争议:有人说直接把狼打死算了,也有人说想看狼是怎么把猪偷走的,我和老牛支持后面一种。理由很简单,我们一直不相信狼背猪的说法,狼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怀疑这只狼只是误打误撞跑到我们村儿的,而偷猪者另有其人。 再者,当时在场的有十几个人,全是青壮年,还有好几杆枪,如果真是这只狼把猪给背走的,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杀死它。争到最后,我们占了上风。 爬在屋檐上看着那两只浅绿的眼睛随它的身体晃动着越来越近,我的心跳都在加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狼!只觉得它跟家里喂的大狼狗长的没什么两样,仅仅眼睛带着yīn沉,尾巴不会像狗那样摇而已。狼奔跑的时候非常小心,跑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接着,我看到了人生中最诡异的一幕:狼在街上兜了两圈后,跑到一个猪圈门口,用嘴和爪子在堵猪圈的木门上扒拉一阵子,没有弄开,估计那家人在上面装了锁。狼就跑到另外一个猪圈,把同样的方法重复了一次,这次它的运气不错,木门开了。 狼jǐng觉的转头张望一下,就猛的跃进去,里面的猪轻轻哼叽几声,然后跟狼并着钻了出来!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了,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看之下,所有的人都傻了,狼背猪的说法不攻自破,我们也长了见识:那只狼并没有天生神力,也非勇武难挡,仅仅用嘴叼着猪耳朵,尾巴左右甩着,在猪不想的走的时候,用尾巴在猪屁股上拍几下,猪就又乖乖的跟着它跑,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种离奇的事要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的出来? 不过,事情再往后就很悲剧了:都怪这一幕太jīng彩了,所有的人都只顾着看,竟然没人开枪,直到狼叼着猪跑出很远,大家才反应过来,顺着梯子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屋脊上跑着去追。那天晚上下了雨,屋脊太滑,追的时候有个人不小心滚了下去,摔了个骨折,其他的人又是匆忙之中开枪,根本就没准头,结果狼被吓跑了,倒把人家的猪给打死了…… 第九一章 雾妖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雾妖 因为常坤和那两只惨绿sè的眼睛,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几乎是睁着眼挨到天亮的。 其实,天亮不亮意义并不是很大,林子里本就昏暗,清晨的雾气又最是浓密,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也就是:晚上的时候,雾气是黑sè的,白天的时候,雾气没黑白不定,有点儿像瘴气,但是多少能看清脚下,便决定继续前行。 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雾气浸透,在林子里穿梭的时候感觉冷飕飕的,正是如此,头脑反而清醒许多。 走了不远后,我就发现自己贸然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我只是凭着印象在走,没有丝毫的方向感,也没有任何参照!我对这里的地势不熟,很可能走了半天,又走回到原来的地方。重要的是林子里还有常坤那群人,要是再跟他们撞到一起,那真的是死定了。 地势,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山上,山体从来就没有平平坦坦的,都会有一定的坡度,按照山体的坡度走,就有离开这里的可能。 很可惜,这个想法也被我否决了,我不是来旅游观光的,而是有强烈的目的,要是转来转去反而离神农洞天越远,那我这**凡胎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想到最后,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等雾散了,再想办法。 正在这时,我发现眼前四五尺远的地方雾气晃了一下,隔着浓雾,看出一个朦胧的轮廓,它和我差不多高,两尺多宽,像是个人。 我惊的冷汗直往外冒,心跳也急剧加速,如果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站在面前,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又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立即把枪端了起来,死死盯着那里。 隔着雾,大家都看不清,它没有再动,我不敢动,甚至不敢说话,万一那是常坤他们的人,我一张嘴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别人听到声音不对,马上就会开枪。不过我可以肯定面前绝对不是常坤,以他的小心,发现不对就开枪了,根本不会和我对峙。 我盯着那人形看了一阵,发现它并不是拿着枪的样子,并且体形比常坤那群人中任何一个都要壮,虎背熊腰的仿佛一只白熊。 现在是冬天,无论白熊还是黑熊都应该在冬眠。 端枪端的太久,我的手都有点儿抖了,正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脚下刚动,就觉得眼前一花,那东西如弹簧般猛的涨高一尺多,我都没反应过来,一只巨大的白sè手掌从左侧飞来抓在我的肩膀上,顿时,我整个人飞起来重重撞上旁边儿大树,又摔在地上。树杆剧烈摇动着飘下一大堆落叶,差点儿把我埋进去。 痛!每一根骨头都是痛的!我快要失去知觉了! 雾里一阵诡异的怪笑,尖锐刺耳,如同鬼泣,人听了魂飞,鬼听了魄散。 “雾妖!”我惊叫着,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巴蜀之地自古多雾,那如屏如障、如云如山的浓雾看的见,摸不着,来无影、行无踪,挥不走,赶不去,构成了人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在浓雾里躲猫猫让童年无尽欢乐,远看云山雾绕如仙境的幻想,巫山**的浪漫,但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恐怕还是发生在雾里面的诡异之事。 古往今来,就我听说的在浓雾里走丢失的人,失踪的家畜不可数计,种种离奇诡异的又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经历数千年而不衰。经常有人好好的走着,突然被什么碰了一下,拍了一下,绊了一下,转头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人事后还在衣服上找到奇怪的毛发和爪印。 事情发生在一两个人的身上就算了,偏偏很多人都经历过。人们将亲身遇到或是听到的各种线索贯连分析后,发现这些事都是同一个怪物干的,它就是:雾妖! 雾妖体格健壮,披着如雪银毫,猴耳狼眼,犬鼻猩唇,它们身手敏捷,能在陡岩上行走,峭壁上攀爬,在平地上更是行无影踪,不留痕迹。由鉴于此,就有人怀疑它们背后是生着两只如大鹏般巨翅的。传说中,雾妖的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劫掠人畜,它喜欢将人倒提起来,在山石上撞个头破血流,甚至脑浆迸裂,也喜欢把牛羊家畜、家禽等撕成碎片,挂在树枝上…… 雾妖来,门户空,血肉横飞惹蚊蝇!这句话说的就是有个山寨被雾妖整个灭了,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但它加重了人们对雾妖的恐惧。 雾妖如此凶残,人们自然对它深恶痛绝,两人吵架时也诅咒对方遇上雾妖,因为遇上雾妖基本就不得好死!人们生活在雾妖出没的地带,按说应该不可终rì,提心吊胆,就算扛起行礼逃离他乡也不为过,可实际却不是这样。原因就是雾妖仅在大雾弥漫之时和月圆之夜的高处出现,极少会跑下来,数千年来一直如此。 有人分析说雾妖的眼睛极其特殊,是如水似玉的水玲珑眼,这种眼睛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可以穿透烟雾看到远处,再浓的雾都不能阻挡。但水玲珑眼也有不好之处,就是没雾的时候,它就像个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但从来没人能解释雾妖为什么会在月圆之夜的高处出现。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会遇上雾妖这种煞星,正在绝望之时,却听雾妖那诡异的笑声忽而出现在林子上空,忽而又落入林中,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雾妖跑了?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又听了很久,才确定周围再没有任何动静。不过,我还是心有余悸,生怕雾妖跑到半路突然后悔了,再掉头回来,赶紧匆忙从地上爬起来。 天早就大亮,雾气也在慢慢退去,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能看清几丈外的东西。 我是被常坤那群人的枪声吸引到这片原始森林里的,进来后便失去了方向感,此刻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思索半天,还是觉得爬到高处看一下比较稳妥。 身边称就有棵枝丫横生的参天大树,枝叶并不是很茂密,树杈却很多,看样子并不是很难爬。我把行礼放到地上,背起抢来的枪,又把拉孜藏刀挂在腰上,奋力向上爬去。快到树梢时,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非常小,应该从远处传过来的,和断断续续的风声差不多,但我头顶和周围的树叶根本就没有任何摆动,可以确定绝对没有风。 再细听时,竟然觉得声音是人发出来的,像是在叫“救命!” 第九二章 雾妖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在进行着一场艰难而痛苦的思想斗争:我不是雷锋,也不是人民jǐng察,救人这事儿不归我管。要是被救起的人反咬一口,我就成东郭先生了,好心没好报,还要被人嘲笑。想到此,便心安理得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其实,我是在害怕,怕这是常坤下了套,在等着我自投罗网,以他的老练和毒辣,我相信他绝对是干这种事的老手。即使不是常坤,而是山里的狐仙狼怪什么的,也会让我吃不完兜着走,我对神农架里的传说一直都是半疑半信的。 落到地上后,再也听不到那声音,我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心里更加压抑,在原地犹豫徘徊起来:万一是老牛遇难,我没有去救,那我这个兄弟当的可就说不过去了。最后,我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去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跑快点儿。 循着声音的大概方向走了半个多小时,不用爬到树上也能听到呼救声了,越往前走听的越清晰,我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不安,生怕突然冒出什么来。 我狐疑狼顾的走着细小的每一步,尽量不让自己脚下发出声音,走着走着,发现十几丈之外豁然开朗,远处淡淡烟雾里隐着另一个山头,我面前像是有一道断崖。 小心起见,我又在外围转了一圈儿,确定没有发现周围有陷阱或是埋伏之后,才又向前走。 走到悬崖边儿上的时候,嘶哑的呼救声再次响了起来:“救命哪,谁来救救我!”声音听起来非常沙哑,并且颤抖着,像是喊的太久,人已经十分疲惫虚弱。 可能是回音的关系,在我听来,声音倒像是从对面山林里传过来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就在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喊救命的人,你在哪儿?”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那声音马上带着欣喜,回答道:“大叔,上面的大叔,我被困在悬崖上了,你有没有带绳子,快点儿拉我上去!”他说话的语气居然和老牛有点儿像。 我先喜后惊,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老牛重逢,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累在悬崖半腰,身边儿有没有其它东西,强压住心头的喜悦向他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悬崖上?” “大叔,我是被雾妖掳到这里来的,你快点儿拉我上去吧,只要您今天帮我老牛逃出生天,我就保证以后给你竖牌位,并且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救你了,大叔……” 下面绝对是老牛那龟儿子,但我却快被气炸了,这样说话还他娘的想人救他,说什么竖牌位,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装的跟个孝子一样,老子没死也要被他咒死了。 没好气冲他吼道:“老牛,你他娘哪只耳朵听老子的声音像你大叔,你再听听,我是你大爷,叫声大爷,我就拉你上来!” 我很想知道老牛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便走到悬崖边儿上,半爬着向下看,虽然我在上面,也吓的冷汗都出来了。居高临下,首先是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身体后缩了点儿。再把眼睛闭了几秒钟后睁开:这道悬崖如刀切般直上直下,深不见底,离顶部十几丈的地方,半掩着的云雾里,横架着几根手臂粗的枯枝,应该是插在石缝里,老牛就爬在那枯枝上面。 老牛也想向上望,刚稍稍抬下头,树枝就摇晃起来,“咯吱”的声音十分刺耳,像是马上要断裂,险象环生,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老牛赶紧抓在崖壁上,号啕起来:“铁炎哪,你这杀千刀的怎么才来呀,快点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兄弟实在是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他顶不住了,我也快顶不住了,浑身疼痛的,虽然很想让他反省下自己半夜私自离队的错误,再立个保证什么的,但看他这险状,可能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就踩断树枝摔下去,那我还要到悬崖底下找他,太麻烦了。便赶紧把背包里的绳子翻出来抖开,一头捆到一棵大树上,另一头放了下去。连拉带扯,花了十几分钟累的半死,才把他弄上来。 老牛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更糟,身上衣服破烂的不成样子,上面染满了血迹,还挂着几根暗褐sè的羽毛,浑身於青,到处都是被利爪抓过的痕迹,惨不忍睹。 爬上来还没喘口气,老牛就连拉带扯着我道:“铁炎,悬崖边上不能久呆,快走、快走!”看他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里有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匆忙收拾一下东西,两人相互搀扶着向林子深处走。 老牛说他是被雾妖掳到那里的,但这话骗骗小朋友还行,我是不相信,我从来没听说雾妖喜欢这样耍人。一路上我都在想让他恐惧的东西是什么,怀疑他是看着地图走到悬崖边上后,突然发现下面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就拴了根绳子把自己吊了下去,结果出了意外,他才会被困在那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地方。 我对老牛的不辞而别本来气愤,早就想着见面了好好羞辱他一顿,要这孙子好好检讨一下自己思想上的错误,可看到他这的惨状后,有点儿张不开嘴,虽然好奇,也只得把话咽到肚子里,生怕他再被刺激。 哪儿想他倒先反咬一口:“铁炎,你真是个混蛋,一点儿义气都不讲,你没发现我丢了吗?也不早点儿来找,害的我在那悬崖上面困了那么久,都快被风成腊肉干了!” 看他说的认真,我立即火起,干脆把心里想的噼里啪啦说了出来:“老牛,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听我说要先送天元下山,自己就半夜偷跑了,落了个这下场,就倒打一耙,你不觉得这是禽兽不如吗?” 哪儿想老牛立即大声向我兴师问罪:“铁炎,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咱们从小玩儿到大了,我老牛难道就是那种贪图小利,连兄弟xìng命都不顾的人吗?”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反而让我有点儿心虚,但也不甘心:“那你跟我说,你是怎么跑到这原始森林里来的,又是怎么爬到那悬崖上的?你不会告诉我你那是在练什么自己新创的神功吧!” 老牛吱唔几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我心里窃笑,看来真的抓到这孙子的软肋了,哪儿想,老牛哼了两声后,盯着我道:“我说正在睡觉的时候被雾妖掳到一个水洞里,然后昨天晚上又把我扔到那个金雕窝里的,你信吗?” 听老牛这意思,雾妖还把他换了两个地方,记得汉武帝有个金屋藏娇的典故,总不成雾妖也有藏人的癖好? 雾妖看到我之后,一巴掌就拍过来了,也不知道看上老牛哪一点儿了,竟然还把他藏来藏去,难道是老牛长的比较令雾妖满意,雾妖对他产生了不轨的想法? 见老牛正盯着我,我很干脆很直接的反问他道:“牛哥,你自己信吗?” 我一句话就把老牛问的哑口无言,他长长叹了口气。 老牛一直跟我编故事,搞的我心烦的很,心里骂道:“错就错了,思想开小差了还不承认,真他娘的没意思!”便转念想其它的,老牛说他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金雕窝,那他身上的伤应该都是被金雕抓的,不知道他是想取金雕翎还是看到金雕窝里有什么东西。但是,惹上金雕是件很麻烦的事,现在老牛把人家的窝都给毁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金雕就会找我们算帐了。 老牛早就跑不动,干脆也不跑了,喘着粗气抓在我的背包上,死死拖住我:“铁炎,别跑了,我饿的走不动了,把你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吃点儿!” 也不等我把包放下,老牛就迫不及待的把包上的拉链拉开,拿出东西狼吞虎咽起来,那像样子像是饿死鬼重新投的胎。 我不是很饿,却很疲倦,就靠在树上,想睡一会儿,眼睛刚闭上,脑子就乱了起来,像是放电影一样:棺材兽跑来跑去,常坤yīn沉着向我走来,幽碧的狼眼、朦胧中的雾妖、记忆里的金雕…… 这些随时会在我们身边儿出现,给我们最致命的袭击的东西,让我畏惧。 “哎,这水比金雕的血好喝多了,那东西腥热难闻……”老牛嘴里嘟囔着,把我从思绪里带了回来,也让我心头一震:“老牛,你连金雕的血都喝了?” 第九三章 魔咒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竟然满脸得意:“你不知道,我被雾妖扔下悬崖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哪儿想到竟然摔到金雕的窝里,也幸亏金雕帮我垫了一下。那窝里总共有四只金雕,被我一屁股坐死了两只,另外两只则飞起来怪叫着轮翻向我俯冲,我就抄起根树枝反击,没过多久,它们就飞走敢。我以为它们不会回来了,自己又渴又累,没吃的,身边儿只有两只死了的小金雕,应该是它们的孩子,我也不想浪费,就拿它们来填肚子。没想金雕太狡猾了,过了一会儿竟然又飞了回来,一根一根的从下面把做窝用的树枝抽了个jīng光,最后剩下你看到那么几枝。幸亏你来的及时,否则老牛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老牛说的满脸轻松,还带着吹嘘之意,我却暗暗叫起苦来:金雕在悬崖绝壁和大树顶端建自己的巢穴,经常往上面添加树枝修葺,长久下来,有些金雕的窝会大的如同一座小房子,老牛摔上去自然没事。据说兔子很狡猾,会给自己挖好几处藏身的洞穴,狡兔三窟自此而来,但它的克星金雕更狡猾,终其一生,会建造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巢穴藏身。 一般情况下,每隔十几千米才会有一对金雕,因为它们的领地xìng很强,凶猛的个xìng绝对不允许外来金雕或其它物种侵犯。而老牛不但把金雕的孩子砸死了,还把血给喝了,这他娘的不是自找晦气吗?金雕虽然是鸟类,但嗅觉也极其灵敏,老牛在金雕窝里呆了那么久,又喝了小金雕的血,在很长的时间里,身上都会散发出金雕特有的气味。这简直就是生怕金雕找不到自己,故意在自己身上装了个目标定位器。 不过,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总不能把老牛的血给放出来,我苦笑着,努力忘掉身边儿的危险,让心绪平静下来,准备睡一觉,老牛突然问了一句:“铁炎,你知不知道雾妖长什么样?” 虽然我被雾妖拍了一巴掌,但还真没看清,只觉得它魁梧而雄壮,老牛说自己被雾妖抓了两次,现在却问我雾妖长什么样,不知道他这唱的哪一出,随口就说了句:“不知道!” 老牛有些失落:“我以为你见过呢?” 看着老牛的表情,我有些诧异:“难道你没见过?” 老牛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靠!”我本来扛在树上都准备睡觉了,见老牛说自己也没见过雾妖,立即跳了起来。他刚刚还说自己被雾妖抓来抓去,换了两个地方,现在竟然又说没见过雾妖,没见过怎么知道是雾妖?分明是前后矛盾嘛。我可能是太过激动了,跳起来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愤怒的瞪着老牛。老牛也被我过激的表现吓得身体后仰,差点儿摔倒。 老牛瞪着我看了一下,然后扯着我的袖子:“铁炎,你看你老是这么激动,坐下,坐下,听我慢慢说!” 看着我坐下来,老牛叹着气道:“那天晚上,我正睡的好好的,突然脖子一紧,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耳边儿风声呼呼,身体摇摇摆摆,我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可脖子却被抓的紧紧的,根本就转不动,那怪物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手上又一用力,我就晕死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处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看不到半点光亮。我身上像是被什么捆着,动弹不得,拼命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应我,就听得洞里不时传来小娃娃的哭声,那个yīn森恐怖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脖子上再一紧,又被提起来,扔到金雕窝里……” 老牛说话的时候,两眼呆直,表情无奈,不像是在撒谎,雾妖那巨大的巴掌我是领教过的,说它卡着老牛的脖子,像拎只小鸡般飞速奔跑,完全有可能,但无论人或动物做事都是有目的的,雾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传说中的雾妖有折腾人的癖好,但没听说过在它们手下还有活着的,不过转念想想,我自己也是只被雾妖戏弄了一下,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悲惨的下场,便不再跟老牛追究。 看我在疑惑,老牛生怕我不相信,干脆把脖子凑了过来:“铁炎,你看,我脖子上应该还有它的爪印。” 这一看之下,我脑子立即炸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惶恐不已,因为我看到的不止有几个深深的爪印,还看到一个梦魇般的魔咒! 老牛的脖子从前到后都是於青sè,像是戴了条围脖。后颈处格外醒目,四个刚刚结痂的伤口肿起半寸多高,像几个瘤子,十分扎眼,应该是雾妖尖利的爪子抓进去后留下来的,我不禁为老牛的体质与忍耐力感到佩服,要是换了其它人,恐怕早就倒在地上哀嚎了。 但是,让我恐惧的却是伤口上面长出的一些黑毛,和天元身上生出来的差不多,因为林子里光线不好,要不是老牛把脖子伸过来,我真的看不到。 难道那个巫师的血咒还没有结束,还将继续折磨我们?我发疯般的把老牛衣服的后领扯开,想看个清楚。可能是我太用力了,老牛习惯xìng的转了个身,吃惊的看着我:“铁炎,你想干吗?” 我没有回答他,心里却十分难受:天元满脸黑毛,倒挂在树上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没想到老牛竟然也中了招,不用想,我肯定也没好到哪儿去。记得当时我们都吃了七叶一枝花,天元明显的好转,我和老牛都没什么反应,以为自己多心了,没想血咒根本就没离开过我们。 “铁炎,你小子中了什么邪了?”不明就以的老牛瞪着大眼问我道。 心里太难受,我都懒的说话了,伸手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准备让老牛自己看。老牛像是被我的举动吓到,立即后退一步,吃惊的看着我:“铁炎,你脱衣服干吗?你要知道,我老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我白了他一眼,向他道:“你个孙子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重不重。” 老牛的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你早说嘛,搞的太误会了,以为你想非礼我呢。对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受伤了?是被蚊子叮了还是蚂蚁咬了?还是走路的时候左脚拌到右脚摔的了?”如果换了时间,我早就骂上了,可现在我却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铁炎,你伤的挺重哪,伤口都发霉长出黑毛了,你也感觉不到痛?”老牛的声音不大,对我来说却如同惊雷,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脑子时还是“嗡”的一声,几乎崩溃。 老牛边说还边摸着,但马上就看出不对,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铁炎,这,这是山洞里那巫师的血咒,蝙蝠血咒!我身上是不是也有?咱们以后会不会跟天元发病的时候一样,也变成一只浑身黑毛的吸血蝙蝠?” 以前看天元发病的时候,只是觉得恐怖,现在发现自己也中了蝙蝠血咒,想想天元那样子,就有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我和老牛对望了半天,老牛擦着额头的冷汗,突然问我道:“铁炎,七叶一枝花还在不在你的包里!” 我靠在树上,有气无力跟老牛道:“又不是没吃过,要是有用的话,我们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了!” “能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吧!万一出现什么奇迹呢!” 看着老牛从包里把剩下的七叶一枝花翻出,我也觉得自己要振作起来,只有走出这里,才有奇迹出现,否则的话我们就算不死也要沦为野人了。那天晚上,我和老牛并不知道自己也中了蝙蝠血咒,只是预防xìng的吃了一点儿,身体也没像天元反应那么强烈,以为自己没事,现在干脆把剩下的少半根七叶一枝花全部用完。 伤口处的黑毛倒是处理掉了,肚里也咕咕响了一阵,却没有像天元那样吐出什么东西。 老牛诧异道:“铁炎,难道是咱们中的血咒太深?七叶一枝花已经救不了咱们了?” 我们中的蝙蝠血咒再深,也没有天元的深,毕竟我们只是沾染上了,而天元是被血蝙蝠扒在脸上那么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再者天元发病的时候跟只蝙蝠没什么两样,我们只是伤口处出现了一些症状,说我们中的血咒比天元还深,纯粹胡扯。 看着掉在地上的七叶一枝花残渣,我猛的想到不根本不是我们中的血咒太深,而是我们吃的药太少了。七叶一枝花拔毒消肿效果非常明显,但药不能当饭吃,服用过多还会出现药物中毒,会出现呕吐、眩晕甚至抽搐挛痉等症状。那天晚上我们给天元用药完全没有个轻重,一次就用了大半根,用的量很大,药物中毒后的天元开始恶心呕吐,把肚里的蝙蝠血咒吐了出来,可以说是十分意外保了一条小命。 第九四章 驴头狼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而轮到我们自己的时候,因为害怕药吃多了不好,每个人就是试探xìng的吃了点儿。那一点儿对于身上中的蝙蝠血咒不能说完全没用,却也无法根除,所以血咒蝠毒还在我们体内。后来,我们身上受伤,体内的血咒便捡伤口这种易感染的地方发作。 我把这个想法跟老牛说了之后,老牛也是唏嘘万分,先是为天元那小了感到侥幸,然后又为自己担心。可是,七叶一枝花已经被我们吃完了,除非能再找到一些。 老牛还是有办法的,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来猛吃了一顿之后,把手伸到嗓子眼儿里抠,又用树枝掏,想使劲儿让自己吐,折腾了半天,把嘴里都戳出血了,也只干呕了两声。我赶紧告诉他:“血咒还是用药才能清除,如果没药来引出的话,就算你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蝙蝠血咒很可能还留在体内。” 老牛听完之后,立即破口大骂,说我不厚道,不早点儿告诉他,害的他瞎折腾了半天,把自己都搞出血了。我赶紧告诉他:我是看他折腾完才想到的。没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饶,又说我故意看他出丑,搞的我很是郁闷。 便岔开话题道:“你还记不记得来的路,咱们怎么出去?”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废话了,人家老牛和我来到这里的方法不一样,我是用两条腿跑的,老牛却是飞的,是被雾妖提溜着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还怎么会记得路? 果然,老牛闷闷顶了一句:“你是自己走过来的都不知道,我被掳过来的知道个屁?” 我无奈的拍着自己的头,在湖边儿发现指北针丢失的时候,没有太在意,现在才知道离了那东西真的不行,可这深山老林的又没地方卖……正想着怎么骗老牛到树上去看个方向,却听远处传来几声鹤唳般的轻啸,接着,我们头顶的树枝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 老牛猛的惊呼着站起来望着上面:“是金雕的声音,为什么我们躲在树下面,它也找的到?” 我苦笑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喝了金雕的血?它们就是凭着你身上的气味找过来的!”在老牛惊愕的目光下,我又向他道:“知道吗?如果金雕是我们目前的敌人,你现在就是敌人的jiān细,最好离我远点儿。” 老牛一脸冤枉:“铁炎同志,我也是情非得已,你可不能因为我身上一点儿小的瑕疵,就把我扔在这里呀!” 头顶的树叶茂密的有一两丈厚,原本以为金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穿过来,哪儿想就我们说话这片刻的功夫,厚厚的枝叶已经被金雕掀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金雕先是斜着飞过来,用翅膀在树枝上划过,碗口粗的树枝竟然齐齐断裂,另外一只金雕便飞过来把树枝叼走。我和老牛看的是冷汗直流,金雕的翅膀要是从我们身上划过,我们立马就会断成两半。金雕飞行速度超快,感觉就是一道黄褐sè的光芒飞过而已。 我想用枪把它们打下来,可举了半天,愣是没从它们飞速掠过的身影里找到抠扳机的最佳时机,再不敢留在这里,胡乱朝天上放了几枪,招呼老牛快跑,嘴里也没忘了损他两句:“老牛哪,你身上这小小的瑕疵比招瘟的咒语都好用,你要是想害谁,那太简单了,往他身边儿一站或是把自己身上的味道传给他一点儿,就有金雕来取他的命,你这可太狠了。” 老牛边跑边不住回头看:“哎,这就是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哪,看来以后就是饿死,也不能乱吃东西!” 两只金雕在我们钻入林子没多久就冲了下来,却只是盘旋一下就飞走。它的翅膀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整片林子都伐掉,最重要的是:它宽阔的翅膀在林子里根本就不能飞。但它们也并不甘心,又钻出林子,在我们的头顶追着我们,害的我们只敢往树枝茂密的地方钻。而那里通常yīn暗朦胧,空气不通,瘴气熏人。或许正是浓浓的瘴气掩盖了老牛身上的味道,又跑了一段,竟然再没听到金雕的叫声,想来是飞走了。 甩掉了金雕,我们也不可能瘴气里呆太久,否则整个人都废了,虽然已经跑的两腿发软,也要往前走,十分意外的是竟然远远看到一片竹林。我立即大喜过望,有了竹林,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方向,再也不用为迷路发愁了。 竹子历来是文人雅士的最爱,并被赋于挺拔、修直、不折不挠、不弯不曲的品格,竹林七贤就是最著名的代表。我没有他们那么有情调,也没他们那么多感慨,在我的眼里,竹就是竹,就是大自然的一种普通生物而已,所谓竹子的什么品格、节cāo不过就是文人的牵强附会、孤芳自赏,俗人的少见多怪、附庸风雅。竹林七贤的不欢而散,大部人投靠司马家就是最好的例证。 我这里要说的是:竹子有个非常特殊的生长习xìng,就是靠竹根的衍生来繁殖,并且无论什么地方的竹子都是自东北向西南衍生,继而成片。所以,家里面种竹子一般都种在东北角,否则几年下来,自家的竹子还是那么两三棵,邻居家却到处都是。 知道竹子的这个生长特xìng,我们便在竹林里转了几圈,主要就是看哪面的竹子粗,哪面的竹子细,新竹子肯定比老竹子细,也会稍稍嫩点儿,两下一作比较,东南西北立即出来,但是这时,我和老牛两人都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休息半天后,我把地图从包里掏出来,对照着方向看一下地势,发现我们竟然糊里糊涂的跑到了那片原始森林的外围,和从湖边儿去大龙潭的距离大致相等,但是又偏了一个角度。便跟老牛商量着先去大龙潭,一来把给凤铃表姐带的东西送去,二来已经跟李永生约好在大龙潭见面,一举两得。 可我一个人说了半天,老牛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他身上的伤又痛起来了,正想安慰他几句,却见他眼睛直直盯着头顶伸过来的一枝竹叶。 难道这里的竹叶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就拿手在老牛眼前晃,想看他是走神了,还是身上中的蝙蝠血咒要发作了。哪儿想本来躺在地上的老牛头猛的一抬,张嘴就咬我的手,吓的我连忙把手缩回来。 此刻,我百感交集,心剧烈的颤抖:老牛这样子明显就是已经发病了,那我呢?会不会也不远了?不过我也意识到不对,当初天元发病时面目黧黑,浑身长毛,老牛却没有一点儿的变异,正在奇怪呢,老牛却一骨碌爬了起来:“铁炎,你累不累呀,去大龙潭这事还用你说?本来我在想其它事,结果你那毛爪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把我的思绪都打扰了。” 我这才发现老牛根本没事,都怪我多心了,便带着愧疚向老牛道:“牛哥,我把您的什么思绪给打断了?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忙呢!” “神水!”老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听人说哪,深山的竹子里面有神水,喝了之后可以身轻体健,驱除邪毒,说不定就可以解我们身上的蝙蝠血咒呢。” 听“神水”这两个字就知道这话不太靠谱,骗人的成分居多,但架不住病急乱求医的无奈,只要蝙蝠血咒还在,我们就只能提心吊胆。便跟老牛轮流挥着藏刀把粗大的竹子放倒十几棵,并且一节一节的检查,却连一滴水都没看见。 正在灰心丧气呢,前面不远处突然“扑通”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跌在草从里,接着闷哼一声,声音竟然和人嘴里发出来的差不多,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那里猛的蹿起来,飞快的背着我们跑开。 第九五章 驴头狼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和老牛怎么都想不到这片小小的竹林里竟然还藏的有人,也幸亏这人自己露了马脚。 这个人是谁?难道是常坤派来找我们的?想到常坤那狗rì的,我就火起,但也知道此人没那么容易对付。碍于面子,我一直没跟老牛说这事儿,估计老牛还不知道林子里有另一批人,并且还十分凶猛。 “别跑!”老牛大叫着,仗着藏刀在手,拔腿就追了过去,我生怕老牛吃亏,赶紧捡起抢来的枪跟上。 因为隔的太远,也没看清前面是不是常坤的人,只是觉得他身手矫健,奔跑的速度比我和老牛都快。我们所处的地方是野生的竹林,竹子生的杂乱无章,有些地方茂密如屏障,那人跑的却十分轻松,奔跑、跳跃如履平地,还没追上五百米,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驴头狼 “龟儿子!”老牛怒骂着把拉孜藏刀重重一挥,旁边儿一棵手臂粗的玉竹立即折断。我生怕那人是常坤一伙儿的,赶紧劝老牛道:“即然人家不愿意和我们见面,我们何必强求,还是走吧!” 老牛低着头闷闷不语,像是在想什么,但是,马上又摇了摇头,像是在进行着思想斗争。常坤的事迟早都要跟老牛说,晚说不如早说,一路走回去的时候,我干脆把老牛走后,我所见到的和经历的都跟老牛和盘托出,特别跟他提了常坤,好让老牛有个准备。 就在即将走到放行礼的地方时,我和老牛同时呆了一下,在我们的行礼包旁边,竟然站着个东西。那东西高约四尺,长有两米,身体灰黑,马面驴耳,尾巴不停的左右甩动……竟然像头驴。 老牛四下一张望,又看了那东西两眼道:“他娘的,谁家的小毛驴跑到神农架里来了?难道是刚才那人的?” 这只驴没有家里养的壮实,单说个头儿的话,应该还是个犊子,我不禁疑惑道:“老牛,你可要想清楚,这是神农架深处,谁跑到这里面来溜驴?” “啾、啾!”老牛远远向驴喊了两声,驴竟然没有跑的意思。老牛这下来劲儿了:“铁炎,这要不是家里喂的驴,怎么会不怕人?再说了,神农架里也不是没人住,凤铃她表姐不就住在这里吗?说不定这只驴就是她喂的,没拴好跑出来了呢!咱们要是顺路给捎过去,你说她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们?” 我对老牛的话十分怀疑,便兜着圈嘲讽道:“老牛哪,你真是九窍开了八窍,仅剩一窍不通哪!住在神农架里肯定都是打猎为生,你见谁打猎的时候带头驴?” 我说老牛一窍不通,估计他还认为我在表扬他,竟然振振有词:“铁炎,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了,驴这东西实用哪,又能拉,又能驼、还能骑。人家是骑驴看唱本儿,凤铃她表姐要是骑着驴打猎……那该多轻松。” 说话间,我们离那驴犊子已经只有两三米远,驴依然没有要跑的意思,把头扎在地上的草丛里嗅来嗅去,像是在找东西吃,一副蠢样,但是打心底来说,我愈发的感觉这东西和驴不太像,便停下来细细观察。 老牛满脸不以为然,走到离驴三尺多远的地方,突然道:“铁炎,你说说,要是山里的野驴,会让我靠这么近吗?” “还用问吗?野驴看到生人过来,即便不跑,也肯定会提防着我们,而这只驴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不为所动,仿佛跟我们很熟一样,完全不合情理了!” “有道理!”老牛这话像是从肚子里挤出来的,话音刚落,他向前一冲,手里的拉孜藏刀便向驴头砍去。 原来老牛假装着跟我说笑,心里已经打下算盘,要杀这驴一个措手不及。看着老牛出刀,我的揪着的心才松了一下,这一刀下去,不管野驴还是家驴,脑袋都要被砍掉,这样一来,我们还能吃个驴肉大餐。 然而,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驴的脑袋突然像弹簧一样缩了回去,就在这一刻,我看到驴脸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嘴唇变尖变薄了,脸部也变小了,眼睛里闪着凶光,满嘴尖牙,更像是一只狼。老牛一刀落空,身子带着惯xìng向地上扑去,那像驴又像狼的东西身子一拱,张开大嘴向老牛的喉咙咬去,满嘴尖利的牙齿让人心寒。 说是迟,那是快,老牛也不是吃素的,一只手便生生的扯住了狼脖子上的皮子将它的嘴推开。狼沉闷低吼一声,脖子急转,大嘴咬在老牛的手臂上,痛的老牛大叫。 一切都在数秒之内发生,我看明白怎么回事,抠动扳机的霎那,狼咬着老牛手臂的嘴也不松开,向旁边儿一跳,被扯过来的老牛一下挡在狼的身前,幸亏我那一枪故意打的靠上了点儿,但子弹还是贴着老牛的身体而过,将旁边竹子穿透好几枝。 我们捡的微冲送给了李永生,从土家人借来的三八大盖儿跟老牛一起丢了,现在老牛被找到了,那枪却没找到,我手里拿的是从常坤他们手里抢来的,也是三八大盖儿。这种老式枪都是手动供弹,待我挂上子弹时,狼纵身就跳下旁边壕沟,我跑了两步过去时,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连忙回来看老牛。 老牛躺在地上,手臂鲜血直流,痛的满头大汗,嘴里却没闲着:“这驴头狼,真他娘的……” 我这才想起来,神农架有个叫驴头狼的动物,长着驴的脑袋,狼的身子,是驴和狼交配生下来的,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杂种。它们凶残狡诈,经常跑到山外面袭击人类,因为人们被它驴一样的外表蒙骗,很容易上当,结果不小心就被它卡了喉咙。这东西刚才也是想卡老牛喉咙的,只不过没得逞,才咬了老牛的手臂。 我把老牛拉起来,从包里翻出几件衣服扯烂,给老牛包扎手臂,因为没有药,也只能让他忍着点儿。驴头狼嘴里的牙齿尖锐,如果不是它匆忙咬出的一口,老牛的手臂恐怕都要断掉了。 看着老牛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我很愧疚自己当时没能阻止他冒险,在他被袭击的时候,也没能尽快反应过来。但也骂他活该,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早就猜到那是只驴头狼,却不告诉我,一直跟我胡扯,想凭着手里的藏刀去把驴头狼给收拾了,结果玩栽了,还差点儿断送一只手臂。 不过,这下我也彻底服气了,因为只有神农架这种原始森林里,才会有驴头狼这么诡异狡诈的东西。 老牛痛的难受,见我不理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自言自语道:“铁炎哪,咱们川戏里有个非常了不起的特技,这个特技让川剧名声大振,久盛不衰,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们那里,三岁娃娃都知道川剧的变脸和吐火,变脸尤其神奇诡异,是川剧jīng华中的jīng华。但我肯定不能说那两样,否则就幼稚了,我脑子一转,想着老牛刚才与驴头狼搏斗的场景,脱口道:“狼口逃生术!” 老牛脸上立即青一阵,绿一阵的,我自己心里窃笑,并且继续道:“要说这个狼口逃生术哪,这可有来头儿,与古代的壮士断腕大有雷同,都是不想要自己的手臂了……” “你个龟儿子!”老牛怒骂着,强忍住痛,捡起一根我们找神水时砍断的竹筒向我砸来,我大笑着顺势倒在地上,竹筒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摔到刚刚驴头狼跳下的壕沟里。 没想到的是,竹筒竟然马上又飞了回来,这下我真的没防备,被砸了个正着。这个结果完全称了老牛的心,但他却傻了,眼睛里带着迷茫。我和老牛表情差不多,面面相觑一阵后,老牛把拉孜藏刀紧紧抓在手里,我提着三八大盖儿小心翼翼的向壕沟边儿上走去。 壕沟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十几丈外yīn暗茂密的林子里,两道幽绿的光芒向我这里回望一下,斜蹿跑开! 第九六章 驴头狼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那一刻,我脑子都懵了,说不出的惊悚。我想到昨天晚上飘在雾里被我误以为是鬼灯的幽绿光芒,当时我抓了一下枪,它就跑掉了。没想到它竟然一直没离开过我,甚至在老牛受伤后也敢马上折回来。 “铁炎,怎么回事?难道是驴头狼?”老牛看我站着发呆,探起身子问我道,他的语气里带着疑惑。 我抹了一把脸颊的冷汗,定了下神,回头苦笑:“恭喜你,你答对了!” 老牛听完后,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眼里透出的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半天后,才挤出几个字:“铁炎,天就要黑了,晚上怎么过?” 我看着渐渐低垂的夜幕,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时,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子弹的气流声呼啸着在我身边飞过,打在旁边儿的竹子上,“砰、砰”乱响,中间还夹着猎枪的响声,吓的我连忙爬下。回头时,就见远处五六个人举着枪正往这边儿跑,边跑还边吆喝着什么,是常坤那一群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他娘的流年不利呀!”我大骂着,回了两枪,打的那些人跑过来的势头顿了一下,才拉着老牛赶紧向林子深处钻。因为大家都有枪,后面的人也没追的太急,只是零零散散的放着冷枪,跟电影里鬼子进村儿时候的枪声差不多。 老牛跑的汗流浃背,嘴里却没闲着:“铁炎,我早叫你多烧香,少作恶,心里无私天地阔,助人为乐是快乐之本,没想到你还是结了这么多仇家,你看看,人家都追到神农架来杀你了。你怎么跟人家结了这么大的仇?是不是偷人家媳妇了,坦白交待!” 常坤的事,我已经跟老牛说过,便向他解释道:“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常坤那群混蛋,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反正下手毒的很!” 枪声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和老牛跑的也慢了下来,老牛喘着气,拍着胸脯道:“看出来了,他娘的,差点儿连老子一起做了。”顿了下又道:“不过你放心,等牛哥我完全恢复了,一定活剥了这群孙子帮你出气。” 我拿出地图稍稍看了下大龙潭的方向,发现我们也没跑偏,便边思索着常坤他们道:“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是七个人,现在只有六个,肯定是死了一个,对了,那个常坤是说普通话的,应该是外面来的,并且很痛恨jǐng察,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下手!” 老牛接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为了神农洞天里的宝贝?”这个我不太确定,那天晚上也没听他们说起,如果是的话,大家迟早都有再见面的机会。 天sè已经完全黑下来,难得的是竟然没起大雾,头顶还有一轮银月在天。可惜的是,月亮让天空中飘舞着的云朵遮挡了大半,残缺的月光从头顶茂密的树枝叶间透下来,再照到树林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没什么亮光了,我们只得打着手电筒前进。 老牛被驴头狼咬伤了手臂,我就想把枪给他,但他说自己就剩一只手能动,还是拿刀比较方便,我也只好作罢。 两个人都太累了,连话都不想说,默默走着,走路的时候也是挑着走路走,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还不住的左右张望,心里可以说是非常紧张。如果不是怕常坤那群人再追来,我宁愿好好休息一下,心里不禁咒骂那群混蛋。就在这时,幽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树枝拖在地上发出来的。 我和老牛都是一怔,止住了脚步,就见电筒的尽头有个巨大的东西缓缓移动。那东西五六尺高,身上长满灰黑sè的粗刺,胡乱的伸张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老牛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才回头向我道:“铁炎,那该不是只刺猬吧!” 要真的是那么大一只刺猬,也着实有点儿恐怖了,我见过最大的刺猬也就二三十公分高!便疑惑着回答道:“不太像刺猬,倒有可能是只大豪猪!” 老牛皱眉思索一下道:“也不对啊,要是豪猪的话,看到你手电筒的光芒还不跑?难道是刚刚追杀咱们那群人搞的鬼?” 老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分蹊跷,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也没见有什么风吹草动,才回头向老牛道:“老牛哪,你这话也欠思量,要是那群混蛋,他们朝我们开枪不更直接?” 前面的怪物即将从手电筒的光芒里消失,我和老牛还是打算去看个究竟,小跑着追到离它有十几米的地方,才发现竟然是有人背着一捆树枝在走,柴捆很大,将整个人都埋在下面。 我看的十分纳闷:“真他娘的奇了怪了,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打柴?” “嗨、嗨!”树枝下面传来两声轻叹,和人使劲儿时发出来的声音差不多,过不多久又响两声,怎么听都像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 “如果是人就好了,最起码晚饭有着落了!” 老牛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怀疑前面那是不是个人,和我的想法都差不多,我拿手电筒照着前面晃了几圈,前面如果真是个人,即使不回头,也要说句话,哪儿想那人只是稍稍停留一下,就继续前行。 这愈发加重了我心里的疑惑,我突然想到常坤,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早都开枪了,想到此,我立即把枪举起来瞄准。 ―――――――――――――― 这倒把老牛吓的不轻,他面sè紧张的把枪口压下:“铁炎,咱们还是先看清楚再说,别误伤了好人?” 老牛的话让我一时语塞,我的确没看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就算是家住山里的人,也不应该这么晚了还背个柴捆慢吞吞的在这危机四伏的林子里面晃悠。 见我不说话,老牛推我一下:“走,上去看看再说。” “老乡,老乡,你家住在这附近吗?”老牛边走边喊,前面那人却依旧只顾走自己的路,还不时的“哼、嗨”两声,像是没听到一般。老牛像是感觉很没面子,尴尬着向我笑道:“你看这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还出来打柴,铁炎,你看你……真是的,也不去帮人家一把。” 老牛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说给前面那人听的,我干脆也学他大喊着:“老牛,老人家不但腿脚不利索,而且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真不知道你这孙子是怎么当的,竟然还有心情在后面说风凉话,你真不怕造孽太多被雷劈了?” 不管我们怎么说,前面那人都像是没听到,依旧慢吞吞的走着,转眼我们离他只剩两三米。 考虑到老牛手臂刚刚受伤,就让他站住稍等一下,自己端着枪慢慢绕到他前面,看那究竟是人还是怪,哪儿想就在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柴捆底下一声怪吼,整捆柴都劈头盖脸向我砸来,情势变化的太快,我赶紧挥舞用手臂去挡那柴捆。 柴捆飞起来重重砸在我身上后散开,里面还有荆棘之类的东西,连砸带扎,让我一下摔倒在地上。 第九七章 驴头狼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又是这畜牲!”就听老牛低吼一声,从我面前跑过去。 我拔开盖在身上的树枝,放眼远望的时候,老牛正追着一个黑影在跑,黑影不时回下头,飘过两道残绿的幽幽光芒。“驴头狼!”这下我彻底被震惊了,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驴头狼会背着一捆柴诱骗我们,害的连我都中了它的计。 我生怕老牛吃亏,赶紧爬了起来跟了过去,刚才连惊带吓的,让我手脚发软,虽然有枪也不敢开,生怕没打到驴头狼,却伤了老牛。看着前面我逃你追的驴头狼和老牛,我隐约感觉到不对:驴头狼跑的很慢。 一般情况下,常见的狼奔跑时速都能达到四十多公里,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追的上,如果驴头狼只是想戏弄一下我们,那它肯定早都钻到林子里了。而现在,驴头狼像是故意让老牛追它,根本就不想跑。 我猛的意识到不好,驴头狼这样子分明是有目的,赶紧向老牛喊道:“老牛,小心!它可能有……”话都没说完,前面追的正急的老牛怪叫着,在树枝断裂和说不清楚的轰隆声里,身体猛的向下坠落! 顿时,我吓的冷汗都出来的,还以为老牛摔到悬崖或者树洞里了,赶紧把背上的行礼一扔,飞快的冲了过去,看明白后,我是一惊一喜:惊的是那里竟然是人工挖出来的捕兽井,井深约一丈,上面小,下面大,井底插着几十把二尺多高的竹刀,无论什么东西掉下去,身上都要多几个窟窿,应该是猎人们捕捉大型野兽用的。喜的是老牛并没有掉下去,应该是他摔落的瞬间转了个身,把拉孜藏刀插在离井边一尺多的地方。此时藏刀的刀刃已经完完没入土地中,老牛一只手死死按着刀柄,一只手用力扒着井边儿,脸sè比猪肝还难看。那只被驴头狼咬伤的手臂被他一用力,鲜血又渗了出来。 一见到我过来,老牛就张嘴大声骂道:“妈的,这是个陷阱,它想弄死老子!” “老牛,先上来再说!”我把手电筒和枪都扔在地上,抓着老牛往上拖,老牛身子底下的陷阱上面小下面大,呈一个圆锥型,目的就是让野兽掉进去之后,就算死不了,也不容易出来,在这种坑里,老牛的脚也蹬不到坑壁上,用不上力,想拉他上来,也很困难。 我使出全身的劲儿,刚把老牛拉扯起一尺多高,就看到两只幽绿的眼睛闪着凶光,飞快的向我跑来,这时的它奔跑速度已经不像刚才,简直是风驰电掣。 我立即明白驴头狼是想趁人之危,这个时候我松开的话,老牛肯定急剧下坠,说不定会把我也拉下去,但要是死拉不放,驴头狼肯定会扑上来咬我一口,我感觉自己有点儿慌神儿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跟老牛说声:“抓紧了!”猛的拉老牛一把,右手抓起地上的枪开了一枪同时身体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肯定没有打到驴头狼,所幸的是它没有再扑过来,而是身子一顿,掉头跑开。而老牛也没下坠,反而被我拉起了很多,上半身都差不多爬到了地面上。 “老牛,快点儿上来!”我赶紧把手枪扔在旁边儿,用两只手拽住老牛,把他往上面拉,我发现老牛的脸sè已经由猪肝sè变成纸白,像是非常痛苦,满脸都是汗珠,牙关紧咬,仔细一看才发现,我抓住的,正是他受伤的那只手臂。 “老牛,你要千万要顶住,咱们的革命事业才刚刚开始,你可千万不要学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你要是死了,你铁炎哥我这个英雄就要泪满襟了。”我半调侃的跟老牛说着,想让他分下注意力,减轻点儿痛苦。 老牛咬着牙挤出来一丝难看的笑,有气无力道:“你放心吧,我这条命贱的很,阎王爷看不上!不会来收的,就算……” “妈的!”老牛突然松开一只手,抓起我扔在身边儿的枪,顶到胸口上拉了枪栓,迅速对着我身后开了一枪,回头看时,就见驴头狼怪叫着,在地上滚了一下,翻身起来后,一瘸一拐的钻到旁边儿树林里,应该是被老牛打中了。 驴头狼刚才从前面袭击,被我吓跑,现在却又从后面搞偷袭,准备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牛这一剧烈运动之后,身体又往下坠,差点儿没把我也带下去,我们两个都同时惊叫一声,我赶紧用膝盖顶住还插在地上的拉孜藏刀,才没有继续下滑。 受了伤的驴头狼没有再回来,我虽然费尽力气,总算把老牛这个革命战友从死神的嘴里夺回来一条命!而这时,我们两个几乎都jīng疲力竭了,都是满头大汗,老牛手臂缠的绷带也已经全是红sè,鲜血直滴。 我让老牛躺着休息一会儿,自己拖着身躯捡了行礼过来,准备给老牛再包扎一下。解开绷带后,赫然看到他的伤口处又长出让人心惊的黑sè绒毛。 “蝙蝠血咒!”我心里一阵凄凉。 七叶一枝花已经用完,又不知道到哪儿去采,只能用火把那黑毛燎一下,黑毛是烧没了,但发出来的如尸体腐烂般的恶臭味却久久不散。 老牛不忍心看,只瞥了一眼,就把脸转过去,把话题扯回到驴头狼身上:“驴头狼到底是谁他娘的造出来的这东西,yīn险狡猾的跟曹cāo一样,老子要是有它一半儿的聪明,恐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想着那驴头、狗牙、绿眼、狼身子的怪物,我也头皮发麻,虽然它已经受伤,但我们还是不敢放松一点儿jǐng惕。就在用绷带给老牛缠伤口的时候,也不停左顾右盼,生怕它再跑出来。 绷带刚碰到老牛的手臂,老牛突然把身体一挺,以斩钉截铁之声,慷慨激昂之势,正sè陈词道:“伟大领袖告诉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虽然可怕,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伟大领袖还说过,反动派虽然拥有优势资源与暴力工具,我们也要从思想上、战略上藐视这些敌人,从而彻底打垮敌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冒出这么两段,哭笑不得:“好,好,说的好,领袖就是领袖,说的尽是真理妙谛,还能激扬斗志!” 老牛念完后,两牙打着颤,眼睛里露出一丝悲愤:“铁炎,你别慢慢腾腾的呀,我就是疼的不行了,才咬着牙挤出那几个字,希望借此止疼,结果我都念完了,你还一动不动,你怎么一点儿眼sè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给老牛包扎完伤口,两个人都困的不行,就算现在有人拿鞭子抽着都走不动了。偏偏夜里yīn冷的很,我和老牛两个人挤在一起,把能穿的衣服都裹在身上,准备轮流着好好睡上一觉。准备闭上眼睛时,突然透过林间空隙,看到远方的天空颜sè有些不对,有些淡淡的红sè颤动着,便想去看个究竟。 我刚站起身,老牛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铁炎,驴头狼又来了?” 我伸手一指:“你看那里,好像着火了!” 老牛惊道:“这天干物燥的也不知道小心火烛,火不会烧到咱们这边来吧!” 我随口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牛对这种事都是持赞同态度的,手臂上的伤也忘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我们小心着在林子里穿梭了大概一公里多,才发现火光是从我们下面的一处谷地发出来,居高临下,可以将下面看个大概。一丈多宽的溪流旁边,大堆篝火熊熊而起,旁边围着七八个人,有些在烤东西吃,有些在聊着什么,这群人大部分都身形健硕,仪态威猛,和常坤那一群有很大差别。 本来还想着如果是常坤那群人,就偷偷在外面放几下冷枪,干掉他几个,杀下他的嚣张气焰,一解心头之恨,现在不免有些失望。 老牛轻轻拍了我两下:“快看,快看,铁炎,这里面还有个女人哪!” 顺着老牛手指的方向,果然见离火堆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和一个稍微年长的老者比肩而坐,两人都在较暗的地方,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就觉那女人的身材十分可以。 要不是老牛说,我根本不会注意黑影处还有两个人,现在不禁佩服老牛眼尖,马上和他打趣道:“老牛,这队伍真是细心哪,进山还带个女人帮着烧火、做饭、洗衣服。” 老牛立即反驳我道:“铁炎,你怎么知道人家只会烧火做饭?说不定人家还会生娃娃呢!” 不会生娃娃那叫什么女人?我正想教训老牛说他用词不当,却听他又道:“铁炎,我看这群人应该和咱们在湖边儿遇到那个是一伙儿的!” 我运足目力,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相同之处,心里怀疑自己的眼睛没有他的好用,不过,看他说的认真,就问道:“只有半截身子那个?” 老牛信心十足道:“对头!” 我越来越佩服老牛的视力,正准备问他还看到了什么,忽见下面的人突然都紧张起来,篝火旁的所有人都纷纷把枪抓在手里,吆喝着,把脸转向溪流下游。 第九八章 血月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嘶!”一阵非常轻细的金属声传入耳朵,起初时感觉有些清冷,但越听越刺耳。“棺材兽!”我嘴里轻轻念着,脑海里也浮现出它那令人恐怖的外表和笨拙的样子,它曾经把我追的死去活来,却也yīn错阳差的救过我,所以我对它并没有什么太厌恶的感觉。 身边儿老牛听我一说,诧异看着我:“铁炎,你刚才说什么棺材?你是不是在找我的路上,做了缺德事,开了人家的棺,拿了人家的财,偷偷藏到什么地方没告诉我吧!” 我对老牛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不单服气,而且窝火,每每听到财富或是与财富有关的东西,他就怀疑我黑了他的那一份,真他娘的遇人不淑。不过现在下面都是人,也不想跟他多解释,无奈道:“你老想什么呢?看下面!” 水面上,一具丑陋的青铜sè玄棺逆流而上,下面那些人已经开始sāo乱,每个人都是神情紧张,甚至准备逃蹿。也难怪,毕竟棺材兽曾经攻击过他们,还伤了他们的人。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好事,老牛拿着捡来的冲锋枪灭了湖里的长蛟,我们从山洞出来后迅速得到补给,甚至天元身上的蝠毒血咒都是从人家行礼包里翻出来的七叶一枝花解的。当然,他们也不是有意为之,我们也不用心存感激。 上游流下来的水撞在棺材兽身上翻起一道白sè的浪花,撞击声中甲片叮铛作响。棺材兽在水面上抖动鳞甲,浮向水边,一群人后退着,终于有人忍不住喊出来:“快跑吧,这东西打不死的!”声音焦急而恐惧。 “熙柔,你赶快带韩希先生走,我们在这里顶一下。”声音像是一个中年男人,接着,他端枪向棺材兽扫了一梭子子弹,金铁交鸣声中,棺材兽飘正在向岸上爬的身子果然顿住。中年男人这才朝众人招呼道:“先阻止棺材兽上来!” 几把微冲火舌长吐,交互开火,棺材兽怪吼着,收起张开的鳞甲,伏了下去,但是只要枪声稍止,棺材兽就又想冲上来。 “大哥,没用的,我们赶快走吧!” 中年男人回望一下:“熙柔,你们还不走?”老牛看到这里突然嘿嘿笑道:“熙柔,这名字够细腻的,听着就不是吃山里这碗饭的妞儿。铁炎,我猜他所叫的那个叫熙柔小娘们儿八成是被吓傻了,你说呢?” 老牛话音刚落,棺材兽就猛的从水里冲到岸上,顶在前面几个人纷纷后退,子弹打在棺材兽鳞甲上的声音不绝于耳,火花四溅,流弹乱飞。但棺材兽像是并未被伤到分毫,闷哼着把头稍稍低下一点儿,步步向前紧逼。端重厚实的青铜鳞甲、布满褶皱的邪恶面孔,都让人即惊又怕。红sè的火苗在它青sè的身体上闪耀着,忽明忽暗,远远看着,仿佛真是一具狰狞的活棺材向人索命。 棺材兽这种子弹伤不了的东西,着实让人头大,看下面那些人打的辛苦,想着我曾经很意外的在棺材兽的头上敲了三闷棍,打的它晕头转向,心里不住窃笑,泛起一丝成就感。同时,我也瞪大着眼睛,想看这群人怎么收场。 这时,棺材兽突然加速向一个正在填装弹夹的人冲了过去,那人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怪叫着连滚带爬慌忙跑开,棺材兽也不追,稍一停顿再冲向另外一个人,几个人见此相互招呼一声急速后退,枪声也稀疏起来。棺材兽已被激怒,见他们溃逃,更加肆无忌惮,东突西撞,那样子真的宜将剩勇追穷寇。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穿着紧身衣的女人跳了出来,应该就是中年男人刚才叫的熙柔。熙柔连跳几下站到巨大的篝火堆前面,捡起一根正在燃烧的粗大柴棍把火堆打的四散开来,炭火所到之处,枯草落叶冒着青烟燃烧起来,火势熊熊,棺材兽被火焰烧到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后面又有人扔过去一个燃烧弹,不可一世的棺材兽惨叫着,立即变成一个火球。 我们看的瞠目结舌,谁都没想到棺材兽竟然这样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老牛砸砸嘴向我道:“铁炎,这女人挺有手段哪!” 我正看的jīng彩,只是“嗯!”了一声,老牛又说道:“不光有手段,身段看起来也不错,下手更狠。要是娶个这样的女人,那咱们男人在家里面恐怕是没有丝毫的地位了!” 听老牛这么说,我笑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拿下面来说,棺材兽身披铜铁鳞甲,刀枪不惧,但是这女人一把火就烧的它没辙。所以嘛,一物降一物,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和魅力,自然能将这块儿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对了,她的名字不就叫熙柔吗?只要你把她研究透了,你想让她怎么给你柔,她就怎么柔!”老牛听了我这一番至理名言,连连点头称是。 然而,下面情形又发生了变化,身披烈焰的棺材兽已经不是恼怒,而是已经发疯,带着半丈多高的火焰就向熙柔冲去,老牛像是看的急了,惊叫一声,竟然站了起来。他这激愤的动作吓了我一大跳,连忙拉住他:“你要干吗?” 老牛愣愣道:“还用问?我肯定是下去英雄救美!” 我手上一用力,把他拉的差点儿摔倒在地:“我靠,就你这长相也敢出去?下面那么多人,如果误以为你是从棺材兽身体里面蹦出来的,是跟棺材兽一伙儿的,一枪把你崩了怎么办?” 老牛被我这么一说,脸都绿了,冲我吼了起来:“我这长相怎么了?” 我吧唧一下嘴:“就是长的实在太不怎么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安全!” 老牛气的怒目圆睁,又无话可说,干脆把头转到下面,忽然叫道:“那女人是不是疯了?” 转头时,就见熙柔正迎着身披火焰冲向她的棺材兽跑,此刻棺材兽俨然一道巨大火墙,身上的温度起码也有几百度,如果与它撞上,恐怕不止是两败俱伤那么简单,连我都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捏了一把汗。 就在熙柔和棺材兽仅离三四尺的时候,身子一弯,甩手将一个东西扔进棺材兽一直惨叫着的大嘴里,在空中连翻两下,躲开棺材兽的撞击,落到地上。 棺材兽见熙柔跳开,身体也是急转,惨叫着正准备向熙柔扑过去,似乎要做拼死一搏。但是,就在棺材兽刚刚转过身,肚子里面却一声闷响,身上飞出数道火花,被烧的几近通红的身体摇晃几下,整个塌了下去。 这一幕太jīng彩了,要是换了地方,我肯定要为她鼓掌喝彩,但现在我只能把身体伏下。因为跟熙柔同伴的几个拿枪的壮汉又跑了回来,纷纷站在熙柔面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应该是慰问的话,接着就一起走了。临走时,熙柔还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有点儿心慌:难道她发现了我们?要真是这样,事情就不太好办了。这些人装备jīng良,甚至超过了城市的jǐng察,每个人都有冲锋枪,还有燃烧弹,刚才熙柔扔到棺材兽嘴里的应该是手雷。 即使不算他们的装备,单是熙柔的身手,我们都难挡的住,这群人跑到神农架不会没目的,万一他们也是奔着神农洞天去…… 老牛也注意到这一点,就起身站起来道:“铁炎,既然人家发现了,咱们就别躲躲藏藏了,还是下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结交一下比较好!” 我正在想着那些人进山的目的,和行进的路线,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先他们一步找到神农洞天,老牛说的什么,我还真没听清,见他正看着我,我习惯xìng的“嗯”了一声。 老牛高兴的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后,见我依然不动,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叹了口气,像是悟到了什么:“铁炎,我也知道咱们跟人家有差距,看人家那装备,那身手,堪比一支特种兵了。再看看咱们有什么?除了每人一个胆儿,其它什么都没有,一支刀一杆破枪,和当年红军刚起兵的装备差不多,跟人家一比,咱们整个就是农民军,还是残兵剩勇,半死不活……” 老牛灰头土脸的越说越丧气,搞的我都快没斗志了,便劝他道:“农民军怎么了,刘邦、朱元璋、李自成,这些人哪个不是农民军出的身,游击队歌里唱的多好: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你看咱们现在吃的用的不都是别人的东西吗?” 我边说边唱,总算又把老牛的jīng神头儿给鼓了起来。 周围草叶子上已经凝结出露珠,想抱着手臂取暖,才发现衣服也湿湿的。老牛哆嗦着,搓了搓手:“铁炎,我觉得咱们要生堆火暖和一下,才比较科学哪!” 刚刚下面jīng彩不断,尽管我们扮演的是观众的角sè,但也是热血沸腾,现在老牛说完后,我也觉得冷飕飕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临近谷底的高地,在这里生火,无疑就是给别人点灯竖路标,别人在大老远就能把我们看的清清楚楚,便跟老牛站起来,想再往林子里走。头顶树枝的影子张牙舞爪跟魔鬼差不多,越往里面走便越昏暗。 老牛摸着脑袋看了我一眼:“铁炎,有件事儿我一定要跟你说!” 第九九章 血月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搞的我也有点儿紧张,想跟他笑一下,缓和一下气愤,可惜使了半天劲儿也没挤出来,干脆跟他道:“有话就说,咱们兄弟谁跟谁,你难道还会不好意思?” 本来以为老牛说的也就是雾妖、金雕什么的,最严重的也就是关于蝙蝠血咒的事。不过,这也没太大关系,就算他先发作了咬我一口,也无关紧要,我们都中了血咒,可以说是同病相连,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传染。 没想到老牛竟然说了一句比这还恐怖的话:“我们下午的时候见鬼了!” 刚才我只是觉得树林里十分yīn暗,现在竟然觉得这里像地狱,心里别提有多震惊了!老牛这混蛋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捡我没有思想准备的话说。不过,我还不清楚老牛具体说的是什么,便咽了口唾沫,注视着他道:“真的假的,那长什么样?头上几根角,嘴里几颗獠牙?眼睛是红的还是绿的?男的还是女的?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老牛有种被调戏的愤懑:“铁炎,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说的可都是正经事,下午在竹林里的时候,我看到了土家的那个支吉梯玛!” 记得那天我们在原洞湾杀了野人后,就有几个土家青年来说:寨子里出了大事,支吉梯玛的头被人割了,他全家也都被杀!现在老牛竟然说下午躲在竹林里面的那个人是支吉梯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忍不住问道:“你看到的梯玛有没有脑袋?” 老牛瞪了下眼睛:“没脑袋我能跟你说那是支吉梯玛?” 下午那人自己暴露了行踪,我们去追的时候,老牛跑在前面,所以他也比我有说话的资格。但他谁都不提,偏偏说那人是个本来应该死了的支吉梯玛,让我很是疑惑:“这么说你看到他的脸了?” 老牛接道:“只看到了半个!” 话越说越yīn森,我打着寒战,望着老牛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哪!” 老牛立即跟我嚷了起来:“我早就跟你说了,生堆火比较科学,你就是不听!” 围在温暖的火苗面前,身上舒服了很多,浑身血脉畅通,思路也逐渐清晰,但是跟老牛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支吉梯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起初听老牛说只看到半个脸的时候,我非常的震惊,以为是山洞里的那个只剩下一副骨头的巫师又跑出来了。老牛这才说看到也不是鬼,而是个大活人,他仅仅看到的半个脸和身形都与支吉梯玛非常的像。 尽管是一个本来应该死了的人突然出现,我揪着的心也放松下来,活人有形有影,肯定比那打不死,还会用血咒的巫师好对付。当然,我也捎带着还批评老牛两句,怪他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好好一句话,被他说的毛骨悚然。 和老牛聊了半天才知道,他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我们在土家寨子里面看到的支吉梯玛。之所以现在说出来,完全是因为神农架里危机四伏,我们很有必要对身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做出一个防备。 虽然我们围在火堆旁边,有明亮而温暖的火焰在燃烧,但我的眼前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是站在无边大海中间的迷茫,又像狂风暴雨中的错乱! 很多已经被遗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我的脑海:在原洞湾本来是想借助土家人的手计杀野人,到最后却成了面对面的血拼厮杀,从土家人手里借来的锁子连环铠被动了手脚,铠甲在土家寨子里的时候我是亲眼看了的,根本没事,但是到用的时候却全部被人弄坏。就在野人即将穿上铠甲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诡异的骨哨惊扰……还有从远处shè过来的暗箭…… 当时,我们虽然愤恼,把罪责全部归到洛雨他们身上,但洛雨伤的很重,田豪也被暗箭shè中,支吉梯玛又被灭了门,再后来洛雨、田豪都被接走了,我们有气也没地方撒,有怀疑没地方问,再加上因为野人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急于进山,所有的疑惑就不了了之。 后来,以为离开那里之后,一切便与我们无关,但现在老牛突然在我们身边看到活着的支吉梯玛,这些问题便不能不重新思考一下了! 土家人世代生活在神农架周围,对神农架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外人,与神农架有着说不清的联系,同时也肯定与神农架结下了不少的恩怨。恩就不用说了,把神农架说成是老天赐给他们的礼物都可以,支吉梯玛的这一族靠山吃山,就是靠着神农架里丰富的物产资源绵延下来的。但是怨就不同了:万物有灵,人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触动九霄神灵的某根细微的神经,惹的神灵大人一怒之下降罪于人。 我和老牛算了半天,一致认为真正能与土家族人纠缠不清的,除了神鬼,就只有神农架野人了! 这种介于人和猴子之间的东西力大无穷,凶猛狡诈,和土家人一样生活在山林之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野人睚眦必报的个xìng必定给土家人带来不少麻烦,否则的话,土家人也用不着费尽心思打造出锁子连环铠来收拾它们。 不过,野人在我的印象里也就是还没有进化完成的猴子而已,智商最多只能和大猩猩相提并论,要是说它们会给支吉梯玛一族带来致命的攻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最后,我的答案还和以前一样:土家内部出现了夺权之争,支吉梯玛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对这一点儿,老牛是死活不认同:“铁炎,你这分析来、分析去的,还是没分析到要点哪!你说支吉梯玛是被自己人杀的,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强辩道:“这个还不好解释?你看花眼了呗!” 老牛对我的话很不满意,冷冷一笑:“是吗?你别忘了,去凤铃妹子家接洛雨的那批人说的可是支吉梯玛的脑袋被人割下来了!没有了头,根本就没人敢确定死的那个人就是支吉梯玛!以我之见,所有的一切都是支吉梯玛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他骗了所有的人!” 火堆里正在燃烧的树枝炸了一下,白sè的烟灰飘的到处都是,火星四贱,有几块儿指甲大小的飞出来落到我和老牛身上,我赶紧跳起来把它们拍落,转头却见老牛虽然裤子和脚上被烧的冒着白烟,人却动都没动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我,满脸的坚毅和沉着!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火,我也顾不上老牛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现了,生怕他出个三长两短,闹不好被烧成残疾,我们入山寻宝的计划就要泡汤了,便想帮他把火扑灭! 没想到我刚靠近,手就被他猛的用力抓住,然后他整个人一下站了起来,依然死死瞪着我! 老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但是看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才甩开他的手,戒备着向他吼道:“老牛,你他娘的想干吗?” 老牛看着我,慢慢道:“铁炎,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支吉梯玛并没有死!” 我揉着被老牛抓的死痛的手腕,气愤的坐了下来:“关老子屁事!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惹上老子,老子也没那闲心管他们的家务事!” “铁炎,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那天支吉梯玛把你一个人叫进了土王庙,你们关着门半天后才出来,然后他就大大方方的把锁子连环铠送给了我们,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到了晚上,出了一大堆的事,你难道一点儿都没有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想过?” 事情确实如此,诡异的一切都发生在我们从寨子里面出来以后。但是因为洛雨在土王庙前为难过我们,所以我一直怀疑这是洛雨和田豪暗中干的,是蓄意报复我们,甚至到后来洛雨重伤,田豪中箭,我还认为他们是自作自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牛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我清醒过来:要是洛雨和田豪知道这里面有玄机,只需趁我们和野人打到一半跑掉就行,根本不用拼了命的帮我们!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者!况且以洛雨的高傲,肯定也不屑于用那下三滥的手段。 见我不说话,老牛追问道:“你和支吉梯玛在土王庙那么长时间,他都对你说了什么?坦白招了吧!” 我无奈苦笑着,把在土王庙里看到的白虎浮雕,浮雕后面的故事与白虎血咒的故事跟老牛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特别提到让我和支吉梯玛不欢而散的那句话:“年轻人,神农洞天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老牛听到我说血咒那一段的时候,满脸兴奋:“铁炎,你在土家族也见过血咒?我们身上中的不就是血咒吗?你看到的那块儿浮雕上面有没有写什么怎么破解血咒?” 老牛这句话问的我是哑口无言,我只能尴尬跟他道:“这个真没有!浮雕上面只有写怎么发动血咒!” 第一百章 血月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正想把记忆里残留的那点儿血咒口诀给老牛念念呢,老牛立即满脸惊恐的跑过来把我的嘴捂上:“你小子千万别乱念,万一咱们身上的血咒跟土家那个白虎血咒是一脉传下来的,你念了之后咱们还不是死的更快?”老牛的担心或许并不多余,地域文化自古都是大同小异,互相模仿,互相学习,在形式上多少改变一下,本质上却并无太大区别。 老牛坐下后,思索一阵,又向我道:“铁炎,你说支吉梯玛jīng心编排那么大一出戏,会不会跟白虎血咒有关系?” 千年前的巫师只剩下半个脑袋,还能追的我们死去活来,在我们身上依然挥之不去的蝙蝠血咒,也在告诉我土家人的白虎血咒可能是真实的!要是这样,事情就非常麻烦,我在无意中把白虎血咒告诉了支吉梯玛,那么,他苦口婆心问这个本来已经失传的血咒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支吉梯玛,只有他才有足够的能力策划和安排我们在原洞湾猎杀野人时的遭遇! 老牛气愤道:“这混蛋死王八,如果真不想帮我们就算了,也没必要害我们,等下次再见到他,老子一定要他给个交待!” 茫茫神农架,如果不是凑巧和偶然,想找一个人,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我拿起两根树枝架到快要熄灭的火堆上,拨弄着火焰思索道:“这些东西肯定是他们最大的秘密,搞不好还是个yīn谋,即便你找的到,也不一定问的出来!好好休息吧,明天要继续赶路呢!” 老牛没再说话,靠着身后的树把眼睛闭了。 此时刚入深夜,天上明月当头,透过林间空隙,竟然看到月亮微黄的光芒里带着丝丝红sè,像血一样!它们时而在月亮之间穿梭,时而又凝成一团将整个月亮都挡住,月亮的光芒也就成了血sè! 血月!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血月一般都发生在月圆之夜,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月亮最圆的时候,也是它最亮的时候,经常观察月亮的细心人会在这时发现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血月!血月这种诡异的天象只有死人过多的古战场,葬尸坑,或是血祭坛上空才会出现,古人就认为那是很多死者的孤魂或是血气飘到了月亮上。所以,血月发生的地方一般都被认为是大凶之地,yīn气太重,怨孽太多,不适合活人停留。 史书上说秦将白起当年在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赵军的地方,数百年间都有血月出现,那时的月亮如同一张挂在天空的红sè鬼脸,鲜血yù滴,血月下面,无数个穿着赵**服的兵将在苦苦挣扎,对月嚎叫,似乎想再去和秦军决战。 这里是神农架,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神农架里有大量人类活动的足迹,除了生活在附近一些大胆的猎人,其他人对狂野的神农架都望而生畏,根本就不愿意进来。没有大量的人,就不会有大量的厮杀和祭祀,那么古战场、葬尸坑、血祭坛都可以排除了。 难道血月的形成还有其它的原因?就算有,也在我认知以外了。 不过,月亮上突现红血sè晕,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不是天怒,就是人怨。我只得强行安慰自己道:血月可能是神农架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所选成的,和雨后彩虹、海市蜃楼一样,都是罕见的自然现象,是大自然给人们意外的惊喜,我们初来乍到,少见多怪了。 “啊!”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里带着无限的痛苦和绝望,惨叫在山间谷地回荡半天,依然久久不散,甚是骇人! “什么声音!”惨叫声响起之后,老牛靠在树上的身子像弹簧般直了起来,竖着耳朵听明白之后,脸上现出非常奇怪的表情,半天后,才讷讷问了句:“铁炎,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血月主大凶!我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句话。便向老牛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当是村里庙会演大戏呀?要是遇见鬼衙门审案怎么办?”我嘴里这么说,却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想弄个明白。毕竟我们也身处神农架,对这里越了解,生机就越大。但是血月当空,我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老牛一下就抓到我的小辫子:“铁炎,亏你还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受过马克思主义熏陶,立场要做四有新人的社会主义新青年呢,竟然在光天化rì、朗朗乾坤里说出鬼衙门这种话,你害不害臊!” 老牛只顾着说话,连晚上白天都不分了,我立即嘲讽道:“牛哥,说话的时候,好歹看看天,现在可不是光天化rì,而是夜半三更!” 老牛很不服气,正想狡辩,我又道:“看看你的头顶吧!血月当空,鬼气正冲,是yīn魂飞舞,怨灵索命的时候,还是乖乖呆着吧!” 我故意把血月两个字说的很重,老牛听到后,马上抬头。 月亮上那抹红sè更浓了,仿佛空中的一颗巨大的血珠,照的整个林子都是血红,闪着血sè的树叶,撒过鲜血的地面,地上升起的烟雾也透着血气,不时传来的狼啸猿啼,啼啸之声时断时续,仿佛在耳边,又好像在很远,低沉时仿佛小鬼牢sāo时的私语,嘹亮时又如野兽愤怒的啸天。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它们要将这片远古森林装扮成狰狞、妖异的活地狱。 身处这样一个地方,我的心忐忑不安,只希望意外别来找我们就已经够了,直接向老牛道:“血月主大凶哪!” 话一出嘴我就后悔了,以老牛软硬不吃的xìng格,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果然,愣愣望着天上血月的老牛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铁炎,有句话说的好哪,是福不是祸,是祸就躲不过!这句话我给你翻译的更直白一点儿,那就是:阎王叫你三更死,哪儿会容你到五更,人的寿限要是到了,小鬼就来索命……” “够了,够了,走吧!”不等老牛说完,我就打断!传说中的血月造就的yīn森环境已经让我有些胆颤了,老牛张嘴阎王,闭嘴小鬼,更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仿佛周围灌木丛里、树后面或者地底下随时会蹦出一个人模狗样、青眼烙铁头的夜叉…… 再听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这混蛋不知道半夜不能说鬼的…… 第一百零一章 血月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毫不夸张的说,我是带着满怀的郁闷走路的,老牛几句话让我别扭和难受!他自己虽然嘴上强硬,使劲儿把我恶心了一通,但真正走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脚下的步子迈的极轻,走的小心翼翼。 神农架气候温润cháo湿,林子里早就蒸腾了半腿高的水汽。水汽不厚,可树林里光线也不好,月亮上面血sè的光芒将薄薄的水汽染成血雾一般,每走一步,血雾就涌滚翻腾着。如果是在熟悉的环境里,当然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人们的这种仙境,但在陌生的荒山野林,根本不知道前面是坑还是山石或斜伸过来的树根,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正和老牛摸索着前进,老牛回头道:“铁炎,人家都说什么云山雾海,现在想想那些都是小儿科了,你说咱们走的像不像是云山血海?” 周围腥红一片,说是血海丝毫不为过,我更担心这诡异的景象背后隐藏着什么危机,便向老牛道:“好好看着你的路,小心掉沟里去!” 我边说边向前走,一下跟老牛撞了个满怀,抬头时,老牛如中邪般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后!他这样子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不等我开口,老牛就陌然道:“铁炎,我好像看到了个人!” 他这句话非同小可,我再次四下打量,连一草一木都不放过,根本没见有枝叶晃动。一路上,我们走路的步伐都极轻,如果真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这么久才被发现,那该是个什么人?确切的说:那该是人还是鬼? 老牛痴呆的表情,喃喃的语言,仿佛都在告诉我他很恐惧。我脑海里飞速闪过一连串可怕的东西:吸血蝙蝠王、半个脑袋的巫师,棺材兽,支吉梯玛,甚至听说过的各种鬼怪和食人魔。 不过,我马上就发现问题,以老牛的xìng格,要是看到有人暗地里跟踪我们,绝对话都不说就追了过去,可他现在居然没动! 想明白后,我在老牛胸口捶了一拳,就破口大骂:“人吓人,吓死人哪,你他娘的能不能不搞这些玩意儿?” 老牛听我这样说,愣了下,弯腰大笑的喘不过气来:“铁炎,你……你刚才的表情真的,真的好……可爱!你,你怎么知道我逗你玩儿的?” 可爱?是出丑吧! 老牛笑的十分开心,而我却十分恼火,在他身上用力拍了两巴掌,捡个能挽回点面子的问题回答道:“老子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就你那点儿小儿科的把戏还想逃出老子的火眼金睛?” 没想到老牛更乐了:“铁炎,你比谁不好,偏偏说自己是孙猴子,那我问你:你和那些未进化完的猴子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国家安全,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事?趁着现在没人,你快点儿跟我交待了吧!”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老牛说的未进化完的猴子是指野人,气更不打一处来,却哑口无言,只得愤然道:“笑够了没,笑够了,就赶快走!” 我嘴上催促着,脑子也飞速转动: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被暴雨冲刷出来的壕沟和杂生的灌木丛,我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一个完美的计划在脑海酝酿成型!我要好好报复老牛一顿,好让他知道我是绝对不容许被男人随意调戏的! 老牛沉浸在恶作剧成功的喜悦里,走路时步子大了许多,甚至还哼起跑调错词的《康定情歌》:“张家溜溜的大姐,长着溜溜的嘴呀,两只溜溜的眼睛,四条溜溜的腿呀……” 不知道老牛自己唱着是什么感觉,我听着是非常难受,暂且不说“长着溜溜的嘴”是什么概念,单是“四条溜溜的腿”都够吓死人了,不禁喟然长叹:优秀的民族文化竟然被糟蹋成这样了,这哪儿称的上是情歌?分明就是歌颂妖怪!不管哪一位张家大姐要是听到,恐怕都要提把菜刀追的他满大街跑。 老牛在前面得意忘形的走,我在心底暗笑着:先是和他落开两步,身子一转就躲到旁边一棵大树后面。 听着老牛和他轻快的歌声越来越远,我则靠着树杆狂笑起来,想象着他突然发现我不见了,该是什么样的表情神态,吃惊,恐惧,还是…… 闹归闹,在这片鬼林子,我们要彼此协助才能共渡难关,两个人也不能离的太远,看他走的有几十米了,我便抄了另一条道,踮脚小跑着跟了过去。 还没跑几步,就听到老牛惊惧的声音:“铁炎,铁炎!你在哪儿!” 透过灌木丛里的间隙,看见老牛神sè紧张的端着枪,眼睛瞪的犹如铜铃般,时不时把脸颊在肩膀上蹭一下,看样子冷汗都吓出来了。此时,我心里乐的开花,轻道:“死老牛,叫你耍老子,风水轮流转,这次老子要好好玩儿下你!” “铁炎,铁炎!听到没有,说句话!”老牛焦急的喊叫在我耳边不断响起,声音里带着暴躁。 我躲在灌木丛后面,尽情的欣赏着自己亲手导演这一幕,看到最后,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玩笑玩笑,玩玩笑笑,当我觉得自己乐够了,却为怎么收好这个场而苦恼:如果我一下跳出去,大言炎炎、理直气壮的跟老牛说实话,老牛肯定会被气炸,不跟我翻脸,也不会给我好脸sè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跟着他走一段,等他遇上什么麻烦,我再来个英雄救英雄,那时,他肯定会念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不再追问。即便追问,我随口编个谎,估计也能瞒过去。 可当我再次从灌木丛中抬起头时,却发现那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老牛像是消失了! 静!林子里突然静的出奇,成功报复老牛的快感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失落和惶恐,我隐隐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怕老牛跟我留一手,万一他趁我没注意,偷偷躲起起来,跟我来个以静制动,那我这老脸就丢光了。 我瞪大眼睛使劲儿往他刚才呆的地方望:半尺高杂乱的灌木和草丛中间,仅有碗口粗的云杉高高耸立,像是忠诚守卫这坐古老林子的哨兵,老牛的体型想躲到树后面并不容易,再远的地方就看的不太真切。 我慢慢蹲下来,在出去与不出去之间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说直白点就是害怕出去后被骂。 最终我也没能迈过那道坎,准备先在周围转悠一番,摸清个大概再说。 血一样的月sè妖异诡秘,血一样的林子yīn冷狰狞,血一样的烟雾鬼气森森,回头看到飘着在薄薄烟雾上的影子,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迷失了的孤魂野鬼。 我努力让自己走路时不发出任何声音,可就在我迈脚步后,一个清晰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传来,接连几次都是这样!回头时,却什么都看不到。起初我怀疑是老牛,但老牛脾气火爆,要是发现我早就在他身边,肯定跳出来骂了,而我身后那脚步声却很有耐心,像是跟定我了。 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听错了,我干脆停下来,那一刻,我虽然直直站着,却是聚jīng会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里紧握拉孜藏刀,以防不测。 当脚步声又在左边几米外的地方响起时,我猛的一颤,有点慌神了! 为了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我飞一般的冲过面前灌木丛,待到那里时,脚步声又跑到我左前方,似乎想和我躲猫猫。 来者不善,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甩开步子就追了过去,那东西个头不是很高,尽捡灌木丛深的地方跑,我追了半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究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他妈的邪门!”我暗骂着,正准备休息一下,右边草丛一晃,里面闪出两道凶狠的目光!接着,一声低吼,两道幽碧光芒一跃而出,跳到我身后两丈多的地方! 第一百零二章 血月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驴头狼!”我吓的差点儿坐到地上! 血月和树林yīn影的交错,使驴头狼身上暗灰的皮毛成了花斑,幽绿的眼睛则半带猩红,看着更加诡异,它后腿往上颠着,就是我们之前遇到那只。 “真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哪!”我生怕狡诈的驴头狼再跟我玩儿什么花样,紧了紧背在肩膀的行礼包,把拉孜藏刀护在胸前,慢慢后退。 有了老牛被它诱到陷阱里的教训,我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驴头狼没有追的太急,却不时低吼着,似乎在给我威慑!我只顾盯着面前的驴头狼,也不知道自己退了多远,突然觉得身后开朗一片,竟然已经走到林子边缘。 在林子里穿梭要冒着迷路的风险,现在出来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的心却猛揪了一下:与其说我是自己从林子里退出来,不如说是被驴头狼给逼过来的!驴头狼做事绝对不会没有目的,那它把我逼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驴头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yīn冷,退开一点,后腿稍稍弯曲,头低下一点,身子成弓形,似乎在把重心放低。一般的猛兽攻击前都摆这个动作,我以为驴头狼终于要进攻了,赶紧全神戒备,紧握藏刀,准备跟它拼了,没想到它仅仅晃着脖子,抬头对月长嚎一声。 两丈多的距离,可谓声声入耳,我头一次这么真切的体会到狼啸的鬼气与惊魂。 它的吼声还在我耳边萦绕,远处像是回应般叫了一声,比我面前这只叫的更加凄厉悠长,仿佛破了膜的笛子般难听,和空山回响交杂在一起,十分诡异! 转头时,远处山头上飘起两点摇摇晃晃的绿光! 顿时,我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狼一般都是群居动物,除了落单的,很少独自觅食。面前这只虽然一直单挑我们,但不代表它不是某个族群中的一员。它刚才的叫声难道是跟山头上那只狼对暗号? 我甚至已经猜到了暗号的大概意思:我已经把咱们的晚饭带过来了,你们都快过来吃吧,以前咱们都是吃兔子什么的,今天让你们尝尝人肉的味道! 我打了一激灵,心更狂跳不已:我虽然不敢跟打虎的武松相比,但自信从狼口逃生还不成问题。可要是蹿过来一群狼,它们仗着尖牙利爪前后夹击必定让我手忙脚乱,纵然能杀死几只,最终也难逃脱葬身狼口的命运。 我实在不敢想象被狼群分尸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恐惧油然而生,心里悲哀至极:自己活了几十年,难道就是为了让神农架里的野狼饱餐一顿?思来想去,我都觉得舍己喂狼的事不太人道,要找到其它办法才行。 狼不会爬树,但我已经不在林子里,方圆几丈之内,连棵能够爬上去的树都没有。我张望着想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这一看之下,顿感诧异:远处那两点绿光依然在离我有百十丈的山头飘着,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魁伟的高山,茫茫的林海在血月的光辉下,变成血山血海,狰狞着诡谲与死亡气息。 两点绿光左右摇晃了一下,在它面前不远处,有个人一般的东西也跟着晃动。那两点幽幽绿光肯定不是人眼里发出来的,不是狼就是其它的野兽,跟它在一起的应该不是个活人!现在天象诡异,血月当头,鬼气森森的,我也懒得去想那是怎么回事,它不来找我,我自然不愿送上门去,反复权衡一番,还是觉得回到林子里,找棵树爬上去挨到天亮再说。 转头时才发现把我引过来的驴头狼竟然不见了! 跟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细的呼唤:“铁炎,铁炎,你在哪儿?咯咯……” 声音像是从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嘴里喊出来的,但语气却和老牛在林子里呼唤我的时候差不多,最后的笑声尤其诡异,竟然带着几分调皮! 在半夜三更,血月当头的神农架里,不可能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有的话也是鬼!难道刚才我和老牛在林子里闹的时候,已经被鬼盯上了? 这时,那呼唤声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从山头那里发出来的! 我立即转头过去:血sè月光下,一对绿sè而妩媚的眼睛正望着我! 霎那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从内到外都是冷的,忍不住的抖了一下!那妩媚绿sè的眼睛、诡异的笑声都在告诉我,我们曾经见过! “青貉妖!”我差点儿失声叫出来!在原洞湾猎杀野人的时候,就是它给野人当了前锋,当时我还看了它的眼睛,中了它的招,差点儿把刀扎到老牛身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又见面。 青貉妖见我在看它,也不再叫,而是扭着身子走到那血人面前,围着血人转了个圈,扒着血人跳到他的肩膀上,猛的张开嘴,向血人咬去,却在即将咬到血人脸上的时候停住。一张人脸,一张狐一般的尖脸贴在一起,远远看着,并不能立即看出那是一人一貉,而误以为那是人身貉脸的怪物。 我生怕自己看错,赶紧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觉告诉我眼前一切都是真的。青貉妖的眼睛能迷人心智,想来也在一定距离内才起作用,否则我也不会还能cāo持清醒。 青貉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学老牛呼唤我的声音?它面前那个血人难道是…… “老牛?”青貉妖肯定早就跟着我和老牛,又趁我和老牛玩闹的时候,偷偷溜到老牛身边。老牛一不小心看到它的眼睛,就失魂般迷迷糊糊的跟着它跑到那个山头上。 青貉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股不祥之感冲入脑海:青貉妖是喝血的,难道它要喝了老牛的血?我不敢再想,拔腿就向青貉妖和老牛冲了过去。 青貉妖怪笑一声,盘着老牛的身子滑了下去,一步一步慢慢后退! 它走的不急不缓,而我却全力奔跑,跑的近了,就见老牛像具僵尸一样,机械而麻木的跟着青貉妖挪动脚步,青貉妖停一下,老牛也停一下,青貉妖退一步,老牛就前进一步,青貉妖扭一下,老牛也扭一下,诡异中又带着滑稽。 要是换个时间,我早就笑出来了,可现在我却不敢笑,突然觉得这有点儿像传说中湘西的赶尸,青貉妖就好比赶尸匠,而老牛则是具行尸走肉! “老牛……老牛!”我边跑边冲着前面大声喊叫,希望把老牛给唤醒。老牛像是也听到了,想转头,可没到一半,就又转了回去,然后头像拨浪鼓般的摇着,似乎在做挣扎。 青貉妖是退着走的,它那双眼睛如同**灯般时刻在我面前晃悠,越往前跑,越觉得头晕,脑子慢慢乱了,时而昏沉,时而空白,时而错乱,奔跑的步伐也沉重起来。我立即意识到不能再跑了,再跑肯定也要像老牛一样,变得丧魂落魄。那时候,我不但救不了老牛,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青貉妖走的并不快,我干脆爬在旁边一块儿石头上喘口气,头一低下来,顿觉清醒了许多,仿佛身体也轻健了,可再抬头看老牛的时候,又会看到青貉妖那双绿sè的眼睛,头脑又昏沉起来,身体也累了许多。 第一百零三章 血月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恍然大悟:问题都在青貉妖的眼睛上!便突发奇想,要是低下头,不看它的眼睛猛冲过去,或许还能救了老牛。不过,我马上就笑自己这个想法幼稚了,山路崎岖,还散落着乱石,根本不可能闭上眼走。青貉妖是活的,万一它绕到哪里突然冒出来,让我看到它的眼睛,就只能任由它宰割!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办法风险太大,倒不如保持现在这个距离更好,便愤愤道:要是有一天,能活捉了你,老子非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踩烂不可! 老牛就在前面,我却救不了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看着脚下的石头,捡起两块儿就朝青貉妖扔了过去。我离青貉妖还有几十米远,扔出的石块儿没砸不到它,但把它激怒了:它身子一躬,也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我以为青貉妖要向我还击,赶紧再抓起一块儿。 哪儿想青貉妖鬼叫着连蹦带跳,冲到老牛面前,扒着老牛的身体往上一蹿就骑在老牛脖子上。 看它用老牛来当挡箭牌,我恨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生怕一石头扔过去把老牛头上砸个窟窿。 我虽然准备停手,但青貉妖却没这意思,马上做出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它眼睛稍稍眯着,对我yīn笑两声,把抓着的石头奋力朝老牛头上拍去! 我看的都傻了,暗自叫苦不迭,打死我都想不到青貉妖竟然以这种方式报复!青貉妖在老牛的头上每砸一下,我的心就猛的揪一下,老牛的闷哼一声声传入我的耳朵,更让我心痛不已,也为自己刚才的冒失强烈后悔。 幸亏青貉妖并不想要了老牛的命,砸了几下之后,便把石头扔掉,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我发出诡异的yīn笑着,从老牛身上跳了下去。 被青貉妖用这种方式jǐng告一番,我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提防着,远远的跟着它走,但脑子却没停止转动:驴头狼把我引到林子边缘,青貉妖又用老牛把我吸引过来,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会是哪里?白骨森森的地狱,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害怕看到青貉妖的眼睛,我在走路时都是低着头,偶尔才抬头看看路,顺便想着青貉妖那不可告人的问题,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我再次抬头时,青貉妖和老牛却都不见了。 我赶紧止住脚步,慌张四顾,却骇然震惊。 --------- 这是山顶的一块空地,有百多丈阔,左右两边都是大片的密林,森然缅延,与天际接连,中间用巨石堆砌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祭坛!上面高耸着两块十几米高的巨石,每块都有两三米宽,顶部稍尖,应该是被风雨侵蚀已久。 祭坛周围也伫立在有一些石块,形状各异,最大的有七块,小的不可胜数。但是就算下面最大的七块,跟祭坛上面的两块比起来,也不值一提。祭坛上面两块坚挺魁伟,顶天立地高高在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宛如神农架的守护神! 我纳闷道:神农架周边是生活着不少人,但我们一路走来,早就进入大山深处,敢走到这里的只有我们胆大包天的外来人和居住附近的少数猎人。 周边十几里内都没有村落或是寨子,那么,谁会在这里修建如此壮观而气势恢宏的祭坛? 在看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两块巨石并排竖立,看的久了才发现,它们被一前一后安置,两者之间大概有四五米。我离巨石还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它们的真面目,要是走近,它们只会比我现在看到的更大,根据经验粗略估计一下,祭坛上的两块巨石每块竟然都有百吨之重! 这让我有点吃惊,不过也没再去想,世界上的未解之迷太多了,巨石阵、金字塔什么的,每一个都神秘诡异让现代人无法理解,有人甚至怀疑那是不是由人类完成的。对我这种不信邪的人来说,这些根本就不值得怀疑,只要一个有理想、有斗志,并且十分残暴的君主就够了。 比如秦始皇修的长城,隋炀帝修的京杭大运河,长城是世界上最长的防御体系,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最长的运河,也是出于南粮北调军事目的。他们修这两项工程在当时惹的天怒人怨,民怨沸腾,死在这两项工程上的人不计其数,修长城、修运河成了死亡的代名词,人人闻之sè变。为了逃避这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的劳役,很多人为了苟活,无奈之下自残,到最后实在无人,连妇女都派了上去,为了生存的人们只得揭竿而起。秦、隋这种王朝不短命都难,但仔细想想,秦始皇和隋炀帝要不是暴君,不用非常极端的手段,万里长城想立起来,京杭大运河想彻底贯通,说句好听的话:门都没有! 这种危害当代,但利在千秋的事,除了秦皇、隋炀这两个敢把人当畜牲用的皇帝,其它皇dì dū做不出来,所以别的皇帝就没留下让后人叹为观止,旷绝古今的奇迹。 此时,天上的血月正转到祭坛上面,将祭坛照的殷红狰狞。望着祭坛看了半天,却没有见老牛在哪儿,甚至连青貉妖都不见了,我满怀焦急。祭坛总要祭个什么,或是祭天,或是祭地,或是祭先祖…… 这个祭坛修在人迹罕至的神农架深处,本来不应该被我们路过,青貉妖却把我们引到这里,它到底想做什么?一切都无尽诡异,让我愁眉不展。 血月主大凶!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闪现,我隐隐觉得今天晚上,祭坛里要发生点类似少儿不宜,不干不净的事,像我们这种闲杂人等应该回避才是上策,但老牛偏偏在这里失踪,我别无选择! 我不再犹豫,强打jīng神轻轻迈着步子,一边看着远处祭坛,一边注意脚下,没走几步,眼睛就停留在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上。 那是个红sè的草俑,一尺多长,手脚俱全,头向下垂着,斜挂在一根深深插入树桩的羽箭上。 这种草俑一般用能辟邪的白草扎成,如果没有白草,普通稻草也能凑合。巫师们作法,从来不允许外人打扰,更不允许观看,一来怕别人偷学了自己的不传之密,二怕泄了天机,遭上天惩罚。于是,他们就想了个非常易懂的办法,在作法的场地附近安放几个白草扎成的人,贴上符咒,用来提醒外人。 其实,说是提醒,不如说是jǐng告,白草人都扎的跟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差不多,胆子稍小些的看一眼就被恶心的吃不下饭,晚上睡觉也连连做恶梦!被吓成这样,心里自然对巫师们畏惧,也不会再图打扰。但是,有极少部分道行jīng深的巫师不用简单的白草人,而用血俑,血俑就是巫师在做法前,把白草人放在猪狗血里浸泡一阵,挂起来的时候,还鲜血直滴,不止看起来更邪恶,诡异的甚至连一些畜牲都不敢接近。 说白了,不管普通的白草人,还是升级版的血俑,就是将要作法的巫师跟外人的约定,就像施工的工地外面挂个“施工重地,闲人免入,违者重打!”的牌子。巫师们在法场外挂上血俑,大概意思可以理解为:此处正在作法,闲杂人等绕道避让,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不过也有传言说,浸泡血俑用的不是猪狗血,而是人血,血俑也不是用来提醒外人的,而是巫师用的法器,是巫师跟苍天、大地交流的传信使,甚至可以帮助巫师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法力。 前几年,邻村的一个叫程久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的家人遍寻各地都没找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便花重金请了个巫师。巫师姓张,在我们当地很有名气,被人尊为张神仙。非常可惜的是张神仙丝毫没有传说中神仙的姿仪和风骨,满脸麻子三角眼,嘴唇上还有个缺口,身材矮胖,用其貌不扬形容都算是恭维他了。 张神仙长的让人不是那么舒服,却得到过高人的指点,手里有真本事,最善长的就是追魂觅踪。 灵魂是支配人体一切行为的东西,虽然没人能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却都不想失去。据说有些修道成仙的人可以让灵魂和**分离一段时间,zì yóu自在的遨游于福地仙山、云宵空冥,即:神游太虚!但是,没人能让灵魂永远离开身体,否则就成了死人,天上的神仙也一样,不同的是,神仙死了,不能叫做死人,贴切的叫法应该是死神! 人类的jīng神力量以类似复杂多元的磁场形式塑造出灵魂,磁场有强有弱,只与特定的物质反应,比如大家都知道的:同xìng排斥、异xìng吸引,同时,还可将铁磁化,让其与自己属xìng接近。人类的灵魂也与之相同,受与自己有联系的人和物影响,这种联系的莫过于人人都有“爱恨情仇!”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影响作用也越深。表现出来多种多样的预兆:附身、托梦、跳眼皮、揪心等等。关系越亲密,年纪越大,预兆兑现的机率也越大,所以民间有“人老了就通灵!”的说法。 正因如此,巫师也随之诞生,他们具有强大jīng神力量,jīng于玄道或是可以凭借符咒法宝等其它外物,通过灵魂与灵魂、天与地、天与人、地与人之间微妙的联系达到某种特殊目的,张神仙就是此道中的高人。 张神仙到程久家的时候,好像很忙的样子,匆匆问了程久家人一些简单问题,又叫徒弟拿了程久经常穿的几件衣服,便在村外打谷场前布下十方祭台,安放血俑,插了五sè旗,准备好法器就要做法。不想这时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第一百零四章 血月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程久有个弟弟叫程健,三十多岁,虽然生在动乱年代,却非常喜欢读书,恢复高考后没几年就凭着刻苦与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在成都一家大型机械公司上班,没几年就被升为厂长,被誉为厂里的新星,是组织重点提拔的对象。程久丢失后没两天,程健就接到家里的电报,兄弟情深,程健收到电报后,请了假就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老天丝毫没有眷顾这位厂长的意思,程健的哥哥程久并没有因为他回来而突然出现。他们把程久经常去的,应该去的、甚至不该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找到程久的人。于是,就有人偷偷给他的父母出了个找张神仙的主意。 程健满脑子的学问,对民间追魂这一套自然不信,所以程健的父母也没告诉他,可家里这点事怎么能瞒的住,程健很快就知道了。 程健是文化人,能混到厂长,应该还是有点修养的,不过现在今非昔比,哥哥程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的刺激很大,再加上几天奔波劳苦积累的怒气,程健一到法场就冲过拦截他的人,直接拔了张神仙布下的血俑。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停,把心里的怨气都撒到张神仙身上,幸亏被他父母拼死拉住。 因为父母的原因,程健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但还是不甘心,远远指着张神仙:“你今天要是能把我哥哥找回来,我就活该插千针,否则的话我就让公安局来抓了你这个骗子。”程健的父母赶紧把他的嘴捂住。 对此,张神仙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开始做法!张神仙先念一会儿咒语,拜了天地四方,又像是自言自语一阵后,猛了跳了几下,然后摇头晃脑的躬着身子在祭台上跳了半小时的舞,最后让徒弟把带来的程久的衣服烧掉。 火烧到一半时,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怪风,把燃烧着的衣服吹向西南方向,飘了十几尺远才落到地上,慢慢烧成灰烬。 这时,张神仙又拜了四方,再嘱托徒弟收了法场、法器,烧了血俑等,留下一纸偈语飘然而去,临走时,似是无意的看了程健一眼。当然,没人在意他这一眼,只顾着冲上来从张神仙的徒弟手里接过偈语看:衣传何处,西南十里,人道是忧,亦或是喜! 程键的父母虽然没弄明白偈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上面的“西南十里”就猜到这是张神仙对他们的指点,赶紧招呼亲戚乡邻向西南去找,走了大约十里多地,果然与背着个包袱往回赶的程久撞了个正着,最奇怪的是程久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张神仙作法时烧了的那件。 问了之后大家才知道,程久那天本来只是打算上山采点儿山货,可是,半路上却碰到个正在追杀一只黑熊的猎人。猎人已经将黑熊打成重伤,而自己的子弹也已用尽,黑熊没命狂逃,猎人又不敢硬拼,便要求程久帮忙一起杀了黑熊,并承诺事后分给他两只熊掌。熊掌是清八珍之一,山里的上等货,平时程久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也没多想,当下就决定跟着猎人干。 哪儿想受伤的黑熊硬是钻进一个不大的山洞,两人干着急没办法,谁也不敢冒险闯进洞去,便守在洞外,一守就是五六天,直到里面再没有任何声响,两人才断定黑熊已死,壮着胆子爬了进去。黑熊果然血流满地,鼻息全无。猎人也没食言,砍了两只熊掌给他,不过是后掌。后掌虽然没前掌值钱,但对程久也是笔不小的收获,就算让他跟猎人再守几天他都愿意。 程久收了熊掌,别了猎人匆匆往家赶,没走多远,突然见自己在家经常穿的另一件衣服挂在面前树枝上飘摇,虽然诧异,还是犹犹豫豫拿下来穿在身上,再没走多远,就见到找他的人。 程久回来了,还带回两只大熊掌,留下一只给父母,另一只塞到程健手里,程健自然高兴,晚饭时先是好心责备哥哥程久一番,然后跟家人盘算:已经回来不少rì子,准备第二天就回厂上班。 可他再没去成! 程健对张神仙一点都不相信,在人家做法时,拔了血俑,还口吐狂言,说要是张神仙能找到他哥哥,自己就活该插千针!插千针是我们那里一个古老的祭祀龙王的方式,现在只有很少地方依然用。 四川自古都被称为天府之国,但也有大旱的年份,旱灾一来,河溪龟裂,草木焦枯,稼穑不长。人们担忧收成不保,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用传统方法驱旱魃,请龙王爷! 龙王爷是民间传说中的神,请神自然要诚心诚意,在族中有崇高地位的人才能请得龙王爷真身。请龙王爷的过程也极其复杂,有宰三牲,焚天香,过犁铧,插千针,敬仙露等等,整个过程不乏让人触目惊心的场景,过犁铧和插千针就是其中两样。 当请龙王爷的大礼进行至一半,就会礼乐大振,铳响震天憾地,这时,主祭者就要从一排烧红的铁犁铧上面踩过去,并且每一脚都要与铁犁铧接实;接下来就是插千针,将烧红的钢针从主祭者的嘴里穿过!要插够足足千根,“千”通“虔”,意为虔诚真诚。除此之外,插千针还有另一层含义: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天不降雨,人们便怀疑自己或是自己的族人在言行上得罪了龙王爷,惹的龙王爷不来此地。向龙王爷磕头谢罪,赔礼道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针把自己的嘴缝起来,让龙王爷知道自己永不能再诋毁他老人家,这层含义类似于战国蔺相如的负荆请罪。 祭师的脸再大,也只有那么一块儿地方,最细的针也插不了千根,那就插在身上,只要钢针穿过身体,凑够“虔”数就行。 插千针时,会有一个地位稍低的族人充做副手,专门负责在大火炉里烧针,副手这边递上来一根,祭师就往嘴里或身上插一根。烧红的铁犁铧和钢针最少都七八百度的高温,可祭师用脚踩在犁铧上走过,和用钢针从身体穿过的时候,通常都面无表情,动作流畅,像是对高温和疼痛都没有感觉一样。 但是,那徐徐的青烟,以及大老远就闻到的皮肉烧糊的味道,绝对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按说把烧红的针一根接一根的硬生生插进人的身体,绝非人体所能承受之痛,但是古往今来,却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一个祭师因此死去。或许在那一刻,他们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是所有族人的生命,也或许真有神灵庇佑他们! 以自残的方式向神灵赎罪,国内国外都屡见不鲜,在这里面,宗教徒们玩的最为过火,比如印度的大宝森节,信徒们用鞭子把自己抽打的血肉模糊,用钢针、钩子,铁钉、银簪各种奇特道具刺穿身体以表虔诚,花样层出不穷,却都说自己不疼。 但是,程健那天晚上真的疼了!他说自己被几个穿红衣的汉子按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然后有人在旁边架起火炉,烧了钢针,然后把烧红的钢根一根一根插进他的嘴里、穿过他的身体。把他折腾苦痛难忍,却因为嘴被钢针穿住,叫不出声,只能呜咽! 听到他哭闹赶过来的亲人就见他浑身直冒汗,面如死灰,不时的惨叫、抽搐,眼中充满恐惧,嘴肿的比鼻梁都高,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sè小洞,和烧红的钢针穿过没两样! 房间里除了他的家人,再没别人,但程健那痛苦样子分明就是正在被人强行插千针! 程健的父母心疼儿子,也不管此时已是深夜,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心动了四邻和帮他们请张神仙的村人。 白天里程健家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猜想大概是他得罪了张神仙,程健看到的穿红衣的汉子很可能就是他白天拔了的血俑,血俑现在来报复他了,要他兑现白天的吐出的狂言,同时也是让他自食恶果! 插千针非同儿戏,祭师也只在作法时才用,根本不会随意跟人表演。祭师插千针的时候,是天神护体还是另有诀窍,普通人没机会知道,但人们知道程健绝对扛不过去,看他那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归西! 大家再不敢怠慢!找来辆推车,七手八脚的把他装上车,去找张神仙。 张神仙似乎早就在等他们,客气的接待了他们。不等他们张嘴,张神仙就让推着程健来的村人到井里打碗清水,喂程键喝下。奇迹发生了,一碗清水刚喂完,程健的气sè就有所好转,虚汗收敛,疼痛也减轻许多。 半个小时后,他嘴上、身上的肿痛开始消退,天亮时,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剩那些密麻的针尖大小的洞没有愈合! 程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梦里发生的一切推翻了他的认知!梦醒后,他再没回去上班,而是向张神仙三跪九叩,赔了罪,认了错,还死活要做张神仙的徒弟! 第一百零五章 祭坛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在我的记忆里,用血俑的巫师和用普通白草俑的巫师完全不是一个境界,手下必定有真本事,虽然未必胜出张神仙很多,最少也是旗鼓相当,能平起平坐。 血月、祭坛、血俑!以及可能遇到的巫师,在神农架深处的绝顶上凑在一起,这里要发生什么? 我低头再看几眼斜挂着的血俑,想从它身上找出些端倪,竟然觉得它像是很重一样,把指头粗的竹箭都坠的弯了。难道血俑身体里还有东西?我看四下没什么动静,壮着胆子走到血俑前蹲下,用拉孜藏刀在血俑上拨弄着,又用刀尖往里面插了几下。 十分诡异的触感自刀尖传回手里:血俑里面软软的,还有弹xìng,和扎到肉上差不多。 以前,我只听说血俑用白草扎成,又用猪狗血浸泡成血sè,可是无论怎么浸泡,都不可能把它们的身体浸泡的有弹xìng,难道血俑肚子里包着其它东西?会是什么? 想着那肉肉的感觉,我的心不停的颤抖,浑身发凉,忍不住想到里面是个人。 血俑只有一尺多长,里面要真是人,很可能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拿婴儿来做血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天理不容,那个杀千刀的巫师真该被天打雷劈了!可细看之下,又觉得血俑除了身体有弹xìng之外,与婴儿的身体比例都不符合。 血俑的胳膊细短,仅仅是象征xìng的,脑袋只有拳头大小,我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不过,血俑的肚子却不小,有熟透的西瓜那么大! 我强作镇定,拿拉孜藏刀在血俑肚皮上轻轻一划,刀锋所过之处,血染的白草齐齐断开,一坨碗口大黑sè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还弹了一下,然后不停的左右轻轻晃动。 看清掉下来那东西后,我身体急剧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按着地后退两下,唯恐避之不及,差点儿就叫了出来,急忙转头看看周围,确定没眼睛盯着我,才大大吐了一口气。 从血俑身上掉下来的,竟然是颗活生生、鲜红的人心! 在血俑里面装人心这事儿,之前别说见到,我连听都没听过,现在算是彻底开了眼。我用拉孜藏刀在掉下来的那颗心上拔弄两下,基本确定是颗真实的心,隐约感觉到上面还有些温度。 没了心的血俑更加丑陋,本来装着心那地方的茅草向外伸出,散乱着垂下,里面空洞腥黑,像是一个丑陋的怪物的嘴,透着无尽邪恶! 这颗心是哪儿来的,难道是老牛的?转念一想又不对,我是跟着老牛过来的,虽然没跟的太近,但也能看清他们,青貉妖好像没把老牛怎么样。再说,青貉妖也没必要把老牛带到这里才取他的心。 毫无疑问,血俑是早都挂好的。我又想到早些时候和老牛听到的那声惨叫,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去的,那惨叫应该就是挖心之痛了。 只要死的不是老牛,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话说的太没同情心,也不太合人xìng,但是进入神农架以来,种种遭遇告诉我,这是一个标准的弱肉强食的地方,学菩萨做好人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远处祭坛里传来一阵沉闷而嘶哑的低吼,接着像是石块儿在砸什么东西,“啪、啪”直响,声音不大,但在空寂的夜里传过来,却声声入耳,听的非常清晰。 我急忙转头,祭坛上高高竖起的巨石边,有个人拖着什么东西,飞快转到巨石后面。 “老牛!”我惊呼着,生怕他再出什么变故,拔腿就冲了过去!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目的,那就是找到后老牛快点离开,这里太他娘的恶心了。 越靠近祭坛我就越紧张,步子也放慢许多,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也不想心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在远处看着不是很大的祭坛,底座竟然十几丈阔,一人多高,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坍塌,石块儿滚落在地上,但总体来说也不失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竖在祭坛的两块巨石还雕刻有图案,因为背着光,看的不太清楚。不过,祭坛上用的图案无非就是传说中的龙、饕餮、貔貅这些具有神话sè彩或是宣扬神权的东西。 我不敢贸然上去,先是围祭坛转了一圈,发现有道非常陡的石梯伸到祭坛上面,每阶石梯一尺多高,正对着石梯几十米外是道半月形的悬崖,延伸到远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齐如刀削,深不见底,让人不敢靠近。记得之前困了老牛几天的金雕窝也是一道非常深的断崖,和这道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同一山系。 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不是很浓,却让鼻子很不舒服,甚至想打喷嚏。 我下意识的往祭坛上看了一眼,仅仅一眼,让我像是从冰窟窿掉进了北冰洋里面,冷的浑身发抖。 打看到血俑那一刻,我就对祭坛心存顾忌,生怕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小心翼翼。走近时却发现上面只有两块顶天柱般的巨石和边上一些较小的石块,以为老牛那么大个活人,肯定不会躲在巨石后面一动不动,便没再注意过它,只顾看下面,没想那两块儿巨石居然恐怖的出奇,一块儿巨石中间还嵌了一个没有头颅的人。 巨石像是被鲜血淋过,在血月的照shè下,看起来格外血腥。两块儿巨石离地四尺的地方,都开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凹槽,但是每块巨石上凹槽的形状却不尽相同。嵌着人的巨石安放在左边,那人的胸前、腰间、大腿部位各拉了一道手臂粗的青铜锁链,将其锁死在凹槽里面,想来里面应该没有固定人体的装置,才会用锁链挡住。青铜锁链从巨石的左右两侧拉出,所以我在后面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卡在凹槽里那人被剥的jīng光,身上的血也被放尽,惨白的颜sè让人想到刮了毛的猪!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却越发觉得诡异:这人的头并没有被扔掉,而是放在他的左脚下面,以前见过狮子脚下踩个绣球什么的,从来没见过把脑袋放在人的脚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右边一块儿巨石上面也拉了三道青铜锁链,凹槽比左边一块儿略高,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凹槽留有脑袋的位置,但是,心脏部位却高高的凸起一根石刺,如果我没猜错,被绑在这块儿巨石上的人,应该会被取掉心脏,然后挂在石刺上。 看着面前的血腥场景,我脑海里升起一个迷惑,不知道自己面前究竟是一个祭坛,还是一个处死仇敌或是罪人的刑场。这样处置人,与杀死十恶不赦的罪人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一个只是为了以自己的方式讨好上天神灵,而另一个是为了惩治罪恶,jǐng告世人。 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我的心底那一丝怜悯在作祟,这里不可能是刑场,见到血俑的那一刻,我就十分确定了。 整个祭坛虽然充满诡异,但四周却没有什么动静,我壮着胆子,慢慢走到祭坛铺着的台阶面前,准备上去看个清楚。家里的楼梯每一级大约六七寸高,这里的台阶每一级都有一尺多,并且还很陡,我手脚并用也爬的十分吃力。正因如此,自然就想到这些台阶只有长的非常高大的人才能轻松走上去。 难道只有长的高大,才能做巫师?世界上长的高大的人有不少,可神农架里不一定多,我还没想到有什么人,就先想到两个可怕的东西:雾妖和野人。 第一百零六章 祭坛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到现在为止,我对雾妖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和老牛一个被它打的半死,一个被它耍,可我们却都不知道雾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至于野人,我们的确是杀了两个,它们两米多的个头,在这么高的台阶上走,绝对不成问题。难道这个祭坛是雾妖或是野人们修建的? 我心里突然有些焦躁,而就在这时,却看到了更震惊的一幕:高高竖起的巨石后面,竟然有两条苍白的人腿在不停左右轻轻摇动!我脑袋“嗡”的一声,呆呆站住,眼睛半天都没敢眨一下:那的确是两条人的腿,从姿势来看,那人应该爬在地上! 和绑在左边巨石上那个砍了脑袋的人一样,人腿上没有血sè,分明已经被放血处死,死人怎么会动。祭坛上有两块巨石,每块上面都留有人形凹槽,但是右边一块上面并没有人,人呢?难道被放血杀死后,他又自己爬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不会变成僵尸? 想到僵尸,我腿都软了。虽然我经常以胆大自居,可我的脑海里也有一片说不清楚的灰sè地带,里面充斥着朦胧和模糊,甚至是yīn影,它不时的影响着我,有时还让我无所适从,它就是鬼! 鬼和神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传承千年,久盛不衰,甚至还会历久弥新,不时被发扬光大一把。人们生活中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些灵异之事,一言概括,就是鬼神显灵了。现实中,没有人怕神,传说中的神虽然高高在上,但大多都善良、正直、无私,所以被人们尊崇和敬拜。但是很多人都怕鬼:人们意识中的鬼总是被描绘的邪恶、丑陋、血腥,就连出没的地方都是yīn森恐怖的坟场、炼狱。 还有一种,它们介于人和鬼之间,说人不人,说鬼不鬼,那就是僵尸。僵尸是人死后jīng气、灵魂尚未完全散去,说是死的,又能走能跳,一点儿都不僵,它们有形有体,却没有血,以人肉,人血甚至人脑为食,比鬼可怕的多。 那两条惨白的腿依然在微微晃动,并且又向前挪动了一点,诡异的一切让我十分紧张。如果这个人就是绑在右边柱子上那个,他的心应该是被挖出来了,没有了心还能动吗?记得商朝末年,昏庸的纣王因宠恋美女苏妲己,迫害过许多忠臣,名相比干就是其中一个。苏妲己谎称自己有病,命不久矣,想要治好她的病,必需用比干的心才行。纣王为了爱妃,因此而取了比干的心,但比干当时并未死去,而是走回家里,跟家人托了后事,才饮恨长辞。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很小,虽然有点怕,但脑海里被定型了一个奇怪的思想:就算心被剜出来,人也能活很久。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才知道心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少跳一下人就出问题,离开一会儿人就完了。无奈我这人有时候比较执着,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情况下,不肯贸然改变自己记忆里的东西。遗憾的是也没人在我面前把他的心掏出来,给我表演一下,证实一番。 现在,终于有了个宝贵的机会,困惑我多年的问题即将提示,可在这个鬼地方,我还真的有点胆怯,万一这人yīn魂不散,变个僵尸…… 为了找到老牛,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觉得脚下有些不对,像是被涂一层胶水,粘粘的,抬脚的时候感觉很费力,低头时发现地上流着很多血,有的地方已经凝固成黑sè,只有坑洼处血聚集的多的地方还是腥红。 从祭坛边缘到巨石旁边,也就是几十步的距离,而我却走的相当漫长,生怕那两条惨白的腿突然顶着个没脑袋的身体向我扑过来。记忆里的僵尸都是青面獠牙,凶狠残暴又嗜血成xìng,而我面前这具恰恰被放了血。据说失血而死是非常痛苦的,头脑因缺氧而昏沉,口干舌燥,肢体乏力发麻,逐渐冰冷,是种慢xìng死法,人会在不安、惊恐中感觉生命消逝,更会凝结非常重的怨气。所以被放血而死的人很容易变成吸血僵尸,它要是起来,会不会先吸我的血补一下? 我战战兢兢而又异常谨慎的绕的稍微远点,离那双苍白的腿大约五六米的样子,才敢探头向巨石后面看了一眼。 巨石投下的黑暗yīn影里,被放了血的死尸爬在那里,在他的身上,还骑着一个人。骑在死尸身上那人身体健硕,体格跟我和老牛都差不多,他似乎对那死尸很感兴趣,嘴里轻声咕哝着,不时把死尸晃来晃去,偶尔还抓起身边的石块儿朝死尸拍几下,“啪、啪!”直响。 虽然没有僵尸作怪,我的心却也没松下,因为骑在死尸身上那人在yīn影里,我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老牛,更看不懂他这把死尸当玩具一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死尸是祭品,应该被绑在巨石上,现在却爬在地上,老牛是被青貉妖引过来的,意志比较模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值得的奇怪。但也要有个前提,那就是青貉妖的目的,青貉妖绝对不是让老牛过来拿着死尸当玩具耍的。 “天王盖地府!”我踟蹰着,不知道嘴里怎么就蹦出这句我和老牛对了多年的暗号。 猛然,骑在死尸身上那人像是受了严重的惊吓,怪吼着一下跳起三尺多高,向前翻了一个滚才停下来,转头看着我。它身披黑红相间的短毛,脚掌宽大,手臂结实,身体半躬,一条手臂按在地上,脸上也是毛茸茸的,对我低吼着,还不住的龇牙咧嘴。 我被吓的后退了两步才站住,抓着藏刀摆个防卫姿势,盯着那东西。它表现的很不和善,对我来说是危险在即,可我却在疑惑他是不是老牛。 天元发病时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恶心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掉,而我和老牛身上都残留着蝙蝠血咒,老牛受了刺激先发病也说不准。想到这里,我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想看的更清楚点,对面那东西一声低吼,躬着的身子也不起来,按在地上的手臂一扒,前冲两步,抓起那具被放了血的死尸就向我扔了过来。它动作迅捷,力气又大,百十斤的死尸就像一个布娃娃被它扔过来。 我有点意外,先是脸上沾了些冰珠一样的东西,然后苍白的尸体就带着生硬麻木的脸撞到我的怀里。把死尸抓住的时候,说不出的冷,这股冷绝对是发自身体里面,是对死人的恐怯。 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随手一甩,死尸在地上翻滚着摔到祭坛下面。我惊魂未定,手上、脸上还感觉冷冷的,那东西突然直起了身子。这下我彻底看清了:它颧骨高突,眼窝深限,身披短毛,手臂齐膝! 第一百零七章 祭坛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个形象我并不陌生,立即想到在原洞湾杀死的那两只野人,当时我们是四个人都费了很大的力,现在竟然一对一。不过,我马上发现面前这只野人比以前见的要瘦弱,上次那两只都两米多高,这只也就一米七八。 对面的野人没有要跑的意思,却也没有要立即攻击的架势,时而还抓一下脑袋,甚至拍手跳两下。 它这有点弱智的举动反而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它想干吗。自从在原洞湾见到野人躲在棺材里面啃人肉,我对它们就只有憎恶,刚才又见到它把死尸当玩具一样骑在身子底下,拿石头砸,更是升起无名怒火,仗着手里一尺长的拉孜藏刀就冲了过去。 没想这只野人似乎很胆小,看我过来,身体一下纵到旁边的巨石上,扒着爬了两下,就蹿上半人多高,似乎在躲我。巨石光滑的很,野人爬的却丝毫不拖泥带水,非常利索。我可没这么好的攀爬本事,深知如果让它爬到几丈高的巨石上面,我想杀它都难了。赶紧用尽全身的力气跃出一步,挥手一刀砍在它的大腿上,野人的腿顿时连皮带肉被划开一寸多深。 饶是如此,野人上冲的势头依然很足,头都不回一下,怪叫着又往上蹿了两尺多高。 此时,我要是再补一刀也行,但砍不砍的到都很难说,即便砍到,也不能给野人致命的一击,它要是再爬高一点,我就丁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它那条因为受伤而垂下来的腿,赶紧跳起来死死抱住。本来以为这下能把野人从巨石上扯下来,没想它抓的很死,甚至带着我又向上爬了一尺多,把我也带离地面。 这个野人个头不大,小腿却有碗口那么粗,上面一寸多的腿毛涩涩的,稍微卷曲,没有猪毛那么硬但也有些扎手。 我抱住的是野人受伤的腿,它自身的重量又加上我的一百多斤,全部牵扯着我用拉孜藏刀在它腿上划开的伤口,痛的它哀嚎不断,血流不止,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的,开始一点点向下滑。 野人应该是用指甲抓在巨石上的,因为我看到很多被它抓掉的细小的碎石屑纷纷往下掉,有些还掉在我的身上,还好不大。不禁奇怪这鬼东西爪子前面长的到底是指甲还是铁钩,以后一定要小心它的指甲才行,要是被它抓到,身上立即就是几个血洞。 野人越发不安分起来,另一只腿使劲儿的乱踹,它那只脚一尺多长,脚底灰黑,长着厚厚的茧子,并且很粗糙,踹在手上火辣辣的疼,我手背的皮都被刮掉了。我扑上来抓住野人的时候,拉孜藏刀还握在手里,便想挥刀把它踹我的那条腿也砍了,以拉孜藏刀的锋利,只要实实在在的砍上去,绝对能把它的脚掌给跺了。 可野人的腿又粗又结实,连皮都抓不到,我拿着拉孜藏刀的手刚挥开,另一只手就再也抓不住它的腿,身体急剧下滑。还好我们也没爬多高,才滑下半尺不到,脚就踩在地面上。 我又有了底气,稍微定住身形,就准备把刚才那一刀砍上去,按我的计划,只要砍一刀,野人就要终身残疾,失去攻击能力,继而任我宰割。没想到,最大的意外发生了,扒在巨石上的野人似乎也被折腾的jīng疲力竭,再也挂不住,怪叫着摔了下来。 刚才还说野人不大,但两百斤还是有的,我就在它的脚下,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它砸翻在地。身上压着两百多斤,顿时胸闷气短,骨头都碎完了。野人背上的毛又扎我脸上又疼又痒,还带着一股sāo臭味,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等野人从我身上爬起来,我趁机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清醒过来。 生怕野人趁这时在我身上抓一把,强忍着痛就翻身起来。 这只野人和在原洞湾遇到的好像完全不是一个品种,那两个凶猛异常,而这个像是毫无斗志,正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跑,不时还回头看我一眼,眼睛里还带着恐惧,表情人类遇到危险时非常像。 我也顾不得怜悯了,谁让你投错了胎呢,起身就追了上去,挥刀正准备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声音低沉有力,倒真的把我镇住了,尽管野人就在刀下,但我这一刀愣是没砍下去。我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在这个鬼地方,除了我和老牛,还有其它人。 转头时,几丈开外的地方站站一个人,看那姿势像是弯弓搭箭的样子!箭的后面是一双威严而冰冷的眼睛。 我脑海里首先闪过的是洛雨的影子,他的犀角卧虎弯弓与凤尾箭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尤其那双眼睛,看我的时候总是充满着仇恨,哪怕我真的不是他的杀父仇人。看着那箭,我的心那个寒哪,他的凤尾箭飞行线路诡异无比,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箭会从哪个方向飞向敌人。说不定当我还在犹豫往哪边躲的时候,凤尾箭已经从后面穿过我的身体了。 洛雨这个煞星竟然会追我到这里,现在真是悔不当初!不该在土家寨子的时候,逞一时之口快,笑话洛雨用箭,更不该跟他比试。比试也就算了,却在输赢都无伤大雅的情况下,用三八大盖儿打落了他的凤尾箭。那枝箭被子弹一打,肯定废了,凤尾箭要求的工艺复杂,材料稀缺,每一枝成品都珍贵无比,有钱都买不到,更重要的是那次比试让洛雨丢了面子。 后来以为离开原洞湾这事就结了,没想他竟然追到这里,现在想想,与其说是我赢了,倒不如说是输了,甚至要把命搭在这里,真的输大了。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可你们终于还是来了!”声音中带着苍凉和无奈,指向我的箭尖稍稍低下一点。 话说的很奇怪,我有些找不着北,甚至怀疑他不是跟我说的,可他分明正对着我。不过我马上听出来这声音不是洛雨的,但也不陌生,绝对听过。我心里隐隐喜悦起来,只要不是洛雨,想必面前这人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我努力想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又想看那人到底是谁,便想向前走两步,腿还没动,脑子便嗡的炸了一下! 面前这人张弓搭箭,半个脸都被遮住,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我也猜到他是谁了,他瘦小的身形和刚说的话让我想到一个和洛雨非常熟的人:支吉梯玛! 我在土王庙里问支吉梯玛神农洞天的时候,支吉梯玛跟我说神农架里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并且劝我们杀了野人,为民除了害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当时我们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连方才,他说我们不该来,我都还满头雾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不是跟我说的。 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确切的说,我心里毛毛的,怕面前这个支吉梯玛不是人,而是鬼!因为他是个不该出现的人,一个应该死了的人!我突然觉得天上血月的红sè更浓了,远远看着支吉梯玛,他更像是个血人。 第一百零八章 血祭坛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血月主大凶!我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时,心里不停敲打起小鼓,怀疑面前这个人或许是支吉梯玛的yīn魂!支吉梯玛是那个土家寨子的族长,同时也是巫师,巫师们的世界有没有生死的概念,我这个门外汉永远不会明白。 支吉梯玛手里的弓箭虽然还绷着没放,但已经放低到了胸前。我反复看了他几眼,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看到他的脚下,并且我还特别留意,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面前这个真的有影子,证明他不是鬼。 白天,他在竹林里偷窥我们,被发现后,仓皇逃命,老牛虽然没追上,却已经怀疑是他。鬼是不会在白天出现的,他下午出现过,所以它不是鬼,我心里暗嘲自己杯弓蛇影了,面前这个支吉梯玛绝对如假包换。 既然确定支吉梯玛近在眼前,那么解开我心中迷惑的时候或许就到了,锁子连环铠为什么成了空架子,一点用处没有,谁吹的骨哨,什么人逼的他这位土家的大梯玛要靠装死或是散布已死的消息,自己躲到神农架里面来。土家族发生了什么,他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杀野人。 野人,想到这里,我脑海里顿时明朗,似乎明白了一切,支吉梯玛分明在维护野人,之前的一切肯定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他和野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诉人的秘密?或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我顿感不妙,因为我身边就还有一个野人。他们要真是一伙儿,那…… “啊!” 我惨叫着,感觉双腿被两条铁箍般的毛茸茸的手臂死死卡住,几根尖锐的指甲深深插入我的肉里面,让我不能也不敢动弹,同时,屁股被一张大嘴猛的咬住,那张大嘴低吼着,甩动着用力撕扯,似乎要将我屁股上的整块儿肉撕下来,痛的我几乎昏厥。 野人!肯定是我身后的那只野人! 虽然知道是什么对我下的手,但我已无能为力,将近虚脱,连叫都叫不出来,那张嘴的每一次撕扯,都是炼狱酷刑般的痛,脑海里浮现的是斑斓的sè彩,耳朵里听到的是尖锐的声音!这难道就死神的召唤? 隐约里,野人撕咬着我的嘴似乎离开了,脑子也稍微清醒一点,拼命将身子挣出来,转身对着身后疯狂的挥舞着手臂! 没有人能想到那一刻的我是什么样子:痛的早就流出的眼泪遮挡着我的视线,我不知道自己屁股上的肉还在不在,甚至不知道挥舞着的手里是否还握着拉孜藏刀。因为,我的身体早已麻木!我的意志早已模糊! “铁……炎,铁……炎,你怎么光着身子,你胸前……怎么被开了个口子?你的心哪儿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老牛的声音!他怎么这样对我说话?难道我的心已经被挖出来了?难道我已经死了?我脑海里闪过祭坛,巨石,被放了血、砍了头、掏了心绑在巨石上的那两个人,难道我已经和他们一样了? “铁……炎,你没事的,你不会死的,铁……炎,你没事的,牛……哥我带……你回去!”声音的确是老牛的,却非常生涩和呆滞,口齿非常不伶俐! 我慢慢睁开眼睛,天上血月通红! 血月主大凶! 身体里,尽是无边的痛楚,甚至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我彻底慌恐起来,头上冷汗直冒,颤缩着手向自己的下半身摸去…… 手臂僵硬麻木,但能真真切切的摸到自己的腰,腿,也摸到一滩粘粘甚至还带着温度的东西,估计流了不少血。慢慢的,感觉到腿上的疼了,痛彻心扉!我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疼是好事,证明还有知觉,怕的是感觉不到疼,真是那样的话,腿就不能算是自己的了。 “铁……炎,牛哥不该带你出来,你看你……!” “老牛!”我轻轻叫了一声,以为老牛就在我身边,还会扶我起来,可我失望了,我并没有看到老牛的脸。想到老牛刚刚说我的胸前被开了口子,我又是一阵紧张,连忙伸手摸。 我腿上虽然受伤,但上身的衣服还完好无损,手也可以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禁疑惑:是我在做梦,还是老牛在做梦?身上到处都是疼痛难忍,可以说我清醒的很,不是我,就是老牛,老牛又在发什么疯? 声音是从祭坛下面传来的,我挣扎着用手臂撑起身体时,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刚刚我疯狂的挥舞着手臂砍咬我那个野人的时候,因为没有意识,已经爬在祭坛边缘。正是如此,我才得以轻松看到祭坛下面的情况:老牛正把我和野人打斗时扔下祭坛的那具被放了血、挖了心的尸体抱在怀里,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时而还把尸体抱起来走两圈,再放到地上,继续叫我的名字,似乎把那尸体当成是我。 我看了一阵,心里很是难受,见过恶心人的,没见过老牛这么能恶心的,竟然就抱着具尸体乱转。不过也有些感动,老牛看到青貉妖的眼睛被引到这里,这么久了,神智依然错乱,却还没忘记我,常说昏迷时才吐真言,看来我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可也不能让老牛这样下去,否则就算不恶心死,他也累死了,无奈的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喊着老牛的名字,喊的我都没力气了,他竟然充耳不闻,像是根本没听见。 “你省省力气吧,他被青貉妖迷了心智,就算你叫破喉咙他都听不到的!”说话的竟然是支吉梯玛,他已经站在我旁边。 他的声音非常严肃,听的我很不舒服,记得当初在土王庙里他让我给他读白虎浮雕上面文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腔调,那老脸笑的跟被和煦chūn风吹的绽放的牡丹花一样,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自己都动不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又想到他和野人们是一伙儿的,如果不是他,那个野人也没机会对我下手,更没本事把我伤成这样。 心头顿时火起,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经到这地步了,我也没抱什么幻想,甚至希望他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便准备把他激怒,冲他吼道:“谁告诉你他是被青貉妖迷了心智,他这是来的时候被流星砸到脑袋,有些脑震荡而已,别他娘的自以为什么都懂!” 我的算盘好像算错了,支吉梯玛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发怒,依然是那个语气:“是吗?这么说来,我是帮不了他了!”支吉梯玛说完,眼睛斜斜瞄着我。 我心头一震,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能救老牛?他不是跟野人一伙吗,怎么会帮我们?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看在老牛把死尸当成是我,让我即恶心又感动的份上,愣是没说出口。 见我不理他,支吉梯玛冷冷道:“被青貉妖迷惑两个小时内,他神智昏迷,眼睛慢慢发绿,再过一个小时,眼睛青灰,开始发狂……” 第一零九章 血祭坛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偷偷瞄了老牛一眼,果然看到老牛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绿sè,想来支吉梯玛的话绝非虚言。 不过,我心里早已经认定支吉梯玛这个混蛋绝非善类,所以对他不存在什么好感。再加上身上痛的不行,无心听他啰嗦,张口就来了句:“你这是在卖弄吗?” 支吉梯玛立即闭嘴,yīn着脸瞪了我半天,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拇粗的竹筒,走到我身边放下,带着气愤道:“东西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竹筒十分jīng致,边角也被打磨的圆润,表面雕着符咒之类的刻画,不过我没看懂。 我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把东西给了。救人要紧,我生怕他再反悔,赶紧把竹筒抓在手里,挣扎着起身。同时也发现刚刚咬我的那个野人瞪着双眼,歪着脖子斜靠在祭坛中间一块儿巨石上,脖子正中插了一支羽箭! 这一箭难道是支吉梯玛shè的?他不是不让我杀野人吗?他不是跟野人一伙儿的吗?我转头看了支吉梯玛时,他也在看着我,脸上还是那么yīn冷! 要是换个时间,我肯定直接从一丈高的祭台上直接跳到老牛身边,可现在动一下都疼,更别说跳了,只得一瘸一拐的走阶梯下去。这里的台阶每一级都修的很高,走的我别提多痛苦了,最后几乎是爬下去的,走到老牛身边时,疼的差点一头栽地上。 神智不清的老牛见过过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淡绿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在苍白的尸体上,还不停的抚摸,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搞的我很反胃,要赶紧把他救过来才行。可我这时才尴尬发现自己不知道手里的竹筒怎么用! 刚才只顾和支吉梯玛斗气,也没问他竹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竹筒就这么小,万一用错了,再找他要,估计是不可能了,急的我只能站在那里发傻。抬头时,支吉梯玛面无表情看着天上的血月,丝毫没注意我。我心说你这混蛋,好人也不做到底,话也不说清楚点,这不是为难我吗? 当然,我也不能主动问他,那样露了怯不说,搞不好反而会被他嘲讽,干脆自己研究起竹筒来。一路走过来,我好像听到竹筒里有水声,记得我和老牛遇到驴头狼的地方,老牛说竹子里面有神水,死活把竹子砍了一大片,可惜也没见到一滴神水,难道这竹筒里面就是神水?是支吉梯玛采集的? 我又打量竹筒一番,才发现上面果然是个盖子。把盖子拧开,里面还有个塞子,塞子很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打开,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痛的我龇牙咧嘴。 一股淡淡的腥味从手里传来,有点尿sāo味。虽然不同时节砍伐下来的竹子都有不同的味道,却都没有我手里竹筒里散发出来的难闻。我眉头直皱,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老牛辛苦要找的神水? 如果是的话,也太他娘的难闻了,可转念一想:或许神水在竹子里面时间长了,吸收了竹子内部的汁液才变成这样。 看着竹筒,我突发好奇,想尝尝神水究竟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像臭豆腐一样,闻起来臭,而吃起来香,便伸出手指在竹筒里面蘸了一下。 竹筒大盖一直被支吉梯玛贴身放着,水并不凉。 就在我准备把手放进嘴里尝一下的时候,突然又想到支吉梯玛是巫师,万一里面不是天生神水,而是他调配的药水,那就麻烦了。我急着救老牛,也不敢再装强硬,低声无力向支吉梯玛道:“这是什么东西,内服还是外用?用量多少?” 支吉梯玛面无表情道:“青貉妖是至yīn至脏之物,中了它的招,只能用至纯至净的童子尿来解,你把竹筒放到你朋友鼻子下面,让他闻几次,他自然就会恢复。” 我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本以为是神水,却是童子尿,还好我的理智战胜了好奇,没放嘴里尝,否则丢人丢到家了。当然,童子尿在中医里又被称为“回笼汤”,经常被当作药引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甚至有人吹嘘它还有养生保健的作用,这个说法确不确切只有那些喝过的人知道,不过我倒从来没听说谁靠喝童子尿而得以长寿。 我把身体稍稍蹲下,按着支吉梯玛说的,把童子尿放到老牛鼻子下面后,老牛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一些液体,像是眼泪,却比眼泪粘稠,还是淡绿sè的,同时猛烈的打着喷嚏。等他打完喷嚏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rì的神彩,眼睛也恢复清明。 这些无疑都是童子尿的功效,看来支吉梯玛这次没有骗我,但是我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怀疑起他的目的。即便以前的帐不跟他算,刚才他害的我被野人又抓又咬,折腾个半死,我却不能放过他。 想到此,我趁老牛还没有说话,手指轻轻跟他指了指上面的支吉梯玛,再跟他眨了下眼,摇摇头,示意他别乱动,然后做个打我的暗示。老牛不愧是跟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尽管我们之间从没练过,他也清楚了我的意思,让我没想到到的是,这孙子领悟的太透彻了,表演的也太过火了。 老牛眼睛突然直了起来,嗓子眼儿里低吼着,不停的甩着脑袋,身子一躬,双手猛的卡住我脖子,把我按在地上。我屁股上、腿上都是伤,摔到地上后,再也忍不住的惨叫起来,痛的直发抖。 老牛发现不对,眼睛闪过一丝歉意,可现在支吉梯玛已经从祭坛跳下来,他生怕露陷,也不敢放手。 幸亏支吉梯玛就站在我们上面,跳下来后没两步就跑到老牛身边,想把老牛从我身上拉起来。他的手一接触到老牛的肩膀,老牛就脚下一旋,急烈一个转身,抱着支吉梯玛的双腿,侧身一倒,支吉梯玛都不及叫一声,就摔了个结实。 那一刻,估计支吉梯玛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根本就没想到是我们演的戏,而此刻,就算他明白也晚了。老牛将他摔倒后,就地一滚,翻身将他压在身子下面,反锁了他的双手。强壮的老牛骑在支吉梯玛瘦小的身体上时,支吉梯玛连动都动不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得意的轻笑,任由支吉梯玛恼怒的瞪着我,还破口大骂,刚骂一句,老牛就将支吉梯玛被反剪的双手轻轻一拧,他顿时闭嘴抽搐起来。 老牛嘿嘿笑着,向我道:“铁炎,这老家伙刚才怎么欺负你的,你跟我说,我帮你废了他!” “你们两个混蛋,快放手!”支吉梯玛疯狂的向我们咆哮。 “老家伙,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又跑出来了?喜欢装死是吧,牛哥我这次让你真死!”老牛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支吉梯玛闷哼一声,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虽然现在一身伤痛难忍,我也强提口气,以胜利者的姿态带着嘲讽的语气向支吉梯玛道:“老先生,老同志,我们是讲原则的人,不会伤害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明白吗?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杀野人,你和野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快点招了吧!” 第一一零章 血祭坛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霸气的接道:“听清了没有,听清了就快点回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敢耍花样,把你打残!” 老牛健壮的身体坐在支吉梯玛身上,就像老鹰抓着一只小鸡,又反拧着支吉梯玛的双手,支吉梯玛早就冷汗直流,气喘吁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看在眼里,生怕老牛把支吉梯玛折腾死了。这人虽然可恨,但他死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或是他的族人与神农架的野人到底有什么关系,还不能让他死,正想劝说老牛手下留点情,却听支吉梯玛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混蛋,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支吉梯玛如此强硬,让我很是佩服他的意志,也有些失落,他这分明是准备顽抗到底了,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我们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用。 支吉梯玛的话激起了老牛的暴戾之气,老牛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大屁股用力在他身上左右揉着,一边道:“少来这一套,你真当我是被吓大的,老子现在就将你揉成一滩烂泥,看你嘴还硬。” 按理说,老牛这样折腾支吉梯玛,支吉梯玛应该更难受才对,偏偏不是这样,支吉梯玛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但消失了,而且说话也愈发的抖擞,厉声道:“就凭你们这两个rǔ臭未干的蠢货?怕你们还没这个本事!” 声音震耳,犹如洪钟,我和老牛都呆了,没想到饱受摧残的他还能将话说的如此有气势。 不过,这老家伙也太狂了点,我怎能善罢甘休,立即向老道:“老牛,再给他点颜sè瞧……” 我说到这里,剩下的话硬生生憋在嘴里,再没说出来,脑子里一阵眩晕,七魂离位,六窍闭塞,浑身发麻。老牛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往身子底下看了一眼,两只手还保持着抓着支吉梯玛的姿势,怪叫着触电般的从地上弹了起来:老牛身子底下的支吉梯玛竟然不见了,活生生的那么大一个人,竟然一下从老牛的身子底下消失了。 万籁俱寂,yīn冷无比,天上血月当头,而血月主大凶! 我和老牛两人像是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的愣了大半天,才多少回过神来! “铁炎,你能不能打我一巴掌!”老牛声音颤抖,表情十分不自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了他的请求后,想都没想,甩手就抽了过去,这一巴掌抽的很到位,正打在老牛的脸颊上,响声很清脆,听的很清晰,出手迅速,绝不拖泥带水!打完了,才向他道:“咱兄弟这么多年了,难道这点小事我还不帮你吗?” 我的手还没放下,老牛的手就捂到脸上,瞪着眼睛冲我吼道:“铁炎,你这混蛋真抽啊,下手这么重,打的不是自己的脸不心疼是吧!” 别说老牛嫌疼,其实我的手都疼的不得了,**辣的,但毕竟打的是老牛的脸,赶紧辩解道:“牛哥,你看……刚才吧,你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家都迷迷糊糊的,跟喝了**汤似的……” “算了,算了,你有理,我自认倒霉吧!”老牛又在脸上搓了几下,才把手放下去。然后道:“铁炎,你有没有看到支吉梯玛是怎么跑的?” “恐怕你比我更清楚了,他是被你抓着双手压在身子底下的,都让他跑了,还来问我?”我回驳道。 老牛不再说话,我也努力回忆着之前的每一个细节,想在记忆里抽丝剥茧,找出一点破绽,可每次回忆到支吉梯玛最后骂我们那里,就再也想不起来什么,记忆仿佛被掐断。 “难道我们刚才遇上的真的是鬼?”老牛疑惑着,又往支吉梯玛爬过的地方瞧了两眼,终究没瞧出个所以然。 鬼?我也这么想过,但支吉梯玛的一举一动都有神有气,意识清醒,身上阳气十足,绝对不是传说中那些凶残暴戾,yīn气森森的鬼所能比拟。 诡异的一切让我摸不着头脑,便试着分析道:“支吉梯玛肯定不是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否则你刚才也抓不住他,更别说把他整的那么狼狈了。可他要不是鬼,那他是怎么逃掉的,难道刚才还发生了什么?”又向老牛道:“别再那儿傻愣了,快告诉我他从你身子底下逃跑之前有没有其它的异常?” 之所以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主要是我十分心虚。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鬼神,没有任何人能转眼从我们眼前消失,重要的是就凭他刚刚露的那一手,想要报复我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怕人报复。 老牛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担心,jǐng惕的四周望了一下,才思索道:“我就感觉手里突然空了,屁股下面没东西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顿了下,又若有所悟道:“难道他会隐身?土遁?” 如果是往常,我肯定笑话老牛《西游记》看多了,已经中了太深的毒,该回到现实世界了。可今天我实在说不出口,除了隐身、土遁和鬼神作弄,我们再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来解释。 我们正在为这件事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一阵嘶嘶作响,声音比较细微,却非常连续,像针尖刮着石头发出来的,听着很不舒服。 响声是从祭坛上传过来的,我和老牛不约而同转头望去,顿时又是一惊。 映入眼睑的是一对腥红带黑如雉鸡尾般的大触角,这对触角长有四尺,两寸多粗,有很多节,触角时而弯曲,时而耸立,弯曲时如老牛犄角,前伏摇摆;耸立时像避雷针,直竖不动。触角下面,一个车轮般扁平的脑袋布满黑黄暗云,偶尔还闪一下暗暗的红光,整个看着比铁甲还亮三分。脑袋上面顶着两只是椭圆形黄sè眼睛,前面一副一尺多长不住开合的钢牙巨螯,后面拖着我们一眼看不到头的黑红相交一尺多一节的身体,和密密麻麻短粗的步足。 老牛瞠目结舌轻道:“龟儿子,这么大的花蜈蚣,老子还从来没见过!” 虽然我也没见过,这会儿还有些心惊肉跳,但发现花蜈蚣并不是奔我们来的,便故作姿态,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道:“你说你都见过啥?你这叫吴牛喘月,蜀犬吠rì,懂吗?要说……”我正准备长篇大论教训老牛一番,却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张大手从后面掐住,一阵窒息后便是疼痛,剩下的话在喉咙里咕哝着没说出来。 支吉梯玛找我们索命吗,可我们也没杀他呀。头脑模糊起来,隐隐感觉自己被那双巨大的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迅速往后退。旁边老牛和我面对的状况一样,此刻,他舌头已经吐出老长,双手用力在卡住脖子的大手上掰着,似乎想挣脱。 我看不到自己的情况,却可以看到老牛那边:抓着老牛脖子的那只的手掌特别大,指尖锐利,指甲半寸多长,手臂粗壮结实,上面还长着一寸多长金黄sè的毛!难道支吉梯玛真的变成猛鬼? 第一一一章 血祭坛 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和痛苦,被那双大手卡在脖子上,浑身燥热难耐,吸口气都成了奢侈,生不如死是最贴切的形容! 突然,脖子一松,喉咙里猛的灌了一口冷空气,有种重生的感觉,整个人却软绵绵的一下爬在地上,和也往地上爬的老牛撞了个正着。两个人根本没脑子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揉着脖子咳嗽,大口喘着粗气,要把刚刚没吸到肚子里的空气加倍吸回来, 旁边几声怪叫,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是被两只大手抓过来的,赶忙回头看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仅仅看了一眼,我就再被吓了个灵魂出窍,差点儿晕了过去:一张毛绒绒而苍白麻木的脸跟他妈的白无常差不多,两边耳朵穿着几根灰sè骨针,左右脸颊和额头各有几道血红,就连眼窝都是红sè的,猩唇犬牙间透出一股恶臭。脖子间用牛皮筋穿了两道骨坠,随着它身体的晃动,哗哗作响,骨坠下面金黄sè的毛映月闪辉,左右两边各一道白线从锁骨斜着在胸口部位交合,呈一个倒三角形,三角形下面肚皮上还长着一张苍白瘆人的人脸。更让我心跳难止的是:身边竟然有五六个这种东西。 它们比传说中的僵尸、妖魔还丑几十倍,谁要是胆子大、够本事,抓一个放到家里镇宅,孤魂野鬼绝对不敢在门前晃悠。 我连多看一眼它们的勇气都没有,早就两腿发软,要不是爬在地上,我恐怕会瘫倒成一堆。我颤抖着身体,努力想着支吉梯玛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却在无意中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它们。 我稍稍抬头,偷偷再瞄了一下它的脸,再看下旁边几个,赫然震惊:这哪儿是支吉梯玛化成的鬼,分明就是野人哪!几个野人个头差不多,都有二米开外,它们毛sè各异,离我最近一个,也是抓我们过来的这个,身披金黄sè的毛,其它几个丑一些,有的黄灰交杂,也有通身青红。 野人我们见过几个,但没见过长的如此有个xìng、身上有花纹的。看面前这几个野人身上的图案都差不多,差点儿以为它们是一娘同胞,忍不住感叹他娘的真能生。仔细观察,却有些不同,它们的脸和身上有白sè的地方,毛都揪在一起,并且贴在身上,像是用颜料涂出来的。 我更加纳闷,想不明白野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它们猴头毛脸本来已经长的不堪入目了,还非要把自己化的跟个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似的,害的老子虚惊一场。我正准备舒口气,却担心起来:我们在原洞湾杀过两个野人,刚才在祭坛上又碰到一个,这个不是我杀的,可也脱不了干系,它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想要干吗? 老牛应该也看出了面前是几个野人,用胳膊肘把身体撑起一点,结结巴巴向我道:“铁,铁炎,这,这叫不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哪?” “叫,绝对叫,但如果说冤家路窄似乎更贴切一点!”说话间,我已经将六个野人扫了一遍。 这些野人的眼睛并没有盯在我们身上,而是都望着祭台的方向。 我们在祭台下面的时候,踮着脚,竖着脖子也就看到巨花蜈蚣的一部分,离的远了,虽然半爬在地上,也反而看的更清楚:这条花蜈蚣三丈左右,两尺多宽,步足撑起身体离地半尺有余,从尾巴的方向来看,它应该是从悬崖那边爬到上面去的。 此刻,我没有一点心思看那条花蜈蚣,而是和老牛递着眼sè,想着怎么从六个野人面前跑掉。 野人们躲在这里,目标似乎不是我们,而是祭坛上那条花蜈蚣,或许他们想杀死花蜈蚣。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野人对人类天生存在着仇视,祭坛上那被割了脑袋,掏了心的人死尸足以证明,刚刚我们被它掐着脖子拎了过来,只要它手上稍微用一把力,我们的小命就归天了,它却没有这么做。说野人突生怜悯,慈悲心肠,绝对胡扯,唯一的可能就是它留着我们还有用。 望着祭坛上两块儿巨石,被绑在祭坛神石上那两个凄惨死去的人在我脑海浮现,我们会不会和它们一样的下场?要真是那样,还不如趁现在野人不想杀我们,趁机拼上一把,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我暗暗向老牛作个跑的动作,老牛立即会意,斜着眼睛轻轻向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拔挂在腰里的拉孜藏刀时,抓我们过来的那只身披金毛的野人突然低呜一声,抬头时,发现它毛绒绒的怪异的脸和两颗yīn冷的眼睛正从上到下望着我,我以为它发现我们的意图了,吓的有点慌神。 金毛野人叽里呱啦向着旁边几个野人不停乱叫,抬起手臂指指点点,像是在给其它的野人发命令。它比其它几个都要高大,手臂也长许多,伸手的时候几乎指到其它几个野人的脸上,而其它几个野人却是俯首恭听。 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从它比划的姿势来看,像是要对爬在祭坛上那只花蜈蚣动手。 我无心再想那只花蜈蚣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它们,再向老牛示意,叫他先别动。我们现在跑的话,就要面对六个凶猛的野人,逃掉的机率微乎其微,倒不如在它们去和花蜈蚣斗的时候另寻机会。 祭坛上的花蜈蚣能长那么大,必定有非同寻常之处,凶猛矫健不在话下,野人想打它的主意,难免不了一场恶斗。几个野人就算不倾巢出动,也要去四五个,留下一两个看守我们,要杀死两个野人或许很难做到,但逃跑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金毛野人训喝完后,其它几个野人都像是被洗了脑一样,眼中凶光闪现,右腿向右边迈出一大步,身体前躬,腿半弯着,向天轻吼一声,猛的跺两下脚,然后又吼一声,跺两下左脚,动作整齐划一,颇具气势,虽然没有地动山摇,却也震撼人心,像是进行誓师般的仪式。它们臂长体壮,仪态威武,脸上、身上又被涂绘了邪恶图案,狰狞十足,个个堪比吃人的妖兵脱困,炼狱的鬼将现身,简直人见人惊,神见神愁。 我和老牛都只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此刻它们势头正旺,万一我们做出什么它们不高兴看到的动作,就不是自找晦气那么简单了。 几个野人的仪式并没有到此结束,到后面金毛野人也加入进去,和它们围成一个圈,跺着脚转了半圈,金毛野人挥了手臂后,它们才停下来。金毛野人咕哝着,庄重的从旁边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碗过来。 待它走近,我才看清被金毛野人视为神物的竟是个角杯,角杯半尺高,上方下圆,弦纹层叠,布满全身,主体半黑半白,界限清晰,似乎胶合而成。最为奇特的是白sè纹理里面隐约透显一个人脸,邪气逼人。 金毛野人越走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厉害,在这一刻,金毛野人和它手里的角杯成了死神的代名词,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和后代巫师有莫大的关系。 第一一二章 血祭坛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巫师在最早的文献里不是写作师傅的师,而是狮子的狮,于是后人就很纳闷,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在狮的旁边加个反犬,总不成最早从巫的不是人,而是头狮子?虽然有人这么怀疑,但学术界自古都讲个真凭实据,没有证据,一切只能是猜想。 正因如此,后人干脆就将古文献的巫狮改成现在写的巫师,巫,祈神求鬼;师,jīng通于某种技艺或是长者,巫师就可以解释成jīng于祈神求鬼的人,这样一改,大家都好理解。谁都不会想到,古人抱着真诚、负责的态度改了一个字,却意外让后世的一个人迷惑了很久。 这个人姓秦,生在清朝末年,见证过清朝的**,经历过几十年乱世的动荡,也亲眼看到红旗飘遍全中国。他是不幸的,曾经在硝烟炮火中差点儿丢了xìng命,他又是幸福的,因为博学而一直在西南一所知名大学考古系当教授,虽然历灾历劫,rì子却比一般人舒服的多。 秦教授深知中华文明博大jīng深,有待发掘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在教室里讲讲就能明白,写篇就能说清,要到外面才能发现新物事,新课题。就在一次他带着学生到一个叫做欢兜墓的地方时,就发现了个惊人的问题。 那天,秦教授正带着学生在崇山峻岭间穿行,按理说山深路险,本来应该人烟稀少才对,可他们走着却发现路上的山民们越来越多,并且个个都身着盛装,像是去参加盛会一般。一问才知道,那些山民都是去欢兜墓祭拜的。 听了欢兜墓三个字,秦教授眼前一亮,远古首领、一代圣帝尧放逐造反的欢兜、共工、鲧是有记载的事,只是此事距今太过遥远,早已无据可查,万一山民们说的欢兜墓是真的,或许还可以澄清一段历史。 抱着这个目的,秦教授也带着学生往欢兜墓走去,越往前走,就越热闹,他们走进的仿佛不是一座深山,而是一个繁华小镇。路边不时有一些随崖而建石刻,或是平地塔起的欢兜庙,前面都有山民烧香祭拜。被祭拜石刻或是庙里供奉的根本就不能算是人,说是怪物丝毫都不为过,人面鸟喙,鹰爪鸟羽。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容貌,有的脸长,有的嘴尖,有的肩阔,有的爪细,很难将它们想象成同一个能保佑人类的神。 不过话说回来,拜神拜佛还是拜其它的什么,靠的就是自己的诚心,至于哪路神仙最察察民苦,究竟哪座庙里是真神化身,拜了以后真神能不能保佑自己,那要看各人运气。《西游记》里的唐僧就聪明,没出长安就立下宏誓:见庙烧香,见塔扫塔。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香烧的多了,总会遇到真神,唐僧以其坚持不懈的jīng神终于撞上了佛祖,取了真经,成了正果。 一路的民风民俗固然惹人注目,但秦教授和学生却不经意间发现传说中的欢兜竟然还有另外一种形象:和狮子很类似,又大不一样,说是狮子,头上盘着两支半yīn半阳的羊角,说是羚羊,狮鼻血口和狮子差不多。史书里的欢兜形象只有一种记载:人面鸟喙,身披羽翼,至于狮头羊角那是听都没听过。 如果这种形象只是一两个也就算了,偏偏有很多,不光秦教授的学生满头雾水,就连秦教授本人都迷惑非常。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个羊角狮头的形象本就不是远古传说下来的欢兜,而是欢兜曾经用过的一个名为巫狮角的法器。在欢兜墓一带流传有一句知:灵犀知吉凶,巫狮卜祸福。在欢兜生活的年代,有一种比雄狮还勇猛,比远古象还雄壮的野兽,名为巫狮,它头上有一对黑白各半的羊角,这对角可以卜知祸福,与我们之前见过的灵犀法杖同为至灵之物。 只是巫狮角的用法与灵犀法杖大不一样,要有人将巫狮的角砍下来,经过一番特殊处理,这时,白sè半边就隐现出一个人脸。遇到重大事件时,寨族长者请出巫狮角,用血祭的方法杀死一个自愿用身体以致生命敬奉神灵的人,将他们的鲜血注入巫狮角里面。如果巫狮角上人脸部分连出一道清晰的血线轮廓,则为吉,否则为凶。 秦教授和学生们听完当地人的描述,才知道现代巫师最早的形象竟然是一根通灵的野兽角。当地把欢兜和巫狮角一起供奉,必定是对古神灵莫大的崇拜了。当秦教授的学生问有没有巫狮角遗留下来时,一位长者喟然长叹:请巫狮角就要血祭,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用,当地人对此一般也闭口不语,可后来还是被路过的国民革命军知道了,强行就把巫狮角毁了,说是断了血祭这种恶习的根。 不过,巫狮角虽然毁了,人们心里的记忆却毁不掉,所以当地一直保存着祭欢兜和祭巫狮的习俗。 秦教授回去后,就把这次外出考察的每一个发现记录、整理成一篇文章,里面用很大篇幅详细讲了巫狮角,发表在一本科普杂志上,因为巫狮角被毁,秦教授拿不出实物,只是按照当地人的描述画出了一个粗略形状,所以文章没能引起人们太大的注意。 我当时看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没太留心,只当是看奇闻怪谈,但是那黑白分明简单的颜sè和里面的人脸却让我记忆犹新,以致看到金毛野人手里拿的角杯,一下就想了起来。 想到野人们刚才出征前誓师般的舞蹈,再看金毛野人手里拿的角杯,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陡然在我心头升起,因为巫狮角卜问祸福之前,是先要装上人血的,而这里的人只有我和老牛两个。 本来计划等到野人跟花蜈蚣血拼,看守我们的野人不多,我们再趁机逃跑,看来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只能当成一个自己安慰自己的梦想,金毛野人捧出巫狮角,后面的过程不用脑子都想的出来,肯定是准备把我和老牛或是我们中的某一个放血。 时势不等人,金毛野人越走越近,转眼离我们已经咫尺之遥,危险即将来临,我们必需赶快行动,否则就和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人一样下场了。 正准备招呼老牛快跑,他却望着金毛野人手里的巫狮杯,愣愣向我道:“铁炎,它捧个杯子干吗?我记得野人喜欢喝酒,它该不会是想和咱们喝上一杯吧?这杯子,太它娘的jīng致了,该不会也是件宝贝吧!” 老牛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依然念叨着宝贝,样子似乎想把野人们喝倒,再把巫狮角杯抢过来。 我连骂他的时间都没有了,从手边抓起一块儿石头砸向金毛野人,趁野人躲闪的瞬间,抽出绑在腿上的拉孜藏刀,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匆忙向老牛喊声:“跑!” 一阵急烈的疼痛从下腿上传来,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连转身的力气都没了。在祭坛上被那个野人又抓又咬,伤口根本都没有愈合的时间,又被我扯开。而金毛野人先惊后怒,巨手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手指一弯,锋利的指甲透过衣服插了进去。 我命休矣!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绝望,金毛野人顺势一拉,我脚下一趔趄,撞在它结实的身体上。它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如果不是有那么点体温,我会以为自己撞到岩石上了。不知道野人疼不疼,我是快散架了。 反正是逃不掉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还赚了,虽然明知道自己斗不过野人,可也不甘心被它轻轻松松的弄死,抬起拉孜藏刀就向它的胸口刺,没想我的最后一刀都还没刺出,就被金毛野人一把甩开。 我的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两圈后,重重撞在地上,又翻了几个滚!眼前朦朦胧胧,脑海里天旋地转!我无力抽搐一下,苦道:不知道老牛逃掉没有! 正想着,耳边一声老牛痛苦的惨叫,接着又是闷哼与粗粗的喘气之声,甚至还骂了两句。 我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山地上,早已没有转头的力气,万念俱灰,嘴唇轻动:完了,老牛也完了,我们全军覆没了! 第一一三章 惊魂锣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血月主大凶! 望着天上那轮红的像在血缸里刚捞出来的月亮,我很是后悔。从看到它的那刻起,就知道这里不会平静,再加上前面的血俑,诡异的祭坛,都预示着这里的邪异和凶险,而我却没能早点离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只能任人宰割! “呜、呜……”几声野人们焦急的怪叫突然响起,它们不住的跳着,鬼叫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也顾不上我和老牛了,纷纷转头向天上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能让凶猛的野人如此紧张?我纳闷着:难道上天看野人们杀人太多,手段太过凶残,派天兵天将来收拾它们了? 我脖子上稍稍用力,强行抬起头来,赫然看到祭坛上那只花蜈蚣也有些不安分起来,不停的转着身子,头顶那对时弯时竖的大触角隐隐闪着血sè光芒,巨长的身体使劲儿往前一涌,前面半个身体竖起两三米高,虽然没有旁边巨石那么粗壮,却也有的一拼。 它触角乱摆,巨螯左右张合,身子下面的步足乱舞,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以威慑!随着它身子的摆动,我也注意到就在它脖子车轮般的头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珠不住闪现着rǔ白sè的光芒,光芒穿透了花蜈蚣厚重的头部甲片,如chūnrì暖阳般妩媚而温和,似深夜明珠般绮丽而动人。 “铁炎!”老牛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后响起,愣是把我吓了一个激灵。 野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天上,老牛竟然得了机会偷偷爬到我身边,道:“我曾经听有经验的老猎人们说过,天地万物都是有灵xìng的,长到一定的年限,身体内就会长出些非常奇特的东西:兽长宝,禽生角,鱼虫孕珠,我看那花蜈蚣体内八成是颗珠子!” 老牛说话的时候有些咳,身体抽搐的厉害,脸上青肿,嘴边挂血,应该也被野人折腾的不轻。 “算了吧,牛哥,管它什么兽宝、禽角,还是什么灵珠,都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都是快死的人了!即没福气取,更没福气花,能在死之前看一眼,也算你我前世积德了!”我半调侃着向老牛道。 长空中一声清鸣,初听时感觉很远,但马上近在耳边。我正待转头,一道金光便从眼前几十丈高的地方疾驰而过,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令人咋舌。这东西身子不大,也就两尺多长,但是翼展却很宽阔,大约两米多。 我也没看清那么底是什么东西,反正有翅膀的就是鸟,疑惑道:“这是什么鸟,这么疾猛?竟然半夜还在飞?” 老牛紧张望着空中,望着那远去的影子,把头低了一点,轻声道:“金雕!” 金雕生xìng凶猛,老牛当初被困在悬崖上的时候,喝了小金雕的血,我以为这只金雕是追他而来的:“金雕?不会是你吃了人家孩子,人家现在来找你算帐了吧!” 远处一只花蜈蚣,身边有几个野人,头顶有只金雕,它们一个比一个厉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一声怪吼,金毛野人向着金雕飞走的方向愤怒咆哮几声,又向围着它的野人们吼了两句,把巫狮角往地上一扔,抓起一条青绿鞭率先向祭坛冲了上去。几个野人愣了一下,也学着金毛野人,每个人抓起一条鞭子巨吼着紧紧跟上。 野人们从我身边冲过的时候,我才发现青绿鞭是被捆扎起来的铁菖蒲。菖蒲和艾草一样,是五月端午必备之物。菖蒲基本都近水而生,全株有毒,正因如此,民间常用它来驱虫,也有说菖蒲能辟邪。有菖蒲的地方,毒虫几乎不敢靠近。在这其中,有一种叫铁菖蒲最为奇特,它外观看起来和普通菖蒲并无两样,却撕扯不断,边上还带有锯齿般的牙齿,犀利无比,挥舞起来呼呼作响,打到身上连皮带肉掉一大块儿,并且毒xìng立即就顺着伤口参透到皮肉里面,痛痒难忍,野人拿它来对付祭坛上那只花蜈蚣,应该算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远处,金毛野人一马当先,冲上祭坛,祭坛的花蜈蚣本来竖着大脑袋盯着远去的金雕,见野人扑上来,身子急转,口前双螯一张,吐着黑气就向金毛野人咬了过来。金毛野人向旁边一跃,就地一滚,轻松躲开。 它是躲开了,但后面跟上的几个可就惨了,一个野人的脖子正好撞到花蜈蚣的巨螯里面,花蜈蚣巨螯一合,把头一甩,那个野人的头便顺着花蜈蚣的巨螯滚落下去,一股血箭从野人脖子里飞shè而出,吓的后面几个还没冲上去的鬼哭狼嚎,惊叫着躲开。 花蜈蚣此刻也不再动,怪嘴张开,尽情吸吮着野人脖子里喷出来的鲜血,因为鲜血喷到它头上很多,红sè的鲜血在月亮的光辉下,光芒妖艳,鳞光隐现,血腥无比。 金毛野人看着自己手下被花蜈蚣一口咬死,咆哮一声,跳到花蜈蚣身边,手里铁菖蒲叶一挥,重重抽在花蜈蚣身上。 “铛……”如同利剑划过铜甲的声音异常刺耳,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花蜈蚣身上被铁菖蒲叶抽过的那一片鳞甲,就在金毛野人再次把铁菖蒲叶子举起来时,如碎布般纷纷飘落。这一幕让我有些吃惊。尽管早就知道铁菖蒲辟邪驱虫,却没想到对花蜈蚣这么有效。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花蜈蚣必定会被打成一滩烂泥。不过,花蜈蚣也不会甘愿等死,刚才它轻松咬掉一个野人的脑袋,单从那一式来看,它绝非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松头,反击起来必定急烈无比,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被铁菖蒲叶子抽掉那么大一块儿鳞甲,花蜈蚣巨痛无比,也再顾不得喝血了,身子陡然落到地上,贴着地面,张开巨螯向金毛野人咬去。 金毛野人也顾不得再抽第二下,跳起来踩在花蜈蚣的身体,向旁边巨石一跃,跳起六尺多高,扒着巨石就向上爬。花蜈蚣步足繁多,爬行速度丝毫不亚于它,如影随形就跟了上去。花蜈蚣是民间传说中的五毒之首,一只小花蜈蚣的毒液就可以毒死一只比它大很多的猎物,金毛野人虽然强健,但跟花蜈蚣比起来,还差太多,如果被花蜈蚣咬中,金毛野人基本交待在这里了。 金毛野人仓皇逃命,三下五除二就爬到祭坛上巨石的顶端,而花蜈蚣也不差,离它仅剩半尺不到,我虽然看的心惊肉跳,却也是按捺不住的欣喜。擒贼先擒王,金毛野人就是这群野人的首领,如果花蜈蚣把金毛野人杀了,其它的野人说不定会立即四散而逃。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在这时,后面四个野人已经再次冲上祭坛,花蜈蚣只顾攻击金毛野人,无暇理会后面几个,对它们来说,几乎是天赐良机,它们自然不肯错过。各自举起手中铁菖蒲鞭照着花蜈蚣的后半身猛抽,才几下,就把花蜈蚣抽了个血肉模糊。 花蜈蚣纵有百般本事,也是顾首难顾尾,嘴里“嘶、嘶”叫着,从巨石上滑了下来,倒在地上翻滚。它身上鳞甲与巨石不断摩擦撞击着,声如洪雷。花蜈蚣倒下来后,野人们对它的恐惧似乎更大,赶紧跳开。 而这时,站在几丈高巨石上的那个金毛野人似乎恼火了,它都不等跳下来,就对下面几个野人怪吼,像是叫它们不要停手,就在野人们战战兢兢挪动着身体准备向花蜈蚣靠近的时候,得了喘息的花蜈蚣,长长的身体猛的一扭,头部后转,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又把一个野人咬住。 被咬住的那个野人痛苦惨叫,没被咬的野人惊呼着跳开。 花蜈蚣咬中的野人的大腿,这次它好像学聪明了,也不再吸血,车轮般的大头一甩,直接就把那个野人扔到祭坛下面,转头又向另一个野人扑去,而这个野人像是被吓的呆了,竟然一动不动,任由花蜈蚣的大螯将它夹住。野人急剧抽搐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用力一晃,竟然从花蜈蚣有力的大螯里挣脱出来。我正在感叹这个野人的勇猛,它却踉跄着倒在地上。 现在,野人把全部的人手都放在与花蜈蚣的搏斗上,双方斗的你死我活,而我们却看的不亦乐乎。那里虽然jīng彩,但对我们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野人全部被花蜈蚣杀死,我们虽然知道花蜈蚣身上有宝,却奈何不了它,强行下手,还会蹈了野人的覆辙。如果野人胜了,我们终究也不能逃脱不了它们的魔爪,总之一句话,再呆下去对我们来说有弊无利。 权衡的最终结果就是,应该选择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是我们最好的逃跑时机。便转头向老牛道:“老牛,咱们也别再看了,这里不是咱们该呆的地方!” 没想老牛却满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铁炎,我已经深入而透彻的分析过了,它们这场争斗的最终结果就是它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知道老牛又在犯财痴了,他肯定惦记着花蜈蚣脑袋里面那颗珠子,赶紧劝他道:“你真不怕死?” 第一一四章 惊魂锣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轻轻道:“怕?老牛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神农架了!”遇到老牛这种不怕死又劝不动的鬼,我丁点半法都没有,只得叹口气。 就我们说几句话这短短的功夫,冲上去的六个野人,只剩下金毛野人和一个青毛野人还站着,两个倒在地上哀嚎翻滚,还有两个一动不动,像是中了花蜈蚣的毒。看样子,野人们在这场与花蜈蚣的搏斗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花蜈蚣动作也明显没有之前迅猛,甚至有些呆滞,攻击不是被野人们躲了过去,就是失去准头,受伤绝对不轻,左冲右突,想夺路而逃,每次都被野人挥舞着铁菖蒲拦下,估计用不了多久,花蜈蚣就会被野人收拾掉。 眼看祭坛上的恶战已成定局,却在这时,一道金光如流星般飞驰过去,利爪在青毛野人身上一掠,青毛野人立即惊呼着翻倒在地,早就怒不可遏的花蜈蚣哪儿肯错过这个机会,本来竖起来的大半个脑袋贴着向前猛的一蹿,巨螯大张,向青毛野人扑去。 花蜈蚣嘴里有毒针,只要一口咬到,青毛野人就必定像它的同伴一样,先丧失战斗力,接着在享受完毒xìng发作的痛苦过程中,进行一番垂死挣扎,才被死神带走。 白毛野人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我的心早已冰冷,就现在我和老牛两个人的状态,互相搀扶着,或许还能走两步,一个人走的话,摇摇晃晃总是要倒。所以只要白毛野人挥一下巴掌,我们差不多就完了。 横竖逃不出了,干脆坐下来,静静看祭坛上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还能一饱眼福。 就在花蜈蚣将要咬到青毛野人的瞬间,金毛野人突然双眼喷火,吼声震天,向前一扑,硬生生用双爪拖住花蜈蚣的尾巴,扯的花蜈蚣浑身笔直,骨节噼里啪啦作响。金毛野人再一用力,竟是把花蜈蚣扯的后退两尺还多。 花蜈蚣此时必是恼怒至极,再顾不得面前,步足撑着身体猛的转身就向抓着它不放的金毛野人咬去。岂料金毛野人力大的似乎能碎虎裂狮,面对着花蜈蚣的巨螯也不躲闪,双爪上下用力一摆,花蜈蚣身体顿时颠簸起来,似游于沧海巨浪一般,身不由己,又似承受着烈火焚身之痛,哀叫不已。 就在花蜈蚣还准备垂死挣扎一番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一颗金sè流星疾速落下,插入花蜈蚣的头颅中那颗白sè珠子所在的位置。 瞬间,激烈的打斗停止了,天地之间安静下来。 这也太巧了吧,花蜈蚣竟然被流星砸死,正当我怀疑自己眼睛的时候,流星怪叫着,身体一抖,双翅带风猛的展开,带着一团rǔ白透红的光珠腾空而起。 “金雕!”我和老牛齐声叫了出来。是的,除了金雕,再没有其它东西有这能耐。金雕在攻击猎物时,最快速度可以达到三四百公里每小时,折算成秒的话,它每秒的飞行距离有八十米以上,而手枪子弹的初速度也仅仅每秒三百米。速度上绝对的优势再加上坚硬的利爪,可以轻松摧毁它的一切猎物,但是对金雕来说,更奇特还不是这些。如果一辆车的行驶速度达到三百公里每小时,紧急制动距离最少要几十米,而金雕却可以在瞬间停住,从来不会撞到不该撞的东西上,它这不可思议的本事,就是用物理学也很难解释。 金毛野人为了花蜈蚣身体里那颗珠子,拼死拼活忙了半天,还死了四个同伴,眼看就要得手,却被金雕夺走,自是不甘心,趁着金雕刚从花蜈蚣的头颅里拔出利爪,振翅正要腾飞之时,飞身猛然跃起,朝金雕扑去。 金雕飞行速度虽快,负重能力却不行,何况野人也有利爪,如果金毛野人一击得手,必然会将金雕撕个粉碎。 然而就在野人的利爪将要抓到金雕身上之时,一支羽箭突然从祭坛上的巨石后划出一道弯弧,带着破风之声,在金雕的脚下掠过,正好插入扑上来的野人的眼睛里! “凤毛箭!洛雨也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洛雨和支吉梯玛一前一后在这里出现,绝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预谋,或是有什么目的。 金毛野人眼睛中箭,疼痛难忍,伸出的双臂一滞,整个身体顿时扑倒在祭坛上。而金雕没了威胁,再一抖翅冲天而起,在空中一旋,冲向天际,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金毛野人倒地后,便不住的翻滚哀嚎,然后猛的跳起来,龇牙怪叫着,愣是把凤尾箭从它的眼睛里拔了出来。这看似勇武,实则疯狂的举动恐怕只有野人做的出来,尽管野人强壮,也承受不了羽箭入眼的痛苦,拔出箭后,脚下趔趄两步,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再也不动。 被它救了的青毛野人对此,似乎并无感觉,转头四下张望,再对天长啸一声。 我不禁感叹,对生死情感看的这么开,同伴死了都不悲不怜,也只有野人了。它们没有人类那么发达的大脑,也不会创造出高级的科技、医学,却终rì为了生存不停搏杀,对死生之事早已司空见惯,似乎知道这就是丛林法则。当然,也或许是它们根本没太多的脑子想出让人类又敬又怕的那些神啊、鬼啊的东西。 现在好戏看完了,花蜈蚣体内的珠子也被夺走了,我实在想不出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便再次劝老牛快点走。 可是,当我们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时候,祭坛旁边的悬崖下面,一声鬼啸之后,一个巨大的白sè影子猛的蹿了上来,飞快冲上祭坛,这竟然又是个野人。青毛野人见它出现,立即冲到它面前,对着它怪吼几声,叽咕几句,然后把爪子指向我们。 我一阵心寒,和老牛对望一眼,两人没说话,却是神交,大家都只有一个意思:跑! 我们两人撒开大腿才跑几步,眼前就是一花,一个巨大的白毛野人从天而降般挡在我们面前,它比刚才那金毛野人还要雄壮的多,健硕的身体几乎高出我和老牛一半,我瞬间感到自己的渺小,更让我心慌不已的是它那有些狰狞的面孔和血sè的眼睛。 看到这东西,我突然有些腿软,真恨老牛刚才没听我的早点走,否则哪儿会出现这种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着眼前那么大块头的白毛野人,吓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却撞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脖子里还有被鬃毛扎到的感觉。 后面还有一只?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稍微躬身,抽出绑在小腿上的拉孜藏刀,向着面前的白毛野人就砍。手刚抬起来,前冲一步,后颈被一只利爪抓住,然后身上衣服一紧,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像是被提了起来。 “真他娘的倒霉!”我话刚说完,前面那只白毛野人就怒吼着冲了过来,挥起手臂一揽,把我夹在胳膊里面,再一用力,粗壮的手臂像铁箍般将我牢牢箍死,让我丝毫动坦不得。 “铁炎!”“放开它!”“啊!”老牛说这三句的时间不过几秒,虽然看不见,却知道这几秒种时间里,他也被另一个野人制住。 白毛野人裹挟着我,差点儿把我的老骨头勒个尽碎。它是朝悬崖方向走的,我不禁恐惧起来:它要带我到哪儿去?带回窝里给小野人玩儿?还是…… 我没再想下去,也没机会再想下去。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白毛野人突然停了下来,手臂一松,我顿时摔在地上。 此刻,我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白毛野人突然用两只利爪用力抓在我的腰间,将我举了起来! 悬崖下面,山雄势险,浓雾渐起,深不见底!看的我一阵眩晕! 白毛野人把我高高举着,怪吼几声,身子诡异的扭着,不时还跳两下。 联系当前的场景,我猛然想到爷爷给我讲的故事:在神农架深处,有道百丈高的坠尸崖,山神会将贸然闯入山里的居心不良的人杀个半死,再从上面扔下来! 山神!原来传说中的山神竟然就是野人! 霎那间,我万念俱灰,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 就在白毛野人即将把我扔下坠尸崖的时候,祭坛旁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三声清脆的锣响,声音不大,不缓不急,却空山传音,回荡极远,有点震撼人心…… 深山老林夜半时,血sè圆月正当头,yīn极阳衰,不利活人。却凭空三声小锣响,惊的野鬼遁逃,冤魂止啼,顿时万籁俱寂。 我惨笑着,脑海里飘过一个可怕的名字:“招魂锣?他娘的这是遇上迎鬼亲的还是新送葬的?” ---------------- 前段时间回家过年,一直以为在家里也能静下来,继续更新,结果全在酒场、牌场上过了。在此,向一直关注《野人秘录》的读者朋友致以歉意,同时,也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年里万事如意,心相事成! 《野人秘录》将继续更新…… 第一一五章 狐精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招魂锣,三连响,尸魂行路活人让!脚慢半分躲不及,轻则血光重则亡。 铜锣在古代被归为乐器类,大锣声音厚实沉重,声如雷鸣,很有气势,所以古代净街便选用大铜锣开道。小锣尖锐音高,在戏台、舞台上用的很多。但是有一种铜锣却不是普通乐器,在更多的时候,它被作为祭器和法器来使用,它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名字:招魂锣! 招魂锣有着非常特殊的构造,类似于两面铜锣相对焊接而成,七寸方圆,一寸多厚,左边刻有云雷纹,右边则刻冥界鬼王符咒,上挂提手是个虎头形象。小锤敲起来,瓮声瓮气,泛着鬼音。 招魂锣虽然不大,但是在修为高超的巫师手里,它真的能招人灵魂。之所以这样,都要归功于右面刻着传说中鬼王的往生咒。 招魂锣最早的原型是降魔捉鬼的老前辈钟馗手里的起死镲。钟馗当年因为相貌丑陋,被夺去状元之名后,常愤愤不平,最后因为得罪了当朝皇帝,还被迫自刎而死。但钟馗天生不是凡胎,乃聚神鬼一体,三界神怪之首,有通天入地的本事,再加上他本人生xìng耿直,嫉恶如仇,最见不得那些小鬼、邪怪去欺负普通百姓,便经常化身为人,降伏那些危害无辜的邪魔妖怪,并将它们打的粉碎,永不能超生。 后来,刚直善良的钟馗发现,他虽然收拾了邪魔鬼怪,却不能使枉死的人复生,想使人复生,必需找到鬼王,而鬼王早被困在十九层地狱之下的炼熔之城,也就是说,要想见鬼王,钟馗必需先闯过前面十九层地狱。 当艺高人胆大的钟馗凭借勇武,历尽千难万险到达十九层地狱以下时,赫然心惊,眼前熔岩掀涛,炽光逼人,黑烟滚滚,热浪腾腾,形险势恶,毫无生气,纵然是铜脑袋铁身子的,在这里面呆不了多久,也要灰飞烟灭。曾经不可一世的鬼王被困在地狱熔岩之中,身体缩的如同鸡卵般大小,仅靠一丝元神维持,才勉强活到现在。 鬼王受尽煎熬,被折磨的jīng神俱散,自知曾经造孽太多,即便出去,也逃不过天打雷劈的下场。已经对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不复昔rì狂傲,尽管如此,他听了钟馗的来意后,还是带着轻蔑嘲笑钟馗,说钟馗是个沽名钓誉之徒,除非掏心来看。 钟馗为了驱鬼保民生,一狠心,硬是亲手把自己的心掏了出来! 鬼王此时目瞪口呆,喟然长叹:“如果世间人人都如钟馗一般,有颗只为天下黎民的正直、刚毅、善良之心,sāo扰人类的孤魂野鬼和魑魅魍魉又何有横行之地?”鬼王说罢,不但把往生咒告诉了钟馗,而且还说钟馗的心已经被炼熔之城的邪火毒气所伤,以后必定不时发作,保命的唯一办法就是吃掉抓到的鬼魅,以毒攻毒,以邪驱邪。 正因如此,才有传言说传钟馗是为了治自己的心痛,才捉鬼魅、吃鬼魅的说法。但又有几个人真正知道,钟馗如果不是为了天下民生,又怎么会心痛?何至于吃鬼? 钟馗得了鬼王的往生咒之后,便把此咒刻在一副铜镲之上,遇到那些因鬼枉死之人,钟馗只要铜镲一拍,此人的魂魄立即归位,起死回生。人们感激钟馗的再造之恩,便将其供在家里,尊为“赐福镇宅圣君”,尊奉他那刻了鬼王往生咒的铜镲为起死镲。 可惜的是,捉鬼镇宅一脉,在钟馗之后,虽然门派林立,却未能将老祖钟馗的本事发扬光大,反而越来越遭。最后到了连铜镲上的鬼王符咒都搞的乱七八遭,符咒都错了,结果可想而知,法师们捉鬼不成反被鬼捉,招魂的时候招错了人,也变成家常便饭,闹出不少可悲可泣的笑话。 最后无奈之下,几个门派的**师只得重新聚首,牵强附会的修改一下咒文,再将钟馗当年用的铜镲改成铜锣,这才多少有点效果:一声锣响,法师神灵出窍;二声锣响,自有幽魂引路,带法师找到枉死之人,并将他的灵魂带到铜锣里面;三声锣响,法师神正sè清,魂归本体,枉死之人的灵魂可以在铜锣里面与家人亲朋托付身后未尽事宜,但也不能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仅仅能招魂的小铜锣虽然赶不上当年钟馗那起死铜镲,但也有了不少进步,钟馗老人家要是能感应的到,多少也欣慰一下了。 我本来以为有人在树林里做招魂法事,没想野人听了招魂锣之后,却魂不首舍起来。 把我高高举起来的白毛野人像是只无头苍蝇般,粗喘着转了几圈,突然怪吼着把我一下摔在地上。 虽然没被摔到悬崖下面,但是被野人从两三米高的地方用力摔下,也让我痛不yù生,眼前模糊不清,隐约里,就见白毛野人不停的在自己的两只耳朵上拍打一阵,像是有些抓狂,然后猛的从地上蹿起来,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怪叫着跑掉。 这时,我的头脑彻底昏沉起来,连痛都感觉不到,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耳边,好像有人说话,一个是老牛的声音,另外一个声音如黄莺轻啭般清新悦耳,可是,远远没有原洞湾凤铃那么活泼。凤铃一颦一举都纯洁可爱,活力四shè,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伶俐天真,让人又爱又怜,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而我听到的这个声音虽然也很年轻,却稍显低沉,透着淡淡的忧伤,似乎经历过很多事! 说的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也不知道伤到哪根神经了,耳朵里尽是尖锐的鸣叫,比他们说话的声音还大,也让我很头疼yù裂。迷糊中只是觉得有人解开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涂抹着什么,那东西不太好闻,甚至有些酸,粘粘的,刚涂到伤口上时有些蛰的慌,过片刻,伤口处有些痒,但不是很难受,比起那无边的痛,让我舒服很多。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很清晰,发现自己躺在树林的地上,身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虽然可以动,却感觉十分别扭。在我的记忆里,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享受这么高的待遇,结果,哎……心里一阵伤感。 透过落了叶的树枝间的空隙,看到月亮上那极为邪恶的血sè已经褪的差不多,将刚刚发生在它下面的血俑、祭坛、野人等罪恶的一切全部抛开,还自己一份澄明。 整个月亮淡黄艳丽,素雅清新,周围环绕着一层青白sè的光晕,仿佛它的纱裙,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老牛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对我的醒来没有丝毫在意。他面sè凝重,愁眉不时紧锁,表情神态似乎是正在创作《资本论》的马克思、奋笔疾书的鲁讯,又堪比正在为军国大事、百姓民生发愁的国家元首。 这孙子在纠结什么呢?这么苦闷?我正暗自怀疑,他却眼睛猛的一睁,一拍脑门,满脸释然,像是老僧参透佛理玄机的顿悟。 老牛一下坐起来,顺手把放在旁边的行礼包拉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信手乱丢,转眼被他扔个满地狼藉,应该在翻什么东西。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张口叫道:“老牛?” 听到我的喊声,老牛似是无意的先应了一声,然后猛的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喜sè:“铁炎,我早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就你这条烂命,阎王爷都懒的收!” 这话听着真他娘的别扭,说是骂我,却是兄弟情深的关怀;说是好话,却将我说的下贱无比,好像我连下地狱、做小鬼的资格都没有一样。还好我们兄弟多年,大家你损我、我损你,都听习惯了,也不跟他争辩,直接切入正题:“你小子贼溜溜的翻行礼干吗?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拿了东西走人?” 老牛一愣,带着不悦道:“铁炎,牛哥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我是那种会丢下兄弟不管的人吗?” 没想老牛对怀疑他人品的玩笑来了真,我赶紧回归正题,问他道:“你在找什么?” 第一一六章 狐精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神sè紧张,站起来四下张望一番,才弯下身子,悄悄在我耳边道:“铁炎,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刚才遇上了一个狐狸jīng!” 这时启明星高挂,林子里虽然有些yīn暗,但外面差不多已经光天化rì,老牛居然说刚才遇上一个狐狸jīng,十分不可思议。便装作讶道:“狐狸jīng?男的女的?有没有穿衣服?是它勾引你的还是你勾引它的,你有没有**于它?难道你没告诉它,老子是茅山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的关门弟子吗?这畜牲,竟然在我面前晃悠,赶快扶老子起来,带上老子的法器,我这就去收了它,为民除……”“呜……”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放大点,老牛却猛然伸出大手把我的嘴捂上,四下打量一番见没什么动静,才带着惊恐,厉声向我道:“铁炎,你别再喊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狐狸jīng说它等下还要回来,现在情况真的很严重!” 我们进山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一路上劫难不断,餐风露宿,又要翻山越岭,攀岩爬树,老牛的手早就变的粗糙无比,跟张粗砂布一样,刮的我脸皮生疼。再加上他的手又大,把我鼻孔也捂住,让我透气都困难。 我连抠带抓赶紧把老牛的手扯开,先透口气,愤愤道:“你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这样下去,老子没死在狐狸jīng手上,倒死在你手上了。你赶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老牛咂咂嘴,慢慢道:“你还记不记得吓跑野人的铜锣声,就是那狐狸jīng敲的。” 惊魂锣的声音我怎么会忘记?当时老牛是什么样的遭遇我不知道,反正我差点儿被白毛野人扔到悬崖下面,幸亏铜锣惊了野人,我才死里逃生。想着老牛的话,我倒更加迷糊了,如果有人敲铜锣,那人好歹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老牛愣说人家是狐狸jīng呢? 我昏迷的时候,的确曾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难道老牛对人家起了歪心,动了邪念,最后还在人家手下吃了亏,才非说人家是狐狸jīng的? 不管老牛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现在就认定那女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们恩将仇报的话,就禽兽不如了,便带着质问的口气向老牛道:“老牛哪,你坦白跟我说了吧,你说你也算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心里怎么就那么龌龊呢,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老牛听到这里,急的满脸通红:“铁炎,我是见了女人就有那种想法的人吗?……我也不是种猪呀,怎么会做那种事?” 见老牛说不出原因,又死活不承认,却非说人家是狐狸jīng,我略一思索,向他道:“难说!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原始老林,杀机四伏,一个无知少女误闯进来,用祖传的惊魂锣,从野人的魔爪之下救回两个男人的xìng命,没想他们中的一个兽xìng大发,对人家……” 老牛脸上的红sè变成青sè,瞪着我道:“铁炎,枉我跟你兄弟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这样怀疑我!”老牛的眼睛本来就大,脸sèyīn下来瞪着我的时候,有点儿怒目喷火的架势,但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不甘示弱道:“要不,你发个誓证明一下?” “誓不能乱发,再说了,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跟你发誓?”老牛很不爽。 见他这样,我点头轻佻笑道:“心虚了吧,不敢了吧?” 老牛又瞪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算你狠!”然后举起一只手臂,握成拳头,对着月亮道:“我牛旺现在被一个混蛋所逼,只能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现在对天起誓,保证我的心像九天明月一样圣洁,像和田白玉一样无暇,像绝壁青松一样直挺,像佛教徒一样善良,像钢铁一样坚硬……” 让他赌咒发誓,他却使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的虽然好,却不是我想听的,便道:“老牛,你这是做诗呢?你真当自己是李白、杜甫?卖弄才华了来,别再啰嗦,说重点!” 老牛本来陶醉在对自己的表扬里,被我打断后,狠狠白了我一眼,才又道:“我牛旺绝对没有对那只狐狸jīng动过手脚,也没有起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否则就天天晚上睡觉尿床,白天大小便失禁……” 这誓够毒够恶心的,心理变态没有达到一定的级别,绝对想不出来。老牛把誓都发到这份上了,我只得相信老牛的确没对救我们那个女人做什么,可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在哪儿得罪了老牛,让他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狐狸jīng。便困惑的老牛道:“我听说过一见钟情,还没听过说一见留恨的,说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惹了你,让你这么记恨?” “不是她惹了我,而是……”老牛说着,鬼鬼祟祟的从地上爬起来,四下观望一番。 想着他的话,看着他的举动,我感觉有些好笑:“算了吧,老牛,如果人家真的是修炼千年,幻化出人形的狐狸jīng,问题就大了,你以为你这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能发现的了?不但如此,你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清清楚楚的被她看在眼里。如果人家不是妖jīng,问题更就大了,诬蔑、诽谤、忘恩负义,这些罪名你注定是要背一辈子。” 这些话或许一针见血的刺痛了老牛,他愣了一下,垂头丧气靠到我旁边一棵树上,无力道:“当时,我们两个都面临被野人杀死的危险,是那女人敲着小锣,惊走了野人,把我们救下来,不止如此,她还给给我们治伤,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老牛伤的怎么样,我没细看,但我自己绝对是垂死之人,醒来以后,就一直跟老牛争论,倒把昨天晚上受的那些伤给忘了。经老牛这么一问,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活动几下,身上根本没有丝毫疼痛,但是可以看到胸前、肩膀、腿上全都缠着绷带,衣服上也有些被捣碎的药草。 我在打绷带的地方揉捏几下,也没痛的感觉,仿佛不曾受过伤。带着诧异道:“神医哪,神药哪!短短时间就能止血生肌,比云南白药好用多了,你有没有跟她谈谈配方怎么卖?”我真的是随便说的,靠在树上的老牛一下蹲下来,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压低声音道:“铁炎,你真没有用脑子想过,其实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我不知道老牛指的是哪方面,便实话实说:“问题?人家救了我们也有问题?” 老牛长叹道:“就你整天还说自己反应敏捷,足智多谋呢,我看也不过如此!”我正想强辩几句,老牛就继续道:“你自己刚才怎么形容神农架的?深山老林、危机四伏对吧!” 我说过吗?我不是那种吃饺子还数吃了几个的人,对那些随口说出的话,一般转头就忘。见老牛正用坚定的目光望着我,便思索道:“难道不是吗?就算我说这里深山老林、危机四伏,应该也不为过吧。” 老牛点头道:“那你有没有听过‘水深必有怪,山高必有jīng’这句话?”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这句话好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西游记》里的,关于妖魔鬼怪的记载,《西游记》可以说是最经典了,但那是小说,里面还说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闯地狱、闹天宫呢。闲时看看,打发下时间就行了,怎么能当真呢。 我正准备拿这个问题涮他一顿,说他太谨慎了,他已经继续道:“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茂密yīn森的深山老林中,这里有无数的食肉动物在晃悠,驴头狼、毒蜈蚣、银豹、野人随时可能出现,而她对这些却根本不放在心上,掐指一算,算出我们有难,然后从天而降,赶走野人,救了我们,还给我们治伤,飘然从鬼气森林的树林里出来,又悠然钻回去,你不觉得这不合情理、太诡异吗?那姑娘除了妖jīng,难道还会是人?” 第一一七章 狐精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除了妖jīng,难道还会是人?老牛最后这句话分析的透彻入微,有画龙点睛的神效,我只得无奈道“这……”,“这”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反驳老牛的理由。把双手一摊,向老牛道:“这的确不符合常理!” “这非常不符合常理,所以呢,我才说她是只狐狸jīng!” 我思索一下,虽然觉得老牛的分析有些道理,却也有些武断。正准备再跟老牛理论几句,他突然面sè凝重,伸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意味深长跟我道:“铁炎,我知道你不相信神仙鬼怪,我也不信,但是你要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 最后一句话是千百年来都被传唱的至理名言,无懈可击,彻底把我的嘴给堵死了。 回想起来,我们已经在神农架里吃了太大的亏,经验不足,对外界事物的邪恶程度根本没有了解,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换了常坤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就绝对不会犯 这种错误。管它对面是什么,意识到不对,先开几枪,对方还没摸清什么情况,已经差不多丧失攻击能力,任人宰割了。 常坤的行为,绝对是经验的积累,智慧的总结,我们很有必要向他学习,便不假思索问老牛道:“你准备怎么办?” 老牛对着我眨了一下眼,什么都没说。在我诧异的眼光里,继续去翻行礼,在我们捡来的那个军用背包里翻腾半天,将压在下面的工具盒翻出来。脸上带着乐不可支的表情,将工具盒打开,把压在第二层的一大盘鱼线拿出来,又把鱼钩拿出来一个,慢慢捆着。 老牛捆鱼线的时候很是专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也不敢打扰,两个人仿佛演默片一样,你捆鱼线,我愣愣的看。 不过,我的脑子没闲着,一刻不停的飞转:老牛这是想干吗?钓鱼?我们所处的地方雄据山顶,怪石密布,奇峰钻天,衰草半枯,灌藤杂丛,可谓山高林密,但就是缺水,好像不太适合垂钓。 即便有水有鱼还不够,老牛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狐狸jīng,我从没听说过狐狸喜欢吃鱼。那老牛是要做什么?又想到术门中人缚尸降魔,用墨盒拉出一条线,尸魔纵然跳的再高,也越不过去,但人家用的是人类智慧结晶的墨斗,不是鱼线。数便天下各门各派的降魔、除妖利器,从来没听说过有鱼钩鱼线,除非那人是鱼jīng虾怪。不过这也说不过去,哪儿有鱼jīng虾怪跑到山顶里来?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两样? 我绞尽脑汁,苦思半天,终究不得其解,再也按捺不住,正想让老牛把答案告诉我,远处却响起一阵脚步声。 老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嘴角奇怪的瞥了一下,慌忙定定神,压低声音,向我道:“她回来了!”再匆匆把捆好的鱼钩的鱼线握到手里,自信而诡异的向我一笑。 我很想知道老牛手里的鱼钩鱼线到底怎么用,可错过了问的时机,现在也只能藏在心底,潇洒的向老牛轻轻打个响指,点点头,向他示意:明白,等下我配合你的表演就行了。没想到,我马上就潇洒不起来了,心也狂跳不止,我的心仿佛已经不属于我,似要飞出去。 寒雾轻漫,素云流绢,苍穹星凝眸,银汉月撒辉,珙桐摇枝,松柏吐香。但是这一切在她出现的时候,都变得暗无光彩,长这么大,我终于狠狠花痴了一次。 她从远处拨开青绿的树枝,向我们这边走来,身上青蓝长袄,领边三层五sè线滚织成的岩墙花,随着她稳健的步履、轻盈的体态摆动,衬的她的身姿似鱼戏浅溪悠闲,有蝶舞芳丛轻雅。来的竟然是一个国sè天香的美女:身材中上,皮肤晰白,柳眉黛sè,薄唇绯红,无尘俗金银戴饰,纯朴更显高洁,不似桃红杏白妩媚,柔骨竟有松风。她身披月sè,裙摆带露,几缕秀发从有些松乱的头巾里垂下来,也顾不得梳整一下,略带疲惫,两只炯炯的眼睛却依然如明珠般有神。 我只顾陶醉着她的美,忘掉了一切,老牛说人家是什么狐狸jīng,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jīng。这一刻,就算让我去死,说不定我还真的认了,瞬间知道尾生抱柱坦然面对死亡时,复杂的心境了,换个角度想的话,或许尾生并没传说中那么可怜。 她的步子迈的不疾不徐,十分从容,眨眼功夫,离我们仅有两三丈。 “咳!”老牛轻轻咳嗽一声,我才回过神来,发现他正满脸鄙夷的望着我。 我尴尬的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老牛的眼睛,又把目光转到那女人身上。在我看来,她是狐狸jīng、什么jīng都罢,至少救过我们的命,人的世界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妖jīng可能也一样,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每一个妖jīng都是吃人不眨眼的。 恩人就在面前,怎么说了要打个招呼,我满脸堆笑,正准备起身相迎,好好感谢一番,双手刚撑着身子离地,就被一只大手重重扯了下去,屁股摔成两半不说,还差点躺地上。 那女人顿时脸上透出一丝惊讶,绯唇半开,瓠犀微露,柳眉略皱,凤目圆睁,止住脚步打量我们,看我们的眼睛有点像看两只怪物。 我尴尬着,又瞅了她一下:如果皮肤算是判断一个女人年龄的标准,那么她应该比凤铃稍大一些,凤铃的皮肤白嫩无暇,吹弹可破,比面前这位要好的多。当然,气候和环境也会对人的皮肤产生影响,如果这个女人终rì生活在时yīn时晴、时雾时干的山林里,又自当别论。她的年龄比凤铃略大,比我们却小很多,叫她一声妹子,应该不算冒昧。 虽然我对这个妹子有强烈的好感,但我更知道自己迫切要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做,把表演的机会让给老牛。 老牛似乎是虐待狂,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把人家倾城容貌忽略不计。提起嗓子,带着责怪的口气向对面妹子吼道:“妹子,哥哥我说你什么好呢?现在天都快亮了,你才过来,你难道不知道等人是一件很熬心的事吗?还有,不是我说你,你空着手就这么过来了,你好意思吗?不知道我们又饥又渴的吗?也不带点吃的东西……” 老牛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说话的声音特别大,语气和用词丝毫不跟人家见外,我甚至错误的以为他和这妹子早就认识。 那妹子听的满脸迷惑,像是没反应过来,但马上愤恨起来。在原洞湾的时候,凤铃也跟我们生过气,凤铃生气的时候秀目含情,痴多于怒,我们都不觉得她是生气。而面前这位完全不同,面如冰霜,双目喷火,随时可能爆发。 虽然我知道老牛一直把这妹子当成山jīng或是野怪,我也赞成老牛“不可无防人之心”的看法,可一切都是我们猜的,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万一这妹子真的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好人,并且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老牛挖空心思办人家难堪,几乎等于自己在自己脸上抽巴掌。 我赶紧向老牛递个眼sè,希望他给自己留些后路,没想老牛不但不听,反而蹭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人家,说的更加直白了:“小妖jīng,你就听清楚吧,我们两个都是神仙子弟,捉妖降怪的大师,被附近被你们害过的山民们请来收降你们的,是你们的克星,如果你还不悔改,束手就擒……” 老牛的话早把对面妹子气的脸sè铁青,浑身发抖,但她始终一言不发,现在,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却依然没有张口,只是含恨瞪我们一眼,掉头就走。 第一一八章 狐精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本来想着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把人家欺负的不成样子,人家走了也就算了,没想她身体刚转,老牛就如猛虎扑食般扑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妖孽,你别走!” 这一刻,老牛似乎等了很久,在我看来,那妹子肯定会被老牛抓住。可是,老牛碰到她衣服的瞬间,她的手里突然闪出一道两寸多的银光,头也不回,把手往回一勾,老牛怪叫着,手一缩,身体立即回翻过来。 我赶紧上前扶起老牛,见老牛身上没有被利爪抓过的痕迹,也没受伤,心才放了下来。 转头时,已经再也看不到那女人的影子,似乎她根本就不曾出现过。忍不住乱想起来,最后她手里出现的银光是什么?难道是指甲?听说山jīng野怪都嘴尖爪利,难道这女人真的有问题?老牛离她是最近的,肯定比我看的更清楚,便问他道:“老牛?你有没有看清她手里拿的什么?” 结果老牛居然呆子般的回我道:“手里?她手里拿什么?你不会是花眼了吧。” 我明明看的很清楚,老牛却装糊涂,他不愿承认,我也没办法。努力回忆刚才情形:那道银光和她指头差不多宽,轻薄尖锐,看起来非常锋利,突然弹出来,又一下缩回去。思索半天,总觉得那是妖jīng长长的指甲。 我忍不住打个寒战,难道都被老牛猜中了? “铁炎,别坐了,我们准备去干活了!”老牛冲我道。 “干活?”不用想,老牛准备去追那妹子。可刚才那一幕,已经在我心底留下yīn影,如果那女人真的是个尖牙利爪,会幻化出人形的妖jīng,她还有多少手段,我们丝毫不知。我和老牛不去还好,去也是送死。赶紧向老牛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毕竟救过我们……” 都不等我把话说完,老牛就斜着眼睛看我一眼:“怎么铁炎?你也会怕?”老牛对我用激将法,语气带着嘲讽。 我不想因为这一句话,就跟他去逞英雄,把自己断送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里,回他道:“老牛哪,咱们好歹称称自己几斤几量吧,你都知道那女人是妖jīng,还要去,你真把自己当成是降妖捉鬼的能手了?要不这样,送死的活,你就先去做着,至于我嘛,随后跟上,勉为其难给你收个尸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我嘴上虽然那么说,可终究没能拗过老牛,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心底有份难以抑制的冲动,很想看明白深山老林是不是真的有千年jīng怪! 起初看到老牛把渔线翻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满是诧异,抓破脑袋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现在才知道渔线除了钓鱼,还可以这么用:就在那妹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老牛扑过去了一下,虽然没能抓住人家,却成功把渔钩挂到那妹子的衣服上。 妹子后来愤怒的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但无论她走到哪儿,都像只挂在鱼钩上的大鱼,身后拖着一条细如蛛丝的渔线,只要我们循着渔线跟过去,就很有可能找的到她。 老牛在前面慢慢收着渔线,我背着行礼跟在他后面心cháo澎湃,对他这大智大慧的yīn招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也暗自祈祷,希望渔线的尽头,千万不要是只狐狸什么的,毕竟驱妖捉怪不是我们的强项。 渔线也不是绝对安全,我和老牛生怕鱼儿脱钩,所以走的飞快。幸好我们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水土流失严重,到处是裸露出来巨石,很少有高大的树,对我们的视线造不成多大的影响,走了百多米,就看到那女人在远远山腰间疾行。 老牛稍顿一下,擦着额头汗珠,指着那女人道:“铁炎,你看那……” 现在已经是白天,四下很是空旷,又没什么遮掩,我早就看到那个女人了,见老牛有些大惊小怪,苦笑道:“还用你给我指?老子又不是个瞎子,还会看不到她?” 老牛眉头一皱:“我知道你看到了,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发现问题?” 问题?不知道老牛什么时候喜欢思考了。可能是吃太多的苦头,他开始变狡猾了。不过,我倒真没觉出不对,也懒的再想,直接问他道:“撒子?” 老牛道:“你看那边,山梁相对来说比较平坦一点,山腰间崎岖难行,还有暴雨冲出的沟壑,根本没有路,而那女人偏偏就行在山腰,并且行走起来那么迅捷……”听到这里,我心里立即“咯噔”一下。 我和老牛都打过猎,对常见动物的生活习惯有一定了解,它们有些喜yīn,有些喜光,有些喜欢躲在草丛里,有些喜欢呆在石头下。物种不同,生活习惯迥异,每种动物走的路甚至都不一样。 所谓蛇走蛇道,狼有狼路,根据我们的经验和一些打猎前辈告诉我们的常识:正常情况下,只有蛇、狐才走山腰。 说直白点,如果这女人真是妖jīng,那有她可能是两种动物幻化的,要么是蛇,要么是狐。蛇也好,狐也罢,人家都修炼chéng rén了,就算没有千年蛇妖白素贞那么高的道行,和小青应该旗鼓相当。我们不是法海大师,没实力还没法器,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正准备劝劝老牛,跟他讲讲有些事不是凭胆量就能完成的,远处那女人在山坳一转,又不见了。 “快追!”老牛喊了一声,收着渔线蹿了出去,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我落下几十米。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矛盾,明明知道继续前走,可能有我们做梦都梦不到的凶险,但老牛现在跟着魔一样,拉都拉不回来!只得狠狠一咬牙跟上。 这是神农架深处,人迹罕至,到处充满着原生态,山梁上都没有路,更别说山腰。远远看着只是感觉雄壮险峻,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却是凶险而费力。虽然覆盖着大树、灌丛,依然有暴雨冲刷出的两三尺宽的沟壑,枯枝、乱石填塞其间,边缘的泥土又十分松动,跨不过去就滑跌进沟底,必需高度小心。 进山后一直在折腾,行礼用的用,扔的扔,背包几乎是空的,但走在林子里穿梭跳跃一阵后,我和老牛两人都累的粗气大喘,腿脚无力。想起那妹子跟我走一样的路,身形却极为轻灵,如履平川,反复一比对,心里的疑惑又加重几分。 “铁炎,你磨磨蹭蹭的走那么慢,要是把妖jīng跟丢了,别怪我拿你问罪。”老牛说话的时候,上下气都不太贯连。 “送死,我可没你那么在行,你可以先走一步,不用等我。”我没好气回他一句,但还是加快了步子。 看着老牛那义无反顾的样子,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老牛先跟我说人家是妖jīng,见我不太相信,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听到他这句话,立即提高jǐng惕。到这时,老牛的目的便达到一半。一路追过来,他又不停的给我暗示,说人家不走山梁,而走山腰,引我怀疑。回想一下,整个过程都像是在他给我洗脑。 当然,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怀疑老牛。重点就是老牛口口声声说人家是妖jīng,竟然还追上来,难道他真的有降妖秘术?还是真的不怕死? 我越来越觉得蹊跷,隐隐得出一个答案:老牛肯定在搞什么鬼! 第一一九章 鬼婴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鬼婴 我快走几步,准备抓住他让他给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却见他身形突然一顿,像被电击一般,闷哼着从前面弹了回来。出于条件反shè,我连忙伸手推挡,手没举一半,老牛的肩膀已经撞在怀里,我胸口闷疼,后退几步也没停住,脚后跟被地上枯枝一拌,整个人往后翻,幸亏老牛伸手把我拉住。 我站稳后,揉着胸口,愤怒的朝老牛吼道:“你他娘的干吗?踩到地雷了?” 刚才的情况太过突然,老牛本来满脸尴尬,被我一吼,焦急道:“铁炎,你,你声音小点,她,她在看我们。”老牛说话的时候有些结巴,手也没地方放似的乱舞着,样子有些惊慌。 听着老牛的话,我疑惑着,难道老牛的小把戏被发现,人家已经在这里等我们,要跟我们算帐?便探头望去,前面是半山腰的陡崖,下面被什么动物刨过,新鲜的泥土将枯草盖住一大片,远远看到陡崖左前方天高云淡,转过去后应该十分空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这样想着,绕过老牛准备去看那女人到底玩儿什么花样,嘴里没忘损着老牛:“不让你来,你死活要追,累死累活总算追到了,还不敢跟人家照面,你他娘的是没出阁的大姑娘?没被人看过?害羞哪?” 和我想的差不多,左边没有茂密的树木,是山间的一块儿坡地,半腿高的蒿草、灌木中间高高凸着很多石堆,几十丈外,便到坡顶,那里开阔异常,再往后看,远峰接天,云烟淡淡,一派美景,可就是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坡地上根本不可能藏的住人,可刚才老牛分明说那女人在看他。 老牛已经站在我的旁边,他瞪着灯泡似的两只眼睛张望半天,最后把停到我身上。我气不打一处来,刚刚猛的跳回去,把我吓个不轻,还差点被他撞翻,原来竟然是他在耍我。 我正准备发飙,老牛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快看,她在干吗?” 被老牛这么一喊,我头皮都炸了,我明明什么都没看到,那女人又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忐忑的再转过头去,这次我看的十分仔细,连仅有半腿高的草丛都慢慢找寻,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我的第一意识就是:我被老牛耍了。 妈的,这孙子把老子当猴呢?耍一次又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再也忍不住怒火,正准备猛捶他一通,却见老牛一边收着渔线,一边焦急往前冲去:“铁炎,她跳到石堆下面的洞里了,快去看看。” 渔线如蛛丝一般闪着银光,被老牛拉的笔直,银光的尽头似乎就在石堆里。我彻底懵了:如果老牛是在演戏,这戏演的也太逼真的。可如果老牛不是在演戏,那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那女人?是老牛被开了天眼?还是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带着种种猜测与不安,我跟在老牛后面,一直走到坡顶。离坡顶还有几米的右边,石头特别细碎,草也稀稀疏疏连不成片,也分外矮小。就在这片碎石的中间,竟然有一个几丈阔的天坑,天坑说方不方,说圆不圆,十分不规则,直插地底。从上面看,它由巨岩堆砌而成,又像是不稳定的地质被暴雨常年累月渗透冲刷,形成的一个水洞,黑糊糊不知道有多深。 这种原始老山上有个天坑洞穴并不值得奇怪,但奇怪的却是:老牛一直抓着的渔线的另一端,就垂在下面无底的黑暗里。我带着强烈的惊骇,在渔线上扯了两下,感觉渔线绷的很紧,不敢用力扯,只得苦笑道:“老牛,恭喜你哪,渔线都快扯断了,这下面得是多大一条鱼?” 老牛嘿嘿笑着:“可惜了,可惜了,可惜就是抓不到!” 大清早的,我们一口水没喝,就跑了这么远,说真的,我是有点累了。把背包扔在地上,看里面还有没有干粮,一边向老牛道:“还抓?你在哪儿见过大活人往这下面钻的?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我早就知道这女人有问题!”老牛并不舍得把渔线扔掉,他用力扯了几下,不知道是渔线弹xìng太好,还是他没太用力力,连拉几下,竟然没断,我看他挺累的,抽出拉孜藏刀,随手一挥,渔线顿时断开。老牛没防着我会把线割断,瞪着我怪叫道:“铁炎,你干吗?我都快把她拉上来了。” “还能拉上来?”这下我十分吃惊。记得老牛把渔线的另一头挂在那女人的衣摆上,以为那女人钻入这洞底就算了,却没想到老牛竟然还准备拉她出来。 “哎!”老牛看着我,无奈叹口气,转过身,准备和我并排坐下。就在这时,洞里突然“啊~”的一声怪叫,和婴儿的啼哭非常像。 我就坐在洞边,这一声听的非常清楚,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脊背发凉,浑身汗毛倒竖,惊的差点跳起来。紧接着,脚下的地开始抖动起来,洞里又传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啸,身后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往后扯,我赶紧把身体往前躬想要挣脱,但是站在那里的老牛却遭了殃,怪叫着,身子已经往后倾了下去。 下面是黑糊糊的无底洞,跌下去纵然不粉身碎骨,也要折了半条命,“老牛!”我叫着,想都没想,伸手就抓在他的腰间。 可是,洞里那股强大的吸力远远超出我的力量,如果我就坐在地上,或许还能逃过此劫,而此时,我不但没有把老牛从洞口拉出来,反而被那股吸力扯的离地而起,跟着老牛一起向洞里跌去。 我和老牛的惨呼声在洞里回响着,再钻入我们的耳朵,身体在参差的洞壁上撞了不知道多少下,疼的发热,眼前不再是黑咕隆咚,而是金星乱晃。那狐狸jīng开始报复我们了,准备来要我们的命了吗? 身体磕磕碰碰急剧下坠,脑海里偶尔清醒片刻,尽是对死亡的恐惧。真想好好骂老牛几句,手上没两把刷子,竟然还敢到处逞英雄,现在他娘的害人害己,没抓住狐狸jīng,反倒被狐狸jīng抓了。 想归想,恨一下也可以,但却说不出来。就在我们坠落的时候,洞口的碎石、枯草、砂土及撞落了长在洞壁上的那些苔蕨类植物都跟着洞里的吸力往下落,嘴还没张开,就先被糊上。越往下坠,越能感觉到洞里散发着难闻的腥味的暖流,本来头都晕,吸一口洞里的空气晕的更厉害,不呼吸,又怕把自己憋死。 头脑迷糊,眼睛看不到东西,一直被洞里那股吸力牵引,虽然身在半空,却没有转身的机会,我正想着自己会躺着落地,还是会爬着落地,准备跟自己赌一把呢,那股吸力忽然消失了。耳边先是听到虎啸龙吟的轰鸣,接着后背一阵剧痛,脏腑都快被震碎了。 身体像是化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继续下坠,耳朵、鼻子、嘴巴涌进一股液体,猛的呛了一口,又咳又吐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我用手轻轻划着,准备踩在水上,却发现水并不深,腿一伸直,就能踩到底,但也不浅,上面几乎和我的嘴平齐。 在洞壁上碰了很多下,对我和老牛谁先落水根本没有印象。只知道上面的洞口都有几丈阔,下面肯定更大,不知道老牛摔在哪儿。我运气好,摔在水里,老牛千万别摔在石头上,虽然我诅咒他该死,但该死不死的人多了去,应该不差他一个,毕竟我舍不得他这个伴儿。 右边响起一阵水声。“老牛?”我心里高兴着,连忙叫一声。没人回答,脚下却有东西在动。 “难道老牛在我脚下?”我轻轻踢了一脚,软绵绵的,有些像人的肌肤。再不敢犹豫,一个猛子扎下去,生怕老牛被水呛死,那时神仙都没辙。 当我潜到水底,凭感觉把手摸过去的时候,心跳突然急剧加速,如果是在陆地上,我肯定猛的叫出来,可现在的结果是倒抽冷气,嘴里猛的呛一口水,见鬼般的赶紧拨着水往上蹿。把头探出水面后,就大气急喘,胡乱找一个方向,发疯般游过去。 我在水底摸到的那东西个头非常大,通身软滑,摸到它之后,它便向前蹿了一下,速度还很快,根本不会是老牛。 第一二零章 鬼婴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通身软滑,摸到它之后,它便向前蹿了一下,速度还很快,根本不会是老牛。 水底还有水怪?我脑海里浮现出前不久杀死的那只长蛟,巨大的身体,血般的大口,难道这里也有一只?但又想到我们是追着那狐狸jīng过来的,水里那东西会不会是狐狸jīng家豢养的?洞里本就漆黑,水底的怪物更加重我内心的焦虑和惊恐,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在水面稍一停顿,张口大声喊道:“老牛?你在哪儿?” 回音不是很大,初步断定这个洞非常深远,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叫了两声,老牛都没有回我,甚至连最起码的动静都没有。我心里一阵绝望,如果老牛遭遇上意外,那以我个人的绵薄之力,还能撑多久? 我不甘心的转着身子,希望能发现点什么,就在转过身的瞬间,忽然看到远处有两点淡绿的幽光,有碗口大,椭圆形,和刚发芽的嫩草的颜sè差不多。 听说只有地狱里的光才是幽绿sè,难道我们摔到地狱里了?头发上的水流到眼睛里,刺的眼睛有些痛,我伸手一擦,手掌再移开时,再也看不到那幽光了。难道刚才我看错了?我疑惑着,顺便安慰自己:世上哪儿有什么地狱,这里只是隐藏在深山老林没被人发现的古洞而已。 又在水里没游多远就到岸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水里爬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前在鬼宿积尸地也被困过,却并没有现在的感觉,心慌、心酸浪cháo般一起来袭,有些孤苦。 洞里静寂黑暗,似乎不属于活人,我必需要先看清当前自己所处的环境,才能做下一步打算。爬上岸已经很久,背包都没拿下来,我只希望里面有个手电筒,最好还有些干粮,其它的我都不敢奢盼。 进了水的背包死沉,好不容易把它拉到身前,摸到拉链,准备打开时,耳边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纯净的像是婴儿的啼喊,又像是野猫尖锐的嘶……凄厉而凄凉的声音无论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地狱里受尽折磨的鬼婴发出来的。 叫声听起来离我很远,依然让我头皮发麻,尤其刚才脑海里浮现出鬼婴两个字时,隐隐中,竟然感觉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小手。这手仅有猫爪大小,苍白无血sè,轻柔绵软,忽而转到我背上摸一下,没用丝毫力气,就那样轻轻划过,却让我后背发麻,骇的灵魂几乎出窍。 这一刻,我感到窒息,也顾不得拉背包上的拉链,手猛的甩到后面,在后背上狂背一阵,想把那鬼婴从背上拉下来。可是,我抓了半天不但什么都没抓到,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强!脑海里无数个婴儿脑袋yīn沉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无数只猫爪般细的小手晃来晃去,让我越来越焦躁。 猛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可能是疼的太厉害了,在脑海里晃动的婴儿、小手顿时全都没了。把眼睛睁到最大,依然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长长吐出一口气,意识到刚才可能是恐惧过度,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赶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身体也不乱动,片刻之后,心果然稍稍静下来,除了身上还有些疼,再没其它异样。苦笑自己一下,暗道这果真应了那句话:心静,则众邪不生! 刚才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现在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了,虽然还活着,但如果一直呆在这个洞里,就算那狐狸jīng不来收拾我们,我们自己都活不了多久,说到底,还是要离开这里,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先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摸清洞里的情况,才能做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进山带的手电筒在鬼宿积尸地的时候,就用的没电,早扔了,出来后捡的那个包里好像有几个高级货,应该是防水的,便伸着双手摸了过去。 身体刚动,脚下又是一滑,像是有根木棍,也没在意,以为是什么时候从上面落下来的。就把它踢开一点,半蹲着身子,继续找我的背包,还好就在手边,匆忙拉过来,摸到的背包口竟然是半开的。 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在摔下来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随着我们身体的翻滚,散落出来,所幸背包的东西还很多。 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背包里的东西也全部湿透,衣服泡了水之后,又很重,翻了半天,没把水电筒翻出来,倒把自己折腾的难受,干脆全部掏出来。 摸到手电筒的那刻,心底别提多兴奋,当我激动着把它打开的时候,刚刚的兴奋顿时没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半天过去,还都看不到什么。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我在黑暗的地方呆的太久,猛的看到强光,眼睛不能立即适应。 终于,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变的渐渐清晰,呈现一派奇诡幽异景象,洞里有很多水,电筒光束照到的地方,波光粼粼,如银星灿烂闪耀。电筒没照到的地方,灰黑的水面毫无光泽,死寂一片,像是深藏千年被浮尘铺满的古镜。 这里的水和之前那个山洞有所不同,并没有连成一个大湖,而是被许多的乱岩、笋柱间隔开,形成许多几丈方圆不规则的水池,中间仅仅藕断丝连般的接在一起。 电筒从水面扫过,这些个或许从来没人到过的地方、这片深埋的水潭顿时苏醒,随着电筒光束的移动,一个个银光熠熠,璀璨争辉,轮流焕发着无限生机,不及电筒光束明亮,却瑰丽眩目,让电筒的光束成了它们的陪衬。 地底与地面的温度通常都有很大反差,夏天地表热的时候,地底都十分凉爽。现在是冬季,刚好相反,洞里湿润温暖。所以,尽管刚才从上面摔下来落到水里,现在也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闷热。不过,将整个洞看一遍后,心就寒了下来,山洞被一些从地底直达洞顶的凸岩、笋柱隔开,形成一个个小洞,到处幽碧湿滑,许多地方生长着茂盛的水草,显然经常过水,有些水草甚至长在离洞顶不远的地方,很显然,水来的时候会淹没洞顶。 这就让我有点迷惑了,神农架气候虽然温润cháo湿,却不是天天下雨,没有大雨,哪儿有太多的水流进这个洞里,让洞里长这么多水草?我生怕自己看错,还特意扯下一把看,尽管叫不出名字,也认得是一些常见的yīnxìng水草。 越看越奇怪,打量一下洞顶,虽然挂着许多榕树根般的东西,不往下面滴水,其实就算滴水也根本可以忽略,要想把这个洞淹了,没有山洪或是巨大的瀑布,根本不可能,那就说明,水不是从洞顶来的。 反复想一下,只有一个解释最为合理,水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地下。与这洞相通的其它地方,有另外一支巨大水系,可能是地下的暗河、泉眼,暗河、泉眼受月亮牵引,产生cháo汐,大量的地下水开始暴涨,涌入这里,将整个洞填满,rì久天长的浸泡,才有水草长在洞壁的奇迹。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不能尽快找到出口的话,就算不饿死在这里,也会被水淹死,或是被冲进来的水流卷走。我不敢再犹豫,赶紧四下打量,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摔下来的那个洞,它与地面相通,要是能原路返回,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到那个洞,自然想到将我们拉下来的那股强大吸力,当时脑子都是懵的,即便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那吸力是怎么回事。当时它犹如飓风般扯着我,让我挣脱不得,然后就摔下来了。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听讲故事的人说,深山老林有长到千年的巨蟒,名为它们身体有卡车那么粗,长约百多丈,轻轻一摇,地动山摇,尾巴就那么随意一摆,一座小山化为齑粉。它通常不用外出捕食,饿的时候只用爬在洞口深深鲸吸一口气,方圆几里内的生物都被它吸进嘴里,任它饱餐。 把我们弄下来那股吸力刚烈急劲,来势急,去的快,和故事里那只巨蟒觅食时的情形极为相似,这古洞深处会不会也藏着一只类似的东西?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引我们过来那女人,我们曾经怀疑她是蛇、狐之类幻化chéng rén形,难道…… 第一二三章 鬼婴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记得我第一次从水里探出头时,远远看到洞里飘着两点凄幽诡异的绿sè光芒,和巨形动物的眼珠极为相像,难道这洞里真的有一只千年巨蟒? 所有的一切不想还好,想了之后,腿都快站不直了,赶紧再拿电筒照一下四周,确定巨蟒没有现身,才带着最后一丝企盼,走到掉下来的那个洞下。往上看时,最后的希望都烟消云散,再没有一点jīng神。头顶的洞有两三丈阔,最矮处离我站的地方有几丈高,湿滑不说,整个洞还不是直的,弯弯曲曲蜿蜒向上,只有头顶几十米的高处那点微弱的光在告诉我,如果爬的上去,就能看到天空。 可是,爬上去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我连做梦都不会相信。 往上面看的久了,脖子有些酸痛,只得低下头来,郁闷着准备再寻其它出路,上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吓的我赶紧后退躲开。紧接着,几块碎石哗哗的滚下来,落入水潭,把水砸起几尺高,溅的我满身都是。“妈的!”我暗骂着正准备离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铁炎。” 惊的我赶紧四处察看,周围却死一般的静寂,顿时毛骨悚然。细细回想刚才那声音,和老牛差不多,可又不太像,听起来有些沙哑,又有些像风吹过洞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正疑惑间,忽然感觉头顶有个巨大的影子。 我手中电筒一晃,急忙抬头,离水面六七丈高的地方,一根几尺粗的东西左摇右晃,它表面覆盖着一层青黑鳞甲,油光闪闪,铮铮发亮。虽然不断与岩壁摩擦,却不发出任何声响,想来那鳞甲必定软绵至极,并非像棺材兽的外壳一般如铜似铁。可惜洞壁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也看不清那到底是干什么东西。 它引发我强烈的好奇,赶紧向前走两步,那东西却在这时,轻轻一摆,迅速消失不见,不过看它那圆桶般的身躯,十有仈jiǔ是条巨蟒。 刚才寻找出口的时候,只顾着看洞的顶部,没注意洞壁上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洞,巨蟒钻进去的洞,高有两丈,下面斜伸出一块儿巨石正好成了屏障,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如果不是很留心,根本发现不了。我心里隐隐担忧起来,因为我身处的地方,是山下的山,洞里的洞,周围有无数个那么大的洞,它们极有可能相通相连,万一在寻找出路的时候,和这巨蟒撞上…… 我没敢再想下去,一切的一切都诡异的难以解释,之前老牛说那女人是妖jīng的时候,我都没当一回事,并且以我纯正的唯物主义思想狠狠的嘲讽了他,因为动物成jīng化人的事,一直以来都只是传说故事里的题材,绝对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 而现在,面对传说变成现实的窘境,我更想狠狠骂老牛两句,如果不是他死活要跟过来,或许我们不至于此。仔细想想,就算那女人是蛇jīng,人家也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反倒是老牛出言不逊,步步紧逼,惹的人家发了怒,害的自己身陷囹圄。 老牛呢?会不会已经藏身蛇腹?忍不住打了一激灵,希望他的结局不要在我身上重现,但又希望他没那么悲惨,有个伴儿总好过一个人。 洞里并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必需要找到出路,可就在我准备回去拿行礼的时候,脚下水潭平静的水面猛的漾了一下,水底有个黑sè影子在动。 突然想到水下面是有水怪的,摸在它身上时,那滑滑粘粘凉凉的感觉,让我心惊了好一阵,还喝了一口水。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蛇jīng家豢养的水怪,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看着那黑sè影子就要浮出水面,我身体急转,准备拔腿就跑,可就在迈出步子的时候,又闪电般的转了回来。 那一刻,我脑海里飞速闪过一条爷爷跟我叮嘱过几百遍的丛林法则:经常在林子里走的人,难免会和一些不想遇到的东西遇上,比如豺、狼、虎、熊等,一般人最基本的反应就是跑,却不知这是最蠢的举动,也是很多本有生还希望的人稀里糊涂死掉的原因。 动物的世界和人一样,都遵奉强者为王、弱肉强食的规则,逃跑就是示弱,动物的世界没有同情,只有杀戮。并且,逃跑的时候,人的内心充满恐惧,很少想到也很难尽力反抗,还会把后背完全暴露在对方的尖牙利爪之下,让它们扑过来时没有丝毫畏惧,更加肆无忌惮,人一旦被咬中,疼痛之下,很难再聚集起反抗的力量和信心,只能任由动物把自己撕碎。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遇上野兽时逃跑是最不明智的,因为你根本就跑不过它,稍作比较就知道:国际马拉松比赛的长度是四十二公里,冠军一般两小时左右跑完,换算过来,马拉松冠军的奔跑速度只有时速二十公里,更不用说普通人,这个速度在动物界,根本不值一提。当然,动物不会和我们进行长途的友谊赛,我们要算爆发速度。国际田径运动员跑完一百米最好成绩大概是十秒,折算成时速是三十六公里每小时,而狼和棕熊追击猎物的时速可达六十公里,被称为完美机器的猎豹可达一百一十公里,就连四肢粗壮,看似笨拙的鳄鱼都能跑到二三十公里。 这样一算,如果水底钻出来真是个猛兽,那么,别说我没有奥运的奔跑速度,就算屁股下面骑个奥运冠军,终究都跑不掉,还不如再观察一番,先做防备,如果它不出水就算了,如果它出水,我就一脚把它踹下去。实在打不过,再做其它周旋。 我在心里这样计划,姿势早都摆好:前腿躬,后腿蹬,上身前倾,重心后移,眼睛看着水里,力量用在腿上,心里暗道:浮上来的不是个脑袋也就算了,只要是个脑袋,老子一脚上去不把你踢烂,也要让你严重脑震荡,分不清东西南北,怎么上来还怎么下去。 潭里的水黄绿交错,不少颗粒悬浮其中,十分混浊,仅仅片刻,水面一阵翻腾,一个黑糊糊球状的东西带着一连串水花,在我面前一尺多的地方猛的浮出水面。本来还怕它出水的地方离我太远,抬脚踢不到,却不想它这么配合,给的距离刚好。 我作势良久,急不可耐,再不犹豫,后腿携着万钧之力就踢了过去。 第一二四章 鬼婴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跟在老牛后面爬上岸,尽管心里怀着歉意,依然对他为什么会从水底钻出来感到好奇:“老牛,你刚才跑哪儿了,半天了才从水底钻出来,想吓死老子?” 老牛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在头上轻轻揉几下,又看看手掌,应该在看有没有流血。然后皱着眉头向我道:“铁炎,这个地方我来过!” 听老牛这么说,我先惊后喜,惊的是老牛竟然来过这鬼地方,暂且不管他什么时候来的,怀着什么样目的来的,可能还在洞里有不可思议的遭遇,但结果都值得欣喜:他肯定是活着出去的。本来还在担忧前路茫茫,害怕黑暗幽邃的山洞藏着未知的凶险,或是难以找到出路,他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黎明前的曙光,兴奋道:“你来过?那你赶快带老子出去,我一会儿也不想在这里呆!” 若是换了时间,老牛肯定拍着胸脯站起来,撒开大步往前走,顺便跟我指点一下路上风景,像大哥带小弟似的教训我几句。这次恰恰相反,老牛有气无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眉头愁锁,眼神有些迷茫:“你还记不记得我被雾妖带走的那次?雾妖就是先把我放在这里半天,又扔到金雕窝里!” 这件事也就过去几天,我是记忆犹新:杀了长蛟之后那天晚上,我和老牛为是否送天元下山产生争论,吵了半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但第二天早上,老牛就失踪了。我以为老牛的思想开了小差,把我们丢下独自去发财了,却意外在金雕窝看到他,救也上来后,他跟我说他先是被雾妖带到一个有婴儿叫喊的山洞里扔了半天,又把他提出来扔到金雕窝,害的他小命都差点丢了。 当时,他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和无助,把自己的遭遇说的如同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我压根就没有信过。可现在看来,那些话未必不是真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洞里,隔段时间就会有一两声婴儿般的喊叫传过来。 老牛说自己来过,竟然是被雾妖拎着来,又拎着走的,指望他带我出去是没可能了,雾妖力大身轻,垂直九十度的悬崖绝壁都能来去自如,它行走的路线绝非我们走的了。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兜头一盆冷水残忍泼灭,心里死灰一片,冰冷至极,也不再想,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怎么从水里钻出来,这半天你都去哪儿了?” “我比你先落下来,从水里出来后,看到远处有两盏灯笼般的绿光,便想过去看那是什么东西!”此刻的老牛,说话声音平缓无力,不是太累了,就是有些泻气。 那绿光我也见过,却看的不太真切,赶紧问他:“那是什么东西?” “巨蟒的眼睛!” 洞里静的出奇,我和老牛都一动不动,屏着呼吸。只有水面在轻轻荡漾,涟漪折shè了手电筒的光芒,映在面前洞壁,明暗交错,虚幻缥缈。在老牛说出来之前,我已经知道答案,因为我已经看到巨蟒了,可听他说完后,心还是揪了一下。 “我过去之后,它就溜走了,我却不小心绕到一个迷宫般的洞里,里面到处是水,我又不敢大叫,直到看到水底有光透过来,才想到是你,就从水底游了过来。” 听老牛说完,我苦恼不已,他嘴里的迷宫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从我们落进洞里的时间推算,他肯定没走多远,就这点距离他都走不回来,我们要找到出口谈何容易。不过,事在人为,我也没那么悲观,便换个话题跟他道:“对了,老牛,你看到那条巨蟒了?” “看到了,很大!”老牛回答的很肯定。 巨蟒和那女人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同一个?我都很难想象蛇变chéng rén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不知道会不会像书上写的,轻轻一扭,或是一股青烟过后,一个美女就出来了,老牛既然说他看见了,我干脆问他道:“巨蟒穿什么颜sè的衣服?” “啊!”老牛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那女人?你口口声声说的蛇妖?你不是说自己看到她的原型了?它们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一样的?”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老牛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个答案。 “啊,一样,绝对一样!”老牛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见我死盯着他,他嘴动了两下,又道:“不,不,蛇怎么会穿衣服?”老牛闪烁的言辞让我冷笑,也让我后悔不已,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听老牛的。 “铁炎,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你知道我老牛可是个直人。”老牛像是有些不乐意,嗓音瞬息提高,分明已经心虚,要靠声音来作姿态。 这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正要开口发难,老牛却突然开口道:“铁炎,你知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吧!那白娘子就是一条修炼千年成jīng的白蛇,而这洞里是一条黑蛇,也能化chéng rén形,我们可以管它叫黑娘子……”老牛扯东扯西,分明就是回避正题,我没好气道:“说重点!” 老牛吧唧一下嘴:“你知不知道许仙叫什么?” 之前我的问题杀老牛一个措手不及,老牛这个问题又让我莫名其妙,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看啊,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崇尚礼仪,认为直呼别人名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都以职位、表字、行业代替,比如王局长、李老师、张天师、法海禅师、许仙人来称呼,许仙只是别人对他的尊称而已,你知不知道他的原名叫什么?” 起初听到老牛问许仙叫什么的时候,感觉就像问别人“一是几?”一样愚蠢可笑,后面听到他振振有词的分析,脑子里面竟然糊涂起来,仿佛许仙不是许仙,而是另有名字,一也不是一了,另有其它的叫法。我真的愣了一下,直到发现他脸上那狡黠的笑,才知道的确被绕进去了,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又回到现实,洞里的巨蟒不是传说中善良的白娘子,我们也不是她寻觅千年的情人许仙,不能跟它演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走运撞到它嘴里,只可能成为它的一餐。 洞里情况复杂,我和老牛没敢休息太久就起身收了行礼,寻找出口。洞里到处都是积水,积水中间滚落着许多碎石,有些地方还淤积着泥浆,杂生着不高不矮的yīnxìng水草,非常难走。不过,这些东西也帮了我们大忙,洞里经常发水,水往低处流,洞壁上残留的水渍与痕迹,水草倒伏的方向,都在为我们指明行进的路线,只要我们沿着这个路线走,基本就不会错。 有了路线,我和老牛jīng神头倍增,甩开步子在洞里穿梭开,天然形成的洞穴极不规则,有些地方高有几丈,上面石笋低垂,摇摇yù坠,有些地方矮的要低着头才能走过,但这些矮的地方,已经被水流打磨的很光滑。不过,有时候也要退回去重新找路,因为水可方可圆,有缝就能过,而人却不行。 就这样,大概走了半小时左右,正当我和老牛庆幸没有遇见那条大蟒蛇的时候,耳边却又响起那婴儿般的鬼叫。之前听到的也就一两声,可这次却不一样,似乎有很多个同时在叫,声音此起彼伏,凄厉中带着幽怨,尖锐而悠长,从漆黑的远处传来,将整个山洞渲染的如同幽冥鬼域,森罗刑场。 一路马不停蹄的走过来,身上已经出汗,听了这声音,浑身发凉,汗顿时收了。回头看老牛时,见他也是面无表情,凝神戒备,心里的紧张程度,估计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这洞里除了巨蟒,到底他娘的还有什么?难道真有传说中的鬼婴? 第一二五章 鬼婴 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叫声为yīn沉的地底山洞增添许多恐怖气息,电筒的惨白的光束照到脚下水坑表面,折shè出来幽暗的冷光在身前或是身后闪烁,仿佛一只只会动的眼睛在不住盯着我们。 鬼婴的叫声像是在吹奏死亡的号角,洞里的空气也越来越沉闷,犬牙交错的石壁后面似乎就是人类不应该进入的冤魂炼狱,一切的一切,让我毛骨悚然,几乎止步不前时。一只手突然拍在我的肩膀上,虽然没用什么力气,却让处在恐惧中的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铁炎,你的拉孜藏刀呢?” 竟然是老牛这混蛋。 “每次都这样吓老子,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没好气的发着牢sāo,把藏刀从腿上抽出来递给他。我们来时带的枪已经丢了,路上捡了把微冲送给李永生与天元了,后来在常坤他们那里又弄了一把枪,不过也没拿多久。现在两个人唯一的武器也就一把拉孜藏刀。包里的子弹可能还没扔,但没有枪,光有子弹也没用。 老牛接过藏刀看了几眼,对我苦笑:“进山这么久,还没到我们的目的地神农洞天,人就连惊带吓被折腾许多次,没收获不说,连枪都丢了,真他娘的亏了大本。” 摔到这个洞里已经很久,藏刀早应该被我拿在手里,可我却没有,真的怀疑自己是被吓破胆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赶紧打起jīng神,语重心长的拍着老牛的肩膀,学着电视上首长鼓舞士兵时的语气道:“小同志,不要气馁嘛,古诗上都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要相信这种对我们不利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时来运转的地方就在前面!” 老牛不是小同志,我也不是老首长,我的话他没听到哪儿去,径直瞪着我道:“得了吧铁炎,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油锅炼狱,咱们还要去看了才知道,别在这里说那么多的空话,也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那种不切实际的自我安慰没有丝毫意义的。说不定还会让你放松jǐng惕,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完老牛的话,我真的很想骂他两句,可又没找出什么骂他的理由,只得作罢。 我和老牛都属于那种手里有刀有枪,就天不怕、地不怕,敢和阎王拼个你死我活的人。老牛把刀握在手里后,胆sè明显壮了很多,走路都比刚才有气势,一副谁不服就砍谁的样子。还好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地底深洞,不是热闹繁华的村镇城市,不用担心会吓到那些抱孩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和拄着拐杖跑不掉的老头儿、老太太们。 我和老牛本来是沿着水草倒伏与水线冲的方向刷走,可越往前走,鬼婴的声音便越清晰,水草倒伏的方向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却不想正是鬼婴所处的位置,不免有些担忧。在我的记忆里,鬼婴身体的大小如三月婴孩子,它们身如人形、轻灵如猫,长着人脸,嘴前面长着一根啄木鸟般又长又硬的吸管。 它们是怨魂的重生,只生活在幽暗无边的地洞,它们的世界不允许任何外界生物打扰,一旦有人闯入它们的领地,它们便轻轻的从洞顶或是洞壁里钻出来,跳到人的肩膀上,用尖锐而锋利的爪子瞬即撕开人的头盖骨,再把吸管般的嘴插进去,把人的脑髓吸食干净。 正乱想着,前面老牛忽然停下,因为这里的地势突然变的陡峭,被冲刷的痕迹更加明显,可能是这一段的土石比较疏松,沟壑纵横,深的地方有两三尺,犹如一道道深深的疮痕,这些疮痕汇集到低处后,被一片水面覆盖。 这片地方大的出奇,水蚀出的洞壁如笋如削,堆叠林立,中间无数洞穴似藏玄机,沟壑汇集的地方是一汪水潭,电筒的光束从上面掠过,波光粼粼,银星闪耀,就连死寂的洞顶都美丽起来,从水面反shè出来的幽光四处乱溅,轻轻摇摆。 就在电筒照到过去的时候,不时在耳边响起的那鬼婴般的叫声都消失了,他们都安静下来,似乎在准备着欢迎这里的第一批客人。 说真的,起初听到鬼婴那瘆人的叫声的时候,真的是无所适从,心惊胆颤,迈出的每一步都有些慌乱,生怕脚迈出去以后,就进了鬼门关,再也收不回来,所以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洞壁和洞顶,随时准备与它们做一场厮杀,没想到它们一个都没出现。 一路走过来,竟然习惯了它们的叫声,现在它们突然安静下来,让我感到一种不安,隐约觉得,这里要发生点什么。 当我用电筒扫过水面时,老牛的眼睛再没离开,看了一阵,带着疑惑道:“铁炎,这里的水与里面的不太一样哪!” 我本来正在打量四周,寻找下一个出口,听完老牛的话,赶紧把手电筒转过来,却发现左边有道幽黑的光芒一闪即逝,可能是它走的太急,撞翻了一块儿半人多高的石头,石头翻滚着落入下面水潭。轰鸣般的巨响过后,一丈多高的水花冲天而起,又砸在水面上,水底冒出许多白sè水泡和浊水,水波一道接一道的向外涌去,哗哗的水声久久回荡不停。 我和老牛都呆了一下,半天后,老牛愣着水面,呆呆道:“目测的话,那块石头有几百斤吧,什么东西才能一下把它碰翻?” “神农架里猛兽无数,能将几百斤的石头掀翻的估计不少,重要的是怎么他娘的都让我们遇上了!”说完后,见老牛没什么反应,我又道:“对了老牛,你刚才说这里的水和里面的有什么不一样?” 老牛嗯了一声,指着水面:“铁炎,你没发现这水特别清吗?” 水声过后,洞里再次平静下来,见没什么异样,我和老牛顺着沟壑走到水边,这水果真清澈无比,不带丝毫杂质,与里面混浊的黄水形成鲜明对比。如果我没猜错,这里的水与里面的水不是来自同一水系,这汪水下面应该有个泉眼。 离我家不远处也有一个泉,泉水甘甜爽口,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跑泉边打水煮茶、煮饭。前些年,竟然有人说在打回家的泉水里看见龙王爷的影子,消息很快传开,一传十、十传百,竟然越来越多的人说在泉水里看见龙王爷,越传越邪乎。最后几个村的善男信女们筹措商量一番,还在泉上盖了座龙王庙,每天三柱香的供奉着。 我每次从泉边路过,经常跑去掬一把泉水喝,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什么龙王爷,甚至连大个儿的龙虾都没见过一只。 想着家乡清冽的泉水,竟然感觉有些口渴,想尝尝面前这泉水的味道。便把电筒交到老牛手里,把背了半天的行礼包一下甩到地上。走到水边,习惯xìng的用手拔一下水,洗了手之后,掬起一口正准备喝,突然看到水底有两颗鸡蛋大的圆球,闪着冷冷幽光。 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很小的时候,就听说深山古泉下面藏有宝石、夜明珠,是泉水从地底带上来的,随便取一颗就是旷世奇珍,价值连城,难道这种好事真被我碰上了,我杜铁炎就这样发达了? 再往远处看的时候,就见水底或圆或扁,或大或小,这样的宝石还有很多。我喜不自胜,掬在手里送到嘴边的水都忘了喝,准备招呼老牛一声,让他把手电筒拿过来,我好看个清楚。可手刚抬起来,就发现离我最近那两颗珠子猛的向后退了一下。 我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水波晃动引起的光线折shè。不过说真的,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宝石、夜明珠了,根本就没有危险的意识,不但没躲,反而又探身向前,想看看到宝石到底是什么颜sè。 就在这时,两颗宝石一晃,拖着个巨大的身体从水里猛然蹿出。“水怪?”我头脑一懵,身体向后一仰,先是被盖了一脸水,匆忙中伸手前推,想把它再推回水里,却不想它居然有千斤之重,一下把我压倒在地。 第一二六章 娃娃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怪物从水里扑出来的时候肯定是想咬我,可我连惊带吓的身体提前倒地,虽然没被咬中,却被它巨大的身体将我压到底下。背后全是有尖有棱的碎石,顶的我骨头都要碎裂,我想撑起身子减少点痛苦,奈何身上压着一个千百斤的东西,根本动不了。它身上腥粘的液体流的我鼻孔、嘴里甚至耳朵里都是,连呼吸都困难。 扑到我身上后,它并不安分,不时的左右晃动,我被它沉重的身体包裹,它动的时候,我也跟着动,可怜我背后全是乱石,那感觉跟在刀山上打滚没什么两样。值得庆幸的是它冰凉的肚皮下面软软滑滑并没有鳞甲,否则我就算不玩完,英俊的脸也要被毁,再也没法见人了。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宝石,而是这怪物的眼睛。本来想着进山这么久了,屁都没得一个,终于时来运转,天上掉了一大堆宝石馅饼,现在想想,这陷饼也太他娘的大了,都快把我压死了。 人要想好好活着,首先就要好好呼吸,我被这庞大的怪物压着,几乎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鼻孔已经用不了,嘴刚张开,那粘液就流进喉咙,吐又吐不出来。 喘气都困难,空有一身勇力却使不出来,立即想到老牛,那孙子在干吗?就算不能把这怪物灭了,好歹也要把它引开吧,难道就等着给老子收尸吗?因为那粘液的关系,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耳朵也被糊上,听不清声音,就觉耳边还有鬼婴的叫声。 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动不了,仿佛置身混沌之中。 终于,身上的怪物被一点一点的拉开,我长吐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翻身爬起来,把嘴里的粘液使劲儿往外吐,随着呼吸的渐渐顺畅,愈发觉得那味道难闻。 “铁炎,刚刚你们那姿势不错哪!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亲密暧昧、死死缠绵……”这是我听到老牛说的第一句话。 我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老子被蹂躏这么久,你他娘的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安慰一下?” 我骂老牛,他丝毫不介意,依然一脸坏笑:“安慰?我要恭喜你吧!你看古代那些伟大的人,那都不是人和人生的。就拿伏羲来说吧,他母亲感于雷神的脚印,怀孕生了一个铸就中华文明的伟人;神农是母亲感于龙首生的,人类自此饥有粮,病有医;刘邦的母亲是神龙入怀之后生的,一个伟大的封建君王横空出世……它和你亲密那么久,估计你也怀上了一个异种。这样吧,出去以后,咱们也别在山里晃了,我赶快陪着你回家养胎,万一生出个……” 再让老牛说下去,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恶习我,赶紧把话抢过来:“老子不是生出你个混蛋吗?我看你外表龌龊,内心肮脏,终究不是凡间之人,池中之物。改变世界,一统天下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赶快去吧,否则人才就浪费了!” 老牛jiān笑着,又准备开口,我生怕两人斗嘴斗个没完,耽误了正事,抢先道:“对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它娘的差点把老子的小命给要了!” 老牛指着旁边:“你自己去看!” 转头之时,我赫然心惊:地上爬了一只长有一丈,高近二尺的怪物,扁平的身体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前后各两对粗壮的脚,棕黄的身体上点缀不少黑sè斑点,身上有不少深深的刀伤,最致命的一处在头部,比身体还粗的脑袋被削掉一半,仅剩下的一半兀自往下面滴着鲜血。饶是这样,我也一眼认出了它。 “这他娘的是孩儿鱼呀!”话一出口,我立即哑然,之前听到那婴儿般的啼哭,还以为是鬼婴,被吓的不行,现在看到它,立即释然。 孩儿鱼就是娃娃鱼,学名叫东方蝾螈,是世界上已发现的最大的两栖动物,我国大部分地方都有分布。因其肉味鲜美而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又因其如婴儿般独特的叫声而被人形象的称为娃娃鱼。在我听来,娃娃鱼的啼叫和婴儿并不是很像,和叫chūn的猫的声音倒非常接近,一般人不仔细听,很容易把几种声音混淆。 这种声音不像娃娃,又不是鱼的怪物很意外的被人们赋予“娃娃鱼”名字,让那些不知道的人误以为它们非常温顺可爱。其实,野生的娃娃鱼一点都不可爱,长相其丑无比不说,还是绝对的肉食动物,嘴里有尖锐细密的牙齿,咬到东西后,整个就往肚里咽。食肉动物本就凶猛而具有攻击xìng,娃娃鱼也不例外,以鱼、虾、鳖、蟹为食的它们,在饿急的时候也会攻击同类,甚至人类。 拿电筒照水里时,依然有几条与水底颜sè融为一体的娃娃鱼伏在那里,不禁感叹,还好它们没有狼那群体狩猎的习xìng,否则我和老牛怕是撑不住。 就这会儿功夫,老牛已经用接孜藏刀把娃娃鱼身上的表皮给划开,割下一条肉,送到嘴里嚼着。我有些皱眉,茹毛饮血可不是现代人的习惯。老牛似乎看透我的心思,嚼完后指着娃娃鱼向我道:“铁炎,书上说孩儿鱼又名返童丹,经常生食,可以大补,还能青chūn永驻,返老还童。你看你吧,虽然年纪不大,已经老的满身都是皱纹,更应该多吃点。” 娃娃鱼是不是叫返童丹我不知道,但听老牛说我满身皱纹,就很不爽,我还没到那年龄呢:“老牛哪,要真是返童丹,你就别吃了,万一你吃了以后身体发生反应,变成三岁大的nǎi娃娃,哭闹不停,我还要背你出去。再遇上老子心情不好,直接把你扔到面前潭里喂鱼,你就葬在这儿了。” 处在这么残酷的环境,我们体力消耗极大,早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可这洞常里处处是水,别说干草找不到,连石头都是湿的,想生起一堆火把肉烤熟根本不可能,面对这唯一的食物,只能像老牛那样生吃。 仔细想想,在中国古代,吃鱼生被推崇成饮食文化的一种,隋唐时代曾经达到高cháo顶峰。沿海城市还大量保留吃鱼生的习惯,并且一顿下来价格不菲。酒店里的吃法很有讲究,洗净、去骨、去刺、切片、拌酱和其它菜类,当然还离不开白酒。 不同的是,人家吃的是一种享受,而我们却是为了活下去,环境不一样,条件也差很多。别说拌酱什么的,连压腥的酒都没有,拿刀从娃娃鱼身上划下一条,还带着血丝,就塞到嘴里,凉凉滑滑,奇腥无比,差点儿吐出来,咽下一口,反胃半天。 吃的时候十分难受,过后顿觉体力充沛,jīng神饱满,也该计划下一步的行动。其实,我早就心里有数,娃娃鱼生活在水流清澈的山洞、深涧,喜欢在水底岩石下面藏身。它们怕光喜yīn,可又不能完全离开阳光,必需偶尔被光线照shè才能正常发育。所以,娃娃鱼生活的地方,离有光的地方不会太远,也就是说,出口就在我们身边。 我们面前是一眼山泉,泉水溢出的地方,或许就是娃娃鱼外出的路线,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条路。 虽然没什么行礼,起身的时候还是习惯xìng的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转头之时,我和老牛都呆了。老牛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我打了个激灵,心底升起一丝恐惧。 地上的鲜血与黏液依然还在,但是那条被老牛杀死,被我们饱餐过的娃娃鱼的尸体,居然不见了。那条娃娃鱼脑袋被砍掉一半儿,活过来自己爬走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东西将它一下叼走。可它一丈多长,少说都有几百斤,什么东西能有如此神力,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轻易做到? 隐约,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第一二七章 狼乌梢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们的周围,大洞套着小洞,小洞连着大洞,洞底又是宽阔纵横的沟壑、堆积着的巨石,藏一个甚至几个庞然大物都有可能。那东西会不会在吃了娃娃鱼之后,再来攻击我和老牛?直觉告诉我必需要尽快离开这里。转头时却发现,老牛面无表情,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无论被什么东西盯的太久,总会感觉不舒服,怀疑自己哪里不对,其实是自己心虚。尽管我和老牛很熟,依然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幸好周围并无异状。便冲他道:“你他娘的看着我干吗?” 没想,老牛愣愣道:“洞里如此奇妙,直教老子预料不到哪!”本来以为他会有什么比较高的见解或是比较理智的分析,结果张嘴来这么一句。我听的又好气又好笑:“那你预料到什么了?” 老牛一本正经道:“铁炎,这里的古怪,八成是那个蛇jīng女人搞出来的,依我看,咱们应该到处找一下,纵然不能降妖伏魔,为民除害,也要让她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不能再危害人类……”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一副高风亮节,可仔细品味,又觉得跟放屁一样。 我们冒险进入神农架只是为了发笔横财,不是为民除害。这不是我们自私,只因为我们就算有那个心情也没那实力。再者,一路过来,老牛做出的架势,绝对是要钱不要命,在鬼宿积尸地时就算昏迷着,都还死抓着灵犀法杖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什么现在他的人生追求突然改变,境界有如此大的升华?难道在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脑子摔坏了、进水了? 洞里的情形复杂多变,电筒的光束却在渐渐变暗,消失的娃娃鱼尸体也在告诉我,说不定下一个消失的,就是我和老牛当中的一个。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唯独逃命才是真的,听老牛啰里巴嗦,便不满道:“老牛,你是不是还准备在这里实现你英特纳雄耐尔的社会梦想?” 老牛叹口气,尴尬笑道:“铁炎,其实……” 见他yù言又止的样子,我立即想到刚才那些豪言壮语不是他的境界提升了,而是他心里有古怪,便拍着他的肩膀道:“牛同志,革命路上困难重重,难免有一些思想不坚定的人会犯点小错误,这我理解。但是,你也要坦白哪,不能老瞒着组织,为了一己私yù带着组织的有生力量往yīn沟里钻,这就成叛徒了,知道吗?” 这次,老牛没有跟我大吵,反而带点愧疚:“行吧,铁炎,我的确对你有隐瞒,那个蛇jīng……” 老牛说到此处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顶着两盏幽绿的光芒在他后面几丈外竖了起来。惊的我心跳加速,猛的后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老牛不明就里,带着嘲讽向我道:“铁炎,你看你真是的,一直以为你胆大包天呢,没想到一听蛇jīng两个字,就吓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刚才还好意思说老子思想不坚定,会当叛徒,就你现在这怯懦的表现,我看八成会当逃兵,咱俩半斤八量,谁都别说谁!” 两盏幽光如同地狱里的冷焰火,飘在半空悄无声息的左右摇摆,姿态比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还要调皮,却多了诡异与死亡气息。老牛刚说到蛇jīng,这东西就出现,难道它是老牛召唤出来的? 不过,马上苦笑着:老牛应该没这本事,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蛇jīng在老牛身后虎视眈眈,而他却浑然不知,继续取笑我道:“铁炎,你的表情好古怪,不会中风了吧!” 不管换了是谁,面对黑暗洞穴飘起的两盏幽绿光芒,表情都不会潇洒到哪儿。我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反正被老牛这么形容,心里恨的痒痒的,咒骂他道:要中风也是你他娘的先中风。可我真不敢这么说,万一老牛反应太过激烈,引的蛇jīng扑过来,我们就要万劫不复了。 不过,我也不敢再对老牛隐瞒,老实告诉他:“你当老子真是被你吓到了?如果不是生怕你后面那只蛇jīng扑过来把你一口吞下去,老子早就踹你两脚……” 我说话时严肃且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再没什么怀疑的理由,开始如木偶般麻木而机械的慢慢转头。 老牛的眼睛和蛇jīng相对的时候,蛇jīngjǐng惕xìng的后退一点,同时,老牛手里电筒扫过蛇jīng身体。我心中的恐惧又升了一个级别:它眼睛里幽绿的光芒一圈圈向外散shè,不住张合的嘴里,两排如尖刀般的牙齿冷光闪现,不知什么原因,它身体两侧居然生着两排肉刺,每根肉刺的顶端,芭蕉叶大小的肉叶不住扇动,像是随时要飞起来。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它半人多高青绿sè的椭圆形脑袋上一朵黑白相间的花,随着蛇jīng的不住晃动,那花时绽时收,当花全部绽开时,我们看到的竟然是蛇头上顶着一张人脸。 这蛇巨大无比,又带着七分诡异,透出三分邪气,让我心里一阵颤动,说它是地狱之门的守护兽都不为过。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它,但它头上的花我却很久之前就见过,隐隐想到一个名字——狼乌梢。 一切要从一起翻塘事件说起。发生的地方就是闹水鬼的野林沟,野林沟闹水鬼在我们那里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但沟里的鱼却生长的很正常,于是,村里的老康就把它承包下来养了鱼。本来挺好的事,却因为一个小人,老康一夜之间赔的血本无归,yù哭无泪,yù诉无门。 有年腊月,老康打了第一网鱼上来,走街串巷叫卖,因为新年将到,老康的鱼没到中午就卖了个差不多,仅剩几条稍微小点儿的。老康也不打算再卖,心想喂了一年鱼,这几条小的就当是犒劳自己,便往家赶。 快到村口的时候,一个乞丐迎着老康走来,见面后,死活要讨老康剩下的几条鱼,老康自然舍不得给,但乞丐很不知趣,抢了就跑,老康有点儿发怒,一下追了过去,不但把鱼抢了回来,还把乞丐暴揍一通。 当天下午,老康承包的野林沟就翻塘了。密密麻麻大鱼小鱼全部肚皮朝天,幽碧的水面银白一片,非常壮观。老康喂鱼多年,自然知道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事,一种是缺氧,一种是被人投毒。冬天很少会发生缺氧,那就只有被投毒,老康立即想到那个乞丐,但乞丐早就跑了。 最后老康含着悲痛的心情,清理死鱼的时候,突然发现水面飘着一张黑白相交的人脸。他先是吓了个半死,以为水里又闹鬼了,可把小船划近时,才发现那不过是一朵长的十分诡异的花,见过世面的人当场就认出这花叫狼乌梢,但这花怎么来的,却没人说的清。 有人说,深山里活到一定年数的狼王,都通天地灵气,能预感到自己死亡的时间。到死之将至的时候,它们会离开狼群,独自跑到一片毒障郁结的地方等死,狼自身的邪气、凶气和毒障聚合后,尸体上就会长出这种名为狼乌梢的花。 值得一提的是,那花的毒xìng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料,从那年起,野林沟的水里连续四五年都不生鱼虾,鱼苗放进去立即翻肚皮,就连捞起来的死鱼都几年不腐烂。 现在看来,传言终究是不可信的,所谓的狼乌梢,就是我面前的这种长相奇特,看着邪异无比的蛇。那花也和狼没一丁点关系,只是面前这大蛇身体的一部分而已。 自从老牛转身后,面前的狼乌梢愈加不安分起来,脑袋摇摆的幅度也渐渐变大,还不时把头向前探一下。我们的处境险到极点,别说跑了,动一下都提心吊胆,生怕惹怒了它,可这样僵持下去终究对我们不利,正在苦想脱身之计,老牛突然道:“铁炎,你说这蛇jīng的脑袋为什么老是左右摇晃?它不会在瞄准吧!” “瞄你个头,你干吗不祈求这蛇有脑震荡,根本不能判断出我们的位置呢?”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这么幻想,可我实在不敢拿自己的身体来试。 不知道面前这狼乌梢是不是听懂我们的话了,我就觉得两道绿光一闪,它那半丈高的脑袋赫然离我们仅有一尺多远,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看清它眼睛里的纹络,也可以看到自己在它眼睛里的映象,甚至感觉到它的呼吸。 清楚的记得前些天,老牛杀水里那只长蛟时,如天神般站在长蛟头上的不可一世,可现在,他的手却如筛糠般抖动不停,似乎连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 第一二八章 狼乌梢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记忆里,被蛇杀死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有毒的蛇直接给猎物体内注shè毒素,使猎物瘫痪死亡;无毒蛇会用身体发达的肌肉将猎物缠住、勒死,然后吞掉。而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面前这只长相奇特的狼乌梢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蛇,它满嘴的利牙是用来撕扯猎物的,还是仅仅用来装饰。 狼乌梢并没有马上要吞掉我们的意思,反倒让我们心理压力更大,老牛比我站的靠前一点,首当其冲,吓的不行,但依然抱着一丝侥幸:“铁、铁炎,你说这蛇jīng会不会是吃素的?” 我略一思索,洞里到处是娃娃鱼,狼乌梢绝对不会沦落到吃素的地步,便轻声道:“老牛,你也快活半辈子了,见过哪种蛇是爬在地上啃草吃的?从常理上分析,这只狼乌梢绝对是食肉动物!” 我的话说完,老牛的身体似乎抖的更厉害了,也难怪,眼前爬着一只脑袋都比我们高的怪蛇,它眼睛里放着绿光,嘴里是锋利的牙齿。只要稍稍向前一探头,就能把我们两个吞到嘴里,这种情况下,谁能不紧张? 老牛似乎强作镇定:“那怎么办?打三寸?” 据说蛇的三寸位置就相当于人的颈椎骨,用力打一下就会暂时昏迷,可那是说小蛇。我们面前这条狼乌梢粗的跟火车差不多,它的颈椎恐怕都在三米开外,别说根本没机会过去,就算给我们一个打的机会,我们仅有一尺的藏刀恐怕也仅仅能给它造成一点皮外伤。不过,它头顶那朵黑白交错,如yīn阳相合的人脸形花朵似乎给了我灵感,离的近了,也看的更清,说花朵是形象的比喻,跟鸡冠应该都是一类东西,隐隐觉得,如果我们能在那上面砍一刀,或许还有点用。 想归想,根本不可能做的到,只要我们稍微有点动作,狼乌梢就会把巨口一张,然后我们两个就…… 耳边响起一阵水声,狼乌梢身后一股浊黄的水“哗、哗”顺着遍地沟壑流下,与清澈的泉水混在一起,没过多久,泉水就变成黄sè,水位也涨了起来。这应该就是地底暗河喷涌出来的水,一切都和我之前的预料一样。 从上面流下来的水越来越大,转眼已经淹没我们的脚。洞里的情况逐渐恶化,越来越对我们不利,若是等到水把洞口淹没,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此刻的我心急火燎,却没任何办法,而狼乌梢像是对这水早已习惯,丝毫不在意,依然摇摆着脑袋盯着我们。 僵持固然是最下之策,但逃跑只能死的更快,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祈求天降神兵,赶快把这只孽蓄收了。或许是心诚则灵,也或许老天怜悯我们,不想让我们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被狼乌梢吃掉,真的来帮我们了。 突然,狼乌梢正在摇摆的脑袋一抖,身体蹭的竖了起来,动作迅捷,气势惊人,两只幽绿的眼睛像像挂在半空的灯笼,吓的我倒抽一口凉气。 竖起来的狼乌梢比刚才更加可怕,它的头几乎挨着洞顶,粗壮略扁的身体足够我和老牛手拉手围两次,身上的鳞片都有家里碗口大小。 几丈外巨响一声,又一道粗壮的黑影扭动着,带的一堆巨石四下翻滚。黑影甩动的样子越来越疯狂,不住的摔打在水面上,洞里立时响声如雷,银白水花飞溅而起,直冲洞顶,声势极为骇人。 难道那里又出现了一只?一只狼乌梢都足以要了我们的命,再出来一只,那还得了? 细看之下却又不像,那黑影前粗后细,倒像是狼乌梢的尾巴,如果真是这样,这只狼乌梢到底有多长?这东西我之前根本没见过,就连听说的那一点,与现在看到的都大相径庭。抑制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将电筒扫过去,竟然有点吃惊。 那边疯狂甩动的的确是狼乌梢的尾巴,在尾梢处,还死死咬着一只娃娃鱼。这只娃娃鱼比刚才从水里冲出来咬我那只小一点,但是与狼乌梢比起来,就小的太多。它咬狼乌梢一口,效果或许跟蚊子咬人一下差不多,根本不值一提,然而,这一口却救了我们的命。 因为就算是被蚊子咬,也是很不舒服的事。狼乌梢自然也不允许娃娃鱼死咬着自己不松,尾巴数次在巨石上带过,又在水面甩那么久,娃娃鱼没被甩成稀泥,也已经死透了,难得的是它咬在狼乌梢身上的嘴没有松开半点。 狼乌梢再顾不得我们,巨头掉转,闪电般的凑了上去,咬在娃娃鱼身上用力一扯,将娃娃鱼撕成两半。 娃娃鱼同样是肉食者,它肯定是把狼乌梢的尾巴当成美餐,一口咬住,因此丢了xìng命。不过,如果不是它咬狼乌梢一口,或许现在被狼乌梢啃在嘴里的就是我和老牛了,趁着狼乌梢还没转过头,我和老牛再不犹豫,拔腿就跑。 此时,洞里的水已经半尺高,我和老牛奔跑时,水声哗哗直响,还好狼乌梢只顾吞着娃娃鱼,对我们并不是很在意。狼乌梢攻击娃娃鱼的那一下很快,说是电光火石都不为过,但它吞咽的速度却很慢,按理说,它嘴里两排又尖又密的牙,随便嚼几口,就能把娃娃鱼嚼碎,事实却不是这样,它的嘴每开合一次,食物才进去一点,过程非常缓慢。 也幸亏这样,我和老牛才有时间在洞里转了大半圈后,找到出口,而这时,水已经漫过我们的腿肚。 说是出口,在没有出去之前,也不敢确定。这洞三四尺宽,近一丈高,里面乱石突兀,yīn沉漆黑,不时还有冷风呼啸,似乎深的很。混浊的水打着漩涡在我们身边翻滚而过,注入这个洞里。 站在洞口,我和老牛都举步不前,之前往这里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走过不少岔路,经常钻进一些类似死胡同再也走不过去的地方,只得原路返回。可现在不一样,地下暗河的水cháo汐般的泛了上来,水位越来越高,水势也越来越猛,随时会将一些洞填满,只要走错一次,很可能再也退不回去。 正在我们犹豫之时,一阵婴儿般的啼叫从洞里传来,声音凄厉而又绝望,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痛苦。因为知道洞里有娃娃鱼,也没太在意,可还是看了一眼。 漆黑的洞里两道yīn冷的光芒一闪而逝,像是一对三角形的眼睛,我对它是那么熟悉,又是无限痛恨。水旁边的一块岩石上,一个半人多高长着灰毛的东西也在望着我们,在它的爪子底下,一条两尺多长的娃娃鱼正拼命挣扎。 “畜牲!”“驴头狼!”我和老牛几乎是同一时间叫了出来。看到它,我的心猛的沉了一下,难道它在这里等我们? 驴头狼不愧狡诈至极,在这个地方看到手电筒的光芒,竟然都丝毫不惧,它甩了甩身上的水,仰起脖子对着我们怪叫起来,悠长尖锐的声音在洞里更加洪亮。 老牛恨恨的看了嚣张的驴头狼一眼,又转头看了那狼乌梢,向我道:“铁炎,驴头狼和狼乌梢都有个狼字,它们不会是一家的吧!” 我苦笑道“:驴头狼和狼乌梢一个是狼,一个是蛇,它们要是一家,那狗官和狗就是同类了!”话一说完,连我自己都笑了。远远的,驴头狼脚下的娃娃鱼又叫了一声,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让我脑海灵光一现:驴头狼在神农架长大,哪里有它的食物,它一清二楚,它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并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捕捉娃娃鱼。 驴头狼既然经常来,对路肯定很熟,它能呆的地方,也肯定安全。正准备招呼老牛进洞,地底猛的抖了一下,整座山都晃了起来,滚滚奔雷之声由远及近,犹如火车钻进山洞的呼啸,又如同万马齐喑般震人心魄。 高高竖在那里的狼乌梢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晃一下脑袋,突然如黑sè闪电般从上而下向我们袭了过来! 第一二九章 狼乌梢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天柱崩塌般的气势,风卷残云无坚不摧的刚猛,绝对不是人的身体所能承受,再不跑只能粉身碎骨,我和老牛几乎是同时跳起来,向洞里扑去。 洞里的水已经很深,足以将我们整个人淹没,水流湍急,形成诸多大大小小的漩涡,我们一跳下去就被这些漩涡拉入水底。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袭来,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不由自主的往前猛蹿,明显感觉身体周围的水向上跃起,我也被抛了起来,几乎撞到洞顶。 接着,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浪涛砸下来的声音,乱石翻滚的声音,狼乌梢的怪叫参杂在一起,同时往我耳朵里钻。更没想到的是,我们被浪涛掀起,再落下来的时候,身子底下的水都消失了,我们直接摔在洞底坚硬而杂乱的岩石上,再加上向前的冲力,又接连打了几个滚,疼痛难忍,差点儿就一命呜呼,后面落下来的水花灌个满嘴都是,劈头盖脸的砸了一通。 “咳、咳!”我和老牛吐着嘴里的水,样子狼狈至极。 半天后,洞里的声音才稍稍平静一点,老牛才用手在地上扒了半天,勉强爬起来,嘴里边道:“真他娘的要了老子的命了!”看我躺着不动,又拉我一把,两人一起摇摇晃晃靠着洞壁站住。 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刚才究竟是什么情况,一看之下,我都有些傻了:就在离我几丈的地方,狼乌梢硕大的脑袋正从盯着我们,似乎想冲过来,可再看时,却发现那脑袋左右两边都被刮破,甚至有些变形,鲜血直往下流。 一丈多阔的洞口对我们来说已经够大,对狼乌梢来说,还是小了一圈。它的脑袋被死死卡在那里,几乎动弹不得,也将整个洞口都快塞实,刚才奔涌往外流的水,此刻只能从旁边缝隙里渗出。 在洞里的时候,狼乌梢曾经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把我们吓的够呛,现在见它如此窘迫,忍不住想上去威风一下。小心翼翼试探着前走几步,见狼乌梢依然没什么反应,胆子才大了起来,一直走到离它仅一丈的地方,反复打量它几遍,轻声道:“妹子,你可安好?” “铁炎,你说什么疯话呢?你跟这条蛇什候成亲戚了,还管他叫妹子?”跟在我旁边的老牛闷头闷脑,还没反应过来。 我笑道:“你不是死死咬定那女人就是这蛇jīng吗?还绞尽脑汁把渔线挂到人家衣服上追了过来。现在人家坦白的现出原型,你怎么就不认识了?” 老牛似乎恍然大悟:“怎么不记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这话带着打哈哈的味道,顿了一下,他带着点严肃向我道:“铁炎,你有没有听说过随珠荆玉?” “随珠荆玉?”刚听到这个词感觉很是陌生,但稍一想,就知道老牛说的是什么了。随珠荆玉是chūn秋时的两件无价至宝,随珠又叫随候珠,说是随国的国君走在路上,见到路边有条奄奄一息的巨蛇,心生恻隐,为它包扎伤口后便放了它。一年后,这蛇衔了一颗盘口大的夜明珠回来,告诉随候,说自己是龙王之子,为感谢救命之恩,特回报宝珠一颗。这颗夜明珠就是随珠。至于荆玉,指的是和氏璧,因为它原产楚地荆山,又是玉质,被著名琢玉大师卞和发现,而得名。 随珠荆玉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随珠的价格,没人去计算过,但是跟它齐名的荆玉和氏璧,却有秦王愿意拿十五座城池来换,这次交换的过程中,蔺相如用自己的高超的智慧和无敌的勇气力挫秦王,在历史上留下完璧归赵的壮丽诗篇。和氏璧的价格是十五座城池,随候珠最少也跟他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宝物虽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期占有。随珠荆玉这两件chūn秋时期的绝顶至宝,几经易手,为它们的拥有者带来无数杀劫,最终由秦始皇将它们聚在一起。荆玉和氏璧还被制成传国玉玺,相传得玉玺者得天下,引得天下群雄竞相逐鹿。随候珠却自秦以后不知所踪,有人说被秦始皇带入陵墓,也有人说珠子又被龙王收了回去。 荆玉和氏璧是有确切来历的,产地和发现者都有清楚记载,但随候珠的出现却颇具神话sè彩,引人浮想。当时的野史记载,说举世闻名的随候珠并不是随候救了受伤的龙子,龙子为报恩送给他的。而是随候外出狩猎时,遥见远处有温润珠光,透shè天地,洞冥八主,灵秀无比。便知那里有宝,带人赶了过去后,看到绝壁深渊边爬着一条水牛粗的蒙蛇,此蛇头生双角,口含两须,身披玉鳞,背生龙鳍,有千年之寿,几yù成jīng,那如虹珠光正是蒙蛇口中对月吞吐的一颗淡绿珠子。 见此至宝,随候顿生占有之意。岂知那蒙蛇已然通灵,见有人旁窥,一下钻进深渊里,再不现身。随候不肯就此放手,遂动用全国之力,每rì派工数万,想把渊水淘干,活捉蒙蛇。没想到,数万人努力一月,渊水仅下去半尺。随候大发雷霆,怪手下办事不力,yù杀那数万民工。 或许是那些人不该死,这时,有一远游方士乘詹鸟而至,面见随候,说蒙蛇潜藏的深渊暗通东海,是淘不干的,但是自己却可以用神仙之术诱得蒙蛇出水,帮随候得到宝珠。 随候大喜,依方士之命,在蒙蛇潜藏的深渊旁竖旗立幡,建坛焚香。一切准备好,方士才挑个月黑之夜登坛,一道黄符下水,水波立即翻滚沸腾,片刻之后蒙蛇便从水中浮出,如惊弓之鸟般没头乱蹿,早就伏在周围的军士刀箭齐上,费了一个晚上,才将蒙蛇杀死,从蛇腹中将珠子取了出来。 这事并没有完结,如果不是因为这颗珍稀的夜明珠,像随国这种小国,根本不会被人们记起,因为它地盘太小,没什么实力。随候得此珠后又rì夜把玩,荒yín朝政,没过多久,随国便被灭了,随候和蒙蛇的结局竟然是一样:死于刀箭之中。 写史的人分析说帮随候取珠的方士有问题,是其它国家派来的jiān细,事是来报复随国的。因为它乘的是詹鸟,古代有“詹鸟所过之国必灭”的传言。不过我倒认为像随候这种倾尽全国之力,去抢一颗珠子的人,根本就不算是明君,国破家亡在所难免。 书上记载,说望月之蛇,体内生珠,大致就是说在月圆之夜,喜欢对着月亮的蛇,体内会生出跟月亮样又大又亮的夜明珠。这一点比较好理解,因为望月之蛇因为受到月光照shè的最多,又吸收天地jīng气,鳞片会印上月亮的的影子。 此时,我也知道老牛的意思,他肯定不会是想效仿随候为面前这条狼乌梢医伤治病,放它回龙宫取珠子来报答,而是想用刀把它狼乌梢拆了,看看它的体内有没有夜明珠。玉在山而草木润,珠生渊则崖不枯,体内藏有珠子的蛇,在外表上会与普通蛇有差别。如果狼乌梢的体内真的有夜明珠,那么它的身体不应该只是长的稍微有点怪异,而是现出月亮那温和的光泽。 难是电筒的光芒太亮了,让我们看不到狼乌梢体内那颗珠子的光芒?便把手电筒关了。 就在灯灭的时候,我身体猛的一抖,怪叫着后退一步,冷汗都吓了出来:在狼乌梢的头顶,竟然爬着一个人。 第一三零章 狼乌梢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那是白纸糊出来一般的人脸,散发荧光,白的瘆人,眼睛、鼻子和嘴处漆黑一片,仿佛被挖空,这张脸没什么立体感,仿佛被砖头拍出来的,就是个平面。种种不合常理,让它愈发的像鬼脸,把我吓了个三魂出窍。 耳边传来老牛惊惧的声音:“铁炎,你这混蛋怎么把灯关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就是想帮你看看蛇的身体里面有没有珠子嘛。”鬼脸把我吓的不轻,我的手抖的厉害,还渗出了汗,连推几下开关,竟然还打滑,更让我心乱不已。而就在这时,那张人脸竟然动了起来,漆黑的眼窝时大时小,嘴角也轻轻上扬,咧出一条弧度,像是在对着我们笑。 我生怕它扑过来,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赶紧双手并用,才把手电筒打亮。 万万没想到,灯亮了之后,我反而差点儿被吓的晕了过去:那张诡异的脸在灯亮之时,瞬即消失,狼乌梢那巨大的脑袋倒像是从黑暗里跳出来似的,一下呈现在我眼前。此时的它,样子比刚才更加恐怖:从脑袋两边流下来的鲜血先是流到嘴里,再流到地上,看起来血腥无比,简直就是个血淋淋的地狱守护兽。 当然,对于我来说,最想知道的还是那张突然出现的诡异的人脸是什么,而老牛最想做的是把狼乌梢给剖开,看看它体内有没有珠子。然而,我们都还没动,山底就猛的一晃,耳边响起滚雷之声,连绵不绝,山洞像是快要塌下来。 奄奄一息的狼乌梢再次不安分起来,低呜着不停转动脑袋,周围虽然全是坚硬的石头,却耐不住它拼死的摇晃。仅片刻功夫,石头就已松动,有些甚至在“咯崩”声中裂开,碎裂的石块、石屑不停往下落,水箭也从裂开的地方急shè而出。 挥着刀准备向前的老牛吓的够呛,对我喊道:“这还得了,用不了多久,它还不山给掀了?” 看着疯狂挣扎的狼乌梢,我才意识到我们忽略了一个不该忽略的问题,一个最大的前兆:我们跳到这个洞里时候,狼乌梢一头追过来,撞的头破血流,整个脑袋都被卡住,它这不要命的举动,是极为不合情理的。 任何动物都有对危险的判断能力,狼乌梢要是蠢的连一个洞口能不能过去都分辨不出来,只顾着乱撞,那它肯定生下来没多久就撞死了,不会等到我们出现。那么,就只有两种原因会让它如此疯狂,第一种原因是它感觉到极度危险,必需要快点离开,才慌不择路,乱撞过来。第二种原因是狼乌梢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行为,它的脑子在那一刻是不属于自己,它是不由自主的。 一番分析下来,恐惧油然而生,无论哪种结果,都对我们极为不利。先说第一种,自我标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对地底运动几乎没有丝毫感应,直到灾难来袭,才惊慌失措,却已经迟了。相反,低级动物们对这些东西的感应比人敏锐的多,面对巨大的自然灾害与潜在危险,通常是它们最先感觉到,还会有狂燥、反常表现,比如鸡上树,蛇过街,猪跳圈、狗乱蹿等。狼乌梢刚才疯狂的一撞,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就这片刻功夫,洞里雷声四起,地下也轻轻摇动,洞壁两边甚至裂开了细缝,渗出了水,受了刺激的狼乌梢晃动起来更加拼命,不住嘶吼,似在做垂死挣扎,不时有石块被它蹭落,接着,一股浊水从那里shè出。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计狼乌梢身后的洞里已经聚满了水,正在寻找一泻千里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我们所处的位置。轰鸣巨响让我头脑发晕,这里真不是人呆的,赶紧扯着老牛准备跑。 都不及转身,狼乌梢突然血口大张,嘴里发出一阵龙呤之声,洞里顿时生起一股怪风,将我们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让我们不能动弹。这风刚猛凛冽,挤压的我身体酸疼,几乎将我的衣服撕烂。地上的碎石、血迹、积水都翻滚起来,先于我们飞进狼乌梢的嘴里。 我这才知道洞里根本没风,都是狼乌梢搞的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传说:深山里有种千年的巨蟒,它们身体有卡车那么粗,通常不用外出捕食,饿的时候只用爬在洞口深深鲸吸一口气,方圆几里内的生物都被它吸进嘴里,任它饱餐。 当初我们就是被这阵风从上面吸下来的,但摔下来后狼乌梢并没有及时的攻击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现在不同,大家只有数丈之遥,它突然用上这一招,让我们猝不及防。强大的吸力躲不开,逃不掉。此刻,我拼着命用脚勾着地上的一块儿石头,老牛两根手指抠着洞壁,都是勉强撑着,没被它吸进嘴里,可我们能撑多久? 我心里恨的痒痒的,这狼乌梢也太不是东西了,明知自己逃不掉,都快要死了,还想把我们吞到肚子里,难道它也讲究临死做个饱死鬼? 狼乌梢的嘴不时张合,牵扯着我们的巨大吸力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减弱,我心里苦道:它的气场也太足了! 老牛整个身体被吸的飘在空中,仅剩一根手指的指尖抠着洞壁,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如果不是脚尖用力勾着地上的石头,也不行了。 就在这时,一声雷响,两道巨箭突然从洞壁shè了出来,直接砸在狼乌梢的嘴上,巨大的吸力顿止,我和老牛先后摔在地上。这才发现,救了我们的巨箭就是两块大石头。早些时候,被卡在洞口的狼乌梢极不安分,又摇又晃,把洞壁晃的处处裂痕,石头松动。刚才它嘴里的吸力又太过强劲刚烈,竟然把松动的石头从洞壁上吸了出来,砸到自己。 我感慨自己真是福大命大,竟然如此戏剧xìng的从蟒口逃生,连忙从地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身子,紧抓着墙壁,一点点的往前跑,生怕狼乌梢再吸一口。 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它根本再没机会了,强大吸力造就的低压气场,让多处崩裂的山体更加不稳固,很多地方都有水流出,狼乌稍的头上已经形成一道小的瀑布,几乎将它埋了进去。就算狼乌梢没那两块儿石头砸晕,还能再吸一口,吸到嘴里的也全是水。 地底又是一晃,洞壁上回荡的竟然是惊涛拍岸的雄浑声音,振聋发聩,刚摔到这个洞里的时候,看到洞壁湿润,水草杂生,我就怀疑下面可能有地下河不时喷涌,并且频率很高,水也不会小,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气势,和大海都有的一拼。 周围不时有石块散落,水也从洞壁挤了出来,如果不是狼乌梢刚好将洞口塞死,这里可能早就水势汹涌翻滚了。听着周围那让人颤抖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水迟早会涌出来,赶紧拉扯一下老牛,率先向外面跑去。 前面时宽时窄,崎岖难行,有些地方还积着很深的水,十分费神费力,好的一点是并没有什么岔路,不用做什么选择。我跑的也更加拼命,没过多久,就把那惊心动魄的声音抛在身后,虽然知道危险随时追过来,可耳朵安静下来后,jīng神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尽管心跳急促,却不再慌乱,也正如此,我顺便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顿时,我立即发现有些地方不对,细听之下,耳边竟然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我猛的止住脚步,四下打量一番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周围并没有老牛的影子! “龟儿子!”我又惊又怒,忍不住大骂一声。 无论怎么骂,都不能把老牛骂出来,却让自己心烦意乱,我是跑在前面的,如果老牛从我身边跑过,我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会不跟我招呼。将所有不可能的排除之后,就算再不可思议,都是唯一的答案了:老牛根本没跟上来! 就是傻瓜,都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了,老牛不是傻瓜,最少刚才还不是,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第一三一章 鬼脸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yīn沉的洞里水声潺潺,翻滚着的浊流已经半腿多深。 我心里即愤怒又惊恐:老牛刚才明明可以跟我一起出来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一路过来时,他那要钱不要命的样子,我疑心顿起:如果因为贪心而给他带来灾难,那是他咎由自取,可要是遇上其它麻烦,或者一时脱不了身,那我这兄弟就做的说不过去了。 逃生的契机转瞬就逝,我真的很怕没找回老牛,倒把自己也贴了进去…… 思想的斗争复杂而痛苦,但最终还是选择回去,能不能在紧要关头帮老牛一把,不是我能决定,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心念所至,再不犹豫,甩着大步往回走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甚至想到让狼乌梢疯狂的另个原因:在那一刻,狼乌梢的脑子不受自己控制,它不能支配自己的行为举动。 那该是什么样的状态?应该和着了魔差不多,如同行尸般没有脑子或是脑子混乱,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身陷囹圄,生不如死。 为什么会这样,狼乌梢也遇上鬼了?想到鬼,我忍不住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洞里没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的影子与声音,才又转过身来。然而就在这时,我赫然呆住,远远看到一张惨白的人脸,漆黑的眼窝、鼻子、邪恶空洞的嘴,飘浮在半不住扭动,分外邪恶。 我突然想到狼乌梢的头上那朵诡异的花,黑白相间,中间也有一张形似的人脸,会不会就是它?可它不是在狼乌梢的头上吗?狼乌梢都被水淹了,它怎么跑出来的?难道它本来就不是什么花,而是真的鬼? 这一刻,我浑身发麻,躲之都唯恐不及,没想它竟然向我过来了。 之前在狼乌梢头上我仅仅看到一张脸,而现在,我看到这东西居然还有身体,一个看起来非常雄壮的人的身体,随着它离我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心惊。眼前的诡异直逼我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说它是人,它的头上却没有脸,哪怕是死人干枯的脸都看不到,胸口却有一张惨白的脸。 这比传说中的鬼都让我感到恶心,在森森yīn冷的漆黑古洞里,独自面对它,我连多看几眼的勇气都没有,怪叫一声,拔腿就跑,生怕脚下慢了半步,就被它冲过来按在地上猛啃几口。可是,我还没跑几步,耳边忽然听到老牛声音:“铁炎,铁炎,帮我!” 声音绝对是老牛的,并且就在身后,低沉沙哑,有气无力。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止住脚步慢慢回头:那人伏在洞壁上,不住用手拍打着洞壁,像是很痛苦,随着身子的晃动,可以清楚的看到爬在它身上的那张邪恶的脸。 刚才可能太过紧张,看的并不仔细,现在我才发现,鬼一般的脸并没有在他的胸口,而是在它的背后,可这也说不通,如果是在背后,它刚才是倒着走的? 鬼的世界,我永远不懂,但我此时看到这人的侧脸后,心下一喜一忧,喜的是他真的是老牛,忧的是他居然是这状态。 本来应该爬在狼乌梢头上的鬼脸为什么在老牛身上出现?看老牛拍打洞壁时麻木的样子,跟中了邪差不多,难道都是身后那张鬼脸害的?种种疑问在我脑海飞速掠过,正准备问个清楚,老牛轻轻转头往我这里看了一下。 的确是老牛,如假包换,我揪着的心放松一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铁炎,我背上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我,你帮我看看是什么?”老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半闭着。此时的他面sècháo红,肢体僵硬,浑身发抖。 “你,你背上……”我一阵语塞,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得安慰道:“你先忍着点,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再帮你看,现在太黑!” 洞穴深处又一声闷雷巨响,像是世界末rì的前奏。我赶紧抓起老牛的的手向外飞奔,他的手非常烫,跟块儿火炭差不多。尽管我拼命扯着,可他依然跟晕鸡差不多,估计是烧糊涂了,跌跌撞撞的没跑几步,就一头扎进水里。 时不待人,我们折腾这么久,洞里的情形已经发生变化,又是几声巨响过后,洞壁彻底崩塌,地下河蓄积已久的河水狂泻而出,形成一丈多高的洪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汹汹而来,如同一只发了疯的巨龙,呼啸着把我们卷了进去。 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漩涡和向上翻腾的气泡,耳边也是轰鸣巨响,身体不时撞在洞壁上,如被卷在狂风里的一片秋叶,丝毫不能自主。 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水,肚子涨的难受,并且浑身都酸麻无力,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感觉周围的水流放缓了,稀里糊涂的已经漂在水面上。我竟然被水流从洞里冲出来,还漂了一段距离,可怜的是整个过程自己都是昏迷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岸上,发现老牛就在离我不远的水里爬着,连拖带拉的搀着他走到地势稍高的地方,回头再看下面,顿感灵山之险秀,造物之神奇:下面是一汪近乎圆形的水潭,被半月形的山所包围,就在山的底部,滚滚激流溅shè而出,宛如蛟龙翻滚,似长鲸飞掠,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一道几丈长巨大的白sè影子。雷声不息,声势浩荡,巨大的水泡自水底升起,在水面炸开,升腾起层层水雾,水雾飞散着洒在岸边苍翠青葱的松柏矮草叶子上,经过雨雾洗涤的叶片更加鲜嫩yù滴。此时正值rì暮残阳斜,金黄余辉照穿过水雾,折出道道虹光,起伏不定,配着青翠草木,奇石流波,堪比仙境。 看着如此奇景,忍不住突发奇想,如果从山里喷涌出来的地下河的出水口不是在水下,而是在水面上方,哪怕只比水面高个三四尺,情形都会比现在我所看到的要壮阔几倍都不止,雄浑波涛倾泻而下砸在水面,银珠四贱,巨浪翻飞,该是何等的张狂。 记得很久之前,听说神农深处有一处巨大的间歇泉,这泉定期喷涌,喷涌时地动山摇,珠飞玉溅,置身其中,如入仙境,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这里! 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哆嗦,在山洞里那么久,并不觉得冷,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因为地下河的水也是暖的,依然不觉得冷,现在站一会儿就冻的不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并且还是冬天,要尽快找个地方生堆火,烘下衣服,暖暖身子。 转身时,地上的老牛抽搐了一下,脸上又泛起红sè。在洞里的时候,他身上烫的吓人,后来在水里泡了半天,稍微好点。把他从水里拉上来,也就喘口气这功夫,他脸上又变成红sè,这不是正常的血sè,而是浓浓的猩红。 我实在没想明白长在狼乌梢头上的鬼脸怎么会爬到老牛背上,便慢慢蹲下身子,把躺在那里的他翻了个身,赫然看到他背上有一大片都是血肉模糊,就在那中间,一张鬼脸正轻轻蠕动。 我定了定神,瞪着眼睛又看几眼,竟然感觉那张脸也在看我,不由的心虚一下,还好现在是白天,如果还是在洞里,肯定把我吓的不轻。记得在之前那个洞里,天元脸上就爬了一只吸血蝙蝠,当时我也以为天元被洞里的鬼给缠上了。老牛身上的东西会不会和天元遇上的一样,也是个什么生物?想到此,我眼前立即一亮。 拉孜藏刀被老牛挂在腰间,在水里翻滚半天,居然没丢。我把藏刀取下,屏住呼吸,斜着慢慢放到那张钉在老牛背后的鬼脸上,轻轻一刮,就感觉那鬼脸两眼一眯,嘴角一翘,像是在对着我笑。 血淋淋的脸,诡异的笑。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的不轻,本来蹲在那里,一下站了起来。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强定惊魂,准备再蹲下去看个清楚时,赫然感觉左右肩膀上各被从后面搭上了一双手。 面前有张鬼脸,身后搭上来一双不知道谁的手,这一刻,我差点儿就崩溃了。 第一三二章 鬼母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的身体轻轻抖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虽然十分想知道身后是什么,却丝毫不敢动,更不敢回头。以前老牛经常跟我开这种玩笑,那也就拍一下而已,不会像现在一样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松。自从与李永生、天元他们分开以后,和我结伴的只有老牛,但他现在爬在地上。 不是老牛,我在这里又没见到其它人,那爬在我背上的是什么? 脖子上感觉到一阵暖流,痒痒的,像是它在舔我。鼻子里闻到的是腥臭的味道,耳朵里甚至听到轻轻的气息,我呆呆站着,浑身麻木,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图像:一张长着尖锐獠牙的血盆大口,就在离我脖子后面半寸多的地方张开…… 我用眼睛的余光向瞄一下,肩膀上搭的是一只黑灰毛sè交杂的爪子,比我手腕略细,前端的指甲可能因为经常在山石上跑,稍微有点秃,从那梅花形的排列来看,应该是犬科动物,山里没有狗,那就是狼。只有狼才会把爪子搭在人的肩膀上,在人回头的瞬间,用嘴卡住人的喉咙。这种情况还有一个专用的名词:狼搭肩! “驴头狼!”我心里一阵凄苦,在洞里看到它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它在抓娃娃鱼吃,估计大家也是意外遇上,就没把它怎么样,确切的说我们那时候没枪,根本不能把它怎么样。再往后老牛出了变故,就把它给忘了,万万没想到,它没忘了我们,竟然在外面等我们,并且悄无声息的爬在我的背上。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狼搭肩,听村里的老者说:狼把爪子搭上人的肩膀以后,会在人回头的时候将人咬死。可我带着强烈的好奇问那老者:如果人一直不回头,狼还会不会咬的时候,老者哈哈一笑,再没说什么。为这个问题,我曾经困惑很久,现在可能就要有答案了,我却难以接受,因为这个答案要用自己的血来揭晓。 对驴头狼我不陌生,大家数次交锋,各有胜负,但这一次不同,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狼的个头和体形与虎、熊比起来要小的多,想在丛林里更好的生存,必需团队协作,所以狼一般都是群居,但总有那些惹了头领或是犯了众怒的狼被赶出狼群,独自生活。落单的狼一般不敢捕捉比它大的猎物,大型猎物反击的力量,绝非只有几十斤的狼所能承受,如果受了伤,一只落单的狼几乎就丧失了生存能力。不过,狼也有自己的办法,打伏击,搞偷袭,就像现在一样,它爬在我背上迟迟不肯动口的原因,估计是怕不能一口把我的喉咙咬断,而被我伤害到。 这倒给了我一个机会:驴头狼此时肯定连眼睛都不眨的注意着我,只要我稍微一动,它就下口,但我别无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它咬到我之前,从它爪子下面挣脱出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困难,因为我要比它更快。我身体的每一根弦都已经紧绷,脑子也在飞快转动:如果现在我猛的低头向前冲,驴头狼肯定如影随形的跟上来,如果向后撞,可能会让驴头狼措手不及,但也可能直接撞到它的嘴里,那样更麻烦,人的颈椎也是十分脆弱的。 真是我福大命大,正当我进退唯艰,痛苦的做决定之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远处传来。背后低呜着,驴头狼整个身子顿时倾斜,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无力的抓着我的衣服,慢慢倒在地上。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虚脱了。可是当我看到驴头狼倒在地上的尸体时,心里又狂躁起来,立即对开枪那人佩服到了五体投地,因为这枪竟然是个“眼对穿!” 所谓的眼对穿,外行人可能朦朦胧胧,不解其意,这是猎人们叫法。 上山打猎,很少人只是单纯的为了放纵野xìng或是吃上一口野味,大部分都是为了生活,是想从猎物身上赚点糊口的钱,而大多猎物最值钱的就是那张皮。这样一来,猎人们在打猎的时候,就不敢随意开枪,万一把皮毛上打几个洞,这张皮就算不废,也卖不出什么价了。所以,人们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下套子,挖陷阱,挂活扣,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张完整的皮草。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猎人这一行从来不乏高人,他们经验丰富,枪法jīng准,那些高人开枪时只打猎物的眼睛,子弹从猎物的一只眼睛进去,又从另一只眼睛里出来,直接给猎物造成毁灭xìng的伤害,一枪毙命,不脱泥带水,还绝对不会伤害到皮草,这一枪有个非常专业的名字:眼对穿! 想打出眼对穿,猎人必需对shè击的角度、距离、外部环境等种种影响子弹路线的东西,有充分而正确的判断。通常情况下,拿着普通枪支打出眼对穿的猎人,枪法比拿着名贵步枪的一流狙击手,水平只高不低。 当我带着惊愕转头时,几百米外的石堆上一个人正向我们过来,待走近时,发现竟是之前在原洞湾跟我们一起杀过野人的土家汉子田豪。当初杀了野人后,田豪被暗箭所伤,后来被抬了回去,没想今天又在这里见面,并且还救了我们一命。 不等他走近,我立即迎了上去,双手扯住他:“田豪兄弟,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和你牛哥今天就在这里喂狼了!” 田豪憨厚一笑,表现出毫不在意,向我笑道:“杜大哥,我很早前就听说你们去神农洞了,怎么现在才走到这里?你们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两个呢?” 很早?也就这半个月的事吧,我心里咕哝着。这些天来,我们尽撞霉运,走弯路,实在无法把遭遇跟他细数,便咳嗽两声,装着有些无奈,尴尬笑道:“我们第一次来,对神农架不熟,遇上不少麻烦,不是一言半语所能说清楚,有机会跟你好好聊聊。” 我们进神农洞天的事,只在土王庙的时候跟支吉梯玛说过,现在田豪都知道了,不用想,肯定是支吉梯玛告诉他的。凭良心说,如果不是田豪的突然出现,我能不能从驴头狼的口中逃生,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就算勉强不死,也要重伤,田豪救了我们的命这一点勿庸置疑。可是,对田豪的满腔的感激之情,在牵扯到支吉梯玛以后,就打了折,我的心也猛然沉了一下。 本来嘛,神农洞天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古生今来,很多人冒死进山都是为了找出这地方,生活在神农周围的土家人应该见怪不怪了。让我愤慨的只是支吉梯玛的表现,神农洞天不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劝阻我?劝阻也还罢了,竟然还玩儿出什么装死的把戏,搞的大家都不清净。重要的是支吉梯玛、洛雨、田豪等人居然先后出现在神农架里,这中间绝不会没有关联。 难道这中间包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他们有什么yīn谋? 在我认识这几个土家的人里面,洛雨的确厉害,可他老是想把别人比下去,冷漠自傲,搞的我很不爽,每次看到他就想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两脚,杀杀他的威风。支吉梯玛简直没法说,刚开始对他还很有好感,觉得他颇具长者风范,后来才发现这人yīn沉诡异,像油锅里跑出来的老狐狸,又油又滑,难以捉摸。相比之下,田豪就不一样,随和而老实,很容易接近,再加上他刚才打出来的眼对穿,我心里甚至有些佩服他,这一枪的水平可以跟我在土王庙前打掉洛雨凤尾箭的一枪相提并论。 但是想到田豪这么好的枪法,却对洛雨要言听计从,什么事都要排在洛雨后面,就猜到他的胸襟必定非常宽阔。 因为对田豪的种种好感,我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不过,前提是我必需要知道他进山的目的,是为了支吉梯玛?还是为了其它,便盯着他道:“田豪,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昨天晚上见到支……” 不等我说完,田豪突然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老牛身边蹲下,面sè紧张向我道:“哎呀,牛哥这……他背上,他背上是鬼母呀!” 鬼母?我打了个寒战,虽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记忆中带鬼的东西都不会太吉祥,并且还会邪气森森。 第一三三章 鬼母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就在刚才,老牛背上还是血肉模糊,跟被动过大刑一样。可就这片刻的功夫,大片的血迹居然消失的差不多了。可是老牛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看起来反而更加恐怖。 所有的血汇集到那张鬼脸上,老牛背后俨然被刺了一个纹身,这纹身带着浓浓血腥,透出死亡气息,让人望而生畏:极不规则的脸上,鼓着一对乒乓球大腥红的眼,咧开的嘴唇不时开合,上面血迹犹存,血丝游动,就是一个刚吃完人的魔鬼形象。受此影响,老牛的身体又变成那种cháo红sè,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这个人是刚从锅里红烧出来的。傻子都看的出来,老牛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大有马上驾鹤西去的意思。 我的心里非常焦急,但还是强作镇定,向田豪道:“田豪,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这鬼母到底是什么东西?” 田豪轻轻叹口气,道:“鬼母是死人的怨气,在极yīn黑暗的地方聚集而生,附体而行,主动寻找强壮的宿主,最喜欢附在人的身上,吸人的血。”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了:原来狼乌梢头上那朵人脸模样的花就是现在附在老牛身上的鬼母,凶猛的狼乌梢只不过是鬼母的一个宿主而已。田豪说鬼母最喜欢附在人的身上,这也没错,它的确是从狼乌梢的头上跑到老牛身上的。见田豪对鬼母这么了解,我赶紧向他道:“那现在怎么办?用什么办法才能救老牛?” 田豪yù言又止,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半天后才道:“如果支吉梯玛在就好了!” 听到支吉梯玛几个字,我就莫名火起,忍不住想骂一声:“这混蛋!,可我也只敢在心里发一下牢sāo,不敢对着田豪骂出来。从田豪的表情看出,他对支吉梯玛是即敬又畏的。这也很好理解,支吉梯玛是他们的首领,又是巫师,说是他们族人的jīng神领袖都不为过。 到现在,我都没弄清田豪对支吉梯玛的确切态度,说话自然要谨慎。要是为了逞一时之口快,骂支吉梯玛一通,反而惹的田豪不高兴,那就很麻烦了。田豪能说出老牛现在的症状,就证明他就算没亲手治过,也是见过的,多少应该有点办法。 果不其然,片刻后,田豪面sè郑重向我道:“杜大哥,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驱鬼辟邪的东西!” 鬼神之事我听说过不少,也见过一些,但从来没被鬼神惹过,也自信鬼不会惹我,所以身上连根红线都没系,正准备说没有,突然想到之前在祭坛那里的时候,支吉梯玛曾经给我一竹筒童子尿,用以解青貉妖的邪气,后来我们跟支吉梯玛翻脸,他虽然从老牛的身子底下逃掉,却没有把这东西一起带走。想到童子尿至纯至阳,能辟百邪,心中一喜,从背包里把它翻出来,递给田豪:“童子尿能不能用的上?” 田豪看到竹筒,眼睛猛的瞪大,样子很是奇怪。我立即意识到不妙,因为竹筒并不是一根简单的竹节制成,它上面烙印的花纹与特殊的造型,都带着地地道道的土家文化,一眼就能认出来,最重要的是作为巫师的支吉梯玛是绝不会把这东西送人的。 千小心、万小心,居然还是有所疏忽,以为田豪会对这竹筒怎么到我们手里刨根问底,可他并没有。 田豪接过竹筒打开,围着老牛转了半圈,在离老牛一尺左右的地方蹲下,把手伸到老牛背上鬼脸那里。此时,我的眼睛也瞪的大大的,心中充满强烈的企盼,希望童子尿倒上去之后,那鬼母立即消失的无影,老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恢复如初。 可是刚滴了一滴,鬼脸上立即发生强烈反映,本来如同两只眼睛那里的血泡一下炸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鬼母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在老牛的身体里面乱蹿。田豪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被吓的不轻,眼神有些慌乱。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田豪突然向我道:“杜大哥,快帮忙用你手里的刀把狼的牙齿砍下来!” 我稍稍一愣,立即明白田豪的想法,狗拥有动物界最敏锐的听觉、视觉和嗅觉,甚至可以感觉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具有极高的灵xìng。所以,狗牙和狗血自古以来都被当做最佳的辟邪之物,一般的鬼邪魑魅遇上狗牙和狗血会立即消失。狼和狗属于同一物种,两者辟邪的效果应该不会差太远。 比较麻烦的是驴头狼死的时候牙齿紧咬,我连砍带敲,费尽力气才把它最大的几颗牙齿给弄了下来。田豪也没耽搁,接过狼牙后,嘴里念了一阵什么之后,先后把几颗狼牙钉在老牛背上。仅过片刻,鬼母便一动不动,再过半分钟,几颗狼牙竟然慢慢变成黑sè,丝丝黑气从狼牙旁边冒出来,与此同时,那张鬼脸也渐渐消失。 最后当我们把狼牙从老牛背上拔下来的时候,本来坚硬无比的牙齿竟然如烧焦的炭一样,一碰即碎,让我感觉邪异至极。 田豪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向我解释道:“鬼母是至邪之物,狼牙是至灵之物,一灵一邪撞在一起,自然相克!”听他这么说,想到我们之前遇到的种种诡异之事,生怕以后再撞上这些鬼邪之物的时候没个抵挡之物,又跑到驴头狼那里,将它满嘴的牙全都拿了下来,装在兜里。 看着被我敲光牙齿的驴头狼,不禁为它奇特的长相感到好奇,耳朵比兔子的还长,嘴突唇厚,脸上的褶皱一纹压着一纹,仿佛有百岁之龄,十分滑稽,忍不住伸手在它头上摸了两下,死了半天的驴头狼竟然如此温顺。 老牛身上的cháo红渐渐褪去,呼吸也变得匀促,面sè却未完全恢复正常,略带疲惫之sè,想想也是,这么多天都一直在奔波劳苦中度过,时不时还来个意外,搞的我们心惊胆颤,疲于应对,是该好好休息一番了,看他睡的那么死,连我都困了。 田豪忙着收集些柴草架起一堆火,把驴头狼去了皮,正在潭水洗肉,这才发现此时云气低垂天sè已晚,惨雾渐浓暮sè正起。 说真的,尽管田豪用盐巴把肉腌过,又把驴头狼的肉烧的金黄酥脆,但我总觉得这肉吃起来不是很香,还有些腥臊,如果不是太饿,实在难以下咽。不过话又说回来,餐桌上面被誉为肉味鲜美的几乎都是食草动物的肉,至于驴头狼、甚至虎、豹等肉食动物最多也就算是滋补品,其实并不好吃。 跟田豪很久不久,又承他救我们一命,吃东西的时候,自然要聊两句,我忍不住又把心底最想知道的那句话问了出来:“田豪,支吉梯玛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火光下,田豪的脸sè猛的变了。 第一三四章 云蟾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整个晚上,无论我再说什么,田豪都不回我,并且愁眉紧锁,目光呆直,仿佛心事重重。直到半夜才意味深长的跟我说了一句话:“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但我知道无论梯玛做什么都是为我们的族人好,我也相信他。” 这个回答让我很无奈,也让我深深知道,田豪不会像老牛一样,跟我推心置腹,最少现在不行。我没怪他,古往今来,宗教和信仰的力量远远大于一切,信佛的人说佛祖永远是对的,信神的人说神是万能的,就连一个国家的普通子民,也没多少人有胆子抨击时政,贬低国策,这中间不乏甘愿把生命献给信仰的忠诚信徒,但大多都是有口难说。支吉梯玛是田豪这一脉土家人的老大,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的君,我终究是个外人。 因为湿气太大,yīn黑的夜sè跟水汽混在一起后,一切都朦胧起来,就连面前的火堆也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红sè火苗在我的脑海不停跳跃,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我的上下眼皮打着架,慢慢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老牛还躺在我旁边,田豪却不见了。看着旁边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的火焰,就知道田豪肯定是往上面加过柴才走的。他昨晚的样子,仿佛也很有压力,甚至情非得已。只得仰天苦笑:“希望下次大家再见面的时候,不是你死我活提刀拼命的态势,做不了朋友,我也不希望跟他做敌人。” 到下午的时候,老牛依然没有醒来,掰着指头一算,他差不多睡了个对时。本来以为他可能太困了,就没叫醒他,让他多休息一会儿,现在才发现有些不对。我叫了半天,又拍了几下,晃了几下,他都没反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要是他昨天中的邪毒没有完全好就麻烦大了。这里前不挨村儿,后不着店,田豪又走了,别说找不到医生救急,我连下山的路都摸不清。 但是看他呼吸均匀,气sè正常,跟昨天着魔时的样子大不相同,顿觉蹊跷。有话说的好,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看到旁边扔着的背包,记起里面或许还有些药品,赶紧翻找出来,解开几层塑料袋子装着的铝盒,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药,还有针管和针剂,都是些应急救命抗感染的药。听说针剂的药效比药片走的更快,药效也更强,赶紧拿出两针,用砂片划开,针管吸了,准备给老牛来一针管。 “铁炎,你这是怕我死的不透,准备送我一程吗?” 听到有人说话,我立即被震了一惊,转头时,见老牛正老牛嘟囔着,又眼圆瞪,鄙夷的望着我。 他这样子只说明一个问题:早都醒了,并且一直在看着我。亏我刚才还为他担心,原来竟然被这混蛋耍了,正想骂他一顿,老牛一骨碌爬起来,绕过火堆走到我身边,在我肩膀拍了几下:“铁炎,不是牛哥小看你,就你这样子,哪怕去医学院学几年,出来后也一定是个庸医,听我一句劝,赶快把针管收起来,小心扎到自己的手。” 为老牛担心挂念半天,还被他这样嘲讽,我气极败坏差点儿把针管甩他嘴里,冲他骂道:“你他娘的装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装猪,叫着不应,喊着不理,听不懂人话。要不是我把针管找出来,你是不是准备长睡不起?” 老牛振振有词道:“一个人可以七天不喝水,半月不吃饭,却不能整天不睡觉,所以说,保持充足睡眠是对生活的一种正确态度,是对生命的充分尊重!” “早说嘛,老子挖个坑把你埋进去,让你睡个够,还没人打扰!算是尊重了你的态度,也尊重了你的生命!”我愤懑着把东西又收到背包里,斜着眼睛向老牛道:“但是,你别躺在我面前,阻碍我前进的脚步,我的生命跟你不一样,是披荆斩棘,永往直前!” “那是,那是,这还用说吗?只有直着的时候,才能向前,躺在那里还怎么向前,难不成你还飞到天上去?”老牛半调侃的跟我咬文嚼字,让我哑口无言,只得自认倒霉。 和老牛又吃点狼肉,他饶有兴致问驴头狼是怎么死的,把整个过程跟述一遍后,他也对田豪的枪法佩服不已,接连伸了几次大拇指。话题的最后,又回到支吉梯玛身上,也只能回到他身上,因为只有以他的权威,才能将洛雨和田豪都安排进整个局里。可他辛辛苦苦布这个局是为了什么?田豪昨天晚上说:梯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难道他们族内出现了什么危机? 正当我和老牛胡猜乱想时,远处山坳里,一缕孤烟从林中缓缓升起,在与天相接之时,摇摇摆摆散开,消失不见。 不知道老牛这孩子是被身边接连而来的诡异之事吓傻了,还是自幼鬼片看多了,脑子里尽是些妖魔鬼怪的事,突然站起来,指着那烟向我道:“铁炎,快看,那里有妖气!”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先惊后笑:“什么?妖气?这你都看的出来?不会是蛇妖还活着,又准备来找你了吧!” 说到蛇,我自己的心先慌了一阵,首先想到的不是狼乌梢,而是那女人。我们跟到那女人消失的地方,就被狼乌梢吸到洞里,在洞里转了半天,只见到蛇,没见到人。蛇如果是那女人的原形也还罢了,因为它伤那么重,就算不死,短时间也恢复不过来,不可能再找上我们。可我根本没看出蛇跟那女人有任何相似,这样想想,着实后怕,那女人呢? 老牛的身体不自然的抖了一下:“铁炎,你这破嘴能不能别乱说话,蛇妖还来找你了呢,要跟你再续五百年前的情缘,再给你生一大堆长着黑斑的蛇蛋,到时候你就门丁兴旺了!” “你娘的!”我狠狠骂了老牛一句。 老牛yīn笑一阵,若有所悟道:“对了,铁炎,把地图拿出来,看看那里是不是凤铃她表姐住的大龙潭?说不定李永生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背包打开时,顿时傻了眼儿,两份地图都被水泡个稀烂,又被揉成一团,别说看,提都提不起来,尴尬着捧出来递到老牛面前:“刚才听你说蛇妖要跟我续五百年前的情缘,还要给我下蛋,吓的我头有点晕,眼有点花,现在看你的脑袋都觉得像个被踩扁了的蛇蛋,地图我更看不清了,你自己瞅吧!” 闹归闹,路还是要走,现在地图没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刚才的烟明明就是人生起的火,说明那里有人在,就算不是大龙潭,问个路或是借个地图看看应该可以。 望山走死马,望烟也走死人,我们不认识路,不得不看着那烟走,神农架植被资源丰富,原始森林覆盖极高,没多久,我们便被一片参天老林挡住,这林子里面,老树枝压枝,古木根盘根,粗葛藤绕藤,棘刺尖如针。十围红杉随处见,百丈青松密如云,地底落叶久积,化作深沼,散发出森森黑气;头顶枝繁叶茂,连成巨蓬,遮挡住rì月星辰。 见此情情景,不禁感慨:林中应有千年树,世上少见百岁人,老树无念活千载,人生有yù耗jīng神。神劳jīng损元气灭,永寿长生成浮云。南柯黄梁终一梦,霸业千秋似埃尘。 这片林子,看着就觉得凶险,但和老牛立定前面,稍一商量,还是觉得少走弯路为好,两人一头扎了进去。 第一三五章 云蟾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林子里面昏黑深沉,瘴气飘浮,如果不是偶尔看到头顶星星点点的天空,我还以为现在置身某个山洞里。老天给人们的总是有限,还没过多久,连头顶微若夜星的光芒,都再不让我们看见,天彻底黑下来。 脚下的落叶软绵湿滑,落叶腐化后形成的沼坑在电筒掠过时,微微反shè出黑sè光芒,从旁边经过时,不知道踩到哪儿,引得它“咕噜”叫着,升起一串气泡,气泡炸开后散出一股青黑烟雾,是非常刺鼻的味道。深山的树没人管理,随势而长,各种颜sè、各种造型的粗壮枝丫随意伸展,仿佛面目狰狞魔鬼的手爪。这还不算,身边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头顶的树枝偶尔摇摆一下,都让我紧张万分。 有人讽刺说,走在城市的路上,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上看头顶,小心有人在楼上高空抛物;中看四周,小心有飞车或是小贼突然冒出来;下看路面,防止城市的下水盖没盖上,一不小心掉了进去。话说的夸张了些,却几乎是我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一路走来,除了冒出气泡的瘴气坑,更触目惊心的是地上巨型动物翻滚打斗的残痕,和一些树杆上几寸深的抓痕,一切的一切,都向我们展示原始森林的野xìng和力量。 我突然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没想老牛也有同感:“龟儿子,本来以为从林子里穿过去,会少走些弯路,结果这里面全是他娘的弯路,老树古藤把林子缠的跟个蜘蛛网一样,还以为走到盘丝洞了!” 眼下说什么都迟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便向老牛笑道:“记得牛哥你曾经说过:水深定有怪,山高必有妖。你走路的时候还是把眼睛瞪大一点,万一真被什么妖怪一口吞了,你也要做个明白鬼,最好在天之灵还能把它给灭了,兄弟我以后在你的牌位前也好多烧几柱香,多敬几杯酒。” “得了吧,铁炎,咱们身上都中了蝙蝠血咒,能活多久还是未知,你也别太乐观了。”老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重锤敲击在我心头,之前天元病发时如一只黑毛蝙蝠般倒挂在树上时的样子历历在目,如果有一天我也那样,真不如死了算了,可到那时我还有没有选择? 老牛的话让我凄凉无比,自顾埋着头走路,再没心情跟他玩笑,他却一把扯住我:“铁炎,你知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对的,我怎么感觉咱们在兜圈子?” 林子虽然不是**阵,但地势起伏,巨树如屏,要不时绕开,又没有什么参照,时间长了,自然会疑惑。这种情形,我也无奈,身子往旁边树上一爬,苦笑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感觉哪个方向都是对的。” 老牛叹口气:“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再为难一下,爬到树梢上去看看!” 周围的树最低都有几丈高,现在夜半树滑的,让我往上爬,我真有些怕,便向老牛道:“你怎么不上去?” 老牛抓了一把脑袋,突然莫名其妙问我道:“铁炎,你觉得这里空气怎么样?” 林子几乎密不透风,空气让人作呕,还能怎么样,但我不知道老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诧异道:“怎么?难道你喜欢?喜欢就我吸几口!” “不,不!”估计老牛没想到我会这样戏弄他,大手连摆几下,笑着向我道:“住在山顶的人,普遍都长寿,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上面的空气好哪!我让你到上面去透透气,就是为了你能长命百岁,寿……” 说了半天,这混蛋还是想让我上树,立即向他道:“别他娘的兜圈子了,多吸那一口,难道就能多活几年?忘了告诉你,我这人自小怕高,万一脚下打滑摔下来,你负责的起吗?” 老牛尴尬笑了笑,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铁炎,你的担心我是理解的,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哪,我背后的伤不是还没完全好吗?否则,我早都爬上去了,哪儿用跟你费这么多口水。”老牛说完,眼神黯淡,把手伸到背上揉搓着,还龇牙咧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仿佛活不过片刻似的。 对我们来说,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爬到树上去,如果运气好,碰上月朗星稀,可以根据月亮的位置和星座的位置判断出大概方向,如果运气不好,天空被云雾遮掩,也能看看周围的环境。神农架的森林毕竟分布在高低不定的山地丘岭,不像有些热带雨林,一眼望不到边。 老牛的态度很明确,死活不肯上去,我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挑棵枝繁叶茂的树,这种树相对好爬一点。快到一半的时候,听到老牛在下面叫:“铁炎,实在不行就别勉强!小心点,脚要踩实,手要抓紧。” 我都爬到一半,他才跟我说,真他娘的讽刺,越听越觉得他话里有话,我心里不爽道:“你他娘的是在笑话我呢,还是在咒我呢!” 老牛像是很委屈:“咱们两个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我就好比管仲,你就像那鲍叔牙,咱们是相互帮衬,相互提携,弓不能离箭,箭不能离弓,只能做一对,你这人却疑心病重,总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更加郁闷:“老牛,管仲,这是个有大问题的人?做生意赚钱了,就多拿点儿;打仗的时候当逃兵,鲍叔牙出来圆场;最后踩着鲍叔牙的肩膀当宰相了,临死也没让人家也过一把宰相瘾,说鲍叔牙不适合做宰相。要不是你在这个场合说,我还真的不能明白什么是历史上人人称赞的管鲍之交,说通俗点:一个强者的背后,永远有一块儿甘心付出的垫脚石,你把自己比管仲,把我比鲍叔牙,意思不就是想把我当垫脚石踩吗?还有,也别再拿什么弓箭比喻了,不用说,你就是弓,老子是箭,你他娘的shè了一支一支又一支,箭随便shè,但弓还是弓……” 高处空气真的好,感觉自己的头脑都灵活了,分析起道理来都一套一套。正说的津津有味时,头顶繁密的枝叶猛然剧烈摇晃起来,不是有落叶打着旋,从我眼前飞落。 这时我所处的位置离树梢也就一丈左右,上面一动,我这里也不停晃动,吓的我赶紧抱住树的主干,再不敢动。 老牛在树底下都发现不对:“铁炎,你别胡闹,小心摔下来!” “孙子才喜欢在十几丈高的树梢闹呢,老子没那么多条命这样折腾,树上有东西!”可能是过于紧张,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声音也不大,与头顶树枝的摇晃声混在一起,估计老牛没听清,所以他又喊了两句,接着看到他在拿着手电筒往树上照。 现在我没心情理会老牛,脑子乱成一团,努力想着头顶会是什么东西:这棵树虽然粗壮,上面的也繁密,但是因为已经到树梢,最粗的树枝也就跟手臂差不多,那里想站个野人是不可能了,因为记忆里的野人都健硕,绝不是那么细的树枝所能承受。 金雕?之前老牛跟金雕结了仇,金雕曾经追过我们,可想想也不对,这事已经过支很多天,老牛即使喝了小金雕的血,也早消化干净,更何况现在是半夜,金雕的视力嗅觉再好,也不可能找到我们。再说,如果真是金雕,它们肯定早都把整个树冠都掀了,绝不会摇晃两下就完事。 那会是什么?狼乌梢?也不可能,蛇虽然会爬树,但那条狼乌梢如果真的有幸逃出生天,所过之处必定树折林毁,石滚沙飞,根本不会爬到树梢上。我努力把记忆里那些没惹起却勉强躲过的东西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是什么。就在这时,树顶的摇晃突然停了下来。 下面的电筒不停的围着树转,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角度看上来,却终不能行,急的老牛只能干嚎:“铁炎,上面到底什么情况?听见就说句话!” 我在树十丈高的树顶,老牛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已经不大,如果我要回他,必需跟他一样喊才行。这样一来,必定惊动头顶那东西,便没有理会老牛,而是悄悄抱紧树枝又往上面爬了几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我有自己的算盘:能爬在仅有手臂粗的树枝上的东西一定不会太大,它刚才把我吓个半死,我也不想让它好过,如果可能,我准备一把将它抓住扔到树下,摔它个半死。 油绿的叶子层层相叠,将上面遮个严实,我瞪大双眼,努力搜寻着,想找出上面那东西的位置,却终究失望了,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拔开枝叶,就在这时,一个脑袋突然从上面甩下来,出现在我面前半尺处:碗口大的脑袋,布满蓬松散乱的金红毛发,惨白的脸颊透出淡蓝幽光,黝黑的眼睛比牛眼还圆,朝天的鼻孔又薄又丑,厚实的猩唇凸起两寸,大张着嘴,露出犬牙,满脸凶相。 第一三六章 云蟾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吗? 我的血液瞬即停止流动,脑子完全懵了,连叫一声的气都提不起来,身体无意识的往后退! 我一只手抱着树杆站在一根横出的枝丫上,后退时一脚踏空,身体立马下坠。我虽然几次都试着抱紧树杆,却也阻挡不了下坠的趋势,手臂还在树枝上又刮又撞脱臼般的疼痛。 碗口粗的树枝最少被我砸断两根,身体也翻了几个圈,疼痛使我求生的yù望更加强烈,也让我明白:从数十丈高的树梢处摔到地上,纵然被树枝拦几下,恐怕也要伤筋错骨,倒不如趁早打算。想到此,我努力在空中调整着姿势,准备落到下面那根树枝的中部。 因为从主杆上伸出来的树枝都是由粗渐细,如果我把身体往粗的地方落,不是把树枝砸断,就是把自己的骨头给顶碎;而梢部又很细,身体落在那地方肯定一下穿过去,根本没什么用。唯有落在中间粗细、弹力都刚好的地方,才能利用树枝的弹xìng,托住正在下坠的身体,又能最小减少树杆对身体的冲击,可以说是险中求生最合适的办法。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我把该想的都想了,也按预定的执行了。结果这棵树树杆的柔韧xìng不强,非常不经砸,一下就断。不过身体下坠的势头还是止了一下,匆忙中,我连抓带扯,总算又抓住旁边一根树杆。这次还算不错,下坠产生的重力被刚才那根树杆抵消,这次抓的还算牢稳,身体悬在半空。 刚才下坠的时候,不知道在树上磕磕碰碰撞了多少下,停下来后,才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手臂都用不上力,正想着自己还能撑多久,双脚一紧,被什么东缠住,似乎还在把我往下拖。把我的吓的又狂跳不停。 什么东西,难道我脚下是棵食人树? 一般人都认为树永远是树,无风不动,要不古人说:树yù静而风不止。可很少人知道有些树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它们虽然不会像动物一样四处奔跑寻找猎物,却长着跟章鱼的触手类似的须藤,这些须藤和普通树藤一样长着绿叶,又布满细密而毒的倒钩。当有动物从它旁边经过,须藤会猛的将它们缠住,通过上面的倒钩将毒液注入猎物身体,再把它们拖进嘴一般的树腔中。树腔里有浓度很高的酸xìng液体,类似于胃酸,却比胃酸的蚀xìng强百倍,小点的动物进去泡几分钟立即化成脓水,变成了食人树的养分。 想到这里,我沮丧不已,最后一点坚持都几乎崩溃了,没被狼吃了,倒被树吃了,这他娘的叫什么运气呀!但还是不甘心的蹬着腿,想挣脱出来。 “铁炎,你乱蹬什么呢,我接着你,你赶快松手!”耳朵里听到的竟然是老牛的声音,低头看时,下面正是老牛,原本以为还在树腰,没想竟然快落到地上了。 听着老牛的话,我把手一松,老牛却再也稳不住,抱着我一百多斤重的身体,蹭、蹭、蹭、后退几步,又前走几步 ,终于再也撑不住,两个人一起摔个狗啃屎。他在下面还好一点,我却从两三米高的地方爬到地上,摔的那个痛啊。忍不住大骂起来:“你他娘的让老子放手,是不是看老子没摔死,你再来补一下?早知道老子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老牛自知理亏,也不还口,把我扶起来,拍打着我身上的落叶,关心道:“铁炎,摔到哪儿了,我帮你揉揉。” 我通身生痛,他不揉还好,揉到哪儿,哪儿更痛,直教我冷气直抽,一把拔开他的手:“算了,我没那么好的福气享用,你给自己揉吧!” 老牛只得收了手,又带着疑惑问我道:“铁炎,你在上面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那张鬼脸,我就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有余悸,身体猛的哆嗦一下。我就看了一眼,也没法跟老牛形容,如果说是鬼,老牛肯定会拿唯物主义思想跟我好好上一堂课,搞的我没面子,只得无奈道:“我没看清,只觉得一张山魈般的脸,突然在我面前伸了出来!” 老牛眉头紧皱,把周围打量一阵,慢慢道:“会不会是野人、雾妖什么的?” 我右手握拳,轻轻在自己快要断了的腰上敲两下,才好受那么一点,听老牛说野人、雾妖,立即反驳道:“老牛,我还不至于连野人都认不出来吧!至于雾妖,就更不可能了,今天晚上又没雾,还不知道雾妖在哪个洞里钻着呢。” 老牛没再说什么,打着电筒往树上照了半天,经过刚才我那么一折腾,很多折断了的树枝都倒挂下来,落叶飘的到处都是,上面稀疏很多,几乎可以一下望到树梢。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异常,才向我道道:“铁炎,你先休息一阵,我再到上面看一下。” 老牛把拉孜藏刀噙在嘴里,拿着电筒向上爬,有了我的教训,他小心了很多,时不时的拿电筒扫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才继续爬,可他刚爬到树的三分之二处,突然面sè一紧,攀着树滑了下来。 不等我开口,他就先道:“铁炎,咱们左前方那里有光!” 我心里一阵兴奋:“哎呀,我听说凡是天地间的至灵的宝物都会放光,宝物越贵重,shè出来的光芒越强,科学的叫法不是光,而叫宝气。宝物灵气越高,宝气越重,有些宝气能冲破苍穹,映照斗虚,经风雨而不变sè,历千年而不衰竭,直到被人取出为止。老牛,你看到的光是紫sè的还是金sè?” 老牛轻轻摇着头:“铁炎,你做什么梦呢!我说的不是宝气,是光,手电筒的光!” “呃!”我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遇上个随候珠、太阿剑之类的宝物,结果是手电筒的光。心里百分的热情,顿时掉了一大半,整个人也变的有气无力。 老牛踱了两步,嘴里嘀咕着:“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林子里还有两拔人,一拔是拿微冲的,一拔是拿水连珠的,会是他们中的哪一拔呢?” 我稍稍思索,心中已然有数:“这个问题还用纠结?拿微冲那一拔人多势壮,装备又jīng良,要是在黑夜里走路,肯定用电筒把林子里照的煞白……” 不等我说完,老牛立即恍然大悟:“那就是追杀你的那一拔,我只看到稀稀落落的两三束光,还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 “妈的,常坤他们?”我恨恨的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可能太过激动,身子还趔趄一下,老牛赶紧扶住我,然后瞪着眼睛问我道:“铁炎,你要干吗?” 我把拉孜藏刀从老牛手里夺过来,愤愤向老牛道:“干吗?老子与他无冤无仇,却差点被他弄死,换了你,你会干吗?老子现在就去毁了那狗rì的!” 有仇必报是我和老牛的一贯风格,他对我表现出十足的支持:“铁炎,这才是真男人,纯爷们儿。行,没给咱们爷们丢脸,我全力支持你!” 光有嘴上的支持是不够的,下面将是一场智与勇的较量,生与死的厮杀,必需做足准备。手里虽然只有拉孜藏刀,但茂密的森林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武器,随便砍根树枝就是根长矛,削根枯藤就是皮鞭,更何况有些树枝上面还有长长的硬刺。 武器十分简陋,甚至不入流,可要是拿它刺穿一个人的身体,要了对方的命绝对不是问题。 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起,是毁灭的力量,如野兽般勇猛,似钢铁坚强,这股力量将让我一雪前耻! 第一三七章 云蟾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因为知道常坤那拔人大致的行进路线,和老牛略一计划,觉得斜插到他们前面,以逸待劳才是最好的办法。 算好大致的距离后,便开始行动,虽然复仇的心很急,但我们也没敢大意。常坤的心狠手辣我是领教过的,极其善于观察,捕风就能捉影,如果我们稍不留神弄出什么动静,打了草,惊了蛇,偷袭不成反掉进他的圈套,就亏大了。 还有就是,我们也清楚的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神农架这种茂密参天的远古老林穿行,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随时可能出现,让我们防不胜防。直到现在,我都在想树梢上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张恐怖的脸到底属于什么东西。 幸亏它再没有出现,我们也按计划到了常坤那群人的前面,在一棵云杉下面躲好,布置具体的行动方案。其实并不算布置,只有我和他们亲密接触过,老牛所要做的就是听从我的安排。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共七个人,后来被棺材兽干掉了一个,如果没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剩六个。 虽然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几倍,但根据我的判断,能威胁到我们的只有常坤一个,擒贼擒王,先把常坤放倒,其他几个必定不战自败,事有两面,如果我们制服不了常坤,其他五人一拥而上,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和老牛决定两个人分头行动,主要目标就是常坤。 远远看到几束手电光摇晃着走来,我和老牛神戒备,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企图一招制敌,万万没想到,来的只有四个人,两人扛着枪,打着手电在前面探路,还有两个抬着个东西,上面蒙了块布,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从他们吃力的样子看,那东西应该不轻。 刚开始看到他们只有四个人的时候,心里大大兴奋,他们少两个人,我们下手就容易的多。可是,当他们一点点走近,看清他们的脸后,我的心却慌乱起来,因为这几个人里没有常坤。 兴奋的感觉当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甚至是惶恐。常坤那么狡猾jiān诈,手里拿的双管猎枪威力巨大,绝对不会轻易丧命在神农架,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这个队伍里?难道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带着另外一个人绕到外面,准备里外夹击对我们来个反包围? 我再无心看前面几个人,转头四下打量,希望能提前发现他。 老牛没有见过常坤,我们计划的是等那群人走近,我用手势告诉他,然后再一起冲出去。可是现在常坤不在队里,我又在东张西望,老牛也紧张着,压低身子跑到我身边问:“铁炎,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 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在活动子后,我才压低声音向老牛道“那个常坤没跟这些人走在一起!” 就在刚才,我还跟老牛又叮嘱了常坤的凶残与狡诈,要老牛千万小心。估计他也做足了拼命的准备,所以听到我的话后,稍愣一下:“那怎么办?” 我一时沉默,反复权衡,仔细分析常坤没有跟这群人在一起每种原因: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就见他们抬着很重的东西,里面装的应该是工具之类,由此推断,他们也是进山猎货的,可神农架古老奇幻,物种颇多,不说我们尚未知道的珍稀,单是能数上来,叫出名字的就有几百种,这群人要猎的是什么?想想常坤当时那个记恨jǐng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无奈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便转到另一个问题上:他们曾经说过还有个什么五爷要来,常坤会不会去接那个五爷了? 一切终归是猜测,棋差一招就可能全盘皆输,重要的是我们唯一的资本就是生命,输不起。 四周处处都是古木、灌丛,藏几百几千人绝对不成问题,如果没有那几个人手里电筒微弱的光芒,漆黑的树林将是密不透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电筒的光束晃动时又是另一番情形,巨大投影错乱交织,邪恶狰狞,昏暗不定,如同一个个飘舞摇摆的魔鬼,特别震慑人心,这让我灵光一现,想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林子如此险恶,在这里面走路,绝对不是提防有人来害人,而是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猛兽,它们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我们一路走来,遇上无数,他们肯定也碰到过。面对这种情况,只有戮力同心,集中火力,才有活下去的机会。经验丰富的常坤不会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想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临时有事,才没有跟这些人一起。 “铁炎!他们要过去了!”老牛低沉在我耳边说完,眼睛直盯着我,在等我做最后的决定。 想到常坤不在,我心里的紧张立即烟消云散,轻轻笑道:“主角不在,这四人都是小喽啰,我们一人解决两个,谁的动作快,战利品就全部归谁!” 老牛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你都说是小喽啰了,还能有什么战利品?香烟、瓜子、口香糖?” “还糖人儿、假脸、拔浪鼓呢,你当他们是庙会上摆小摊的……”我话都没说完,老牛率先猫着腰冲了出去,临走时,没忘了向我竖个小拇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靠!没良心的,抢个香烟、瓜子、口香糖都那么急,一辈子没大样!”我心里暗骂着,跟了上去。 林子崎岖难行,枯枝横在丛丛灌木中,走起来十分耗力,他们四个人还带着东西,走路的时候,已经略带疲惫,因为他们无所顾忌,走路时拔开树枝的声音极大,这样正好,守全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此刻的我,如猛兽看到猎物般热血沸腾,茂密而幽暗的林子又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屏障,十分轻松就绕到他们两侧,就在他们走近时,我和老牛相视一眼,暴喝一声,同时跳了出来。 大家相距很近,情势突然,前面两个人都打着手电筒,三八大盖儿和水连珠长枪还被他们背在肩膀,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还在愣的时候,我已经把手里削的如同尖矛的树枝从面前那人的肩膀穿透,他顿时惨叫一声,坐在地上。老牛也没含糊,仗着拉孜藏刀锋利,直接把对面那人半条手臂砍下来。 林子里落叶满地,两个手电筒摔在地上,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厮杀中连点红sè都看不到,血腥味又被固有的**气味掩盖,耳边听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后面两个抬着东西的见势不对,一个拔腿就跑,可他运气不好,才跑两步就被一丛灌木拌倒,此时我已追到,自然不用客气,朝着他胸口连踢几脚,在他脸上猛捶几拳,直打的自己手都酸了才住手。起身时,手上粘粘的满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老牛直直站在那里,掉落在地的手电筒刚好照到老牛手中拉孜藏刀上,寒锋上鲜血yù滴,在他面前,最后一个连跑都不敢跑,早已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向着老牛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两位山神爷爷,老祖宗,我是一时贪心才进山取货的,山神爷爷千万行行好,饶我一命,我回去后杀猎宰牛给您送来,天天给您烧香……” 他把我们当山神了,一句一个山神爷爷,老祖宗的,搞的老牛想打下不去手,我更是哭笑不得。不过,我还想知道常坤的下落,更懒的听他念叨,蹲下去压着嗓子,冷冷问道:“常坤呢?” 第一三八章 云蟾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不知道他是真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身体比被十万伏高压线击中还抖的厉害,嘴里依然重复着那些话:“山神爷爷,老祖宗,我是一时贪心才进山取货的……” 眼下只有这一个人算的上没伤没痛,比较完整,但他这跪地求饶的软蛋样,把我气的不行,暴怒之下,用力抓住他的衣领,咆哮一声:“再问你一遍,常坤呢!” 老牛把他们的行礼包和枪收在一起,搜出一包烟打开抽着,走到我面前,十分优雅的朝我吐了个烟圈:“铁炎,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 老牛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也没回他,把他拿在手里的半包烟抢过来,给自己上了一根,还没点着,老牛又道:“有时候吧,觉得你蠢的跟白痴一样!” 这句话太他娘的不中听,刚朝老牛瞪了一眼,老牛便道:“就拿现在说吧,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审问,再问一年你都得不出个答案!” 老牛似乎胸有成竹,我只得甘败下风,无奈道:“那你说吧,怎么办?” 老牛得意笑着,一副行家里手的姿态:“像你那样吼两声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能!解决问题讲的是方法,是手段!我教你吧,你看仔细了!”老牛说着,飞速把手里半根烟甩到地下,猛的挥起拳头,在这人脸上一阵猛砸,直打的他牙都掉了几颗,才反拧了胳膊,一下按在我面前,面带得意向我道:“问吧,如果他的回答让你不满意,我就直接把这只手臂拧下来。” 老牛的十几拳下来,这人鼻子里嘴里都往外流着血,脸也有些变形,再打几下就能让他彻底失去人样。一般人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多少总会说点儿什么,意志薄弱的人,你让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你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曾经听说严刑之下必有许多冤假错案,总算明白屈打成招这个词怎么来的。 不过,我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跟老牛互损,让别人看笑话不好,便向老牛道:“算了,你放手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被老牛一通痛打,我又威胁恐吓一阵,这人的灵魂也归了位,恢复了神智,再没求什么山神山爷爷,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询问中得知,他叫袁莫金,和其它几个人都是住在神农架附近村落里的猎人,靠打猎度rì。两个月前,常坤找上他们,让他们帮忙进山猎货,当时他们以大年将至,不宜进山为由,跟常坤开了个他们心中的天价,结果常坤连价都没砍就答应了,并且付了一半定金,他们这才跟常坤进了山,一直到现在。昨天上午,常坤说要去接五爷,跟他们约好相会的地点,就一个人先走了,撇下他们在后面。本来是想从林子里走个近路,跟常坤交了差、收了钱就回家,却碰上了我们。 他说的和我预想的没太大出入,尤其听说常坤并没有跟他们走一路的时候,我高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因为我一直害怕常坤突然蹦出来。但也有点失落,毕竟常坤才是我要找的人,这些人充其量就是些替罪羔羊,纵然可恨,也很可怜,把帐全算在他们头上没有太大意义。 话说回来,既然闹到这份上,下次见面时,必定是你死我活的一场较量,必需弄明白常坤和他们那个五爷的来历,以及他们的动向,正想再问,老牛突然惊叫起来:“一群狗杂种,原来是盗猎的!” 这群人抬的东西是个jīng心编制的铁笼子,一尺多高,三四尺长,上面本来盖了块儿布,现在被老牛掀开。笼子里面金黄流闪,极为夺目,横七竖八塞着十几只金丝猴。看它们时,竟然觉得在哪儿见过,光亮皮毛中间那张淡蓝sè的脸,猩唇仰鼻十分熟悉,细想一下,顿时惭愧。之前树梢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的半死,还从树上摔下去的鬼脸竟然是这玩意儿,真让我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金丝猴是神农架一宝,具体值多少钱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张皮防寒保暖,柔软艳丽,可以与貂皮媲美,很是贵重。另外清八珍最著名、争议最大的一道菜“活吃猴脑”也跟它们有关系,把猴子的头固定在专用的桌子中间,让它不能乱动,用剃刀把猴脑上面的毛剃掉,尖锤在猴头上砸开一个洞,再用钳子掀开它的整块头盖骨,淋上热油,用银勺挖食。这样吃起来味道最鲜美,但是猴子却惨了,被去掉头盖的猴子并没有很快死去,会一直惨叫,直到被痛苦与恐惧折腾的气尽力竭,脑浆被一勺一勺挖完才断气。 诚然,人类也是肉食动物,却在这个过程中却扮演了最残忍与虚伪的角sè:餐桌上你推我让,如谦谦君子,满口仁、义、礼、善,却对面前猴子撕心裂肺的哀嚎置若罔闻,并且在这血腥的场景中,交杯换盏,海阔天空的谈笑着大快朵颐,吃的淋漓尽致。 金丝猴全身可以入药,xìng温,甘酸无毒,炼出来的油在祛湿治痔方面效果极佳,更有传说远古孑遗的金丝猴极为通灵,头骨中有颗通冥眼,能识邪气,定鬼位,所以巫师常用的头盖骨制成yīn阳盘,招魂祛鬼无不应验。 我冷冷看了老牛一眼,人家猎猴子又不关我们的事,不知道他激动什么,骂的什么。我们自己也经常打猎,捕鸟猎兽,捉猫偷狗,不知道杀了多少,根本没必要为此大惊小怪。在我看来,老牛这样子就好比:同是一张吃肉的嘴,吃鸡鸭鱼肉的说人家吃猫狗掌翅的人不爱护动物,滑稽而且可笑。其实,家禽家畜与人类在一起生活几千年,对人类心理甚至语言的反应远远超过那些野生动物,更值得同情。我家喂过一只猪,那年快过年时,我妈跟人在猪圈旁说要把它卖了,那只猪以后再没吃过东西。 我对老牛的话极为鄙夷,可被他打个半死的袁莫金却反应剧烈,应该是怕老牛以金丝猴为借口再暴揍他一顿,突然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它们还没死,这些金丝猴都还是活的,还有救!” 戏剧xìng的一幕,我和老牛都始料不及的,自然吃了一惊,也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笼子里的金丝猴一动不动,身体僵直,怎么可能没死?老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袁莫金面前,用刚缴获的三八大盖儿的枪管抬起他的头,带着威胁道:“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别跟我们耍什么花样,这些猴子到底怎么回事?” 六神无主的袁莫金再没保留,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个事情交待个清楚:知道常坤找他们的目的是猎金丝猴,已经在进入神农架之后。金丝猴早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他们是知道的,但是钱已经收了,并且常坤给的价还不低,他们虽然有些犹豫,也耐不住金钱的诱惑,几个人一番商量,咬着牙答应下来,决定铤而走险赚上一笔。 猎捕金丝猴的方法极其简单,冬天的时候,金丝猴食物匮乏,只能胡乱找些植物的叶子、皮、茎、根等充饥,所以,他们便在金丝猴群出没的路上撒些包了药的瓜果,久久没有吃到鲜美瓜果的金丝猴看到后必定蜂拥而抢,狼吞虎咽,却吃一个倒一个。袁莫金等人要做的仅仅是将中了招的金丝猴捡到笼子里,抬下山交给常坤即可。 听袁莫金讲,常坤给他们的药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三步倒,猴子吃了当场倒地,却不致命。为了让我们相信,袁莫金让老牛把水壶还给他,拔掉塞子走到笼子边上,把水朝金丝猴的身上一浇,猴子们立即醒了过来,先是狂躁的在笼子里乱抓乱叫,片刻后,一个接一个从早被老牛打开的笼门处逃个jīng光,连蹦带跳像是一点伤都没有。 这时,袁莫金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们哭求道:“两位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一时贪心才……” 我要找的人本就不是他们,袁莫金的耸包样子又让我极不耐烦,懒的再听他啰嗦,朝他挥挥手:“算了,你们走吧!” 袁莫金虽有如获大赦的感觉,却没有仓皇逃命,他被老牛一通暴揍,半边脸肿起老高,鼻子流着血,嘴角也烂了,却噙着泪用模糊不清的口齿呼唤同伴的名字,撕下衣服给他们包扎伤口。其余三个人都伤的不轻,一个被我用削尖的树枝刺透肩膀,正躺在那里低声呜咽,一个被老牛砍断手臂已经昏迷,还有一个被我重拳打的站都站不起来。 让他们走,他们走不了,我们是要走的。看袁莫金这人胆子不大,却顾着同伴义气,让我心生怜悯,便把他们的行礼又扔还给他们,只带了几包烟,两瓶酒和那个叫三步倒的药。他们共有四把枪,我和老牛带走两把三八大盖儿,把水连珠也留下给他们防身。 我们自以为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或者会不会因为野兽袭击而丧命,要看他们的造化。大家都是有目的的人,必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冷酷的生存法则。 第一三九章 云蟾 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林子外面是一道宽阔峡谷,岩岫险峻,yù倾yù流,峰岭嵯峨,摩天接云。谷底干涸的河道盘曲蜿蜒,中间堆躺着不少杂木乱石,偶尔有一汪清水反shè出琉璃样的光辉。此时正值夜深,漫山如漆,茫雾混沌,深深沉沉月潜形,幽幽幻幻雾升腾,天地失sè虫不鸣,万籁俱寂一山空。 周围环境险恶,但是跟处处如屏如柱、密不透光的林子里面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那里是让人喘不过气的逼仄压抑,还有让人作呕的气味。 之前在林子里每一步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里稍微空旷,视线宽阔,不用担心藏着什么猛兽之类,脚步也迈的大了。走在高低不平满是碎石的河道里,随时可能把脚都给崴了,心里却如同奔跑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般轻松兴奋。所以,什么都要有个对比,猫吃鱼,人吃肉,看着小狗啃骨头,幸福要不断比较。 其实,我和老牛都累的不行,之所以还不停奔走,主要因为还处于林子边缘处,这里是毒虫猛兽经常出没与经过的地方,不适合停留。 沿着谷底往上走了十几分钟,老牛停住身子,用电筒扫下四周,喘着气向我道:“铁炎,咱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面前一汪几丈方圆的水潭,潭水碧绿,如翡翠般闪闪发光。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天然石穴,一眼可以看清里面,七八米高,一丈多深,虽然怪石嶙峋,但是生个火、藏个身过上一夜,应该不是问题。 我先到洞里观察一番,这里相对干燥,堆积着不少落叶碎石,没有熊虎野兽的毛发和气味,才放心把行礼放下。刚喘口气,耳边突然传来老牛的怪叫,然后是石头翻滚的声音。我惊的身体一颤:不好,老牛肯定被袭击了!赶忙抄起三八大盖儿冲了出去。 “真他娘的晦气!”几丈外,老牛怀里抱着一捆捡来的枯枝,望着地下嘟囔,脸上带着非常不自然的表情。 见老牛没事,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边跑过去,边问他道:“什么情况?” 老牛瞥着嘴,腿抬了抬:“就这鬼东西呗!” 一只碗口大的蛤蟆正在老牛脚边蠕动,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品种:满身黑黄云状斑纹,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癞瘤,这些癞瘤不比家里蛤蟆背上轻轻的凸起,而像一根根荆棘刺,乍眼一看,会以为是个海胆。这蛤蟆头顶也长了个角,一寸多高,跟缩小的犀牛角很相似。总而言之,它形状怪异,奇丑无比,与其它地方的蛤蟆比起来,就是个变异。看着它的时候,已经不是不舒服,而是感到很恶心,更别说踩到了。 虽然被老牛踩了一脚,蛤蟆却没受什么致命伤,笨拙的用两只前爪交替扒着地,慢慢前爬,方向是向着我们准备休息的洞口。尽管世界上大多数地方的蛤蟆都xìng格温顺,很少攻击人类,却因为奇丑的长相与身体的毒液让人们总想躲远点。我也一样,从小到大,对它们都十分厌恶,要是让它爬到洞里,我肯定一个晚上睡不着,飞起一脚将它踢到几丈外的荒草堆上。 这些天来都没有太阳,捡来的枯枝被雾气浸的很湿,很难点燃,便想到刚才从袁莫金他们包里翻出来的酒。带进山驱寒的酒,度数都不低,浇到柴上后,火苗立即蹿了起来,有了光和热,体内的血液流动的都快了,舒服无比。 两个人又困又乏,说不上饿,只想睡觉。各自喝了两口酒,商量一番,还是决定轮番值夜,老牛先睡,过一阵子我再叫醒他。 靠在坚实的洞壁上,我心cháo起伏,这些天几乎九死一生的经历,以前做梦都不曾想过。无奈的是,我不知道这样路还有多长,更不知道天元和李永生他们怎么样了。分开有些rì子了,李永生会不会已经到了大龙潭?支吉梯玛、洛雨、田豪等人先后进入神农架,并且行踪诡秘,似乎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要干什么?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野人究竟有多少?那个蛇妖会不会再出现?我们体内的蝙蝠血咒什么时候再发作…… 一切都与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而一切都还是个迷,不禁苦笑: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咕、咕!”外面传来两声蛤蟆叫,顿时感到恶心,可是听那叫声离洞口还有段距离,自己也乏的不行,就懒的再去赶它,往柴堆上面加了火,又坐下来。 新柴扔上去没多久,就被大火烤干,内部的水份从尾部冒出,一串串黄褐sè的汽泡炸开后变成白烟,闻着有点馊味。 老牛躺着睡的很香,听着那有节奏的呼噜声,我也觉得一切都模糊起来,虽然努力想把眼睛睁开,终究还是没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开始有人说话,脑子里迷糊着:难道李永生送完天元回来找我们了?但不太像,因为说话的人有好几个,还有个女人的声音,正想看是谁呢,身体被大力推了几下。 “野人,野人!”我迷迷糊糊惊叫着,在怀里胡乱抓,想抓枪,却抓了个空,眼睛睁开时,不由打了个激灵。 面前站了四个人,个个冷峻彪悍,身体强壮,两个拿着我们的三八大盖儿,两个端着微冲指着我们,他们后面,一个身段极佳的女人正扶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坐下,洞口还站着两个jǐng戒的,也有一米七八样子,站的样子很是威严,像是训练过。 我有些心虚,不知道下面将是怎么一个过程,会不会产生对我们不利的局面。转头看老牛时,他倒是镇定的很,眼睛斜斜责备我道:“你不是守夜吗?这怎么解释?” 他像是知道我睡着了,我只得尴尬着,双手一摊:“他们装备太先进,火力太凶猛,杀进来了!” 我和老牛一唱一和,面前的人却受不了,一个汉子冷冷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嘴上没说,心里嘟囔道:“干什么的还用问?跑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随时可能把命丢了,难道会是过路的!” 对面既然问这样的话,就证明他的智商比较惹争议,我暗笑着,正准备编个什么故事哄他一下。旁边老牛已经一抹脸站起来,扯了扯被树枝挂破的的衣领,整理一下仪容,向前一步,跟他们敬个礼,满脸堆笑道:“老总,我……” 老牛滑稽的动作与言语几乎让我再也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但对面来者不善,也只得忍着。不过,我也有些疑惑,毕竟老总这名字不是乱叫的,在旧时,只有jǐng察、士兵等才被称为老总,老牛现在这样称呼他们,是信口开河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对面几个汉子非常不友好,老牛似乎想上前跟他们套近乎,可是腿刚抬起来,就有又一人yīn着脸,抬起枪厉声冲他道:“你敢再动一下,我就崩了你!” 面对如此窘迫而危急的场面,老牛竟然不慌不乱,又如儿戏笑道:“老总,千万别开枪,也别误会,我们都是好人,我家住在神农架外面的原洞湾,我叫牛旺!” 我们在原洞湾停留过,老牛说自己是原洞湾的或许还能懵的过去,但他只介绍自己,难道想搞什么鬼? 那汉子见老牛就此打住,没再说下去,就把枪口向我这里一转:“他呢?他是什么人? “几位老总,他,他……”老牛结巴两下,突然抬高声音:“他是rì本人!” 老牛的话如同一颗炸弹,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就连站在洞口那两个放哨的都转过头来! 进山这么久,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闪耀,吸引了如此多人的眼球。可惜这些目光对我没有崇拜,只是怀疑与冷漠!老牛这孙子想做什么?我一头雾水。 看这情形,要是再让他说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不等我阻止,老牛又继续道:“他说自己叫小泉中生,是rì本野生动物研究所的,来咱们神农架研究这里的野人,我是他的向导!……” 我愤怒至极,到现在才明白这混蛋是变着法的骂我,我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与老牛对着骂,却在心里,默默把他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了好几遍。说老子rì本人我已经很火大,他娘的又说老子是小泉中生,你他娘的还:瓜地中生、茅坑里生、野藤上结、马路边捡的呢! 第一四零章 云蟾 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他们手里的微冲和旁边那女人让我想起曾经见过他们,就是杀死棺材兽的那一群。不过,我也没有太紧张,他们对我们虽然比较冷漠,却和杀人成xìng的常坤有本质的区别,常坤如同一只疯狗,见人就咬,而这群人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 当时隐约听得那女人叫熙柔,对她的印象尤为深刻,往棺材兽嘴里扔手雷的瞬间,需要的不止是本事,更需要勇气和智慧。面对此有智慧的人,根本没必要拐弯抹角兜圈子,否则只会让自己难堪。 便起身指着老牛道:“呵呵,我这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人多就害怕,害怕起来就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自我介绍一下,他叫牛旺,我叫杜铁炎,都是附近的山民,我们进神农架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神农洞天的宝藏,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入我们的伙儿!” 他们似乎对我的坦白感到惊讶,但听到我让他们入我们的伙儿,纷纷不屑起来。这也是我预料中的,他们个个威武彪悍,装备jīng良,拉到战场上能顶一个加强连,看不上我们拿三八大盖儿的理所当然。 却在这时,熙柔走过来冷冷问了一句:“那天晚上,爬在山顶的是你们?” 我心里顿时一震,当时他们在谷底杀棺材兽,我们躲在树丛里看,离她的垂直高度有好几百米,但她临走的时候,却往我们那里看了一眼,我当时怀疑她是无意的,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发现了我们。 旁边老牛不等我回答,立即笑道:“对,对,熙柔姑娘,我对你的胆智身手都佩服至极,这样吧,如果你们不愿加入我们,我们入你们的伙儿也行!” 熙柔连头都没回,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呵呵,呵呵!”老牛傻笑两声,没再说话,场面顿时冷下来。片刻后,一个黑脸汉子突然向我们道:“你们两个滚出去!” 我和老牛听到这话,愣着没反应过来。黑脸汉子见我们没动,嗓门又提高一点,伸手指着洞外,冲我们吼道:“我让你们滚出去,你们聋了?” 这分明是仗着人多装备好,要抢我们睡觉的地方,太他娘的欺负人了,不讲理不说,还这么粗暴,我十分愤怒,明知故问的顶了一句:“去哪儿?” 黑脸汉子立即愤怒,双眼圆瞪,挥起拳头就想向我身上打,我也是热血上涌,忘了一切,也握紧了拳头。老牛赶紧死死扣住我的手,然后向黑脸汉子陪笑道:“老总,我这兄弟心眼我有点死,我们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老牛像是怕我想不开,一边拉着我向外走,一边劝慰我道:“铁炎,古往今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你以为你什么时候都是天王老子?乱逞什么英雄?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杀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死了白死,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老牛,还是该骂他,只知道心里很憋屈。刚才如果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对面那群人只需抠下扳机,我就可以去见阎王了。老牛想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我想的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两个人都有道理,无所谓对错,世界观、价值观不一样。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的眼光比我更实际,也更长远。 此时还是深夜,yīn雾正浓,寒气最盛。我们也没走远,在洞口处又生起一堆火。外面不比洞里,洞里比较聚气,已经被烤的暖烘烘的,外面却只有身后一面是峭壁,火焰的热量全部消散在空气中,离火稍微远点,就冷的不行。 越想越气,便牢sāo道:“这群人简直是强盗、土匪,老子恨不得灭了他们!” 站在洞口那两个哨兵想是听到我说话了,冷冷看了我们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倒是老牛鬼笑着,yīnyīn对我道:“铁炎,你这思想很危险哪,你知道刚才打起来有多严重?处理好了,是一场国际纷争,处理不好的话,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因你而起了!到那时,烽烟四起,战火纷飞,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生灵惨遭涂炭……” 不等老牛说完,我就跳起来,骑到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使劲儿往下面压两下,向他道:“你这孙子,刚才说老子是rì本人,还说老子是小泉中生,老子都没说你是厕所中生,你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你他娘的才rì本人,老子今天把你剁了,看看明天会不会发生世界大战!” 老牛哈哈大笑着,身子用力往前一蹿,轻松从我下面挣脱,跑出两步后,回头冲我做个鬼脸,我立即追过去,跟老牛追闹起来,没跑几步,老牛突然停了下来,两眼也变的呆直,仿佛被雷劈了。 这一招老牛之前已经用过,现在又来,简直不把我的智商放在眼里,我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扭过来,准备在他屁股上踢两脚。老牛却用另一只手指着前面,压低声音道:“铁炎,别闹,别闹,快看水里!” 连台词都跟之前一样,老牛的脑子真的是生锈了,我懒的理他,扭着他的手臂没松,抬腿在他屁股上顶了一下,打趣道:“看你个头哇,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就是乖乖的跟我陪礼道歉,再叫两声大哥,我才考虑饶了你,否则……” “张贤,我真的没骗你,就在水里,两颗碗口大的东西发着绿光,跟夜明珠一样!”话音响时,本来站在洞口守卫的哨兵,一前一后从我们身边向水潭走去。 我这才意识到老牛这次是说真的,不由自主的把抓着他的手松开,可惜晚了点,张贤他们已经走到水潭边上。 这群人个个如狼似虎,仗着手里有枪,脾气也火爆的很,水潭有异常虽然是老牛先发现,也是我们先过来的,但挡不住人家明火执仗的抢,现在我们枪都被他们收了,更没跟他们争论的资本。话虽如此,我和老牛终究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想去看看水里是个什么东西,就算得不到,饱个眼福,应该不算过分。 “咦,怎么没了!”跟张贤过来的另一个汉子反复打量水面,满脸疑惑。 张贤口气带着怀疑道:“你不会眼花了吧!” 这时,老牛笑着快走两步,接过来:“绝对没有,我也看见了!” 张贤一直端着枪,听到老牛的话转过身来后,枪口直直对准老牛,老牛赶紧站住,尴尬笑着,脚下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翼翼躲过几乎顶到自己的枪口,紧张道:“老总,小心走火,小心走火!对了,我和你这位兄弟看到的一样,水里有绿sè的光!” 老牛的身体挪到哪儿,张贤的枪口就跟到哪儿,始终对着他,带着讯问的语气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水里是什么?” “这个,这个……铁炎,你猜水里会是什么……”老牛自己回答不上来,就往我这里推,真是个混蛋。 张贤怀疑的眼神与黑洞洞的枪口从老牛那里转到我这边,让我也有些心虚,不管是谁,被枪指着的时候,估计都差不多。这群人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估计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可人心难测,我还是要小心点,心想: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好心提醒一下应该没错。 便故作高深,打量着四周:“古往今来的出宝之地必有气有势,有祥有瑞,可是,这旁边的山有石而不险,有形而无势,无形无势自然无气,气都没有,怎么会有祥瑞之兆?另外,此处雾寒地幽,林疏石恶,瘴毒飘隐,邪气浮沉,当属凶地,凶地怎么会孕宝?如果你们再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潭也有些不对:它方圆不过几丈,潭水碧而略黑,不清不明,还飘着一股腥气,以我看,水里没东西就算了,有东西的话,必定是不祥之物!” 第一四一章 云蟾 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绞尽脑汁想出来这段近乎高深玄妙的话,果然把张贤他们唬的一愣一愣,老牛更是在背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快看!”张贤旁边那汉子突然表情激动,伸手指着水里大喊。 不知什么时候,水底悄悄亮起两盏浅绿sè的灯,各有碗口大,左右相距三尺。这灯如光如焰,绿中透黑,纹路似环,冷光散shè,邪气渗人。 张贤满脸好奇,探头探脑又往水边走了两步,弯下腰想看更清楚点,一边招呼身边同伴:“胡世刚,水底不会是两颗夜明珠吧!” 夜明珠要是有这么恶心的绿光,恐怕就不是宝贝了,我心里嘀咕着,想到在之前那个洞里,水底的娃娃鱼的眼睛也是发出宝石般的光辉,脊背一凉,寒毛倒竖起来。当时我贪心骤起,差点吃了大亏,现在的情景几乎就是那时的翻板,赶紧叫声:“离远点!”便前冲一步,想拉张贤回来。 无奈的是,张贤旁边那个叫胡世刚的始终对我们持有戒心,就在我前冲的瞬间,他猛的端枪指向我,惊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站住,伸出一半的手也收了回来。 张贤听了我的话,回头向我问道:“你说什么?”可他身子刚动,头都没转过来,水底那两道绿光便左右一摆,“哗!”的一声,一道血半尺宽的红绸冲破水面,疾shè而出,飞快在缠在他脖子上,将他拉到水里!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张贤的身体砸到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劈头盖脸向我们扑来,中间带着奇腥无比的味道,几个人赶紧后退。擦干脸上的水后,眼前再没有张贤的影子,水底那两颗绿sè光珠也消失不见。但是水面却没有平静下来,剧烈向上翻涌,冒出大串水泡,张贤似乎正在水底苦苦挣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胡世刚受了巨大刺激,“张贤!”他怪叫着,抬枪就要向水里扫shè。 老牛正站在他侧后方,立即将他双臂抱住,向他喊道:“你疯了,水里还有人呢!”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熙柔那些人,纷纷提枪冲了过来。比较痛苦的是,他们的眼睛虽然盯在水里,枪口却对准我和老牛,对我们的不信任和冷漠溢于言表。 看到他们过来,老牛早把胡世刚放开,还是那个黑脸汉子恨恨瞪了我们一眼,向胡世刚道:“发生了什么事,张贤呢?” “突、突、突!”水底下响起一串枪声,水面翻滚的更加厉害,涌上来的水也变成红sè,那是血的颜sè。这么久了,张贤都没有死,并且还能开枪,看来水底那东西算不上十分凶猛。 熙柔他们再顾不上我和老牛,正聚在一起商量策略,像是准备下水救人,神智恢复过来的胡世刚自告奋勇打头阵,还没走到水边,水面突然竖起两丈多高,如同一道大的幕墙袭来将他推倒在地,接着,一个巨大物体从水里飞出来,摔在地上翻滚出很远。 眼睛、枪口、电筒顿时齐聚过来,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中,那东西挣扎着,似乎要爬起来。顿时,所以人都惊呼着后退一步:这是个人,却没了人形,像是刚从装满浓硫酸的桶里钻出来,皮肤被高度腐蚀,浑身的肉有一块没一块儿,很多地方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鲜血从头顶、眼窝、鼻孔、嘴巴以及身体的各个地方流出来,直往地上滴,地上转眼被鲜血染红,在他缺皮少肉、有些扭曲的右手里,死死抓着一把微冲。 “张贤!”“张贤……” 熙柔等人一个接一个的叫着他的名字,有的声音嘶哑悲痛,有的声音愤怒,有人干脆把头转过去,不忍心看。片刻后,有个汉子再也忍不住,抓起枪对着水里一阵疯狂扫shè,但是水里再没有任何动静。 “呜……”已经不chéng rén样的张贤还没有死,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声音,身体也扭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熙柔他们个个表情凝重,面sè凄凉,场面十分悲肃。 可能是因为这群人对我们不友好,我也对他们没好感,也可能进入神农架这么久,与人与怪打斗不断,在一次次惊心动魄与鲜血淋漓的战斗中,心已经冷漠麻木,此情此景,竟然没有丝毫的悲伤之意。便爬在老牛耳边道:“人家同伴死了,在这里默哀,我们没必要瞎凑合。” 老牛看着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张贤,也轻轻跟我嘀咕道:“你看人家,老总就是老总,伤成这样还不死,真他娘的活该受罪!”说完还背着熙柔他们朝我挤眉弄眼,有些兴灾乐祸之意。 我生怕自己笑出来,赶紧拉着老牛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喊道:“你们站住!” 这个声音让我十分紧张,担心他们听到我和老牛的话,来找我们的茬,极度悲恸的人经常会有疯狂的举动,那不是我们所能承受,便用责备的眼神看了老牛一眼。老牛似乎也有和我一样的担心,面sè苍白,嘴唇轻动,似乎在说:“跑吧!” 我的心却越跳越厉害,却知道跑是最下策,苦着脸把嘴角一瞥:“你有子弹跑的快?” 眼角的余光看到:在山洞里面赶我们出来那个黑脸汉子,跟熙柔说了两句什么,熙柔立即把头转了过去,那汉子叹了口气,手突然向我们一抬,竟然把微冲朝我们扔了过来。我和老牛心里都有鬼,愣是没敢接,枪“啪”的一声摔在我们脚边。 老牛抖了一下,哆嗦着向我道:“铁炎,他把枪扔过来干吗?不会是怕这个张贤队友一个人寂寞,让我们自杀,给他陪葬吧!” 那汉子扔完枪后,便跟熙柔等向山洞走去,只有胡世刚还没走,端着枪盯着我们,冷冷的,一句话不说。 我壮着胆子,慢慢把枪捡起来,对老牛道:“陪葬?亏你个混蛋想的出来!你看他们都走了,我估计也是让我们走呢,扔个枪是让我们防身的!” “嗯!”胡世刚看着我们,朝依然未断气,在地上挣扎的张贤呶了下嘴! 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过来:张贤伤成这样,别说是在神农架深处,就算现在是在最好的医院里,也活不了多久,多活一会儿,就多遭一会的罪,眼下最理xìng、最妥善的办法就是把他人道毁灭,这样还能帮他减轻点痛苦。但熙柔和那些汉子跟张贤是同伴,下不了手,就把枪扔给我们。 这真是为难我了,猫狗野兽我杀过不少,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杀过人,要我把子弹打到人的脑袋里,我心里有压力,便把枪递到老牛手里:“老牛,他也不是让咱们走,是让咱们杀人哪,我没杀过人,下不了手,你来吧!” “杀就杀呗,反正杀的又不是我们的人!”老牛说的轻松,把枪端起来后,手也是抖的不行,最后软着脸跟我道:“铁炎,我也没杀过人,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吧!”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充当刽子手的角sè,也是第一次看着子弹打进人的身体后,人再也不动。 尽管这个人伤的没了人样,迟早是死,我们也很无奈,但事实是: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在我们手下终结了。半天后,我的心仍然狂跳不止,额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冷汗,生怕张贤的鬼魂在rì后找上我们。 胡世刚看张贤已死,便把微冲从我们手里夺回去,进了洞里,过了片刻,另一个汉子提着几把工兵铲出来。 一看就知道下面该做什么了,我心里暗骂道:“这刽子手做的真他娘的窝囊,帮杀人就算了,还要帮埋,古往今来恐怕都没几个这种事!” 我和老牛都不愿干,各自将双手抱在胸前怒目而视,这汉子却丝毫不介意,和颜悦sè、满脸堆笑的说自己叫大超,然后对我们进行一番劝慰: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也不是欺负我们,而是他们一路上经历的磨难太多,同伴一个接一个的离去,都受了深深的刺激。又说希望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帮了他们这个忙,埋了张贤,就归还我们的行礼等物品,各自走路。 第一四二章 云蟾 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这是简直就是强盗逻辑!”老牛愤愤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大超的脾气比那个仗势欺人的黑脸汉子好很多,尴尬的笑笑,没说什么,自己拎着工兵铲干了起来。 工兵铲锋利无比,可惜用错了地方,这里是谷底河道,夏天山洪冲下来的巨大石块沉积后被泥沙掩盖,一铲子挖下去,听到的是刺耳的金石撞击之声,运气好的时候能带上来半铲沙土,如果被石块儿和草根拌一下,几乎是空铲上来,大超挖了没多久,就再也挖不下去,下面似乎是一块儿大石头,只得换个地方。 我和老牛冷眼旁观半天,仔细商量一番,一致认为跟这群人在一起,纯粹是没事找气受,为了尽快离开,最终选择了妥协,帮着大超挖起墓穴。干活的时候,我和不停试探着问大超他们这些人的来历和进山的目的,大超不是跟我们打哈哈,就是缄默不语,我和老牛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得到。 在荒山yīn谷里面处理一具尸骨,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件极其简单的事,随便挖个坑把尸体放进去,盖上土,做成坟,敬点酒,鸣两枪,表示一下心意就行。大超却不这样认为,已经挖了二尺多深,他还嫌不够,非要再挖一尺。 我和老牛都是被强迫劳动,有很大怨气,可又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嘀咕着骂大超:“死的又不是你亲戚,你他娘的装什么孝顺!” 老牛把工兵铲往土里一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向大超劝慰:“大超,听兄弟一句话,咱们别费那么大力,怎么省事怎么来,这次走了以后,谁还会再回来?就算有机会回来,或许这坐荒坟已经被风雨侵蚀,也可能被水流彻底冲毁,退一万步讲,就算这座坟完好竖在这里,难道你会特意来祭拜?” 大超闷头不语,手下却没停过,我继续道:“是啊,是啊,我和我老牛兄弟自打进入神农架,就没一会儿好过,总是遇上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东西,豺狼虎豹都小儿科了,我们简直是降妖伏魔打过来的,数次与死神擦边而过,可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哪!唐僧当年受尽这个归真之数后,都成佛了,我们却是半死不活!路上如此凶险,你还指望他家人过来祭祀?就算有几个胆子大的来了,恐怕连山门都没进就…咳……咳……就那什么了,依我看,咱们意思意思就行了,就这样吧!” 大超听着我的话,始终眉头紧锁,脸sè变的极为难看,却又不像是针对我们,应该是我们的话触痛了他心底的某根神经,这个不难理解,他们进山的时候,肯定不止这么几个人。很多天前,我们在水边见到的那个被啃的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应该是他们队里的。想到此,我心里咯噔一下:捡的那个背包也是他们的,因为十分结实耐磨,我没舍得扔,不知道他们看见后,会不会触景生情。 和老牛劝了半天,大超都没反应,正忙着把下面的一块儿石头挖出来,看他吃力的样子,老牛苦笑着向我道:“这兄弟脾气挺好的,人也不错,就是心眼儿有点死!” 我叹口气,无奈摆摆手:“算了,算了,咱,咱就随了人家的意吧!” 三个人又在墓穴里忙活一阵,总算挖了差不多三尺深,开始修边,大功即将告成,心里终于舒服一点。可就在这时,老牛一铲子刮下去,泥土掉落后,侧壁上竟然出现个一尺多宽,半尺多高扁平的洞穴,带着好奇,老牛拿工兵铲往里面捅了两下,马上,里面钻出个蛤蟆脑袋,比之前那只大的多,头顶也有一只角,是淡淡的红sè,在它凹凸不平的灰黑sè脑袋上分外惹眼。 “又是这丑八怪,真它娘的晦气!”,之前老牛曾被这东西吓到过,现在仇人相见,分外恼火,举起工兵铲就向蛤蟆头顶那只角砸去。 “千万别……”大超看着老牛的动作,表情激动,怪吼一声,眼里充满了恐惧。 一切都晚了,工兵铲由纯钢打造,锋利无比,砸到石头上都能敲掉一块,老牛又是用尽全力。工兵铲正好砸在蛤蟆脑袋中间那三角形的肉角上,将角切开后,又将蛤蟆脑袋齐齐削掉。而在这时,一股黑红sè的血线四溅而出。 听了大超的喊声,我意识到不对,可处在三尺深的墓穴里,边上又堆着扔出去的虚土,已经跟我一般高,一下跳不出去,墓穴又比较窄小,根本没地方躲,只能勉强转个身。 就像水溅到身上一样,只有轻微的感觉,远远谈不上惊竦,以为大超少见多怪了,却见他飞快把身上衣服扒下来,一边冲我们喊道:“云斑角蟾的体内有巨毒,赶快把衣服脱了!” 我和老牛将信将疑没当回事,脱衣服的时候也慢慢腾腾,可衣服脱到一半,就发觉不对,身上很多地方像是被烙铁烫了火辣辣,疼的我虚汗直冒,几乎用不上力气,差点儿爬到地上,才意识到这毒的厉害。 到最后,我站都站不直了,衣服还是大超帮我脱的,转身看身体时,皮肤上一道道被腐蚀的痛迹,已经变成黑sè。 老牛疼的龇牙咧嘴,喘着粗气冲我道:“铁炎,你看你真是的,刚才也不拉着我,搞的大家现在多狼狈!” 我都没说老牛,他倒恶人先告状,这厚颜无耻的行为,让我很是愤慨:“你他娘的头大无脑,连累大家跟着倒霉,还好意思说,老子今天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事,非拿刀把你剐了不可!” 老牛摇头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太不团结,不讲丝毫的革命战友情谊,让别人听见笑话你!” 正准备回他,大超又道:“别吵了,上去把黑痂刮掉上点药才行,否则毒还会往身体里面渗!” 身体上的痛应该没减轻,只是稍稍适应,反正没刚开始那么痛了,现在听大超说毒还会往身体里面渗,再也顾不得其它,扒着虚土就往外面爬。这本来是给别人挖的坟墓,我可不想自己先倒在里面。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声音像是黑脸汉子的:“大超,你们这边出了什么情况?刚才在喊什么?” 接着是熙柔的声音:“哎,大超,我不是说墓穴挖好了以后,叫我们过来,一起送张贤走的吗?你怎么……” “啊!”就在我们爬上去的同时,熙柔看着我们尖叫一声,双手把脸捂上。 这才意识到我们把粘了毒液的衣服扔在下面,三个大男人每人只穿条内裤爬了出来!电筒不时从我们身上扫过,他们奇怪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搞的我比熙柔还不好意思,老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跟我笑道:“铁炎,我的贞cāo哪,你说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哪!” 我看了眼熙柔,转头没好气向老牛道:“女人终究是女人,要时不时的发下嗲,装下清纯,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男人更多的爱怜!” 老牛愣愣向我道:“你在说我吗?” 我眉头略皱:“我说的是女人,你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老牛没再说话,黑脸汉子走到熙柔旁边说了句什么,熙柔才把捂在脸上的手拿开,冷着把脸转了过去。大超则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道:“走,带你们去穿件衣服!” 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黑脸汉子的声音:“大超,张贤的尸体呢?” 大超疑惑着回头道:“不是还在那里吗?” 熙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哪儿有?” 大超和黑脸汉子、熙柔短短几句对话,让我浑身发麻。转头时,所有人的目光又聚到我们身上,都是迷惑不解的表情。身上火辣的阵痛突然消失了,我感觉像是掉进无底的冰洞里,恐惧的感觉无法形容,张贤的尸体的确不见了。 第一四三章 尸咒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张贤,张贤!”一个汉子拿电筒扫着四周,疯狂叫着。 老牛眼中露出一丝狡黠,拍着大超的肩膀道:“你们兄弟情谊都很深吧!” 大超愣了一下,转头道:“这个看的出来的吗?” 老牛yīnyīn诡笑道:“看的出来,看的出来,就像你这位兄弟,叫一个死了半天的人,还跟叫活人用一样的方法。不是你们兄弟情深,就是他的脑袋是被门夹了……” 老牛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顿时招致所有人愤恨的眼光,叫张贤名字那汉子更是怒目喷火,似乎准备把老牛撕碎。我打个哆嗦,赶紧一手拉着大超,一手拖住老牛,岔开话题道:“今天晚上真冷哪,还是让大超兄弟赶紧给咱们找条裤子穿吧,冻感冒就不好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哪。” “咕,咕……”一串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人肚子饿时发出来的。 因为只顾着走路,没注意声音是从哪儿传过来的,以为是老牛,便向他道:“老牛,咱争点气行不,你怎么老是偷偷发表意见,搞的像是被虐待了……” “铁炎,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了?”不等我说完,老牛就抢断我的话,并且显的很委屈。 “那是什么?”大超一下站住,伸手指着前面。 我们昨天晚上呆过的那个洞口两丈外的一块儿巨石上,爬着个什么东西,体形巨大,背上鼓胀着很多大大小小将近透明的疙瘩。它身体最前面是个人头样的脑袋,脑袋上少皮没肉,白花花还渗着血,多少有点肉的地方都严重水肿。在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它的脖子,感觉它的头和后背连在一起。它用前肢撑着地,胸部不断起伏,声音从那里面发出来。 它的胸部每起伏一下,半透明的身体里便渗出一些带着血丝的粘稠脓液,顺着它身体往下流,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几yù作呕,恶心无比。 我被这东西吓的不轻,可看的久了,又觉得见过那个脑袋,轻轻用肩膀扛了扛身边的大超:“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张贤?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超目瞪口呆,摇着头没说出话来。倒是老牛不紧不慢道:“铁炎,他这,这叫蛤蟆功吧!练到这程度,你说有没有第九层?” “一般人练功都是冬练三伏,夏练三九,你看人家死了还在练,这jīng神,这境界就算练到九九八十九层都不为怪!”我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了。 那蛤蟆似乎发现我们在看它,把头轻轻一转,四肢撑着身体“咕、咕”叫着,往洞口方向爬去,迟缓的动作和之前见到的那些一样笨拙,身体上的粘液在石头上留下一道宽宽的湿痕。 “陈教授还在里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枪声便如鞭炮一样响了起来,他们拿的都是微冲,威力不算太大,但是距离很近,子弹轻松穿过蛤蟆的身体,带出一股粘稠液体,劲势依然不减,在石头上反弹回来,顿时烟石激溅,流弹纷飞,周围噼里啪啦跟爆米花一样,吓的我们没武器的赶紧爬地上。 老牛突然在我耳边道:“铁炎,这人是中了尸咒吧!” “尸咒?”我喃喃重复着,浑身剧烈一抖:那是我心底永远不愿提起的回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它当成一个梦,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恶梦。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因为这故事真真切切在我生活中出现,并且折磨我一个小玩伴半个月久,那期间,他的家人为他cāo碎了心,受尽耻辱,他的命才勉强保下来,时至今rì,我都不愿提起。 巫妪看家三件宝,血海、尸咒、魂不老! 我小时候有个很好的玩伴,叫江帅,比我大三岁,我们两家离的不远,父辈交情深厚,经常串门,跟他是光屁股就认识的,因为他比我大,主意也比我多,所以我经常跟着他玩儿。 那年我八岁,他十一岁,有天他找上我,说他妈妈要带他去大舅家,问我要不要去,出去玩和的事我自然不会错过,没想就答应了。其实,那时候我虽然小,却也猾的很,心里想的是到别人家去串门,稍微有点条件的人都会准备些糖果什么的,我图的是解个馋。 他大舅家并不近,走山路要半天,不过这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俩小屁孩儿,蹦蹦跳跳还没觉出累就到了。 吃完午饭,大人们收完东西,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我和江帅则跑到他大舅家的后山上玩儿。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没什么脑子,追追闹闹都觉得其乐无穷。 那时正值金秋,漫山熟透的果子无人看管,是我们那里没有的,两人一边摘着吃,一边在山里钻来钻去,跑到山半腰时,发现有一棵桔子树上果实结的特别漂亮,江帅要我在下面守着,自己到树上摘果子。他人很瘦,爬起树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两丈高的树转眼被他爬到顶。 看着他在上面剥开熟透的桔子往嘴里塞,我在下面只能把口水往肚里咽,可他只吃了一口,就“呸、呸……”吐了出来,然后把手里的桔子扔出老远,向我道:“龟儿子,这是苦桔!”因为水土和品种的原因,经常会有些桔子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有些苦涩,我们叫它苦桔。 江帅下树后,便向我道:“嘴里苦的很,要去潄潄口。”说完便拉着我,往下面跑了大概百米的样子,走到一座院子门口。 院子里有两间土房子,墙体是很奇怪的腥红sè,房檐下各挂着几个白sè的铃铛,最诡异的是篱笆扎成的门口竖着一个草人,草人被刻意描成白脸黑眼,身上穿着一层用红纸剪做的衣服。 一切都让人很不舒服,尤其那草人更是跟鬼一样,我赶紧拉拉江帅:“咱们还是你大舅家再喝水吧,我看这里……”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但江帅似乎猜到了:“你怕这里有什么?”然后突然爬在我耳边喊道:“怕有鬼呀!” 我心里本就害怕,他爬在我耳朵边上一喊,把我吓的差点摔倒,江帅一边拉住我,一边嘲笑我:“你胆子太小了,真没用!不敢进去的话,就在外面等都着,我马上出来!” 我一赌气,在他胸口一推:“谁胆子小了,谁怕了,有什么不敢进去的!” 我虽然在嘴上占了便宜,可往那门口走的时候,眼睛还是不时瞥着那草人,生怕它会动。江帅比我老成的多,比较轻松,走到院子门口大叫道:“有人吗?有人吗?我来喝口水!”半天都没人回答,江帅便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茅屋的房檐下面放着一个水缸,墙上挂着个竹瓢,就在江帅走过去抓竹瓢的时候,房顶一只红毛大公鸡突然扑扇着翅膀落在他头上,江帅一声怪叫,赶紧躲开,转身后看大公鸡还没落地,飞起一脚踢在大公鸡身上,大公鸡顿时摔翻在地,因为心里有气,江帅又上去把大公鸡抓住,把它身上的毛使劲儿扯了几把,再用力摔在地上,直把大公鸡再也不动,才骂骂咧咧走到墙边抓起竹瓢去缸里装水喝。 江帅在喝水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有血流了下来,以为他是刚刚被大公鸡抓的,再加上他那暴躁的样子我就没敢多说。喝完水后,江帅像是还很生气,用力把把竹瓢摔进缸里,一股红sè的液体顿时溅了出来,那一刻,我彻底傻了! 跟在江帅身后,战战兢兢从院子出来,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住想缸里那红sè液体究竟是什么,是血吗?如果是血,江帅为什么还喝,他看不到?我甚至怀疑江帅本就是个山里的妖怪,是喝血的!我越想越心寒,却又不敢跑,生怕江帅突然现出原形再来喝我的血。 可我和江帅一直都玩儿的好好的,为什么之前没发现他喝血?是那座院子有鬼吗?再想那个草人,那些铃铛时,都觉得它们鬼气森森,忍不住回头时,赫然看到院子门口的草人旁边站着一个老太婆,她年逾百岁,头发花白散乱,身体瘦削,弯腰驼背,颧骨高凸,下巴尖尖。 诡异的是她这么大年纪了,却像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喜欢涂脂抹粉,把自己干枯毫无弹xìng的脸蛋涂的跟纸一样白,嘴唇却是非常鲜亮的艳红,她似乎对着我们笑,但那不是慈爱的笑,而是带着鬼气的yīn笑。 第一四四章 血海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再转身时,江帅已经走出很远,我疯狂叫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可江帅却像是没听到,不回头,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像喝醉酒的人一样东歪西扭,持续一段时间又恢复正常。 我没敢跟往常一样,和他比肩而行,只是远远跟在他身后。 这一段路,我走的相当痛苦,极度胆怯和恐惧,甚至还捡了根木棍握在手里,想着万一江帅突然发难,我就拿棍子打他。后来想想,其实自己那时挺幼稚的,平时我都不是江帅的对手,更别说他发疯的时候。 值得庆幸的是,江帅闷头不语的,居然记得回家的路,走回他舅舅家后,自己就钻到房间里面睡觉。我被吓的不轻,半刻也不想多呆,但这不是我亲戚家,我第一次来,还不认得回家的路,想走走不成,不敢留下,又不敢跟他妈妈说,一个人蹲在他舅舅家门口石堆上,独自发呆。 直到晚上,江帅的舅舅去叫他吃饭,无论怎么叫都没反应,进去后发现他脸sè苍白,浑身发烫,呼吸紧促。他舅舅那村子地处偏远,读过书的人不多,会看病的人更少,本来有个人自学了一点医术,能看个小病,可这人前两年得了一场病,自己给自己开了几副药,没吃完就死了,那里再没医生。 江帅的舅舅看他病势垂危,几乎是刻不容缓,赶紧叫上几个人,连夜把他了回去。之后,他们忙着找医生,我回到自己家里。 那天晚上,我是睁着眼睛挨到天亮的,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浮现出半山腰那座诡异的院落,院落里那口血缸,似乎还看到一个脸上毫无血sè的老太婆yīnyīn笑着,正把一个人按在上面放血,甚至还听到人的惨叫。到后半夜,我老感觉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偶尔还弄的我非常疼。 这种rì子一直过了七天,那七天,我呆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饶是这样,每到天黑的时候,我依然怕的不行。到了第八天头上,江帅的妈妈突然带着他舅舅和其它向个人跑到我家,连哭带闹的非要找我,嘴里嚷着什么江帅快不行了,有些事一定要问我。 我都被吓懵了,立即跑回房里,钻到屋角的柜子里躲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念着:“不关我的事,天王、地王、人王、鬼王、唐僧、菩萨、刘胡兰,董存瑞都保佑我,让他们找不到我,让他们找不到我!” 那时候流行革命片,生活中是各种各样的英雄,再加上我年幼无知,在求神的时候,连带着把那些近代革命烈士也求了,可惜他们跟我不熟,在天之灵都不保佑我。 我是被拎着到江帅家的,看到江帅的时候,吓的魂都飞了,不敢相认,才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骨瘦如柴,身体毫无血sè,房间昏黄的灯泡衬的空气紧张,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偶尔抽搐一下,我会以为床上躺着个死人。 身边站着那么多大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叫着江帅的名字哭了出来。 “娃娃莫哭,你们那天遇上了什么?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声音很洪亮,甚至有些震耳,我立即想到二仙儿。 我们那里能捉鬼驱邪的都叫仙儿,他叫二仙儿,可能在家里排行老二吧。二仙儿很有个xìng,这个xìng主要有三点,每一点都很难在世间找出第二个人与其相提并论。第一点是黑,非洲人因为环境气候原因普遍较黑,二仙儿比非洲挖煤的人都黑,宋朝名臣包青天因为皮肤黝黑,被人称为包黑炭,二仙儿整个就是黑炭包。我们那里的人除非急的没办法,一般人不会晚上去找他,这人长的太黑,打着电筒找不着。 第二点是长相,钟魁被人们当成捉鬼能手,据说就是因为他特别丑,二仙儿更丑。上帝想成就一个人非常简单,比如:名门之后加少年才俊!没的说,好到家了,生下来就有地位,有才还英俊,这种人就如同沙里的黄金,抢到手以后往死里捏就行了,千万别放手,露了光就可能会被别人抢走。二仙儿刚好相反,如果不是上帝造人时出现严重失误,就是上帝蓄意虐待的他,家穷就不说了,天生的斗鸡眼,俩眼珠子拼了命的往鼻梁上贴,曾经有人形容说他的左眼是七仙女,右眼是董永,他鼻梁就是雀桥,如果不是雀桥隔着,代表七仙女和董永的两颗眼珠子早就抱在一起了。后来想想,董永和七仙女中间还是有道雀桥的好,最起码有个人样,如果把桥拆了,眼窝是白sè,鼻梁上长一颗眼珠子,就没法看了。单是斗鸡眼也算了,二仙儿还是天生的兔唇,鹰鼻,一张脸上聚集好几个动物形象,差点儿构成一个动物世界。 二仙第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声音大,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嗓门是发声器的话,他的嘴就是个低音炮,张嘴说句话,百米内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抵抗力不行的人会被震的耳鸣,头痛,心跳急促,那效果不亚于佛门狮子吼。 很多人在找工作的时候左顾右盼,左挑右选,人家二仙儿直接就做了“仙儿”。仔细想想,他不做这行真是浪费了,天生比别人有优势,生那么丑一张脸,捉鬼的时候根本不用带什么法器,带着张脸就行,往鬼前面一伸,绝对能把鬼吓死;吓不死也没关系,还有第二招,张嘴来个狮子吼,即便那鬼没有魂飞魄散,也能被镇住。实在都不行,还可以跑嘛,多少捉鬼的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遇到猛鬼时因为道行不够,没捉到鬼,反被鬼噬,都是因为没跑掉的缘故,这时候,二仙儿的第三个优势就显的无比重要,他长特别的黑,往夜幕里一钻,立即跟夜sè溶为一体,追他的鬼即便打个灯笼,瞅瞎眼睛都难以找到! 当时我就在奇怪,江帅的家人为什么不找医生,而找二仙儿过来,后来才知道,他们已经找了好几家医生,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江帅体内严重缺血,刚开始他们试着给输血,后来发现流的比输的还多,并且是莫名其妙的流失,便放弃了。回到家后,一家人哀伤不止,几yù绝望,而这时,有好心人提醒:可能是中了巫咒什么的!才花重金托人找来了二仙儿。 在二仙儿他们近乎鞫问的态势下,我把那天江帅怎么爬上苦桔树吃了苦桔,想找水喝,摆着诡异草人、挂着铃铛的院子,江帅怎么杀的那只大公鸡…… 听到这儿,二仙儿猛然低下头,爬在我面前惊叫道:“你们杀了一只大公鸡?” 他那张抓鬼专用的脸离我只有半尺,差点把我吓死,赶紧把头低下:“是的。” 二仙儿立即向江帅的家人喊道:“去把你家里的谷米、豆子端来两碗,赶快,赶快!” 豆子端来后,二仙儿念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词,一把一把全部撒在房间里,江帅的床上和床边撒的最多,放下碗后,转向我道:“后面呢?还看到了什么?” 我又把江帅喝了跟血一样的东西和看到的那个打扮邪异的老太婆说完,二仙儿摇头苦叹道:“我早该想到是她的,早该想到的,哎,花婆婆也是个苦命的人,你们闯进她的院子也就算了,怎么能杀了她的大公鸡呢?又怎么能随便喝她的东西呢?” 说完后,二仙儿像是想到什么,向我招招手:“小娃,你来!”二仙儿的长相十分骇人,但是他叫我,我又不敢拒绝,只得怯怯挪动着步子走过去。 二仙儿弯下腰,拉起我的手臂,把我的脸拔过去:“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动,马上就好,你就没事了!” 他让我不要看,我还真不想看他,可他说“马上就好,我就没事了!”让我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左手中指的指尖猛的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暖烘烘的,甚至有点烫,感觉那里有一堆火,接着手臂开始发麻,肚子里痒痒的,有条虫子一样的东西在身体内蠕动着爬到那里,似乎想出去,中指也有些胀。 “啊!”耳边听到很多人的惊呼声,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再过片刻,就听二仙儿说道:“好了!好了!” 虽然我很不想看二仙儿,但刚才那么多人惊呼,让我很好奇,转头时,就见二仙儿正把一团黄纸叠起来,里面有条毛衣针那么粗的青sè尾巴尚在不住摇摆。 “二仙儿先生,那我儿子呢,什么时候好?他得的是什么病?”江帅的妈妈迫不及待向二仙儿问道。 二仙儿面无表情道:“巫妪看家三件宝,血海、尸咒、魂不老,你儿子比这小娃严重多了,这小娃体内的青丝虫最多让他肚疼个一年半载,一年后就慢慢没事,而你儿子中的血海却是要命的,我们等下就去找花婆婆,看她能不能饶了你儿子!” 江帅他舅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这时突然带着诧异道:“二仙儿先生,你看地上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少了?” 低头时,果然见二仙儿撒在地上那些谷米和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粒一粒的消失,像是被什么啄了去。 二仙儿冷冷道:“现在知道你外甥为什么会这样了吧,他杀了人家的大公鸡,大公鸡要来喝他的报复!” 第一四五章 花婆婆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当天吃过午饭,二仙便和江帅的家人带一份礼拜见花婆婆,一份不是一件,而是一堆,主要有六大类:一头猪,两只鸡,三篮金,四筐银,五罐米酒六丈布,二仙儿说这是规矩,江帅家人只得照办。当然,三篮金、四筐银并非真金白银,而是金箔、银箔折叠成的元宝,否则,江帅家就算倾家荡产都凑不够。 这么多东西,只得请人帮忙,去的人将近二十个,篮子、筐子、罐子、布匹,有鸡有猪,大家又扛又抬,浩浩荡荡,大家又都认识,一路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支迎亲的队伍。 礼不可谓不厚,也足够让江帅的家人心疼一阵子,在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家人一年多的积攒。并且,这只是给花婆婆一个人的,二仙儿要了多少,没人提过,但我估计不会比给花婆婆的东西少,因为二仙儿绝对是个不省油的灯。 早些年,我们那里有个叫许罗的得了场怪病,整天胡言乱语,嘴里时不时的叫着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的名字,有时还在大厅广众之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躺地上打滚,说自己在地狱里受苦受罪,希望有人救他,甚至莫名其妙的对着树啊、花啊的东西又跪又拜……总之是说不尽的诡异。 许罗的家人带他去了几家医院,花了许多钱也没治好,在别人的指点下,求到二仙儿那里,二仙儿看都没看,就说许罗被附了身,之后再不言语。 许罗的家人心急火燎,见二仙不说了,赶紧低声下气问这病能不能治。二仙儿yīn阳怪气的说:“治是能治,不过……!”又是半天后,在许罗家人渴求的眼光里,二仙儿不急不慢道:“我要麒麟背上黄金毯!”当时,许罗的老父亲在场,听二仙儿这样一说,立即怒道:“做梦!”然后带着许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一来不知道二仙儿说的什么,二来不知道许罗的父亲为什么发怒。事后,很多人来劝许罗的父亲,讯问中才知道二仙儿要的“麒麟背上黄金毯”是一块儿地,一块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万年吉地。 这块儿地是许罗的父亲开荒开出来的,在一座麒麟形的山岗上,是标准的黄土地,如一方金锦毯铺在麒麟背上。后来有风水先生形容这一奇观:状如猛虎凛凛威风,形如麒麟跃跃yù试,背后云峰高千丈,前方流水舞长蛟,俯览千峰秀,仰观河星稀,金光流淌,含瑞呈祥,灵气涌动,神机暗藏。如果死后能葬在上面那块黄土中,就如同骑在麒麟背上一般,纵不能驰骋万里,驾驭天下,也能保子孙后代富贵无限,“麒麟背上黄金毯”就是这么来的。 许罗的父亲送走那位风水先生后,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本来是想着自己百年以后葬在那里,保佑子孙富贵绵延的,结果二仙儿不但知道了,而且还以许罗的病要挟他。许罗的父亲即气恼,又无可奈何,还很不甘心,始终犹豫不决,直到有一天,许罗再次病发,意外滚下悬崖,此事才算完结。 这件事当时在我们那里广为流传,有人说许罗的父亲有问题,孩子都死了,守着那块儿吉地还有什么用?也有人说二仙儿混蛋,纯粹趁火打劫。甚至有人说许罗的病就是二仙儿搞出来的,目的就是抢人家那块儿吉地。捉贼捉脏,没证据的东西只能叫做猜测,但通过此事,也看出来二仙儿绝对是个敢狮子大开口的贪婪的人。 因为山路险峻,路途较远,江帅家为了表示对二仙儿的尊敬,特意给他请了滑竿,大家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到花婆婆那座院子的时候,已经深夜。 在火把照耀下,远远看到两个人站在那院子门口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打逗,走近看清时,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门口的确两个人,却只有一个活人。花婆婆穿了一件红sè袍子,像是刚在血里染过一样鲜艳,红的滴血,让人看着就揪心。 这么多人过来,花婆婆丝毫不在意,像是根本不知道,正在门口那个草人前面忙活,嘴里还念叨着:“今天晚上我们家来客人,就让你休息一晚上,明天给你做件新衣服穿!”yīnyīn笑着,手上也没闲着,不时从草人身上拔下来一颗木钉。这时,草人就会哀嚎一声,画上去的那张脸顿时痛苦的拧起来,拔出钉子那个部位流出一股血。 花婆婆从草人的身上拔下来的钉子起码有几十颗,这期间,草人一直在不停的哀嚎,身上的白纸衣服早被鲜血染红,花婆婆用手在上面轻轻划过,野鬼啼哭般笑道:“还是红sè的好看,穿上红sè的衣服,就做新郎倌,娶新娘……” 我听着感觉瘆的慌。花婆婆却自言自语的着身上掏出一个青铜纺椎般的东西,把一头打开,往草人的嘴边一放,哄孩子一般:“进来吧,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白sè的小人从草人嘴里爬出来,虽然小,却人形俱全,似乎是个男人,只是头发蓬松,脸sè苍白,浑身流血,像刚受过大刑。爬的时候有气无力,痛苦至极,爬到青铜纺椎口的时候,突然号啕大哭:“花婆婆,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你折磨我几十年了……” 花婆婆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不耐烦的用手把他往青铜纺椎里一推,再把那一头拧上。 “这,这是魂不老!”二仙儿嗓门儿很大,虽然尽力压低声音,大家还是听个清清楚楚。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魂不老是个什么概念,现在才明白,所谓魂不老,就是用那青铜纺椎把人的魂魄给收起来,哪天心情不好,就把那人弄出来折磨一番。正如刚才那小人,被做成草人样,木钉钉住身体,受风吹rì晒雨淋之苦,一下就是几十年。名字叫魂不老,倒不如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更为贴切,想来花婆婆必跟此人定有血海深仇。 花婆婆慢悠悠的的把青铜纺椎装到怀里,转过身来。 除了我和二仙儿,其它人都吓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充满恐惧。二仙儿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他们是同行,多多少少会有些交情,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没动不是因为我上次见过她,而是被吓的不敢动了。 这天晚上的花婆婆简直是个怪物:身上的衣服红艳的滴血,脸上涂了惨白sè的粉,被刻意画的高高撩起的眉毛,腥红的嘴唇像是刚吃过死孩子的狗,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前面还插了一朵红sè的花。 看大家都怕他,花婆婆笑了,笑的犹如僵尸般诡异,恶魔般恐怖! 我心里暗暗恨道:这花婆婆也真是变态,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整天喜欢化妆,化妆也就算了,还拼了命的往丑里化。后来想想,她那张丑脸跟二仙儿倒挺般配的,俩人一个比一个丑,吓死鬼都不用偿命的。 二仙儿前走几步,身体半躬着,向花婆婆道:“花婆婆,我们来的目的,估计您老人家也清楚,不用晚辈多说了!孩子不懂事,也是无意的冒犯您的,我今天让他的家人亲自来给您道歉,也带些东西给您,算是赔偿,望您手下留情……” “赔偿?”花婆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yīn笑几声,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需要你们给我赔偿,谁敢动我的东西,我会加倍的夺回来!” 花婆婆这样一吼,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此事已经无可挽回,江帅的母亲更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二仙儿毕竟跟花婆婆有交情,尴尬笑着,脸上一软:“不,不,晚辈说错了,我们怕您老人家在山里住的寂寞了,特意来看看您,这些东西是晚辈们孝敬您老人家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话说到人的心坎上,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二仙儿把话一改,花婆婆表情平缓下来,虽然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语气却没那么激动了:“是吗?你们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死了没有吗?” “晚辈怎么敢,晚辈怎么敢!”二仙儿打着哈哈,朝身后一招手,赶紧叫人把东西往花婆婆的院子里抬。那些人可能被我和江帅的遭遇吓坏了,又看到鬼气森森的花婆婆,每个人都不敢动。最后虽然是江帅的舅舅带头,但后面的人还是唯唯诺诺,步履维艰,跟上刑场一样,把东西扔到院子就跑,生怕慢一步会没命。 花婆婆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yīnyīn笑着走到那江帅他舅舅和跟他来的那群人面前,把那张被描绘的惨白诡异的脸往他们面前一探,嘴里发出九层幽府里野鬼尖叫锐的声音:“你们怕我吗?” 第一四六章 花婆婆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没人想到花婆婆会来这么一句,也没人知道她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但大家都见过她的手段,也被这诡异的气氛与她那张死人般的脸吓住,深知如果被她盯上,纵然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有胆小的已经面如死灰。 “花婆婆!您老人家德高望众,手段非凡,何必跟这些后生小子们一般见识?”二仙儿的话表面连吹带捧,但在我们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不但违心,而且虚伪。说花婆婆手段非凡或许还沾点边,至于德高望众,真的没法说。 花婆婆满脸得意,yīnyīn笑着,掉转头,晃晃悠悠的往自家院子里走去,嘴却没闲着:“怕就好,知道怕就好!” 见她要走,二仙儿急忙叫道:“花婆婆!还望您……” 江帅的母亲早就泣不成声,此时更是什么都不顾了,跑了几步,跪在花婆婆前面,挡在她的去路,哀求道:“花婆婆,只要您能救我儿子一命,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求您了!” 花婆婆惨白的脸上露出yīn邪的笑:“想我解你孩子身上的巫很简单,根本不用你做牛做马倒!只不过,要用活人的血!” 顿了一下,花婆婆从袖子里探出一只鸡爪般的手,捏着江帅母亲的脸,yīn阳怪气道:“你……有……吗?” 天上连星星都没有,漆黑一团,火把上的火焰“扑哧、扑哧!”往上蹿,红艳的火苗似乎想让天地都和它一样燃烧,又似乎想照亮一切。可惜十几支火把仅能照亮几丈方圆,但这已经够了,火苗照的花婆婆如同地狱里逃出来的狰狞恶鬼,丑陋已经不足以形容,说她歹毒都算好听了。 尽管江帅的母亲救子心切,可听完花婆婆的话,还是犹豫一下,把挂满泪珠的脸转向二仙儿。二仙儿的无赖本xìng在此时表露无疑,脸上没有表情,身子也不动一下,眼睛半睁半闭,跟灵魂出窍一般,根本不理江帅的母亲。 江帅的母亲绝望的扫了大家一遍,像是在做最后诀别,然后毅然把脸抬起来,对着花婆婆斩钉截铁道:“活人的血,我有!” 仪式在花婆婆的院子里举行,大家都进去了,唯独把二仙儿撇在外面,我猜想这是他们避同行间的忌讳。 院子里有块儿一丈方的黄sè石桌,旁边没凳子,摆放的位置也很奇怪,摆在正中,像是专门祭祀用的。 花婆婆让人在上面摆了贡品,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轻轻念叨一阵,从石桌底下拿出一个盖着个盘子的黑sè瓦罐。瓦罐是扁平的,高仅半尺,腰间却有一尺粗,花婆婆打开瓦罐后,从头上取下一根手指粗布满鱼鳞纹的铜簪,诡笑着拉过江帅的母亲,也不征得人家同意,就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撸,大喝一声,瞬即用铜簪挑开江帅母亲手臂上的血管,鲜血立即如注般流到瓦罐里,可能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太疼了,江帅的母亲眼睛一闭,身体一软,昏厥过去。 或许花婆婆的人xìng还未完全泯灭,也或许这法事用不了太多血,反正花婆婆没把江帅母亲的血放干。大约两三分钟后,瓦罐里面如开锅般,不住冒出一股股烟来,花婆婆满意的点着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符,在蜡烛上点燃,往江帅母亲手臂上正流血的地方一按,血流立止,江帅的舅舅赶紧招呼人把自己妹子从花婆婆手上接过来。 突然,平地上旋起一阵阵羊角小风,气息微凉,略带血腥味道,风虽小,却旋转不止,中间似乎有鸡叫虫鸣之声,挂在房子上的铃铛开始轻微响起来,铃声清脆,此起彼伏,这不是挂在牛脖子上那不徐不急的铃响,也不是走街串巷小贩们手里的有节奏的铃声。众人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各自面sè紧张,浑身发抖。 铃声越来越急,让人感觉处于十面埋伏当中,危机四伏,再加上平地而起的鬼风把火把和烛火都吹的忽明忽暗,院子里顿时yīn森至极,仿佛吃人的野鬼要从地狱出逃,浑身长毛的百年僵尸要复活。 正当众人六神无主之际,“哄!”石桌上的瓦罐里发出一声雷鸣巨响,一道人形白烟带着血光冲起半丈多高,在空中稍作停留,又扭曲几下,才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中间飞出一个血淋淋的鸡头,带着血花滚落在花婆婆脚边,与此同时,地上的羊角风消失了,屋檐下的铃铛也静下来。 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般疲惫,又像是刚刚做了恶梦醒来,浑身虚汗直冒,耳中尖叫不断,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待回过神的时候,花婆婆已经站在江帅当水喝的那口血缸旁边,把瓦罐里的血倒进去,地上的鸡头也不见了。 我们并不知道仪式到此结束,是被花婆婆赶出来的,走出她的院子很久,我的心跳都没恢复正常,走路的时候,依然战战兢兢。 我始终不知道二仙儿从我身上挑出来那条虫子是什么,无论问谁,都没人愿意说,似乎觉得提起这件事就晦气,但我隐约觉得那就是尸咒。后来我听说过人中了尸咒发作时的样子,体无完肤,浑身流血,见人就又抓又咬,并且力大无穷,颇有裂虎碎狮的勇武。纵然被人把脑袋打碎,身子砍断,依然能动,恐怖至极,据说这人最后是被一把火烧成灰才算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的体内被下了类似于蛊的虫,虫早将人的大脑蛀空,躲在人身体里靠脊髓为食,人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自然会疯狂。 时过境迁,此事已经过去一二十年,但是每每听人提起巫妪,我就立即想到花婆婆,心也狂跳起来,它留给我的yīn影,让我被其影响很多年。或许花婆婆早已作古,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她那样的能力。 所以,我听到老牛说张贤中了尸咒的时候,立即被吓的不行。仔细想想,如果张贤中的不是尸咒,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大蛤蟆样的东西?又为什么中了那么多枪都还不死?如果真是尸咒搞的鬼,恐怕要放火才能将它彻底解决。 黑脸汉子他们各自一梭子弹打完,那蛤蟆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瘪下去不少,状态却更加疯狂,肚子里咕噜咕噜响声更急,摇头晃脑一番,准备夺路而逃,最终选择了离它最近那个山洞。 熙柔突然惊叫道:“不能让它进去,快拦住它!” 第一四七章 金钩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洞里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年纪约六七十,身板看起来虽然硬朗,但是年龄不饶人,他神情憔悴而疲惫,脸上有残留的血痕,想来在山里连惊带吓并且受了伤,被折腾的不轻,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见他的时候,他在休息,眼睛都没睁开过,熙柔他们出来几次,也没见老头子跟出来,估计正在呼呼大睡。 他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jīng壮彪悍,都算的上百里挑一的人才,绝对具有进山夺宝的实力,却带个拖后腿的老头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有巨大的利用价值,恐怕他们不会自找麻烦。 听到熙柔的叫喊,几个汉子愣了一下,望着那蛤蟆露出一脸迷惘。这情形,换了谁都不会好到哪儿去,说那东西是蛤蟆有点不合适,说是张贤的尸体更不行,本来应该是一具死尸,却变成类似蛤蟆的东西,被打成了马蜂窝,居然还能动,离奇诡异,骇人听闻。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用老牛说的尸咒形容它更为贴切,可惜我不是二仙儿,更不是花婆婆,虽然听过、见过这东西,却不知道如何破解。 没人知道那蛤蟆到底有多厉害,没人敢靠近,面对如此异类的东西,冲上去的后果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只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每个人都不想变成下一个张贤。那群汉子纷纷换起弹夹,想继续凭借子弹的威力拦住那蛤蟆。 蛤蟆爬行的速度很慢,动作也十分笨拙,但离洞口很近,片刻功夫,头已经钻了进去。 几个汉子也把弹夹装好,抬枪正想打,熙柔突然把手一抬,示意他们停住,面带忧郁道:“不能开枪,莫叔叔还在里面,万一伤到他,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黑脸汉子有些急躁,指着那大蛤蟆道:“这畜牲根本打不死,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天已渐亮,寒意正浓,又值严冬,地上虽然没结冰,却凝了白白一层霜花,温度最多只有两三度,可怜我和老牛、大超三个人还穿个大裤衩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冻的青一块,紫一块,都是瑟瑟发抖。 大超还好,他的同伴们各脱下一件衣服给他,我和老牛只能干巴巴望着,俩人用力搓着双手、脸上,拼命往一块儿挤,只希望能挤出来生命所需最起码的温度,别提有多狼狈,心里把旁边这群人骂了几十遍,要不是他们,哪儿会有这么多意外。 这时,老牛用肩膀扛我两下,哆嗦着嘴皮道:“铁……炎,你冷吗?” 我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老牛的脑子被冻坏了,正想说“你自己都快成冰棍儿了,还说这种话!”,却感觉老牛偷偷的用手拧我一下。 我立即会意,知道老牛想出了什么办法,我必需要配合他,赶紧把腰板一挺,大声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机缘巧合,拜会过一个武当的大师,蒙他厚爱,受他一个咒语,名曰:‘避寒!’,念了这个咒,就可在一定时间内脱胎换骨,洗髓化血。功成之后,自有金刚护体,罗汉庇佑,不受冰雪之寒,能耐酷暑之热……” “哎呀,真巧,真巧!都是同道中人!”老牛学着我的样子,胸膛一挺,装作激动的样子握住我的手:“道友,我年轻时,也曾被真人指点,真人也送我一个咒语,名曰:‘避邪!’,念了这个咒,便达飞升之境,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妖邪不侵,鬼魅逃避!但我一直没机会用,今天刚好一试,给那些后生晚辈们开开眼!” 我和老牛高声而高调的唱和,早把熙柔那群人的眼球吸引过来,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满脸鄙夷。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达到了一点效果,两人海吹胡侃一番,双被那么多人看 ,马上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竟然感觉没那么冷了。 老牛的戏还没演完,他跳大神一样在原地正三圈,倒三圈,低头弯腰蹦三下,嘴里还不停咕哝着什么,最后蹲个马步,双手托天,两眼冷直,高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姿态威严,犹胜天将,堪比天师! 他这近乎完美的表演,让我忍不住感叹:老牛没去当二仙儿的徒弟,太浪费人材了。 老牛竟然假戏真作,把一只手按在自己胸膛,另一只拍在我的胸口,厉声道:“铁炎,你身上已经有我避邪咒的保佑,快点跟我进洞降妖吧!”然后又用手朝着熙柔他们划了一个圈,同样跟他们喊道:“你们也有避邪咒护身了,不要怕,跟我们来吧!” 老牛说完,就抓着我的手向洞口走去。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拖着走了好几米远! 我那个惊啊!这东西玩玩就行了,哪儿能当真?可老牛却把步子甩的很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真有神灵护体。 熙柔那群人估计都被我和老牛的动作给震住了,脸上不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犹疑,尽管没人跟上来,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把老牛的手甩开,但心底的紧张无法形容,只得压低声音道:“牛大仙人,玩笑玩笑,玩玩笑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么冷的天光着身子,都是因为中了一只小蛤蟆的毒,现在你居然要惹那只中了尸咒的大蛤蟆,万一出了问题,咱们不是要把小命搭上?” 老牛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脚步,低声回我道:“你要是不想冻死,就给我闭嘴,我可是快顶不住了!” 转眼走到洞口,脚下踩到的是大蛤蟆身上流下的黏液,非常粘脚,并且带着浓浓的腥味,闻起来非常恶心。更恶心的是已经爬到洞里的大蛤蟆,刚刚瘪下去的身体又鼓了起来,扁平半透明的身体里影影绰绰一副人的骨架,被子弹打烂的地方迅速结痂,变成一块块儿青黑斑点,随着身体不住起伏,肚子里发出咕咕之声。 和老牛绕过大蛤蟆,找到我们的行礼包,用被冻的麻木的手脚胡乱穿上几件衣服,依然冷的厉害,便在还未熄灭的火堆上烤下手。 熙柔和黑脸汉子突然蹿了进来:“莫叔叔,莫叔叔!” 我和老牛进来的时候只顾找衣服,根本没功夫注意那老头子,现在见熙柔他们连叫几声没人应,才想起来洞里还有个人。遗憾的是,大家的的眼睛把洞里扫了几遍,也没找见。 老牛指着爬在面前不远处的大蛤蟆向我道:“铁炎,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那老人家啊,他……不会被这东西给吞了吧!” 远远的,熙柔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洞里火光不亮,她又是背着光,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猜的出来她很伤心。瞬即,我心里高兴了,有些兴灾乐祸,感觉他们的报应来了,假装惋惜道:“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本来应该在家喝喝茶,看看书,下下棋,溜溜狗,与子孙们乐享天伦的,没想到竟然……哎,造孽哪!” 老牛把脸转过去偷偷一乐,学着我的语气叹道;“哎!” 熙柔更愤怒了,抬枪对准大蛤蟆,似乎准备狠狠发泻一番。却在这时,旁边一块儿半人高的石头后面突然探出个脑袋,把我吓了一跳,就听他道:“大侄女,千万别开枪,它的黏液溅到人身上,人就完了!” 此人头发花白,一看就知道是熙柔最担心的莫叔叔,不知道他怎么么钻到石头后面,并且熙柔喊了半天也不回应。 熙柔把枪跨到肩上,飞快跑进来,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瞪我们两眼,扶那老头子从石头上过来,略带嗔道:“莫叔叔,我叫了半天,你怎么不理我,让我担心死了!” 那老头儿轻笑道:“刚才发现一些东西,看的有些入迷,出去再跟你们说。” 黑脸汉子也走过来,带着恭敬向老头儿道:“莫先生!” 老头儿微微颔首:“邱队长,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赶快出去吧!”黑脸汉子点了点头,收起枪后,把他们几个人的行礼包提到一起,伸开双臂,全部挂上去。 那只张贤尸体化成的大蛤蟆一直在“咕咕”叫个不停,如果不是身上冷的不行,想烤会儿火,我早都出去了。此刻再看它时,它本来缺皮少肉的脸居然肿的更厉害了,本来是眼窝那里,居然鼓起两颗拳头大幽绿的眼珠,愈发的瘆人,似乎还在盯着我们,便向老牛道:“咱们也出去吧,再看这东西两眼,我天天都要做恶梦。” 正准备起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别乱动!” 声音是那老头儿的,特别大,在山洞里不断回传,余音不断,让我震惊,也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动一下就会死! 我还没想明白那老头儿为什么这么紧张,身边老牛也呆呆道:“铁炎,咱们,咱们出不去了!” 第一四八章 金钩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外面的几个汉子似乎也发觉不对,纷纷跑过来,看到这情形,几个人俱是一愣,有一个举枪戒备着,向黑脸汉子喊道:“邱队长,你们……” 我没听到熙柔他们说话,但是洞口几个人却面sè紧张的悄然后退出很远,估计他们使了眼sè或是打了手语。 被他们尊为莫先生的那老头子,说的话在老牛这里得到验证,让我心里急剧不安。洞里除了那只邪异的大蛤蟆,再没有其它东西能威胁到我们,可这也不好解释,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它没什么反应,却在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发作? 这只大蛤蟆由张贤的尸体化成,比外面的角蟾少了角,叫它尸蟾应该不为过,看着它头顶两颗眼珠渐渐变得幽绿有神,我隐隐猜到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时候,它的眼睛还没睁开,是我们在洞里触动了某个不该动的东西,惹的它不高兴,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我这人有时候比较听话,尤其是在面临如此变故的情况下。身后那老头子喊我不要动时极其严厉,绝不是在开玩笑在,旁边老牛也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两人的表现非常相仿,颇有默契,看来他们是知道内情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能问老牛:““牛大仙儿,刚才你不是作法在大家身上贴了有天神护体,可保金刚不坏的避邪符咒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依我看,咱们应该仗着神仙符咒,奋力向前,把这东西灭了,为民除害,一展雄威!怎么能畏畏缩缩呢?” 眼睛的余光瞥见老牛尴尬的笑:“铁炎,你真是没见过世面,无论什么东西不都有个保质期嘛,过了保质期就不管用了,这么长时间,我那避邪咒早失效了!” 龟儿子这蛋扯的太大,我气的鼻子都歪了:“咱们进洞仅仅穿个衣服而已,最多几分钟,你却说那咒早就过保持期失效了?我怎么感觉你的东西都是松软疲惫,举而不能坚,坚而不能持,持而不能久,说泻就泻,还一泻千里呢?”, 尸蟾在面前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冲过来,但老牛还是小声为自己辩护道:“啊,这个很好解释,世间万物都暗合yīn阳,难逃五行,它们相互作用,相生相克。相生者,夺天地之契机,得鬼神之暗助,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被克者则步履维艰,时遭掣肘,灾祸意外接连而至,不但难以成事,而且还有xìng命之忧。这其中的奥妙之处,玄之又玄,不足以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说!” “牛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大仙儿了,动不动就装神弄鬼,张嘴闭嘴故作玄虚……” 我正准备好好损老牛一番,身后“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爬着的尸蟾像是受惊,眼中绿光一闪,突然转头,嘴里咕噜着张开,吐出一条半尺多宽的舌头,从我身边飞shè而过,缠在邱队长低垂下来的手臂上,几个背包滚在他的脚下。 刚才邱队长把他们同伴行礼包的全部挂在自己手臂上,准备带出去,起身后发现形势恶化,被他们尊为莫先生的老头儿叫他不要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那么多背包终于把他累的撑不住,背包从他手臂滑落下来时,惊到了尸蟾。 邱队长怪叫着,手臂拼命撕扯,却也没能扯开脱身,这人也真是条汉子,危急时刻,干脆把手臂一反,与缠住它的那条舌头挽在一起,死死抓住,悲壮的向着熙柔与莫先生喊道:“我在这里拖着,你们快走!” 熙柔眼圈都红了,稍一犹豫,赶紧拉着已经愣住的莫先生小跑出去。 那条舌头离我还不到半尺远,鲜红如血,黏液直滴,带着浓浓的尸臭味,熏的我作呕,也不想多呆,起身就想往外跑,却瞥见我的拉孜藏刀挂在老牛提着的背包上。顿起杀机,甩手抽出藏刀,向飘舞在我前面的红sè舌头砍去。 可能是匆忙出手,有些慌乱,只把那让人恶心的舌头划开三分之二。但是,尸蟾和邱队长正在僵持,都用上全力,竟然生生将剩下那三分之一给扯开。 一朵血花飘起,尸蟾低呜着,舌头收回嘴里,邱队长后退一步,身体撞到洞壁上。 这个洞是我和老牛最先发现的,进洞后便生起一堆火,邱队长他们来了以后又往上面加了些,地上早烧出一大堆火炭,老牛对着火堆飞起一脚,一堆炽热暗红的火炭顿时亮了起来,向尸蟾飞去,火花飞舞,热浪逼人,灰烟飘荡,烧的尸蟾左摆右摆,自顾不睱,皮肤焦糊,臭气熏天。 我和老牛在这里苦战,邱队长看在眼里,挣扎都会把他们的行礼包捡起来,趁着机会蹿了出去,我心说你他娘的跑的太快了吧,却也不敢恋战,和老牛随后跟上。 大超他们早迎过来,把邱队长手臂挽挂的背包接住,又有人抽把军刀将死死缠在他手臂上那条残余的舌头挑下来,每动一下,邱队长脸sè青紫,虽然紧咬着牙,也痛的不断抽搐。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半条舌头上居然生有密密麻麻的红sè骨刺,虽然不到半公分长,但刺穿人的衣服绝对不成问题,莫先生说这东西是有毒的,不知道邱队长命运如何。 老牛突然爬在我耳边,低声道:“铁炎,你救他也就算了,还站这里看,难道忘了张贤是怎么变成大蛤蟆的吗?依我看,要不了多久,这混蛋也会变成那样,说不定他们这群人都逃不脱这个下场,咱们别自找晦气,赶快走吧!” 老牛的话里透着责备,似乎在怪我不该砍出那一刀,让邱队长逃出生天。的确,单以邱队长昨天晚上把我们从洞里赶出来那件事来说,真该让他去死,但刚才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大家应该戮力同心,先解决了当下之急。不过,老牛的话也让我打个激灵,张贤的尸体变成大蛤蟆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没什么疑问,将近透明的皮肤下面的骨架也跟人类相同,除了尸咒还有什么能让死人变成大蛤蟆? 这样一想,老牛的担心不无道理,要是他们在不经意间一个传一个全中了招,那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重要的是死了也就算了,还要变成那么恶心的东西,无论从心理还是从生理上,我都觉得难以接受,做鬼都不会甘心。 “刚才,谢谢你们!”大超他们忙着帮邱队长清理伤口,熙柔安置好莫先生后,走到我们面前道。 昨天晚上,虽然不是熙柔把我们赶出来的,但也是她们的人,她当时在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sè。爱屋及乌,恨也要恨的彻底,面对这些蛮横无理的货sè,我和老牛对他们有气,冷冷瞥了熙柔一眼,没理会她。 大超本来围在邱队长旁边,见熙柔碰个软钉子,便过来圆场道:“熙柔,牛兄弟和铁炎兄弟都是热血男儿,他们不会把这种事放心里的。” 我突然发觉我跟他们个个有仇,昨天晚上大超拿着工兵铲让我们挖坑的时候,那话说的也是绵里藏针,没说的太绝,也带着威胁。意外的是大家累死累活忙半天,人家张贤直接飞升化境变蛤蟆了,坑挖好却没用上,我却累的腰酸背疼。想到这里,真恨不得一脚把大超踢到坑里,直接活埋了。 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先过来跟我们套近乎了,我和老牛也不能总不说话,沉默是金,有时候也会让别人以为你白痴无能,尽管我们之前已经表现出实力。 我看着大超,皮笑肉不笑道:“还是大超兄弟对我们了解,大家能在这里相逢相遇,并肩战斗,靠的都是缘份。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嘛,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困难还有很多,需要大家相互协作,相互配合,才能共度难关嘛!” 大超走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铁炎兄弟说的是……”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哈哈,哈哈,不过,不过……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昨天晚上的帐,我们还是算……!” 大超脸sè一yīn,其他向个汉子也转头戒备的看着我,我赶紧转口道:“兄弟们都紧张了,我要说的不是算帐,呵呵,还是算了吧,毕竟我和你牛兄弟惹不起你们。当然,大家就此别过,我们也没有被人欺负的嗜好。” 不yīn不阳的一番话下来,大超脸上绿一阵,红一阵,非常难看,熙柔也被气的面sè铁青,再不说话。 “咕、咕……”就在这时,那只被砍了舌头的尸蟾居然又从洞里爬了出来,被火烧了以后,它的身体比之前小了很多,黏液也少了,上面盖着一层灰烟和熄灭的火炭,黑不溜秋,头顶的眼睛却凸现出来,黑绿相间,怪张着的大嘴不时滴出鲜红的血,随着舌头的吞吐,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是一阵紧张,幸亏这时他们已经将邱队长身上的伤处理完毕,衣服也换了,各自抄起枪,收拾起行礼准备逃离。而就在这时,老牛指着水潭,颤抖着声音道:“铁炎,水里那东西也出来了。”; 第一四九章 金钩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众人都被吓了一惊,大家清楚的知道,昨天晚上张贤就是被拉到水底又出来之后,身体上才发生了某些变化,最终变成一只毫无人xìng而且丑陋无比的尸蟾。可是,水底到底有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个迷。 略带污浊的水面轻泛着一圈圈涟漪,旁边一棵大树垂下来的粗壮枝杆将水面盖住三分之一,这是棵落叶树,离水远的地方还零零星星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但是探进水边的部分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呈乌黑sè,不用想都知道水有问题。 在水面的树枝前,飘着一块黑绿相间的烂木头,癞斑凹凸起伏,长着许多比筷子细点的肉刺,头顶中间是一根半尺高略带血红的肉角。 “难道是云斑角蟾?”一个汉子失声叫道。话音落时,水面剧烈一漾,角蟾又往上浮了点,左右两只眼睛也同时睁开,虽然隔着几丈远,但突然看到它那灯笼大而幽绿的双眼,也让我心跳加速。 “角蟾的眼睛和蛙眼是一个原理,只能看到运动的东西,所以大家千万要镇定,不要乱动!”莫先生提醒大家道。 可是过了很久,角蟾都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我们,没有要闭上的征兆。一下也不敢动的站着,又没摆好姿势,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快撑不住了,腿脚酸软,浑身虚汗直冒,便想打趣缓和一下自己的紧张:“莫先生,蛙眼的道理我从小就听说过,却也不太信,你说它只能看到运动的东西,有什么科学原理吗?别大家站了半天,却不是那么回事,这罪就白受了!”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难住莫先生,他娓娓道来:“蛙眼视网膜的神经细胞分成五类……” 莫先生刚说一句,就被老牛抢过话头:“铁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可以跳两下,证明给大家看!或许那只角蟾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见你呢。” 被老牛冷嘲一番,心里很不爽,便转个话题:“老牛,你听说过刘海戏金蟾吗?我看这只角蟾足以和故事里的金蟾大王相媲美了,你要能把它抓回家去当个镇宅之物,绝对保证你家招财进宝,rì进斗金,用不了多久就能富的流油。” 老牛吧唧一下嘴:“得了吧,说什么富的流油,这东西吃人的,哪天把我一口吞了,我也就是它嘴里一口油!” 虽然眼睛盯着水里的角蟾,但也没忘了那只尸蟾,它从洞里出来后,就向我爬来,这会儿功夫,离我只有两尺远,伸下爪子就能抓到我。我曾经在洞里拿刀划断它的舌头,很担心它会报复,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它赖以攻击的舌头已经受了伤。可转而一想,又惊恐万分,尸蟾对我们的威胁虽然不大,但水里却有只更厉害的,万一尸蟾碰到我,让我动一下,就能吸引角蟾的注意,特殊的眼睛构造让它能在十分之一秒发现猎物并进行攻击,说白一点:我的身体刚动就会被它的舌头缠住,然后拖过去。 心里矛盾惶恐,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尽量不看这些,转移视线。老牛刚才说角蟾会吃人,我便调侃道:“这个未必,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蛤蟆怎么会吃蛤蟆?牛哥你恐怕是多虑了!” 可惜老牛没明白我的苦心,满脸担忧,看着我面前那尸蟾:“铁炎,你倒挺镇定!”。 “我能怎么样?这里又没地方躲一下。”说话的时候,我心酸而凄凉,记得以前,夏天经常下河抓青蛙,没想现在反过来了,要防着被它们抓,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风水轮流转。 眼角瞥见熙柔贴着岩壁,缓缓挪动身子,躲到一个汉子身后,慢慢抠下一块儿有些松动的石头,抬手抛到天上,动作极其小心。让我没想到的是,石头仅从她手里飞起半尺多高,就被水里的角蟾发现,一道如箭红光从飞速shè来,卷了那石头又缩回去,舌头都收回到嘴里,而熙柔的手还没落下。 熙柔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也呆了,角蟾有明察秋毫的眼力与电光火石的速度让我即佩服又惊恐,更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我不想跟那块儿石头一样下场。 偏偏在这时候,耳边响起老牛的惊呼:“铁炎,它要跳你身上了!” 此时,尸蟾前面两爪撑地,后面两腿屈躬,身体向前抬起,肚皮起伏的更加厉害,我还在犹豫是躲还是拼死去逃,它就身体一直,跳起来扑在我身上。 它虽然个头大,但满身都是虚肿,算不上太重,我虽然没被它扑倒在地,可被这么丑一个人东西爬身上也是件很晦气的事,它嘴里还不断向外滴着鲜血,随着它不停的动作,溅的我满身都是,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想推开它。 它身上还不停向外渗着黏液,又湿又滑,身体又奇软无比,几乎用不上力,我甚至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它包裹了。 这种情形下,它可以说是占了绝大的优势,可诡异的事却在这时发生了,它突然仰天怪叫起来,样子十分痛苦,身体也渐渐变的干瘪,并且还想躲开我。 我都有点吃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想到是老牛刚刚施法弄出来的辟邪咒终于又它娘的起效了,却在这时,大超带着极大好奇在旁边问道:“铁炎兄弟,你,你右手上有什么东西?” 右手?大超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上有个什么东西在晃动,这东西只要碰到尸蟾的身体就往里面钻,尸蟾也剧烈抽搐一下,像是非常难受。 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接触过此类法宝,不知道它怎么会跑我身上,难道真是老天眷顾我,还是有神灵暗助我? 待看清时,不禁哑然,那竟然是一颗狼牙。自打那天田豪用驴头狼的牙齿驱了老牛身上的鬼母后,我便对它的避邪效果产生极大兴趣,把嘴里剩下的几颗牙齿全收起来,挑出一颗最大的,yīn晾一番,又在火边烤了半天,用拉孜藏刀在它们身上钻个洞,用红线穿了戴在手下,却不想它会在这时候救了我。 狼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很难获得,又想到自己包里还有几颗,便把右手这颗脱了,握在手里,对着尸蟾刺了过去。 手摸着黏滑用不上力的尸蟾的身体被它轻松刺透,一股蛋清般的液体从伤口处汩汩流了出来,中间还有不少血丝,片刻后,它肿胀的身体因为体内黏液快流光,又恢复chéng rén形,样子却比它死的时候更惨,黏液流尽后,只剩一张百褶裙般半透明的皮披在骨头架子上。 霎时间,我自己都愣了,万万没想到狼牙驱邪的效果如此好。 没了支撑的骨头架子再也站不稳,不住摇晃,我赶紧将它推开,手上刚一用力,它便如鬼魅般的疾速后退,我还以为它又变成鬼了,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朵水花在水潭中翻起,才意识到是角蟾用舌头将它卷了过去。 角蟾并没有将它再吐出来,将尸骨吞到肚里后,慢慢沉回水里。 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我,心力交瘁,身子趔趄一下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看见熙柔和他们莫先生在一起商量什么,时不时的还看我和老牛一眼,表情很是古怪。 第一五零章 金钩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显然也发现了这情况,可惜头大无脑,张嘴就说了句足够把我气炸的话:“铁炎,他们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在干吗?怎么老往咱们身上瞅?你是不是偷了他们什么东西?” 大家做兄弟将近三十年,出了状况先往自己人身上沷脏水,谁他娘的不气?我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老牛的鼻子就准备骂,老牛突然抓住我的手,嘿嘿笑着改口道:“铁炎,你别激动,我说错了,我是说他们想偷咱们的东西,你快看!” 莫先生已经戴上副老花镜,一手拿着个放大镜,另一只手捏块儿青黄sè铜片,翻来覆去的打量,看的很仔细,脸上还带着十分惊讶的表情。熙柔和大超也在旁边盯着,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是好奇,似乎根本看不懂。 这块儿铜片是我们在溶洞里得来的,确切的说,是从那个只有半个脑袋巫师手里抢来的。当时,巫师见我们拿到铜片后,表现的相当急躁,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东西对他们肯定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但那巫师只是yīn魂不散,并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人,虽然我计划抓住它后,着用老虎凳、辣椒水逼它招供,无奈打不过它,还被它将铜片抢了去,最后如果不是意外的毁了灵犀法杖,巫师根本不可能会那么快化成灰,铜片也不可能回到我们手里。 那时我们也研究过这铜片,只是没看出个名堂。再加上急着从洞里出去,就没再管它,因为它体积比较小,便随手扔在衣兜里,后来一直贴身放着。昨天晚上大超让我们给张贤挖墓坑,中间老牛用工兵铲子削烂了一只云斑角蟾的头,毒液溅到身上后,痛的难忍,衣服都是别人帮我脱的,自然顾不上衣兜里装的东西,铜片肯定是大超或是别人捡到的。 老牛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莫先生的手:“铁炎,你说那会不会是一块儿金子,那么大,能卖不少钱呢!” “别做梦了,哪儿有那么硬的金子!”刚得到这铜片的时候,我也把它当金子,主要是它太亮了,除了金子,很难有其它东西能历经千年而光鲜依旧。后来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因为金子相对较软,这东西却硬的很,拿石头都砸不出痕迹。 老牛有些不甘心:“就算青铜也是件古董吧!也值不少钱呢!不过我看它造型奇特,倒像是什么机器上的部件!”顿了下,老牛恍然大悟道:“对了,铁炎,我想起来了,最早的车就是黄帝老祖宗发明的,这会不会是古时候战车上的东西?” 我打心里就否定老牛的这个想法。传说中蚩尤和黄帝大战的时候,蚩尤使用妖术制造出漫天大雾,想将黄帝困死,奈何人家黄帝聪明,发明了指南车,凭借指南车的指引,最终一举击杀蚩尤,称霸天下。但是,青铜冶炼技术的熟练使用是在商周时期,再往前就是空白,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青铜技术存在过,仿佛商朝人一下就学会青铜技术。 便带着提醒的语气向老牛道:“牛同志,你的想法很不错,可皇帝蚩尤大战发生在中原,这里是神农架……” 老牛有些吃惊的向我道:“铁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神农当年尝百草的时候,黄帝怕他辛苦,就给他配辆专车,一路走来,山路崎岖,车轮颠簸,掉了这个铜片,被当地人捡了当宝贝供着!” 这个想法太有创意,我哪儿敢有这个意思,赶紧给自己辩解道:“不,不,你看神农架山高路陡,林密兽猛,现在的机动车都开不进来,更别说以前的牛车了……” 老牛大喜,语气十分激动::“哎呀,明白了,明白了!我就说嘛,那东西无论从做工还是从质量上来讲,都充满科技含量,原来是飞机上的……” 瞬间,我窒息了,敢情神农尝百草的时候居然开着飞机,并且飞机飞着飞着还掉了个配件。 最后,我和老牛两人一合计,决定拼了命也要把神农老祖专机上的配件给讨回来,绝对不能让它落入别人手里。 这时,莫先生轻轻说了些什么,便有一个汉子将行礼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个jīng致的方形保险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台拍立得即时成像相机,这种相机价格不菲,拍了之后立即出照片,在景区非常赚钱。 熙柔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白sè塑料纸铺开,把铜片放上面从不同角度各拍几张,才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收起来。 惹的我和老牛即羡慕又妒忌,真恨不得把那相机抢过来,老牛干脆挽了袖子走过去,朗声道:“你们喜欢这个铜片是吗?那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莫先生没理老牛,却向熙柔微微颔首,熙柔立即会意,却很不在意的轻道:“哦?” 神农架步步杀机,我们又和常坤的人干了一架,伤了他的人,黄了他的生意,这事儿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他已经在找我们了,再遇上必定是一场恶战,没像样的武器肯定不行,我生怕老牛只要相机,赶紧在他耳边提醒道:“枪!” 老牛会意,把腿抬起来,高高踩在一块儿石头上,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然深吸一口,优雅朝天吐个烟圈,装的跟个大爷似的,简单而明快的说了几个字:“相机和两把微冲!” 熙柔冷冷笑着,马尾辫一甩,转过头来向老牛娇叱一声:“做梦!” 我有些后悔,意识到来谈条件就是个错误!进山的人不会带太多没用的东西,凡是带着的,必是不可少的,相机就不说了,枪支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来做交易,何况大家根本都彼此不信任。 老牛被熙柔一吼,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被女人吼? 我赶紧出来圆场,拍着老牛的肩膀安慰着,向熙柔他们笑道:“大家毕竟一同患难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呵呵,这铜片我们还拿走就行了,你们什么时候想要,再找我们也行!” 拍完照后,铜片被熙柔随手放在石头上,就在我伸手快要摸到的时候,莫先生突然道:“等等!” “唰!唰!”莫先生话一出口,旁边几个汉子立即把枪端起来,对着我们! 我心下一寒,这他娘的真比土匪还黑呀! 第一五一章 金钩 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遇上这种死不讲理的人,我也没办法,虽然恨的牙痒痒的,也不敢丝毫表露,强笑着把手收回来。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一次,我也学聪明了点,和老牛对视一眼,准备掉头就走。 “不,不,不!小兄弟,你误会了!” 莫先生有些意外,神态不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他向黑脸汉子摆摆手道:“邱队长,请把枪放下,我和这两个小兄弟有其它的话说!” 看着他们把枪收起来,我心里稍稍平静,也变了一下态度:“莫先生,有话请讲!” 莫先生捡起铜片,走过来亲自递到我手里,再次向我道:“小兄弟,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这东西你们收好!” 到此时,我对他们还不信任,伸手时也有些犹豫,但是眼角却瞥见邱队长他们已经各忙各的,不再注意我们,才赶紧把铜片接过来。 莫先生带着疑惑,继续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哪儿得到它的?” 这下我来了劲儿,与老牛一起把如何掉进山洞,斗败远古三角犀与吸血蝙蝠王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sè的说了一遍,唯独把复活的巫师与灵犀法杖等东西省略掉,只说铜片就是我们在出来的时候,意外捡的。 我和老牛说的唾沫横飞,莫先生却听的云里雾里,偶尔还摇摇头,似乎有更大的疑问,我们一说完,他就迫不及待道:“你确定那山洞里只是一个远古部落的生存遗址?” 我们在那洞里走了几遍,能钻的、能进的洞都进去看过,自然错不了,可是莫先生这么一问,我突然不敢确定了。这正合了那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当你一直盯着同一个字,或是一直写同一个字的时候,就会发觉越看这个字越觉得陌生,最后甚至不认识它。 我努力思索着那洞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自己真有漏掉的地方。本来很肯定,却在此时变得糊涂起来。 见我没回答,莫先生带着提醒道:“小兄弟,你有没有看到其它的,比如不应该在古时候出现的东西?比如金属片什么的?” “这个绝对没有,我们在那洞里只看到这一件金属物,它是单独的一件,被供奉在一个碗里,” 莫先生顿时愁眉紧锁,过了半天,才向我道:“对了,你们管它叫铜片,其实它是铜与其它金属合成的,并且要一种非常先进的技术才能制作出来,不像是一个远古部落应有的东西!” 史前社会存在太多迷惑,金字塔、巨石阵、玛雅等,那些让现代人惊叹的文明究竟是当时的人亲手创造出来,还是有另一个更高级的文明来协助他们完成,在无数人挖空无数心思费尽无数人力物力后,这个迷依旧未被揭开,还躲藏在神秘面纱后面。 但是当这个迷被自己发现的时候,才觉得世界是那么不可思议。难道神农架深处也曾经有更高级的文明存在?它是不是像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般辉煌显赫?它是如何兴起,又是如何消失,最后又淹没在时间的长河、剥落在无情的岁月、被埋尽废墟的尘埃里? 我甚至在思考着另一个更有深度、更有意义的问题:难道神农老祖宗当年真的是开着飞机或是其它飞行器尝百草的? 旁边老牛非常不屑的把铜片拿在手里随意看了一眼,非常不屑道:“我看哪,你们都想多了!一个破铜片,就说是更先进的技术,那或许是雷劈出来的呢?一切皆有可能嘛!” 我正沉浸在发现一个巨大文明的喜悦之中,还在想着怎么以这铜片为线索,深入探索一番,老牛此话一出,不亚于兜头给我沷了一盆冷水,:“顺便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小看人类的智慧!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就能加工玉器了,加工玉器有什么秘诀?不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吗?只要功夫深,钢筋磨成针,万里长城就是一砖一瓦砌起来。切磋琢磨之下,还有什么东西弄不出来?” 刚才以为他仅仅沷盆冷水,现在看来,这混蛋还往水里加了冰,似乎想把我冻起来,没想到他还没完,有模有样的分析道:“依我看哪,故事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神农架这里曾经被雷劈出来一场天火,火势冲天,四处弥漫,结果烧到了一块儿铜矿石……” 后面的不用听都知道:铜矿石在旷rì持久的大火里,被烧成铜水,又凝固成一块铜片,被人意外捡到,以为是宝,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弄成他们想要的形状,也就是我们手里的铜片。 我几乎都崩溃了,再也提不起jīng神,准备深入发掘探索人类古老文明的崇高理想如肥皂泡一样被他轻轻点破。无论从哪种角度上说,老牛的分析很理xìng,很实在,比莫先生的话更容易被人接受,也更容易实现。 不光是我,就连莫先生都有些沮丧,满脸尴尬,似乎肯定了老牛的推测。老牛也没有顺杆爬,而是见好就收,拍着我的肩膀:“列位,我们兄弟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大家后会有期。” 我在心里暗暗责怪老牛,这不是在咒自己嘛:还后会有期,跟这群人在一起尽他娘的受气,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不敢发作;再者,万一大家都是奔着神农洞天去,下次见面时就会你争我夺大打出手,人家装备又比我们好,我们很难占到便宜,还是后会无期比较好。 两人收了行礼就准备走,莫先生却又叫住我们道:“小兄弟,我想再借你们的铜片用一下,你们不介意吧!” 这老头还真够麻烦的,看也看了,照也拍了,居然还不死心。尽管知道他要想强抢这东西轻而易举,还是很不甘心的再次将铜片递给他。 莫先生接过铜片后,神秘笑道:“你们可听说过金钩钓蟾?” 不知道这老头儿又弄什么玄虚,就嘿嘿笑着:“金钩钓蟾我没听过,我听过天狗食月,二郎神家喂的那条啸天狗太贪吃,经常咬断链子把月亮当在饼给吞了,这时候,人们在地上拿锣拿鼓一敲,啸天狗受惊,就把吞到肚子里的月亮吐出来了!” 老牛似乎感觉我说的别扭,纠正道:“铁炎,你也太没文化了,二郎神家里喂的那里啸天犬!” 我向老牛挤了下眼睛:“你这不是犬眼看人低吗?我会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只不过觉得它犬得人势把人欺!”我暗骂那几个汉子仗势欺人,老牛会心一笑,其它几个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熙柔冰雪聪明,脸sè沉了下去,嘴角动了动,终没说话。 莫先生也听出来了,眉头稍皱:“你只知道天狗食月,那你知道古人为何把月亮和蟾蜍也联系起来吗?” 书上的确有把月宫叫蟾宫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还真没研究过,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嫦娥把后羿甩了之后,就飞天了,在广寒宫里与一只兔子相依为命。 莫先生道:“蟾蜍有喜欢金光的特xìng,见到金sè,眼睛就很难转开,甚至会张嘴去吞那金光!” 没想到丑陋的蟾蜍会有如此可爱的习惯,估计这与它们的眼睛构造有关系。莫先生继续道:“这是它们唯一的致命弱点,它体内的毒素,就是蟾酥,遇到金属后就会产生巨烈反应,变成更强的毒素,毒的足以将它们致死! 莫先生又交待了一些细节后,把铜片交给大超,大超会意,从包里拿出一盘渔线,将铜片捆死,再砍来手臂粗的一根树杆,把渔线的另一头缠上面,按着莫先生的吩咐,向水潭走去。 听完莫先生的话,我和老牛都有些怀疑,可现在就要来真的了,自然不能错过,各自瞪大双眼,期待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一五二章 金钩钓蟾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大超似乎知道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与水里那角蟾蜍相抗衡,聪明的将渔线在旁边巨石上绕绕几圈,确保渔线不会从上面脱落后,才用木杆挑住另一端,慢慢举到水面上方。 他的举动在在老牛看来是那么的幼稚,老牛眼中却充满强烈好奇,脸上写的是不信任,问我道:“水里的云斑角蟾有车头一般大,他们拿根渔线,就能钓它上来?” 莫先生笑道:“那不是普通的渔线,是一种新型复合材料做出来的高韧度纤维,名叫银丝络线,别看它细,钓几百斤重的鲨鱼都没问题。” 银丝络线比普通渔线并没有粗多少,说它承几百斤的力,我有些不太相信,但莫先生说的真切,不像撒谎。我特意多看了莫先生几眼,他神态略显疲惫,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站着,一副见多识广的学者姿态。突然觉得他有点像支吉梯玛,支吉梯玛是一个民族分支的老大,地位在那里无人能匹敌,这莫先生也没弱到哪儿去,他虽然神太谦卑,说话也比较和气,更像是他们队伍的累赘,却是几个汉子重点保护对象,只要一张口,几个汉子就会为他做任何事,标准的一个大佬。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身上都透出一种我们捉摸不透的神秘。 水潭边的大超举着树杆不停晃动,和我们以前钓青蛙时的样子差不多,可他站在水边已经有一阵子,估计手臂都酸麻了,水面却没有丝毫动静,难道莫先生错了? 老牛转头向我微微一笑,还偷偷眨下眼,似乎在告诉我:铁炎,你就看着他们丢人吧。 “大超,你小心了!”熙柔一边说着,一边和另外几个汉子各自掏出一个强光手电筒,逞扇形排开,围在大超身后。 当电筒的光束从各个角度照上铜片,片刻后,本就铮亮的铜片立即活了过来,焕发着勃勃生机,闪现出如月金辉,半个巴掌都不到的残缺铜片,竟然焕发出满月的光彩。与镜子对光简单的反shè从根本上不同,铜片像是将手电筒的强光全部吸收聚合,进行能量转换,由内部发出的光。 眼前情景太不可思议,超出我们的理解,老牛眼珠都快掉了出来:“铁炎,这是我那个普通的铜片吗?它怎么还有魔术效果……”老牛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我跟他翻白眼。这混蛋,看到什么东西好,就说是自己的,一点不跟我客气。 金黄sè的团辉在银丝络线上缓缓旋转,真的如同金sè的月亮,照的水面都是闪着鳞光的金黄。 这时,水面猛的荡漾一下,大家高度集中的jīng神都是一震,大超举着木杆的手似乎也更加用力,或许,这正是意外的开始:一道血sè云绸自水底shè出,瞬间将那团金辉吞没,大超用木杆挑着铜片,从木杆到铜片仅有一尺多距离,角蟾的舌头自然将铜片和木杆一起卷了,大超的手不及松开,整个人跟着木杆着魔般的迅速度向水里冲去。 幸亏地底尽是乱石,大超又是身不由己,根本无暇顾及,跑的时候脚下一滑,翻滚在地,才躲过一劫。 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切需要很久,却在瞬间完成,角蟾力大无比,速度也如风似电,否则之前的张贤也不会死那么惨。大超倒地几秒后,大家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把他搀扶回来,他嘴角往外流血,身体不住颤抖,别人跟他说半天话,都没什么反应。 刚才金钩钓蟾的一幕太过刺激,尤其是那金钩,就是我们的那个铜片,更让我无尽遐想。老牛说那是远古人意外捡来切磋琢磨出来的圣物,莫先生说它是高科技做出来的合金,两人各有道理,我想的却是它的用途与价值。 合金也好,铜片也罢,普通金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出那金黄sè的团辉,偏偏这铜片就可以。它的形状像是一个圆,而刚才只用了四分之一,如果凑齐,那该有多壮观?如果它是一个圆,又该做什么用?我在沉思,莫先生也愁眉紧锁,似乎和我有一样的疑惑,可惜大家只是陌路相逢,各有目的,无法促膝坦诚交流。 正想着,老牛用胳膊肘轻轻碰着我道:“铁炎,你看水里!” 角蟾飘在水面上,如同一座青黑sè的小山,身上云斑缠绕,布满荆刺,肚子里有一团金黄,应该是它吞下去的铜片,没有光的支撑,那团金黄黯淡许多。从外形上看,云斑角蟾的身体有些变形,肚子里发出来的不再是平常听到的“咕咕”声,而是极度痛苦的嘶叫,偶尔无力的在水面翻个滚,翻过来的肚皮肿的像个皮球。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中已经飘起一股腥臭的味道,味道越来越浓,闻到后口干舌燥,几yù作呕,应该是角蟾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莫先生的话得到验证,我们也知道了铜片的神奇之处,只是它还在角蟾的肚子里。 忍着难受,闭了气走过去收银丝络线。原本以为还要费力把角蟾拉上岸,剖开它的肚子,才能把铜片取出来,意外的是根本没有这么麻烦,轻轻一拉银丝络线,就将铜片从云斑角蟾的嘴里拉了出来,并且没感觉有什么阻力,角蟾的体内似乎化成了汁。 铜片上面被包裹了青黑sè粘粘的液体,空气中臭味太浓,我都不知道铜片是不是也臭不可闻。 这地方再不能呆,熙柔他们收拾东西已经离开,我们也早被臭味熏的头晕眼花,赶紧走人。都是有脾气的人,这一天一夜相处又很不好,我们受够了气,估计他们也烦我们,大家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仅有莫先生回头跟我们笑了一下。 无奈的是,我们处的地方是山谷,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没有出口,就一条蜿蜒不平的路,他们已经走在前面,我们只能晃晃悠悠的走两步,停两步,尽量跟他们落开距离,希望以后不要再遇上他们。 “铁炎,你知道,其实我这人是很崇尚科学的,自小就曾立志当个科学家!”走着走着,老牛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所言何事,便学着他的腔调,悠悠道:“老牛,你知道,其实我这人是很直爽的,自小就是这样,所以,一听到别人跟我拐弯抹角的说话,我就会忍不住的骂一声: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牛似乎非常不乐意,yīn着脸向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科学一旦被以不正当的方式展现出来,就被称为巫术了!” 真正的知识与真正的权利一样,永远只被少数人掌握,古往今来都是这样。预言、通灵的神婆、巫师和各种教会之所以会被人们所信仰崇拜,必定有其足以迷惑、吸引人的地方,或许他们才是真正的利用了知识和头脑,用鲜为人知的知识造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神鬼之象,让人以为他们真有与神沟通的能力,从而为其痴迷、疯狂。 我鼓着掌向老牛道:“哎呀,牛兄,你这话可谓对生活的高度认识,对社会的jīng细观察,字字珠玑,真知灼见哪,小弟对你佩服、佩服,你指的是这铜片吗?来你再看看,能否给兄弟一个完美解释!”走了几里路,还是能闻到角蟾死时那恶心的臭味,就知道是沾在铜片上的粘液在作怪,铜片还挂在银丝络线上,这线我没打算还给他们,他们走的时候也没要,我就把它盘了一下,提在手里,此时顺手递给老牛。 老牛自然没看出门道,又嫌它臭,就顺手把它扔到旁边聚集的一汪清水里涮,希望能洗掉上面角蟾的粘液,等提上来的时候,铜片果然恢复了一点亮光,但是刚才还透亮的水却变得腥绿,我愣愣看着这水,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五三章 中毒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收了铜片,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水拼命的喝了几口,似乎依然口渴无比,干脆把水壶喝个底朝天,又点了一根烟。这烟是从常坤手下那群人身上抢来的,自己卷的那种,烟味极重,偶尔还会熄灭。老牛抽了两口,眼睛就闭了起来,靠在身后石壁上,沉沉yù睡。他的脸sè怪异的吓人,不规则的绿sè云状斑纹一块一块,虽然不是很浓、很明显,却让人看的心寒,这种颜sè出现在人脸上绝非什么好兆头。 一路走来,我也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头脑不时发懵,以为是因为连rì奔波受累,体力极度透支,现在想想,情况或许要复杂的多,我们可能都中毒了。记得背包里面还有常用药,我连忙打开背包,把那个装着药品的小盒子翻出来。 老牛干呕两声,样子非常难受,身子一挺,爬在地上吐着,嘴边流出来的尽是淡绿sè的液体,还夹着红sè的血丝。半天后,才勉强撑起身子,眼睛半睁半闭惨笑着:“铁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哪!” 我心里一酸:“你他娘的别乱说,咱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赶紧打开盒子,虽然知道里面的药解不了我们的毒,救不了我们的命,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却在这时,我肚子里咕噜一声,涌起一股腥臭味道,直冲喉咙,我赶紧爬到地上。刚吐两口,就发现眼前居然模糊起来,手也有些不听话,等我挣扎着抬起头时,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悲观、绝望瞬间涌上我的心头,难道我杜铁炎就这样死在神农架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身体在渐渐变得麻木,动作也变的机械,但我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老牛身边,惨笑着:“你说李永生和天元会不会来找我们?”短短几个字,我说的非常吃力,嘴皮已经不太听话。 没听到老牛回答我,他像是说话了,又像是没说,我脑子里一阵阵的发热,“嗡、嗡”直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唯一的感觉就是他掐着我的嘴,还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一直把它塞到我喉咙里面,塞的什么我不知道,因为舌头没感觉,嗅觉也麻木了,半天后,才无力挤出几个字:“你他娘的,还让不让老子死!” 话都没说完,嘴又被捏住,这次像是给我灌水,直灌的我从鼻孔往外喷,差点儿呛死。灌的是孟婆汤吗?难道我已经死了,现在在地狱里受刑? 人们生前多多少少都会做错一些事,这些事都被十殿阎罗判官记录在案,死后堕入地狱,会被逐一翻出,遭受相应的惩罚,地狱分十分层:第一层为拔舌狱,专门惩治油嘴滑舌、挑拔诽谤之人;第二层为剪刀狱,一根一根剪断人的十个手指;第三层为铁树狱,树上都是尖刀利刃,把人挂上去。第四层为孽镜狱,此狱可还原罪人在人间偷jiān耍滑的罪证;第五层是蒸笼狱,不用多说,西游记里妖怪对唐僧就经常用这招;第六层铜柱狱,类似于狐jīng妲妃发明的炮烙,将人捆在铜柱上,里面点火,将人活活烧死;第七层刀山狱,专为不爱惜那些小动物、小生命的人而设;第八层冰山狱,让恶妇、不仁之人活活冻僵;第九层油锅狱,盗抢欺凌之人,死后会入此间;第十层牛坑狱,顾名思议,死后被牛角顶、万牛踩;第十一层石压狱,会被石头压成肉泥;第十二层舂臼狱,浪费粮食的人会被像舂米一样,砸个稀烂;第十三层血池狱,尽想些歪门邪道之人,会被扔入血池;第十四层枉死狱,不珍惜生命的人会堕入其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十五层磔刑狱,专为挖坟掘墓之人而设;第十六层火山狱,违了此例的人会被扔入火山口里熔炼,却不能求死;第十七层石磨狱,受刑之人会被磨成肉酱;十八层刀锯狱,将人从头至脚锯开。 明人不做暗事,骗得了人,骗不了鬼,天地良心,十八层地狱是对人生一世最终的判别定位。更重要的是,十八层并不是空间上的概念,而是指时间,每一层大约为百亿年,受完刑罚才能重新脱胎为人,惨不可言。 迷迷糊糊中,用仅存的意识把自己一生反省个遍,努力想为自己归个类,知道自己该在哪一层地狱受罪,却没能成。最后反而觉得判别十八层地狱的标准存在重大缺漏,基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罪,反倒那些大jiān大恶,祸国殃民的真正的坏人反倒没个去处,有机会要跟阎王提一下,标准要重新制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天高气爽,云淡风清,忍不住说了一句:“以为地狱里只是无边黑暗呢,原来景sè居然没比人间差到哪儿去!” 耳边立即响起老牛的声音:“铁炎,你在人间炼狱的罪还没受完,就想去地狱享福,还是别做梦了吧!” 这话说的,好像人间比地狱还痛苦一样。但声音是老牛,绝对不会错?听他这意思,难道我们还都活着? 头有些昏沉,四肢也无力,终究比之前好了许多,最起码眼睛能看清东西了,可我首先看到的不是老牛,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我们不想看到的女人:熙柔。她坐在我们面前几尺处,愁眉紧锁,面冷如冰,身上很多干涸的血迹,手臂像是还受了伤,缠上了一条绷带。 他们的人呢?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没受伤,难道遭遇了意外? 转头看老牛时,老牛正yīn着脸思索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转头向我道:“铁炎,咱们遇到雷锋了!” 眼下这个情况,傻子都看的明白,熙柔不会平白无故回来救我们,就算善心大发,回来送药的人也不应该是她。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救我们有目的,就是想找我们帮忙救回她们的人。我自认为不是那种忘恩的人,但对她们的气还没消,脑子一转,冷笑着向老牛道:“对啊,牛哥,今天太阳真好!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讲白毛野人把人绑在祭坛的巨石上,挖心掏肺……” 熙柔脸上突然闪过一种常人不易觉察的惊恐,身体也轻轻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脱我和老牛的眼睛,立即猜想她那些同伴真被野人掳去了。虽然兴灾乐祸,却作出一别兔死狐悲的姿态道:“熙柔姑娘,爱恨情仇都是孽,生老病死都是命,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请节哀哪!” 老牛嬉笑着道:“姑娘,尸体都带回来了吧,我们知道你善良,想让同伴入土为安,工兵铲也带着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不就是继续挖坑嘛!一个也是埋,一群也是埋,把你们都送上路!” 两人冷嘲热疯着,报复的快感爽的不行,熙柔却再也无法忍受,蹭的站起来,带着哀怨,恨恨道:“好,你们狠,算我瞎了眼!” 她的话让我非常恼火,几yù臭骂她一顿:她回来的目的毕竟不是为了我们,而是想让我们去救人,大家各有各的算盘,根本谈不上什么恩义。终于忍下气来,不是我肚量大,只因为前面的路我们也要走,知道她们的遭遇,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第一五四章 八角莲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熙柔他们一路走的较快,运动相对剧烈,身上的毒发的比我们要早,被尸蟾攻击过的邱队长,率先一头栽到地上。其它人立即意识到不对,再不敢走,先是服了些自己包里的药,勉强压制住一点,但治标不治本,幸亏见多识广的莫先生注意到沿途生长着一些有解毒奇效的八角莲。 “识得八角莲,可与蛇共眠!”八角莲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分布,散结活瘀,治虫蛇咬伤有奇效,专解蝎子、蛇、蟾蜍、蜈蚣、壁虎等五毒之毒,非常好用。无奈熙柔他们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身体已经出现明显症状,八角莲纵然是解毒神草,也不能立即让人恢复如初,他们刚从死神的嘴里挣脱出来,意识处于模糊状态,根本没有战斗力,就在这段时间,四个黑毛野人朝她们围了过去。 邱队长是最先昏迷的,也是最早恢复的,情急之下,他拉开一个烟幕弹,借着烟幕的掩护,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熙柔拖到一块儿石头后面,才没有全军覆没。等熙柔差不多能动,才发现野人早已没了踪影,与野人一起失踪的还有他那几个队友,势单力薄的她只能跌跌撞撞的来找我们。 她说完后,我和老牛都沉默下来,各自点上一根烟抽着,心里也仔细盘算:熙柔没有骗我们的必要,所以我和老牛根本不用怀疑她的话。野人虽然头大无脑,但身体极为健硕,能在数千年自然界漫长的选择中生存下来,凭靠的绝对非凡的实力。我们和野人数次交手,如果第一次在原洞湾纯属意外逞强,野人倒是死了,我们也没占到便宜。第二次很无奈,血祭坛前面差点儿被几个野人撕碎。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道峡谷,只能进退,没第三条路可走。后退就到那片原始森林里绕,前走就是熙柔她们遭遇野人的地方。和老牛商量半天,两人最终决定往前走。不过,我们不全是完全为了熙柔他们,如果能轻松把他们的人从野人手里救下来,落个顺水人情当然最好,否则能跑就跑,根本没想血战到底。 主意即定,我们身体的毒又去的差不多,也不再耽搁,收拾了东西,准备好武器,便往上走。峡谷渐收渐紧,最窄的地方仅不到一丈,路也变陡,还有些地方被上游冲来的巨树枯枝壅塞,要爬高蹦低,费力不说,还要防备脚下踏空。 走了一段就有些心寒,后悔刚才仓皇做了决定,:以实力来讲,我们和野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力气、灵巧根本不能与这些整天在山里跳来跳去的东西相比,现在主动往它们窝里送,明摆着就是送死,却又落不下面子反悔,后面的路都是硬着头皮走。 又走了将近一公里,熙柔突然停住,指着远处:“大家jǐng惕点,我们就是那里遇上野人的!” 正前面是一座大山,左右两道峡谷在它脚下交汇,山势平缓,两侧是六七十度的陡崖,徒手都可以攀上去,上面也被高大葱郁的针叶林包围,看不到出口,和我们之前呆过的林子很像。我怀疑它们本是一脉的,因常年暴雨冲刷,加上地质下沉才形成这道谷。 走到那里后,发现熙柔他们的行礼枪支散落的满地都是,野人或许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但老牛早乐不可支,三扒大盖儿背后一扔,从地上捡起两把微冲,一把给我,熟练的检查自己手里那把的子弹,举起来向我道:“铁炎,我太喜欢这东西了,做梦都想挎着它在大街上转悠!” 地上的东西都是熙柔他们落下的,现在熙柔还在,老牛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就捡似乎不太好,便拍着他的肩膀道:“哎,老牛哪,你要是早生个几十年,肯定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 老牛眼珠子一转:“有枪就是草对王,成者王候败者寇!谁是土匪那是胜利者说的算!” 我无奈苦笑着:“就你这造反言论,够枪毙好几次了!” 熙柔匆匆收拾了一个行礼包,转头向我道:“你们什么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拿吧!” 她没说的时候,老牛都拿了,现在更不客气,把子弹、干粮、地图、指北针什么全往自己背包里塞,塞不下的就往身上装,连衣服都不放过,给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上,不禁在心里怪他:又不是捡破烂的,一点不注意形象。 根据东西散落的方向与地上的脚印,很容易判断那些人是被野人带着往左边山谷里去了,谷底虽然不平坦,却没什么遮挡,很容易暴露,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上山从林子里穿过去。这下委屈了老牛,捡了一大堆衣服裹在身上,把自己包的跟只北极熊一样臃肿,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嘟囔,说我们故意整他,搞的老子火大。 因为我们要注意山谷下面的动静,所以走在林子边缘,大概位置是山半腰,树木比较稀落,缺乏植被覆盖,山势又较陡,被暴雨冲刷出来的鸿沟裂缝到处都是,有的地方甚至整片滑落下去,无路可走,只能往上面绕,滑坡的边缘不敢走,稍往里面走一点就感觉光线昏暗,心里的紧张瞬即上升。 便想着跟熙柔聊聊天缓解一下气氛,其实也是想试探的问出一点他们的东西,我和老牛两人是大老粗,小jiān小诈写在脸上,稍微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人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干什么的。倒是我们遇上的几批人,个个都好像有不可告人有天大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们有必要知道一点,万一发觉大家都是奔着神农洞天去的,那我们掉头走人就对了,免得现在拼死拼活救了他们,最后关头却被黑一刀,那真的亏死了。 正准备先问他们从哪儿来的,熙柔突然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低声道:“小心点,右后方有东西!”我略微紧张,更多的是尴尬:连后面有东西都发现不了,还想着套别人话,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便一边给老牛暗示,一边向熙柔道:“看没看清是什么?” 熙柔脸sè微变:“脚步声音不是野兽,也不是人!” 不是野兽也不是人,那能是什么?我打了个寒战,从头凉到脚!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打的过它?” 熙柔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像是有些恐惧:“它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了,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它行踪很飘忽,有点像……” 她突然住口,让我有些急躁,这里面最能威胁我们的就是野人了,迫不及待道:“野人?有几个?” 熙柔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轻声说道:“像鬼!” 我感觉林子一下yīn暗许多,头脑有些发懵,熙柔的本事我们见过,她杀棺材兽的时候,我和老牛跟她上下离有几百丈远,她都能发现我们存在,现在她说有鬼,我还真没法怀疑。跟着我们的如果是普通野兽,不用枪我们都能解决;即便是个野人,也还能拼一把,可如果是个鬼…… 我不敢再想下去,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却在这时,熙柔突然站住,表情严肃向我道:“他遇上麻烦了!” 他?我这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老牛不见了!身后隐隐传来低声的呜咽,更像是鬼在哭! 第一五五章 悬尸林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每一声低泣都刺痛着我的心弦,熙柔说跟在我们身后的东西是鬼,着实让我战栗惶恐,但兄弟不能丢,还是强打jīng神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过去。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便向熙柔问道:“你怕鬼吗?” 熙柔本来全神贯注,听我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换一句!” 她说我们身后的东西像鬼,现在却不敢面对,估计是心理承受缺乏锻炼。她让换一句,我就换汤不换药:“你见过鬼吗?” 熙柔冷冷瞥了我一下,眼里满是怒火,似乎想杀死我,搞的我很是没趣。心说这丫头比较矜持,没有老牛好玩儿:生活是一种态度,由xìng格来决定,每个人的xìng格又都不一样,有人不苟言笑,满脸严肃,终rì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刻苦勤劳而又保守;有人嬉笑怒骂,无拘无束,虽屈肱而枕,亦能乐在其中。我和老牛属于后者,这不是对生命的漠然,更多的是无奈,酸甜苦辣与生活朝夕相随,愁也一天,乐也一天;旦夕祸福与生命左右相伴,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敞开胸怀,开心而过。 声音发出的地方是在一棵二尺多粗的云杉后,隔着几米远就看到一个躯体在树另一边不停的蹭着,样子似乎非常痛苦,真像是被鬼附了身。林子里光线昏暗,分不清是不是老牛,熙柔示意我们一左一右围住它,两人刚要行动,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天王盖地府!”惊的我和熙柔都是一震。 闭着眼都知道是老牛这孙子,不知道在哪儿兜了一圈,竟然转到我们后面,听他吼的那声底气充足,绝对完好无损。这混蛋太不像话,每次都在我jīng神高度集中的时候,突然扯着嗓子吼一声,把老子吓个半死。 既然确定面前这东西不是老牛,我也不客气,抬枪就打,它却被老牛的喊声惊到,身体往上一纵,蹿到树上,蹭蹭几下,又钻到上面茂密的树冠里,待我把枪举起来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它的踪影。 “铁炎,暗号你也不回答,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哪!”老牛略带责备,嬉笑着向我们过来,离我们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熙柔突然道:“他身后有东西!” 经熙柔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老牛摇摆着身体前行时,后面不时现出个个暗灰sè的影子,只是他身体太过健壮,几乎将后面挡个严实,看不清是什么。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暗不作声,迎面上去道:“你一个人就算了,偏偏还带过来一个,是挺容易引起误会的。” 和老牛距离很近,话说完时已经走到他面前,也顾不得老牛满脸惊愕的表情,用力撞在他身上,将微冲从他胳肢窝里插过去,对着他身后就打,熙柔说那不是人,还真被她说中了。跟在老牛身后的东西虽然类似于人身,直立行走,却长着一张很恶心的脸,巨面苍白,血口大张,脸颊宽阔,鼻子高耸,有点像老虎。它紧紧跟在老牛身后,老牛突然停下,它却速度不减,几乎撞到我脸上,吓的我都差点儿昏厥过去。 中国古代有很多神话,神话里有很多神人,都长相怪异,但总有一个规律可循:身子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是看脑袋,确切的说是看脸:人头兽身的非人即神,伏羲、女娲、蚩尤等都属此类;兽头人身的非妖即怪,西游记里占据各个山头,企图打唐僧主意的虫角鳞毛,下界为妖的jīng怪们都长这样。同是未进化完成,在人心目中的形象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一言以蔽之:脸面很重要。 一梭子弹过后,那怪物被打的后退几丈,怪叫着钻到林子里,而我却冷汗直冒,老牛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样子估计很狼狈。老牛忙着帮我捶背揉胸,一边带着不安:“铁炎,见鬼了?” 我苦笑道:“你居然带个虎头人身的怪物回来,真想吓死老子哪!”见老牛满脸愧疚,我又道:“那怪物是你在哪儿弄的?不会是自家养的吧!难怪跟你跟的那么紧!” 熙柔戒备的在四周查看,这里瞧瞧,那里嗅嗅,回身道:“那也不是怪物,是戴着面具!” 那张脸的确有棱有角,怪异而且夸张,像是雕刻出来的,林子里光线不好,时间仓促,我根本就没看清,很像老虎脸又不敢肯定。她这样一说,我再仔细回想一番,倒觉得面具的可能xìng更大。没想到我认同了,老牛却很不乐意,仿佛自己的感知能力被讥讽了:“铁炎,别听她瞎扯,戴面具的最起码是人吧!敢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只有野人,野人!”老牛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的确,林子里到处是枯枝落叶,人的脚步踩在上面多少会发出点声音,野人也一样,老牛不是聋子,不可能对身后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熙柔平静的看着老牛,冷冷道:“我没说他是人,它也没有血!”我突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血的不会是人,难道真的遇上鬼了。我再也不想在这林子里多呆,翻身爬了起来,招呼大家赶紧离开。 熙柔不会主动跟我们打趣,我和老牛也没了说笑的心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的不时左顾右盼,后面的路走的很沉闷,那虎脸怪却没有出现。 大概半小时后,前方再次开阔,一座被云杉、青松巨松覆盖的山丘是谷的尽头,往上绵延起伏到远处,与险峻异常的高峰陡崖相接。 三个人在林边站住,放眼远眺,各有各的心情,熙柔满脸焦急,眼睛不停扫来扫去,寻找他那队人的踪影,一站就是半天。 老牛有些不耐烦道:“妹子,也别在这里站了,还是继续走吧,万一耽搁太久,去的时候野人已经把你那些队友给吃了,咱们只能捡些骨头……”在熙柔愤怒的眼光下,老牛愣是把后面的字给咽到肚子里。 我赶紧圆场道:“熙柔姑娘,依我看,野人也需要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生活在洞里的可能xìng比较大,咱们再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路边洞穴、岩缝什么的!” 熙柔转过眼,拿出地图和指北针对照一下方位与位置,指尖最后停留在三个字上:野人谷。 她这份地图比我们之前的更具体些,也有些差异,正想看哪里不同,她已经收了起来,面sè冷峻道:“下面就是野人谷,你们今天帮我救出莫先生与邱队长,以后不会亏待你们!” 这样的口头许诺,让我想起电视上那一幕:“弟兄们冲啊、杀啊,前面有黄金、美女……”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一冲下去,可能连命都搭上,让我意外的是,老牛居然拍着胸脯道:“你救我们一命,我们帮你一忙,大家都是xìng情中人,礼尚往来,对吧,铁炎!” 我那个怒哪,心说你他娘的愿意去送死,干吗非要拉个垫背的,恨不得把老牛生吞活剥,直骂他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好了伤疤忘了疼,认贼作父…… 熙柔地图上将下面标为野人谷,那里必定是野人出没相对频繁的地方,还有可能是它们繁衍生息的地方,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们把子弹和枪都准备好后,计划先到下面山丘间的林子里看清谷底的情况。 没走多久,鼻子里就闻到一股臭味,像是瘴气,可这里的树虽然也高,却四面透风,又不是很cháo湿,够不上障气形成的条件,再走一阵,那臭味更浓,居然像是腐尸发出来的。 大家都意识到林子有问题,仔细搜索一番后,眼睛纷纷停留在头顶:几乎每一棵树的上面都或多或少挂着几具尸体,或是人,或是兽,但是无论是人还是兽,都被戴上了一个我在老牛身后看到的那个虎脸面具,它们高高在上,以奇怪的姿势府视下来,像是这林子的守卫者。 第一五六章 虎冢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脑子有些眩晕,感觉自己像是它们的猎物,一举一动都被死死盯住,无处可逃,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老牛把枪高高举过头顶,将那些尸体打量一遍,确定没什么危险后,带着疑惑道:“铁炎,听说藏族同胞死了以后会被天葬,这叫不叫树葬?” 树葬?我第一次听到这词!中华民族幅员辽阔,民族习俗各不相同,洞葬、天葬、水葬、火葬、屈胎葬等杂七杂八的葬法因地而异,有树葬也不奇怪,按老牛所说,这里就是野人们安葬亲族死者的葬区。但细细打量一番树上,发现他的猜测并不准确,树上根本没有野人的尸体,全是人类或是兽类的,种类繁杂,大多已经被风干,应该挂在上面很久了,脑子里突发奇想:“难道野人也有储存食物的本事?它们将猎物制成腊肉干,挂在树上,食物匮乏的时候,就来取一些,开水一泡,跟你吃泡面差不多……” 熙柔像是受不了,皱着眉头道:“你能不能别恶心!”顿了一下,轻声道:“对了,我突然想到这是惩罚!杀了闯入它们领地的人或兽,给它们戴上象征自己的虎脸面具,以示征服,还把它们挂在树上,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灵魂无处去,只能守卫着它们的禁地。” 这有些类似于古代人的枭首示众,杀了犯人之后把它们的头颅挂在城门或是闹市,供人观看,以儆效尤。野人似乎更狠,死了都不行,还让人家的尸体和灵魂继续为它们效力。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多看了它们几眼:林子里跟在老牛身后的大概就是这东西,无论从身形还是面具都和它们差不多,我开枪之后,熙柔四处查看过,说地上没血迹,心脏节律xìng的搏动推动血液在心血管系统中按一定方向循环往复地流动,这是生命最基本的运动,当血液不流动时,生命就会消亡,更不用说体内没有血液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生命还能运动吗?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牛似乎看出我的担心,安慰我道:“铁炎,我听说人鬼殊途,白天的世界属于人,晚上的世界才属于鬼,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不能违背,现在大白天的,不会发生闹鬼的事,诸位神灵都在天上看着呢!” “你听人说的,还是听鬼说的?”我一句话就把老牛噎个半死,气的他满脸通红。 嘴皮忙着,脚下也没闲,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刚迈出两步,就发现有些不对,树上那些虎面悬尸轻轻摇晃着,随着我们的脚步有规律的转动方向,夸张而诡异的虎脸始终跟着我们,似乎并不准备让我们从它眼皮底下溜走。 老牛豹眼圆瞪,紧张的向我道:“铁炎,它们看上咱们了!” 现在也不知道敢不敢再动,咽了口唾沫,回他道:“你能不能有个方向感,它们在上面,我们在下面,应该说我们看上它们了,它们看下我们了……” 听我咬文嚼字,熙柔不乐道:“你也不觉得自己说的很别扭?” 我苦笑道:“它们不看下我,我就不觉得别扭!你让它们把脸都转上去,我宁愿看它们的后背……” 我还没说完,熙柔突然娇喝一声“跑!”如一股烟似的,低头猛冲,等她跑出十几米,我和老牛才反应过来,赶忙撒腿狂奔追上去。耳边风声呼呼,脚步重重落在地上后,踩在枯枝落叶上噼里啪啦,声势浩大,脑子里生成一种错觉:树上的虎面悬尸都落了下来,张着怪嘴,伸出乌黑浮肿的手臂嘶吼着在我们身后狂追。 有了这个意识,心境也更加慌乱,跑起来更是不要命,正跑着,身后突然传来老牛的怒吼:“铁炎,你们他娘的等等老子!” 在谷底还没上来的时候,老牛捡了熙柔他们的一大堆破烂,将行礼包塞的满满当当,衣服都穿了几层,他早就跑不动,累的爬在树上干呕。而我一路猛奔,竟然把他落下几十米。 见我站住不动,老牛才跌跌撞撞追上来,嘴里不停牢sāo:“女人吼一声,就蹿的比兔子还快,并且把兄弟扔下不管,我算是认清你了,你迟早是个妻管严,并且还是个会抛弃兄弟的妻管严!” 当时我着实被吓的不知所措,熙柔喊了之后就跑,我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耳边风声鹤唳,脑子里都是错觉,其它什么都顾不上,现在见身边并无危险,回头想想只能苦笑:“不怕鬼吓人,就怕人吓人。那女人突然就跑,我以为她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老牛擦着额头的汗珠:“是啊,是啊,没想到那两条小细腿还跑的挺快!”又走了两步,像是感叹道:“这种女人不能娶呀,以后万一出去偷汉子,你想揍她都追不上。” 刚才猛跑一阵,累的蹲在地上,听老牛这么一说,一屁股坐下大笑起来:“也幸亏人家跑的快,听不到你说话,否则,以她的脾气,不把你嘴给撕烂!” 老牛已经走到我跟前,把行礼包往地上一扔,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下来:“她跑了,麻烦就跑了!” 我脑子一转,立即明白老牛的意思,熙柔是让我们来帮她救人的,现在她都跑没了,自然没必要再跟过去,大家萍水相逢,又生嫌隙,没有报复她已经是很仁慈了。万一她侥幸不死,大家有再见面的一天,就说今天迷路了什么的,随便找个借口塘塞过去,她也拿我们没办法。 念及于此,渐渐心安,正准备离去,老牛突然叫道:“铁炎,刚才你这混蛋一直在啰嗦什么看上还是看下,现在好了,大家可以平视了。” 平视?难道?我头皮一麻! 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算长,老牛脱个衣服而已,可就在这段时间,身后几丈外居然不声不响站了几十个树上的悬尸,它们身材体型不大,有些甚至比我和老牛小很多,黢黑的身体有些干瘦,像一具被暴晒过的干尸;有些被水泡的发涨,紫的、青的、黑的混在一起,更像一个皮球。高矮胖瘦虽然不同,脸上却戴着同一样的虎脸面具,yīn森森带着邪气,冷飕飕透出恶毒。 我被吓的都快疯了,张嘴吼道:“谁他娘的说妖魔鬼怪不会在白天活动的!” 老牛本来呆在那里,听我一吼,倒有些理直气壮:“刚才你说什么来的?破嘴从来不积德,肯定是你亵渎了神,惹怒了鬼,最后人倒霉!” 我yù哭无泪:“那老子回去买一车香,给各位神灵道歉,让它们来收了这些东西,行不行?” “行是行,但你要先把面前这些鬼喂饱!”说完后,老牛嗓门突然一提:“他娘的,你还不打!” 两把微冲火舌喷吐,打在那些虎面悬尸身上,几个当场翻倒,尸水乱溅,残肢横飞。微冲子弹速度很快,一梭子弹转眼打完,赶紧掉头没命的狂奔,这回可他娘的来真的了。两人边跑边换弹夹,转头时却发现它们没有追上来,正想松口气,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一个更大的虎脸。这个虎脸更加夸张:两丈多高,三丈多宽,略向前倾。额宽面阔,棱角分明。珠目外凸,点成乌黑若瞳仁,鬼见鬼落魄;巨口钢牙,涂作朱红似滴血,人见人惊心。 虎口左右的两根半丈高的略微弯曲的獠牙上,各挂着一具人的尸体。 我倒抽一口冷气:“老牛,你说这是它们的祖宗吗?” 第一五七章 獠牙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悬在树上那些尸体都戴了一个造型诡异的虎脸面具,面前这个几丈高的面具会不会也是给人戴的?如果是,戴面具的人应该和恐龙差不多,面具的嘴都有两人高,宽阔的可以摆一张台球桌,装上几十个人绝对不成问题。 看着虎脸面具,自然想到老虎。老虎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大型猫科动物,xìng孤而凶猛,一直以为被人们忌惮,更被人们敬畏。民间传说它们的勇武异常,连龙都不怕,敢与龙赌斗,渐渐演化出龙虎斗的游戏。 龙只存在于传说中,虎却生活于现实里,直接影响人们的生活和生命,所以,老虎对人的影响甚至超过龙。 老虎与人的生活太过密切,两者难免有相遇的时候,一场你死我活的遭遇战就此展开,一般人很难与猛虎较量,只能在痛苦挣扎与哀嚎里成为其口中一餐。正因如此,敢打虎并且打死了虎的人自古以来都被奉若神明,这类人不是很多:孔子的弟子子路与西楚霸王项羽都打过虎,小说里的武松、李逵更是家喻户晓的打虎英雄。 年画上的老虎大多立于孤峰陡岩之上,昂首啸天,一副凛然之气,似有擎天之志。虎啸擎天或许震撼,但那只是瞬间。虎也要生活,不可能整天仰着头乱叫,否则早饿死了。面前这张虎脸与年画上的不同,它俯首低眉,向下凝视,我们抬头向上时,更觉自我渺小脆弱,压抑逼仄促使心生恐惧,几yù匍匐在地。 虎脸太过威严,我和老牛连多看几眼的胆量都没有,站了许久才敢动一下,却总觉得它的眼珠子没离开过我们,赶紧低头匆匆而过,仿佛犯了大错般。 “铁炎,这,这里有字画哪!”当我们想绕到虎脸后面时,老牛突然道。他说的字刻在高高竖起的獠牙上,又被浓浓黑sè血痕覆盖,上面各穿透了一具快被撕裂的尸体,尸体苍白异常,虽然没有腐烂,却残不忍睹,我压根没往那里看。 现在老牛说了以后,才扫了一眼,竟然觉得那上面的字符非常熟悉,和深深印在脑海的鬼划符很像。我想到在土王庙里看到那白虎浮雕,那里有鬼划符文字,这里也有鬼划符文字,那是白虎浮雕,这是虎脸面具,难道它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獠牙上面的字因为风蚀雨侵,已经十分模糊,不容易辨认,我只能看的更专注,隐隐觉得如果看懂了它,就能多少明白一点虎脸面具与白虎浮雕之间的联系,确切的说是明白野人与支吉梯玛的联系。 我一边看,一边用手凌空描绘,希望能根据书写习惯,更快的认出它,旁边老牛却又是一声惊呼:“这根上面也有字!” 老牛也对这文字很感兴趣,细细打量着揣摩,似乎想弄出头绪,却始终愁眉不展。而我根据字形字意反复推敲后,心里已有了明确的答案,每根獠牙各四个字,左边是:“行天之罚!”右边是:“罔有攸赦!” “行天之罚”说通俗点就是对人最公正的评判,确切的说是对做了亏心事、坏事的人做出一定的惩处!“罔有攸赦”是说这个惩处是公正的,毫无偏袒的,没有人能以任何理由或是借口得到赦免!从古至今,人们心中永远都有个天的概念:在看不见的云霄之上,有仙山玉阁。瑞云祥霭,仙雾飘浮中,住着无数长生不老的神仙,他们才是世界的真正主宰!人们在地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如果他们发现人们对他们不敬或是违背人xìng,便会施以惩罚。人可以骗人,但骗不了天,所以很多人都盼望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个公正的判官能“行天之罚,罔有攸赦!”但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更是一句带有宗教欺骗xìng质的话! 我脑海里浮现这样一个场景:数千年前,一只硕大而凶猛的白虎蹿进某个原始部落伤了许多人畜,部落首领或是巫师多次试图捕获它,为族人报仇,却都失败,此事让伤心yù绝的族人渐渐对首领的能力产生质疑。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与地位,首领便想出这句话来欺愚族人,说那些被伤了的人都是做了坏事,罪有应得,这只白虎是来“行天之罚”的……为了让人们相信,还仿照白虎的脸做成面具,雕成石像,祭祀供奉它。 “铁炎,你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老牛故作高深,拍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仿佛已经知道答案。 当初我爷爷鬼使神差的遇上的那场意外,又连懵带骗让我学那鬼划符,我才认识上面的字。支吉梯玛曾经说过这种文字是土家先人早期使用的,连他都不认识,老牛更没可能认识。现在他既然装懂,我只能装不懂,便谦虚道:“牛哥果然博览群经,学富五车,连这些字都认得,赶快给小弟讲讲吧!” 老牛也不客气,撸起袖子,大咧咧的伸出手,一个个点着虎脸獠牙上面的字,嘴里朗声念道:“小子,你听清楚了,这上面写的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我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晕过去,赶紧提醒他道:“牛哥,咱先停一下,‘床前明月光’我也曾经听说过,那是唐朝李白的诗,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神农架,那些野人……” 不等我说完,老牛就抢了过去:“那有什么?《唐诗三百首》早八百年就普及了,我就不信野人们不会背!” 我苦笑着,带着强烈的讽刺道:“牛哥,我突然感觉yīn沉的天空变的阳光明媚,和煦的阳光尽情滋润着青山翠林,闲花野草,远处天高云淡,一碧如洗。一个浑身长毛、尚未开化的小野人,坐在院子中间的小板凳上,捧着一本《唐诗三百首》,高声朗读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对了,你觉得如此恍惚、凄凉的诗放在这种血腥的地方适合吗?” 老牛脸一yīn,带着点愤怒道:“铁炎,你醒醒吧,我在逗你玩儿呢!你还真当自己是谁了!牛哥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出上面只有四个字,我虽然不认识,但根据这气势也能猜个大概:它不是在野人谷口吗?獠牙上面还挂着死人吗?种种证据都说明上面的文字是个jǐng告:野人禁地,擅入者死!” 老牛的话只是牵强附会,与文字的原意相差很多,我却听出了他的担心:身后林子里的虎面悬尸虽然没有追过来,但我们也不敢再回去。左右都是极难攀登的陡崖,除非插了翅膀飞上去。也就是说现在只能往前。 面对如此尴尬的窘境,我希望命运之神能眷顾我们,不要再让我们遇上太大麻烦。 两人检查一下枪枝弹药,稍作休息,老牛突然注意到挂在我手腕上的狼牙,又说起张贤化成的尸蟾扑到我身上,恰巧撞到狼牙,之后灰飞烟灭的事,感叹狼牙辟邪效果好。 当时我把驴头狼嘴里的牙全拔了,多的也没用上,便找出来几颗给他也戴上,并向他解释道:“驱鬼辟邪之物有几种,第一种是jīng巧机智之物,人类智慧的结晶,比如墨斗什么的;第二类是凶猛或是机jǐng之物身上的东西:狼牙,狗牙、虎皮、甚至菜刀也算;第三种是法家之物,这一类比较多,佛、道、巫的除魔利器、法宝,各自不同却各有妙用!另外,民间传说猪狗血、铜钱、鸡蛋、红线都有妙用!” 整好装备起身后,我没忘了带着炫耀的口气告诉老牛:獠牙上的文字我真的认识,上面写的是“行天之罚,罔有攸赦!” 老牛听懂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听懂了。因为我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咦!” 声音从巨大面具的嘴里传出来,有些yīn森,吓了我们一跳,我和老牛紧张的把枪端起来瞄准那里:虎脸面具的嘴深约两丈,虽然十分yīn暗,却可以看到底,所以我们没太在意。没想到那里竟然走出来一个人,像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 第一五八章 虎口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有些惶恐:“铁炎,你说那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我也分不清,强作镇定道:“这个问题你别问我,问你手里的枪!”言下之意,就是开枪试一下,打不死的肯定是鬼。而这时,那人已经从黑暗处走出来,可以清楚看她的脸,我和老牛都是一愣,竟然是熙柔。 立即想到之前答应帮熙柔救出她的同伴,后来她跑了,我和老牛就准备开小差,哪儿知道冤家路窄,竟然又遇上了,心里郁闷着,向老牛道:“真是yīn魂不散,开枪吧,我已经看清了,那是鬼!” 老牛有些犹豫:“铁炎,杀人犯法的,咱们……” 老牛话没说完,虎口里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如夏rì滚雷惊天动地,似空山虎啸震慑人心,吓的我和老牛脸sè苍白,冷汗直冒,细听起来,那声音竟然是:“行天之罚,罔有攸赦!” 这话在我听来特别刺耳,分明就是提醒我们:“老天有眼,善恶有报,莫亏心,莫欺心,否则自有天罚!”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里有些慌乱,难道这虎面雕刻真的有灵xìng,能听到我们说的话?不过马上又笑自己傻,石头再有灵xìng也不可能张嘴,搞怪的肯定是熙柔,她的视力和听力非常人所能比,我们已经领教过,肯定是听到我们说话,才发出这样的jǐng告,但那声音为什么跟她一点不像,反而如虎啸雷鸣?难道虎嘴里也有类似鬼宿积尸地那种改变声音的特殊构造? 我正愣着思索,旁边老牛把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道,轻声在我耳边道:“铁炎,她怎么一直在看你?她眼睛那么直,不会是中邪了吧!” 此时,熙柔已经站在面前几尺外站定,死死瞪着我,秀眉半竖七分怒,面带严冬三九冰,老牛说她中邪了,我看她跟僵尸差不多。但她的眼睛神采奕奕,jīng光凝聚,绝非死人或是中邪般无神而涣散。心说肯定是我们说的话惹怒了她,她才这样。 熙柔身手极其厉害,甚至在她那几个队友之上,又十分心细,暗的我们不一定玩儿的过她,明的更不行,便嬉笑道:“啊!熙柔姑娘,江深海深不如党的恩情深,天大地大不如你我的缘份大,才一天的功夫,咱们就遇上几次。” 我挖空心思跟熙柔套近乎,而她却无动于衷,我只得尴尬着向老牛一笑:“你说是吧!” “哈哈,熙柔姑娘,我家铁炎说的对极了,还有哪,有些事你也别太在意,小夫妻都是打打闹闹过rì子的,咱们革命战友初次合作,也需要个磨合期……” 估计“小夫妻”三个字又惹的熙柔不高兴,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怒着向老牛道:“你给我闭嘴!” 老牛当然没那么听话,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有些失落:“对了,熙柔姑娘,你从里面出来,有没有看到黄金、白银、珍珠、玛瑙什么的?见者有份嘛,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不由的苦笑,老牛想发财想疯了,完全不用脑子。这里的野人还生活在远古时代,只有血腥和杀戮,它们不可能有也没有能力开采制造那些东西。想到我们现在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走,便向熙柔道:“熙柔姑娘,你的队友被野人掳去这么久了,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赶快去找吧。” 这话一出,熙柔脸sè果然好转,还带着一丝焦急:“嗯!”转头又往虎口里走去。 “哎!”虎面雕像诡异无比,让我想到林子遇上的那些悬尸,虎口里面又yīn森可怖,还有獠牙上面挂的两具尸体也让我忐忑不安,很难想象熙柔为什么非要往那里面钻,赶紧叫住她。 熙柔似乎明白我心里所想,解释道:“野人应该也是从这里走的,里面有很多脚印。” 老牛瞪着眼睛往里瞅了半天:“里面有多深,你刚才走过没有?” 熙柔摇摇头,指着虎面雕像:“我一开始也想从它后面过去,上去后却看到路已经塌了,然后听到虎嘴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才知道里面还有洞,正准备走,你们就来了!” 我苦笑着,看着诡异的虎面雕像与黑森森的洞口,有些心虚,不由打了个寒战。脑海里浮现出远古三角犀、血蝙蝠王,半个脑袋的巫师……从那个洞里出来后,我心里就留下了巨大的yīn影,现在让我往野人们走过的洞里钻,我心里很不踏实,不由念起獠牙上刻的几个字“行天之罚,罔有攸赦!” 熙柔瞥了我一眼:“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怕什么?” 老牛挺身上前一步:“熙柔姑娘,这虎面雕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现代人的作品,只能是野人的,你往野人的洞里钻,就相当于往人家家里闯。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闯到人家家里你说自己不亏心,这有点说不过去吧!还有,除了战争年代,最血腥的地方恐怕要数刑场和祭坛,从獠牙上那两具尸体来看,虎面雕像明显有祭祀作用。我们为了帮你救人而进洞,但进去后是死是活,没人敢保证,说不定下一个被挂在这獠牙上的就是我们。” 熙柔脸sè一变:“你想说什么?” 老牛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家提着脑袋进山无非都是求财,帮你救人也行,有一条得说在前头,洞里的东西会部归我们,你们不能拿一件,就算要拿,也要等我们挑完!” 熙柔不假思索,冷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因为不知道洞里到底什么情况,必需做一个比较稳妥的打算,商量好大家不要轻易开枪,枪声在洞里会产生巨大的声音,要是引来一群野人,我们就真的生还无望了。我手里有拉孜藏刀,熙柔身上也有军刀,老牛想到曾经削掉角蟾脑袋的工兵铲锋利无比,便抄在手里。 在神农架这么久,深深知道巫师的厉害,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巫术始终为我们所忌惮,林子里的虎面悬尸会不会再出现,谁都不知道,身边唯一能辟邪的几颗狼牙,还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戴了它以后,心理上会感觉轻松一点,最起码不算是毫无抵挡之法。 到现在为止,和熙柔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无论谁发生意外,都会伤了元气,不是什么好事,正因如此,就把狼牙给她两颗。 抬脚迈虎口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纠结到极点,别人都是虎口脱险,而我们现在却往虎口里钻,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明知是石虎,但前面或许比遇上老虎更加凶险。 里面宽阔异常,空气却不好,淡淡土腥味和臭味、烟熏的味道混在一起,刚进去着实受不了。 在外面的时候,以为里面是实的,进来后发现并非这样,数块儿从底到顶的巨石在明暗交界处按一定弧度错位摆开,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到后面的洞。 一般人看到虎脸与獠牙上尸体的时候,都会被它的威势震住,不会太注意里面,更不会钻进来看,正好保存了里面的秘密,不禁感叹造这洞的人用心良苦,佩服他的思维慎密。 打开手电筒,绕过巨石后,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参差的洞穴两人多高,蜿蜒而下,浅蓝sè烟雾在电筒的光束下摇晃起伏,石壁上偶尔会有一些深黑sè像是鬼划符的文字,地上还散落着已经变成黑sè的骨头。洞不知道有多深,耳边不时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时而如虎啸龙吟,时而如野鬼哀嚎,时而如山溪滚滚,里面如低声抽泣,这些声音在洞里听着特别清晰,更让人毛骨悚然。 老牛轻轻打个哆嗦:“铁炎,这该不会是地狱的入口吧!” 第一五九章 野人谷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整个洞是天然生成,时宽时窄,嶙峋怪石有些从顶部垂下,有些自地底生出,电筒照过去投出的yīn影仿佛正在跳舞的魔鬼。洞底灰尘上明显有野人们留下的脚印,脚印不但大,而且杂乱,想来它们经常从这里出入。 根据之前对野人的了解,它们的智商最多相当于三四岁的小孩子,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没什么脑子,不会耍出什么太具有科技含量的花样,但这次似乎有些例外,没有庞大的组织与智勇双全的指挥者,绝难造出外面巨大的虎脸石雕。 我们是非请自来的外人,贸然闯入野人生活、祭祀的领地本就心虚,对洞里的情况又不熟,尽管每一步都迈的非常小心,还是提心吊胆,生怕出现意外。洞里每一块凸起的巨石、垂吊的石笋、洞深处传来的奇怪的声音,都会让我心跳加速。 进来之前,大家商量好以用冷兵器为主,目的是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响声,因为我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野人,万一惊了它们,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走了一段后,每个人都是一只手里握着刀,另一只手摸在枪上,随时准备做最后一搏。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自己已经紧张到极点,如果现在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都不用打,我就认命了! 偏偏在这时,一声巨大而悠长的吼叫从黑暗的深处传来,如鬼哭,似狼嚎,撕心裂肺,像被热油淋身,剥皮剜心,身体正承受无比的痛苦。 我脑子当时就炸了,怔在当地,还没进来的时候,老牛说这里是地狱的入口,难道被他那破嘴说中了?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痛苦的惨叫? 熙柔脸sè苍白,握着军刀的手不停颤抖,见我们正看她,脸上现出一种不自然,那是极度恐惧时才会有的表情。 老牛用胳膊猛擦着脸颊的汗珠,声音带着些结巴:“铁炎,你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烟尘在手电筒的光束下不断变幻着,呈现出各种奇幻景象,yīn森的洞穴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股臭味,更为我的心里增加了重重的负担。突然想逃离这鬼地方,但出去也一样无路可走,只得按捺住不安的情绪,苦笑道:“我现在只想吟诗一首:床前明月光,李白睡的香……” 如果是以前,老牛肯定会跟我说笑两句,现在却变的一本正经:“得了,我问你对这洞的看法!” 前途福祸难料,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该死活不了,不能在危险没有来临之前就把劲儿用完。便拿电筒认真将洞里扫了一遍,低沉着声音道:“初步观察,这是个石头洞!” 此话一出,我就赶紧闭嘴,因为不止熙柔有些不耐烦,就连老牛也对我摇头叹气。我郁闷道:“不就说笑两句,至于吗?” 熙柔压低声音道:“这个洞有股火气!” 火气?再看周围时,果然发现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老牛家有个的窨井,农家储物用的,但挖的稍微大点。它冬暖夏凉,舒服无比,我们经常下去一呆半天,对里面的温湿变化可以说相当了解。一般情况下,洞底冬天相对干燥,夏天相对cháo湿,而我们所处的这洞却异常干燥,看不到有任何苔藓或其它yīnxìng植物生长的痕迹,仔细感觉一下,它虽然没有炎炎夏rì那么高的温度,却有一股热浪有暗中涌动,飘起来的灰尘都很难落下。 “还是熙柔姑娘眼慧心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老牛嘿嘿笑着向熙柔道,样子带些媚态,让我想吐。正准备把头转过去,老牛突然扯着嗓子道:“铁炎哪,你听说过冷水煮青蛙的故事吗?把青蛙放到冷水锅里,锅底点上火,愚蠢的青蛙不会跳出去,而是慢慢被煮熟……” 老牛的样子让我很不爽,想到他得意之下便会失言,带着报复的心理不动声sè道:“嗯?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在锅里?” 老牛果然越说越离谱:“书上说,十八层地狱再往下就是地心,地心全是翻滚炽热的岩浆,依我看……” 我也不知道老牛看的是什么书,竟然这样写,简直就是胡吹乱扯,误人子弟,带着嘲讽道:“据我所知,地心距地表最近的距离也有六千多千米,比从中国的最北端到最南端都长,你掐着指头算算,咱们下来多久了?你坐火箭下来的?” 老牛有些愠怒,瞪着眼睛道:“铁炎,你说的六千多千米是你拿尺子量出来的?” 他这明摆着是找茬,我一口顶了回去:“那倒不是,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挖出来的土,不是堆起个喜马拉雅山吗?”老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之后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再没说话。 熙柔拿电筒扫着地上,面sè凝重:“野人的脚印依然很清晰,我们只要沿着脚步走,就绝对不会错!”看着熙柔已经走远,我正想跟上去,老牛突然恶狠狠的扑到我身上,掐住我的脖子拼命晃起来。我心里一阵恐惧:老牛这是发疯还是中邪了? 正在犹豫是不是还击,老牛已经把手拿开,爬在我耳边怒道:“铁炎,你个混蛋,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 老牛也没用太大力,可毕竟掐在喉咙上,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一边揉着,一边没好气道:“你他娘发什么疯?老子以为你被鬼附身了呢?” 老牛依然是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你刚才要是多少配合我一点,装下神,再弄下鬼,把前面说成过去就没命的森罗地狱,吓她个半死,让她主动回去多好!”又叹口气:“我jīng心布的局,全被你搅乱了!” 虽然清楚的知道老牛这套把戏很难骗过聪慧的熙柔,但还是为他的用心良苦而感动:“咳、咳!兄弟之间太没默契的确不好,但你也应该给我个暗示嘛!” 老牛听我这么说,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我给你递了多少个眼sè,你……” 记得他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的确有些古怪,可惜我没在意,的确是重大失误,只得嬉皮笑脸道:“洞里太黑,没看见,以为你脸皮抽筋了呢!对了,你要是真想撤,咱们现在不也可以走?” 老牛满脸无奈:“我也想哪,可咱们不是答应她了吗?有点职业jīng神好不好?” 我顺口来上一句:“你就当自己说的话是屁!” 老牛又想再发作,一声女人的尖叫突然从前面传来,加上洞里的回音,凄厉刺耳,跟女鬼受刑发出来的声音差不多,直让我头皮发麻。可又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像是熙柔的。她遇上了什么?我和老牛对视一眼,赶紧冲过去。 熙柔脸sè苍白的靠在洞壁上,额角冷汗直冒,双腿战栗,看到我们过来,也不说话,大口喘着气,仿佛恐惧到极点。 因为我站的比较靠前,老牛慢慢抬手指着前面:“铁炎,去看看!” “靠!”我心里暗骂老牛一句,尽管不满,却没拒绝,这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想在熙柔面前表现出懦弱,第二我也没太把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熙柔放在眼里,觉得她冷冷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内心也就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相当,小女孩嘛,很容易受到惊吓,所以我要表现一下大男人的无畏。 几步外,是一个将近直角的转弯,里面有轻细如摩擦的声音传出,小心走过去时,发现转过去之后便是个巨大的洞穴,十几丈阔,半人多高的碎石散落在地上,电筒照过去时,是一个个巨大的黑影。正对面洞壁的裂缝中,夹着一个蓬头垢面般棕白sè毛发的丑陋嘴脸,像个野人的头颅,其它的再没什么东西。 我轻蔑一笑:看来熙柔小丫头还是太年轻哪,一个野人的脑袋就能把她吓成这样。可略一思索又觉得不对,熙柔似乎还不至于被这东西吓到,除非还有其它东西。就在这时,突然觉得那颗头颅竟然动了一下,赶紧把电筒转过去,发现它青黑眼窝里透出来的是晶莹的光芒! 死人的眼睛不会放光,野人也不例外,心里不由一颤:难道它是活的? “呜!”那颗头突然猛的向前伸出半尺,怪叫着向着我龇牙咧嘴,似乎要从裂缝里钻出来,它的嘴比我的拳头还大,牙齿黑黄sè,口水直滴,面目更加狰狞,跟个饿鬼差不多。我心里一慌,立即后退两步,身体一下撞在洞壁上,现在终于知道熙柔为什么被吓成那样了!所幸的是,那野人被卡在裂缝里,根本出不来,但它的头却不断向前探,作出威吓壮,伤不到人却能吓到人。 “铁炎,它又钻不出来,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跟个婆娘似的,一点用没有!”我过来后,老牛也跟了上来,他比我好一点,我被吓退了两步,他退了半步,五十步都有资格笑百步,半步自然有资格笑两步。 老牛把手里工兵铲在我面前一晃:“看我把它的脑袋切下来,让它嚣张!” 看着老牛大步流星往前走,我也不甘示弱,握着拉孜藏刀的手一紧,跟了上去,走到洞中间一块儿巨石边时,老牛的身子突然一个趔趄,一头钻到石头下面。我心里一惊,张口骂道:“老牛,你他娘的是瞎子?连路都不看?” 正准备过去拉他起来,眼角就瞥见旁边站起个巨大的黑影,它一只手拦腰将我抱住,也将我的双臂锁死,让我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身子一转,把我拉到岩石下。 第一六零章 野人谷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求生的yù望促使我拼命挣扎起来,可每动一下,那东西抓我就抓的更紧,让我疼痛难忍,它的手里似乎有虎熊之力,难道是野人?上一次和他们遇上是在血祭坛,千难万险中,稀里糊涂逃得一命。今天不敢奢望再有人来救我,只能无奈感慨:真他娘的流年不利,竟然又栽到它们手里,只能说冤家路窄,同时也猜测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被送上祭坛?被穿在虎面浮雕的巨牙上? 巨疼之下,我放弃了挣扎,也就在这时,一张脸由模糊变的清晰:星眸剑眉,英俊冷漠,不带任何表情,死死盯着我。他捂在我嘴上的手没有拿开,我叫不出来,如果能叫出来,我肯定骂死他,竟然是洛雨。 原洞湾分别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也是在血祭坛上,金雕带走花蜈蚣头顶珠子的时候,野人意图阻拦,洛雨用凤尾箭帮助金雕逃脱,我们虽然没见到他的人,但箭绝对不会错,天下不会有其它人用凤尾箭。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与他见面竟然在这个地狱般的古洞里,并且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粗暴的对我,吓我个半死,心道: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老子拼了命也要跟你玩儿到底。 “看那边!”洛雨压低声音,手慢慢从我嘴上移开。 这混蛋在闹什么玄虚?带着这个疑问慢慢从藏身的石头下探出头时,眼睛都直了:离我们几丈远的地方就是洞口,这个洞口比我们之前走的要宽些,洞口的左上方,一张二尺多宽的白sè虎脸在一丈多高的洞顶轻轻摇摆,尖锐的獠牙闪着金光,铁红sè的眼睛如同两滴飘在半空的鲜血。 这只白虎绝对是活的,如假包换,我甚至感觉到它嘴里喷出的血腥味与眼睛里透出的死亡气息。 我们过来的时候,只顾盯着洞壁裂缝里钻出来的野人,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大家伙,如果不是洛雨拉住我,或许我们会撞到它嘴里,但也感到有些不正常:山里的野兽大多凶猛,更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我们在它面前几丈处晃悠它居然没有攻击,便奇怪道:“这只白虎是豢养的吧!” 说完这句话,自己先苦笑起来:谁会养这东西?单看它那张脸,就知道身体不会小,就算有人敢养,估计也养不起! “白虎?这也配叫白虎?”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透着轻蔑,却很熟悉,立即想到一个人:支吉梯玛。 “铁炎,你没事吧!这老鬼……不……老先生出手太狠了,差点儿把我的脖子拧断!”老牛慢慢从石头那边爬过来,不住的转头着脖子,突然不动,失声叫道:“洛雨,你也在!”洛雨背靠在石头上,眼睛望着漆黑的洞顶,似乎在想什么,老牛跟他说话,没有丝毫反应,我们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已经习惯。 支吉梯玛和洛雨对我们来说就像一个迷,从里到外都让我们琢磨不透,也让我心底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两个土家族的重要人物不会凭白无故跑到这洞里,他们想干什么?记得土王庙里也有白虎浮雕,浮雕上面的文字证明白虎跟土家族人有莫大关系,难道他们为了白虎而来? 但是,刚才支吉梯玛的语气分明肯定洞里这东西不是白虎,它会是什么?转头时,洛雨依然望着洞顶发呆,支吉梯玛双目紧闭,跟老僧入定差不多。指望这两个人主动给我们指点迷津似乎不太可能了,正准备再看看那怪物,老牛低声道:“铁炎,你满头大汗也不擦一下,不难受吗?” 我早就汗流浃背,可一直都以为那是刚才吓出来的冷汗,被老牛一提醒,才感觉洞里的温度比刚才又有提高,连稳坐不动的支吉梯玛和洛雨的额头都不停往外冒着汗。难道这个洞真的是个蒸笼,要把我们都给蒸了。 “时间快到了!”支吉梯玛身子一晃,开口道。 洛雨“嗯!”了一声,无奈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盯着我,回答了我的疑惑:“刚才你说对了一半,它是被豢养的,但不是白虎,是镇邪的魒犬!”洛雨强调这个,无非想告诉我们这只魒犬不配跟他们心目中神圣的白虎相提并论。 魒犬我没听说过,但注意到洛雨说到它是镇邪的,镇邪的兽为什么会在洞里?难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会是什么?正想看清楚,洛雨又道:“他们来了,去把你们的朋友带过来,等下跟在我后面!”他们?朋友?我暗骂一声,话说清楚点会死哪! 我不知道洛雨说的他们是谁,但猜到他说我们的朋友应该是熙柔。我们过来的时候,熙柔没有跟着,这会没听到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 看着支吉梯玛与洛雨如临大敌的神态,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却在这时,熙柔远远走过来,带着试探的语气:“你们两个没事吧!” “呜!”爬在洞壁裂缝里那个野人已经很久没动,在听到熙柔的叫声以后,猛的抬头,受刺激般不安挣扎起来,朝熙柔站的地方龇牙咧嘴。熙柔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尽管脸上有些惊恐,却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狼狈,继续壮着胆子往前走。 她越走越近,野人的吼声也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本来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的魒犬,魒犬怪吼几声,声音短快如雷,跟平常的狗叫有点像,声音却大的多,又在洞里,震的我耳膜yù裂。突然,整个洞渐渐明亮起来,不过不是天光,也不是灯光,而是将要冷却的火炭般的暗红sè,暗红sè最先在魒犬身上开始出现,然后是洞底、洞壁,很快整个岩洞都变成红sè。 老牛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沮丧道:“铁炎,我说怎么这么热,原来到处都是火,咱们不能等着被烤熟呀!” 片刻功夫,洞里的颜sè变的非常吓人,周围像是堆满了燃烧的木炭,可我并没有觉得热,反而感觉一股浓浓的yīn气,支吉梯玛冷冷道:“这不是火,是血,看外面!” 洞壁浸了血之后,变成半透明,隐约看到石壁外面几个人在晃动,它们身材高大,个个都戴着白虎面具,对着这个洞手舞足蹈,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 第一六一章 野人谷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魒犬更加狂躁,不住的摇晃着脑袋,在洞壁上乱撞,烟尘飞溅,巨吼如雷,洞壁又是暗红的血sè,我仿佛看到一个在血海里挣扎yù出的怪物。更要命的是它就在洞口旁边,我们根本不敢过去。 但我也知道,站在这里更不是办法。心里有些懊恼,把火气全撒到支吉梯玛和洛雨身上,愤怒的吼道:“如果不是被你们拉住,我们已经在外面晒太阳了!现在天都快塌下来了,还站在这里干吗?等死吗?” 支吉梯玛全神贯注盯着发疯般的魒犬,被我乱吼一通,有些发怒:“想死的话,你随时可以走!” “走就走,老子难道会怕?”话说出口,我便后悔:一个人拿命做赌注,肯定是为的是活的更好,除了逼不得已和迷失心智,很少人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支吉梯玛跟洛雨敢藏在这里,目的绝对不是等死,如果推测的再大胆一点,洞里将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什么时候怎么做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我犹豫着,正在想是不是该迈出这一步,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娘家人就在你旁边,你还怕个啥?” 老牛这句话让我感动的稀里哗啦,可细细琢磨一番,又觉得非常别扭,使劲儿白了他一眼,抬高些声音:“谁说我怕了,你以为我会怕?魒犬魒犬,犬不就是狗嘛,老子好久没吃狗肉了,正想拿它打个牙祭呢!” 话刚说完,洛雨猛然转头向着熙柔那边,大叫道:“小心!” 熙柔正小心翼翼往我们这边走,听到洛雨的叫声,立即把身子一扭,向地上爬去,随后,魒犬巨大的脑袋一下出现在那里,速度快到令人咂舌,但熙柔的速度更快,在地上一滚,轻松躲过,双手在地上一扒,向我们藏身的石头后面跑来。 魒犬自是不会放过,狂吠一声,如影随形跟了过来,诡异的虎脸,青白sè的獠牙,以及深陷在里面的血红眼珠,还有嘴里喷出来的腥味让人感到即恶心又恐惧,可能是又离的近了,我感觉它的脑袋又大了很多。 洛雨离的最近,看着魒犬过来,随手夺走我抓在手里的拉孜藏刀一下劈在它的脸上。 “轰!”魒犬的整颗脑袋一下撞在我们前面的巨石上,将近一人高的巨石差点儿被它掀翻,烟尘之中,一张白虎面具摔在地上,却摇摇晃晃升起来一颗更加怪异的脑袋。洛雨管这东西叫魒犬,粗略的看,它稍长的口鼻的确和现在的犬科动物有些类似,却又有不同,青黑相间的面皮如同花豹,上下两对一尺多长的獠牙,耳朵高竖,胡须横伸,钢牙密排似插刀,眼珠凸起如滴血,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心里暗道,不知道是谁能如此厉害,竟然给这鬼东西也戴上白虎面具,更不知道这白虎面具意味着什么,难道真如洞口那白虎浮雕上所书的:行天之罚,罔有悠赦?可看魒犬的长相,就知道它不是好东西,指望它行天之罚,要有多少人惨死都是未知,它充其量就是远古统治阶级荼毒人民的工具。 说来奇怪,魒犬头上的白虎面具被洛雨一刀劈掉之后,它竟然老实了许多,慢慢把身子缩了回去。这才发现,它不但脑袋大,身子也不小,能看到的有一丈多,剩下部分跟洞壁长在一起。本应该是四条腿,外面只有两条,可能是被困的太久已经习惯,它两条腿交替往回退的时候,也不显得笨拙。 从地上爬起来的熙柔满身尘土,花容失sè,胸脯不住起伏,呼吸似乎都变的急促。 静,整个山洞突然无比的安静!魒犬安安静静缩回它那个角落,跟我们刚看到它时的样子差不多,唯有洞壁上的暗红血sè依然不退。魒犬并没有受到致命伤,仅仅是白虎面具被毁,应该更狂躁才对,可它却没有,难道面具被毁对它是种解脱? 我马上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的很离谱:魒犬旁边的洞底,有个人影慢慢走了进来,它身形相对矮小,与两三米高的野人比起来,不值一提,却比那些野人让人更为恐怖,它没有脸。确切的说,连身子都是一团淡红sè的雾,说是鬼都不过分。 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但我更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人,甚至是野人。 它轻轻的抖动着身子,手做个拉门的动作,像是回到家里的人习惯xìng的关上房门,“吱吱呀呀”一阵怪响,一块儿与洞口一样高的巨石开始缓缓移动,片刻之后,把洞口完全堵死。 每一个人都瞪口呆,屏住了呼吸,连支吉梯玛的脸颊也渗出冷汗。我使劲儿眨着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看错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可睁开眼睛后,那淡红sè的人形烟雾依然就在不远处。 老牛结结巴巴道:“铁,铁炎,人家把门都关了,像是不太欢迎我们,我们赶快走吧!” 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十分难受,却不敢擦一下,勉强从嘴边挤出几个字:“门都关了,咱们还往哪儿走?” 老牛低声道:“不是还有后门吗?就咱们进来那洞。” “哈哈,哈哈,来者是客,我还没尽地主之宜招待你们,你们就走,不喜欢我这里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们面前传来,苍老而沙哑,像仈jiǔ十岁的老太婆。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面前没有人,只有那团红雾! 在我看来,它仅仅是一个影子,怎么会说话?难道有人装神弄鬼吓我们?想到这里,豁然开朗,甚至为自己遇事不惊还能做出科学判断而感到自豪。我使劲儿盯着它,想从看出一些端倪,确切的说,是想找出这个影子的主人。 就在这时,那声音又传来了:“外来人?你对我很感兴趣吗?” 声音的确是从红sè影子那里传过来的,却没有看到其它人,便把眼睛转到它身后,那里是变成暗红sè半透明的石壁,难道声音是从洞外传进来的? “我跟你说话,你往哪里看!”那声音突然怪吼起来,像是有些暴躁,同时用手指着我。如烟如雾般的手,血一般的颜sè,严厉的声音,吓的我三魂出窍,差点儿归位,两腿一软,差点儿爬到地上。 老牛焦急喊道:“铁炎,这还真的是个鬼,趁着的门还没关,咱们快跑吧!” “跑?”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中国兵法中的最jīng妙、最具实战意义的一句话:三十六计,跑的快为上!我们两个早被吓的不行,现在达成默契,自然不再停留。 “不要动!”支吉梯玛突然暴喝道。 我心里道:“傻子才不动呢,你喜欢这里就自己呆着,老子陪你们玩儿不起!”但只顾着跑,嘴里没说出来,哪儿知仅仅跑了两步,脚裸便被什么抓住。 被吓个半死,却不能摆脱,又是逃命之际,冲势正足。“啪!”巨大的惯xìng让我把它扯断,而我也往地上扑去,隐约中,我好像看到洞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白sè骷髅,抓在我脚上的也是一根人的手臂。暗骂道:这洞原来是它娘的鬼窝呀! 由于心里慌乱,爬到到地上后,就赶紧爬起,却看到地上的骷髅都朝我围了过来,似乎想把我永远压在下面。挣扎中,手臂一软又跌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被骷髅抓了,还是被咬了,反正痛的要命,就在这时,一阵红光劈头盖脸飞了过来。 顿时一阵绝望:“完了,这些骷髅都让我不能摆脱,更别说那鬼一般的红雾了!”身边人影一闪,洛雨和熙柔从后面冲上来,连拉带扯把我和老牛拖了回去。 我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连抬头看支吉梯玛的勇气都没有,低头喘着气。老牛也没抬头,用手臂碰我一下,两人都是苦笑。老牛摸着手臂上一个个红sè血点,轻声道:“铁炎,这是朱砂吧!” “朱砂?”刚才我们被骷髅围攻,一团红光过后,那些骷髅就不动了,我以为是对面那鬼,却不想是支吉梯玛为救我们撒过来的朱砂。我身上也有,洞里本来就热,早出了一身汗,朱砂粘到身上便融化成点点红sè,像是难看的斑疹,指头划过更是一道猩红,像是血! 洞里又安静片刻,苍老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隆吉梯玛还好吗?” 隆吉梯玛?不是支吉吗?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支吉梯玛脸上青筋暴涨,目中喷火:“狌旋,今天我代隆吉梯玛来跟你做个了断!”这鬼一般的红雾居然有名字,叫什么狌旋,名字挺怪,像是和支吉梯玛还有些渊源。 狌旋yīnyīn一笑:“呵呵,好好,一个死了,又来一个!你等下,我马上招待你!”说着,朝夹在洞壁上那个野人招招手。 红雾般的手在暗红sè的洞里几乎看不清,但那个野人却像着了魔,怪吼着摇晃着脑袋拼命往外爬,在洞壁挣扎的样子更加疯狂,过了片刻,突然带着一道红雾飞出,重重摔在狌旋脚前不远处。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因为飞出来的野人只有半个身子,腰间有明显被抓烂的痕迹,应该是它为了出来,才用利爪把自己的身体撕烂。半个身子野人,腰间不停向外冒着血,却低声呻吟着,两只巨大的爪子交替在地上扒着,慢慢爬到狌旋脚下,像是忠诚的奴隶去见它的主人。 第一六二章 青麢之刺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野人也是血肉之躯,没有了下半身的野人每动一下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手臂落地时如丧尸般机械呆滞,重重砸在地上,尘土溅起半尺多高。它拖着半个身子行进时,腰间流出来的鲜血和泥土混出一道腥红sè的烂泥,空气里飘浮的也是浓浓的血腥与恶臭。 两米不到的距离,它爬了半分多钟,到狌旋脚下的时候,已经虚脱至极,却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嘴恭恭敬敬的亲吻着狌旋的脚,然后一头扎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野人撕裂自己身子从洞壁裂缝钻出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狌旋一眼,或许它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它根本没有看狌旋的资格!能在临死前亲吻狌旋的脚,已经是它莫大的荣耀! 暗红yīn沉的洞壁前,如雾如幻的狌旋傲然屹立,似乎习以为常! 这种远古宗教式的崇拜,在我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是什么促使野人舍弃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鲜血表达对狌旋的崇拜、爱慕?我心里升起一丝恐惧:狌旋到底是谁?拥有怎样的本事,让野人敬畏如神? 终于,狌旋动了,在野人倒下半天后,才慢慢躬下身子,轻轻扶摸着野人的额头,用低沉的声音叫道:“孩子!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你的怒火将永久燃烧!敌人将以生命为代价来跪拜你,让你得到永远的尊崇!它们将是你千年的奴隶,永远的的仆人,供你驱使,为你效劳!” 老牛听着很不爽,瞥着嘴道:“铁炎,他这思想太危险哪,完全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没受过马列主义、**思想的熏陶,不能体会英特纳雄耐尔的真谛,一派唯我独尊的帝王作风,咱们是不是该给它上堂思想政治课,好好教育它一番?” 血腥而邪异的一幕,鬼气森森的洞穴,死亡就在眼前,危机一触即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含糊应付道:“嗯!这个很有必要,你先给他讲点儿简单的吧,从最基础的开始,五讲四美三热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的……” 老牛也不客气,大大咧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习标兵,少先队员,思想进步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教育收服它,让它认错写检讨还不容易?”老牛说着,向狌旋大声叫道:“同志……” 我苦笑一下:“老牛你真是脑袋进水了,同志虽然不属于外来词,古时却没这么叫的,人家听的懂吗?” 老牛略一思索:“也是,那该叫什么?先生?大哥?” 对阶级敌人当然不能用这么文雅的词了,亏他还说自己是革命接班人,真是太对不起人民的栽培了,略微提下嗓门:“我教你吧,你就管它叫孽障!” “呜!”狌旋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猛的低声咆哮看着我和老牛,吓的我们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狌旋的身上充满着诡异,我根本就看不懂,它一出来就将洞口封死,并且召出满地的骷髅。刚才被骷髅抓到的时候,如果不是支吉梯玛撒出一把朱砂,我和老牛说不定也变成骷髅了。看着狌旋暗红如血的身体,两人早吓的不行,再不敢动,别说让我们教育它,它不教育我们,我都很适足了。 而狌旋的眼睛却只在我们身上略作停留,便转到支吉梯玛身上,身体轻轻一抖,低声道:“青麢之刺?” 不知道什么时候,支吉梯玛的手里已经握了根一尺多长的刺,乍眼看时觉得它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树枝,又像一条蜿蜒的怪蛇,看的仔细才发现是动物的角,应该是传说的青麢。麢就是现在所说的麢羊,医学文献里明确记载它的角能辟恶驱邪,蛊毒恶鬼,五尸遁尸等鬼邪挟侵之症,将它的角磨粉吞咽,还可解虫蛇之毒。关于麢羊角,又有千年红,万年青的说法,十数年的麢羊角很多人都见过,不足以道。但是,上千岁的麢羊角才算的是宝,味略腥,sè殷红;万年以上的麢羊角是宝中至宝,无味,sè碧如玉,却如金坚,才叫青麢。 青麢广纳天地灵气,才有万年之寿,至灵至圣,鬼邪不侵,如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很多巫师为了增强道行,或是济世救人而进山寻找,却连见到它的缘分都没有,只能抱憾而终。 狌旋身带鬼气,如尸似魔,或许只有青麢之刺能对付它,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果狌旋真的是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僵尸、骷髅复活还是yīn魂索命? 本想再看一眼传说中的青麢之刺,竟然发现支吉梯玛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不像冷静稳重的长者在临战前应有的状态,更不是一副必胜姿态。我心头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青麢之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还是狌旋的道行已经超过青麢之刺? 我看不出狌旋是什么表情,但我隐隐觉得它也紧张,只不过它不是在jǐng惕支吉梯玛,而是旁边的魒犬。魒犬终究是只狗,还是只未被训的服服帖帖的狗,它似乎受不住血腥味的引诱,虽然还爬在狌旋身边,却不安分的摇晃着脑袋,用长长的舌头舔食着野人流出来的鲜血! “哈哈,哈哈!”几声大笑在身边响起,在空寂的洞里听起来特别响亮,吓了我一大跳,笑的人竟然是支吉梯玛。 包括洛雨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满脸迷惑,却没人问梯玛为什么笑。沉默寡言的洛雨不会问;熙柔应该跟支吉梯玛第一次见面,不好问;至于我和老牛嘛,得罪他太多次了,问也是自讨没趣。 却在这时,支吉梯玛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向狌旋朗声道:“没有面具的束缚,魒犬还能乖乖听你的话吗?” “哈哈,哈哈!”狌旋也笑了起来,笑声中透出的是无尽凄凉,仿佛地狱里的声音,稍顿一下,突然悲愤喝道:“巫甲犯下的错他自己承担,为什么要用白虎血咒诅咒他的后代?几千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受罪你又能得到什么?” 巫甲?白虎血咒?我立即想到之前在土家寨子里看到白虎浮雕上那个远古的故事:在一次神奇的九星连珠之后,天空中的太阳、月亮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终rì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一百多昼夜的暴雨过后,山林全部塌陷,树木全部被摧折,水里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类的尸体,部落里唯一的火种也在风雨里几yù熄灭。火种是太阳神交给族人使用的,如果熄灭了,太阳神就会降下灾难给人们,整个部落也因此而陷入一片恐慌当中。而这时,部落的敌人山鬼族人则蠢蠢yù动,它们不断的向守卫火种的神鸟与部落勇士们发起攻击,意yù夺取火种。部落首领斯图利为了不让整个部落遭受灭顶之灾,就对太阳神发下毒誓,愿用生命来守卫火种,并且准备带领部落勇士偷袭山鬼族。 然而,部落的副首领巫甲平时对斯图利有所不满,便偷偷的将偷袭计划通知了山鬼族,希望借山鬼族人杀死斯利图。山鬼族人得到巫甲的消息后,果然预先在部落勇士们的必经之路上布下毒虫血兽,斯图利和他带领的勇士们刚走到那里,就遭到了埋伏,勇士们死伤殆尽,斯图利首领被部落的保护神白虎救得一命。 斯图利逃回后,发现守卫着火种的四只神鸟全部被shè杀,部落副首领巫甲正与抢夺了火种的山鬼族人在一起庆祝。看清这一切后,斯图利愤恨难当,他用利刃刺破自己的四肢,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发动了远古首领留下来的“白虎血咒”。斯图利把自己的身体化为一座大山,将圣火与与罪恶的山鬼族人全部压在山下,并派白虎守住出口,让山鬼族人永远只能生活的漆黑的地底。背叛了部落的巫甲,遭到了斯利图首领最恶毒的诅咒,它的后人将跟长的比山鬼们还要丑陋,浑身生出白毛,只能爬行,不得活过三十年,直到圣火重现天rì。 巫甲并不甘心,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破解斯利图对他们的诅咒,他无数次想进入山下将圣火带出,但都被忠实的白虎给赶了出来。巫甲无奈之下,就把自己所有的财富送给部落新首领与长老们,希望新首领能念在他曾经为部落贡献过力量的份上,取消对他后代的诅咒。新首领与长老们经过商讨,都认为巫甲虽然对部落有功,但是害死部落里众多的勇士与族人斯图利的罪过却不能饶恕,仅仅将诅咒改为让他的后代少受二十年苦,二十年后,他的后代将依然被诅咒,变成浑身白毛的怪物,在痛苦中再活十年,然后死去! 我一直都怀疑白虎浮雕上这段记载的真实xìng,可现在狌旋的咆哮似乎告诉我,这个故事不但是真的,并且还没有结束! 支吉梯玛冷冷道:“巫甲带人shè杀神太阳神派来守卫火种的神鸟,惩罚是太阳神给的!等到下一个九星连珠,圣火重现天rì,你们受的惩罚自然会结束!” 狌旋怒道:“你这是借口,圣火就在神农洞!” 支吉梯玛yīn着脸,没有说话,洛雨接道:“神农洞里没有圣火,我们阻止你,是不想你打扰白虎,白虎一旦出来,就会酿造一场灾难!” 狌旋屡屡被否定,再也受不了,把全部的气都撒到洛雨身上:“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洛雨生xìng高傲,哪儿受的了这种气,立即还驳道:“如果不想永远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下一次九星连珠!” 这句话刺痛了狌旋的痛处,他低哼一声,轻轻挥舞手臂,洞里顿时yīn风四起,血sè弥漫,地上白sè的骷髅都不停跳动着,似乎只要狌旋一声令下,它们就向我们冲过来,我仿佛到了鬼的世界。据说被骷髅咬到是会变僵尸的,想想就恶心。 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狌旋也是一个巫师,在巫师面前,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送死。便战战兢兢的把眼睛转向同样是巫师的支吉梯玛身上,希望他能尽快想出办法。 支吉梯玛似是胸有成竹,大喊一声:“打魒犬!” 之前跟熙柔说好进洞后少开枪,可现在情况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鬼都出来了,再不管那么多,三个人听了支吉梯玛的话,举起微冲,对着魒犬一阵疯狂扫shè,洛雨也拿起一把三八大盖儿,连开几枪。 魒犬虽然长相凶猛,也只是血肉之躯,哪儿能忍受子弹攻击,顿时疯狂起来,它的后半身被困在山体里面,一番怪吼挣扎,山体不住摇晃着,似乎要裂开,烟尘飞舞,乱石翻滚,尽管我躲的快,还是被石头砸了两下,幸亏没砸中要害。刚才野人撕开自己身子才爬出来的那道裂缝,此刻可以轻松过一个人,隐约看到后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半天后,魒犬才安静下来,爬在地上像是筋疲力尽。洞里尽是弥漫的尘土,连呼吸都困难,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所有人都把眼睛转向那道裂缝。 就在这时,一张白sè虎脸从烟尘中慢慢朝我们走了过来! 第一六三章 画影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白虎面具我们已经见过多次,并不陌生,但还是有点心慌。看着它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只能干瞪着眼睛,使劲儿往肚子里咽唾沫,只因为面具后面的人是通灵的巫师。 从古至今,世界各地都有那些靠神弄鬼骗人钱财的假巫师,却从来也不缺少手下真有几把刷子的,博达而jīng通的巫师拥有凡人不具备的超常能力,辨别yīn阳,召鬼唤神,预言吉凶,观星看相,更厉害的能鬼神附体,灵魂出窍,游于虚无之境。或许,狌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场的人里,能对付它的只有支吉梯玛,梯玛一边盯狌旋,一边指着洞壁上的裂缝:“洛雨,跟他们走!” 支吉梯玛大义凛然的话,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明知道我们留在这里不但做不了什么,并且有xìng命之忧,还是硬着头皮道:“梯玛,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老牛从旁边过来,拉我一把:“铁炎,你留下来就是个累赘,梯玛还要分心照顾你,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从支吉梯玛身边走过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虽然他不完全是为了我们。 细细算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救我们,而我却是觉得他太yīn鸷,对他有深深的成见,甚至还怀疑他与野人有勾结。现在看来,或许我错了,他不让我们杀野人,肯定有理由,他对这里的了解超过我们,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更清楚,做为当地土家族的首领,他身上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们不会明白。 狌旋并没有追我们的,甚至没看我们,它一直盯着青麢之刺,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支吉梯玛和青麢之刺,我们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我的心情复杂着,无奈又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简单的跟支吉梯玛说了声:“你小心点!” 因为魒犬拼命挣扎造成山体摇晃,野人拼命都没爬出来的那道裂缝已经裂的更宽,可以轻松过一个人,只是裂缝处参差不齐,开裂的石头有锋有刃,宛若张着嘴的怪物,所幸并没有被堵死,也不是太深。 小心翼翼从裂缝穿过后,眼睛立即一亮,原以为错过了刚才的洞口,还要再搜寻很久,没想到左前方就有一个,洞口不大,透进来的光有些暗弱,但对我来说,它就仿佛黎明时的曙光一样让人兴奋。 在地下钻那么久,终于要见天rì了,每个人都是笑逐颜开,即将走到洞口时,却都不约而同的停住,回头看那裂缝处,脸上的兴奋变成伤感:因为支吉梯玛还没出来!最让人诧异的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竟然没听到有任何声音。老牛拍着脑门儿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他们会在干吗?” 洛雨把犀角卧虎弯弓从背上拿出来,又抽出一支凤尾箭搭上,神sè凝重道:“你们先走,我回去看看!” 想到支吉梯玛为我们挡住狌旋,让我们走,突然觉得丢下他不太厚道,把微冲提在手里,挺身而出:“洛雨,要回去的话,大家一起,难道我们兄弟会是怕死的吗?” 老牛冷冷笑着,一把拉住我:“铁炎,还是算了吧你!人家支吉梯玛道法高强,还有青麢之刺,洛雨的弯弓与凤尾箭同样是辟邪之物,你有什么?想跟巫师斗,依我看:你去当炮灰都没资格!” 老牛拉着我的手抓的很紧,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不停掐我,似乎是想让我清醒点,怕我一时头昏脑胀,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的好意,我也明白,经他一番提醒,又想到凶猛的魒犬和半人半鬼的狌旋,脚下犹豫起来。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让我收回自己说的话,面子上过不去,便倔强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说通俗点:‘生命不在于活着,而在于实现自己的价值!’想想人家雷锋、董存瑞,老牛同志,你这落后的思想该提升一下了!” 老牛抓着我的手虽然没有放开,但脸上青一阵、绿一阵,非常难看,再不说话。我立即意识到自己把话说死了,万一老牛转不过弯,我就只能跟洛雨去当炮灰了。 正纠结着暗暗叫苦呢,熙柔往洞口走了两步道:“你们别吵了,外面有人在叫!” “什么?”“啊?”洛雨和我先后惊呼一声,各自竖起耳朵,竟然真的听到一个和支吉梯玛很像的声音:“洛雨、杜铁炎,牛旺,你们快过来……” 老牛狠狠甩开我的手,像是对我有极大怨恨,脸上却笑着,对大家道:“我刚才还说梯玛法力高强,是降妖伏魔的能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他居然都打败狌旋先出去了!” 我再回头看洞里的裂缝时,依旧没有声音传出来,不禁心生疑惑:难道看似强大的狌旋是个绣花枕头?在支吉梯玛的手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洛雨似乎也不太相信,兀自站在那里,盯着裂缝眉头紧皱。 这时,老牛和熙柔已经走到洞口,两人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同时惊呼一声抬起微冲,却都没有开枪,相视一眼,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个,撒腿追了过去。 “去看看!”话音落时,洛雨已经奔了出去,我也赶忙跟上。 洞口左边几十米外的地方,依山修建着一个平台,像是祭坛,共竖着五根两丈多高的方形石柱,石柱顶部各伏着一只凸目白虎,自上往下看,透出无尽威严。但祭坛的奇特之处却在与山体相接的地方:高高的崖壁齐如刀切,正中间依然是一幅白虎面具,两边有几尺的空白,外围jīng心刻绘着各种古朴云纹、远古异兽,让人联想到神农架云气蒸腾,异兽咆哮。 整道崖壁被画的跟个牌坊状差不多,庄严肃穆,让人不敢多看,最诡异的是:白虎面具的嘴下面摆着一条石几,石几是让人心惊的鲜红,乍眼一看,还以为是白虎嘴里流出了鲜血。血还没干,野人们搞完这些应该没多久,却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熙柔姑娘,你刚才眼没花吧!” 老牛盯着崖壁上的虎脸,纳闷着向熙柔道。 熙柔没好气道:“你比我跑的还快,自己都没看清,还好意思问我。” 听着老牛与熙柔的问答,我和洛雨都是满头雾水,刚才他们最先出洞,然后就朝这里奔来,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正准备问,老牛指着崖壁道:“铁炎,刚才我看到一个戴着白虎面具的野人爬在这里,可是等我们追过来的时候,却没有了,你说它会不会钻了回去?” 在里面看,这里应该是个洞口,现在却只有一道崖壁。纳闷盯着崖壁上的白虎面具看一阵,突然想到鬼宿积尸地,那里便是利用石jīng将光反shè,让人晕头转向。难道野人为了掩饰洞口,特意在崖壁上做了手脚? 带着试试看的心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奋力向白虎面具上砸去,如果崖壁上真有古怪,一下便能试出来,可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石头像是砸在人的身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石头落地后,被砸过的地方竟然有血流下来。 石头怎么会流血?我脑子“嗡”了一声,都快炸了,正准备上前看个清楚,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像被钉住,非常沉重。我顿时惊慌起来,想叫老牛他们过来帮我一把,却看到几个戴着白虎面具的野人突然从柱子后面钻出来,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第一六四章 画影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一路走来,我们数次与野人见面,每一次都凶险无比,几乎丢了命。唯一的胜利就是在原洞湾,那次靠洛雨与田豪的帮助,以三人重伤的代价杀了两个。但是,在原洞湾是我们摆好圈套,以逸待劳,现在却是中了野人的套,跑都跑不动。 慢慢走过来的野人简直就是我的死神,它们每向前走一步,我就感觉自己的生命流失一点,心中极度恐惧,焦急的口干舌燥。 看着野人脸上的白虎面具,我想到过来之前洞口处巨大白虎浮雕獠牙上刻的字:“行天之罚,罔有攸赦!”猛然看到这句话,的确觉得它很威严,很富正义感,但仔细琢磨后,又会觉得它很恐怖,理解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不为过。 《水浒传》里,水泊梁山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大旗。与“行天之罚,罔有攸赦!”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梁山那伙儿人做的事,还真没多少件能撑起“替天行道!”四个字。晁盖劫了生辰纲后,去投奔梁山王伦,王伦不同意,吴用就智激林冲,借林冲的刀,杀了王伦。这有点类似于抢了一个贪官的钱后,无路可走,就死皮赖脸去入股别人的公司想互相扶持,人家老板不敢同意,就挑拨离间股东闹内讧。其它的人也没几个好的,劫道、开黑店、吃喝piáo赌无所不包,虽然聚在一起拉起了队伍,杀了几个贪官,却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多大实惠,攻城拔寨后,钱粮都弄回梁山挥霍。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从古至今,都没有任何人有任何证据证明:天一定代表正义。所谓的行天之罚,替天行道,听起来冠冕堂皇,细细思索后就会发现,它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寻衅报复,清除异己,为了更好的中饱私囊而已。 我边想边叫苦,为自己的xìng命深深担忧,却不经意间看到崖壁的白虎雕刻中摇晃着钻了个戴着白虎面具的脑袋!与旁边几个野人相比,它身形瘦小的多,像是未成年。爬出来后,它突然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白虎面具扯开一半,我顿时看清它的脸,慌叫道:“支吉梯玛,你怎么从石头里爬出来……你没事吧?”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出来的是支吉梯玛,它竟然还戴着野人们的白虎面具。 支吉梯玛满脸紧张,迅速把扯起来的面具又盖回脸上,快步走到我面前,从腰里摸出一张同样的白虎面具,压低声音向我道:“你戴上面具,野人就不会攻击你了,等下再跟你慢慢说!” 面具不是很重,用木头雕刻的,惨白而丑陋,透着邪气,看一眼都觉得很不舒服,更不用说要把它戴在脸上,我十二分的不情愿,犹豫着迟迟不动。 “野人都过来了,你还不快戴上,不想活了?”支吉梯玛的声音焦急而严厉。 我依然怀疑白虎面具是否真的能救我,白虎是神农架土家人的保护神,斯图利发动白虎血咒保护圣火,灭了山鬼族人,同时也诅咒了巫甲和他的后人,并且派白虎守住洞口,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我一直想知道山鬼和野人是什么关系,如果它们是同一物种,白虎就是它们的克星、宿敌;如果它们不是同一物种,我们过来路上,林子里吊着的野人尸体为什么都戴着白虎面具?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激灵,一路过来,我们见的野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活着的野人戴白虎面具,戴白虎面具的唯有林子里那些死尸!如果我戴上面具,会不会像林子里那些死尸一样?支吉梯玛让我戴上死人才戴的面具,是什么目的?他自己也戴着面具,难道他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我冷汗都渗了出来。 支吉梯玛似乎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跟我耗,抬头盯着我道:“小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白虎面具盖住了他的脸,却掩饰不了他冰冷的声音,让我心寒。 他的话简直就是不打自招,等同于承认自己出了问题,但看他嘴皮利索,脑子还相当好使,似乎还有救,便跟他扯道:“梯玛,您替我们挡住狌旋,让我们有机会逃出来见见太阳,我们对您是很感激的。我知道您老人家面冷心善,不会别跟后生晚辈们过不去,干脆送佛送上天,好人做到底。反正您已经死了,就别再拉我们下水了,让我们回家去,给您竖个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的贡,让您在九泉之下,吃喝不愁,香火不尽……” “呜…呜…”支吉梯玛yīn笑着,左右轻轻摇晃着脑袋,嘴里轻轻念道:“戴上吧……戴上吧……” 最不可思议的事在这时发生了:我一直盯着支吉梯玛的脸,确切的说,是盯着他脸上的白虎面具,他摇晃脑袋时,我竟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渐渐模糊,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感觉自己捧着白虎面具的手机械的往上抬,要把面具戴到自己脸上。 林子里那些戴着白虎面具的尸体在脑海浮现,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发胀流脓,有的浑身长毛…… 戴上面具就意味着自己会有跟它们一样的结局!我不想死,内心狂喊着,手却不由自主的越抬越高,甚至感觉白虎面具已经贴在自己脸上。 就在这时,突然有双毛茸茸的爪子死死抓住我的手,又似乎想把面具从我手里夺走! 接着,一声清脆的锣声响起,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浑身灰黑sè毛发的野人,它脸上也戴着一张白虎面具,离我的脸只有一尺远。我怪叫一声,脚下条件反shè式的后退,却发现我的手还被它抓着,手里还拿着一张白虎面具。它抓了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老牛,老牛的手里也拿着一张白虎面具。 老牛和我反应差不多,也是想躲,野人发现后,先是有些惊愕,突然把手松开,转身快跑几步,扒着两丈高的悬崖蹿了上去。 野人一松手,我立即后退一步,却感觉自己的腿碰到了什么东西,转头时又被吓个半死:地上爬着四只毛发棕黄sè的野人,它们蓬头垢面,样子十分邋遢,毛发也十分枯涩,像是大病未愈。每个野人手里都抓着一只茅草捆出来的笔,笔上粘满鲜血,它们正用笔在地上画我们的影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画影! 人和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人是有影子的,鬼是没有影子的。一旦没有了影子,人就不再是人,也不是死人,而是鬼!鬼没有影子,只能借黑暗来掩饰,所以yīn鬼伤人的事多发生在夜里,越漆黑的夜,yīn气越重,就是这个原因。 人是有灵有知觉的,影子没有,却是人的一部分,与人永远相随,正所谓形影不离,所以也有人说影子是人的魂魄。影子与人不可分离,一些心怀不诡的邪恶巫师便想出通过影子来控制人的办法,它们在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人的影子画下来,然后按个人意愿随意处理,如果想杀死这人,就在影子的脖子或胸口插上一把刀,如果想折磨,就画些蛇虫毒兽,如果更凶残,火烤、水浇、刀割、棍敲都行。 巫师们施法时,人会根据巫师所用手段的轻重,身体出现莫名其妙的症状,或疼或痒,或是有刀痕,或是有红肿。本来身体挺好的人,身体突然出现诡异的疼痛或是不该有的痕迹,那么就要jǐng惕了,你可能被巫师画影了。 总之,画影是巫师们常用的yīn险招术,让人防不胜防,中了招的人只能任其摆布,甚至生不如死。 我们有四个人,地上用血画出来的影子也有四个,四个影子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我和老牛的影子还是人形,而洛雨和熙柔的影子却是人身虎脸!看着手里的白虎面具,我隐隐猜到了什么。 战战兢兢的转头时,果然看到洛雨和熙柔脸上都戴着一张白虎面具,分别把脸对着我和老牛,依稀看到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怨毒凶残的光芒。 第一六五章 画影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当时,我们的注意力被崖壁上的白虎雕刻流出的血吸引,却被几个野人在背后画影,神智暂失,脑海出现幻觉,稀里糊涂的都把白虎面具往脸上戴,却在中途出现意外,我和老牛被黑毛野人抓住手臂,面具没戴到脸上,野人们画影没完成,否则,现在肯定跟洛雨和熙柔一样。 不过,眼下这情形也让我们头大,戴了白虎面具的洛雨和熙柔已经迷失本xìng,虎视眈眈看着我们,把我们当成敌人一般,随时会扑过来。旁边的四个野人虽然爬在地上,也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如同凶猛的怪兽,样子十分可怖。 老牛突然把白虎面具往地上一甩,似乎有应对办法了,没想他却朝着黑毛野人爬上去的崖壁虔诚的做了三个揖,嘴里也没闲着:“我亲爱的、敬爱的野人兄弟,你轻轻的走,就像你轻轻的来,伸出热情的友谊之手,帮我们脱离苦海,然后潇洒而去。不留名字,不图回报,是如此可爱。以后要是从我家门口过,一定进去做客,我为你摆上酒席,与你促膝畅谈,真心结拜……”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还啰里八嗦个没完,气急败坏道:“老牛,你他娘的等会儿再发闷sāo行不?” 老牛握着微冲,白了我一眼:“铁炎,恶有恶果,善有善因,我前世造桥修路,照顾鳏寡孤独,积德无数,才换来今天野人兄弟的相助,你要知道,你今天都是托我的福哪!”我气的鼻子都歪了,老牛却还没完,抬枪指着洛雨和熙柔,喟然长叹道:“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大家都是一起来的,你看看这两位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前世肯定都是欺负良善,造孽颇多的主,才有今天的报应,你要引以为戒!” 老牛自吹自擂,对我却冷嘲热讽,我嗤之以鼻:“你个龟儿子,走个狗屎运就在这里嚣张,你前世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生偷鸡摸狗,杀生无数,来世肯定当牛做驴,任人鞭打,加倍偿还,赶紧闭嘴吧!” 被我一骂,老牛没再说什么,反复打量着洛雨和熙柔脸上的白虎面具,向我道:“你说他们两个还有救吗?” 如果支吉梯玛在,或许有办法,可他现在还没出来,生死未卜。我心里根本没底,只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一般情况下,巫师们下的咒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自动消失,血咒除外。画影算不算血咒,我说不上来,但画我们影的几个野人是绝对要杀的,便向老牛道:“你开枪试试!” 也不知道是我没说清楚,还是老牛真的太不喜欢洛雨,嘴上轻描淡写一句:“这是你说的啊!”抬手准备向洛雨和熙柔开枪。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支吉梯玛要是知道这件事,做鬼都要来找我们索命,赶紧一把拉住,喊道:“杀野人!” 老牛手抖了一下,狡辩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反应,把你吓的!” 爬在地上的四个野人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相互对望一眼,眼中流露出恐惧而绝望的眼神,表情神态和人相差不大,如果只看它们的眼睛,简直和人一模一样。虽然怨恨它们对我们画影,可真正抬枪对准它们,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安。 老牛看了我一眼,带着疑惑:“铁炎,你有没有感到奇怪?” 我犹豫着,说出内心的想法:“对,的确奇怪!之前见到的野人都凶猛无比,这么近的距离早跳起来攻击了,为什么这四只野人一直爬在地上?” 端着枪的手没有放下,我慢慢往前走了一步,有两个野人低呜着稍稍后退,这才发现它们不起来的原因,它们根本就不可能起来:四只野人无论是腿,还是手臂处的关节要么极度扭曲,要么又肿胀老高,估计已经严重受损,失去功能。可能是经常在地上爬的缘故,它们的手臂与大腿都少皮没毛,甚至磨出厚厚的糨子。 记得白虎浮雕上有一条就写着,斯图利临死前,诅咒巫甲的后人要浑身长毛,只能爬行! 我脑子一阵眩晕,趔趄一下,喃喃道:“难道这四只野人都是中了白虎血咒?” 老牛赶紧扶住我:“铁炎,你站稳了!站稳了!你这是什么情况?被雷劈了?” 我无心再和老牛说笑,低沉道:“我不是害怕白虎血咒,也不是被同情这几个野人,我只是想到了天元!你还记得天元变成蝙蝠,挂在树上的样子吗?我们身上的蝙蝠毒还没完全被清出去,如果有一天……” “呜……”旁边一声呻吟,我立即打住。戴着白虎面具的洛雨和熙柔动作机械的向我和老牛走过来,短短片刻功夫,他们手指前竟然长出一寸多长厚而尖锐的黑sè指甲,比野人的都要长。 老牛哆嗦一下:“铁炎,这,这算是尸变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想些应对办法,将所有的事情穿在一起想了一下,向老牛道:“哪儿有那么快,死也要有个过程吧,先把野人杀了,地上的画影毁了,看能不能救它们!” 爬在地上的四只野人可能意识到大难临头,趁洛雨和熙柔围上来的机会,已经掉头,准备离去,我和老牛也不管那么多,抬枪就打,枪声、惨叫声顿时响起,血肉纷飞。没想到枪声却刺激了洛雨和熙柔,各自挥舞着手臂向我们扑来,邪恶的白虎面具,尖锐而锋利的黑sè指甲让我心寒。 他们来势汹汹,而我们却没有什么办法,用枪打的话,他们就真的死了。攻向我的是熙柔,邪气森森的白虎面具盖住了她的脸,让我心寒,举着手里的微冲就向她迎去。 虎口一阵巨痛,微冲被她打的飞了出去,而她手臂的力量不减,重重打在我手臂上,连砸带抓将我拍倒在地,又滚了几下,疼的晕头转向。 我刚才抬起手臂的的那一下,一百多斤的力量还是使上了,竟然是如此狼狈的结局,这样下去,我还能撑多久?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这一幕被老牛看在眼里,带着讽刺的证据向我道:“铁炎,她随手一挥,你就翻在地上,你跟那娘们儿演戏呢?”带着满肚子怒火看老牛时,他把工兵铲挥舞的呼呼生风,挡着洛雨,洛雨急的乱跳,看个缝隙,就向老牛抓去,工兵铲是jīng钢所铸,敲在生铁上都要留道痕,如果洛雨的手臂撞到那刃上,必定断掉,也是老牛心慈,把有刃的面被转了过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后,工兵铲一下飞到天上。 老牛脸上的表情惊恐而又错愕,惊魂未定之时,戴着白虎面具的洛雨又向前一步,伸出利爪向老牛的头上抓去。一两寸长的黑sè指甲足以将老牛的头骨穿透,而我刚从地上爬起来,离他较远,帮不了忙。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老牛怪吼着,身子突然向地上倒去,没想洛雨的手臂却如影随形迅速跟上,用力抓在老牛身上,将他提起来,扔出两丈远。戴了面具的熙柔和洛雨如此疯狂,却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也没有追过来,两人都站在那里不住颤抖,似乎在进行痛苦的挣扎。 老牛嘴角挂着鲜血,虚弱道:“铁炎,你再不想想办法,咱们小命难保哪。” 他娘的,我又不是巫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看到地上的画影,我依稀觉得如果把画影从地上抹去,或许有用,可那些血迹都快干了,要用水才行。便向老牛道:“他们的问题不在自身,而在地上,得去哪儿弄点儿水把画影毁了!” 老牛满脸不悦:“你这蛋扯的也太大了,现在又没雨,去哪儿弄水?”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尿行吗?这一下摔的老子尿急!” 我苦笑着:“呃!行吧,应该行吧!” “你帮我护法啊!”老牛一边脱裤子尿,一边道:“老子就用这原汁原味的童子尿,来收拾你们两个妖孽!” 按说画影被毁,熙柔和洛雨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反应,可它们却没有,我一阵焦急,回头看时,人都傻了:地上戴着白虎面具的画影还在,倒是没有面具的画影快被冲刷干净,也就是说:老牛毁的是我们的画影。 看着正在把裤子提起来的老牛,我无奈道:“先别急着提裤子呀,那边还有两个!” 老牛不爽道:“没了!尿完了!” 画影不除,熙柔和洛雨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我们的xìng命也都成问题,焦急的冲老牛吼道:“你他娘的不会再挤挤!” 老牛一愣,瞪着眼睛道:“要挤你挤,反正我挤不出来了,我帮你看着,你快点!” 我无奈摇着头,只有自己来,尿浇到画影白虎面具上的时候,一股黑烟腾空而起,带着浓浓的腥臭味。我立即如释重负,如果不是起作用,绝对不会如此强烈的反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老牛不明就以,惊道:“铁炎,你这是撒尿还是打炮?这么大威力!” 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道:“少啰嗦,帮老子护法!” “小心!”老牛突然怪叫一声,然后惨叫着倒出几丈远,而我转头时吓的腿一软:一张白虎脸在我背后半尺处,我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一阵巨痛,眼前一黑,爬在地上。 第一六六章 珥瑶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半天后,多少恢复了一些意识,感觉背上压着什么东西,转头时却是一张诡异的白虎面具,麻木而冰冷而又恶心,吓我的怪叫一声,连身上的痛都忘了,赶紧用力撑起身子,就地骨碌一下翻身起来,发现它没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身上穿的衣服来看,这个应该是熙柔,也没功夫理会她怎么样,先把自己身上检查几遍,生怕被她咬到过。 老牛也已醒来,一边坐起来,一边向我道:“铁炎,你真幸福!”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我奇怪道:“幸福?你看我没死是吧!” 我的话让老牛有些无奈,他瞥了我一眼,然后道:“被个女人压在身上半天,难道不幸福?” 我打量熙柔一番:身材曼妙,秀发乌黑,可惜脸上那副白虎面具有些瘆人,但也突发奇想:“哎,老牛,人家经常说的母老虎、母老虎是不是就是指她?” 老牛嘿嘿笑着:“铁炎,母老虎怎么了?母老虎是家中宝,更是男人成功的动力,苏格拉底、房玄龄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成就?你知道吗?因为他们家中各有一宝在管教着他们,让他们或主动、或被动的思考、定位人生,是他们成为哲学家、政治家、思想家的关键所在。” 我是个十足的大男人主义者,老牛的话很不合我的胃口,立即打断道:“忍者神龟?” 老牛嬉皮笑脸道:“你没听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吗?龟寿万年!恭喜你!” 我瞪了老牛一眼:“你小子才是头顶绿帽一只龟呢!” 老牛的腰上和肩膀,都被戴着白虎面具迷失心xìng时的洛雨抓出了血,动一下就疼的龇牙咧嘴,拉他起来后,他没好气的看着洛雨:“他娘的,老子好心救你,你却下这么狠的手,真他娘的混蛋!”说着就抬脚向倒在地上的洛雨踢,脸却突然拧了一下,伸在半空的腿跟定住了似的,眼睛直直,低声道:“铁炎,来了一个鬼!” 夕阳下,一个头戴青黑头巾,腰系彩带的靓丽身影带着焦急神sè匆匆而来,不时还小跑两步。看清来人后,我头皮顿时发麻,嘴皮都有些不太利索:“她,她不是已经死在洞里了吗?” 那天在血祭坛被野人围攻,醒来后没多久,就看到这个女人,老牛说她是蛇妖,偷偷拿渔线挂在她衣摆上,一路跟着走到一个巨大的洞口,结果真的遇上一条巨蟒,后来老牛还被鬼母上了身,幸亏田豪路过才救了他。 老牛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铁炎,这叫不叫冤家路窄?她不会是找咱们索命报复的吧!” 我一阵心虚:“是打是跑,我听你的!” 可是,那女人根本不拿正眼儿瞧我们,远远叫了声“洛雨哥!”就冲了过来。 她叫洛雨时的声音十分幽伤,充满担心,我不禁诧异:她和洛雨认识?难道她不是蛇妖?老牛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铁炎,咱们跑吧,万一……” 老牛分明是心里有鬼,仿佛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便不动声sè:“万一什么?万一洛雨醒来后找你算帐?说你欺负……” “呜、呜……”嘴突然被捂住。老牛这会儿的样子很古怪,满脸都是不安,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让我愈发怀疑:“这事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的话,别说洛雨不放过你,我都不会饶了你!”老牛把头转过去,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本来以为拿掉洛雨脸上的白虎面具是很简单的事情,扯一下就行,没想还是个技术活:那女人取下扎在头发上的百花银簪,把洛雨的身子扶起来,揽在臂弯里,用银簪的尖对着白虎面具空洞的眼窝边上轻轻一戳,里面便喷出一股如脓血般的东西,奇臭无比,她再用银簪在白虎面具的眼圈边上刮了几下,白虎面具就自己从洛雨脸上掉了下来。 洛雨的脸略显苍白,两只眼睛上都严重水肿般的鼓起来一圈,那女人掏块儿手帕在上面轻轻一按,就又涌出一股脓液。把脓液擦干净后,她解下挂在腰间的竹筒,倒出些淡绿sè的草药敷在上面。 我在血祭坛被野人打伤,醒来后身上也有这药,只记得十分好用,身上被野人抓出的很大的伤口,一个晚上就愈合。 我和老牛跟看魔术表演似的,新奇而又惊奇,如果这女人没来,我们又不懂白虎面具里的玄机,很可能直接从洛雨脸上把白虎面具扯下来,到时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放下洛雨后又去帮熙柔,我觉得自己也不能干站着,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走过去套个近乎:“妹子,你和洛雨很熟吧?” 没想到她头都不抬,用简单明了的八个字回答了我:“忘恩负义,没心没肺!” 搞的我很尴尬,起身四下打量一番,装作若无其事:“老牛哪,这妹子说的是本地方言,我听不太懂,你跟她聊两句。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别冷落了人家!” 大约一个小时后天sè已黑,洛雨和熙柔也先后醒来。这中间,那女人只跟我们说了一句话,让我们找些柴把白虎面具烧掉,她自己则是一直盯着洛雨。从之后洛雨和这女人的对话中,我们知道她叫珥瑶。 看的出来,洛雨跟珥瑶感情很深,他们聊了几句,洛雨像是想起来什么了,突然指着崖壁道:“支吉梯玛还在里面!” 他这句话先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洞里不止有支吉梯玛,还有人不人鬼不鬼的狌旋,万一支吉梯玛战败,狌旋逃出生天,我们的结局可想而知。不过,接下来到珥瑶的话倒让我安心不少,指着我们出来时的洞口道:“我过来的时候进去看过,里面已经塌了不少,进不去,或许……” 珥瑶没有说下去,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支吉梯玛无论战胜,战败、战平,都可以或许,但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珥瑶突然起身向熙柔道:“熙柔姑娘是吧,莫伯伯和邱队长他们都挂念着你呢!” 熙柔听了这句话,满脸忧郁的脸上突然兴奋起来:“莫先生、邱队长?他们在哪儿?你是……” 珥瑶道:“洛雨哥哥和支吉梯玛在这里救了被野人抓来的莫伯伯和邱队长,让他们去找我,我安置好他们就过来了!听莫伯伯说你比我大,我就叫你熙柔姐姐了,你就叫我珥瑶吧!” 这才知道,莫先生和邱队长原来早被救走了,早知道我们就不过来了。 珥瑶和熙柔年龄都差不多,再加上珥瑶又带来莫先生他们平安的好消息,熙柔的话也多了起来,两个人聊个没完,完全把我们晾在一边儿,老牛很是有些郁闷,“铁炎,我们好像是外人哪!” 珥瑶不搭理我们,跟之前的蛇妖事件和肯定有关,这事都是老牛闹出来的,可他却一直在回避这问题,让我很不高兴,没好气道:“不当你是外人,难道人家还当你是内人?” 洛雨起身向珥瑶和熙柔笑道:“天也黑了,我们先回大龙潭再说吧!” 大龙潭?这个名字好熟悉!突然想起来,进山之前,凤铃托我们给她在大龙潭的表姐带件东西,难道她的表姐就是面前这个珥瑶? 却在这时,悬崖上响起一阵怪吼,接着,一个黑影裹挟着碎石翻滚着摔到我们面前。 第一六七章 神之女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又是一张白虎面具! 夜幕早已落了下去,白虎面具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刺眼,我的心“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上。 这个野人毛sè乌黑,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才爬起来,如果掀起它的面具,看到的肯定是一张极度痛苦的脸!我不想用狰狞可怖来形容它,因为我觉得它很熟悉,从毛sè看,应该是刚才抓着我和老牛的手,不让我们把白虎面具往脸上戴的那只野人。 它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低呼一声,身子摇晃着又摔下去,并且还是头部先着的地,白虎面具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块儿碎石被砸的飞出老远。 虽然对它心怀感激,但内心深处早已认定每个野人都血腥、凶残、狡诈,反感厌恶至极,不禁后退一步,紧紧握着武器高度戒备。 半天后,黑毛野人慢慢抬起头,奋力伸出手臂,向我和老牛站着的地方爬来,它爬过的地方都是湿湿的,却没有血的腥味,而是一股恶臭味,像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早就萦绕在我心头一个问题,又闪现出来:最早见到将白虎面具戴在脸上的野人是林子里的悬尸,之后是洞里的魒犬,再然后就是它!画我们影的几个野人,虽然身受诅咒,却没戴面具!这说明了什么? 老牛带着诧异道:“铁炎,它怎么朝着我们这边爬过来,是不是它和你……” 狗嘴吐不出象牙,和老牛认识这么多年,早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即打断道:“它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吗?还不快去拉它一把!不礼貌!” 就在这时,崖壁上白光一闪,一个巨大的影子划出一道如弧电光,轻灵的落在我们面前。它身强体壮,面目狰狞,眼睛略红,浑身毛sè银白发亮。双腿略躬时我都要抬着头看它,如果站直了估计有一丈高!它从几丈高的崖壁上落下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是跳到我们面前,根本发现不了它。它身子向前一伸,对着我们一阵龇牙咧嘴,丑陋的面孔与黑黄相间的牙齿仿佛吃人恶魔。它来的快而突然,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手里虽然有枪,但瞄准的是地上的那只野人。 从白毛野人的体型和它落下来的位置判断,如果它愿意,伸手就可以一巴掌拍死我们,看着它那比我大腿还粗的手臂,已经知道贸然乱动的后果,只得静观其变。 我不敢动,有人却敢动,珥瑶向前一步,玉手高举,在白毛野人面前一晃,娇咤道:“白獬!你敢对我无理?” 珥瑶比我还矮大半个头,瘦小的身体站在白毛野人面前,举起手都摸不到野人的脖子,不亚于跳到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给野人塞牙缝,人家还可能嫌她肉少。我又惊又汗,不知道她这演的是哪一出,不过听她叫出那野人的名字,感觉她似乎和这个叫白獬的野人很熟,手里还有让野人畏惧的东西。 叫白獬的野人看到珥瑶,眼中现出一丝迷茫,低呜着,很不情愿的后退一步。 我不知所以然,诧异着向老牛道:“我们拿着枪都打不跑的野人,竟然被吓到了,这是为什么?” 旁边洛雨一脸无奈,轻声道:“她是神之女!” 神之女?我好像明白了一点:远古时期,人们对天象、自然、生死都不能解释,以为冥冥中有人暗中cāo纵着这一切,就把他们称为鬼神。鬼神是代表天对人类世界进行实际cāo控者。部落首领与巫师绞尽脑汁对天、对鬼神孝敬,祭拜,这中间,有些是愚昧无知,有些则是为了弄权。他们jīng心挑选出自己认为能代表人与天或鬼神交流的族人或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赋予他们神之女、神之子的称号,让他们与神、与鬼、与天沟通后,再传达天的旨意给手下人。 现代社会的一些宗教和落后的地方还保留有这种形式,我曾经见过一次,整个过程隆重而诡异:在他们心中的圣地上,雕龙绣虎的彩旗飞扬,石炉铜鼎里香火缭绕,五牲酒水、糕点瓜果,神位符箓按制式摆好。时辰一到,戴着凶神恶煞般面具的主祭者身着红袍、手拿法器登场,跳唱一阵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身穿盛装、表情麻木的神之女被戴着面具的几个大汉抬上来。大汉们也都各戴面具,放好神之女后,并不下去,而是由主祭带着,举着各种法器,跳起更夸张的舞蹈,直到神之女沉沉睡去,才安静下来,然后就是拼命的焚香,祷告,半天后,天空一个炸雷,地上冒起一股黑烟,一张画着血sè符号的青纸从天上飘落到神之女的怀里,神之女猛然醒来。这时,主祭会带着众人对天再跪拜一番,恭恭敬敬的从神之女手里接过青纸,当众宣讲上天的旨意。 权利与财富是人们所共爱,不分古人今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权利与别人分享,更别说拱手让给别人,傻子都不会。部落或宗教首领不会抬出来一个人,让他们凌驾于自己之上,说白了神之女或神之子不过是他们为了笼络人心,或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们说的话下面或许有人不认同,但天的旨意却没人敢反对。 如此一来,所谓的神之女、神之子就标标准准成了他们的玩物。事实的确是这样,书上记载,神之女、或神之子的命运大多是悲惨的,他们要么被种种规矩所限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严格符合“神”的要求,不得有七情六yù,不得有喜怒哀乐,食物都是固定,跟个机器没什么两样;要么成为部落首领的玩物,任由他们欺凌发泄。 对敢不服从者,部落首领就说他们违背神的旨义,或是当众以酷刑杀死,这叫惩罚;或是暗中杀死,这叫:被神召回去,服侍神了! 当然,如何处置神之女、神之子都是首领们说的算,下面的人只能对神子们其恭恭敬敬,礼让有嘉,不得有丝毫违背,否则就是亵渎神灵,被部落的其它人知道,同样要被处以极刑。 从刚才白獬对珥瑶的态度来看,它显然不敢触怒珥瑶这个神之女,只有服从的份! 不过,白獬似乎有目的而来,它不甘心的猛然低头探身,把脖子伸到珥瑶面前,龇牙咧嘴,做出恐吓的样子。 珥瑶虽然是名义上的神之女,却不是野人的同类,我怀疑她是被野人掳来的,如果白獬真的发怒,想要杀死她,她不可能有任何活的机会。 珥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发疯般的白獬,脸上现出一丝惶恐,不由后退一步。 白獬计谋得逞,淡红s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jiān诈的光芒,身子一转绕过珥瑶,到爬在地上的黑毛野人身后,弯身低吼着,用力把一寸多长的指甲插到它的脖子里,手臂一抬扔在肩膀,怪叫着头也不回的快跑几步,扒着崖壁爬上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白獬把指甲插进黑毛野人脖子的瞬间,我的心猛的揪了一下,那是灵魂深处的颤抖,内心深处的感应,我总觉得这个黑毛野人和我们应该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可能还认识。它阻止我们戴上白虎面具,救了我们,自己却遭到凶残的报复。 它是谁?我们一起进山的是四个人,我和老牛没事,李永生送天元下山,难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可能真的被吓到了,李永生和天元应该早就在山外面了,即便没有,也不会在这里出现。 肩膀被猛的推了一把,老牛大声道:“铁炎,你小子又摇头,又叹气的干吗呢?人家都走远了,咱们赶快跟上,这山里黑咕隆咚,野兽凶猛,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等着喂野人吧!” 我心情莫名烦躁起来,已经走出好远,还回头往崖壁上看,迷茫而期待,但期待的终没出现。只得安慰自己:海豚等动物都是亲近人类的,野人里肯定也有,救我们的那个没准就是,他是野人里的海豚,…… 老牛快跑两步,追上珥瑶:“珥瑶姑娘,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野人戴面具,有的野人不戴?” 珥瑶呆了一下,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野人无论是死是活,都从来不戴白虎面具,被戴上白虎面具的都是闯入山里的外来人!” 珥瑶的话如同炸雷一般,让我几乎瘫倒。 第一六八章 朔月夜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五个人打着手电,在漆黑的山林里穿梭,因为珥瑶路熟,走的还算顺畅。 不过,我的脑海里全是李永生与天元的影子,心绪起伏,思cháo澎湃。大家一起来的神农架,如果他们遇上什么麻烦,不单我们内心有愧,回去也没法跟人交待,最可怕的结果是人言可畏,此事在我们那小村子里一旦传开,立即会风雨满城,口水都能淹死人。 我越想越担心,如果不是老牛连拉带劝要我想开一点,我很可能立即掉头,原路返回找他们去。 一路走着,jīng神极度恍惚,麻木的迈着步子,脑子里却是天元和李永生。心里给他们祈祷了无数遍,祈求老天保佑他们平安,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平安了,我们才敢回家。 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连路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只知道一会儿在林子里穿行,一会儿又爬高上低翻岭上崖,一会儿又趟着半人多高的满是霜露的黄草。珥瑶和熙柔年龄相差无几,两人聊的比较投机,在最前面走的分外轻松。老牛跟洛雨在一起,不住的问些关于野人和珥瑶的问题。 从洛雨的嘴里,我们得知:珥瑶这个神之女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几年前被狌旋带着几个野人请来的,听他的描述,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抢。有天晚上,正在睡觉的洛雨听到一阵女孩子凄厉的哭声,以为来了什么野兽,赶紧翻身起来,发现哭声是从寨子东边传过来的。他带着弓箭跑过去后,只看到一片狼藉,珥瑶家的大门被拍个粉碎,珥瑶的父母被吓的战战兢兢,缩在房间,瑟瑟发抖,问了半天,才知道珥瑶被掳走了,根据他们的描述与留下来的线索,可以肯定是野人们干的。 第二天,身为一寨之主的支吉梯玛便召集起年轻后辈,进山找人,经过几次激烈的厮杀,终于将珥瑶救出带回寨子,奇怪的是,没过多久,珥瑶又失踪了,并且是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失踪的。当大家带着巨大的疑问再次进山寻找时,遇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珥瑶竟然和一群金丝猴在一起玩耍,并且很开心。 几经讯问,珥瑶才说出实情,在她被狌旋劫走的rì子里,是两只小金丝猴给她带东西吃,陪在她身边,让她舍不得离开。这次与上次不一样,无论任何人怎么劝,怎么恐吓,珥瑶都不肯回去。支吉梯玛也没有办法,只得随着珥瑶的xìng子来,在她呆的大龙潭给搭了几间简陋的房子,定期让人送些生活必需品过来。 洛雨说完,没忘了告诉老牛一句:“大龙潭很漂亮,金丝猴们也很可爱,你们会喜欢上那里的!” 洛雨的话让我苦笑:我千万别喜欢上那里,哪怕风景再好。孤孤单单一个人,终rì与猴子为伍,野兽为伴,不被折腾死,也会退化的跟野人一样。我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在神农架带点值钱的东西出去变卖了,在红尘俗世里过花天酒地的小生活。 翻过一道岭后,远远看到下面依山搭建了一排房子,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旁边是一汪幽潭,火光照的很大一片潭水都是红sè,远远看着仿佛火在水中燃烧。火堆旁边,站着一个提枪的汉子,走近时,发现是邱队长,看到我们后,便迎了上来,他先跟熙柔打个招呼,道些长短。 珥瑶在旁边嗔道:“邱大哥,我都跟你说这里晚上不会有事,你放心睡觉就行了,外面这么冷!” 面对救命恩人,邱队长没有对我们时的那种骄横,笑着向洛雨和熙柔道:“我今天睡好几觉了,现在睡不着,出来转转,结果就看到你们了!” 珥瑶笑道:“我还以为是银毛它们又烦你们,惹的你们睡不着觉了呢!” 邱队长呵呵笑着,往左边的向棵大树上看了一眼:“没有,没有,它们乖的很,你中午教训过以后,就再没往屋里进过!”顿了下,又道:“即便进屋里也没事,它们在这里的时间长,是名副其实的主人,我们只是客人,客随主便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几个人大笑起来,我和老牛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嘴里的银毛、客人、主人是指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清幽猿啼,几个半人高的黑影连跑带跳快速向我们这边跑来,吓的我赶紧抓紧武器,待看清时,不禁哑然,来的竟然是几只金丝猴。为首的一只,凹眼猩唇,浑身金黄毛sè油光发亮,头顶上鸡蛋大的一片地方是银白毛发,像是戴了颗珠子,分外惹眼,也非常漂亮,隐隐猜到它就是银毛。 银毛手舞足蹈的跑到离珥瑶两米左右的地方,猛的纵身一跃跳到珥瑶怀里,珥瑶笑着,像抱孩子一样,将它抱住。跟着银毛来的几只猴子只能围在珥瑶脚边,有的抱着珥瑶的腿,有的扯着它的裤子,有的干脆坐到她脚上。 带着戏谑心理,我悄悄爬到老牛耳边:“哎,这跟孩子看到娘了一样,对了老牛,你有没有想变只猴子的冲动?” 无论我说什么,老牛就算不回我,也应该给个反应,偏偏这时的他呆若木鸡,再看时,他脸sè乌黑,偶尔还抽搐一下,显的分外凶恶。 我意识到不对,这肯定是出问题了,赶紧摇晃着他的身体叫道:“老牛?老牛?你他娘的别吓我!” 都说猴子是通灵之物,这点果然不假,银毛低呜着,扒着珥瑶的肩膀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对着我们我们龇牙咧嘴,一副要攻击的姿态。 “呜!”老牛猛的把头往前一探,也对着银毛龇牙咧嘴,嘴角边上,黑sè的黏液直往下流,那一刻,我心都凉了:老牛的嘴里竟然长出两根半寸长的獠牙!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到,邱队长脸sè一沉,准备把枪举起来。我已经猜到他会这么做,枪抬的比他更快,又记恨他之前曾经欺负过我们,脏话都骂出来:“关你娘的屁事!杀他也轮不到你!” 估计邱队长被气的快要炸了,脸sè非常难看,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看着我。 老牛这分明是蝙蝠血咒发作,我所能做的仅仅是不让他死在别人手里,却救不了他,甚至连我自己身上也有这东西,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跟他一样。只能在心里苦笑,有点黛玉藏花时的无奈:侬今藏花人笑痴,他年藏侬知是谁? 金光一闪,银毛从珥瑶的怀里跳到地上,向爬在珥瑶腿边的几只金丝猴打个招呼,几只猴子立即爬到它左右两边,逞一个扇形,慢慢向我和老牛围过来。 “银毛!回来!”珥瑶仅仅一声娇咤,银毛脸上的凶象立即收了回去,很不情愿的看了老牛一眼,然后转到珥瑶身后。 珥瑶亲切拍着银毛的额头,似乎是安慰它,然后抬头向我道:“你们进过青犀洞?” 青犀洞?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意外摔下去的那个洞叫什么,里面的确有两只远古三角犀,还有吸血蝙蝠,便把在那洞里的经过简单的跟珥瑶描述一遍。 珥瑶无奈望着我,轻叹一声:“哎,朔月之rì,正是它发作之时!” 天上果然连丁点月亮的影子都看不到,正想问她我们还有没有救时,就听珥瑶与洛雨脸sè一紧,同时惊呼道:“小心!” 左臂被猛抓住,然后是一阵巨痛,转头时发现竟然是被老牛死死咬住,他嘴的獠牙已经深深的扎到我的骨头上,让我痛的撕心裂肺,再让它咬下去,我手臂都要断了,无奈之下,只得用微冲用力在他后颈上一砸,将他砸的昏死过去。 古人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老牛这倒好,关健时刻先咬兄弟一口,真不是个玩意。 伤口处惨不忍睹,但最让我绝望的还是那里很快长出一些黑毛,黑毛生长速度很快,转眼就有一寸多长,摸着还有些扎手。我知道,那不是简单的黑毛,而是远古的咒语,有人想让我们为贸然闯入他们的栖息地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我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奇腥无比的味道一股接一股冲上喉咙,让我几乎呕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又胀又疼,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倒在地上,眼睛模糊起来,然后被人按住,再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一六九章 大龙潭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远山岩岫险绝,苍松翠柏矗立寒峰之上,近岭崖壁笔直,雾霭薄烟起浮谷壑之间。一片修竹挂青露,几檐草房凝白霜。天无朝霞丹犀sè,天青天自高;水有奇峰倒影趣,水澈水幽蓝。 之前,洛雨跟我们说,大龙潭风景不错,等我看了之后,才知此言不虚,即便让最优秀的画家来画,都画不出这里奇山秀水的险峻,薄雾青天的素雅,更画不出看者心里的舒畅。尽管冬寒依旧,冷风侵骨,我还是宁愿站在其中,想将美景印在心底,时时做这景中之人。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已经昏迷了将近两天,都是珥瑶和洛雨对我们悉心照料,又用奇药解了我们体内的蝙蝠血咒。据珥瑶说,那个是很可怖的过程,说了我自己都会恶心。 进山这么久,每天担惊受怕,忍冻挨饿,我曾经强壮的身板都差点儿累毁,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当初跟李永生约好在这里见,但他还没有过来,我正准备趁着这个间隙调养一下,为下一次战斗积攒能量,自然要放松身心。 “铁炎,你知道她用什么救的我们吗?”老牛突然扯着嗓子走到我旁边。 老牛的吼声极大的打扰了我欣赏面前山水画卷的心情,简直是大煞风景,让我很想揍他。在我心里认为:我们能活着就很不错了,不敢再奢求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我们没钱、也没值钱的东西。醒来的时候,珥瑶跟我说过,是用我们在远古三角犀角上抠下来的那颗珠子救的我们,并且说麢刺、犀珠,辟邪之王,固本培元,天下难寻。如果没有犀珠,只用草药医治,我们还要再过半个月才能下床,并且还不能根除,当时我还庆幸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带着自己的救命丹。 估计是老牛舍不得那犀珠,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但是人家爹娘教育几十年,才教出这么个孩子,我自信没能力凭三言两语就将他说服。便想换个话题,轻轻转身,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嘘!说话时声音小点!” 老牛一愣,瞪着眼睛往我面前的大龙潭里瞅了半天:“怎么了?水里有鬼?” 我心说你这混蛋,看着如此美景,居然一点反应没有,张嘴就说鬼。不过,我的心刚被山水陶冶,懒的跟他发火,便指着远处的青山,轻声道:“你看,大山是这么的安静,它还没睡醒,虫子还没起床鸣叫,小鸟还没在树头歌唱……” 老牛满脸吃惊,一手摸着我的脉门,一手摸着我的额头“铁炎,我都好了,你还没好?大清早天寒地冻的,看你站在风里,就觉得不对劲儿……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不想让老牛毁了我的心情,依然没有发作,只是有点不耐烦,打开他的手:“我好的很,你刚才说什么?” 老牛嘟囔一声:“你没事就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一眼道:“铁炎,你知道珥瑶用什么救的我们吗?” 看着老牛那非常不忿的表情,有点奇怪:“老牛,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活着,还不知足吗?” 没想到,老牛愣愣来了句:“铁炎,你只看到我的外表,却没看到我的内心,其实,我已经死了!” 老牛满脸忧伤,心情低落,还说自己死了,简直太没出息,便向他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无处下金钩?不就是个犀珠吗?能值多少钱?” 老牛带着反问的语气向我道:“能值多少钱?铁炎,你说它值多少钱?” 我心生鄙夷,带着不屑道:“你的命重要还是犀珠重要?” 老牛伸出三根指头:“三百万!刚才,刚才莫先生说它最少值三百多万!” 湛蓝的水面平静异常,而我的心却狂躁不已,那年代的三百万,比现在的三千万都要顶用。听到这个数,没有人不心动,但还是不太相信:“冥府纸币?天堂银行发行?” 老牛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仔细想想,老牛根本没必要拿这事骗我,只得自我安慰道:“莫先生老眼昏花,头脑不清楚!” 老牛满脸沮丧:“铁炎,莫先生说犀珠千年长二分,万年长二寸,咱们那个犀珠跟拳头那么大。如果把它放在家里,蛇虫不近,蚊蝇不生,夏天清凉,冬rì芬芳,是绝难遇见的极品,三百万是最最保守的估计!如果出国卖……” 我立即抢断道:“那你就是卖国贼……”稍顿一下,无奈道:“三百万可以买几架飞机了,你说珥瑶这丫头,这么大的事先也不问问咱们!” 老牛捶胸顿足,抱着一线希望道:“可不是嘛,你说她会不会剩下一点?” “你们都别想了,一锅煮的,我也喝了一口!”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 在我的记忆里,洛雨都是孤傲异常,满脸冰冷,如果是以前,他听到我们说这些话,不但不会理我们,肯定还会鄙视我们。可最近却突然变的开朗,还会主动找我们说话,并且语气都与以前大不一样,温和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见到珥瑶的原因。 洛雨一句话,打破我们所有的希望,只能无奈苦笑:“味道还不错?” 洛雨虽然站我们身边,但眼睛却在几丈外珥瑶的身上:珥瑶正和熙柔拿着一把金丝猴最爱吃的云雾草和野板栗在逗银毛它们,表情娇痴而天真,惹人怜爱。 老牛看了洛雨几眼,脸上一阵紧张,低声贼溜溜的向我道:“铁炎,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咱们过去一下!” 走出几十步了,老牛的眼睛都不时瞄一下洛雨,让我感到很奇怪,便带着试探xìng的语气道:“对了,老牛,中国的石油开拓者,铁人王进喜曾经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老牛脸儿都绿了:“铁炎,你看你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你吃饱撑的了去创造困难?这话要是早说几十年前,最少要给你弄个反革命的帽子戴头上,绳子牵着去游街。天冷把你脑子冻出冰渣还是怎么了?你记住了,人家说的是: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 我本来是挖了坑让老牛往里面钻,见老牛已经钻了一半,便道:“那你告诉我,蛇妖是怎么回事?谁他娘的非说珥瑶是蛇妖,害的我们在那洞里九死一生,你这不是没困难创造困难?” 老牛紧张的示意我不要再说:“铁炎,你小声点儿,被洛雨听见,他会拿箭在你屁股上戳两个窟窿!” “实话说出来了吧!我就在奇怪,你为什么躲着洛雨,原来是怕他报复,他不收拾你,我都想踹你两脚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诬蔑珥瑶到底安的什么心?贪心?歹心?sè心?图谋不轨心?创造困难心?” 老牛朝我摆摆手:“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思想上犯些错误,你还不理解吗?我心里想的什么,你还不知道?你苦苦逼问有意义吗?” 老牛的话等同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似乎在告饶,我再问下去,的确没意思,就不再问,把眼睛转到旁边水里。 此处名为大龙潭,应该指的就是这水了,这水太讨人喜爱,澄清湛蓝,深不见底,远山近树,白云青天,黄叶枯木,青松新竹。这不是一潭水,而是一幅五彩缤纷的画! 正当我被这副美妙神奇的自然画卷陶醉时,水底突然翻起一道**,跟我们之前见到长蛟时的情形差不多。 第一七零章 翼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难道这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我慢慢后退,觉得还是离它越远越好!当初杀那只长蛟是迫不得已,不杀它,我们不可能从青犀洞唯一的洞口里出来,饶是用了计,也把我们搞的jīng疲力竭,才死一生,几乎撑不住。 我们进山不是为民除害,从理论上来说,这些地长天成的野兽生活在鲜为人知的神农架深处,没惹上人,没犯上人,不会危害人。真有人受了伤害,也是他们侵入了野兽们的地盘,死了活该。在这个过程中,野兽们才是最无辜的,有人侵入它们的家园,它们出于生存的需要,保卫自己的领地,如果被人打伤,它们要死,如果伤了人,它们不但会被人类唾骂,还要被人报复,还是要死,反正只要沾上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人类强烈的好奇心和永不满足的yù望,造就了现代社会的所谓的文明,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会想到“文明”这个艳丽的光环之下,多少生灵涂炭,多少不文明被隐瞒、雪藏。当然,弱肉强食是自然界永恒的规律,世界永远只属于强者,强者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没有普通人那么复杂的情感来怜悯这个,为那个悲伤,他们只知道征服! 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比较郁闷:我们以为是宝贝的灵犀法杖意外毁了,我们不以为是宝贝的犀珠被煮汤喝了,遭了那么多罪,到现在为止,还一无所有。我现在只想在这山水仙境、世外桃源里好好休息调整一番,养足jīng神。我把寻宝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神农洞天,不想再去惹什么麻烦。 和老牛退的离水边很远,小跑着向珥瑶那边过去,她是这里的主人,水里有什么,她应该更清楚。 不等我们跑到,水底又发出一阵沉闷声响,似虎啸,如龙呤,声音悠长,与此同时,水里又有异象,像是有一道两三尺粗的巨大白影在水底飞快游动,百丈阔清澈而平静的水面猛然沸腾,半人多高的流一阵阵的往上翻,波澜起伏,颇具蛟龙出水时的气势,哪吒闹海时的刚猛。水草摇晃,泥沙浮沉,透明怡人的水已经混浊的一塌糊涂。 老牛紧张道:“铁炎,这形势骇人的很,不会是要地震了吧!” 但愿不是,我可不想遇上这么倒霉的事!远远看着珥瑶关没有太过惊慌失措,我略微安心:“应该不是,地面没动静,动的是水底。” 珥瑶、洛雨、熙柔、莫先生和其它几个汉子早聚集在一起,睛睛都不眨的看着不安分的水面。尤其是珥瑶,非但没有畏惧之感,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期待,朱唇轻启:“神龙又在发怒了!” 老牛带着疑惑向珥瑶道:“妹子,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什么叫神龙发怒?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 从珥瑶的话里,我们得知,这里叫大龙潭是有原因的:神农架山高林密,植被丰富,又地处偏远,很少受到外界找扰,早在远古时期就是动物们最佳的繁衍栖息之所。犀兕虎虫,各种奇兽无所不有,其中,有一条龙最为厉害。 根据珥瑶的描述,这龙叫翼犼,麟首彘尾,碧眼银睛,钢鬣铜须,巨牙如银,长有七八,高有五六尺,凶猛异常,吼声如雷。仰天一啸,群兽潜形;威风一抖,地摇山倾。如果它只是生活在山林里普通的龙,以山中猎物为食,也就罢了,偏偏翼犼是传说中的龙神,喜欢水,经常在水里一泡半天,出水之时,身边常有云气绕,行踪到处雨不停,这还只是平常,一旦它发怒,那更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太多的水,经常引发山洪。 世界万物的生长都离不开水,但水多了也是坏事,洪水过后,枯木倒伏,兽尸遍野,腐尸没有经过处理,还引发瘟疫,所以林中百兽听到翼犼叫声,便远远避让,人们见到翼犼过来,慌忙躲藏。 躲终究不是办法,可人们又打不过,只得把翼犼当神一样贡拜,定期为它送上食物,为的就是让它安安生生的在水里呆着,没事的时候,不要跑出来。 可翼犼似乎并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兽,无论人们对它如何,它依然有事没事出来转转,站在山头抖抖身子,显现威风,一场大雨顿时来临,轻则雨势浩然,重则几天不晴,直让神农架的沟谷涧壑全部被洪水填满,鸟兽落地,兽浮水中。 人们生活在翼犼的yīn影下,惶惶恐恐,不可终rì,不知哪一天,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吞噬。 为了活着,人们被迫想办法要杀掉翼犼,年轻的部落首领召集起所有的jīng英,骑跨白虎,带着枪、矛、箭、矢来到翼犼栖息的地方,先用滚木巨石砸,又用枪矛扔、箭矢shè,不可一世的翼犼被吓个正着,却未受致命伤,立即暴怒着从水里一跃而出,张牙舞爪,喷云吐雾,攻击企图杀死它的人。 晴朗的天空瞬间黑了下来,倾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泼,浇的人睁不开眼睛。别说打了,连翼犼在哪里都看不到。一行数百人,死的死,伤的伤,转眼只剩下几个。 就在这时,人们眼前忽然一亮,一道火光直冲云天,不但撕裂乌云,驱走了闪电,就连翼犼都被大火烧的惨叫不已,细看时才发现,攻击翼犼的居然是部落的保护神白虎。 此时的白虎犹如天神下凡,身燃熊熊烈火,脚踩滚滚浓烟,立于孤峰之上,喷焰吐烟与恶龙相斗。 翼犼骄横已惯,从来没有遇上如此敌手,立即使出全身的本事,长呤声中,青碧云雾绕身,吐出排空浊浪;白虎也不示弱,狂啸震天,丹赤烟霞护体,喷出冲天烈焰。这一龙一虎俱是神物遗种,恰恰匹敌;一水一火暗合五行相克,正好较量。 龙虎才是真敌手,水火自古不两立,这场恶斗杀的天昏地暗,看的人触目惊心,直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翼犼渐渐不支,白虎瞅准一个间隙猛扑过去,将翼犼的脖子生生咬断。翼犼的在惨叫声中摔下地来,身首异处。霎时间,云开雾收,雨霁天晴,地生祥云,天挂彩虹,人声欢呼,百兽庆幸。 但是,翼犼毕竟通灵之兽,身虽死而神未散,身子和头颅各化为一水潭,身子较大,化成的水潭是大龙潭,头颅较小,化出的潭被称为小龙潭。不甘心落败的它似乎想与白虎再做决战,却有心无力,只能在水底哀鸣翻滚,搅的水波荡漾,。 说话间,一声巨响在水底传来,一道巨大白浪冲天立起仈jiǔ丈高,真如蛟龙出水,气势恢弘,虽然隔着十丈远,都被它带出来的水花将衣服打湿。我一阵心慌,珥瑶不是说翼犼已经被白虎咬死了吗?怎么还可能出水?会不会蹿过来? 第一七一章 尸千冥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不过,我马上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水底的响声不是翼犼悲愤的嘶叫,不是万马齐喑时的欢腾,冲天巨浪也不是蛟龙,只是一道水柱。说直白点,大龙潭底部有道间歇喷泉,恰巧在这里喷涌,吓了我们一跳。 两围粗的水柱冲起七八丈高,气势浑然,落泻之时,晶莹银珠翻滚而下,巨大波纹自水柱中心向外扩散,可能是刚从地底喷出来的缘故,还带着暖暖地热。薄薄水雾轻轻飘散,扑面而来,淡淡rì光照shè上面,散发出七彩光晕,宛如彩虹。水雾渐渐扩散,将众人包围,仿佛置身仙境,因为看的入迷,连身上湿透都毫无知觉。. . 半天之后,喷泉渐渐落下,并没有立即消失,仅剩两尺多高的水柱向上翻涌,声势和气势都比不上刚才,却是另一番美:优雅娴静,令人心旷神怡。珥瑶说,它还要喷上一两个小时才完全退去。 过没多久,远处一声轻啸,一只脸上有道长疤的金丝猴自远处林间攀援而下,连爬带跳跑到珥瑶面前。 它也不是奔着珥瑶去的,而是为了爬在珥瑶身上的银毛。珥瑶说过,银毛是一个三十七只金丝猴组成的猴群的首领,在猴群内非常有威信,也非常霸道。 面带长疤的金丝猴看到银毛后,立即停下,怪叫两声,单膝着地,双前爪恭恭敬敬捧起个东西,竟然是一个通红的大苹果。. . 早听说动物界里也有明确的等级之分,看来不虚传。以狼群为倒,捕猎及rì常活动都由头狼指挥,捕获猎物之后,所有的成员都会退到一边,等头狼吃完,它们才有享用食物的资格。面带长疤的金丝猴对银毛的态度,明显就是地位低下的采集以果实后,献给猴王先享用。 猴王银毛自然不会客气,从珥瑶背上滑下来,准备伸手爪子拿时,珥瑶脸sè一紧张,惊叫道:“银毛!” 这一句话让银毛神sè大变,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龇牙咧嘴抓起苹果往地上一摔,连蹦带跳对着献果的面带长疤的金丝猴脸上连抓两下,和扇人耳光的样子非常像,打的它哀嚎着倒在地上打滚。 好好的一幕仙猿献果,因为珥瑶一声娇咤,成了这个样子,惋惜同时,为珥瑶的横插一杠感到气愤。老牛故意道:“铁炎,你看你看,这女人的嫉妒心就是强,人家不就是没把苹果给她吗?她就这么不愿意。” 珥瑶满脸焦急:“你知道什么?神农架里没有这么大的苹果,是外人带进来诱捕它们的!” 珥瑶说完,拿出一根竹哨连吹几下,声音有点像金丝猴的叫声,应该是招呼金丝猴用的。在珥瑶期待的目光中,并没有金丝猴回应,她赶紧招呼一声洛雨,向远处林子冲去。银毛和倒在地上面带长疤的金丝猴也爬起来跟过去。 熙柔面sè一冷,咬牙切齿:“肯定是它们!” 其实我也知道是谁,进神农架盗猎,打金丝猴主意的,只有常坤那一群。听熙柔这语气,就知道她们也和常坤交过手,并且没占到便宜。 那天晚上在原始森林里,我和老牛本来想打个伏击,报复常坤,可惜那孙子运气太好,竟然没在那群人里面,逃过一劫。但生意肯定没了,我们把他们的人打个重伤,还把他们抓的金丝猴放了。以为他们该滚蛋了,没想竟然卷土重来。 想到常坤,我心头复仇的怒火又燃烧起来,跑回屋里抓起两把枪和一些子弹,跟老牛一起,向珥瑶她们追去。 一片稍平的地势过后,就是茂密的林子,从树上飘落下来的厚厚的黑黄落叶,将夏rì暴雨在地面冲刷出来的沟壑覆盖,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虬劲的老树在突兀嶙峋的怪石间肆意的生长,伸的树枝几乎是搁在地面上,扭曲犹如巨蛇的老藤不知道从哪儿伸过来,攀着老树枝丫爬到状如巨伞的树冠上面,然后又垂下去,与地底一些带尖带刺的的灌木缠到一起,像一张从天上兜下来的巨网,将我们的前路挡的严严实实,光线极度昏暗,三四丈外就看的很模糊。 我们是跟着珥瑶和洛雨过来的,没想居然跟丢了,心情郁闷到极点,只能感叹自己连个人都跟不住,天生就不具备当侦探、汉jiān的潜质。两人正准备退出去,突然听到一阵咀嚼食物和喘息的声音,像是野兽发出来的。我和老牛顿时呆立住,心道别他娘的跑到熊窝、老虎窝里,那麻烦就大了。 声音是从一棵巨树后面发出来的,这树我没见过,从离地一丈多高的地方垂下无数枯燥的须根,须根上面打着不少卷,和老榕树很像,却又不是。它的肥大的叶子碧黑发亮,五个角竟然长的和人的五根手指形状差不多,整片叶子和人的手掌非常相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相奇怪的东西太多,我们懒的理会这树,只想知道树后面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绕过去后,心里顿时一阵发毛:一个两尺多高的绿sè小人坐在树根上,正捧着个什么东西在啃。它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它的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觉得它与人体比例不合,略显臃肿,不像是个人。 我和老牛对视一眼,知道这东西非善类,就准备开枪,正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时,熙柔和邱队长端着枪过来。 一见到我们,熙柔就问:“珥瑶呢?”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你不跟着她,你跟着我们干吗?” 熙柔有点生气:“你跑在我们前面,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之前我跟老牛说过,他身上蝙蝠咒发作的时候,邱队长想开枪杀他,幸亏我拼命挡住。本来是跟老牛邀功的,此时却成了老牛臭骂邱队长的理由,他冷冷瞥了邱队长一眼:“我们过来你们就来,我们跳楼你们也跳?我们来死的,你也跟上?” 邱队长可能自知理屈,脸sè一沉向熙柔道:“真他娘的晦气!我们走!” 他们刚转过身,我旁边就传来一声“咯咯”的声音,像是地狱里婴儿的啼哭,听的我头皮发麻,接着,一个人头大的红sè东西突然从树根处飞起,向熙柔他们飞去。熙柔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秀腿一摆,将那东西踢了回来,在树杆上撞了一下,又反弹回去,骨碌碌滚到她脚下两尺远。 “啊!”熙柔轻呼一声,赶紧后退,邱队长却满脸怒sè,向前一步,朝我们喊道:“你们他娘的找死是吧!” 扔向熙柔的那红sè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只猜到应该是绿sè小人拿着啃的。往绿sè小人那里看时,确发现它已经不见了。这事如果他们不亲眼看到,我怎么说他都不会信,邱队长既然认定那东西是我们扔的,我们百口莫辩。 没想,老牛大声喊道:“你吼个屁,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想打就来,怕的是个龟儿子!” 邱队长愈加愤怒,面目狰狞,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似乎想把我们撕碎。这么近的距离,手里拿的又都是微冲,如果同时抠动扳机,谁都活不了,我心说老牛你个杀千刀的,又不是你干的,你背这黑锅干吗? 气氛紧张到极点,一触即发。我正叫苦不迭,树根下又是一声那种怪笑,邱队长面前那红sè东西竟然自己又滚了回来,看清之后,我的心都快停止跳了,在地上滚的,竟然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自己怎么会滚来滚去?难道是那绿sè小人?突然,熙柔猛的抬枪,对着我们头顶就打,接着,一具无头尸体重重摔了下来,尸体身上的衣着装扮和常坤那伙儿人非常相似,摔下来后,身上的血还是鲜红sè,估计没死多久。 他怎么会死在树上?又是那绿sè小人? 树枝上,跟人手掌般肥厚的叶子轻轻摇动,让我觉得邪恶无比,仿佛魔鬼,生怕它突然来抓我,赶紧和老牛慢慢退到熙柔她们那里。 树后怪叫一声接着一声,诡异而尖锐,地上的人头又在原地转了起来,绿sè小人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爬了出来。它浑身都是黑绿sè皴裂的树皮,倒三角的脑袋只比肩膀窄一点,淡淡的青sè眼睛没有神采,跟竹叶青蛇差不多,最让人恶心的是那张嘴,一直裂到脸颊,因为刚啃过人头,嘴还是鲜红。 绿sè小人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向地上的人头爬去。 这东西太过诡异,在我的认知之外,一看就知道是不祥之物,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向老牛道:“趁它不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老牛满不在乎的样子:“铁炎,你越来越丢咱们兄弟的脸了,这不就是一个先天品种不良,后天发育失调的野兽吗?你怕什么?”说着就抠动扳机。 “别开枪!那是尸千冥!”惊叫声中,珥瑶和洛雨满脸紧张的冲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子弹打的尸千冥惨叫着,再顾不得人头,刺溜两下,钻进漆黑的林子里!在那明暗交界的地方,它似乎还回头看了看我们! 第一七二章 尸千冥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听到珥瑶叫出尸千冥的时候,我的心立即咯噔一下。因为尸千冥是死人的怨气被长久固封,郁结不能散,在地底被地气蓄养起来的一种东西,说鬼不鬼,说兽不兽,却嗜血成xìng,凶猛残暴,报复心极强,被它盯上的人,一般不会善终。 前些年,河北就发生过一起尸千冥伤人的事件,人们闻之sè变,每次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那是个叫将军岗的小村庄,村子并没有处在通衢大道,战略要塞上,有一半人还住在山里,地理位置十分偏僻。村里人口也不多,仅仅百十口人,如果不是发生尸千冥的事,这个村子永远不会被我记住。.. 村里的人都以务农为生,务农嘛,抢收抢种的农忙也就那十天半个月,其余时间都闲着没事早早睡了。有天夜里,大家在睡梦中被远远传来的惨叫声惊醒,叫声如鬼哭狼嚎,极为刺耳,让人心惊肉跳,幸亏没有伴随着冷枪、冷炮的声音,否则的话,大家会以为鬼子又进村扫荡了。所幸惨叫声也没持续多久,也没有向村子这边过来。 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纷纷议论起昨天晚上的惨叫声,住在村边儿说清楚听到是北边儿土丘上传来的。 小村名叫将军岗,是有来历的,据说跟chūn秋时一位征战杀场的大将军有关,大将军南征北战,戎马一生,战功卓著,死后按照国礼安葬在这里,因为殉葬品众多,怕人盗墓,就挑人守陵,并且定期祭奠。数千年过去,一切都变成了传说,将军岗的村民已经不知道土丘下面的将军叫什么,甚至有人怀疑里面有没有将军。本分的村民没人关心它,踏踏实实的为自己的生计而忙碌,很少有人提起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的目光重新被它吸引,纷纷胡乱猜测,最后一致认定是大将军显灵了。 村民们彻底慌了神,由村里几位年长的人带着,准备了香火烛钱,准备去祭奠大将军,到了土丘后,大家都傻眼了,胆小的吓的直尿裤子:土丘上面鲜血遍地,滚着四个被啃噬过的人的脑袋,人的肢体被猛兽给撕开,抛的到处都是,惨不忍睹。 人们赶紧报了jǐng,经过jǐng察的堪测,认定这些人是一个盗墓团伙,他们在土丘上留下了一个仅容一人上下的盗洞。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土丘的确是个有价值的墓,可还有不能确定的:这伙盗墓贼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他们遇上了什么?墓里埋的是谁?里面有没有被盗? jǐng察立即联系考古和文物保护部门,市里文物保护院的邱院长闻讯而来,并且亲自出马,实地勘察一番,又与众人略作商议后,一致认定要做保护xìng挖掘,说白了,就是要在光天化rì、众目睽睽之下开坟。 封土堆被慢慢挖开,青膏泥、厚厚的木炭层、硕大的墓室都证明这是一个规格相当高的墓藏,可人们打开墓门进去之后,发现数十丈方圆的墓室竟然只有一具棺床,没有其它物品陈设过的痕迹。 这情形让考古半生的邱院长都觉得不可思议,检查一番墓室后,一无所获,有人甚至提前下出结论:这是个空墓,就是曹cāo的七十二疑冢一样,都是迷惑人用的;有人说这个墓已经被盗,陪藏品已经被劫掠一空。但邱院长并不甘心,也没有就此罢手,想在棺床上找出答案。 棺木没有近代人动过的痕迹,几乎已经化成尘埃,人们迷惑也越越来越多,难道这真的是个空墓?浮尘慢慢被清除,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人们在棺床上见到一具四尺多长,半尺多高的青铜棺和一块玉牌,玉牌上面的文字说出了墓主人的前世今生:大将军姓郑,骁勇善战,立功无数,官至司马,是三公之一,权势极大。因为官阶高,前来他门下巴结的人自然不会少,但他却一律不见。本想洁身自好,却得罪了小人,巴结不上的人,愤然朝他泼了脏水,告他通谋敌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一些他往rì得罪过的小人,立即纠结在一起,抓住此事不放,不但煽风点火,还伪造证据,拼命渲染,扩大影响,最终将郑大将军拉下马。昏庸的国君为了平息众怒,便将郑大将军下到狱中,严加拷问。那些小人又趁机假传圣谕,对其百般折磨,更丧心病狂的将融化的铅灌到他的嘴里,将其活活折磨而死。 到此还没完,国君本来念这位郑大将军功高德厚,yù以国礼将其厚葬,然而他的对头们依然不饶,说叛国罪人不当享此待遇。 此时,郑家后人已经将其墓穴挖好,却也只能在庞大的社会压力与政治压力之下,将其草草薄葬。 铅这东西可谓历史悠久,七千年前人们就知道它的存在,夏朝的时候,中国人的祖先就解它的用途,商末已经能能熟练的提取铅,同时也发现铅的特殊功效。现代人认为铅对人体有极大的害处,古人却把它当宝,首先因为铅对皮肤有极强的美白效果,古代化妆品里必少不了铅,“铅华、铅粉”由此而来。追求长生的人更是抓住这一点不放,说它能让人返老还童,青chūn永驻,将其发扬光大,仙丹妙药里面都少不了铅、汞等东西;其次就是它对金属铸造的巨大作用,商、周青铜器里如果没有加入铅促进铜汁的流动,就不可能有华丽jīng美的纹饰。 同时,铅也被当作一种刑罚来惩治一些罪大恶极的人或是报复仇人的手段,它的密度比较大,熔点又很低,只有三百度,一般火焰就能融化。滚烫的开水大约九十度,就能将人的皮肤烫烂煮熟,三百度的铅汁无疑能要了人的命。恐怕没有什么刑罚,比把滚烫的铅汁灌进人的口中,看他痛苦挣扎却叫不出口,在痛苦煎熬中慢慢变熟、惨死更解气了! 看到郑大将军是被灌铅致死,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这是种让人想想就心里发怵的事,他们仿佛听到几千年前那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 青铜棺古朴平实,非常简单,除了几条边上各有一道夔龙纹,再无其它纹饰,历经千年的岁月,上面布满疙疙瘩瘩的铜绿,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它是一块在水里泡了多年的烂木头。 玉牌上的文字让大家灰心丧气,如果没有陪葬品,就不会有考古发现,说成白来一趟都不为过。邱院长赶紧出来安抚大家:青铜棺材也是两千年前的文物,如果里面真有郑大将军的尸体,说不定还被完好的保存下来。对此,也有人提出质疑,说青铜棺材只有三尺多长,郑大将军生前地位那么高,并且征战杀场,不可能长这么小的个头,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对这个疑问,邱院长说出了自己的推算:人体内被灌入滚烫的铅后,肯定会产生一些反应,甚至会被炭化,青铜棺里可能只是残肢。并且说在这个地方开棺会对尸体产生损害,不如将铜棺带回去。 这是必要的流程,没有人再反对。他们却在将青铜棺材弄起来的时候遇上了麻烦,按说棺材不大,在场的人有六七个,就是一块儿实心的铜疙瘩,也应该被抬起来,偏偏青铜棺材像是生了根,任凭这些人怎么使劲儿,都不动一下。 连试几次,都是如此,胆小的人开始心虚,说是铜棺不吉利,建议就此住手;胆大的人则暴怒,说要用炸药炸,总有办法把它带出去。更有人愤怒至极,挥起铁锹重重在铜棺上砸了一下,一阵沉闷钟鼎之声立即在墓室响起,好像有个淡绿sè的影子从棺材下面跑出,转眼即逝,大家以为看花眼了,都没太在意。 接下来的工作异常顺利,青铜棺材被轻松抬上地面,装到车里。邱院长又带人在墓穴里转了一圈,用仪器测定后,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才上车回城。就在回城的路上,拉着青铜棺那辆车的司机心神不定,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爬在车上,可下车看时,又什么没有。 回到文物研究院后,邱院长安排众人把铜棺抬到实验室里,像往常一样,检查一下rì常工作,和值班人员表后,就准备下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双淡绿sè的眼睛在跟着自己。 第一七三章 尸千冥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待邱院长出了研究所的大门,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他也没太在意,摇头苦笑可能自己年纪大了,偶尔出去一次,就吹了风,受了寒,导致心神不宁,回家吃了饭便上床睡觉。 他这一觉并没有睡好,大约在后半夜,他被一个炸雷惊醒。听着外面的雨声,他的心绪又乱了起来,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那个影子没有形状,像人又不像,似乎在哪儿见过,又似乎很陌生。.. 一般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心悸、失眠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很多大病的前期都是这样,可邱院长前几天刚到医院检查过,并无大恙,这个可能自然被排除;另一个原因就是心灵与心灵的电磁感应,家人或是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出了大事,磁场相对的人必定有所感觉,年纪越大的人,感觉的越真切。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邱院长首先拔通了研究院值班室的电话,没想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电话里脉冲般的“嘟、嘟”声每响一次,邱院长的心就猛揪一下,按照规定,值班室必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随时待命。 当邱院长第三次拨打电话时,那边终于有了反应,邱院长先喜后怒,对着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大声质问值班人员为什么半天不接电话,可邱院长这边喊了半天,嗓子都干了,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说话,只有像是嗓子里挤出来的咕哝声,和低声的喘息,最后在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中,彻底安静下来。.. 研究院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人胆大妄为,进去抢劫?邱院长立即报jǐng,然后不顾家人的劝阻,披上衣服冲下楼去。 到研究院时,那里已经被公安、消防包围的水泄不通,现场惨不忍睹,被撕碎的人的残骸遍地都是,用残尸满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因为天上下着雨,院子里的残肢已经被冲刷干净,伤口处丝丝缕缕的肉被水泡成白sè。 进入值班室和大楼,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这里没有被大雨淋过,现场的惨状一清二楚:鲜红sè的血液飞洒在墙壁和地板,依然满地肢体碎片,东边一个手掌,西边半条大腿,桌子下面一根肋骨,凳子上面半个脑袋。肢体的断口处的血还没有干,看着惊心,闻着作呕。大厅里竟然没有一个脚的地方是没有血的。踩在鲜血上面走过,粘粘的,像是被什么一双从地底伸出来的手拉住。 每个人都是愁眉紧锁,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残肢的裂口丝丝缕缕,极不整齐,不像刀斧所伤,分明是被生生撕裂,没有人有这么大的力量,除非是虎、熊等拥有尖牙利爪的野兽所为。可研究院所处的位置是市区中心,不是野兽出没的地方。 “邱院长?”一个有三十多年刑侦经验的老刑jǐng队长问话了。 邱院长的脑海里都是血痕,残肢,死去同事的影子,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双腿不住颤抖,听到老刑jǐng队长的叫声,猛然打个激灵,把飘忽的眼神转过去。 “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分局办案的民jǐng汇报说将军岗上也发生一起类似的碎尸案,下的结论说这是盗墓贼被野兽袭击的普通刑事案件,现在看来情况没那么简单。死者都是被碎尸,基本可以判定是同一种东西所为。” 邱院长额头渗出冷汗,隐隐猜到是什么了,昨天下午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然后心神就没安宁过。 老刑jǐng队长盯着邱院长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你们有没有从那里带回来可能藏着什么的东西?” 邱队长眼睛都红了,突然发疯似的叫了起来:“青铜棺材!青铜棺材!你们跟我来!” 当大家抽出枪小心翼翼的走到安置青铜棺材的实验室时,发现里面狼藉一片,不但仪器被打翻,实验用品散落的到处都是。六七个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抬上车拉回来的青铜棺材已经不见了。 老刑jǐng队长见此,也没有办法,安排人手清理现场,希望能找到一丝证据。却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下属的声音:“报告队长,值班室找到一盘监控录像,只不过……” 老刑jǐng队长有些不耐烦:“只不过什么?有话别说一半儿,藏一半儿!” 那边沉默一阵,强打jīng神:“是,只不过好像是被做了手脚,您过来看了就知道!” 监控录像显示,邱院长他们昨天下午回到研究院的时候,车顶上蹦下来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孩儿,绿衣小孩儿大约一尺多高,三四岁的样子,大家将青铜棺材抬进实验室的时候,绿衣小孩儿竟然就坐在青铜棺材上面。邱院长下班前检查工作的时候,绿衣小孩儿就一直跟着他。邱院长走出研究所的时候,绿sè小孩儿跟到门口就不见了。 之后那个小孩儿就没了影子,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值班员到处检查完回来,见到那个绿衣小孩儿正往大楼门口走,赶紧快跑两步,挡在他面前,像是朝绿衣小孩儿喝斥,因为监控没有声音,所以听不到说什么。接着绿衣小孩儿便朝值班员吼了起来,值班员开始用对讲机说话,又抽出腰间的jǐng棍吓唬绿衣小孩儿。 就在这时,绿衣小孩儿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表情,突然跳起来,张嘴咬住值班员的脖子,值班员拼命挣扎,像是抓到小孩儿身上,又像是抓空。而绿衣小孩儿突然把头一甩,值班员的整个脑袋连着脊椎被扯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 这时的绿衣小孩儿更显疯狂,眼睛里闪着晶亮的绿光,嘴里长出两排锯齿般的尖牙,开始疯狂的将值班员撕碎。听到值班员在对讲机里说话的工作人员过来时,纷纷被绿衣小孩儿一个个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 做完这一切,绿衣小孩儿一头冲进实验室,扛起青铜棺材,大摇大摆从门口走了出去。 “尸千冥!这绿衣小孩儿就是尸千冥!尸魂不腐,千年通冥!”邱院长惊恐的指着监控屏幕大叫几声,中邪似的,突然用尽力气,一头向监控屏幕撞去。 邱院长最后有没有死,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事在小城里闹的风雨满楼,说研究院从古墓里带回来了妖怪,而zhèng fǔ部门给出的解释则是动物园的野兽跑出来伤人。后来,有人又到将军岗的时候,发现整座土丘完全塌下去,有人说被雨淋塌的,也有人说是青铜棺材的主人不想被人打扰,自己将自己掩埋。 将军岗上尸千冥的故事,我记忆犹新,轻轻念叨着:“尸千冥!尸千冥!尸魂不腐,千年通冥!尸魂不腐,千年通冥!” 我知道自己这次遇上了大麻烦,虽然不是我开枪打的它。 第一七四章 祭魂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本来以为珥瑶会过来将我和老牛责备一番,她却没有,可能是因为熙柔也在场的原因,她们早把彼此当成好姐妹,万一说错话,总是伤感情。 珥瑶看着尸千冥逃去的方向愣了片刻,又和洛雨对视一眼,狠狠咬着嘴唇。 “珥瑶,我们怕你和洛雨应付不了,就想过来帮你们一把,没想到跟在两个只会耍嘴子的人后面,走错了路,撞上这鬼东西!”熙柔这下彻底撇清了跟我们的关系,并且损了我们一通,搞的我和老牛很狼狈,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我们没法反驳。.. 顿了一下,熙柔又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珥瑶那如炬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我们赶紧赔笑,之前老牛说她是蛇妖那笔帐还没算,后来又被她救了一命,欠她的太多。 洛雨把犀角卧虎弯弓背在身后,轻轻抚摸着珥瑶的肩膀:“珥瑶,尸千冥极其记仇,撞上就没完,即便没人开枪,它也一样会回来,咱们还是尽早做准备吧。” 老牛赶紧借坡下驴,顺着洛雨的话含糊道:“是啊,是啊,尸千冥凶残无比,简直就不是东西,想想怎么应对才是上策!”老牛的话说完,根本没人理,很是郁闷,只得垂头丧气跟我道:“倒霉哪,铁炎,不该遇的麻烦咱们全遇上了,一路过来,要多艰辛有多艰辛,下次记住了,出门儿之前一定要翻翻黄历,黄历可是个好东西,研究通了,看明白了,照着做了,才能逢凶化吉,遇难逞祥!”.. 我心说你早干吗去了,现在啰里八嗦没完:“这句话倒点醒梦中人了,我也在想,怎么跟你在一起就老出意外?难道你正好是年庚冲太岁之年,在家房塌,出门车撞,晚上撞鬼,雨天雷劈,是诸事不宜之年?” 老牛眼睛一斜,不乐道:“铁炎,刚才可是你走在前面带的路,如果有问题,也是你的问题最大,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说,你安的什么心?”刚才是谁走在前面的,我已经忘了,反正不是熙柔和邱队长,她们也是两个倒霉鬼。 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尸千冥,能指望的只有洛雨和珥瑶,洛雨低眉沉思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在大家期待的眼光里,他慢慢吐出两个字:“祭魂!” 所谓祭魂,就是超度亡魂,我没亲眼见过,但是觉得应该跟和尚们做的水陆道场差不多,只不过平常人家请来和尚、道士们超度的都是无形无体的死魂,而尸千冥是生魂,它久聚的怨气与地气相合,是有形有体十分邪恶的鬼怪! 珥瑶脸sè一变,轻轻摇头:“支吉梯玛和田豪哥都不在,谁来祭?” 当洛雨说出祭魂时,我心里升起一丝疑虑:尸千冥并非普通的亡魂,到底能不能用祭魂的方式来解决!珥瑶的话更如同一层yīn影,她的意思分明指出洛雨并不是巫师,不具备祭魂的能力,只有支吉梯玛和田豪才是。 老牛失声道:“我们前几天还见过田豪,难道他没来这里?” “什么?”“田豪哥来了?”洛雨和珥瑶同时把目光转向我们,洛雨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珥瑶的的身子猛震一下。 被洛雨和珥瑶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老牛有些不知所措:“铁炎,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一直都忘不了洛雨弯弓shè箭时的那份坚毅与镇定,似若天神,风雨都难以动摇,可他听到老牛说到田豪时却再也把持不住,珥瑶更是跟被雷劈了一样,让我感到很意外。更意外的是,洛雨竟然不知道田豪来了。我稍稍理了下思绪:洛雨跟支吉梯玛在一起,又跟珥瑶在一起,证明他们三人事先都有约定,如果田豪不声不响的来了,那意味着什么? 我一边看着洛雨和珥瑶,一边跟他们解释道:“呃,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牛兄弟身上爬了个鬼母,昏迷不醒!” 当着熙柔和珥瑶两位美女的面,老牛只想做个钢铁男人,永远坚挺不倒,我的话似乎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他有些不满:“铁炎,这一段可以省略!” 没从老牛说珥瑶是狐jīng、是蛇妖,对着她横眉竖眼,还动手动脚,最后惹了一身sāo说起,我已经省略很多了,结果说“昏迷不醒”也不行。无奈之下,只能简单叙述一下田豪用眼对穿杀死驴头狼,用狼牙救了老牛,就不辞而别。 听完后,珥瑶脸上尽是担心:“田豪哥他会去哪里呢?” 洛雨脸上yīn云密布,仿佛有极重的心事,半天后才说了一句:“他们不在,我来主祭!” 珥瑶像是慌了,一下拦在洛雨面前:“洛雨哥,这个非同儿戏,祭魂不成,会被反噬,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祭的是尸千冥……” 熙柔看珥瑶焦急的样子,也劝道:“洛雨,要不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吧!” 洛雨脸上又恢复了那份冷峻与坚毅,当他的眼睛从珥瑶和熙柔脸上划过时,珥瑶和熙柔竟然都有妥协的样子。以前我看到熙柔冷冰冰的表情时,总觉得她像洛雨一样高傲,决不让人,没想到洛雨竟然能降服她,简直应了那句老话:雌的遇上雄的就不灵了。 既然没人能拦住洛雨,基本就是同意了他祭魂的想法。洛雨抽出腰里一尺多长的钢刀,围着大树转了三圈,嘴里轻轻念叨一会儿,慢慢走到树的右方站定,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打开后轻轻抖着,用泻出来的白sè粉末在树边画了一个两尺左右的圈,然后深一口气,挥着手里的钢刀就向圆圈中心刺去。 他这一套应该是个什么仪式,可能还有巫术在里面,不过我们看不明白,只能傻傻站着,珥瑶却晓得其中利害,再次拉住他,“洛雨哥!咱们还是再想想其它办法吧!” 洛雨轻轻拔开珥瑶的手,叹了口气:“你有其它办法吗?” 珥瑶没再说话,后退两步。 当洛雨把钢刀插进圆圈中心的之后,地底竟然轻轻动了两下,传出几声低沉的闷响,然后冒出一股淡淡青烟,青烟带着腥臭味,非常难闻。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心早已狂跳不停,但又不想露怯,等青烟不再冒出时,壮着胆子,扯着旁边的老牛围了上去:“洛雨,有什么要我们兄弟帮忙的吗?” 洛雨望着地上钢刀道:“祭尸千冥跟普通的祭魂不一样,必需把他的骨匣挖出来带回去,他的骨匣就在圆圈下面三尺三寸处,挖出来就可以了!” 我们没有铁锹等工具,只有两把刀,还好洛雨说的三尺三寸并不很深,即便用刀,应该也挖不了多久。刚把拉孜藏刀抽出来,老牛就不怀好意的一笑,拍着我的肩膀,向洛雨道:“这个还不是小意思,吃喝piáo赌、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刨坟盗墓,再没有人比我家铁炎兄弟最在行了!” 老牛这混蛋纯属诬蔑加诽谤,让我很是恼火,把拉孜藏刀在他脸前一晃:“闭上你的破嘴!小心老子阉了你!” 却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枪声突然传来,子弹的啸声在空山回音,听的相当清晰,似乎就在耳边,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紧张着想弄清声音从哪边来的。老牛凑到珥瑶身边道:“妹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听着像是游击队跟土匪交火?难道这里也有座山雕式的人物?” 我差点儿都晕了:“老牛,这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是刚解放?还座山雕!你怎么不说八国联军又来侵华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又要爆发了?” 老牛没好气冲我吼道:“你不说话会憋死?” 邱队长侧耳倾听一阵,立即紧张着向熙柔道:“遭了,是我们的人!他们怎么会跟人打起来的?” 枪声里有微冲的声音,毫无疑问是熙柔他们的,还有猎枪和水连珠的声音,我立即就知道是谁了,不过熙柔先说了出来:“是那群盗猎的!” “什么?”珥瑶一声惊呼,露出惊恐之sè:“这群人怎么这么胆大,以前都是只盗猎金丝猴的,现在居然……” 熙柔分析道:“肯定是他们,错不了!他们肯定是在盗猎的时候,被你阻挠,然后怀恨在心,想杀了你!却遇上我们留在那里的人,结果就打了起来!” 珥瑶恨的咬牙切齿:“真是太可恶了!” “我们先回去看看,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儿!”熙柔像是生怕他们的人应付不过来,说完这句话,就和邱队长向大龙潭那里奔去。 看着熙柔他们跑远,洛雨向我们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需尽快把尸千冥的骨匣挖出来!” 挖骨匣的过程比我想象的困难许多,工具只有两把刀,又被树下粗壮的树根阻挠,要先砍断树根,再把它们和碎土一把一把用手捧出来,十分费力,老牛一直在喊着回去把工兵铲取过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来一回的时间差不多都挖完了。 半天后,一个青黑sè的石块在土里出现,大约两尺多长,一尺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后,发现根本谈不上什么做工,并且只有个大致形状,很多地方没有经过仔细打磨,年代非常久远。如果不是表面有大致的人脸图案和古老刻符,我会以为它只是一块普通石头,绝对不会往装尸骨的东西上去想。 不过,触摸到它的时候,却是又一种感觉,让我心底发毛:骨匣被挖出来后,表面的人脸图案莫名的鲜艳如血,石头的里面似乎还有东西在蠕动,动作轻微,仿佛胎儿。 第一七五章 祭魂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大龙潭的枪声渐渐稀落,最终消失,战斗似乎已经结束,而下一场即将开始。 石头做的骨匣不会轻,再加上心理等一些因素的影响,仿佛千斤之重。山路崎岖难走,东西又不大,没办法两个人抬,只能一个人扛。我心里的别扭真的别提了,生怕尸千冥突然从骨匣里面伸出一只手,把我也抓进去。 天sè已经不早,洛雨让珥瑶先回去准备祭魂所需的东西,可能是生怕常坤那伙儿人再绕回来,特意安排老牛陪她,然后和我们轮流扛着骨匣往回赶。珥瑶说过,祭魂是只有支吉梯玛和田豪能干的技术活儿,一路上我都想问洛雨,他有多大把握,但是生怕自找晦气,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 . . 到半路的时候,大超和另外两个同伴过来接我们,五个人交替轮流扛着骨匣的时候,比两个人轻松很多,但轻松的只是身体,心理的负担随着夜幕降临,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沉重。便转开话题,问他们枪战的事。 从大超的嘴里得知,围攻大龙潭的约有十几个人,共有四把猎枪,两把自动步枪,其它都是老式水连珠。盗猎的人数虽然多,但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大超他们以一人轻伤的微小代价,轻松干掉对方五个人,如果不是照顾莫先生,他们肯定冲了过去。 大超说的很轻松,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场枪战惨烈异常,到处是子弹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火焰虽然被扑灭,却还冒着淡淡青烟,似有死灰复燃之象,小茅屋的墙壁也被打了好几个窟窿。 . . 来不及收拾枪战后剩下的烂局,都跟着洛雨布置祭魂的祭坛。 按照洛雨的吩咐,把摆在茅屋前面的两块石条抬到开阔的空地上,收拾一些祭品摆好,时间匆忙,祭品很简单,只有几个野味、瓜果。又有几个人砍削几根竹竿回来,洛雨在上面画些符咒,分别在梢头涂上青、红、黄、白、黑五sè,象征五行,左右各五根,插在石条周围几丈处,将它们再把我们抬回来的骨匣放在中间。 最后,洛雨找个干净的白瓷碗,往里面倒了半碗自酿的酒,把珥瑶养的金冠公鸡抓来一只,让大超拧着鸡脖子,倒提着让鸡血流到碗里,殷红的血遇到酒jīng,并不马上散开,反而凝成一团。洛雨把削好的一把竹签在鸡血里蘸好备用,点上三柱香,嘴里轻轻哼唱,端起装鸡血的白瓷碗,绕着插了竹竿的地方转一圈,边走边用手指蘸着鸡血弹两下。 洛雨嘴里说是祭魂,我看没那么简单,普通的祭魂,把香烛纸钱一烧,再祈祷两句就完了。尸千冥不是普通的魂,并且洛雨把人家的骨匣都挖出来、带了回来,有点不太礼貌。隐隐觉得他根本不是祭祀,分明是想毁了骨匣。 洛雨最后又转回到骨匣那里,手蘸着鸡写在骨匣上面连画几下,准备把鸡血倒在骨匣上,却在这时,一只金冠公鸡“咯、咯”叫着,突然飞起来,伸着脖子和利爪向他脸上扑去,洛雨猝不及防,手里又端着碗,只能后退一步,侧身弯腰,企图躲过。 没想到,金冠公鸡不依不饶,连扇翅膀,用利爪在洛雨身上连扒几下,又伸脖子啄了几下,白瓷碗最终“啪!”的一声摔个粉碎,鲜血溅的到处都是。金冠公鸡这才扇着吃翅膀落到地上,摇着头转几个圈,没头没脑向茅屋冲去,熙柔和莫先生正坐在那里,立即起身,跺脚想拦住,金冠公鸡却在跳起一尺多高后,重重摔在地上,再没起来。 熙柔和莫先生同时惊呼一声,往我们这边看来。 “我,这……这是怎么回事?血不是都放完了吗?它怎么还会咬人?怎么还能飞起来?”大超声音有些慌乱,双眼圆瞪,十分吃惊。他的左手捂着右手,右手手腕一股鲜血正流下来。 刚才给金冠公鸡放血的时候,是大超抓着,放完血后,他就提在手里,没想到金冠公鸡竟然没死,啄了他一口后又飞向洛雨。 在我们那里,稍微有条件的人,过年的时候都会杀一头猪,叫年猪。记得有一年,我亲眼看到一头被放完血又扔了半天,准备下到开水锅里脱毛的年猪突然跳出来,带着鲜血蹿了大半条街,吓的人慌马乱,鸡飞狗跳。当人们问屠夫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屠夫说那是一口气憋着没吐出来,也就是还没完全断气。金冠公鸡最后扑腾一下,本来不算太稀奇的事,却因为时间地点不对,而让人惴惴不安,不由自主的想到鬼。 天黑下来以后,洛雨让大家都躲到珥瑶的茅屋里面。对这个安排,我和老牛百般不乐意,茅屋挡风挡雨或许还可以,想挡尸千冥却不行。大家聚在一起,如果它冲进来,不用费力就能把我们一窝端了。 正准备好好跟洛雨讲讲不要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的故事,珥瑶说这座茅屋是支吉梯玛带人建的,已经在房梁刻了咒,地底埋了符,一般鬼魅不敢靠近。听完她的话,我心里的担心稍松了点,但枪却没松开。 尸千冥亦鬼亦兽,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没见过的人不时从茅屋的墙缝往外面看,看不到的人竖着耳朵倾听。 半夜时分,有人已经睡着,尸千冥却出现,声声鬼叫中,一点隐隐绿光在淡淡雾里飘乎而来,从洛雨布置的祭坛经过时,只是稍作停留,左右张望一番,又爬在地上嗅了一阵,突然抬头,瞪着绿sè的眼睛,向茅屋这里走来。 片刻后,不急不缓沉闷的敲门声惊醒了每一个人,一声,两声、三声,敲门声落下后,有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带着哭腔道:“能把我的房子还给我吗?” 我心底泛起一丝寒意,没想到尸千冥会敲门,更没想到它还能学人说话!它的房子就是那个骨匣了,洛雨在那里撒了鸡血,竖了象征五行、刻着符咒的竹竿,让它难以靠近,结果它却跑到这里来。又是三声敲门声,尸千冥那孩子般哭泣的声音更大了:“能把我的房子还给我吗?” 声音凄凉可怜,仿佛真的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第一七六章 镇宅符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镇宅符 山里冬天的夜,无蛩鸣乌飞,更无虎啸鹿鸣,甚至连风声都没有,万籁俱寂,跟死人的世界差不多。房间里虽然有不少人,却都屏着呼吸,喘口气都非常小心。 因为太安静了,尸千冥每敲一次门,每一声叫喊,都像打雷般刺耳,让我心慌!洛雨说支吉梯玛在这房子里放有克制尸千冥等邪物的符咒,我看却未必,如果真的有,尸千冥就应该远远躲着,不敢过来敲门,如果它敢敲门,它难道就不敢破门而入?. . 我悄悄碰了下老牛的肩膀,把我的担心跟他说了以后,老牛脸sè立变,愤怒的看着洛雨。洛雨靠在门旁边的柱子上,犀角卧虎弯弓和凤尾箭紧紧抓在手里,时而双目圆睁,时而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 “铁炎,我问问他!”老牛说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洛雨见状,也从凳子上起来,身子一侧挡在门口,眼睛死盯着老牛,冷峻的脸上露出一股狠劲儿。老牛手里的微冲虽然没举起来,却也用了力。 我刚才只是说出我的忧虑,并没有挑拔是非的意思,没想老牛反应这么激烈,生怕他吃亏,赶紧起身站在老牛旁边,给他打气。 空气顿时紧张,受我们的影响,屋里一阵sāo动,所有人都抓紧了枪,看着我们。. . 珥瑶也站起来,戒备的看着我和老牛,向我们怒咤道:“你们想做什么?” 老牛用眼睛扫了一下珥瑶,又转向洛雨,话说的直截了当:“洛雨,你确定尸千冥不敢进来?”这句话问到房间每个人的心坎里,事关生死,没人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此时,大家需要洛雨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珥瑶向洛雨靠近些,十分不耐烦向老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珥瑶的话像小女孩的娇嗔,有些痴傻,又有些可笑,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邓鹏,你拿的什么?”熙柔突然厉喝一声,向房屋的一个角落里走去,那里鬼鬼祟祟爬着个跟熙柔他们一起来的汉子,他手里拿着个青黑铜盒,听到熙柔的喊声,神sè惊慌的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画着红sè符号的黄纸正往嘴里塞,整个人像是中了邪,眼睛闪着荧荧的淡绿光芒。 珥瑶一声惊呼:“住手,那是梯玛放的镇宅符!”珥瑶喊出来的同时,洛雨和熙柔一左一右同时冲了过去,将他按在地上,洛雨用尽力气捏开邓鹏的嘴,想把他塞到嘴里镇宅符取出来。但是邓鹏满脸倔强,牙关紧咬,死不开口,洛雨无奈,用力卡住邓鹏的喉咙,这样一来,他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吞咽,不过依然在挣扎。 熙柔眉头略皱,抬手在邓鹏的太阳穴轻轻拍一下,邓鹏立即停止挣扎,昏死过去。可惜的是,镇宅符在邓鹏嘴里含的时间太久,被掏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团,又被咀嚼过,肯定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他这是怎么了?他的手……”熙柔看着邓鹏,声音有些颤抖。邓鹏的左手瘦的不成样子,表面布满粗糙的老皮,跟鸡爪子差不多。洛雨看了一眼,略皱眉头,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捏拍,拍到小腿的时候突然停下,小心翼翼把他的裤腿掀开,顿时,所有人都惊的不成样子,他的小腿上竟然插着一根人的手指。 手指是青黑sè,两寸多长,外表看起来非常圆润,看的久了,会觉得它有点像黑玉。几道骨节清晰可见,前面像指甲的地方插在邓鹏小腿里面。奇怪的是,他小腿那里不肿不红,也没有血流出来。 直到洛雨抽出腰刀,把这青黑手指剜出来后,才有一点点血慢慢渗出来。 “这是尸虫,咬到人不疼不痒,但是过不了多久,人会慢慢失去意识,然后产生幻觉!”洛雨冷冷说着,直接把尸虫扔进火里,“噗嗤!”一声,火堆里冒起一道黑烟,奇臭无比。 熙柔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是……” 洛雨把刀擦干净,收回腰里:“对,尸千冥并不是死尸!它是尸魂!” “尸魂不腐,千年通冥!”我现在彻底领教了这东西的厉害,它居然还能通过放尸虫让人昏迷的办法,借别人的手,帮它毁了房间里的镇宅符。 “那……”邱队长拔开人群,向洛雨道:“其它人身上会不会有尸虫?”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扫着我们,样子似乎是我们身上肯定有尸虫,气的我都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洛雨冷峻的目光在人脸上扫了一遍:“尸虫爬到人身上后,人的眼睛里会有淡淡绿光!”顿时,大家都端着枪,你看我,我看你,看看谁的眼睛在发绿,搞的每个人都疑神疑鬼。 “遭了,这个也被他打开了!”珥瑶惊呼着,快步走到另外的墙角,从地上又捡起个青黑铜盒,翻来覆去看着,急的都快哭了,焦急道:“我还在奇怪尸千冥为什么敢敲门,原来是镇宅符被毁了!” 洛雨身子轻轻晃了一下,转头往门口望去:门缝中间,赫然贴着一只绿sè的眼睛,看着屋里的一举一动,它的手不断在门上抓着,声音难听刺耳,让人胆怯。 洛雨走到珥瑶身边,握着她的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其它三个也挖出来!” 珥瑶一愣:“这绝对不行,如果不动其它三张镇宅符,我们还能撑一阵!一旦取出来,安放时设计好的形和气就会被破坏,单符的力量十分有限!” 洛雨冷冷盯着珥瑶:“嗯,我知道!能撑一阵,不代表能灭掉尸千冥,它终究要冲进来!”顿了下,又道:“上面有支吉梯玛的法力,握着它走路,尸千冥绝对不敢攻击你们!” 珥瑶道:“可是,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 洛雨道:“我们在这里挡着!女人和老人走!” 屋子里,珥瑶和熙柔是女人,莫先生是老人,其它都是青壮年,三张符,刚好够他们三个人。大家一阵沉默,最后把怀疑的眼睛转到我和老牛身上。 这也难怪,办法是洛雨想的,他留下来合情合理;熙柔那群人对外虽然蛮横无理,却绝对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他们进山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主角是莫先生,其它人嘛,能活着最好,死了也不重要,组织纪律让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和老牛则不一样,散兵游勇,进山纯粹了投机取巧,赚点外财,我们有非常强的原则:宁可丢财,决不丢命!别人是死是活,关我屁事,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洛雨的话一出口,我就盘算着怎么把那三张符弄到手,少说也要弄到两张。 不过,我马上发现自己想的似乎太乐观了,邱队长他们yīn着脸,慢慢把枪举起来对准我们! 老牛呵呵笑着,猛的夺走我抓在手里的微冲,与自己那把合在一起递给大超,向他道:“兄弟,这枪是熙柔姑娘让我们去野人谷帮她救你们的时候,送给我们的,结果你们被洛雨救了,我们白白遭了一趟罪,现在还给你们,大家谁都不欠谁的人情了!” 老牛的话算是比较狠了,对邱队长他们来说,我们能威胁他们的只有枪,把枪给他们,他们没了威胁,用不着伤我们;另外,老牛还强调了帮熙柔进野人谷的事,虽然没救到他们,却不是我们不想救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纵然不感恩戴德,也应该心存感激。 接过枪后,他们脸上的表情果然有所缓和,而我却只有暗自叫苦,此时再想打那三张救命符的主意,比他娘的登天还难。 第一七七章 救命符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在两个墙角和房屋的中间,陆续又挖出三个青黑sè的铜匣。洛雨看着铜匣略一犹豫,向熙柔道:“五张符咒布置的气场正在减弱,打开后,灵气会泻的更加快,等下我们在这里拖着,你们要尽快走!” 每个盒子里面都有张一尺多长的黄纸,上面用赤红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洛雨把它递到珥瑶、熙柔和莫先生手上的时候,我和老牛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马上夺过来!这哪儿是一纸符咒?这是自己的生命!不过此时,我们也只能在后面干瞪眼,顺便祈求老天保佑。 .. 却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珥瑶拿着那张救命符走到我面前,轻声道:“铁炎大哥,牛大哥,这张符给你们吧!麻烦你们回去以后告诉凤铃,她的礼物我很喜欢!” 看着珥瑶纤纤玉手递来来的救命符,我的心激动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呢,洛雨已经yīn着脸快步过来,抓住珥瑶的手:“珥瑶,你疯了……” 珥瑶深情款款望着洛雨,沉默片刻,轻启朱唇,说了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我想跟你在一起!”珥瑶的话虽简短,却是真挚感情的流露。洛雨冷峻的脸庞抽搐两下,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珥瑶姑娘,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 看着老牛把救命符接过来,我好心劝慰她道。 珥瑶抓住洛雨的手,淡淡一笑,向我们道:“两位大哥,你们觉得我和洛雨哥般配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愣了一下。珥瑶的样子看似天真,却让我感觉到她无比坚决的内心。热爱中的人都是白痴,我无论怎么劝都不会有用。想回答她,一时又没想出什么好词为她祝贺,含糊道:“般配、般配!” 珥瑶用生命来诠释她的爱,并把救命符送给我们,我很感激她,但更让我心动的是老牛接在手里的救命符,我死死盯着,心知考验人品的时候到了。 “铁炎!”老牛叫我道。 听到老牛的叫声,我赶紧转开眼睛,高声音道:“啊,老牛,咱们锤子、剪刀、布,一局定输赢,赢的人拿符走!”老牛情绪平淡,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话说的轻松随意,压不住我内心的痛苦与挣扎,毕竟是与最好的兄弟抢夺生的机会。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们,我额头的冷汗都渗了出来,眼睛一动的注视着老牛的手,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的手似乎不属于自己,不住摇晃,心里也五味杂陈,真正领会了什么叫命在手中的含义。这一出手,不但能决定自己的生命,也能决定自己兄弟的命运。想着跟老牛几十年的感情,一阵黯然。 “铁炎,你怎么不出声哪,我来喊,咱们一起出,锤子、剪刀、布!”老牛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如同一把刀在我心上轻轻划过,虽然看不到流出的血,却是狠狠的痛!听他最后一个字响起的时候,我猛的抖了一下,终究没有把手伸出去。不过,老牛也没出。 老牛顿时抓住把柄,讽刺我道:“铁炎,你今天晚上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哪,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 他的话让一个人听着很不受用,身为女人的熙柔冷冷道:“哼!狗眼看人!” 看着熙柔依然高傲的眼神,我就来气,不知道她的高傲从何而来,带着嘲讽道:“得了吧,作为一个被特殊照顾的人,你是最没有权利说这句话的!” 的确,他们的符咒是洛雨指定的,说她被照顾绝不为过。没想这句话像是严重伤了她的自尊,她恨恨瞪着我,厉声道:“邱队长!” “到!”邱队长立即挺身站了出来,动作利落,训练有素。 熙柔把自己的救命符递过去:“你带莫先生走!” 邱队长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并且很焦急的样子:“熙柔,你何必跟他们这种人赌气,莫先生的安危才是……” 熙柔还是严厉的声音:“这是命令,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邱队长再没说什么,接过救命符就退到旁边。 老牛把救命符在我眼前一晃:“铁炎,他们都是一群被麻痹了大脑的人形机器,没人情味,咱们不能跟他学!” 莫先生与熙柔的两张符彻底确定下来,唯有珥瑶送给我们这张还有待商议,熙柔那群人都盯着我们,准备看我们如何决定。说真的,看着老牛手中的符,我心里痒痒的,因为又不好直接要,便想来个yù擒故纵逼他就犯。 我顺着老牛的话道:“那是,那是,咱们兄弟感情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用的着命令吗?这样吧,我来决定吧:救命符是你接过来的,你代表我们出去就行了!”末了,还特意抬高嗓门,指着老牛道:“老牛,你千万别推让,那会给咱们兄弟丢脸的!” 老牛猛的上来握住我的手:“铁炎,亲兄弟哪!这次咱们终于想到一块儿了!我正想主动这一次,没想你先安排好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你?” 原本以为老牛肯定谦让一番,我的yù擒故纵之计就能得手,没想他顺水推舟,借坡下驴了,让我哑口无言,只得硬着头皮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回去以后,哪儿天想起我了,给我点柱香,敬杯酒……” “铁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兄弟就算死要帮你挡着!你放心走吧!”老牛说着,竟然把救命符放在我的手里,让我十分茫然,不知道他这是想玩儿什么花样,又听他说的话也有些不太对味,赶紧道:“你,你他娘的脑袋进水了?生命很可贵的!” 老牛爬在我耳边叹口气,轻声道:“铁炎,生命是很可贵,但爱情价更高哪!我想在这里陪我喜欢的人!” 我不得不佩服老牛的学习能力,那句话是珥瑶说的,这么快就被他用上。房间里只有珥瑶跟熙柔两个女人,珥瑶正跟洛雨沉浸在最后的甜蜜里,他们是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两情相悦,老牛不可能有机会,他心中应该有数。所以,我估计老牛喜欢的是熙柔,可我刚才还骂嘲讽她,弄的她把救命符给了邱队长,结果误打误撞点了老牛的卯,让他做回亡命的花痴,苦命的鸳鸯。 带着愧疚,我向老牛道:“你喜欢熙柔也不早说,我口下留点情嘛……” 老牛眼睛一瞪:“那个泼妇,我怎么会喜欢她?我喜欢的是珥瑶!” 老牛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架不住熙柔听力好,感觉敏锐,这一点我们多次领教,她的脸猛的yīn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珥瑶是有男人的女人,老牛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便劝道:“老牛,你这爱好也太与众不同了,怎么喜欢戴绿帽子?” 老牛有些不乐:“用词不当,臭屁乱放,我这是横刀夺爱!” 看来老牛还来真的了:“打住,你这横刀也好,竖刀也好,反正会死的很难看!” 老牛淡然道:“这是来处灵魂深处爱的冲动,我无法选择!” 根据我的研究发现:爱一次就会变成哲学家,爱两次就会变成诗人!看来老牛处于第一、二境界的交汇处,劝不回来,但还是抱着希望道:“老牛,这一路过来,什么鬼呀、怪呀咱们也遇上过,现在不还好好活着?这次未必不能逃出去!” 老牛思索片刻,点了下头:“我问下珥瑶还有没有办法!”对他这个举动,我颇有感触,看来这孙子中毒太深,彻底完了! “哗啦!”一声,门缝里一条淡绿sè极度扭曲的手臂伸了进来,把门栓拔开,然后门被推开,进来个身上发着绿光的小人。它长着倒三角形的脑袋,眼窝大而深陷,惨嘴一张一合,粘液从惨白如锯齿般的牙缝中间流出,挂在嘴边,远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它身上长着短而细的毛,站着的时候,手臂几乎能摸到地。手臂的前端是一副与体形不相衬的手掌,碗口那么大,青绿sè的指甲半寸多长,让人心寒。 尸千冥终于进来了! 洛雨弯弓搭箭,大喊一声:“你们看准机会就走!”与此同时,熙柔他们已经开枪,房间里顿时响起震耳的声音。奇怪的是,子弹打在尸千冥的身上,仿佛泥牛入海,几支枪里子弹打完,尸千冥身体上竟然没被打出一个洞,并且没有后退半步。 熙柔她们全都呆了,尸千冥的样子却更加恼怒,嘴里怪吼着,眼睛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盯在我身上。 看我没开枪,就以为我好欺负,准备先拿我开刀,我心里那个苦呀,想骂它不是东西,它还真不是东西。 说真的,我对救命符还不是很相信,虽然抓在手里,还是抽出拉孜藏刀,准备跟它拼个你死我活,可它已经一下弹起,伸出绿sè的爪子向我抓来。 第一七八章 福袋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几米远的距离,子弹都不能把尸千冥的身体打透,拉孜藏刀纵然犀利无比,可面对这种怪胎,我也不敢与其正面交锋,看它扑来,只敢后退一步,想着侧身避开它。结果我忘了这是在房间里面,退了之后,撞在后面柱子上。 还没回过神来,尸千冥那绿sè的爪子离我已经只有一尺,房间里只有一堆火,还明灭不定,淡红sè的火焰照在它绿sè的身体上,衬的它邪恶无比,再加上它狰狞的面孔,简直就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而现在,这恶魔将要扑到我身上。. . 眼下,能救我的只有自己,我不能坐以待毙,抬手向尸千冥的手臂抓去,或许不能挡住它,但最起码不会让自己的要害部位受致命伤。 两手相触的瞬间,我感觉手中烫的不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道巨大的黄sè火苗突然蹭的蹿起,直冲房顶隔着火光,就见尸千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鬼叫着,身子在空中一扭,突然翻了出去。爬在地上又滚又拍,起来时,手上还冒着淡淡的烟,青绿sè的毛被烧掉一大片。 我没它那么惨,火苗在尸千冥退开的时候,立即暗了下去,没有再燃烧起来。只是,我手上的救命符被烧了一大半,手心处肿着两个比指肚小点的水泡,疼的不行。 老牛跑过来,带着关切道:“铁炎,你没事吧!”. . 我看着手中被烧的救命符,不知道它下次还能不能救我的命,苦笑道:“现在大家都还没事,等下就难说了!” 老牛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似乎把这当成生离死别的决绝,嘴唇动了几次,却没有说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老是不是真的为了珥瑶而留下来,但我知道他让我那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生机变成百分之百,感激之余,把最后的几颗狼牙都拿下来,放到他手里,惆怅道:“兄弟,听说这东西能辟邪!” 老牛虽然接了过去,但轻轻摇着头:“辟邪?你还不如送我串佛珠,让我多念几遍,早点儿轮回转世!” 从地上翻起来的尸千冥并没有急着向我们攻击,三角形的绿sè眼睛散发着浓浓杀机,嘴里低声咕哝两声,似乎在寻找目标。 洛雨慢慢咬破手指,将血涂在箭尖上,趁着尸千冥还没动,突然shè出一箭,弦鸣声中,尸千冥哀嚎着跳了起来,熙柔那群人再次开枪,子弹虽然不能把尸千冥怎么样,但巨大的冲击力量打的处在半空的它翻到门外,重重摔到地上。 可是,待大家跑到门口时,却再也看不到它的踪迹。 珥瑶诧异道:“跑这么快?” 她的话音没落,房顶就响起暴裂之声,紧接着,一个三角形的绿sè脑袋,滴着口水钻了出来。 珥瑶正准备举枪,尸千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片刻后,左后方的柱子上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整座房子都摇晃起来,房顶飘下来的巨大灰尘让人睁不开眼。 “去外面!”洛雨说完,拥抱着珥瑶率先跑出去,我和老牛与熙柔和莫先生他们一起出来,被尸虫爬到身上还昏迷着的邓鹏则被大超和另个汉子扛着出来。 洛雨一出来,就转身用箭瞄着屋边和屋顶,怕尸千冥跳下来,我和老牛也瞪大眼睛瞧着,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而尸千冥像是感觉到我们出来了,再没有继续撞房子,周围也安静下来。紧张片刻后,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奇怪。 洛雨示意大家不要动,慢慢向房子后面转去,就在转到一半儿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眼睛瞪的大大的,停在大超他们身上。 大超是久经训练的人,肯定预感到不对,可惜晚了。 他怪吼一声,手臂猛的甩了起来,一道绿光同时飞起,滚出几丈远,然后大超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手臂不停抽搐,待我们跑过去时,赫然发现他左手的半个手掌已经没了。熙柔他们怒不可遏,抬起微冲对着尸千冥又是一阵扫shè。 尸千冥满嘴都是红sè,淋淋鲜血与粘液一点点滴下来,看着都觉得恶心。枪声过后,尸千冥像是血xìng大发,它怪叫着,身子一躬,四只爪子扒着地冲了过来,直奔洛雨。 打了这么久,我也看的出来,洛雨的箭根本伤不了尸千冥,他又没有支吉梯玛的法力,甚至连件法器都没有,他自己选择留下来,肯定是僧多粥少这种尴尬情况下的无奈之举。眼下他是能拖就拖,收了弓箭,抽出猎刀,凛然而立,直到尸千冥即将扑到他身上的瞬间,轻巧转个身,挥刀就向尸千冥身上砍去。而尸千冥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利爪一下抓在刀上,竟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刚才我还说洛雨躲闪的动作灵活,尸千冥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倍,简直跟个幽灵似的,身子在半空一扭,几乎紧贴着洛雨,在落地的时候,还用力在洛雨腿上抓了一把,洛雨顿时翻倒在地。“洛雨哥!”珥瑶惊呼一声。 “别管我,快让他们走……”洛雨的话都没说完,尸千冥低吼着,又向它扑去。 尸千冥落地的地方离洛雨仅有三尺多远,一下就扑到洛雨头顶,如果这一口咬下去,他就交待在这里了,却在这时,一道银sè白光带着星星红雾疾驰而来,重重撞在尸千冥身上,打的它翻个跟头,滚出几丈远。 众人顿感错愕,不知道救了洛雨的是什么东西,以为天神下凡了,却见珥瑶转身向旁边竹林焦急喊道:“田豪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珥瑶期待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了谱,真正能降服尸千冥的主角来了。 跟田豪并不陌生,我和老牛都迎了上去:“兄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要是再不来,估计连给我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田豪一身青布衫,手里拿根三尺长、手臂粗的yīn阳杖,向我们憨厚一笑,并不多说,直奔珥瑶:“珥瑶,我是来晚了,你没事吧!” 珥瑶眼圈都红了,抓着田豪的手臂:“洛雨哥哥受伤了!你快救救他!” 洛雨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腿部流血的地方,虽然脸sè很难看,还是倔强向田豪道:“珥瑶,田豪,我没事!” 看着田豪与洛雨对珥瑶关心的表情,我拍着老牛的肩膀轻声道:“老牛,你情敌挺多哪!” 老牛脸sè一yīn,狠狠瞪我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证明我的眼光好,看到的是抢手货!” 我好意提醒道:“竞争这么激烈,你没感到压力?不怕别人把你挤出去?我给你个建议:正所谓壮士断腕,长痛不如短痛,自觉把你心中爱的小火苗掐灭吧!” 老牛满脸难看:“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之势,太晚了!”老牛说着,走过去跟珥瑶一起扶住几yù摔倒的洛雨,向田豪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家都是自家兄弟。” 田豪看着我们之前跟洛雨布置的祭坛,摇头道:“洛雨,这个祭坛布置的不行,偏了好几尺,并且封了生门,犯了地煞!尸千冥没有进去过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田豪的话一下说出了重点。我还奇怪过,尸千冥从祭坛旁边经过时,为什么视若无睹,现在看来,是祭坛的方位有问题。 刚才那一下,尸千冥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起来,起来后便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再不轻举妄动,估计是被田豪吓到。 田豪回头向我们要了几颗狼牙,叮嘱我们不要乱动后,提着yīn阳杖快步向祭坛走去。他将三根竹竿的位置移动后,又从怀里摸出个袋子,抓出些东西,撒在被竹竿围住的圈内,没过多久,尸千冥绿sè的眼睛就开始发亮,狼顾回头向祭坛里面走去。 尸千冥走到几根竹竿旁边的时候,犹豫一阵,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像是很怕田豪的样子,有意躲着它,走到祭坛上把珥瑶摆上去的贡品吃了点,然后爬下来向我们辛苦抬回来的那个骨匣走去。 突然,田豪怪吼一声,衣袖一抖,一团火焰蹿了出来,落到地上后,地上顿时燃起三寸多高的火苗,火苗中不时还有银星炸裂,接着竖在旁边的五根竹竿也开始燃烧,不同的是,竹竿上面着的火是淡蓝sè的,像是地狱里冒出来的。 同时,尸千冥身上也着起火来,惊的它慌乱叫着,没头没脑乱撞,可不知道为什么,它跳了半天,一直都在原地跳,我甚至怀疑它的眼睛出问题了。 当它跳到田豪旁边时,田豪挥手甩出一个福袋,用力套在尸千冥头上,直接把它装了进去。 被装进袋子里的尸千冥极不安分,在里面乱蹭,田豪两只手死命抓着才握的紧一点,这样一来,他就没有第三只手来把福袋系住。珥瑶看在眼里,放开洛雨自己跑了过去,想帮田豪一把,可就在珥瑶走到田豪身边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嘶”的一声,福袋被尸千冥撕开个口子,一只被烧成黑绿sè的诡异手爪猛的从里面探了出来,疯狂的插进珥瑶的身体里。 第一七九章 苦肉计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同时惊呼起来,站的最近的田豪更是不知所措,直到尸千冥的爪子从珥瑶身体里抽出来,珥瑶倒在他身上时,他才回过神。 田豪气极败坏,抄起yīn阳棒在骨匣上面用力敲了几下,又撒上一些红sè粉末,石制的骨匣顿时着起火来,田豪又将福袋一下扔了进去火焰中。一阵凄厉如鬼叫般的怪喊后,一个满身上火的绿sè人形在里面挣扎、跳跃着,越变越小,最后猛的炸开,一道绿sè烟尘冲起一尺多高,慢慢飘落,闻到鼻孔的尽是刺鼻的尸臭吧,接着,石制骨匣在爆炸声中破碎成几块儿,轰然落在地上。不可一世的尸千冥与骨匣都化成灰烬。.. 尸千冥一死,威胁立即消除,纷纷围上去,关心珥瑶的伤势,熙柔跑的最快,伸手将还靠在田豪身上的珥瑶抱了出来。 尽管洛雨腿上也有伤,还是一瘸一拐的小跑过来,冲到田豪面前后,不由分说,挥拳重重打在田豪脸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田豪,我洛雨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尽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害珥瑶?” 洛雨激烈的反应即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也在大家的预料之外,在房屋里的时候,珥瑶曾经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共同留在这里,做苦命鸳鸯,现在珥瑶被伤那么重,洛雨发怒也是应当。可他把责任全推到田豪身上,就有点说不过去,并且那话里的意思像是田豪蓄意报复。.. 我立即为田豪抱不平,一把抓住洛雨:“洛雨,你他娘的疯了,田豪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他仗义相救,大家此刻都被黑白无常套着锁链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田豪竟然不为自己辩解,反而伸手拉开我抓在洛雨身上的手,低声呜咽道:“铁炎兄弟,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珥瑶!” 他的话把我扔到一个极其尴尬的境界,田豪都说自己错了,我还能怎么样?只能暗骂他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熙柔回头向这边喝道:“珥瑶伤这么重,你们还在吵,是不是要看着她死了才甘心?” 洛雨怒视了田豪一眼才过去,田豪也带着愧疚跟上,刚好便宜了老牛,他屁颠屁颠的跑到熙柔旁边,义无反顾的把珥瑶抱起来,走到茅屋里。 因为珥瑶是女孩子,她身上的伤不太适合被男人来包扎,最忙的当数熙柔,我们只能在外面帮着打水烧水,做些杂活。洛雨再一次张扬了他的霸气,除了熙柔,其他人都不允许进房间,他就坐在门口,死死守着,满眼冰冷望着外面,比门神还敬业。 中了尸虫邓鹏醒了一次,然后又睡了,大超疼的死活睡不着,跟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田豪虽然也跟我们挤在一起,却始终一句话不说,只顾着愣愣发呆。在聊天的时候,大超的手虽然消毒、上药还包扎过,依然不停向下滴着脓血,邱队长让宋世刚和另一个叫冯润民的汉子过段时间就给他换药。 后半夜的时候,洛雨被熙柔叫了进去,两人在里面说了几句什么,熙柔又在门口把田豪叫了进去。这时,我的心里已经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隐隐觉得珥瑶的伤比我们想的要严重,果然,过了不久,里面传出洛雨大声的指责与愤怒的咆哮,最后田豪低着头从房间里面出来,头也不回,向山后的竹林走去。 我和老牛意识到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赶紧追过去,无论怎么劝慰,田豪都麻木的跟个死人没区别,并且不停自责,说是自己害了珥瑶。最后我们实在没辙,便骂起了洛雨,说他欺人太甚,老牛还放言要回去灭了洛雨,田豪慌忙拉住我们,在我们的逼问下,说出了实情。 之前,洛雨说珥瑶是被野人掳掠过来做了神女,这一段的确是事实,但他根本没把话说完。从田豪的嘴里,我们得知,珥瑶之所以不愿回去,原因主要有两个,喜欢金丝猴是其中一个,珥瑶甚至曾经与金丝猴同吃同住,但最重要的一个是珥瑶想跟洛雨在一起,偏偏在这之前,珥瑶已经与田豪订婚。 说到这里,田豪即愤怒又后悔,野人把珥瑶掳来那天晚上,田豪在追出来的时候,与几个同伴被野人打成重伤,是洛雨不顾众人劝阻,孤身一人闯入神农架深处!洛雨回到寨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没人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听洛雨说珥瑶没事,但她不愿回来,她喜欢山里的金丝猴。 既然珥瑶还活着,身为未婚夫的田豪自然要来看看,奇怪的是,珥瑶像是着魔般,再不愿意见他,他来几次都扑了个空。直到这一次,支吉梯玛出来之前,召集众人到土王庙议事,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说自己要与洛雨要进山,并且很可能出不来,以后让田豪管理寨子里的事务,众人散去后,支吉梯玛单独把田豪留下,含糊其词的告诉他,珥瑶喜欢的是洛雨。 年轻气盛的田豪很不甘心就此败在洛雨手下,在支吉梯玛进山后的第三天,把寨子里的事匆匆交代给族人后,也跟着进了神农架,他比我们先来大龙潭,风好撞到珥瑶与洛雨在一起!他想杀了洛雨,抢回自己的女人,可他没那个实力,洛雨习的是弓箭刀枪,而田豪跟支吉梯玛主要学祭祀、傩技、巫医、招魂。还有一点,他爱珥瑶,更希望珥瑶幸福,所以他忍着心痛,在外面呆了几天。 他原本想着,明天就下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准备看珥瑶最后一眼就走时,意外发现尸千冥正在发威。 这可是他表现的机会,当他挥着yīn阳棒打伤尸千冥,进入祭魂坛时,尸千冥像是服输般的跟了进去,并且吃了贡品。据田豪讲,在远古时期,人与妖魔鬼魂等有一个约定,这个约定叫祭祀!人用香火、食物来取悦神灵和妖魔,祈求它们原谅自己的冒犯!如果尸千冥吃了人的贡品,就相当于原谅了触犯它的人,不再跟人计较。尸千冥先硬后软,其实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田豪的yīn阳棒上面刻着众多符咒,是土家寨子里每个梯玛必备的降妖利器,尸千冥被打中一下,元气大伤,知道来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 如果田豪不再为难它,它肯定会带着自己的骨匣,远远离开大龙潭,找到另外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把骨匣埋进地底深处,然后守在自己骨匣旁边。 听到这里,我和老牛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疑惑,要是真能这样,肯定是最完美的结局,珥瑶不会受伤,洛雨也不至于责怪田豪,至于大超,失去半个手掌说是挺倒霉的,可相比他那些死了的队友来说,他能留条命在,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马上,当田豪说出自己的本意时,我和老牛都呆住了。田豪之所以死死不饶尸千冥,竟然还是因为珥瑶。他说自己撒了一把火龙砂,困住了尸千冥,特意用一个烂福袋装它,就是希望尸千冥逃出来后,把自己打成重伤,借机留在大龙潭,与珥瑶培养感情,最好能从洛雨手里夺回珥瑶。结果最意外的事发生了,尸千冥从破烂福袋里伸出来的爪子并没有伤到田豪,而是插进了珥瑶的体内。 我不知道田豪说的火龙砂是什么,记得他最后的确在祭坛撒过一些东西,那东西着火时还不停蹦出很多银星,应该就是火龙砂。不过,我也没多想火龙砂,而是为田豪感到悲伤,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这个苦肉计说不定真的能帮他夺回珥瑶的爱。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个乌龙害死人。 老牛听到这里,拍着田豪的肩膀,似乎给他安慰,嘴里若无其事的挤出一句:“珥瑶,她,她不会有事吧!” 田豪并没有回答老牛,突然发疯的吼叫起来:“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被骂?我是不是很该死?” 我干咳两声:“田豪兄弟,出现意外也不是你的初衷,所以你也不必太自责!珥瑶吉人天相,我猜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田豪麻木摇着头:“不会了,不会了,我害死她了!” 老牛怨恨的看了田豪一眼,然后把头转过去,似乎在怪田豪,但田豪救过他,他撕不开这脸,只得由我来圆场。我拉住田豪道:“我们还是先回大龙潭吧,珥瑶那么大方,我想她不会怪你的!” 田豪在旁边树上爬了半天,抬头时已经眼含泪珠:“你们回去吧!我也回寨子了!如果珥瑶醒来,代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我愿永远为她赎罪!” 看着田豪在黑暗的山林里越走越远,我有些为他担心,生怕他想不开,正想跟上去看看,老牛一把抓住我:“铁炎,这种混蛋死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不是田豪出手,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听着老牛的话,我有些不乐:“老牛,我怎么没发现你是只白眼狼儿哪,如果不是他,你已经被尸千冥撕成碎片了!你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没见过你这么差劲的人!” 老牛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朝我吼道:“铁炎,我早说过那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如果珥瑶需要,我的生命可以随时为她奉献,并且坚决不允许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我嘲讽他道:“别张口爱,闭口爱的,说不定人家珥瑶正被洛雨抱在怀里呢!你算老几?还有,你要是敢因为这点儿破事儿,耽误老子进神农洞天,老子剁了你!” 老牛不爽道:“呸,李永生还没来呢,你急个屁!” 我猛的打个激灵:是啊,当初分开的时候,李永生跟我们说到这里不会太久。而我和老牛因为路不熟,东奔西蹿,尽撞麻烦,耽误的时间已经很多,按说李永生早该到了,难道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第一八零章 圆月祭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珥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据熙柔说,珥瑶伤的很重,体内的伤可能很难恢复。我不知道熙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她含蓄的言辞中与闪躲的眼神里,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无论怎么算rì子,李永生都该到了,偏偏见不到人,直让我和老牛愁闷不已,心也愈加不安,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更不是来享受这里山清水秀、月朗风清的,对我来说,还是很想拿着意外之财回到家乡,甚至到大都市里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rì子。 . . 生命的够不够辉煌,在于你有没有充分燃烧,这个至理我永远明白,所以我不惜铤而走险,企图一夜之间飞上一个普通人所不能达到的高度。 到第三天,珥瑶已经能独自沿着湖走一阵子,洛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邓鹏的尸虫之毒也完全解除,唯独大超被尸千冥抓掉的半个手掌永远不可能恢复了。而这天上午,连熙柔她们都准备走了,虽说跟他们相处的一直不愉快,但一下走了五六个人,大龙潭顿时冷清下来,让我们空虚很多。走的时候,胡世刚拿给我们两把微冲,让我们感激不已,不过这也是我们应得的,更是他们答应给我们的。 这里是洛雨和熙柔的家,每天又无事可做,他们两人相拥山前,耳鬓厮磨,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金丝猴王银毛有时也来,它来时必然带着一大群手下,前呼后拥,颇有阵势,来了以后,就围着洛雨和珥瑶打闹。珥瑶这时就会从洛雨的怀里挣脱出来,抱着金丝猴们玩儿,做的最多的就是捉虱子,这个时候,洛雨要么在旁边散步,要么静静看着。 . . 大概因为我和老牛是外人的关系,这群猴子很少找上我们,我们想和它们亲近,还没走到它们身边,它们就远远跳开,还不时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做出恐吓状,惹的老牛不停骂它们是禽兽,当然,骂也只敢背后骂,否则珥瑶会不高兴。 连猴子都不喜欢我们,让我和老牛很郁闷,感觉自己和这里有层无形的隔阂。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能说走就走,毕竟跟李永生约好在这里见面,一旦离开这里,想跟他在茫茫大山里碰头,可以说比登天还难。两人整天抽抽闷烟,喝喝闷酒,偶尔出去打个猎,rì子过的悠闲,却掩饰不住的担心,我们好不容易进山一趟,九死一生到现在,不现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和老牛在苦苦等待着,洛雨也跟我们差不多,野人谷里出来后,再没有支吉梯玛的音讯,珥瑶那天说狌旋与支吉梯玛恶战的那个山洞已经坍塌,洛雨纵然想仗着勇力去找人,也都不可能。他会在珥瑶睡着的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大龙潭上面的高峰上张望,一站就是半天,回来后,脸上带着失望。 田豪走的时候说,支吉梯玛与洛雨进山前就留下话,说自己可能回不去。田豪当时只想跟我们诉苦,话说的很自然,不像刻意编造,正因如此,我和老牛费了很多心思,猜想他们进山的目的。根据之前所见所闻,隐隐觉得与狌旋和神农洞天有关,但我们对狌旋和神农洞天仅有一知半解,猜测自然不会有结果。 转眼之间,已经在大龙潭呆了九天,对我来说,是度rì如年的九天,不说还好,说出来就满肚子气,全是老牛那孙子惹的。最初三四天里,老牛只是跟我在远处看着珥瑶与洛雨亲密,馋的把口水往肚子里面吞,样子即羡慕又嫉妒。作为兄弟,我心知珥瑶永远不可能接受老牛,便苦口婆心的劝说,好言的安慰,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他早点儿把他那爱的小火掐了,他那根本不是爱,是孽。结果老牛的举动超出了我的意料,他不但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开始主动出击,有事没事都要跑到珥瑶旁边献献殷勤,那电灯泡当的,即刺眼又碍眼。最重要的是把我一个人扔在旁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心里一直盼着洛雨或是珥瑶能臭骂他一顿,叫他有多远滚多远,没想洛雨一点都不介意,任由老牛在自己面前晃,跟珥瑶说笑,最后我都没辙了,只得也凑过去,但我过去不是跟洛雨他们套近乎,而是为了离老牛更近点,多多jǐng告他:我们进山的目的不是为了泡妹子,而是还有其它事做,结果我横说竖说,老牛只有一个理由:李永生还没来,反正走不了。 实在无奈之余,我有点气愤,把他拉到远处,冲他吼道:“如果李永生死了,你是不是要在当一辈子电灯泡?” 老牛再没拿“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话来跟我争辩,接连抽了几根闷烟,低头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我稍稍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小子不错,还能分得清是非黑白、yīn阳对错,没忘大局,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估计老牛在心里恨我把他从珥瑶身边拉过来,对我心怀恨意,往珥瑶那边看了几眼,回头跟我扯道:“铁炎,无可救药是种境界,是不见棺材不落汗,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着,是对理想最坚定的信仰……” 我急着跟他说重点,立即打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想告诉你,不管李永生来不来,我准备明天走!” 老牛表现的有些烦躁,捡起一块儿石头往地上砸着,机械而麻木道:“你确定吗?走了之后,想要回头可就难了!” 老牛的话里透着惆怅,想想过去,路上的劫难是我梦都梦不到的,前面还会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留在这里,我们可以风平浪静,离开这里,就是生死未卜,但唯有走出这里,前面的罪才不白受,才有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望着远处青山峻岭,密林怪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老牛道:“对!我决定了!” 老牛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用眼角瞥着珥瑶,说出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铁炎,你把我带走,就是跟珥瑶抢男人了!” 不知道老牛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把我们的关系说的这么暧昧,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幸好旁边没其它人,便跟他道:“你个龟儿子,我跟你说两点,第一,珥瑶已经名花有主,你没机会,连做绿叶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也就是做肥料;第二,我抢你证明你还有点价值,如果你没价值,老子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儿!” 第一点刺激了老牛,第二点让他觉得我很不厚道,似乎会抛弃他,当他那愤怒而鄙视的眼光看向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把脸转向一边:“今天真是好天气,天高气爽,利于出行,出行必发财……” 老牛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天空:“你看,那是不是金雕?” 面前峻岭上有道灰黄的影子飞出,瞬即从我们头顶掠过,等我们转过头来时,金雕在空中略作盘旋,长鸣一声,像是寻找目标。 早上的时候,猴王银毛带着族群过来,珥瑶拿出收集的云雾草一个个的喂着它们,样子亲密无间,像是母亲喂孩子般。此刻金雕一来,都慌了神,金丝猴们叽叽叫着,在珥瑶的驱赶下匆忙逃蹿。站在她身边的洛雨面sè冷峻的迅速把从来不离开自己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还不及搭上,金雕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说是俯冲,速度堪比流星陨落,我看清的机会都没有。 平地上,巨大影子煽动翅膀腾空而起,它的利爪插在一只半成年金丝猴的脑袋里,金丝猴一动不动,如果我猜的没错,它的脑袋已经在瞬间被击碎。这一幕让我心惊肉跳,暗自庆幸金雕袭击的不是我,否则我与金丝猴的命运估计都差不多。 抓着猎物的金雕,飞起的速度明显没有攻击时那么有威势,这就给了洛雨机会,金雕才飞起几丈高,洛雨已经摆好姿势,弓如满月,弦似龙呤,凤尾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穿过金雕的脖子,金雕挣扎两下,与利爪下的金丝猴一同摔落在地。 珥瑶是噙着眼泪过去的,样子说不出的伤心,以为她会把金雕的毛拔了撒气,她却没有,默默把金丝猴从金雕的利爪中取出。 我猜想该到黛玉藏花的时候了,事实也没错,只是场面比我想象的隆重。 葬金丝猴的地方在大龙潭后面的山丘上,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小丘,应该都是金丝猴的坟墓。殷勤的老牛按照珥瑶的要求,把坑挖好,把金丝猴的尸体放进去,封好坟丘,跟埋个活人都差不多。 细心的珥瑶又编了几个草圈放在坟茔上面,坐下来后,像孩子一样抽泣。然后,整个猴群几十只猴子在银毛的带领下,都跟珥瑶一样,围坐着那座坟丘抹眼泪。这让我很是惊讶,按常理说,生活在野外的猴子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情感,对生死很茫然,只为了一rì三餐而活,现在竟然跟着珥瑶学会为死去的同伴哭泣,真他娘的逆天了。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我便独自先回了大龙潭,傍晚时分,洛雨和老牛并肩回来,珥瑶竟然没跟他们一起。 这让我感到奇怪,珥瑶难道出了什么事? 第一八一章 圆月祭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不知所以的我赶紧上去问,洛雨沉默一阵,锁着愁眉道:“珥瑶是野人们挑选的神之女,要经常去参加野人们的祭祀,今天是月圆之夜,野人们要进行圆月祭,珥瑶已经去了!” “圆月祭?”这个名字让我感到陌生而新奇。 洛雨说,在野人的世界里,朔月、圆月、他们心中的节rì甚至天象异常,都要通过祭祀来问卜鬼神,祈求老天赐福。相对其它来说,每年只有十二次的圆月祭更为隆重些,祭祀之时,神之女珥瑶都会充当主角,如果她不去,野人们就会在山里山外大闹一场后,再选下一个神之女。种种原因,珥瑶每次都会一个人按照野人们规定的时间到祭坛那里,野人们的祭祀不允许有外人打扰。 洛雨说话时,满怀惆怅,说完后便走进房间,过片刻又匆忙出来,除了永不离身的犀角卧虎弯弓与凤尾箭,肩膀上又多了把枪。 我和老牛赶忙拦住他:“洛雨,你不是说野人们祭祀的时候,不允许外人打扰,你如果过去,不怕会害了珥瑶?”.. 只有珥瑶他身边,他的脸sè才会变的缓和,否则总是那副让人不可侵犯的冷峻:“珥瑶身上的伤还没好,我怕她会出意外!” 我思索道:“你不是说珥瑶经过去的吗?是非利弊的权衡,她肯定比你更清楚,我想她珥瑶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洛雨不是那种能被轻易劝说回头的人,除了支吉梯玛和珥瑶,可惜这两人都不在。 这么多天来,一直都呆在大龙潭,实在闷的慌,再加上对圆月祭的好奇,我和老牛决定陪洛雨一同前去。但是,当从洛雨嘴里得知,要去的地方还是野人谷的时候,我心底升起一丝怯意,野人谷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张夸张而邪恶的白虎面具,还有悬尸林、画影、狌旋等,每一样都充满诡异,在我的理解和认知之外。珥瑶曾经说过,戴白虎面具的都是已死之人,或是将死之人。我也曾亲眼看到,白虎面具下那只有腐烂了的尸体才会有的皮肤颜sè。如果不是被那么多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堵了后路,或许我根本不会往野人谷里钻,那是让我想到就恶心的东西。 重要的是:那些戴白虎面具的尸体既然能动,肯定就具有攻击xìng,万一我们被攻击,我就必需要跟死尸打架。问题的关键很矛盾:无论我再怎么打,它都是死的,死人跟活人打起来,吃亏的只能是我们的。 神之女的事洛雨说过,之前我们曾见过珥瑶用手中像征权利与地位的东西吓退那只叫白獬的白毛野人,具体是什么,那天没时间看,后来也没问。但有一点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没有珥瑶,以白獬的身手,我们纵然有枪,都很难全身而退。想到野人,我心跳的更厉害了,一旦野人撕破脸皮,我们不但要跟死尸打,而且还要跟野人打,到时候…… 一路上,我神经里有根弦从来就没放松过,只知道自己与老牛跟在洛雨身后翻山跃岭,过溪钻林后,最后爬到野人谷上面一片密林处停住。洛雨四下打量一番后,找了棵两三围粗的树,招呼我们爬上去。 树高约有十几丈,到了树顶,才发现可以将野人谷底发生的一切全部看在眼里,左前方就是上次我们被野人们画影的祭坛,上面的五根石柱依然高高耸立,祭坛下面,转圈点起几堆火焰,正前面的一堆火有几丈方圆,几个野人还不停的往上面添柴。 洛雨说珥瑶之前都是一个人来的,现在看来未必,洛雨肯定经常在她后面保护,否则洛雨不会这么熟门熟路,一下就找到这么好个位置。 坐在树顶,感觉凉意侵骨,没过多久,手脚被冻的发麻,真后悔没带些酒过来。 下面火苗上蹿,翻滚的火焰里,火星与浓烟混着飞起来,飘的到处都是,我们在离那里大约七八十米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刚好在浓烟的笼罩范围内,闻到的尽是柴禾燃烧后烟熏火燎的味道,害的我好几次都想打喷嚏,赶紧爬在衣服上张着大嘴呼吸几口,强行压下来,过了不久,可能是风向改变的缘故,空气中的烟味没有那么浓了,往下面看时,几只野人都不知道跑哪儿了,只剩下几堆冲天火焰在燃烧着,没什么看头,干脆往树杆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到半夜的时候,谷底突然传来一阵牛角的声音,稍微沉闷,却浑厚无比,声彻云天,回荡空山之间,本来都快睡着了,被猛的惊醒,差点儿从树上掉下去。 大约有几十个野人慢慢走到祭坛底下,它们的毛sè有青黑,有棕黄,最后面是一只白毛野人,毛sè白的发亮,闪着银辉,应该是白獬,珥瑶就在它旁边。与野人健硕的体型相比,珥瑶那一米六左右的个头显得十分瘦小。此时的珥瑶与在大龙潭时已有不同,充当神之女的她头顶草冠,上插凤羽,脖子上挂着一串白sè的珠子,手里还捧着一个碗。 珥瑶的步子迈的非常慢,脸上表情严肃,仿佛害怕亵渎天神。 当珥瑶与白獬走到祭坛下面的时候,牛角号声再次响起,白獬与珥瑶顺着台阶,缓缓走到祭坛中间,然后一同转身,看着祭坛下面。 祭坛下面顿时安静,白獬与珥瑶一起,虔诚向着月亮鞠三个躬,走到祭坛最前面,向着祭坛下面的野人指指点点的吼了一阵,最后双手一抬,长啸一声,野人们顿时欢腾起来,纷纷围着早布置好的火堆又叫又跳,举止动作夸张怪异:时而躬身张臂抖擞,如雄鹰展翅yù高飞;时而半蹲望月凝立,如苍狼啸天野xìng显;时而挺身屈膝行进,如凛凛银豹正围猎;时而手臂交替挥舞,如猴子攀援急逃蹿。 它们时站时立,时而怪吼,毛sè虽然各异,但是动作整齐划一,没有现在舞台上做作的模仿,尽是生活场景的再现,将人类原始的野xìng完全演示出来,个数虽然没几个,但看起来却极为震撼。天上圆月亮如车轮,将银sè寒辉毫不吝啬的洒在它们身上,像是为它们披上一层神的光。 半天后,随着白獬举起手臂,坛下野人们的动作停了下来,山谷顿时安静,白獬与珥瑶在走到五根石柱前停留片刻,白獬从珥瑶手里捧着的碗里取出点像是水的东西,泼到柱子上面,然后走到祭坛正前的崖壁下面,让珥瑶在那里坐好,白獬大声念叨一阵,五根石柱底部猛的蹿起一道火苗,火苗如火龙蛇盘绕石柱到柱顶,石柱都燃烧起来,猎猎火焰将整个祭坛照亮,衬托的祭坛神圣而威严。 三声悠长的牛角号声在祭坛底下响起,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飞身跃到五根石柱中间的空地上,这东西身长约有一丈,高有四尺,竟然是一只巨大白虎。白虎张着血盆大口,挥着利爪,向白獬走去。 白虎的出现上现场气愤顿时变的紧张,虽然远远看着,但我还是被吓的不轻,首先我只听说过白虎,却没有见过,其次就是想看白虎与野人如何恶斗,真希望白虎把这群野人全都撕碎。 不过,老牛的一句话,让我迷惑起来:“洛雨,你怎么一点不紧张,白虎不会伤到珥瑶吧!” 看下面时,果然,珥瑶跟老僧入定般,面对近在咫尺的白虎,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像是习以为常,洛雨的话更让我们宽了心,他冷冷道:“这也是祭祀的一部分,白虎是野人扮的,它们借此来表达对白虎的不满!” 有人说过,白虎是天神下凡,如果得缘见到,就会一生无疾,尽享天年。我甚至还幻想着看看白虎发威,原来都是野人们搞出来的把戏,顿时没了兴趣。就我们说话这功夫,祭坛上的白虎已经倒在地上,几个野人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石头,有的拿着草鞭,对着倒在地上的白虎又打又砸,似乎在发泻,这种意yín的方式和现代人都差不多,比如焚烧某国国旗、烧人家领导人相片什么的,属于只敢发发牢sāo的类型。 打不过白虎,就找人来替代,把人扮的白虎暴揍一通,这算什么本事?不禁苦笑,难怪现在这么多形式主义,原来在远古时候就有了。 身边洛雨突然四下张望一阵,把背上的犀角卧虎弯弓取下,又搭上一支箭,转着下面祭坛,嘴里挤出一句话:“你们小心点,今天晚上有些不对!狌旋没有出来!” 洛雨的话让我们有结不安,那个亦人亦鬼的狌旋与支吉梯玛的恶战到底是什么结果,没人知道,反正这么多天都没见到支吉梯玛了。“它说不定已经死被青麢之刺杀死,或是与支吉梯玛同归于尽了!”老牛看着洛雨道。 洛雨的脸揪了一下,没有说话。 耳边突然传来珥瑶恐惧的尖叫声,转头时发现,白獬正指挥着几个野人把珥瑶抬起来,围着几根燃烧着火焰的石柱转了几圈,最后走到祭坛旁边,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堆,这阵势,似乎是要把珥瑶扔到火堆里面去。 第一八二章 圆月祭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洛雨说过,野人的每次祭祀,珥瑶都会如约而至,扮演祭祀中必不可少的神之女,按常理来说,伤害珥瑶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否则,珥瑶即使有百十条命都不够。我甚至怀疑这与刚才的打白虎一样,都是圆月祭的一个环节。但是,珥瑶的挣扎与尖叫那么凄厉,丝毫不像装出来的,而就在前不久,洛雨也提醒过我们,可能会出现意外。救人如救火,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我们片刻犹豫,赶紧把枪举起来,不管怎么样,杀了这群野人都不会错。 本来,我还想拿出当时在土家寨子里shè中百米外靶心的水平来开枪,哪知洛雨比我还急,他像是早就做好准备,如龙吟的弓弦长鸣一声后,一支凤尾箭就离弦而出,我还没看清它飞行的轨迹,下面抬着珥瑶的两个野人已经哀嚎着扔下珥瑶,倒在地上翻滚,看样子凤尾箭应该穿过了它们两个的手臂。 祭坛那里顿时炸开了锅,白獬更是愤怒至极,连连怪吼,张牙舞爪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珥瑶扑去。.. 此时,我与老牛也同时开枪,老牛打的是祭坛下面,打的那些野人大声尖叫着,四处躲避;我打的是祭坛上面,上面只有一个白獬,一连串密集的子弹打到它身上,它仅仅抖了几下,随地翻到一根石柱旁边。这让我想到曾经打死的一只野猪,那只野猪四百多斤重,我和老牛等五六个人,花了一个多星期时间,追了两个山头,最后靠陷阱才杀死它。剖开它的身体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在它身体里竟然找出七八十颗子弹,有的子弹已经锈的不成样子,当时我们还笑说:皮厚肉粗总是有好处的。现在却有些慌乱,白獬的体质远远超过那只野猪,它躲在石柱后面,还不时探出头来。 枪声同时也吓坏了珥瑶,她似乎没有想到有人开枪,吓的抱着头爬回地上,直到枪声停住,还不敢抬起来。 祭坛下面又是一声牛角号响起,一阵猿啼般的怪叫之后,几只野人慢慢走出来,趁着我换弹夹的机会,朝我们这边探头探脑,但是很快又把头缩了回去,向祭坛上扔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可能砸到了珥瑶身上,不时传来她的尖叫。 等我再抬起枪来准备打的时候,只能看到野人们偶尔挥舞起来的手臂,看不到它们的身子,开枪也是浪费子弹。我只能用尽力气大声喊着:“珥瑶,快跑!珥瑶,快跑!” 可任凭我喊破喉咙,珥瑶还是爬在那里,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珥瑶受伤了!否则绝对不会这样。 在我看来,救珥瑶的最好办法就是她自己能跑,我们两把微冲加上洛雨凤尾箭掩护,肯定能打的野人靠近不了她。偏偏她受伤了,这情形让我十分为难,救她的唯一办法就是冲下去。那里有石柱、崖壁、怪岩、祭坛等,野人可以藏身伏击我们。野人攻击时的动作迅捷,力气又大,一巴掌下来,就能让我们丧失战斗力。尤其是白獬,上次它从崖壁上跳到我们面前,我的感觉就是眼睛一花,幸亏它没想着伤我们,否则我们活不到现在。 想到珥瑶数次救我们,我猛一咬牙,痛下决心,准备招呼洛雨和老牛下去,可就在回头的瞬间,身子突然被身边洛雨推了一下,向前冲去。等双脚踏空、身子下坠的时候,才意识自己是在几丈高的树上,可脑子已经懵了。洛雨似乎喊了声什么,我根本没听清,耳边除了自己的惨叫,就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撞了几根树枝都不知道,最少翻了两个跟斗才摔到地上,无数落叶飘落,我有种被活埋的感觉。 都说历史会重演,我一直怀疑,现在相信了。这次比上次惨的多,那次被常坤打下来的时候,地底全是落叶,恐惧的感觉大于疼痛。这次不同了,地底是树根、乱石,浑身疼的发麻,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时间恐惧,不过这样也好,心里彻底踏实了。 旁边洛雨挣扎着起来后,连拉带扯把我拽起来:“你没事吧!” 爬着的时候还好,起来后才发现疼的站都站不稳,还没有爬在地上舒服。洛雨的话让我感觉像是在讽刺,本来想发发脾气,可是看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脸上有几个地方都渗着血,手臂也颤抖着,就强行忍住。 不过,想想又不太对,是他从树上把我推下来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正准备让他给我个解释,却发现老牛不在旁边,老牛呢? 看我四下张望,洛雨立即低声喝道:“别动,刚才青貉妖爬到我们后面,你朋友和它撞了个正着……”我脊背一凉,实在不敢想象那张狐狸般的嘴脸、贼溜溜绿sè的眼睛从树杈里慢慢探过来的样子,恐惧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细而缥缈的呼唤:“铁炎、铁炎!” “谁!”我条件反shè式的准备回头,却被洛雨猛抓一把,拉的我趔趄着,差点儿又摔倒。当我愤怒的望着洛雨时,发现洛雨也愤怒的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危险,如果回头时看到青貉妖的眼睛,头脑就会出现幻觉,然后…… 或许没有然后,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算是向洛雨服输。可是,如果不回头,怎么知道老牛是什么情况? “铁炎、铁炎!”当青貉妖那诡异的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我浑身颤抖着,即恼火又无奈,有一种跟它拼了的冲动,可理智告诉我,我在它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都说急中生智,我眼前突然一亮,鬼使神差的把微冲指向后面,想猛的扫shè一阵,彻底灭了这东西。 “不怕伤到你朋友,就尽管打!”洛雨冰冷的话,像是当头闷棍,把我敲醒! 我不敢看青貉妖,它却可以看我,以它的狡猾,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一举一动。陡然想到血月那天晚上,青貉妖骑在老牛的头上的情景,每当我举枪,它就拿石头砸老牛,那现在呢?它是不是暗笑着,等着盼着我开枪! 休息这阵子,身体上的疼痛稍稍减轻一点,洛雨往祭坛下面看了一眼,拍着我的肩膀道:“先去救珥瑶,她有办法!” 打心底里说,我是想先救老牛,可是我根本过不了青貉妖这一关,对洛雨的建议,只能默默点头。 然而,我们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三个人正从祭坛那里走过来,我和洛雨都诧异的怔在当场。 祭坛那边依然火光上天,五根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石柱如同五条火龙,势yù冲天。在火光的映衬下,可以大致看到那三个人的样子:旁边是两个汉子,左边的略显瘦小,右边的强壮高大,两人的穿着打扮跟熙柔那群人差不多,中间的正是珥瑶,她被两个汉子架着朝我们这边走,头有气无力的垂着,像是处于昏迷状态。 难道是熙柔?她们恰巧路过,救了珥瑶?我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第一人数不对;第二,左边那个瘦子我们没见过。 我和洛雨早迎了上去,随着大家越走越近,我也握紧了手里的微冲,以预防意外。 第一八三章 琥珀鬼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紧握着枪,戒备着过来的人,生怕他们另有企图。而洛雨却不管那么多,叫声珥瑶的名字就冲过去,将珥瑶从两个汉子手里接过来。 当洛雨把珥瑶的脸抬起来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几乎都不敢认:她的脖子上挂了几串磨制的骨头、动物牙齿和贝壳串连起来的项链,头上顶着银豹的半个头骨,头骨是加工过的,上面钻了孔,同样挂了些稍小点的骨头和贝壳,又插了几圈七彩羽毛。脸被涂的苍白,上面画满青黑sè的线条,线条如虫子般连结五官七窍,逞现出一个非常怪异的图案,再加上点点血迹,看一眼就很不舒服,看两眼就想躲开,甚至想把她踢飞。 总之吧,我看到的不再是记忆里白晰水嫩的珥瑶,如果不是洛雨一口一个珥瑶的叫着,我肯定叫那两个汉子把他们带上来的珥瑶还扔下去。 我轻轻皱着眉头:洛雨说珥瑶是来扮演神之女的角sè,可现在的珥瑶哪儿是传说中轻灵飘逸,犹如天仙的神之女?分明是里地狱里饱受摧残的女恶鬼。但这怪不得珥瑶,她是按照野人们需求来装扮的,要怪只能怪野人的口味太重,审美观念也不行。.. 洛雨把珥瑶平放到地上,慢慢把那些祭祀用的东西取下来,又脱下衣服,在草丛中沾些露水,轻轻将她的脸擦拭干净,珥瑶又恢复了那副清秀俊美。 接着,洛雨又一点点检查珥瑶的伤势,我识趣的把脸转开,望着带珥瑶上来的两个汉子:两人衣衫都很脏烂,脸sè带着疲惫,但jīng神矍铄,眼睛透发jīng光,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我,不等我开口,瘦的那个已经笑着走过来:“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宏,他叫沈继兵,我们十几个人进山,后来与走散了。刚才听到枪声,以为是我们的人,结果意外救了这位姑娘……” “你们是不是和熙柔姐姐一起的!”珥瑶已经醒来,半躺在洛雨怀里,听到这两个汉子说话,脸上透出些许兴奋,可能还是因为熙柔的原因,熙柔在的时候,与珥瑶一直情同姐妹。 吴宏轻轻笑着,声音略提高了些,向珥瑶道:“对,姑娘你见过他们?” 珥瑶眼中现出一丝留恋,我干脆帮她回答了吴宏:“见过,不过他们已经走了!”熙柔那群人让我复杂而矛盾。首先,我和他们都是奔着神农洞天去的,以后肯定免不了利益上的纠纷;其次,邱队长的霸道让我记恨,爱屋及乌屋,恨也恨的彻底,对他们产生不了好感。所以,我的话也说的有些冰冷。 吴宏脸上的笑变成失落:“那……” 聪慧的珥瑶已经看出吴宏想问什么,轻声道:“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我脑子稍稍一转,诡笑道:“嗯,或许我知道!” “你知道?”吴宏和珥瑶异口同声,洛雨和沈继兵也把头转向我。 “当然知道!他们在……”本来想说神农洞天四个字,到嘴边又咽下去,毕竟我也不知道神农洞天在哪儿,如果说出来,肯定被他们没完没了的追问,便有意调戏一下他们。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我抬起手臂指着被披着月sè的远山,从半空轻轻划过,潇洒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我的话说完,四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怪极了,洛雨错愕,珥瑶茫然,吴宏苦笑,沈继兵似乎有些许怒气。不过我也懒的理会他们,说不定老牛现正水深火热呢,赶紧在走到珥瑶身边,满脸无奈向她求救:“珥瑶姑娘,我兄弟老牛被青貉妖迷走了,洛雨说你有办法,希望您老人家不计前嫌,大人大量,拉我兄弟一把!” 珥瑶“噗嗤”一笑,在洛雨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从腰间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锣。铜锣是青黑sè,边缘处yīn刻着三圈类似咒语的符号,中间用线条勾勒出一张威严的虎脸,顶部提手为一条弓腰的腾龙,别具匠心的设计肯定花了设计者不少心思。 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招魂锣,珥瑶最少用它救了我们两次。不过,它毕竟是法器,流露出来的是一种的诡异,盯着它看的久了,竟然浑身发凉,感觉它里面透出一股浓浓yīn气,让我不寒而栗,似乎真的有冥府冤魂藏于其中。 正当珥瑶准备敲动招魂锣时,后面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利怪叫,十分急促,并且跟金丝猴的叫声很像。 珥瑶立即把头转过去,惊道:“银毛,它怎么在这里?” 洛雨道:“怎么感觉它跟人打起来似的?” 珥瑶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之sè:“该不会是那群混蛋又来了吧,不行,我要去看看!”可她刚动一下,就趔趄着差点摔倒,洛雨赶紧一把抱住。当珥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sè难看至极,疼的几乎揪在一块儿,嘴角还流出一丝鲜血,洛雨赶紧将她抱住。 旁边吴宏突然惊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远处丛林边上,一道青光疾shè而出,它尖头长尾,双眼透着一股惨绿光芒,金黄寒月照在它油光发亮的青sè皮毛上,反shè出耀眼光芒,同时,也衬显的那副皮毛更加瑰丽。跳出来的是青貉妖,但如果没有见过它,会以为它是一只普通银狐。 让人诧异的是,青貉妖竟然是惨叫着从林子里跳出来的,出来后也不看我们,只顾没命逃窜,可它还没跳两下,一只清幽猿啼,金丝猴王银毛突然从它头顶树梢上跳了下来,龇牙咧嘴做饿虎扑食状,疾泻而下,挥舞利爪向青貉妖头顶抓去,如果抓到,青貉妖必定脑浆迸裂,而狡猾的青貉妖也不是省油的灯,身子一斜,四只爪子在地上一蹬,将地上的碎石蹬的飞出几米远,借着这股力量,身子急转,猛的掉个头,仓皇躲过银毛凌厉的一抓。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青貉妖居然被金丝猴王银毛打的这么狼狈,心中一喜,饶有兴趣的观看这场恶战。 金丝猴王银毛的个头比青貉妖没大到哪儿去,身形却比青貉妖灵活,青貉妖左冲右突企图逃跑,银毛上蹿下跳死死拦截,怪叫着挥舞利爪,不时在青貉妖身上抓一下,疼的青貉妖在地上翻滚着躲避。 看的久了,一个疑问渐渐浮上心头:每次在青貉妖手下吃亏,都是我们无意看到了它的眼睛,脑海产生幻觉。而金丝猴王银毛却和它面对面打,难道青貉妖的眼睛对它起不到丝毫作用?最后还是洛雨告诉了我们答案,但让这答案让我汗颜。 洛雨说:“其实,青貉妖迷惑人主要就是靠两点,一是眼睛,二是气味,它的眼睛是琥珀鬼眼,所以才格外亮,这种琥珀鬼眼,只有青貉妖有,可以毫厘不差看清人眼里流露出来的贪婪和yù望,而它身上所发出的气味可以让人神智暂时处于昏迷状态!让人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然后跟着它走!” 听洛雨说到“贪婪和yù望!”几个字时,我苦笑起来:人人都有梦,说直白点,这个梦就是yù望!诚然,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毁灭在自己的梦想里!而在这里,青貉妖就是人类yù望和梦想的终结者。 洛雨接着道:“金丝猴王银毛没有yù望,所以青貉妖的眼睛和身上的味道对它不起任何作用!正好应了那句无yù则刚的话!” 我暗道:猴子终究是禽兽一类,饿了才去找吃的,渴了才去找喝的,不懂收也不懂藏!正常情况下,吃饱喝足就好。当然,这种扁毛畜牲要是整天有一大堆奇异的想法,世界就要颠倒了,结局可能是人围着它转!不过,我心里这话不能当着珥瑶的面说,她对金丝猴爱之如子,如果说出来肯定会惹她反感,所以我只能跟自己说。 青貉妖和金丝猴王银毛的打斗还在继续,银毛已经明显占了上风,估计用不了多久,青貉妖就能被它的利爪子抓个稀烂。却在这时,被逼的疯了的青貉妖眼睛陡然一亮,散发出一阵惨绿光芒,怪叫着猛的跳起三尺多高,甩出前爪向银毛的脸上抓去! 更诡异事发生了!银毛居然一动不动,任凭青貉妖在一把抓在它脸上。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才想起来开枪,可是,青貉jiān诈无比,得手后根本就不恋战,往草丛里一钻,就不见了踪影! 银毛刚才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反常的表现?我心里升起一丝莫各的担忧,甚至觉得青貉妖并没有洛雨说的那么简单。 第一八四章 月映草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晚上发生事让我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担心被野人们和戴白虎面具的悬尸攻击,但这些都没有发生。发生的事尽在我意料之外,现在,诡异的青貉妖跑了,猴王银毛受伤了,突然出现两个吴宏与沈继兵,让我不能不起疑心。我甚至怀疑他们是野人变的,因为在我的眼里,野人报复心极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惹上它们的人,而他们们却在野人的眼皮子底下把珥瑶带上来,野人也不追赶。 不过,我的怀疑根本没用,洛雨根本不表态,珥瑶把这两个人当恩人和亲人,让我苦恼不已。只能在暗中观察他们,希望看出些破绽,可无论我怎么看都没看出他们的猴子尾巴,只得作罢。 青貉妖最后一击把金丝猴王银毛伤的很重,银毛的一只眼睛都被挖了出来,满身都是血迹,我们都走到它身边了,它还呆呆站在那里,跟雕刻的塑像一般。直到珥瑶的招魂锣响,它才灵魂归位,开始倒在地上打滚、哀嚎,珥瑶和洛雨费了好半天劲儿才让它安静下来,给它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 . 老牛估计也是听到招魂锣的声音后,神智才恢复清醒,然后自己跑回来的,回来后就骂我不去救他,一点不够兄弟等等。我早已习惯他的胡搅蛮缠,懒的理他,对他视若无睹,对他的话也充耳不闻,就当他得了更年期综合症。果然,老牛嘟囔一阵后,自己安静下来。 在大家准备回大龙潭的时候,珥瑶突然咳嗽一阵,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所有人都被吓的呆住,洛雨却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默默蹲下去,把她背在肩膀,自己在前面走了,猴王银毛虽然伤的很重,却一瘸一拐在后面跟上。 没人知道珥瑶究竟伤势如何,因为珥瑶一直都是由洛雨照看,加上洛雨的冷漠和强势,我也没问,问了也是自讨没趣。倒是老牛满心不爽,指桑骂槐,对着洛雨横挑鼻子竖挑眼儿,反正就是抱怨洛雨太霸道,不给他与珥瑶亲近的机会。又说珥瑶这么重的伤,应该送下山找个条件相对好的医院治病,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总之,他的嘴一路没闲着,听的我耳朵都要起糨子,大概意思就是说:如果珥洛瑶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洛雨就等于犯了谋杀罪,那时候,他老牛肯定第一个跳出来,代表人民、代表zhèng fǔ向洛雨宣判,亲手枪崩了洛雨,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才能维护我们伟大国家那至高无上的法律的尊严。 老牛愁眉苦脸的抱怨并没有博得我的同情,反而,我边听边乐:幸亏有洛雨,如果老牛真把珥瑶弄到手,以他最近对珥瑶的痴迷,肯定在大龙潭与珥瑶一起,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不会冒险去神农洞天,那时候,丢下我一个人进退维谷,一路的罪白受了,所有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出于人情,我也没直接嘲讽老牛,现在的他陷入情海yù河不能自拔,我只能拐弯抹角的劝慰:“老牛哪,世上女人千千成,何必单恋一枝花?再说了,爱一个人就要让人家幸福,你看你……” 没想,老牛立即抢过我的话,劈头盖脸冲我吼道:“铁炎,你这什么意思?珥瑶跟着我就不能幸福?你看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看不起兄弟?故意给兄弟脸上泼脏水是吗?”连珠炮式的发问,搞的我哑口无言,只得三缄其口,再不说话。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路上,珥瑶都处于昏迷当中,难得的是洛雨惯走山路,身体强健,背着她竟然没跟我们落下。 回到大龙潭,天已放亮,晨雾朦胧,烟云满山,仿若仙境。可惜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大家都累的不行,没心思欣赏这美景,随便弄点东西吃,便沉沉睡去,因为对吴宏和沈继兵不太放心,我和老牛商量两人轮流着休息,即便睡着,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大龙潭的每一天,我都有度rì如年的感觉,最无奈的是李永生像是蒸发了一样,始终不肯露头,而到第二天晚上,天空慢慢被yīn霾笼罩,当天夜里,竟然下起雨加雪。曾经听说过一句农谚:雨加雪,下半月!虽然未必绝对会有半个月,但rì子绝对不会太短,雨雪封山,天寒地冻,道路湿滑,李永生不会出现,我们想走也难,只能终rì借酒浇愁。 这几天里,一直没怎么见老牛,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珥瑶那边,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会在洛雨那里碰软钉子,结果我又一次失算了,可能是因为珥瑶有伤,洛雨竟然没拒绝他。这对老牛来说,本来应该是件极其值得高兴的事,无论如何,他爱情路上的长征迈出了第一步,可每次看到他,都感觉他心事重重,样子极其难过,仿佛见的不是珥瑶,而是死神。并且变的沉默寡言,有时回来后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倒头便睡。 起初我还挺郁闷的,心说你个死老牛,老子又没惹你,你他娘的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发的哪门子疯?不过,随着后来经常听到珥瑶痛苦的咳嗽声,我就猜到是还是因为珥瑶,珥瑶被尸千冥打伤的身体本来没好,那天晚上又在祭坛被野人们扔到地上,肯定伤上加伤,再加上天气湿寒,她的伤势必然加重。 因为我一个人无聊,就跟吴宏、沈继兵聊了起来,他们只说自己是被棺材兽赶,才与熙柔等人走散的,然后数次遭遇野人们的攻击,但都靠火力和随身带的辟邪药品,侥幸逃得xìng命,至于他们进山的具体目的等,一直都避而不谈,并且好言对我说:不是不把我当兄弟,而是他们也有难言之隐,很多东西不方便、也不能说,到了完成任务的那一天,大家若还能相见,必定对我统统招来。 我自认为是个比较爽快的人,所以对他们这种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极其反感,也知道他们的话都是空头支票般,根本不可能会兑现,但是鉴于目前情况比较尴尬,大家都走不了,还必需天天呆在一间房子里,便没揭穿他们。不过,这两人倒没有邱队长那副棺材脸,都比较随和,除了那些敏感问题,其它都聊的比较开心。 到第三天,天快黑的时候,老牛突然猛的一头扎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们点起来的火堆前,盯着火苗发呆。我赶紧递上一跟烟:“怎么了兄弟?表白遭拒了?”见他不说话,我又道:“没事,好事多磨嘛,姑娘总有姑娘的矜持,再说你这挖墙角的要都事事顺利了,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过没妈的rì子了!” 无论我怎么调侃,老牛都失去了昔rì的口才,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闷烟,半天后才道:“铁炎,咱们是不是兄弟?” 根据我丰富的人生阅历与生活经验,深深知道这句话绝对没那么简单,回答说是,就可能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可要是不回答,自然会被鄙视,沉默一阵,盯着他道:“你考虑清楚了?” 老牛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准备在杀了洛雨之后,对珥瑶霸王硬上弓?”我话音一落,不单老牛,就连吴宏和沈继兵都吃惊的望着我们,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们一样。 老牛在我胸口捶了一拳:“铁炎,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想你帮兄弟一个忙!珥瑶她有个心愿……” 老牛说话时,一直愁眉紧锁,看的出来,这件事不会小,否则的话,不至于找到我,干脆岔开话题:“老牛哪,去年的时候,天元那小子曾经问我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张飞是谁生的?” 老牛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铁炎,你不就是想说,即生瑜,何生亮,吴氏生飞吗?” 我冷冷笑道:“不是兄弟不厚道!你说你这不就是没事找事,无事生非吗?凡事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你拍着胸脯说:你与珥瑶会有结果吗?” 老牛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半天后才吐出一句话:“铁炎,你不给兄弟面子也就算了,兄弟也觉得这个要求为难你!但珥瑶不止一次救过你吧,你拍着胸脯说,你该报答她吗?” 老牛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在剜着我的心,让我进退两难。却在这时,老牛又道:“我们能满足她最后一个心愿吗?你再不报答,就再没机会了!你想让你的恩人含恨而终吗?” 老牛左一口恩人,右一口报答,说的我好像是白眼儿狼一样,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让我深深震惊,老牛说这是珥瑶的最后一个心愿,难道珥瑶已经病入膏肓,到了必死无疑的地步?想着那张俊美如三月桃花般的脸,我一阵心酸,再不犹豫,盯着老牛道:“说吧,珥瑶想做什么?” 第一八五章 月映草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抽着烟,慢慢向我道:在大龙潭东南四十多里,有个叫yīn魂峡的地方,那里的山顶会突然滚下巨石,石头有大有小,从几十丈的山顶滚落下来时,声势如雷,非常骇人,如果被轧到更是惨不忍睹,十有仈jiǔ都成肉泥。到晚上的时候,峡谷深处会不停传来人的哭喊声,有男人、女人、孩子、老牛,声音凄厉无比,仿佛人间地狱。 这还不算,yīn魂峡里草木不生,虫兽不行,就连飞鸟都不敢在它上面飞过。那虽然是一道只有几公里长、晴天时能一眼看到底的峡谷,但是人进去之后,就会莫名其妙的迷失方向,很少能走出来。 yīn魂峡里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甚至可以用奇诡恐怖来形容,却并非一无是处,在yīn魂峡最深处,有一个千年古洞,洞里有汪永远不竭的清泉,泉水从洞口流向洞中,形成一道道水波,月光斜照在洞口泉水里那温和的光芒,会随着水流被带进洞的深处,在云母构成的洞壁间反shè,整个洞里一片温和的淡黄,被月光映照最多的地方,会长出一种只有五片细长绿叶的草,就是月映草。月映草有非常独特的生活习xìng,它非常怕强光,见到强光就死,但它的生长又离不开光,只有水流反shè进去的弱光环境最适合它生长。. . 因为洞口朝向的关系,只有下弦月的月光才能照到那汪清泉,所以,月映草每月也就长那么几天,之后便不再生长,甚至看不到它的踪影,像是躲进云母层深处一样。种种原因,让月映草的生长速度极为缓慢,每年仅仅长高很少一点,数百年才开花、结果、成熟。 月映草的果实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可能是被甘甜的泉水滋润,又被月华jīng光照shè的原因,那不大的果实像月亮般呈金黄sè,金光四shè,熠熠生辉,那光芒像是月光流在水里一样。 老牛说的唾沫横飞,十分带劲儿,仿佛跟自己亲眼看到过一样。我也跟听天书神话一般,感觉新奇好玩儿,应该是珥瑶告诉他的,否则他不可能凭空乱侃,便半信半疑问他住道:“嗯?听起来挺玄的,这月映草到底有什么用?吃了之后能龟寿万年还是能飞升成仙?” 打断了老牛的话,让他有点不悦,却没表现的很强烈,淡淡向我道:“飞升成仙倒不太可能,即便可能也轮不到你!我只知道,yīn魂峡之所以叫yīn魂峡,肯定不像大龙潭这里风景秀美,适合怡养,必定是凶险万分。如果你被山顶突然滚下来的石头砸中,或是出了其它什么意外,灵魂出窍是必然的!飞升成仙的第一步就是灵魂出窍嘛!” 我一边骂着老牛,一边哀叹人心不古,他竟然学会拐弯抹角的来损我,希望不是跟我学的,否则我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没法说! 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吴宏轻轻拍着额头:“yīn魂峡!yīn魂峡!” 我和老牛一阵纳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老牛道:“吴兄弟,难道你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吴宏苦笑着:“今天第一次听到!”老牛有些失落,轻轻“哦!”了一声。 吴宏抬头看着老牛:“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插怪的,yīn魂峡,yīn魂活动的地方,听着就让人心寒!” 我接着吴宏的话道:“对啊,老牛,你说这是谁取的名字,水平这么次!取名字嘛,应该取个吉利的,就算不带‘金、银、财、宝’四个字,也要带上‘福、禄、寿、禧’吧!叫什么yīn魂峡,大白天说起来,都感觉浑身发麻!” 老牛把眼睛一瞪:“那还不简单,添个字就行了,缺金、少银、散财、丢宝、无福、欠禄、折寿……” 经老牛嘴里一说,没一个好词,本来还想祈求此去平安,这下没希望了,略微有些愠怒:“闭上你的乌鸦嘴!” 老牛满脸不屑:“铁炎,搞那些形式主义有什么用?有好名字就能过好rì子?” 我嘿嘿笑道:“虽然未必,但听起来会舒服些!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活在希望里的。对你来说:我天天跟你说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总好过每天咒你早死!”说到这里,我生怕老牛再跟我吵起来,赶紧掉转话题:“如果月映草能救珥瑶,那就去yīn魂峡里走一趟!我这人不喜欢欠债,尤其是人情债!”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叹口气道:“铁炎,月映草不是救珥瑶的!是救金丝猴的!” 我十分吃惊,还有些激动:“你们脑子里有哪儿根筋搭错了吧!几个人拼了老命去yīn魂手里抢东西回来,只为了救几只猴子?” 老牛没说话,我把脸转向一边:“是救金丝猴王银毛?” 半天后,老牛轻轻摇头:“不全是!” 我点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向老牛道:“继续说!那个地方叫yīn魂峡,想想就不是个好地方!万一老子出了意外,成为yīn魂峡里的一员,总要做个明白鬼,知道是为谁而死!” 老牛道:“那天晚上,银毛与青貉妖的打斗的时候,本来都快赢了,最后却突然落败,原因只有一个,金丝猴是sè盲,到在晚上的时候,它的眼睛几乎很难清楚辨别物体!”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点,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世间五彩缤纷的颜sè,据说能分辨出来的颜sè加起来有几十万种,再多的颜sè,也都由三基sè构成,所以人的眼睛被称为三sè眼,分不清这三种颜sè的人被称为sè盲。大多数动物都是sè盲,包括经常在人们世界里出现的牛、狗、猫等,它们的眼睛要么是双sè,要么是单sè,远远没有人类的世界多姿多彩。 老牛接着道:“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过来的,而猿猴却是sè盲,世界一片灰暗,据说人类的先祖就是吃了月映草后,眼睛才开始发生变化,慢慢成了三sè眼。珥瑶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拿月映草来喂金丝猴,让它们拥有这个五彩的世界,最重要的是能够看清外界的威胁,保护自己!” 世界上所有的动物,现在最大的生存威胁都来自人类,人类的贪yù不灭,对它们的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诚然,人有好有坏,但好人坏人怎么分是个关键的问题?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自己都分不出同类的好坏,难道还想让猴子看出来?想到此,我无奈的轻轻摇头:“好天真的傻姑娘!你也不劝劝她!” 老牛把双手一摊:“她是女人,怎么劝?” 听着老牛这句似乎有理,又似乎没理的话,我再不言语,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咳,洛雨搀扶着珥瑶走了进来。 短短几天,珥瑶像是变了一个人,脸sè苍白憔悴,看不到什么血sè,黑黑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走路的时候如同弱柳扶风,摇摇yù坠,一副娇无力的样子,就连陪着她的洛雨都瘦了许多。虽然我不像老牛那样对珥瑶钟情,看着她的时候,也不由一阵心酸,惊愕的连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憔悴,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现在终于知道老牛为什么会愁眉苦脸了。 老牛迎了上去:“珥瑶,你怎么不好好在房间休息,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再感冒了怎么办?” 就站了这片刻的功夫,珥瑶的额头就渗出冷汗,看的出来,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她轻轻张嘴,尚未说话,先咳嗽几声,半天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又向我们道:“铁炎大哥,吴大哥、沈大哥……” 吴宏走上来,笑着向珥瑶道:“珥瑶姑娘不用客气,牛兄弟刚才已经把什么都跟我们说过了!说来也巧,关于月映草的事,我之前听人提到过,对白骨附魂也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兄弟都可以陪你去!” 我心里暗骂着吴宏,这混蛋竟然抢了我的彩头,把什么话都说完了,害的我只能附和他。 洛雨向吴宏投来一丝感激的目光,老牛直接抓住他的手道:“真是好兄弟,够义气!”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睛斜着我,仿佛就我不够义气。 珥瑶眼睛瞪的大大的:“吴大哥,你知道白骨附魂?” 第一八六章 月映草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吴宏思索一阵,轻道:“白骨附魂是件很邪的事,当下弦月的月光随着水流进入洞里时,洞里的yīn魂、白骨吸纳了月华jīng光,便会活过来,疯狂的进攻身边能动的人或物,如果一不小心被它碰到,伤口立即被感染,永远不能愈合,死的很痛苦。” 吴宏说完后,脸上一副言犹未尽的样子,这是珥瑶最先发现,她疑惑着向吴宏道:“吴大哥,你还想说什么吗?” 吴宏叹了口气:“其实吧,月映草是个怪胎,并不是天然生成的!” 他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月映草如果不是天然生成的,就只能是人为的,在神农架这坐原始森林里,能做这种事的只有野人,正准备问,吴宏又道:“对于月映草苛刻到近乎诡异的生存环境,难道你们一点都没怀疑过?” “清泉流水、月光、云母……”我一个个数着,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古代道教人,认为食云母能长生!” . . 吴宏略微颔首:“不止是云母,朱砂、丹汞都是古人认为能驻颜长生的东西!但我说的古人是指远古人,甚至是猿人!” 我和老牛都有些诧异:“有那么早吗?” 吴宏笑道:“当然有,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世界上任何事物不会一出现就达到巅峰的!中国古代神话里,伏羲画卦,神农尝百草,后稷播百谷,仓颉造字等等,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到一个人的身上,让不明真相的人把他们当成救世主一样的神仙,但现实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或许这只能他们的地位职业有关系!伏羲不会凭白无故画卦,必定在是当时巫乩的基础上改良;神农尝百草也是对民间巫医的整合;后稷播百谷,可能是他将各个地方的谷种收集起来,然后加以分类、挑选;仓颉造字更不用说,看到别人用符号代替某种含义,便于人与人之间沟通,总结归纳后,形成更加系统的东西。” 老牛一拍脑门:“哦,我明白了!四库全书上写着纪晓岚,但四库全书并不是他写的!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真正辉煌是在近代西洋人的手里,但火药在几千年前就出现了!” 吴宏淡淡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古代猿人们的生活条件极其艰苦,吃尽一切能吃的东西,植物、动物、甚至土石,在不断的尝试与无数人生命的代价里,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好吃,吃什么对人有用!云母也就在那里被人发现,那时的人们认为,吃云母身体会变轻,利于得道飞天。事实是,没有人飞天,只有人死去,于是巫师们便用人来做实验,他们将奴隶或是战俘杀死后,埋到云母洞里,又想出用泉水引流月光的办法,企图看到被杀的死尸活过来……” 我迫不及待的抢过他的话:“结果尸体上长出了月映草?” “是被埋在云母中,又被月光照shè最多的尸体上长出了月映草!但是,因为被杀的人有很大的怨气,yīn气不散郁而集结,在月光流进洞里的时候出来作祟,也就是白骨附魂!说白了,yīn魂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尸身,发音月映草就是在它们尸体上长出来的,如果把月映草采走,尸体就会化为腐土!” 我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想说找个洞里不反shè月光的时间去,可还没到嘴边,就赶紧咽回肚子里:洞里没有月光的时候固然不会发生白骨附魂,但也没有月映草,之前老牛就说过,月映草只是在那几天才会出现。 吴宏像是看穿我心里所想,拍着我的肩膀道:“仙草、灵药对生长环境要求都比较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正因如此,才成就了它神奇的药xìng!” 我苦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你说月映草是个意外,而我不想自己也成一个意外!你既然了解这么清楚,那干脆说更清楚点吧,白骨附魂是怎么样一个过程?” 吴宏yīn着脸,把头转过去:“这个还是不说了吧!希望我们都没有机会遇上!” 老牛有些不大乐意:“那也要提前准备嘛,我们应该带什么东西来预防?” 吴宏摇着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顿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大家也不用太紧张,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未必全是真的,只要大家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他的话算是给我们的安慰,但越是这种话,越让我感到不安。 “去yīn魂峡困难重重,并且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们不想去就算了,正好可以留下来帮我看家!”这半天的功夫,珥瑶额头的冷汗一直没停过,连说话都有些吃力,虽然她只说了简单一句话,却正体现了她的贴心。 吴宏立即道:“珥瑶姑娘说哪里话,就算你和熙柔丫头不是好朋友,单是这几天对我们的热情和照顾,我们四个也该报答你,你说什么时候去就行了,我们必定义不容辞!” 我眉头略皱,略微不满,心说这孙子这么爱出风头,什么事都答应!把自己搞的跟天下第一好人似的,并且还喜欢一个人代表大家? 洛雨道:“多谢吴兄弟的慷慨,我们准备明天就过去,下弦月只有两天,去晚了恐怕赶不急!” 吴宏关切向珥瑶道:“珥瑶姑娘也去吗?你应该留下来好好休息才对!” 珥瑶倔强笑道:“我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 珥瑶和洛雨走了以后,我也跟了出去。外面的雨雪暂时停了下来,地上泥泞无比,风也冷的刺骨,让我打个哆嗦。但我不想回去,慢慢向大龙潭走着,一边分析着吴宏:他说月映草的时候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又把白骨附魂说的那么恐怖,俨然地狱,最后却争着抢着要跟珥瑶去,难道他不怕死?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必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吴宏想干吗? 还有他说话的用词也是问题。分明是他和沈继兵救了珥瑶,要说报答,也应该珥瑶报答他才对,但是他却把这些都反过来,居然说要报答珥瑶,太不合情理,他有什么必要讨好珥瑶?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时,却是老牛,他的脚步因为过于匆忙,走在路上一步一滑,远远就扯着嗓子道:“铁炎,你呆在外面干吗?这么冷的天,不会是想着把自己冻成冰棍,生场大病,逃避明天的行程吧!” 我被气的哭笑不得,只得拿珥瑶涮他:“你不去陪着你的珥瑶,来找我干吗?该不会是怕我跑了吧!” “怕,我当然怕,所以来把你栓起来!”老牛说着,竟然真从腰里摸出根绳子,我赶紧挥着手准备抵挡。 老牛给我递给我一根烟,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你站半天了,在想什么呢?” 我把自己对吴宏的怀疑跟老牛说了以后,老牛不紧不慢道:“白骨附魂的事,珥瑶跟我说过,我本来想跟你隐瞒的,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我冷哼一下,冲老牛道:“这话你居然也说的面不改sè,脸比屁股还厚!” 老牛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不是离不开你嘛!” 我没好气道:“所以就连坑带蒙,想拉我跟你一起去送死是吧!” 老牛嘻笑道:“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这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还有啊,你没看吴宏与沈继兵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家主动要去呢!这种大无畏的jīng神,你要好好学学!” 我不屑道:“学他们?他们是铜脑袋、铁身子,金刚化身,罗汉转世,死不了吗?你还是先想想他们为什么要去吧!” 老牛抬高些嗓门:“为什么?这还用问?人家高风亮节呗,你没听助人为乐是快乐之本吗?就你这思想境界,有待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哪!” 我带着jǐng告的口气向老牛道:“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掉泪,不见棺材心不死,如果哪天被他们yīn了,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第一八七章 月映草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从距离上说,yīn魂峡离大龙潭不算远,也就二十多几公里的样子,但这段距离我们却走了整整一天,中间翻了两道岭,过了几片又高又密的原始森林,在岭上走的时候,要防止滑落。在暗无天rì的林子里走,又要提防脚下有没有沉腐枝叶聚成的大水泡子,头顶的雨雪淅淅沥沥没停过,几个人的衣服被打个jīng湿,如果不是一直在走路,身上发热,估计真的会被冻成冰棍。 还没到野人谷口,天已经黑透,雨雪交加,jīng力耗尽,看到路边有个岩洞,正好过夜,便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下。来之前准备的有引火之物,火很快被点燃,找来的树枝也尽挑些松柏等油xìng的,虽然湿了点,烧起来后,火苗却很旺,并且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围着火堆坐下,顿觉舒服许多,被雨雪打湿的衣服在火焰的炙烤下,蒸腾着白sè水汽,像电视上的武林高手正在练功。体内却还是冷的,便迫不及待的拿出烧酒来喝,然后才拿出食物到火上烤。.. 吴宏看着正在拨弄头发的珥瑶笑道:“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比我走的还快!” 珥瑶腼腆一笑,老牛先接过来:“有几次我都想叫大家停住休息一阵,可是,连伤带病的珥瑶都没说话,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身上湿透的滋味并不好受,烤了前面还要烤后面,我正背对着他们,转个身道:“是啊,我再一次体会了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珥瑶和洛雨祖上都生活在神农架,风里来、雨里去,爬山跃岭,如履平地,终生如此,不知不觉中锻炼出来一副好的体质,后代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先天优势和后天因素决定我们肯定不如他们。” 很少说话的沈继兵道:“呵呵,巾帼不让须眉哪!” 岩洞避风,火堆又大,尽管敞着口,温度也变高不少,大家聊着天,喝着烧酒,不知不觉中,衣服已经差不多烤干,虽然用的松柏木材生的火,却还是有些呛人。 珥瑶盯着左手大拇指的一个扳指在发呆,那应该是一截什么骨头,被打磨成八角形,骨纹与骨质清晰可见,上面刻画着月亮、太阳图案和一些似曾相识的符号。记得上次白獬想要攻击我们,珥瑶举起手对着白獬一喊,白獬立即呆住,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便向她道:“珥瑶姑娘,这扳指是野人们的圣物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到珥瑶手上。没想,珥瑶轻轻摇头:“那天我被尸千冥打伤后,虽然用了药,但身上还是有血腥味,野人们认为这是对上天的亵渎,更影响了它们对神之女的崇拜。在它们心里,神之女是不可侵犯的,遇到任何困难都会得到上天庇护,根本不会受伤,说我根本不是神之女,欺骗了它们,想要烧死我,幸亏被你们救了一命!” 老牛皱着眉头:“依我看,野人们都是反复无常的畜牲,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去参加它们所谓的祭祀!” 珥瑶轻笑道:“它们给我的圣物是一个圆形的铜环,跟戒指差不多,上面有圈火焰,可惜被它们抢回去了,否则给你们看看。” 吴宏拿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算了,还是不要,看到它我就想到野人,它们丑陋的样子会让我睡不着觉。” 几个人淡笑着,我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珥瑶的手,想看清扳指上的符号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鬼划符,又不好直说,只得道:“珥瑶,你的扳指是鹿骨的吧,我听说鹿骨的扳指可以延年益寿!” 珥瑶真不是个小气的人,见我感兴趣,立即把扳指拿下来,递给我道:“你帮我看看!” 接过来细细打量后发现,扳指已经有了相当久的年代,清晰的裂纹、磨痕与深入到骨头里面的黑sè,都证明了这一点,拿在手上略轻,与我以前见到的一个鹿骨装饰品颜sè也不同,一般情况下,鹿骨会有琥珀般的光泽,颜sè深黄,这个却是苍白。但我更注意上面的符号,竟然真是鬼划符,读起来是“第一勇士”四个字。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难道这个扳指是第一勇士的奖品?那第一勇士指的又是什么? 洛雨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但也惊呆了所有人,他带着骄傲道:“它不是鹿骨,是人骨!是从我们先人里的勇士身上取下来,给后人做纪念的!” 之后,洛雨给我们讲了一个连他都认为非常古老的故事:其实,对外人来说神秘而诡异的神农架,早在数千年前都已经有人生活其中,那些人还进入过yīn魂谷,进的去,出来的来的人,被遵奉为第一勇士,条件只有一个,它必需带出月映草! 第一勇士的名号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及,却也有一些热血青年敢拿生命来搏,但真正活着出来的只有一个,他叫羽金。羽金打小就与人不一样,喜欢独自呆着,奇怪的是,他独自呆着的时候,却好像有许多人陪着他,时而愁眉苦脸,时而指手划脚,时而还说着怪话。这把他父母吓的不轻,以为羽金的脑子有问题,天天提心吊胆的过着生活,但他们一直把这件事隐瞒着,儿女都是身上的肉,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又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一直没敢告诉别人,生怕孩子背个坏名声,甚至还很少让羽金出去。 越是想瞒的东西,越是瞒不住,流言蜚语对羽金一家越来越不利,无奈之下,羽金的父母只好把他带到巫师那里。巫师看了半天才发现端倪,又观察了几天才敢断病,说羽金是天生的通冥眼,可以看到人所看不到的不东西,比如还未魂归地府的幽灵和不祥之物,还能与他们交流。 羽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否则也不至于把羽金的情况瞒那么久,到满城风雨的时候才透露出来,听了巫师的话,吓的半死,央求巫师赶快医治好自己的孩子。没想羽金突然说话了,他说那些鬼魂都很可爱,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甚至愿意和他玩儿,他不愿失去那些朋友。 羽金的父母哪儿管那些,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央求巫师。 巫师满脸无奈,最后开出条件,要羽金到yīn魂骨里取了月映草,才肯为他医眼。羽金的父母又是震惊:进yīn魂谷已经形成一种风俗,去的人不乏很多强壮的人,都有去无回!羽金的父母不相信羽金能取回月映草,但这是巫师开出的唯一条件,他们又没的选择,只得把羽金带回家,终rì却愁眉苦脸躲在家里,甚至害怕见人。 羽金那时已经十五六岁,到了分辨是非的年龄,他一眼看穿了父母的心事,为了让父母不再为自己cāo心,毅然决然进了yīn魂骨,几天过去,当大家以为羽金必死无疑的时候,羽金满身是血的捧着散发出淡黄金光的月映草出来了。 巫师拿到月映草非常高兴,也履行了承诺,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几张符咒和草药之后,羽金的通明眼并没有变的像正常人一样,反而直接变成了瞎子,也就在那在晚上,巫师突然暴死在床上,口吐白沫,眼流黑血,据说死前一直大喊,希望羽金救他。 第一勇士的美誉一直伴随羽金,他活到八十多岁,无疾而终,终身未婚,却从不寂寞,据说那些yīn魂并没有嫌弃他,反而终rì陪着他。他死后,族人没有嫌弃他,反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以示尊崇,从他的身体上取下一截骨头,做成扳指,上刻第一勇士,希望有机会赠给再次从yīn魂谷里出来的人,但大家都失望了,依然没有人能从yīn魂谷里活着出来,再加上后来的某些原因,这一族的土家人般到山外面,渐渐把yīn魂骨都给忘记了。 听洛雨说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通冥眼?” 第一八八章 月映草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如果洛雨所讲的故事是真的,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我们必需面对:拥有通冥眼的人才能进yīn魂谷,其它人进去必死。 我多希望洛雨告诉我:他就是通冥眼!可惜他没有给我们任何惊喜,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不是!”洞里的空气一下陷下沉闷之中,没人再说话,仿佛都在思索自己的命运。 来的时候,带了些肉脯,架在火上烤了一阵,已经香气乱蹿,金黄流油,让人口水yù滴,吴宏正要去拿,老牛也伸出手去,吴宏手势一转,作个请的姿势,向老牛道:“牛哥先请!” “别那么文绉绉的,我不习惯!”老牛说着,拿起烤的最漂亮的一块儿递到珥瑶面前,珥瑶轻轻摇头:“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老牛无奈笑着,把肉送到嘴边啃了一口,津津有味嚼着,突然停住,向吴宏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身板吧,其实不应该吃肉!你应该吃草!” .. 所有人都被老牛的话惊住,不知道老牛哪要筋搭错了,张嘴就骂人,在我们那里,骂人吃草就等于骂人是禽兽。就算吴宏骂回去,也不过分,可吴宏出人预料的平静,笑呵呵的没说什么,他身边的沈继兵却满脸怒火,手已握成拳,似乎想把老牛给痛扁一通。 我不知道老牛发什么神经,赶紧道:“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还在那里啰嗦。” 老牛振振有词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要想瘦,多吃肉!你看那些肉食动物,比如猫呀、狗呀、狼呀、老虎呀,个个瘦不拉唧,却身体强健,都是吃肉的缘故;你再看那些吃草的东西:猪、牛、大象,一个个膘肥体壮,行动迟缓!所以,我好心奉劝吴兄弟你一句话,都瘦成那个样子了,跟逃荒刚过来似的,以后少吃肉,多吃草补补,增增肥,万一哪天被一阵小风吹走,就麻烦大了!而我就不行,身体胖,应该多吃肉,减减肥,让自己变jīng神点儿!” 老牛一通话把大家唬的一愣一愣,个个哑口无言。虽然明知是歪理,但乍然听起来,还感觉很有道理,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找出破绽,无从反驳,只得苦笑着作罢。 等我们吃喝完毕,珥瑶和洛雨已经相拥着睡着,看着他们睡的香甜,连我都困了。因为对吴宏和沈继兵有疑心,便抬高声音向老牛道:“老规矩,我前半夜,你后半夜!” 老牛不是笨人,我一说他就明白,点下头:“那我先睡了,等下叫我!” 吴宏和沈继兵没聊两句,两人便也靠在洞壁上闭上眼睛,我越看越郁闷,心说,这他娘的倒好,让他们两个混蛋也捡个便宜,气的真想拿枪崩了他们,以绝后患,可又没把柄,只得忍了下来。 自己一个人守了大半夜,除了抽烟解闷,就是往火堆上添些柴,让火燃烧的旺旺的,以保持洞里的温度,到后面又困又乏实在撑不下去,看看时间也该老牛起来换班了,正准备拍醒他,看到吴宏和沈继兵时,心底憋的气又升起来,眼珠一转,突然有了想法。 我眼睛死死盯着他,一下站了起来,自认为我的动作极其轻微,轻微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可能会惊动他们,却看到沈继兵握着枪的手紧了一下,脸上闪过紧张的表情后,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往洞外看。 我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做掩饰,装成很自然的姿态,用眼睛的余光盯着沈继兵,果然见他眼睛又闭起来。 现在,我的心里彻底有了谱,知道他两个其实也对我们不放心,吴宏可能真的睡着,但沈继兵一直在监视我,装作睡觉,却比我还清醒。看来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怀疑起他们的身份。 遇到这种同伴,我不能不小心,自然多想了一点,甚至怀疑他们是常坤一伙儿,可他们的装备与身形都与常坤那帮杂牌军有本质的区别。虽然很想乱麻快刀,迅速用极端的方法解决问题,又想到马上就要进yīn魂谷,吴宏对里面的的了解明显比我们多,反复思虑半天,狠狠一咬牙:现在算了,一切的一切等到秋后再算帐。 一天的路走下来,可能老牛真的累了,又拍又叫费了半天劲儿,这孙子才哈欠连天的醒来,连连说还想再睡会儿。我懒的理会,把刚才发现的问题咬着耳朵跟他说了一番,要他千万注意那两个人,然后靠在洞壁睡觉。就在我沉沉进入梦乡没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凄厉刺耳,像是野鬼嚎叫般,把我吓个半死,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还以为是梦,但身边的sāo动和叫喊却告诉是真实的。 吴宏焦急的叫着:“沈继兵,你醒醒!沈继兵,你醒醒!” 老牛有些纳闷:“这,这是什么情况?” 珥瑶充满疑惑:“沈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接着,吴宏大声吼道:“先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待我爬起来时,被眼前一幕惊的不知所措:沈继兵爬在地上扭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哀嚎,像只痛苦挣扎的野兽,双手在背后疯狂乱抓,双腿乱蹬,老牛和吴宏各自死死抓住他一条手臂,将他按住。我诧异道:“老牛,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老牛也是害怕,虽然抓着沈继兵的手,身体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抓的有些费力:“你问我,我问谁去,他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我只能把眼睛转向吴宏,带着试探的语气:“你兄弟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吴宏一愣,马上辩解道:“他身体比我还壮呢!以前根本没有任何毛病!” 珥瑶和洛雨也凑过来,看了一阵,珥瑶道:“他一直在抓自己的后背,你们快看他背上有什么!” 吴宏立即向我道:“铁炎兄弟,你还愣着干吗?” “我?”我一阵无奈,老牛和吴宏正抓着沈继兵,这种事只有我能做,可沈继兵这被yīn魂附体的样子,也让我害怕不已。现在的沈继兵处于疯狂状态,想好好解开他的衣服根本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抽出拉孜藏刀,准备试着他他衣服划开。 一阵冷风吹进洞来,火苗轻轻摇晃着,我习惯xìng的往洞口看了一眼,顿时打个激灵。老牛已经急不可耐:“铁炎,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老子按着他容易吗?” 问题没搞清之前,急也没用,便向老牛道:“老牛,刚才是不是有人出去过?” 老牛大声吼道:“这大冷的天,睡觉都不够时间,谁还出去?” 我脑子都懵了:“没人出去,怎么会有人进来?你看地上的脚印!” 天sè乌黑,正值深夜!燃烧了整夜的淡白sè灰烬在洞底盖了薄薄一层,两排带着水的脚印格外清晰,应该刚进来没多久,脚印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却看不到有出去的脚印。 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死死握着拉孜藏刀四下张望,洛雨将珥瑶紧紧搂在怀里,手已按在弓箭上,老牛和吴宏也面sè紧张四下张望。 这个洞不大,一丈多深,我们就在洞深处,如果多个人,不可能看不到。半天后,吴宏用眼睛扫一眼大家:“刚才你们谁出去了?” 没人回答,老牛道:“真他娘的见鬼了!我一直瞪着眼睛,有人出去我不会看不到!” 吴宏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估计是冷汗,因为双手抓着沈继兵,空不出手来擦,随便在胳膊上抹了一下,然后望着老牛道:“那你瞪着眼睛看到谁进来了?” 第一八九章 月映草 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啊!”沈继兵疯狂的嚎叫抽搐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一挣,从地上跳了起来,吴宏和老牛两个人都没将他抓住。此时的他,满面青黄之sè,灰中带绿的眼睛如同野猫,张嘴怪吼时还向外喷着鲜血,情况十分吓人。 我紧握拉孜藏刀戒备着,心道:跟他们迟早会刀兵相见,如果趁这机会除掉他,吴宏即便有一百个不满,也只能吃哑巴亏。正准备动手,吴宏却更快,瘦小的身子在地上一旋,左腿勾住沈继兵的脚,右脚尖飞起来用力踢在他腿弯处,沈继兵立即跪在地上,吴宏双手在地上一按站起来,又借着前冲之力猛的将沈继兵扑倒在地,又将沈继兵的手臂反抓起来。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我都忍不住叫声:“好身手!” 吴宏虽然有能力将沈继兵放倒在地,却按不住,他的眼睛在沈继兵背后一扫,脸上露出惊慌之sè:“快帮我,他背上有东西在动!” 没想,沈继兵再次剧烈挣扎一下,“啪!”清脆的骨骼错位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不止吴宏,所有人都没料到会这样,纷纷呆住:一个人可以挣扎着拧断自己的手臂,那他的身上该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下吴宏彻底没辙,但总有人有办法,就在沈继兵用单臂支撑着身体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洛雨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什么东西按到他脸上,片刻后,沈继兵便不再动,如同面条般瘫软在地。 吴宏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头向我道:“铁炎兄弟,借你的刀用一下!” 沈继兵的衣服被锋利的拉孜藏刀一下划开,揪心的一幕顿时呈现,沈继兵的背上竟然有一双血淋淋的脚。确切的说,是一双只剩白骨的脚,脚裸往上就再没东西,尖锐的脚趾将沈继兵的后背抓的血肉模糊,更被鲜血染红。 老牛看着我,结巴道:“铁,铁炎,这是什么原理?” 我苦笑道:“我还想问你呢!” 吴宏双眼圆瞪,握着刀的手颤抖着,一咬牙就准备向那两只脚削去。 “别动!”洛雨轻喝一声,走上前来,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儿红布,红布约有三、四尺多长,二尺多宽。洛雨把红布铺开,刚好将地上两个湿漉漉的脚印盖住,拉着吴宏叫他一起后退。 片刻后,抓在沈继兵背后的两只白骨脚一前一后走下来,虽然只有两只脚,却像是活人走路般,凭空抬起来迈出一尺左右,最后两只脚都踩在红布上面。大家惊愕的目光中,红布上映出一个人形骷髅的影子! 我心里那个寒就别提了,没有晕倒是因为我已经紧紧贴在洞壁上,实在没地方倒。 红布上的骷髅继续走着,脚趾像是紧紧抓着红布,抬脚的时候,居然将红布带起来。此时的洛雨又回到珥瑶身边,冷冷看着这一切,像是不准备做什么。老牛焦急道:“洛雨兄弟,你不能让它跑了呀,万一我们以后再遇上它呢?” 老牛话音刚落,红布上突然冒出一股如同鬼火般的淡蓝sè火苗,火势迅急,跟浇了汽油似的,直往上蹿,瞬即,一个人形的火团不停摇晃着,飘出的黑烟闻起来是骨头被烧焦的味道,大约两分钟后,火苗褪了下去,红布上只留下一团黑炭。最奇怪的是,火是从红布上面燃烧起来的,并且烧了那么久,红布居然没有任何损毁,甚至看不到被烧过的痕迹。 洛雨把黑炭从红布上抖落,收起来装进怀里,走到昏迷在地的沈继兵身边,往他的背上敷了药,又给把他断的手臂接回正位,然后嘱咐吴宏不用太担心,沈继兵会很快好起来。 再重的伤也怕灵丹妙药,洛雨给沈继兵敷的药我并不陌生,那淡淡的清香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血祭坛的时候,我们被野人打个半死,身体几乎被野人的利爪抓出窟窿,珥瑶也是给我们用的那药,结果一个晚上,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可惜还不知道它叫什么,便指着洛雨手里装药的竹筒道:“这药有名字吗?” 珥瑶告诉我们,它不但有名字,而且有非常漂亮的名字,叫紫石仙浆!并且还告诉我们这名字的来历,说是在小龙潭旁边有一块儿天上飞来的紫sè石头,石头周围百米内寸草不生,但石头上面却长着一种紫sè的草,从来不开花,也从来不枯黄。它高不过五寸,叶子又细又尖,颜sè血红,用手一掐,会流出红sè的汁液,清明前后,它的颜sè格外的深,这时候将它连根拔出,再敲下一块儿紫sè石头,按三七比例舂碎,就得到疗伤效果极佳的紫陨仙浆,皮肉之伤一夜就会恢复,但前提是没有中毒症状! 我隐隐觉得,珥瑶说的天外飞来的紫sè石头就是陨石,它上面长的草也是异种。陨石是来自外太空的星体碎片,落到地球后,发生一些超出常规的事也可以理解。 再往后,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而我因为没怎么睡,所以又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匆忙吃点干粮,继续往yīn魂峡走,天上下着小小的冰粒,打的脸生疼,还往脖子里钻,化了之后又是冰冷,要把衣领围紧点才行。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这总好过雨加雪,那东西落到衣服上,衣服便湿了,而冰粒打到衣服上会滚落。 走了三四个小时后,最前面的洛雨和珥瑶停了下来,因为怕冰粒打脸,所以大家都低着头,跟着前面人的脚走的,所以洛雨一停下,我差点儿就撞上去。 洛雨指着旁边一棵大树道:“这就是yīn魂峡了,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准备进去!” 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yīn魂峡,穷极目力,都没觉得它有任何的诡异之处,反而觉得它有一副粗犷的大自然气息:yīn魂峡是处于群山之中的环形低地,之所以说是峡,是因为低地中间高高凸起一座伞盖形的山,里外相夹,窄的地方仅仅数米。远望峡谷,地势跌宕,如流波起伏;乱石滚落,似天星杂乱,正值雨雪新洗过,山sè青碧甚怡人。 我实在无法将面前清秀的峡谷与yīn魂联系在一起,更无法想象如此开阔的视野里会藏有什么玄机,便向洛雨道:“洛雨,这就是yīn魂峡了?你不会搞错了吧!” 不光是我,老牛、吴宏与沈继兵都把眼睛转向洛雨,洛雨淡淡道:“等进去你们就知道了!” 吴宏皱眉思索一阵:“如果yīn魂峡底真的凶险无比,我们为什么不空降下去?”所谓的空降,就是先爬到旁边山峰,在上面拴根绳子,直奔目的地,如果地势好,连绳子都不用拴,直接下去就行。 洛雨道:“你们没发现那里连棵树都没有吗?” 也不知道老牛是没理解,还是故意强辩,倔强道:“没树的山多了,我们家旁边的山上也没树,没树更好,藏不住鬼!” 之前他们说过yīn魂峡旁边的山顶不时会有巨石滚落,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山体极其脆弱稀松,连树都长不起来,便疑惑道:“难道山上的石头都是活的?” 老牛嘲笑道:“什么死的活的?铁炎,难道你的意思是:这座山是小孩子用积木堆起来的?” 我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老牛,其实,我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但洛雨的确是这意思。 突然,远处山顶一道黑影突然飞起,像是雄鹰,就在它起飞之后,那里传来一阵崩裂之声,几块大石向yīn魂峡底滚去,后面还有不少小石块儿,响声如雷,声势震天,似乎要把下面的一切都摧毁! 吴宏看着被惊呆的老牛,轻轻摇头道:“或许连积木都不如呢?” 月映草 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进入yīn魂峡之前,洛雨告诉我们,大家尽量走近一些,最好能手拉着手,以免迷路掉队找不到方向。他的话几乎不会说第二遍,至少对我们是。当然,根本没人按照他的话来做,天气再不好,百十米的能见度还是有,我甚至以为洛雨被吓破胆了。 但是,进入yīn魂峡后不久,我才发现自己大错而特错,在外面呆了半天根本没见到半点雾,进来后,雾气像是突然从地底涌出,起初还比较淡,没过多久就变浓,眼前白茫茫一片,竟然看不清眼前两尺远。更郁闷的是,谷底遍地碎石,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并且这些石头都是从山顶滚落下来,尖锐锋利,抬脚间不是碰到,就是踢到,没走几步,我已经撞的腿疼脚麻,疼痛难忍,便想爬在一块儿石头上休息。 老牛从后面把手搭在我肩膀:“铁炎,这下面该不会是埋伏的有机关吧!感应到人来,就自动释放雾气,让人看不清路。” 我无奈道:“这机关的保质期还挺长的,竟然能历经千年风雨岁月还没失效!”.. 老牛纳闷道:“那你说为什么这么古怪?” 我揉着膝盖,龇牙咧嘴道:“我说?我要能说的清,就不用撞个半死了!” 老牛道:“没事的时候流点血也好,有种治病的方法就是放血,适当放血有利于身体健康,体内有造血功能的血小板正好生成新鲜血液,新血流动快,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我苦笑道:“那你站着别动,让老子捅你几刀,给你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老牛哈哈笑道:“别客气,别客气,我暂时还用不着,等用的着再叫你!” 前面传来珥瑶的轻唤:“铁炎大哥,牛大哥,你们跟上来了吗?” “珥瑶妹子,我们来了!”老牛应着,在后面推我一把。 大雾弥漫,看不清路,只得一边叫喊,一边往前走,所幸峡谷只有一条道,大家相距不远,不用担心太多。就在感觉快走到珥瑶他们旁边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爆裂之声,接着,雷鸣般的巨响在上面响起,加上峡谷里的回音,根本无法分清山顶滚下来的石头有多少,甚至连大概位置都难以辨别。 巨响越来越大,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之力,我的心也越来越慌,准备往前走,可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又退回来,生怕滚落的垒石是在前面,又赶紧后退一步,这样依然感觉不妥,担心磊石在后面落下。看不见,听不清的尴尬处境…… 进退两难之际,洛雨突然大声叫道:“大家快找一块儿较大的石头躲在后面……” 洛雨的话提醒了我,可问题是这么大的雾,不能一眼看清哪儿有大石头,只能边走边摸。而时间不等人,我甚至听到石屑撞击在岩石上又飞起来的声音,顿时骇然,我清楚的知道:大石头的确可怖,撞到人能把人砸成肉饼,古时候作战,守要塞城池,必备滚木磊石,滚木磊石从上而下,带着巨大的惯xìng和冲击力,别说被直接撞到,擦到碰到都有可能丧失战斗力。但对此时我们来说,更可怖的是撞击后四处飞散的小石屑,石头剧烈撞击石头后,小石屑的飞行速度绝对不亚于子弹,更重要的是,它从四面八方飞来,如同天女散花般,没有任何方向xìng,再好的运气都难躲过。 话虽如此,还是要找块儿大石头,最起码能躲过第一波,又走两步后看到眼前就有一块儿,大约一人多高,赶紧冲过去。 地底一阵阵的摇晃,从山顶滚落下来的石头似乎跳跃着翻滚而来,让我一阵心寒,但更心寒的却是老牛没有跟上来。记得老牛应该在后面,赶紧回头大声叫道:“老牛,快点往前走,这里能躲!” 巨大的响声完全将我的声音压住,估计老牛听不到,不禁为他的命运担忧,却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在旁边。“老牛!”我不容多想,一把将他拉过来,大声道:“老子还以为你没跟上来,准备等会儿回去给你收尸呢!” 他像是没听到,根本不回我。我用力扯着他的手臂往下拽:“蹲下!” 地底剧烈的震动让我身后的石块都摇晃起来,似乎已经立不稳,如果上面滚下来的巨石刚好撞到它,估计我就这样交待了。周围尽是石块儿撞在岩壁上的撞击声、碎裂声,破空时呼呼的风声,有些甚至还带着尖锐的哨音。偏偏这时,雾气正浓,什么都看不到,如果真有石块儿朝我飞来,我连躲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片刻功夫,感觉已经有两块儿碎石落在我面前,它们砸在地上重重一响,又往前飞去,像是小时候玩儿的水漂,只是此时,我们是被水漂攻击的对象。 我扯了下老牛,向他大喊道:“老牛,抱着头!”让我惊讶的是,此时,他正挥舞着什么东西向我砸来,见我回头,稍稍顿一下,又继续砸。我心里一颤:老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疯了吗?还是我拉进来的不是老牛?匆忙中,赶紧抬手来挡。 巨大的力量把我抬起的手惫了下来,撞的我手臂疼痛不已,接着,头顶被重重一击! “啊!”我惨叫一声!却在这时,他的第二下又砸过来,我赶紧把手放在头顶。十指连心,被砸到的瞬间,我剧烈颤抖着,整只手仿佛被砸碎。眼看他的第三下又要砸下,我赶紧把身子往后一倒,仓皇躲过,而他像是用尽了全力,被我躲过后,竟然没收住身体,整个人向我扑下来。 我正双手撑地,情急之下,猛的抬腿用力一蹬,踹在他胸口上,他顿时后退两步,消失在白茫茫的雾里。这他娘的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我也不管是谁了,赶紧把枪举起来,正准备疯狂扫shè一番。 “轰!”“轰!”接连两、三声巨响,应该是最大的几块儿石头撞了下来,威力跟炮弹都差不多。我从地上弹起一尺多高,然后重重摔在地下,再弹起来,再摔下,重复了两三次,还翻了两个滚。弹起的距离不是很高,但地底全是碎石屑、石碴,硌的骨头生疼yù裂。同时,头顶、身边全是飞舞石块儿的呼啸,噼里啪啦落下,跟下雨似的,还被砸了几下,吓的抱着头爬在地上再不敢动。 这东西来的急,去的也快,片刻后,峡谷里就安静下来,并且是死一般的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空气中石粉还在飞舞,混着苍茫雾气,十分呛人,耳边一阵一阵的“嗡嗡”响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又过了很久,似乎听到洛雨说话。 我又在地上爬了一会儿,才强行挣扎着起来,用手摸一下头顶,全是血,浑身**辣的痛,尤其是被砸过的手,轻轻一动,就撕心裂肺。虽然全身都在颤抖,却死死握着微冲,喘息都放的很轻,高度集中着jīng神戒备。雾气太大,眼睛看不到,但耳朵可以听,地上全是碎石,如果有人过来,必定会发出声音。 刚才是谁想杀我?老牛?那绝对不可能,除非老牛中邪了。也不会是洛雨和珥瑶,他们没必要。除了吴宏和沈继兵不会再有别人,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我暗恨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现在真他娘的后悔。 我狠狠咬着牙,想着拿石头砸我那个人,其实当时,我根本没从浓雾中看清他的脸,看他体型健壮,才把他当成老牛,以致差点儿把命都丢在这里。 “妈的,有仇不报非好汉,我非崩了他们不可!”我暗骂着,挣扎着起身,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叫的是我和老牛,那些声音有珥瑶、洛雨、吴宏还有沈继兵!我应了一声,心道:“吴宏、沈继兵,怎么没把你们砸死?不过你们也逃不过,老子马上要你们好看!” 正准备过去,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呻吟,脚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吓我一跳,一个虚弱的声音向我道:“铁炎,拉我一把!” “老牛?”本来受伤的脑子瞬即一片空白,老牛为什么就在我旁边?难道,难道刚才真的是他拿石头砸我?他疯了? 第一九一章 月映草 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带着极大的惊讶,我轻轻抬起脚,想从老牛的手里抽出来,刚动一下,就感觉老牛抓的更紧了,赶忙停住,试探问道:“老牛,你没事吧!” 老牛用微弱的有气无力道:“铁炎,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听声音就知道伤的不轻,难得还如此可爱。苦笑道:“兄弟我不看在党国的份上,也要拉你一把,就算党国把你抛弃了,我也不会不管你!”话虽说的轻松,真正弯下腰准备拉老牛起来的时候,却有些犹豫:我自己躲在石头后面都被砸中几下,老牛暴露在毫无掩体的空旷之地,该是个什么结果?会不会被巨石砸成两截,或是被剧烈碰撞后飞出来的石屑穿成马蜂窝?不禁想到前两年村边石场发生的一次恶xìng事件。 改革开放好几年,国家建设如火如荼进行,铺路造桥也好、建房建厂也罢,石子都是必不可少的物资。我们那里又离山不远,那些有先见之明者就地取材打起大山的主意,钻孔打炮取石头,大块儿石头卖给石料雕刻厂,小块儿的或是烧成石灰,或是用粉碎机加工成石子、石粉卖出去,成本极低,利润却极高,但因为都是私人作业,没什么安全意识,导致事故频发。就在前年的时候,还发生一次塌方,一堆百十斤的巨大石块翻滚着下来,下面的人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成肉泥,最后死者亲属都不是去收尸了,而是拿个铁锹把粘在石头上面的人从刮下来。我是被人叫去帮忙的,当时大白天,人也多,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后面几天不停做恶梦,晚上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仿佛还有一个被压的扁平的脑袋用凸出来的眼睛时刻望着我。我越想越怕,颤抖着声音,向老牛问道:“老牛,该在的都还在吧!”.. 过了许久,老牛才“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应我,正在犹豫之时,老牛又道:“铁炎,你能不能先拉我起来,地上太冷!” 我的心极度忐忑,不止因为老牛受伤,更疑虑刚才是不是他拿石头拍我,当时,我以为是沈继兵,但爬在我身边的却老牛,这让我不寒而栗。不过,听老牛半死不活的声音,就知道纵然是他,他也没有伤害我的能力,狠狠一咬牙,心里做个决定:“如果真他娘的死老牛手上,那我也认了。” 老牛的手僵硬而冰冷,还粘糊糊的,像是流了很多血。多年的交情瞬息涌上心头,赶紧蹲下来,顺着他的手往下面摸去,心跳的别提多厉害,生怕还没摸到脚,就突然没东西了,所幸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身上还落着几块儿碎石,几乎到处都是血,却还算比较完整。 珥瑶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已经不远,吴宏问道:“铁炎,你们什么情况?你兄弟跟你在一起吗?” 我突然感觉老牛的身体猛的抽搐一下,像是疼痛难忍的样子,赶紧招呼吴宏他们:“还好,还好,就是伤的有点重,过来帮我拉他起来!” 现在只能由我来照顾老牛,从洛雨手中接过装着紫石仙浆的竹筒,迫不及待打开,先给自己受身的部位擦了点,再慢慢给老牛身上敷,任凭我把老牛翻来覆去,他都昏迷似的一动不动。而我自己也有伤,忙完后累的不行,便准备休息一下再走。 吴宏给我递过来一根烟,又给我上了火之后,开口道:“洛雨,你知不知道我们离那个洞还有多远?” 半天后,洛雨淡淡道:“我没来过!” 吴宏又道:“那弦月的传说靠不靠谱?” 洛雨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吴宏慢慢道:“月亮的轨道并不与太阳同步,每天出现的位置不固定,一般情况下是东升西落,但它时时刻刻都在移动,移动的过程中,月光照到的地方也不同,并且月亮时高时低,这个月的这天能照到洞口,下个月的同一天未必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我怀疑我们很难单以一个弦月来判定洞口的位置!” 我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成立,我们这趟就白跑了!” 很少开口的沈继兵一句话更是让我如同跌到无底深渊:“我当初听你们说那什么月映草的时候,就感觉挺玄的,不会是假的吧!” 珥瑶倔强道:“绝对不会是假的,现在我们那里还有羽金的墓!” 洛雨淡淡道:“再等等吧,到晚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吴宏呵呵道:“嗯,也好,毕竟这个峡谷充满着古怪!” 我把话接了过来:“比如呢?” 吴宏道:“铁炎兄弟,你难道没发现峡谷外面一直在下雪,而峡谷里面却有雾?这是极不正常的现在,雪天的时候,气温极低,没有雾形成的条件!换句话说,峡谷内外的温度有差异,或者说与外面几乎是两个世界,有自己独自的环境气候。” 他的分析自有道理,也并非妄言,东边rì出西边雨的情况并不少见,一道岭、一条河都可能成为天气的分界线,甚至同条大路一半在下大雨,另一半却是晴天。不过,我无心跟他研究这个问题:“天气对人的影响不大,但是这里的环境却太过险恶,如果山顶滚石这种事情再发生几次,我的小命恐怕都难保了。” 珥瑶道:“你们拖拖拉拉的,落下这么远,如果跟我们走在一起就不会这样。” 他们几个人没受什么伤,便好奇道:“你们刚才在哪儿?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吴宏笑道:“我们运气好,正好走到一道峭壁底下!” 对此,我表示很无奈,我也不是不想走快,而是在石头上撞了几下,腿疼的走不动,只能摇头轻叹:“时也,命也!” 我们说话的功夫,雾气渐渐变淡,已经能看到两米内的东西,旁边洛雨、珥瑶他们的脸都能看到,能见度虽然不算高,却比之前好了无数倍,刚才的雾浓的让人成为睁眼瞎。在我们脚下石屑、石块中间,零星散布着一些白骨,不像是人的骨头,应该是误闯进来的动物的。我顺便低头看了下老牛,他脸上几片青黑,身上尽是血迹,紫石仙浆纵是奇药,也不能让他立即恢复,此时的他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吴宏用手撑着地起身道:“趁着大雾将开,我们赶紧去找洞口吧!”又向我道:“铁炎,牛兄弟恐怕要辛苦你了,如果你背不动,就说一下,我们帮你!” 我轻轻摆手:“应该没问题!”然后让吴宏帮我把老牛放到身上,就在把他拉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老牛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勒痛,有筷子粗细,深入皮肉,顿时一阵心惊:老牛刚才也被攻击了,是谁?吴宏?抬头看吴宏时,就见他看着我的眼中闪着一丝yīn沉,但只是瞬间,然后又露出那与世无争般的笑,事情愈发的诡异,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很自然的把老牛放到我身上。 一路上,我都在想老牛刚才到底遭遇了什么。如果攻击我的是他,他脖子上的伤是哪儿来的?如果攻击我的不是他,而是吴宏和沈继兵,那吴宏和沈继兵就不应该在珥瑶和洛雨身边。我越想心越乱,只希望老牛能记起些什么。 第一九二章 月映草 9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对这时的我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背着一百多斤的老牛在崎岖不平的峡谷里转悠,我早就累的满身大汗,jīng疲力竭,连抬脚都要很努力才行,而目的地似乎还有很远,前面带路的洛雨和珥瑶虽然不停四下打量,却一直没什么发现。 吴宏和沈继兵回头看下我,笑着走过来:“铁炎兄弟,看你已经吃不消了,我们帮你带老牛一程吧!” 打心里来说,我十分不情愿,因为我对这俩人不信任。老牛已经半死不活,如果再被他们yīn上一把,我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窘迫的现实让我别无选择,如果我还继续背,估计能把自己累死,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把老牛交给身体健壮的沈继兵来背。这样一来,我顿感轻松,毕竟身上少了一百多斤。刚开始还紧紧戒备着他们,后来看沈继兵大口喘着粗气,走路步履维艰,竟然有些不忍。 峡谷里雾气分布的并不均匀,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在天将黑时,渐渐全部散去。此时再看这峡谷,没有在外面看到的清秀,反倒觉得狰狞恐怖:参差巨石翻滚斜躺,大小乱岩横铺其中,荒草不生,野兽不行,心中顿时骇然。 . . 前面珥瑶拉住洛雨,娇喘道:“洛雨哥,我感觉我们已经兜两圈了!” 洛雨停住,四下张望一番:“嗯!但是洞口还没找到!” 珥瑶擦丰额头的汗珠,回头看我们一眼:“他们背着牛大哥,估计累的不行,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吴宏笑着走过去:“还是珥瑶妹妹会体贴人。”珥瑶淡淡一笑,吴宏又向洛雨道:“依我看,这样兜圈子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想想,看有没有遗漏什么具有指点xìng的东西!” 沈继兵早把老牛扔到地上,坐到旁边,听他们这么说,也道:“我有个想法,你们看看有没有道理。峡谷上面的山顶老是滚石头下来,洞口说不定正好堵住了,等下我们走的时候,应该注意看贴着峭壁的石头!” 吴宏拍着洛雨肩膀:“洛雨,我看沈继兵说的有道理!” 洛雨思索一阵,抬起头来,转着身子往天上看,自言自语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月亮?” 我无心理会他们,走到老牛身边去看他的伤,他脸上的青黑之sè暗下去不少,脖子上那道勒痕还是老样子,心中怒火中烧,却不能发作:如果珥瑶认定吴宏和沈继兵跟她们在一起,我只能被他们孤立,现在只盼着老牛快点醒来,给我个答案。 肩膀被拍了一下:“铁炎,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啊!”我惊愕回头,见洛雨站在我旁边。刚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老牛身上,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不过,猜到他所问的很可能是月映草或是洞口,便摇头道:“这些东西,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就不用问我了,你们决定就行!”洛雨轻叹一声,走回珥瑶身边。珥瑶正呆呆坐着,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发呆。 看到那扳指,我眼前一亮:这是第一勇士羽金身上的骨头,羽金也是传说中唯一一个取到过月映草的人,那么这上面会不会留有什么信息? 我把扳指从珥瑶手里要了过来,拿在手上细细打量,每一个图案,每一道裂痕,文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不放过,却没看出端倪。 “天都黑了,不开个灯看的清吗?”一道刺眼的电筒光芒shè来,照在扳指上,也照在我的眼上,让我眼前一花。 吴宏打着手电向我走来,也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扳指上面出现一个清晰的人脸,那人披头散发,鹰钩鼻,凸嘴唇,脸颊极瘦,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是白sè!我略一皱眉,上次好像没有这张人脸。再看时,又觉得人脸不像是在扳指表面,而是在里面。顿感奇怪,把扳指往眼前移了一下,想看的更清楚点,却发现它的眼睛突然闭上又睁开。 他的眼睛怎么会闭上,难道里面的人是活的?我被吓了一跳,“啊!”的大叫着,随手把扳指甩了出去。 吴宏已经走到我身边,看我这样子,赶紧蹲下来,扶住我的肩膀:“铁炎兄弟!” 珥瑶也跑过来:“铁炎大哥!怎么了?” 我按捺不住心悸,颤抖道:“扳指里面有鬼!它的眼睛是白sè的,还会动!” 吴宏惊道:“不会吧!” 珥瑶无意往洛雨身边靠近些,带着诧异向我道:“会不会你看错了,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看错?刚才的情形历历在目,披头散发、白sè的眼睛绝对不会是我臆想出来的,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便向珥瑶道:“那你自己看!” 扳指被我扔在身后五六尺的地方,电筒照到时,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怪异之象。吴宏和洛雨、珥瑶小心翼翼走到那里,盯着扳指看一会儿,又看我一眼,洛雨慢慢弯下腰。 当洛雨的手指快碰到扳指的时候,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好心提醒道:“小心!” “别动!”一声略微尖锐的暴喝在我身边传来,这声音不属于我们任何人。声音吓到了我,也吓到了洛雨,他触电般的把手缩回去,握住腰间的刀柄。 当我带着不安的心把头转过去,想看清是谁叫的时候,赫然看到老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正盯着那枚扳指。洛雨脸上带着惊讶:“牛兄弟,你在跟我说话?” 我有些激动,一下站起来,向他走过去:“老牛,你他娘的醒了?” 吴宏突然向我叫道:“铁炎,你先别乱动,他有些不对劲,你看他的眼睛!” 吴宏的话让顿住,细想之下,也觉得怪异,刚才那个声音似乎不属于老牛。当我慢慢转到他面前看到他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脸上的青黑之sè还没退去,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眼睛却跟我在扳指上看到的人一样,也是白sè。 我不知道老牛这是什么状况,带着试探的语气玩笑道:“老牛,荒山野岭上黑灯瞎火的,你他娘的别跟弟兄们开这种玩笑,吓到老子,我会找你赔命的!” 老牛把脸转向我,猛然向前一步,伸手点着我的鼻子恶狠狠的用尖锐的声音向我吼道:“你给我听清楚,我叫羽金!再把我的名字叫错,我把你撕开喂狼!”他发怒的时候,眼睛愈发苍白,看不到眼珠,样子极度恐怖,让我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他明明是老牛,却非说自己叫羽金,这是哪根儿筋搭错了? 洛雨上来拉我一把,轻轻在我耳边道:“他被附身了?” 第一九三章 月映草 10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附身指鬼附身,有些人亲眼见过,有些人没见过。没见过的人,就算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见过的人则终生难忘,每每想到都觉诡异无比。不是每个人都会遇上鬼附身,敢附到人身上的鬼在死之前必定是非常彪悍、凶猛的人,而被他附身的人则必定对其有恐惧心理,或是有伤带病身体虚弱,最起码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至少我见的那次是这种情况。大凶大恶、气场强大的人从来不会被鬼附身,也很少中邪,如果非要我讲出个为什么,可能是鬼也喜欢找软柿子捏吧。 我们邻村有个叫任晓的女人,非常能干,也非常泼辣。瞧人不顺眼儿就指着人的鼻子跳起来骂,对家里人也是一样,她男人、儿媳妇、儿子都没少被她骂过,个个对其敬如鬼神,避之唯恐不及。她死了以后,家里人按照风俗停尸、哭丧等,一切循规蹈矩,不曾怠慢。可就在起灵前,儿媳突然“啊”的一声,跌跌撞撞爬在棺材上面号啕大哭,大家也没多想,以为这是多年亲情的表现。但是下葬是有时间的,如果让她哭个不停,耽误了时间不好,就有人想把她拉过来。 .. 结果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向少言寡语的三儿媳突然跳起来,甩开拉他的几个人,指着人家鼻子破口大骂,说人家不该拉她,并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干脆坐在灵堂前,死活挡着不让出去。儿媳骂人时,不管言语、神态、对人指手划脚的动作都与死者任晓完全雷同。 大家立即意识到死者的鬼魂附到儿媳身上了,因为是大白天,人又多,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没人害怕。她有个亲戚看着她坐在地上哭闹的样子,小声嘲讽其活着的时候泼辣,死了也要作祟!没想到她竟然听到,立即跳起来,上去就骂,幸亏被人拉住,而她也没完,指着嘲讽她的人道:“你骂我?你给我等着,今天晚上掐死你!” 人们看她这样也不是办法,赶紧上来好言劝慰,只说该走了,耽误了时间阎王会怪的什么……再往后,她流着泪看了棺材一眼,再也没闹,在临走的时候,突然转向,向蹲在门口的男人吼道:“在家看好咱们的门,等会儿我就回来!”这句话是任晓平常跟她男人说的,但是现在从她儿媳嘴里说出来,表情、语气却和任晓无二,唬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去墓地的路上,她也没有再闹,到那里以后,又不安分起来,对着几个儿子、儿媳指手划脚,跟在家里无二,最后还大摇大摆坐在墓穴前面,非要让儿子、儿媳跟她磕头,然后他唠唠叨叨说出一些儿子们小时候的事,有些事连他儿子们都忘的不差不多了。最后,她又反复向前来送葬的亲人叮嘱一番,才左右手一挥:“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走了!”然后三儿媳妇突然摔在地上,等人把她搀扶起来后,她一脸茫然,对刚刚的闹剧表现出一无所知的神态。 这本是神棍巫婆们的专利,没人想到,会发生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据说那天晚上,任晓的鬼魂还真的去找了她那亲戚,不过那亲戚看着白天的事太过诡异,提前做了准备,不但好吃好喝的摆了一桌,恭恭敬敬的赔礼道歉,还找来几个与任晓关系不错的人来说情,算是渡了过去。 事后,自然免不了有人又说起,有人怀疑,也有人相信,怀疑的人说是三儿媳对婆婆不满,故意撒泼,相信的人立即反对,并且理由一大堆:三儿媳身体一向不好,连话都很少说,根本不是撒泼的那种人,再者,那言语神态就算故意去装,也不可能装那么像。 曾经,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那次见到的附身事件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至今没人能说的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当我听到洛雨说老牛被附身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颤,因为现在完全合乎附身的条件:羽金进过yīn魂峡,并且带了月映草出去,毫无疑问是个强者,并且我们身边就带着从羽金身上取下来骨头做的扳指;而老牛身上有伤,一直昏迷,算是弱者。一个强大的灵魂借助弱者的身体回到人间,难道有什么尚未了结的心愿? 其实,打心底来说,我宁愿这是老牛跟我们开的玩笑。原因有许多:上次的附魂虽然诡异,却是在大白天,虽然一直在场,却并没有觉得太诡异。这次却是在yīn魂峡,让人听到名字就胆战心惊的地方,更是在半夜三更,夜里的鬼总比白天的鬼更让人不安。还有,我们对羽金没有任何了解,只听洛雨说他终身孤单,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像他这种人,xìng格都非常古怪,说不定还有某些怪癖。如果我们惹火了他,就会非常麻烦,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打的是他的魂,伤的是老牛的身,他的魂随时可以脱身,但留给老牛的痛或许是永远的。 吴宏慢慢挪到我身边,撞一下我的肩膀:“铁炎,你叫一下老牛,说不定他还能回过魂来!” 他话音刚落,老牛就伸手指着他,怒喝道:“你不是土家族的人,你来这里干什么?说!” 青黑sè的脸,白sè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不到丝毫的神彩,如同瞎子。当一个瞎子在半夜三更指着你,用极其威严的语气朝你暴喝,你绝对认为自己见鬼了。 关健时刻,还是洛雨,他挺身而出,向着老牛一躬身:“羽金前辈,我……” 老牛猛的向前一步,非常突然,洛雨赶紧后退,硬生生把说到嘴边的话时收回去,作出一副戒备姿态。被附身的老牛没有再追过去,直直站住,盯着洛雨道:“犀角卧虎弯弓?看来凤尾箭还没有失传!” 不等洛雨回答,被附身的老牛又道:“你们是为了月映草而来?” 刚才,洛雨管他叫前辈,我虽然听着感觉有些别扭,不知道叫前辈合不合适,也只能跟着他叫道:“前辈怎么知道?” 被附身的老牛依然是那尖锐的声音:“除了月映草,这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冒死进来?” 珥瑶上前一步,眼中透出渴望:“我们已经在这里面兜两圈了,却还没找到洞口,还望您指条明路。” 被附身的老牛突然冷笑道:“洞口?你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不到洞口吗?因为它被我封死了!” 珥瑶失声道:“封死了?为什么?难道月映草的故事是假的?那么您当年……” 被附身的老牛似乎发怒,朝珥瑶吼道:“闭嘴,你是不是怀疑当年我带出去的不是月映草?” 洛雨赶忙上前一步,挡在珥瑶前面:“珥瑶不是这个意思!” 被附身的老牛再次怒道:“闭嘴,我没让你说话!” 洛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露凶光,似乎准备跟老牛大干一场。这也难怪,洛雨毕竟是土家族的神箭手,当初我们的在土王庙前胜他一枪,他都对我们不依不饶,差点儿跟我们拼命,更何况现在有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被附身的老牛冷哼一声,yīn阳怪气向洛雨道:“好!有我当初的样子!我很喜欢你!我可以带你去找月映草,但话说清楚,能不能出来,就看你们的本事!” 珥瑶似乎从被附身的老牛的话里听出一些不对,深情望了一眼洛雨,向被附身的老牛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洞里到底有什么?” 被附身的老牛yīnyīn惨笑一阵:“哈哈,哈哈,有,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也有要你命的东西,你怕了吗?现在滚出yīn魂峡还来的及!” 第一九四章 月映草 1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他每一句话都带着趾高气扬的姿态,好像普天之下就他最能干,就他最有本事。话里的每个字都是对我高贵尊严狠狠的侮辱,让我怒不可遏。我越听越恼火,如果是老牛那孙子这样跟我说话,我早就敲了他的牙,拔了他的舌头。可现在他非yīn着个脸,白着个眼,说自己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羽金,让我一点脾气都没有。毕竟羽金是能与鬼魂交流的,如果我把他惹毛了,他弄出一堆鬼来,那我们真玩不起。 虽然我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来,但别人不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沈继兵脸上不动声sè,却慢慢举起枪。 只要沈继兵开枪,横竖都是我吃亏:如果老牛故意装神弄鬼,沈继兵这一枪下去,老牛必死,那么我少个搭档;如果是羽金附体,结果更不利,他那些鬼朋友免不了找我们索命。我看在眼里,急再心里,再不管他是羽金还是老牛了,就要提醒他。 但我太小看他了,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已经发现沈继兵的小动作。猛的后退一步与沈继兵站到一条线上,沈继兵满脸惊愕,还不及转身,老牛迅速抬手把枪口拔向一边,沈继兵见势不妙,暴喝一声,挥拳向被老牛脸上打,老牛拔开他的拳头,手往前一送,似乎把什么东西塞到沈继兵的嘴里。 . . “啊!”沈继兵惨叫着,嘴里突然冒出一股淡蓝sè的火苗,幽幽荧荧如同鬼火,映的他整张脸都是蓝sè,在黑暗的夜里,更显yīn森。 口喷火苗这一招对街头耍杂技的人为说可能是小菜一碟,但对沈继兵来说,却是要命的,他想努力把嘴闭上,火苗却从他的鼻也中蹿了出来,他想用手去捂,手没抬到一半就放了下去。而跟他一起来的吴宏面对这种情况,像是被吓呆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关键时刻,还是洛雨,他从怀里摸出之前用过的那条红布,往上面浇些水,冲过去捂在沈继兵的嘴上。片刻后把红布拿起来时,沈继兵嘴里再没火苗冒出来,样子却狼狈至极,脸sè腊白,大口喘着粗气,不停手用指着自己的嘴。我这才看见,他的嘴里插着个白sè的东西。 当洛雨皱着眉头,把沈继兵嘴里那东西抽出来时,我顿时一阵心惊,差点叫出声来,那竟然是根四寸多长的骨针,骨针的后面有手指粗,前面被磨的十分尖锐。一般情况下,此时的沈继兵嘴里应该鲜血直喷才对,怪就怪在这里,不但他嘴里没流出血,就连骨针上面都没有丝毫血迹。可是,他舌头上的大洞却告诉我,骨针刚才绝对插进他的肉里面。 沈继兵呻吟几声后,倒在地上,老牛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对他们不看不瞧。 洛雨拿着骨针站起来,望着老牛道:“如果你真的是羽金,那我就告诉你:你能带着月映草出去,我洛雨也能!” 结果,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扯着尖锐嗓子,yīn阳怪气说了一句能把洛雨气死的话:“哼,我最喜欢狂妄的人,狂妄的人通常死的很早!” 洛雨气得一言不发,走回珥瑶身边,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则把脸转到天上,yīnyīn说了一句:“很好!下弦月!” 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没有下雪,至少yīn魂峡里没下。半轮明月斜斜挂在夜空,散发出清幽凄冷的淡白光芒,可惜峭壁投下的巨大影子几乎将峡谷全部覆盖,澄净的月光直接照到yīn魂峡的,只有宽窄不齐并且弯弯曲曲的一道线。 不管是这地方,还是现在的老牛,都让我感到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又听到“下弦月”三个字时,心里咯噔一下。没来之前,洛雨和珥瑶说到yīn魂峡的时候,就提到过它,但是进谷之后,吴宏从天文学的角度分析出下弦月的说法其实并不严谨,甚至漏洞百出。现在它又被从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嘴里说出来,让我忍不住奇怪,转头向洛雨道:“下弦月,为什么非要是下弦月?” 洛雨没有回答,珥瑶茫然摇摇头,倒是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回答了我,但他的回答让我十分不安:“看你身后!” 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还以为背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当我忐忑着慢慢回头时,发现背后空空如也,忍不住骂他故弄玄虚,想吓死我,珥瑶突然指着我道:“你,你怎么有三个影子?”珥瑶说着,表情变的僵硬起来,满脸惊讶的转头,顿时呆住:她的影子也是三个。 我们为什么会有三个影子?三个影子中间必定有一个是我们的,那其它两个是谁的?我正疑惑间,被羽金附身的老牛诡笑道:“知道吗?有两个影子不是你的,它们是鬼!当你进入yīn魂峡之后,你便被这里的鬼缠住了,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想知道怎么摆脱吗?你走到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就行了!” 听他说我身边站着两个鬼,我首先想到在戒指上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白sè眼睛的人,立即头皮发麻,感觉即瘆人又恶心。犹豫着慢慢抬起脚,准备往峭壁投下来的yīn影里走。 “铁炎大哥,不能动!”珥瑶上来一把拉住我,然后向被羽金附身的老牛道:“你要他往yīn影那里走,你为什么还站在月亮底下?” 珥瑶说话时声音不大,却让我一下清醒过来,抬头时,看到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正yīnyīn看着我。如珥瑶所说,他也站在月亮底下,和我一样,也是三个影子。那么就有一个问题:是峭壁投下的yīn影里更凶险,还是月亮投shè下来的光芒里更凶险?按他所说,我的三个影子里,有两个是鬼,他必定也一样,大家都被鬼缠上,没有理由鬼只会伤害我们。 向珥瑶投去感激的一眼,又恨恨瞪着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暗骂他想害死老子,像他这种不厚道的鬼,应该被砍成肉泥,扔进油锅,永世不得超生。 吴宏站的地方离yīn影很近,赶紧往月光下面走了两步,然后若有所思:“关于下弦月,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正常来说,只有下弦月的月亮能照进yīn魂峡是极不合理的,但是,如果其它时候yīn魂峡看不到月亮,或是月亮照不进来,那就不值得奇怪了。” 珥瑶歪着头想了一阵,终究没弄明白:“吴大哥,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吴宏慢慢道:“外面下雪,里面天晴,yīn魂峡有自己的小气候,本身就是个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我们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往不合理的地方去想,一切就能解释了:除了下弦月这两天,yīn魂峡不是浓雾,就是下雨,甚至雷电交加,那么就算有月亮也照不下来!” “哈哈,哈哈!”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怪笑着向吴宏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我闷闷道:“他娘的,原来都是小气候搞的鬼!” 吴宏笑道:“古人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不容易,否则月映草还轮的到我们?” 听到月映草,珥瑶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向被羽金附身的老牛道:“您还是赶快带我们去找月映草吧!” 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又yīnyīn一笑:“好!你们千万不要后悔!”然后,他向着天空的下弦月恭恭敬敬的跪下,张开双臂朗声道:“月亮之神,赐我福吧!你圣洁的光,将照亮我前进的路,指引我走进神奇的门!” 第一九五章 月映草 1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被羽金附身的老牛从地上站起来,招手让我们跟着他走。临行前,没忘了捡回那枚被我扔在地上的扳指,拿在手中反复抚摸,样子十分舍不得。扳指是羽金身上的骨头,无论如何都不会丢在这里,但这是珥瑶带过来的,他拿了很久,又还给珥瑶,说自己是已死之人,这东西算是留给后人的纪念,交待珥瑶要爱惜。 yīn魂峡里的路本就不好走,到处散落着石头,沿着月光在峡谷投下的光芒蜿蜒行进,更是困难重重,不时要从巨石上翻过去,把人折腾的要死。值得高兴的是沈继兵醒了过来,虽然口不能言,脸sè非常难看,但走路没问题,最起码不用背着他爬上爬下。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下弦月撒下来的光辉到了尽头,停在一片稍稍凹陷进峭壁的斜坡上,远远看着,那里烟雾蒸腾,缭绕升起,带着夜sè,映着月光,带着yīn森之气,让我想到鬼片里的荒坟孤冢,打心底说,我对这个地方感觉并不好。.. 远处看到的斜坡其实并不明显,前面还散乱了许多巨石,几乎将缺口完全挡住,难怪之前洛雨兜了几圈都没注意到。不过那时是白天,雾气很大,有眼也看不清,如果是晚上,或许还不难发现,它上面的烟雾就与其它地方不同。 珥瑶比我还镇定,上前打量一番,带着诧异道:“这哪儿有什么入口?”被羽金附身的老牛示意珥瑶不要说话,手指放在嘴边,“嘘”的一声。大家会意,纷纷站住。安静下来后,隐隐听到面前乱石堆下传来一阵潺潺的水声。 听到水声,jīng神为之一震,这与传说已经能对号入座。传说中就是一汪清泉把天上的月光带进生满云母的洞中,吸收到月光最多的地方,会生成月映草。走到石堆上面察看时,水流动的声音听的更加真切,虽然被石头挡住,月光依然从石缝稍大点的间隙中照shè下去,但是人要想进去,必需要把石头给移开。 珥瑶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干这种苦力,被附身的老牛也站在那里不动,沈继兵脸上的苍白之sè还没有下去,显的憔悴无力,一过来就坐到地上,挖开洞口的重担自然落在洛雨、吴宏和我的身上。 yīn魂峡特殊的地形构造了自己的小气候,却并不是外面下大雪,里面可以摇扇子,它与外面温度差异不太大,还有些冷。但是时间一久,搬石头搬的满身大汗,泉水飘起来的雾气又湿又热,几个人浑身都在往下面滴水。 小点的石块直接扔出来,大的要三个人一起抬,累了半天,手指磨掉一层皮,才把最后一块儿挡在洞口的石头弄出来。 洞口被挖开的瞬间,面前出现一副仙境才有的景象:清冷月光自长天落下,照映在翻滚的泉水上,随着泉水蜿蜒流淌,又被每一朵浪花,每一道波纹反shè到洞中,与闪着jīng光的云母洞壁交织辉映,来回反shè,整个洞中波光粼粼,金银交错,明暗不定,亦幽亦幻。 半天功夫总没白费,我欢喜道:“一看就知道这是聚气藏宝的灵山福地,绝对错不了!” 吴宏把眼睛从洞里收回来,跳到泉水边,弯身洗手洗脸后,从泉眼里掬起一把泉水送到嘴边一尝,又接连喝了几口,指着泉水道:“甘甜无比,果然是好水!” 我和洛雨也是又渴又累,听他这么一说,早忍不住跳下去,洗过之后,又尝一下水,温暖而带着一丝甜味,非常爽口,忍不住痛饮一番,顿觉jīng神百倍,又把水壶装满,才依依不舍起身。 可就在起身的霎那,突然看到洞穴深处一个白sè的东西直直站在那里,非常像人,见我们看他,迅速退进去。 洛雨也看到了,脸上同样带着惊讶的表情,不过,两人对望一眼,谁都没说出来。 珥瑶爬在一块儿石头上睡着,被羽金附身的老牛跟木头桩子般站在她旁边,沈继兵捂着嘴坐在行礼包上,神sè多少好了些,嘴边烧出的水泡被挤破后,有些肿。 洛雨轻轻把珥瑶拍醒,喂她喝了几口水,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珥瑶突然之间憔悴了,嘴唇苍白,目光无神,皮肤都失去昔rì的光泽,似乎极度虚弱。不禁关心道:“珥瑶,你没事吧!” 珥瑶淡淡一笑,笑的极为勉强,向我问道:“铁炎大哥,洞口挖开了吗?我们进去吧!” 洛雨略皱眉头,拍着珥瑶的肩膀:“珥瑶,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吧!” 珥瑶扶着洛雨的手臂倔强站起来,轻道:“你看,我没事呢!” 吴宏走过来向珥瑶道:“呵呵,珥瑶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让我都自愧不如!”听着吴宏的话,我感到一阵恶心,把头转向旁边,却像是触电般的颤抖一下:面前三丈外,峭壁投下来的巨大yīn影深处,模模糊糊竟然站了个人,想到刚才看到洞里也有个人形的东西,难道它跑出来了?顿时吓的后退一步,差点儿撞到珥瑶身上。 珥瑶拉住我的手臂:“铁炎大哥,你怎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指着峭壁下面:“那,那是人吗?” 洛雨看清后,面sè一冷,挺身挡在珥瑶面前。吴宏四下张望一番,脸上闪过惶恐之sè,冲yīn影处喊道:“沈继兵,你站那里干吗?” 转头时,刚才坐在那里的沈继兵果然不见,yīn影处那人真和他有几分相像,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我顺便瞧了下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希望他能告诉我点什么。之前他曾想骗我进去,我稀里糊涂差点儿上当,幸亏被聪慧的珥瑶拉住。他带我们过来的时候,更是一直走在月光直接照下来的光芒里,刻意避开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不禁诧异:难道月亮照不到的地方,真的藏着什么比较肮脏的东西? 盯着被羽金附身的老牛半天,他连屁都没放一个,就觉得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怪异。看的久了,不由自主去看他的眼窝,想弄明白他苍白的眼睛里有没有眼珠,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 珥瑶轻声道:“沈大哥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吴宏的眼睛没离开yīn影处的那人,样子却样若木鸡,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吴宏,去把你兄弟拉回来!” 吴宏面露难sè,几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颤抖着声音:“铁炎,咱们一起行不行!” “妈的,亏你说出这种话!”我心里暗骂着,转头看看老牛那白sè的眼睛,带着点怒火向吴宏道:“我兄弟老牛眼珠子都找不到了,我哪儿还敢离开他!万一他看不清路又到处乱跑,不小心撞在哪块儿石头上死了,我拿什么脸回家见家乡父老?”末了,还向他道:“兄弟如手足,不能随便抛下!” 洛雨站出来向我道:“铁炎,你帮我照顾珥瑶,我陪他去!” “你!”我有些吃惊,不知道洛雨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怪他乱逞英雄,却没法说出口,只能点头。 “还是洛雨兄弟够意思!”吴宏说着,冷冷瞥了我一眼,和洛雨缓缓并肩向前,两人走到月光和yīn影交界处的时候,不约而同收住脚步。 珥瑶有些紧张:“洛雨哥,小心点!” 洛雨回头向珥瑶点头,示意不用担心,就在这时,峭壁下面yīn影里那人突然向他们冲过来,吓的洛雨赶紧拉着吴宏后退。那人却身子一转,蹿到洞口一块儿巨石上。 吴宏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指着那人大声叫道:“沈继兵,你给我站住!” 巨石上的人回一下头,霎那间,我感觉脊背发凉:那人就是沈继兵,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半张脸上全都是血! 沈继兵并没有停下来,从巨石上跳过去后,头也不回的冲进洞里。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往里面蹿,但迟早是要进去的,几个人略作合计,也随后跟上。 第一九六章 月映草 1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山洞里人工营造的痕迹非常明显,洞底被修的相当平整,因为泉水是向洞中流的,所以还在通道中间开了一条二尺多宽的水渠,本就不大的水流刚好与渠边平齐,几乎没有偏差,水渠旁边的路都是用普通岩石铺成,不反shè光芒。这种设计让流映着月光的泉水更加显眼,如银河玉带璀璨耀眼,似九天游龙蜿蜒生辉。 当然,月亮的光芒本就幽暗,所以洞里不会明亮,前方幽幽暗暗,光影随着水流不断晃动,犹如无数鬼影在晃动,让我很不踏实。再加上刚挖开洞口时看到的那个人形影子,还有后面蹿进来的沈继兵,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一趟绝对不会平平安安,一路顺风。 洞里虽然有水,脚下却不湿滑,也没有腐臭难闻的味道,让我怀疑这个洞并不深,可几个人走了将近半小时,愣是没到头儿,自然有些担心,提醒走在前面的洛雨道:“洛雨,咱们不会像在外面一样,还在兜圈子吧!” .. 洛雨停住,回头看我一眼:“不会,我已经在洞壁留下了记号,如果走错,我会知道的。” 记号?一路走过来根本没见洛雨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停下过,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不过,他应该不会骗过我。打心底对他的生存智慧佩服的不行,经常在外面跑,难免会遇上不熟悉的地方,为了避免走错路或兜圈子,在显眼的地方做个记号是最好的办法,可怜我自认为聪明绝顶,居然从来没想到过。 珥瑶看着吴宏道:“沈大哥能跑到哪儿呢?走这么远了,还没看到。” 看吴宏无奈摇头,我笑道:“珥瑶妹子,其实你不用担心,反而应该高兴才对。这洞里没有岔路,就是说他只能往前走,这不正好帮我们探了路?让我说:至少在没见到他之前,我们是相当安全的。” 还不及为我自己的分析得意,就听被羽金附身的老牛翻着白眼,扯着尖锐而诡异的嗓子冷冷道:“如果我告诉你,他在我们后面呢?” 顿时,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盯着他的脸,愣愣向他道:“你什么意思?”说完之后,苦笑一下,觉得自己特傻。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我还这样问,搞不好会让人对我的智商产生误会。 吴宏也不相信,接连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又不是鬼,不可能他从我们身边过去,而我们一点不知道。” 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淡淡道:“他是从我们头顶过去的!” “啊!”珥瑶娇呼一声,抓住洛雨的手臂。 赶紧把电筒向苍穹形的洞顶照去,上面同样由晶莹的云母片构成,电筒的光束照上去后,看着很漂亮,但也很稀松,很难想象一个人能从上面爬过去。脑子一转,再次想到他在外面骗我从月光底下走到峭壁yīn影里面的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吗?” 被羽金附身的老牛yīn**:“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 自打羽金附到老牛身上后,就一直跟我们横鼻子竖眼,说话带尖带刺,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早让我怒火中烧。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看着他那熟悉而陌生的脸,有一种想把他那他白sè眼睛从眼窝里挖出来,再放在脚底踩几下的冲动。 洛雨看到我情绪即将失控,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兄弟,羽金没骗你!我也发现了,只是没说!” 本来还是一肚子火,浑身燥热,听了洛雨的话以后,感觉一下掉进冰窟窿里,并且还被冻的僵硬,瞠目结舌。 吴宏也被惊呆:“洛雨,你!” 洛雨道:“他的血滴到我的脸上,我才发现的!当时怕吓到你们!” 我无奈道:“当时怕吓到我们,现在就不会吓到我们了?” 洛雨道:“我只是不希望跟它打起来,我怕我们占不到半点便宜!” 我紧握着手里的枪,向洛雨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迟早要面对,我倒宁愿直接跟他拼了,这样更加干脆!”洛雨没有回我,抓着珥瑶的手转过身去。我猜他可能怕在打斗的过程中,伤到珥瑶,所以连说都没说。 我再一次抬头看着洞顶,真的觉得那里不可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带着疑惑看着吴宏,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被盯的久了,吴宏一阵心虚:“铁炎兄弟,你盯着我干吗?” 我压低声音向他道:“沈继兵到底是不是人?他怎么能从洞顶爬到我们身后?” 被我一问,吴宏满脸冤枉:“铁炎兄弟,我们从见面到现在也在一起好几天了吧,如果他是鬼的话,大家还能活到现在?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现在变成了鬼,也是进入yīn魂峡之后的事!” 洛雨本来正准备走,又回头道:“铁炎,你想知道原因吗?我来告诉你吧:沈继兵被白骨附身了!” 在来之前,就听他们说起过白骨附身,当时只觉得十分yīn森,就算现在也很难想象白骨附身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过程,便伸手指着被羽金附身的老牛:“什么是白骨附身?像他一样?” 还不等洛雨回答,我就感觉手指被一只手抓住,然后用力往上弯,痛的我龇牙咧嘴,还以为是沈继兵突然蹿出来了,吓的半死,看清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在被羽金附身的老牛手里,他恶狠狠冲我道:“敢再拿手指我,我就废了你!” “妈的!”早积在胸中的怒火瞬即全部爆发出来,也不管他是老牛还是羽金了,挥拳就想揍他。 洛雨从后面死死抱住我:“铁炎,冷静一下,你忘了沈继兵怎么吃亏的!” 我恨恨瞪着被羽金附身的老牛一眼,再不想看见他,准备自己在前面带路,却听吴宏四下张望一番,一把拉住我道:“铁炎兄弟,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使劲儿用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洛雨望着身后我们来时的路,把手放到弓箭上:“是血腥味!他来了!” 四五丈外,一个黑sè的影子扒着洞顶,正向我们过来,眼中闪现着凶惨的光芒。不时有东西从他背后滴落在水里,发出“咚!”的声响。随着他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他背上滴下来的是血! 第一九七章 月映草 1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吴宏望着洞顶,双目圆睁,嘴里喃喃道:“沈继兵!” 我只看到洞顶是黑糊糊的影子,还以为是洞里的怪物,吴宏既然认定那是沈继兵,肯定不会错。 身边洛雨已经把犀角卧虎弯弓握在手里,另只手正在摸凤尾箭,没有要跑的意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壮了下胆子,向吴宏道:“吴宏,这是你兄弟沈继兵?你看你带来的孩子太他娘的调皮了,哪儿不好玩儿,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搞个伤筋动骨、头破血流的,你就算能背他回去,也没法跟孩子他妈交待,赶快把他叫下来,好好教育教育!” 吴宏没心情跟我玩笑,怪叫着抬起手里的枪,对着洞顶一番扫shè,清脆的枪声在洞里回响起来特别刺耳。 子弹有多少打在沈继兵身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打在云母洞壁上的更多,本就稀松的云母被子弹轻松打的粉碎,一块儿一块儿往下掉,在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朝我们砸来,洞顶的烟尘一股一股往我们这边卷,再也看不见沈继兵的影子。 .. 这种形势太不利于我们,洛雨大喊一声“快跑!”伸手拉着珥瑶就往前冲。 我边跑边回身往洞顶打了一梭子弹,虽然知道可能打不死它,但多少能阻止一下。跑了大约几百米,又匆忙掏出一个弹夹装上去,前面珥瑶却已经跑不动了,爬在洞壁上大口拍着胸脯娇喘吁吁,洛雨在旁边紧紧护卫。 回头看后面没东西跟过来,心才放下,却听洛雨道:“铁炎,牛兄弟呢?” “老牛?”我惊讶看下身边,居然没有老牛的影子,方才只顾自己跑,也没心思看他有没有跟过来。 身后光怪陆离的洞里没有任何动静,紧张的额头冷汗都渗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想回去找他,却不想看到他那找不到眼珠的白sè眼窝,不回去找又实在对不起他。 正在犹豫间,吴宏yīn阳怪气向我道:“铁炎,你看你兄弟也太调皮了,不好好跟着你,到处乱跑,赶快回去找找,要是丢了,你回家怎么跟他妈交待?” “cāo!”这孙子竟然拿我跟他说的话来调侃我,把我气的不行,脑子一转,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吴宏先是一惊,脸sè骤然yīn下来:“铁炎,你要干吗?” 我冷冷笑道:“干吗?沈继兵不是跟你一起的吗?刚好,老牛也是跟我一起。他们两个打起来,谁死谁活还是未知,咱们两个最好去做个见证,如果死的是老牛,那只怨他小子命薄,我不怪你;如果死的是沈继兵,那你也要说句公道话,免得以后找我们麻烦!” 正要拉着吴宏走,吴宏突然手腕一转,反手扣住我,让我顿时愣住。我承认我抓他的时候没怎么用力,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灵活。 吴宏像是意识到什么,把抓着我的手松开,好言劝我道:“铁炎兄弟,你冷静冷静,我兄弟沈继兵估计已经废了,但你兄弟老牛也没好到哪儿去,你没看他那样子,说句不好听的,俩人差距都不大,都是迟早的事!他们两个是死是活,我们真没必要去参合,更没必要因此伤了感情。” 亏他还有脸称沈继兵为兄弟,这哪儿是对兄弟应有的态度?分明就是把沈继兵当成个工具,死了也无所谓。但我跟老牛可不是这样的,大家从小玩儿到大,乡里乡亲,生死兄弟,就算他死了,我也要给他入土,所以我对吴宏的话十分反感,不冷不热带着嘲讽道:“嗯!他们两个最好同归于尽,黄泉路上还有个伴是吧!” 吴宏尴尬笑着:“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顿了下,突然指着来时的路:“你看你兄弟就是福大命大,他不是过来了吗?” 远远的,一个人半躬着身子正向我们这边过来,我头脑一热,立即兴奋着就要迎上去:“老牛……” 珥瑶一句话给让我怵在原地:“那不是牛大哥,那人走路时没声音!” 洞里安静至极,远处那人的确在向我们靠近,速度跟我小跑时差不多,却不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传说中的幽灵。我心乱不已:不止因为面前这东西,更担心老牛的生死。 “珥瑶,你走!”洛雨话音未落,我就听到耳边响起弓弦的龙呤之声。一道亮光带着呼啸疾驰飞过,插在远处那人身上,然后他闷哼着翻倒在地。还没来的及放松下心,一声女人尖叫又在洞里响起,吓的我魂都快飞出来了。还以为从哪儿冒个女鬼出来,却发现竟然是珥瑶。她在前面不远处,花容失sè,浑身发抖。 “珥瑶,怎么了!”洛雨也顾不得那人不人、鬼不鬼倒在地上的东西,奔向珥瑶身边。 珥瑶颤抖着声音指着地上:“你看!” 离她脚边不远处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确切说是尸体,那尸体全身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肤,很多地方露出骨头,骨头上还带着血,仿佛被野兽啃噬过,又好像被活剥了皮,并且鲜血淋淋,直叫闻者sè变,看者惊心。 吴宏盯着地上那尸体看了一阵,慢慢道:“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刚死不久!” 我也十分惊奇,洞里怎么会凭空多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骨?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其他人,洞口也是我们挖开的,挖开后一直没离开过,如果有人进来,我们不会不知道。要说这尸体早就存在,那更没理由,除非这洞里有超强的保鲜功能。 正当我迷惑不解时,洛雨说出一句让我几乎崩溃的话:“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沈继兵!” 突然,我嗓子一干,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吴宏脸上透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洛雨,你再说一遍?” 洛雨冷冷望着他:“你不是知道白骨附魂吗?” 吴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然后像霜打的茄子般,再提不起一丝jīng神。这更让我一头雾水,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难以压抑内心的恐惧,朝洛雨吼道:“洛雨,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是白骨附魂?” 洛雨沉默一阵,终于开口:“当初,在修好这个洞以后,巫师会派出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勇士守卫在这里,不许自己之外的人进入。巫师没有想到的是:这洞拥有超凡的灵xìng,就算人的**衰老、死去、腐烂,jīng神力量依然不灭,强大的jīng神力量甚至可以不通过**,直接寄托在尸骨上面,继续坚守自己的使命。它们无血无肉,却有骨有魂,介于人和鬼之间,被称为妖奴。妖奴最渴望的就是恢复人形,所以攻击人的手法也极其怪异,它们会用尖锐的指甲或是牙齿从人的后背处把人的皮肤撕开,再用力把人的骨头从身体里拉出来,自己钻进去,以为这样就会有血肉,获得重生。妖奴进入人身体的这个过程就叫白骨附魂!” 我越听越觉得浑身发痒,后背发凉,似乎有一个妖奴正在我背后抚摸。 就在这时,被洛雨用箭shè倒的妖奴爬起来后又向我们过来,样子就是骨头架子上套了张皮,走起路来,皮肤显得空空荡荡,摇摇晃晃,说不出的诡异和恶心。 第一九八章 月映草 1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洛雨又从怀里摸出那条血sè的红布,准备往地上铺,我虽然不知道红布是什么,但已经见识过它的厉害。正要让开点地方,妖奴突然变得急躁,怪吼着,向前猛的一跃朝我们扑过来。因为我站在最前面,它自然是冲我来,洛雨刚才还说,妖奴的指甲可以把人后背给撕开,在我心里留下巨大的yīn影,让我不敢去试它的锐利程度,把身子往旁边一侧,堪堪躲过。 妖奴一击落空,身子就要下坠,它却如鬼魅般伸出利爪在洞壁一抓,借着这个力,身子往上一蹿,几乎竟然贴着洞顶向珥瑶扑去。洞顶离地面有一丈多高,常人就算跳起来也难以触摸的到,再加下它速度飞快,根本不可能拦下来。 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不知道珥瑶是根本没看到,还是被吓傻了,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洛雨不及提醒,身子弹起来了似的,斜跳起三尺多高,用力挥一下手臂,像是抓住妖奴的脚裸。 . . 本想长吁一口气,却在这时,我看到了平生最吊诡的一幕:一具红sè骷髅金蝉脱壳似的,带着一道血雾从那身体里挣脱出来,怪叫着继续冲向珥瑶。 珥瑶这才回过神来,尖叫着,条件反shè式的抬起手臂来挡,也就在那红sè骷髅抓到珥瑶手臂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以为珥瑶就算不血溅当场,也要损失一条手臂。可意外再次发生,红sè骷髅对珥瑶居然避之唯恐不及,利爪在珥瑶手臂上一划,怪叫翻滚着摔到地上溪水中。等它再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已被溪水洗的差不多,白sè的骨头闪着淡蓝的磷光,又映着水流的月光,看起来分外诡异。它起来后,居然头也不回,猛然向洞穴深处蹿去。 洛雨把手里抓着的身体往地上一扔,自去关心珥瑶,而我和吴宏则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极度的惊骇跟上去。 地上扔的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有脸有身子,却因为没有骨头的支撑而看不出人形,就是一个空空的皮囊。妖奴是剥下沈继兵的皮披在身上,与自己的骨架并没有结合,洛雨抓到它的时候,它却从人皮中挣扎出来。那张人皮薄的地方如纸,厚的地方有几寸,被生生撕裂的肌肉、肌腱、丝丝缕缕,清晰可见。整体血迹斑斑,略微水肿,盯着它看久了,我感觉自己心有些发堵。 便走到珥瑶那里,洛雨正抓着珥瑶的手,看着套在上面的人骨扳指,诧异道:“什么?你说刚才妖奴抓向你的时候,扳指里面出现个人影?” 扳指上的人影我也看到过,赶忙问道:“那人是不是脸颊瘦削,披头散发,眼睛跟老牛一样?” 珥瑶轻轻点头。 洛雨道:“难道真的是羽金显灵了?” 珥瑶手上的扳指再次引起我的兴趣:“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羽金能跟鬼打交道,又来过这里,肯定给妖奴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妖奴怕他,也未尝不可!” 吴宏尴尬笑道:“你说羽金当初怎么没把这东西给搓骨扬灰了,搞的现在这么麻烦!” 我试着分析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羽金能看到yīn鬼,能与yīn鬼做朋友,保不准这个妖奴当初与羽金不打不相识,后来结拜为兄弟呢!” 珥瑶轻轻颤抖一下:“铁炎大哥,别胡说,人和鬼怎么可能结拜兄弟?” “这个嘛,世间的事没有绝对的,这种事不但有,据我所知还有不少,比如吧,古代君王都自称天子,说自己是五灵汇聚、天父地母所生!这些古代君王认父认母,比结拜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还有,你们这支土家人不也把白虎当作自己的保护神,对其尊崇、贡奉吗?” 珥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若有所思:“是不是只要有扳指在,妖奴就不会伤害我们?” 吴宏盯着珥瑶手上的扳指道:“目前来看,是这样的!还有就是,只要你戴着扳指,妖奴就不会伤害你,至于我们嘛……”吴宏突然打住,低头看着地上被妖奴将骨头和皮肉分开的沈继兵,眼圈一红,半天后才“哎!”的长叹一声,流露出无限惋惜之意。 洛雨拍着吴宏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我不住回头望着来时的路,心里十分担心老牛的安危,忍不住牢sāo道:“这死老牛,他娘的怎么还没跟上来?” 洛雨劝我道:“从刚才妖奴攻击珥瑶时,被扳指吓退的情形来看,如果老牛真的是被羽金附身,自然会得到羽金灵魂的庇佑,妖奴肯定不敢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牛兄弟此时一定是十分安全的。” 他的话我也想过,但没见到老牛之前,我很难把心放下:“如果是那样,老牛应该早就跟上来了,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他不是被羽金附身了吗?行为举止都是按羽金的思路来,你认为他是老牛,他却认为自己是羽金,羽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跟着你?”吴宏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还准备回去看看,却被吴宏拉住:“铁炎兄弟,你和老牛兄弟情深大家都知道,可要是按现在的形势来看,你也是自作多情。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找不到他还好,如果找到了,他却拿着羽金的口气对你冷眼相对,跟你发脾气什么的,让你撞个灰头土脸才满意?” 经过一番反复的思想斗争,我最终决定先不回去,正如吴宏所说,如果羽金附在老牛身上魂还没离开,我即便找到他,也不能让他听我们的,再者,反正妖奴对害怕羽金,也不会伤他。 正要往前面走,吴宏突然伸手扯我一把:“铁炎兄弟!” 看着他泪汪汪的双眼,我觉得他应该是想把沈继兵的遗体安置一下,我们没能力在洞壁上挖个坑,便道:“沈继兵的遗体,我们可以在取到月映草出来后再带出去,找个地方让他入土为安,现在四周都是石壁,咱们也没办法。”吴宏没再说什么。 又往前面走了大约不久,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巨型洞穴,洞口流进来的泉水在汇集成一汪百十丈阔的水潭,流映进来的月光全部聚集一起,又反shè到云母洞壁上,但只有右前方向的一个点是最明亮的。根据珥瑶之前说的话,可以初步判定,月映草就是生长在那里。 正准备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正前面晶莹的云母洞壁里似乎有东西,那样子竟然是个人形。 第一九九章 月映草 1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那些人都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处理过,然后放进云母洞壁里作特殊用途的尸体。尸体不止几具,眼睛看的到的地方全部都有,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整整绕洞壁一圈,被安置成上下两排,两具尸体之间隔着一定距离,最矮的离地面两丈多高。它们高矮胖瘦大小不一,有男也有女,但青壮年居多。 这些尸体都没有穿衣服,形体姿势各异,有的张臂奔跳yù冲出来,有的弯腰抱腿似屈胎,也有的背对着外面。历经千年岁月,每具尸体依然栩栩如生,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即没有干枯,也没有老化,这让我很是不解:“难道呆在这洞里真的能够青chūn永驻?” 吴宏道:“的确有可能,这洞本身就有奇怪之处,首先,它温度并不低,却没有任何植物生长过的痕迹,足以说明微生物不能在这里繁殖。其次,虽然有泉水倒流进来,却不见丝毫的cháo湿,即便有,也被沾在云母层上,水滴慢慢渗透进云母里面,同时把云母里的矿物质带进去,正好滋润干燥的尸体!”.. 如他所说,这洞就是人人垂涎的绝佳养尸之地,让人容颜不老,肌体不腐,自然会被当作神仙。但无论如何都是活着更好,所以古代巫师不愿拿自己尝试,而要别人来给他当替代品。想到这里,又细细看那些尸体,估计他们死的时候都不超过二十五岁,心中生起不忍:“长生的想法是不错,也可以理解,就是杀的人太多了,少说有几百个吧!” 吴宏道:“铁炎兄弟,你这有些妇人之仁了,一将功成万骨朽枯,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把这些小命看在眼里的,再者,这里死的人跟任何一场因战争而死的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无奈着摇头,意思是:好吧,你赢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洞里听起来格外刺耳。所有人的脸sè都是一紧,同时各自把武器举了起来。 “扑通!扑通!”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竟然像是什么东西跳进水里,水花飞溅起来又砸下去的声音不时传来。偏偏那里离我们站的地方稍远,又被虚幻的光影间隔,纵然穷极目力往那边看,也什么都看不到。 吴宏紧张道:“妖奴在那里做什么?” 我想都没想,信口说了句:“这还用问?你没听那么大的水声,肯定是它饿了,下水抓鱼吃!”说完之后,就发现这话说的太随意,妖奴只是一具灵魂未灭的白骨,它根本不用吃东西。可这样一来,问题变的更复杂了,妖奴不吃东西,自然也没有戏水的心情,那它在干吗? 这边并没有月映草的影子,迟早都要往那边去,大家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走路时迈着细碎的步子,不敢弄出丝毫动静,jīng神高度紧张,时时戒备。 虚幻的月华之光随着清净的水波在幽暗的洞里摇摆,又在云母洞壁上反shè下来,随着脚步的移动,从脸上掠过,眼睛会瞬间模糊一下,但洞里有一处稍微明亮的:涌进来的泉水在那里聚集,汇成一汪大大的水潭,水潭是泉水的最终归属地,也将月光收集起来,反shè到洞壁三丈多高的地方,形成一个金黄光圈。光圈里面,一具长满秀丽长发的女尸正扒着云母构成的洞壁往外面爬,它的头发是淡淡的金黄,沾在上面的云母晶片闪闪发光,它每动一下,都会有云母片石滚落下来,掉进水里,弄出声响。 本来以为是妖奴搞的鬼,我已经把枪端起来,只等它探头出来,我就开枪。妖奴是死的,再打都是死的,可子弹的穿透力是很强的,只要能把它的骨头打碎,我不信它还能对我们产生巨大威胁,没想到爬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如果这具尸体不动,我们绝对不会注意到它,因为洞壁上到处是尸体,不管从哪儿看,这一具都没有什么太特别之处。 此时,我们几个人的枪都还不敢放下,生怕女尸突然从洞壁蹿出,跳过几丈宽的水潭扑过来。可那女尸仅仅爬到洞壁边缘,就不再向外爬,轻轻扭动几下身体,躺着不动。 我回头看了一圈,确定再没有其它尸体爬出来,才稍微安心,指着女尸转头向洛雨道:“它这是什么情况?在云母层里呆久了?出来透透气?”说完之后我自己都头皮发麻,吴宏更是打个激灵。 这时,珥瑶扯一下洛雨:“快看,它在干吗?” 洞壁上那女尸慢慢抬起头,张开嘴,钻出一株七寸左右的草,光泽温暖,在金黄月光的辉映下,仿佛一株金花。 吴宏露出难以自制的惊讶,向珥瑶道:“这肯定是月映草,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珥瑶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里,微笑点头。 吴宏大概嫌洞里本有的光线太暗,摸出手电筒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可就在电筒打开以后,大家都惊愕起来,月映草竟然瞬即消失了,仿佛从不曾出现过!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诧异四下打量,想看看是不是有东西把月映草抢了:“怎么回事?说没就没了?” 话说完时,就见长出月映草的女尸又动了起来,这次并没有继续往外面爬,样子像是在退回去。 珥瑶稍微一愣,突然焦急道:“快把手电筒关掉,月映草不能见到强光! 吴宏带着愧疚把电筒收起来后,长出月映草的女尸果然又慢慢爬到洞壁边上,嘴里那金黄sè的月映草又钻出来,只是这次用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很多。 没来之前,听到他们说月映草只在月光间接的照shè之下才会出现,才能生长,我还不太相信,现在见了,有点瞠目结舌,忍不住感叹:“这东西也太娇嫩了吧,连手电筒的光都承受不起!” 吴宏笑道:“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只不过你没注意!” 我思来想去,搜索遍自己整个大脑,最后只知道天上的星星不能见光,一见光就跑,但我这个惊人的结论没敢说给他们听,怕吓到他们。 口里生出月映草的女尸可能经常从云母洞壁里爬出来,每次都把挡在他面前的云母块儿扒到水里不少,时间一久,摔落在水里的云母块堆越高,形成一片凸台,露出水面一尺多,三四尺阔,上面可以站上几个人,却处在对岸,正好被水潭隔开。水面上又没修桥,要想站到凸台上,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扒着洞壁爬过去,可是云母洞壁脆弱异常,并且十分光滑,想爬过去是痴人说梦,第二就是涉水过去。 说到涉水,我不由后退半步,打心底发寒,并不是洞里冷,洞里一点都不冷,冷是来自我的内心。 家里的夏天一直都热的不得了,所以一到夏天我就和老牛等几个好友去泡水,练就一副好水xìng,记得有一年,看到电视上说别人横渡长江是如何的有毅力,有本事,又是什么壮举,老牛气不愤,当时就来了一句:“铁炎,他们横渡长江算个屁,还值得上电视,咱们改天竖渡长江给他们都竖个榜样!”我被他说热血沸腾,想都没想就应了他,后来连准备工作都做了,可把地图拿过来一翻,两人都傻了,他娘的,那是几千公里呀,要是从源头开始一路游下来,恐怕连给冲到太平洋里喂鱼的机会都没有,指不定在哪儿就沉下去了。 不是我吹,在家里面游泳的时候,还真没怕过,别人说哪儿刚淹死了人,哪儿有水鬼闹事,我们还专往那里跑,去逞英雄。可惜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进入神农架后,先是在青犀洞跟水底的长蛟恶斗一番,接着又被水里跳出来的娃娃鱼压个半死,最要人命的要数那只云斑角蟾。一次次的胆战心惊,死里逃生,再看到水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颤抖,尤其是陌生的水。 远远看着洛雨已经在准备下水,虽然洞里不冷,他还是喝了两口酒,这是壮胆用的。 流映着月光的细水自洞口清泉涌出,潺潺而来,汇集在面前深潭里,洞壁上却没有水位升降留下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潭里的水永远都是这么多,那它就要有个出水口,至于出水口在哪儿,我们目前还看不到。 反shè着月光的水面泛着淡淡涟漪,一波一波轻轻荡漾,洞里光线较暗,月映草又怕光,不能开灯,竟然看不到水底二尺以下,所以当洛雨走到水边的时候,我们深深为他捏了一把汗,同时端枪瞄准水里,以防不测。 可命运偏偏那么喜欢捉弄人,洛雨的一只脚刚落到水里,面前三尺多远的水面就猛的打了个旋,卷起几个水窝,一只骷髅手爪在那里一闪即逝。 要说洛雨还真是镇定,居然只是嘴角轻轻颤抖一下,而吴宏却忍不住对着水里一阵扫shè。子弹打进水里,传来沉闷的响声,水花飞溅,重重砸下,枪声产生的气流在洞里几经回荡,震的洞壁上的云母层慢慢往下坠,哗啦啦直响,洞里顿时烟尘蒙蒙,鬼影曈曈。 这才意识到,洞里连开枪都危险,赶紧抓住吴宏的手:“王八蛋,你想把我们全都活埋了!” 第二零零章 断头路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吴宏把手挣脱出来,指着水里,说话的时候,有些失声,“妖奴!它居然真的能呆在水里!” 据说如果一个人jīng神失控,最简单有效的治疗办法就是冲他暴喝一通,看着吴宏紧张的样子,我冲他怒道:“在水里就在水里嘛,我们可以再想其它办法过去,重要的是我们先要活着,像你这样乱开枪,如果洞壁塌陷,先把自己活埋了,还搞个屁!” 珥珥上来劝我们道:“吴大哥他也不知道会这样,你还是别怪他了!” 吴宏没再说话,转身坐在地上,满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一阵水流的声音响起,洛雨抽出腰刀含在嘴里,又向深处迈了一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的勇气和毅力让我很佩服,但也为他深深担忧,如果妖奴在水底突然攻击,他的刀有没有机会出手都是未知,赶紧劝阻道:“洛雨,你疯了!”. . 珥瑶更是上去抱住他:“洛雨哥哥,你先等等!” 洛雨抚摸着珥瑶的肩膀:“等什么?你们难道没发现洞里的月光在变暗?” 洞里果然没有我们刚进来时明亮,水潭映在对面洞壁上那团月影依稀模糊,还好女尸嘴里的月映草暂时没有回去的迹象。但是我也发现,在月光照不到的或是光线变暗的地方,洞壁上本来清晰可见的尸体竟然消失,仿佛退回到山体深处。 略微思索一番,得出个极为诡异的答案:洞壁上的每一具尸体都有长出月映草的潜质,能不能长出月映草,区别在于吸收月光的多少。大多数尸体被月光映shè的时间太短,没得到足够的能量,甚至不能从云母洞壁里爬出来,更不能长出月映草。只有面前水潭上面这具女尸得到的月光最多,广纳月之jīng魄,长出奇草自是必然。 月映草怕强光,连手电筒的光束都顶不住,但在没光的环境下依然不能生存。洞里的光线肯定会继续变暗,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渡过水潭拿到月映草,女尸必定再爬回去,月映草也会像之前似的,被它重新吞回肚子里。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它退回去的地方有多深,到那时,即便我们洞着它出入的洞穴一路挖进去,把女尸揪出来,那么它身体里还有没有月映草也是未知,毕竟月映草见不到月光就不会出现。 时间刻不容缓,洛雨轻轻拔开珥瑶抱着他的双手,抚慰道:“放心吧,珥瑶,我不会有事!” 看着洛雨义无反顾走到水边,我咬着牙又把枪端起来,洞里不能开枪,但如果洛雨真的被妖奴攻击,又具有开枪的时机,我只能先保洛雨,至于洞会不会就此塌陷,那就听天由命。 可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吴宏竟然半跪着爬在地上,左右摇晃着脑袋盯着水潭。他本来很瘦,爬的又很低,胸口几乎贴着地,样子和一只饿的瘦不啦唧的蛤蟆差不多,十分怪异,让我摸不着头脑,冲他喊道:“吴宏,你小子在干吗呢?” 不成想,吴宏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洛雨、铁炎,你们快过来,水中间好像有条路!” 我们就站在水边,水里要是有路,我们不可能看不到,反倒看他跟入了魔、中了邪,便嗤笑道:“吴宏,你说梦话呢?这荒山古洞的水里还有路?该不会是通天大道吧!” 吴宏被我怀疑,心里很不爽,语气有些焦躁:“铁炎兄弟,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盯着吴宏暗骂道:如果真有路还则罢了,如果没路,老子把你扔水里给洛雨垫脚。可是当我也爬下去,平着他的眼睛往水潭处望的时候,一下惊呆了,水中间居然真有条二尺多宽的路。 其实,我倒觉得那是一堵水晶般的墙,它半透明状,剔透异常,几乎与水面平齐,通向月映草下方那个凸台,却被水面不断泛起的涟漪与金黄的月光完全掩盖,如果不是以吴宏这样爬在地上看,根本不能发现它。 洛雨也在旁边爬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看了一阵,眼里逐渐现出兴奋。我向他道:“洛雨,这叫不叫天无绝人之路?”话都没说完,洛雨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水晶墙前,弯腰往前看了一眼位置,确定没错后,抬腿踏到上面。 他的步子迈的非常小心,侧着身子,用脚尖试探后才往前走,饶是这样,我也为他捏了一把汗。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洛雨离对面只有两米左右时,往前探的腿突然颤了一下,都不及缩回来,就怪叫一声,猛的把腿抬了起来。 水面“哗”的一声巨响,一个白sè影子跟着他的腿飞出水面,然后在空中一旋,轻灵的翻两个滚,爬到旁边洞壁上。 这次真的是妖奴,可是还不及我把枪举起来,它就两跳三跳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洛雨的身子差点摔到水里,踢起来的腿落下后,仍旧不住晃动。我赶忙关切道:“洛雨,你没事吧,不行就回来!” 洛雨离月映草下面的凸台只在咫尺,自是不肯放弃,稍作休息,竟然如大鹏展翅般猛然跃起,奋力跳过去,双手死死扒着洞壁上。 长出月映草的女尸离地面三丈多高,云母洞壁又极其光滑,凭借洛雨一人之力绝难爬上去,我也走到藏在水中那堵墙的前面,准备过去帮他,可真抬脚准备迈出第一步时,却是发自内心的紧张:晶莹的水面月光流淌,交相辉映,把水底那道半透明墙铺成的路完全隐藏,虽然明知脚下有路,也站在面前,却根本看不到,看不到的东西永远不会让人心安。 我颤抖着伸出左腿试探,刚接触到水面,突然“碰!”的一阵声响,一块白sè球状物体不知道从哪儿摔在我身边,在地上骨碌着。我怪叫一声,吓的把腿收缩回来,后退两步。 那白sè东西又滚一阵,在水边停下,“啪!”的一声,然后四分五裂。走近看时,被吓个半死,那竟然是个只剩人头骷髅。 我颤抖着声音,指着人头:“吴宏,这,这东西哪儿来的?” 吴宏正端枪四下打量,听到我的话,把头转过来:“我没看清,好像是上面摔下来的!” 抬头看看洞顶,又看看那已经完全破裂的人头,就发现不对,洞底到洞顶四五丈高,如果人头骷髅上从顶上摔下,肯定早就粉碎,根本不会在地上滚,看吴宏那苍白的脸,就知道他压根不知道,临时应付我的,便转头向珥瑶:“你有没有看清?” 却见珥瑶正用手揉着喉咙,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沙哑着嗓子:“我,我的口好干,想喝水!” 我立即无语,心道:不让你来吧,你非要来,来了还这么多事。但洛雨就在这里,我也没表露出来。 洛雨已经站稳,抬头凝望着三丈高处的月映草,从腰间解下一捆绳子,绳子前端还带着个明晃晃的钩子,似乎想找个地方爬上去。可是,长出月映草的女尸离地面毕竟有那么高,云母洞壁又不是很坚硬,还被修整过,就算他有绳子也没地方扔。我的想法是过去跟他搭个人梯,往上面爬一点,离的近了,取得月映草的机会更大。 洛雨脚下的云母石本就是散落下来的,极其细碎,他每动一下,脚底就会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生怕那里连他一个人都承受不了,便问他道:“洛雨,你那边能不能再站个人?我过去跟你搭人梯!” 洛雨也意识到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成功,回头向我们道:“这边站人没问题,但你们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水里是断头路!” 第二零一章 头颅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头颅 所谓断头路,通常是指只修了一半的路,难怪洛雨刚才要跳过去,估计水底的路并没有完全修到对岸,我一直对这种不负责任的烂尾工程感到愤慨,虽然明知断头路可能是修这洞的巫师故意为之,依然恨恨道:“真他娘的缺德,用的尽是yīn招!” 为了月映草,也为了尽草离开这个诡异的山洞,就算是断头路,我们也要走过去,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吴宏竟然抢在我前面走到水边:“铁炎兄弟,我先过去,你跟过来!” “那珥瑶……”转头看珥瑶时,她正抱着水壶喝水,听我说话也没反应。 在大龙潭时就发现珥瑶的身体在走下坡路,一路冒着雨雪过来,忍饥受累与奔波更将她折腾的虚弱至极,脸sè没有昔rì的娇嫩,头发也有些枯黄,年轻靓丽的光彩与风采在她身上看不到分毫,却透出油尽灯枯的疲惫和兆头。遥想第一次见到她时,身姿轻盈犹如凌波仙子,不饰铅粉胜却出水芙蓉,和她如今的憔悴形成鲜明对比,简直不是一个人,可她还能回到过去吗?想到这里,我的心轻轻颤抖。 . . 看着珥瑶把水壶喝的底朝天仍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感觉自己都有些渴了,也想喝点,但吴宏已经在断头路上走了一半,我不甘心落下他太远,干脆忍住,跟了上去。 对面那个凸台并不大,最多能几个人站住,如果要跳过去,肯定要有张臂挺身的动作,洛雨已经躲到凸台最边上,给我们腾出地方。 我和吴宏跳过去后,才真切体会到无立足之地的尴尬,在对面看着能容几个人的凸台,竟然连站个三人都困难。因为洞壁是往外凸的,每个人都要尽量缩着肚子,尽可能用指甲扣着洞壁,否则就站不稳。也幸亏修这洞壁时还没有太先进的生产工具,洞壁并不光滑,还有不少凹凸不平的地方和缝隙能用手抓住,如果用现在的打磨机把洞壁再打磨一下,估计我们除非变成壁虎,否则早摔到水里了。 三个人贴在洞壁上一般,极其难受,只能速战速决,稍作商议,决定人梯由我在最下面垫底,洛雨站我身上,最瘦的吴宏在最顶端,负责取月映草。 因为我是第一个,所以他们要等我准备好才能上,我试着慢慢弯腰,同时在洞壁摸索,想找个能让手抓住的地方,偏在这时,洞里又响起一阵清脆的水声。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还以为妖奴又跳水里了,转头时却见珥瑶正用蹲在水边,接连用手捧着水喝,喝的非常快,样子似乎几辈子没喝过水。但我清楚的记得,就在刚才她还喝了一壶。 “我,我的口好干,想喝水!”突然想到珥瑶刚才说这话时的样子,声音沙哑,表情稍显痴呆,当时只当她是多事的女人,可现在看来,却未必是这样。不禁有些担心,向洛雨道:“要不你回去看看珥瑶,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头顶一阵轻响,一些云母片石落了下来,往上面看时,水潭反shè到上面的月光已经极其模糊,生出月映草的女尸似乎正要退回去。洛雨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咬咬牙:“先取月映草!” 经过一番摸索,终于找到一块很不平整的石头,如果用力握住,撑住身体并不难,这才半蹲下来,让洛雨上去,等洛雨也站稳,开始让吴宏上,原以为这是个痛苦的过程,没想吴宏轻灵的像只猴子般,三下五除二就蹿了上去。 肩膀上踩着两三百斤,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就那么轻轻一动,上面的人就全倒下来。洞壁上的云母片粉悉悉索索往下掉,砸在头上,滚到脖子里,非常难受。 “铁炎,洛雨,你们的身子都站直了没有?能不能再高点,我摸不到。”吴宏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洛雨回应他道:“还差多少?” 吴宏道:“一米左右!” 洛雨不再说话,我忍着肩膀的酸痛,强行提气道:“我们都站直了,你想想办法,尽量往上面爬一点,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别受那么多罪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对了洛雨,你的绳子呢?上面不是还有勾子吗,干脆把它勾下来算了。” “嗯!”洛雨应着,开始摸绳子,大幅的动作产生的力全部都压在我肩膀,大大加剧了我的疼痛,让我龇牙咧嘴。 却在这时,上面猛的摇晃一下,我差点站不住。因为在最下面,只能低着头贴着洞壁,看不到上面什么情况,只能强行挺住,然后骂道:“他娘的,你们在上面荡秋千呢!” 洛雨像是也不知情:“吴宏,怎么回事?” 半天后,才听吴宏带着颤抖的声音:“妖奴,妖奴过来了!” 只有白骨的妖奴诡异而凶惨,想到沈继兵被骨肉分开的身体,差点呕吐出来,但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扛着,我在最底下,什么都看不到,自然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虽然不能转头到处看,也猜到妖奴肯定不会奔我而来,带着轻松的口气向吴宏建议:“开枪打碎它!” 吴宏几乎是带着哭腔:“铁炎兄弟,刚才我为了轻装上阵,根本没带枪。” 肩膀上的摇晃越来越厉害,我咬着牙都几乎撑不住,人梯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却在这时,吴宏突然怪叫一声,身子贴着云母洞壁翻下来,中间在洛雨身上抓了一下,最后又抱在我身上,也幸亏我死死抓着洞壁,否则三个人全部摔水里去。 还不及骂吴宏,头顶传来洛雨的声音:“铁炎,我上去了!” 我就感觉肩膀一震,突然空了,抬头时,洛雨一手抓着洞壁上的缝隙,一手用绳子前面的铁勾扒着洞壁往上爬,而在他头顶不远处,妖奴居高临下向洛雨迎去。 吴宏还抱着我,我更不敢松开手,但我知道如果洛雨再摔下来,取月映草的计划就彻底落空,大声向他喊道:“吴宏,你他娘的老抱着我干吗,开枪哪!”吴宏的脚又在地上蹬了几下才站稳,抓起扔在我脚边的枪后,飞身一跃,跳回水里那条断头路上,抬枪对着洞顶一阵扫shè。 顿时,被子弹打碎的云母碎石“哗啦啦!”翻滚着向我砸来,有些比砖块还要大很多,那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阵势,吓的我魂都飞了。可我已经没有躲避的时间和机会,匆忙把脸贴在洞壁上,腾出一只手护在头顶,那一刻,我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吴宏:“狗rì的,你是想害死老子哪!” 可事实是,只有一些碎石砸在我身上,虽然也很疼,但与大石块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隔着灰粉往上看时,发现整个洞壁其实并不平整,在我头顶不远处,恰巧有块稍微鼓起的地方,滚落的石块砸到上面后就远远弹开,摔到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一边庆幸自己福大命大,一边回身想臭骂吴宏,却在这时,头顶洛雨一声厉喝,身子猛的下坠,在他手里,一道金光格外耀眼,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月映草,洛雨终于成功了!” 当洛雨沿着绳子划下来时,我已经没心思理会那金光闪闪的宝贝,因为他手里不止有月映草,月映草根部还滴溜着一个女人的头颅:两尺多长的头发是金黄sè,可能是长出月映草的缘故,自眼睛以下变严重,椭圆形的嘴鼓的嘴鼻子一般高,并且张开老大,月映草从中间钻出,另外,她的脸部长满半寸多长的白毛,怎么看都觉得鬼气森森。头颅自脖子被齐齐切断,估计洛雨不能从她嘴里把月映草拔出来,情急之下,干脆直接用腰刀把头颅给砍了! 我正盯着洛雨手中的女尸头颅发呆,他已经准备跳回到水里的断头路上,却在转身时,身子猛的抖了一下。 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时,赫然发现水潭对面竟然多了一个人。 第二零二章 头颅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此时,洞里的月光已经极度暗淡,隔着几丈远的水潭,很难看清那人的容貌,依稀一个模糊的影子:人高马大,身体强健,绝对不是妖奴。他正抱着珥瑶,瘦弱的珥瑶在他怀里疯狂挣扎,不能挣脱,旁边瘦瘦的一个像是吴宏,奇怪的是他竟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甚至怀疑吴宏被施了定身、离魂之类的法术,才会痴呆。 洛雨三步并作两步,提着月映草,飞身踏上断头路,往对岸奔去,断头路上面虽然只有很薄一层水,但洛雨步子迈的极大,水花被踩的四下飞溅,“啪、啪!”直响。 我也急着弄明白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因为洛雨提着的月映草上面还挂着个诡异的女人头颅,并且她的脸是往后的,让我看着不舒服,就没跟太近,见洛雨已经走到断头路的中间,才跳上去。 就在我脚刚落到断头路上的霎那,女尸头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的张开嘴。月映草一直被她含在嘴里,她这一张嘴,顿时从月映草上掉下去,在断头路上滚了两下,翻到水里,发出“咕咚!”一声。. . 月映草上少了东西,洛雨提在手里的感觉应该不一样,不知道他是急着看珥瑶,还是真没发现,居然头都不回。 就这一愣的功夫,女尸的头颅又从水底浮了上来,脸sè惨白,眼睛死灰,直直望着我,让我打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不由咒骂洛雨:你他娘的太狠了,取月映草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家的头颅砍下来,如果羽金当年也跟你这样下狠手,那你就算冒死进来,也见不到月映草,最多只能看到一具无头女尸。 女尸的头颅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起伏荡漾,不住摇摆,似乎正向我这里漂近,让我再不敢在断头路上停留,正要抬脚走,却发现脚下踩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非常细,是淡淡的金黄sè,犹如蚕丝,并且很多。 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断头路上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会有这东西?再仔细看时,愈发觉得那不是蚕丝,而是头发,它从我的脚下一直连到水里女尸的头颅上,吓的我差点一头栽到水里。 女尸头颅上的头发我有印象,最多只有二尺,现在两米都不止。 我隐隐觉得此事绝非这么简单,再不敢在断头路上停留,抬脚大踏步就猛往前冲,还没跑两步,就感觉脚下断头路晃了两晃,传来爆裂之声,似乎快要塌了,让我更加恐惧,跑的时候也更加拼命,幸亏这段距离不是很远,算是在最后关头冲到岸上。 不过这时,我却看到一个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没想他倒先开口了:“洛雨,你快看看,珥瑶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直闹着要喝水?” 本来在纠结管他叫老牛还是羽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没悬念了,是老牛无疑,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连jīng神都比之前好很多,想着羽金当时对我的态度,我就有气,正准备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却忍了下来,因为我被珥瑶给惊呆了。 珥瑶湿漉漉的头发散乱贴在苍白的脸上,死灰的眼睛非常恐怖,跟水里那个女尸差不多,肚子鼓起老高,像怀胎十月将要临盆的妇女,嘴角边不停往外流着水,却还用极其轻微的声音道:“水,我渴,我要喝水!” 洛雨再也按捺不信,猛的冲过去,老牛知趣把把着珥瑶的手松开。就这瞬间的功夫,珥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转身又要往水边奔,洛雨赶紧拉住她大叫:“珥瑶,珥瑶!” “放开我,我要喝水!”刚才在老牛怀里几乎不怎么动的珥瑶像是又有了力气,疯子般伸出手对着洛雨又撕又抓,洛雨实在没办法,又不忍心伤害她,干脆学着老牛把她搂在怀里。 吴宏满脸困惑,带着诧异向老牛道:“牛兄弟,珥瑶姑娘她……” 老牛瞪了洛雨一眼,转头向吴宏喝道:“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把珥瑶一个人丢在这边?你看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出现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吴宏被他吼的尴尬陪着笑,连连称是。 我一听就知道老牛这是指桑骂槐,他这几句话,比用刀子剜洛雨的心还狠。想想洛雨现在够难受了,并且要出yīn魂峡还要指望人家,不能让他崩溃了,赶紧学着吴宏叫老牛时的语气,向老牛道:“牛兄弟,被羽金附身好玩儿吗?” 老牛大眼一瞪:“羽金?附身?铁炎,你说什么呢?” 不等我开口,老牛就又带着怒气向我道:“铁炎,你这混蛋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半路把我扔水里不管了,这兄弟真他娘的当的窝囊,我,我算是彻底认识你了!” 我有的是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自然不甘示弱:“老牛,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哪!就你当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还把我们几个骂的一塌糊涂,老子本来准备一枪崩了你的,后来想想你还有那么点用处,才留你一条命!扔水里是让你好好清醒清醒,顺便用清泉水洗涤一下你那肮脏的灵魂!”然后转头向吴宏道:“吴宏,把他的罪状都一一列出来,让这孙子知道他不但是罪有应得,而且是罪该万死!” 我话一说完,老牛脸都绿了,看着吴宏,吴宏却现出之前那笑眯眯的神情,当起老好人来劝我们:“铁炎兄弟,牛兄弟也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嘛,你看现在,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团聚,就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免得让我这外人看笑话。” 老牛被我连珠炮式的骂了一通,已经意识到问题,拍着脑门,满头雾水,向我道:“吴宏、铁炎,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这……”吴宏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妖奴刚出现那时候,我就用手指了一下老牛,就差点儿被他将手指折断,现在还有些疼,想接着骂,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生怕说着说着,说到沈继兵的事,如果老牛没有把那根骨针插到沈继兵嘴里,沈继兵或许还不会死,也不会出现后面的状况,尽管那时老牛是被羽金的yīn魂附身。 这一路过来,我就发现吴宏身手利索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意之中的一些反应更证明笑着装孙子不是他的本xìng,绝不是软弱可欺之人。有些话,他不说并不代表不在意,咬人的狗通常不怎么叫,他跟我们算沈继兵的帐是迟早的事,但现在身边危机未解,他不敢也不会跟大家闹翻。 突然想到山顶磊石滚下来的时候,暗算我的那个人,我真没看清是谁,后来发现老牛倒在我身边,再往后他就被羽金附体了,更没机会问,但这疑问一直在我脑海里,便试探着引导老牛:“老牛,你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我怎么来的?”老牛一脸迷茫。 “咳,咳!” 洛雨把珥瑶放到地上,轻轻按着她的肚子,想试着挤出她肚子里的水,刚一动,珥瑶就剧烈咳嗽起来,水没吐出来,倒吐出一口血,鲜血顺着她的嘴边流到脖子,分外显眼,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洛雨yīn着脸,伸手在珥瑶嘴边沾了一点血,细细观察一番,又放到鼻子旁边闻了几次,抬头向我道:“这泉水不干净!” 中华民族的文字博大jīng深,有时说的很隐晦,要让人使劲儿猜才能明白。就拿这个不干净来说,有点灰尘可以叫不干净,有点邪也可以叫不干净,但我知道洛雨所指的绝对是后者,难道我们都会变成珥瑶那样子? 第二零三章 洞神娶妻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吴宏眉头一皱,满脸忧郁:“哎,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我听来,他所说的话,颇有事后诸葛亮的味道,一点用处没有,全是屁话,让我很是鄙视。但又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泉水里到底有什么,以及我们未来的命运,便强压下那份不满,向吴宏道:“老兄,你有什么没想到的!” 吴宏皱着的眉头一点都没有舒展,在原地踱了两步,猛然向我道:“铁炎兄弟,你可知湘西有三怪?” 我一愣,这他娘的哪儿跟哪儿?湘西在湖南,我们身处的神农架在湖北,两者虽然没有相距十万八千里,也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看他正望着我,便轻轻摇头。 吴宏继续道:“铁炎兄弟,湘西三怪是:赶尸、巫蛊、落洞女!” 老牛恍然大悟道:“我当什么三怪呢,原来是这个,我还是知道点:赶尸就是把尸体赶着走,巫蛊就是巫师用毒虫害人嘛!”.. 我感觉老牛只说了两点,疑惑道:“老牛,你说完了?” 老牛一愣:“啊,可不就完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 吴宏把头转向老牛:“牛兄弟只说了赶尸和巫蛊,还没说落洞女呢!” 老牛把嗓门儿一提,装腔作势道:“你们都那么笨呢?落洞有什么好解释嘛!不用脑子都知道是人走路时不小心,摔到山洞里了!”我苦笑一下,猜到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吴宏说的是落洞女,而老牛只说了落洞,回答的并不能让人满意,只是拆文解字,擦边而过。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诧异:一般情况下,男人外出的机会更大,从机率上来说,就算看不清路摔到山洞也应该是男人多,为什么吴宏说的是落洞女? 吴宏接下来的话,为我们揭开了迷底:位处湖南西北的湘西,自古以来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创造了大量而灿烂的文明,素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美誉,也就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却有一个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传说。这些传说里有三个最为闻名:赶尸、巫蛊、落洞女 赶尸与巫蛊大多数人都有了解,这里不作赘述,单说落洞。所谓落洞并不是老牛所说摔进洞里,而是一些女xìng把自己许配给山里的洞神。湘西山多,岩石自然也多,许多洞里都是细水长流,并且很多洞里都住着一位洞神。洞神到底有何能耐,是不是像土地一样佑一方平安,吴宏没说,他只说洞神也要娶妻。 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自然想到战国时期那个著名的故事:土豪劣绅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向平民百姓征收钱粮,便联系巫婆神棍,把拿不出钱来的人家的女儿扔到河里,美其名曰,河伯娶妻,后来被有胆有识的西门豹看穿。 原本,我以为洞神娶妻也是当地大户玩儿出来的一种花样,或是民间遗传下来的一种祭礼,听吴宏说完,我才知道知道自己错了,嫁人洞神的女人竟然都是自愿的,并且没有任何仪式。被洞神看上的女人,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受到洞神的召唤,然后自己跑到洞里去,但是这些女人最后不是死掉,就是疯掉,结局十分悲惨。 听吴宏说完落洞的整个过程,我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如他所说,湘西那些山洞里的洞神似乎是真有法力或是灵xìng的,否则,再笨的女人也不可能自愿跑到一个山洞里去等死。 不等我想明白,老牛就失声道:“吴宏,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个洞里也有个洞神,他看上的女人是珥瑶?” 洛雨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突然把头抬了起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闪着冷冷的光,吴宏赶紧把脸转开,支支吾吾道:“这……牛兄弟,这些东西我只是听说,未必全是真的……” 吴宏的话让我心底毛毛的,仿佛洞里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赶紧四下察看一番:泉水流映进来的月光几乎完全消失,洞里陷入朦胧的昏暗之中,要打开电筒才行。幸亏没有看到吴宏所说的洞神,就连妖奴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当电筒的光束从水潭对面洞壁上掠过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长出月映草的女尸,不过没看清,就连水里女尸的头颅都不见了,仿佛沉了下去,心稍稍平静一点。 这时,老牛摸着脑门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我嗤笑道:“你小子有想法就直接说出来!” 老牛思索道:“我突然想到洛雨说泉水有问题,所以我看着泉水的时候就在想,湘西的落洞女是不是在无意之间喝了不该喝的水,然后身体不适,再加上受洞神娶妻那古老传说的影响,越想越怕,导致头脑恍惚,才跑到洞里去的。” 吴宏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觉得牛兄弟分析的有道理!” 我接过来道:“有什么道理?简直是狗屁不通,难道湘西的男人不喝水?为什么只是落洞女,而没有落洞男?” 老牛十分不乐,像是刻意报复我:“铁炎,你太没文化了,同xìng相排斥,异xìng相勾引,连最甚至的物理定律都不知道,还老觉得自己有道理?神都是正大光明的,哪会搞那些屁股后面的事?” 我立即反驳:“勾引良家妇女落洞,害人家不得善终也算是正大光明?” 老牛脸sè十分难堪,干脆转到一边:“懒的跟你扯,神仙们的事,你不懂!” 见老牛耍起无赖,我也不用客气:“就你懂,你懂个锤子!” 吴宏指着泉水道:“铁炎兄弟,我知道你不信邪,也不相信落洞女的传说,但是你、洛雨、我都喝了这泉水,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只有珥瑶一个人有事?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对此,我只能求助洛雨,水不干净的话是他说的,可洛雨只顾忙着给珥瑶嘴里塞一些像是药的东西,根本没功夫理我。我只得强硬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泉水根本……”还没说完,我就赶紧闭嘴,因为这没法说下去,如果我说泉水没问题,那珥瑶为什么会出异常?如果我说泉水有问题,为什么我自己又没事? 难道真的是洞神娶妻?珥瑶难道会是湘西落洞女的翻版? 老牛见我话说一半便不再说,意识到我理屈词穷,似乎还准备火上浇油,嘲笑我一番,而洛雨突然站起来向他道:“牛兄弟,你有没有喝泉水?” 老牛带着嘲弄瞥了我一眼:“洛雨,我才没那么白痴,这种鬼地方的水我怎么会喝,就算有金子我都不会拿。” 这死老牛,丁点口德都不积,并且一骂都骂一圈人,我正要骂回去,洛雨已经拍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旁边洞壁下面,低声跟他耳语一阵,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布包。 他们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到,但洛雨很是庄重,老牛的脸上却满是惊愕,中间装作不经意的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非常非常的奇怪。 第二零四章 头发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他们两人到旁边说悄悄话,分明是把我当外人,让我很郁闷。不止是我,吴宏也有意见,带着疑惑向我道:“铁炎兄弟,他们两个……” 我朝地上的珥瑶努努嘴,爬在他耳边道:“吴宏,我猜他们是在商量着怎么解决珥瑶的问题。情敌嘛,总有那么点摆不上台面、见不得人的尴尬之处,所以就只能私下聊聊,你觉得呢?” “啊!”吴宏脸上露出一丝吃惊,最后还是点点头:“或许吧!” 洛雨与老牛说完后,就回来抱起珥瑶顺着来路回去,他的脸看似冰冷依旧,但我还是看出那忧郁与伤感。 吴宏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走了!” 泉水流映进洞里的月光已经完全消失,必需要打着手电才能看清路。因为洛雨要抱着珥瑶,所以吴宏快走两步,到最前面带路。我等老牛过来,跟他并肩走了两步后,扛一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老实交待,洛雨跟你说什么?” .. 老牛看了一我眼,满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什么?快走吧,免得跟丢了!” 这孙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跟我竟然也隐瞒,真想踹他两脚,但又想到如果洛雨跟他说的真是珥瑶的事,那就与我无关,问多反而不美。 进洞时,洞里晶莹泉水缓缓而流,金黄月光如蟒如带,月光在半透明的云母洞壁间经过无数次反shè后,交织出美轮美奂的瑰丽虚光,让我误以为到了仙境。而此时,让人浮想的光影完全消失,洞里恢复yīn森黑暗的本来面貌,曾经醉心的景象再难见到,只剩几盏电筒在晃动,白sè光束照在云母洞壁上几乎不反shè光芒,偶尔从泉水上掠过时,眼前才会亮一下,那是水波镜面般的光泽。 空寂的洞里只有一连串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回荡,我感觉有些yīn森,就想找老牛聊几句,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摔倒,可看地上时,什么都没有。这一切被老牛看在眼里,他讥讽道:“铁炎,走路时脚抬高点,别有气无力,跟老弱病残似的!” 我瞥了瞥嘴,懒的理他,而再走路时就感觉右脚裸上像是缠了什么东西,举足之间,都被扯一下。这还不算,那东西越勒越紧,让我举步维艰,并且疼痛难忍,低头用电筒照时,几根闪着黄光的丝线在地上紧绷着,一直连到我的裤脚。 心里一惊,赶紧蹲下来,掀开裤脚察看,发现丝线深深勒进脚裸之中,那里皮肉已经变成青黑之sè。想用手扯,没想它非常有韧xìng,竟然扯不断。 “妈的,这又是中了哪门子邪!”我一边骂着,一边把腰里的拉孜藏刀抽出来,想要用刀把丝线割断,却听旁边涌流的泉水中“哗啦!”一声,丝线松了点,本来紧绷着的,现在落到地上。 水里是什么?和丝线是什么关系?带着诧异把手电筒举起来时,赫然看到六七米外一团黄sè东西浮在水面,没头没脸,远远看着,有点像大号的乌贼,却比乌贼多了毛,丝丝缕缕的黄毛随着水流不住摇晃,我脚裸上缠的黄sè丝线与它的毛发颜sè一致。不禁轻皱下眉头:老子怎么会被你这种没头没脸的东西缠住,真算是倒八辈子霉。 因为脚裸还在痛,我也懒的再看水里那东西,依旧举起拉孜藏刀,想把那毛发割断,却听到老牛在背后大叫:“千万不要用刀,用火!” 可能是被老牛的声音吵到,水里那团黄sè突然立出水面二尺多高,带起的水花飞溅的到处都是,同时,缠在我脚上的黄毛又紧绷起来。 让我窒息的是那黄sè毛发里有张惨白的人脸。人脸有些变形,还被湿漉漉的头发盖住大半,但是,当我看到它那张和鼻梁一样高高凸起的嘴时,顿时明白:她就是长出月映草的那具女尸,我的脚正被她的头发缠住。 当时,洛雨没能把月映草从她嘴里拔出来,干脆直接把整颗头颅砍下。在断头路上的时候,我踩到她的头发,她意外的张开咬着月映草的嘴,一下滚到水里。以为就这么完了,没想它居然将头发缠在我的脚上,并且此时,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颗头颅,下面还有身体,至于是头颅找到身体重新接上去,还是又生出来的就不得而知。 我从呆愣到惊愕,自以为强大到不可毁灭的jīng神支柱瞬即崩塌,只有一个想法,逃! 我失控般猛的从地上跳起,却忘了脚还被它的头发缠住,刚转身就被扯的摔在地上,更重要的是她那细细的发丝几乎将我的脚给勒断,她的整个身体也被我生生从水里拖了出来。 脚裸的巨痛让我几乎倒在地上打滚,都不及起身,那女尸猛的抬头,高凸的怪嘴陡然咧开,嘴角边还有水流下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颤抖一阵,匆忙举起微冲,希望能把她那个恐怖而恶心的怪脸打成稀烂,可就在枪举起来的时候,发现女尸居然不见了。 女尸不是鬼,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愣了片刻,脑海甚至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刚才一切都是幻觉?脚裸的疼痛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青黑sè的勒痕里渗出殷殷血迹,缠着的金黄头发还在,头发顺着我的裤管一直往上,搭在我的肩头。 顿时,我背后一寒:她居然跑到我的身后! 静,洞里安静极了,我甚至听到她脸上水珠滴落到地上的声音,更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一道火光突然在背后升起,照的两丈方圆都是通红一片,毛发和皮肤被烧焦味道被滚滚热浪卷直往鼻子里钻,不及回头看看什么情况,肩膀上几道细小火苗飞速蹿过来,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也被点着了,却发现只是缠在我脚上的那几根头发。 头发的燃烧速度很快,不等我看明白,火苗已经在我脚裸处飞快转几个圈,被勒了半天的脚有种挣脱束缚的感觉,初时非常舒服,但马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这一会儿的功夫,女尸金黄的头发早就烧光,身上也处处黑斑,如同一个火人般跳跃挣扎着,还想往水边走。老牛自然不给它这个机会,冲过去飞起一脚把她踢到洞壁边上,任由她燃烧。 我又惊又吓半死,揉着依然疼痛不已的脚龇牙咧嘴道:“老牛,你他娘的这半天都在干吗?想给老子收尸哪!” 老牛蹲下来,拿开我的手,用电筒照着我的脚,皱眉道:“铁炎,伤的挺重哪!” “傻子都看的出来,还用你说!”我没好气应着老牛。 老牛一边扶我起来,一边笑道:“铁炎,刚才还在说洞神娶妻呢,现在看哪,这女洞神分明是想招夫,她用几根金发将你们两个死死系在一起,连成一对蚂蚱,想和你永远不分离……” 想着那女尸的脸,我就想吐,听老牛越说越恶心,立即道:“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牛这才嬉皮笑脸向我眨眨眼:“好,好,不说,不说!” 又往前面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双腿发麻,头脑发晕,喉咙发烫,如同吃了火炭般。肚子不时咕咕响两声,走路都摇晃起来。耳边听到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而是叮叮咚咚的水声,真想爬在脚边的泉水里猛喝几口,但脑海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在时刻提醒我,如果喝了水,就会变的跟珥瑶一样。 第二零五章 人皮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双腿越来越不听话,如果不是老牛扶着,我真能一头栽到地上,却在这时,感觉老牛停住。强行睁开眼时,就见走在最前面的吴宏面目痴酒瓶低头看着地上。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具血红sè的人体骨骼和一副已经塌陷进去的人皮躺在那里。 我脑海里浮现出沈继兵的影子,甚至想到他被妖奴剥皮挖骨时的惨状:拼命挣扎,苦苦嚎叫,疼痛难忍,早就不再抱有生的希望。但如果只被剥皮,想死都是一种奢侈,除非已经被吓晕,否则只能熬到血液流干!越想越可怖,不由打个激灵,赶紧用电筒照了下四周,生怕妖奴又从洞壁或洞顶冒出来,突然袭击我们。 本来以为吴宏会将沈继兵的尸身带出洞去,找个地方安葬,转头时,却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吴宏根本不拿正眼看地上那副骨骼,只是盯着人皮,过了两分钟的样子,闷闷走到那副人皮面前,叹口气弯腰将它捡起来,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一阵,脸上带着一丝非常诡异的笑,慢慢的,慢慢的,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把沈继兵的那副人皮披到身上。 如果妖奴这样做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妖是奴,只是受了诅咒,空有灵魂的可怜的骷髅,不用拿人的伦理道德观来评价。但吴宏好歹是个人,他这样做就让人看不明白,并且不能接受。 我实在看不下去,愤然向其喝道:“吴宏!你,你要干吗?”本来以为自己挺有底气,没想说着说站却软了下来。 穿了人皮的吴宏,样子愈发的可怖:他的身材比沈继兵瘦,但是身上已经有层皮,穿上沈继兵的皮之后,还真有沈继兵的样,只是继兵已经死了有段时间,皮多少有些干硬,不能完全贴合,吴宏每动一下,皮也抖上一阵,衬的他愈发的诡异。 吴宏把头转向我们,轻轻扭着身子,开口道:“你们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好吗?” 我听的头皮发麻,老牛的眼睛早就直了,向前走两步又停下,说话时嗓音带着沙哑:“吴宏,这他娘的不好玩儿啊!赶快脱下来!” 吴宏又把大家看一遍,yīn阳怪气道:“是吗?” 不知道他哪儿根筋不对了,还是受到刺激,居然做出这种让人恶心的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强打起jīng神喊道:“吴宏,脱掉吧,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人皮里面传来一个yīn沉的声音:“那我出来了,你们别怕啊!” 虽然他把话说的诡异,但我也没当回事,带着哄孩子的语气道:“哎,出来就……对……了!”到最后时,我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因为退出来的并不是吴宏,而是一具血淋淋的骷髅!从头盖骨到脚下都看不到皮,骨头上全是血sè,分明刚被处理。 骷髅把头转到我这里,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睛,却闪着红sè的光,那是一汪鲜血,而它似乎还在笑。更让我诧异的是,站他身边三尺多远的洛雨竟然淡定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算洛雨再胆大,看到这一幕也该有所反应,而他连最起码的戒备都没有,难道他的眼睛…… 我没再想下去,紧握着枪往前走一步,想看洛雨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他臂弯里的珥瑶吓呆,珥瑶的头上乌黑靓丽的秀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淡黄sè。 我的心彻底凉了,在这个洞里,我只见到含着月映草的那具女尸的头发是淡黄的。那是因为女尸经常被泉水流映进洞里的月光照到,吸收月魄jīng华,久而久之变异的结果。而珥瑶没有这个条件,就算刚才被月光照到,也不可能变这么快。 听着身边的水声,我赶紧安慰自己道:珥瑶喝了泉水后,身体极度不适,发生点异常也属当然,尚在我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珥遥的头轻轻往我这边转了下,看到她脸的霎那,我有点几yù发疯的感觉,那根本就不是珥瑶。金黄头发里,一张惨白而有些变形的脸,高高凸起的怪嘴几乎与鼻梁一般高,竟然是那具女尸。它不是被烧成灰了吗?怎么会被洛雨抱在怀里?洛雨怀里抱着的是女尸,那珥瑶跑哪儿了?我脑海顿时空白,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刚才我们用火烧的不是女尸,而是珥瑶? 额头的汗急剧涌出,而那血淋淋的骷髅抬腿向我走了一步!骨头踩在地底岩石上,“啪!”的清脆响着。 汗水流到眼睛里,酸疼难忍,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而我却不敢擦一下,立即把枪举起来,暴喝道:“吴宏,你要是再装神弄鬼,我就开枪了!” 却不想连皮都没有的吴宏还能说出话来,他双手向我一摊:“铁炎兄弟,你不是一直想喝水吗?你不觉得这洞里很热吗?把皮扒了不是更舒服吗?” 他每说一句话,每动一下,身上的丝丝缕缕的肉也随着摇晃,骨肉间渗出来的鲜血直往下滴,他的身上似乎更红了! 我早就接近崩溃,偏在这时,吴宏又yīn阳怪气向我道:“来吧,把皮脱了吧,脱下那层皮,你就会发现其实大家都是一样!” “妈的,我才不要跟你一样!”我怒吼一声,眼里喷火,举起手里的枪疯狂扫shè,无数子弹穿过吴宏的身体,撞在云母洞壁上,顿时血肉纷飞,乱岩激溅,血光与石粉混作茫雾,弥漫眼前。片刻后,洞顶的云母片层噼里啪啦如冰雹翻落,震人心魄,响声如雷,激起阵阵气流。气流在在洞壁间碰撞回转,呼啸声中,生成足以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在洞里乱蹿,山都摇晃起来,让我连站都站不稳。 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透过迷雾,看到老牛还傻傻呆站在身边,也不及骂他一声,赶紧抓着他的手往外跑。 跑着跑着,我就发觉不对劲儿,他往后曳着身子像是很不情愿被我拉着走,并且他的手腕与以前相比也细了一圈,还湿滑冰冷,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正想回头看,背后突然一阵巨痛,本来向前冲的步子顿时一软,有气无力爬在洞壁上,连眼睛都不开。 后背火辣辣的像被撕裂,隐约中,仿佛有双血淋淋只有骨头的手一点点将我撕开。 沈继兵倒在地上血淋淋的骨架与人皮在我脑海浮现,痛苦、慌乱、绝望瞬即涌上我的心头。 仓皇中,我拼了最后的力气猛的向前冲去,却连半步都没迈出就倒在地上。 第二零六章 龙潭枪声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我是被一连串枪声惊醒的,枪声很远,不足以惊醒人,或许是我该醒了。身边只有珥瑶一个人,她还处在昏迷之中,零乱的头发搭在苍白的脸上,衣衫有些破烂,但肚子鼓起来的地方已经落了下去。 打量一下我所处的地方,竟然是来时呆过一晚的那个洞穴,面前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光和热,外面天sè微明,飞雪飘舞,洛雨的那条辟邪的红布铺在洞口,大概是怕被风吹走,左右两边还压了石头。 从柴火燃烧的程度可以判定不久前还有人上面加了柴,大家的背包都还在,就算走也不会走太远。不禁有些奇怪,洛雨、老牛、吴宏会去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们三个同时追出去? 后背疼的要命,勉强撑着身子起来,拉过老牛的背包,把烟摸出来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却茫然的没有头绪,丝毫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从yīn魂峡出来的。赶紧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据说这样能判断是不是活在现实里,可是没下去手,因为我没有自虐倾向。 这个洞离yīn魂峡有将近半天的距离,奴奴、女尸就算没灰飞烟灭,也没可能追过来,想到这里,心情自然舒畅不少。 能活着已经算是莫大的幸福,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只当之前发生的事是一场恶梦。庆幸的是,尽管身上还有恶梦留下的痛,但已经从恶梦里面挣脱。人已经出来了,痛还会陪伴着我太久吗?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已经接连抽了两根烟,老牛他们还没有回来,想到之前听到的枪声,心里不安起来,想到洞外面去看看,偏偏这时,后背又痛又痒,很不舒服,又想到yīn魂峡里发生的事,莫名骇然。沈继兵被分开的骨骼和皮囊又在我脑海浮现,记得最后关头,我的后背也有被撕开的感觉,难道我差点变成第二个沈继兵? 是谁把我的命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老牛?洛雨还是吴宏? 这时,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声音很大,来人应该走的很吃力,准备到洞口看时,又怕来的是猛兽,赶紧把烟扔掉,准备找个防身的东西,可身边没有一把枪,甚至连拉孜藏刀都被拿走,恨的暗骂一声:这他娘的当我已经死了吗?把我留下来喂狼呢? 无奈中,顺手从燃烧的柴堆上抓起一根手臂粗,看着比较结实的火棍,紧紧抓住,这东西对敌或许不太好用,但最起码能壮胆。后来想想,手里没有远距离攻击武器,走出去不是很妥,干脆继续躺到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这样有两点好处:首先利于防守,其次对方就算jǐng惕,也不会有太大敌意。 大约两分钟后,外面摇摇晃晃过来一个人,竟然是老牛,他先往洞里看了一阵,见没什么异常,又看看身后,才走进来。 老牛身上披着薄薄一层白雪,浑身冻的瑟瑟发抖,一进洞就直奔火堆,蹲下来把手放到火上烤,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一股洞外的冷气。他的脸冻的跟猴屁股一样红,手上还有不少血,奇怪的是他只拿了一把拉孜藏刀,居然没枪。 我和老牛都是爱枪之人,进入神农架,意识到周围的危机后,更是连睡觉都把枪抱在怀里,从来不松开。没理由他出去会不带枪,枪呢? 隐隐感觉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说不定还是相当激烈的搏斗。 “老牛,又跟人打架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坐起来。 老牛进洞后,就蹲在我旁边,我突然说话把他吓的跳了起来,惊愕的看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眼睛向我道:“铁炎,你非要把我吓死才满意是吧!” 根据我对老牛的理解,一般遇上这种情况,他都会不依不饶跟我理论半天,喋喋不休数落我一通,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先发制人:“我以为你这混蛋不会回来了,把我和珥瑶丢这里喂狼呢!” 老牛满脸怒气,大声冲我吼道:“我要是想把你喂狼的话,还用累死累活把你从yīn魂峡里带出来?直接让你迷迷糊糊中死在那里,做yīn魂峡里的yīn魂就行了,反正那里也不多你一个!” 老牛身体强壮,中气十足,我离他又近,听他的声音跟佛门狮子吼差不多,假装不舒服,抠着耳朵,换个话题:“是吗?那证明老子命不该绝!说说,你刚刚去哪儿了?洛雨、吴宏呢?我们的枪呢?” 老牛脸sè一变,破口大骂道:“那狗rì的,居然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偷了月映草,还想把我们全杀了,幸亏洛雨发现的早,否则大家现在都他娘的成冤魂了!” 不用想,老牛骂的人肯定是吴宏,除了他,也没其它人能轻松从洛雨和老牛身边把月映草偷走,顿时懊悔道:“我怀疑他有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如果我早点下手就好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牛把拉孜藏刀狠狠插在地上,点根烟抽着,低着头向我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你知道吗?” “两天两夜?”我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想想老牛也没必要骗我,尴尬道:“以为一切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呢!” 老牛苦笑着吐出一个烟圈:“不过,你小子也挺幸福的,一路晕过来,居然毫发无损!” 这话听着太别扭,我有些不乐:“你什么意思?想让我缺胳膊少腿才满意是吧!” 老牛“哼哼!”笑着:“这不挺好的吗?不用担惊受怕,还有人背着!连路都不用走!” 老牛虽然是笑着说,但话里的刺很明显,我立即回他道:“得了吧!我当时是真的不醒人事!哪儿像你这孙子,居然装昏迷,害的老子背着你在yīn魂峡里转了两圈,再往后又装着被羽金附身,翻着个白眼,满脸不可一世的样子,更气的是,把我们骂的跟什么似的!老子现在还在后悔没把你和吴宏一起宰了!” 我话没说完,老牛已经大笑起来,那是十分jiān诈而得意的笑,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忘了向我竖个大拇指:“铁,铁炎,你,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以为我能把你们全骗到呢!” 其实,我并不知道当时是真是假,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便试探着说出来,没想他居然承认了。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心中憋了许久的火再也忍不住,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老子现在看出来的!” 老牛立即意识到这次被我耍了,虽然愣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带着那狡诈的笑:“铁炎,你这不太厚道啊!” 我没好气道:“滚,你是不是想让我抽了你的舌头!” 老牛又笑了半天才停住,的确,他有资格笑,羽金附身的那幕戏,他演的很成功,连我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且还是在事后靠诡计试探出来。 进洞半天,老牛的身上还是没热,喝了几口酒,才闷着头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经过,原来,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第二零七章 龙潭枪声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进入yīn魂峡之后,吴宏和沈继兵便琢磨着怎么除掉我和老牛,正巧yīn魂峡气候诡异,莫名起妙升起茫茫迷雾,给他们了最好的契机。 但是,他们还想得到月映草,没拿到之前,不想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给洛雨和珥瑶。偏在这时,山顶磊石滚落,他们便借着这个机会悄悄从珥瑶和洛雨身边溜回来,趁我们不备,对我们发动袭击,意图造出我们被石头砸伤砸死的假象。正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要把戏继续演下去,才拿石块拍我,危急之时,我也能用手挡几下,虽然手被砸的不轻,总算保住了命,如果他用刀或枪,我和老牛恐怕早就变成yīn魂峡的yīn魂了。 仔细想想,我是比较郁闷的,沈继兵身体壮实,让我误以为是老牛,本来好心把他拉到巨石后面躲避,结果脑袋差点儿被他用石块儿拍碎。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我知道是那人沈继兵,在他没暴露目的前,也会义无反顾的拉一把,要怪只能怪自己本xìng善良。这不是吹的,就算在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是老牛发疯攻击的我。.. 攻击老牛的是吴宏,吴宏体型偏瘦,根本不难认出,老牛还与他发生了近身肉搏,比较无奈的是,吴宏身手异常敏捷,又是突然袭击,拿绳子勒住老牛的脖子,老牛虽然挣脱,但连惊带吓没有状态。与吴宏没过几招,便被打翻在地,情急之下,只能借着迷雾的掩护,连滚带爬侥幸逃脱,但他虽然从吴宏的手下逃出来,却被几块碎石击伤,倒在地上。 吴宏和沈继兵是借着大雾和磊石的掩护袭击我们的,可雾也不是他们家的,有利有弊,不但能帮他们,也能帮我们,巨石滚落时如雷的响声和大雾让他们视听都受阻,想找出我们在哪儿不容易,更何况他们也不是铜脑袋铁身子,也怕被巨石砸到,虽然知道自己没得手,也只能匆忙赶回到洛雨和珥瑶身边。 吴宏和沈继兵这招相当高明,他们是珥瑶的救命恩人,又自愿跟着珥瑶进yīn魂峡,珥瑶没理由怀疑他们,就算我和老牛去跟他们算帐,也必定被珥瑶挡住。最重要的是,我们身上没有刀枪之伤,如果他们强行耍赖,也赖的过去,随便一句:“我要杀你用枪更快!”就足以将他们的嫌疑洗脱。 老牛当时就想到这些,所以闭着眼睛装作昏迷,却时时刻刻听着我们的谈话,等我说看到珥瑶的扳指里面有个人,并且是白sè眼睛的时候,立即将计就计,来个羽金附身的假象。刚开始,大家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吴宏和沈继兵更是不相信,沈继兵甚至想在老牛背后开枪,岂不知,吃过一次亏的老牛早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沈继兵刚露出点苗头,老牛就把早捡在手里的一根骨刺插进他的嘴里。至于当时沈继兵的嘴里冒出一些蓝sè火焰,老牛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怀疑可能是骨头里的磷在剧烈摩擦时产生的。 在去找洞口之前,老牛又装神弄鬼先是对月跪拜,又说洞口是神之门,需要沿着月光铺成的路才能找到。毫无疑问,他的所作所为与平时大相径庭,极大增加了大家对羽金附身的信任,在很长时间,吴宏与沈继兵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老牛也不是吃素之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关于洞口的位置,吴宏的分析是有道理的,yīn魂峡有自己的小气候,只有下弦月那两天才能见到月亮,所以珥瑶他们才会张嘴下弦月,闭嘴下弦月。其实,yīn魂峡本身就是一个环形地,峡yù底部相当空阔,下弦月的月亮虽然不圆,当空之时,照下来的冷光足以在谷底铺开一条月光之路。更重要的是,我们之前曾经在yīn魂峡里转了两圈,爬在我们背上的老牛注意到有个地方能听到细微的水声,那里虽然被乱石叠压,却是个缺口,月光、泉水、被乱石掩盖的缺口加在一起,几乎就等于洞口了。 听老牛说到这里时,我苦笑着摇头,暗自惭愧,并且也替洛雨惭愧,甚至还有吴宏。老牛之所以能找到洞口,只是把见到的、听到的各种线索总结归纳,装神弄鬼附会说出来,并不需要太专业的水平。 话说回来,大家敢在神农架里蹿这么多天,甚至深入神农架腹地,证明没有一个笨蛋,居然都没注意到老牛所说的这些细节,估计还是与心理有关:洛雨只顾着珥瑶,我和沈继兵轮流着背老牛,累的满头大汗,两耳轰鸣,估计做了亏心事的吴宏时刻提心吊胆,时刻提防我和老牛,没心思理会其它,正好便宜了老牛,舒舒服服爬在我们背上,没走几步路,就抢了第一彩头。 后面沈继兵的死完全是老牛一手造成,当时我、洛雨、吴宏在前面挖洞口,珥瑶和沈继兵在一旁休息,给了老牛充足的时间解决他。老牛趁沈继兵不注意,捡块儿石头,对着沈继兵乱砸一通,把他丢到峡谷的yīn影里。 那时候的沈继兵刚被老牛往嘴里插了根骨刺,折腾的半死,又被他装神弄鬼的样子吓的魂不守舍,老牛甚至还恐吓说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干净,连唬带吓一套,把沈继兵搞的自己崩溃,没头没脑蹿到洞里,被守卫在洞里的妖奴给剥了皮。 再往后就有点气人,为了继续装作羽金附身,把戏演的更像,他不但对我们冷言冷语,甚至在我用手指着他的时候,几乎把我的手指折断,妖奴攻击我们那阵,我们都向洞深处跑,跑到最后不见了他,我心里虽然恨他,却也担心他出事,差点冒死回去找。没想到这孙子见势不对,竟然沿着来路往洞外面跑。难怪我们等了很久,都不见他跟来,听他说到这里时,我差点儿一拳打他脸上。 见到月映草后,吴宏又有两次想在背后开枪,第一次是洛雨刚从断头路上过去,我走到断头路前面时,吴宏偷偷在后面把枪举了起来,幸亏老牛已经进洞,并且在暗处躲着,见势不对,捡起一个骷髅头扔过来,把吴宏吓一大跳,干脆自告奋勇走前面,当时我还在奇怪那混蛋突然变积极了,原来都是有原因的;第二次是吴宏没有取到月映草,跳下来后直接蹿回水潭对岸,借着妖奴出现又想shè杀我们。月映草已经被洛雨取到,老牛意识到没必要再装羽金了,突然冲出来,抓着吴宏的手,让他把对准我和洛雨的枪转到妖奴身上,我们又躲过一劫。 虽然一次接一次的濒临死亡,而我还满头雾水,对这一切没有丝毫意识。但老牛心知肚明,已经对吴宏起了杀机。偏在这时,洛雨把他叫过去,交待给他一件事,以后又意外频出,让他错失了杀吴宏的机会。 第二零八章 龙潭枪声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一切还要从泉水说起,挖开洞口后,大家又累又喝,满身大汗,吴宏跳下去掬起泉水喝了几口,说味道不错,那时,我和洛雨都又渴又累,根本没多想,也下去各自喝了几口,并且还灌一壶,带上来给珥瑶。后来发生的事证实泉水的确有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老牛没跟我说清楚,估计洛雨跟他说的时候,他理解能力有限,没听明白。 进洞之后,身体虚弱的珥瑶最先发病,我所看到的珥瑶意识模糊,一个劲儿的叫渴,而那时我们已经在断头路对面,洞里月光在渐渐变弱,月映草随时会消失,只得先取了月映草再回来管她,后来老牛突然出现,把珥瑶拉住。 洛雨从老牛手里接过珥瑶后,发现她喉咙红肿,体温升高,意识模糊,肚子都快爆了,却还拼着命哭着喊着要喝水,就意识到水有问题,便开始观察我们几个人,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五个人中,珥瑶已经倒下,我的喉咙已经开始红肿,已经现出征兆,他和吴宏、老牛都没事。 .. 老牛一直是最清醒的,他自己也承认:陌生地方、尤其是这种地方的水他不会喝,就算有金子都不会拿,他没有事是理所当然;洛雨没有症状出现,就要感谢支吉梯玛,他很小的时候,跟着族人上山打猎,有一次喝了不该喝的水后,上吐下泻,肚子里像是有虫子在不停的爬,几乎要了他的小命,幸亏支吉梯玛当时在场,用一种叫黄灵引的东西救了他。黄灵引是巫师用神水、仙符和驱虫草药混在一起的东西,在适当的时机喝下,终生不惧毒水蛇虫。可是当时,洛雨身上并没有黄灵引。 洛雨和老牛没发病是有原因的,吴宏没症状不免让洛雨起疑,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吴宏也得到过高人相助,服过类似黄灵引的东西;第二种可能是他跟老牛一样,早就猜到水会有问题,压根没喝过,喝水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还骗我们说水很好喝,目的就是想害我们,其人用心之险恶非同一般。后来发生的事证明的确是这样。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洛雨并不知道吴宏的动机,他又不是好事之人,虽然怀疑,却没说出来。有一句话这么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洛雨的善良着实让他吃了大亏。 对洛雨来说,珥瑶才是他的全部,所以他只把老牛叫过去,告诉他我可能会发生意外,要老牛照顾好我。 接着,我被女尸的头发缠住脚,差点儿被永远留在洞里,洛雨及时提醒老牛说用火比用刀好,关键时刻还往女尸身上shè了一支火箭,让我从女尸手下逃出升天,但是我的脚却被女尸金黄sè而又坚韧无比的头发勒的几乎不能走路。 再往后面被老牛搀扶着的时候,我的状况越来越遭,老牛说我浑身抽搐,双眼紧闭,喉咙肿起核桃那么大一个的血包,又红又亮,走路跟机器差不多,而我全然没感觉。也就是说,那时我所看到吴宏披上沈继兵人皮时诡异的样子,和洛雨怀里抱着女尸全是幻觉。 一个头脑迷糊而又有行动能力的人是相当可怖的,我就是那个状态,并且手里还有枪,情急之下,开枪一阵乱打,碎裂的云母片层如雷雨瀑布往下直掉,差点儿把大家活埋进去,连躲都没处躲,我的后背也在那时被砸伤,可怜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被妖奴把后背撕开。至于妖奴,再没有出现过,可能是被云母层堵在里面了。 几个人拼命从洞里逃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yīn魂峡里又是浓雾起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幸亏洛雨早在路上做了不少记号,否则,单凭老牛和吴宏,即便走死都可能出不去。 一路上我都处在昏迷中,吴宏又上来献殷勤,说要帮老牛背我,老牛那时累的够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吴宏一背就没放下,一直走到这个洞里。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上,老牛即便知道吴宏心中有鬼,看着累的半死不活、气喘吁吁的吴宏,对他的敌意也减少许多。 但狼终究要吃人的,来到这个洞里后,洛雨给我和珥瑶冶伤,用银针把我喉咙处肿胀的地方挑破,又刺破手指,把他的血滚到我的嘴里,他的血里有黄灵引,片刻后,我的高烧症状消除,体温恢复正常。 而老牛和吴宏出去捡柴生火,就在他们出去捡柴回来之时,吴宏突然在后面向老牛发动攻击,猝不及防的老牛被打的晕头转向,只得拼命逃跑,如果不是天yīn路滑,山高林密,吴宏早把他脑袋拧了下来。 吴宏没找到老牛,就奔回洞里,骗洛雨说老牛出事了,细心的洛雨发现吴宏身上有厮打的痕迹,心下已经起疑。吴宏看到洛雨的犹疑之sè后,立即先下手为强,洛雨纵然枭勇异常,也架不住吴宏又是猛然攻击,并且一出手就处处致命,才几招下来,洛雨就被撂倒在地。 吴友从他身上摸出月映草后就准备杀他,恰在这时,老牛赶回,匆忙之中,吴宏只得抢了枪夺路而逃。 说实在话,就算一对一的拼实力,我老牛和洛雨三人,恐怕都和吴宏旗鼓相当。我们吃亏就吃在打心底小瞧了他,又没他那么老jiān巨猾,处处被他算计,根本没出手的机会,最终被他分而制之。听老牛说到这里时,我突然想到一句话:真正的战场上没有规则,只有目的。 冒死进yīn魂峡,一场辛苦,好不容易拿到月映草,却在最后关头被吴宏抢走,洛雨和老牛都咽不下那口气。月映草是珥瑶要的东西,来之前,老牛就说满足珥瑶最后一个心愿,可如果珥瑶醒来,发现没有月映草,该有多伤心? 但吴宏把枪全部抢走,两人就算想追也不敢追太近,洛雨便让老牛先安顿我们,自己仗着犀角卧虎弯弓和凤尾箭跟过去。等老牛把火生起来,再出去时,早就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循着枪声追了一段,枪声却越来越远,他又生怕我们出意外,就赶了回来。 老牛说完整件事情后,把烟蒂狠狠扔到火堆里面,愤怒道:“他娘的,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这孙子,我非一刀一刀活剥了他!” 我一直在摸着自己的喉咙,已经不肿不痛,只是有些痒,正在想着泉水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产生那么深的幻觉。 老牛见我不理他,又心情不好,伸手重重在在肩膀拍了一巴掌:“铁炎,你个混蛋倒是说句话哪!” “你才混蛋呢!”我先回骂他一句,然后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发现这事早就有预谋。吴宏肯定是知道月映草的价值,才死皮赖脸要跟我们进yīn魂峡的,想到这里,我轻道:“月映草,吴宏这孙子要月映草干吗?总不成月映草是件宝贝?”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零九章 龙潭枪声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瞪我一眼:“铁炎,你什么意思?不相信珥瑶?” 我完全没这想法,老牛会有此说,证明他想的肯定与我想的不一样,便向他解释道:“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这与珥瑶无关!我只是怀疑珥瑶对月映草的神奇之处并没有完全了解,只是道听途说。而真正了解月映草的是吴宏,只有他才知道月映草的价值。” 老牛疑惑道:“你继续说!”他说完后似乎要站起来,我顺手拽住他的皮带往下一拉,让他的屁股坐在地上摔个结实,痛的他惨叫一声。 我赶紧赔笑道:“牛哥,牛哥,坐下,坐下,你听我说!” 老牛没好气甩开我的手,冲我道:“有话快说,每次跟你在一起就倒霉!”我苦笑着,天杀的太没良心,开口就是每次、每次,哪儿有这么夸张。老牛说完又站起来,他这次学乖了,站到一半,猛的向我道:“别再动我啊,我拿烟去!” . . 我当然不会再动他,而是跟他道:“老牛哪!你记不记得台湾第一巡抚刘铭传?他曾经得到过一件绝世宝贝,叫虢季子白盘!” 老牛从包里又摸出烟打开,递给我一支:“刘铭传?不认识!没在一起吃过饭!” “这……”我被气的半死,心道你他娘的下辈子或许有机会跟他一起吃饭。 老牛又道:“还有那什么锅啊、盘啊的,你要改行做厨师?”看看老牛那白痴的样子,只能长话短说:“不是锅啊、盘啊!是虢季子白盘!” 老牛十分不屑打断我的话道:“那还不是个盘?” 我顿时无语:“呃!”然后加重语气:“你他娘的好好听我说行吧!”老牛朝我摆摆手,靠在洞壁上盯着我。 原本以为老牛会对刘铭传与虢季子白盘多少了解一点,我一说他就懂,没想他居然是这副死样子,只得耐心跟他普及点历史知识:“虢季子白盘是周代的一件青铜器,是记载虢季子白战功的东西,晚清时期在陕西宝鸡出土,后来几经流落,到了太平天国将领护王陈坤书的手里,可陈坤书并不识宝,将它当做马槽使用,再后来清军将领刘铭传打败太平军后,意外发现这东西,便将其珍藏,解放后由其后人无偿捐献给国家,被当做国宝收藏。” 我又怕老牛不明白,特意启发他:“从马槽到国宝,虢季子白盘地位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价暴涨无数倍,东西没变,无非就是遇上识货之人。月映草也一样,珥瑶只把它当成神奇的药品,天真的想给金丝猴治眼,但我觉得它绝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否则吴宏老jiān巨滑的混蛋为什么要拼命来抢?” 说了半天,老牛终于开窍,愣愣向我道:“铁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 我得意道:“十年?以我推算,月映草的价值说不定够你吃上十辈子了!” 老牛惊的目瞪口呆,半天后才笑道:“铁炎,你说梦话的吧!” 我无奈道:“灵山异草,价值是不能用平常眼光来评价的,这东西最少能顶几根千年人参!” 老牛思索一阵,突然指着我的鼻子道:“铁炎,那我告诉你啊,东西抢回来后,也是珥瑶的,你别动什么心思,否则我跟你没完!” 看着老牛凶巴巴的样子,分明对我极度不信任,愤愤回他一句:“妈的,我看你迟早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种,老子懒的跟你计较!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对月映草的价值还不能准确判断,只是猜测,或许它一文不值呢,我最想要的是真金白银,起码是硬通货,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我懒的拿,拿它的人大多短命。” 被我骂之了后,老牛彻底爽了,咂咂嘴,叹着气,走到洞外面四下张望一番,又转了一圈,最后满脸失望回来,坐到火堆面前,说话时愁眉紧锁:“很久没听到枪声了,洛雨该不会有事吧!” 老牛和洛雨一起出去的,都不知道洛雨什么情况,问我也是白问,为了安慰他,便道:“洛雨路熟,应该没事吧!” 跟老牛一直聊到天黑,中间吃了点自带的干粮,又去外面找些柴放在火堆旁边先烤着,准备半夜时候往上面添,回来后,老牛就靠在洞壁上沉沉睡去。后半夜时,珥瑶醒了过来,气sè比在yīn魂峡里的时候好了点。她也像我刚开始一样,满脸好奇,问长问短,我几乎是把老牛跟我说的重复给她听,当听到月映草被吴宏抢走,洛雨去追的时候,眼圈都红了。那时,我真恨自己没管住自己的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不过,面对这种无奈的结果,珥瑶只说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郁闷一阵后,又开始牵挂洛雨。 山洞里虽然生了火,却并不暖和,毕竟洞口是透风的,不时从外面吹进的冷风,能让人打颤。我们也不敢把火生太旺,那样一来,烟也会很大,会把人呛死。珥瑶看在眼里,就提议说,天亮之后先回大龙潭,那里最起码有生活的必需品,并且准备的非常充足。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这里怎么说都是荒郊野外,最重要的是我还生怕这段时间李永生会找过去,我们来神农架的目的是神农洞天,不是yīn魂峡里的月映草,再者老牛也说了,月映草不是我们的。连他那种势力至极的人都放的开,我还有什么放不下? 生怕洛雨回来后找不到我们,走的时候还用烧黑的炭在洞壁上给他留了几个大字,然后三人才冒着飞雪往大龙潭走。 漫天飞舞的雪花从天而落,将天地染成淡淡的白sè,为神农架披上一层梦的衣裳。虽然只有薄薄一层,没有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观,却清新素雅,是一种别样的美。 我喉咙已经恢复正常,后背也好了点,没有昨天那么痛,我自己估计走一百里路没问题,但珥瑶却没我这么好,喉咙处鼓着一块儿惨绿sè的斑,让我很是担心。 一路并没有怎么耽搁,珥瑶也没有拖后退,只是中间停下来歇脚时,发现她的脸上有层淡淡的黑sè,这种颜sè在洞里时看不清。黑sè不应该是人身体上出现的颜sè,一旦出现,就表明身体里面有严重问题,最好能尽快治疗。可洛雨这个土郎中不在,我跟老牛都束手无策。 虽然明知老牛没办法,但我也必需跟老牛说,老牛听了后,非要去背珥瑶,可珥瑶是倔强的女人,死活不同意。 回到大龙潭并不算晚,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但yīn沉的天如同垂下的幕,将世界笼罩成幽暗一片,俨然傍晚。 一路饥寒交迫,通身几乎湿透,腿脚发麻,看到矗立在那几间简陋的茅屋时,跟回家的感觉差不多,我甚至幻想李永生已经在里面等我们。 “终于回来了!”老牛感叹着,跟到自己家了似的,一马当先冲到门口,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躬身弯腰,回头向珥瑶做个请的姿势,滑稽的动作让珥瑶嫣然一笑。 可就在这时,昏暗的房间里面突然飞出来一只脚,硬生生把老牛给踹了回来,我赶紧把他扶住。 怪笑中,几个端着枪的人走了出来,我的血液瞬即凝固,竟然都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一零章 龙潭枪声 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房间里总共出来七个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八左右,全部身穿军用迷彩服,体形彪壮,面目凶恶,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他们的武器比较杂乱,有双管猎枪,霰弹枪还有微冲,这么多人里面,我只认识一个:常坤和小胡子。 陡然想到,我和老牛之前在那片原始森林里面曾经伤了他雇的那些人,并且把他捕获的几笼子金丝猴给放了,那时候,全凭一腔热血做事,虽然猜到常坤不会放过我们,但也没往心上去,更没想过自己会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撞在他枪口上,顿时心寒:“不是冤家不聚头哪!” 我的腿都软了,他们突然蹿出来,人多还有枪,并且是以逸待劳,四周空旷无比,大家离的又近,我们不但打不过,躲不掉,连逃都没机会,因为没人能比子弹跑的快,这下真他娘的羊入虎口了。根据我对常坤的了解,此人心狠手辣,下手绝对不会轻,只要我们一动,他就会开枪,如果七把枪同时朝我们打过来,我们还没转身就立即变成马蜂窝,运气不好的话,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 我极力想掩饰自己慌乱的表情,躲开常坤与小胡子的目光,却发现他们一直在盯着我,脸上挂着怒意,双眼喷火,似乎随时准备跳过来吃了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动手。 老牛只听我说过常坤,也在常坤追杀我的时候,远远的对他们开了几枪,却并没有见过,所以没有我那么害怕,他用斜瞄我一眼,抖动着已经不利索的嘴皮子向我道:“铁炎,你仇家真多哪!” 我几乎心如死灰,除非上帝来救我们,愁着眉头向老牛道:“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常坤!祈祷吧,兄弟,如果他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留我们一个全尸!” 老牛不认识常坤,珥瑶更不认识,竟然挺身向前,向常坤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我家里!” 珥瑶脸sè虽然苍白,但说话时语气却极为严厉,底气十足,并且临危不惧,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我咽了口苦水,心说:姑nǎinǎi,你辛辛苦苦想要保护的金丝猴都是被他们抓走的,居然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珥瑶姑娘,他们是我的朋友,当然也是你的朋友,无非就是嫌你这里太冷清,来给你添点人气,你不用紧张!”房间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说话时的语调十分得意。但当我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头皮都炸了。老牛脸上顿时浮起怒意,珥瑶满脸惊愕,两人同时失声叫道:“吴宏!” 吴宏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的意思,呵呵笑道:“常坤,你怎么能让大龙潭的主人站在雪地里?还有老牛兄弟和铁炎兄弟,我和他们都是生死之交,赶快把他们请进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是,吴爷!”常坤朝屋里面应了一声,把枪朝我们一抬,然后喝道:“进去!” 吴爷?我心道吴宏你个狗rì的真能装呀!骗我们说是熙柔的同伴,实际却与常坤这伙人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可马上,我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似的,翻然醒悟:第一次见常坤的时候,在树上听他们说什么五爷要来,当时以为是数字排辈里的五,没有想到竟然是口天吴。更可恨的是我居然没有将这事与吴宏联系到一起,后悔的想一头到南墙上撞死。 心直口快的珥瑶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指着房间里面大骂道:“吴宏,你这丧心病狂的狗贼,亏我一直感激你,把你当恩人般看待,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掩饰自己的目的,还抢月映草,真是无耻!” 其实,跟吴宏在一起这么多天,相处的并不愉快,我们在怀疑他,他也想干掉我们,后面沈继兵的死必定算到我们头上,出了yīn魂峡之后,大家就彻底翻脸。现在又知道他跟常坤是同路的,新仇旧恨交集一起,今天必定是算总帐的rì子。落到他们手里,我也根本没抱着活着走出大龙潭的打算,所以听到珥瑶的大骂,并没有叫好,反而怪她骂的不够狠,不能解气。 里面吴宏没有继续说话,倒是常坤忍不住了,他向旁边小胡子努努嘴,小胡子立即挥着巴掌向珥瑶冲去。我和老牛还不及去挡,胸口已经被几杆枪顶住! 我们是被棕绳反绑了手推进房间里的,进去时,吴宏坐在珥瑶的床前,左手上缠了绷带,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房间里只摆了一盆炭火,在吴宏脚边,淡蓝的火苗在红的将近透明的木炭中飘乎不定,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衬的他格外yīn森。 吴宏看我们后,就从床上起身,装模作样迎上来,向我们呵呵笑着点下头,又看着我们被绑的双手,厉声向常坤喝道:“常坤,你怎么做事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这几位是好兄弟,你为什么还要绑他们?” 常坤像是很怕吴宏,奴才般的把头低下:“吴爷,是他们……” 吴宏继续道:“他们都是自家兄弟,就算再不对,也不能这样!” “是,是!”常坤唯唯应着,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过来解开我们的意思,正好把吴宏假惺惺的嘴脸暴露出来。 老牛愤怒之下,更是把话说绝了:“吴宏,你他娘的不用再演戏了!要杀要剐赶快,老子等着去投胎呢!错过了时辰,我会找你索命的!” 吴宏yīnyīn笑着,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根尺把长的箭,箭尖金光闪闪,箭身乌黑发亮,箭尾羽毛都透出jīng光。 “凤尾箭!洛雨哥哥他……”珥瑶失控般的叫着,同时向吴宏扑去,却被身边看守的汉子拉住,只能含泪挣扎。 吴宏根本不看珥瑶,拿着凤尾箭盯了很久,才悠悠道:“珥瑶姑娘,你不用担心洛雨,他会在天堂过的很好!” 洛雨死了?我无法相住自己的耳朵!老牛同样目瞪口呆,珥瑶更是身子摇晃两下,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吴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珥瑶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这笑没逃过我的眼睛,已经猜到他在说谎,愤而道:“吴宏,你的鬼话也就能骗骗珥瑶这种不经世事的小丫头!” 吴宏没有看我,带着傲慢轻道:“哦,铁炎兄弟不相信?” 我继续道:“如果洛雨死在你手里的话,你手里拿的就不应该是一支凤尾箭,而是一桶凤尾箭和犀角卧虎弯弓!” 吴宏听后,yīnyīn笑道:“或许他跌到山崖下面了呢?” 我冷哼一声,带着嘲弄道:“是吗?那我问你,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凤尾箭所伤?”我的话一定是说到吴宏的痛处,他的脸上的得意变成了痛苦,捏着凤尾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像是愤怒至极,猛然回头向我喝道:“闭嘴!” 那一刻,我已经感觉吴宏的眼里透出浓浓杀机。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一一章 龙潭枪声 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本以为他要对我们动手了,却没想他低头沉默好一阵子,带着失望的语气向我道:“看来,你们是要强硬到底了?” 我早就瞧这孙子不顺眼,也知道他一直想杀我,今rì落到他们手里,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他现在啰里八嗦说半天,无非是想享受一下猫在杀死老鼠前先耍耍的那种快感,自然不能让他得逞,硬着脖子道:“吴宏,老子强硬怎么样,不强硬又怎么样?” 吴宏眼里闪过不可捉摸的神秘,微笑道:“果然是条汉子!我一开始听常坤说起你和牛兄弟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很不错,是能干大事的那种料!”吴宏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见我没反应,叹口气继续道:“原本想着把你们两人拉过来,大家戮力同心,共享富贵,现在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了!” 他们进山的目的是盗猎,手上沾满血腥和杀戮,我和老牛终究狠不下心染指这种事,冷冷回他道:“你说对了,我们兄弟上得了刀山,下得了油锅,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做残杀生灵、伤天害理的事!” . . 吴宏对我的话非常不屑:“铁炎兄弟,你就不用装算了,你不觉得刚才的话在你嘴里说出来十分滑稽吗?你和牛兄弟在林子里把我那帮手下伤的可不算轻哪!你下手之前,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会痛?有没有过最起码的怜悯?难道他们就不是人?摸摸你那所谓的良心,然后告诉你,你身上沾多少鲜血,多少命案了!” 这事不能完全怪我们,毕竟是常坤先要杀我的,那时也只是想找常坤,伤了那几个汉子,纯属意外。不等我辩解,吴宏又道:“上帝认为万物平等,对所有的生命都是一视风仁的,但在人的眼里却不同,人们围观屠夫杀猪,听到猪的惨叫时,有几个会怀有怜悯之心?当你在为一个人失去生命而惋惜痛哭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些猪也不该死?更不该被吃掉?”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吴宏一席话让我有些吃惊,瞬间觉得自己真跟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相似,想想自己杀狗无数,内心升起一种负罪感。 突然,吴宏伸手指着我:“铁炎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进神农架也是想捞一把,想要多弄些钱过好rì子吧!” 我不知道吴宏为什么会问这个,这是傻瓜都知道的事,我没必要反驳他,所以点点头。 吴宏满意的笑着,又问我道:“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来钱最快?” 我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回答呢,吴宏脸上的笑倾刻收了起来,露出一丝凶惨,右手握成拳头,在我面前一晃,盯着我厉声道:“掠夺!” 说实话,我被震撼了!他说的掠夺无非就是抢,利用实力,通过暴力和各种手段,将别人的资源变成自己的,达到迅速致富的目的,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的赚钱方法吗?我想是没有了! 掠夺,是财富的本质!知道的人不愿说出来,不知道的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整天苦苦哀叹钱那么难赚!吴宏能说出这种话,证明他对社会、对人生有充分而深刻的认识,此时,我忘记了跟他的仇恨,竟然有些佩服。 吴宏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慢慢把脸对到我的脸前,轻声道:“那你敢吗?” 他的语气,充满挑衅! 财富是我想要的,但我还从没想过去抢别人的!或许我真的不敢,所以没有回答!但我的心跳在加速,热血在沸腾! 我内心强烈的动荡已经表露在脸上,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他向我点头一笑:“大家兄弟一场,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吧!” 听到这话,我和老牛同时抬起头来盯着他。毫无疑问,他的话不但吸引了我,也吸引了老牛。 吴宏伸手指着珥瑶,笑嘻嘻看着我们:“杀了她,跟我走!” 珥瑶的身体猛烈晃了一下,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眼里似乎流出泪来。旁边老牛已经跟发怒的狮子般急的不行,冲我喊道:“铁,铁炎,你他娘的敢动珥瑶一根寒毛,老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吴宏失望的向老牛摇摇头:“两位兄弟,蝼蚁尚且偷生哪!”吴宏的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我、老牛、珥瑶肯定都死在这里! 这时,珥瑶哭了起来:“铁炎哥,牛大哥,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们了!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们就可以活下去!” 珥瑶的话在我听来万分的讽刺,我自信绝对不会是这么一个人,转头向吴宏道:“吴宏,有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是我的底线了!”吴宏背着手在房间踱了两步,然后双手一摊:“两位兄弟,你们应该最清楚,珥瑶已经是将死之人,洛雨都不能救她,所以,你们杀她的时候,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你们帮她解脱了,不是吗?” 老牛喜欢珥瑶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反正此时他是再也听不下去,怒道:“放屁!” 吴宏被常坤等几个人称为吴爷,是他们的头,所以常坤听到老牛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猛的跳出来,飞起一脚,踢在老牛胸口,将老牛踢的后退快两丈,重重撞在一根柱子上,震的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着往落。老牛哀嚎着倒在地上打了个滚,痛苦咳嗽着。两个汉子走过去把他拎过来,常坤又想再打,被吴宏喝住。 老牛被那一脚踢的不轻,两个汉子松开后,他差点扎到地上,摇摇晃晃几下,弯腰大口喘着粗气,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摔过去的时候应该撞到了,还滴着血。看他狼狈而痛苦的样子,我关切道:“老牛,你没事吧!” 老牛没回答,吴宏轻蔑的看他一眼,把头转向我:“你们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敢杀,太让我失望了!” 珥瑶似乎想冲到老牛身边,却被小胡子一把扯住,只能流着泪苦喊:“铁炎大哥,牛大哥,你们别再犹豫了,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珥瑶流泪的样子让人心疼,她纯真善良,并且不止一次救过我和老牛,如果杀她,我怕自己会遭天谴! 老牛终于缓过劲儿来,慢慢挺直身子,晃了晃脑袋:“铁炎,你动手吧!顺便把我也杀了,我情愿留在这里陪珥瑶!以后发财了,给我老父母寄点,我就感激不尽,做鬼都会保佑你的!” 老牛的话让我几乎喷血,以前只听说请神保佑,现在开了眼,原来也有被鬼保佑!吴宏看我在犹豫,再次开导我:“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敢杀人吗?” 我本来想说‘受伦理道德的束缚,自己的人xìng还未磨灭时’,吴宏面目突然变的狰狞:“因为你没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因为你杀的不够多!” 就在他话出口的时候,我打个寒战,突然发现房间特别暗,特别冷,那盆幽幽炭火淡蓝的火苗已经褪去,只剩淡淡红光,映照的人脸模糊不清,个个都跟鬼差不多,这是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吗? 旁边老牛咳嗽着,抬头道:“吴宏,趁早打消你的如意算盘吧,在你眼里,所有人只是一枚棋子,你想用就用,想扔就扔,铁炎要跟着你,哪天不小心暴尸荒野了,连个帮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对老牛说的话非常认同:吴宏的确是个自私自利之徒,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沈继兵就是最好的证明。沈继兵虽然是吴宏的同伙,但他死时,吴宏没表露出丝毫的同情。吴宏跟每个人都称兄道弟,叫的那么亲切,不过是想拉拢人,迷惑人,掩饰自己虚伪的本心。跟这种口蜜腹剑的人在一起,总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站在常坤旁边的小胡子转头看着吴宏:“吴爷,这两人根本就不拾抬举,还是别跟他们废话了!” 常坤也道:“是啊,吴爷,就算他们现在为了保命答应了,万一以后变卦怎么办?那时我们后悔都晚了!” 吴宏yīn着眼睛看他们一眼,叹口气:“好吧!”然后走到老牛面前,故作惋惜道:“牛兄弟,你刚才不是说跟着我,死了之后没人帮你收尸吗?那么我倒要看看,你不跟着我,死了之后有谁来帮你收尸!” 末了,还别有意味的看我一眼,似乎等我开口,但我的心比那盆炭火还冷,已如死灰。看的出他的无奈,向我嗤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争着去,没脑子的东西?” 老牛伤的不轻,满脸痛苦,又在地上打个滚,此时灰头土脸,却凄凉惨笑着:“铁炎,你好样的!” 我也苦叹自己为什么那么执著,看吴宏走到常坤面前,跟常坤低声耳语,已经意识到离死不远,情不自禁失声叫道:“等等!” 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立即聚到我身上,吴宏更是一副胜利者的笑:“铁炎兄弟,你回心转意了?”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一二章 龙潭枪声 7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老牛更是惊呼道:“铁炎,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事啊!” 我转头白了老牛一眼:“死在这里不是你人生中最伟大的心愿、最崇高而执着的追求吗?你不应该害怕!”老牛气的腮帮子鼓了半天,被噎个半死。 吴宏笑吟吟走到我面前:“铁炎兄弟,以你的聪明和智慧,早就应该看开了,你要知道,跟那些永不开窍的蠢货死在这里,是极不明智的,外面jīng彩而缤纷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吴宏说完,目光不经意间从老牛脸上掠过,似乎在告诉老牛:你还有最后机会。 此时的老牛满脸愤怒,又无可奈何,对着我们咬牙切齿。而我看着吴宏的满脸得意,轻笑着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的疑惑:“吴宏,从你说出白骨附魂的时候,我就猜想你肯定见过月映草,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抢它?它对你有什么用?” 我的话才说一半,吴宏脸上的笑已经凝固,说完时,吴宏的脸完全变成黑sè。这意味着之前他苦口婆心、费尽口水说那多全都白搭!但他毕竟老jiān巨滑,居然抚掌大笑起来,轻易将自己的尴尬掩饰的一干二净:“好!好!果然是不怕死的,我喜欢,我喜欢!”.. 吴宏笑了半天,终于停下,从腰间一个布包里把月映草掏出来,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月映草果然是天下至宝,虽然从yīn魂峡那山洞里拿出来几天,依旧散发着温和的金sè光芒,月光般的sè彩没有丝毫减弱,与没采摘下来的时候几乎一样。吴宏的手每动一下,月映草的金光随之摇晃,如映如流,在昏暗的房间里异常夺目。 月映草的顶端,核桃大小的果实上被缠了一道二指宽的红布,几乎将它遮盖严实,让我很是诧异,戏谑道:“吴宏,我听说千年人参有灵气,采挖的时候不会红布拴着就会跑掉。月映草就不用了吧,上面拴条红布干吗?难道你坏事做多了心虚?怕女尸或是妖奴找上你?” 面对我带着讽刺的发问,吴宏没有丝毫恼怒,yīn笑着把月映草举到我面前:“铁炎兄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可以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把红布扯下来让你看个清楚!”顿了一下,他又压低声音yīn**:“不过,你可别害怕!” 我虽然没有亲手摸过月映草,但也到过那洞里,并且亲眼看着洛雨采下来的,它只不过是那具女尸意外生出来的东西,除了让人感觉不合常理,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自然对吴宏嗤之以鼻:“害怕?老牛从生下来那阵子起,就从来没怕过!” 吴宏的眼中闪过一种古怪的表情,冷笑几声:“是吗?那你可要看清了!” 吴宏又向常坤、老牛等人招招手:“你们也没见过吧,都过来看看!” 看着吴宏慢慢掀开红布,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像是在忌惮什么,动作非常轻柔。受他的影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房间里的空气紧张到极点! 吴宏并没有把红布完全去除,揿到一大半,就不再掀,但这足以让我看清红布下面的果实,顿时,我平缓的心跳仿佛凝固了:一直以为那果实如核桃或是苹果般,最多就是颜sè有点怪,结果我错了,月映草上面竟然是一个唇鼻清晰,双目紧闭三四个月大婴儿的脑袋! 除了吴宏,房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还没完,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那婴儿脑袋竟然摇晃了一下。开始,我以为是吴宏的手在抖,想再看清楚时,旁边已经有人叫了出来。这才发现,吴宏的手稳的很,动的真是婴儿的脑袋,它慢慢张着嘴,轻轻呢喃着,哭了起来,和真的婴儿声音差不多。 刚才还说自己不会怕,现在看到这诡异的东西,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婴儿的哭声凄厉难听,突然想到洞里那女尸,苍白的脸,金黄sè的头发又浮现在我面前,我有点站不稳,头脑里“嗡”的一响,自己被那头发缠住过的脚似乎在隐隐发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的心态作祟之下,意识到从女尸嘴里出来的这婴儿也不会是个太干净的东西,我感觉犹如芒刺在背,忍不住想躲开它,情不自禁的往后退。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退,其它人也都赶紧后退,似乎都怕那婴儿。 吴宏看着我冷笑道:“铁炎兄弟,你不是说你生下来就不知道怕吗?” 我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倔强狡辩道:“啊!后退和害怕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吗?我这人眼睛不好,离的太近看不清,想离远点儿看不行?” 吴宏把月映草收了回去,又把红布包缠到婴儿脑袋上后,婴儿的哭声便停止。别人都不想多看,而吴宏却不介意,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着,还拨弄着那红长的叶子:“《西游记》里有一段写孙猴子偷吃了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很有意思,但谁都知道人参果是假的,可这黄金胎儿却是真的!古代巫师们在孕妇怀胎三四月之时,将其虐待致死后,放入一个合适的环境中,就可能会生成黄金胎儿!” 月映草也罢,黄金胎儿也罢,都是吴宏手里拿的东西。他所说的合适的环境,无非就是指yīn魂峡那独有的小气候和jīng心布置出来的山洞,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黄金胎儿有什么用,值得他去抢,难道那真的是黄金? 不等我问,吴宏已经主动告诉我:“黄金胎儿的确有明目的作用,这一点珥瑶没说错,但你们不觉得拿它喂猴子们太浪费了吗?何况它还可以护宅护主,把它埋在门内三尺的地下,用云母养着,一般鬼祟之物绝对不敢进那座院子。如果有人敢对主人不利,它也会自己出来护主,被它咬到的人当即昏迷,七rì之内全身浮肿溃烂而死!” 刚才我还怀疑吴宏说的黄金胎儿是不是真的黄金,听到这里,才知道它的价值远在黄金之上。这东西的成长过程虽然有人为因素,更多的却是数百年的天生地长。如果吴宏所说并非妄言,黄金胎儿的价值就绝非金钱所能衡量,对更多的人来说,死在它嘴里都是非常奢侈的梦想。 吴宏已经在把它收起来,我的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他的手,只想多看一会儿,或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却在这时,吴宏脸sè陡然yīn下去,冷笑着向我和老牛等人道:“你想问的、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了,现在送你们上路,你们也该死而无憾了吧!”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一三章 龙潭枪声 8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该怎么做他们都已商量好,几个汉子把我、老牛和珥瑶三人并成一排吊在房梁上,我在最左边,老牛在右边,珥瑶在中间。每两个人中间隔了二尺多远,脚离地有三尺多高,做完这一切,几个汉子退到我们面前一丈多远的地方,把枪举了起来。 吴宏走到我们面前不远处,打量着我们道:“铁炎兄弟,牛兄弟,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他似乎在等着我们求饶。 跟他不是第一次交手,彼此充分了解,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只是无谓的挣扎,并且还会让他觉得我们懦弱和无能。双手被反绑着吊在上面,十分难受,身体更是跟个线锤般,动一下能扭半圈,感觉像是玩物。心说你他娘的开枪就开枪,有必要把老子吊起来吗?不知道他要玩儿什么花样,干脆冷哼一声。吴宏吃了个软钉子,却不恼怒,他没必要恼怒,因为他才是主角,现在是我们陪着他玩儿他的游戏。 .. “铁炎,如果有来世,我还跟你做兄弟!”老牛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我喊道。我正要回答,吴宏冷冷的转头,向常坤等人道:“送他们上路!” 顿时,七把枪同时开火,房间里面枪声震耳,气流呼啸,四下乒乒乓乓乱响,珥瑶吓的大声尖叫,所有声音凑成一曲死亡交响乐。出于本能,我慌乱的扭动着身体,却只能在绳子上面转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枪声过后,常坤等几个人各自站在那里疯狂的大笑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吴宏看着我们狼狈不堪的样子,瘦削的脸上带着jiān笑:“你们想死?没那么容易!” 转头看老牛和珥瑶,大家都没有被子弹打中,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这群人不但要杀我们,而且要耍我们,就像猫玩儿耗子般,玩儿够才会杀!同时,也确定他们是一群人xìng完全泯灭,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立即猜到,吴宏之前说什么让我和老牛杀了珥瑶加入他们的话,也是在耍我们! 可能被刚才那枪声吓到,本就虚弱的珥瑶几乎jīng神崩溃,枪声过去许久,她还在尖叫。老牛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却也无计可施,把愤怒撒到吴宏身上,冲他暴吼道:“吴宏,你这孙子真他娘的yīn险无耻,简直禽兽不如,老天怎么瞎了眼,会让你这杂种活在世上!” “你他娘的找死!”吴宏说话之时,猛的向前踏进半步,飞脚向老牛踢去。 可怜老牛被吊在半空,无处躲闪,被他踢个正着,惨叫声中,身子像秋千般荡起一丈多高,然后不停的前后摇摆,如同一个人肉沙包。老牛每晃一下,房梁就咯咯吱吱响几声。 我空有愤怒,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吴宏打完老牛刚转身,小胡子便小心翼翼的从墙角处抱上来一个木盒子,约有一尺多长,三四尺高,看起来很重。吴宏示意他把盒子放到面前桌子上,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向我们道:“说实话吧,我真的不愿杀你们,可你们又不肯归顺我,并且你们之前还坏了我的好事,伤了我的人,欠我们的太多,就算我想放过你们,我这帮弟兄都不肯。” 老牛被打的晕头转向,半天才回过神来,因为已知自己必死,也被吴宏打了,不在乎再被他打几下,反倒什么都不怕了,大声向吴宏骂道:“吴宏,你他娘的,老子还不了解你,我现在就问你是不是男人,是的话,就给爷们儿来个痛快,别老玩儿yīn的,让爷不习惯!” 吴宏没有理会老牛,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虽然你们冥顽不化,如同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也念在珥瑶姑娘那善良、美丽的份上,我给你们最后一条生路!” 我和老牛纷纷转头看珥瑶,珥瑶的脸sè早变成铁青sè,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 吴宏走到桌子面前,在木盒子里拨弄一阵,从里面抽出三根极线的铁丝,旁边立即有三个汉子接过,然后把桌子抬到珥瑶面前一尺左右的地方放好,将我们的腿全部都抬起来放在桌子上,把那铁线放死死缠在我们的腿上,按着我们的腿不松开,其中一个转头向吴宏道:“吴爷,好了!” 吴宏朝身后一摆手,常坤等几个人便打开门从门口出去。 吴宏向前走两步,yīn笑看着我们,慢慢道:“铁炎兄弟、牛兄弟、珥瑶姑娘,实话告诉你们吧,盒子里面装的是十斤烈xìng炸药,可以轻松将方圆三丈夷为平地!现在,引线的一端就接在你们三个人的腿上,只要你们轻轻的扯一下,它就立即爆炸!” 之前我还说如果跟着吴宏,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有,可如果炸药爆炸,我们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就算洛雨回来,也无尸可收。我活这么大,自信从没怕过,可现在吓的脸sè都变了,被他们按住的腿轻轻颤抖着,老牛的脸也变成猪肝sè。 吴宏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是,我刚才曾经说要给你们最后一条生路,君子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吴宏绝对说到做到。” 听他说到这里,我和老牛都抬头看着他。 “不过,世上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我可以给你们机会,却也要你们赌一把!”吴宏伸手轻轻在捆在我们脚上的引线划过,yīn**:“这三根线里,只有一根没有连到引上。如果你们有足够的眼光认出那条线,并且将绑着你们的绳子解开,救出其他两个人,那么你们就可以逃出升天!” 万万没有想到吴宏如此恶毒,我脑子都懵了:我们的双手被反绑吊在房梁上面,身体悬空这么久,力气早就耗尽,即便吴宏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没能力把自己的绳子解开。 “铁炎,别相信他,我跟你保证,这三根线全能把炸药引爆,我现在就扯给你看,让你知道这孙子多虚伪!”老牛说完,猛的扯了两下脚,幸亏那个汉子按的很死,他才没扯动。那时,我的心真的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牛的举动不止吓到了我,更吓到了吴宏,吴宏脸sè一变,三步并作两步,飞速从门口蹿出去,比兔子跑的还快。 此时的老牛眼睛通红,满脸狰狞,跟地狱中的恶差不多,咬牙切齿向门外喊道:“吴宏,你他娘的有种别跑,老子要让你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看着吴宏逃跑,我才为自己刚才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那时候我真相信里面有根线是不会引爆的。 突然,外面亮起几处火光,火势迅猛,让我更加慌乱:这房屋本就是竹木混搭,极其易燃,上面似乎还被浇了油,仅过片刻,火光便往屋子里面蹿。这下我彻底没辙了,只能哀叹遇到吴宏这种对手,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误。 耳边传来吴宏得意的大笑:“铁炎兄弟、牛兄弟、珥瑶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不要浪费我的一片好意,要好好把握机会啊!”末了,没忘加上一句:“咱们若是有缘,就来世再见!” 他话刚说完,三个汉子便猛然松开按在我们腿上的手,争先恐后往屋外蹿去。而老牛刚才说的壮烈,喊着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时,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动! 看着火焰即将冲上房顶,我已经完全绝望,只能发出最后的愤怒:“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哪!”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二一四章 龙潭枪声 9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才半分钟的功夫,火焰已经几乎透过竹木墙板钻进屋子里,通红的火苗如毒蛇吐出的信子,猎猎响着,将房间照的透亮。炽烈热浪一拔接一拔翻滚着往我们身上扑,我被烤的浑身汗流浃背,感觉自己都快要烧起来了。 情知自己已经跑不掉,再做无谓挣扎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不如坦然面对。便盯着桌子上那炸弹,思考着一个复杂而又深刻的问题:到底是我们先被大火吞噬,还是炸弹先爆炸,甚至猜想爆炸瞬间那响彻天地的声音和四下飞溅的火花会不会很壮观。 不过,我马上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由于这些天刚下过雪,房顶非常湿,所以没有很快燃烧起来,但是如果下面烧的差不多了,房顶迟早要塌,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瞬即之间消逝。 老牛长叹一声,冲我大喊道:“铁炎,我对不住你!” 说真的,我被热浪燎的头晕脑胀,也想不出他哪里对不住我,就随便应道:“老牛,你这算是遗言吗?” . . 没想老牛听了我的话,不怒反喜,大笑道:“哈哈,哈哈!铁炎,你应该恭喜我!” 我不知道老牛是不是已经疯了,居然在此时说出这种话,带着嘲讽问他道:“白痴,你让我恭喜你什么?恭喜你就要死了?就要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化为大龙潭的花肥?” 火焰映的老牛须眉皆赤,热浪燎的他满面通红,正是如此,看起来更加jīng神百倍。但我也是局中之人,知道那虚假的表象后面是几乎快被烤熟的身体,我的衣服都快要燃烧起来,身体更是难忍的疼,有几次差点把脚从桌子上抽回来,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住。老牛肯定也没好到哪儿去,此时大声说话,无非就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依旧大声朝我道:“铁炎,你看,我牛旺虽无盖世功名,却得以死在这山清水秀的大龙潭边,并且有一生最好的兄弟和最心爱的女人陪着,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听老牛说到这里,我自然看下珥瑶,珥瑶一直低着头,因为她在中间,桌子离她的腿最近,腿刚好搭在桌子上,但火焰、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本身又比较虚弱,看起来比我们还难受,腿也抖的比我们还厉害,似乎已经撑不住,并且处于昏迷之中,嘴唇喃喃叫着:“洛雨哥哥、洛雨哥哥……” 我转头看着老牛,满脸坏笑:“老牛,听到珥瑶叫的是谁吗?你就别做梦了,即便珥瑶变成鬼,也不是你的!” 老牛被气的不行:“铁炎,你这混蛋,能不能给我点安慰?难道你想我死不冥目?” 我正要回答老牛,突然听到外面远远响起一阵枪声,异常激烈,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两个人在开枪,除了熙柔他们再不会有其它人能跟吴宏等人拼火力,我将近萎靡的jīng神顿时振奋起来:“是熙柔他们!” 这时,房屋四周已经被烧的差不多,支撑房屋的梁柱都燃烧起来,房子摇摇yù坠,几乎处于千均一发之际。如果熙柔还在跟吴宏他们打到最后,估计到不了这里,我们都已经玩儿完,便拼命扯着嗓子大喊道:“党啊,亲人啊,快来救救我们吧!我们还活着!” 老牛也叫道:“熙柔姑娘,千错万错都是铁炎的错,对不起你们的也是铁炎,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珥瑶姑娘无关,快来救救珥瑶吧!” 我都不知道怎么惹老牛这孙子了,竟然把黑锅往我头上盖,正准备骂回去,屋后一块儿正在燃烧着着的墙板突然飞了进来,带着熊熊火焰,卷起无数火星,重重撞在桌子上,吓的我腿一软,差点儿把腿抽回来,幸亏及时忍住,否则扯动了引线,就真结束了。正在奇怪墙板怎么会往里面飞,是不是整座房子都要塌了,却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钻了进来:前面后洛雨,后面是熙柔。 洛雨看都不看,就要往珥瑶这边来,我赶紧朝他喝道:“洛雨,桌子上有炸弹,引线绑在我们脚上。” 洛雨面sè一寒,赶紧站住,熙柔从后来上来,在洛雨肩膀上拍一下,快步走到桌子前面,低头凝神看了一阵,慢慢把军刀从腰里抽出来。 此时,房屋四周的墙体几乎烧尽,而茅草房顶也在这段时间快被烤干,火焰已经烧到上面,能燃烧的地方,火舌飞舞,不能燃烧的地方,茅草成堆的往下掉! 火光,映的熙柔的马尾辫披了一层赤红。 热浪,燎的她的秀发轻轻飞舞! “噼里啪啦”竹木燃烧时爆裂的声音让人心寒,梁柱也烧了大半,房屋仿佛随时会倒塌。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鸣也哀,其言也善,我突然莫名的为熙柔担心起来,朝她喊道:“熙柔姑娘,如果不行就算了,你们走吧……” 熙柔猛然间回头看我,又转了回去,我看到她绯红的脸颊与火光相互辉映,秀美的脸庞愈发镇定,明眸之中透出坚毅!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姿轻展,三两跳跃,迎向那身披坚甲的棺材兽,将一颗手雷jīng准无误的投掷到棺材兽嘴里,那时候,她也应该像今天一样,虽然义无反顾,却抱着必胜的信心。 突然,熙柔猛然回头:“洛雨,麻烦你去扶着珥瑶!” 洛雨听到,赶忙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拖起将近昏迷的珥瑶。 熙柔定了下神,看了洛雨一眼,把军刀放到盒子中轻轻扭动。 我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我看到她的手轻轻颤抖,那一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在为自己担心的同时,也为她担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你不是在玩儿玩具,是错一下就能把你炸成碎片的炸弹!也意识到以后不结婚就算了,结婚坚决不能娶这种女人,太不会爱惜自己了。 直到看着珥瑶腿上那根引线慢慢松下来,我吐出长长一口气,洛雨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吊着珥瑶的绳子割断,然后抱她出去。 然后,熙柔又以同样的方法,把我和老牛牵引在炸弹上的上的引线松开并且挑断,轻轻将盛放炸弹的盒子盖子盖上!直到这时,我才把悬了半天的心放下,可是,当熙柔把吊着我们的绳子割断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腿僵直而且麻木,动弹一下都困难,直到洛雨像抱珥瑶出去一样,将我们背出去,只是我和老牛比珥瑶重的多,洛雨费了好大力气。 花了半天时间,才稍稍休息回来,僵硬的手臂和腿多少恢复点,多少能动了。 可能在火里面烤的太久,到外面以后,发现外面是那么冷,冷的全身都痛,动一下都撕心裂肺!也在这时,意识到,自己真的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而这都要感谢熙柔和洛雨! 等身体差不多能动时,我和老牛相视一眼,强撑着站起来! 寒风,凛冽! 飞雪,飘舞! 茅屋上的火焰还在燃烧! 我和老牛的心也在燃烧,我们要找吴宏复仇!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m.qidian.阅读。 第二一五章 龙潭枪声 10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想跟吴宏打,首先要有枪,我和老牛的枪早在出yīn魂峡的时候就已经被吴宏抢走,现在身边只有一把拉孜藏刀,刀纵然犀利的可切金断玉,却难凭它与七八个手提微冲如狼似虎、训练有素的盗猎者相拼。只能找洛雨和熙柔借,洛雨身上背着一把微冲,不知道是熙柔匀出来给他的,还是从吴宏手里抢回来的,反正我们一张口,他就毫不犹豫的把枪递了过来。 熙柔则不然,她拿着打量怪物的眼睛看我们半天,虽然没有开口,但眼流露出来的神态已经把她出卖了,那是对我们极度的不信任。 这让我非常恼火,不可否认,我和老牛的样子是狼狈了点,吊在房梁上面烟熏火燎了那么久,浑身黢黑,最后被洛雨背出来时又是从火里走过,被烤焦的衣服当时就燃烧起来,头发和眉毛被烧了一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总之一句话:两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形象早被彻底毁了。休息这么久了,非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觉得浑身更痛了。还有,因为固定姿势在房梁上吊的时间太长,肢体几乎被定形,一时半会儿难以打过弯,想试着活动活动,却跟得了帕金森枢密使症似的似的,抖的那叫厉害。 . . 就在这时,大龙潭上面的山峦之间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枪声,打的非常激烈,但是远远听着,跟爆豆子似的。 “吴宏,你个杂种!”我恨恨骂着,同时,脑子飞速转动,将吴宏出现前后的事连在一起后,隐隐猜出原委,而这一切要从遇上尸千冥的那天说起:那天,吴宏等人故意让一只面带长疤的金丝猴带了个苹果回来,珥瑶看到后,误以为盗猎者正在抓金丝猴,便追了过去,但这不是吴宏的真正目的,他只是想调虎离山,然后带人绕到茅屋中以逸待劳,等珥瑶回来时杀死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刚好熙柔的人都在,吴宏的人一靠近,便被打个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无奈之下,吴宏只得换个主意,在暗中监视大龙潭的风吹草动,只为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时机很快来到,杀死尸千冥后,熙柔等人便离开这里。之后,被尸千冥伤过的珥瑶,傻傻的继续以神女身份参加野人的圆月祭时,负责主祭的野人白獬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说她玷污了神女的神圣,要杀了她,偏在那时,我们被青貉妖缠住,自顾不暇,幸亏吴宏与沈继兵将她救下,同时也顺其自然的潜到珥瑶身边。 而他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一来是因为我和老牛都在,他们还没摸清底,二是那些天是雨雪天气,天yīn路滑,他们行动也不便,直到珥瑶说要进yīn魂峡取月映草,知道月映草底细的吴宏又起贪心,立即改变计划,决定一边取月映草,一边对我们下手。而在我们取月映草的几天里,常坤和小胡子等人肯定也把金丝猴给抓了,否则他们不会气定神闲的在这里等我们。 想到这里,肺都快气炸了,敢情这么多天,我们都是被狡诈的吴宏当猴一样耍,立即有种想上去宰了他的冲动。 此时,那边的枪声渐渐稀落,老牛指着交火的地方道:“洛雨,我看他们这是想跑?有没有小路能截住他们?” 老牛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如果能抄小路走到吴宏他们前面,必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把期待的眼光转到洛雨身上。 洛雨似乎也怕我们是义气用事,关切道:“铁炎兄弟、牛兄弟,你们现在状态不佳,依我看,还是等……” 洛雨无非就是想说,等到我们伤好了再从长计议,可吴宏不是死人,等我们伤好了,恐怕他早就跑的没影,去哪儿找都不知道!我心情急躁,也不管洛雨的感受了,话说的非常直接:“洛雨,我一直把你当条汉子,没想到你也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说完后,才看到熙柔在旁边瞥着嘴,仿佛我含沙shè影攻击她。 话说到这份上,洛雨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抬手指着左前方:“沿着大龙潭走到尽头,有条小路可以爬上去!” 路的问题解决了,下面该枪了,如果是以往,我肯定要去抢一支,但这次的对手吴宏,绝非上次林子几个小喽啰那么好对付,如果一击不中,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常坤和吴宏的身手我都见过,即便我身上没伤,跟他们对打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更别说现在这状态。再者,他们有七八个人,我和老牛只有两个,加上熙柔的人都没有吴宏的多,所以,近身肉搏抢枪是最下策。 现在比较尴尬的一点是,熙柔并没有要把枪给我们的意思。这也不能怪她,神农架深处危机四伏,没人知道周围会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东西,枪不在手,几乎等于命丢了一半,可如果没有枪,我们去找吴宏,也是送死。 要说老牛鬼主意还是多,向我递个眼sè,然后朝熙柔道:“熙柔姑娘,你为我家铁炎兄弟担心,我是很理解的!” 顿时,熙柔柳眉倒竖,向老牛怒道:“你说什么?” 老牛继续道:“如果你不为我家铁炎担心,怎么会舍不得他去?” 熙柔xìng格高傲,老牛死皮赖脸几句话下来,她就有些扛不住,对这种女人,要激她,更要给她留足够的余地,我示意老牛闭嘴,然后强撑起痛的发麻的身体走到她身边道:“熙柔姑娘,我兄弟刚才被吴宏打昏了头,脑子暂时还不清醒,还望你不要介意!” 看着熙柔脸sè好转,我又义正词严道:“这群以吴宏、常坤为首的盗猎者,丧心病狂的样子你也见了,只要他们活着,神农架就不会有一天安生,与其放虎归山,留成大患,倒不如趁早灭了他,以换取这里长久平安!再者,吴宏那边有七八个人,你的人没他多,如果我们不能赶快上去支援,等吴宏回过神来,给你那帮弟兄下个套,包围起来打,一切都就都晚了!”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三寸,我的话说完,熙柔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愣在当场。这也难怪,她与吴宏不是第一次交火,肯定知道吴宏的实力并不在她们之下,再者,以吴宏的心计,给他们下个套很正常。 片刻后,熙柔嘴里挤出来四个字:“我跟你们去!” 我有些意外,本来想借枪的,居然把人也借了,不过我也不会拒绝,有熙柔加入,我们的胜算肯定更大。 吴宏走时,曾经安置了一个炸弹,还把引线绑在我们脚上,想玩儿死我们,熙柔进去时,把它拆了带出来,现在就在旁边。老牛把枪扔我手里,提起装着炸弹的那个木盒子,咬牙切齿道:“铁炎,这东西咱们不能浪费了,要还给那帮孙子!” 第二一六章 龙潭枪声 1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茅屋烧了这么久,房梁、屋柱终于再也撑不住,在“轰!”的巨响声中完全坍塌,顷刻之间,滚滚热浪卷着浓浓黑烟、点点火星翻滚着朝我们涌来,饶是我们早退开三四丈远,还被那热浪冲的几乎站不稳。 房屋塌后,周围顿时暗淡下来,熊熊火热也仅在地上燃烧,再没有刚才冲天的气势,但我们胸中的火焰却越来越旺!所以,听了洛雨的话后,立即向他说的小路走,急着找吴宏算帐。 粗略算下来,我们在大龙潭已经将近半个多月,闲来无事,都在附近溜达,对这里并不陌生,可真正走起来却并不顺利,一来光线晦暗,看不清路,又不敢开灯,二是道路湿滑,多天的雨雪让到处都是泥泞无比,三是我们身上痛的要命,被炙烤过的身体、被烫起来的水泡无时不在折磨着我们,走路的时候要咬着牙才行,当然,这不能让我们回头,只会更加坚定复仇的决心。 费尽力气走到大龙潭的尽头,才发现洛雨所说的小路不过是暴雨冲刷垮塌的一道裂缝,约有两三米宽。且裂缝到山顶的斜坡非常陡,取起码也有六七十度,生成的时间可能很久,中间巨石横陈,老树斜生,古藤盘绕。.. 一路过来,伤痛几乎把我折磨的jīng疲力竭,不住喘着粗气,看到裂缝如此凶险,免不了胆怯,担心自己爬不到山顶,最害怕到中间时扛不住,上不去,下不来。便头也不回,向老牛道:“老牛?咱俩谁先上?” 老牛一直抱着装炸弹的盒子,可能十几斤重,正常情况下,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今非昔比,我们都是连伤带痛的。十多斤的东西几乎成了累毁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弯腰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带着很不爽的样子回我道:“铁炎,你说呢?” 老牛话里带着责备,分明就是说我不体谅他,其实我真是无意的。此时也不想辩解,向他道:“那,还是我去吧!” 我还没动,熙柔已经把枪甩到身后,顺手从腰间抽出雪亮的军刀,冷冷丢下一句话:“你们跟着我!” “这!”我顿时无语。 老牛愣了一下,上来拍着我的肩膀:“铁炎,作为一个敢于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人冲在你前面,惭不惭愧?”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干咳两声:“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哪!今天是情形不同嘛,如果咱们再年轻个几十年,怎么也轮不到这种黄毛丫头来逞强,我一个人上去就能把吴宏那群人全都宰了!” 老牛yīnyīn笑道:“看的出来,看的出来!对了,您老贵庚?” 本来是说笑,没想老牛拿我开涮,故意办我难堪,便用最简单通用的一个字:“滚!” 如果之前没有下过雨雪,这条路应该不是很难爬,古藤、树枝缠绕在树杆和巨石上,伸手就能抓到东西。但我们却爬的非常困难,树藤被雨雪浸侵很久,湿滑yīn冷,抓在上面感觉跟抓着条冻僵的毒蛇似的,脚踩到也打滑,一路上来可谓险象环生。 天很冷,不过没有结冰,残留在树枝上的雨水被碰到后,雨滴般的下落,跟冰渣子差不多,冷的让人发抖。想想刚才在火里几乎被烤熟,没过多久,就如同处于冰天雪地中,寒气逼人、雨露沾衣,身体麻木冰冷,动作也变的机械。 在这种情况下,最痛苦的是老牛,他手里的炸弹不能背也不能抱,一只手又无法攀爬,只能先把炸弹放到上面,爬上来后再把炸弹放到前面,循环往复,一点点往上挪,与他相比之下,我算是最轻松的。 熙柔说是在前开路,只能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能她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毕竟我们不知道吴宏、常坤等人走到哪儿了,万一他们就在头顶林间,我们这边还噼里啪啦砍着树枝,那是找死。不过,熙柔还算照顾我们,怕我们体力不继,经常在枯木横躺而又难爬的地方等着我们,拉我们一把。说真的,拉着她的小手,我的心还有点乱。 三个人相携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裂缝尽头,都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定睛看时,发现周围是一片密林,漆黑一团,能见度不足十米。习惯xìng的想把腰间的手电筒摸出来,刚碰到就被熙柔把手按住。 我尴尬一笑,顿时明白:我们不知道吴宏等人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已经上来,开灯会引起他们的jǐng觉,还未打草,就已惊蛇,同时暴露自己,是极不合适的。可现在他们和熙柔的人没有交火开枪,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位置,贸然在林子里乱蹿几乎等同于送死。 我正愁眉不展,想和老牛商议怎么办时,熙柔把我们拉到一棵树旁边,示意我们贴在树上端枪戒备着,然后看准旁边一根枝杆,伸手抓住,蹭蹭几下就爬到半腰,动作轻如灵猿。 我和老牛正看的目瞪口呆,她却从怀里摸个什么东西放到嘴边,一阵如黄鹂般的鸣叫顿时从上面传来。不禁暗自奇怪,这女人不爬到树梢侦察敌情,却学什么鸟叫,让人想不明白。就在她的声音刚落,远处同样传来一阵杜鹃般的叫声。 老牛偷偷向我道:“铁炎,冬天有鸟叫吗?” 我还蒙在鼓里,略思索道:“有吧,并非所有的鸟都是候鸟!” 老牛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半夜鸟也叫吗?” “难道是……暗号?”我顿时明白,同时也叹了口气:如果我和老牛在林子里走散,最多就会扯着喉咙大喊,而人家都是学鸟叫、对暗号的,这样不容易暴露自己,隐藏xìng也极好,就算吴宏等人听到并且发现不对,也不知道暗号里包含的意思,只能干瞪眼。 之前就怀疑熙柔这群人有背景,现在看来背景还不小,否则绝对不会如此专业。佩服的同时,也打心底觉得自己不如他们,不止他们,还有洛雨,洛雨走路时留下的标记和熙柔他们的暗号,都能为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争取到最大的生存机会,不同的是,洛雨的标记可能是族里世代总结下来的,而熙柔他们是专业的。 正想着,熙柔已经从树上滑下来,向我和老牛道:“他们有五个人,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 熙柔这么快就弄明白吴宏的底细让我很兴奋,来不及为吴宏死了三个人叫好,老牛立即问道:“离我们大概多远!”老牛抱了那么久的炸弹,眼见就要用上了,心情自然急切,没有什么比复仇更能让人感到激动了。 熙柔道:“这个不太清楚!”顿了下,又道:“我们去拦他们!” 老牛一愣:“你不是说他们正往我们这儿走吗?我们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熙柔有些犹豫:“以他们的狡猾,我猜他们会换个方向走!” 熙柔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但马上明白过来,她的担心并非多余:以吴宏与常坤的老练,听到鸟叫时,不难想到这是在对暗号,惊慌免不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会不会选择换条路!便向熙柔道:“如果他们不换路呢?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不是刚好大摇大摆的过去?” 熙柔正要走,听了我的话,把脚停住,老牛见大家意见不合,便向我道:“铁炎,说说你的想法!” 我据理分析道:“以前熙柔与吴宏等人交火时是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但最近这两次他们吃了两次大亏,说是惊弓之鸟绝不为过!再者,他们进山的目的是盗猎,第一次被我和老牛撞到,把那些金丝猴全放了,不过我猜,这次他们肯定已经又得手了!” 老牛道:“铁炎,你的意思是,他们得手之后,就急于出去?” 我颔首道:“老牛,你记得上次他们捉了多少金丝猴吗?” 老牛似乎被问的满头雾水,还是回答了我:“一笼子,最起码十几只吧!” 我记得也是十几只,具体多少就不是很清楚,听了老牛的话,接着分析道:“金丝猴虽然不算大型动物,但装满一笼的话也不会太轻,带着一笼子金丝猴在林子里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吴宏很有头脑,非常狡猾,可是,要想扛将笼子出去是力气活,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干这种耗体力的蠢事!” 熙柔似乎对我的分析非常满意:“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绕路?” 要想充分的分析一件事情,必需把自己当成事情里的主角,我努力把自己当成yīn险狡诈的吴宏,思索道:“如果我是吴宏,在发现鸟叫是暗号后,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分散人员,等候你们来进攻,守在原地打伏击;第二种是立即绕路走。” 老牛轻声道:“铁炎,你说了他们带都着装满金丝猴的笼子,不会绕路!” 我肯定道:“对,那我就一直等!这样同样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你们会派人前去侦查,甚至包围进攻,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人手和火力;第二,你们会误以为我已经绕路走了!” 老牛听出个大概,向熙柔道:“熙柔妹子,你们那边有几个人?” “大超陪着莫先生没有过来,现在只有三个!”熙柔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伤感,犹豫着道:“刚才还有两个受伤了!” “哦!”老牛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应了声,又向我道:“铁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成跟他们耗下去吧!” 这是我们跟吴宏最后的生死较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形势非常严峻,甚至对我们不利。我们有六个人,并且对吴宏的人形成包围之势,却非常尴尬:算上我和老牛的话,至少有四个人不能完全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以吴宏的狡猾,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们要尽快拿定主意。 m.qidian.阅读。 第二一七章 龙潭枪声 1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反复思索一下,我咬着牙说出自己认为比较可行的行动方案,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围起来打。 熙柔有些担心:“无论从火力还是实力,他们都不比我们弱,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她的心思我明白:我们以六个人包围五个人的确存不太可行,并且是晚上丛林做战,受诸多不确定因素影响,风险系数很大,但稍加分析的话,其实也不是很难实现,指着右边道:“这下面就是大龙潭,他们不可能跳下去,所以,要包围他们并不困难,只用从左、后两个方向进攻,就能让他们抱头鼠窜!” 老牛对我的分析也有意见:“铁炎,你说梦话呢?他们难道不会往我们这里走?” “我们这次必需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这里不能不守,但我觉得,这里留一个人埋伏在这里就够了!”为了让老牛和熙柔更明白,我干脆蹲下,捡根树枝在地底画起来,先画出一个圆,代表吴宏等人,在他们后面画一个叉,右边画四个叉,前面画一个叉,分别代表我们六个人。边画边向他们解释:“吴宏现在并不知道前面有几个人,但是以他的xìng格,肯定会让一两个人来试探,所以前面只用守一个人,作用是把来试探的人解决掉,最好是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这样最能让他们感到震撼,不敢再从前面走。”. . 珥瑶若有所思,皱着眉头:“那你为什么在后面也只留一个人?” 我淡淡一笑:“按照我的设想,后面这个人是用来引诱他们的!” 老牛和熙柔同时诧异道:“引诱?” 我点头道:“对,道理很简单,现在的吴宏只知道前、后面都有人,却不确定左方有没有人,在右边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必定要左边突围,那么,我们就有必要从后面再抽调两个人过来,临时应对,造成这边人手更多的假象!” 熙柔迷惑道:“为什么要做假象?你把人都调到左边,却不把左边当成进攻主力,你到底要做什么?” 倒是老牛明白了点:“铁炎,你想把他们往来路上逼,让他们退回去?” 熙柔越发的迷惑,而且有些愠怒:“按照你的规划,后面只有一个人,那他怎么可能挡的住四五个人,你这是胡闹!” 到现在,熙柔还没有完全明白我的用意,看来我必需将话说的更透彻,我并不否认熙柔的话,而是轻轻摸着老牛辛辛苦苦抱上来的炸弹:“如果吴宏派出到前面探路的人有去无回,左而又被超强的火力压制,不能走,那么他最大的可能不是往前,而是往后退。因为后面的人与他交手火,他清楚那些人的实力。但是,熙柔姑娘,我们不用人来挡,我们用它来挡!这会让我们省很多力!”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喜sè,瞬即又苦着脸道:“铁炎,万一他们真的就在你预料之外,不往后撤,而向前冲,该怎么办?” 我之所以敢这样布局,就是想利用吴宏yīn险狡猾和善于猜忌的心机,正常情况下,他是不敢来的。可这如果真的像老牛所说,出现个万一,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已经失去理智,他狗急要跳墙,第二是他犹如诸葛亮般会神机妙算。 其实,我的方案虽然是仓促之间定下来,却并非信口开河,凭空而说,是根据自己跟吴宏这么多天的深入接触,以及对他xìng格的分析而下的结论。我们只有六个人,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但战场上一切都会发生,吴宏他们冲过来不是不可能。可我们再没有多余的人来作此安排,只能赌上一把。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否则肯定会被他们认为是冒险,便故作镇定,向老牛道:“我并没有指望前面这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按我的猜想,到那时候,吴宏他们最多只剩四个人,守在这里的人只需用火力挡住他,拖到后面弟兄围过来,就可以关门打狗了!埋伏在这里打防守拖延时间,一打四其实不难做到!” 有计划、有方案,还要坚决执行,但不论在何时何地,时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把握不了时间,就会错过最佳战机,这一点,熙柔似乎很明白,所以听我完说完,立即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问道:“那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熙柔,熙柔要过去叫她的人转到左侧,以火力压制吴宏,让吴宏不能从左侧突围,那就只能是我和老牛中的一个,而我们两个谁留下来都一样。此时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我想都没想,晃着手里的枪,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向老牛道:“办法是我想出来的,我留下来理所当然。” 听到这话,熙柔已经起身,老牛微笑着抓起装炸弹的木盒,临走时,微笑着向我道:“铁炎,兄弟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的实力,咱们等下见!”转眼之间,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中的林子里,我突然觉得这里一下变的特别安静,静的连一片树叶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为了方便埋伏,我选择一簇灌木丛躲在后面,从枯黄的枝叶间注视着面前林子,jīng神头足的连一只苍蝇都不想放过。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林子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胸中那团复仇的火焰也随着周围极度的死寂和寒冷慢慢淡下去,手脚都被冻的越来越不听使唤,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安,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方案:难道吴宏他们已经逃走?还是熙柔和老牛被干掉?为什么连熙柔她们对暗号的鸟鸣都没听见,想着想着,竟然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 心里愈发乱了起来,赶紧安慰自己:铁炎啊铁炎,你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对手,他像狼一样凶惨,像狐狸般狡猾,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忍住心中的好奇,按计划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在你眼前出现的时候,毫不留情的给他们致命一击。 有人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的内心,只有战胜内心的犹豫和恐惧,才能不受外界因素影响,无比坚强。对自己一番劝慰后,心态果然好了许多,又安定下来,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刚放松的jīng神立即紧张起来,还不及回头,甩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打出一枪。 “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人倒在地上。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背后怎么可能会有人?是谁? m.qidian.阅读。 第二一八章 龙潭枪声 1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我暗骂道:“妈的,他们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的,过来了多少个人?” 本来想埋伏的,却连别人绕到自己身后都不知道,真他娘的失败,同时也为他们的狡猾感到佩服。郁闷着转头时,几丈外一个黑影猛的闪出来,手里还端着枪,我回枪反击已经来不及,赶紧顺势倒在地上,然后就地斜着一滚。 “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一股热流袭来,刚刚我藏身的那片灌木丛被子弹削掉大半,枯枝残叶纷纷坠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我立即意识到这是把打霰弹的双管猎枪,这种枪的射程一般不超过一百米,但可同时打出来多个弹头,攻击范围广,如果打到人身上,轻松就把人打成马蜂窝,让人瞬即丧失战斗力。 如果在视野开阔的地带作战,自然要用三八大盖等远距离攻击武器,但在环境复杂的丛林中战斗,由于枝叶枝杆能让人隐蔽起来,一般都打突袭和伏击,霰弹枪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因为射程短,几乎不用担心流弹误伤自己人,多个弹头同时炸开,又可以确保被攻击对象瞬即致命,非常具有优势。 幸亏这种枪很少能连发,我才得以趁着他填子弹的时刻,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拍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心,同时暗想那个黑影是谁。看他身形强健,绝非吴宏或是小胡子,是常坤还是其它人?想到常坤,心中莫名胆怯起来,暗暗祈祷,千万别是这狗娘养的。 前面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噼里啪啦,火光四起,立即猜到熙柔他们安排妥当,开始行动了,心里一阵窃喜,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 而这时,“砰!”又是一声巨响,直接轰在我躲着的树上,树有一围粗,我身上倒没中弹,但粗壮的树枝轻轻摇晃着,落下不少雨滴和被打的稀烂的树叶。 这混蛋是谁呀,太他娘的欺负人了,我绝对不能做缩头乌龟,正准备趁着他往枪里填子弹的时间,给他一梭子,却没想到微冲刚伸出去,“啪、啪!”接连两声脆响,两颗子弹精准无误的打在微冲枪管上,手上一阵巨痛,微冲脱手飞出两尺多远。 我甩着被震的发麻的手,想减轻点疼痛,却听到一阵脚步飞快向我走来,一个声音阴阴叫着:“小伙子,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我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瞬间,波涛汹涌不能形容我心情的动荡;滚滚惊雷不及我恐惧的万分之一!我已经不止是手在发麻,头皮也在发麻,竟然真的是常坤。听着他的脚步声,我感觉是死神在向我我逼近,由于极度紧张,浑身都瑟瑟发抖,有生以来,我从没有如此恐惧过,因为我彻底被他打怕了。 第一次在遇上他的时候,他仅仅看到一根新断裂的枝叶,就准确判定出我的存在,把我从树上打了下来,然后又追着我打,如果不是棺材兽突然出现,那天我就没命了!而今天的情况虽然与上次差别,却没好到哪儿去,他用双管猎枪打了以后,就猜到我会用微冲反击,根本不再往双管猎枪里子弹,直接换成手枪等着我,在我把枪伸出去的时候,精准无误的打掉我的微冲。下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与机智果断的头脑,绝对不可能做到,不由怀疑这孙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两次败在常坤手上,并且败在经验与实力上,从来没有出手的机会,每次都败的那么彻底! 以前跟老牛扛着三八大盖儿在山上打鸟、打野兔的时候,很少空手而归,经常被人称赞,那时骄傲的不得了,自我炫耀说就算到战场上,我们也都是万人敌。现在跟常坤一比,真的没法比,实力悬殊太大,根本不是同个等级,他才是万人敌,我们运气不好的话,连做人家枪下鬼的资格都没有。 遇上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对手,我早就乱了阵脚,不免苦笑:刚才跟熙柔讲行动方案的时候,仿佛三国武候般运筹帷幄,理论规划头头是道,还夸下海口说一个人拿把挡四个人根本不是问题,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认命吗?我不甘心! “啪、啪!”两颗子弹从我藏身的大树边上穿过,打的树皮飞起来一块儿,我只能匆忙躲避,自己的枪虽然就在脚边儿,却不敢捡。 打是打不过了,只能想办法拖延,等老牛他们过来支援,脑子一转,壮着胆子大喊道:“常坤,你不就是用枪厉害吗?敢不敢把枪扔了,咱们比比拳脚上的功夫!” “啪、啪、啪!”又是几声枪响,其中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肩膀飞过,刮的那里火辣辣的疼,接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旁边飞过,像是枪。 “我还怕你!”常坤暴喝着,一个箭步就冲过来。 说真的,我压根儿没想过跟他拼拳脚,只想着逃过一步算一步,看他把枪扔了,我也没那么怕了,干脆借着大树转着圈,跟他玩儿起躲猫猫,他往左边扑,我往右边闪,他往右扑,我就往左闪,反正就不跟他照面。顿时把他气的没辙,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是不是男人!”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还口,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抓住。匆忙中回头看时,老牛他们还没过来,而我因为身上有伤,又急于躲避常坤,跟他转了几圈后,立即感到体力不支,有几次都险些被他抓住,幸亏这棵树大,大家周旋的余地比较多才得以躲过。可这终究不是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也不计较后果了,猛的转身就逃。 还没跑两步,远处火光一现,“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头都摇晃起来,而那时我刚落下脚,身子顿时趔趄不稳,常坤借着这个机会,一个虎跃,猛的扑上来,扯住我的衣服,硬生生将我拉了回去,但因为震动太大,他也没站稳,两个人一起翻倒。 可能是常坤手滑,我感觉背后一松,可还不及高兴,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而常坤却在倒地的顺间,双手撑着身体,在空中一个转身,抬起一条腿重重砸在我肚子上,顿时,我痛的几乎晕了过去。 接着,常坤迅速爬到我身上,狞笑道:“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说着,挥起拳头用力向我头上砸来。 我被他那一腿砸的心肺欲裂,几乎吐血,浑身没有丝毫力气,看着他那硕大的拳头,虽然知道可能被他一下打死,却无力反抗,干脆闭上眼睛。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静静等待自己命运的降临,却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似龙呤、如凤鸣的弓弦之声! “洛雨!”我猛的睁开眼睛,我被常坤压在身子底下,当然不可能看到洛雨,却看到常坤的手臂上插着一支箭,这支箭贯穿了他的手臂,甚至插进他的胸口! 曾经听人说过,汉朝飞将军李广被誉为神箭手,可开百石之弓,不但百发百中,且射出去的箭可钉入石头三寸深,而我一直怀疑,今天见洛雨这一箭,才知未必虚传! 常坤果然彪悍无比,咬牙冷哼着,手上一用力,将箭从胸口拔出来,带出一股血箭。 此时的他,睚眦欲裂,死盯着洛雨,另一只手又挥拳向我砸来,洛雨早张弓搭箭,在他抬手的瞬间,又射一箭。但这一箭却被常坤甩手抓个正着,看的我心中一惊。常坤狞笑着,发出最后的怒吼,抓了箭后根本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扎下来。 虽然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也算歇息片刻,多少回过点劲儿,在他抓到箭时已经预感他会这样做,求生的本能让我赶紧抬起双臂来挡。 不知道是我真的太累了,还是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用两只手都几乎挡不住他一只手,看着箭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心都凉了! 突然,常坤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手上的力气也一下消失了,还以为他心慈手软,待将他的手推开时,才发现他的喉咙里插着一支箭,鲜血正顺着箭杆流出来。这才长长嘘出一口气! 据说,不能被死人骑在身上太久,否则会沾上晦气,拼了最后的劲儿把常坤从我身上推开,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洛雨,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洛雨,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洛雨眼睛呆直,冷冷没有回答。 我苦笑一下,跟洛雨认识这么久,早清楚他的为人:外表冷漠而高傲,但内心之中,是非分明,与我们一样,有年轻人应有的冲动和热血,甚至比我们更过!他做他认为对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想到此,便换个话题:“你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珥瑶呢?” 顿时,洛雨的脸猛的纠了一下,把眼睛转向我! 他的眼神如被雪封了千万年的寒冰!冷!无边的寒冷! 他的眼神又似地狱里焚人骨髓的烈火!可以杀死我! 我不由的后退一步,已经猜到了结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跑过来!洛雨听到后,立即像只发怒的狮子一样,猛的冲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一九章 龙潭枪声 1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远远听到老牛急促的大喊:“吴宏,你他娘的别跑!”“铁炎,拦住他!” 吴宏正一路狂奔过来,听到老牛的喊声,立即转身一通扫射,然后又走着s型路线往前蹿,却不防,洛雨已经张弓搭箭挡在他前面。 吴宏只顾仓皇逃命,冲到洛雨面前两三丈处才猛然惊觉,跟触电般直直愣在那里。但他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居然马上镇定下来,大口喘着气,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洛雨兄弟!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话好说是吧!” 洛雨根本不答理他,手里一松,“嗖”的一声,一道暗光直奔吴宏。 吴宏也不是吃素的,身手又灵敏至极,似乎早算准洛雨放箭的时间,也就在弓响的前半秒,身子稍稍倾斜,同时把手一甩,抬枪对准洛雨和我就打。迅急的动作和攻势把我吓了一吵,赶紧就地一倒,同时去捡被常坤打掉的枪,洛雨也身子一扭,躲到一棵树后。 可就在吴宏刚抬手的那一刻,远处火光一闪。枪声响时,吴宏惨叫着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幕清清楚楚被我看在眼里,感觉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愤恨:吴宏怎么就这样死了,他怎么能一下就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我把抢捡起来后,回身向吴宏的死尸走去,老牛、熙柔也迎着我走过来,接着,旁边树丛里接连钻出来三个汉子,分别是邱队长和胡世刚,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胡世刚和另外一个汉子都受了伤,痛苦都写在了脸上。 大家的电筒全集中在吴宏身上,他侧卧在那里,浑身都是鲜血,不及抠响的枪还挂在手上。 老牛上前对着吴宏的尸体踢了两脚,踢的吴宏贴着地晃几下,老牛怒道:“妈的,老子还没打够呢,你他娘的就装死,给老子起来!” 吴宏数次想杀我们,尤其是在大龙潭,把我们当猴子一样耍了个够,最后不但给我们放个炸弹,还放火烧我们,如果不是熙柔和洛雨及时赶来,我们现在早在去奈何桥的路上了。我也很想把吴宏抽筋剥皮,再把他的心给剜出来,可他都死了,我再做这样的事,怕被熙柔嘲笑…… 但我看着愤怒的老牛,立即有了诡计,走到他身边扯住他,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牛,下去看珥瑶最后一眼吧!” 老牛登时跟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转头看着洛雨! 洛雨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老牛的眼睛变成血红色,发疯般的嚎叫一声,猛的跳起来,对着吴宏狂踹几脚,似乎还不解气,弯腰掐住吴宏的肩膀把他提起来,甩到一棵大树上,似乎想打个够。 却在这时,站在左边的邱队长猛的叫了声:“小心!”侧身一转,手里的枪立即开火,一串子弹打在吴宏的左臂上。 因为老牛挡在我们前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仅仅看到吴宏手里的枪摔在地上。 待绕到老牛旁边时,赫然心惊:吴宏竟然睁着眼。 原来这孙子根本没死,一直在装,如果不是我告诉老牛珥瑶没了,引的老牛发疯般报复,逼的吴宏做困兽之斗,很可能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此时的老牛,真的兽性大发,锤子般的拳子接连砸在吴宏身上和脸上,仿佛打的不是人,而是只猪。说心里话,我也恨死了吴宏,想上去打几拳痛快痛快,可等老牛打累的时候,吴宏已经跟一滩稀泥般靠着树杆滑在地上,脸上一片青黑,瞳仁放大,嘴角鲜血直流。 老牛退回来后,慢愣是举起手里的枪,似乎想结束吴宏的性命,可不知道为什么,举到一半时,又放下去,走回到吴宏面前,沙哑着声音道:“孙子,还挺能装的呀!” 吴宏的眼角都在流血,眯着眼盯着老牛,勉强挤出几个字:“我真该一枪崩了你们!” 看他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我冷笑道:“吴宏,说的好,说的好!你不是想玩儿死我们吗?没想到会玩儿砸吧!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呢?” 老牛瞪了吴宏一眼,转身向我道:“铁炎,你看着他,我去去就回,你敢让咱们的恩人死了,我跟你没完啊!”我刚说要感谢吴宏,老牛就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搞的我窝火,老牛自己却向身后林子里跑去。 我不知道老牛这是哪根筋不对,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向他喊道:“你去哪儿?” 老牛只顾着狂奔,没有回答,让我满头雾水并且心急火燎,生怕他出事,正准备追过去看,熙柔已经道:“胡世刚、庞冬建,你们快去跟着他!” 看那两个汉子过去,我的担心减轻些,有他们在,老牛应该不会再出事,便端着枪对准吴宏,丝毫不敢松懈。 吴宏左右两条手臂上都有被子弹打过的痕迹,往外冒着血,又被老牛暴揍一通,身体承受不住,断断续续向我道:“铁炎,大家兄弟一场……” 不听到他说兄弟还好,听到他说这两个字我就有气,想猛踹他几脚,又怕把他踹死了,怒吼道:“闭上你他娘的嘴,还好意思叫兄弟,谁他娘的要是有你这种兄弟,最少倒八辈子的霉!”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老牛和胡世刚抬着个什么东西,走近时看清,是吴宏他们装金丝猴的笼子。估计刚才老牛等人已经把里面的金丝猴放了出来,所以现在笼子是空的。笼子一尺多高,三尺多宽,小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上面又编了几道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看起来就很结实。被迷晕后装进去的金丝猴就算侥幸醒来,也难逃的出去。 老牛把笼子扔到地上,蹲到吴宏面前,说话时,声音莫名变的缓和起来:“吴宏,我知道你喜欢玩儿,其实吧,我也喜欢玩儿!” 吴宏虽然被打的不轻,脑子还没迷糊:“老牛,你们下午的时候被我玩儿了一通,你现在想还回来?” 老牛摆摆手,笑道:“也不完全是,我这人喜欢赌,只是想跟你赌一把,如果你能赢,那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大家拼了命才把吴宏抓住,如果老牛玩儿失手,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不过,大家都没说话,却都或明或暗把手抓在枪上。 吴宏盯着老牛看了一阵,嘴角挤出一丝笑:“有这么好的事?” 老牛笑道:“有,当然有,但你要先进笼子里!” 笼子不算大,如果蜷着身子,还是能进去的,可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吴宏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肯进去,他还是那副老狐狸的神态,嘴角带着笑:“老牛,你到底想干吗?” 刚才还笑嘻嘻的老牛听到他的话,突然发作起来,挥拳接连在吴宏脸上打几下,打的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才把软的跟面条一样的吴宏拎起来,边道:“让你进去,你他娘的就进去,给你个生存的机会,你他娘的还啰嗦一大堆,给脸不要脸是吧!”又转头向我道:“铁炎,别傻愣在那里,帮我扶着笼子!” 两人费了好大劲儿,连蹬带踹才把吴宏塞进去,老牛又找胡世刚借了条登山绳,把笼门从上到下缠个严实,打了无数个死结。 吴宏彻底慌了神:“铁炎,你们这是要干吗?” 我都不知道老牛要干吗,怎么回答他,便把老牛拉到一边:“老牛,你不会想把这孙子吊到树上让他在这里尽情享受神农架冬日的香风、暖雨、阴雾、白雪吧!那你好歹把他手脚绑上吧,如果他逃出来怎么办?”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铁炎,我没那么幼稚!你忘了?他临走时给咱们放了一把火,咱们没那么狠,就送他一汪水得了!” 我听的似懂非懂,重复道:“一汪水?” 老牛在我后背推上一把:“跟我来!” 跟老牛抬起装着吴宏的笼子,一直走到悬崖边上停住,下面就是宽阔而深不见底的大龙潭!我顿时明白老牛的一汪水是什么意思了! 老牛蹲下去拍着笼子:“吴宏,你觉得这里风景怎么样?” 吴宏已经猜到自己的命运,颤抖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们……你们这是……谋杀!” 对吴宏的表情,我十分满意,笑道:“哎!怎么叫谋杀呢?说那么难听,我们这是在超渡你,你知道吗?你的良心坏透了,我们让你到龙潭里好好泡泡干净!” 老牛脸色一阴,向我道:“铁炎,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吗?”老牛说完,又在笼子上拍了两下,向吴宏道:“吴宏,我刚才说跟你赌一把,我说到做到,现在我们把你扔下去,如果你能解开我捆着笼门的绳子逃出去,那么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既往不咎!坚决不再向你开枪!你听明白了吧!” “你们……” 不等吴宏说完,我和老牛相视一笑,两人抬脚同时在笼子上一蹬,笼子顿时翻滚着往下面坠去。 突然,我心中陡然浮起一丝失落,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月映草还在吴宏的身上! 可一切都晚了! 片刻后,下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水声,水花飞起几丈高,水波也猛的荡漾一阵。 吴宏的手被邱队长打了一串子弹,几乎是废了,即便还有一只没伤那么重,但他在那狭小的笼子里也没法转身,根本不可能解开捆死笼门的绳子!又是从数十丈高的地方翻滚着摔下去,砸到水面时的反力,足以让他昏迷,所以他必死无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零章 英雄末路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当我和老牛看着大龙潭中水波平息,充分享受了复仇的快感,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身后静悄悄的,转身时,人竟然全部走完了。 我有些不爽:“这些人不说一声就走了,意图很明显嘛,就是为了跟我们划清界限,不用背上杀人的罪名嘛!人是我们杀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黑锅又要我们来扛,全都不厚道!” 结果我说了半天,老牛愣是不理我,表情麻木,满脸伤感,走路时的步伐都十分机械。心知是珥瑶的离去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想安慰他,却找不出话来,自己脑海里也浮现出珥瑶天真烂漫、如花似玉的身姿,想到一缕芳魂转眼之间就香消玉殒,顿时无限心酸和凄楚。 “嚓、嚓!”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工兵铲挖土的声音,引的我和老牛都是一愣:不是吧,都不等我们见珥瑶最后一眼,也不等我们悼念一番,就要把她入土?这是人做的事吗? 越想越愤怒,准备好好找洛雨理论,可走过去时却发现竟然只有邱队长拿着把铁锹在挖坑,胡世刚和庞冬健也在,但他们身上刚受了伤,并没有动手,坐在旁边休息,坑边放着常坤的尸体。顿时一愣,看他们这样子,不是在埋珥瑶,而是常坤。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不是第一次协同作战,虽然彼此的目的可能一样,也可能会在以后刀枪相对,但在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对方。所以胡世刚见到我们后,没有丝毫的戒备。 片刻后,还是邱队长先开口说话,他停下手中的铁锹,伸手指着我们爬上来时那条路:“熙柔和洛雨已经下去了!” “哦!”我和老牛应着,两人都没动,纷纷拿着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邱队长,想猜出他的用意。在我们的心里,这群人死在神农架,脏了这片土,被野兽吃了,脏了野兽的身体。 常坤尸身上的箭已经被取下,尽管是亲眼看到他死亡的整个过程,可眼睛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还是一阵心慌,他曾经是我最大的梦魇。过了很久,我才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把我折腾的不轻,但我还没小气到跟一个死人较劲儿,所以并不阻止邱队长。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这种人也值得你费大力气帮他们入土?” 邱队长看着常坤叹口气,似有无限惋惜:“哎,其它人当然不值得,常坤例外!” 邱队长的话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和常坤有交情。将常坤和他们相互一比对,还真有些类似之处,同样是经过特殊训练,有丰富的野外生存技能和超人的胆识,并且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 便带着试探向邱队长道:“我早看出这个人有很大的来头,难道他和你们是一路的!”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如果常坤跟他们一路,那么只有两个结果:常坤不可能攻击我,或者邱队长他们要为常坤报仇。 邱队长一句话让我瞠目结舌:“他曾经是我的队长!” 老牛惊道:“他是你的队长?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今天的邱队长跟我们第一次遇见他时相比,温和许多,那时候的他,对我们充满敌意,大呼小叫,赶人跟赶畜牲似的,惹我的老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不同,可能是多次的接触与并肩作战,也可能是常坤的死让他伤感,勾起英雄心中的回忆,让他不吐不快,忍不住的想把常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出来:邱队长是当兵出身,因为军事技能精湛,便被选拔送进特种部队。当时,他的队长就是常坤,跟了常坤快两年,可以说是常坤一手带出来的。 在他的眼里,那时候的常坤英勇果断,动作干净,在教导他们的时候严厉而不失温和,还会在私下关心他们,他们对常坤虽然又敬又畏,但非常认可。 常坤曾经打过越战,在那残酷的战斗中表现急智英勇,杀敌无数,堪称神兵。回来后被调进特种部队里面,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又被升为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这个队涉及到某些机密,信息很少公开,却有很重大的作用:他们经常被派遣到缉毒、走私等重案大案中充当主力。那些亡命之徒大多已经无路回头,每次都是拼死一搏,所以每场战斗常坤等人都打的很艰苦,流血伤亡是家常便饭,可常坤却每次都能给上级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从不失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出色的人,却在一次家庭变故后彻底改变。常坤的父亲跟邻居因为一点小纠纷大打出手,结果邻居把他父亲给打死了。按理说,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政府应该按照司法流程走下去,该抓人抓人,该判刑判刑,常坤应该也不会再计较什么。偏偏那家人特别有钱,给政府高官送了不少钱疏通关系,此事在拖延数月后不了了之。 常坤作为一个为国家立过战功的热血战士,当然不能看着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但刚开始他也没贸然行事,先是找政府,希望政府依法办事,可政府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不能再抓人,情急之下,干脆通知那人,让他跑了。 常坤顿时明白:自己虽然是特种兵,但政府才是地头蛇。一个男人,一个为国家立过战功的男人,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能保国却不能保家,父亲被人杀了,自己连冤都没处喊。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热血男人的血性彻底爆发了,他随手就结束了政府几个官员的性命,然后四处打探,几经周转找到杀他父亲的那个邻居,砍了他的脑袋摆在父亲的坟前当作祭奠。 这事以后,常坤不敢再回部队,为了生存,辗转跑到沿海城市,跟了个黑帮做走私和盗猎珍惜动物的生意。 听邱队长说完后,感觉很不是滋味,为常坤的悲惨经历感到痛心疾首的同时,也对他升起一丝敬重,甚至把跟他的交手,当成自己的荣幸。干脆和老牛帮着邱队长把常坤下葬,才一道向大龙潭走去。 远远看到熙柔坐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洛雨则面无表情蹲在珥瑶旁边,金丝猴王银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靠在洛雨身上,轻轻拨弄着珥瑶的头发,似乎想让珥瑶醒来。 这一幕看的我们几个都不是滋味,却又回天乏力。 这里没有岩洞过夜,大家又不能走,便决定在露天里过夜。但天气阴冷,趁着房屋燃烧的灰烬还没完全灭掉,几个人干脆又捡些柴架在上面,让它燃烧的更旺点,以此取暖。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一章 芳魂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山愁水黯长天凄, 雪默风停垂云低。 极乐仙鹤迟未至, 芳魂一缕向谁依? 曾经山明水静的大龙潭因为珥瑶的离世而沉默安静,死气沉沉。她为大龙潭带来多少欢乐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充满青春气息的靓丽倩影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从我们的生活中华丽穿过,在我们的记忆里留下重重一道不可磨灭的轨迹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那永远不散的一缕芳魂,不时在我们脑海萦绕,永不磨灭的一丝回忆,引得我们惆怅叹息。 或许是因为珥瑶的离去,接下来的几天里,大龙潭上空乌云密布,白雪飞舞,天地山川被披上浓浓一层素装,仿佛是在为珥瑶送别。 天寒地冻,格外的冷,我们都想尽快忙帮洛雨把珥瑶下葬,这样的话,大家都少遭点罪,可固执的洛雨非要给珥瑶守孝七天。 曾经的一排茅棚虽然简陋些,躲避风寒还不成问题,可惜被吴宏那群混蛋一把火被烧成灰烬,一群人只能呆在毫无遮掩的冰天雪地间。 虽然生了一大堆火,但老话说的好,旷野上烤火――一面热,暖了前胸暖不了后背,暖了后背又暖不了前胸,十分难受。况且人总不能整天坐在火边,离开一会儿,就被冻的脸红脚麻,一晚下来,胡世刚和庞冬健两人的伤口上都是冰渣子,弄不好会出人命。洛雨非要给珥瑶守七天,每个人都担心还没到七天,我们全被冻成冰棍了。 熙柔百般劝说,甚至搬出孔老夫子“生尽心,死尽力!”的名言来劝说洛雨,奈何洛雨的脑子早就被冻成冰疙瘩,一点儿听不进去,根本不理她。 听胡世刚说,他们跟洛雨撞上纯属意外。那天,吴宏抢了月映草后,洛雨去追,吴宏仗着手里有枪,尽往宽阔的地方跑,洛雨追了很久都靠近不了他。后来,洛雨终于逮到个机会,趁着吴宏疲惫休息时,偷偷摸摸靠过去,射了吴宏一箭,却射在吴宏的胳膊上,没能要了吴宏的命。吃了这个亏以后,吴宏干脆钻到树林里去,洛雨顿时傻了眼,再不敢贸然追进去。 而那时,熙柔他们正在离洛雨两个山头儿远的地方转悠着找神农洞天,听到枪声后,就安排断了手掌的大超照顾年纪较大的莫先生,其它几个人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是洛雨。 洛雨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跟他们一说,几个人都觉得进林子找人风险太大,纷纷要洛雨暂时放弃,日后遇上吴宏时再算帐,洛雨听了熙柔的话。随后,他们一起去我们呆的那个山洞里,主要是熙柔想见珥瑶。 到那里看到我们在洞壁上留的字时,顿时大惊,已经猜到吴宏可能会在大龙潭等着报复我们,赶紧马不停蹄往这边赶。他们赶回来的时间,对我和老牛来说正好,对早就伤痛缠身的珥瑶来说,却太迟了!洛雨甚至没有跟珥瑶说上最后一句话。 但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发自真心的一番好意,怕因为洞里太冷,珥瑶身体出意外,才要回来。其实,如果当时我们不走,等着熙柔、洛雨他们,结果不但不会好,反而会更坏:熙柔跟珥瑶说完话后,肯定不会再陪我们回来,而我们回来后,一样要遇上吴宏,那时候,就被吴宏整窝端,连个来救的人都没有。死的将不止珥瑶一个,洛雨、我、还有老牛都躲不过去。 熙柔他们走的时候,跟大超和莫先生说去去就回,不成想,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这个去去就回竟然是两天,生怕大超和莫先生等急,又怕大超照顾不好莫先生,熙柔就让邱队长和庞冬健、胡世刚等人给洛雨搭个简易的灵棚后,立即回去跟大超和莫先生汇合,等洛雨这边事情完全解决,她随后到。 我和老牛没地方去,在灵棚里呆了一天后,实在压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出来,尽管老牛死活不愿出来,说是想多看珥瑶几眼,我赶紧拿洛雨来说事,说情敌洛雨就在里面,你连接近珥瑶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出去散心。 外面冷的寒彻骨髓,我和老牛晃了没多久就受不了,本来准备跑步或打猎,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干脆叫上熙柔,大家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把之前被焚毁的茅屋在原地上竖了起来。搭房建屋是苦力活,又脏又累,可干活的时候不比坐在那里,身体一活动开,根本不觉得冷,可能那时把冷都给忘了。 之前,我们去阴魂峡有两个原因,一是为报珥瑶的恩情,二是李永生没来,我们无事做。但这几天我对李永生的期盼比以前更为急切,毕竟离我们约定相聚的日期已经过去太久。粗略算一下,从熙柔他们上次离开大龙潭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半个多月、六七个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人都没有找到神农洞天,我和老牛更不敢奢求,如果李永生不来,我和老牛这一趟就白跑了。我甚至怀疑李永生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吓的不敢来了,要是这样,我和老牛只能准备着打道回府,免得在这里活受罪。 当然,打道回府是最下等、最无奈的策略,我和老牛都不甘心,在搭茅屋这几天,我们不止一次试探熙柔,旁敲侧击想让她告诉我们点什么,结果她连她们在哪条路走、哪个山头有什么疑似的东西都不跟我们说,气的我和老牛想老虎凳、辣椒水加上皮鞭逼她招供,后来一商量还是觉得算了,这次如果不是她,我们已经灰飞烟灭了。 说到灰飞烟灭,老牛来了劲儿,唾沫横飞的跟我讲吴宏等人向左侧突围不成,果真如我所料企图从原路杀回去。当前面的人走到炸弹旁边时,苦候半天的庞冬健立即引爆炸弹,火光照的那里如同白昼,滚滚如雷响声在林间穿梭,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碗口粗的树木断裂开,逞散射状往周围倒伏,吴宏的人被冲击波和热浪瞬间撕碎的血肉飞出几丈远,东边一支手臂,西边半条大腿。可惜吴宏比较狡猾,并没有与前面的人走在一起,而是远远跟在后面,见势不对,又掉个方向跑,却被我和洛雨拦下,多行不义的他,终没逃过最后一劫。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三章 位置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七天时间,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过去,终于熬到将珥瑶下葬的一刻。地方选在之前我们埋藏金丝猴的地方,与那么多爱蹦爱跳的猴子在一起,珥瑶在地下应该也会快乐吧! 逝者已去,最痛苦的是活着的人,洛雨在这七天来几乎不吃不喝,早到了哀毁骨立的地步:脸庞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须发如果再乱点,再长点,打进野人内部当卧底应该都不成问题。 珥瑶离去应该让洛雨撕心裂肺,他却从没哭过,甚至没掉过泪,这是我比较我担心的。因为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和观察,伤心时大哭一场做为发泻,眼泪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的悲伤和意志淡化。但不流泪的人就不同,他的悲伤无从发泻,全压在心底,久而久之,聚集成无边的仇恨,在爆发的那一天,他将如洪水猛兽般疯狂而不可阻挡! 反倒是老牛爬在坟头上哭的一个起劲儿,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珥瑶的坟扒开钻进去。待我把他拉起来时,他眼睛红肿、眼泪、鼻涕一起流,跟没了娘的孩子差不多。熙柔并不知道老牛喜欢珥瑶,所以对老牛非常反感,以为老牛这是在故作姿态,我赶紧帮老牛开脱:“我兄弟不但是热血男儿,还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在珥瑶的坟头呆了大半天,最后回到大龙潭下我们亲手搭建的茅棚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闷至极,坐在里面很久,没人说一句话。 我和老牛估计现在的洛雨可能跟个炮仗差不多,碰一下就炸,都不愿去惹他,便示意熙柔去。结果熙柔还没开口,洛雨就先道:“你们都要找神农洞天是吧!” 熙柔不知道洛雨下面要说什么,愣愣把眼睛转到我和老牛这边。 其实我听到洛雨的话时,心头都是一震,之前在土王庙的时候,支吉梯玛就告诫我说:那里面没我想要的东西。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这族土家人必定知道神农洞天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听到洛雨明知故问的这句话后,自然要想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琢磨半天,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可进可退的话,“洛雨,你能不能告诉我,神农洞天里到底有什么?” 洛雨凝神深思道:“我没进去过,支吉梯玛也没进去过,只知道神农洞天是神农架最古老的传说,它在扶桑丛中,日出之处!” 他说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不屑道:“你就知道这么点?” 洛雨冷冷盯着我道:“它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里面不时燃烧起地狱里才有火焰,是白虎栖息之所,恶灵长眠之地,进去的人不是被火焰烧死、白虎吃掉,就是被恶灵撕裂,自古只听说有人进去,没听说有人出来!”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不是怕什么恶灵,而是听到白虎二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狰狞可怖的白虎面具,尤其是戴面具的人,珥瑶曾说过,戴着白虎面具的人不是将死的,就是已死的。见到白虎面具那段时间,熙柔和我们在一起,她也面带忧虑,轻声问洛雨:“白虎和白虎面具有什么联系?” 洛雨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熙柔离洛雨最近,以为洛雨是针对她的,吓的芳容失色。她的表情逃不过洛雨的眼睛,洛雨现出一丝愧意:“野人一直以为自己被白虎所诅咒、欺凌,愤怒之下,就做出白虎面具,在上面施以巫术,并用它来害人,希望借此转嫁诅咒,说到底,白虎面具是对白虎的侮辱!” 老牛“哦”了声,向洛雨道:“那真正的白虎……”突然顿住,尴尬笑笑:“你也没见过,我还是不问了!” 洛雨犀利的眼睛在我们脸上扫过一圈:“你们想见见吗?我可以告诉你们神农洞天的大概位置!” 我平静的心霎时激动起来,跟一群兔子在里面跳似的,兴奋至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洛雨坚毅的脸上写着无悔,不像在骗我们。进山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收获,我很不甘心,神农洞天之行纵然艰险,也决定去赌一把,但又不知道老牛心里的想法,就想着试探他一下,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牛,千里奔波只为钱!咱这一路经历多少事了,结果呢?屁都没得一个。依我看,神农架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宝贝,咱们勤劳致富的梦想是彻底泡汤了,还是打道回府吧。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回家见人,回去的时候可以顺路把棺材兽或是驴头狼的骨头取两根下来,拿回去也够跟人炫耀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回家养个猪啊、牛啊、鸡啊什么的,也能凑合着过个日子……” 关于神农洞天的位置,熙柔比我们更想知道,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向洛雨问道:“洛雨,有些东西,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我们真的需要进神农洞天一趟!” 洛雨向她点点头,一字一字慢慢道:“当初升的太阳照在一丛丛的扶桑树上,山上开满红艳的花朵,如同烈火熊熊燃烧,通往神农洞天的大门在瞬间打开,又在片刻之后关闭!它在神农架最高的地方——神、农、峰!” 熙柔本是充满希望,可听洛雨说完后,轻摇着头,若有所思:“洛雨,我们早就怀疑神农洞天在神农峰,也在上面呆了几天,为什么没见到一棵你所说的扶桑树?” 洛雨抬起冷峻的脸庞:“我没进去过,我也不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熙柔,又看看洛雨,这种情况下,洛雨不可能骗我们,而熙柔如果真的找到神农洞天的入口,也不用在这里听洛雨啰嗦!那么,熙柔他们好几个人,为什么看不到扶桑花?洛雨甚至还说那花如烈火般灿烂! 我正绞尽脑汁苦想,老牛却猛的扯着我的衣服,然后一头往地上扎去:“铁炎,铁炎,快扶着我,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里面像是炸开了似的,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我不行了,不行了!” 老牛满脸痛苦之色,仿佛真过不了这一会儿,把我吓一大跳,赶紧问道:“老牛,你怎么了?” 老牛抓着我的手臂,大口喘着气:“屋里闷的慌,带我出去透透气!” 闷?这屋里冷的让人抽筋,怎么会闷?再者,老牛说他毛病又犯了,问题是之前我也没见他有这毛病,立即意识到老牛是装出来的,连掺带扶的把他弄出去,想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出门没多久,老牛满脸不乐,冲我道:“铁炎,我真是瞎了眼!” 他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是纳闷,不知道发的哪门子脾气,干脆顺着他的话嘻笑道:“老牛,你不是头疼吗?怎么眼又瞎了?看来你病的不轻哪,是不是让鬼缠上了,要不,赶快回去让洛雨给你做做法!” 我说着就想拉老牛回去,却被老牛一把推开:“你说你吧,能有什么出息?” 他的话把我气个半死,真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可老牛又道:“自己好好想想,刚才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回家养点猪、养点鸡,也能凑合着过个日子!” 原来他是为这事纠结,他肯为此发火,最起码证明他有去神农洞天的想法,我哑然失笑:“老牛啊,兄弟我是为你好哪,你没听洛雨怎么说吗?他说进神农洞天的人都有去无回哪!” 老牛的牛劲儿顿时上来:“洛雨?洛雨被那纸老虎给吓住了,根本就没进去过,所以,他说的话不足为信!” 老牛的话自有道理,洛雨家族里的传说也不可忽视,危险肯定是有,但我更担心的是神农洞天里到底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老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怕神农洞天里并没有宝贝!” 老牛摇着头,满脸失望的看着我:“铁炎,你老脑子怎么不开窍呢?神农洞天最起码是个遗址,遗址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东西吧,几千年前的东西,随便也能卖个黄金的价吧!” 老牛这句话打动了我,笑道:“那倒也是!” 老牛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我拍着老牛的肩膀道:“对,对,对!要去就尽快,赶在熙柔等人面前,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什么都要占个先!” 老牛兴奋的扯着我:“那咱们这就去跟他们道别了!” 两人刚转头,都是一愣,熙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冷冷盯着我们,似乎要把我们看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四章 合作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熙柔穿了身军绿色的高领紧身衣,清秀俏脸被冻成桃红色,身子却是站的笔直,颇有傲雪红梅之态。柳眉愁凝,凤眸圆睁,眼睛都不眨,极具威严,俨然一巾帼英雄。 这女人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打招呼就算了,还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是故意的。搞的我很紧张,强打精神,远远笑道:“啊,熙柔姑娘,今天真冷啊!” 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你别只说不练哪,人家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你也不给人家披件衣服,太不会心疼人了!”这死老牛,老拿我开涮,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也懒的理会他。 我们离熙柔最起码有几十步的距离,按说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继续笑着,迎着熙柔走过去:“熙柔姑娘,我兄弟老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不太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我和老牛一唱一和说了半天,熙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感觉很是无趣,故作深沉道:“熙柔姑娘,我和我兄弟想跟你道个别。” 我的话并没有引起她强烈的反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老牛叹口气,接着我的话向熙柔道:“我们进山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没捞着就算了,赔了老本儿也不说了,还差点把小命都丢在这里。尤其是珥瑶姑娘的离去让我感触很深,正所谓人生苦短,我们都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糟蹋了!” 我笑道:“对,对,我们兄弟准备回家搞搞副业,养点猪啊、鸡啊,弄个养殖场,努力发展发展,好歹弄个万元户,也不辜负大好青春!” “熙柔姑娘,大家虽然有过别扭,但也曾同生共死,有过命的交情。临别时,牛哥跟你说句发自肺腑的话:人生要那么多追求干吗?吃饱穿暖就行了!女人更应该以家为重,你看你现在,整天在山里钻来钻去,打来打去,别说旺夫了,连个女人样都没有,这样不好!依我看啊,你也带着你的人出山,找个好人家嫁了,贫富都没什么关系,钱多未必好,钱少未必坏,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小两口恩爱,你们种点地,生个娃,他耕田,你织布,他挑水,你浇园,这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呢!” 老牛一番话下来,熙柔柳眉倒竖,想恼又似乎找不出理由,小脸又红又绿,说不出的古怪,而我则在心里窃笑,万一老牛真把熙柔说动了,让她头脑一热召集人马出山,那神农洞天可就成我们的独家生意了,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熙柔带着怒火瞪了老牛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走?” 熙柔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听她问们什么时候走,干脆再往上面贴,笑嘻嘻朝她一拱手:“熙柔姑娘,洛雨这边刚刚忙完,你还要回去照顾莫先生,所以也不用管我们什么时候走了,我们自信认得路,不麻烦您送,太客气了我们弟兄受用不起!” 老牛更是大手连摆:“熙柔姑娘,真不用送了,你那么多弟兄还在等着你!再者,我和铁炎都是散兵游勇,习惯于自由来去的生活,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只要照着牛哥说的做,我保证你要不了两年,准能生个大胖娃娃!” 老牛说的得意忘形,熙柔听的浑身发抖,老牛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熙柔会一脚踹过来,我赶紧拉着他进入房间。 房间里阴沉而黑暗,洛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我和老牛再没说笑的心情,说来说过,也就那几句“节哀顺便,想开点、好好照顾身体之类。” 我们说了半天,洛雨才看我们一眼,脸上依然冰冷,语气却比较温和:“两位兄弟,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也去神农洞天,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在那里相会!” 洛雨的话让我和老牛面面相觑半天,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去神农洞天的目的。之前在土王庙的时候,支吉梯玛就不让我们去那里,态度非常强硬。洛雨刚才甚至说连支吉梯玛都没进去过,那洛雨为什么要去?难道他要去守住那洞口,阻止任何人进去? 因为我和老牛都说了要走,所以也不便再问,打着哈哈,依然说些客套话,再跟他道下别,收拾下行礼物品,把从吴宏他们身上捡过来的几把枪提在手里就转身开门,看到熙柔还站在那里。 一直以来,我这人的性格是嫉恶如仇,如果换了以前,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是对手根本不会拿正眼瞧,可进入神农架与熙柔、吴宏等人接触几次后,突然发现自己变了,明知吴宏有阴谋也没揭穿,明知熙柔这群人在以后与我们可能要闹翻,却还是与他们合作,难道我已经在困境或可能出现的利益面前,自觉的改变了性格,学会了虚假的笑? 虽然在深刻的反省和检讨自己,努力不理会熙柔,可从她身边经过时,嘴皮子突然不听使唤:“熙柔姑娘,我们兄弟走了,你好好保重,有时间的话,多劝劝洛雨!”话说出后,我都怪自己没出息。 熙柔眼睛在我们身上一扫:“你们确定自己是要回家?” 老牛大笑道:“熙柔姑娘,这是我们兄弟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毕竟勤劳致富才是正道嘛!” 其实,听到熙柔的话时,我就有些,她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们,反而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可我和老牛在外面说话时,已经走的离房子很远,并且压低声音说话,这鬼丫头纵然耳聪目明,听到我们谈话的机会也不大。 她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不禁在内心暗笑这鬼丫头心眼儿多。 熙柔听了老牛的话,就不再言语,但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话到嘴边又咽下。 想想刚才,她被老牛一番带着嘲讽的教训,自然不会再轻易开口。我淡淡一笑:“熙柔姑娘,你有话想跟我们说?” 没想熙柔脸色突然一变,冷冷向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刚才说的话吗?” 她既然敢揭穿我们,后面肯定还有话,便也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不屑的盯着她:“嗯?你不相信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们?” 突然间,我感觉和熙柔陌生起来,大家不再是几天前共患难的队友,已经变成敌人!甚至在说话时,已经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常坤是特种兵,邱队长是特种兵,从熙柔的身手分析,估计也是。但现在邱队长那些人都不在,我和老牛以二对一,又有枪在手,自然不会怕她。 奇怪的是,熙柔脸上的竟然变的轻松起来,两手一摊,向我们道:“我只不过想和你们合作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吗?” 老牛冷哼一声:“妹子,把你心里想的全抖出来给我们听听,合作?合什么作?同行三分仇,大家的目的都是神农洞天,你以为我们会合作成功吗?” 熙柔轻轻一笑,然后坚定道:“会!” 我轻轻摇头:“你倒自信哪!” 熙柔淡淡道:“你们刚才只说对了一半,神农洞天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也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这一点不错,但你们进去无非就是为了财宝,可我们不是,所以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老牛狰狞一笑,转头向我道:“铁炎,以前我看这丫头还不错,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满嘴的花言巧语,她的话你信吗?” 我立即想到吴宏,当初我就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没有先向吴宏下手,最后差点儿把自己害死,知人知面不知心,吴宏脸上也没写着自己是坏人,和颜悦色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却是心如蛇蝎。鬼知道熙柔会不会是下一个吴宏? 想到这里,我慢慢抬起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五章 离开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熙柔强大的信心在我枪举起来的那刻被动摇,稍稍后退半步,眼中现出慌乱之色:“杜铁炎,你想干吗?” 其实,我压根没有杀熙柔的意思,只是想吓她。在我心里,对熙柔这帮人可谓爱恨交织,我们被他们救过,也被他们欺负过,当然,我们在野人谷也曾想试着救她们的人。但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她们是什么来路也不肯跟我们讲,偏偏大家又有多次合作,正因如此,两拔人的关系变的非常微妙,杀她我下不去手,跟他们走太近又怕她们像吴宏般先翻脸,吴宏那里一个常坤差不多就要了我的小命,熙柔那里最少有两个和常坤身手差不多的人。 总之吧,彼此心中永远有堵无形的墙,我们捅不破,他们不愿对我们敞开,这道隔阂让我们没丝毫安全感。 尤其是遇到吴宏那狗日的以后,我深深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吴宏出现时,同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并且在野人祭坛里救下珥瑶,算是珥瑶的恩人。他把自己的凶残全部掩饰,又把装孙子的技能发挥到极致,让我不忍对他下手。可到他凶相毕露的一天,才知道他是那么的毫无人性,毫不客气的说,珥瑶就是被他害死的。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我们身上的伤都没好完,再去跟外人合作,鬼知道熙柔是不是下个吴宏?我们当然不愿意干。 我一时冲动,把枪举起来,又对熙柔下不了手,老牛又在旁边皱着眉头想什么,屁都不放一个,搞的我进退两难。恰在这时,屋内脚步声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洛雨冷着脸走出来站在门口,以为他要保护熙柔,可他没有,就站在那里,不看我们任何人。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朝洛雨笑笑,把枪收起来,借坡下驴,向熙柔道:“熙柔姑娘,其实我也不想干吗!我和兄弟老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要的东西都写在脸上,瞎子也看的出来。我们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陪你们玩儿不起,所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本来准备说完话后掉头就走,却被老牛扯住:“铁炎,先等等,我再跟熙柔姑娘说两句!” 以为老牛会接着我的话把熙柔数落一通,结果我错了,他居然满脸堆笑带着讨好的语气向熙柔道:“熙柔姑娘,我家铁炎兄弟在很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没念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还老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根本不懂与人打交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哪!” 我不知道老牛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但听着他的话,我那个气呀,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而他却不顾我的感受,说话时候唾沫横飞,继续道:“人多力量大,有钱大家赚嘛!你刚才也承诺说,我们挑剩下的东西你们才拿,我们要是再不答应那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我见老牛越说越下贱,实在受不了,冲他骂道:“老牛,你是中邪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老牛听到我吼,尴尬着朝熙柔一笑,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向一边:“铁炎,你先听我说。” 我打断道:“你还有什么好说?越说越不像话,能不能有点儿革命立场?你这明摆着就是个汉奸行为,知道吗!” 老牛嘻笑着给我递上来一支烟:“铁炎,你先消消气啊!” 我把烟点着,狠狠抽了一口,恨恨瞪着老牛,如果他能给我说个所以然,我就饶了他,否则的话,这事儿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老牛也把烟点上,朝我笑道:“铁炎,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咱们两个想以回家为借口,骗过熙柔,在她们之前进入神农洞天,可现在不同,我们的目的已经被她发现,再装下去,你觉得有意义吗?” 老牛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很不甘心:“嗯!那你跟她们合伙会有结果吗?你真的就相信她说的话?” 老牛在原地踱了两步,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抬头道:“铁炎,我们现在拒绝她,非常简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她们迟早也会去神农洞天,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再遇上她们了吗?到那时你怎么办?” 老牛分析的很透彻,这些东西的确是我没有想过的,直接问老牛道:“你的主意呢?” 老牛叹口气道:“铁炎,你以为我想跟他们服软?其实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看远点,毕竟我们连神农洞天里面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想想阴魂峡,屁股大的地方,就有那么多花样,更别说神农洞天了!依我看,多些人同行,生存的机率会大点!” 我远远看着熙柔,暗自思索道:熙柔她们的人虽然多,她和邱队长也很厉害,但她的队伍里老弱病残占了大半。大超半个手掌被尸千冥咬掉,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是累赘;莫先生年过半百,也会拖他们后腿,其他几个人又表现一般,没有太多能圈点之处。这样算下来,熙柔那边的总体实力并不比我们强,所以,她才要找我们合作。 将我们双方进行一番综合比较,也觉得合作对我们没什么不好,熙柔和邱队长警觉性高,有危险之时,她们必定首当其冲,挡在前面。我和老牛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跑。至于她们是否可靠则有待验证,如果她真的像吴宏那样跟我们翻脸,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只能让自己多留个心眼,发现不对,立即撤退,不过,那应该是进入神农洞天以后的事了。 最终,我狠狠一咬牙,向老牛道:“那就听你的,大家先合作,顺便把眼睛放亮点,最好能摸清他们的底!” 老牛“嗯”了一声,然后笑道:“铁炎,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熙柔刚才不是说,里面的东西我们挑剩下的,她们才拿吗?” 我没好气道:“妈的,骗鬼的话你也信!我果我是她,就先一枪把你给嘣了,这也可以说是你挑剩下的她们才拿!就怕你没命拿!”说最后一句话时,我加重了语气,居然把老牛唬的一愣! 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带着自我安慰的语气道:“那也要看谁的枪更快了,咱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吧!” 既然决定合作,我们必需换一副姿态,从现在开始,就让自己低调点,以后要跟他们那么多人相处。 当然,免不了要就刚才的事向熙柔道歉,不过,熙柔还在气头上,态度很冷淡。 三个人别了洛雨,往大龙潭后面走去,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重。屈指算来,我们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今日一别,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一步三回头的走着,莫名惆怅起来,李永生应该早该到这里了,到现在都没出现,极不合情理,难道他真的出了意外?那天元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六章 意外相逢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彤云密布,朔风凄寒,是我沉闷心情的真实写照。 熙柔对路并不熟悉,她脸上不时现出茫然之色,不时停下来到处观望一阵,再拿指南针对半天,才又走一段,我和老牛跟在她后面感觉很郁闷。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她当时只顾着匆忙赶回来救人,是被洛雨带回大龙潭的。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们,未必能比她好到哪儿,所以也没怪她,但现实的尴尬总要面对:天渐渐黑下来,气温骤然下降,如果我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在山里乱转是非常不明智的,几个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找地方休息一个晚上,等天亮以后再拿主意。 因为不记得路,一路上我们都走在利于看清周围的环境的山梁上,但说到休息,山梁就不是个好地方,风大寒冷暂且不说,遇到野兽攻击时没地方躲避也是个问题。可就在我们往山坳走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枪声从下面的林子里传来,又在山谷间回响,声音非常大,吓的我们几个都是一愣,不知道谁在下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开枪,赶紧端枪戒备。山坳比山顶黑的更快,又有茂密的植被覆盖,已经连一点光都看不见,更别说看到人。 熙柔呆立片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马上紧张起来:“遭了!我们的人!”说说完时,她已经往前几步,接连跳下两道陡崖,动作潇洒至极,在她跑出半天后,陡崖上的碎石泥土还在往下滚落。 我和老牛不甘未弱,快跑两步想跟上她,可走到那陡崖边时,顿时吓了一跳,陡崖竟然有快一丈高,底部是个三尺多长的斜坡,被碎石和枯草盖着,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斜坡下面又是一道陡崖。跳下去之后如果控制不好,就直接滚到山坳下面了。 老牛看我愣着不动,犹豫道:“铁炎,咱们跳还是不跳!” 我心道:这还用问吗?肯定不跳了,老子又没金刚护身,万一跳下去摔成残疾,在这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地里基本没希望活下去。但我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熙柔都跳了,我们不跳,说出来丢人,便故作气愤,指着熙柔模糊不清的影子,大声向老牛吼道:“老牛,你看她这是在跟我们合作吗?有她这么合作的吗?分明是跟我们显摆嘛!她以为自己身手利索就了不起呀,一点儿团队精神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没想老牛根本不理会我的苦心,反而又问了一句:“铁炎,那咱们呢,再不跳的话,就跟不上她了!” 突然觉得老牛愣头愣脑的,怎么就没完了!我们技不如人,就别学人家那样玩儿,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干脆转头向他道:“跟不上就跟不上,老子才不会像她那样拿性命开玩笑呢!要跳你跳!” 和老牛绕路下去的时候,早都看不到熙柔的影子,林子又茂密,枝盖冲天,盘根错节,一看就知道这林子进去容易出来难,稍不留神就会迷路,别说找人,搞不好连自己都找不着了。和老牛在林子边缘转悠半天,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最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等!等熙柔出来。 等人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我和老牛不知道林子里什么情况,不敢生火也不敢乱动,怕把猛兽招来。 这样一来,反而觉得更冷了,俩人冻的嘴唇直打战,忍不住又数落起熙柔,可说了两句又觉得没意思,干脆都闭上嘴。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过来。我和老牛对视一眼,各自闪到一棵树后面,端枪凝神,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远远看到一个黑影拔着林间的树枝慢慢往前走,身形不是很大,动作也比较迟缓,不像是太厉害的角色。便向老牛示意,先别开枪,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再做决定。 五米、三米、两米、随着它越来越近,我和老牛几乎都呆住了,那竟然是个人!只是走路的样子比较笨拙,像是体力不支,难道是个落单的野人? 想到野人,我杀机顿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真想立即开枪,可看它的身形瘦弱,远远没有我见过的野人那么强壮,居然想活捉它!那一刻,我的心里莫名兴奋起来,野人我们见过不少,也杀过两个,但吃的亏更多,如果捉住一个虐待一下,想想就觉得其乐无穷!便向老牛做个合围的手势。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它又在林子里,眼见它走到我们身边,我和老牛同时暴喝一声,一前一后跳出来,把它吓个半死,跌倒在地。我抬脚就想往它头上踹,却听它突然哀嚎道:“别打我,我不跑了,我给你们带路!我给你们……带路……”说到最后,它居然呜咽着哭了起来,并且爬在地上,不停向我们磕头。 野人是不会说话的,至少我没听到过,只见到它们怪吼! 那一刻,我别提多吃惊了,万万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个人!但听他说话莫名其妙,还说什么带路,仿佛疯疯癫癫的,难道是被家人抛弃的疯子? 虽然这么想,我也不敢太大意,提着的枪没放下,去摸身上的手电筒,想看他到底是谁! 没想老牛猛然蹲下去,大叫道:“李永生,你起来,谁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的?跟我说,我帮你毁了它狗娘养的!” “李永生?”我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我们在大龙潭等了他那么久,以为他死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七章 震惊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电筒打开时,居然真的是李永生,这些天来,他应该受了不少苦,跟个被暴打过的叫花子差不多:凌乱的头发搭在苍白而布满伤痕的脸上,眼神慌乱,惴惴不安,仿佛惊弓之鸟,破烂的衣服上沾满泥巴和血迹,整个人瘦下去一大圈。被老牛抓住后,更是露出无限恐惧,奋力挣扎着企图再跑回林子,老牛赶紧在手上加了把力,才把他拉住。 我和老牛跟李永生说了半天话,李永生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先打量着老牛,然后把头转向我,最后眼里噙着泪失声叫道:“牛哥、铁炎哥,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有千言万语想问他,可看他哭叫的样子十分辛酸,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只得先把话咽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老牛扶李永生慢慢坐下,把背包拿下来,掏些干粮和水递过去:“饿了吧,坐下来吃点东西!” 李永生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接过去狼吞虎咽着,跟个饿死鬼脱生的差不多。天气寒冷,我自己都冷的发抖,他身上衣服更是湿透,便想生一堆火取暖,但前几天刚下过雪,地上的草都是湿的,幸好不远处有棵松树,顿时欣喜:松树枝叶里有油,容易燃烧,是引火的好材料,就用拉孜藏刀砍下几大枝拖过来生起了火,熊熊火焰让人感到温暖,也能让人产生安全感。 李永生几乎把老牛包里的东西吃个精光才停住,在火边坐了一阵,他脸上的神态多少恢复正常,眼神也没那么慌乱。我立即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全问出来:“李永生,这些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元呢?为什么你不去大龙潭,怎么会跑到这里的?” 让我意想不到一幕发生了:李永生突然站起来,一下跪在我们面前。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赶紧拉住他:“李永生,你先起来再说,别老是跪在那里,你这不是让我和你牛哥下不了台吗?” 老牛也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干吗非要这样!” 我和老牛用了力想拉他,他却用着力不肯起来,使劲儿往地上爬,失声痛哭道:“牛大哥、铁炎哥,我对不起你们,我没看顾好表弟,天元他……死了!” 虽然我以前曾想过李永生和天元可能会出事,但现在亲耳听到这话从李永生嘴里说出来时,浑身颤抖着没有丝毫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牛也是愣了一阵,然后任由李永生跪在那里哭着,跑过来扶住我:“铁炎,铁炎,你没事吧!” 我脑子一片空白,老牛在我背后拍很久,才回过神来,冲老牛摇头苦笑:“天元死了!我会没事?不止是我,你都脱不了干系!天元跟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又是跟我们一起进山,他死了,咱们拿什么脸回家?唾沫腥子都能把咱们给淹死!” 我越想越郁闷,哀叹两声,就跟霜打的茄子般。老牛听了我的话,又受了我的感染,愣了片刻,垂头丧气坐到我旁边,靠在我背上。 此时的我十分烦躁,可李永生兀自哭个不停,让我更加难受,但他是天元的表哥,我不便骂他,就问老牛要了根烟,抽了几口,心情稍稍平静时,向李永生道:“别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说说天元到底是怎么死的!” 又过一阵,李永生才止住哭声,抹着眼睛讲起与他们的遭遇。 分开那天,我们约定的是李永生先把天元送下山,再到大龙潭找我们。没成想,他们刚走一半的路,就遇上了一个白毛野人。李永生和天元他们想躲过去,而白毛野人却不肯放过他们,不停怪吼着在后面追!李永生和天元仗着我给的微冲打的野人不敢靠近,趁机仓皇逃蹿,却在逃的时候慌不择路,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两人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只能转悠着找出路,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根本就不是办法,两人许多天都没走出去!干粮早就吃完,幸亏枪还在手里。以前有人说北大荒特产丰饶,生态环境极好: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神农架其实也不差,尽管当下是冬天,也并非所有动物都要冬眠,这深山老林又是人迹罕至,出来觅食的野兔、獐子等小型兽类到处能遇到,说走路都能踢死几只太过夸张,排着队等人打却不为过,只要人还有口气,想饿死都不容易。 好的一点是,在他们迷路的那些日子,天元身上的蝙蝠咒都没有要发作的迹象,天元甚至跟李永生说:担心我和老牛等太久,干脆就不用下山了,直接到大龙潭找我们。也就在两天后,他们根据太阳的位置判别出了大概的方向,就在他们正满怀兴奋往大龙潭走的路上,跟一队人撞了个正着。 听李永生说到这里时,我和老牛万分震惊,以为他们遇到的是吴宏、常坤等人,可听他完后,我和老牛即惊又怒:根据李永生的描述,他们遇上的竟然是熙柔、邱队长这些人。 李永生和天元远远看到邱队长一帮人个个跟凶神恶煞差不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两人稍一合计,掉头就跑,但他们哪儿能从邱队长手里跑掉,还没跑几步,身后就响起噼里啪啦的枪声,把他们吓的爬在地上不敢动。 邱队长等人冲上去以后,先把他们一通暴揍,打的李永生和天元嘴角流血,半死不活,然后才开始问话。李永生说到这里,我又想到常坤,邱队长曾说他是被常坤带出来的,从这件事来看,绝对假不了,两人审人的手段完全一样。 李永生和天元根本经不住吓,邱队长刚问他们是做什么的,天元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们跟我和老进山找神农洞天的事全说出来,言语中还透露出是李永生带的队。 这下惹了大麻烦,邱队长等人其实也不知道神农洞天的位置,听完天元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把目标转向李永生,对着李永生威逼、恐吓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李永生和天元到大龙潭找我们,而是给他们带路。 那种情况下,李永生和天元不得不就犯,但他们也不甘心,时时刻刻想着逃出来找我们。终于在八、九天前的一个晚上,他们两个趁着邱队长他们睡着的时候,撞翻了守卫,拼命逃跑。在逃跑的途中,邱队长他们开枪打死了天元。李永生知道自己被抓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干脆则跳到悬崖下面的林子里。 李永生八、九天前从邱队长手里逃出来,那时我和老牛刚从阴魂峡里出来。这之前,熙柔他们离开大龙潭去找神农洞天,算下时间,他们跟李永生和天元撞上,就发生在他们离开大龙潭之后。 李永生并没有摔死,但也不太好过,虽然逃脱魔爪,却是连伤带痛,饥寒交迫,不敢露面,一直在林子里躲着,生怕被邱队长等人找…… 李永生说到最后时,已经哭的不像个样子,爬在我们身上,把委屈全吐出来:“铁炎哥、牛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听到天元竟然是被邱队长他们所杀,老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蹭的站起来:“难怪我们在大龙潭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你们,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妈的,老子要不给天元报仇,就是个孙子!”老牛又在原地踱了两步,冲我道:“铁炎,从大龙潭过来之前,熙柔说要跟我们合作,当时我就觉得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找上我们,现在看来,都是因为天元和李永生!如果我们跟他们在一起,李永生就算没死,也不敢找我们,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天元的事!” 老牛的话让我幡然醒悟,感觉自己差点就摔进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却被及时拉住,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群狗日的,杀了天元又回来算计我们,也太歹毒了!” 和老牛骂了半天,熙柔还没有回来,我们趁机商量起报复的方案,说什么都不能让天元不明不白的死了,最终商量的结果是:我们要让熙柔他们全留在这里给天元陪葬,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进入神农洞天以后。 之所以要到神农洞天,有很多原因:第一,根据我的分析,神农洞天绝对不像传说中那么美丽和神奇,险恶程度比我们之前呆过的青犀洞只会过之,不会不及,说不定还是步步杀机,在那个环境里一个个杀死他们,比在外面要容易,还不容易被怀疑;第二,天元进神农架的目的是神农洞天,我们进去了,他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欣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天元死了,我们更不可能空手回家,在神农洞天里挖地三尺也要找点值钱的东西,纵然不能买回天元的命,也要用来安慰他的家人! 三人盘算一番后,一个精美的计划出炉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八章 将计就计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将计就计 我和老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一切安排妥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等了很久,都不见熙柔回来。老牛很是纳闷:“铁炎,你说那女人不会有所察觉,不敢回来了?” 我正拿根树枝拨弄着火苗,听到老牛的话,顺口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她去叫人收拾咱们了吧!” 老牛的眼睛马上直了,立即把枪抓在手里,带着责备的语气道:“铁炎,你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早说?” 其实,我压根没那么想,只是信口回老牛的话。见到老牛的反应之后,我也打心底升起一种危机感。事情暴露就杀人灭口,这是人之常情,而刚才我们却只顾陶醉在精心研究出来的复仇计划里,完全忽略了这一点,真他娘的蠢到家了。 老牛爬到旁边一块儿巨石上,往林子里打量一番,见没什么动静,跳下来道:“铁炎,那咱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吗?” 从林子响起枪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熙柔他们的人如果真要杀我们,应该早就过来了,而他们迟迟未现身,肯定有其它原因。便示意老牛不必太紧张,拉他坐下来,一边分析一边向老牛道:“老牛,李永生跑出来已经是八、九天前的事了,而就在七天前,熙柔还钻进火里救过我们,并且带着邱队长帮我们杀了吴宏!” 老牛瞪着眼睛向我道:“铁炎,你什么意思?难道李永生在说谎?” 看着老牛急不可奈的样子,我示意他压低声音:“我不确定李永生是在说谎,我只肯定他和熙柔中间有一个人在说谎,一个人在掩饰!” 老牛思索道:“铁炎,那你觉得谁的动机更大?” 这是个不用问的问题,在来神农架之前,我们和李永生根本不认识,不认识就不会有利益关系,没利益关系就不会有矛盾,没有矛盾就不会有仇恨,没有仇恨他就没理由也没必要骗我们,所以我相信李永生说的是实话;倒是熙柔和邱队长等人,天生一别凶相,做事霸道,知道我们的目标也是神农洞天后,根本没给过我们好脸色,抓李永生带路,杀天元都在情理当中。所以听到老牛的问话,便没好气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群混蛋了!” 老牛摸着脑门道:“铁炎,也不对啊!你看,在大龙潭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需在后面抠下扳机,咱们两个就完了,为什么搞这么麻烦呢?” 我不假思索向老牛道:“他们在赌!赌我们不会知道李永生和天元的事!并且,现在还没到神农洞天,前途的艰难却摆在那里,大家还需要一些合作!” 老牛点点头,问我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咬咬牙道:“我们也赌,赌他们不知道我们见了李永生!” 这次我们赌的是命,搞不好就会玩火**,老牛难免有些担心:“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呢?” 我叹口气:“如果他们知道,那我们就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老牛苦笑着,抚摸着手里的枪:“装不过去也要装,对吗?” 装不过去也要装吗?这是个必需面对的问题!洛雨已经把神农洞天的位置说出来,现在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都要去那里,大家碰头是迟早的事,也就是说根本没什么选择,要么撕破脸皮,要么能装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正苦笑着,林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我和老牛说的话绝对是天大的机密,如果泄露,两个人想装都难,所以那轻微的声响对我们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两人赶紧端枪站起来,眼角瞥见两丈外有东西在动时,根本不等看那是什么,就已开枪。 跑过去时,才发现地上倒着一只野兔!两人虚惊一场,只能苦笑。 老牛把野兔提在我面前一晃:“铁炎,好枪法,你怎么知道我正饿呢?” 老牛问我要了拉孜藏刀,走到火边去给野兔放血剥皮,而我脑子一转,突然把枪对准天空,猛打一梭子弹,顿时,枪声在林子来回翻滚呼啸。老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的把野兔往地上一扔,猛的端枪站起来看着我,见我若无其事的走回去,带着怒火向我道:“铁炎,你发什么疯呢?” 我胸有成竹的嘿嘿一笑,拍着老牛的肩膀道:“等着吧,如果不出意外,熙柔他们马上就能过来了!” 两人把野兔剥了皮,穿好棍子,心不在焉的放火上烤着,注意力却都集中在林子那边! 没过多久,里面果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声音很快,是跑着来的。不用想都知道熙柔他们,我不动声色,一边翻着火上的野兔,一边扯开嗓子朗声高唱道:“大白兔呀、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老牛顿时乐了,边听边笑,接连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故意选择背对着林子的位置坐在那里,眼睛的余光却瞥见熙柔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后面紧紧跟着胡世刚。她们从林子里跳出来后,就不再过来,远远打量着我和老牛,眼神非常奇怪!分明是在怀疑我们。 如果她知道我们见过李永生,会是什么反应?但她们知道吗?我准备接着赌下去,假装毫无察觉,同时唱的更起劲儿了:“大白兔呀、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老牛尴尬笑着,指着我向熙柔道:“熙柔姑娘,我兄弟刚才抓了只兔子,乐的都傻了……” 胡世刚皱着眉头道:“不就一只兔子,至于吗?” 老牛呵呵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正所谓人各有志,每个人的理想和追求不一样!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熙柔走到火堆前面,拔一下挡在眼前的头发,正色道:“你们刚才有没有见到两个野人!” 野人?他们遇上野人?我总觉得不太可能,感觉熙柔像是在说假话,恐怕她是想问我们有没有遇上李永生。心里冷笑着,却把烤的焦黄的野兔举到熙柔面前:“野人没看见,野兔就有一只,熙柔姑娘,马上就好,等下留条后腿给你!”熙柔恨恨的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胡世刚满脸诧异瞪着老牛:“你们刚刚开那么多枪,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就打了这只兔子?” 老牛把双手一摊,满脸**像:“这也不能怪我们,其实吧,在没打死之前,我们都以为它是只老虎!” 胡世刚咂着嘴表情别提多可爱,应该是彻底无语了! 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拿正眼儿瞧过熙柔和胡世刚,却暗暗把她们打量几百遍,没从她们身上看出杀机,心稍微宽点:“对了,胡世刚,你怎么跑过来了?之前那一枪是你开的?” 胡世刚叹口气道:“哎,别提了,下午的时候,一个白毛野人在我们休息的地方转来转去,你也知道,野人是记仇的,我们为了不留后患,就追过来,结果追到这林子里就没了!却意外遇上了熙柔!” 胡世刚说完,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熙若柔:“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邱队长天天发火,骂我们办事不力,什么都做不了,我怕回去晚了他再……” 熙柔点着头就要起身,我赶紧拦住:“放心,放心,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吃了兔子再走,否则浪费了!” 老牛也拍着胡世刚的肩膀道:“不是我说你,跟熙柔姑娘在一起,你还怕什么?出了事有熙柔顶着,我想你们邱队长也不敢找熙柔的麻烦吧!” 一边吃着野兔,我一边细细盘算:熙柔她们现在不对我们下手,那大家就有机会一起进入神农洞天,一切将在那里了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二九章 帐篷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天色已黑,寒气逼人,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哪怕围在火堆前都是好的。根据过往的经验,除了逃命时迫不得已,或是人多势众无所畏惧,贸然摸黑在陌生山路上走,在林子里穿梭,没有超常的胆识,绝对不行:首先要有准确的方向感,走错路或是迷路让人哭都哭不出来;其次,要小心半夜出来觅食的猛兽;最后,走路时还要提防脚下身边,滚下山涯和掉入树洞,生存的机会也很渺茫。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啃着兔肉的时候,我就问熙柔这里过去邱队长那儿有多远,结果熙柔和胡世刚不理我,搞的我十分郁闷。但我猜熙柔她们必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就没再追问。 本来以为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行程,结果我错了,这段距离不但难走,而且很远。从面前的林子里穿梭半天,又沿着条山溪走很久,再翻道险峻的岭,又下到一片谷底,最后又往半山腰爬,隐隐看到山腰处有团火光,终于知道快到目的地了,看下表,已经是子夜时分,粗略算下时间,我们竟然走了有六个多小时。 正当我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去的时候,山腰处一盏电筒忽然亮起来,先在半空画出一个大圈,再明灭几下。熙柔看到后,立即站住,手电筒闪了几下,挥舞起手臂一下一反在半空画个圈,然后才往上走。 这次,不用人再说,我们也知道又是在对暗号,老牛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的搓一下手,沙哑着嗓子向我道:“暗号对了!” 一路可谓痛苦至极,爬上爬下全是用手,摸到的是冰冷的岩石和泥浆,要么就是沾着霜花冰珠的树枝枯草。手早冻成紫色,枪都拿不稳。这种情况下,如果遇上猛兽,也就是死路一条,我为了不让自己死在那些畜牲嘴里,为自己保留些实力做最后反击,都是用胳膊肘撑起身体往上爬。但全身衣服都湿透,寒冷已经不是自外向内,而是自内向外,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也累的不行,勉强挤出一丝笑:“这还用说,暗号不对的话,上面就拿磊石、滚木招呼你了!” 就我们说话这片刻,山顶上又亮起几盏手电,并且朝我们这里下来,速度还很快。老牛面露喜色,扶住旁边一块岩石,站住道:“铁炎,他们来接我们了,我不走了!” 在之前,我已经确定熙柔他们不会在进入神农洞天前跟我们翻脸,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人性是最难预测的。一路过来,我的眼睛全放在熙柔和胡世刚身上,时刻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枪从没离开过手。 现在看到那么多人下来,难免又想到李永生和天元的事,难道他们真的一点不怀疑我们和李永生见过面?心里愈发紧张,但熙柔和胡世刚就在身边,不敢明目张胆的提醒老牛,只是向他递个眼色,冷笑道:“他们来接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东西!” 老牛若有所悟,脸上阴了一下,而我脑海灵光一现,向熙柔和胡世刚笑道:“熙柔姑娘,胡兄弟,如果你的弟兄容不下我们,你可要帮我们说句好话啊!” 熙柔在我们前面,听了我的话,是什么反应我看不到,胡世刚的眼里倒是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强笑道:“怎么会,怎么会!” 下来的有三个人,打头的是邱队长,旁边站着邓鹏和冯润民。邱队长看到我们几个人,稍愣一下,径自走到熙柔面前,向她道:“熙柔,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熙柔抚了下挡在眼前的头发,轻轻笑道:“邱队长,这里都还好吧,莫叔叔的身体没事吧!” 邱队长笑着,想去扶熙柔的手臂,也不知道熙柔是故意躲开,快走了两步,还是邱队长手伸的慢了,反正没抓住,赶紧追上去:“熙柔,你就别担心了,莫先生没事,大家也都好,就等你回来了!” 我们跟邓鹏和冯润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没说过什么话,算不上有交情,见他过来,出于友好,向他们笑笑,邓鹏只是面无表情的向我们点下头,走到胡世刚面前,跟胡世刚寒暄几句,接过他身上的行礼,冯润民则一句话不说跟着我们。 老牛不停的看着我,又看着冯润民,不时往往我身上撞一下,突然大声道:“铁炎,我怎么感觉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我突然有后悔,后悔不该听从老牛的话,在大龙潭答应熙柔时就已经错了,熙柔的人压根瞧不上我们,他们看我们的眼光,就像凤凰看乌鸦一样,跟他们走在一起,简直就是自讨没趣;其次,后面又知道李永生的事,心就更乱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安是危,邱队长他们即便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我们几乎就是被软禁了!不由苦笑道:“老牛哪,都已经成老虎嘴边的肉了,就别说什么冷落,如果你再不乖的话,等下会有人让你热!” 上去时发现:邱队长这里并不是山洞,而是在半山腰依山靠树用油布搭起来的大帐篷,约有四丈阔,前面开了两人宽的一道门。帐篷里面压着山崖,外面扯在离地三米高的一根粗壮树杆上,用绳子牵扯到两丈外另一根树杆,垂到地底用石头压死,顶部留着个两尺方圆的洞,应该用来透烟的。帐篷中间,一堆火熊熊燃烧,上面架着水壶。 熙柔和胡世刚两人已经围在火边喝着茶,而邱队长则阴着脸、叉着腿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看我们眼里带着敌意! 我和老牛在他面前站住,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真的,我的双腿早就发麻,外面又冷,如果进帐篷里坐在火边喝茶,无疑是最让人心动的。可现在我看里面的那团火时,却感觉像是地狱之火。甚至期盼邱队长能说一句:“你们两个滚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三零章 悬尸围攻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我们是被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冯润民正提着一壶烧开的水,往摆在地上的一排杯子里倒。 顿时,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在帐篷里飘荡,撩的人口水直流。 本来还怕邱队长他们对我们动手,结果一夜无事,早上醒来还有牛奶喝,心情顿时振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嘿嘿笑道:“火焰、帐篷、牛奶,一不留神,还以为自己是在蒙古大草原上呢!” 冯润民停下了手,笑道:“你去过蒙古大草原?” 我带着对那片绿色天堂无限的憧憬,摇头道:“没有!!” 冯润民把倒上的奶茶递过来一杯,向我笑道:“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并且带你领略草原风光!” 听冯润民说到这里,不免对他多注意一点,发现他的在举足之间都流露出草原人特有的彪悍! 熙柔和莫先生在喝牛奶的同时,将地图打开,拿根笔在上面认真划着,低声商议半天,才将地图收起来。我没凑过去,仅仅探着头用眼睛瞄了一眼,但帐篷里光线模糊,也没看清。 一杯牛奶,一点干粮,算是早餐,吃完后帮着他们将帐篷收拾好,各自整理好行礼物品,正准备出发,邱队长突然猛喝一声:“集合!” 他这嗓子喊的很大,如雷声滚滚,胡世刚等人在听到他喊声的霎那,顿时慌了起来,匆忙整理着行礼、衣服,快步跑到他面前站成一列,人数虽然不多,但颇具气势,可能受了他们的感染,我和老牛都跑过去排到他们后面,连莫先生也站到我们旁边。 邱队长整好队伍,便退了下来,向熙柔点下头。熙柔走上去,面色严肃道:“各位弟兄,我们进山已经将近五十天了!”熙柔突然顿了一下,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眼中露出一丝悲凄,让人动容。 她的话和她这个样子,让我的难受起来,我和老牛进山也差不多五十天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灵犀法杖毁了,犀珠也被炖汤喝了,两人虽历经千难万劫,总算是侥幸保了命在,但天元就没那么幸运,说到天元,我突然有种想杀了邱队长的冲动。 这时,熙柔又正色道:“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五十天的努力没有白废!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将在今天天黑之前到达神农洞峰附近,我们的任务即将完成!”她的这句话让人十分振奋,我和老牛都是满脸难以掩饰的喜悦!换了其它时候,我们可能跳起来,而现在其他人不动,我们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火。 随着熙柔最后大喊一声:“准备出发!”大家立即解散,行礼没整好的重整下行礼,又检查下有没东西遗落,火是否扑灭才离开。熙柔和邱队长在前面带路,我、老牛和莫先生在中间,胡世刚等四个人跟在最后,不知道这种安排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让我很不爽,觉得像被监视着。归根到底一句话:大家心里都有鬼! 反正有人带路,我和老牛能趁机看看周围环境,顿觉美不胜收:远峰嵯峨冲天,披寒雪,散毫光,气势宏伟犹如虎踞;低谷蜿蜒游走,腾云雾,凝玉露,跌宕起伏似龙游。山顶风光无限,一山有四季,远近各不同,每走一步,看到的都不一样,仿佛山石在幻变之中。 正陶醉于大自然的美景,一片逼仄却自远而近,将我观望风景的心全部扰乱,抬头时,发现已经走到一片林子的前面。这林子骑坐于正前山峰之上,绵延到左右两峰侧谷地,又爬上两边山顶,不知道有多远,想绕都找不到路,只能穿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熙柔和邱队长等大家聚到一起后,细心叮嘱一下大家尽量走近点,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即通知大家。 深山老林,我和老牛在神农架就走了数次,有几次还是在半夜,现在仗着人多,自然好无畏惧,看着熙柔和邱队长走过去,毫不犹豫的跟上。 到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半天,林子里的路又特别难走,花白头发的莫先生渐渐体力不支,大冷的天,他却汗流满面,走路时大喘连连,要不时休息休息才行。 对他这个样子,我和老牛很是同情,但是要说照顾他,两人都接连摆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现在跟熙柔她们走在一起,只能算是相互帮衬,并不能是掏心掏肺的真诚合作,我和老牛根本不用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内疚。当然,熙柔他们也不用我们来照顾莫先生,他们还有五六个人。 在光线昏沉的林子里一走半天,穿梭于枯藤、古树、灌木、草丛之间,偶尔有麋鹿、獐子从旁边跑过,闹出不小的动静,不免有些紧张。偏在这时,老牛猛的拉住我:“铁炎,你有没有闻到这林子里有股什么味道?” 我想都没想,随口应道:“味道?深山老林里腐枝败叶满地,味道自然不会太好闻,你又不是第一次走,怎么会不知道?” 老牛正色道:“不对!铁炎,我闻到的是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发现确如老牛所说,还真闻到一股尸腐味,不过我也没往心里去,笑道:“你也太多疑了吧!路边还有死耗子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小动物在林子里生活,又在林子里死去,尸体腐烂不是正常现象?” 老牛见我不屑于顾,紧张道:“铁炎,我闻到这股味道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可一路过来连一具动物尸体都没见过!” 可能受老牛的影响,我再没有刚才的镇定,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没什么动静,向老牛道:“你想说什么?” 老牛咬着牙道:“铁炎,你还记不记得野人谷前面那个悬尸林?这里的味道跟那里一样!” 老牛的话一说完,我立即打个寒战:那一群被吊在半空,戴着白虎面具的腐烂尸体,诡异而让人恶心,看一眼就忘不掉,想到就恶心!可野人谷里这里已经很远,我们从野人谷过来也有很久,难道它们会追过来?正在疑惑,身后突然发出一阵轻微声响,回头时,赫然看见离我们三丈多远的树上探出一张脸,一张戴着白虎面具的脸。 那一刻,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在野人谷的时候,这些悬尸并没有攻击我们,可这次呢?我们还逃的掉吗? 不等我想明白这个问题,邓鹏已经开枪,也就在他开枪的瞬间,白虎面具迅速缩到树后。 熙柔在前面叫道:“别打了,快走!” 我不知道,管那些戴着白虎面具的东西叫悬尸对不对,但我发现,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它们或者爬在树梢,或是跟在我们身后,或者躲在旁边,最起码有七八具。看来,这次它们是准备玩儿真的了。 熙柔和邱队长意识到跑不掉,便撤回来,护卫在莫先生身边。 空中树枝一晃,一具悬尸从天而落,挥舞着手臂向我们扑来,林子光线不好,衬的它那张白虎面具就分外狰狞。 一串枪声同时响起,腥臭的血水如毛毛细雨从天而降,溅的人满身都是,熏的人直想呕吐。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重重跌在地上后,居然翻个滚又起来,向着周围一声招呼,旁边几具悬尸也围了上来。 阴暗的森林,戴着白虎面具被诅咒过毫无生命可言的悬尸,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三一章 天坑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火药味和浓浓的尸臭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枪声吞吐出的一条条火舌却只能让那些悬尸围上来的速度稍慢一点,并不能阻止它们。如果不是熙柔等几个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恐怕我们连换个弹夹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怎么也打不死的悬尸,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绝望的表情,除了开枪还是开枪,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老牛退到我身边,拿胳膊肘往我身上一扛,大声喊道:“铁炎,这样不是办法哪!” 我苦笑一下,还用你说,我也知道不是办法,可我现在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嘛,那些悬尸被打的浑身开花,却还麻木机械的往前冲,分明是中了咒,估计只有巫师才能制服他们。问题是支吉梯玛不知所踪,田豪早走了,就连只有半瓶水的洛雨都没跟我们在一起。 远水都救不了近火,更何况我们现在连水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自己拿主意,看着那些戴着诡异白虎面具的悬尸,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当初在祭坛的时候,野人也试图让我们也戴上那面具,难道一切悬机都在面具里? 想到此时,我真如拔开云雾见青天,瞅着面前一具正围上来的悬尸,抬枪对着它的面具一通猛扫。枪声响时,诡异的白虎面具被打的粉碎,乱溅到地上,一张青黑色极度狰狞的脸显露出来,它脸上的皮肉往外翻着,嘴唇都没了,眼窝里流出一股黑水,如同被折磨已久的恶鬼,摇晃两下,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幕都被熙柔看在眼里,聪慧的她早发现其中端倪,向其他人大喝一声:“集中火力,打它们的面具!” 所有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开枪时尽往悬尸的脸上招呼,随着一张张白虎面具被打碎,悬尸纷纷摔倒在地。顿时,满地都是即将腐烂的尸体和尸体残片,真不敢想象这东西还能攻击我们! 现场气愤太过诡异,空气更加难闻,火药与尸臭混在一起,让人作呕,大口呼吸都困难,再加上不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其它悬尸,大家不敢丝毫停留,强打起精神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眼前得光线变强,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隐在云雾里起伏的山峦,还以为终于走出这鬼林子了,心情顿时激动,可到最后,才发现我们太过乐观了,前面并不是尽头,而是一座天坑。 但后来才发现,天坑的说法并不十分准确:我们面前这部分山体,因暴雨冲刷或是地质下沉,塌陷了方圆几十丈,整体逞半月状,接远峰,连侧谷,时而势冲云霄,时而凹口倒插数十米,气势凌人。从裸露出来的部分大概看出山体不是有同一种成分组成,有明显的地质带间隔。 塌下去的土石在底部堆起约几十米高,边缘部分又与另一道峡谷完美融合在一起,在我的角度看,就仿佛一个天坑。 天坑形成的时间已经很长,数丈高的雪松、云杉从巨石乱岩间钻出,成排而立,枯草灌木杂生其中,看的久了,竟然觉得它在轻轻转动!顿时诧异,难道天坑里也有古怪? 赶紧揉一下眼睛,这才发现,天坑从上至下是很轻微的螺旋形,再盯着它打量一阵后,竟然恍惚起来:看到的不再是断崖乱石,随着它的转动,逐渐拧成个巨大的青黄色漩涡,它不停旋转着,将天地间的一切全拧进去,真是天悬地转般的感觉。就在此时,漩涡最中心慢慢现出一个绿色巨人,它身高十丈,身披青袍,慈眉善目,头戴犄角! 怎么可能?难道那巨人是“神农老祖?”我喃喃叫着,生怕错过这神奇而又壮观的一刻!想看的更清楚些,又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突然,一只手臂拽住我,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老牛的暴喝:“铁炎,你不想活了!” 我立即打个激灵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离悬崖边竟然不到半尺! 顷刻间,神农老祖没了,漩涡没了,从上往下看,几十丈的垂直高底让我不寒而栗,吓的我哆嗦着身子,趔趄一下,偏在此时,脚下竟然踩空,半条腿都掉了下去,我心头陡然升起一阵绝望。 本来以为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手臂却被向后扯一下,整个人重重躺在地上,后背好像还撞到谁的身上。 老牛走过来,扯着我的身子,把我往后拖一点。同时道:“铁炎,你小子又中什么邪了?下面有黄金还是有美女?可以让你连粉身碎骨都不怕?” 身后站的是邱队长,应该是他把我从悬崖边上拉回来。见我起来,便转身走开,让我连向他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我听着老牛的问话,强定下心神,壮着胆子又往下面看了一眼,愣愣道:“我刚刚好像看到神农老祖了!” “噗嗤!”熙柔听到我的话,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老牛也是先愣一下,然后笑的合不拢嘴。 我顿时觉得面子全无,愤懑道:“不就是看花眼了嘛,有那么好笑吗?” 老牛强行止住笑,拍着我的肩头:“没,没!铁炎,神农老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比如他在哪儿藏了黄金、白银?在哪儿种了仙草妙药?” 老牛明显就是取笑在我,我正要骂回去,却见邱队长冷冷看了我们一眼:“土匪就是土匪!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我们,向着胡世刚等人一招手:“弟兄们,咱们走了!” 邱队长的话,让老牛脸上起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表情由晴转阴,急速的变化让我觉得很滑稽,正好趁这个机会报复他一下,低声取笑道:“现在你满意了吧,爽了吧!” 老牛正待回答,莫先生突然向邱队长招下手,叫道:“邱队长!” 邱队长无论跟谁都不会有好脸色,但是对熙柔和莫先生除外,听到莫先生的叫喊,他立即回头,和颜悦色并且压低嗓子道:“莫先生!” 莫先生带着提醒的语气道:“走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大多人都会有眩晕的感觉,我们还是靠里面走吧!” 邱队长拿不屑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转而面对莫先生的时候,又是一副恭维:“嗯!我们知道了!” 我不知道邱队长是为了讨好熙柔,还是发自内心对莫先生这种文化人的佩服,反正每次看到他对不同人表现出不同态度,就十分不爽,觉得他这是狗眼看人! “莫先生,您老也太多虑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邓鹏从后面上来,一边呵呵笑着,故意走到悬崖边上,往下面看了两眼,回头向莫先生道:“莫先生,我们都经过特殊训练,训练时一般在几千米的高空从飞机上往下跳,早就已经习惯,再看都不会晕!” 邓鹏的语气透出无限自豪,更像是在朝我们炫耀,看着邓鹏得意的脸色,我心道:谁不知道你是背着降落伞跳的,真有种的话,你就从这里直接跳下去,那我算彻底服了你!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邓鹏的身子突然往后一仰,瞬间从悬崖边上消失,歇斯底里的惨叫由大变小!突然,下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半天后,邓鹏惨叫留下的回音还在空山里尽情传荡,久久不曾消失!也在这时,大家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但已经迟了! “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世刚暴怒着就往悬崖边走,却被熙柔拦住,满脸严肃向他道:“你退开,我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三二章 天坑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熙柔,你照顾好莫先生,我来!”邱队长也不管熙柔同不同意,就端着枪向悬崖边上走去。 熙柔止住脚步,向邱队长叮嘱一声:“邱队长,你小心!” 邱队长眼睛死死盯着悬崖边,脚下的步子迈的非常沉稳,脸上的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人的胆子可以无限大,但命只有一条,这种情形,换了谁都会紧张,受他的影响,我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邱队长走到离悬崖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稍稍停顿,变的小心。他身子略微前倾,慢慢把头往悬崖边上伸,可惜离的太远看不到,他又探脚往前滑了半步,到离悬崖边只有半尺多的地方停住,上半身正要再往前移,悬崖下面陡然伸上来一只长满黄毛的手爪。 手爪奇大无比,快一尺长,青黑的指甲都有二寸,小臂比我小腿还粗。手爪像是长了眼睛,正对着邱队长的腿上抓。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了别人,肯定要本能的后退。但如果后退的话,绝对不能从那利爪手里逃掉,因为那爪子是猛的伸出来,速度又快,人还不及抬脚,恐怕都要被它抓住拉下去。 . . 邱队长果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临危不变,果断开枪,一道血光闪过,本来都快抓在他腿上的黄毛手爪迅速缩了回去,可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邱队长的裤脚像是被黄毛手爪前面的尖锐锋利的指甲挂到,就在黄毛手爪缩回去的同时,也拖下去邱队长的一条腿。 我看在眼里,迅速飞奔两步,伸手抓在他肩膀的衣服上,想把他拉回来,却没想自己冲的太急,差点儿连自己都摔下去,幸亏胡世刚和老牛见势不对,又在后面拉住我,而这时邱队长的两条腿都伸了出去。 把邱队长拉上来时才发现,黄毛利爪最后那一下把他伤的不轻,非但裤脚被撕烂,就连小腿上都被划出一道三寸长,半寸多深的伤口,皮肉往处翻着,鲜血直涌,冯润民和胡世刚赶紧帮他敷药和包扎伤口。 就在刚才,熙柔已经冲到悬崖边上,她四下打量一番,向着远处连开几枪,又往悬崖下面看了一阵,最后失望的走回来,脸上毫无神采:“是只野人,可惜让它跑了!”熙柔说完后,眼角突然闪过一丝泪花,赶紧把脸转过去。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邓鹏彻底完了!邓鹏是为了炫耀才走到悬崖边,结果被埋伏在那里的野人抓住拖到悬崖下面,虽然是意外,却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跟熙柔他们新仇旧恨交集在一起,大家的矛盾并不算少,按说他的人死了,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我竟然生起一种莫名的忧伤,忧伤过后,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拍着脑袋细细思索一番,嘴里喃喃道:“野人?” 老牛冷冷瞥我一眼,大声道:“铁炎,你又不是没见过野人,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顿了一下,摇头道:“你这样子,哎!真给兄弟我丢脸! 接连出事,老牛竟没有想过这中间的联系,一副头大无脑的样子,让我很无奈,提醒他道:“丢脸总比丢命好吧,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以后还是小心点,以免再中了野人的套!”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我就不相信野人还会挖个陷阱等我们跳!” “老牛,恐怕不由得你不信了!野人这次虽然没有挖了陷阱等我们跳,但它们已经动起来了!”我的话说完,所有人都盯着我。 其实,我这些话本来不想说,甚至有个很自私的想法:我想看着野人把熙柔、邱队长他们都杀死!但理智告诉我,如果熙柔她们全完了,接下来就是我和老牛,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戮力同心,真诚合作,先过了野人这一关,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便把自己想的大声说了出来:“我们先是在林子里遇到那么多具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又在这儿碰到野人,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被安排好的!” 我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惊住了所有的人,他们都默不作声盯着我,期待后面的话。 我干脆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跟他们和盘托出:“我们一路走来,虽然遇上过几次野人,也跟它们打过,但都是遭遇战,很少见到它们在哪儿伏击我们。现在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就说那些悬尸,珥瑶说过,戴着白虎面具的不是已经死了的,就是将要死的!事实是:它们有没有死不重要,在戴上白虎面具的那一刻,它们灵魂已经失去,变成一具受了诅咒,任人指挥的行尸。它们没有灵魂,没有jīng神世界,所做的一切,必定被预先安排,甚至还要有人带领,躲在暗处cāo纵。” 老牛若有所悟:“它们受野人的cāo纵,活动范围必定不会太大,但这里离野人谷已经很远,它们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除非有人刻意带它们过来!难道是那个黄毛野人?” 我向老牛点点头:“这个我没法跟你肯定,但我猜是这样的!” 大超听到这里,转身四下打量一番,回头向我道:“铁炎兄弟,野人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走,从哪条路走?难道它早就在监视我们?” 想到暗地里有一张毛茸茸的脸在盯着我们,就浑身发麻,但这绝对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不可改变,只能想办法摆脱,正在思索,老牛突然说了一句话,把大超噎个半死:“要不呢?总不成我们几个人里有野人的内jiān?时不时的给野人通风报信?” 大超的脾气是所有人里最好的,被老牛呛了一句也没发作,带着不解继续道:“问题是野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为什么要拦我们?我们去神农洞天犯着它们什么事了?” 这时,一直很少开口的莫先生说话了,声音语气非常肯定:“去神农洞天不但犯着它们的事了,还犯着它们的大事了!野人最大的秘密就在神农洞天!” 莫先生说完,把头转向熙柔,眼sè非常复杂,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我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诡异的影子狌旋!就是在野人谷地洞里见到的那团人不人、鬼不鬼的红雾。他跟支吉梯玛的对话又在我耳边萦绕,白虎浮雕上的文字又在我脑海浮现,难道…… m.qidian.阅读。 第二三三章 消失的尸体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土王庙里,白虎浮雕上的文字清清楚楚的记载着,部落首领斯利图在最后时刻,用利刃刺破自己的身体,发动远古时期留下来的白虎血咒,化为大山,将巫甲与它的那帮人永远压在漆黑的山底,并派白虎守住洞口,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它们侥幸逃脱的后人都被诅咒,浑身长毛,只能爬行。 现在我们要弄清楚一个问题:斯利图化成的大山很是不是神农峰?白虎守住的洞穴是不是指神农洞天? 两个问题的答案只有相同的一个字:是!如果不是,野人没必要拦我们。 那么,神农洞天究竟是神农老祖留下的,还是斯利图留下的?这是个让人崩溃的问题,如果是神农老祖留下的,我们可以想象的美好点,神农老祖是传世名人,也是部落首领,还是药王,神农洞天是传说中他的登天之处,里面有价值连城的东西,当属自然;可如果是斯利图发动白虎血咒的地方,那就不用想了,斯利图虽然也是部落首领,但那是他用来杀戮的地方,是充满血腥的地方,要说里面有东西,除了有尸骨,就只有鬼了!这个迷只能让我们去解!而我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把之前我听到的东西,综合起来分析一下就知道:野人们一直都想进入神农洞天,破解开那困扰它们千年的梦魇,又不想别人坏了它们的好事,拦截其他人就是顺理成章。但,这对我和老牛来说,是最不好的事,简直是噩耗! 暂且抛开神农洞天里固有的危险不谈,单是野人就没那么好对付!不免要提一下原洞湾的那场恶战,当时我、老牛、洛雨、田豪四个人,拼了老命才杀了两个黑毛野人。野人自身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如狼似虎,身上中了那么多子弹还依然凶猛!况且在传说中,黑毛野人是野人里面最低级的。在后来遇上黄毛野人和白毛野人的时候,我们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过,如果不是洛雨和珥瑶两人数次出手相救,我和老牛早被它们撕碎了! 想到这里,我多看了熙柔等人几眼,暗自道:野人是禽兽中的禽兽,跟它们不可能谈什么合作,如果遇上,只能血拼;但熙柔她们不同,好歹是人,尽管不算好人,大家彼此都不是很信任,可大家有共同目标、也有共同利益,在这两方面的驱使下,总能互相拉一把。 我在看熙柔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看我,顿时一阵紧张:难道这丫头又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赶紧咧开大嘴朝她一笑,她立即给我一个白眼儿,撇着嘴把脸转过去。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还窃笑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也不过如此!” 胡世刚和冯润民把邱队长的伤口包扎好后,两人先后爬到悬崖上面往下看,毫无疑问,是想看邓鹏最后一眼。大超和熙柔把他们拉起来的时候,两人眼睛红肿,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胡世刚抹着眼泪说要下去给邓鹏收尸,让他入土。 熙柔是第一个看到邓鹏已死的,转身过来的时候就哭过,现在听到胡世刚这么一说,眼里又流下泪来,正要点头,却见邱队长脸sè一沉,强行扶着身边的树枝从地上起身,一脸严肃,厉声向胡世刚他们喝道:“不许下去!” 邱队长的话,在我听来都觉得有些不近人情,正在悲愤中的胡世刚更是不能理解,他带着眼泪,大声向邱队长吼了一声:“为什么?” 估计邱队长从来没见到有人跟他这样说话,脸sè气的发紫,手握成拳头就要冲向胡世刚,莫先生在旁边看不下去,挡在他面前,和颜悦sè道:“邱队长,消消气,消消气!” 邱队长一向对莫先生十分尊重,所以顿时止住脚步,向莫先生点了下头后,脸上又变成一副凶相,伸手指着胡世刚:“我说不能下去,就不能下去!这是命令!” 胡世刚脸上闪过一丝悲恸,站在原地恨恨盯了邱队长一会儿,也不说话,突然转身就走。 邱队长的威严被侵犯,也被彻底激怒,一咬牙,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胡世刚,你敢再走一步,我就崩了你!” 已走出几丈远的胡世刚一怔,猛然回头带着哭腔指着邱队长喊道:“你就是这么没人情味!那你开枪啊!”胡世刚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又走。 邱队长面子上再也挂不住,眼睛通红,忍无可忍,正要发作,莫先生再次抓在他的手臂上:“邱队长,邱队长,你这是干吗?先把枪放下,弟兄们有话好说!” 熙柔和大超早就跑到胡世刚身边,连拉带拽,好说歹说,总算将他劝住。但胡世刚也没回来,爬在树上哭道:“邓鹏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还是同年,难道我都不能送他最后一程吗?”声音里透出无限委屈。 胡世刚的话让我听的都难受,突然想到天元,虽然李永生没说天元是死在谁的枪下,但我觉得一定与邱队长脱不了干系,看着邱队长的时候,愈发觉得他可恶,恨的牙痒痒的,慢慢把手抓到枪上。 旁边老牛发现我的不对,赶紧抓住我的手臂,一边拍着我,一边向我递着眼sè:“铁炎,野人都在外面盯着咱们呢,可别先起了内讧!走,咱们劝一下他们!” 经老牛一提醒,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差点做了傻事。如果我开枪的话,最多只能杀邱队长一个人,但马上会成为其他人的公敌,到那时我们两伙儿人打的死去活来,大家谁都进不了神农洞天。 正想着,老牛已经拖着我走到邱队长前面。老牛也看出邱队长不讲理,所以就不跟邱队长说,满脸谦和向莫先生道:“莫先生,凭良心说,我觉得胡兄弟做的没错!” 莫先生笑着向我们道:“这我也知道,但你们也理解一下邱队长嘛!他是队长,要对大家的安危负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咱们在下去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邱队长以后没法跟人交待哪!” m.qidian.阅读。 第二三四章 撞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莫先生正背对着邱队长,他说话的时候,还不停暗暗指着邱队长,然后又把手往下压两,似乎在暗示我们别激怒他。以前总以为莫先生这种年纪都是顽固的老古董了,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人精一个。 老牛会意,装腔作势指着胡世刚道:“原来是这样,那也难怪!我就说嘛,胡世刚那小子就会义气用事!太不懂礼貌,不但不体会领导的用心良苦,还跟领导大吼大叫。有组织,没纪律!像什么话?因为他那点儿私人交情,就让大家伙儿陪着他下去冒险,简直就是混蛋,这样,我去好好批评他一顿,给他讲讲组织纪律的重要性,让他提高一下觉悟!” 早上的时候,熙柔还说天黑前能到神农峰,结果在林子里被悬尸围攻时耽搁一阵,又在这里停半天,可谓始料不及,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在我看来,无论如何,我们必需在天黑前从这片林子里出去,找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去过夜。原因很简单,野人们行动迅速而诡秘,力大无比,并且擅长攀爬,树林里是它们施展手脚最好的天地,毫不费力就能在人身边突然出现,给人致命一击,再攀援着树枝跑走。 尽管我看到邱队长那死样子很生气,但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准备开导开导他。本来想连吹带捧的劝,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实在说不出口了。转而指着天空,生硬的说了句:“邱队长,天快黑了!” 莫先生看出了我的尴尬,接过去道:“是啊,是啊,邱队长,要赶快拿个主意才行!” 却在这时,胡世刚、熙柔和老牛远远走过来,也不知道老牛怎么劝的胡世刚,胡世刚的态度竟然与刚才有天壤之别的变化,他恭恭敬敬走到邱队长面前,满脸诚恳道:“对不起,邱队长,我错了,我……” 或许,经过这次争吵,邱队长深深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队伍更不团结,所以不等胡世刚把话说完,他就大手一挥:“算了,算了!下去吧!” 胡世刚没想到邱队长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先惊后喜,又向邱队长连连道谢。 因为我们身边都是断崖,根本没办法直接下去,只能另想它法。胡世刚可能真的艺高人胆大,居然建议吊根绳子让他一个人下去。 他的建议遭到所有人的的反对,当即被否决,那样风险太大,不出意外还好,随便出个意外,对我和老牛来说可能没什么,对熙柔的队伍,再难以承受了。考虑再三,最终决定找个有坡度的地方慢慢下去,安全才是第一,但是,这样一来,就多走了许多路,几乎转到另一个山头上。 因为刚才闹过矛盾,又是下去为邓鹏收尸,路上走的十分沉默,除了走到险处,彼此提醒要小心,就没什么人开口说过话,说是送丧的队伍再贴切不过。 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等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下到谷底,找到邓鹏坠崖的地方时,赫然发现那里并没有尸体!但是,一丈范围乱溅的鲜血,散落的行礼、摔碎的武器证明他的确是摔在这里。鲜血附近没有树,悬崖上也没有树,邓鹏不可能侥幸被树挂到,并且下来就血溅当场,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 一直叫着要下来的胡世刚见不到尸体,干脆爬在行礼上面放声大哭,而其他人则在关心另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尸体呢? 被虎狼叼走了?不可能,邓鹏是将近一米八的壮汉,想把他叼走绝非易事,最起码要将他分尸,但地上不但没有肢体碎片,连被拖动的痕迹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野人取走了! 老牛也想到这一点,皱着眉头道:“铁炎,你说野人取走一具骨头都摔碎的尸体有什么用?该不会当晚饭吃了吧!” “啊!”我恶心着,瞪着老牛,虽然无法接受,可这事我也不止见过一两次。原洞湾那两个野人就是躲在棺材里把那家人的尸体吃个精光,血祭坛上又有个小野人把人啃了。但这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想的和老牛所想不太一样,我在想那些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它们就是在被野人抓到后,戴上有诅咒的白虎面具而沦为野人害人的工具,邓鹏会不会也是那样?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恨那些野人太过凶惨,把人杀了也就算了,连尸体都不放过,还让尸体继续害其他人! 本来想下来帮邓鹏入土为安的,现在尸体都没了,这土自然没法再入。本来以为随便悼念一下就算了,胡世刚却不同意,他噙着泪把邓鹏的行礼包和摔成废品的枪支收拾起来,放在那滩血迹中间,再用土石堆起三尺高的坟,算是给邓鹏做了个衣冠冢。又痛哭着在坟边前摆些食物,倒上几杯酒,说上一番祝福的话。 因为条件限制,这场祭祀简单而又简陋,但处处都体现出胡世刚这个热血男儿的真挚情感。 大家帮着胡世刚忙完时,凄寒的阴风突然刮起,冻的人浑身发抖,天将近黑透,正处于朦胧之中。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就地安营扎寨,过了今晚再说。 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里的地形非常适合扎营,处于群山环抱的谷底,风不大,树木不多,枯草也都伏在地上,视野相对开阔,如果野人敢来偷袭,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把我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以后,也没人反对,在熙柔和邱队长点头后,大超和冯润民解下自己的行礼,将帐篷取出来,而我则抽出拉孜藏刀,准备去砍些树枝生火,可就在手刚摸到藏刀的一刻,身上突然被猛的撞了一下,回身时,发现是老牛,他也不理我,脸色紧张的只顾着在行礼包里乱摸。 看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我不由道:“老牛,你发什么神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镇定,镇定!你懂不懂!又不是见鬼了,至于吗?” 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老牛,老牛从行礼包里拿出的是把电筒,他打开后照着我们左前方,沙哑着嗓子道:“铁炎,真的有鬼,你看那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二五章 鬼影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电筒的光束穿过朦胧的黑夜,隐约看到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下边有个人形黑影,但他没有面对着我们,而是侧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因为光线十分暗弱,隔的又远,并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看的久了,更觉得那像根木头桩子。便带着不屑和讥讽向老牛道:“老牛,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哪!一根木头桩子,非要说它是鬼,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老牛满脸冤枉,瞪着双眼道:“铁炎,你不相信我?”听老牛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似的,便笑道:“我当然相信你!相信你绝对看花眼了!”顿了一下又道:“你说它是鬼,那你见过哪个鬼站的笔直跟木头桩子似的,别说没有,就算有,这鬼也是脑袋被砖头拍过,不会对人构成威胁,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此时的老牛满脸不爽,赶紧拍着他的肩膀,关心道:“老牛哪,我知道你这几天太累了,连日奔波不说,还提心吊胆防备野人们攻击,神经紧张也是正常,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给你守夜,你好好休息一晚……”老牛越听越不耐烦,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前面拖着,还冲我喊道:“铁炎,你说我神经紧张?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个清楚,如果那真的是根木头桩子,你把我眼睛挖出来,放在脚底下踩。”没想到老牛跟我较上劲儿,并且还把话说那么狠,让我没有丝毫的退路,只得把身子往后仰,让他别走那么快:“哎……哎……等等,等等,你先说下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老牛心里有气,根本不回我,脚下步子迈的极快,转眼间离那黑影只有六七丈,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也在这时,我的心狂跳起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确定那的确是个人,身上穿的还有衣服!除了人,没有其它动物穿衣服,可是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人?他是谁?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难道真如老牛所说,是个鬼?我紧张的不行,老牛却为了赌气,还拉着我往前走,为了防止意外,死死拽住他:“老牛,你疯了,先看清楚再走!”身边一阵轻微响声,熙柔等人从后面跟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好的,几个人站成一个扇形,正好对那人形成包围之势!人一多,自然没有刚才那么怕,转头向熙柔等人道:“大家小心点,别让他跑了!”却在这时,站在最边上的胡世刚突然惊叫一声:“邓鹏!”他这一叫,我头皮都快炸开了,忍不住转头看着身后那道悬崖,那是最少六七十米的高度,悬崖上光光溜溜,没有任何树枝能阻挡人坠落,底部又是坚硬的岩石。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从上面摔下来,绝对骨头断裂,血溅当场,除非他生有翅膀,否则不会有奇迹出现。地上乱溅的血迹证明这一点,况且邓鹏摔下来后,熙柔到悬崖边上看了,毫不客气的说,邓鹏现在绝对是个死人。可胡世刚分明叫着邓鹏的名字,是他看花眼了,还是面前这人真的是邓鹏?如果是邓鹏,他的尸体也应该是一滩烂泥般,不可能站这么直。每个人都充满恐惧,先是把眼睛转向胡世刚,又转向面前这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大致相同:惊讶、迷惑、恐惧。邱队长最先忍不住,转头向胡世刚吼道:“胡世刚,你到底想闹什么?”胡世刚满脸委屈指着面前这人:“邱队长,他真的是邓鹏……你自己过来看!”邱队长咬咬牙,慢慢向胡世刚那边靠,突然,那人像是受惊吓般向前一跃,迅速蹿出,转眼跑出十多米远,胡世刚也不跟大家打声招呼,一马当先追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叫着:“邓鹏,你要去哪儿?”我和老牛都是好奇心极重的人,自然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毫不犹豫就跟上去,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冯润民。还没跑几步,就听身后一声暴喝:“你们都给我回来!”说话的是邱队长,不知道他声音太大,真把我们镇住了,还是怎么回事,三个人都停下来。就在我们停下来的片刻,邓鹏和胡世刚已经从电筒光束里彻底消失。我心中升起莫名的惆怅: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邓鹏,说不定是野人搞的鬼!白天的时候,野人已经对我们发动了两次攻击,由此可见,它们绝不肯放过我们,如果这次也是野人故意安排的,胡世刚必定凶多吉少。“全是他娘的混蛋!没有我的命令,就敢擅自行动,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怒骂声中,邱队长指着我们三个人走过来,看的出来他非常恼火。但他骂冯润民也就算了,把我和老牛也顺便骂了,我们又不是他的手下,生死也不归他管,他凭什么来管我们!本来想骂回去,后来想想,估计他是被胡世刚气疯了,就忍下来。大超看了邱队长一眼,走到他身边:“邱队长,那胡世刚……”邱队长冷冷打量着大超:“你想说什么!”邱队长的目光太过严厉,大超已经没了底气,本来想说什么,吧唧着嘴,把话咽了出去。倒是冯润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邱队长,大家都是兄弟,我们不能丢下胡世刚,让他一个人……”邱队长不等大超说完,就厉声道:“冯润民,说话前要先想清楚,不是我们丢下胡世刚,是他丢下我们的!”冯润民碰上的是个硬钉子,再没话说,把脸转向一边,反而是老牛插嘴道:“邱队长,不管怎么说,胡世刚也是你们的兄弟,我建议咱们好歹去瞧瞧!”邱队长眉毛一扬:“这种人死有余辜!”顿时,没人再说话。邱队长似乎怕有人对他不满,又道:“冯润民、大超,希望你们别忘了自己的任务!”这种情况下,莫先生摆出了他的长者风度:“邱队长,胡世刚的表现的确让人失望,缺乏冷静、没头脑,但也正从这件事看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跟这种人作兄弟也算是缘份!如果我们以后遇上麻烦,他肯定也会像现在一样冲上去帮我们!所以,我建议,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到,越快越好!”邱队长一急:“莫先生,可您的身体……”莫先生没有直接回答邱队长,而是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谁都会犯错误,你要多给别人改正错误的机会哪!”邱队长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唯唯道:“是,是,莫先生您老教训的对,我们这就去找他!”邱队长让冯润民和大超去把刚才解下来的行礼匆忙收拾一下,就去追胡世刚,可还没走两步,前面就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二六章 野鬼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一直在保护莫先生,没说过话的熙柔秀眉紧锁,双目圆瞪,端枪望着面前无边的黑暗,向邱队长道:“遭了,是胡世刚!” “王八蛋!”邱队长怒骂一声。也不知道他是骂胡世刚不争气,还是在抱怨,反正他最后把犀利的目光转到冯润民和大超的脸上,似乎在责备他们没有拉住胡世刚,碍于邱队长满脸的威严,冯润民和大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赶紧把头垂下。 打心底来说,在听到那惨叫声时,已经预料到前面不是狼窝就是虎穴,生了退却之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种胆量,但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光有胆量是不行的,搞不好就是送死。 现在的我们,虽然还没到风烛飘摇那么悲惨,也损失惨重,更何况后面还有路要走,冒险绝对是大忌。可这次是头发花白的莫先生说要去看看,邱队长和熙柔不会反对,大超和冯润民根本没有说话权。 白天的时候,野人攻击我们两次,第一次被我们打退,第二次杀了一个邓鹏,不过,这个野人在接下来攻击邱队长的时候被打伤。从伤亡数量来看,可以算是半斤八两,谁都没好过。但内心紧绷的那根弦告诉我:野人的报复心极强,如果被它们盯上,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它死,要么我们死! 邓鹏尸体的消失和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证明野人并没有善罢甘休,后面还有动作,并且就是今晚。 野人皮厚肉粗,身体强健,攻击起来凶猛凌利,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邓鹏就是最鲜明的例子。这还只是一个野人,如果像在血祭坛时,突然出来一群,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死。 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我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乖乖的跟熙柔她们在一起,这样彼此生存的机率都会大很多,不过这样一来,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 山间本无路,陡崖下的谷地更难走,暴雨冲出的深沟浅壑纵横交错,满地碎石有大有小,断裂的树枝杂落其上,又覆盖着荒草枯叶,根本不知道哪一脚是实,哪一脚是虚,有些上面已经结冰,踩在上面又湿又滑,要加倍小心。 从悬崖上绕路下来的时候,路同样不好走,但那时是白天,大家多少有个照应。现在是晚上,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却看不了两丈远,偶尔一阵寒风吹来,卷的遍地枯叶飞旋,树枝轻摆,犹如阴鬼现身的前兆,让人时不时打个哆嗦。 经历了邓鹏事件后,大家彻底被野人弄怕了,每个人走路时都高度集中着精神,生怕野人突然从哪儿冒出来,手指一直抠在扳机上,不敢离开。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并且还频频狼顾,四下张望,看到一棵树,大家都要分成两拔人,上下前后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树后没藏着野人才敢走,搞的跟做贼似的,几分钟了,才走几十米。 我暗笑大家太过小心,便打趣道:“就咱们这龟速,连野人看到都会笑咱们胆小,更别说去找胡世刚了!” 老牛接过去道:“铁炎,细水才能长流,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还是小心点好!” 我嗤笑一声:“得了吧,你现在是被野人盯上了,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在这种情况下,更要拿出咱们忠于革命忠于党,刀山火海也敢闯的忠诚信仰,营造一份天不怕、不怕的气场,让野人看到我们这支威武之师就吓的抱头鼠窜!” 老牛嘿嘿笑道:“话是不错,但你说野人为什么敢追杀我们的呢?” 老牛问的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要费很多口水,得找个时间跟他从头讲起,否则他不会明白,便装作跟他有同样的迷惑,轻笑一句:“还用问吗?子曰:人倒霉,蛋打腿!运气不好!” 熙柔正扶着莫先生走过来,听到我的话,斜瞄我一眼,嘴角挤出两个字:“无耻!” 老牛顿时乐了,拍着我的肩膀笑起来。而我则很是郁闷:“我靠,我怎么无耻了,不行,得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老牛笑的更厉害,一把拉住我:“别,别,铁炎,她是在表扬你呢!” 我没好气道:“死一边儿去!”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说大家太过小心,走的太慢,前面邱队长速度明显快起来,大约十几分钟后,在半山腰的一片林子前面停下。 这片林子和我们之前走的连在一起,那也就是说,要去神农峰,必需要从林子里穿过,可我打心底不希望这个时间是晚上。比碗口还粗的树木密密麻麻呈阶梯状连到山顶,说不清到底有多远,站在我们这个角度是从下往上看,一抬头就被那片黑暗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邱队长在林子面前踱了两步,等大家全到齐,走到熙柔身边,爬在她耳朵上跟她嘀咕两句,熙柔正要回话,却突然拔开邱队长,往林子面前走了两步,邱队长赶紧跟上去护卫在她身边:“熙柔,怎么了?” 片刻后,熙柔面色紧张回头道:“里面有人哭!” 邱队长脸色一变:“你确定?”熙柔坚定的点点头! 莫先生快走两步,关切道:“熙柔,你听声音是胡世刚吗?” 熙柔轻轻摇头! 这下,我的心又吊到嗓子眼儿上,颤抖着声音道:“深山老林里有人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孤魂野鬼!据说那些前生余帐未了的鬼地府是不收的,于是他们就成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到处漂泊,难不成它们流浪到神农架了?” 老牛也道:“铁炎,我还听说,有些丧心病狂的孤魂野鬼因为投不了胎,就专门往人身上附……” 熙柔白了我们一眼,跟莫先生道:“我不确定是不是胡世刚,因为有风声,我听不太清!” 熙柔的话一落,老牛顿时闭嘴,脸上闭过一丝奇怪的表情,突然向我道:“铁炎,孤魂野鬼的事可是你先说的啊!” 老牛这混蛋,自己把牛吹大了,就往我身上推,明摆着要办我难堪,便想吓吓他,给他点教训,信手往林子里一指:“是我说的,但我是先看到才说的,你看那是什么?” 说实话,我真的是随手指的,可没想到,熙柔和邱队长突然朝着我手指的方向把枪举起来。 顿时,我头皮都麻了,我不会招鬼,绝对不会手一指就出来个孤魂野鬼配合我,邱队长和熙柔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三二七章 石像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石像 因为树木阻隔,我必需要走几步,到邱队长和熙柔那里去,才能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电筒的光束从凝霜滴露的树叶间穿过,照的青翠的绿叶逞半透明色,留下一道闪着银辉的鳞光,几丈外,光束的尽头,是一棵两尺粗的巨树,树下面赫然站着一个人。 老牛走过来先是诧异一阵,然后向熙柔问道:“是胡世刚吗?” 熙柔端着的枪并没有放下,轻轻摇头:“不是,像个石人!” “石人?”我重复着熙柔的话,又思索着之前的事,慢慢道:“不能看它不动就说它是石人吧,悬崖下面那个也是一动不动,我以为是根木桩,最后还不是个活的!” 老牛对我的话有点意见:“铁炎,我亲眼看见悬崖下面那个在动,跟你说了以后,你非说它是木桩,完全两码事的哈!” 我不知道老牛为什么会纠缠这个问题,干脆不理他,把头转向面前。 林子里那东西的体型远远大过我们,甚至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野人都要雄壮,腰都有一围多粗,看了它半天,电筒照了半天,它根本不动一下。熙柔说那是石人,我也觉得十分像,如果真有这么壮的野人,我们只剩等死的份了,子弹打到它身上,最多就是给它挠痒。说归说,但我们还是很想弄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惜它的半个身子都被斜伸的树枝与地上的蔓藤遮挡,试着换了几个角度,都不能看清,所以也不敢确定。 正举棋不定之时,老牛在我肩膀一拍;“铁炎,牛鬼蛇神咱们都不知道遇上多少了,难道怕它?走,看看去!” 我们已经站了好一阵子,再呆会儿天都亮了,老牛的主意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唯一的,因为不弄明白前面到底是什么,即便再换一条路,也未必安全。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熙柔关切的声音:“哎,你们两个小心点,如果发现不对,就赶紧退回来,我们在后面掩护!” 我苦笑一下,心道;那东西比野人还大一倍,如果不出意外就好,如果真出意外,老子恐怕连跑都跑不了!但是想到熙柔毕竟一番好意,所以我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感激的向她点下头。 和老牛各打一盏电筒,后面又有熙柔两盏电筒照着,可以把几丈范围的东西看个清楚。 因为光线充足,所以走路的时候没有太大压力,往前走没多久,已经看清楚那东西,的确是个石像,石头的纹路与风雨侵蚀的痕迹十分明显。只是这石像的样子在我们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以前我们见的石像要么是威风凛凛的天神,要么是代表某种含义的异兽,而面前这尊石像的头略微低下,正好看清它的脸;颧骨高凸,眼窝深陷,臂长腿壮,竟然和野人差不多。 在石像前面两米多远停住,细细打量一番后,老牛道:“铁炎,这该不会是老时们的祖先吧!” “有可能,但你说它是人类共同的祖先也不为过!”我说话时,又往前面走了两步,想看石像上有没有刻画着类似鬼划符的东西,可这一看之下,赫然心惊,石像粗壮的腿部竟然沾着些淡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老牛打个激灵,慢慢把头转到我身上,颤抖着嗓子向我道:“铁炎,石像身上怎么会流血?难道这东西是活的?” 我没法回答他,心中恐惧至极,和老牛同时慢慢抬起头,想再看个清楚,并且暗暗祈祷,希望别看到什么意外。 “你们看清没有,那到底是不是石像!”冯润民在后面朝我们喊道。 本来,我和老牛都非常紧张,他刚开始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面前石像发出的声音,差点儿没晕过去。 抬头时发现,石像没有动,也不会说话,还是和我们最初看到它的时候一个样子,这才长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回头向他们招手道;“是石像,可以进来了!” 熙柔几个人像是等的不耐烦,听到我们的招呼,全部就走了进来,看到石像时也是很吃惊,而我壮着胆子,抽出拉孜藏刀,慢慢走到石像旁边,用刀尖将石像身上那红色液体刮下来一点,并且安慰自己:自然界里有很多东西都会渗出红色液体,铁矿石、鸡血藤等! 但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在骗自己,那块儿石头不是铁矿石,周围也没有鸡血藤!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二八章 落岩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因为树木阻隔,我必需要走几步,到邱队长和熙柔那里,才能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电筒的光束从凝霜滴露的树叶间穿过,照的青翠的绿叶逞半透明sè,反shè出一道闪着银辉的鳞光。几丈外,光束的尽头,是一棵两尺粗的巨树,树边赫然站着一个巨人。 老牛走过来是诧异一阵,估计根本没看清,信口向熙柔问道:“是胡世刚吗?” 熙柔端着的枪并没有放下,轻轻摇头:“不是,应该是石像!” “石像?”我重复着熙柔的话,又思索着之前的事,慢慢道:“不能看它不动就说它是石像吧,悬崖下面那个也是一动不动,我以为是根木桩,最后还不是个活的!” 老牛转头道:“铁炎,我亲眼看见悬崖下面那个在动,跟你说了以后,是你死活不信,非说它是木桩,完全两码事的哈!”.. 我不知道老牛为什么会纠缠这个问题,干脆不理他,继续看那石像。 林子里那东西的体型远远大过我们,甚至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野人都要雄壮,腰都有一围多粗,看了它半天,电筒照了半天,它根本不动一下。熙柔说那是石像,我也觉得是,如果真有这么壮的野人,我们只剩等死的份了,子弹打到它身上,最多就是给它挠痒。 说归说,但我们还是很想弄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惜它的半个身子都被斜伸的树枝与地上的蔓藤遮挡,试着换了几个角度,都不能看清,所以也不敢确定。 正举棋不定之时,老牛在我肩膀一拍;“铁炎,牛鬼蛇神咱们都不知道遇上多少了,难道怕它?走,看看去!” 我们已经在林外站了好一阵子,再呆会儿天都亮了,老牛的主意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唯一的,如果不弄明白前面到底是什么,即便再换一条路,也未必安全。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熙柔关切的声音:“哎,你们两个小心点,如果发现不对,就赶紧退回来,我们在后面掩护!” 我苦笑一下,心道;那东西比野人还大了快一倍,不出意外就好,真出什么意外,老子恐怕连跑都跑不了!但是想到熙柔毕竟一番好意,所以我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感激的向她点下头。 和老牛各打一盏电筒,后面又有熙柔两盏电筒照着,可以把几丈范围的东西看个清楚。因为光线充足,我们走路的时候没有太大压力,往前走没多久,已经看清楚那东西,的确是个石像:石头的纹路与风雨侵蚀的痕迹十分明显。只是石像的样子在我们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以前我们见的石像要么是威风凛凛的天神;要么是宗教的佛祖神仙;要么是代表某种含义的珍禽异兽,而面前这尊石像竟然和野人差不多,它的头略微低下,正好看清那张脸;颧骨高凸,眼窝深陷,臂长腿壮。 在石像前面两米多远停住,细细打量一番后,老牛道:“铁炎,这该不会是老时们的祖先吧!” “有可能,但你说它是人类共同的祖先也不为过!”我说话时,又往前面走了两步,想看石像上有没有刻画着类似鬼划符的东西,如果有,就能确定这石像究竟是做什么用。可这一看之下,赫然心惊,石像粗壮的腿部竟然沾着些淡红sè的东西,像是血! 老牛打个激灵,慢慢把头转到我身上,颤抖着嗓子向我道:“铁炎,石像身上怎么会流血?难道是活的?” 我没法回答他,心中恐惧至极,和老牛同时慢慢抬起头,想再看个清楚,并且暗暗祈祷,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你们看清没有,那到底是不是石像!”冯润民在后面朝我们喊道。本来,我和老牛都非常紧张,他这一喊,顿时把我们吓一跳,还以为是面前石像发出的声音,差点儿没晕过去。 缓过神时发现,石像没有动,也不会说话,还是和我们最初看到它的时候一个样子,这才长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回头向他们招手道;“的确就是石像,可以进来了!” 熙柔几个人像是等的不耐烦,听到我们的招呼,全部走了进来,看到石像时也是很吃惊,围着它从不同的角度打量。而我壮着胆子,抽出拉孜藏刀,慢慢走到石像旁边,用刀尖将石像身上那红sè液体刮下来一点,同时安慰自己:自然界里有很多东西都会渗出红sè液体,铁矿石、鸡血藤等! 但事实证明,我是在骗自己,那块儿石头不是铁矿石,周围也没有鸡血藤!将刀尖上的红sè液体递到大家面前,给他们都鉴定后,都认同就是血。 石头不会流血,血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受伤的野兽从这里跑过时沾上去的? 熙柔用电筒在地上扫了一圈,往前走两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递到大家面前:“地上有血,那就说明他们从这里走过!” 邱队长向熙柔投去赞赏的目光,点头道:“嗯!只要我们沿着血迹追下去,就能找到他们!” 熙柔说的他们毫无疑问就是胡世刚和死了的邓鹏,可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那个如同鬼影般的东西,是不是消失了的邓鹏的尸体!如果不是当然最好,如果是的话那前面就会非常凶险,见邱队长他们抬脚要走,赶紧劝住道:“等等,我有话说!” 邱队长轻蔑道:“你不会是被吓破胆,不敢去了吧!” 本来想好心提醒大家一下,没想到邱队长说出这种话,让我恼火万分,暗骂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超出来打了圆场:“铁炎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家都不是外人了!” 考虑到还没找到神农洞天,并且野人还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便咽下这口气,瞪了邱队长一眼,向大超道:“从胡世刚离开我们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分钟,而野人杀它只用一秒,他现在是否还活着?还有,地上的血是他的还是邓鹏的?按道理说,邓鹏现在应该是一具死尸,消失就消失了吧,竟然还能站起来乱跑,毫无疑问是野人们又对其施了某种巫术,野人煞费苦心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在前面布好了局,引我们上套?” 我的话引得大家一阵沉默,片刻后,熙柔向我道:“那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很明确,一开始就不该来,可现在已经来了,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再者,有邱队长在,我要说退回去,他肯定要反对,我说往前走,他肯定要拿我刚才的话来噎我,总之我是说什么都不对,彻底被熙柔问住了。 正在尴尬之时,林子深处又传来一阵轻呜声,这次比我们在外面时要听的清楚些,像是一个人在哭,再听一阵,居然像胡世刚的声音。 冯润民立即向邱队长道:“胡世刚遇上麻烦了!” 邱队长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简单说了句:“快去看看!”然后率先往前走去,此时,再说什么都没用,只得小心翼翼跟上他们。 m.qidian.阅读。 第三二九章 黑影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也不知道是邱队长猛吼的这一声太过震撼,还是胡世刚真的累的,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冯润民赶紧上前扶住,边在他耳边叫:“胡世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着胡世刚坐到地上,发现他额头挂着不少汗珠,脸sè十分苍白,双眼僵直,嘴皮不停打着哆嗦,根本说不出话,分明受了很大的惊吓。 强将手底无弱兵,胡世刚敢跟着邱队长来到神农架,又敢独自追那不知是死是活的邓鹏,说明他绝对是有胆有识并且有真本事,否则活不到现在。但他现在这个表现不免让人大失所望,也让人担心:他到底遇上了什么? 熙柔的样子比我还急,转头向大超道:“把水壶给他,让他喝口水压压惊!” 水壶几乎是被胡世刚抢过去的,对着喉咙猛灌几口,喝的顺着脖子流。 脾气火爆的邱队长早忍不住,带着怒气伸手把水壶夺了过去:“胡世刚,到底怎么回事?” . . 可能是喝了那么多凉水的缘故,胡世刚的神态略微恢复,蠕动了一下嘴唇,猛的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指着左前方,带着焦急向熙柔和邱队长道:“那里有个祭坛,一群野人聚集在那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快去看看!” 因为胡世刚的动作和话语太过急促,根本没人反应过来,所有听到他的话后,根本没人动,只有老牛带着疑惑向他道:“一群?有多少个?” 胡世刚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这个我没仔细数,反正不少,最起码有仈jiǔ个?” 老牛苦笑一下,拍着他的肩膀道:“如果真有那么多,我们还是别再去凑热闹了,说不定它们正愁着缺少祭品呢……”老牛的话说的很委婉,但大家都猜的到他没说出口的话:我们见过野人拿人当祭品。 突然,老牛话锋一转:“对了,胡世刚,你是怎么从野人手下逃出来的!” 老牛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把眼睛转到胡世刚身上,野人的实力大家见过,没人相信胡世刚能从七八个野人手里逃出来,身上还没有受伤的样子。邱队长也冷冷盯着胡世刚道:“你老实告诉我,刚才你到底遇上了什么?” 面对大家的不信任,胡世刚也没了辙,恨恨瞪了老牛一眼,向邱队长焦急道:“你们去看过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怕我说清楚之后,就一切都晚了!” 虽然对胡世刚将信将疑,但因为有这么多人在,不怕他玩儿出什么花样,所以还是听了他的话,跟着他的指引往前走。在路上,胡世刚简短说了下他的遭遇:他当初之所以想都没想便追过来,是因为看到那人身上穿着邓鹏的衣服。虽然对邓鹏活着不抱什么希望,却毕竟与邓鹏多年兄弟,很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没想邓鹏在前面一路狂奔,任凭胡世刚怎么叫喊都没用,直到出了这片林子,到山顶的一片空地。 那是一座四方祭坛,正中竖着个张牙舞爪的石像,边角还有几尊小的石像,像是护卫。让胡世刚没想到的是邓鹏熟门熟路似的跳到祭坛上,跑到那石像前面一爬,就再也不动。 黑夜深山里的祭坛,以及石像和邓鹏的举动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傻子都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胡世刚不是傻子,本来也生起退却之心,可又怕就这么退回去,没法跟邱队长交待,便咬着牙,壮着胆子走到祭坛上面,想看清上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不看还好,看了之后,胡世刚马上发现祭坛上的诡异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整座祭坛仿佛一个屠宰场,上面散落着好几具人体骷髅,有些骷髅摔成两半,有些被野兽啃过,惨不忍睹,更让他震惊的是,正中竖立的石像前面有根三角形五尺多高的石刺,下宽上尖,邓鹏就爬在上面,石刺从他的喉咙穿出,滴滴答答如同鲜血滴下的声音不时响起,但他却没有见到地上有一滴血。 胡世刚越来越恐惧,转身就想跑,却在转身之时,突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这怪物面sè漆黑,眼珠发白,满长獠牙,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正往胡世刚头上砸。此时的胡世刚三魂离身,七魄出窍,怪吼声中,匆忙就地一滚,又跑了两步,翻到祭坛下面,没成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从地上起身,又见到几个野人远远过来,他赶紧一阵狂奔,钻到林子里,然后撞上了我们。 听胡世刚说完,老牛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你觉得邓鹏到底是在摔下悬崖时就死了,还是死在祭坛上的!” “呜!”“呜!”“呜!” 不等胡世刚回答,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我们听不清的怪吼,一个撕心裂肺的呼喊远远响起:“尊敬的主人,请赐予我们力量和智慧,让我们打败你身边邪恶的魔鬼,解掉你身上的枷锁!让我们带你离开地底无边的黑暗,回到太阳神的怀抱!请赐予我们您的血液,它将给我们带来好运,让我们战无不胜……” 这仿佛是疯子做梦时才会说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倒是觉得那声音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 老牛猛的在我手臂一抓:“铁炎,我怎么听着跟支吉梯玛似的!” “支吉梯玛!”对,声音的确是支吉梯玛的,顿时,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装神弄鬼,让我很反感,但他却没有伤害过我们,还不止一次救过我们。上次野人谷一别,到现在将近一个月时间没见过他,洛雨也去找过他几次,他都如泥牛入海般,杳无音信。本来以为他跟鬼一般的狌旋同归于尽了,还为他伤心了很久,没想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还和野人在一起,并且帮着野人祭祀,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已经接近林子边缘,能看到远处祭坛和闪烁的火光,可以说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心中暗道:与其站在这里猜测,不如去弄个明白,向老牛一招手:“走,过去看看!” 为了不被野人们发现,我们远远就停下来:前面就是这座山的山顶,因为高度落差,站在我们的位置还要抬头往上看,如胡世刚所说,那里果然有座正方形的祭坛,祭坛三四米高,十几丈阔,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都要大些,祭坛的四个边角下面,各燃烧着一堆熊熊火焰,因为火焰只有祭坛的三分之一高,所以看祭坛上面并不是很清楚,就见一排人跪在祭坛上的石像前面,中间一个略微瘦削,身形又小,虽然看不清脸,但也能确定就是支吉梯玛! 支吉梯玛继续对着祭坛上面那尊石像念叨一阵,猛然把双臂张开,低鸣一声,其它几个野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呜呜”低叫,片刻后,支吉梯玛率先站起来,走到那高大的石像面前,弯腰在地上摸了一把什么东西,涂在脸上后,又回去跪下,他身边的野人们也一个个重复着他的动作。 等它们全部往脸上涂完东西,又在上面跪了片刻,才接连走下来,排着队围着祭坛转了几圈,怪吼着走到火堆前面,把燃烧着的火棍全部都扔上去,再吼了几声离开。 冯润民纳闷道:“如果知道它们这些动作都代表什么就好了!” 这个我是解释不了,只能把眼睛转到莫先生身上,却见莫先生也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我们又在林子里呆了半天,直到祭坛上的火焰渐渐熄灭,野人都没有回来,才试着慢慢往祭坛靠拢,想弄明白野人刚才到底在做什么!祭坛有三四米高,在下面只能看到上面几个石像,疑虑半天,终于踏上祭坛前的石阶。 祭坛的正中是高高矗立的石像,特别显眼,远远觉得似曾在哪儿见过:它三只邪异的眼睛被描成的绿sè,头发卷曲的像盘着一根根的毒蛇,大张着的嘴里卷着一根像是蜥蜴舌头般的东西,面目凶恶,俨然就是一个怪物,突然想到:这就是土王庙白虎浮雕上,白虎爪子下面抓着的那颗头颅,因为这脑袋特别有个xìng,所以我看一眼就忘不掉,不同的是,在土王庙里,它只有一颗头颅,而在这里,它却被刻成威武的巨人。 两者绝非巧合,难道它真的出现过?支吉梯玛刚才曾经管它叫主人,那么它是谁?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支吉梯玛和野人们为什么要来拜它? 野人扔上来的火棍已经熄灭,只有断断续续的青烟不断升起,在石像前面盘绕,更衬得这石像如同刚从地底钻出来的魔鬼! 祭坛、石像,一切都和胡世刚描述的完全相同:邓鹏的尸体爬在石像前的石刺上不动,估计这次是真的死了,可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是野人做的手脚?所有迷团在我脑海纠缠不清,正要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去揭开迷底,胡世刚突然道:“咱们还是不上去了吧!” 老牛轻笑一声:“兄弟,我看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是被吓的了吧,今天我就要上去,看看这些野人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老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却被邱队长拦住:“我来!” 胡世刚没有骗我们,他说的所有话都得到验证,唯有扑向他的那个黑影我们还没见,那个黑影是什么?这祭坛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祭坛,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生怕老牛跟邱队长争执,更怕他出意外,一把拉住他:“老牛,邱队长经验丰富,咱们还是不要逞强了,帮邱队长看好旁边就是大功一件!” 邱队长端着枪小心翼翼走到祭坛上面后,先走到爬在石刺上的邓鹏旁边细细打量一番,带着惋惜回头向我们道:“是邓鹏,没错!” 却在这时,我眼前一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斜着向邱队长扑去,几个人赶紧同时惊呼:“邱队长,小心!” 第三三零章 跪拜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 跪拜 黑影是一下出现在邱队长左侧的,他不可能看到,但他在听到我们的惊呼后,立即爬在地上,就地滚开,堪堪躲过这足以要了他命的攻击。换了别人,如果稍有迟疑,后果难以想象。 黑影一击不中,猛的竖了起来,迅速退回到祭坛的角落!因为它没有正对着我们,所以看不清脸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出大概是一个人形,突然想到那里本来就是有石像的,难道黑影就是石像? 冯润民愣了片刻,失声道:“天哪!石像是活的!” 老牛嗤笑一下:“石像哪儿有活的,分明是野人或是巫师们捣的鬼,这肯定不是石像,打!”说音未落,枪声已起,一串子弹飞速出膛,打在石像身上,丁丁当当一阵乱响,然后反弹出去,石像却只掉了很小几块。 老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愕愣了一阵,向我道:“铁炎!这东西还真是石头!石头怎么会自己动的?”. . 我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不成所有人都看错了吧!” “邱队长,你没事吧!”祭坛上的邱队长正从地上爬起来,胡世刚和冯润民看到后,往上冲了一步,似乎想拉邱队长一把,却不想,就在这时,左角落里又有一个巨大黑影猛的向邱队长砸去! 这次没人再提醒,因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但邱队长却发现了,他双腿猛的往地上一跪,又侧身准备往地上倒时,石像已经如同蜻蜓点水般,飞速退回去! 邱队长两次死里逃生,被吓的不轻,幸亏他长的黑,我们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可以听的出来,他喘两口大气,愤怒骂了一声,就想起身。 与莫先生走在最后的熙柔突然叫道:“邱队长,你先跪在那里,等我们弄明白是怎么回,如果你现在起来,还会被石像攻击!” 我诧异道:“熙柔,你的意思是只要上了这个祭坛就必需跪着?” 熙柔点了点头:“至少现在是这样!” 邱队长心高气傲脾气大,听我们说现在要他跪在那里,他十分不情愿,也不回熙柔,而是向我们喊道:“你们让开,我要冲下去,反正祭坛上没什么东西……” 莫先生赶紧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向邱队长摆摆手:“邱队长,你先别急,祭坛上面不但有东西,而且还有我们要用的,每个人都要上去,等我们一下!” 莫先生的话让我感觉很是诧异,不由又往祭坛上看了两眼,上面除了石像就是邓鹏的尸体,再不就是骷髅,不但对我们毫无用处,而且多看一下都觉得恶心!难道莫先生想帮邓鹏收尸?可如果是收尸,根本不必让每个人都上去!正在想着莫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在熙柔的陪同下踏着台阶走上来,我们赶快让开一条路。 莫先生站在祭坛边上细细看了一遍,轻轻点了几下头,然后面sè严肃向我们道:“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说,就看着我,我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就行了!” 他话里的意思太让人费解,他做什么什么我们做什么,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要问个清楚:“可是,莫先生……” 莫先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带着坚决向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保证你纵然能进入神农洞天,也没机会出来!至于原因,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他的话让我更加迷茫,还没想明白,莫先生已经踏上祭坛,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到邱队长身边,慢慢弯下腰,跪在祭坛正中竖着的那尊石像面前。 “这……”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又看了那石像一眼:石像丑陋到诡异,看久会难受。 我的心里顿时复杂起来:人类十分渺小,尤其在大自然面前,更是如同尘埃一粒,天灾**都能要了人的命。所以人们拜天、拜地、拜神、拜佛,希望天、地、神、佛能原谅自己的罪过。可让我跪拜面前这怪物般一点人样都没有的东西,我实在无法接受。不由瞪了莫先生一眼: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老牛拉我一把:“铁炎,你还犹豫什么?” 我指着祭坛中间的怪物石像道:“老牛,咱们真去跪?这可是野人才跪的东西,咱们跪了之后不就跟野人一个智商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老牛皱着眉头道,劝我道:“大家跪,我们也跪,你想那么多干吗?实在憋屈的话,你就当自己上错坟了。” 我苦笑一下:“你他娘的还真敢说,你见谁家上坟上错的?” 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你没听莫老先生刚才怎么说?说你如果不跟着他做,那么你就是进了神农洞天,也出不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在这里跪一下,就能求得神兵护体,天师护法,后面在神农洞天里就会一路平安,万事大吉,那我就跪了!可我无法想像这里和神农洞天有什么关系,也压根不相信莫先生的话,便带着不屑向老牛道:“啊,意味着什么?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老牛鬼笑着,满脸yīn险道:“这是你让我说的啊,你听清了:这意味如果你今天不当作是上错坟的跪一次,那以后我就要千山万水的跑到神农洞天来给你上坟,所以……” 被老牛拐弯抹角骂了一通,气的不行,立即向他吼道:“你可以去死了!” 我和老牛说话的功夫,熙柔、胡世刚、冯润民、大超都接连走上祭坛,在莫先生和邱队长旁边一字排开跪下,他们脸上虽然带着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但最终选择了服从,就剩我们两个还没动。 老牛一边把我往祭坛上扯,一边道:“铁炎,别固执了,你没看大家跪下去以后,石像就不动了吗?这不会没有原因的,就信他们一次吧!” 老牛的话虽然不错,但真正跪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安全感,眼睛不时扫一下几尊石像,它们竟然真的没再动,不再像刚才一样扑下来! 难道祭坛边上负责守卫石像也都受了诅咒,不允许外人对正中的石像有丝毫的不尊敬?本来还对这受过诅咒的石像有畏惧之心,可马上就发现我们膝盖下面的石头轻轻在动,这一惊,差点跳起来,却发现整排石头都在动,边缝还有拼接痕迹,下面仿佛有东西。 老牛也注意到这一点,思索道:“铁炎,咱们跪着的这块石板不会和角落处的石像有关系吧?” “啊!”我愣了一下,如果老牛说的没错,那整座祭坛就应该是个重力感应器,如果我们不跪下来让力达到一个平衡,祭坛角上的石人便会砸下来! m.qidian.阅读。 第三三一章 新鲜的血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祭坛距今最少也有五六千年以上的历史,很难想象那时候的人是怎么建造一座重力感应的祭坛,就算是现在,没有相对高超的水平也绝难做到。不过,这不是完全不可能,历史记载的黄帝发明指南车、伏羲画八卦,都与这祭坛出现的时间相差不大,并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能说我们太低估古人的能力了。 野人扔上去的火焰早已经熄灭,天上没有月亮,但也不是深手不见五指,深蓝的夜空有点微微亮光,不至于成为睁眼瞎。 凄冷的风不时飘来,腿下的石板轻轻晃动,邓鹏的尸体也在动,整座祭坛都在摇晃,我的心里极度不安,想逃下祭坛下,离的越远越好! 可莫先生又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们:如果不按他说的做,纵然有命进的了神农洞天,也没命出来!反复一权衡,还是算了,尽管腿脚冻的发麻,也强行忍住。 “滴答、滴答!”面前突然传来像是水滴落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远,绝对在祭坛上面。 天下没有下雨,自然没有水落下来,这声音是哪儿来的?正疑惑间,莫先慢慢起身,弯着腰走到插着邓鹏的尸体的石刺旁边蹲下,伸手在底部位置摸了一阵,起身后,又把手在左右脸颊涂抹一下。 尽管天色晦暗,但我们离石刺也只有两三米不到的距离,把莫先生的动作看的很清楚,更把他涂抹过后的脸看的分明:他的手腥红似血,他的脸上有着清楚的血痕!甚至可以看到鲜血流下。 石刺不会自己生出血来,那肯定是邓鹏的血! 就在昨天,大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可现在邓鹏却是尸体一具,面对这种惨状,平时温文尔雅和事佬般的莫先生莫先生不但没有表露出同情,反而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含义,心中万分惊诧:难道这老家伙也中什么邪了? 可是再打量他时,发现他举止虽然让人看不懂,神色却正常的很,眼神中没有丝毫邪气流出,不像是中邪的样子,才稍稍放松一口气,转头看着熙柔和邱队长他们,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毕竟他们和莫先生才是最熟的。 熙柔带着满头雾水,秀眉轻皱,就要起身,却被莫先生看在眼里:“熙柔,别乱动!” 熙柔这才老实下来,带着焦急向莫先生道:“莫叔叔,您?” 莫先生走回来像之前一样跪在地上,轻声道:“熙柔,把我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快去!” 熙柔虽然敢闯入神农架打打杀杀,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家,又天生丽质,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总是心存畏惧,此时的样子分明是刻意逃避。偏偏莫先生又不肯说出为什么要这么做,搞的神神叨叨,更让熙柔忌惮。 他们那群人,胡世刚、冯润民等人是看着邱队长的,邱队长又是看着熙柔的,熙柔不动,其他人也没人动。 此时,深冬夜半,天寒地冻,这样跪下去大家都顶不住,我还想着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生堆火过一夜,想到火,突然觉得无比的冷,赶紧牵强附会向熙柔道:“熙柔姑娘,莫先生做的是进入神农洞天前所必需举行的仪式,但这祭坛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动一下,它晃半天,说句话、打个颤都跟地震似的,这样吧,等咱们做完仪式下去,我就告诉你是为什么。”话说到这里,我戛然而止,生怕再说多就漏了嘴。 又生怕熙柔不相信,干脆咬咬牙,学着莫先生的样子,站起身向石刺走去,想身先表率!说话的时候十分轻松,而真正走起来的时候,我的腿那叫抖的厉害,暂且不说几尊面貌凶恶的石像,和布置精巧的祭坛,单是邓鹏的尸体就让我极度不安。在从悬崖摔下来的那一刻就应该死了,偏偏又跑到这里,爬在石刺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摔下悬崖的时候,骨骼断了太多,他爬着的样子也像因没有骨骼的支撑而显得十分怪异,尖锐的石刺从他喉咙里穿过,带出鲜血,石刺周围的皮肉外翻着,分外苍白。跟滩烂泥紧贴着石刺,身体都极度变形,更像是挂在上面的一块肉。 没进神农架之前,我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可进了神农架后,我确信巫术和一些超力量的存在,那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甚至月映草,它们都夺天地造化,聚世间灵异,非鬼斧神工、万灵汇集而难以实现,如同百慕大三角,确实存在而无法解释;如果地底岩浆,随时喷发而不能预测! 所以,我越看邓鹏,心跳的越厉害,生怕他突然跳起来扑到我身上,转而又想到身后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再不顾得许多,压住内心的恐惧,闭上眼睛往石刺根部摸去。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莫先生就是这么做的,我真会大叫一声,跳起来仓皇而逃:以为冰冷无比的石刺竟然有温度,暖暖的,跟人体的温度差不多,底部那里甚至还有灼热的感觉,手伸下去时,摸到的是轻轻流动着的如同血一般的液体! 没有勇气去想石刺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没想摸到的是不是血,麻木的站起来,将液体涂到脸上,带着颤抖的心,机械的回到刚刚我跪着的地方。 就在我跪下的同时,熙柔已经站起来,满脸不屑走到石刺前,把手伸下去的霎那,却“啊!”的叫了一声,猛的站起来,娇容失色。 邱队长他们都在看着熙柔,熙柔受惊的同时,他们就把枪举起来,邱队长甚至想冲过去,幸亏熙柔还算镇定,示意邱队长她没事,然后壮着胆子又向石刺下面摸去,我看的到她手在不停的抖! 老牛看在眼里,压低声音,向我耳边靠近点:“铁炎,你老实告诉我,那里是什么?” 我指着自己的脸向老牛道:“你不会看?” 老牛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又看着走回来的熙柔,然后瞥了下嘴:“不就是血吗?至于吓成这样子吗?也太矫情了吧!” 老牛的话逃不过熙柔的耳朵,但熙柔却没理会他,却把惊魂未定的双眼瞪在我身上,似乎怪我没提醒她,那样子恨不得杀了我! 这时,我的状态已经回来,心里暗笑着,轻声向老牛道:“老牛哪!只有新鲜的血,才能驱走邪恶的鬼!” 老牛愣愣道:“最新鲜的血!铁炎,你是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四一章 血阳砂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祭坛上凝结的空气让人窒息:即便退一万步,把邓鹏的死亡时间推迟到胡世刚第一次登上祭坛,到现在也有一个多小时,就算在常温下,人的血液也应该凝固。何况此时的环境气温是零下好几度,无论如何石刺下面都不可能流淌着新鲜的热血。 如果我们大胆推测石刺下面不是邓鹏的血,那邓鹏何必要死在这里?如果石刺下面是邓鹏的血,缘何不凝固,并且是热的? 这不是在做梦,大家不会做同一个如此真实的梦!每个人都亲眼看到,并且亲手触摸到,不存在争议! 我们愈发对祭坛感到恐惧,从祭坛下来很久,大家的心都忐忑不安,战战兢兢,除了莫先生叮嘱大家一句:“这几天不要洗脸,不要擦去身上的血印。”再没人说话,纷纷低着头猛走,似乎都只想逃离。但这我们没有走太远,大约两公里左右,前面带路的邱队长在一道陡崖下停下来,端着枪四下察看后,回头向熙柔和莫先生道:“熙柔,大家都累了,在这里将就着休息一晚吧!” 邱队长说完,就靠在崖壁上,然后慢慢蹲下去,把颤抖的手用力握在脚裸上,样子十分痛苦。立即想到,下午的时候,他曾经被杀了邓鹏的那只黄毛野人偷袭,虽然他反应快,黄毛野人没能像杀邓鹏一样将他扔到悬崖下面,却在他腿上抓了几道半寸多深的伤口。按说这种情况应该休息调理,没想胡世刚又出来闹了半天,做为队长的他只能忍着,苦撑到现在着实不易。 几个人找些柴草生起火后,大家都围着火堆坐下来,彼此都是一愣:在祭坛涂到脸上的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如朱砂、似丹漆,分外明显,每个人的脸颊有大有小,涂抹的位置高低长短不一,乍然,看谁都觉得熟悉而陌生,甚至还带着些许诡异,不过,大家都是这个样子,谁也没说谁,最后都嗤笑起来。 老牛往莫先生那边挤了挤,指着自己的脸:“莫老爷子,您老能不能别跟我们故弄玄虚,干脆把告诉我们得了,免得我今天晚上胡思乱想睡不着觉,说不定还会做恶梦。” 因为刚安定下来,所以莫先生还没有睡意,又见大家都是期待的目光,缓缓道:“关于这个,我早就应该告诉你们的,又怕你们只顾着邓鹏,不肯把血涂到脸上,才出此下策,装成严肃和神秘,不和你们说话,只让你们照着我说的做,让你们的注意力从邓鹏身上转开!” 说完后,又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其实,关于鲜血的作用,这位小兄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有最新鲜的血,才能起到最强的辟邪作用,尤其是勇士的血!” 莫先生的话使我心中泛起一丝愧意,当时,我也为石刺下面流淌的热血感到害怕,心神不定。老牛问我时,我根本没想太多,信口说出那一句。但也不算胡说,小时候听的鬼有事里都这么写:说某捉鬼道士在与猛鬼恶斗的紧要关头,不是施出带着强大正义力量的法宝,将妖魔猛鬼打的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就是刺破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鲜血来制住猛鬼。 熙柔对莫先生的回答并不满意,俏嘴撅的老高,带着可爱的女儿憨态,向莫先生撒娇道:“莫叔叔,您老人家不是一直告诉我们,世间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跟他们一样,相信起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来了?” 熙柔虽然是在反对莫先生,却因为那可爱的表情,惹的莫先生又怜又爱,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委婉道:“熙柔,其实,世界上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我们不能合理的解释和应对之前,别人怎么做,我们怎么做就行了,正所谓入乡随俗嘛。打个比方:要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迷路了,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那么往人多的地方走应该不会错,如果特立独行的非要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闷着头不管也不在意别人,就只会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害了自己。” 这话听起来是就事论事,甚至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细细品起来,会觉得他简单的话里透出人生哲理,值得深思,耐人寻味。要不是一个有着丰富生活经验、并且对生活有充分认识、对世道人情有充分了解的人,绝对不会有如此高深的感悟。正因他的话藏着玄机,没有经历过丰富世事的人也不会明白,尤其是冯润民、大超等二十出头的小伙儿,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兵中精英,体格强健,热血满腔,刀山火海都敢闯,除了命令,谁都不服,所以表情里略微有些不屑,但出于对莫先生的尊重,并没有显露在脸上。 熙柔皱着眉头思索一阵,笑着走到莫先生身后,轻轻敲着他的背,娇声道:“好!莫叔叔,您的话都有道理,但是我猜佻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们吧!在我的记忆里,您可不是一个轻易就人云亦云的人呢!” 熙柔的神态让我感到意外,一直以来,我都只见她打打杀杀时表露出的机智勇敢,又满脸高傲,不苟言笑,一副巾帼英雄态,万万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可爱而俏皮的乖巧女儿心,竟然丝毫不亚于丽质天成的珥瑶,和珥瑶在洛雨身上撒娇时的调皮都有一拼。看着她此时的活泼,又想想她对我和老牛冷若冰霜的脸,才知道我们是有距离的,这个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并且还不止一点。 莫先生向熙柔笑道:“鬼丫头,既然你都猜到了,干脆都告诉你吧!我在祭坛下面的时候,就闻到有血阳砂的味道!” 熙柔稍稍一愣,诧异道:“血阳砂?是什么东西?” 莫先生指着熙柔俏脸上涂着的血迹:“就是你小脸上这东西!” 熙柔正在给莫先生捶背,听到他这句话后,就停下来摇晃着莫先生的手臂,娇道:“莫叔叔,这东西画在脸上以后,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野人了,你赶快告诉血阳砂到底是什么,否则我就把它擦了!”熙柔说着,竟然真的用手去脸上抹。 熙柔任性起来,莫先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扯住她的手,一边焦急道:“千万不能擦,这血阳砂大有来头,它与朱砂同母,又是朱砂之精,相传是刚升起的太阳之火陨落在石头表面而成。它不寒不燥,正如人体的温度,最奇特的是它能让血液在离开人体后还保持着人体的温度,还永不凝固。我之所以能认出它,是因为它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味道很淡,却让蛇虫等不敢靠近,因为这些特性,自古以来都被当作巫师们当作辟邪、驱虫的圣物,只要将它涂一点在身体表面,就能让怨灵远离,蛇虫绕道!是进神农洞天不能少的东西!” 莫先生说完后,已经略显疲惫,却用极其慈祥的眼神看着熙柔:“我所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你该放心休息了吧!” 熙柔懂事的点头离开,莫先生就闭上眼睛养神。 过了这么久,胡世刚还没有完全从邓鹏的死亡中解脱,满脸恸容,也就熙柔跟莫先生说话的时候,轻轻笑了几下,此时又把头低下去,熙柔看在眼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老牛揉了揉犯困的眼睛,伸个懒腰,突然向我道:“铁炎,你说支吉梯玛跟野人想做什么?” 经老牛一提醒,我立即想起来祭坛上被野人拥在中间那个枯瘦老者,虽然我们没看清他的脸,但也能确定就是支吉梯玛不会错。我们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里呆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什么人,不可能会有另外一个人跟支吉梯玛身形、声音都高度相似,带着巨大的疑惑,也道:“是啊,这老家伙每次出现都让人意外,现在居然跟野人混在一起,他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 我和老牛终究也没将这个问题研究明白,两人都是又疲又倦,头往腿上一爬,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四二章 石扶桑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隐隐中,好像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和老牛在一座黑漆漆的地宫中奔跑,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正仓皇疲惫之时,远远看到前面有人向我们招手,并且叫着我们的名字,声音很像天元。我和老牛想都没想就奔了过去,可是,当我们离他还有两三米时,脚底突然一沉,翻滚着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惊的我怪叫着拼命乱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就在这时,头上突然一阵冰冷的刺痛,仿佛被兜头沷了一盆冷水,还有水花四溅的声音,惊的我立即跳了起来,头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全是水,定睛看时:熙柔拿着个杯子正冷冷看着我。 原来自己真的被泼了水,还是被女人泼的,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也忘了什么怜香惜玉,指着她的鼻子就想骂。可还不等我开口,熙柔已经站起来,瞪着我压低声音道:“心术不正,睡觉都被鬼缠、做恶梦!” 熙柔的话如晴天霹雳般,让我怔在当场,心中疑惑道:难道她知道我们见过李永生?还是我在做梦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露了马脚?如果是,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天已大亮,因为昨天晚上大家被折腾的很累,到现在还没人醒来。晚上应该是熙柔值的夜,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红的跟兔子眼似的,再加上脸上血阳砂的抹痕,说不出的诡异,让我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更加不安。 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定下神来,脑子急转,带着嗤笑轻轻向她道:“你说对了,我的确梦到鬼了,还是个非常丑的女鬼,长的跟你一模一样!不信你照照镜子去!” “你……”熙柔被我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非常难看,咬着牙却说不出话。熙柔的表现让我很满意,那是成功报复的快感,心道:小丫头,你乳毛还没褪完呢,就跟我玩儿,太嫩了! 不过,凡事适可而止,闹的太过火不好,便带着胜利的姿态,假装关心她道:“昨天晚上辛苦你了,趁着大家还没醒,休息一下吧!” “要你管!”熙柔没好气丢下一句话,正要坐回到火堆前面,却触电似的站起来,往左前方走了两步。 远处云雾交叠的山间,一阵断断续续稍微低沉的哨音传来,这哨音我再熟悉不过,就是我们在原洞湾铁沟坡伏击野人时突然响起的骨哨。这声音惊了野人,害的我们精心准备的诱杀计划变成硬对硬的血拼。并且,吹骨哨的人还在暗中对我们放冷箭,如果不是锁子连环铠被做鬼使神差的了手脚,我早就找佛祖喝茶去了。 所以现在听到这声音时,恨的牙都痒痒的。 赶紧走到老牛身边,连推带拉道:“老牛,赶快起来,咱们的老朋友又出来了!”老牛正在做着美梦,拉他半天都不动,我差点都想学着熙柔,弄一杯水浇他头上。 不管吹骨哨的谁,必定与野人有莫大关系,野人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休息,再不管许多,大声冲老牛喊起来,这一喊,所有人都醒了! 然而等大家都起来时,骨哨的声音已经不再响起,远处传来的是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仿佛还不止一只老虎,最起码两只同时在吼,中间还夹杂着野人的怪叫,似乎野人和老虎打起来了。根据我的分析,老虎再凶猛,也不可能敌过野人,野人的身手与力量是老虎的好几倍,又比老虎狡诈许多,不出意外的话,一只野人弄死两只老虎都不成问题。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可怜的老虎就只剩下哀嚎,最后连哀嚎都没了,天地间再次恢复平静。 虽然我们离现场还有很远,但从老虎的怒吼和野人的怪叫声中,基本猜出打斗时的激烈,如果在现场,肯定会感到特别震撼。 老牛望着远处沉思一阵,向我道:“铁炎,你说野人没事去抓老虎干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野人凶猛不假,可老虎也没那么好惹,在神农架这地方,绝对也能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虎在野人手下纵然必死,但野人想丝毫不被伤也难,被抓到咬到都不是好事,它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老虎!”我轻轻念叨着,突然想到另一个非常诡异的东西,它也与虎有关,那就是:白虎面具! 将这两样东西联系起来后,一切问题都可以解释了:“野人一直认为远古时期的诅咒在折磨着自己,它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进入神农洞天破了白虎血咒,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从来都没成功过!不过也没放弃过,为了子孙后辈,它们还要再去!” 老牛略微点着头:“但去之前,它们又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就先杀两只老虎练练手,顺便占卜一下运气?” 熙柔看了我和老牛一眼道:“或许它们杀的是白虎!神农架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白化变异的物种在全国都是有名的,有白虎根本不奇怪!” 我轻轻拍着手掌,向熙柔道:“熙柔姑娘说的有道理,我完全赞同!”熙柔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有些不适应,瞥了下嘴,把头转过去,仿佛不屑被我赞赏。这充分说明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生气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是最不划算的举动,通常情况下,看到别人生我的气或是记恨我,我都会很高兴,因为她才是最难受的!所以我心里窃笑着,却装作尴尬的样子继续道:“其实我觉得野人们志在必得!它们杀白虎可能有占卜吉凶的因素,但更类似于古时候作战前杀牲畜殉阵、祭旗!” 一直打量着远处的邱队长突然回头,冷冷向我道:“所以呢?” 他冷不丁问的这句话让我没有丝毫准备,甚至没弄明白他到底要问什么,只得含糊道:“啊!所以?所以我们离神农洞天已经不远了,我们赶快去吧,免得被野人抢了先!” 第二四三章 石扶桑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没走两步,老牛就到我身边停下来,指着天上道:“铁炎,今天是个好天气哪!” “啊!”我随口应着,顺着老牛的手看,果然见到青蓝色的长天澄清明净,一抹淡淡白云斜横半空,宛如蛟龙游走留下的痕迹,又似银凤展翅飞过。只是此时,天色略显暗淡,并不觉得它很壮观。 往前走一段,没有了大片树林遮挡,发现我们左前方一团红光尤其醒目,仿佛少女身上的轻纱,淡而素雅,让人遐想。 老牛感慨道:“这里山青、水秀、空气好,其实我觉得在这里养老也不错!” 老牛没说错,这里风景是好,空气新鲜,但也危机四伏,暂且不说野人、悬尸,单是那些猛兽都让人防不胜防。现在还是冬天,很多动物都冬眠了,如果到夏天,各种蛇、虫、蚊、蝇一起出来,只需一个晚上就能把人折腾死。所以我对老牛的话非常不认同,打趣道:“老牛,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忘不了珥瑶,想长眠在此陪着她吗?跟你玩了几十年,居然没看出来你是千年才出一个的情种,现在睦来,能认识你,真是我三生有幸哪!” 老牛听到我说珥瑶时,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伤感,摇头轻叹着一阵,满眼怨愤向我道:“铁炎,你真是没良心!” 眼看老牛动了真情,我赶紧带着歉意,在他肩膀拍了两下,想把话题岔开,正好熙柔等人在前面停住,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便道:“赶快走吧,人家都在等我们呢。” 林子已经到了尽头,只剩稀稀落落的几棵树杂乱长着,不再有压抑的感觉,但也妨碍视线,走过去以后,顿时不一样,用震撼来形容都不为过。 左前方处是一眼看不到边的万丈云海,白色云雾弥漫流淌,将群峰沟壑全都隐藏起来,只有偶尔露出一片淡淡青色证明下面确实还有山峰。在那之中,一座高峰傲然屹立,势插云天,因为被起伏的云海包围,更显得缥缈虚幻,仿佛传说中的仙境。 这峰纵横百丈方圆,有游龙之姿:伏则群山静,动则万兽惊;更兼威虎之形:邪祟不敢近,魑魅魂魄飞。峰顶最是奇特,峭岩斜插似龙角,怪石如削如虎须,岩石时而勾心,时而回旋,重重叠叠,错落有致,远远看去,竟然觉得那是丛丛簇簇怒放的鲜花! 在它之后,一轮耀耀红日自长天云霞中缓缓升起,顿时,云海被染红了,鲜花被染红了,流淌跌宕的的万倾云海仿佛奔流不息的涛涛怒波,鲜花般的奇峰更似华夏神州的撑天梁柱,它顶天立地,它托起了太阳! 每个人都在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惊讶,的确,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任凭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景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 说真的,我压根没听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一来因为他的声音不大,二来在我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心就彻底凌乱,身体也为之一震:神农架的传说和太阳有着莫大的关系:来之前,李永生在地图上勾出太阳神鸟的图案;土王庙的白虎浮雕上也清楚的记载远古的那场大战因为太阳的消失和火种被盗而起;洛雨告诉我们的神农洞天也是说它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如果太阳升起的地方指的就是这里,那我们离神农洞天岂不是只有一步之遥? 望着远处那云海、花朵,我的心莫名紧张起来。 身边一阵脚步声响起,莫先生颤悠悠往前走了两步,指着云海里那朵鲜花般的奇峰激动道:“那花,那花就是扶桑花!” 老牛惊的手舞足蹈,失声大叫:“扶桑花?太阳升起的地方!日出扶桑?”突然转头向我道:“铁炎,咱们终于找到神农洞天了!”不光是莫先生和老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之色! 却在这时,熙柔冷冷一句话让大家心如死灰:“你们别高兴太早,野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我仿佛从天堂摔到地狱,又滚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惊叫一声:“什么?” 熙柔伸手一指:“你看那里是什么?” 顺着熙柔的嫩手往前看,果然见到那奇峰底下有一排小黑点在缓缓移动。 神农架深处没有宗教胜地,不存在香客朝拜,一路过来,虽然有不少奇幻胜景,也因地险、林密、兽猛而无人敢来。纵然有人知道,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欣赏,欣赏山景是为了享受生活,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生活?所以,那些小黑点只能是野人。 但是此时,我们离野人的直线距离最起码有两千米,想拦住它们根本不可能,只能恨恨骂一声:“妈的!” 老牛在我肩膀推了一把:“铁炎,你这混蛋站这里骂有个屁用,赶紧去追呀!” 一向很镇定的莫先生也略显急躁,向熙柔道:“熙柔、邱队长,你们不要管我,无论如何都要追上野人,看看野人是怎么打开神农洞天大门的,如果耽误了,我们就都进不去了!” 熙柔粉脸一变,都来不及问为什么,立即指着我们向邱队长道:“邱队长,你带冯润民和胡世刚还有他们两个先过去,我和大超保护莫叔叔随后跟上!” 我和老牛冒死进山就是为了神农洞天,确切的说是为了里面的宝藏,后来遇见李永生时,他跟我们说天元是死在邱队长等人之手,我们当时就想宰了熙柔这群人,可经过一番计划,终于决定忍着先不发作,又跟邱队长他们走在一起。 总之,大家是各怀鬼胎,抱着相互利用的心,都没有道破。而现在不同,神农洞天就在眼前,谁先到一步就先胜一筹,我和老牛对视一眼,正准备冲出去,邱队长却突然拦在我们面前,阴着脸向熙柔道:“对这两个小子,我不放心,还是让他们分开比较好一点,一个跟着你,一个跟着我!” 就在刚才,我还在想着跟老牛在半路上把邱队长他们甩掉,再按照当初跟李永生的约定,找到李永生后,回头慢慢把邱队长等人全干掉,我们再进神农洞天。虽然知道邱队长也在提防着我们,却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撕破脸皮,在听到他的话时,根本没有准备,都懵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立即朝他怒骂一声:“放屁!” 邱队长脸上一阵愠怒,他本来长得就黑,说话时更显的阴沉:“你意见挺大啊!” 眼下这形势很明显,邱队长一直在盯着我们,说明白点,跟他们在一起,我们就没有机会跟李永生碰头,计划也不能实现。他现在想把我和老牛分开,这对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到这里,我瞪着邱队长道厉声道:“对我们不放心还不简单,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并且我还让你们先走,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邱队长只用两个字回答我:“不行!” 这他娘的欺人太甚,我恨的把牙都咬的咯嘣直响,怒道:“你想怎么样?” 邱队长对我的反应满脸不屑,带着轻蔑向我道:“我想怎么样,已经说了,那我现在问你,你能怎么样?”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证据,在我听来,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活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跟我说话,我忍无可忍,把注意力集中到挂在肩膀的微冲上,想猛然开枪。而面对这种情况,冯润民、大超等人居然根本不作丝毫准备,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我心中一阵窃喜,心道:本来还准备在神农洞天跟你们算帐,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猛然,我身子稍稍一退,迅速把微冲抓在手里抬起来。 第二四四章 石扶桑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也就是眼前一花的功夫,我突然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顶住,刚抬起枪的手也被抓的生疼,连扳机都抠不动,定睛时才发现邱队长就站在我面前,他的脸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一起。 那一刻,我差点儿被吓晕过去,以为自己撞鬼了。 还没反应过来,“啪!”,一声枪响在身边传来。 因为被邱队长制住,我不能乱动,只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老牛大声怪叫着猛的一甩手,手里的抢也摔在地上,他自己则抱着手腕蹲下,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几丈外,熙柔面无表情的把枪放下去。 我没看到老牛手腕那里有血流下来,但还是为他担心,山路难行,很多时候都靠手往上爬,还要抵挡野兽,失去一只手等于失去半条命,心中忧虑至极,惊叫道:“老牛?”一切发生的太快,自诩胆大的我也被吓的不轻,说话时嗓子都有些沙哑。 可能是紧张的关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老牛那里斜了一下,却忘了面前的邱队长,他手上一用力,如影随形跟过来,面色狰狞,目露凶光,顶着我喉咙的手臂往前一挺:“你敢动试试!” 我没看到邱队长顶着我喉咙的是什么东西,隐约觉得那是刀!冰冷而尖利的刀锋压的我连喘气都困难。现在,他的手只需轻轻一划,我这小命就交待了!看着邱队长,我想到以前最怕的煞星常坤,觉得两人很相像。不出手则已,出手都能一招制敌,唯一不同的是常坤比较狠,通常主动进击,让人防不胜防;而邱队长是敌不动我不动,动则如迅雷疾电,后发而先至,同样让人无力抵抗。 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厉害,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最多就是江湖小混混,他们才是高手、大师。论起本事来,大家相差十万八千里,人家随便一动就能把我们收拾了,像如来佛收拾孙猴子这么简单。 败在这种人手里,我无话可说,只能认栽了,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莫先生突然摇着头叹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开,越走越远,方向是那日出的地方。 熙柔顿时一愣,满脸焦急追上去道:“莫叔叔,你去哪儿?” 莫先生头也不回,语气有些愠怒:“熙柔,你们在这里闹个没完,却耽误了正事!” 在我的记忆里,莫先生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几乎没见他生过气,但这次不同,他的不满溢于言表。 也难怪,神农洞天就在眼前,并且野人已经捷足先登,如果我们再不赶过去,错了时机,大家几十天的血泪劳苦将白受,不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弟兄们。 熙柔赶紧向冯润民和邓鹏招一手,让他们先去跟上莫先生,快步走到我面前,向邱队长道:“放开他!” 邱队长脸上狞了一下,样子跟野兽般,接着手上一用力,把我的枪从手里掳走,冷哼着把我推的后退两步。 我早就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干脆不看他们,过去把依旧蹲在地上的老牛拉起来。 老牛的手上并没有外伤,被他扔在地下的微冲上却有明显的弹痕,那个位置很靠近手。也就是说,熙柔刚才手下留情了,只想打掉他的枪,并不想伤人。这没有精准的枪法根本办不到,如果开枪时稍有差池,老牛的手就废了。 我无奈摇头,内心感慨万千:单从枪法上来讲,老牛跟熙柔不相上下,但出枪速度就差太远了,老牛的枪还没抬起来,熙柔的枪就响了,说到底,还是我们技不如人。 老牛握枪时应该很用力,正因如此,虎口被震的不轻,半天了,还抱着手腕,脸上不时现出痛苦之色,最后无精打彩凑到我耳边轻声道:“铁炎,咱们这次丢脸丢到家了!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拿眼睛偷偷盯着邱队长和熙柔,想看他怎么处置我们。 突然,熙柔把脸转向我和老牛,厉声道:“杜铁炎、牛旺,你们给我听清楚,我是看你们两个本事还不错,所以才想跟你们合作。在大龙潭时,早就答应你们,神农洞天里的东西,你们挑过了我们再拿,我徐熙柔绝对说到做到!” 熙柔说话时义正辞严,让我和老牛跟做贼似的,不由把头低下。 见我们不说话,熙柔又道:“但我也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们两个非要玩儿什么花样,下次绝对不会这么便宜!”末了,转头向邱队长道:“把枪还给他!” 接下来,邱队长还是坚持让我跟他走,让老牛跟着熙柔。我们没再反对,胜者王候败者寇,失败者永远没有说话权。另外,我们在这里耽误,野人却离神农洞天越来越近,再拖下去,只会让野人们捡便宜,出于对大局考虑,我选择了退让和服从。 刚才,熙柔把自己的态度和大度全都表现出来,向我们彰显友谊,抛来橄榄枝,再次信誓旦旦告诉我们说神农洞天里的东西由我们先拿。可我实在无法相信她的话,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们提着脑袋进山干吗?学雷锋、做好事吗? 天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除非神农洞天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金银遍地,珠宝如山,那自当别论。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进山这么久,之前人类生活的遗址我们也到过两个,每次的收获都很寒碜,得到的唯一一个金属就是我身上的那块铜片。 由此可以推断,神农洞天里纵然有惊喜,也不会太多,还很可能已经被数千年的烟尘掩埋了,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 所以,我只能把熙柔的话当作屁听,她这一招,刘邦几千年前就用过了。当年刘邦被项羽追的抱头鼠蹿之时,谋将张良请来了项羽的的叔父项伯,刘邦为了活命,不但对项伯重金收买,还许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项伯的儿子,把项伯感动的一塌糊涂,处处保护刘邦这个亲家。亲手破坏了范曾精心设计的鸿门宴,暗中救刘邦逃出升天。可等到刘邦当了皇帝之后,再也不提嫁女之事,把项伯气个半死。 在我的心里,还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刚才发生的激战,熙柔没有对老牛下重手就算了,我和老牛毕竟帮过她,她一个女孩子心慈手软情有可原。但邱队长也放我一马,就有点说不过去,与我对他的理解相差太远。 仔细想想,竟然觉得他们两人似乎商量好了,故意搞出这一幕,目的就是敲山震虎,给我们个警告,不免暗骂这两个混蛋心机太深,居然把我们算计了。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在找到大家想要的东西前,熙柔他们还不会对我们下手。 这就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得命在,以后鹿死谁手都是未知,常坤那么狠的角色还不一样要去见阎王。 第二四五章 太阳升起的地方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莫先生他们走的并不慢,应该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我们追了好一阵子才追上。不过,追上后,也没太多的话说,仅仅打个招呼,然后我就和邱队长、胡世刚、冯润民往太阳升起的地方狂奔而去。 此时,圆盘大小的太阳正从石扶桑后缓缓升起,因为初升,光线并不刺眼,只是那鲜红的颜色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不经意间又想到鲜血。也难怪,在神农架奔波这么久,总是看到野人们搞出些血腥凶惨的场面,内心深处,着实留下不少阴影。 山间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一切都若隐若现。空旷点的地方还好,但是到荒草野树杂生着的地方,难免要加倍小心,生怕伏着猛兽或是中了野人留下的套,可让我们感到古怪的是,路上不但没有见到野人和那些戴着白虎面具的悬尸,就连獐子、松鼠都没见到过。 抬头看看渐渐放亮的天空,金雕不啸、苍鹰不舞,鸦雀静默,群鸟潜踪,朝阳升起时的红晕纵然能将云朵与霞光染成瑰丽妖艳的颜色,让它绚丽多姿,可我总觉得它少了一丝生机,忍不住忐忑起来:难道这传说中的神农峰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否则的话,为什么能将鸟兽吓的都不敢靠近。 脑子里一团乱麻,胡乱的跟在邱队长后面狂奔,连怎么到的山脚下都不知道,他停下来稍喘口气,我也趁机看看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凝视一阵,顿时骇然:这峰起码有几百丈高,错纵的沟壑从山顶蜿蜒到山脚,柱石间白雾飞升,岩岫中青云穿梭;到峰顶的路,俨然如天梯般直上直下,枝藤盘挂,灌丛遍地,地藓枯草将乱石堆掩埋大半,稀稀落落的杂生着苍苍古木。不知道为什么,自山半腰再往上,就光凸一片,简直是寸草不生,却斜躺着许多一两人高的巨石、怪岩,跟诸葛亮布的八卦阵有些相仿。看久了,甚至怀疑它们并没有被安放稳妥,稍微有点摇晃就可能滚下来。 胡世刚在我们右前方几米外的地方打量着,突然回头道:“邱队长,野人肯定是从这里上去的,你看这里有血!” 枯草、乱石上两道清晰的血痕非常明显,也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脚掌巨大,绝对是野人留下的。冯润民察看一阵,带着疑惑向胡世刚道:“野人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胡世刚先四周看了一下,又把手里的枪端起来,然后向冯润民笑道:“它们刚才不是抓老虎了吗?打虎不成,反被虎咬,理所当然嘛!其实,依我看,野人也就块头大点而已,又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咱们没必要怕它们!” 胡世刚的话说的很轻松,但从他的动作表情看的出来,他是想掩饰自己的不安,或者想给自己打气。 “呜!呜!” 头顶一阵怪吼冲破云霄,声音洪亮,在群山中一回荡,极具声势,仿佛老天的怒吼,把所有人吓的吃了一惊,纷纷抬头往上面看,并且把枪瞄准那里。 可惜因为怪岩乱石的遮挡,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怪吼并没有很快停止,反而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凄厉,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是天冷冻的,还是被吓的了,胡世刚说话时有些结巴:“野人在上面干吗?” 冯润民没有说话,邱队长也没有说话,我略一思索,顺口回答了他:“上面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传说中的神农洞天,野人自然是要进去!” 说完之后,我猛的一怔,突然知道野人在干吗了,带着惊惶向他们招呼一声:“遭了,莫先生一直在催促我们,让我们尽快赶过来,目的就是不要跟野人落太远,我们赶快上去!”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就往前冲。 山势陡峭,根本就没路,为了尽快上去,我们便循着野人留下的血迹往上爬,原以为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野人,可爬了不久才发现这个做法大错特错,有些地方挡在面前的就是两三米高直上直下的巨石,只能搭人梯往上爬;有些地方甚至直接从满是勾刺的灌木丛中穿过去,两寸多长,黑红色的尖刺让人望而生畏,只得绕开;有些地方甚至是坍塌滚落的乱石,踩在上面一摇一晃,又没东西抓,没地方扶,搞的险象环生。 冯润民再也忍不住的怒骂道:“他娘的,野人走的都叫什么路,简直就是畜牲才会走的嘛!” 他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此时的我们样子非常狡猾,精疲力竭不说,衣服也破了,每个人身上多多少秒都还有些伤。不是擦破皮,就是被灌木的刺扎到,伤口又冷又麻,十分难受。 胡世刚干笑两下,然后道:“这里哪儿有什么路?走到哪儿哪儿就是路!”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捡起根枯枝抓在手里当拐杖,随口应了他们一句:“野人基本上个个体型彪悍,并且皮厚肉粗,身披长毛,它们走的路自然不是普通人类所能走!” 胡世刚转头看我一眼:“那倒也是!” 此时,我们已经爬过山半腰,上面再没有一棵树,看起来有些荒凉,倒是不经意回头看脚下时,觉得那景色分外壮观,连绵群山被升腾的茫雾缠绕,如威龙蜿蜒云海之间;突兀峰岭周围茂林起伏,似猛虎盘踞碧涛之上。顿时达到杜甫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只可惜这一惊世之句已经被他先写了。 因为多回头看了两眼祖国的大好河山,就被他们拉开几步,正准备追上去时,就见冯润民停住四下打量一番,带着诧异指着身边一块巨石道:“邱队长,这石头好奇怪哪,看起来都差不多,好像都被处理过,刻意安置的!” 冯润民的话让我分外吃惊,转头看时,果真发现如他所说:这些石头几乎布满整座山顶,远则十几米,近则一两米处必有一块儿,因为石头高大,所以很难看清上面有多少,但身后已经有百十块儿。这些石头高的三五米,矮的两米多,每块上大下小,顶部稍尖,有些甚至几乎相同,说它是天然形成,鬼都不信。 不禁深深疑惑起来:这些石块儿是做什么用的?会不会和神农洞天的秘密有关? 第二四六章 太阳升起的地方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如果巨石不是天然形成,就是有人故意而为。想到人为,我有些吃惊,石头的数量并不少,每块儿的重量起码也有数十吨重,自山腰往上,越来越密集,没有诸多的人力物力与时间绝难做到。 这又是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古人再笨,也不可能每天闲着没事跑山上抱石头玩儿,肯定是有目的,巨石必定代表着某种含义,会是什么? 往上看时,发现这些巨石似乎是按某种规律安置,初看起来似乎觉得有些零乱,但细细看时,却发现它们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整体看起来居然像是一朵巨大的花! “石扶桑!”我喃喃念着。陡然醒悟,万万没想到,在远处看到的石扶桑的花瓣居然全是用巨石摆出来的! 冯润民皱着眉头道:“铁炎兄弟,你说这些巨石就是我们在远处看到的石扶桑?” 话音刚落,胡世刚就斜着眼睛,轻蔑笑道:“铁炎兄弟,日出扶桑的故事大家小时候都听过,毕竟是神话,听听就行了,你怎么把我们当成神话中的人呢?” 胡世刚的话让我非常恼火,但他说话时的样子却又像针对我。估计在过来之前,莫先生说这里像石扶桑的时候,胡世刚就想否认,因为邱队长和熙柔都在,他不敢,却一直把话都压在心底,现在对着我发泻出来。 人与人的知识面、理解能力尽相同,所以我也懒的怪他,跟他解释道:“古书上说,百鸟之王凤凰只在高大的梧桐树上栖息,所以有句话叫: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胡世刚立即指着天上的太阳道:“可笑!种下扶桑,引来太阳?你觉得可能吗?太阳不是每天都在天上挂着吗?每天都能见到,用的着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吗?” 胡世刚对我穷追猛打让我十分反感,却又不想跟他吵,还是心平气和道:“胡世刚,现在科技发达了,对世界、甚至宇宙都有一清醒的认识,可如果是在几千年前呢?其实,太阳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极端天气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比如商汤时五年大旱,田野枯焦,百草不长,商汤以为是自己的错,差点儿要拿自己的生命来祭天祈雨;夏禹时天下又七年大水,日月无光,洪流满地,地冻天寒,****共居一室避雨,相互惨杀。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想到给人温暖的太阳,希望它重新出来,照耀洪荒,恩泽苍生,是完全会发生的事。当然了,你不用笑话人家,那时候的人还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衣不能暖,饭不能饱,思想刚开始萌芽,对天灾根本没有了解,也无力反抗。只是在看着身边亲人一个个离开之时,尽本能祈求老天不要将灾难降到自己身上。当然,不乏有些不甘心的人想改变这个困境,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想“种下扶桑,引来太阳!现在看起来似乎愚昧、可怜,但对当时的人来说,这是唯一能做的!” 胡世刚不再争辩,似乎颇有感触,无奈道:“在天灾和不可战胜的强者面前,人类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与软弱!” 见胡世刚孺子可教,我继续道:“咳、咳,明白就好!苍天一怒,风起云涌,寒暑难定;大地一怒,山呼海啸,沧海桑田,这是人类绝难做到的,可人类却以为自己能用智慧和武力征服别人、征服世界、征服地球、甚至整个宇宙。其实,这想法是很可笑的,很多人到死都不明白,他只是世界的一个过客,甚至一颗尘埃,他永远征服不了这个世界,更征服不了这个地球,再强大的人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的大道理不但让胡世刚和冯润民表现出钦佩之色,就连邱队长都颔首不已,也让我十分得意。而正在这时,山顶处突然响起一阵高呼,接着又传来野人们的厉吼,像是发怒的样子,听起来有些心惊。 只顾着说石扶桑,竟然把野人们给忘了,邱队长赶紧招呼一声大家:“大家快走!” 越往上行进起来越困难,怪岩斜伸,石刺尖利,每迈一步,都要花很长时间找落脚点。但也不是没有平坦的地方,山的最顶端,被刻意整理出一部分几丈方圆的平台,高高竖起四根石柱,每根都有一围多粗,三米多高,上圆下方,并排而立。石柱并非完全一样,柱体粗细不均,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瘦小的支吉梯玛正和四个野人站在石柱前边,对着石柱磕头敬拜,样子十分虔诚。 这里到处都是巨石,随便都能藏身,但考虑到野人十分狡猾,又不知道它们到底有多少,生怕它们在前面埋伏,安全起见,我们在离石柱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住,远远看着。胡世刚满脸诧异道:“它们又在拜什么?” 很少说话的邱队长开口道:“还用问吗?肯定是拜太阳神!” 我不由又去注意太阳的位置: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天地渐渐明亮,淡红的光芒把石头照的都格外妩媚。可有一点非常奇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太阳的位置在石柱的正中间,至于高低,暂且还不好说,因为我们现在往上看时,还是仰视,看的并不准。 石柱前,支吉梯玛和四个野人依旧跪在那里,嘴里念叨两句,就伸展双臂朝太阳拜一下。 正当支吉梯玛和野人们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声虎啸响起,声音发出的地方仿佛就在石柱边上! 那虎啸,声如钟撞,响彻云霄,把我们几个吓的浑身瑟瑟,胆战心惊,不由瞪大了眼睛,握紧手里的枪,同时也暗自奇怪:那里怎么会有虎啸?难道野人身边有老虎?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野人不聋不瞎,还十分狡诈,怎么可能连老虎跑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妈呀,真,真有老虎!”冯润民似乎过于激动,嗓子有些沙哑。 定睛看时,果然发现石柱前面一左一右站着两只白虎,正将支吉梯玛和四个野人围了起来。两只白虎都有一丈多长,五六尺高,身披血色朝霞,威风凛凛;脚踏起伏云雾,来势汹汹。 这两只白虎犹如天间神兽下凡,让我神情慌乱,不知所措:这该不会是神农洞天的守门兽吧! 第二四七章 太阳升起的地方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虽然紧张,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因为白虎没有跳到我们面前,否则的话,我恐怕都会被吓傻。 白虎纵然威猛,野人也丝毫不差,都是猛兽,在这狭路相遇,必有一场恶斗。 胡世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里,右手握成个拳头做出挑战姿态,轻声道:“打,最好都死完,老子免得麻烦!” 我会心的朝胡世刚一笑,其实,他说的也是我最想看到的:野人和白虎都可以称为丛林之王,不管它们哪一方以较大优势胜出,对我们都极其不利,终究是祸患。如果两败俱伤,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没想,邱队长一句话,让大家彻底震惊了。他冷冷看了胡世刚一眼:“别做美梦了,它们这是在演戏呢!” 不光胡世刚,就连冯润民都有些纳闷,愣愣向邱队长道:“演戏?它们演什么戏?” 邱队长带着满脸自信道:“对老虎我很了解,它们不是在饥饿状态下,绝对不会攻击猎物,不是饿极了或是受了重大刺激,不会攻击人类。一旦攻击,必是凶性大发,不会给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另外,上面的野人也有问题,面对劲敌,不但没有任何慌乱,也没有要反击的意思,它们不怕死吗?” 冯润民道:“或许野人被吓到了呢?再说了,它们为什么要演戏,演戏给谁看呢?” 邱队长的眼睛只注意着那边,听到冯润民的话,冷笑着不置可否。而经邱队长一提醒,我也觉得有些不对:老虎不是猫,没有玩儿弄猎物的爱好。可是,从两只白虎跳出来到现在,一分钟过去,白虎只是围着跪在地上的野人们转悠,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意思,根本不符合老虎的本性。 所以,要弄清冯润民的问题,必需从野人身上入手。思路一转,顿时有种拔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一路走到现在,血祭坛、神之女、石像,野人们闹出来的花样太多了,每一种都让我们不能理解,而对它们来说,却有重大意义。进神农洞天之前,再让白虎来闹上一闹,说不定也是某种不可或缺的仪式。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失落,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野人要把这出戏怎么演。 两只白虎围着野人们转了最起码四五圈,野人们才做出刚刚发觉的样子,一改往日的骁勇,满脸惶恐,跟被吓到一样,怪叫着左奔右突,企图逃窜。而两只白虎则东跳一下,西跳一下,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将野人全部拦回去。似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野人们哀嚎着抱成一团,叫声凄厉,充满绝望。 而白虎则得意至极,仰天一啸,颇有气震山河之势。 这时,一只野人慢慢跪着爬出来,双手高高举在头顶,样子极度恭敬我虔诚,仿佛为白虎献上礼物,俨然把白虎当成天神、甚至主人。然而,白虎并不领它的情,它将头探到野人手边闻了两下后,突然猛抬巨爪,将跪在它面前那野人按倒在地,身子跟着向前一拱,张开血盆大口向那野人咬去。 因为它们在上面,我们的角度已经看不清白虎有没有咬到野人,但一声哀嚎似乎告诉了我们答案。 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耳边传来“呜!”的一声巨吼,吼声中带着悲壮,带着愤怒! 一只野人站了起来,看不清它身上毛发的颜色,半空的太阳将灿烂的光芒披在它身上,仿佛赐予它一身金色铠甲,赐予了它勇往直前的胆识,也赐予它太阳之神才拥有的力量。 它朝着身后一招手,另外几个野人也“蹭”的站起来,勇猛的气势居然吓的两只白虎各自后退一步。 不过,白虎并没有逃跑,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长啸一声,后腿一蹬,跳起两米多高,以迅雷疾风之势向几只野人扑去。 这次,野人们没有再跪地求饶,更没有表现出丝毫怯懦,最先站起来那只也跳起来,挥舞着双爪迎了上去,将扑向它的白虎拦腰抱住,然后,两个一起摔到地上。它们翻滚着,怪吼着,厮打着,另一只白虎也跟另两个野人打起来…… 作为旁观者,我的心里都为之一颤:这,这真的是在演戏吗?如果是,演的又是什么?曾经野人们由被白虎欺凌,到反抗的过程?与白虎的恩恩怨怨?它们将地点选在这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为了展示给上天看吗? 不等我想明白这些,山顶那里再次传来一声怪啸,一只野人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它面向太阳,双臂伸展,左右手里各抓着一半被撕裂的虎皮,样子十分威武,同时又像是把虎皮当作给太阳之神的献礼!接着,又有几个野人也站起来,同样面向太阳,双臂伸展,手里举着另外一张虎皮。 我正在为这一幕感到震撼,而胡世刚则面色紧张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有四个野人,现在又多了四个,有八个了。” 邱队长看了胡世刚一眼:“如果我猜的没错,两只白虎是由四个野人扮的!” 胡世刚轻轻点下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往上面看了一眼:“可之前上面还有个人的,他跑哪儿去了?” 那个人?上面只有一个人,就是支吉梯玛?往上面看时,才发现上面竟然没有支吉梯玛的影子! 喂白虎了吗?不可能,白虎都是野人们扮出来的,要吃支吉梯玛的话,也只能是野人们吃。可支吉梯玛一直跟野人们在一起,并且帮野人向上天祭礼,除非野人们以后不打算用它,否则万没有杀它的道理。不禁诧异道:“支吉梯玛这老家伙,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此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胡世刚向我靠近一点:“铁炎兄弟,你认识那人?” 他的话让我很意外,在野人谷之前,我们都中了云斑角蟾的毒,他们被野人掳走,熙柔跑回去向我和老牛求救,等我们见到支吉梯玛和洛雨后,才知道他们已经脱困,难道他们不知道是谁救的他们?奇怪道:“你们不认识?你们被野人掳走那一次,就是他和洛雨救的你们!” 我的话似乎戳中邱队长的伤心处,他跟我翻个白眼,把脸转过去。倒是胡世刚说了实话:“是珥瑶带我们出去的,当时她说还有洛雨和一个什么梯玛,但我们都没见过!”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正准备跟他们说一下支吉梯玛的事,却听冯润民突然惊叫道:“野人怎么都没影了!” 所有人都被惊了,赶忙往山顶那里看,山顶上面空空荡荡,除了四根孤零零的石柱,再没有其它东西! 山顶那里没什么地方能藏的住八个野人,那野人呢?总不成都它娘的隐身了! 第二四八章 无影石门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确定山顶那里没有野人后,我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从藏身的巨石后跳出来,向邱队长等人招呼道:“快上去看看!” 冯润民一把拉住我,满脸犹豫:“铁炎兄弟,要不等会儿再上去,毕竟……” 我也不知道冯润民是好心劝我别冒险,还是怕我把他们暴露,反正我觉得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正准备开口,邱队长已经先道:“别等了!先上去看看再说!” 邱队长的语气中透着严厉与坚决,说完后,便率先往上面爬去,冯润民可以拉我,但不敢拉邱队长,便没说什么。 其实,冯润民的心思我理解:山顶那里有八个野人,如果它们一起围上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可越是这种时刻,越容不得我们有半点迟疑,那里就是传说中的日出之处,更可能是我们苦寻良久的神农洞天的入口。支吉梯玛和野人们接连的消失肯定预示着什么,万一野人不是埋伏起来,而是已经进去,我们却还在迟疑,很可能就把一切都错过了。 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硬着头皮往前。 山顶空地仅有数丈见方,被巨石垫的相当平整,站在这里俯览群山,一眼收尽美景。只是这地方十分奇怪,此时日已高升,我们身后、左、右等其它地方云雾渐收,唯有正前面浓浓白雾不停往上翻涌着,连绵百十丈阔,一直绵延到另外一座山峰。站在我们这里往下看,能见度还不足两米,根本看不出来被白雾盖住的地方是斜坡还是沟壑,更不知道浓雾里有没有躲着什么东西,所以不敢太靠前。 在下面看到的四根石柱一字排开,立地接天,颇具气势,高高矗立在离云雾一丈多远的地方。粗壮的石柱底部雕着古朴生动的环形纹、游鱼纹、奔雷纹,中间一部分刻着太阳火焰纹、还有些鹿头人身或是龟身人面的奇怪图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寓意。 但有一个图案勾起了我的记忆,就是那个头上长缠着蛇、蚓那么粗的毛发,眼睛淡绿,巨口怪张,舌头伸出很长的怪物,每根石柱的中间都有它的存在,占据石柱的主要位置。我这是第三次见到它,第一次是在土王庙的白虎浮雕上,第二次是昨天晚上在祭坛上。不免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东西会在多个地方出现,难道它真的存在过?如果是,它该是个什么东西?盯着这么狰狞的东西看太久,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眼睛转开。 本来不大的山顶空地被野人们闹腾半天,变的一片狼藉。两只一丈多长的白虎皮被撕成大小不等的碎片,随意丢在地上,却没有见到尸体,再加上之前听到的骨哨与白虎与野人的嘶吼不是从这个方向传过去的,基本判定白虎是被野人杀死后,剥了白虎皮带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进行刚才那个仪式。 尽管野人不是在这里杀死白虎、剥下虎皮,但野人曾披着虎皮在这里进行仪式,甚至在最后将虎皮疯狂撕碎,所以地上和石柱上都溅了很多血迹,碎肉横飞,灰白的毛发轻轻飞舞。山顶空气稀薄,再加上寒冷,鲜血依然鲜艳,看起来跟个屠宰场,冲入鼻孔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爬上来的时候极其费力,几个人都大口喘着气,猛的吸一嘴血腥味几乎想吐,赶紧把衣袖捂在嘴上才好受点。 山顶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让野人藏身,野人也不可能跑下山去,我估计它们已经下到面前的茫雾里,难道下面有神农洞天的入口? 胡世刚四下打量一阵,走过去抱起块儿一尺多长的巨石走到悬崖边上扔下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本来以为这块儿石头扔下去,必然是磊石翻滚时的巨响,噼里啪啦的撞击,没想过了半天,居然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这种情况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顿时都傻了眼,想到邱队长等人都经过专业训练,说不定能给出个解释,便指着下面道:“过这么久还动静,到底有多深?” 冯润民愣愣向胡世刚道:“要不,再扔一块儿试试?” 一听这话,就知道冯润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跟着他把眼睛转到邱队长身上。 我们站在悬崖边儿上的时候,邱队长并没有过来,他一直围着几根石柱在转来转去,时而爬很近,不时还拿手在上面摸一下。四根石柱我们都看过,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所以见到邱队长看的如此专注,不免觉得奇怪,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注意的东西? 第二四九章 无影石门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冯润民在胡世刚肩膀上推了一把,道:“去看看!” 可不等我们到他面前,邱队长已经站起身来。 我和冯润民等人走到石柱前面,各自又打量一番,终没看出什么玄机,正准备开口问,邱队长示意我们退开两步,然后指着石柱道:“你们看石柱的影子!” “影子?”我诧异着,想到在阴魂峡的时候,老牛曾经拿影子戏弄过我们,说下弦月的影子里有鬼,把大家吓的半死,后来才知道是子虚乌有。仔细想想,老牛的谎撒的并不高明,却正合了大家的心理:首先阴魂峡这个名字就比较让人想到恶鬼、僵尸,再加上白天滚下来的磊石,闹的人心惶惶。当时正值晚上,老牛又装神弄鬼说自己是死了千百年的羽金,并且装的煞有其事,诸多外因已经让我们疑神疑鬼,这种情况下,老牛的诡计自然容易得逞。 而现在不一样,我们身处毫无遮掩的高山绝顶,头上光天化日,周围煌煌乾坤,几乎没有心理压力,再者,石柱大家都看过,如果有问题,恐怕早有人发现。 大概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在看石柱和影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出很大问题,只是觉得影子有些别扭:按照常理来说,四根石柱位于同一水平线上,离的又不远,它们影子的倾斜方向、角度、大小都应该完全一样才对。 可事实并非如此:中间两根石柱的影子明显长一些,一直连到前面的云雾边上,最外边两根石柱的影子要短三尺;如果把四根石柱从正中间分为左右两对,不管是左边的两根石柱,还是右边的两根石柱,影子都向正中位置倾斜,左右关系不是平移,而是镜像。 石柱的影子太过主观,根本不像自然生成,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没法解释,便也学着邱队长的样子走到每根石柱面前,细细打量。几圈转下来,除了发现石柱除了粗细不均外,在高度和水平位置上并没有任何偏差。 冯润民指着天上向我道:“铁炎兄弟,你别转了,转也没用,我告诉你吧,是天上的太阳出了问题!” 他的话让我很是纳闷,不禁嘲笑道:“太阳?太阳有什么问题?里面有鬼?” 这么久我都在看石柱,从来没抬头看过太阳,第—,太阳已经升至头顶,光线有些刺眼;第二嘛,与其说太阳有问题,不如说人的眼睛有问题。打个不好听的比方,就跟那占着茅坑不拉屎,怪地球没吸引力一样,根本就是找借口,不能解决问题。 说归说,当我把手搭在额头往天上看时,还真的吃了一惊,愣了片刻,我跟触电般的转过身,想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一个太阳。事实让我失望至极: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就在我们正前偏右方向,还在石柱的前面! 如此一来,一切就不好解释了:太阳在石柱前面,石柱的影子就应该在后面才对,但我们看到的影子明明在石柱前面! 我有些发蒙,忍不住低头看一下我自己的影子,发现我的影子居然也没有在身后,跟石柱的影子都是正映着太阳!所有反常的都不是什么好现象,顿时慌乱起来:“这是他娘的撞了哪门子邪?我怎么觉得咱们的影子像被吸过来的一样?” 胡世刚强掩住脸上的不安,咽了口唾沫向邱队长道:“我听说强辐射和强磁场可以改变光线、声音的方向,咱们所在的不会就是这么个地方吧!” 他的话让我头皮发麻,不等邱队长回答,我就先向他道:“胡世刚,你结婚了没?” 胡世刚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强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凄凉道:“如果没结婚的话,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离的越远越好!据说强辐射和强磁场还能让人体正常细胞结构病变坏死,甚至让基因突变!”说到这里,我加重了语气:“基因突变哪,兄弟!万一以后你娶个老婆生个娃,长条小尾巴或是三只眼睛……” 说到这里时,冯润民笑个不停,胡世刚虽然没有明显的愤怒,却也十分不高兴。我便不再说下去,毕竟他不是老牛,开不得这种玩笑。 冯润民笑的不停,向我摆着手:“哎,哎,我还听说在宇宙中有个叫黑洞的东西……” 黑洞我听说过,是宇宙空间中一个非常特殊的东西。怎么形成的我忘了,只记得它密度和引力巨大,能把光给吸进去。所以不等冯润民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这个不太可能,如果前面是黑洞,别说前面那些云雾,恐怕连咱们都被吸进去了!” 冯润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也是,说不定连神农架都被吸进去了!” 胡世刚偷偷指着邱队长,示意我们安静一下,转头向邱队长道:“邱队长,我们下面怎么办?要等熙柔和莫先生上来吗?” 我顿时想到老牛,回头往山下看时,根本没有老牛他们的影子,不知道他们离这里还有多远,更不知道老牛此刻是什么情况,心中有些失落,这些都是邱队长害的,不免有些恼火。 邱队长正指着石柱的影子向胡世刚和冯润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影子的位置有变化?” 胡世刚看了一会儿,才道:“好像是有,左右最边上的影子好像没动,中间两根石柱的影子像是聚拢了些!” 邱队长点点头,拉着胡世刚后退十几步,然后道:“对,那你再仔细看看,把这四道影子连着前面的石头、云雾一起看,看它们像什么?” 片刻后,胡世刚的神情开始激动,脸上写满兴奋,突然跳起来,指着前面道:“门!这是一道门!” “门?”我顿时被震惊了,难道这就是神农洞天的大门? 第二五零章 无影石门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我再也站不住,赶紧跑到邱队长和胡世刚身边,变幻着角度往柱子那里看,恍然间,眼前出现一副奇特的景象:四根高高矗立的石柱被茫茫云海、起浮仙雾缠绕,仿佛天界仙宫牌楼的四根门柱,难道这四根石柱曾经撑起了传说中的天门? 柱体雕刻的花纹古朴凝重,想来它原本并非这样,石柱顶部应该有盘龙伏虎的牌楼,最简单也应该有一根横梁,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牌楼或是横梁被风雨侵蚀、摧毁!只留下四根石柱,让后来之人揣测它当初的雄伟。 我的心躁动起来:如果四根石柱真的是牌楼的立柱,那么毫无疑问,它必定是神农洞天的大门!我们辛苦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进入传说中的神农洞天吗? 激动与兴奋也没有持续太久,马上变成失落和疑惑:“即便四根石柱是牌楼的立柱,我们已经站在神农门天的门口,那么门在哪儿?路又在哪儿?” 冯润民盯着石柱打量一阵,犹豫道:“正常情况下,立柱后面就是门,并且有条很宽敞的路……” 我苦笑着抢断他的话:“直通仙界天宫?” 看着他愣愣的样子,我继续道:“你都说了,是正常情况下,那你觉得这里有什么正常的?石柱很诡异,影子的位置朝向完全违背常理!再者,石柱后面就是深不见底的茫茫云海,方才胡世刚往下面扔的石头,到现在都还没听到有任何声响,猴年马月落到底鬼才知道。万一下面根本没有底,那咱们要是跳下去,恐怕没等到摔死,就先饿死了!” 一席话下来,连我自己都有些泻气,偏偏这时候,胡世刚指着前面起伏的云雾,插了一句:“我觉得野人可能就藏在那下面。” 我听的颤抖一下:邓鹏死时那一幕又在我脑海浮现,野人就是爬在崖壁上突然把他拉下去的,这是谁都不想遇见的恶梦! “现在说风凉话有屁用?”邱队长一声怒吼,把胡世刚吼的脸红脖子粗,样子十分狼狈。 邱队长的吼声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我斜着眼睛看他一眼:“那你有何高见?” 邱队长冷冷瞪了我一眼,向胡世刚和冯润民道:“你们两个准备绳子,我先下去看看!” 可能是忌惮前面云雾里藏着的危险,所以,胡世刚和冯润民听到邱队长的话后,并没有动作,这是邱队长不能容忍的,又吼起来:“你们两个难道没听清我说的话?还愣着做什么?” 冯润民指着云雾道:“邱队长,我们对这里不熟悉,贸然下去会很危险!” 胡世刚也带着关切道:“是啊,要不,我们等莫先生他们过来以后,再做决定?” 邱队长一咬牙:“不用,我已经决定了!” 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表情,我心里五味俱全:邱队长这人手里有本事,忠勇双全,如果把他放在战场上,肯定是一个敢冲敢杀的猛将,类似三国时的黑张飞!可惜他把黑张飞的脾气都继承过来,这点不好,谁跟着他谁倒霉,免不了经常受气。 冯润民和胡世刚虽然满怀好意,却架不住邱队长根本不领情。当然,邱队长也可能是被形势所逼:胡世刚说等莫先生过来,可这里毕竟不是莫先生的家,莫先生未必能将这里的诡异解释清楚,只会拖延更多的时间。 其实在我还是非常愿意让邱队长去探路的,不管他成功与否,对我都不会有什么不利,如果他成功,我只用跟着捡现成的,如果他死在下面,那就等熙柔、莫先生和老牛过来,我们还有机会。 胡世刚和冯润民各自在行礼包里找登山绳,邱队长也在脱衣服,准备轻装上阵,而我则一直盯着石柱和它的影子,希望找出些我们之前遗漏的东西。突然发现,中间两根石柱投在地上的影子又有变化,末端部分靠的更近了,仅剩四五尺距离。 我诧异的打量着石柱,石柱自然是不会动的,还矗立在之前的地方!那是太阳的位置产生了变化?抬头看天上时,太阳又升高了些,将近中天。 因为是冬天,太阳不会跑到正头顶来,光线也不刺眼,但看的久了,还是有点眼花,就在我把头低下来时候,突然被吓了一跳,心也狂乱起来。我无法形容自己是震惊还是恐惧,甚至不知道它是虚还是幻:就在那片刻,矗立着的四根石柱不见了,但在石柱后面与云海接连的地方,现出两扇巨大的闪着水晶般光芒的门,门逞半开合状,似乎正在打开,又似乎正在关上。 可一切都在我眨眼之后消失了! 之后,无论我再怎么看,都看不到刚才的景象!心中怅然若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面前的四根石柱依旧矗立在那里,地上的阴影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后,我脑子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愈发觉得地上那与光学原理背道而驰的阴影,根本不属于我们所能看到的石柱。 细看时,又发现地上阴影的形状和我在朦胧中看到的两扇石门的形状完全一样。我彻底被震惊了:四根石柱清清楚楚的矗立着,却没有影子;而明明看不到的石门,却在地上留下一道影子,这是为什么? 我皱着眉头百般思索,脑海里飞快闪过三个字:“无影石!” 我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三个字的,只记得无影石来自地心深处,是火山熔岩的蒸汽与某种物质反应生成的透明体。它对光的反应很强烈,晚上的时候,看不出它们与普通石头有什么区别,但是在白天,尤其在有太阳的白天,无影石吸收足够的光线后,会发生奇特的变化,圆体无影,方体无形!圆柱体的无影石会藏匿自身的影子,长方体的无影石会变的完全透明,根本看不到任何形状,却留下一道影子,并且光线越强,效果越明显。 心头的疑惑被完美的诠释,不禁对当初的建造者产生由衷的佩服,巧夺天工的设计与特殊的材料几乎把我吓到!忍不住走过去想与它来一番亲密接触,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摸的到,仿佛摸在玻璃上,滑滑的。 这段距离没多远,三两步就走到云海边上,只能止住望着无边云海愣愣发呆,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儿走!石柱、石门都有了,但通往神农洞天的路呢?真的就隐藏在云海里? 冯润民他们此刻还没弄清所以然,大概是看我的举动太过怪异,赶紧向我喊道:“铁炎兄弟,你快回来!”回头时,冯润民和胡世刚一边往邱队长身上系着绳子,一边看着我这里。 我和邱队长他们是朋友,同时也是敌人,如果把无影石门说给他们听,这就不再是个秘密,可如果不告诉他们,我又没胆量踏出这一步!我深信,云海里如果不是通天大道,就是万丈悬崖!就算是通天大道,也还有之前进去的八个野人! 不经意发现,影子的末端靠的更近了,仅剩不到四尺的距离,从影子的形状看,通往神农洞天的唯一的路——无影石门正在关闭! 想想老牛还在他们手里,前面又绝非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狠狠一咬牙,指着地上的两道影子向邱队长道:“其实,这不是石柱的影子,而是两扇我们看不见的门的影子,它们现在正在合拢,说明白点:通往神农洞天的大门在慢慢关闭……” 就在这时,邱队长脸色一紧,指着我身后怪叫道:“你小心……” 事情太过突然,我脑子都懵了,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手腕已经被另一只手抓住,它猛的往后一扯,我顿时趔趄着往后一仰! 那一刻,我想到了邓鹏临死前的惊呼,甚至想到邓鹏摔到悬崖下面的样子!更希望自己不要还没摔死就先饿死了! 第二五一章 悬天梁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原本以为摔下去以后,就飘飘乎乎,飘进十八层地狱里见阎王了,哪儿想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摔在一块儿坚硬的东西上,耳边就听“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石头在响,还是我的骨头在响,因为是被扯下来,又是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清,更没想到会这么快着地,连转身都来不及,所以这下摔的那真是实在,后背被撕开般的难受,浑身发热,胸口闷痛,差点吐血。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干脆把眼睛闭上。 片刻后,多少恢复些知觉,身上虽然还巨痛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喜悦:老子居然没死! 赶紧把天上诸神、诸佛、诸仙都谢了一遍,才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是血一般的红色,周围也都是红色的光,红色的雾!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血海里面,心中是顿时莫名恐惧起来。 记得摔下来的时候是在茫茫云海的边上,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到云雾里有丁点的红色,可为什么摔下来后,会被这红色包围?难道把我眼睛摔坏了?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多疑了,因为我发现红色的光雾里还有银白、灰色、青色等。红色的光雾不停转动着,虚幻缥缈,透出点点光晕,十分炫目。 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又觉得周围的红色色光雾和冬日清晨太阳的光芒有些相似,不禁一愣:难道我现在是在太阳里?如果这样,那我岂不变成太阳神了! 想到以后天上的太阳就是我们家的,心里即兴奋又惆怅:兴奋的是光照天下、泽被苍生的太阳以后就要跟着我姓杜了;惆怅的是如果太阳里就我一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传说中的月亮上虽然也只有一个嫦娥妹妹,但人家有金蟾、玉兔相陪呢! 不行,一个人的日子太孤独,没法过!心中一冲动,突然想去月宫把嫦娥妹妹拉过来,后来发现这个想法太怎私,如果把嫦娥妹妹拉过来,诺大的广寒宫就没有主人了。可我也不能一个人哪,要不,就把老牛那混蛋也弄到太阳上来,他虽然没有嫦娥妹妹养眼,但抽烟、打牌、聊天、喝酒还是不成问题。 我企图用胡思乱想的办法来减轻自己身上的疼痛,却发现效果并不明显。想到老牛时,更是辛酸无比,无奈中只能苦笑:不知道那混蛋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在石柱那里,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在地上躺这么久了,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可隐约中似乎听到身边有动静,似乎有人慢慢向我靠近,并且还轻声呼唤着:“铁炎哥!你没事吧!” 这鬼地方居然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会是谁?红色光雾晃动着,一个人影渐渐显现,不会是鬼吧!我浑身冷汗直冒,想站起来,确切的说是躲开点,可刚动一下,就痛的龇牙咧嘴! 那声音又叫了一声,语气和声音居然像李永生,他怎么会在这儿?我强作镇定,沙哑着嗓子:“是李永生吗?” “铁炎哥,铁炎哥!”李永生声音中带着兴奋,步子也迈的大些,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扯着我想把我拉起来。 我这个人吃亏的最大原因就是太要强,太爱面子,之所以躺在地上半天不动,就是身上痛的难以忍受,被李永生拉着起身的时候,身上疼的跟刚从火炕里跳没什么两样,却一直咬牙忍着,怕被李永生笑话。 浑身冷汗直流,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向李永生道:“这是哪儿?你小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到这里时,腿上一软,身子也跟着趔趄一下,李永生赶紧扶住:“小心,小心!”等我站稳后,他才道:“铁炎哥,这里是悬天梁,沿着它一直走,就是神农洞天的大门!” 悬天梁?好奇怪的名字!我诧异着,转头四下张望,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道梁,可惜周围都是红色光雾。 李永生是先下来的,又知道这里叫什么,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正准备问他,李永生已经道:“铁炎哥,我们先往前面走点再说,现在咱们周围这么浓的雾气,看什么都不清楚,感觉心里毛毛的!” 原来他也知道怕,我轻笑一下。但是,他说的也是我最担心的,因为我就是被从上面拉下来的,并且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拉我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个野人,那…… 我没再想下去,野人纵然不好对付,也是血肉之躯,只不过野性大点,体质强点,不是杀不死,况且我们手里还有枪,不过此时,我身上疼的厉害,连抠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便把枪递给李永生,向他道:“拿着,发现野人就开枪!” 雾气太大,看不清李永生脸上什么表情,却明显感觉他接枪时,手不停哆嗦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僵硬:“你,你说这里有野人?” 我突然觉得很奇怪:我就是被野人拉下来的,如果李永生一直躲在这里,不可能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又不是猪。便诧异道:“你躲在这里那么久都没发现?我就是被野人拉下来的。” “啊!”李永生的声音里充满着惊讶。 后背火辣辣的痛,胸口还有些闷,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忍不住骂道:“他娘的快把老子摔死了!” 没想这时李永生一句话,几乎把我气炸了,他吞吞吐吐道:“铁炎哥,对不起,刚才是我拉你下来的!” 我先是一愣,然后火的不行:“你?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身子抖的厉害,越抖越疼,都懒的骂他了。 第二五二章 悬天梁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悬天梁,名字听起来很震撼,更让我惊心。悬天,顾名思议:悬在天空,最起码是连接两座山,飞跨万丈谷底的一道石梁。可是,因为它被诡异的红色光雾包裹,以致我跟李永生在上面走了很久,也不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 周围红色光雾又没有要退的迹像,我什么都看不见,睁着眼跟闭着眼没分别。我和李永生又是初来乍到,对悬天梁没有丝毫的认识,生怕一不小心滚到梁下面去,只能伸脚试探着慢慢走,饶是如此,也险象环生,明显感觉李永生身子颤抖着,偶尔还趔趄一下,手心不停冒出来的冷汗。这自然也把我吓的不轻,只得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他走一步,我跟上一步。 为了减轻心理压力,我一直默数着自己的步子,大概七八百步后,前面隐约现出一片朦胧的黑色,似乎已经到尽头。再往前走几步,发现那是峭壁上一个巨大的洞口,洞有多深我看不出来,里面不时传来如同鬼叫或是水滴的声音,还飘出丝丝黑色烟尘。 峭壁的下半部分被云雾包裹,上面也被浓浓云雾覆盖,唯独正前面的洞口处云雾渐淡。我估计是洞里飘出来的黑色烟尘淡化了身后的红色光雾,反正现在能看清东西了。 面前洞口高约两三丈,宽有十几米,边缘参差不齐,枯藤盘绕巨石,苔藓爬满洞壁,中间高,两边低,仿佛猛兽张开着大嘴,随时准备把我们吞噬。洞口底部自峭壁往外延伸了两米多,中间处一道石梁直通我们脚下,石梁略微弯曲,宽的地方有五六米,最窄处仅有两三尺。 那最窄处明显有新塌陷的痕迹,石头茬子都是新的,最让我胆寒是表面还有半寸宽的裂缝,应该是下面的巨石死死挤着,否则,这道梁早该塌了。 脚下是茫茫云雾,根本不知道有多深,我稍稍往下瞥了一眼,就有点眩晕,身子一抖,扯的李永生也晃了一下,吓的他脸色铁青,吃惊的看着我。 我赶紧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心潮起伏,如波涛汹涌,强打精神张口道:“李永生,这,这是哪儿啊!” 见我不再走,李永生把迈出的腿收回来,指着洞口正要说话,脸上却闪过一丝诧异,盯着我看一阵,才道:“铁炎哥,你不会是在装糊涂吧!” 看着李永生,看着那黑糊糊的洞口,我的心情郁闷至极,无奈摇头苦笑!我当然知道这里就是神农洞天的入口,李永生说我装糊涂,其实并不准备,因为我压根就不愿相信。 眼前这景象与传说中的神农洞天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家里流传的神农洞天的诗里说:嵯峨神农有洞天,藏于缥缈云海间,洞阔十万八千丈,碧阶玉宫飞青鸾。神殿香桂摇珠果,烟溪清流飘金莲,凡人入得其中去,富贵逍遥赛神仙! 诗里描绘的神农洞天是人间福地,仙缘洞天,在我的脑海里,神农洞天是比香格里拉都美丽一万倍的地方。从来都没想过它只是山半腰一个黑气飘浮、阴森可怖的洞穴。这哪儿有半点仙境的样子?分明就是黑山老妖和白骨精这些妖魔的老巢嘛!进去容易,但进去后只用做一件事:想想自己会怎么死! 见我不回答,李永生以为我是真的不知道,便向我道:“铁炎哥,这就是咱们要找的神农洞天啊!” 本来我心里就不舒服,他的话更让我后背发凉,看着那让人恶心的洞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含糊应道:“啊!这地方似乎险恶了一点!” 李永生皱了下眉头,带着纳闷向我道:“铁炎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咱们是来寻宝的,又不是来渡假的!管它什么地方干吗?再说了,道旁李苦!如果神农洞天在热闹的大城市里,恐怕早被人翻个底朝天了,哪儿轮得上咱们?”说话间,李永生像不认识我了似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几遍,若有所悟,再哑然失笑:“铁炎哥,你不会是怕了吧!” 李永生最后一句话明显带着激将的味道,但我不是一个轻易被激怒的人,听了他的话后,没有立即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洞口那里,心情十分矛盾:“嵯峨神农有洞天,藏于缥缈云海间。”这首诗的第一句已经应验,现在我们不就是在缥缈云海中吗?可后面还会一句句接着应验吗?这洞穴在外面看起来阴森恐怖,里面呢?是通往幸福天堂的世外桃源还是会要了我命的死亡禁地? 如果此时选择放弃还来的及,可这样一来,近两个月的时间白搭不说,之前的罪也是白受!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要是老牛在,他会不会选择放弃?想到老牛,自然想到天元,我能让天元白死吗? 我的心突然莫名躁动起来,终于下定决心,壮着胆子往前面走去,没忘了顺便告诉李永生一句:“小子,太刚易折,知道怕才能活的更久,走吧!” 李永生对我的话不以为然,相反还满脸兴奋,我们离洞口也就七、八米的距离,他不再等我,径自走过去。 既然决定进洞,我也不再犹豫,跟着他快走两步下了悬天梁,跳到宽阔的洞口,才有点脚踏实地的感觉。然后与他一起从行礼包中把手电筒找了出来,再翻出干粮和水壶,进洞之前,总要先把肚子填饱。 我们边吃边聊,李永生告诉我,上次在林子里制定好天元的复仇计划后,他就按照约定,与我和老牛兵分两路,先到这里等。本来以为我和老牛定能摆脱熙柔等人,却没想左等右等,竟然是野人先到。 野人们举行杀白虎仪式之后,他看野人从无影石门鱼贯穿过,跳到云雾里就再没动静。而他看着茫茫白雾,浑身发抖,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敢动,后来看到我和邱队长等人上来,又没看到老牛跟我一起,就知道我们这边出了意外,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才壮着胆子从无影石门跳下来。 刚开始,发现满眼都是红色光雾的时候,他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再加上不知道野人有没有走远,心中极度恐惧,不敢再走。又听到我和邱队长他们说话,干脆摸索着退回去,想再爬到无影石门上面,找机会偷偷给我个暗示,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情急之中,便出了最下策,伸手把我拉下来。 虽然之前李永生已经告诉过我,是他把我拉下来的,可现在听到,我依然火的不行,眼睛一瞪,想狠狠猛揍他一顿。 李永生不是笨人,赶紧转移话题,先是做出求饶状,然后表情严肃向我道:“对了,铁炎哥,你知不知道支吉梯玛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中邪了,跟野人们在一起,眼睛里还发着红光,跟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好恐怖!” 中邪?眼睛里发红光?脑海里猛然浮现出跟支吉梯玛分别时的场景,心中一寒,他不会是…… 第二五三章 悬天梁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脑海里放电影般,把从初次见到支吉梯玛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飞快过了一遍,迅速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非常不好的兆头。他对神农架极为了解,还是巫师,知道许多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让我印象最深的要数血祭坛那一幕,当时,他分明被老牛死死压在身子底下,连动都动不了,居然跟鬼似的,瞬间从我和老牛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土遁之术,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思议,甚至是恐惧!因为理论上来讲,如果他能凭空消失,自然也会突然出现,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如果他与我们为敌,绝对是我们的恶梦。 之前洛雨曾说过,他和支吉梯玛进神农洞天有重要的事,可惜他一直不肯告诉我究竟想做什么?我越想越苦恼,还有些丧气! 李永生往我身边靠了点,试探问道:“铁炎哥,你是不是知道支吉梯玛的事?” 我轻轻摇着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愁了!”看着李永生脸上的失望,叹了口气,继续道:“世上三百六十行,你说他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个降妖捉鬼的巫师,可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鬼让他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永生的颤抖着身体,往洞里看了一眼,转头回来时,脸色极不自然道:“铁炎哥,你千万别告诉我,野人掳了支吉梯玛,为的是带他来降服洞里……那什么……” 不用想,李永生是被我方才话给吓到了,我说支吉梯玛会降妖捉鬼,李永生就相信野人带着支吉梯玛是进洞抓鬼的,他甚至连“鬼”字都不敢说,这种状态进洞,肯定不行,便给他打气道:“小伙子,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敢去敲鬼门!你年纪轻轻,阳气正旺,被鬼吸走点也不怕!万一吸你的是个女鬼,你还占大便宜了!” 李永生听的脸都绿了,支吾半天,才道:“鬼不来找我,我就很知足了,还敢去敲鬼门?我可没傻到把自己往鬼门关里送!”李永生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希望这神农洞天别像之前那个洞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李永生的话像是提醒了我,猛然间,我的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愣愣看着神农洞天那黑森森的洞口,心中难以平静,连他后面说的什么都无心再听。 之前在青犀洞里时,他和天元两个人的表现让人大失所望,都是自己人,就不说丢人了,明显拖后腿,说好听点叫负担,说直接点叫废物。 诚然,摔到青犀洞里是始料不及的,但作为进入神农架的第一站,它着实让我们开了眼,草人、吸血蝙蝠王、以及那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就连现在想到都浑身发麻,后怕不已。 虽然那时候我们有四个人,却基本都是我和老牛两个人做主力,一个打前锋,一个压后阵,饶是这样,也被神出鬼没的吸血蝙蝠和巫师折腾的差点儿丢了小命,而这次进神农洞天,已知的危险里就有八个野人,随便来那么一个,就能让我吃不完还兜不走。更何况,洞里绝对不会只有野人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它东西,到那时,李永生肯定会被吓软,以我一人之力难免顾的了前胸顾不了后背,顾的上后背又顾不了前胸,凶多吉少。 贸然进洞性命攸关,绝非儿戏,我越想越烦躁,再也坐不住,郁闷着站起来,眼睛不再盯着神农洞天的入口,而是看着悬天梁上的红色光雾,期盼老牛顺利从熙柔手里脱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我心底清楚的知道老牛成功脱身的机会非常渺茫,熙柔和邱队长都不是省油的灯,很有心计,老牛只有两个办法可以遁逃,一个是他也像我一样,遇上突发事件时,趁乱借乱逃遁;第二个就是杀了熙柔几个人。 不过,这两种似乎都没机会发生,最可能发生的是:老牛到石柱前发现我没在,心中起疑,邱队长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干脆把老牛干掉…… 心里乱的不行,愁眉紧锁,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李永生的眼睛,他走过来向我道:“铁炎哥,你在等牛大哥?” 我点头道:“是啊,我和你牛兄弟从小玩儿到大,个性相近,脾气相投,本事相当,比较有默契。打个比方吧,我和他的关系就像弓和箭、枪和子弹,分开单干,做什么都难,合在一起却能发挥无边威力!” 李永生听着我的话,眼中现出一丝失落,似乎有些不爽,默默转过身去。 我都懒的看他,他最多只有算是合伙儿人,老牛才是生死兄弟,更何况现在已经折了天元,如果老牛再出意外,那我就算万一侥幸活着离形神农洞天,回去以后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活的比死都痛苦! 望着凌空飞架的悬天梁呆了一阵,看着上面幻变不定的红色光雾,突发奇想:红色光雾非常浓,浓的几乎让人成睁眼瞎,但李永生却以静制动,根据声音判断出我的位置,并且找到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找到老牛?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办法成功的机率很小,就算邱队长不杀老牛,也会派人死死看住他,我又不是鬼,行动时不会连丁点声音都不发出,要是没把老牛救出来,反让他们误以为我是躲着准备偷袭的野人,那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绞尽脑汁,自认为已经把所有能想的办法全想了,却也没想出一个能保证把老牛从邱队长他们手里救出来的。只能摇头轻叹,惆怅的望着悬天梁,沉闷道:“收拾东西,我们先进去吧!” 然而就在回头时,却发现行礼都还扔在地上,李永生却不见了。 突然,我发现离洞口十几米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似乎是个人,他还是往里走的! 在我的记忆里,李永生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独自一人往黑漆漆的洞里钻,并且连手电都不打,可那不是李永生又能是谁?我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稍愣一下,立即扑到行礼包上,手忙脚乱的把手电筒摸出来。 第二五四章 神农洞天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李永生!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我一边朝洞里喊着,一边把电筒打开。 白色的光束本应该照很远,实际却不是这样,首先这洞太大太深,又有从里面冒出来的丝丝黑气,洞里非但不亮,反而透着阴森鬼气。不过,看清那人还是没问题,和李永生在一起这么久,从衣服和身形就能准确分辨。但让我诧异的是,他走路时的姿势很不自然,抬脚和落脚十分僵硬,像具无魂的僵尸。 “妈的,你又撞哪门子邪了?”我暗暗骂着,顺手把行礼提起来扔到肩上,握紧手电,抓着微冲快步朝李永生追去。 急着弄清他是什么情况,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动作幅度很大,脚步声在空旷的洞里回荡很远。随着我的步伐,手里的电筒也跟信号灯一样不住摇晃,稍微有点知觉的人都应该能发现,可李永生愣是连头都不回!难道他正处于头脑迷糊的无意识状态? 该不会是……青貉妖?突然,两颗幽碧色闪着狡诈光芒的眼珠在我脑海出现,那张如狐似狸、被短毛覆盖的脸也渐渐清晰,还想到它立起身子,像人一样用两条腿走路,诡异的样子让人看一次就永远不会忘掉。我和老牛都吃过它的大亏,心里留着很重的阴影。 慢慢用电筒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打量一遍:山洞整体走势向下,坡度相对平缓,洞壁还算齐整,没有其它分岔路口,也没有巨岩遮挡,洞底只有零星散落的一些碎石,最大的才有我小腿高。 一圈看下来,没有发现青貉妖的踪迹,可我还没来的及松口气,心又被高高吊了起来:如果不是青貉妖作祟,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李永生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空气?黑雾?不太可能!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如果是空气和洞里飘着的黑雾有问题,肯定连我一起也中招才对。 难道这孙子被鬼附身了? 我的身子轻轻哆嗦了一下,心也有点虚! 李永生还在不停的向前走,任凭我怎么叫,他都没回音,绝对处于无意识状态,而我是清醒的,不能一直跟他走下去。终于壮着胆子快速走到他前面,想拦住他,可当我看他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的眼睛居然是闭着的! 这种情况我没遇上过,也不知道最好的处理办法,伸手在他肩膀一推:“李永生,你要去哪儿?快醒醒!” 李永生仅仅晃动一下肩膀,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因为刚才我在他后面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 我拦不住就想拉住他,碰到他手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出奇,体温远远超出正常人,心中不免一惊,把手撤回来,而他对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让我很头大,甚至想一巴掌甩他脸上,看他会不会醒,可又怕把他打不醒,反而把附在他身上的鬼给惹恼了,干脆作罢。 我们越走越远,洞里的空气变的有些沉闷,并且不时有些奇怪的声音远远传来,细听之下,居然像野人愤怒时的怒吼,还有石头滚落的声音。 我不免起疑:野人们在干吗?难道和什么打起来了? 从悬天梁上下来的第一眼,就料到这传说中的神农洞天绝非神仙福地,而是危机四伏,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现在我更坚信了这个想法。因为能和野人打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要么是上古孑遗的猛兽,要么就是被施了法、阴魂不散的怪物,反正都是要命的。如此危险的处境里,李永生居然还出了意外,如果再让他没头没脑的走下去,简直就是送死。 我努力想着用什么方法让李永生恢复神智,脑海灵光一现:在血祭坛那天晚上,支吉梯玛曾经用童子尿救醒昏迷的接近疯狂的老牛。 装童子尿的那个竹筒,我们没有再还给支吉梯玛,得赶紧找出来。准备把背包拿下来的时候,手却碰到了挂在上面的水壶。突然想到,李永生或许是吃错什么东西,或是受了风寒引起高烧,烧迷糊了,给他头上浇点凉水降降温才是最主要的。 反正我也忘了童子尿是在我这里,还是在老牛那里,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水壶取下来。本来要直接给他头上浇,可又想到我带的水不多,加上这山洞十分诡异,即便有水也不能乱喝,一定要省着用。便喂自己喝一口,然后喷到他脸上! 才喷了两口,李永生就打个激灵,迅速睁开眼睛,大梦初醒般,用手抹干脸上的水珠,然后愣着我看了一阵,再转头看看周围,脸上带着迷茫:“铁炎哥,这是哪里?”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毫不过分的说,我都是被他带着来的,他还问我这是哪儿。不过念在他不知情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一边把水壶收起来,一边问他道:“你小子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自己就往这里面走?老实交待,你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问题,我必需要先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语气略微有些来历。 李永生皱着眉头苦想一阵,突然后退两步,奇怪的看着我,接下来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举动让我愈发要弄清楚,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李永生,老实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让我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李永生竟然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我心说:这孙子到底唱的是哪出啊,不会是刚才烧迷糊了吧。也不能让他老跪着,扯住他的手臂,改作劝慰道:“你,你先起来再说!” 没想,李永生这次跟我干上了,居然把我的手甩开,继而痛哭几声,才哽咽着向我道:“铁炎哥,刚才,刚才我好像听到我表弟在洞里叫我……” 他的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天元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在这洞里? 第二五五章 通灵白龟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我不是眼里只有钱的疯子,也不是痴迷于金钱的狂徒,跟大多数我这个年纪的人一样,不过是个满脑子发财梦的热血青年。进神农架冒险,仅仅是想自己家的日子过的稍舒服点而已,在内心深处,对那些数千年来都没人得到的宝藏仅存觊觎,理性看待。如果拿不到,就当长见识;拿的到最好,回家可以好好炫耀一番。所以,自打听说天元死后,我一直都在揪心,这预示,就算我们拿到宝藏,回家也要低着头做人,或者根本不敢回去。尽管在我的印象中,天元的家人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那种,但是天元死了,一切都另当别论,在巨大的悲伤之下,人们通常会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万一再有好事者煽风点火,那我和老牛轻则挨揍,重则有牢狱之灾。 所以,在听到李永生说他表弟叫他后,有很短的几秒钟,我欣喜若狂,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天元活着,就算现在从神农洞天退出去,我都愿意! 不过马上,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脱离现实了!别说李永生不敢拿天元的死跟我们开玩笑,就算天元活着,也没胆子独自跑到神农洞天这个阴森鬼洞里。 想到鬼,我的心略微不安,赶紧把李永生从地上扯起来:“一个大男人,你哭个屁?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可问了半天,李永生就死死认定说“天元在叫他!” 当时,我离李永生并不远,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李永生明摆是中招了,反正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苦笑着:“奶奶的,你这要算是幻觉,那也太真实了!” 李永生稳定了一下情绪,紧张兮兮四下打量一番,然后道:“我感觉是天元显灵了!” 顿时,我都愣了:“显灵?” 李永生满脸认真道:“是啊,他是不是在地下缺衣少穿,或者有什么话要跟咱们说?要不咱们烧柱香问问?” “这洞真黑哪!”我先是故作轻松岔开话题,再拍着他的肩膀:“小子,你的用词有些问题,古往今来,只有关二爷那种传说中比较刚猛、比较牛逼的人,在死后以某种方式现身才叫显灵,大家钦佩他的人品和名气,所以贡奉他、祭拜他!”说到这里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像我们天元这种生前没名、死了没影,不入流的小角色,死后再跑出来,那叫阴魂不散,运气差的迟早会被捉鬼先生、道士一张符拍个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都是十分奢侈的梦。你要是真看见他了,就好好跟他讲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要他该去哪儿去哪儿……” 听到这里,李永生略微焦躁,急忙打断我:“铁炎哥,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 我正说到兴头上,对李永生的话很不在意,戏谑道:“你看到了活生生的天元?” 李永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头沉思着,慢慢道:“其实吧,我就是看到洞里有两点青黑色的幽光,像是人的眼睛,接下来就听到天元叫我……” 青黑色的幽光,像是人的眼睛!我再也笑不出来,后背还冷汗直冒,就我目前所知,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青貉妖,只有它那双眼睛是青色的,还诡异到让人看一眼就瞬间心智迷失,任它摆布。惊惶之余,已经猜到:这鬼东西必定是野人豢养的,否则不会一直跟野人在一起。看来,以后要加倍小心才行。 接下来我们沉默一阵,最终决定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就算我不走,邱队长、熙柔他们也必定进来,跟着他们受了那么久的气,好不容易解脱,正是蛟龙脱困,虎入深山,接下来,轮到我发挥了,考虑到他们人多,我必需要找个利于自己的地方。 再往前面走时,洞壁时宽时窄,不时看到洞顶或是角落处斜挂一张车轮般的蛛网,蛛网下面掉落着一堆堆干瘪的蝙蝠和昆虫尸体、翅膀,上面爬着一只或两只手掌大小,身体扁平的蜘蛛,它们的皮肤上披着一层鱼鳞般的甲片,屁股后面竖着手指粗、类似蝎螯的黑色叉尾,油光发亮,三寸多高,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蜘蛛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尾后的黑色分叉却不住摇晃。 如果不是它爬在蛛网上,我几乎不能确定它是蜘蛛,更看不出它与生活中经常见到的有什么不同。因为生活中常见的蜘蛛都太小了,小的让我根本没在意过它们,就连它长八条腿都是听说的,根本没数过,更别说认真观察。蜘蛛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我们更不愿惹它,不光看着恶心,更怕它有毒,远远躲着它走。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前面出现两个洞口,两个洞口都极不规则,却有明显的差别:左边的洞口稍微小点,仅有一人多高,并且越往里面就越小,洞底散落着不少石块儿,有些还堆在一起。洞深处不时往外冒出一股黑雾,出来后慢慢往我们来的路上飘去,应该是飘向悬天梁入口那里。因为黑雾没什么味道,所以不能确定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右边一个洞口要大很多,最起码有三四米高,两丈多宽,洞壁有人工修整的痕迹,还被涂了黑色的涂料,透出丝丝邪气。 这让我很诧异,谁闲的没事,会将洞壁都涂满颜色?是数千年前的古人类?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还是为了封住洞壁里的某种不祥之物? 两个洞口都很古怪,我反复比对一下,决定去右边稍大的洞口处看个清楚,毕竟野人普遍强壮,左边那么小的洞口很难通过它们庞大的身躯。这样想着,慢慢往前走去,赫然发现,电筒的光束照在洞壁上,洞壁略微反射出暗红色,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十分不安,甚至已经猜到结果:整个山洞上的黑色都是……血! 第二五六章 通灵白龟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用拉孜藏洞壁上轻轻一刮,发现洞壁上的干血竟然有米粒那么厚,不禁心底一寒:这洞是弯的,眼睛所看到的有几十米,暂且不管它还有多长,单是把这几十米的洞壁都涂那么厚一层,也要杀死成千上万的生命,难道洞的另一端曾经是个巨大的屠宰场?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时,之前听到的各种千种奇怪的声音都消失了,诺大的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我和李永生两个人的呼吸声,李永生也看出了洞壁上的问题,他比我更紧张,呼吸也比我急促。 这洞虽然透着诡异,却还算宽阔,又没看到有可以藏着什么东西的凸岩、洞穴,视线比较清晰,即便遇到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也能用手里的枪挡一下,便拖着李永生往前走了两步,故作轻松道:“不就是在洞壁上涂点血嘛,根本没什么怕的,就是一种古老的习俗!” 李永生往洞壁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我身边:“什么习俗?” 我略微思索道:“你想啊,把鲜血涂到洞壁上无非就是为了祭拜神灵或是表彰功绩嘛,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李永生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铁炎哥,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点!” 我觉得这根本不难理解,没想李永生就是不明白,在感叹人与人智商有区别的同时,带着不耐烦道:“所谓的祭拜神灵,可能是人们认为这洞里住有什么通灵的神,用血来供奉它,或是用血涂满洞壁就能让它显灵,然后得到它的庇佑;表彰功绩就更好解释了,打猎回来,杀死猎物后,将动物的血涂到洞壁上,涂的越多、越厚,证明它们获得的猎物越多。” 走了一段,发现这洞里除了洞壁上涂的血有此诡异,再没有其它不寻常的地方,连李永生都已经适应,听了我的话,咂着嘴道:“感觉过程太血腥了!”我轻轻笑着没有回答他,心里却在想:自然界的生存之战,本身就是一幕幕血淋淋的杀戮,只不过很多人看不到罢了! 再往前面走时,闻到空气中隐隐飘浮着一股血腥味,越往前走,味道越浓,这让我高度紧张:有血腥味就代表着前面刚发生过杀戮! 突然想到,之前还没进这个洞时,曾经听到过野人的吼叫,应该是先进来的野人被什么东西袭击,继而发生血战,洞里有什么东西? 以我目前的认识,也就能想到吸血蝙蝠王、棺材兽、雾妖等。这些东西虽然绝非凡物,说是兽中之王都恰如其分,一个野人也不可能伤的了它们,但进洞的野人有七八个,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什么东西有能和七八个野人相抗衡,一般只有被它们撕碎的份。对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坏的设想,毕竟野人为在无意中也为我们清了路。 可野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凶惨而奸诈,我们跟着它们上山,又跟着它们进洞,它们真的就没发现?会不会已经找了个我们不会注意的黑暗角落埋伏起来,准备在我们经过时突然扑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提前做准备总不会错,我要李永生不要再说话,跟在我身后,同时把枪端起来。 又走了大约二十多米的样子,赫然发现前面有个巨大的黑影,它约有两米多高,直直挂在离地面两三尺的洞壁上! 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挂在洞壁上:它就是蝙蝠!看着它巨大的个头,我心里猛的咯噔一下,止住脚步,可能过度紧张,身子还往后仰了点,与跟过来的李永生撞个正着。 李永生轻轻在我肩膀上一推,带着惊慌:“铁炎哥,怎么了?” 因为青犀洞里那只吸血蝙蝠太过诡异,也太凶猛,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命丧它的利爪之下,所以现在又看到这么大只蝙蝠的时候,魂都飞了。偏偏这洞是直的,又被修整过,根本没地方躲。 我强打精神,把枪和电筒都对准它,只要它敢稍稍动一下,我就开枪。 然而,半分多钟过去,我端枪端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洞壁上那黑影都不动一下。 李永生诧异道:“难道这只蝙蝠是死的?” 死的也好,活的也罢,它挡在我们的路上,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随着距离渐渐拉近,也看的越来越清,愈发觉得它不是蝙蝠,而是一具被挂在洞壁上的尸体。 走近时发现:这是一具野人的尸体,才死应该没多久,它被两根青黑色的牛角插进脚掌,生生钉在石壁上倒挂着。 这野人死的极为恐怖,浑身金黄色的皮毛被撕开,每道伤口都有三四寸深,这么深的伤害足以破坏脏腑。但它还算死的好看,脏腑没有流出来,只是血淋淋的皮肉往外翻着,中间甚至夹着被折断的肋骨,脑袋也严重变型,头盖骨都被掀了大半! 因为是倒挂着,鲜血从它身上流出后,顺着皮毛流到手臂、嘴里、脖子!汇聚到脑袋顶部和指尖,流到尸体下面一个黑色的器皿里。 黑色器皿两三尺长,一尺多宽,不像碗也不像盘,一边宽一边窄,底部还有些椭圆,不能确切的说它是什么形状。它很薄,连半公分都没有,不是石头雕凿或陶土烧造,也非金非铁。但它外部有明显的骨质纹路,如果我没猜错,装血的器皿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头盖骨! 看清这一切时,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之前我还以为野人会把挡它们路的东西给撕碎,现在看到被倒挂在洞壁上这个野人的惨状,才知道我太高看野人,也太小看这洞了。眼前这情况最起码说明洞里这东西有绝对的实力杀死野人,揿掉它们的头盖骨,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把野人的尸体弄到这里挂起来放血。 野人身形比我们矫健,力气又经比我们大,之前在原洞湾,我、洛雨、老牛、田豪四个人拼尽全力才杀了两个黑毛野人。 那么,能轻松杀死野人的,杀我们跟捏死只蚂蚁都不会有什么两样,我深知凭自己的实力难以与之匹敌,就想趁着还没与这东西正面撞上,赶紧脚底抹油往回跑。如此关紧的事不用跟李永生商量了,我直接就告诉他:“李永生,咱们往回走吧!” 本来以为李永生听了我的话会跑的比我还快,没想这孙子虽然脸色死灰,两腿发软,却伸手指着前面:“可是,铁炎哥,咱们离洞口不远了啊!” 这段时间,我只顾看野人,没往前看,经李永生一提醒,才把电筒转过去:十几丈外果然就是出口! 出口外面,尘雾起伏,乱岩成堆,躲人似乎不成问题。 第二五七章 通灵白龟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十几丈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如果跑的快,仅需数十秒时间,可出口外面又是什么情况?一定安全吗? 不经意间瞥到被倒挂在墙上的野人,它的惨状让我不忍直视,哪儿还有半点昔日雄风?心中苦笑:到前面的洞口并不难,但运气很关键,说句丧气话,如果运气稍微差点,跟杀死这只野人的怪物撞上,等下就要回来跟这野人作伴了。 往回退固然会安全,却也让人很纠结,这代表着认输,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刚进入神农洞天架,游戏刚开始,自己就主动弃权,很不甘心! 我的犹豫连李永生都看不下去,他指着挂在洞壁的野人向我道:“铁炎哥,站在这里,你不瘆的慌?赶快拿个主意啊!” 一分缓,一分险,是要赶快拿个主意。可想想又觉得哪儿不对,李永生这孙子总是胆小如鼠,遇到这种情形一般都躲在我身后,屁都不放一个,今天居然敢来催我,不但让我不爽,更是很不耐烦,扯住他的衣服,把他往前面一推:“那你就去带路呗!” 李永生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狐假虎威、装腔作势还行,让他打前锋,那跟杀他一样,我的手刚一松开,他就身子一弯,退回到我身后,脸已经变成猪肝色,说话时声音都变了:“铁炎哥,铁炎哥,咱们现在别玩儿……” 玩儿?老子此刻没心情跟他玩儿,冷冷看他一眼,在往前迈出步子的同时,轻咤一声:“跟上!” 因为对洞里的种种担心,走到洞口的霎那,我猛的一个箭步就奔了出去,一手举着电筒,一手端着微冲,四下打量,虽然没发现什么怪物,却被惊的魂魄出窍,冷汗直冒。 这个洞约有三四米高,几十丈阔,说不上什么形状,我也无心去看它是什么形状,首先看到的就是洞里密密麻麻的挂满各种各样的骨头,从洞顶沿着洞壁一直到洞底,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大的空隙,应该是摔下来的缘故。这些骨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可到现在为止,也没长黑斑,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白华华一片。 洞里虽然挂满骨头,却并非杂乱无章,像是经过精心的设计:洞顶挂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头骨,挑选大小相近的布成环形,前端向内。我不是动物学家,不能根据这些头骨判断它们属于什么动物,只能看出它们有明显的特征差异,甚至可以用奇形怪状来形容:有的上颚伸出两根象牙般的利齿,有的脑袋顶部竖着一根宽而扁的骨头,像开了朵花,有的又细又长布满密齿,有的头盖骨上长着四五根角。细看一遍,发现上面最起码有上百种动物的头骨,甚至还有一圈像是大鱼的头骨。 洞顶以下再没有头骨,全是颈椎骨、肋骨、胫骨等,一道道、一排排,沿着洞壁错落起伏,有规律的环绕整个山洞,因为太多,所以颇具气势。 一直以来,我都以见多识广自居,可这次彻底震惊了,呆了半天,愣是没敢喘口大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在上面看到属于人的头骨,基本确定,满洞的骨头应该属于各式各样的动物,应该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将捕捉到的猎物带回来,分了猎物的肉以后,顺手将骨头都挂起来。 这可能只是古人们一种单纯的习惯,也可能是象征着某种意义,反正我是不愿去想,满洞的森森白骨让我非常不适应,只想离开这里。 忍着恶心,再把洞里看一圈,发现除了我们左前方有道两人多宽的裂缝,再没有其它的路,赶紧叫上李永生往那边走去。李永生被这洞里的情形吓到,依然处在惊慌之中,脸色苍白,紧咬着牙,死死跟在我身后,我走一步,他走一步,离我不到半尺。 我无奈苦笑一下:现在还没开打呢,他就吓成这样,等下要真遇上什么东西,那该怎么办?正想着,已经走到裂缝前面,小心翼翼走过去,把电筒对准里面才看一眼,顿时傻了,裂缝仅有两丈多深,并且越往里越窄,最里面仅有一条二寸宽的缝。 “妈的!”我苦恼着轻骂一声,不得不重新再找其它的路。 电筒再次在洞里扫了一圈,眼睛最后在右边停住,挂满白骨的洞壁上赫然有个半拱形的缺口。苦笑着走过去时,才发现这缺口并不小,两三米宽,斜着通向地底。 它的位置大概就在之前进来那个洞的对面偏右一点,它的大半部分都在地下,地面以上仅有三尺多高。之所以我们在它对面却没发现,是因为洞中间散落着许多乱石,遮挡了视线,再加上看到满洞的白骨时,已经被吓呆,根本没有把这洞细细看一遍,几乎是慌不择路。不过回头想想,也幸亏那裂缝不深,否则的话,能让我们走的肠子都悔青了。 和李永生一前一后下到缺口里,没走几步,就先闻到一股混合着烟尘味道的血腥味,让人窒息,接下来看到的情景简直触目惊心:鲜血四溅也就算了,洞壁上还有很多新的石头茬子,有的一尺方圆,有的两三尺长,都像是被生生掰落,扔的满地都是,有些上面还带着两寸多深的抓痕。 我倒抽一口冷气,要把那些巨石从岩壁上掰下来,没有几千斤的力气肯定不行,顿时想到,我们那里有人说最厉害的野人能裂碑碎石,甚至敢跟传说中的龙斗,以目前的情况看,传说未必都是假的。 蹲下来看着巨石上的抓痕,不禁疑惑:野人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道真遇到了传说中的龙?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传说中的龙,动则腾云驾雾,静则伏于深山大泽,不可能在这么小的黑洞里出没!可野人如果不是遇上了龙,还有什么能把它们给伤成那个样子? 就在这时,李永生突然道:“铁炎哥,前面好像爬着什么东西!” 通灵白龟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本来我的心已经够凉了,李永生这一叫更让我寒毛倒竖,匆忙抬头,顺势把枪端了起来。 二十多米外,果然有团东西爬在那里,块头很大,闪着暗暗的黄色,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立即想到金毛野人。 可又觉得不太像,因为那东西爬在那里都有一尺多高,我见过的野人还没有这么强壮的,另外,它的颜色也与野人也不太一样。野人的毛发短而蓬松,在光照下是发散的金黄色,前面那东西却是淡黄,还有点半透明,更像是块儿玉石。 之前曾经看到被倒挂在洞壁上野人的惨状,搞的我现在草木皆兵,生怕它是洞里击杀野人的怪物。愣了半天,看它根本不动,才向李永生招招手,慢慢走过去。 越走就越肯定那不是个野人,待走到它面前把它看清时,整个人都呆住,这是一块儿标标准准的水晶黄玉,六尺多长,三尺多宽,近乎长方形,自一块儿岩石下斜伸出来,横于洞底。 这水晶黄玉颜色纯净,圣洁的没有半点杂质;通透晶莹,反射着淡淡星辉;温润光滑,若刚涂完脂油般细腻;煦光散发,如春风抚面般让人温暖舒畅。 另外,此玉还有夜光功能,用电筒照了一阵,它吸到了足够的光,变得不再剔透,表面泛起一种比鹅黄略白点的素雅莹辉,照的方圆三尺都清晰可见! 这还不算,最奇特的是,此玉中间包裹着个两尺多、近乎圆形的水泡,水泡里一只巴掌大的白色乌龟不住晃动。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长相的白色乌龟:嘴的左右长着一对鲤鱼般的须,头顶一排半寸多高的鳞角,背上甲壳逞山字形,四只利爪如同利钩,样子有些凶。可能是在水晶黄玉里呆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此玉常年在漆黑环境里,白龟那绿豆大小的眼睛已经退化,灰蒙蒙的毫无神彩。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压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大的天然水晶黄玉的形成条件极其苛刻,比狗头金还稀缺;玉里存有水泡更是难得一见;更何况,水泡里还有只罕见的远古时期才会有的白龟,并且白龟还活着! 这一切只应该发生在魔术场上! 我晃悠着换了几个角度,把水晶黄玉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看了十多遍,想找出点人工打磨、粘合的痕迹,来证明黄玉里的水泡是人工制造,白龟也是被某位爱玩儿的魔术师放进去的! 最终是我失望了,水晶黄玉纯净至极,别说没什么印痕,连点瑕疵都找不到!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惊愕,只能感叹造物主太神奇,他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 我蹲下来,轻轻用手指在黄玉里水泡的位置敲了两下,白龟感觉到以后,身子立即晃动了着,似乎想逃。虽然它的外形比现代龟凶猛点,但愚笨的动作与现代龟毫无差别!让我哑然失笑。 李永生看到后,面色略微紧张,阻止我道:“铁炎哥,当年伏羲就是受了白龟龟壳的启示才画出八卦,所以,白龟是传说中的灵龟,咱们少惹为妙!” 我对他的话很不屑于顾:“千年王八万年龟,龟无非就是寿命长了点而已,至于通灵嘛,什么东西活的久了,都会有点灵性,不足为怪!”说完之后,我又想逗这白龟玩儿玩儿,嬉笑着向水晶黄玉里的白龟道:“白龟啊白龟,如果你真通灵的话,就告诉我,你有没有预料到自己被困到这水晶黄玉里的这天?” 就在这时,最吊诡的一幕出现了:白龟居然用脚掌拔着水,把身子转向我,定住身形后,缓缓摇了摇头! 瞬间,我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头皮都要炸了,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 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当我把头转向李永生时,却看到他脸色苍白,双手按在水晶黄玉上,盯着里面的白龟,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龟怎么能听懂人话,一定是巧合,铁炎哥,你再问一句!”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可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想到自己要问什么。倒是李永生有些急,转头向我道:“铁炎哥,你快问啊!” 此时我真不敢问,刚才那一幕太不可思议,不像白龟无意中的动作!如果这白龟真的通灵,万一我问错什么话,开罪了它,鬼知道它怎么诅咒我,便故作糊涂向李永生道:“啊,问什么?” 李永生似乎看出我的顾及,带着激将笑道:“铁炎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你要是不问,那我问了!” 他的话让我很不舒服,瞪了他一眼,然后爬在水晶黄玉上,迫不及待的向白龟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白龟白龟,神农洞天里的宝藏在哪儿?” 这次,我等了好半天,白龟一动也不动!我顿时大失所望,苦笑道:“什么白龟通灵,刚才分明就是巧合!” 李永生往水晶黄玉前挤了挤,向我道:“哎,铁炎哥,你不要问这么复杂的问题嘛,灵龟又不会说话,只能摇头或是点头,你让开,换我来!” 李永生像是怕白龟听不见,几乎把嘴贴在水晶黄玉前面:“灵龟、灵龟,我们这次做的事能不能成功?” 白龟能不能通灵,马上就见分晓,李永生问的同时又是我最想知道的,赶紧瞪着眼睛看着白龟,生怕错过什么! 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白龟再次缓缓拔着水动了起来,身子对准李永生后,轻轻摇了摇头! 白龟摇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洞里有野人、有杀死野人的怪物,说不定还有其它未知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不成功,就失败,失败的结果就是死!李永生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傻傻活在希望比残酷的答案更能让人振奋。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人们必定抱着一个美好的梦想,如果知道结局是残酷的,还坚持要去做的,那只有白痴。白龟的摇头让我垂头丧气,正要责备李永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该问这个让人郁闷的问题时,水晶黄玉里的白龟居然又拔动着水,把身子转向我,向我点点头! 这让我万分诧异,白龟是什么意思? 转念道:李永生问的是我们会不会成功,白龟向他摇头,却向我点头,难道白龟是说李永生不会,而我会?如果白龟真的通灵,已经看到我们的未来,那它的意思就很明显,李永生可能会死,而我则会活着!我想看李永生什么反应,他却早把头转了过去,估计连白龟后来的动作都没看到! 李永生的样子十分苦闷,也让我很惆怅,因为一提到死,我就想到天元! 兄弟几人一起进的山,天元已经死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李永生再出意外,便拍着他的肩膀道:“李永生,你别担心,以后无论走到哪儿,你都跟着我,只要铁炎哥活着,坚决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白龟的预言让李永生非常哀伤,我的话根本劝不动他,刚片刻功夫,他就眼睛通红!不过,听了我的话,勉强苦笑道:“铁炎大哥,据我所知,通灵的白龟一天可以回答三个问题,再往后就不准了,我们已经问了两个,还可以问最后一个!” 通灵白龟 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凶险的环境加低落的状态往往会让人崩溃,便想开导李永生一下,故作轻松道:“对预测、占卜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不用太在意,白龟未必真的有灵性,更未必能知道我们说什么,它摇头或是点头,也许是在听到某些声音后习惯性的动作而已!就如同……” 我说话的时候,李永生一直在叹气,最后干脆打断我的话:“铁炎哥,你快问吧,如果再耽搁时间,他们跟上来,我们就麻烦了!” 李永生嘴里的他们无疑指邱队长。的确,如果从迈下悬天梁的第一步,站在神农洞天入口开始计算时间,到现在最起码过了两、三个小时。因为这洞和传说中吉祥之地相差甚远,尽管一路至今没遇上麻烦,但我们人少顾忌多,走的并不顺畅。 邱队长他们则相反,人多装备精,横冲直撞都没问题,之所以迟迟未到,或许还是因为莫先生拖了后腿,不过,想必也离我们不远。 李永生未雨绸缪,有这种担心并提醒我,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可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让我有点不舒服。一路过来,我和老牛才是主力,该不该走、该怎么走都是我们说的算,何时轮到他指手划脚? 不过,看他绝望的眼中噙着幽幽的泪花,阴冷的脸上带着临死前的悲怆,我懒的跟他计较。转身蹲下,轻轻抚摸着光滑如脂的水晶黄玉,手被黄玉散发出来的温润的光芒照成半透明,几乎要跟黄玉融为一体。 我暗暗思索问什么问题,可到最后发现无论问什么都没用:纵然白龟真能听懂人话、预料未来,却并不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们一把,也不能给我们真真正正的实惠,甚至不能为我们指点些什么,仅仅让我们知道吉凶祸福而已。对我来说,如果得到不到的答案反而会让人更消极! 这不是我想要的,也没什么实战意义,只能算是纯粹的好玩儿。突发奇想道:倒不如留个字条给后面的老牛,把情况告诉他,让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过上一把瘾,也让他这混蛋知道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顺便跟他报个平安。 说干就干,不过我没带纸笔,只得抽出拉孜藏刀,找面相对平整的洞壁,直接在上面刻划道:牛旺同志,一切安好?为兄先你半步进洞,替你开道,充你马前小卒,一路至此,虽有惊,却无险,勿忧!行至此处,见两件上古遗宝:水晶黄玉,通灵白龟。黄玉,乃天地灵气所化,滋养山川,润泽万物;白龟,由百草之精养成,通明世事,达晓未来!如若不信,请自相问。此二宝皆天地至灵之物,兄不敢享,特赠于你,望珍惜!”写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回头看到站在我身边闷闷不乐我的李永生,干脆又加上四句:“黄玉号称石中精,白龟堪为兽之灵。连水带龟一锅炖,飞身蓬莱永长生!” 最后一句,我写的极为滑稽,并且把李永生的名字也套进去。他看后,脸色果然阴转多云,并且忍俊不禁:“‘连水带龟一锅炖!’铁炎哥,真没想到,你还有心开玩笑!” 我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想开点嘛,上天安排好的,无论你愁也好、乐也好,始终是同样结果!该是我们的,谁抢不走;不是我们的,死争也没用。你说你愁有什么用?尽力就好!” 李永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嗯,走吧!” 水晶黄玉里和里面的白龟简直就是奇迹中的神迹,很可能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所以临走时,我免不了多看它几眼,竟然发现白龟变得很不安分来,使劲儿的在水里面晃着,不停用爪子扒着水晶黄玉如内胆的内壁。黄玉的玉质极硬,它虽然没在上面抓出痕迹,声音在安静的洞里听起来却十分刺耳。 一般情况下,动物的反常行为都不会是什么好征兆,白龟刚才还那么温和,性情大变会不会意味着什么?顿时,我的心莫名惶恐起来,首先想到的是有什么东西危险的东西过来了,因为动物的嗅觉和听觉普遍敏锐,能先发现危险。 赶紧拿电筒四下打量,可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再看白龟时,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错的,白龟完全被包在水晶黄玉里面,就算有特殊的声音和气味都闻不到,那还有什么?难道是地震?地震前,先知先觉的动物都会有慌乱行为,老鼠过街、猪跳圈等,难道白龟察觉到了地底运动有异常? 我心说,他娘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提着脑袋进神农架冒险,仅仅是想讨个生活而已,就算有错,也就是错在进山前没烧香,进洞前没磕头,远远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老天还不至于这么惩罚我吧! 正当我紧张的不行时,黄玉里白龟的动作却放慢许多,扒拉的声音没有那么大了,还不住朝我们点头,似乎在叫我们过去,又似乎想从里面出来。 我略皱一下眉头:难道白龟在水晶黄玉呆的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有了这个想法,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在李永生诧异的眼光里,我走回到水晶黄玉前面。 这下,白龟彻底安静下来,但脖子却从龟壳里伸出老长,灰蒙蒙的眼睛一直朝着我,嘴也一张一合的,像是跟我说话。 它的样子将我的好奇心充分燃烧起来,本来还在怀疑它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话,或是真的有预测能力,现在不刚好试一下吗? 略一思索,我拍着水晶黄玉,向白龟道:“白龟啊白龟,如果你想出来,那就在里面游一圈,然后向我点三次头!” 这是试探白龟能否听懂人话的最有效的办法,之前为我劝李永生,我曾说白龟点头或是摇头只是听到人说话时的基本反应,但这次我给他加上条件,如果它能照做,那么毫无疑问,它就是神龟! 可是,它会照做吗? 答案很肯定!我惊讶的看到:白龟真的在水晶黄玉内胆般的水里游了一圈,最后停回我面前,跟我点了三下头,依然把脑袋伸出老长,直直对着我! 此时,我别无选择,只能说说到做到,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时,腿抖的直叫厉害,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反正差点儿就给这只传说中的神龟跪下了! 但手头没什么工作,能敲打石头的工兵铲也不在我这里,又没有锤、凿,拉孜藏刀纵然削铁如泥,在普通石头上留下三分深的痕迹,可要划开如此巨大的水晶黄玉,却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试着找个大点的石头来砸。 洞里什么都不多,就石头多,之前野人们从洞壁掰下来的巨大石块儿扔的到处都是,随便一块都有五六十斤重,我找了块棱比较厚重的抱过来,然后开始观察水晶黄玉里的那个水泡,瞅准一个相对较薄的地方,正准备把石头抱起来砸,李永生突然过来把我的手按住:“铁炎哥,等等!” 通灵白龟 6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我不知道李永生为什么要阻止我,诧异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等?” 李永生看了一眼白龟,眼中闪过慌乱之色,说话时的声音也有些紧张:“铁炎哥,这白龟毕竟是通灵之物……” 我拍下脑门,顿时明白:“你的意思是,咱们要焚个香,磕个头,搞个什么仪式?再沐浴、斋戒,以示诚敬?” 李永手赶紧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不耐烦:“那你什么意思?” 李永生满脸担忧道:“其实,我是怕你这一石头把水晶黄玉砸烂的同时,把白龟给伤了,或砸死了,那岂不是你好心做坏事?” 他的话着实让我非常犹豫:我没有电锯什么的专业开石设备,仅仅靠的是一块儿石头,根本谈不上精度。这一石头砸下去是什么结果,我根本无法预料,如果砸的轻了,肯定不能把水晶黄玉砸开;砸的重了,鬼知道水晶黄玉会怎么开裂?白龟虽然有厚厚的外壳,但意外总是难免,如果有石屑刚好溅到白龟的脑袋里,或是大块儿的黄玉砸到不该砸的地方,白龟伤了或是死了,后果真的很严重。 李永生指着水晶黄玉,又道:“铁炎哥,白龟能预测未来,是灵龟,千年难得一见。古时的人们费了多少心力才得到它,我不知道,但我猜的到,这黄玉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还被施了什么咒语,万一被破坏,将有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 我跟触电似的,猛的后退一步,想离水晶黄玉远点! 之前,我一直以为白龟被困在黄玉里只是惊天的巧合,李永生的一番话,不由不让我重新思索:如此大的一块儿水晶黄玉,管它称为神玉都不为过,白龟又是灵龟!将灵龟放在神玉里这种事,人类行为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那么,能在神玉的中间开个洞,注进水,放入灵龟,并且不在玉体表面留下任何痕迹的人该拥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力量?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会想到未来有人企图破坏黄玉,夺走白龟,难道它会不做丝毫防范? 见我不说话,李永生继续说道:“铁炎哥,你还记得上次的事吗?” 我一时没想明白李永生所指何事,便转头看着他! “上次那、那个洞里,天元拿了灵犀法杖后,洞就塌了!”李永生心里的阴影似乎极重,说话时有些结巴。 何止洞塌了,巫师的嘴里飞出的吸血蝙蝠王几乎要了我们的命,并且只剩半个脑袋的巫师也没放过我们。我们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如果不是灵犀法杖意外毁坏,导致它附上法杖上的魂魄飞散,我们很可能都死在那洞里了。 我越想越惊,下意识的看着水晶黄玉,想看它的上面有没有附着什么阴魂!很可惜,阴魂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李永生干脆走到我身边,拉扯着我道:“铁炎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此时,我的心中万分纠结:就在刚才,为了试探白龟是否能听懂人话,我曾经跟它许诺,只要它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打破黄玉救它出来!如果现在一走了之,那我成什么人了? 水晶黄玉里的白龟静静爬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命运!我突然想到,它虽然不会说人话,却能听懂人话,那么,它会不在冷冷笑我?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类言而无信? 见我没动,李永生十分诧异,又想拉我,这次,他的手上加了些力气,语气也有些急躁:“铁炎哥……” 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苦笑道:“李永生,我答应过它!” 李永生顿时一愣:“你答应什么?”瞥了一下水晶黄玉里的白龟,若有所悟,但马上劝我道:“铁炎哥,不就一句话嘛,你至于这么当真吗?就算白龟能听懂,它又能把你怎么样?它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我并不赞同他的话,正着脸色道:“永生,我和你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我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当暗室不欺!一方即出,当掷地有声,如九鼎、泰山,坚不可移!” 李永生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带着不乐退开两步:“既然你如此固执,那你看着办吧,但后果你也要想清楚,要是被诅咒或是其它什么,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我认为对的事,没人拦的住,更别说李永生一句话了,冷冷道:“你要是怕的话,就躲远点,或者到前面等我,如果不出意外,我随后跟上!” 李永生满脸无奈,轻轻摇着头,转身走到洞壁边,把后背靠上去,麻木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决心在李永生看来近乎莽撞,可自己却清醒的知道在做什么,在将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了一遍,做好思想准备后,才深吸一口气,猛的把捡来的巨石抱起来,用力砸向水晶黄玉。 那一刻,我的心都快静止了,原本以为,这一下必定如:共工撞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地动山摇,星辰移位;似美猴王初问世,风云动、雷电鸣,石破天惊,江海翻滚。所以,我在石头离手后就猛的跳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微冲,随时应对不测。 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情形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壮观,仅仅一声略微沉闷的撞击声响,然后我砸上去的巨石从水晶黄玉上滚落到地底,之后我瞪大眼睛紧张半天,也没有其它事发生。 剧烈的撞击没有将水晶黄玉砸个稀烂,却砸出几道裂痕,我只将刚才那块儿石头又捡起来,随便往水晶黄玉的边上一砸,整块儿黄玉顿时从裂缝处碎开,内胆的水流了一地。 或许白龟真的是灵物,能准确预测哪个地方是最安全的,所以,水晶黄玉的碎片并没有伤到它。 看着白龟笨笨的从水晶黄玉碎片中爬到地上,我心里很是兴奋,还想将它捉住带走,留着以后慢慢玩儿。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这只能听懂人话,并能预测吉凶的白龟是天地至灵之物,把玩就是亵渎。再者,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性格不羁,有时好恶随心,自信不是能照顾好它的人,万一哪天不小心把它得罪了,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不如离它远点! 荧光数字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李永和我的想法迥然不同,他认为,白龟终是灵物,既然冒险把放出来了,就干脆带走,以后总能用的上。 后来见我的意见很坚决,他也没再做过多争论。 通灵白龟不知道在水晶黄玉里面被困了多久,现在重获自由,应该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东张西望一番,而它却没有,样子十分平静,一副又傻又愣的样子,呆呆把脑袋缩在脖子里,一动不动。它似乎在不足二尺的狭小空间里、在千万年的时空穿梭中,彻底的参透这个世界,达到宠辱不惊、得失无谓的至高境界,回归了自然。 其实,我的本心也是想让白龟重回自然,干脆就不再管它,只把它当成我们在神农洞天里的一段插曲,继续和李永生去走我们的路。 溶蚀洞穴就像一座大的迷宫,毫无规则可言,洞壁时而空阔、时而狭窄,道路迂回崎岖,有时从一个洞里钻出来后,看到的又是一排高高低低的洞,洞连着洞、洞套着洞。刚开始还能根据野人在地上留下的蛛丝马迹跟着走,可是没多久,就丁点痕迹都看不到。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凭着感觉走,也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怎么回事,我们居然接连钻到死胡同里,最后都退回去。第二次退回来的时候,我郁闷、惆怅、恼火,加上身体的劳累,都快要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说不出的悲哀:这座山藏在万丈云海里,我们无法估计它的长宽,但根据走过的路来判断,地底深处肯定只会更大。才走这么点就把我们折腾的要死,如果后面还是这样,基本不用走下去了,迟早会被累死,必需要找个解决的办法。 其实,自打阴魂峡里,洛雨跟我们说他会在走过的路上做标记后,我就把这话深深记在心里,一路过来,都用拉孜藏刀在洞壁刻下痕迹,简单标示出自己走的方向。可这只能让我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兜圈子,并不能为我们指出正确的路。 百般无奈之下,不由自主想到那只白龟,它能听懂人话,并占卜吉凶,预测未来,要是把它抓回来帮我们指点一番,必定能省我们不少力气。但一转念,便又作罢,李永生之前曾说白龟每天只能回答三个问题,这是他在问的问题被白龟否则定后,心情失落随口说的,还是真有其事?如果是真的,我带着它也没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白龟究竟是什么来头儿?如果它也是古代巫师安排在这洞里的守护兽之一,那么,尽管我们将它从困它千万年的水晶黄玉里救出来,它会不会给我们带路也是未知,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带上歧途。这不是我心眼小,而是现实残酷,老天没规定好心一定要有好报,其实在很多情况下,好心通常是好人最致命的弱点,极易被坏人利用并加以伤害。 对于白龟,我不敢抱太大期望,只能把思路转到野人身上,仅这小小的一个转变,我的心就如拔开云雾见天般开朗:一路过来,各种线索告诉我们,野人与神农洞天的是是非非绝非一时半会儿,野人进入神农洞天也不是一次两次,甚至要以“代”来计算,数代野人前赴后继进入神农洞天,想完成它们的任务或使命,不可能一点线索、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最起码会在正确的路上做好标识,让后人们不用每次都耗费大量的时间来找路。 标记肯定留在洞口处,否则没有任何意义,我一个洞口一个洞口的察看,就在其中一个洞里,果然发现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右边的洞壁上,有道半尺长、类似粉笔画出来的线,并且这线还有荧光效果。这让我有些惊奇,野人居然会找来带荧光的矿石做标记。 大概时间太久,画线上面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荧光效果也不明显,就算有光照上去,不注意的话,还是很难一眼看出来。 荧光画线的发现让我喜出望外,它无疑就是指路明灯,带着满怀的兴奋,招呼着李永生就钻进这个洞里。 再往后的时候,遇上岔路口,我就停下来找哪个洞壁上有荧光画线,可没想到才进到第三个洞,画线就出问题了,这次钻进去的又是死胡同,只能退出去。往回走的时候,我十分窝火,大骂这画线的不厚道,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就这也觉得不解气。 骂归骂,这个问题必需要解决,否则后面的路就没法走了。可我也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前面两个有荧光画线的路走着就没问题,而这个却是错的?难道洞口处的荧光画线被涂改过? 抱着这个想法,走到洞口时,很自然的在有荧光画线的洞壁前停下来。 细看时,果然发现这道线有些不对,它并不是一条直线,上面向左弯,下面往右拉条尾巴,很得像阿拉伯数字2。那时,我并没有真的把它当成阿拉伯数字,因为阿拉伯数字的最初发源地是印度,时间大约是公元500年左右,后经阿拉伯人传到欧洲,因为其简单易用而被国际接受。传入中国已经是近代,而神农洞天的历史最少是五千多年前,甚至是一万多年,那时候还没有阿拉伯这个概念呢。 我又把周围所有岔路的洞壁都看一遍,居然发现其它洞壁上居然还有阿拉伯数字1、3、4。 顿时,心中震撼到极点,难道阿拉伯数字的最初发源地是中国的神农架?后来被印度人偷学走的?否则的话,它为什么会在有千万年历史的神农洞天的崖壁上出现?我当时真是喜悦满怀,甚至准备以后把这个发现拿去申请个科研成果。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要想的是从哪个洞走,想知道这个,必需要弄清洞壁上1、2、3、4四个数的含义。 在我们周围共有四个交叉的岔路,数字标在洞壁上。如果四个数字与现在通用的阿拉伯数字的含义一样,那我只用在1和4之间选一个就行,而根据正常人标识习惯来看,选4肯定是正确的。 因为进神农洞天探险不是旅游,要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到达目的地,如果第一次走的路是正确的,一般人都会标个1或是随便做个记号,除非第一次错了,才会在继续试探正确路径的过程中,做出更多的标识,正确的肯定就是最后一个。 恍然大悟中,我和李永生进了标有数字4的洞,再往后,我们遇上岔路时,先是把每个洞壁都看一遍,哪个洞壁上标的数字最大就走哪条路,这样一来,果然没再走错。 预感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我的思绪却如一团乱麻,主要是因为洞壁上的阿拉伯数字。这些近代才有的数字出现在被尘封近万年的山洞里,不能不让我心疑。 正想着,脚底下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如驼铃般清脆,还有些悠扬,应该是金属发出来的。 我和李永生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站住,前面一个小指粗细,闪着暗黄光芒的东西在洞壁上撞了一下,弹回来落到地上,然后轻轻晃动。 对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一眼就认了出来:它一枚弹壳! 而低头看时,居然发现在我们脚底下不大的地方,还散落着十几枚。 李永生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反复看了一阵,递到我手里,带着吃惊道:“铁炎哥,我以为我们是第一批进入神农洞天的人,真没想在我们之前还有其他人!” 我把弹壳接过来在手里转着看,弹壳表面蒙着灰尘,还生着重重的铜锈,只有指甲大的一片保留着黄铜的光泽,可以确定它有相当的年头,如果不是恰巧踢到,根本不可能注意它。 之前我还说洞壁上的数字可能是生活在神农架的古代人发明,后来因为机缘巧合被印度人偷走,又被阿拉伯人带到欧洲,被世界所认同后称它们为阿拉伯数字。但现在满地的弹壳让我十分尴尬,我总不能说子弹也是生活在神农架的古代先人发明吧,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毫无疑问,近些年的确有人提着脑袋进过这洞,并且也被这迷宫般的地洞搞的晕头转向,为了避免走重复的路,才拿荧光笔在走过的路上做好标记。弹壳证明这群人在洞里遇上了什么足以伤害它们的东西,否则他们没必要开枪。 我把弹壳在手里轻轻晃着,突然发现它和我微冲里的子弹大小都差不多,外型也有很多类似之处。几乎确定之前那批人手里拿的武器和我们的微冲都差不多,绝对算的上装备一流。 拿着一流武器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极有可能都是邱队长那样的高手。那么,这群人进入神农洞天是不是也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最后命运如何?是全军覆没,还是顺利得手后成功逃遁? “嗨!”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像是叹息,又像是喘气,像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猛然抬头时,隐约看到一个有普通成人那么高的黑影站在电筒光线外面。 什么东西,我顿时打个寒颤,赶紧把电筒抬起来:漆黑一团的洞里烟尘蒙蒙,被溶蚀的洞壁上各种痕迹纵横交错,十分阴森,可那黑影却不见了。我连忙端起微冲,瞪着眼睛,晃着手电四下查看。 身后李永生走到我身边,诧异着向我道:“铁炎哥,你不会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吧?怎么这么紧张?” 一直以来,我对李永生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小子胆小如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神色不安,难以自持,连话都不敢说半句。可现在,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甚至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刚才我听错、也看错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自从进到这洞里,看到的每一幕都让我震撼,我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从不敢松懈。本该休息调理一下,又害怕被邱队长他们追上,只能不停的走,现在的我早就疲惫不堪,这种情况下,脑子里出现幻觉,甚至听错声音当属正常。想到这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轻松向他:“没什么,就是看看前面地形怎么样!” 李永生朝我点下头,长吐一口气:“哦,还以为你看到野人了呢,快把我吓死了!” 我曾经跟李永生说无论出现什么危险,我都会保护他,便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真遇上野人偷袭,铁炎哥一定帮你顶着,让你先跑!就算顶不住,也绝对不跑在你前面!” 再往前面走时,发现洞底依然稀稀落落散着许多弹壳,还有弹头,洞壁上留着许多被子弹划过的清晰的痕迹。一切都说明,之前的那支队伍曾经在这里遇上了什么,并且还开了许多枪。 我虽然没仔细数地上的弹壳到底有多少,但粗略估计最起码有百多颗,这么多子弹,就算强悍的金毛野人也必定落败。 突然,洞壁上出现三道清晰的划痕,每道都有半米多长,近一寸深,自上而下排成一排,十分整齐。立即想到我们刚进这洞里时看到场景:两尺多方圆的巨石被生生从洞壁掰掉,石头上就这样的痕迹。两者几乎完全相同,只是这个看起来更明显。 划痕最外面约有一寸多宽,最深处如同利刃,绝对不是子弹留下的,况且我所见过的子弹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不是子弹,就是利器,从样子上看更像是锋利的手爪。还有,平滑的茬口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极大的力量与极快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划痕不是新近留下的,它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尘。 之前在洞口看到被掰落扔的满地的巨石时,还以为是野人所为,现在看来我错了,这肯定是洞里的东西干的,如果不是拥有这个实力,恐怕也没有与野人叫板的资格,更别说杀死野人。 我倒抽一口冷气,想到刚才隐约看到的那个黑影,赶紧向李永生道:“李永生,刚才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李永生一脸木然:“看到什么?” “白痴!”我暗暗骂一声,懒的再问他。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低呜,声音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李永声这次听到了,紧张叫道:“铁炎哥……” 我虽然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还算镇定,为了不惊动那东西,匆忙中向他道:“嘘!” 再往前面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浑身燥热难耐,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赶快逃! 这种感觉我之前曾经有过一次,并且只有一次,那一次我甚至已经跑了很远,可不知道是我该倒霉还是怎么,我居然稀里糊涂又掉头回去,结果是吃尽苦头,九死一生,休息了两个月都没完全康复,后来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 神仙会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时间大概是三年前。 在我家的几十里外,有座萃阴山,山不大,却颇具传奇色彩,被我们当地人说的神乎其神。老一辈的人说,在山的深处,有道叫摘星崖的万丈峭壁,那道峭壁与天相连,站在上面可以摸到星星。 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天上的神仙会耐不住三十三重天上的寂寞生活,偷偷从摘星崖溜到下界搞一场神仙会,各路神仙相约前来,他们品着琼浆玉液、龙肝凤髓,尽情高歌,酒足饭饱后就无所顾忌的倒地大睡,鼾声如雷。这时,你千万不要去惊动他们,更不要想着去靠近他们,只能远远绕开,否则将大难临头。 甚至还有传言说:宁遇虎拦路,莫逢神仙会!误闯神仙会,不死也得废…… 在我听来,这神仙也太恐怖了,应该改个名字,叫妖魔会或许更贴切。 听归听,我根本没把它放在心上。这主要是萃阴山离我们那里比较远,几十里路要走大半天,再加上那山比较小,藏不住什么太大的猎物,引不起我们的兴趣。 可就有那么一天下午,几个哥们儿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萃阴山,有个叫万威的说近段时间萃阴山上野兔比较多,他前天仅仅用下套子的土办法,一晚上就套了二三十只。 当时大家酒劲儿上来,纷纷说我们也要去,并且毫不迟疑,立即就喝光杯中酒,各自回家准备工具。可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心突然狂跳不止,腿也有些发软,这种状况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也没有完全好转。 我隐约猜到这极不正常的身体反应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犹豫着还要不要去。偏偏老牛他们都已过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轮流对着我进行语言轰炸,彻底让我无话可说,决定跟他们去。 一路上大家胡侃乱吹、海阔天空,我心中的顾虑也渐渐被遗忘。 到萃阴山上时天色已经渐黑,大家赶紧分成两批去安装捉野兔的套子和撒诱饵。狡兔三窟,野兔这东西的狡猾众所周知,它们一般昼伏夜出,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是在后半夜,所以,我们来的不算晚。 而就在我们在山上寻找地方下野兔套子的时候,山后面不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声音时大时小,大时竟如雷鸣。一开始,所有人都纳闷不已,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可能是山泉瀑布的急流在翻滚,大家才没有再去多想。 一起来的共五个人,除了我和老牛,还有万威升、杜则阳、杜兴东三个,杜则阳和杜兴东两人是堂兄弟关系,又都是我的本家,很自然就走在一起,老牛和万威升两人一队。老牛他们往东,我们一队向西,各自寻找野兔经常出没地方和路线,一般就是林边、灌木丛或是石头的夹隙等地方。 我们这队把所有的套子都放完时,已经将近子夜,正要到约定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四处转着收战利品,却远远听到老牛大声的叫喊:“万威升,你跑哪儿去了?听到应一声!” 我心中诧异着,向杜则阳、杜兴东道:“万威升丢了?” 哪儿想,杜则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白痴加笨蛋,总共就两个人,还丢一个,老牛他干的这叫什么事?” 杜兴东的话更直接:“铁炎,别管他了,咱们找地方睡觉去!” 杜则阳和杜兴东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袖手旁观。这让我非常无奈,但也见怪不怪,平时酒桌上大家你来我往、称兄道弟,酒酣耳热时,都把自己说的极为仗义,愿为朋友两肋插刀,仿佛季布重生,陶四翁再世,牛皮吹上天。可真正遇上问题时,立即一个个本性显现,躲的比兔子还快。 第一次来萃阴山,就发生这种事,让我很是不安,可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只得哄着杜则阳兄弟道:“咱们还是说风凉话了,过去把人找到才是正事……” 话音刚落,杜则阳就阴着脸说了句:“铁炎,我可是看在你是我本家的份上,好意提醒你一句,这里是萃阴山,万一咱们撞上传说中的神仙会……” 事情紧急而突然,杜则阳无动于衷也就算了,还拿出神仙会来吓我,让我极不耐烦:“什么狗屁神仙会,你见过神仙到底长什么样吗?给我讲讲?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万威升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咱们都逃不了干系。” 一番话果然把杜则阳和杜兴东俩兄弟唬住了,他们也答应跟我去找万威升,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几步,这俩孙子就一个说自己肚子疼,一个说自己脚崴了,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他们把孙子装到了极致,让我一点办法没有,老牛依然在那边叫个不停,声音也愈发急躁,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般见识,只得孤身一人先去找到老牛。见到老牛后,他告诉我,自己也不知道万威升是在哪儿不见的,反正就是人不见了。 跟老牛商量一番,老牛建议我们分开去找万威,说这样会快一点。 其实,我对老牛这个提议很不赞成,萃阴山山虽不高,林也不密,偏偏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并且叫半天也没回音。分明已经告诉我们,看似不大的萃阴山里蕴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危险,现在又是半夜,一个人乱转十分不明智,但碍于面子,我没说出来。 和老牛分开后,我们背对着背开始走,一边走、一边喊着万威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喊声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急,额头虚汗直冒,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起来,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掉头回去的念头。但人没找到,我只能忍下来,强打精神再往前走一段时,隐隐听到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人说话、欢笑,还夹杂着打呼噜睡觉的声音。 深夜的深山,黑的一塌糊涂,就连大树投在地上的黑影、满地的乱石、轻轻摇摆的枯草,都显得特别阴森。怎么会有人如果畅快的说笑? 我冷汗冒的更厉害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头升起,狠狠一咬牙,把身子一转,掉头就走! 可是,当我走出二三十步后,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似乎还是在叫我,声音就是万威升。 这下,我再也走不动了,愣愣呆了片刻,想叫老牛过来,一起去看,却因为太过紧张,嗓子干哑,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在心底反复劝说自己,身后的声音必定是什么狐精、野兽发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万威升。一番自我安慰,心头的纠结减轻许多,趁着这个机会,深吸一口气,准备拔腿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偏在这时,“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身后传来。 “万威升!”我打个寒战,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自己本就是个不怕事的人,心念急转:自己一定不能在这里一走了之,否则跟杜则阳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冲动最终战胜了理性,我也不管万威到底遭遇了什么,又转身向他发出惨叫的方向走去。 朦朦胧胧的黑暗里,我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耳边不时传来像是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非常瘆人,可回头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神仙会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一直大约走了两百多米,赫然看到前面有道摩天巨崖,半月形状,高不可测。 真正把我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是崖壁投到地上的巨大阴影,黑漆漆的阴影里不时传来的“嗡嗡”声,如雷鸣,似龙呤。我所站立的地方与那里毫无间隔,听的特别清晰,也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当时条件所限,我们用的照明设备是普通干电池手电筒,虽然装三节电的,也已经快没电,只剩微弱的黄光,照不到一米远。崖壁下面那黑影又十分诡异,我不敢靠近,只得壮着胆子远远叫了声:“万威升,你在那里吗?” 隐约中,看见黑影里面,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的一揪:是万威升吗?他遇上了什么大麻烦,连话都说不出来? 反正已经来了,总要去看个究竟,慢慢走到离崖壁投下的黑影只有十多米距离,才能多少看清一点:紧贴着崖壁的地方,有块儿稍稍凸起的岩石,岩石上面,三四个人相对而坐,那些人衣服和袖袍相当宽大,像是古装,手臂抬起时也有点举杯豪饮的味道! 我的心猛然“咯噔”一下,马上想到传说中的神仙会!顿时惊骇,难道萃阴山真的有神仙会,并且还被我遇上了? 可我也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当天晚上,天上的月亮虽然不亮,却不是没有,否则崖壁不会有阴影投下。但这几个人偏偏就坐黑色的阴影里面,与黑暗融为一体。白天的时候,头顶烈日当空,人们躲在阴凉的地方都能可以理解,但我长这么大,破天荒第一次见有人怕月亮光的。 难道这几个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别人看到他们的长相,才故意躲在阴影里?“神仙会!”我念叨着,也疑惑着:难道他们真的是神仙?神仙们偷偷下界,自然见不得光,为了不惹麻烦,才躲在阴影里不让人看见他们脸的。 宁遇虎拦路,莫逢神仙会!误闯神仙会,不死也得废,我忍不住打个激灵:本应济世救人,普渡众生的神仙,不向遇上他们的人赐福并予以指点也就算了,怎么还被传成凶神恶煞、噬血魔鬼般?难道黑影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 有了这个想法后,再看黑影里的人时,愈发觉得不对劲,他们不但没有神仙的仙风道骨、飘逸潇洒,连人样都相对模糊,举手投足间更是透出丝丝鬼气,最让我感到恶心的是,这些人的周围还有不少仿若蚊虫的小黑点在不停飞舞盘旋。 侧后方一股冷风吹过,满地荒草轻轻摇摆,一朵乌云晃悠悠挡在亮前面,朦胧的天地几乎变成漆黑一团。 就在这时,前面那几个黑影,如舒展懒腰一般,轻缓的扭动着身体,居然站了起来。确切的说,应该是飘起来的,我根本没看到它们手脚上有任何动作,只觉得它们犹如鬼魅般,如云似雾变化过来的。 这几个黑影,每个都有两米多高,身体宽胖,比黑熊还要强壮许多倍。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接下来,它们继续扭动变幻着,身体时大时小,最后融合成一个整体,的有一幢楼房那么高,俨然一个巨大威武的天神!巨大的身子摇摇摆摆拔地而起,在离地面一尺多高的地方停住,把脑袋转向我。 我平时都以壮汉自居,可和面前这东西一比对,简直是天壤之别,它的一腿小腿都跟我整个人差不多。 当时,我真被吓到了,傻傻愣着像根木头桩子般,一动不动。 和我互相观望片刻后,它的身上渐渐闪起数道黑色的亮光,仿佛鱼鳞般。继而低声呜咽着,发出惊雷般的吼声,巨大的身体也如大山崩塌般,斜着向我盖下来。 我的魂儿都快飞出去了,终于在这生与死的紧要关头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匆忙转身,拔腿就跑。 无奈的是,那团黑影根本不肯放过我,它们一下飞离地面两丈多高,在空中飞舞着向我追来。 也就在这时,我看清了,巨大的人形竟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只只指肚大小的黑色虫子,成千上万只一起煽动着半透明的黑色翅膀,“嗡嗡”作响,声势浩大,如山呼海啸,声音都足以把人吓死,更诡异的是,尽管在空中,它们也依然保持着人形的姿态,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从天而降。 我不知道这甲虫叫什么,会不会吃人,有没有毒,但我清楚的知道,如果真被这东西爬个满身,不被咬死,也被恶心死。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突然觉得脖子一痒,似乎有甲虫落在那里,我赶忙伸手去拍。 这个动作让我身形一滞,于是,更多的甲虫落在我身上,被咬到的地方是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让我几乎疯狂,只能拼了命的往前冲,动作却越来越呆滞,意识渐渐模糊,气喘急促,肢体都已经麻痹。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自己慢慢飞离地面,飘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稀听到远处传来老牛的吼叫,接着两道火光飞过来,落到地上后,将枯草引燃,那些甲虫似乎非常怕火,一见到火,就只顾着匆忙躲避,无心管我,纷纷从我身上飞起,各自逃命,我也从半空摔到地上。 再次本来时,我已经是在家中,据说已经昏迷半月之久。在床上休息的时间,从医生的口中得知,那些甲虫是有毒的,只是毒性极小,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但是,始终没人知道那些甲虫叫什么,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喜欢排成人形。 我完全康复后,越想这件事,就越气的不行,有几次约好老牛带着汽油想去把那些甲虫的老窝一把火给烧了。结果最诡异的事发生了:无论我们在山上怎么转,都没有再看到半只甲虫,甚至连那摩天峭壁都找不到,那个地方仿佛蒸发了,又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到最后,我只能带着疑问不停的问自己:那天晚上所发生的是确有其事,还是我做的一个恶梦。直到后来听说又有人误入神仙会,我才敢确定自己经历的是真实的一幕。 鹿面兽 1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上次强烈预感到危险是在萃阴山,而这次却是在与萃阴山相距数千里远的神农架深处。 不一样的地方,同样的身体反应,我知道,这是人类、甚至每种生物都有的天性,是生物对身边危险最直接的感应,也是人类潜意识的遗传,更是人类在地球绵延生息数万年最起码的本钱。就像动物能预感到地震一样,不需要原因,但忽略了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上次我在萃阴山逃过一劫,这次是否还能同样幸运? 不光是本能的预感,地底零星散布的弹壳、洞壁子弹划过的痕迹、和利爪留下的抓痕,也不断警告着我:如果继续往前走,危险马上就会出现。可是,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跟在萃阴山上一样,慢慢往间挪动着步子。 我的心里抱着一丝侥幸:这么多年过去,难道那东西还活着?即便活着,也应该跟野人打的不可开交,除非野人全部死完,否则它没理由会回来找我们。野人死完了吗?肯定没有,因为我们好久没听到洞里有打斗的声音了。 “骨碌!”一阵奇怪的声音自前面传来,像是喉咙发出来的,又像肚子发出来的,让我头皮发麻。 其实,在这时候,我已经死死认定:前面没有危险还好,如果有,那是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我也完全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往前走,根本没有恶战一番的打算,所以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我差点儿跳起来,甚至连身子都转了一半。 恰在转身的时候,我隐隐瞥见前面有团白色的东西!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在我的意识里,它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我在萃阴山上的遭遇,再不犹豫,怪叫着,匆忙拉住李永生往来路狂奔,一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住。 还好那东西没追过来,我爬在洞壁上大喘几口气,心兀自狂跳不已。 李永生弯着腰,双手按在半躬着的双腿上,脸色酱紫,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痰,上气不接下气向我道:“铁、铁炎哥,你、你看到什么了?” 李永生这句话真把我问住了,是啊,他娘的我看到什么了? 冷静下来想想,我看到的是一团白色东西,至于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世界上白色的东西太多,哪怕山洞里的石头都可能是白色。 当时,我心里就琢磨:要是直接跟李永生说出实情,也太丢人了,肯定严重影响我在他心中的威望,可如果我跟他说不出来,他难免会犯嘀咕,同样对我的光辉形象不利。 要不怎么说我这人聪明呢,假装咳嗽两声,便想到一个绝妙托辞,也不直接回答他,而是拍着他的肩膀,满脸严肃道:“永生,等下咱们再过去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离我太近,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就赶紧跑,别等我通知,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李永生不但不再追问,反而先茫然、后感动,差点儿就哭出来了!我心里乐的开了花:什么叫天才,我才叫天才!纵然苏秦再世、张仪还魂,都未必有我如此急智的应辩能力。 越想越自豪,对自己佩服的无以复加、五体抽地,陶醉并且很有成就感,后面的步子也格外轻快,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直到再次看见前面那白色东西的时候,才猛的放缓动作。兴奋的心情烟消云散,再次紧张起来,抬脚的同时,不断猜测那团白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次过来的时候,虽然没怎么注意洞壁和洞底,但上次却记的很清楚,反复比对一下周围环境,依稀觉得那团白色的东西还在老地方,我们逃跑又回来的这段时间,它似乎不曾动过,难道它是死的? 我示意李永生离我稍远点,自己端着枪慢慢往前走。待看清时,顿时失落至极,刚才把我吓的魂飞魄散,让我掉头就跑的白色东西,居然是具人体骷髅! 我看不出来它死了多久,只看到它斜靠在身后伸出来的一块岩石上,正是因为这块儿岩石的支撑,它才没有倒下去,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之前,在洞底见到过弹壳、激战的痕迹,我已经猜到会遇上尸体或骷髅,心里早有准备,所以此时根本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被它吓到。长长吐出一口气,想着自己还没看清它是什么,就被吓的落荒而逃,不禁在心中嘲笑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我也不能老是怪自己,要不是这具骷髅正好在我们面前,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忍不住对着骷髅牢骚道:“老兄,你也真是的,死在正路上也就算了,还非要站着,死了多年,都要跟我们开个玩笑,你也太调皮了……” 牢骚归牢骚,我不可能找这骷髅撒气,纵然把它给拆了,也无法补偿我精神上所受的伤害。 只得作罢,再往前走几步,同时用电筒打量着骷髅周围,想看看旁边还有什么。 “呼……”又一声低喘在前面响起,似乎是那骷髅发出来的! 现在我离它已经很近了,所以,在听到那声低喘后,反应格外强烈,迅速把指头抠在微冲扳机上的同时,身子已经贴到旁边洞壁上。 心中暗骂着:它妈的,不都变成骷髅了吗?怎么还会喘气,难道成精了! 我把死死抓着的电筒和微冲锁定在那骷髅身上。 瞬间,我想到青犀洞里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巫师把自己的灵魂附在天地至宝——灵犀法杖上面,只要法杖不朽,它的灵魂就不灭,难道这具骷髅也有此神功? 心中有些慌乱,不过,看到手里的枪时,我立即不再害怕。 青犀洞里,那巫师数次偷袭我们,我们之所以疲于应对,完全是因为武器不行,当时拿的是三八大盖儿,子弹穿透力虽强,终究是半自动步枪,不能对那巫师造成连贯性伤害。而现在我拿的是微冲,一梭子弹出去,保证能把这具骷髅打个粉碎。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我对这具骷髅会发出声音依然持怀疑态度,除非它受过某种诅咒,跟我们在阴魂峡里见到的妖奴一样…… 想到那噬血的妖奴,想到诡异的白骨附魂,脑海难免浮现出那张血淋淋的人皮! 我感觉自己心跳在逐渐加速,神经也越绷越紧。 终于,当洞里再次响起那喘息声时,我再也忍不住的抠动了扳机。 气流呼啸、乱石纷飞,白骨乱溅、枪声震耳!枪声过后,骷髅被打成碎片,大部分被乱还被乱石埋住。 我没有高兴,反而怅然若失:“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对那骷髅说一声惭愧,然后一边换着弹夹,一边走过去,想看看骷髅身边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鹿面兽 2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开枪时动静很大,洞里不时回响着各种奇怪的声音。昏暗的洞里,弥漫的烟尘久久不散,朦朦胧胧,我用手猛扇两下,最后把衣袖掩在口鼻上,才往前走。 我是直奔被打成粉碎的白骨那里去的,希望从白骨身上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最好是一幅神农洞天的地图,哪怕是一页对这鬼地方有清晰描述的片纸。毕竟神农洞天现实状况又与传说中的相差太远。 本来想找那个藏金挂玉、珠宝满地的神仙地,实际看到的却是阴森、恐怖、鬼都不想进来的地底溶洞,除了遍地白骨,就是杀戮的痕迹,让我失落至极,甚至怀疑神农洞天是否会藏有宝贝。 我真心希望这具白骨的遗物里有能帮我解开心中迷团的东西,让我确定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如是没有,就算现在退出去,也不算太晚,总好过死在这里。 因为洞里不透风,烟尘很难散去,能见度也低,我只能走到白骨旁边停住,瞪大眼睛企图寻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子弹轻松将白骨打成稀巴烂,却没有把岩石打碎多少,如果不是这洞穴之前被水侵蚀过,子弹仅能在石头上留下痕迹而已。就算现在,地底也只有少量的石屑飞落,连白骨碎片都盖不住。 将白骨周围看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别说行礼,连武器都没看到,似乎在这人死后,他的东西也被同伴收走了。 面对如此沮丧的结果,我只能苦笑着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有人捡他的行礼和武器走,最起码能证明他不是最后一个死的! “铁炎哥,找到什么了?”李永生怯怯说着,摸着洞壁走了过来,很小心的样子。 我半带调侃道:“屁都没有,他的兄弟不仗义,连件陪葬品都没给他留下!” 李永生听我语气轻松,小跑两步到我身边:“可能他们走的匆忙,顾不上吧!” 我并不同意李永生的意见:“得了吧,如果真匆忙的话,那应该留下很多东西才对!” 李永生尴尬应道:“那也是,那也是!” “算了,还是看看下一步往哪儿走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电筒照着四周,看这里是否也有几条岔路,可就在光束从飘浮的烟尘中掠过时,隐约觉得左前方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顿时紧张着,把枪抓起来,死死盯着那里。 我端着枪一动不动,那东西也没再动过,起初时,我还暗暗起疑:难道这次又是我看错了? 可是,当烟尘渐渐落下,那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时,我几乎都颤抖起来了,会是什么?野人? 它离我们只有四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于野人来说,也就是两三步。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等它突然对我们发动袭击,否则,结果很可能是我们都还没动,它的利爪已经贯穿我们的胸膛。 此时,我的心中也闪过一丝侥幸:洞中尘雾弥漫,野人很可能还没发现我们,现在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想到此,我立即把枪举起来,对准野人脑袋位置,心里狞笑道:“如果这一梭子子弹还打不死你,老子就任你摆布!” 我说的是实话,遇上野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不死它,我们根本没第二次机会,只能由它摆布。其实,我心里也清楚的知道,野人不是铁人,一串子弹都打在头上,不死没天理。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李永生突然扯着我的胳膊,冲我喊一声:“铁炎哥,快跑!” 我的手已经抠在扳机上,被李永生猛的一扯,一串子弹顿时打在洞顶,我的身子也被他扯的往后趔趄着,重重摔在地上。 子弹打到洞顶的岩石后,无方向的乱飞,同时碎石乱溅。因为是在洞里,声音特别响,吓的我心惊肉跳。又害怕被弹回来的子弹与掉落的石屑所伤,赶紧就地翻身爬下,用一只手抱在头顶,心有余悸。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被野人袭击,脑子都是懵的,吓了一大跳,可后来听到李永生的声音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更是恨的不行,心里把李永生全家骂了几百遍后,突然想到洞里还有个野人。 如果继续爬着,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心中一寒,刚要起身,耳边已经传来李永生的惊叫。 李永生刚才想拉着我跑,却把我拉的摔了一跤,他自己也没再跑,可能是为了躲壁洞顶乱飞的石屑,就退回到我们之前过来的那个洞口,后背靠在上面。 此时,他正恐惧的瞪着我前面,歇斯底里般怪叫着。 我心中一寒:难道野人已经站在我前面了? 我还半爬在地上,却不敢转头看,这时的我,根本提不起勇气!枪虽然还抓在手里,但子弹已经打完,既便里面有子弹,在野人面前,我也很难有机会把它抬起来! 不经意瞥见刚才被我打碎的那具白骨的头骨,就滚落在我旁边,头颅上的肉早就腐烂,白森的骨头上还有被虫子噬咬的痕迹。它空洞的眼窝、半咧开的嘴,似乎在笑我,又似乎在叫我,叫我留下来陪它! 我的额头冷汗直冒,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心中充满绝望! 却在这时,李永生突然跳起来,掉头往我们来的路上冲去,与此同时,我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青黑色影子怪吼着,迅速追上去。 我也在此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李永生!”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举枪就要打,可我却在愣住了:追李永生东西似乎并不是野人,它比野人还要强壮许多,通身闪着青黑色的鳞光,手臂有半尺多粗,肩膀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脑袋上似乎还有两根青红色的角!这洞并不是直的,转眼之间,李永生和追他的怪物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隐隐猜到它就是杀死野人的那个怪物。猛的打个激灵,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暗骂李永生这混蛋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刚才他娘的拉我一把,怪物很可能已经被我击毙了!再者,野人都不是这怪物的对手,如果我们不能杀它个措手不及,追过去也是送死。 我突然想到之前洞壁上留着的深深的爪印,地底散落的巨大的石块儿,还有被打成稀烂,倒挂在洞壁上那个野人,顿时一阵心寒,如果被这双利爪抓一下,神仙都救不活。 李永生奔跑时沉重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叫喊不时传来,声声砸在我的心头,让我最终动摇了。我曾经说过要保护李永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放弃他就是我的错! 救人如救火,我一边狂奔,一边换弹夹,尽管知道李永生从那怪物手里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但依然决定尽最大的力量。 就在我跑出大概一百多步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似乎有几把枪在同时开火,接着一阵怪吼过后,洞里响起滚雷般的巨响,地底都开始剧烈晃动! 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怪物在追李永生的时候,肯定跟熙柔他们撞上了,否则不会有那么猛烈的枪声!熙柔他们火力强劲,打退怪物或许不难。但是李永生和天元之前曾经被她们抓过,天元也是被她们杀的,李永生拼了命才逃出来,她们再次见到李永生,会放过他吗?这样一算李永生就等于刚脱虎口,又入狼穴!还有老牛,老牛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跟熙柔她们在一起? 想到这些,我都快崩溃了:之前本来计划好的,李永生在神农洞天附近等我们,我和老牛来跟他会合后,瞅着机会把熙柔她们全干掉,一来为天元报仇,二则独享神农洞天的财富,没想到我们虽然计划的好,人家熙柔也不是傻子,一直防着我们,根本不让我和老牛走在一起。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防的再严密,我总算借着他们对无影石门的顾忌跑出来了,现在倒好,李永生竟然自己又跑回去了!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愤怒的骂着,一拳头重重砸在洞壁上,以发泄心头的愤怒! 正兀自痛苦不堪,却突然觉得有个东西在我旁边停住,看清时,魂都飞了! 鹿面兽 3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开枪时动静很大,洞里不时回响着各种奇怪的声音。弥漫的烟尘又久久不散,朦朦胧胧,我用手猛扇两下,最后把衣袖掩在口鼻上,才往前走。 我直奔被打成粉碎的白骨那里,希望从白骨身上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最好是一幅神农洞天的地图,哪怕是一页对这鬼地方有清晰描述的片纸。 神农洞天的现实状况与传说中相差太远,本来想找那个藏金挂玉、珠宝满地的神仙地,实际看到的却是阴森、恐怖、鬼都不想进来的地底溶洞,除了遍地白骨,就是杀戮的痕迹,让我失落至极,甚至怀疑神农洞天是否会藏有宝贝。 我真心希望这具白骨的遗物里有能帮我解开心中迷团的东西,让我确定有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如是没有,就算现在退出去,也不算太晚,总好过死在这里。 因为洞里不透风,烟尘很难散去,能见度也低,我只能走到白骨旁边停住,瞪大眼睛企图寻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子弹轻松将白骨打成稀巴烂,却没有把岩石打碎多少,如果不是这洞穴之前被水侵蚀过,表层相对松软,子弹想在上面留下痕迹都不容易。就算现在,地底也只有少量石屑飞落,连白骨碎片也没完全盖住。 将白骨周围看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别说行礼,连武器都没有,似乎在这人死后,他的东西被同伴收走了。 面对如此沮丧的结果,我只能苦笑着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有人捡他的行礼和武器走,最起码能证明他不是最后一个死的! “铁炎哥,找到什么了?”李永生怯怯说着,摸着洞壁走了过来,很小心的样子。 我半带调侃道:“屁都没有,他的兄弟不仗义,连件陪葬品都没给他留下!” 李永生听我语气轻松,小跑两步到我身边:“可能他们走的匆忙,顾不上吧!” 我并不同意李永生的意见:“得了吧,如果真匆忙的话,那应该留下很多东西才对!” 李永生尴尬应道:“那也是,那也是!” “算了,还是看看下一步往哪儿走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电筒照着四周,看这里是否也有几条岔路,可就在光束从飘浮的烟尘中掠过时,隐约觉得左前方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顿时紧张,把枪抓起来,死死盯着那里。 我端着枪一动不动,那东西也没再动过,起初时,我还暗暗起疑:难道这次又是我看错了? 可是,当烟尘渐渐落下,那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时,我几乎都惊叫出来:难道是野人? 它离我们只有四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于野人来说,最多就是两三步。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要等它对我们发动袭击,否则,结果只能是我们都还没动,它的利爪已经贯穿我们的胸膛。 我的心中也闪过一丝侥幸:野人没冲过来,应该是因为洞中尘雾弥漫,它根本没看到我们。 现在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想到此,我立即把枪举起来,对准野人脑袋位置,心里狞笑道:“这一梭子子弹要是还打不死你,老子就任你摆布!” 我说的是实话,遇上野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不死它,我们根本没第二次机会,只能由它摆布。其实,我心里也清楚的知道,野人不是铁人,一串子弹都打在头上,不死没天理。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李永生突然扯着我的胳膊,冲我喊一声:“铁炎哥,快跑!” 我的手已经抠在扳机上,被李永生猛的一扯,一串子弹顿时打在洞顶,我的身子也被他扯的往后趔趄着,重重摔在地上。 子弹打到洞顶的岩石后,毫无方向的乱飞,同时碎石乱溅。因为是在洞里,声音特别响,吓的我心惊肉跳。又害怕被弹回来的子弹与掉落的石屑所伤,赶紧就地翻身爬下,用一只手抱在头顶。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被野人袭击,脑子都是懵的,吓了一大跳,可后来听到李永生的声音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恨的牙痒痒的,心里把李永生全家骂了几百遍。 等我骂爽了,才突然想到洞里还有个野人。如果继续爬着,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心中一寒,刚要起身,耳边已经传来李永生的惊叫。 李永生刚才想拉着我跑,却把我拉的摔了一跤,不过他自己也没再跑,但是为了躲壁洞顶乱飞的石屑,就退回到我们之前过来的那个洞口,后背靠在上面。 此时,他正恐惧的瞪着我前面,歇斯底里般怪叫着。这让我心中一寒:难道野人已经冲过来了? 我还半爬在地上,却不敢转头看,我根本提不起勇气!枪虽然还抓在手里,但子弹已经打完,既便里面有子弹,在凶猛的野人面前,我也很难有机会把它抬起来! 不经意瞥见刚才被我打碎的那具白骨的头骨,就滚落在我旁边,头颅上的肉早就腐烂,白森的骨头上还有被虫子噬咬的痕迹。它空洞的眼窝、半咧开的嘴,似乎在笑我,又似乎在叫我,叫我留下来陪它! 我的额头冷汗直冒,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心中充满绝望! 就在这时,李永生突然失控般跳起来,掉头往我们来的路上冲去,与此同时,我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青黑色影子怪吼着,迅速追上去。 我也回过神来,惊叫一声:“李永生!”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举枪就要打,可我却愣住了:追李永生东西似乎并不是野人,它的个头比野人还高,身体比野人强壮许多,更不可思议的是,它通身闪着青黑色的鳞光,手臂有半尺多粗,肩膀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脑袋上似乎还有两根青红色的角! 这洞并不是直的,转眼之间,李永生和追他的怪物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隐隐猜到它就是杀死野人的那个怪物。猛的打个激灵,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暗骂李永生这混蛋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刚才他娘的拉我一把,怪物很可能已经被我击毙了!再者,野人都不是这怪物的对手,如果我们不能杀它个措手不及,追过去也是送死。 脑海中浮现出洞壁上留着的深深的爪印、地底散落的巨大的石块儿,还有被打成稀烂,倒挂在洞壁上那个野人,顿时一阵心寒,如果被它那双利爪抓一下,神仙都救不活。 然而,李永生奔跑时沉重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叫喊不时传来,声声砸在我的心头,让我最终动摇了。我曾经说过要保护李永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放弃他就是我的错! 救人如救火,我一边狂奔,一边换弹夹,尽管知道李永生从那怪物手里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但依然决定尽最大的力量。 就在我跑出大概一百多步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似乎有几把枪在同时开火,接着一阵怪吼过后,洞里响起滚雷般的巨响,地底都开始剧烈晃动! 我稍稍一怔,便猜到发生了什么:怪物在追李永生的时候,肯定跟熙柔他们撞上了,否则不会有那么猛烈的枪声!熙柔他们火力强劲,打退怪物或许不难。但是李永生和天元之前曾经落在她们手里,还被她们逼着带路,天元也是被她们杀的。后来,李永生拼了命才逃出,她们再次见到李永生,会放过他吗? 这样一算,李永生就等于刚脱虎口,又入狼穴!还有老牛,老牛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跟熙柔她们在一起? 想到这些,我都快崩溃了:之前本来计划好的,李永生在神农洞天附近等我们,我和老牛来跟他会合后,瞅着机会把熙柔她们全干掉,一来为天元报仇,二则独享神农洞天的财富,没想,我们计划的虽好,人家熙柔也不是傻子,一直防着我们,根本不让我和老牛走在一起。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防的再严密,我总算借着他们对无影石门的顾忌跑出来了,现在倒好,李永生竟然自己又跑回去了!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愤怒的骂着,一拳头重重砸在洞壁上,以发泄心头的愤怒! 正兀自痛苦不堪,却突然觉得有个东西远远奔过来,我心中一紧,立即把手电筒转过去。 鹿面兽 4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鹿面兽怪叫一声,奔跑着的脚步戛然而止,在原地呆立片刻,嘴里发出一阵带着愤怒和威慑的“呜呜”声响,然后不停的转动身体,仿佛是在寻找声音来源。 因为洞里太黑,我又是被鹿面兽夹在胳肢窝里,看不出它是什么表情,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猜测:鹿面兽肯定对这声音十分熟悉,知道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甚至还和那东西打过架。 我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鹿面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扰乱心神,很可能无暇顾及我,我脱身的时机很可能马上出现;忧的是那声音听起来和骨哨非常像。 记忆里,我共听到过两次骨哨的声音,第一次是在原洞湾,当时野人正是被这声音惊动而起了警惕之心,害的我们半天的埋伏落空,计划也成为泡影,万般无奈之时,只能与野人肉搏,损伤惨重;第二次是在看见神农峰时,骨哨响后,远远听到野人与白虎激烈的打斗,并以白虎的死亡而告终。 骨哨不是武器,但它的声音却透出血的味道,是杀戮的前奏,与死亡相连! 我本就动荡的心里变得不安分起来:进洞不久,我们曾见过被鹿面兽杀死倒挂在洞壁上的尸体,还见到野人与鹿面兽打斗时残留的震撼人心的场面,直到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鹿面兽是神农洞天的守护兽,不会放过每一个闯入者,但野人也不是好惹的,七、八个野人围攻一个鹿面兽,必定也让鹿面兽顾前难顾后,狼狈不堪。否则的话,鹿面兽不会被野人们甩在身后。 但是现在,野人们却吹响意味着挑战的骨哨,这不亚于主动向鹿面兽下战书!野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野人们虽然有仇必报,可还不至于为了报仇连死都不怕!不过,当我脑海里浮现出野人那毛茸茸的脸,透着阴险、狡诈的眼睛时,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如果我没猜错,与鹿面兽激战后,好不容易逃生的野人必定对鹿面兽产生深深的畏惧之心,生怕鹿面兽再突然出现,杀它们一个措手不及,干脆先下手为强,布置好圈套,把鹿面兽引过去,等它往里钻! 如果真是这样,鹿面兽过去后绝对是凶多吉少!野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我不能及时脱身,难免跟着遭殃。心中顿时冷到极点,正想着是不是早点下手,鹿面兽却在这时猛的怪吼一声,身体一扭,猛烈的撞击声后,一阵岩石滚落的声音立即如滚滚奔雷在洞中响起。猜的到,这是鹿面兽狂躁的在洞壁上发泻。 剧烈的动作引得它夹着我的手臂紧了一下,让我骨头欲裂,刚想张嘴惨叫,荡起的烟尘就猛的钻进嘴里,一阵窒息。接下来眼泪鼻涕直流,几乎丧失知觉。半天后才多少恢复些意识,但我已经像是个揉搓的不成形的面团,浑身酸软,根本提不起力气。 鹿面兽继续在洞里穿梭,速度比之前明显快很多,喘息声也越来越大。看样子,鹿面兽已经暴怒,要去收拾野人。对我来说,这不是好事,它跑的越快,我离死神就越近,可我又没能力从它钢筋铁箍般的臂弯里挣脱。 正在绝望之中,那骨哨声又响起来,低沉悠扬,分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鹿面兽的身体也停下来。 这次,骨哨没有响太久,仅有几秒钟,之后再没响起,而鹿面兽居然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与先前听到骨哨时的狂燥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周围依旧漆黑一团,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觉到洞里特别安静,安静到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一黑一静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不是浑身酸疼无力,我肯定会发抖。 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苦笑:我杜铁炎曾经天不怕、地不怕,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没想今天竟然被一个怪物拎来拎去,连打个哆嗦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越想越郁闷,有点英雄末路的凄凉。 然而就在这时,最让我不明白的事发生了:我想哆嗦提不起力气,但鹿面兽却抖了起来! 顿时诧异,难不成这鬼东西还能读懂我内心的想法,知道我想打个哆嗦,它还帮我?那你干脆把老子松开,让老子少受点罪岂不更好!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一有这个念头,鹿面兽夹着我的手臂居然真的松开一点! 这它娘的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鹿面兽的思想被我控制了?我不相信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但它真真切切的发生着! 此时的我十分茫然,甚至是慌乱,鹿面兽把我掳过来,必定有它的目的,这个目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想让我控制它!我跟这东西不可能心有灵犀,一切要么是巧合,要么是背后另有玄机! 鹿面兽 5 - 野人秘录 - 天骄董狼 但是接下来,我明显感觉鹿面兽手臂上的力量一点点减弱,自己的身体从它的胳肢窝里慢慢滑落,最终贴着它粗壮的腿一下摔到地底。 鹿面兽虽然没有杀我,甚至没有打我,只是把我夹在胳肢窝里走这么一段路,对我来说,却是炼狱般的难受。它浑身厚厚的鳞甲如钢似铁,夹着我的手臂又粗壮有力,走路时每摇晃颠簸一下,我在它的手臂与身体上摩擦的感觉,就像是被两根高低不平的钢筋铁箍用力挤压,简直是生不如死。 现在终于解脱出来,仿佛恶梦初醒一般,不过,身体上的巨痛让我想做个梦都难。 正要喘口大气,才发现自己还靠在鹿面兽粗壮结实的大腿上,我想试着离它远点,却发现自己早被它蹂躏的如同一团烂泥,疼的要命还提不起劲儿,刚一动,整个人就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发出“扑通!”的声响,吃了满嘴的灰尘。 这种狼狈的时候,只得乖乖爬在地上,等体力恢复点再说,心中不停祈祷,希望鹿面兽保持现在的状态。 我的身体有一部分还贴着鹿面兽,清楚的感觉它的腿在颤抖!根据我的经验,人和动物只有在慌乱或是恐惧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发抖。 一丝疑惑浮上我的心头:鹿面兽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能把七八个野人打的落荒而逃的顶级杀手,难道也会害怕? 洞里还有什么? 这个问题不但关乎鹿面兽的生死,更与我的安危息息相关,必须要弄明白。 身上巨痛没有丝毫减轻,可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总算恢复一点。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看不看没什么区别,因为洞里没有光,漆黑一团,完全是睁眼瞎,我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如果对面真的是个比鹿面兽还要勇猛的东西,我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可心底的好奇却让我用尽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把身子抬起来。 慢慢转过头的时候,赫然心惊,就在离我两米多的地方,竟然飘着两点三角形幽绿的光! 毫无疑问,那是一双眼睛,可我都还来不及去想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脑子里就一阵眩晕,蒙蒙胧胧中,两道淡绿色的光在我眼前轻轻摇晃片刻后,漆黑的洞里似乎有了光,一切渐渐由模糊变清晰,竟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景象:正前面是一座地下广场,纵横百余丈,气势恢弘,金碧辉煌,底部全部铺着白色大理石,尽管已经被尘封千年,却像是刚被清洗过,一尘不染。左右两侧是高大的门阙,正前面是几十步的立有围栏的石梯,石栏上雕花刻兽,分外绮丽。石梯左右竖着一排麒麟、异兽,成双成对,各自昂首挺胸,威武无比。再往后是高高在上的宫殿,宫殿外形奇特,整体来看,像是只张着嘴的龙头,龙角高耸,怒目圆睁,巨口大张,须发分明,在它的周围,还有无数条闪着金光的小龙,或飞或伏,姿态各异,却都栩栩如生。 我被彻底惊呆了:神农洞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农洞天?我杜铁炎就这么找到传说中的神农洞天了?不是在做梦吧!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十分清醒,根本不像是在做梦! 最后一丝意识清楚的告诉我,我真的是在做梦!确切的说,应该是出现了幻觉!这个意识在看到那两点幽绿色光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有那么一秒钟的功夫,我觉得我见过那双眼睛,它曾在我心底留下过深深的烙印,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见它一次就想杀它一次,但现实是:在看到那眼睛的瞬间,我已经再也躲不开、逃不掉! “青貉妖!那双诡异的眼睛让我永远都忘不掉,也只有它的眼睛让人看到后先是短暂眩晕,继而生出幻觉,这些幻觉在大脑里不断演变,将整个大脑霸占,人就变的如同没有灵魂的僵尸般! 但幻觉也终是幻觉,总有那么半秒或是一秒,脑海里的景象会出现中断,瞬间,我会回到冰冷的现实中:眼前漆黑一团,能看到的仅有两点飘在半空幽绿的光。而自己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正麻木而艰难的缓缓迈着步子,举足之间,身上无比的痛和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巨响,接着地动山摇,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了!我的身体趔趄着,猛的惊醒:眼前那两点绿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翻滚的烟尘和晦暗不明的火光,浓烟飞速扩散,转眼将我也包裹在里面。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与生俱来的危险意识,让我感觉大事不好,烟尘很浓,视线模糊,也来不及看个方向,赶紧仓皇后退,反正是躲的越远越好。 刚退开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凄厉愤怒的怪吼,这吼声我曾经听过,是鹿面兽。 这里是地底洞穴,不是空旷原野,声音无法消散,只能在洞里回荡。我就感觉那声势如雷,滚滚起伏;回声似潮,层层翻涌!一波接一波的往我耳朵里钻,让我难受到眩晕。更郁闷的是鹿面兽的吼声还没落,野人们的怪叫又响起。 不知道野人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它们各自挥舞着火把,排成一列,逞扇形向鹿面兽逼近。它们走路时把腿抬起老高,重重落在地上,发重沉闷的声响,还不时把头往前伸一点,向鹿面兽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做出各种具有恐吓和威慑的动作! 野人本就丑陋无比,洞里的烟尘也尚未散去,它们手里拿着的火把随着剧烈的动作明灭不定,衬着洞里幽暗、模糊的环境,显得阴森无比。看那几个动作整齐划一的野人时,更觉得它们像是一群刚从地底爬出来的阴兵鬼将。 鹿面兽似乎没见过这种阵势,庞大的身躯后退半步,但马上站稳,摇晃脑袋冲野人怪吼一声,仿佛在说:“老子才不怕你们!” 这不是街边耍猴逗乐子的,接下来将是血腥一幕!我无法想象后面将会发生多惨烈的战斗,反正看着已经心惊。 同时,我也清楚的知道,无论它们谁胜谁负,下一个目标都会是我。摸摸行礼和枪都还在,赶紧死死抓住,慢慢后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