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庄门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一章       庄门 西风落花/文 引子 这个世界究竟有鬼魂的存在吗? 有鬼,绝对有鬼。 宝子从内蒙古探亲回凉州,下了火车,他总感觉身后跟着一个黑影。 突然。 “唰……” 从乱葬岗窜出一个白胡子老汉,拦住宝子。 “谁……你是谁……?” 宝子脸色苍白,吓得他连连后退。 “宝子——回来啦?” 一句亲切的问候,可宝子并不认识这位大爷。 宝子心想:鬼,肯定是身后的鬼跟来了。宝子惊慌失措,但又想想过了小儿坝河滩(金家磨)就到家了,他自壮胆,就微笑着回了一句:“回来了!”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妹妹和你们同村!我就在乱葬岗上面的那个村(永丰村)!我认得你!” “哦!”宝子的心平静了一下,递了香烟,点了火! 宝子看了看羊群,看着大爷抽烟的姿态,又四下打量。 突然。 他愣住了——后面什么也没有!明明后面一直跟着一个黑影。 “回吧,宝子看啥呢?” “啊……没看啥!”宝子正纳闷着。 “哗……轰……轰轰……” 一道闪电在宝子的眼前闪过,划破远方云雾弥漫的天空。 划破了宝子苍白如纸的脸,在闪电的光影下扭曲变形。 瞬间。 身后的雨滴“唰唰唰”而落。 宝子回头急忙向小儿坝村走去,他一直纳闷身后跟着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了? 蒸发了似的! 肯定是鬼,肯定是火车上跟着来的鬼…… 他心里念叨着,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第一章    庄门 宝子从内蒙古回到家总是心急如焚,精神恍惚! 他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没有办完,就和媳妇玉娘商量要在院子的西墙上重新取个庄门,以前那个在东墙半圆似的洞洞就是后院的后门了。 宝子在道士那里选了黄道吉日,杀了自家养的一只白公鸡奠基,动土。 玉娘准备了十来个雪白的馍馍,又大又圆,作为盘(贡品)。宝子三拜九叩上了三柱香,化了表纸,意思是祭天,祭地,祭土地,祭财神!反正各路神仙都祭了。宝子还念念有词:“各路神仙,今天我宝子在此开财门,各路神仙要保佑我妻儿老小啊!” “放炮———” 玉娘还有点可笑,听见宝子喊她,她笑着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中宝子拿着犟子(洋镐)在西墙上买力的抛了起来,尘土飞扬,土块子一块块往下掉,一会儿他又上到了庄墙上从上往下抛………… 玉娘还感觉宝子干活很买力呢! 可她总感觉宝子有点什么不对劲? 宝子明显不对劲的时候是取新庄门的这天晚上………… 夜黑风稀,月光暗淡。 宝子和五岁大儿子晨夕在取新庄门的墙角下打了地铺,说是取新庄门要睡着看上三晚上,害怕邪灵作怪,更害怕晚上有不怀好意的人向庄门边的墙缝隙里藏不干净的东西(纸人呀,头发呀,狗血呀等),到时候取财门不顺,轻则穷困潦倒,重则久病缠身,永远翻不了身,过不上好日子。 晨夕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啪……啪……”的巴掌声,他突然惊醒,看到父亲在自己抽嘴巴,还有微微的抽泣,声音感染了晨夕:“爸爸,你怎么了?”晨夕的童音质问,宝子停下了手:“娃……没事……快睡吧!”宝子说着搂着晨夕拉过被子在地铺上睡下了。 天还没亮晨夕就听到爸爸又在庄墙上开工干活了,庄墙上的土块嗖嗖嗖的往下掉,尘土在黎明的阳光里雾一般盘旋而上,旁边的树叶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墙土。宝子的浑身上下也落一层厚厚的土,就像土坑里挖出来一样,看脸更像秦始皇陵墓的兵马俑造型。 庄门取好之后,宝子就更加不对了,一会儿上墙,一会儿上麦田里拔草,玉娘知道宝子情况严重的时候是在拔草时,自己的丈夫已分不清小麦和燕麦,手里明明拔的小麦,他非要说是燕麦…… 宝子的异常行为愈发明显,他时常在村子的边缘徘徊,目光空洞,仿佛在寻找什么。一日黄昏,他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双手紧握,嘴里呢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词汇。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映衬着他脸上不安的神色。突然,他猛地冲向麦田,开始疯狂地挖掘,双手沾满泥土,指甲里嵌满了沙砾。 村民们围观过来,议论纷纷。玉娘焦急地跑过来,试图拉住宝子,却被他一把推开。宝子一边挖,一边低声叫喊着:“出来!你给我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愤怒,仿佛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抗争。 宝子的行为愈发失控,他抱着一堆绿色的植物,跌跌撞撞地走出麦田。阳光斜射在他脸上,映出他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庞。村民们纷纷后退,生怕被他无意识的攻击所伤。玉娘更是焦急万分,她想要接近宝子,却被他的咆哮声吓得不敢靠近。 宝子紧紧抱着那堆绿色的植物,嘴里不断重复着:“这是燕麦!这是燕麦!”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玉娘仔细观察,那分明是他亲手拔掉的小麦,绿油油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但宝子却执意认为这是燕麦。他怀里的麦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与周围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构成了一幅荒诞而沉重的画面。 隔日,玉娘带着宝子去了红十字精神病院。检查结果是:精神分裂症。 玉娘拿着诊断书,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勤劳、朴实的宝子会得这样的病。在回家的路上,她紧紧握着宝子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宝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跟着玉娘。 突然。 宝子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野花说:“看,那些花,它们多美啊!就像我们的生活,虽然有时会经历风雨,但总会迎来彩虹。”玉娘看着宝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也许,这是宝子内心深处的一丝光明,她决定要陪伴他,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宁静的村庄上,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玉娘坐在昏暗的灶台前,火光在她脸上跳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窗户“啪”地一声关上了。 玉娘心头一紧,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缓缓起身,目光扫向四周。只见屋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窥视着她。 玉娘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然而,当她触碰到窗户时,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她猛地缩回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转头看向屋内的角落,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向她缓缓靠近。 玉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缓缓移动的身影。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那模糊的身影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那身影越靠越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玉娘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随着那身影的逼近,玉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泥土的潮湿,又像是腐烂的草木。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背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突然,那身影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那身影,只见一张油黑而扭曲的脸孔正对着她,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要吞噬她的灵魂。 “谁……你是谁……”玉娘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她眼前的那张脸,油黑油黑的,仿佛是从古老的油彩画中走出来的恶鬼。那张脸扭曲而狰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一双空洞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月光洒在那张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恐怖与诡异。 那人缓缓地伸出手,那手指甲漆黑而尖锐,仿佛能穿透一切。他缓缓地靠近玉娘,那冰冷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回荡,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恐惧。玉娘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黑影吼了一声。 一声尖叫,划破黑夜长空。 夜,仿佛被瞬间撕裂,寂静的村庄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唤醒。月光下,玉娘的身影在灶台前颤抖,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村庄上空回荡,惊起了远处的狗吠,连风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的心跳声如同雷鸣,在胸腔里狂乱地撞击,每一下都让她感到窒息。那张狰狞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放大,那冰冷的指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她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拼命地想要逃离,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挪动分毫。 突然。 那个身影夺门而出。 “出来……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那个身影如同一道黑影,在月光下疾驰,瞬间消失在夜色中。玉娘愣在原地,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坐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那扇门后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 夜风呼啸,带着丝丝寒意,吹动着她凌乱的发丝。玉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平息,但那种恐惧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中。她挣扎着站起身,颤抖的手摸索着门把…… “咔嚓……” 书房窗户上的玻璃碎了…… “出来……你给我出来……”这声音回荡在夜空…… 第二章     电击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2章电击 玉娘惊魂未定,急忙跳出厨房。 紧跟那黑影而去,她听出声音,一定是宝子发疯了。 只见宝子一头撞向书房的窗户。她一把紧紧抱住宝子: “别怕……别怕……明天就去给你抓药……” 玉娘心里一阵五味杂尘,说不的泪水纷涌而下。 她擦着宝子脸上的锅底灰: “亲爱的……别怕……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 玉娘紧紧搂着宝子,宝子慢慢回复了平静。 第二天。玉娘背着三岁的晨宏骑着自行车去抓药。 宝子一人在家,他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一种精神上的刺激。 前些天就上到庄墙上想要触摸墙头上带动金家磨的高压线,墙角木杆上挂有红布条,他好像很害怕红布条,不敢过去。他破口大骂住在隔院的侄子晨虎取下了红布条。 阳光明媚,庄墙下的宝子仿佛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孤独与渴望驱使着。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站在屋内,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盏老旧的电灯泡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寻找一种突破的力量。 他猛地一拧,灯泡随之松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小心翼翼地将灯泡从灯座上取下,露出那黑洞洞的灯座口,宛如一个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宝子屏住了呼吸,心跳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他的手指缓缓伸向了那个黑洞,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瞬间,一股冰冷的电流仿佛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与恐惧。 他还不罢休,在铁瓷脸盆里弄了半盆清水,脱了鞋,光着脚丫子站在水盆里,把手指伸向黑洞洞的灯座。 宝子站在水盆里,冷水浸湿了他的脚丫,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他微微颤抖着,但眼中的坚定却愈发强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手指轻轻触碰到黑洞洞的灯座口,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但他没有退缩。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手指与金属之间微妙的触感,仿佛能听到电流在黑暗中低语。他的手指逐渐深入,直到触碰到那个似乎能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秘密入口。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颤抖。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灯座在电流的作用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股蓝色的电弧在他指尖跳跃,照亮了整个房间。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撕裂。他咬紧牙关,承受着这股巨大的痛苦,却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感。 他把水倒在地上,站在稀泥地上,泥泞的地面立刻吞噬了他光着的脚掌,冰冷而黏腻的触感透过薄凉的脚心传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脚印在泥地上逐渐扩散,仿佛是大地的呼吸,又像是未知的呼唤。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带着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宝子的心跳在胸膛中回响,与屋外远处的风声和脚下的泥土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独特的画面。 他抬头望向那盏破碎的灯座,蓝色的电弧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昏暗。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电流依然在体内游走,给他带来一种异样的兴奋感。他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电流在黑暗中舞动,那是一种狂野而自由的舞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他魔性大发,有一种强大的力使他更加疯狂,连蹦带飞,跳出屋门,飞奔向庄墙摇摇摆摆保持着平衡和自身重心向庄墙上高过头项的高压线摸索而去…… 宝子犹如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疯狂地冲向庄墙。他的心跳如同战鼓般在胸膛中擂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中震出。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他跃上庄墙,脚下的庄墙在他的踩踏下发出碎裂的声响。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颤抖,仿佛在寻找那根致命的琴弦。庄墙上高过头顶的高压电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仿佛是恶龙蜿蜒的脊背,等待着他这位疯狂的骑士。 他的手指终于触到了那冰冷的电线,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他的身体在电流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向前摸索,仿佛要将那电流融入自己的血脉,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想摆脱此刻难以承受的强大电流的刺激却无计于施,强大的电流将他手指紧紧的吸住。 宝子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那高压电线靠近。他的双手被电流紧紧吸住,手指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在燃烧,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眉头紧锁,但眼中的狂热却未曾减退。 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像被磁铁牢牢吸附,无法动弹。庄墙在他身后破碎,尘土四散,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氛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此刻,他仿佛成为了一只被电流束缚的飞鸟,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呐喊。他的身影在电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定。他紧闭双眼,任由电流在体内肆虐,仿佛要将自己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唰……” 倾刻间,强大的电流通过血液穿透心脏,他听到心脏破碎的声音……高压线断了…… 电流通过心脏,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而入,瞬间撕裂了平静的湖面。他的胸膛仿佛成为了一个战场,电流在其中疯狂地奔腾、冲撞,每一次的撞击都让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疼痛如同烈火般在他体内燃烧,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中颤抖。 他看见自己的心脏在电流的侵袭下变得扭曲,原本鲜红的肌肉在电流的炙烤下变得焦黑,仿佛被火焰焚烧过一般。那声“破碎”的响动,仿佛是他的生命在逐渐消逝的哀鸣,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凄凉。 他被断了的,紧紧吸咐手指的高压线重重的甩在庄墙上,又弹回到地面,手里还握着高压线。 他被那断了的高压线如同一条狂野的巨龙,狠狠地甩向地面。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如同断翅的鸟儿,无法再掌控自己的命运。落地的瞬间,尘土四散,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高压线还紧紧握在他的手中,他的手指被电流烧得焦黑,肌肉扭曲变形,仿佛是从地狱中伸出的魔爪。他的身体在地上痉挛地抽搐着,每一次的颤抖都伴随着电流在他体内肆虐的痛苦。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想要看清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咔嚓……” 正在运转的金家磨停了。 金家磨,这座曾经在夏天日夜不息、吱吱作响的古老电动石磨,此刻突然静止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结,静静悬浮在空中,形成一片朦胧的灰幕。 阳光透过破碎的庄墙缝隙,斜斜地洒落在金家磨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那巨大的石磨,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躺在那里,再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电流烧焦的气味,与石磨散发出的古老石质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而沉重的气息。整个场景静谧得可怕,只有风穿过庄墙的呼啸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磨主人发现磨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他心中一惊,放下手中的活计,疾步走向门外。寻找停电的原因,声音在何地发出。 只见。 庄墙的残垣断壁映入眼帘,他愣住了。一条高压线在空中飘荡,如同一条银色的蛇,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它的一端还紧紧被一个人用手握着那人“四蹄朝天”躺在地面上,手指间偶尔还发出微弱的电火花。上前盯睛一看: “宝子……” 磨主人脸色苍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平静的村庄,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尘土飞扬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宝子那场惊心动魄的挣扎。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那根断裂的高压线上,仿佛能看到电流穿透宝子身体的瞬间,感受到那份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站在风中,久久没有动弹,将这份恐惧深深埋藏在心底。 “快……快……快来人呐……宝子电打哈了……” 磨主人连蹦带喊。村民们围了上来。 也喊来了宝子的亲三哥宝福。宝福用木棍将宝子手中的高压线挑移开…… 宝福心如刀绞,手中紧紧握着木棍,小心翼翼地靠近宝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阳光在高压线上跳跃,形成一个个危险的火花,宝子的身体在微弱的电流声中痉挛着,每一次颤抖都像是生命的挣扎。 宝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手保持稳定,他慢慢地将木棍插入宝子紧握着高压线的手指间。每一次轻微的触碰,好像都伴随着宝子微弱的喘息声,那声音像是从地狱边缘传来,让人心颤。木棍与高压线接触的瞬间,火花四溅,宝福紧闭双眼,用尽全力将高压线从宝子手中挑开。 宝福明明看着挑开了电线。 突然。 宝子的另一只手伸开。 “吧嗒”一声。 掉在宝福的脚面上, 随着那声“吧嗒”的轻响,宝子的一只手突然从紧握的姿势中松开,如同失去生机的落叶般,缓缓飘落在宝福的脚面上。那手掌的皮肤已经变得焦黑,扭曲的指节如同枯枝般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宝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无法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刺鼻气味,与风中的尘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沉重的画面。宝子的另一只手仍在地上痉挛着,每一次颤抖都像是无声的哀鸣,让人不忍直视。宝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那只掉落的手,却又害怕那冰冷的触感会刺痛他的心。 “啊……” 众人惊呼…… 第三章      永别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3章永别 “咣当……”玉娘从自行车上跳下,扔掉自行车…… 玉娘抓药回来了,夜幕降临。 天有不测风云……她震惊,恐惧,害怕,根本不相信宝子死了…… 玉娘从自行车上猛地跳下,犹如一颗流星划破宁静的夜空,瞬间打破了周围环境的静谧。她的身影映衬在辽阔无垠的星空下,显得如此渺小而又坚定。 四周,夜幕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了整片大地,只有远处稀疏的灯火点缀着黑暗。玉娘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远处稻田里稻谷的清香,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独特的乡村夜晚画卷。 她的脚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木的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偶尔,远处传来几声虫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抬头望去,星空璀璨,无数颗星星闪烁着光芒,仿佛无数颗钻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月亮高悬,洒下柔和的月光,将玉娘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崎岖的小路上。 这一刻,玉娘仿佛置身于一个宏大的世界之中,感受到了自然的壮美与神秘。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恐惧,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所感染。她看见宝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欲哭无泪,可悲伤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掉落,连同背上晨宏的哭喊声连成一片,她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段新的旅程,而这段旅程将充满未知与挑战。然而,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辛,她也不怕,因为她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能照亮前行的道路。 玉娘哭喊着爬在宝子冰冷坚硬的身上。 玉娘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如同冬夜里的寒风,刺入人心。她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宝子那已失去生气的身体,像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唤醒他,但她的努力却只是徒劳。 玉娘的脸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的双眼红肿,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她的嘴唇因长时间的哭泣而干裂,每一声哽咽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痛苦。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枯草,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凄凉。 她爬在宝子的身上,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但宝子的身体却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没有任何反应。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但她的努力却只是让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冰冷。 玉娘的身体因长时间的哭泣和颤抖而颤抖不已,她的肩膀因承受不住这份痛苦而微微颤抖。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宝子的名字,希望他能醒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份悲痛所感染,变得沉重而压抑。玉娘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孤独和无助,她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听了不禁感到心酸和难过。 玉娘的哭声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划破了这沉寂的夜空。她的每一声呼唤都像是被风刃削过,尖锐而凄凉,回荡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激起一阵阵回声。她的身体因悲痛而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月光下,她的脸庞苍白如纸,双眼红肿,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出。 她紧紧抱住宝子的身体,不愿松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但仍旧不停地呼唤,她的呼唤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像是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挑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她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越传越远,越传越凄凉。 夜色弥漫,乌云如泼墨般笼罩了整片天空,仿佛预示着到来的不幸。玉娘紧紧抱着怀中的宝子,她的身体如同被寒风刺透,冷得刺骨。宝子的身体冰冷而僵硬,没有一丝生气,如同被冰封的玩偶,再也无法回应妻子的呼唤。 玉娘的双眸中充满了绝望与哀伤,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滑落,滴落在宝子苍白的脸上。她低声呼唤着宝子的名字,声音颤抖而破碎,如同被狂风撕裂的布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她紧紧地将宝子贴在胸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而坚硬身体,但那只是徒劳。她的心如同被尖刀刺穿,痛得无法呼吸。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宝子,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她的希望,就这样离她而去。 周围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只有玉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将她的世界淹没在一片悲伤之中。 在这漫长而漆黑的夜晚里,玉娘独自承受着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她的哭声仿佛成为了一种诅咒,让这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而宝子那冰冷而僵硬的身体,则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起来吧……玉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宝福拉起玉娘,招呼村邻将已电击而亡的宝子抬起,向家里的堂屋走去。 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乡间小路上,映照着宝福和村邻们沉重的背影。他们默默抬起宝子那冰冷而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向家中的堂屋走去。夜色中,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吹拂,只剩下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 堂屋内,灯火昏暗,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哀痛。宝子被轻轻放在堂屋中央的木板上,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僵硬,仿佛还在沉睡。玉娘被宝福和村邻们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宝子身上,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宝子那熟悉的脸庞,却又害怕触及那冰冷。 玉娘独自坐在灶台前,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照着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眸。她拿起今天刚抓来的草药,手指在草药间轻轻滑过,每一味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仔细地将这些草药洗净,然后放入瓦罐中,加入清水,慢慢地熬煮。 火光在瓦罐下摇曳,随着水分的蒸发,草药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苦涩中带着一丝清凉。玉娘盯着那跳跃的火苗,仿佛看到了宝子生前的笑容,她的心不禁一阵抽痛。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知道,这些草药或许能为宝子带来一丝安宁。 玉娘将药汁洒在堂屋的地上,宝子的身边。 玉娘轻轻地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从手中端起,她的手指细长而柔软,仿佛能透过那粗糙的陶碗感受到药汁的温暖与湿润。她那双明眸里充满了决绝,但眼角却微微泛起了涟漪,似乎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柔情。 她缓缓地走向堂屋的中央,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不舍。堂屋里,宝子正安祥地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上,他的脸色苍白,冰冷僵硬,他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玉娘走到宝子身边,她弯下腰,将碗中的药汁轻轻地洒在地上。药汁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嘶嘶”声,随即化为一片淡淡的水渍。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告别仪式。 随着药汁的洒落,整个堂屋里弥漫着一股苦涩而清新的药香。这股气味刺激着玉娘的感官,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她看着宝子那苍白而安详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在药汁雾气的映衬下,宝子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和安详。 玉娘知道,这碗药汁是她给宝子最后的慰籍,也是她对他最后的关爱。她希望这碗药汁能够带给他一丝温暖和力量,让他能够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阴间肯定冰冷,地狱肯定无门。 这碗药汁也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但玉娘仍然坚持着,她相信只要有一丝慰藉,希望就不能放弃。 她站起身,默默地注视着宝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思和无奈。她知道,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已离她而去,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照顾他、陪伴他。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让她感到无法承受,但她仍然坚强地面对着这一切。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但她知道,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她自己。 夜色洒落在长柴泥铺就的堂屋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玉娘的身影在这光辉中显得格外坚毅,她手中捧着的那碗药汁,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希望。 那碗药汁宛如一条蜿蜒的河流,又似天边的一抹霞光,照亮了整个空间。随着药汁的流淌,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清新而宜人,仿佛能够净化人的灵魂。 在宝子的身边,那药汁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图案,宛如一幅神秘的地图,引领着人们探索未知的奥秘。宝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与这宏大的世界融为一体。他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详,仿佛已经忘记了尘世的纷扰。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药汁流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清脆而悦耳。整个堂屋仿佛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神秘与震撼。玉娘的身影在其中显得愈发坚定,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这宏大的世界,直达人心深处。 此刻的堂屋,仿佛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宇宙,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那药汁的流淌、灯光的暗淡、土地皮的光泽,以及玉娘和宝子的影子,共同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宏大的世界之中。 “玉娘……” 村长把玉娘叫到书房里,准备商议下葬宝子。 书房内,昏暗的灯光摇曳着,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字画,透出一股岁月的沧桑。 村长坐在写字台前,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只老旧的烟斗,却迟迟没有点燃。宝福和其他几位村邻围坐在一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玉娘,你看……”村长抬头望向玉娘,声音有些沙哑,“宝子的事情,我们得尽快商议个章程出来。村里的规矩,人走得安详,得入土为安。” 玉娘静静地站在门边,她身穿一件素色的衣裳,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微微点头,声音颤抖却坚定:“村长,我知道。宝子他……他走得很安详,我希望能给他一个安静的归宿。” “那就明天请东家,请木匠,请道士……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让道士定个日子……”村长向玉娘说到。 随着村长的吩咐,整个村庄仿佛被一股肃穆的气息笼罩。 第二天。 东家被请来,他们围坐在书房里,讨论着关于宝子的后事。 木匠们忙碌起来,他们挑选上好的木材,开始精心打造宝子的棺椁。 木屑纷飞,伴随着锯木声和敲打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道士身着青色长袍,手持拂尘,面容庄严地走进堂屋。他审视着四周,随后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能穿透人心。村民们纷纷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道士的仪式。随着道士的指引,村民们开始准备发丧的事宜,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种沉重而肃穆的氛围中。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晨夕和晨宏却不知多生了什么,看到这么多人欢喜雀跃。 小孩的世界,往往纯真而直接,他们尚不理解生命的厚重与无常。此刻,晨夕和晨宏站在人群之中,原本应是充满悲痛与困惑的场景,却被他的一脸欢喜雀跃打破。 他们年约四,五岁,身着一件稍显破旧却干净整洁的蓝色童装,衣服上补着几个花色补丁图案,显得既可爱又俏皮。 晨宏头发乱糟糟的,像刚被风吹过一般,几缕发丝还调皮地贴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稚气。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是两颗闪烁的星星,透出一股纯真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还未长齐的乳牙,笑得如此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的笑容而明亮起来。他的小手紧紧攥着玉娘的衣角,但脚步却蹦蹦跳跳,不时地向前冲几步,又回头看向玉娘,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活力。 周围的人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有的低头默哀,有的掩面而泣,但在这悲伤的氛围中,小孩的笑声却如此突兀,像是一股清流,冲破了沉闷的压抑。他的笑容,如此纯真无邪,仿佛完全不理解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或许还不懂,那个曾经抱着他、逗他笑、给他买糖果的爸爸,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他或许还不知道,生命的消逝意味着永远的告别。但在这一刻,他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人群的热闹,感受到大人们的忙碌,于是他便用他最纯真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欢喜雀跃。 这样的场景,让人既感到心酸又感到无奈。小孩的无知与纯真,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美好。在这个充满悲伤的时刻,他的笑容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让我们在悲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夕儿……宏儿……来……,过来……” 玉娘轻轻蹲下,她的动作如同飘落的花瓣般轻盈而温柔。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母爱的光辉,那是一种深邃而又温暖的光芒,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霜。她双手微微张开,仿佛两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地、缓缓地,将晨夕和晨宏两个孩子搂入了怀中。 晨夕感受到了来自玉娘身上的温暖,那是一种如同阳光般明媚、如同春风般和煦的温暖。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玉娘的胸口,仿佛想要将这份温暖永远地留在心中。而晨宏则略显羞涩,他抬头看着玉娘那温柔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他也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了玉娘的手臂上,感受着来自母亲的那份沉甸甸的爱。 玉娘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两个孩子,她的眼里流着幸福也或悲痛的泪水。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也在为这份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诗意。她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晨夕和晨宏的头顶,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们表达着无尽的爱意。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玉娘和两个孩子,以及他们之间那份纯粹而深沉的母爱。这份爱如同天空中的星辰,虽然静默无声,但却能照亮彼此的心房,让生命在黑暗中也能找到前行的方向。 “夕儿……给……你带着弟弟,把这药洒在村口的十字路口吧……”玉娘把草药包交给晨夕,缓缓站起身来。 晨夕和晨宏提着草药包蹦蹦跳跳向村口走去。 晨夕和晨宏,两位活泼可爱的小孩,手中提着沉甸甸的草药包,蹦蹦跳跳地向村口走去。晨夕的眼眸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星,他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洒满了整个世界。他的头发被清晨的微风轻轻吹起,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额前,增添了几分幼稚与灵动。 晨宏则显得更为幼稚,他的步伐散漫,但每一步都显摇摇晃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可爱,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他的手紧紧握着草药包,生怕晨夕来抢。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哥哥晨夕的依偎和对即将到来的未知世界的期待。 两人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和谐,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晨宏不时地指着草药包:“哥哥……里面有好吃的吗?” 向晨宏他幼稚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他们路过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田里的麦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们点头致意。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伤感。 这一切的美景他们尽收眼底,他们沉浸在这美丽的自然风光中,忘记了即将面对的艰辛与挑战。 最终,他们来到了村口,望着眼前熟悉的道路。 晨夕撕碎麻纸包着的药包,将草药撒在小路中央。 “哇……有枣儿……” 晨宏捡起地上的一颗红枣,那红枣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鲜红,像是一颗小小的宝石。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然后轻轻地放进嘴里。红枣的表皮微微有些粗糙,但咬下去却是软糯的,一股甜丝丝的汁液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晨宏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吮吸着红枣的甜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甜蜜包围了。他抬头看向晨夕,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仿佛想要和哥哥分享这份喜悦。 阳光洒在晨宏的脸上,映衬出他稚嫩的脸庞和纯真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享受着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晨夕也低下头,从地面上捡起一颗红枣。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那稚嫩的脸庞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轻轻吹去枣儿上的尘土,然后放入口中。红枣的表皮微微有些粗糙,但咬下去时,果肉却是软糯的,甜丝丝的汁液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开来,仿佛一股暖流涌入了心田。 “嗯……好吃……” 晨夕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份甜蜜。他仿佛可以感受到红枣在舌尖上跳跃的喜悦,那淡淡的甜意如同一首轻柔的旋律,在他的心中荡漾开来。他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微笑,那笑容中充满了纯真和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简单的快乐而变得美好起来。 兄弟俩沉浸在红枣的甜蜜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突然,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他望着晨夕和晨宏,嘴唇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晨夕察觉到异样,他放下手中的红枣,走上前去询问:“叔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艰难地开口:“晨夕,晨宏……你们……你们的爸爸,他……他走了。你们还这么高兴……” 听到这句话,兄弟俩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晨夕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瞪大双眼,紧紧地抓住村民的衣角:“你说什么?爸爸怎么了?” “爸爸……爸爸……他去哪儿了……叔叔……我爸爸去哪儿了……”” 晨夕追问着。 “死了……” “死了……去哪儿了?死了就是上天了吗?” 问得村民不知所措,无奈的摇头。 “你骗人……我妈妈说……爸爸睡着了……” “嘻嘻……” 村民望着晨夕和晨宏那茫然又惊恐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他摇头的动作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每一次摇头都是对这对兄弟心灵的一次重击。他的目光在兄弟俩身上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晨夕的脸上,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孩子,我没有骗你们。”村民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入晨夕和晨宏的心中。“你们的爸爸,他……他已经去世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晨夕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中的泪水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滑落。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爸爸,那个总是温柔地抚摸他头的人,那个总是在他们遇到困难时给予他们力量的人,哄他开心的人,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了呢? “哇……哇……妈妈……妈妈……” 兄弟俩非懂不懂地哭喊着向家中走去…… 第四章        发丧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4章发丧 发丧这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空仿佛被撕裂,乌云密布,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大雨如注,倾盆而下,仿佛天公也在为逝者哀悼,泪水洒满了大地。 雨水打在泥泞的小路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院子里的鼓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悲壮而伤感的哀乐。村庄旁边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枝叶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些许焚香的味道,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一道道水帘,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也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 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天际间,偶尔闪过几道闪电,照亮了阴暗的天空,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肃穆与哀痛之中,雨水冲刷着每一个角落,也冲刷着玉娘心中的悲伤。这是一场悲痛的葬礼,也是一次对生命的深刻反思。 宝子英年早逝,只能发个长行丧。 宝子,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悄然离去。他的家人和朋友们围在他的灵柩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痛与不舍。长行丧的仪式开始了,队伍缓缓前行,鼓乐声低沉而哀伤,伴随着雨声,仿佛是大地的哭泣。 玉娘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脸上没有泪水,但眼中的哀伤却比任何泪水都要沉重。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白花,那是她为宝子亲手制作的,每一片花瓣都寄托着她对他的思念。她的脚步虽然沉重,但却坚定地走着,仿佛在告诉宝子,她会记住他,会为他祈祷,直到永远。 道士站在灵柩前,身披道袍,手持拂尘,他的面容肃穆,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哀痛。随着他的步伐移动,道士口中的咒语如同低沉的哀歌,在雨中回荡。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充满了神秘与庄重。 道士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庄重而缓慢,他轻轻挥动拂尘,仿佛在驱散四周的邪气。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够穿透生死,与逝者进行最后的交流。他的咒语在雨中愈发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肃穆而悲伤的氛围中。 在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三位道士立于苍穹之下,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滚滚而来,震撼着每一颗聆听的心灵。 道士身披一件古老的道袍,其上绘着星辰流转、山川起伏的图案,仿佛囊括了宇宙的奥秘。他手持一柄木质法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 随着道士口中经文的念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扭曲。天空中,云层被撕裂开来,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落在道士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四周的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也拥有了生命,随着经文的节奏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那是岁月的沉淀,是历史的见证。 这种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和肃穆,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庄严的仪式之中。道士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高亢,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纳入他的经文之中。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带走了所有的喧嚣和杂念。道士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回荡,仿佛成为了唯一的旋律。这种声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宏大而神秘的氛围中。悲痛万份的玉娘泪水哗哗直流。 整个场景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让人无法抗拒。道士的经文如同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这种宏大而震撼的场景,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和宇宙的浩渺,也让人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跑桥的时刻,夜色愈加深沉,细雨依旧如丝如缕。道士的咒语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手中的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神秘的轨迹。队伍开始加快步伐,玉娘紧握着白花,披麻戴孝,她的步伐虽然不稳,但眼中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东家们用长条椅架的木桥在雨夜若隐若现,桥面上铺满了白色的花瓣,白色的票子,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道士率先穿过桥栏,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有力,仿佛在踏破生与死的界限。戴孝的队伍紧随其后,脚步声、呼吸声与道士的咒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挽歌。 胡手,胡脚,胡馍馍一撒,(放食)发丧完毕。 清晨六点,天微微亮。雨也停了,天边燃起了火烧云。 夜幕如同被轻纱缓缓揭开,露出了微微泛红的天际。天边,那抹火烧云犹如烈火燎原,熊熊燃烧,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云层中,金色的光芒逐渐透出,像是太阳即将挣脱束缚,为大地带来新的一天。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湿润的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远处,山峦在朝霞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近处,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位老道士下令,即刻起灵。 两位年青的道士吹响哀伤的唢呐,声音悠扬而伤感。 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头顶八卦,脚踏魁罡。 青龙宝刀,两手齐扬。 卫神护卫,闪在两旁。 阴身恶鬼,速去他方。 吾奉玉皇,差我起丧。 今日出灵,化为吉祥。 金童玉女,送往西方。 天师勒令,特来斩殃。 吾奉太上,元君急急。 如律令!” 天边那抹绚丽的火烧云正在燃烧。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玉娘拦下抬棺的队伍,她的脸上泪痕未干,但眼中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坚定和期待。 “我想看看……宝子……最后一眼……” 玉娘坚定的掀起棺盖,但见: 宝子的嘴里,耳朵里都在流血…… 面对着天边那抹绚丽的火烧云,道士手中的唢呐缓缓抬起。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道士们身上的道袍,露出了他们沧桑而坚定的面容。随着道士们深吸一口气,唢呐的旋律缓缓响起,那声音如同山谷中的回声,悠扬而深远,又带着无尽的哀伤。 唢呐声中,仿佛有历史的沉重,有岁月的悠长,也有对逝去生命的缅怀和哀思。那声音在空中飘荡,穿越山林,穿越村庄,直达每一个人的心底。人们被这声音所感染,纷纷停下脚步,仿佛能看见逝去的灵魂在唢呐声中缓缓升天。 夜色与朝霞的交汇处,那口沉重的棺材被玉娘缓缓揭开。只见宝子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然而,那从嘴角和耳孔中流出的殷红血迹,却像是一道道刺眼的伤痕,无情地撕裂着周围的一切。 血液缓缓滴落,沿着棺木的边缘滑落,滴在洁白的花瓣和票子上,形成一幅凄美的画面。那血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花,在这悲伤的场合中,却又带着几分诡异和恐怖。 周围的人们纷纷屏住了呼吸,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惊。道士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宝子一个人的离世,更是某种未知力量的显现。 玉娘起身,快速的拿来面团和抹布。轻轻擦试着宝子嘴角和耳边的血液。让后用面团塞住耳孔,还有嘴。 玉娘双手颤抖着,她紧紧攥着抹布,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俯身在棺木旁,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轻轻地擦拭着宝子嘴角的血迹,那血迹如同火焰般炽热,刺痛了她的心。她的手指在颤抖中显得格外坚定,仿佛在试图抹去这世间的悲伤与痛苦。 接着,她取来面团,细心地揉捏着,直到它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然后,她轻轻地、慢慢地将面团塞入宝子的耳孔和口中,仿佛在试图封住这世界上所有的喧嚣与纷扰。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玉娘看着宝子的耳和嘴再不流血,站起来盖好棺盖。 玉娘双手捧着沉重的棺盖,她的手指因长时间的紧握而泛白。她凝视着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宝子,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凝聚所有的力量,然后缓缓地将棺盖放回原位。 随着棺盖的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悠扬的唢呐声此刻更加悲怆,仿佛在为宝子的离去而哀鸣。玉娘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棺盖完全闭合,她才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道士们开始诵念经文,声音低沉而庄重。玉娘抬头望向天边那抹已经渐渐淡去的火烧云,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宝子流血是因为电击心脏炸裂,宝子已经离她而去,但她的心中却仍然充满了对他的思念和牵挂。 大儿子晨阳拉纤,二儿子晨夕双手抱着宝子的遗像,小儿子晨宏手里提着丧棒。 晨阳,作为家中的长子,他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他紧握着纤绳,肌肉紧绷,脚步沉稳而有力。他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引领着队伍缓缓前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映照出他眼中深深的哀痛与不舍。 晨夕,他双手紧抱着宝子的遗像,遗像上的宝子笑容温和,仿佛还在人世。晨夕的眼眶红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紧紧盯着遗像,仿佛想要从中寻找一丝宝子还存在的痕迹。 小儿子晨宏,他年纪尚小,手中紧紧握着丧棒,跟随在哥哥们的身后。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恐惧,但他还是勇敢地跟着队伍前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乱了队伍的秩序。几个小孩儿,在此刻又变得如此的懂事乖巧。 玉娘手扶着棺椁,恨不得抱在怀里。 玉娘双手紧紧地扶着棺椁,那沉重的木质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悲痛与不舍。她的手指在棺木上轻轻摩挲,仿佛想要透过那冰冷的木头感受到宝子最后一丝温暖。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要将这棺木看透,直达那个她再也触摸不到的灵魂。 她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着落。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这具棺椁。她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棺木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反射着周围人们悲伤的脸庞。 道士看过阴阳风水,墓地设在小儿坝河滩的最上游地段,承扇子形,风水绝佳。也就是原来的金家磨水磨所在地的最上游。 阳光斜照,小儿坝河滩的最上游地段显得尤为宁静。河水潺潺。 清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更加静谧。 众人纷纷上前,开始忙碌起来。宝子的棺椁被小心翼翼地抬下,放置在那片开阔地的中心。棺木四周,很快便被摆上了各式的花圈和纸钱。 远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仿佛在为这位逝去的生命送行。在这片天地之间,宝子的棺椁静静地躺着,如同他生前一般安详。而那道士所选的绝佳风水,似乎也预示着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够安息得更为宁静。 女性不能进坟地,玉娘被拦在一百米远的坟外。 玉娘被挡在坟外,她望着那百米之遥的坟地,心如刀绞。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眼神穿透了人群,紧紧盯着那具棺椁,仿佛想要用目光将它紧紧抱住。 风,轻轻吹过,带起她额前的发丝,却带不走她心中的哀痛。她的眼中,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周围的人们忙碌着,但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她只能看到那具棺椁,那个她曾经深爱的、如今却永远离去的宝子。她想要呼喊,想要奔跑,但她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 开穴的的师傅早就开好穴等着送葬的队伍。 开穴的师傅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他身着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神情肃穆。他站在已经挖好的墓穴旁,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为即将入土为安的宝子祈福。墓穴被挖得规整而深邃,四壁光滑,底部铺着厚厚的黄土,等待着宝子的到来。 送葬的队伍缓缓靠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晨夕抱着宝子的遗像,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虽然沉稳,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上,沉重而艰难。当队伍来到墓穴旁,开穴的师傅示意众人停下,他再次低头默念,然后缓缓掀起墓穴上的木板,露出那幽深的洞口。 开穴的师傅跳到墓穴里清穴,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阳光斑驳地洒在墓穴的洞口,那幽深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开穴的师傅,那位老者,身形矫健地跳入墓穴中。他手持一把铁铲,轻轻铲去墓穴底部的浮土,每一铲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地下的灵魂。 墓坑内的空气潮湿而冰冷,夹杂着泥土特有的气息。老者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他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铁铲,仿佛要将所有的哀思和祈福都融入这最后的工序中。 墓坑内的空间渐渐被清理干净,四壁的光滑和底部的平整都显得那么完美。老者站在墓穴底部,抬头望向那逐渐接近的棺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庄重和肃穆。他知道,这是他能为宝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宝子送上一个安静而祥和的归宿。 宝子的外甥李红山开始为舅舅验棺,他手握斧头,铿锵有力。 李红山,这个年轻的汉子,此刻站在那庄重的棺椁前,他的脸庞刚毅,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斧头高高举起,仿佛承载着所有的哀伤与敬意。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随着他的一声低吼,斧头背砸向棺椁顶部:“哐……哐……哐”三声响,发出清脆的回响。 “舅舅一路……走好!外甥为你验棺……” 李红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是为舅舅送行的最后一步,他要用自己的力量,确保舅舅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棺椁被众人栓好绳索,慢慢放入黑洞洞的墓穴。 随着绳索的缓缓松开,那具沉重的棺椁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被众人小心翼翼地送入黑洞洞的墓穴。阳光从墓坑上方斜射而入,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棺椁的深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绳索拉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伴随着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墓穴中。 棺椁缓缓下降,最后平稳地停在了墓穴的底部。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那具棺椁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人们围在墓穴旁,目光中充满了哀痛和不舍,仿佛能透过那层厚厚的木板,看到里面安详躺着的宝子。 开穴的师博开始拿起锥子吊线,坟门桩,棺椁中心线,后土爷桩,三点要成一线。 开穴的师傅,那位饱经风霜的老者,他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锥子,双眼眯成一道缝,紧盯着墓穴中的棺椁。阳光透过墓坑口,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肃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这一刻。 锥子缓缓落下,准确地吊向墓穴的预定位置。紧接着,开始眯起眼吊线,指挥众人细心地调整位置: “左……左一点……右……右一点……好,好,好……好了!” 要确保棺椁中心线与坟门桩、后土爷桩三点成一线。这一刹那,仿佛时间凝固,整个墓穴都被这庄严的仪式所笼罩。老者的脸上满是专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庄重而有力,仿佛在为逝者守护着最后的尊严。 随着老道士一声令下: “葬……” 开穴的老者拿起铁锹向墓坑内铲了一锹土,众人开始忙活起来……小道士吹唢呐,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 “风水极利落金冠, 抬头看,四下关, 此座坟莹不简单。 东有清流长流水, 西有白虎能归山。 前有朱雀风山地, 后有玄武有靠山。 青龙地上出状元, 白虎归山有高官。 朱雀地上生锐气, 来了刘海儿撒金钱。 金钱撒到玉娘院, 富贵荣华万万年!” 众人抱石头的抱石头,填土的填土,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坟谷堆,魂幡子在坟头上随风飘荡…… 随着众人齐心协力的劳作,坟谷堆渐渐成形。石块被一块块精心堆砌,泥土被一捧捧轻轻填入,仿佛每一粒沙石都承载着对逝者的无尽哀思和怀念。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缕缕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 坟头之上,那飘扬的魂幡子格外显眼。它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与天地对话,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短暂。在明媚的朝阳里,那魂幡子显得格外凄凉而肃穆,为这片墓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周围,人们默默站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哀痛与不舍。他们凝视着那座新筑的坟堆,心中默念着逝者的名字,祈愿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得到安息。整个墓地沉浸在一片肃穆与哀愁之中,只有那随风飘荡的魂幡子,在默默诉说着生命的轮回与变迁。 要知后事如何,下一章精彩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     杂菜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5章杂莱 安葬了宝子,玉娘准备了薄宴,招待东家,招待亲朋好友。 大厨在灶台前忙碌,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菜香。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每一道都凝聚了大厨的匠心独运。 东家率先步入院子,脸上带着几分沉重,但更多的是对玉娘的安慰与支持。亲朋好友们陆续到来,他们围坐在桌旁,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又温暖的气氛。 玉娘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但她的脸上却保持着微笑,努力让这场宴会显得不那么沉重。她不时地招呼着客人,为客人们敬酒上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而又自然。 玉娘轻轻地走进了她的小屋,仿佛怕惊忧了书房和院子里的客人。她的目光在众多的衣物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那件蓝色的外套上。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轻触那柔软的衣服,仿佛能感受到每一针每一线的温度。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玉娘站在镜子前,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她轻轻地抚摸着外套的衣角,仿佛在与它交流。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仿佛对自己的新形象感到非常满意。她转身离开小屋,走向那未知的世界,带着她的美丽和自信,去迎接新的挑战。 一桌八个人的“八仙桌”,客人们拥挤而坐,书房的炕上,地上,院子里坐了七,八桌。 清风徐徐,洒在院落中的每一桌上,斑驳的光影映衬着玉娘精致的蓝衣。八仙桌旁,客人们围坐,他们的脸上映着日光,或喜或悲,但都被玉娘的坚强和美丽所感染。桌上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与月光、荫影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书房内,炕上坐着几位年长的客人,他们低声交谈,时而点头赞许,时而摇头叹息。院子里晨夕和几个孩童正嬉笑着打闹,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院子里的桌子上,亲朋好友们推杯换盏,笑声、祝福声此起彼伏,与此刻的一切构成了这日最美的和声。 记礼的大东坐在院子的一角,面前铺着一张黄。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宾客们赠送的礼金。他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滑过,每翻一页,都伴随着轻微的纸张摩挲声。 “庄邻两元,李家。”大东低声念道,然后小心地在对应的名字下画上一笔。他的字迹工整而有力,仿佛在记录着每一个家庭的温暖与情谊。 接着,他翻到了亲戚的礼金记录。“王家,六元。”他轻声读出,脸上露出一丝敬意。在这个年代,六元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以看出王家对玉娘家的重视与支持。 玉娘忙里忙外,身影在宾客间穿梭,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真诚。她的每一步都轻盈而稳健,仿佛在跳跃着欢快的舞蹈。晨阳端着酒壶,紧随其后,他的眼神始终追随着玉娘,充满了敬佩与爱意。 当玉娘走到一位老者面前时,她微微弯下腰,双手捧着酒杯,恭敬地向老者敬酒。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长辈的尊敬与感激,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辛劳都化为了甜蜜。老者微笑着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对玉娘竖起了大拇指。 玉娘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她转身向晨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继续忙碌起来。晨阳看着玉娘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他知道,有娘在,这个家就永远充满了爱与温暖。 玉娘对每位客人敬酒都说“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她的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古典的韵律,优雅而又不失端庄。当她缓缓走向每一位客人,手中托着那精致的酒盅,杯中的酒液如同琥珀般晶莹,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每当她凝视着客人,那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未曾真正吐露。她的唇瓣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这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又如同春日暖阳,让人听了心生温暖,所有的疲惫与不快都在这瞬间消散。 她的举止间,无不流露出对客人的尊重与谦逊。每一次的鞠躬,都如同舞蹈般优雅;每一次的微笑,都如同花朵般绽放。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让人叹为观止。她的美,不仅仅是外在的,更是从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让人无法抗拒。 席尽人散,已是黄昏。 席尽人散,夕阳的余晖洒在空旷的院子里,洒在那一张张被宾客们坐过的椅子上,还有那堆满了盘子和碗的桌子上。东家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或搬或抬,将那些借来的物品一一归还。 大东拿起一张椅子,轻轻擦拭去上面的尘土,仿佛对待自己的宝贝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放回原位,然后转头去搬另一张。院子的一角,几个年轻人正在合力将一张大桌子搬上牛车,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劳动后的满足和喜悦。 一位中年妇女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正在清洗那些用过的碗盘。水流声与瓷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美妙的交响曲。她手中的碗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玉娘带着晨阳,提着盛满杂莱的桶子给村邻送杂莱。 玉娘与晨阳并肩走在村间的小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手中的桶子沉甸甸的,装满了席宴上剩下的杂莱,那是玉娘特意留下的,希望能给村邻们带去一丝温暖和满足。 每到一户人家前,玉娘都会微笑着与主人打招呼,然后将马勺(一种大勺子)伸向盛满杂菜的捅中搅伴均匀,然后盛满一马勺将杂莱小心翼翼地倒入村邻准备好的锅碗瓢盆中。那些杂莱虽然只是席宴剩余的汤点油水,但在夕阳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诱人。 一家的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连声感谢玉娘的慷慨与细心。另一家的小孩则围着桶子不停地张望,小手不时地伸出来想要摸一摸。玉娘见状,轻轻地将马勺中的一块肉拿到孩子的碗中,看着他满足地大口吃起来,脸上露出了母性的温柔。 “慢点……别噎着……”玉娘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关爱与怜悯。那孩子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手中的肉,仿佛那是他此生最美味的食物。玉娘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如同春风拂面,让人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慢点,别噎着。”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祥和。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玉娘的声音在跳动。 这一幕,玉娘和孩子仿佛成为了最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她们之间的那份情感,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彼此的世界,也温暖了这片大地上的贫穷的村庄。 送完杂菜,玉娘和晨阳向自家的庄门走去。 她的步伐虽轻,却仿佛承载了整个村庄的期盼与辛劳。与晨阳并肩走进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荡的院落。 这院落宽广无比,仿佛能容纳天地间的所有寂寥。月光斜斜地洒下,将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却又在空旷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四周,古老的庄墙矗立,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变迁。墙上的苔藓斑驳,如同岁月的痕迹,静静地诉说着过往。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然而,这清新的气息在空旷的院落中却显得如此稀薄,仿佛被无尽的空间吞噬。院落中央,一棵桃树映照着玉娘和晨阳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寂。 周围的房屋紧闭着门窗,仿佛连风都害怕打扰这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玉娘与晨阳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院落中回荡,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震撼。 整个院落仿佛一幅巨大的画卷,空旷、孤寂、却又充满了生命的力量。玉娘与晨阳站在其中,仿佛成了这幅画卷的点睛之笔,为这片孤寂的院落增添了一抹生机…… 第六章      割麦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6章割麦 眼看麦黄时节,玉娘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麦浪翻滚,金黄色的海洋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大地的裙摆轻轻摆动。玉娘站在田埂上,望着这满眼的金黄,眼中却带着一丝忧虑。她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掌心的老茧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她弯下腰,双手插入松软的泥土,轻轻拔起一株麦穗,麦粒饱满,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滴入脚下的泥土中,消失得无声无息。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麦香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那是属于大地的味道,也是属于她的味道。她知道,收获的季节即将来临,而她的责任也愈发重大。 在麦黄时节的金色海洋中,玉娘的身影如同一叶孤舟,在波涛汹涌的金色浪潮中摇曳。天空被烈日染得金黄,与麦田的色泽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仿佛连太阳都为之倾倒,洒下无尽的光辉。 风,带着麦穗的清香,掠过田野,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个小精灵在低声私语。这香气,浓郁而醇厚,如同玉娘肩上的责任,沉重而又充满希望。 麦田的边缘,野花点缀其中,它们在阳光下摇曳生姿,宛如彩色的宝石镶嵌在金色的地毯上。偶尔,一只蝴蝶轻盈地飞过,翅膀上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烁,为这宁静的田野增添了几分生机。 玉娘站在田埂上,望着这无垠的麦田,她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与期待。她的双手粗糙而有力,那是多年辛勤劳作的痕迹。她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穿透这金黄的海洋,看到丰收的希望。 此时,她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但她的步伐却更加坚定。她知道,只有经过这漫长而艰苦的耕耘,才能换来那丰收的喜悦。这金色的海洋,不仅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希望。在金灿的麦田中,玉娘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但她的精神却如同这麦田一般,坚韧而伟大。 玉娘拿起镰刀,带着三个孩儿上地了。 玉娘手握镰刀,坚定地踏入金黄的麦田。她的身后,三个孩子紧紧跟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敬仰和对丰收的期待。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将他们与这片土地紧紧相连。 玉娘弯腰割麦,镰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唰唰唰……”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麦穗断裂的清脆声音。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三个孩子,晨阳抱麦子,晨夕打草绳,晨宏拾麦子,虽然他们的动作略显笨拙,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麦田中,母子四人忙碌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麦穗在镰刀下纷纷倒下,仿佛是大地的馈赠,一点点堆积成丰收的希望。汗水再次从玉娘的额头滑落,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在这片金黄的海洋中,她们用勤劳的双手书写着生活的美好和希望。 玉娘站在麦田中央,阳光洒在她汗湿的背上,留下一片片晶莹的光斑。她抬头望向天空,烈日高悬,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也照亮了她的脸庞。她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缓缓地起身,从碎花布包里掏出一袋珍贵的桔子粉。 她小心地打开,一股清新的果香立即飘散开来,弥漫在金色的麦田之上。 三个孩子见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母亲手中的桔子粉。玉娘微笑着,将桔子粉倒入一个破旧的大瓷碗中,然后加入开水,用麦杆轻轻搅拌。 “孩儿们……口渴了吧,快来……喝饮料……”玉娘说着拿出水杯给孩儿的分喝。 玉娘的声音如同夏日的微风,轻柔而充满爱意。她轻轻地将那杯桔子粉饮料递给晨阳,阳光透过瓷碗,将饮料映照得晶莹剔透,仿佛是琥珀般诱人。晨阳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啜饮着,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 紧接着,玉娘又将饮料分给了晨夕和晨宏。晨夕用小手捧着杯子,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见生活的甜蜜,她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仿佛是在品味着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而晨宏则是一脸好奇地观察着这神奇的饮料,他的小手紧握着杯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洒出来。他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杯饮料而变得更加美好。 月色如纱,轻柔地洒落在宁静的田野上。玉娘轻轻地将三个孩子哄入梦乡,然后悄悄地拿起镰刀,走出了家门。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弱,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来到麦田边,月光下的麦田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波光粼粼。玉娘深吸一口气,弯腰割起了麦子。镰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麦穗纷纷倒下。 她的动作虽然不如白天那么迅速,但却更加专注。月光下,她的身影在麦田中穿梭,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她的脸上满是汗水,但眼中却充满了坚毅和满足。在这片银色的海洋中,她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为家人创造着美好的未来。 虽是夜晚,玉娘汗流夹背,她索性脱了唯一的背心:大晚上的那有人。 她赤着上身,汗水在月光下闪着微光,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搭在肩上。她提起镰刀,弯下腰割得起劲,微风吹过,清凉一片。 “嗞啦……嗞啦……” “唰……唰……唰唰……” 玉娘感觉身后的麦茬地里有人。 玉娘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镰刀瞬间停滞。她缓缓地直起身子,银色月光下,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仿佛是夜晚的幽灵。那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玉娘的心跳加速,她紧紧地握住镰刀,试图用勇气驱散心中的恐惧。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谁……?是谁在那里……?” 那人并未立即回答,只是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月光逐渐照亮了他的脸庞。玉娘一脸的惊讶,那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邻村的二杆子曹腊,他满脸淫笑,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芒。 月光下,二杆子曹腊的身影逐渐清晰。他脸上那阴邪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猥琐不堪。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玉娘,那双眼眸中,贪婪与欲望交织,如同饥饿的野兽盯着猎物。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伴随着脚下的麦穗被踩碎的“沙沙”声,这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格外刺耳。玉娘的心跳如同擂鼓般狂跳,她紧握着镰刀,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曹腊终于站定在玉娘面前,他低头俯视着玉娘,那上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白皙,他的喉头不自主地滚动了几下。他伸出粗糙的手,缓缓向玉娘伸去,那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玉娘。 “啊……你想干什么?流氓……”玉娘大喊着。 “嘿嘿。……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曹腊的语气更加阴邪。 玉娘的心在狂跳,她紧握着镰刀,试图保持镇定。眼前的曹腊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恶,但她也明白,此刻的她无法轻易脱身。 月光下,曹腊的脸庞显得更加狰狞,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玉娘,仿佛要将她看穿。他缓缓地逼近,呼出的气息中带着一股难闻的酒味,他的手伸向了玉娘。 玉娘的身体僵硬无比,她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恐慌,她知道,自己不能屈服于这个流氓的威胁。她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平静,同时也在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麦田中的麦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玉娘趁机一甩手中的镰刀,划向曹腊的手臂。曹腊痛得惨叫一声: “啊……”松开了抓住玉娘的手。 曹腊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他又上前用尽浑身的力气拉住玉娘。 曹腊的淫笑在夜色中越发猖獗,他凭借着蛮力,猛地一拉,玉娘手中的镰刀便落入了他的手中。月光下,那把镰刀闪烁着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刻的紧张与危险。 曹腊紧握镰刀,一步步逼近玉娘,他的眼神中满是得意与疯狂。玉娘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绝境。然而,她并没有放弃抵抗,她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 就在曹腊即将触碰到玉娘的时候,她突然一个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曹腊撞去。曹腊没有防备,被玉娘撞了个趔趄,手中的镰刀也飞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麦田里。玉娘趁机挣脱了曹腊的束缚,向镰刀的方向狂奔而去。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决绝和坚定。 “站住……哪里跑……”曹腊一个跺蹦子将玉娘摁在了金灿灿的麦田里。 曹腊的体重如同巨石一般压在玉娘身上,她感受到的是冰冷与绝望的交织。月光下,麦田的金色仿佛被曹腊的阴影吞噬,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片黑暗与光明的边缘挣扎。 曹腊喘着粗气,满脸狰狞,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锁住玉娘的双臂。玉娘挣扎着,试图从曹腊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但她的力量在曹腊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的心跳如同战鼓般在胸腔内疯狂敲击,每一声都仿佛在宣告着她的无助。 曹腊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他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要将玉娘的灵魂吞噬。他低头俯视着玉娘,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扭曲。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似乎在欣赏着玉娘挣扎的绝望。 曹腊摁着玉娘,想更进一步,就在此刻:“嗖……”一个麦捆子从天而降。 月光下,那个麦捆子如同一道银光划破夜空,带着风声呼啸而下。它落在了曹腊的背后,仿佛带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将曹腊暂时定在了原地。玉娘趁机挣脱了曹腊的束缚,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手中紧紧握着之前掉落的镰刀。曹腊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愣,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向了那个掉落在地的麦捆子,眼中满是疑惑与恐惧。而此刻的玉娘,已经握紧了镰刀,准备冲向曹腊,她的眼神坚定,心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似乎要将之前的屈辱和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杂怂……你个驴日……老娘砍死你!” 玉娘挥舞着镰刀冲向曹腊。 月光下,玉娘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迅猛,她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镰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曹腊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得目瞪口呆,他试图挣扎,但已来不及反应。 玉娘一个健步冲上前,镰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刺向曹腊的胸膛。曹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便被镰刀划破了衣襟,锋利的刀锋擦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曹腊惊恐地后退,但玉娘已经如影随形,她紧握着镰刀,步步紧逼。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麦田中交错,一场生死较量在寂静的夜晚上演。玉娘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她要将这个曾经让她受尽屈辱的男人彻底击败。 “谁……谁他妈扔的麦捆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曹腊连连后退,左右观望。 月光如银,洒落在麦田上,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曹腊连连后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刃上,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他不断左顾右盼,试图找出那个破坏他好事的神秘人,但四周除了摇曳的麦穗和寂静的夜色,再无其他。 玉娘步步紧逼,她的眼神如同猎豹盯着猎物,犀利而坚定。手中的镰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银色的轨迹,仿佛要将这黑暗彻底撕裂。她的身体如同猎豹般矫健,每一次冲刺都带着强烈的杀意,直逼曹腊的咽喉。 “唰……唰唰……” 又有两个麦捆子扔了过来。 月光下的麦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麦捆子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疾速而准确地飞向曹腊。每个麦捆子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瞬间在曹腊周围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封锁网。曹腊惊恐地挥舞着双手,试图拨开这些突如其来的攻击,但他的动作显得如此笨拙,完全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势。 “砰砰砰!“麦捆子撞击在曹腊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玉娘的镰刀已经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谁……?哪个驴日?”曹腊怒吼。 曹腊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荡,伴随着麦捆子撞击的“砰砰”声,显得愈发凄厉。他的双眼赤红,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然而,在这无声的较量中,他的愤怒和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月光下,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麦田的边缘,他右手持一根长杆,左手握着镰刀,右手用力一甩,又一个麦捆子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精准地击中了曹腊的后背。 曹腊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要摔倒在地。他愤怒地回头,试图寻找这个不断攻击他的神秘人。他正是宝子的三哥宝福。 但见那人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出现在玉娘面前,他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坚定而可靠。他身着粗布衣裳,却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势。他手持长杆,如同守护神一般,将玉娘紧紧护在身后,镰刀在他的左手中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他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直视着曹腊,仿佛要将他的愤怒和决心全部传达给这个敌人。他的胸膛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强烈的力量感,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曹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他愤怒地咆哮着,试图冲破这个神秘的守护者所构成的防线。然而,那人的长杆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雅的弧线,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拦截了曹腊的攻击,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 “是我……你个曹二杆子……半夜三更的干什么?”玉娘听出是宝福哥的声音。 月光下,宝福哥的身影如磐石般坚定,他手中的长杆在空中舞动,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银色的轨迹,仿佛在与月光共舞。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站在玉娘身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将曹腊的愤怒和攻击一一挡下。 曹腊怒吼着,挥舞着拳头试图突破宝福哥的防线,但每一次都被宝福哥巧妙地化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和不解,他没想到在这个深夜,竟会遭遇如此强大的对手。 宝福哥没有给曹腊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手中的长杆突然加速,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接击中了曹腊的胸膛。曹腊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麦田中。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 “你个驴日……还不快滚……”宝福指着曹腊大骂。 曹腊挣扎着,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月光下的麦田中翻滚。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泥土,试图借助这微薄的力量站起身来,然而胸口那钻心的疼痛如同火舌一般舔舐着他,让他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身下的泥土。 玉娘和宝福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宝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冷漠。他知道,对于曹腊这样的人,怜悯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曹腊终于放弃了挣扎,他骂骂咧咧: “你个光棍……你护着弟媳妇子干啥哩……你个光棍……你不得好死……” 他爬起身来,踉跄着向麦田的深处跑去。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狼狈,每一次脚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痛苦的**。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哀鸣。 “宝福哥,你也乘夜晚凉快割田呀。”玉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有些羞涩。 宝福哥转过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笑中消散了。 “嗯……我也乘凉快割一阵子……玉娘,你先回家吧,我马上就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山涧中的清泉,缓缓流过人的心田。 玉娘点了点头,转身向村里走去。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娇小而又美丽,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玉娘有些羞涩,不敢看宝福哥,她快步离开了那个充满月光与夜风的地方。她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她感觉自己面红耳热,仿佛被火烤一般。 回到村里,玉娘静静地站在自家门前,心中却难以平静。她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宝福哥那坚定的眼神和微笑,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此刻的玉娘,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甜蜜,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些羞涩和紧张。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叫宝福光棍,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单方面的喜欢所能解释的,而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来验证的。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下章精彩继续…… 第七章   搭伙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7章     搭伙 寡妇门前事非多,给玉娘介绍对象人络绎不绝。 清晨的阳光洒在玉娘家门前的小路上,金色的光辉映照出她家的贫穷与宁静。门前的庄墙下,几个乡亲正围坐在一起,低声细语地讨论着什么。他们的眼神不时地瞟向玉娘家新庄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玉娘,今天我给你带来了光棍,你见不见?”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略显羞涩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们的到来立刻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热闹起来。 玉娘走出庄门:“守孝都不到三个月,你别胡说!” 玉娘穿着一袭素净的衣裙,面色微寒,从庄门里走出。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但她的眼神却如同深潭一般清冷,不含一丝笑意。 那中年妇女见状,忙不迭地解释道:“哎呀,玉娘,我这不是着急嘛,你看这小伙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老实本分,又是咱们村里有名的勤快人,这不正好……”说着,她推了推身旁的中年男子,示意他上前搭话。 男子略显局促,却仍鼓起勇气,抬头望向玉娘,试图从她那冷漠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丝温柔。然而,玉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庄门,留下中年妇女和男子面面相觑,周围的乡亲也纷纷摇头叹息,议论声渐渐平息,清晨的宁静再次被玉娘的身影拉回。 玉娘走进庄门,内心却波澜起伏。她想起宝子在世时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两人相依为命,其乐融融。如今,宝子离世不到三月,她的心中仍充满了对他的思念和悲痛。 玉娘坐在堂屋的窗前,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田野。她心中已有主意,她知道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们总是爱嚼舌根,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慢慢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玉娘知道是宝子的几位堂哥来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面对他们。她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无非是想撮合她和宝福搭伙。但玉娘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这一切。 村中的小路上,宝福的身影缓缓走近。他身材高大,但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脸上的胡茬未曾刮净,更添了几分颓废。他穿着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脚下是一双沾满泥土的布鞋。他眼神空洞,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枷锁。 来到玉娘家门前,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弟弟新修的庄门。阳光从庄门的缝隙中透出,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起所有的勇气,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了玉娘清冷的声音:“谁?”宝福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地答道:“是我,宝福。”门内一阵沉默,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接近。门开了,玉娘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不含一丝波动。宝福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宝福又回头走了,想说什么,又没说。 宝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停在了庄门外的树下。他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挤压在这坚硬的肌肉里。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与影的交错。 他抬头望向天空,那是一片湛蓝,如同他心中那份未说出口的情感,清澈而深邃。他微微张开口,仿佛想要呼喊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无奈和哀愁。 他再次转身看向庄门,那扇紧闭的门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与玉娘的世界分隔开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随意地走进她的生活,与她分享喜怒哀乐。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宝福因和妻子吵架,妻子想不通,一口喝下一瓶“敌敌畏”(农药),送到村卫生室已经断气了,抛下宝福和儿子晨虎永远的走了。 阳光逐渐变得刺眼,宝福站在庄门外,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回想起与妻子的争吵,那些尖锐的话语像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割在他的心上。他从未想过,那些争吵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对话。 他想起妻子喝下农药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决绝与痛苦交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崩溃。他试图去阻止,却已来不及了。他抱着她,感受到她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那种无力与绝望让他心如刀绞。 此刻,他站在庄门外,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望向远方,仿佛能看到妻子微笑的脸庞,听到她温柔的话语。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如果当时他能更宽容一些,更理解一些,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几年宝福的的生活狼狈不堪,又当爹又当娘,早起晚归。 这些年,宝福的生活就像被风雨侵蚀的破旧船只,在生活的海洋中摇摇欲坠。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冷,宝福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劳作。他牵着晨虎的小手,穿过村庄的田野,走向那片属于他们的土地。田间地头的劳作是艰辛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但他从不言弃,因为那是他和儿子唯一的生计。 傍晚时分,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宝福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他一边准备着简单的晚餐,一边听着晨虎咿咿呀呀地讲述着他在校园里的趣事。 这一刻,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尽管生活艰辛,但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宝福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最简单的晚餐就是“懒蛤蟆钻紫泥”。开水锅里搅一碗面糊,放入牛肉块搅拌煮熟。 在破旧的厨房里,炉火跳跃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宝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他轻轻地搅动着开水锅里的面糊,每一次的搅拌都带着对生活的执着与坚韧。面糊在锅中慢慢变得粘稠,他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切好的牛肉块,那是家里仅剩的一点肉了,但他知道,对于儿子晨虎来说,这是今天晚餐的期待。 牛肉块在翻滚的面糊中上下浮动,渐渐地,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那是家的味道,是温暖的味道。宝福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他仿佛看到了儿子晨虎狼吞虎咽的可爱模样,那份简单的幸福让他暂时忘却了生活的艰辛。 吃过饭的碗他要用舌头舐的干干净净,让后扣在膝盖上撮上几圈,就算洗碗了。 宝福拿起那碗已经被儿子吃得一干二净的“懒蛤蟆钻紫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满足。粗糙的手指轻轻刮过碗沿,残留的汤汁几乎被舔舐干净。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碗倒扣在膝盖上,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开始有节奏地撮动着,仿佛是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章。 火光在破旧的厨房里跳跃,映照在宝福的脸上,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每一次撮动,都仿佛是在与生活的艰辛抗争,每一次摩擦,都透露出他对这个家的热爱和责任。尽管生活困苦,但他从不曾抱怨,因为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儿子需要他照顾。 光棍的日子不好过呀。 光棍的日子不好过呀。每当夜幕降临,村庄陷入一片寂静,宝福独自坐在破旧的木桌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涌起无尽的孤独与思念。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深深的忧郁。 他拿起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缭绕。火光在他手指间跳跃,像极了孤独的舞者,在空旷的舞台上尽情舞蹈。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伴随着低沉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寂寞与无奈。 突然,一阵风吹过,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仿佛有谁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他心头一紧,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夜深人静,他才缓缓躺下,闭上眼睛,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宝子的几位堂哥,还有大嫂劝说玉娘,如果改嫁,孩子们的姓氏就得改,嫁谁改谁的姓,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先人。 夜色沉沉,月光在破旧房屋的屋顶上投下斑驳的影。玉娘坐在屋内的炕沿上,双手紧紧握着衣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几位堂哥和大嫂围坐在她身边,面色凝重。 堂哥宝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玉娘啊,这改嫁的事,你可得三思。一旦你走了,孩子们就得改姓,那可就对不起宝子了,也对不起咱家的祖宗啊。” 玉娘低头不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了宝子生前的模样,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还有他对孩子们的疼爱。她心里明白,改嫁意味着孩子们将不再姓“郭”,那将是对郭宝子最大的不敬。 “如果和宝福搭伙,孩子保留原姓,就和亲生的一样,血脉永远不变!”郭宝月接着对玉娘说。 玉娘的心在犹豫中摇摆,她抬头望向窗外那轮明亮的月亮,仿佛看到了宝福那憨厚而坚定的脸庞。她想象着,如果和宝福搭伙,他们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画面中,宝福和玉娘并肩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宝福拿着一根烟,烟雾在月光下缓缓升起,交织成一幅和谐的画面。宝福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玉娘和孩子们的关爱,他轻轻拍了拍玉娘的手背,仿佛在告诉她:“别担心,有我在。” 玉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她想象着,宝福会如何疼爱她的孩子们,如何与他们一起度过每一个快乐的时光。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预示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她又想起月夜下的麦田里宝福和曹腊的较量。 月光如练,静静地洒在麦田之上,一片金黄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玉娘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心头仍是一阵悸动。 那时,曹腊的阴影如鬼魅般逼近,他那张满是邪欲的脸在月光下扭曲,仿佛一条毒蛇正吐出信子。玉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在曹腊即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宝福的身影如猛虎般冲了出来。他。手中的麦捆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一声怒吼,狠狠地砸向曹腊。 曹腊被这一击打得踉跄后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宝福趁机上前,一把将玉娘护在身后,用他那坚定的目光直视着曹腊,仿佛一尊守护神祇。曹腊见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玉娘前思后想。 玉娘深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堂哥们和大嫂。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她那略显憔悴的脸庞上,却映出了一种坚毅的神采。 “我决定和福宝搭伙。”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同山谷中的回声,在屋内回荡。 大嫂和堂哥们面面相觑,宝月站起身来,他清楚玉娘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娘,我们相信你的选择。宝福是个好人,他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的。” 玉娘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和福宝一起生活的场景,那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 “明天我回趟娘家,听听父母的意见,宝福有些懒,脾气也不好。”玉娘向堂月说。 “行,你先回趟娘家,今天就先散了吧!我们抽空和宝福谈谈!” 玉娘送宝月及大嫂出了庄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纱般的薄雾,照亮了乡间的小路。玉娘背着晨宏,骑着自行车,踏上了回娘家的路。一路上,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期盼,也有对宝福的担忧。她清楚地记得宝福那有些懒散的身影,以及他偶尔显露出的倔强脾气。 她走过熟悉的田野,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玉娘想起了那个月夜,宝福如何勇敢地保护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她又想到了宝福的缺点,那些可能给未来生活带来困扰的问题。 到了五坝河滩,清泉石上流,泉声叮咚,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乐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清澈的河水上,泛起一片片金色的涟漪。玉娘推着自行车,轻轻驶过这宁静的河滩,晨宏在她背上安静地睡着,偶尔传来几声均匀的呼吸声。 河水在石头间穿梭,激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仿佛是大自然的精灵在嬉戏。河滩上的石头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光滑圆润,像是一块块天然的宝石。玉娘的目光被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吸引,它像一只小狗,静静地躺在河边,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天地。 宝福和宝月及大嫂在家中商议,宝福和玉娘搭伙过日子的事,征求宝福的意见。 宝福坐在堂屋的竹椅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紧张。宝月和大嫂围坐在他身旁,他们的脸上带着期许与慎重。宝月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郑重:“宝福,玉娘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她愿意和你搭伙过日子。我们觉得这是好事,你意下如何?” 宝福抬起头,目光在宝月和大嫂的脸上游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未知生活的担忧。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我愿意。就是负担有些重啊!但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宝福看大嫂们又说:“加上晨虎,四个孩子,都是男孩……” 宝福的话还没说完,大嫂便微笑着打断了他:“宝福,孩子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他们会慢慢长大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家族都会支持你们的。而且,玉娘是个勤劳能干的女人,她会帮你分担很多。” 宝月也点头附和:“是啊,宝福。玉娘她性格坚韧,有她在,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孩子们也会因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此时,屋内的氛围变得温馨而充满期待。宝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站起身,拍了拍大腿,像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尽我所能,让玉娘和孩子们过上好的生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宝月和大嫂们异口同声。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堂屋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光斑。宝福的话音刚落,屋内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宝月站起身,拍了拍宝福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和鼓励:“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去告诉玉娘这个好消息吧。” 大嫂也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转头看向门外,仿佛已经能看到玉娘那满是期待的脸庞:“玉娘一定会很高兴的,孩子们也会有个完整的家了。” 三人一同走出堂屋,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也在为他们祝福,这个温馨的画面在乡间小路上慢慢延伸,直至消失在远方。 玉娘踏着轻快的步伐,从娘家归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阳光都为之灿烂了几分。她走进堂屋,堂哥堂嫂们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喜悦。玉娘微微颔首,带着一丝羞涩和坚定:“父母的意见是,嫁出去的姑娘波出去的水,自见拿主意。” 话音未落,她抬头望向堂哥宝福,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信任和依靠。宝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快步走到玉娘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传递给她。两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已然明了。堂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而静止。 “你是嫁到郭家的,已是郭家的媳妇,你李玉娘家肯定不管……”宝月说着拍了拍玉娘的肩。 宝月的话音刚落,便轻轻地拍了拍玉娘的肩膀。玉娘感受到那来自亲人的温暖和鼓励,心中的紧张与羞涩顿时消散了大半。她抬头望向宝月,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仿佛在说:“谢谢你们,我会勇敢面对的。” 宝月看着玉娘,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家庭正在慢慢组建。她想象着宝福和玉娘携手共度风雨的画面,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玉娘:“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那就过几天守孝满了,把此事办了。”众人劝说玉娘。 玉娘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积蓄力量。众人见她同意,纷纷露出欣喜的笑容。堂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宝福仔细看着玉娘含羞的脸。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玉娘的脸上。她的脸庞仿佛被一层柔和的月光轻轻包裹,呈现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美丽。 玉娘的面容精致如画,眉毛细长如柳叶,轻轻弯起,似含着一汪春水。她的眼睛,像是两颗璀璨的星辰,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柔情。她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仿佛在为她的美丽增添一抹生动。 她的鼻梁挺直,优雅而高贵,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而她的嘴唇,则像两片娇嫩的花瓣,微微含着,仿佛在等待某个人的亲吻。她的肌肤如同凝脂般细腻,透出一种淡淡的粉色,让人不禁想要去触摸。 宝福看得入了迷,他的心跳仿佛也随着玉娘那微微颤动的睫毛而加速。他仿佛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那是属于玉娘独有的香气,清新而迷人。 玉娘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宝福的依赖和信任。宝福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地打动了,他仿佛看到了他们未来的美好。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宝福的眼中只有玉娘,而玉娘的脸上也只有对宝福的深情和期待。这一刻,他们仿佛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八章   梅开二度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8章   梅开二度 几日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宝福简陋的屋子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只尘封已久的木箱,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鼻而来。箱子里,是他积攒多年的积蓄,每一张钱都带着他辛勤劳动的印记。他轻轻地取出那些钱,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期待。 他走出家门,穿过繁忙的市集,来到了一家布庄。精挑细选之下,他为玉娘选中了一匹质地细腻、色彩鲜艳的布料。裁缝师傅巧手如飞,不久,一件华丽的新衣裳就呈现在了宝福的眼前。他想象着玉娘穿上这件衣裳时的模样,心中满是期待与欢喜。 宝福紧握着手中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这是他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压箱底的钱,每一张都承载着他的辛勤与汗水。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仿佛能感受到那纸币上岁月留下的温度。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热闹的市场,目光坚定地寻找着合适的布料和裁缝。终于,他在一家老字号布庄前停下了脚步。店内的布料琳琅满目,色彩缤纷,但他一眼就看中了一块素雅的蓝色布料,那颜色如同初春的湖水,清新而又不失庄重。 宝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块布料,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柔软与细腻。他想象着玉娘穿上这身衣裳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块布料,并找到了一位技艺精湛的裁缝。 裁缝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手法娴熟,眼神中透露出对布料的热爱与尊重。宝福将布料交给她时,再三叮嘱要按照他的要求制作,每一寸、每一线都要精细到位。裁缝微笑着点点头,接过布料开始忙碌起来。 几天后,当宝福再次来到裁缝铺时,一件崭新的衣裳已经制作完成,蓝色的布料上绣着几朵精致的牡丹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精美的花边,显得优雅而不失高贵。 宝福将衣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他想象着玉娘穿上这身衣裳时那惊艳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衣裳,更是他对玉娘深深的爱意和呵护。 宝福拿着那件衣裳,走到玉娘的面前,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捧着的是他全部的心意。玉娘正低头在院中忙碌,阳光洒在她柔顺的发丝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宝福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玉娘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向他,带着一丝询问。 宝福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展开手中的衣裳。那华丽的蓝色瞬间在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彩,牡丹花栩栩如生,仿佛要随风起舞。玉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轻轻接过衣裳,手指在细腻的布料上轻轻滑过,感受着那柔软与温暖。 “换上试试,合身不……” 玉娘满眼欢喜。 玉娘接过那件衣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那细腻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宝福对她的深情厚意。她缓缓转身,步入屋内,那背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不一会儿,门帘轻轻掀起,玉娘走了出来。她身着那件蓝色新衣,牡丹花在阳光下更加娇艳欲滴,仿佛要随风起舞。她的脸庞在衣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美动人,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轻轻旋转着身体,裙摆随风飘动,仿佛一位下凡的仙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使她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宝福站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仿佛整个世界都因玉娘而变得更加美好。 手指在柔软的布料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她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与欣喜,这衣裳是宝福送的,上面绣着繁复而优雅的牡丹花,花瓣层叠,如同真花般娇艳欲滴。 剪裁贴合她的身形,如同量身定制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优雅而从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如同盛开的牡丹在风中轻舞。 玉娘站在镜前,细细地端玉娘显得更为娇美。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对宝福的感激。 她轻轻地转动身体,牡丹仿佛也随之舞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舒适与自信。她知道,今天她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宝福面前,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宝福的慷慨赠予。 终于,玉娘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玉娘看着宝福一身粗衣,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心酸。 目光缓缓落在了正静静站在一旁的宝福身上。他依旧穿着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衣角处还隐约可见几个补丁。阳光透过树技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幅坚毅而质朴的轮廓。 玉娘的心猛地一紧,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她轻轻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宝福那略显粗糙的衣袖,心中满是感慨。她知道,这身衣裳对于宝福来说,是他无法企及的奢华,是他为了让自己开心而倾尽所有的证明。 “宝福哥,我给做一套中山装,过几天你穿。”玉娘拉着宝福的衣角。 玉娘轻轻地拉着宝福的衣角,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温柔的光芒。她微微仰头,望向宝福那张写满沧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宝福哥,你总是为了我付出那么多,而我却没能为你做些什么。这次,就让我为你做一套中山装吧,过几天你穿上,一定会很帅气的。” “我……我……”宝福看着玉娘的唇,更加激动,他一个公主抱,抱起玉娘走进书房。 宝福紧紧抱着玉娘,两人的身影在书房门前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面。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书房内,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斑驳地洒在书桌上,一股墨香与木质家具的沉稳气息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宝福将玉娘轻轻放在书桌旁的软椅上,然后自己则蹲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满是深情与温柔。他凝视着玉娘,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刻进心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爱意与感激。 “宝福哥……我……我”玉娘羞涩的脸上桃花纷飞。 他们干柴遇上了烈火,目光炽热,拥吻着滚在了书房炕上…… 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宝福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他对玉娘深沉而热烈的爱意。他缓缓靠近,近到玉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脸上,如同春风拂面,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柔情。 玉娘的心跳瞬间加速,羞涩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她微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宝福的唇瓣轻轻触碰上了她的脸颊,然后缓缓滑向她的唇边。他的吻如同细雨般温柔,又如同烈火般炙热,让玉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那件衣裳更加美丽动人。 那件衣裳,原本就精致非凡,仿佛是出自织女之手的仙衣,但在玉娘身上,却仿佛焕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衣裳的色泽,宛如初升的朝霞,淡然而不失热烈,映照在玉娘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更显得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那细腻的布料,如同春日的流水,滑过指尖,带着丝丝的凉意,却又温暖人心。 衣裳的剪裁,更是贴合玉娘的身材,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裙摆轻轻摇曳,如同湖面的涟漪,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她的腰肢,在衣裳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纤细,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柔软。 玉娘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与衣裳的色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眼眸,宛如星辰,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灵。她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当她穿上那件衣裳,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平凡的寡妇,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仙子,美丽动人,让宝福无法移开视线。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和韵味,仿佛每一步都在跳舞,每一个动作都在歌唱。 那件衣裳,穿在玉娘的身上,仿佛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穿着它,就像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美丽动人,令人心醉神迷。 玉娘的心跳如同鼓点般急促,她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映衬着那件精美的衣裳显得更加娇艳。宝福的眼神几乎要将她融化,他轻轻地抚摸着玉娘的手背,那触感如同丝绸般顺滑,让他心生无限怜爱。 玉娘微微闭眼,不敢直视宝福的眼睛,但那抹羞怯的笑容却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与衣裳优雅气质相得益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玉娘仿佛置身于画中,她的美丽与优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宝福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他心中最美的风景,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与玉娘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 宝福和宝月及大嫂们商议,订个日子,请上村长坐一坐。 夜幕降临,书房的灯火通明,宝福、宝月以及大嫂们围坐在桌旁,商议着即将到来的喜事。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热闹与欢腾。 宝福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选个黄道吉日,这样更加吉利。”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寻求着意见。 宝月点头附和:“没错,还得请上村长,他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威望的人。”她想象着村长坐在主位上,笑容可掬地祝福着他们。 大嫂们也纷纷发表意见,讨论着如何布置场地,准备哪些菜肴,以及邀请哪些亲朋好友。整个书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天的喜悦与幸福。 十月初十,十全十美。 十月初十,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辉。李玉娘家里热闹非凡。村长身着长袍,面带笑容,端坐在主位上,周围是亲朋好友们欢聚一堂。玉娘身着那件如朝霞般绚丽的衣裳,站在宝福身旁,两人手牵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与衣裳的色彩交相辉映,美得如同一幅画。宝福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人。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份浓浓的幸福。 宝福身着玉娘精心缝制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精神焕发。那中山装以墨黑为主色调,点缀着金色的丝线,既传统又典雅。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穿着这身中山装,更显得气质非凡。他站在众人之中,微笑着向宾客们点头致意,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从容与自信。 玉娘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宝福,她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与骄傲。她知道,这件中山装不仅是一件衣物,更是她对宝福深深的爱意的体现。她看着宝福穿着它,仿佛看到了他们的爱情,如同这中山装一般,经典而永恒。 他们手牵手,步调一致地走向村长。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玉娘和宝福缓缓弯腰,向村长致以最深的敬意。玉娘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背后,与宝福那身中山装上的金色丝线相映成趣,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村长微笑着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赞赏和祝福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微微点头回应他们的鞠躬。周围的宾客们也都纷纷起立,掌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整个空间。 这一刻,玉娘和宝福仿佛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们的幸福和喜悦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抬头看向彼此,眼中满是深情和默契,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体,共同迎接未来的每一个美好瞬间。 村长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 “今日,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郭宝福与李玉娘,他们的结合与搭伙是天作之合,是命中注定。愿他们的爱情如同这金秋的阳光,温暖而持久,愿他们的婚姻如同这中山装的金色丝线,经典而永恒。在此,我代表全村的父老乡亲,向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祝他们搭伙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至此,郭晨虎为长子,郭晨阳为次子,郭晨夕为三子,郭晨宏为四子,两人共同扶养成才,为社会作贡献,为新中国建设添砖加瓦!” 随着村长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子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玉娘和宝福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感激和幸福。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为郭氏家祖增添光彩。 随着村长的祝福声落下,玉娘的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宝福牵着晨虎的手,缓缓走进这个温馨的新家。晨虎的小脸上洋溢着好奇与期待,他抬头望向宝福,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玉娘站在门边,微笑着迎接他们。她轻轻蹲下身,张开双臂,将晨虎紧紧地抱在怀里。晨虎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襟,仿佛找到了新的依靠。宝福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院子里,鲜花盛开,香气四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玉娘牵着晨虎的手,在院子里漫步,教他认识各种花草,给他讲述着每一个小生命的故事。宝福则忙着整理新家,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共同的美好未来。 孩子们也叫习惯了,晨虎唤玉娘“四婶”,玉娘的孩子唤宝福“三叔”。 时光荏苒,晨虎已经是个调皮捣蛋的小伙子了。秋日的午后,阳光炙热,他赤着脚在院子里追逐着蝴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玉娘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手里拿着针线给晨虎做布鞋,眼神却时不时地追随着晨虎的身影。每当晨虎跑得太快,玉娘便会轻轻呼唤:“晨虎,慢些跑,小心摔倒。” 宝福刚从田里回来,汗水浸湿了背心。晨虎拿着水壶走向玉娘,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四婶,喝点水。”玉娘抬起头,微笑着接过水壶,又给宝福倒了一杯。晨夕听到三叔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扑进宝福的怀里:“三叔,三叔……”宝福笑着摸了摸晨夕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宝福看着玉娘,示意让晨虎带着孩子们外面去玩,晚上一家人睡在一个炕上,好久没亲热了。 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孩子们到外面玩去了,宝福抱起玉娘坐在炕沿,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久违的温柔。 宝福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玉娘,示意她躺下。玉娘顺从地躺下,身体紧紧贴着宝福。他们两人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夜,心中充满了甜蜜和期待。 宝福伸出手臂,将玉娘紧紧抱住,两人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融为一体。他们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亲密。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玉娘春心荡扬,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如同初升的朝霞。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宝福的怀抱,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宝福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丝田野的清新和汗水的味道,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和幸福。 她微微侧过头,脸颊轻轻贴在宝福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和温柔。她的手指轻轻在宝福的背上划过,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了一个小小的火花,让她的心跳加速,脸颊更加滚烫。 宝福的唇瓣轻轻地触碰到了玉娘的唇,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他的吻如同春天的细雨,温柔而细腻,带着一丝丝的羞涩和坚定。玉娘感受到他的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摩挲,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的红晕更是如朝霞般绚丽。 她微微张开双眼,只见宝福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和专注,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的唇边轻轻拂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力量。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想要更加深入地感受这久违的亲密。 “轰……” 宝福的每个血管都在膨胀。 随着宝福的心跳加速,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情所笼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玉娘的脸上,那双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在自己的深情里。 玉娘感受到了宝福的激情,她的脸颊更加滚烫,双眸也闪烁着同样的光芒。她微微张开双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宝福的唇瓣再次轻轻地压了上来,这一次更加深情、更加炙热。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爱的味道。 宝福的手臂紧紧环抱着玉娘,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诉说着对玉娘无尽的思念和渴望。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 “哗哗哗……” 玉娘的心跳到了嗓门…… 炕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玉娘的心跳声如同急促的鼓点,在宝福的耳边回荡。她的胸口起伏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呼唤着宝福的深情。她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颤动,仿佛承载了所有的期待和渴望。 宝福的吻如同烈火般燃烧,他紧紧抱着玉娘,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玉娘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双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愈发清晰,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 一阵云雨过后,炕上的温度确实下降了。玉娘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满足的光芒。宝福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充满了柔情。他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最珍贵的宝藏。 此时,窗外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给这宁静的深秋增添了一份神秘和浪漫。玉娘微微张开眼睛,看着阳光下的宝福,心中充满了温暖和甜蜜。她知道,这一刻的幸福,将会永远铭刻在她的记忆里。 第九章    涝池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9章    涝池 村口正南面有一个一亩地大小的涝池。 阳光斜洒在村口正南面的涝池上,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镶嵌在水面。池水清澈见底,碧绿的水草在水底摇曳生姿,仿佛在低语。池边,几棵垂柳依依,它们的倒影在水中摇曳,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偶尔,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宁静。村民们常常聚在池边,或洗衣洗菜,或闲谈纳凉。孩子们则在水边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村子的上空,为这宁静的涝池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全村的生活用水,牲畜饮水都靠它。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村口正南面的涝池便开始了它繁忙的一天。妇女们挑着水桶,纷纷来到涝池边上,她们弯下腰,舀起一瓢瓢清冽的池水,轻轻舀入自家的水桶中。用扁担挑回家倒在自家的蓄水缸里。池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流动的碧玉。不远处,农夫们牵着自家的牛,羊,驴,马,来到涝池边饮水。牲畜们低头啜饮,发出满足的哞哞声,似乎在感谢这涝池带来的甘甜与滋润。涝池不仅滋养着村子里的生灵,也滋养着整个村子的生活,成为了村民们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 雨过天晴,天空如洗,碧空如洗。村口正南面的涝池在雨后更是焕发出勃勃生机。水珠从垂柳的叶尖滑落,滴入池中,激起细微的涟漪,仿佛是大自然在轻轻弹奏一首宁静的乐曲。池水被雨水冲刷得更为清澈,水草的绿色也愈发鲜亮,摇曳间似乎在低语着雨后的喜悦。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池面上,与池水交织成一幅幅流动的画卷。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奔向涝池,赤脚在浅水处嬉戏,溅起一片片水花,他们的笑声与池水的潺潺声交织在一起,成为这宁静午后最动听的旋律。远处的山峦在雨后更显苍翠,与涝池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 此时的玉娘就赶上羊,带上晨夕和晨宏到小儿坝河滩放羊。晨虎和晨阳去上学。 玉娘手中握着那根已经磨得光滑的羊鞭,轻轻一挥,一群羊儿便乖巧地跟在她身后,穿过村口的小径,向小儿坝河滩进发。晨夕和晨宏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地跑着,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停下来捡起路边的野花,再跑回来插在玉娘的头发上。阳光斜斜地照在他们身上,映出几个长长的影子,与羊群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乡村画面。 河滩上,青草茵茵,河水潺潺。玉娘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让羊儿们自由觅食。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孩子们在河边嬉戏,偶尔挥一挥羊鞭,提醒那些贪玩的羊儿不要跑远。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青草和河水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玉娘眼睛一亮,招唤孩子们拾地卷皮(地软),乱头发(发莱)。 在明媚的阳光下,河滩上的草地如同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点缀着各种野花。玉娘的目光落在河边的湿地上,那里生长着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地软。它们如同微小的绿色星球,簇拥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被发现。 晨夕和晨宏两个孩子兴奋地跑向那片湿地,他们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那些柔软的地软。地软在指尖轻轻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晨夕细心地挑拣着,把最大的几片递给玉娘看,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妈妈……妈……你看这边又大又多!” 玉娘微笑着接过晨夕手里的地卷皮(地软),轻轻放在一旁准备好的篮子里。她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温暖。远处,羊儿们悠闲地吃着青草,不时发出满足的咩咩声。阳光、草地、河水和地软,构成了一幅和谐宁静的乡村画面,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河滩上,为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增添了几分温暖。晨夕和晨宏两个孩子已经沉浸在了寻找地卷皮和发菜的乐趣中。发莱,这种独特的藻类植物,它们像是一缕缕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直贴地面闪烁着丝丝银光,仿佛少女的丝黑发。 两个孩子蹲在地上,用稚嫩的小手拨开草丛,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发菜的踪迹。每找到一小簇,他们的眼中就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晨夕轻轻捧起一把发莱,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那细长的发菜如同黑发般柔软,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他抬头看向玉娘,眼中满是期待和自豪。 玉娘的目光随着晨夕的视线移动,她看到了那捧在手中的发莱。阳光下,那些发莱犹如银色的发丝,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她轻轻伸手,从晨夕手中接过那把发莱,细细观察。每一根发菜都纤细而柔软,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编织的细丝,又像是被岁月轻轻抚过的古老记忆。 玉娘微笑着,仿佛被这些发莱带入了一个遥远而神秘的梦境。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发莱特有的清香,那是大自然的味道,是岁月的味道,也是乡村的味道。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感动。她轻轻将发莱放到篮子中,此刻的玉娘,仿佛与这片河滩、这群羊儿、这两个孩子,以及这些发莱,地卷皮都融为了一体,共同构成了这乡村午后最温馨、最动人的画面。 随着午后阳光的逐渐偏移,羊儿们似乎感受到了日头的温暖,开始自发地沿着河滩缓缓向干坡移动。它们悠闲地走着,不时低头啃食着沿途的嫩草,偶尔发出满足的咩咩声,仿佛在相互交谈着午后的悠闲时光。 玉娘的目光追随着羊群的移动,她看到那些洁白的羊群在绿草的映衬下,如同流动的云朵般缓缓前行。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羊儿们身上,为它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羊儿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与河滩、草地、河水融为一体。 “妈妈……妈妈……你看羊胡子葱(野生沙葱)……”晨夕惊喜的喊着。 晨夕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他兴奋地指向河滩边的一处草丛。玉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簇簇嫩绿的野生沙葱,像羊儿的胡须一样垂落在草丛中,轻轻摇曳。它们纤细而翠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秘密。 晨夕和晨宏迫不及待地跑向那片沙葱,他们蹲下身子,用双手轻轻拨开草丛,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这些野生的宝藏。沙葱的根部洁白如玉,叶片翠绿欲滴,主杆开着小小的白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两个孩子一边采摘,一边笑着交谈,那笑声清脆悦耳,回荡在空旷的河滩上。 阳光洒在玉娘的脸上,映出她温柔而专注的神情。她蹲在草丛边,双手熟练地拨动着翠绿的叶片,寻找着那些隐藏在草丛深处的羊胡子葱。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每一根沙葱,仿佛在弹奏一首自然的乐章。 随着她的动作,一簇簇羊胡子葱被轻轻摘下,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微微颤抖,散发出清新的香气。玉娘将它们一根根整理好,放入手中的篮子里,那篮子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绿色宝库,满载着大自然的馈赠。 她抬起头,目光在草丛间穿梭,寻找着下一片嫩绿的宝藏。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与周围的绿色融为一体,玉娘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宁静而和谐,仿佛与这片河滩、这些羊胡子葱共同诉说着乡村的宁静与美好。 黄昏时分,放学了。河滩上拾地卷皮,乱头发的孩子们越来越多。 黄昏的余晖洒在河滩上,仿佛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放学后,孩子们如同归巢的小鸟,纷纷涌入这片自然的乐园。他们或蹲或站,忙碌地拾着地卷皮,乱头发似的发菜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河滩上,小晨夕和晨宏带着一群小伙伴,欢快地穿梭在草丛间。他们的小手熟练地拨动着草丛,寻找着那一丝丝隐藏在深处的发菜。每当发现一小簇,他们就会兴奋地尖叫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入自己的小篮子里。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发菜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孩子们的欢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与河水的潺潺声、羊群的咩咩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乡村交响乐。 涝池边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在清洗地卷皮。 涝池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撒满了金色的碎钻。孩子们拎着篮子,兴冲冲地来到池边,他们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池水清澈见底,地卷皮和发菜在水中轻轻摇曳,仿佛一群群小蝌蚪在嬉戏。大人们蹲在池边,用双手轻轻搓洗着篮子里的地卷皮,乱头发,水面上漂浮着洗净的杂质,如同一片片落叶轻轻飘落。他们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随着人数的增多,涝池边的笑声、谈话声也越发嘈杂起来。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发出欢快的尖叫,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跳跃,形成了一幅生动而温馨的画面。远处,羊群依旧悠闲地吃草,咩咩声时隐时现,与池边的喧嚣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晨夕想要喝水,玉娘用手捧了一捧水,移至晨夕嘴边,水中有几只“蛤蟆骨朵子”(小蝌蚪)游来游去。 “慢点喝……蛤蟆骨朵子别喝上了……”玉娘提醒晨夕。 晨夕轻轻吸着玉娘手中的涝池水。 晨夕小心翼翼地吸吮着玉娘手中的涝池水,那水清澈透明,带着一丝丝凉意。他眯起眼睛,仿佛能透过水面看到那些“蛤蟆骨朵子”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他的嘴唇轻轻触碰着水面,小口小口地喝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喝到了那些小蝌蚪。玉娘的手稳稳地捧着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关爱,她微笑着看着晨夕,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突然,一个嬉戏的孩童如一阵风般冲来,毫无预兆地撞上了玉娘。玉娘一惊,手中的水瞬间失去了平衡,她急忙想要稳住,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晨夕的嘴巴微微张开,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惊愕。 “咯噔……” 仿佛是某个脆物落入口中的声音,紧接着…… “咕噜……”一声,玉娘和晨夕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晨夕的小喉咙快速地蠕动了几下。几个“蛤蟆骨朵子”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晨夕咽了下去。 晨夕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瞪大眼睛,似乎想要把那几个小生命从喉咙里再吐出来。玉娘也愣住了,随即她慌忙地拍拍晨夕的背,试图安慰他:“没事的,晨夕,它们会游到你的肚子里去。” 晨夕害怕,哇哇直哭。 晨夕的哭声在涝池边回荡,那声音尖锐而惊恐,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宁静的黄昏。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助的呜咽。他的双手紧紧抓着玉娘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玉娘的心瞬间揪紧了,她蹲下身,将晨夕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的眼眶也红了,但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温柔地抚摸着晨夕的头,一遍遍地安慰他:“晨夕不怕,蛤蟆骨朵子只是去你肚子里玩一下,它们不会伤害你的。一会儿就出来了。” “哥哥……没事……”晨宏说着,捧了一捧涝池水。 水里游着几个蛤蟆骨朵子,当着晨夕的面一口喝了下去。 晨宏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但他却一脸淡定,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捧水的双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坚定,仿佛是在给晨夕做一个勇敢的示范。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清晰。当他的嘴唇接触到水面时,那几只“蛤蟆骨朵子”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在水中急促地游动,想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然而,晨宏的嘴巴紧紧闭合,将那些小生命连同清澈的涝池水一同吞入了腹中。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仿佛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食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在告诉晨夕:“看,没事的。” 晨夕这才停住哭声,引得玉娘哈哈大笑起来。 玉娘的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晨夕心头,那笑声中充满了宽慰和喜悦。她轻轻拍着晨夕的背,像是要将那些恐惧和不安都拍出来。周围的世界仿佛被这笑声点亮,连涝池里的蝌蚪都停止了游动,好奇地探出头来,似乎也在为晨夕的勇敢而欢呼。 晨夕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泪珠,但神情已变得坚定。他看向晨宏,那个刚刚为他做出勇敢示范的弟弟,眼中满是敬佩。晨宏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仿佛在告诉他:“你看,真的没事。” 夕阳的余晖洒在俩兄弟身上,金色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刻,晨夕觉得,即使肚子里真的有了“蛤蟆骨朵子”,也并不可怕,因为有兄弟在,有妈妈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孩吓唬晨夕“肚子里长出几个赖呱呱(青蛙),吃你的心……呱……呱……”说着两手放在嘴边学青蛙叫。 听到这话,晨夕原本稍稍平静的心又被激起了涟漪。他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个恶作剧的小孩,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那小孩见状,更是得意,双手继续放在嘴边,模仿着青蛙的叫声,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真的有一只只青蛙在晨夕的肚子里跳动,准备吞噬他的心脏。 晨夕的小脸再次变得通红,他紧紧抱住玉娘,身体微微颤抖。玉娘感受到了晨夕的恐惧,她立刻站起身来,瞪向那个恶作剧的小孩,严厉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吓唬小孩子呢?快滚!再不要胡说……” “走……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去炒地卷皮炒鸡蛋!”玉娘说着抱起晨夕,堤上篮子,瞪了一眼那个孩子,带着晨宏回家了。 夕阳下,玉娘紧紧抱着晨夕,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能驱散一切恐惧和不安。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野菜,其中就有今天晨宏为晨夕壮胆而吃的那种地卷皮。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进家门,玉娘放下篮子,轻轻地把晨夕放在椅子上。她转身走向厨房,熟练地开始准备晚餐。锅铲在锅中翻炒,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鸡蛋和地卷皮混合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晨夕坐在桌边,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保护他,给他勇气和力量。此刻,他感到无比安心和幸福,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 玉娘熟练地将热气腾腾的炒锅放在地上,铁锅的余温透过锅壁传递到地面,带来一丝丝暖意。锅中的地卷皮炒鸡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金黄色的鸡蛋与翠绿的地卷皮交织在一起,如同秋日的田野上金黄的稻谷与翠绿的稻田交错,令人垂涎欲滴。 晨夕和晨宏围坐在锅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玉娘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和地卷皮,轻轻吹去热气,送到晨夕的碗里。晨夕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爆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晨宏见状,也急忙夹起一块送进嘴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乡村的孩子没有零食,这就是最好的零食。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斑驳泥皮地上。玉娘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如此满足,心中满是欣慰。晨夕的小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亮亮的,仿佛两颗闪烁的星星。他一边嚼着地卷皮炒鸡蛋,一边咂着嘴,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晨宏则更加豪放,他大口地咀嚼着,不时地发出满足的“啧啧”声。 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和家的温暖,这样的时刻,仿佛时间也放慢了脚步。锅里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小屋增添了几分温馨和宁静。两个孩子吃得正欢,他们的笑声和咀嚼声交织在一起,温馨而美满。 可天有不测风云,上天总是折磨穷困的人…… 第十章  棉裤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李修将这具身体放进坟场祭坛之中,替换掉原来的那具只有一半鎏金功法力的身躯。 这毕竟是一个瑕疵品聚灵桩,如此价格已经明显超过所有人的心里价格。 囚室内众人皆知道万通天在华夏国服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此刻听得他坦然承认技不如人,无不对其的磊落性格钦佩万分。 张自聪有点着急,延业公司可是大帅的,虽说才刚起步,没什么价值。 钟沫能感觉到,那些食材中蕴含着特殊的力量,就好像她和七七采集到苍术一般,应该是萍姥姥自己收藏的名贵药材和特殊食材。 “对不起,对不起。”陌沫赶紧道歉,忽然一股血腥味窜入鼻腔。但还没等陌陌在说什么,那人就急忙忙的走了。 利剑刺如慕容博体内,慕容博还未曾成就先天,未曾脱胎换骨,难以内外相生,自然抵挡不了刀剑之利,慕容博闷哼一生,强忍体内的不适,掌力不变。 黑甲也瞬间恢复了原样,但王九弦不知道的是,系统面板上的魂力值又少了将近1万。 玉魂果在异火的烧灼下,不断地改变,最终从一整颗碧绿的灵果变成几滴的无色液体。 尽管丝毫不施粉黛,却并不显缺乏神采,如清水芙蕖般。又似初雪后那一点粉嫩桃花,美得惊心动魄。那绝世无双的容颜,瞧上一眼,便可失魂。方才让人知晓何为人在幻境中,何为身处天上人间。 “那我帮你暖和一下。”李艺嬉皮笑脸的说到,说完,李艺就将林可儿的手拿出来了,放在了自己的兜里,并且用手握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陶花吓了一跳,赶忙侧头,只见一个把校服穿得乱七八糟的男生,顶着一头火红的飘逸短发从她身后走了过来,与她并肩前行。 这是所有天界公主都知道的秘密,所以她也知道,她的那根寻常的项链还是娘亲自去宫中帮她讨要来的,只是去的时候娘是好好的,回来时,娘混身是血,气若游丝,当时手心里就紧紧的攥着她那根平常之极的项链。 银焰似乎感应到了丰玉灵魂海洋的强烈召唤一般,熊熊火焰比之刚才更加强盛大放了起来,并开始向着丰玉方向围拢过来。丰玉一下子被吓住了,以为银焰想要攻击自己,但最后一丝镇定,还是让她放弃了抵抗。 叶天一惊,二十多人,还是失踪了。这事情发生在阴泽地,而且矿产又是阴泽地第二势力慕容家的产业,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大阴泽地的主意。 此刻,原本在李艺后面的血骷髅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李艺还有恶灵的面前。 我半个身子在沙发上,一边手,一边脚垂在沙发下。听到手机铃声的时候,才摸着不知道怎么会压在身下的手机。 二天后,京城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事件。恪王带着驻扎在大齐京城附近东隅关的三万人将京城团团围住,守城的全是瑞王的手下,两军队垒城墙下。 八阶!寿过五千载,气息与天地同源,控法无敌!适时伸手捉星,呼吸吞海,吐气翻山亦是等闲。 而郝风楼则是亲自带着神机卫驻在了朝阳门,朝阳门这儿倒是比起其他城门,显得清冷了许多,并不见太多旌旗,城楼上也没冒出太多的人影出来。 这一变化至关重要,只因洞府是和识海天榜直接相连,洞府与主峰相合为一,这对天榜本身,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只是海皇殿虽说能够屏蔽灵魂禁制,可真的是让你凤凰族的力量随意纵横的吗?当年的海皇摩力克难道不会设下针对深海域和神界力量的吗? 但云灵月再三交代,此事决不能与外人讲,纵然是在荒岭中遇到她亲兄长云清风都不行,王墨一向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对方,必然不会更改,这也是为何当日遇到云清风之时沒有提出联手取宝的原因。 “还不是因为你”亚玟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她只要看到杜预这幅疲沓无赖样,就恨不得狠狠收拾他。 这些虫子们来回飞窜,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带动得周围虚空都受到影响,开始跟它们的法则产生共鸣,也是同样的时间法则波动。 这时蒋凤搬出了电烤炉,放在正中央打开,其他大人也都围了上来,坐在客厅里开始聊着相互之间的近况。四舅以前是家里的核心,不过现在一下子转变了,心情自然不好。 里面是一颗头颅,而且为了防止腐烂,里面洒了石灰,不过还是能看出他的本来模样。 需知,九阶大帝级数修者,在整个修行史上,都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身后有着吴耀峰的陪伴,魏飞羽顿时变得威风凛凛起来了,他整理了一番仪表,然后雄赳赳的走到叶然面前,冷冷的看着叶然。 等到尘埃落定,距离近的一些人才发现,这尸鬼的脑袋,竟是被硬生生的削去,而它落在这里后,一动不动,显然是体内的魂气已经被尽数抽走。 黑子心里苦恼,二十天里,几乎天天买醉,自然是跟他的一班伙计喝酒,也就是郑庆民他们几个。 可是,东方国出现这样的情况,路易十四巴不得呢,怎么会帮助东方国将阳叶盛除掉呢,所以,纵然是严兴震发动杀阳计划,以东方国特种大队的实力,想要杀死阳叶盛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青山不知道蓝心妍化婴要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望着紧闭的石门白青山不敢去想。 第十一章   猪洞子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1章    猪洞子 “什么……要把腿截掉?”三叔内心恐慌。 三叔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仿佛要将那冰冷无情的消息瞪出个窟窿。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院长的手:“你要救救这孩子呀……他从小就失去了爸爸……不能没有腿呀……”三叔颤抖的手扭曲变形,仿佛也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仿佛支撑不住那沉重的身躯,整个人摇摇欲坠。 “卟腾”脆在院长的脚下,抱住院长的腿。 四周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晨夕截腿后的种种画面,那些画面如同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卟腾”又一下,玉娘也脆了下来,紧紧抓住院长的手。 玉娘见三叔如此绝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她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牙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入体内。 她双手紧握住院长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院长,请您一定要救救他,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如果孩子少了一条腿,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娶媳妇子哩?这不是家庭的负担,社会的累赘吗? “我是说,如果消炎不好,感染了,伤口长时间长不好……骨头坏死,才截腿……” 院长一字一句,温和地说着扶起玉娘。 院长看着两人绝望而痛苦的神情,心中也不免一阵动容。他轻轻地将玉娘扶起,双手温暖而有力,给予她力量与安慰。 接着,他又转向三叔,那位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叔父。院长蹲下身,目光如炬,直视着三叔的双眼,声音沉稳而坚定: “请您相信我,我们会尽一切可能避免截肢的发生。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冷静和信心。我们会全力以赴,为孩子提供最好的治疗。开最好的消炎药,防止感染。” 院长的话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三叔和玉娘的心田,让他们在那冰冷的绝望中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仿佛找到了支撑的力量。 “好……就开最好的消炎药。”玉娘回应。 “那就住院吧……好的快些!” “那可不行,住院多贵呀,没钱啊……院长……再说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再者说,家里的牲囗没人照顾呀……人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三叔诉苦。 三叔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粗糙的裤缝,眼中满是无奈与挣扎。他抬头望向院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痛苦:“院长,您瞧我这家境,哪敢奢望住院呢?家里除了这腿烧坏的孩子,还有三个小孩等着吃饭,牲口也得人照看。我这把骨头,哪敢轻易倒下呀。这钱,得花在刀刃上,哪还有余钱给孩子住院呢……”说到此处,三叔的眼眶也红了,他低下头,仿佛害怕别人看见他眼中的泪水。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您是为了孩子好,但我这家,实在是……哎,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那就开些药回家吧,这几天别让孩子出门,防止感染,吃的药按时吃上,抹的的药一天换一次,让伤口愈合,烧坏的皮肤新生……”院长嘱咐。 院长细心地拿出一张纸,用钢笔在上面一一写下所需药物的名称和用法,字迹工整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希望。他递给玉娘,并叮嘱道:“这是孩子的用药清单,你收好。记住,按时给孩子服药,定期更换伤口上的药膏。如果有任何不适,随时回来找我们。” 玉娘紧紧握住那张纸,仿佛握住了孩子的未来。她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感激。她抬头望向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院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没齿难忘。” 玉娘一个字也不认识,但她紧紧握着那张纸,如同握着孩子的生命之线。她转身,将那张纸贴近三叔的脸,让他一字一句地念给自己听。三叔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他的声音在颤抖中透着坚定:“红霉素,土霉素,一次一片,一天三次,饭后服用;伤口药膏,早晚各一次,涂抹均匀……”他每念一句,玉娘便点头应和,脸上浮现出对未来的期盼与决心。她仿佛看到了孩子康复后的笑脸,听到了他欢快奔跑的脚步声,心中充满了对院长无尽的感激。 一周后,晨夕能慢慢下地走动了。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炕上。他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地用脚尖试探着地面。起初,他还有些不稳,像是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摇摇晃晃,但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玉娘在一旁紧张又欣喜地看着,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祈祷。三叔则从厨房里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稀粥,温和地鼓励道:“晨夕,慢慢来,你能行的。” 晨夕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将脚稳稳地踩在地上。他感受到地面的坚实,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他扶着炕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坚定。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 一个月过去了,晨夕能走路了,可还是一瘸一拐。 晨夕站在门前的小路上,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稚嫩的脸庞上,给他那稍显苍白的面庞增添了几分生气。他紧紧握着母亲玉娘的手,眼中闪烁着决心与坚韧。每当他迈出一步,那受伤的腿便会微微颤抖,但他从不放弃,一瘸一拐地向前迈进。 “唉……就这么个样子了……懒(肋)弯里的筋烧着揪住了……以后就成瘸子了……”三叔叹息。 三叔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玉娘和晨夕的心头。阳光下的他们,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三叔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无奈和遗憾。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晨夕那受伤的腿,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 晨夕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中的阴霾。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个瘸着腿,步履蹒跚的自己。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在田野上奔跑的孩童,如今却只能在众人的叹息声中,慢慢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你胡说……筋揪住也能治……”玉娘瞪了一眼三叔。有些生气。 玉娘的目光如炬,她瞪了三叔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屈。她紧握着晨夕的小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他。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不能这么说。晨夕还小,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们不能不管,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他的腿。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妇子哩……” 她站起身,望向远方,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那瘦弱的身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带着晨夕去更大的医院,找更好的大夫。我相信,总有一天,晨夕会再次在田野上奔跑,再次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大医院?有钱吗?……你有钱吗?娶不上媳妇子就当光棍……自生自灭……”三叔大声的说道。 三叔的话像寒风中的冰雹,无情地砸向玉娘和晨夕。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瞪大了眼睛,眉头紧锁,双手摊开,仿佛是在质问玉娘那不切实际的梦想。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愤怒,仿佛在嘲笑玉娘的无知和固执。 玉娘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没有退缩。她紧握着晨夕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目光直视着三叔,声音虽轻却充满力量:“我会想办法,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带晨夕去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一个瘸子,他的人生还很长,他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滚……我不管……”三叔暴脾气发作。 三叔的暴脾气瞬间爆发,他猛地站起身来,宽大的手掌在空中挥舞,仿佛要将所有不满和愤怒都甩出去。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怒吼着,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惊得周围的鸟儿都纷纷四散。 “滚!你们母子俩给我滚!我不管你们的事了!自找苦头就自己承受去!”三叔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四溅,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玉娘和晨夕站在原地,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滚就滚……老娘离了你就活不成了……”玉娘抱起晨夕,晨宏哭着紧跟玉娘,晨阳也放学回来跟着玉娘出了庒门。 玉娘紧紧抱着晨夕,她的步伐虽然坚定,但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长了她们的影子,仿佛是两个不屈的战士,面对着重重困难,依旧选择勇往直前。 晨夕的小脸紧贴在玉娘的胸口,他能感受到母亲的心跳,那心跳声如同战鼓,激励着他不要放弃。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坚毅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只要母亲在,他就有力量去面对一切。 庄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玉娘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的村庄已经不再是她的避风港。但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未来的坚定和对晨夕无尽的爱。她抱着晨夕,一步一步地走出村庄,走向那未知的远方。 走过四坝个沿子,玉娘前思后想。 玉娘停下脚步,目光凝视着前方那蜿蜒曲折的小路,心中却像翻涌的波涛般难以平静。她轻轻抚摸着晨夕的头,感觉到他小小的身躯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即将面临的未知旅途,更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生活的恐惧。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的身上,将他们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在向过去告别。玉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在凝聚着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是不是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玉娘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她回想起与宝福的争执,那些言辞的激烈和态度的决绝,似乎都掩盖了一个事实——她是否也过于固执,忽略了家族的担忧和顾虑?她停下脚步,目光远眺,仿佛能穿透那夕阳的余晖,看到村庄里三叔那苍老而无奈的面容。 她的手指在晨夕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滑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低下头,看着晨夕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信任与依赖。玉娘突然意识到,她不仅仅是晨夕的母亲,更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她的决定会影响到整个家庭的命运。 她放下晨夕,喊来晨阳: “阳儿……你都十一了,给……带着两个弟弟回去……”玉娘说着将两弟弟的手交给晨阳。 “妈……我们回去……你干啥去……”晨阳眼里的泪水在打转。 “我去你奶奶(外婆)家借些钱,看看能不能借上,给夕儿看腿!”玉娘告诉晨阳。 “我们……不敢回去……三叔打哩……” “不打么打哩……你们是一个家祖的……不打,快回去!” 玉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母爱的光辉。她轻轻地将晨夕和晨宏的小手慎重地交到了晨阳的手中。晨阳虽然才十一岁,但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他挺直了胸膛,紧紧握住弟弟们的手,仿佛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晨阳的脸庞被映照得格外坚毅。他微微低头,对玉娘说:“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说完,他牵着弟弟们的手,转身走向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夕阳的余晖将他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三个并肩前行的战士,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夜色来临。 夜色如墨,悄然降临在荒凉的毛沟河滩。玉娘孤身一人,踏着月光,穿行在碎石与杂草交织的小径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的鸟鸣和冰冷河水轻轻拍打着河岸的声音,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玉娘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的步伐虽然坚定,但心头却如潮水般起伏不定。她知道,前方的路充满未知与艰辛,但她更清楚,为了晨夕,她必须勇往直前。 河滩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动着她身上的衣角,也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玉娘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朦胧的远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壮与坚定。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消失在夜色与河滩的交汇处,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记录着她坚定的步伐。 晨阳带着两个弟第不敢敲庄门,害怕三叔的暴脾气。 夜色中,晨阳紧握着两个弟弟的手,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他们站在庄门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晨阳抬头望向门上的铁镣瓦子(锁扣),镣瓦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撞击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如同他们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晨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他紧紧咬着下唇,鼓足勇气,将手缓缓伸向镣瓦子。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镣瓦子的瞬间,他犹豫了,脑海中浮现出三叔那张严肃而暴躁的面孔,还有那些曾经因为不听话而受到的责罚。他颤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收了回来。 他想到了庄墙后面的麦草垛,那里是孩子们的秘密基地,也是他们躲避大人责罚的避风港。月光下,麦草垛仿佛一座小山,静静地伫立在庄墙后。晨阳拉着弟弟们的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庄门,沿着墙角,蹑手蹑脚地走向麦草垛。 夜色中,麦草垛的轮廓若隐若现,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晨阳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确认周围没有动静后,才带着弟弟们钻进了麦草垛的缝隙中。麦草的香气扑鼻而来,混合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弟弟们紧紧依偎在哥哥的身旁,三人紧紧相拥,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外界的一切恐惧与不安。 夜风如刀,刺骨而阴冷,无声地穿透他们身上的衣物,直达肌肤。晨阳紧紧抱着弟弟们,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遮挡着寒风。他感受到弟弟们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令人不安的思绪抛诸脑后,但寒风的呼啸声却如同魔音般不断在耳边回响。 月光下,麦草垛的缝隙中,三个小小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是一座孤独的孤岛,在汹涌的波涛中摇摇欲坠。晨阳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他必须成为弟弟们的避风港,无论风雨多么猛烈,他都要守护他们,直到黎明的到来。他想到了麦草垛旁边自家猪圈里的猪洞子,就如一个小房子。 晨阳心中一动,目光转向庄墙另一侧隐约可见的猪圈。他知道那里有个猪洞子,虽然狭窄,但足以容纳他们兄弟三人。他轻轻拍了拍弟弟们,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领着他们悄然走向猪圈。 月光下,猪圈显得静谧而神秘。晨阳轻轻翻进猪圈,一股猪粪的臭味扑鼻而来,但此刻他们无暇顾及。他摸索着来到猪洞子前,自家的老母猪睡的正香,那是一个半圆形的洞口,大小刚好够三个孩子挤进去。晨阳把两个弟弟抱进猪圈,晨阳率先钻了进去,把老母猪赶出来,招唤两个弟弟挡住老母猪,不要进猪洞。自己翻出去抱麦草。 等晨阳抱麦草回来,弟弟们挡不住猪老母猪,老母猪又进洞了,猪也怕冷。 晨阳脚踢拳打:“唠……唠唠唠……”的叫着。老母猪从猪洞里跑了出来。 晨阳铺好麦草,三个人挤了进去。 洞内昏暗,只有洞口透进的一丝月光。他们紧挨在一起躺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仿佛能驱散这寒冷与恐惧。晨阳伸出手,摸索着洞壁,粗糙的泥土带给他一种踏实的感觉。他轻轻安慰着弟弟们: “不冷了吧!我们就在这里睡到天亮!” “哥哥,真不冷了!”晨夕拍了拍身下软绵绵的麦草。 夜渐渐深了,庄墙外的一切都沉浸在寂静之中,只有猪圈里不时传来几声猪哼哼的声音,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晨阳紧紧握着弟弟们的手,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 晨夕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麦草,那麦草如同天然的床铺,柔软而温暖,将他们包裹其中。每一根麦草都像是小小的守护者,为他们抵挡着外界的寒冷。在月光的映照下,麦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片银色的海洋。 弟弟们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们闭上眼睛,呼吸着麦草的清香,感受着哥哥坚实的臂膀。晨阳也闭上了眼睛,他想象着自己是一艘小船,在麦草的海洋中航行,带着弟弟们驶向温暖的港湾。 夜半。 “哼……哼啍……” 老母猪摸索着走向自己的窝。 老母猪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哼……哼啍……”的低沉声音,像是寻找归途的旅人。它缓缓走向自己的窝,那窝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温馨而安全。它的步伐虽然有些笨拙,却充满了力量与坚定。猪圈内的泥土被它的蹄子轻轻踏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它打着节拍。 月光透过猪圈的缝隙,洒在老母猪的身上,给它的毛发镀上了一层银白。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透出一股母性的温柔与坚定。它走到窝前,轻轻卧下,用鼻子拱了拱晨阳的脚,晨阳惊醒: “自个(这个)驴日……不人吓着……”腿一伸,脚一蹬,正好蹬向老母猪的鼻子。 晨阳突然的动作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他腿一伸,脚一蹬,动作迅猛而直接,仿佛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个支撑点。只见他的脚尖精准地蹬上了老母猪的鼻子,那瞬间的接触如同电流般传递开来。 老母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不轻,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身体猛然一颤,随即翻倒在地,四蹄乱蹬,泥土四溅。它的鼻子上,清晰地印着一个脚印,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显然是被晨阳的力量所伤。 猪圈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猪哼哼的声音和猪蹄踏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打破宁静的猪圈,晨阳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后怕。他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如此激烈,更没想到会给老母猪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晨阳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地上挣扎的老母猪。老母猪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愤怒,嘴巴微张,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它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嚎叫,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晨阳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紧紧握着拳头,汗水从额头滑落。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老母猪的脾气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他试图保持冷静,但心中的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自持。 就在此时,老母猪突然停止了挣扎,它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鼻子上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晨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老母猪下一秒就会站起来扑向自己咬他的脚。他紧紧盯着老母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叫醒弟弟们坐起来。 晨阳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晚中回荡,他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快,快起来,我们得看看老母猪怎么样,咬人不……?”弟弟们被他的声音唤醒,脸上还带着睡眼惺忪的迷茫。他们迅速坐起,围成一圈,目光聚焦在喘着粗气的老母猪身上。 月光下,老母猪的鼻子上那一抹殷红显得尤为刺眼。弟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流露出恐惧与不安。最小的弟弟声音颤抖地说:“哥,我们怎么办?它会不会……会不会……咬我们……把我们……”他没能说出完整的话,但晨阳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别害怕……我们不要动……” 晨阳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挡在弟弟们前面,像一座山,挡住了他们对老母猪的恐惧。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他紧紧地盯着老母猪,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老母猪内心的恐惧与愤怒。 老母猪站在地上,喘息声在猪圈内回荡,显得异常沉重。它的双眼依旧瞪得滚圆,但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深深的无奈所替代。 晨阳能感觉到,老母猪并不想攻击他们,它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痛苦和愤怒。 许久。老母猪慢慢卧在地上,眯起了眼。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老母猪的身上,为它披上一层银色的纱衣。它静静地卧在地上,呼吸逐渐平稳,那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猪圈里回荡,像是一首低沉的摇篮曲。它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仿佛是在尽力忍受着疼痛,又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岁月。 老母猪的鼻尖上,那个清晰的脚印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伤口处还渗着淡淡的血丝。它时不时地轻轻动一下受伤的鼻子,仿佛在检查伤势,又像是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疼痛。 晨阳和弟弟们相互依偎在猪洞子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只受伤的老母猪。 夜色愈发深沉,月光透过猪洞子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兄弟们的身上。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抵御四周的寒意和恐惧。晨阳的心中虽然仍然忐忑不安,但在弟弟们的呼吸声中,他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轻轻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进入梦乡。但老母猪的喘息声仿佛成了他心中的旋律,不断在耳边回响。他想象着老母猪此刻的模样,是否在疼痛中艰难入睡,或是仍在默默地承受着痛苦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 晨阳终于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缓,与老母猪的喘息声融为一体。 老母猪的喘息声在寒夜中愈发显得微弱,它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如同一片凋零的树叶。它缓缓地挪动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坚定。月光下,它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猪圈的墙壁上,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老母猪终于摸索到了猪洞子里,轻轻依偎在晨阳及两兄弟的脚旁边卧下了。 老母猪的气息在他们脚边微微波动,带起了一缕寒冷的空气。它的皮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灰白的光泽,而那一抹殷红,像一颗孤独的朱砂痣,在鼻尖上显得格外刺眼。它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是在梦中也在与疼痛和寒冷抗争。 晨阳能感受到它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无声的哀求,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他轻轻地伸出手,试图去触摸它的毛发,但又在最后关头停住了。他怕自己的举动会惊吓到它,会让它更加愤怒。 月光洒在老母猪的身上,那层银色的纱衣让它看起来多了几分神圣与哀伤。它的存在像是一幅静态的画面,也挡住了猪洞子半圆口的寒风,晨阳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也体会到了与大自然和谐共存的重要性。 有了老母猪的体温,猪洞子里更暖和了。 猪洞子里,原本冷冽的空气似乎被老母猪的体温逐渐温暖。月光透过缝隙,斑驳地洒在洞内,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晨阳和弟弟们紧紧依偎在老母猪的身边,感受着它身上传来的温暖。 老母猪的皮毛柔软而粗糙,在月光下闪烁着灰白的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古老丝绸。它的呼吸声逐渐与兄弟们的呼吸声融为一体,成为这个寂静夜晚中唯一的旋律。老母猪的身体不再颤抖,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 晨阳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老母猪的毛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只剩下与老母猪之间那深深的共鸣。猪洞子里,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兄弟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们安心的的睡着了…… 他们安心的睡着了,月光在猪洞子内洒下宁静的光辉,仿佛为这一片小小的天地披上了轻柔的梦境。晨阳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他的眉头微微舒展,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弟弟们的呼吸声均匀而深沉,如同在梦中探寻着甜蜜的果实。 老母猪卧在他们的脚边,它的身体不再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有力。月光透过缝隙,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皮毛,仿佛在为它疗伤。 太阳晒屁股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猪圈的缝隙,犹如金色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晨阳和弟弟们的眼皮。他们仿佛被温暖的阳光唤醒,眼皮微微颤动,渐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阳光洒在猪洞子内,洒满了老母猪的身体,那层银色的纱衣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老母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它抬头望向阳光,似乎在感谢这温暖的恩赐。晨阳和弟弟们也被这温暖的阳光所吸引,他们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受着阳光在身上留下的温度。 “唠……唠唠唠……”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猪圈的一角,三叔提着满满一桶猪食,踏着轻快的步伐走来。他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仿佛连手中的猪食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随着他跳进猪圈,那熟悉而亲切的吆喝声在晨光中回荡:“唠……唠唠唠……” 老母猪的耳朵动了动,似乎被三叔的声音所唤醒。它缓缓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朝三叔的方向走去。 突然。 晨宏从猪洞子里爬出,进接着晨阳,晨夕。 “啊哟……自些(这些)娃子们……不人连坏哩吓哩……”三叔惊讶。 三叔望着眼前的三个小捣蛋,眼中满是惊讶和宠溺。他们笑嘻嘻地,脸上还挂着昨天的泪痕,仿佛刚刚从梦境中醒来,带着一丝顽皮和天真。 晨宏第一个冲了出来,他的头发凌乱,顶着几根麦草,脸上带着一丝泥土的痕迹,头却掩盖不住他眼中闪烁的兴奋。晨阳紧随其后,他的笑容里透露着一种沉稳和懂事,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弟弟肩膀上的土,仿佛在安抚他的激动。而晨宏,年纪最小,却也是最调皮的一个,他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们后面,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你妈妈呢?”三叔搂过晨夕心里一阵酸楚。 三叔的目光在猪圈中搜索,最终定格在那头老母猪身上。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他转过身,将晨夕搂得更紧了些,仿佛想通过这份温暖来弥补他心中的酸楚。 “你妈妈……她一直在照顾我们,就像这头老母猪一样。”三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头看着晨夕,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她虽然现在没人,但她的爱,永远都在。” 晨夕似乎感受到了三叔的情绪,他抬头看着三叔,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紧紧抱住三叔,仿佛想要从这份拥抱中汲取更多的力量。 “晨阳……你领上娃娃屋里不睡……睡猪洞子,你……”三叔指着晨阳。 “妈妈走了奶奶家了,去借钱……害怕你打我们哩……” 晨阳害怕挨打,一蹦子跳出猪圈,笑着不见个人影。 三叔被晨阳的反应逗得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只见晨阳像一只敏捷的兔子,瞬间跃出猪圈,穿过门前的菜地,那速度之快,连地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扬起。他的笑声清脆而欢快,回荡在清晨的空气中,仿佛给这个宁静的早晨带来了无尽的生机。 三叔望着晨阳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他转身,看着猪圈里剩下的晨夕和晨宏,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头,仿佛在告诉他们,不要像哥哥那样调皮。而老母猪则在一旁吃食,仿佛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三叔把晨夕,晨宏抱出猪圈。 阳光温柔地洒在三叔身上,他高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弯下腰,一手一个,轻轻地抱起了晨夕和晨宏。两个小捣蛋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嬉戏中,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那金色的阳光。 三叔稳稳地抱着他们,踏着坚实的步伐向庄门走去。 猪圈外,冰雪茫茫,荒凉一片…… 第十二章    煮冰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2章   煮冰 腊月里。涝池里的水就所剩无几。 凛冽的寒风便席卷了村庄,涝池里的水逐渐干涸,仅存的几汪浅水在寒气的逼迫下慢慢凝结。冰层日渐加厚,最终形成了一尺多厚的冰面,光滑如镜,坚硬如铁。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冰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脱下厚重的棉袄,在冰面上嬉戏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旷的田野间。他们或打滑操,或打雪仗,冰面上不时传来清脆的撞击声和欢快的笑声,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玉娘从娘家回来,一分钱也没借到。 玉娘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村头那排光秃秃的老槐树,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孤寂。她的双手紧紧攥着空荡荡的衣兜,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希望。回到那扇斑驳的木门前,她轻轻叹了口气,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嘎声,像是诉说着无尽的无奈。 屋内昏暗,只有灶台上微弱的火光摇曳,映照出她疲惫而失落的脸庞。玉娘缓缓坐在那张老旧的木凳上,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心中五味杂陈。窗外,是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笑,那欢声笑语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让她既羡慕又心酸。她闭上眼,泪水悄悄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如同她此刻的心,被现实的寒霜紧紧包裹,找不到一丝温暖。 “回来了!”三叔轻轻的问候。 三叔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像冬日里的一缕不易察觉的阳光,悄悄穿透了玉娘心中的阴霾。他站在昏黄的门槛内,身影被拉长,与门外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融为一体,显得格外柔和。三叔的眼中满是关切,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与哀愁。他缓缓向前几步,手中的粗布手帕轻轻擦拭着玉娘眼角未干的泪痕,动作里满是疼惜。“别难过了,玉娘,有啥事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别吵闹……”三叔的话语,简单却有力,如同冬日炉火旁的一壶热茶,缓缓温暖着玉娘冰凉的心房。那一刻,玉娘仿佛找到了依靠,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是感动的泪光。 “太穷了……谁都看不起……生怕还不上钱……谁都不借……”玉娘哭着抱紧三叔。 玉娘的身躯紧紧依偎在三叔宽厚的胸膛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浸湿了三叔肩头粗布衣裳。她的双手紧紧环抱着三叔的腰,仿佛要将这一份难得的温暖和依靠深深嵌入骨髓。三叔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带着无言的安慰与力量。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木门,洒在这一对相依的身影上,给这简陋的小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和窗外远处孩子们偶尔传来的笑声,交织成一首温暖而又略带哀愁的冬日小调。在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无助与寒冷,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情所融化,化作了玉娘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别哭了……这就是现实……我们一起想办法!让晨夕多段练,天天晚上来回拽他那条腿,白天让他多走动,孩们打滑操,我们就陪着他,扶着他,别让他坐着,我想会好一点,慢慢会好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他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三叔温和的诉说着。 “好吧!我们试试……”玉娘点头。 “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多长时间,别担心!” 晨光初破晓,天边泛起温柔的蓝紫色。玉娘与三叔已早早起身,小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药香。晨夕,那个因意外受伤、行动不便的孩子,正坐在门槛上,眼中闪烁着对新一天的期许。三叔弯下腰,双手轻轻托起晨夕的腿,动作既小心又坚定,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他一边调整着晨夕的姿势,一边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拉伸动作的要领,眼神中满是鼓励与希望。 玉娘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温度适中,她轻轻吹了吹,递到晨夕嘴边,眼神温柔如水:“来,晨夕,喝了这碗药,你的腿会更快好起来的。”晨夕听话地接过,虽然眉头微皱,但还是一饮而尽,那份苦涩中似乎夹杂着母爱的甘甜。 “走领着你去涝池打滑操去!顺便抛些冰块,来了煮上饮牲口!”三叔说着抓住晨夕的手。又招呼玉娘: “拿上犟子(洋镐),挑上蛋筐!” 涝池厚厚的冰面上,晨光洒落,闪烁着耀眼而清冷的光芒。三叔稳稳地扶着晨夕,一步步踏上冰面,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伤了孩子。冰面下,已经没水了,冰层几乎和泥土接近,晨夕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坚定,他尝试着迈出自己的步伐,虽然略显蹒跚,但那份努力与坚持清晰可见。玉娘则紧跟其后。手里紧握着犟子,不时地用其尖端轻点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为这静谧的早晨添了几分生气。三人的身影在冰面上缓缓移动,寒风虽烈,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温暖与希望。 “玉娘,你扶着晨夕滑,让他那条腿多使些劲,我去打冰块!” 他拿起一旁的洋镐,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投向不远处的厚冰。洋镐高高举起,随即重重落下,发出“咔嚓”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巨响,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三叔顺势一撬,一块晶莹剔透、边缘锋利的冰块应声而起,在晨光下闪耀着冷冽而纯净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冰块放入一旁的蛋筐中,动作重复而有力,每一次挥镐都显得那么坚决而充满力量,仿佛是在为这家人驱散所有的阴霾与严寒。大大的冰块一块块的落入蛋筐中,一会儿就装满了。 三叔挑起装满冰块的蛋筐,筐中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冬日里最动听的乐章。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冰面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却异常坚定的足迹。晨光中,三叔的身影被拉长,与周围银装素裹的景致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庄重而坚韧。筐中的冰块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冬日里收集起来的希望之光,为这个小家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力量。三叔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中却满是对未来的坚定与信心,他知道,每一次的努力,都是为了晨夕能够早日康复,重新奔跑在阳光下。 灶火上架了一口大锅,开始煮冰。 灶火熊熊,映照着三叔坚毅的脸庞,他蹲在灶前,不时添着柴火,火舌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与冰块投入锅中的“咚咚”声交织成一首冬日劳动的歌谣。锅内的水逐渐沸腾,冰块在热力作用下缓缓融化,升腾起袅袅白雾,模糊了灶间的光影,却清晰了家人的希望。蒸汽携带着寒意与温暖交织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小屋,让人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而温暖。三叔的眼神透过朦胧的蒸汽,望向远方,那里是晨夕重新奔跑的广阔天地,每一块冰的融化,都仿佛在为那个梦想加温。 牲口饮水解决了,人吃的水还得去拉。 三叔套上驴车,借一个邻居家加工好的大油桶,招呼玉娘去拉水,准备前往离家两公里远的永丰村的“管沟”(西营河源头埋在地下的水泥管沟,直经约莫30厘米,供前兴村,永丰村生活用水,一年四季不断流,各村口有井,井深两三米,上游井水满了,流往下游井,人们都叫管沟井。)井,雪后的空气异常清新,驴车走过发出“吱吱”的响声,清脆悦耳。 水井口边结着晶莹的冰凌,宛如镶嵌的宝石。三叔轻车熟路地放下铁桶,用绳索缓缓放下,只听“咚”的一声,清冽的井水被激起一圈圈涟漪。他缓缓拉动绳索,清澈的井水随着铁桶缓缓上升,映照着天光,闪烁着银光。待大桶装满,赶驴车回家,一大桶水人能吃上七八天。所以说煮冰也是一件大事,几乎天天都煮。 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向着家的方向延伸,每一步都承载着对家人的爱与责任。 三叔天天打冰块煮冰,晨夕天天锻练。 天际还挂着淡淡的月牙,三叔已披上厚重的棉衣,手持冰镐,步入银白世界。冰面在晨曦中泛着淡淡蓝光,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三叔坚毅的身影。每一次冰镐落下,都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冰块应声而裂,晶莹剔透,宛如时间凝固的碎片。他弯腰,拾起一块,冰面上留下他温暖的掌温,随即迅速被周围的寒气吞噬。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晨夕,在薄薄的晨雾中开始了他的锻炼。他穿着厚棉衣,呼吸间带着白雾,每一步奔跑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每一次打滑操先用受伤的腿用力,玉娘坚持照顾,护在他身边。晨曦中,他的身影与初升的太阳交相辉映,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与命运抗争。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珠,又迅速消失无踪。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那是对健康的渴望,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又过了两个月,晨夕走路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晨夕的脚步逐渐稳健,他踏在雪地上,每一步都踏实而有力,仿佛是在宣告着生命的奇迹。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辉与周围银装素裹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为他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环。他转过身,望向远处正微笑着注视自己的三叔和玉娘,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自信,也是感激。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感受着自由奔跑的畅快,随后,他轻轻一跃,向前奔去,留下一串欢声笑语,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如同冬日里最动听的旋律,温暖了每个人的心房。 春暖花开。晨夕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第十三章   春耕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3章   春耕 农村发展,土地改革。农民承包土地30年不变。 晨夕上小学一年级时学费才两元,只发两本书,就是语文和数学。第二年学费一下就涨到了十几元,五年制小学也改制为六年制小学。课本也多到七八本,图画,写字,思想品德,自然等。 从此,有个名叫“化肥”的东西家喻户晓,尤其是美国的“磷酸二铵”最牛B,撒在庄稼地里,长势好,产量高。 大集体时代的铁牛,链轨车也慢慢下岗了。犁地全靠牛。 晨曦微露,田野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仿佛给这古老的耕作方式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老黄牛缓缓走出牛圈,和邻居家的牛搭伙成对,它们的步伐虽显沉重,却透着一股沉稳与力量。三叔牵着缰绳,手中紧握着那柄磨得发亮的木犁,眼神中充满希望,但更多的是对当前这份质朴生活的珍惜。 随着三叔的一声吆喝,春耕开始了。 老黄牛缓缓低下头,厚重的犁铧深深嵌入湿润的泥土中,翻起一道道整齐的土浪,散发出泥土特有的芬芳。晨光透过村庄的缝隙,洒在这一人两牛一犁(二牛抬杆)的土地上,犁的后面玉娘在撒化肥,大嫂在撒种子。她的脚步均匀,犁沟内撒一下的小麦种子和化肥均匀的和土壤融为一体,金辉斑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村民们或肩扛榔头(打土块用),或手提粪篓,陆续加入到这古老的耕作仪式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丰收的期盼和对生活的热爱。在这片被土改遗忘的角落,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图景,正悄然上演。 这个时候。学校就开始放农忙假,上午上课,下午放假。放学前老师在土地皮上画地盘,一人一块,让学生在地皮上写完今天的生字和数学算式,学生们用树技或废旧电池里的碳棒在地上写好,老师捡查。 犁好的种子地,还要打土块。晨夕和晨宏的任务就是打土块。 他们拿着榔头,站在刚翻耕好的田埂上,晨夕的眼中闪烁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兴奋,而晨宏则显得更为沉稳,双手紧握榔头柄,目光专注地扫视着脚下的土地。阳光逐渐变得明媚,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融为一体。 晨夕率先行动,他轻轻一跃,踏入松软的泥土中,找准一块较大的土块,高高举起榔头,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随后猛地一挥而下,“砰”的一声,土块应声而裂,化作数块更小的土粒,飞溅开来,带着几分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他回头望向晨宏,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他们累了就抛,埋,脚踏,一切招式都用。 阳光斜洒在田野上,给这片繁忙的劳作景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晨夕和晨宏两人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晨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放下榔头,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土块,深吸一口气,双脚稳稳扎入泥土,身体微微后倾,仿佛蓄积着力量。随后,他猛地发力,将土块高高抛向空中,土块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重重落下,裂成几块。他迅速上前,用脚轻轻踩踏,让土块更加细碎,便于种子发芽,成长。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默契,每一次抛、埋、脚踏,都像是在与这片土地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每一块土块的碎裂,都预示着新生命的孕育。周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与他们的劳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生动的田园交响乐。汗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却也掩盖不住他们脸上洋溢的纯真与满足。在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上,兄弟俩的身影渐渐与大地融为一体,绘就了一幅温馨而又生动的画面。 时不时又跑到地头上用小铲子挖辣辣(一种植物,根系可食用),摊煎饼吃。 阳光斜斜地洒在地头,晨夕与晨宏暂停了手中的活计,相视一笑,默契地朝地头向阳处走去,地头滩上,好多翠绿的辣辣正悄悄探出头,叶片间藏着细长的根茎,那是他们心中的小秘密。晨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子挖开松软的泥土,生怕弄伤了那脆嫩的根茎。不一会儿,好多根白白胖胖的辣辣便躺在了他的手心,晶莹剔透,散发着泥土与植物特有的清新。 晨夕寻来一块扁平的石头,把辣辣放在上面,再拿个尖锤石头开始捣。 晨夕手持尖锤石头,对准了辣辣那圆滚滚的身躯,轻轻落下,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阳光透过他的脸庞,斑驳地照在这片简易的“加工台”上,给捣碎的辣辣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随着每一次精准的敲击,辣辣的汁液逐渐渗出,与空气中弥漫的泥土芬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晨夕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渐渐地,辣辣被捣成了细腻的泥状,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为接下来的煎饼增添了几分山野的韵味。 他慢慢从兜里掏出家里偷来的食盐,撒在辣辣上。 食盐轻轻洒在捣碎的辣辣上,瞬间,细小的盐粒与湿润的辣辣泥交融,盐粒闪烁着晶莹的微光,与辣辣的清新香气交织缠绕,升腾起一股独特的山野风情。晨夕轻轻拌匀,手指间传递着细腻的触感,每一次搅拌都像是在唤醒沉睡的味蕾。空气中弥漫着愈发浓郁的香气,引得不远处的鸟儿也好奇地侧头张望,仿佛连它们也被这份纯粹的美味所吸引。晨夕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这一刻,所有的辛劳都化作了舌尖上即将绽放的幸福滋味。 他们一人撕一块放进嘴里,又辣又香。 晨夕与晨宏相视一笑,嘴角沾着微微的辣意与幸福。他们手中的“煎饼”,白嫩中带着翠绿,那是辣辣独有的色彩,在阳光下更显诱人。晨夕轻轻咬了一口,煎饼的柔韧与辣辣的细腻在口腔中交织,辣而不燥,香得让人心醉。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见山野间的风声、鸟鸣,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动人的旋律,与味蕾上的盛宴共鸣。晨宏也不甘落后,大口咬下,满脸都是满足与惬意,辣味刺激着味蕾,却也激起了他对这片土地更深的热爱与感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享受着这份简单却极致的美味,周围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这份纯粹而真挚的快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晨阳的任务就是回地,收地。 晨阳牵着驴,驴后面拉个耙。 晨阳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种地里,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与大地形成一幅和谐的剪影。他手中的缰绳轻轻晃动,引领着那头温顺的老驴,驴后面拉着沉重的耙,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前行,发出低沉而有韵律的声响。驴蹄踏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宛如大自然不经意间勾勒出的图案。 晨阳的目光温柔地扫过这片熟悉的田野,心中满是对丰收的期待。他轻轻拍了拍驴背,似乎在鼓励这忠实的伙伴。老驴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力量,步伐更加稳健有力,耙子划过土地,将散落的土块细细打碎,平整了田地,也翻出了泥土深处沉睡的希望。阳光洒在耙子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与晨阳脸上的汗水交相辉映,共同编织着这方土地上最质朴而动人的画面。不一会儿,播种好的麦地就像梳了一次头,纹络可见,平平整整。 接下来晨阳取掉耙,在驴身后加上了沉重的石滚子,那石滚子表面粗砺,却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他轻吆喝一声,老驴仿佛听懂了指令,缓缓调转方向,重新踏上征途。石滚子随着驴的步伐缓缓滚动,每转一圈,都仿佛给大地施加了一层温柔的按摩。它压过之处,土地变得紧实而平整,细小的裂缝被悄悄抚平,泥土的芬芳随着每一次碾压而愈发浓郁。这样能保持土地的水分,不被春风带走。 阳光斜洒在石滚子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与老驴稳健的步伐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晨阳牵着乖巧的驴,不时地调整着方向,确保每一寸土地都能得到均匀的碾压。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入这片他深爱的土地,仿佛是对它最真挚的告白。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石滚子滚动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共同编织着这片田野上最宁静而祥和的傍晚时光。 下地后,三叔闪亮登场,开始细心的喂牲口。 三叔手持一把细长的草叉,轻轻拨开干草堆,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玉米秸秆和鲜嫩的青草。他弯下腰,眼神中满是慈爱,仿佛是在为家人准备晚餐。一缕缕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洒在他斑白的发梢和专注的脸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三叔细心地挑选着最鲜嫩的草料,一根根递给那些等待的牲口。羊儿们见到三叔,纷纷围拢过来,发出温柔的鼻息声,似乎是在表达感激。三叔一一抚摸它们的头,嘴里轻声细语,仿佛在与它们交流着只有彼此能懂的秘密。每一口草料都被牲口们珍惜地咀嚼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玉米秸秆混合的清新香气,整个牲口棚都洋溢着温馨与和谐。 驴和牛功劳最大,三叔要捧上一碗西麦(玉米粒)给他们吃。 三叔缓缓步入牲口棚深处,手里稳稳端着一碗金灿灿的西麦,那是对辛勤耕耘者的奖赏。他走到驴和牛面前,它们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三叔轻轻蹲下身,先是温柔地拍了拍驴的鼻梁,笑道:“老伙计,辛苦了,来,这是你的。”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碗中抓起一把饱满的玉米粒,放在驴嘴边。驴子感激地伸出舌头,轻轻一卷,便将那玉米粒“咯嘣……咯嘣”吞入腹中,发出满足的拌嘴声。 接着,三叔转向那头老黄牛,眼神中满是敬意,他将更多的玉米粒撒在牛槽中,老牛低下头,用宽厚的舌头细细舔舐,每一下都显得那么珍惜,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洒在这一幕上,金色的光辉与金黄的玉米粒交相辉映,温馨而祥和。最后给老黄牛准备拌麸草。 三叔把“稳子”(小麦壳)用筛子筛掉尘土。 三叔手持竹编的筛子,轻轻摇晃,那筛子仿佛有了生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细腻的弧线。阳光透过筛子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与空气中悬浮的细微尘埃共舞。随着每一次筛动,“稳子”中的尘土缓缓飘落,如同时间的细沙,在光影交错间缓缓流逝。三叔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圣的仪式。他轻轻筛去“稳子”里残留的尘埃,白哗哗的麦粒壳在阳光下更显璀璨,每一片都承载着土地的馈赠和农人的汗水。这画面,宁静而美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筛子与“稳子”间的低语,讲述着大地的故事。 牛槽里,白哔哗的“稳子”上面洒上麸皮,拌点水。 三叔拿起一旁的水瓢,轻轻舀起一瓢清凉的涝池水,水珠在瓢沿跳跃,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缓缓将水均匀地洒在筛好的“稳子”上,每一滴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渗透进麦壳间,与馥皮交织在一起。随后,他细心地用手将麸皮均匀地撒在湿润的“稳子”面上,金黄色的麸皮星星点点,与白哗哗的麦壳相互映衬,然后再洒上麻渣(胡麻和菜籽榨油后残留的渣),宛如秋日田野上的一幅温馨画卷。空气中,麦香与草香交织,麻渣混合着水的清新,让整个牲口棚都弥漫着一股温馨而诱牛的香气。老黄牛在一旁迫不急待,眼中闪烁着期待与焦急,时不时抢上一口,抢尝这顿美食的滋味。 三叔的手在拌草料中灵活翻飞,如同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他手腕轻转,每一次搅拌都恰到好处,既不让麦壳飞扬,又确保麸皮麻渣与“稳子”充分融合。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牛槽里,和老黄牛美味佳肴的麸草上,金黄色的光芒与草料的色泽交织,营造出一种温暖而诱牛的氛围。三叔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慈爱,他偶尔抬头望向老黄牛,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里,满是对这辛勤伙伴的疼爱与期待。随着搅拌的加速,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连时间都沉醉在了这份简单却纯粹的幸福之中。让牛儿,驴儿吃好,才能确保第二天干活有劲,如果吃不好,没有力气,牛儿也会撒娇,卧在犁沟里不起身,抬也不起,打也不起,走走停停,不好好干活。 忙碌的一天,也是收获希望的一天。 第十四章   甜菜和大白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4章   甜莱和大白 村长通知,要留几亩地种甜菜,说是上面有政策,到时候统一收购,每家每户都种,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 春日暖阳下,田野披上了嫩绿的新装。村民们响应村长的号召,纷纷挥锄落土,将一块块肥沃的土地精心规划,留出了几亩专门种植甜菜。阳光下,老老少少齐上阵,汗水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中,仿佛每一滴都蕴含着对未来的期许。 甜莱种子和地膜先免费发放,到时候收购款里扣。村民们极积响应,信心十足。 田间地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希望。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玉娘和三叔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弯腰弓背,手中的地膜如轻柔的绸缎,在指尖缓缓展开,又细心地贴合在湿润的土壤上。玉娘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是在为这片土地披上保暖的衣裳,每一道褶皱都被她细心抚平,生怕一丝寒风能穿透这层守护。三叔则在一旁用泥土轻轻压实地膜的边缘,动作娴熟而有力,汗水沿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滑落,滴落在泥土中,瞬间被吸收,仿佛是大地的回应,承诺着丰收的希望。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份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已尽在不言中。 地膜铺展后的田野,仿佛覆盖上了一层细腻的银纱,在晨光的轻抚下渐渐苏醒。三天时光,悄无声息地织就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露珠,如同夜空中遗落的星辰,悄然凝结在地膜之下,晶莹剔透,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微风拂过,露珠轻轻摇曳,偶尔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土壤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宛如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阳光透过露珠,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将整个田野装点得如梦似幻,每一片土地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绽放的生机与希望。 地膜上间距测算好,一尺捣一个小洞,丢上甜菜种籽,小洞上要盖上扁平的小石头。小儿坝河滩上围满男女老少拾石头。 小儿坝河滩上,晨光如细碎的黄金洒落,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着岸边忙碌而和谐的景象。男女老少,或弯腰,或蹲坐,手中拿着篮子或布袋,专注地搜寻着合适的石头。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他们比赛谁找到的石头最圆、最光滑,最扁平,偶尔发现一块特别的,便兴奋地举高,引来周围一阵羡慕的目光。 河滩上,石头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圆润如玉,有的棱角分明。大人们则更加细心,他们不仅考虑石头的形状,还注重其重量和坚固度,以确保能稳稳地压住地膜上的小洞洞,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又不至于阻碍甜菜的发芽,生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这些勤劳的身影上,每一块被挑选的石头都仿佛承载着村民对丰收的期盼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蛋筐挑,袋子提,满满的甜菜地里都是扁平的石头。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甜菜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玉娘与三叔肩并肩,行走在田埂上,两人的身影被拉长,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他们手中的蛋筐与袋子沉甸甸的,装满了从河滩精心挑选的扁平鹅卵石,每一颗都圆润而坚固,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片土地准备的守护符。 玉娘轻轻地将一块石头放在地膜的小洞上,动作轻柔而准确,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随着她的动作,三叔则在一旁用指尖轻轻拨弄着地摸,确保每一块石头都能稳稳地盖好小洞,既不会压伤嫩芽,又能有效防风固土。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泥土与甜菜的清新气息,拂过他们的面颊,带来一丝丝凉爽。 随着春日的暖阳日渐炽烈,甜菜苗也悄然茁壮成长,嫩绿的小叶片如同婴儿的手掌,轻轻展开在地膜之上,生机勃勃。玉娘与三叔再次踏入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他们手中的工具换成了轻巧的竹篮和小铲。阳光透过甜菜叶的间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劳作的场景添上了几分梦幻色彩。 玉娘蹲下身,目光温柔地掠过每一株甜菜苗,她的指尖轻触那些已经稳固了根基、不再需要石头庇护的嫩芽。她小心翼翼地用小铲轻轻撬起覆盖在洞口上的扁平石头,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精准而充满爱意,生怕惊扰了这些小生命的成长。石头被逐一移至田埂旁,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是大自然与人类共同创造的艺术品。 周围有杂草,还要拿上“麻毡子”去拔草,铲草。顺便挖些野菜,猪耳朵(车钱草),黄花花(蒲公英),曲曲菜。 阳光斜洒在田埂上,玉娘与三叔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忙碌而和谐。玉娘弯下腰,坐在“麻毡子”上,眼神中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喜悦,她轻轻拨掉一丛杂草,几根鲜嫩的猪耳朵(车钱草)便映入眼帘,翠绿的叶片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掐断根茎,生怕破坏了这份自然的馈赠,随后轻轻放入身旁的小竹篮中。不远处,三叔正专注地挖着黄花花(蒲公英),他手持小铲,轻轻刨开松软的土壤,一朵朵绿色的黄花花铺地而长,三叔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每一朵黄花花都承载着他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心旷神怡。 玉娘与三叔踏入家门,心中满是对丰收的喜悦,却猛然发现院子里的二十只小鸡少了两只。玉娘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左数右寻,怎么也找不到。院子里大白狗摇着尾巴,欢天喜地。 院子里,大白狗摇着蓬松的尾巴,欢快地绕着玉娘和三叔转圈,不时发出兴奋的吠声,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与好奇。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归来的喜悦,又或是被某种未解之谜所吸引,鼻子不停地嗅探着地面,偶尔抬头望向两人,仿佛在说:“看,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它洁白的毛发上,每一根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显得格外耀眼。玉娘轻抚着大白狗的头,眉头紧锁,目光在院子的每个角落搜寻,而大白狗则更加兴奋地跳跃着,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主人解开谜团。 可三叔怀疑: “别找了,肯定让大白狗吃了……” “再找找看,大白就从来没吃过鸡娃子……”玉娘劝说。 “它不吃怎么就没了?不好好看门,惯哈这个毛病可不好……以后给常吃!” 玉娘越听越生气“自个驴日……打死算了……”说着拿起榔头就打。 玉娘的手紧握榔头,高高举起,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奈交织的光芒。阳光在她身侧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连光线都为之颤抖。大白狗见状,瞬间收敛了欢悦,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恐惧,它缓缓后退,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显得异常无助。然而,就在榔头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玉娘的手腕被三叔有力地握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沉稳与劝慰:“玉娘,冷静点,大白它不懂这些。咱们再好好找找,别冲动。”三叔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平息了玉娘心中的怒火,她喘息着,缓缓放下榔头,眼眶微红,目光再次扫过院子,心中既焦急又复杂。 晨夕和晨宏也放学回来了,他们也帮着寻找,可还是没找到,两只鸡娃子都鸽子大了,杀了都能炒一锅,可好像蒸发了似的。人都舍不得吃,还指望下蛋哩。 三叔越想越生气,拿起铁锹就拍向大白的后背。 铁锹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带着风声,对准大白的后背落下。大白狗已蜷缩成一团,颤抖着身体,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乞求,仿佛能洞察人心中的挣扎。阳光斑驳地洒在它颤抖的毛发上,每一道光影都像是无声的叹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舍,三叔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铁锹沉重地落在大白后背:“哇哇哇”大白疼得直叫。 那叫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委屈与痛楚,回荡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它的身体因疼痛而剧烈颤抖,四肢紧紧蜷缩,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阳光似乎也变得刺眼起来,每一缕光线都像是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它的心灵。三叔的手悬在半空,铁锹的重量仿佛突然千斤重,他愣住了,目光复杂地望向大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大白那凄厉的哀嚎,在空气中久久回荡,让人的心也随之揪紧。 “打死它,不要了……”玉娘说着拿起榔头用力地砸向大白的后腿,可大白直叫,爬着不动,它对主人是忠诚的。 大白狗的眼神里满是对主人的不解与忠诚,即便后腿传来阵阵剧痛,它也只是呜咽着,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上半身,那双乌黑的眼眸紧紧锁定在玉娘和三叔身上,仿佛在说:“我没做错什么,我会一直守护这个家。”它的尾巴轻轻摇摆,虽然幅度极小,却透露出一种无声的安慰与坚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它满是尘土与伤痕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与它的泪水交织在一起,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愤怒、不解与疼痛都凝聚在这一幕中,让人心生怜悯,也让人反思起何为真正的忠诚与信任。 玉娘的手颤抖着,榔头一次次落下,每一次都像是砸在了她自己的心上。三叔的铁锹最终也未能幸免,沉重地落在了大白身旁,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再未触及那颤抖的身躯。大白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地伸展,眼中的光渐渐黯淡,却依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望向它深爱的主人,那眼神中既有不解也有不舍,仿佛在说:“我守护了这个家,为何换来这样的结局?”泪水无声地滑落,与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绘出一幅令人心碎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悲伤,连风都似乎停驻了脚步,不忍目睹这一幕。玉娘和三叔的动作渐渐缓慢,直至完全停止,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心中无尽的悔恨,在这寂静的午后久久回荡。 大白的嘴里流着鲜血。 “妈妈……妈妈……别打了,它已经死了……”晨夕流着泪,看着躺在院子里的大白。 “去,你和你弟把它捞到小儿坝河摊扔了……”玉娘气喘徐徐。 晨夕颤抖着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大白冰冷的尾巴,那曾经充满活力的毛发此刻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显得格外沉重。他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温柔些,生怕再对这位忠诚的伙伴造成一丝伤害。晨宏则跪在大白的另一侧,双手缓缓环住大白的一条后腿,眼眶泛红,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坚定地不让泪水落下。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一同用力,缓缓将大白捞着向河滩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们身上,仿佛连光线都在为这悲伤的一幕。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悲伤。大白的眼睛虽然已经闭上,但那份对家的眷恋与忠诚,却仿佛永远镌刻在了这片土地上,让人难以忘怀。 第二天,晨夕放学路过河滩,却发现大白奇迹般的活着。 晨夕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阳光在河滩上跳跃,为大白那斑驳的毛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大白缓缓抬头,眼神虽略显疲惫却充满了温柔与惊喜,尾巴轻轻摇晃,每一次摆动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那么坚定而欢快。晨夕的泪水再次滑落,与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微笑交织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这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境。大白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轻轻舔舐着晨夕伸出的手指,那份温暖与信赖,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让这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晨夕发现大白虽然活着,可只能爬着,前腿能动,整个后半身只能拖在地上。 晨夕的心猛地一紧,蹲下身来,细细打量着大白。大白尝试着用前爪支撑起身体,每一次努力都伴随着细微的**,后半身无力地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它的眼神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与对现状的无奈,却依然努力地向晨夕展示着它的坚强。阳光洒在大白身上,那斑驳的毛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却也掩不住它身上的伤痕与疲惫。晨夕轻轻抚摸着大白的背脊,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大白重新站起来,再次奔跑在这片它深爱的土地上。 晨夕从家中偷来馍馍,悄悄给大白吃。 晨夕紧张又小心翼翼地从书包内侧掏出还带着体温的馍馍,那是他趁家人不注意时偷偷藏下的。他轻轻掰下一小块,温柔地放在掌心,缓缓伸向大白。大白嗅到了熟悉的食物香气,鼻尖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它努力伸长脖子,用舌尖轻轻触碰那块馍馍,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佳肴。每咀嚼一口,都伴随着满足的低吟,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与感激。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一人一狗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份纯粹而真挚的温情,在微风中轻轻荡漾。 玉娘在缸里舀水时发现了淹死的两只小鸡,是它们自己踩翻缸上面盖的木板掉进缸里的。 王娘弯腰在院中的大水缸旁,手中的葫芦瓢悬在半空,目光突然凝固在那清澈却略带几分阴郁的水面上。阳光斜照,波光粼粼中,两团小小的、湿漉漉的身影静静地浮在水中,是两只小鸡,羽毛紧贴着身体,显得格外无助与脆弱。王娘的心猛地一揪,手中的瓢轻轻滑落,溅起一圈圈涟漪,仿佛连这水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不幸而颤抖。她缓缓蹲下身,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揪心的疼从心脏传到全身,浑身颤抖……手指轻轻触碰水面,似乎想要将这份冰冷隔绝在外,却又不敢惊扰了这份宁静的哀伤。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似乎远去了,只剩下王娘低沉的叹息,在这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沉重。 玉娘和三叔冤枉了大白。晨夕知道小鸡找到了,他玉告诉玉娘和三叔。大白没有死。 “妈妈……大白还活着……就是不能走路了,后半身拖着……” “在哪里……你们快去捞回来……”玉娘惊喜。 玉娘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湿布都忘了放下,水珠沿着衣角滴落,留下一串晶莹的足迹。她快步走向院门,脚步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急切与期待,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大白……我的大白……”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与即将重逢的喜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焦急而又充满希望的脸庞上,为这温馨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柔和与温暖。穿过院子,玉娘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每一步都似乎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直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大白正努力用前爪支撑着自己,尽管后半身无力,眼神中却满是对生命的坚持和对家的渴望。那一刻,玉娘的眼眶湿润了,所有的误解与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母性的光辉与无尽的怜爱。 玉娘轻轻地将手环绕在大白的脖颈下,温柔地抱起它那颗曾无数次引领她归家的头颅,眼中满是疼惜与柔情。大白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原本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眼神中闪烁着安心与感激。晨夕和晨宏则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抬起大白那因伤而沉重的后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健,生怕一丝不慎会加重大白的痛苦。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在他们三人一狗的身上,形成了一幅温馨而坚韧的画面。晨夕的眼中闪烁着坚定,晨宏则是一脸专注,他们共同承担着这份重量,也共同承载着对大白康复的期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力量,仿佛连风都放慢了脚步,静静见证着这一幕温馨的重逢与扶持。 他们终于把大白抬回了家,轻轻地将它安置在院子一隅用软布和干草铺就的小窝里。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大白身上,金色的光辉与它洁白的毛发交织,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玉娘蹲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大白的额头,眼中满是疼爱与不舍。她找来药水和绷带,细心地为大白清理伤口,动作轻柔而坚定,每一下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大白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关爱,虽然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信任与依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留下玉娘轻柔的低语和大白偶尔因疼痛而发出的细微呜咽,玉娘和三叔愧对大白的心才舒缓了许多。 玉娘的手轻轻颤抖着,每一次为大白上药,都像是在抚平自己心中的愧疚。她抬头望向三叔,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那份对大白深深的歉意与怜惜在彼此间流转。三叔的眼眶微红,他缓缓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轻轻覆盖在玉娘的手上,两人合力,更加细致地照料着大白。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他们与大白的呼吸,在这静谧的午后交织成最动人的旋律。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每一道光线都似乎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希望的重生。大白静静地躺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那份被误解后的释然,让这份画面更加温馨而感人。 晨夕和晨宏一到庄门,大白就拖着后半身高兴的迎上去。 大白奋力撑起前爪,尽管后腿因伤仍显无力,拖曳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却丝毫未减它心中的喜悦与期待。它那雪白的身躯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眼神中满是对小主人归来的热烈欢迎。晨夕和晨宏刚跨过庄门,便见大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韧与热情,摇晃着尾巴,用尽全力向他们挪动。晨夕连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双手轻轻托起大白的前半身,眼中满是心疼与笑意;晨宏则在一旁细心地护住大白的后半身,生怕一丝不慎会加重它的负担。大白感受到这份关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那是幸福的低吟,仿佛在说:“你们回来了,真好。”这一幕,温馨而感人。 一家人细心的照顾几个月,大白站起来了。 大白缓缓抬起那条曾重伤的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阳光正好,洒在它重新焕发生机的身躯上,金色的光辉与洁白的毛发交相辉映,宛如一位凯旋的勇士。它的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那是一种对生命的顽强抗争后重获自由的喜悦。晨夕和晨宏站在一旁,眼中含泪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他们轻轻鼓掌,为大白加油鼓劲。大白微微侧头,望向这两个陪伴它走过艰难岁月的小主人,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终于,它稳稳地站住了,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留下大白坚强站立的身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为了所有人心中最动人的风景。 从此,大白就行走在庄墙上,房上,守护着主人的家。 大白轻盈地穿梭在庄墙之上,宛如一位忠诚的守护者,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稳健而自信。阳光斜照,将它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院子里的一切相映成趣,绘出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它不时抬头望向远方,那双曾经受伤的眼中,如今只有坚定与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敏锐感知。微风拂过,带起大白颈间细软的毛发,轻轻飘扬,如同云端漫步的仙子,又添了几分不羁与自由。偶尔,它会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下方忙碌的主人一家,眼中满是温柔与守护,那份无声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要坚定…… 盛夏来临。 盛夏的阳光如火般炽热,照耀着整个村庄,绿叶被晒得油亮,蝉鸣此起彼伏,编织成一曲夏日的乐曲。大白悠闲地躺在庄墙一隅的树荫下,偶尔睁开那双警惕而明亮的眼睛,望向远方翻滚的热浪。它的身躯在微风中轻轻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夏日的节奏。周围是绚烂的花朵,蜜蜂在花间穿梭,忙碌而欢快,与大白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大白微微侧头,用鼻尖轻触身旁的一朵盛开的茉莉花,那清新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这一刻,大白与整个盛夏的热烈融为一体,又保持着它独有的宁静与守护,为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抹不可多得的温馨与安宁。 天际仿佛被烈日熔金,无垠的蔚蓝中镶嵌着几缕轻云,它们慵懒地游荡,却难逃被那璀璨光芒边缘化的命运。大地被炽热的阳光拥抱,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点燃,升腾起阵阵无形的热浪,滚滚向前,与远方山峦的轮廓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 林间,绿叶在烈日下更显浓郁,它们层层叠叠,交织成一片片翠绿的海洋,微风拂过,却难以穿透这厚重的绿意,只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凉意,如同远方雪山之巅的轻叹,转瞬即逝。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时间的碎片,在地面上跳跃、舞动,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村口的涝池在此时更显生机勃勃,水面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河水潺潺,带着丝丝凉意,与岸边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吸引着无数牛羊前来解渴。远处,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串悠长的鸣叫声,回荡在翠绿的田野之间,更添几分夏日的宁静与祥和。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混合的香气,那是一种只属于盛夏的独特味道,它浓郁而热烈,仿佛能渗透进每一个细胞,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偶尔,一阵热风拂过,带来远处田野里稻谷即将成熟的香气,那是大地对辛勤耕耘者的馈赠,也是盛夏最动人的诗篇。 在这宏大而震撼的盛夏景象中,每一缕光线、每一声声响、每一抹色彩都充满了生命的张力与活力,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这无尽夏日里所蕴含的无限可能与希望。 甜菜叶子已长大,宛如大大的荷叶,郁郁葱葱地铺满了田间,翠绿的色泽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勃勃生机。微风吹过,这些宽大的叶片轻轻摇曳,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宛如一曲悠扬的自然之歌。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变幻莫测,引人入胜。蜜蜂在花间穿梭,偶尔停驻在甜菜叶边歇脚,发出嗡嗡的低吟,与周围的宁静形成和谐的乐章。 不远处,玉娘的身影在田间忙碌,采集着大大的甜莱叶子。 玉娘身着朴素的蓝布衣裳,汗水沿着她细腻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泥土中,瞬间被干渴的大地贪婪地吸收。 她的双手灵巧地在茂密的甜菜丛中穿梭,轻轻采下宽大的叶片。阳光透过叶隙,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她平添了几分温柔与坚毅。 玉娘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与每一片甜菜叶进行着无声的对话,感谢它们为这炎炎夏日带来的生机与希望。随着她的动作,一阵微风拂过,甜菜叶随风轻摆,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她的篮筐渐渐满溢,满载着沉甸甸的收获与对未来的期许。 “唠……唠唠唠……” 玉娘轻手轻脚地走向猪圈,步伐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满足。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肩头,为这幅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猪圈里,几头小猪仔听到脚步声,兴奋地哼哼起来,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洞察到即将到来的美味。玉娘微笑着,从篮筐中挑选出几片最为鲜嫩的甜菜叶,轻轻递到猪槽前。小猪们迫不及待地围拢过来,用湿润的鼻子拱着,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大口咀嚼着,汁液四溅,偶尔抬头望向玉娘,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阳光透过猪圈的缝隙,照在它们圆滚滚的身体上,映照出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田园生活图景。 玉娘刚进庄门,就看见晨夕和晨宏,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屋檐下捣蜜蜂窝(蜂巢)。 “晨夕,别捣……停下……”玉娘紧喊忙喊。 玉娘话音未落,晨夕手中的长杆已猛然挥下,伴随着“嗡”的一声巨响,金黄色的蜜蜂群如同被惊扰的怒涛,瞬间蛇腰蜜蜂子从蜂巢中涌出,漫天飞舞,夹杂着尖锐的嗡嗡声,让人心生畏惧。阳光在它们快速振动的翅膀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院子瞬间被这股不可控的力量所笼罩。 晨夕和小伙伴们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几个胆小的孩子甚至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寻找躲避之处。蜜蜂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似乎认出了“罪魁祸首”,纷纷向晨夕的方向追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玉娘见状,连忙丢下手中的篮子,疾步上前,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衣物驱赶蜜蜂,一边大声呼喊: “快跑……往屋里跑……”她的身影在蜜蜂的围攻下显得格外坚定而勇敢,为孩子们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安全防线。 突然。 一只蛇腰蜂蜜子追上拿着长杆的晨夕直刺眼睛。 晨夕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恐瞬间凝固在他的脸上。那只蛇腰蜜蜂子,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冷酷的光泽,带着复仇的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他的眼眸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气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晨夕本能地偏头躲避,但蜜蜂的速度太快,几乎是擦肩而过,翅膀拍击空气产生的微弱风压在他耳边炸响,带起一缕细密的刺痛感。他惊恐地闭上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长杆,试图将这不速之客赶走,长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慌乱的弧线。周围小伙伴们的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混乱与恐慌。 “妈妈……妈……”晨夕哭喊着扔掉长杆,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来抵御那无形的恐惧。他的眼睛紧闭,泪水从眼角滑落,与脸颊上的汗珠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他指缝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颤抖的脸上,却温暖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他的脚步踉跄,跄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蜜蜂嗡嗡的怒鸣,与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交织成一片,混乱而紧张。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晨夕冰凉的小手:“别怕,有我在……” 玉娘捞起晨夕,跳进书房。 欲知后事如何,下章精彩继续…… 第十五章   揽魄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5章   揽魄 玉娘捞起晨夕,跳进书房。 晨夕捂着眼晴哇哇直哭:“妈妈……妈妈……” 晨夕的小手紧紧捂着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沿着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他的哭声细腻而凄楚,在静谧的书房中回荡,仿佛每一声都揪紧了人的心弦。玉娘见状,连忙将晨夕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试图用温暖的手掌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夕儿……夕儿……别怕……让妈妈看看。” 晨夕移开小手,只见他的左眼皮上面扎着一根带着白丝丝的蛇腰蜜峰子刺。 夕阳透过半掩的窗棂,斑驳地洒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温柔的气息。玉娘的眼神瞬间凝聚,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拨开晨夕眼皮旁的头发,那刺,细小而尖锐,尾端还挂着几滴透明的毒液,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的动作轻柔至极,生怕稍有不慎便加剧了孩子的痛苦。玉娘用手指拔出那刺,刺的尖端还在挣扎,还在动。 刺的尖端在玉娘纤细的手指间轻微颤动,如同微风中摇曳的细草,带着一股不屈的生命力。玉娘小心地将蛇腰蜜蜂子刺擦拭在自己的衣脚。晨夕眼皮上的刺孔周围,一抹淡淡的红晕,与晨夕细嫩的皮肤边缘交织出一圈模糊的界限。玉娘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坚决与心疼,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用指尖轻轻挤压伤口周围,促使残留的毒素更快排出。每一分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力度,又尽量减少对晨夕的二次伤害。 晨夕瑟瑟发抖。 晨夕的身子在玉娘的怀抱中轻轻颤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仿佛连空气都因这情绪而变得沉重。他紧紧依偎在玉娘胸前,小脑袋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伴随着轻轻的抽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却似乎驱不散这份由心底生出的寒意。玉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丝颤动,如同秋日里落叶轻触水面的涟漪,细腻而脆弱。她轻轻摇晃着晨夕,哼唱着温柔的曲调,那旋律如同温暖的春风,缓缓拂过晨夕的心田,试图抚平他所有的不安与害怕。 “自么了?”三叔进门问道。 “蜜蜂子叮给了缓缓……吓着跄倒了……” “我了卡……”三叔摸着晨夕的头。 只见晨夕还在抽泣,左眼此刻已肿得如同夏日里熟透的核桃,眼睑四周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皮肤紧绷,眼睛成了一条缝,睁也睁不开。那肿胀的眼皮半掩半遮,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迷离与无助。泪水不时从另一只未受伤的眼睛里滑落,与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玉娘心疼地用手指轻轻触碰那肿胀之处,晨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小身子再次蜷缩起来,仿佛连最轻微的触碰都是难以承受的痛楚。阳光从窗棂的缝隙中溜进来,照在那肿胀的眼皮上,却显得格外刺眼,让晨夕不自觉地眯起了另一只眼睛,尽力躲避着这份光明带来的不适。 “不娃娃吓着了……太调皮啊……魄吓掉了,自呼自正好太阳落山哩,给揽上个魄……”三叔叮嘱玉娘。 “走……我也去应个声,娃子们多喊上些……” 玉娘即刻动身,拿了个碗,从面柜里挖了一碗面,寻了一尺红布,把碗包的掩掩实实,不让碗里的面落下来。然后撕个红布条,穿个针插在碗中央。 玉娘握着晨夕的手,一伙人紧跟其后。 夕阳下,田埂上。玉娘开始给晨夕揽魄。 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在广袤的田野上,将田埂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玉娘手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布碗,碗中间的红布条在风中飘扬,显得格外鲜艳。步履坚定而温柔地走在田埂上,每一步都似乎在与大地对话,为晨夕寻找那份遗失的安宁。她轻声细语,仿佛在与风、与云、与这无垠的田野进行着一场神秘的仪式: “晨夕啊,别怕,妈妈这就给你把魄叫回来。你看,这红艳艳的布,是太阳的颜色,它能驱散一切黑暗和不安。”说着,玉娘停下脚步,面向西方即将沉没的夕阳,缓缓展开双手,红布碗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重,她闭上眼睛,虔诚地念着古老的咒语: “金罡在我手,释放万丈光。 三魂七魄,速速归身!” 希望以此唤醒沉睡在晨夕体内的魂魄,让那小小的身躯再次充满活力与欢笑。周围,花草与泥土的气息交织,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和谐,仿佛连时间都为这一刻停滞了。 一伙人排起了长队,玉娘在最前面,接下来晨夕,三叔,晨宏,小伙伴门走在田埂上。玉娘端着红布碗开始左摇摇,右晃晃: “郭晨夕……我(饿)了……吃饭来……”玉娘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喊一声。晨夕和后面的人也大声的拉长声音应到:“来了!” “渴了……喝水来……” “喝来了……” 走到桥上,玉娘就喊: “晨夕……过挢来……” “过桥了!”后面的人继续应。 “晨夕……过沟来……” “过来了。” “晨夕……冷了……穿衣来……” “穿上了!”后面的人声音更加哄亮。 “晨夕……过埂子来……” “过来了……” 到了庄门,玉娘就喊: “晨夕……进庄门来……” “进来了……”众人也跟着进了庄门。小伙伴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能笑……严肃点……”玉娘指着身后的小孩:“笑着不灵了……”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玉娘就快步走到面柜前,熟练取下红布条,在晨夕的头上晃荡上三晃。再快速从红布中取出碗仔细看看,如果面少了,说明揽了一魄。再把面填满,继续第二次,第三次。 就这样连续重复三次,每次面都少了些,说明揽魄成功。如果有一次面不少,还是满满的,第二天黄昏继续揽。 三次过后,晨夕揽魄成功。人们就纳闷,为什么碗里的面就少了呢?玉娘说: “孤魂野鬼吃掉了……” 最后,揽魄回来碗里的面必须让晨夕吃了,碗中央的红布条要用针线缝在晨夕最贴身衣服的胳老洼(腋窝)哩。 晨夕的眼睛还是一条缝,不过没那么疼了,人也精神了许多,活蹦乱跳的。 晨夕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玉娘开始准备着做黑饭(晚饭)。 玉娘转身步入厨房,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斑驳的灶台上,给这简朴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黄。她轻手轻脚打开布袋,抓了两把金黄的小米,细细淘洗,水流带着米香潺潺而下,宛如山间清泉。 随后,玉娘从灶旁的篮子里取出今天采集的甜莱叶子,青翠欲滴的猪耳朵(车钱草)、还有些鲜嫩的黄花花,她一一洗净,仿佛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期盼。甜菜叶子把直杆杆留下,大叶片取掉,切成段和猪耳朵等起放进滚水锅里掠熟。 然后放上蒜泥,葱花,醋,盐拌匀,一大盘美味可口的凉莱就可上桌了。 灶火被点燃,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渐渐化为熊熊烈焰,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将淘好的米加入锅中,盖上锅盖,让一切在蒸汽中慢慢酝酿,然后放入切好的山药(洋芋)块块,等山药(洋芋)煮烂和小米混为一体,玉娘就开始手抓着干面往锅里拌,搅拌成均匀的糊糊状,调上适量的盐,这就是玉娘特制的家常美味——“山药米拌面”。也是凉州的美味小吃。 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小院,孩子们不由自主地围拢到灶台边。 晨夕更是眼巴巴地望着锅,那眼神中既有对美食的渴望,又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好奇。玉娘笑眯眯地用大铁勺轻轻搅动着锅中的山药米拌面,金黄色的小米粒与软糯的山药块块在糊糊中翻滚,交织出诱人的色泽与香气。 她轻轻舀起一勺,那糊糊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宛如一幅流动的金色画卷。随着玉娘将一勺勺热腾腾的山药米拌面盛入碗中,每一口都散发着温暖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再夹上那特制的凉菜,大家围坐一圈,享受着这简单却温馨的家庭晚餐,欢声笑语中,幸福的味道在每个人心中悄然绽放。 晚风习习,轻轻拂过院中的挑树,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密。月光如洗,洒满了小院,给这温馨的场景添上了一抹银纱。孩子们吃完饭后,或坐或卧在院中嬉戏,仰望着满天繁星,偶尔有萤火虫穿梭其间,点点微光与星光交相辉映,编织出一幅梦幻般的夏夜图景。晨夕的眼晴疼喊着三叔要在房顶上睡。 屋内,热气如无形的巨兽,缓缓游走于每一寸空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闷与燥热。炕上,厚重的被褥仿佛被阳光烘烤过,散发着余热,即便是轻轻触碰,也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晨夕躺在炕上,加上眼睛肿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枕边,瞬间便被炕上的热气吞噬。他辗转反侧,试图寻找一丝凉爽,却只是徒劳。窗外的月光虽皎洁,却难以穿透这密不透风的闷热,将清凉带入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与不安,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着夏夜的不眠与焦躁。 三叔抱起被窝,带上晨夕和晨宏上了房项。 上了房顶,一阵凉爽的夜风迎面扑来,仿佛瞬间穿透了所有的闷热与烦躁。星空如洗,繁星点点,银河横跨天际,璀璨夺目。晨夕兴奋地睁大眼睛,仿佛要将这无边的宇宙都尽收眼底。三叔铺开被褥,柔软的触感与微凉的瓦片形成鲜明对比,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舒适。他们躺下,耳边是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和近处树叶间低语的风声,交织成夏夜的安眠曲。晨夕依偎在三叔身旁,望着星空,手指轻轻划过眼前划过的流星,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这一刻,所有的不适都被这宁静与美好所替代,只留下心灵的宁静与自由。 大白也轻盈地顺着庄墙过来凑热闹,那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宛如一道银白的闪电。它稳稳地走在房顶上,先是机警地环顾四周,确认无恙后,便摇着尾巴,缓缓踱步到三叔他们身边。 它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大白轻轻地在晨夕身旁趴下,用温热的身躯贴紧他,带来一丝额外的慰藉。 晨夕伸手轻抚大白柔软的毛发,两者间的默契与温情,在这宁静的夏夜中悄然流淌,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微风拂过,带着一丝丝凉意和花草的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第十六章   童子尿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6章   童子尿 天还没亮,夜色如浓稠的墨,深沉地覆盖着每一寸空间。远处的山峦,只隐约勾勒出几笔淡墨的轮廓,与天幕融为一体。村庄里,几盏孤灯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像是夜空中遗落的星辰,为归人指引方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鸣,清脆而悠长,划破了夜的寂静。 村头的老榆树下闪过一个人影,张大妈手里端着一个碗,急匆匆地,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与周围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白瓷碗在手中显得凝重清冷。张大妈的眼神深邃而遥远,似乎穿透了黑暗,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黎明。她快步走到玉娘家庄门前喊庄门: “玉娘……玉娘……”一手拿碗,一手抓着镣瓦子摇。 玉娘闻声,连忙起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闩,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村庄。门外,张大妈的身影在麻亮的晨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而急切,手中那碗凝重清冷。 手中那碗,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宛如盛着一汪即将破晓的露水,又似凝结了夜的深邃与清晨的希冀。碗沿上挂着几滴细小的露珠,晶莹剔透,在这宁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张大妈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你家娃娃尿尿没,接些尿……”张大妈笑着问玉娘。 “他们在房上睡,估计没尿……”玉娘有点可笑。 玉娘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她转身上房轻手轻脚地走到晨夕身边,叫醒晨夕,生怕惊扰了三叔和晨宏的甜梦。晨光洒在孩子们稚嫩的脸庞上,他们睡姿各异脸蛋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仿佛梦里也在追逐着童年的欢乐。玉娘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晨夕的小脸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声细语对晨夕说: “瞧瞧,你们张大妈多着急,天还没亮就来讨童子尿了。” 晨宏迷迷糊糊睁开眼,眨巴着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清晨最动听的风铃,瞬间驱散了夜的最后一丝凉意。 “我也有哩……”晨宏咯咯笑着。 “你小,不方便下去,我带晨夕下去,给尿一碗……你快睡吧……”玉娘拍了拍晨宏,盖好被子,三叔睡得舒服像死猪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玉娘带着晨夕下了房。 玉娘低头,见晨夕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便温柔地笑道:“晨夕,等会儿给张大妈接尿时,要记得轻轻地哦,张大妈说这是为了治病呢。”晨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蛋上写满了认真。 到了院子里,张大妈也端着晚走了过来,玉娘轻声对晨夕说: “来,晨夕,我们就在这里,别让风把尿吹散了。” 晨夕依偎在玉娘身旁,学着大人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解开裤子,掏出小J鸡,清澈透明的童子尿缓缓落入张大妈端的白瓷碗里,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在这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丝温暖与生机。那尿液黄澄澄的,宛若泡好的老茯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简单而神圣的举动中变得更加和谐与宁静。 那黄澄澄的尿液宛若泡好的老茯茶,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辉。张大妈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感激与期待,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白瓷碗,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将这份纯真与希望细细搅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不仅仅是童子尿特有的温热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难以捕捉的味道,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能够抚慰人心的味道。连偶尔掠过的微风都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与神圣。张大妈的目光穿过晨光,望向远方初升的太阳,心中默默祈祷,愿这来自天真的恩赐,能为病中的亲人带去一份康复的希望。 “好了……好了……我赶紧去……让我家丫头空肚子里喝下,明天就好了……” 张大妈喜笑颜开端着那碗珍贵的童子尿出了庄门。 夏日的晨风轻轻拂过,带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穿梭在田埂间。绿油油的青稞地宛如一片无垠的海洋,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株青稞都挺直了腰杆,饱满的穗子沉甸甸地低垂着,仿佛是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露珠还挂在叶尖,偶尔滑落,滴入湿润的泥土中,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玉娘拿着镰刀割了一捆饱满的绿青稞,准备给孩子们炒青青稞。 晨夕和晨宏已迫不及待,玉娘就拿了些麦草烧青稞。 玉娘细心地挑选了几把干燥易燃的麦草,轻轻铺在庄门旁的地上,那麦草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色,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编织的温暖地毯。她轻轻划燃一根火柴,火苗跳跃着舔舐着麦草的边缘,瞬间,一股袅袅升起的青烟伴随着麦草特有的香气弥漫开来。玉娘拿着一把青稞放在火苗上,小心地调整着火势,既不让它太过猛烈以免烧焦了青稞,也不让它太弱而失去热度。随着火势渐稳,地上的麦草和青稞噼啪作响,仿佛是低语着古老的农耕歌谣。青稞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生机勃勃,渐渐地,一股诱人的烤香与麦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村庄,引得晨夕和晨宏两个小家伙围在一旁,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小鼻子不停地嗅着那令人垂涎的香味。 “熟了……熟了……”晨夕拿着树枝从火堆里挑出几个烧黑的青稞穗。 晨夕兴奋地用小手捧着几个烧得黑中带绿的青稞穗,那焦黑的外壳包裹着温热的秘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揉搓,青稞粒和外壳就脱离开来,然后用嘴吹去稳子(麦壳)和灰烬,露出里面焦绿色的青稞籽,一股浓郁的麦香瞬间扑鼻而来,引得晨宏也凑近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热腾腾的气息伴随着更加浓郁的焦香味四散开来,焦绿色的青稞粒饱满而诱人,他迫不及待地一把填入口中,先是感受到外皮微微的酥脆,随即是内里的软糯与焦香,在舌尖缓缓化开,那是大自然最直接、最质朴的味道。晨宏见状,急得囗水直流。 “慢点……别急……”玉娘快快地拾了几个烧熟的,焦黑的青稞穗,在手掌里轻轻揉搓。 玉娘的手掌灵巧地在青稞面穗间穿梭,宛如细雨轻拂过初绽的花瓣。她轻轻揉搓着,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那是青稞壳与粒分离的低语。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专注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青稞粒逐渐从焦黑的壳中解脱,露出内里温润如玉的色泽,空气中弥漫的焦香愈发浓郁,勾人心魄。 玉娘细心地吹去稳子和残留的灰烬,动作轻柔而充满母爱,仿佛在为孩子们准备世间最珍贵的礼物。随着一颗颗青稞粒落入掌心,那份质朴而纯粹的美味,在晨光与爱的交织中,更显珍贵与温馨。 “宏儿……过来……” 玉娘抱着晨宏,将掌心的青稞粒慢放入晨宏的口中。 晨宏瞪大了眼睛,满是惊喜地望向玉娘,小嘴微张,仿佛一个小小的谷仓,等待着妈妈的馈赠。随着青稞粒轻轻落入,他的舌尖瞬间触碰到那份温热,一股暖流从味蕾蔓延至心田。他口水直流,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那外皮的酥脆与内里的软糯交织在一起,宛如春日里初融的雪花触碰嫩绿的草地,既清新又醇厚。晨光中,他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融化在了这简单却无比满足的一刻。 “夕儿……去……快去叫你三叔来吃……”玉娘吃着烧青稞说道。 一会儿,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欢声笑语中,每个人都成了“黑嘴”的画家,嘴角、脸颊甚至鼻尖都沾上了青稞粒烤焦后留下的点点黑痕,却无人在意这份“妆容”的滑稽。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脸庞显得格外温馨而生动,眼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这简单的快乐比任何精致的妆容都要来得更加珍贵。 晨夕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黑迹,一边兴奋地讲述着刚刚烤青稞的趣事,逗得全家人前俯后仰。玉娘则温柔地笑着,不时递上手中的湿布,帮孩子们擦去脸上的污渍,眼里满是宠溺与疼爱。三叔则在一旁大口嚼着青稞,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偶尔抬头望向这片充满欢笑的景象,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感慨,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辛劳与疲惫都烟消云散了。火光跳跃,映照出这一家人幸福满满的画面,定格成了时光中最温馨的记忆。 玉娘起身,拿来簸箕。把饱满的绿青稞穗放在簸箕里揉搓脱粒。 玉娘轻轻摇动簸箕,青稞穗在簸箕中欢快地跳跃,宛如一群绿色的小精灵,在晨光中翩翩起舞。她的双手如同有魔力一般,轻轻拨弄,每一次翻转都恰到好处,使得青稞壳与粒逐渐分离。空气中,青稞特有的清香与淡淡的焦香交织在一起,愈发醇厚,让人沉醉。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簸箕上,青稞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宛如镶嵌在绿色绸缎上的珍珠。随着簸箕的轻轻摇晃,一粒粒饱满的青稞粒渐渐汇聚成堆,而青稞壳则如细雨般轻轻洒落,铺满了脚下的土地,一片生机盎然。玉娘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喜悦,将大自然的馈赠转化为家的温暖与幸福。 起锅烧火,熊熊火焰舔舐着锅底,铁锅渐渐泛起温暖的红光。玉娘轻轻捧起那堆晶莹剔透的青稞粒,宛如撒下绿色的种子,缓缓倒入大铁锅中。青稞粒与铁锅接触的瞬间,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嗤嗤”声,仿佛是大地与火焰间最质朴的对话。 随着温度的升高,青稞粒在锅中欢快地跳跃起来,绿色的外皮逐渐泛起诱人的光泽,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香气更加浓郁,那是青稞独有的香甜与火焰赋予的焦香完美融合的味道,直抵人心。火光映照在玉娘专注的脸庞上,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对家人满满的爱意与期待,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锅中翻滚的青稞和四周弥漫的幸福气息。 然后,舀一碗清水,加上适量的盐。 玉娘轻手轻脚地从水缸边舀起一碗清澈的涝池水,水珠沿着碗沿缓缓滑落,滴入脚下的泥土中,瞬间被大地吸收。她手持盐罐,轻轻旋开盖子,指尖轻捻,细碎的盐粒如雪花般均匀撒入水中,轻轻搅动,直至盐粒完全溶解,清澈的水泛起了淡淡的盐花,波光粼粼,仿佛蕴含了大海的咸香与家的温情。随后,她缓缓将这碗盐水倒入焦烫的青稞锅中,瞬间: “噼里啪啦……” 蒸汽升腾,一团白气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朦胧而温馨的景象。青稞粒在盐水的拥抱下,变得更加鲜亮诱人,香气四溢,整个厨房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期待之中。 青青稞在锅中翻滚跳跃,终于迎来了它们华丽的蜕变。玉娘手持木铲,轻巧地在锅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每一次翻铲都伴随着“沙沙”的细语,那是青稞与铁锅间最亲密的舞蹈。随着盐水的渗透,青稞的外皮渐渐变得泛白,内里却依然保持着那份独有的绿色软糯与香甜。 火光映照在每一粒青稞上,它们仿佛穿上了白色的外衣,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是幸福的香气,它悄悄地渗透进每个人的心田,让这份简单的食物变得意义非凡。玉娘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知道,这一锅青青稞,不仅是味蕾的盛宴,更是家人间情感的纽带,将他们的心紧紧相连。 最后倒在簸箕里揉搓一阵子,将稳子(麦壳)和青稞籽完全脱粒。簸箕上下一扬,稳子飘落在地上。 簸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舞者轻盈的跃动,稳子与青稞籽在这一刻仿佛经历了离别。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飘落的稳子上,每一片都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缓缓降落在铺满青稞壳的地上,如同秋日的落叶,诉说着季节的更迭与生命的循环。 空气中,青稞的香气与泥土的芬芳交织在一起,芬芳四溢。玉娘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她轻轻抖动手腕,让簸箕中的青稞籽更加纯净地展现出来,每一粒都饱满圆润,闪烁着青绿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馈赠,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丰收与喜悦。她叫来孩子们,一人一把装进孩子们的小兜里: “玩去吧……当零食吃……” 她笑容满面,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温柔地拂过每一个孩子的脸庞。她轻轻蹲下身,将手中盛满青稞籽的小簸箕递到孩子们面前,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与无尽的宠溺。孩子们兴奋地围拢过来,小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他们的小手迫不及待地伸进簸箕,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捧青稞籽,把自己的小兜装得满满的,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也是世间最好的零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院子里回荡,为这平凡的一天添上了几分不凡的色彩。 第十七章    刺猥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7章   刺猥 夏日正午,阳光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十一点的天空湛蓝无垠,几朵白云被晒得边缘泛着银边,匆匆躲避着那无孔不入的光热。大地被晒得滚烫,仿佛每一粒尘埃都在轻轻颤抖,空气中弥漫着热浪翻滚的气息,带着一种沉闷而躁动的节奏。 树荫成了唯一的庇护所,斑驳的光影在地上跳跃,与树下的阴凉形成鲜明对比。远处,田野里的麦穗低垂着头,无精打采,连平日里最活泼的蝉鸣也显得有气无力,偶尔一两声,更像是对这酷热无声的抗议。 三叔戴着草帽,脸上挂着汗珠,后背的草筐里背着一个碗大的刺猬,步履匆匆地寻找着那一抹能暂时逃离烈日炙烤的阴凉之地。他在村囗的老榆下坐了一会儿,拔弄着看了看草筐缩成圆球形的刺猬。 三叔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草筐中那只圆滚滚的刺猬上,它蜷缩成一团,尖刺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仿佛是自然界中最精致的盔甲。他轻轻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在刺猬边缘游走,寻找着那些不易察觉的缝隙,生怕惊扰了它。阳光透过榆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为这一幕添上了几分神秘与柔和。刺猬似乎感受到了这份轻柔,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并未展开身体,只是更加紧密地缩成了一团。三叔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天中午又有一顿美味了!” 三叔背起草筐快步向庄门走去。 三叔脚下的土地被烈日烤得龟裂,每一步都踏出了细微的尘烟。他背着草筐,步伐坚定而有力,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无形的热气。庄门在远处渐渐清晰,那是一扇斑驳的木门,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仿佛也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穿过一片稀疏的白杨林,阳光被竹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三叔的脸上,为他坚毅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抬头望向庄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里是家的方向,是即将迎来一丝凉爽与安宁的港湾。随着三叔的靠近,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股凉爽的微风迎面扑来,携带着院中花草的清新香气,瞬间驱散了周身的暑气,让人心旷神怡。 “快来……玉娘……今天抓了一只大刺猬……” “啥东西?我看看……”玉娘惊讶。 “刺猬……你看……今天中午杀了爆炒……”三叔放下筐。筐中的刺猬缩成一团。 刺猬在筐中依旧保持着那圆滚滚的姿态,尖刺紧密相贴,仿佛每一寸肌肤都紧绷到了极致,对外界保持着高度警惕。 阳光透过草筐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其上,那些细微的刺尖在光影交错间闪烁着冷冽而复杂的光芒,既像是警告,又似是对命运无奈的妥协。三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筐沿,试图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向这只小生命传达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就在这时,刺猬的身体微微一颤,细小的动作在静谧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它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与无助,却仍固执地坚守着最后的防线,那团缩的身影,成为了这炎炎夏日中最坚韧不屈的一幕。 “刺猬肉好啊……能治胃病……这个刺猬还大的很啊……”玉娘看着说到。又问: “哪里抓的?” “就那个土沟槽的崖子下面……” “这东西都是刺,怎么杀呀,一个圆球儿似的…… “就是呀,我还没杀过刺猬……”三叔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摁到桶子里用水淹……” “不行,刺扎人哩,按不住……” 最后三叔想到办法,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一丝不忍,他缓缓抱起草筐,步伐沉重地迈向了老屋的屋顶。阳光在屋顶上反射,刺眼而炽热,三叔的额头渗出了更多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将草筐置于屋顶边缘,手轻轻探入筐中,指尖触碰到刺猬那坚硬而冰冷的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刺猬在筐中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但依旧紧紧蜷缩,无力反抗。三叔咬了咬牙,双手用力,将刺猬整个托起,那瞬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静止。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将刺猬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在刺猬惊恐而无助的眼神中,狠下心来,将它狠狠地摔向了地面。 刺猬的身体在重击下颤抖,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染红了周围的尘土,那团缩的身影显得更加无助与脆弱。它的眼睛圆睁,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在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是对生命的无情剥夺。阳光依旧刺眼,却再也无法穿透这团被鲜血染红的黑暗,只能在一旁冷冷地旁观。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沾染了这份沉重,连风都屏住了呼吸,不愿打扰这份令人心痛的宁静。刺猬的身体在挣扎中逐渐放松,最终,它不再动弹,只留下一滩刺眼的红色,静静地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奈。 三叔下了房,拿着切刀剥了皮。 三叔的手微微颤抖,切刀在刺猬光洁的皮面上缓缓滑动,每一次下刀都显得格外沉重。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案板上,光影交错间,那碗中的肉渐渐堆积,每一块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铁锈味,与屋外的暑气交织,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三叔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忏悔,每一刀都切割在他的心头。他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直到那碗肉变得满满当当,刺猬的生命彻底化作了桌上的一抹鲜红,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残酷。 “好了……玉娘!点火烧油!”三叔招呼玉娘。 灶火点燃。 灶火噼啪作响,火苗舔舐着锅底,蓝中带黄的光芒在昏暗的厨房内跳跃,映照着三叔那张复杂难辨的脸庞。锅中的清油逐渐升温,起初是细小的气泡轻轻翻腾,宛如夜色下湖面上的点点星光。 随着温度的升高,气泡变得急促而密集,最终汇聚成一片翻滚的银色海洋,白烟袅袅升起,带着原始的野味和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三叔的眉头紧锁,手中的铲子轻轻搅动,那动作既是对食材的尊重,也是对内心喜悦的回应。火光、油光、人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既生动而完美的画面,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生命与死亡、慈悲与残酷,都是生存的筹码,都在这一锅即将出锅的美食中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红辣椒一放,蒜苗子一洒。 浓郁的香味在花椒与大香的混合中骤然爆发,如同山间清泉忽遇暖阳,化作袅袅水雾,升腾起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花椒的麻香与大香的醇厚相互缠绕,交织出一曲味蕾的交响乐。热气蒸腾中,红亮的辣椒与翠绿的蒜苗在油锅中翻滚跳跃,仿佛是秋夜里最绚烂的烟火,为这道菜肴披上了节日的盛装。每一粒花椒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油面上跳跃、爆裂,释放出阵阵辛辣而迷人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三叔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专注,他仿佛在与这些食材进行着无声的对话,每一次翻炒都是对食材的致敬,也是对自己手艺的肯定。空气中弥漫着的,不仅仅是食物的香气,更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与执着。 “刺猥肉出锅了……” 三叔缓缓放下手中的大盘子,那是一道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菜肴,红亮的油光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花椒与辣椒的点缀如同繁星点点,蒜苗的翠绿则为这盘佳肴添上了一抹生机。热气缭绕而上,模糊了周围的一切,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颤抖。围坐在地桌旁的家人,脸上不禁露出期待与喜悦的神色,眼睛紧紧盯着这盘凝聚了三叔心血与情感的佳肴。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地咽了咽口水,小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碗边,准备迎接这难得的美味。三叔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份满足与幸福,在这一刻,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更加真切。 “小孩少吃点,这个肉热地很……吃多了淌鼻血,眼睛红哩……”三叔嘱咐玉娘。 “嗯……就是滴……”玉娘说着给晨夕和晨宏每人夹了两小块。 “玉娘……你胃不好,胃凉,多吃上些,对胃好……” “你也吃!” 晨夕吃了两块,眼睛直盯着盘子里的肉。 晨夕的眼睛仿佛被那道刺猬肉上跳跃的光泽紧紧锁住,他咽了咽口水,小手紧紧抓着筷子,却迟迟不敢再伸出去。那红亮的油光下,每一片肉都似乎在诉说着诱人的故事,花椒与辣椒的点缀如同小小的火焰,挑逗着他的味蕾。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让他的鼻尖轻轻颤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品尝前奏。终于,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轻轻吹凉,然后缓缓送入口中。那一刻,麻、辣、香、鲜在口腔中瞬间爆发,仿佛点燃了整个味蕾的烟花,让晨夕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绽放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夕儿……听话,再别吃了……听妈妈话!小孩不能多吃!”玉娘细心的向晨夕说。 “妈妈……太香了……” “香也别吃了……这可是刺猬肉……吃多了淌鼻血……止不住害人哩……去,领着弟弟玩去吧!”说着玉娘塞给晨夕一个馍馍。 “多吃上些馍馍,长身体……” 晨夕紧紧抓着那个温热的馍,眼神却还依依不舍地黏在那盘刺猬肉上,仿佛每一丝香气都能穿透空气,直抵他心底最渴望的角落。他拉着弟弟晨宏的小手,两人缓缓转身,步伐却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与那诱人的美味做着无声的告别。晨宏抬头望向哥哥,稚嫩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舍,小手悄悄拽了拽晨夕的衣角,似乎在询问:“哥哥,我们真的要走吗?”晨夕低头,给了弟弟一个安慰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轻声说:“走吧,弟弟,我们去院子里玩,等会儿再回来吃妈妈给咱们留的。”说着,他加快了脚步,试图用即将开始的游戏来转移这份难以抗拒的诱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两道小小的身影,空气中还残留着刺猬肉的香气,伴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欢声笑语,为这温馨的一幕添上了几分不舍与期待。 在这贫穷落后的农村,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 这顿美味的刺猬肉,是上天的恩赐,更是大自然对辛苦农民的馈赠。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简陋的农家小院里,给这贫穷的角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院子里,几只母鸡悠闲地啄食着地上的谷物,偶尔抬头,咕咕几声,似乎也在为这难得的盛宴感到兴奋。 屋内,那盘刺猬肉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红亮的油光在正午的阳光下更显诱人。大人们围坐得更紧了,筷子在空中轻盈地穿梭,每一次夹起肉块,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赞叹声。肉质的鲜嫩与调料的醇厚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他们边吃边聊,笑声与谈话声交织在一起,洋溢着满足与幸福。 窗外,微风轻拂,携带着一丝丝肉香,飘向远方,似乎在向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宣告:在这贫穷落后的农村,也有这样一顿美味可佳的盛宴,足以让心灵得到片刻的慰藉与满足。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大自然的奇妙轮回——每一份耕耘,都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以某种形式,回馈给这片土地和它的子民,让生命之树常青,价值在付出中得以彰显。万物生灵才有生命的价值,存在的意义。 第十八章  垒子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8章   垒子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也是忙碌的季节。 这个金黄的季节,仿佛是大自然最慷慨的画家,以丰收为笔,在大地上肆意挥洒。麦田里,沉甸甸的麦穗低垂着头,随风轻摇,泛起层层金色的波浪,在阳光下闪耀着丰收的喜悦。玉娘和三叔的身影与这片金色的海洋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壮美的画卷。远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与蓝天白云交织,预示着家的温暖正等待着归人,共享这秋天的盛宴。 麦子收完,甜菜可以挖了,山药(洋芋)可以挖了,西麦也能煮着吃了。 秋也凉了,晨露微凉,轻轻地拂过田野,给这丰收的画卷添上了一抹清冽的蓝。阳光不再如夏日般炽烈,而是柔和地洒落,给每一片叶尖都镶上了金边。 三叔穿着厚重的中山服,戴着草帽,手持铁锹,踏入田间,泥土的芬芳与山药成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他弯腰深挖,每一铲都显得那么有力而充满期待,仿佛在与大地进行着一场古老而神圣的对话。玉娘则在一旁,细心地挑选着刚挖出的山药,它们裹着泥土,形态各异,却都蕴含着大地的滋养与秋天的馈赠。两人间偶尔传来几声低语,笑声在凉爽的秋风中飘散,与这宁静的秋日早晨融为一体。晨夕和晨宏赶着羊,在离三叔不远的土沟槽里放羊,看着羊儿吃草。 羊儿吃草,他们就玩水沟沟,要么就在河滩里抓沙娃娃(壁虎),要么用石头在大土坡上摆字,晨夕在土坡上写上大大的“中国”二字,让后和晨宏抱石头摆出来,远出看起来还真是好看,四四方方。 阳光斜洒在土坡上,将“中国”二字映照得金光闪闪,晨夕与晨宏站在一旁,满脸自豪地望着自己的杰作。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爽与自豪。土坡周围,野花随风摇曳,仿佛在为这两个孩子的创意喝彩。远处,几只鸟儿掠过天际,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声,与这片土地上的宁静和谐相融。 晨夕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轻轻地在“中国”二字的下方,勾勒出长城的轮廓,虽显稚嫩,却饱含对家国情怀的朴素理解。晨宏见状,也加入了创作,他用手指在湿润的泥土上,勾勒出长江与黄河的流向,两条巨龙般蜿蜒盘旋,最终汇聚于那片代表首都的小小土堆旁,象征着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与团结一心的力量。这一刻,小小的土坡上,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而两个孩子,正用自己的方式,向世界宣告着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 “呔……娃子们……羊跑掉了……不了着放羊,干啥着哩……”三叔大喊,急忙拿着铁锹跑着去挡羊,可那只贼母羊领着羊群就向别人家的西麦地里直窜,这时迟,那时快,羊群已围在西麦地里吃西麦,晨夕,晨宏也跑了过来。 “自些娃们,叫你们了着放羊哩……就知道玩……”三叔吓斥。 “就是这个贼母羊,坏的很……就它爱偷庄稼吃,杀掉吃肉吧……”晨夕很生气的说。 “你自个娃娃尽胡说,母羊还下羊羔子哩,好好看着,再不操心挨打哩……”三叔指着晨夕,赶着羊群,贼母羊嘴里还叼着半截西麦杆。 贼母羊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半截西麦杆在它唇边轻轻晃动,仿佛是胜利的旗帜。三叔的呵斥声在清晨的田野间回荡,却丝毫未减它的得意。它灵巧地在西麦地边穿梭,不时回头望向追赶的晨夕和晨宏,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地埂边的黄土与母羊嘴中的绿色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刺眼。晨夕和晨宏气喘吁吁,小脸蛋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分开包抄,试图从两侧围堵这只狡猾的母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欢笑交织的气息,整个画面生动而富有情趣。 羊群赶到土沟槽的草地上,他们已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泥土中,瞬间被大地吸收,仿佛是大自然对这两个小小守护者努力的认可。晨夕和晨宏背靠背坐着,大口喘息,目光却紧紧锁着羊群,生怕再有任何闪失。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两人稚嫩的脸庞上,为这秋日清晨的劳作添上了一抹温暖的金辉。草地上,羊群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青草,偶尔抬头,“咩咩”几声,似乎在感谢这份宁静与自由。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青草的香气,与远处淡淡的西麦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田园牧歌。晨夕抬手抹了把汗,望向晨宏,两人相视一笑,躺在土坡上,眼中闪烁着对这份简单生活的热爱与珍惜。 一只蚂义顺着晨夕的下巴爬到嘴边。 晨夕被这突如其来的小访客惊得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好奇。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只勇敢探索的小生命。蚂蚁细小的触角轻轻触碰着晨夕的唇边,似乎在试探这片未知的领地。阳光恰好在这一刻穿透云层,一缕温暖的金光洒在蚂蚁身上,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生动而微妙。晨夕的瞳孔里映出了这只小蚂蚁忙碌的身影,以及周围缓缓摇曳的野花和远处悠然自得的羊群,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他缓缓张开嘴,用气声轻轻吹了口气,蚂蚁感受到了这轻柔的力量,瞬间调转方向,沿着晨夕的下巴,快速而有序地继续它的旅程,蚂蚁咬了晨夕一口,晨夕气急败坏,一抓住蚂蚁丢进嘴里: “自个驴日……让你咬老子,老子吃了你……”吧嗒两下嘴吞了下去。晨宏见状,好奇的问: “哥哥……蚂蚁啥味道?” “就是一股酸酸的味,再啥味也没有,它咬我,我就吃了它,小东西……坏地很!” 晨宏又在土坡上抓蚂蚁,也想尝尝蚂蚁的味道,就在不远处抓了一只黄蚂蚁,丢进嘴里: “哥哥,你说蚂蚁是酸味,我吃的这只怎么寒(咸)地很?”晨宏好奇地问。 晨夕又抓住一只黄蚂蚁丢进嘴里: “嗯……就是寒(咸)地很……那就黑蚂蚁酸着哩,黄蚂蚁寒(咸)着哩……”两人开如哈哈大笑。 羊儿们似乎被孩子们纯真的笑声感染,纷纷停下了啃食的动作,抬头望向土坡上的晨夕与晨宏。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好奇,仿佛也在分享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几只小羊羔甚至轻轻地咩咩叫了几声,似乎在回应孩子们的笑声,又或是询问发生了什么趣事。阳光洒在它们雪白的毛皮上,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交相辉映。微风拂过,羊群中的毛发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这宁静的田野上轻轻掠过。 “走……我们码个垒子烧山药(洋芋)吃……”晨夕叫上晨宏在犁过的地里找土块,码垒子。 晨宏抱土块,晨夕码垒子。三叔看到晨夕和晨宏忙碌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两个娃子……组啥着哩?” “我们码个垒子烧山药……” “自个也太小么,能烧几个山药……起来……我码!你们抱土块,小心看着那个贼母羊……”三叔说着加入了码垒子的队伍中。 三叔的加入让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他熟练地挑选着大小不一的土块,每块土都仿佛在他手中被赋予了生命,他把晨夕码的底座扩大了一倍,精准地堆叠在晨夕刚搭好的基础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三叔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他一边码着垒子,一边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打土块,确保它们之间紧密无隙,仿佛是在建造一座微型的城堡。晨夕和晨宏在一旁忙碌地传递土块,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跳跃,与三叔沉稳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如此和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以及即将出炉美食的期待,整个画面温馨而生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让人沉醉在这份简单而美好的田园时光中。 不一会儿,一座金字塔似的垒子就展显在他们眼前,矗立在田野之中,仿佛是大自然不经意间遗落的神秘遗迹。晨夕兴奋地捡起几根干枯的树枝,小心翼翼地穿插在垒子内部的缝隙中,引火之物被精心布置,只待火种的降临。晨宏则抱来了一堆枯黄的杂草,轻轻覆盖在树枝上,生怕破坏了这份即将点燃的仪式感。随着三叔手中的火柴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轻轻触碰那杂草的一瞬,细微的“咝咝”声响起,火焰渐渐腾起,先是微弱地舔舐着杂草,随后猛然间蹿高,火焰从垒子门门里向外扑,垒子的土块缝隙里伸着小火舌,白烟直冒,将整座垒子烧成温暖的橙红之色。 火光映照下,晨夕和晨宏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美味的期待与纯真的喜悦。周围的野花似乎也更加鲜艳,羊群也围拢过来,好奇地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与温暖,整个田野被这份简单的快乐所充盈。 三叔稳健的步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稳,他怀里抱着的山药和西麦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最质朴的馈赠。他轻轻地将这些食材放置在垒子旁,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待。 晨夕和晨宏立刻围了上来,小脸蛋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三叔熟练地剥开西麦的外皮,只留最里面一层皮,把外皮丢拾羊群,随后和山药放在一起。招呼玉娘: “玉娘……挖几个甜菜来,垒子快烧红了……快点……”三叔拉长声音喊着玉娘。 三叔弯下腰,双手轻抚过地面,仿佛在与这片土地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他精心挑选着每一根枯枝,确保它们既干燥又坚韧,能够持续为火堆提供能量。他动作娴熟,将枯枝小心翼翼地放入垒子底部的火膛里,每放一根,都轻轻调整位置,确保火势能够均匀蔓延,既不会熄灭,也不会过于猛烈。随着枯枝的增多,垒子内部渐渐响起细微的噼啪声,那是火焰与枯木交织的乐章,预示着美食即将诞生的前奏。空气中,除了泥土与青草的清新,又添了几分木柴燃烧的香气,与远处农舍的炊烟遥相呼应,向天边蔓延…… 垒子被烧得火红火红,仿佛一块巨大的红宝石镶嵌在翠绿的田野之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火光透过垒子上的细小孔洞,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在周围跳跃,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热烈。晨夕和晨宏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团跃动的火焰,小脸蛋被火光映照得红彤彤的,眼中闪烁着对即将出炉美食的无限憧憬。火焰舔舐着垒子的每一寸肌肤,土块逐渐变得通红,释放出一种古朴而原始的气息。空气中,木柴的香气与泥土的芬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田园交响乐,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份纯粹的喜悦之中。 “好了……准备放山药!”三放喊着晨夕。玉娘也挖着甜菜回来了。 三叔小心地用两个木棍夹掉垒子顶部的几个土块,垒子顶部就呈现一个大洞,里面火红一片,晨夕早已左手一个山药,右手一个西麦蓄势待发,三叔拿了个山药往垒子里一丢,晨夕就顺势丢了下去……紧接着玉娘手里的甜菜……他们快速的丢完食材,三叔就拿着铁锹捣垒子,确保垒子的土块向里面掉,要压在西麦山药上,等土块埋住食材,大家就齐心协力用石头砸土块,铁锹拍土块,把烧红的土块砸的绵绵的,碎碎的,把食材裹得掩掩实实。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汗水在额头晶莹闪烁,却无人顾暇擦拭。晨夕和晨宏的小手紧紧握着石头,每一次砸下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那不仅仅是石头与土块的碰撞,更是对美味即将诞生的热烈期盼。三叔的铁锹每一次挥动都显得那么有力而精准,土块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纷纷向中间聚拢,将山药和西麦紧紧包裹。空气中,泥土的温热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得更加浓郁,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香甜。火光跳跃,光影斑驳,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他们共同创造的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在这片田野上缓缓流淌。 片刻。 垒子渐渐化作了温热的小土堆,表面覆盖着一层细腻的黄土,偶尔还冒出一丝丝热气,如同大地母亲轻柔的呼吸。晨夕和晨宏兴奋地围着它转圈,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三叔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旧布,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他示意孩子们退后几步,然后弯下腰,双手轻轻抱起一块扁平的石头覆盖在土堆上,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随着他的一声低沉的“好了”,又接着说: “等石头下蒸发的水份干的差不多了,山药(土豆,洋芋)就熟了!” 一股混合着泥土与食物香气的热气瞬间升腾而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也温暖了这片田野的每一个角落。 “挖开吃吧……”晨夕闻着香味,急得团团转。 “夕儿……别急,没熟呢!”玉娘坐在地埂上向晨夕说。 “再等等,熟了就挖!”三叔抽了口烟。 “夕儿……你看,那个贼母羊又跑哩!快去……挡住!” 晨夕一个跺蹦子跑过去,贼母羊吓着回到羊群中。 三叔翻开垒子上的石头一看: “娃子们……差不多了……快来,挖开吃……” 晨夕和晨宏用木棍抛,三叔用铁锹挖。 三叔手中的铁锹缓缓插入温热的小土堆中,每一次深入都似乎在与时间对话,轻轻撬动着自然的秘密。随着“咔嚓”一声细微的碎裂,金黄色的土堆逐渐松动,一股更加浓郁的热气伴随着诱人的香气猛然窜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晨夕和晨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只见三叔手腕一转,铁锹轻轻一挑,一个焦黄酥软、边缘还带着泥土痕迹的山药便露出了真容,表皮裂开处露出雪白的肉质,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三叔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一旁的干净布上,紧接着,西麦的香气也紧随而来,金黄色的西麦棒子在火烤下变得饱满而香甜,与山药的软糯形成了绝妙的搭配。那一刻,空气中仿佛都跳跃着幸福的音符,让人沉醉不已。甜菜的甜香味也弥漫在空气里,丰盛的食材诱人的味蕾,色香味美。 “小心烫……嘴上别把泡烫哈了……慢点吃……”玉递给晨夕和晨宏山药西麦。 晨夕和晨宏迫不及待地接过山药和西麦,小心吹散热气,两人的小脸蛋被烫得红扑扑的,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晨夕轻轻咬了一口山药,酥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清甜中带着泥土的芬芳,仿佛连味蕾都在跳舞。晨宏则捧起金黄的西麦,一粒粒饱满的西麦粒在齿间爆开,释放出浓郁的麦香和丝丝甘甜,他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火光映照下,两个孩子吃得满脸都是幸福的痕迹,偶尔相视一笑,那份纯真与满足,如同田野上最绚烂的花朵,绽放得如此自然,如此美好。 第十九章   赔钱货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第19章  赔钱货 深秋的夜,如山的甜菜堆满了整个院子。 月光稀薄,洒在那些堆叠得宛如小山般的甜菜上,给这幽静的秋夜镀上了一层银纱。甜菜叶边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而清脆的摩擦声,仿佛是夜的低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甜菜特有的清新香甜,混合着夜晚的凉意,让人不自觉地深吸一口,寒意阵阵。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深秋的寂寥与神秘。灯光下,甜菜表面反射出的点点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星辰,静静地讲述着大地的丰收与希望。寒风细语,轻轻掠过那如山的甜菜堆,带起一阵阵细微的波澜。月光虽稀薄,却恰好勾勒出甜菜轮廓的柔和线条,每一颗甜菜都像是被精心雕琢的碧玉,圆润而饱满。 院子的一角,一盏昏黄的老式马灯摇曳,光影斑驳地洒在甜菜堆上,与月光交织成一幅温馨而古朴的画面。几只晚归的萤火虫,在这光影交错间穿梭起舞,它们的微光与甜菜表面的点点反光交相辉映,仿佛是自然界的精灵,在为这丰收的夜晚增添一抹梦幻的色彩。空气中,除了泥土与甜菜的清新,还隐约夹杂着一丝丝糖分的甜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深秋的丰收梦境之中。 月光如细丝般穿透稀疏的云层,轻轻洒在那座由甜菜堆砌而成的金色小山之上。每一颗甜菜都仿佛被月光亲吻过,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银辉,显得格外诱人。风,更添了几分凉意,却也更加细腻地穿梭于甜菜间,带动起一阵阵轻微的沙沙声,如同远方传来的古老歌谣,讲述着土地与农人的故事。 在这片被月光温柔拥抱的甜菜堆旁,玉娘披着棉衣,坐着小登子细心的用切刀砍着甜菜上的叶子。 月光下,玉娘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和而坚韧。她的双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切刀,每一次落下都精准而有力,甜菜叶随着清脆的“咔嚓”声轻轻飘落,如同时间的碎片在静谧的夜里缓缓铺展。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每一刀都蕴含着对这片土地深深的敬意与感激。甜菜露出光洁的表皮,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与周围银纱般的月光相互映衬,显得格外诱人。玉娘的动作不紧不慢,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收手,都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美,宛如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与这秋夜的宁静和谐共生。偶尔,一阵寒风吹过,带起几片甜菜的枯叶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缓缓落地,为这画面添了几分动态的美感。 马灯的光晕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古老时光里的一抹温柔注视,将周围的一切温柔地包裹。那光,虽微弱,却足以照亮玉娘专注的脸庞,以及她手下正被精心雕琢的甜菜。每一缕光线似乎都蕴含着故事,跳跃在甜菜的光洁表皮上,与月光交织成一首无声的诗。灯影斑驳,将玉娘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甜菜堆上,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静谧而温暖的画面。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马灯上的微弱火苗轻轻摇曳,仿佛是在为这秋夜的劳作添上一抹生动的注脚,让这份宁静中多了一丝灵动与生机。 晨虎,晨阳,晨夕,晨宏,三叔一家人齐上阵,夜刮甜莱,将甜菜上的泥土刮干净。 夜色渐浓,星辰点点,三叔一家围坐在甜菜堆旁,手中的小铲子是他们与这片土地对话的媒介。晨虎年轻力壮,动作麻利,每一刮都深而有力,泥土应声而落,露出甜菜洁白如玉的肌肤。晨阳则显得更为细腻,他轻轻刮去甜菜根部的泥土,仿佛在为它们做着最温柔的按摩,眼神中满是对丰收的喜悦与珍惜。 晨夕和晨宏则在一旁嬉笑打闹,偶尔也加入进来,虽手法生疏,却添了几分家庭的温馨与欢乐。他们的小手在甜菜间穿梭,偶尔溅起泥土的芬芳,引得众人一阵轻笑。三叔站在一旁,抽着旱烟,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满足,他时不时指导几句,确保每颗甜菜都能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接下来的收购。 “刮净,土刮净……刮不净不要,土太多还要扣费!”三叔一再嘱咐。最希望今年的甜菜能发一笔小财。 月挂中天,星辉洒满田野,三叔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能穿透夜色,预见丰收的喜悦。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过一颗刚被刮净泥土的甜菜,那洁白无瑕的模样,在他眼中如同珍贵的宝石。 他拿起一颗甜菜,对着月光细细端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声自语:“这色泽,这饱满度,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他站起身,环视着周围忙碌而和谐的家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夜风拂过,带着甜菜特有的清新与甜蜜,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财富的气息。三叔的眼中不仅有对甜菜丰收的渴望,更有对家人共同努力、共同期盼美好生活的深深感激。这一刻,所有的辛劳与付出,都化作了心中最温暖的希望之光。 全家人白天挖,晚上刮。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温柔的蓝紫色,三叔一家已披星戴月地忙碌在甜菜田里。晨阳手持铁锹,每一次插入土中,都伴随着沉闷而有力的声响,随后轻轻一撬,一颗颗圆滚滚的甜菜便带着泥土的芬芳跃然眼前。晨虎紧随其后,用铁镐刨开周围的土块,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迅速而有序。晨夕和晨宏也不甘落后,他们虽力气尚小,却乐此不疲地帮忙搬运甜菜,小小的身影在田间穿梭,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阳光逐渐炽烈,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湿润的泥土中,却无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甜菜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每一颗甜菜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期许与梦想。 夜幕降临,星辰如细碎的钻石镶嵌在深蓝的天幕上,月光如洗,给这静谧的甜菜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三叔家的马灯再次亮起,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与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成一首夜的交响曲。晨夕和晨宏已略显疲惫,但眼中的光芒依旧不减,他们的小手虽然被泥土染得斑驳,却更添了几分稚嫩的坚毅。 甜菜堆旁,晨阳和晨虎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他们的动作不再如白日那般迅疾,却更加沉稳有力。每一次铲子的起落,都伴随着甜菜根部泥土的轻轻脱落,露出更加洁白诱人的内芯。汗水在他们的额头汇聚成珠,缓缓滑落,滴落在甜菜叶上,又瞬间被干燥的夜风带走,只留下淡淡的咸香与泥土的芬芳交织在一起。 这样连续三天三夜,地里的甜菜变得圆润,饱满,一个个像跳跃的精灵,堆成了小山。 月光倾洒,将那片甜菜堆映照得银白而神秘,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舞台,甜菜们化身为待命的舞者,排列成行,每一颗都圆润光滑,反射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微风拂过,甜菜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细语,讲述着生长的故事。三叔站在小山般的甜菜堆前,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一颗颗甜菜,感受那份沉甸甸的收获。周围的空气里,不仅弥漫着泥土与甜菜的清新,更添了几分成功的甜蜜与满足。孩子们围坐在一旁,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偶尔相视一笑,那份简单的幸福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馨。远处,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田园的宁静与和谐,让人心生向往。 村长通知,甜菜收购站设在西营水管处背后的后兴沟河滩里,今天就可以装上卖了。 村长还说:“甜菜要大小均匀,特大的不要,像马勺(大勺子)大的不要,太小的也不要,像鸡蛋大的……” “不要哪里去哩?已经种哈了……”三叔迟疑,生气的问。 “自行处理,上面就这么规定的,你拉到收购站,人家不要,你还得拉回来挑,装的时候仔细些……”村长扭头走了。 “哦……?”三叔眉头锁紧,心里不是滋味。 “自么大的甜菜不要,要啥哩?自些驴日就是整人这哩么!”三叔自言自语抱着一个水瓢大的甜菜一下子扔到后院的牛棚里。 “牛啃起吧……” “再不了说了,快把最大的挑出来!”玉娘说着把最大的往一边挑。 快到中午,驴车里装,袋子码,装了满满一车甜莱,三叔和晨虎出发了。 村里富一点的人家雇了手扶拖拉机,拉得满满的甜菜也出发了。 还没到后兴沟河滩,只见人声鼎沸,人山人海。谁都抢着甜菜还没缺失水份,卖个好价钱。 河滩边,甜菜堆成了连绵不绝的小山丘,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收购站的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他们戴着草帽,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却无暇顾及。每台磅秤旁都排起了长龙,农户们或推或拉或抱,满载甜菜的手推车、驴车,马车,牛车,还有人,牛,驴,马,手扶子向前缓缓移动,人们脸上既有收获的喜悦,也夹杂着几分焦急等待的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甜菜特有的清甜与泥土的醇厚,交织成一股令人沉醉的田园气息。忙碌的声音在广阔的河滩上空回荡,为这繁忙的景象添上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河滩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略带凄美的光辉。三叔和晨虎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映在斑驳的甜菜堆上,显得格外孤寂。他们的眼神不时望向远处忙碌的收购站,又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手,那份焦急与无奈在夕阳下愈发明显。晨虎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试图驱散周身的寒意,肚子却不争气地再次响起“咕咕”声,两人相视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自嘲。三叔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干瘪的馒头,递给晨虎一个,自己则啃着另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在口中咀嚼,却仿佛成了此刻最美味的食物。周围嘈杂的人声与甜菜特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而他们的世界,只剩下这简单的温饱与对归家的渴望。 好不容易轮到三叔过磅,天已黑了,收购站验收人员说要下班,三叔哀求: “已经到跟前了,你去向下一家说,把我家的收了吧……” “不行,我们要下班……” 晨虎见机行事,跑向后面大声喊到: “下班了,不收了,都回吧,明天再来,下班……下班……”他大声的代替检验员。 三叔看着情况不妙,趁别人不注意,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龙泉”香烟塞到检验员手里,检验员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眼前的驴车,一手摸了摸甜莱: “土没刮净啊……” “刮得净地很……”三叔笑着又摸出一盒“龙泉”烟塞到检验员的衣兜里。 “过磅……过磅……这个驴车过完磅下班……”检捡员摆着手,三叔拉着驴上了磅。心情才舒畅了些。 后面的长队,开始嚷嚷着掉头,磅称跟前的直接拿出翻毛皮袄睡在牛车上不回了。 三叔和晨虎回来已是披星戴月,夜风如细针般穿透衣衫,带着刺骨的寒意。三叔和晨虎踏坐着驴车,驴蹄声在乡村的小路上回响,显得格外清冷而寂寥。四周,稀疏的几点灯火在远处农舍中闪烁,像是夜空中最温柔的守望。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又缩短,与地上斑驳的霜影交织成一幅幅幽暗的画卷。偶尔,一两声夜鸟的啼鸣划破寂静,更添几分寒意。三叔紧了紧领口,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为白雾,与夜色融为一体。晨虎则不时回头望望那空荡荡的驴车,眼中既有满足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夜色渐深,驴车向着家的方向,一步步迈进。 就这样,三叔赶着驴车去了三趟,才卖完甜菜。甜莱收购从农历九月底开始,一直到腊月初才结束。最后一算账,一斤甜莱六分钱,扣掉种子,地膜,化肥,农药的钱,三亩地的甜菜收入微薄,所剩无几。 夜色如墨,三叔和晨虎踏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家门,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映照着两人疲惫的身影。屋内,简陋的饭桌上摆放着几碟咸菜和一碗稀粥,热气袅袅上升,却难掩清寒。玉娘闻声迎出,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无奈。她接过三叔手中的空驴车绳,轻轻拍了拍驴背,示意它去一旁休息。餐桌上,一家人围坐,沉默中只听见碗筷偶尔碰撞的声响,每一口稀粥都显得异常沉重。三叔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一把分分钱,轻轻放在桌上,那微薄的收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孤零零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三叔一看见院子里剩下的大甜菜和小甜莱就骂: “赔钱货……不值钱……垛着喂性口的货……卖的钱还不能给孩子们穿件过年的新衣裳……”一脚踢得甜菜满院子滚蛋蛋。 玉娘可没那么想,她把甜菜切成片,架口大锅煮熟,晒干做成甜菜干,孩子们有了零食。又把甜莱熬成汁,做成稀红糖,卷到面里做成红糖花卷,红糖花卷可是孩子们的最爱。 晨光微露,厨房里升起袅袅蒸汽,玉娘正忙碌地准备着红糖花卷。她轻柔地将甜菜汁熬成的红糖浆均匀地涂抹在擀好的面团上,那深红的色泽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冬日里的一抹温暖阳光。面团在她灵巧的手中慢慢卷起,切成均匀的小段,再轻轻按压成形,一个个红糖花卷便整齐地排列在蒸笼里。随着火舌舔舐着锅底,蒸汽愈发浓密,带着丝丝甜香弥漫在整个小屋。不久,蒸汽中透出了淡淡的焦糖味,红糖花卷终于出炉,金黄的外皮包裹着深红的糖心,诱人至极。孩子们围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小脸蛋上洋溢着期待与幸福。玉娘笑着将热腾腾的花卷递到他们手中,那一刻,简陋的小屋被爱与温暖填得满满当当。 一到中午,玉娘就做甜莱“捂卜拉”。先把甜菜切成甜莱丁, 甜菜切成甜菜丁后,玉娘细心地将它们均匀地撒在一只大木盆中,那鲜亮的橙黄色在阳光下跳跃,如同初雪覆盖下的野菊。她轻轻翻动,确保每一块甜菜丁都能沐浴到阳光的洗礼,慢慢脱去多余的水分,变得柔韧而有嚼劲。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独特的清甜,那是大地与阳光共同酝酿的味道,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轻快起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玉娘专注的脸庞上,金色的光辉与甜菜丁的橙黄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而缓慢。然后在烙锅盔的铝锅里填上适量的涝池水,将甜菜丁放进去慢火煮,快煮熟时在上面洒上干面粉。 随着灶火渐旺,铝锅内的涝池水开始咕嘟作响,冒起细密的气泡,仿佛是大地深处的呼吸。玉娘手持一把干面粉,轻轻扬起,细如尘埃的面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白的轨迹,缓缓洒落在沸腾的甜菜丁上。那干面粉一遇热气,瞬间化为点点白雾,与甜菜丁的橙黄色交织在一起,宛如晨曦中初绽的九月菊上覆盖了一层薄霜。锅中的甜菜丁在热水的拥抱下渐渐软化,而干面粉的加入,则为这锅“捂卜拉”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风味与口感。玉娘用木铲轻轻搅动,确保每一粒甜菜丁都能均匀裹上薄薄的面衣,那画面温馨而又充满生活的气息,让人心生暖意。 “快来……晨夕……吃捂卜拉了……”玉娘喊孩子们吃饭。 一人挖一碗,蹲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用手抓着吃。 阳光洒在院中,斑驳陆离地映在孩子们的笑脸上,他们围坐一圈,手里捧着满满的“捂卜拉”,金黄色的面衣与甜菜丁的橙黄交织,显得格外诱人。晨夕的小手轻轻一捏,热气腾腾的面衣包裹着软糯的甜菜丁,送入口中,先是面皮的淡淡麦香,随后是甜菜特有的清甜在舌尖缓缓绽放,两者交织成一股温暖而满足的味道,直抵心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份纯粹的快乐仿佛能驱散冬日里所有的寒意。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院子里充满了咀嚼声和欢笑声,这一幕,温馨而又生动,是冬日里最温暖的记忆。 玉娘还把“捂卜拉”装进孩子们的衣兜里当零食,孩子们可高兴啦。 这一年,整整吃了一个冬天的甜菜“捂卜拉”,也是这一年种的最不值钱的赔钱货。 第二十章    杀猪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一旦创出一两招真意杀招,便能够跨入五段圆满,有望成飞天武者。 因为大概觉得生活太苦了吧。然后自己的满腔付出,却被人辜负。 夏墨拒绝了,她不缺钱,但是她不能说这车是她自己做的,不能暴露自己会机关术的事情。 虽然说前两天我和田静之间也是非常温柔暧昧的那种,但是也没有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田静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陆笙做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辣牛肉汤,配上味美料足的鱿鱼扣饭。 进入盥洗室的傅柏霆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脸上的温度褪去,耳朵却依旧很红。 “只是因为你的武道天赋,让你得到了它们的支配权。”李长洲声音低沉而有力。 现在的陶氏对汤氏那一家还是忠心耿耿的,可再忠心的人只要有弱点,那就不是铜墙铁壁,更何况陶氏的弱点她一清二楚。 她上辈子也叫夏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了,但是还能叫夏墨,这也是缘分,说不定跟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关。 我其实也完全忍不了了,于是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翟星月,但是我并不是直接说出来,而是用了旁敲侧击的说法。 然而在水一一看来的蚊子哼哼,却让两个孩子惊喜异常,纷纷扑向床边。 不得不说,现在的龙九儿比刚才在房间里的她,更吸引沧煜的目光。 敬茶后,长孙秀掏出一块白绫子正犹豫着要给哪位婶婶,王兴新想要抢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时,秦夫人一把打掉王兴新的贱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次出击后,一直并无战事,伤病营中的受伤将士除了其中一些很重的陆续又死亡几人外,都在慢慢恢复着。有些轻伤者早就离开了伤病营。 轰然一声巨响,光罩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势,立时崩溃!其中的罗宇妖灵,通体巨震,被当胸一拳击飞,嗖地跃出了广场之外。 睡梦之中,慕灵耳边似乎想起了各种爆炸的声音,还有那机关枪打靶的声音。 一阵清脆却冷冽的呼唤,顿时让祁宇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当下便就喊出声。 朱仝看了一眼,也开始担心起来。这雷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迷糊的时候让人头疼。开始清醒的时候。又很清醒,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装傻。 只要将这两人都杀了,到时候诬陷这宴容起了谋害尊师之心,元气丹田受损的师尊对其百般信任,防不胜防,而他,为了给师尊报仇,一气之下便把这宴容给杀了。 凤灵九说这话绝不是故意在吓唬凤北辰,就连她自己对这场大战的结果都无法预料。 如果是这件事,不用猜想,她已经知道他会拒绝了,何必多此一举? 等冷寒墨赶来时,冷寒轩已转身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寒墨的眸子黯淡垂下,他想,恐怕整个冷家也只有冷寒轩赶违背奶奶的意思吧。 “怎……怎么啦?”林漠漠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本来就对自己的能力不是很有信心,现在陆执一说,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好陆执的帮手。 “曲哥手抓饼”几乎完全没有了生意,面对高昂的房租,已经面临倒闭。 满满一桌的甜品美食,然后一人一杯蓝山,悠闲地喝起了下午茶。 白清清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么尴尬过,她一边恶狠狠地撕下那些横幅,一边发誓,等见到那个贴横幅的人,自己一定要跟他同归于尽。 “这……这不好。”宋月亮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自己和林正轩中间的距离拉开。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该交班了。”陆执又冷淡地说了一句。 这个京城第一少的实力,非常恐怖,甚至达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元殊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看着面前胖胖的摊主,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秦风在从楼下跳下的瞬间赶紧调整姿势,让自己和唐思涵保持同一水平。 因此,在看到洪全军匕首准备刺白静时,想都没想,便一把握住了匕首。 孙吉这才注意到那具尸体,身形一动,险些就要过去再把那尸体教训一顿。 这一趟来国内,恐怕不只是为了帮赵长空,来这里,肯定是为了从唐独舞这查到消息。 海魔尊者嘴角露出微笑,身影落在擂台旁边,一处摆放着主位的座椅上。 五人研究了一天没有任何结果,也都没有了耐心,也不愿意在长春教久待,于是四人向陆禹弛告辞离去。 元殊带着心中的沉重折返去了大牢,在外面徘徊许久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呜呜呜呜呜,我真是太难了!”厕所的一个隔间冒出了一声抽泣声。 雷霆之力不仅是对老者,对湖中的水兽也会攻击,所以每一次惊雷之后,都会有不少的水兽死去,漂到岸边。 要是在之前,南千帆虽然也能拿下宋子和,但绝不会这么轻松,因为她的伤势,让她根本就无法动用全部的灵力来战斗,要不然她的丹田就会再次的破碎,彻底绝了强者路。 “哎,这次失误了,我就应该早点把大王燕收回来的,这次是我错了,大王燕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夏雨你别得意,一会我让你哭,出来吧,火焰鸟,该你上场了”希罗娜说完派出了火焰鸟。 不知道为何,逸轩从知道要离开,到登上了飞机都觉得心很是不舒服。那种离开亲人的感觉,很是悲伤。 他光顾着忙铸造分厂的事儿,又跑了一趟S城,把徐老头给忘脑袋后面去了,半月都没去老头那儿了。 夏子熙楞楞的看着筷子,发现筷子有一半多都被插进了墙内,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还沾着水滴的手摸了下筷子漏在外面的那段,似乎想确认真假。 第二十一章     栽灯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八步沙杯”“幸福武威    诗意凉州” 征文大赛获三等奖作品 栽灯 正月十五新寨村栽灯。玉娘的娘家就在新寨村。玉娘的母亲早就代话给玉娘正月十五逛灯会时拉上些稳子(小麦壳)填炕。 晨夕和晨宏高兴坏了,手里拿着三叔发的二毛钱的福钱嚷嚷着要去,三叔说: “我们只是送稳子,不逛灯!” 三叔和玉娘忙着向大大的网兜子里装稳子。 玉娘与三叔蹲在草房边,身旁是一个大大的细绳网兜,里面已经装了薄薄一层白哗哗的稳子(小麦壳),闪烁着微光,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玉娘的手灵巧地在稳子中穿梭,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为寒冷的夜晚编织着一份对母亲特别的期待——妈妈有热炕睡了,不怕没有填炕的稳子。三叔则在一旁不时地调整着网兜的角度,确保稳子能够均匀地堆积,他的动作虽显粗犷,却也透露出对这份任务的认真与重视。两边网绳用力一拉,稳子堆就形成一特大的包裹。套好驴车一装,就可以出发了。 晨夕和晨宏死缠烂打,最终玉娘把他俩抱在稳子包裹上,爬在上面向五坝河滩进发。一路上,到新寨村逛灯的人络绎不绝,骑自行车的,坐驴车的,赶牛车的,步行的,他们向稳子投来异样的目光,其中有个年青小伙子就问: “过年还有送稳子的,别人送油果子,炉盔子,你们送稳子?”小伙子感觉很可笑。 “我妈妈没些填炕的,冬天冷的很,稳子让我妈妈填热炕哩,这不是油果子,炉盔子都有哩!”玉娘提了提驴车上挂的花布堤包,示意有油果子。 “嗯……这些稳子填炕就好地很。填上炕热地很,你们太有孝心啊!”小伙赞许的目光洒满五坝河滩。 五坝河滩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河面虽已结冰,却仍透着幽幽的寒气,仿佛能穿透厚重的衣物直抵骨髓。毛驴子踏着碎步,四只蹄子不时在冰面上打滑,每一次站稳都显得异常艰难,鼻息间喷出的热气迅速凝结成白雾,又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它的耳朵紧紧贴着脑袋,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不时发出低沉而颤抖的嘶鸣,似乎在诉说着对这片寒冷之地的畏惧。玉娘见状,连忙从车上解下一条旧毛毯,轻轻披在驴背上,用温暖的手轻轻拍打,试图给予它一丝安慰与力量。三叔则在后面用力的推着驴车。而晨夕和晨宏,坐在稳子包裹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却兴奋得忘了寒冷,眼睛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灯会的无限憧憬。 终于上了大干坡,看到了稀疏的村落。 稀疏的村落里,灯火逐渐阑珊,家家户户门柱上都贴着大红春联,鲜红的光影,给这村落添了几分温馨与神秘。远处,几声鞭炮的脆响飘过,随即是孩子们嬉戏的欢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玉娘一家人的驴车缓缓驶入村口,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与天空中的白云交织成一幅宁静的乡村风情。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围坐一起,抽着旱烟,谈论着往昔与今夕,见驴车经过,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仿佛这简单的送稳子之举,也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与温暖。 三叔和玉娘卸下稳子,三叔向二老打过招呼问好,随便吃了些获茶油果子就赶着驴车回金家磨村了。 夜色浓稠。 玉娘领着晨夕和晨宏还有娘家的亲戚一伙十几个人去逛灯。 灯场设在新寨村空旷的田野里,新寨村村民齐心协力从正月十二日就开始栽灯。栽灯,又称“九曲黄河阵”灯,取黄河九曲十八弯之意。 相传是《封神榜》中姜子牙所创的布阵图,此阵非常迷奇,据说人和神仙都破不了。 用山药一切为二,中间挖空,加上清油,棉花捻成灯芯,每一个灯杆上钉个四四方的小木框,外面糊上白纸,黄纸,红纸等五颜六色的纸,上面留开,下面钉块板,放入山药灯,便于添油换灯芯。灯阵栽灯面积十二亩地,象征一年十二个月,整个灯阵共有三百六十五个灯桩,桩上有灯,象征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灯阵一般坐北朝南,阵形为方形,共分九个区阵,按周易九宫八卦之方位,以富贵不断头传统图案九曲而成。分上下两个阵区,左右各三个阵区,正中为中阵区。阵内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和中宫共九宫,象征中华九洲。 每个阵区都有灯桩,灯桩与灯桩之间都用醒目的红色细绳相连,围成迷宫一样的通道,阵阵相联。阵门有两个,一般左为进阵门,右为出阵门。进入阵门只能顺着阵道往前走,才能走到中央区,也就是中宫阵,在整个灯阵的正中心点,正中心点有一个大粗桩,桩上顶着最大的油灯。称为“老杆”,是祈福所在地,只要摸到“老杆”,一年之中才会无灾无难,顺顺利利,健康平安!离开“老杆”,不能回头走,继续沿着阵道指引,走完剩下的各阵区,如果不顺着阵道走,是走不出阵门的,只有走完所有的阵区,就从出阵门出来了。 一张门票五毛钱,新寨村村民手里都有赠票,因为他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出财物,山药呀,清油呀,木头桩桩呀,都是自愿奉献,才能办起这一场特大的灯会,还有灯阵内外戴着红袖章执勤的人,他们都是自愿的,服从村长安排。 玉娘他们还没走到灯阵入口,只见灯阵内外人山人海,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梦幻的海洋,映照着每一张兴奋而期待的脸庞。孩子们手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发出惊叹与欢笑,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大人们则或低语交谈,或驻足观赏,每个人都被这古老而神秘的灯阵深深吸引。远处,一盏盏山药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落入凡间,为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几分暖意与光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油香与纸灯笼特有的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年味,让人沉醉不已。 近处,摊位上热气腾腾,色彩斑斓。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手持长杆,上面插满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外裹着一层金黄色的糖衣,在夜幕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孩子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围着摊位不肯离去,小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渴望。不远处,爆米杆五颜六色的在袋子里直直的站着,白雾缭绕中,爆米杆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孩子们更是兴奋地拍手叫好。而另一边,沙枣摊前,一串串深棕色的沙枣挂着薄薄的糖霜,甜中带酸,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美味,吸引着过往行人停下脚步,品尝这份独特的甜蜜与温暖。整个场景热闹非凡,充满了节日的喜庆与欢乐。 晨夕和晨宏拿着两毛钱一人买了一根粉红色的爆米杆,满脸都是笑容。不远处停着好多友谊中巴客车,好像是外地人包车到这儿逛灯的,驴车,牛车,马车,自行车,手扶子拉满人,一波又波向灯阵赶来,来的来,回的回,热闹非凡。整个灯阵,尘土满天,土眯眼窝。 尘土在昏黄的灯光下起舞,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络绎不绝的人们织成一幅生动的画卷。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夹杂着几声咳嗽,小手不时地挥动,试图驱散眼前的迷蒙。大人们则用手帕或衣袖遮挡口鼻,眼神中既有对这份传统盛会的热爱,也不乏对尘土飞扬的小小无奈。灯光下,每一粒尘埃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缓缓旋转、升腾,为这古老的灯阵增添了几分朦胧而神秘的美感。灯阵入阵门和出阵门的几盏大红灯笼在尘土中若隐若现,如同守护者一般,静静地注视着这片欢腾的土地,将这份年味与乡愁,牢牢地锁在了这片灯火阑珊之中。 玉娘的手紧紧着晨夕和晨宏的手递了一张门票,小孩免费,和亲戚们进了阵门。执勤人员再三嘱咐:“领好孩子,不要乱跑,顺道走,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就走出来了!” 入阵门和出阵门就在一起,左入右出。阵门其实就是又粗又长的树杆搭建而成,门楼顶部用柏树枝编剩成牌楼形状,翠绿鲜艳。左牌匾写着“入门”,右牌匾写着“出门”。 玉娘领着晨夕和晨夕宏顺道走在人群中,宛如进入了迷魂阵,四周灯火辉煌,光影交错间,路径变得既熟悉又陌生。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踏在了时间的涟漪上,周围的景象开始缓缓变幻。灯桩高悬,红黄蓝绿交织成一片梦幻的海洋,光影在古老的灯桩间跳跃,将一切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温柔之中。晨夕和晨宏的小手紧紧抓着玉娘,眼中闪烁着既好奇又紧张的光芒。他们穿过一个弯又一个弯,他们向前走,对面的人群迎过来却在他们隔道,他们向左走,迎来的人向右走,一道红绳便把他们隔开,心中一直向前,就会畅通无阻,倘若回头就东西不知道南北,永远走不出来,走的每一步都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让周围的景致不断变换,时而是一串串的的红色灯时而又变为繁花似锦,五颜六色的人间仙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与欢声笑语,让人恍若隔世,不知今夕何年。玉娘轻声细语地指引着方向,三人的身影在人群的光影交错中渐行渐远,仿佛正步入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之中。 晨宏走不动了,玉娘弯下腰,轻轻地将晨宏背起,她的背虽不宽阔,却异常坚实温暖。晨宏的小手紧紧环抱着玉娘的脖子,小脸蛋贴在她肩上,感受着那份安心的依靠。随着玉娘一步步稳健地前行,周围的灯火仿佛也变得更加柔和,为这温馨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暖意。昏黄的灯光洒在她们身上,拉长了影子,在地面上缓缓移动,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交织一幅幅流动的画面。晨宏在玉娘的背上,偶尔抬头望向四周,眼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惊叹,小小的身躯随着玉娘的步伐轻轻摇晃,仿佛乘坐着一艘穿越时空的舟,向着未知而绚烂的梦境驶去。 终于走到灯阵的正中心,一个两人连手才能抱住的大木桩上,放着一个特大的半个南瓜做成的大油灯,用粗粗的麻绳做灯芯。照亮整个中心灯阵。 那盏特大的南瓜油灯,在昏黄而温暖的光芒中缓缓摇曳,如同古老传说中的神祇之眼,静静凝视着这片被光影编织的梦境。油灯四周,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精灵般翩翩起舞,与南瓜的橙黄交相辉映,将整个中心灯阵染上了一层梦幻而祥和的色彩。油灯之下,人们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勾勒,显得格外温馨与和谐,仿佛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在这一刻被温柔地化解。空气中,南瓜特有的清新香气与灯油的淡淡馨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美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洗涤。 “妈妈……你看……大大的卧葫芦(南瓜)灯……”晨夕眼神一惊。拉着玉娘的手,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仿佛被那盏南瓜油灯中跃动的火焰所吸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奇迹。他们穿梭在光影交错的阵道中,脚下的泥土路因逛灯人的洗礼而显得斑驳,每一步都踏出了塘土飞扬的回响,与周围低语般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首古老而悠扬的乐章。玉娘被晨夕拉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她任由孩子引领,仿佛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四周的灯火随着他们的奔跑,似乎变得更加灵动,光影在她们身后拉出一道道长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如同追逐着时光的精灵,为这趟梦幻之旅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刺激。 玉娘放下晨宏,看到已到此处的人,都在恭敬的看着这个大油灯磕上三个头,双手合十许个愿,祈祷一番。再摸一摸大油灯,就一直向前而去。此处有执勤人员指引,不能回头走,防止走错相互碰撞踩踏。 玉娘轻抚着晨宏和晨夕的头,引导他们一同站定在南瓜油灯前。三人缓缓闭上双眼,双手轻轻交叠于胸前,心中涌动着各自不同的祈愿。晨宏的小脸上一片纯真,或许他正默默许愿能拥有更多探险的机会,与玉娘和晨夕一同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晨夕的眼中则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与未来的憧憬,他希望自己能解开世间所有的奥秘,成为保护家人的英雄。而玉娘,她的心愿最为深沉而温柔,她愿家人平安健康,愿这份难得的温馨与幸福能永远伴随他们左右。在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宁静而虔诚,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为聆听这些简单而真挚的愿望。 “来……夕儿……宏儿……磕头……”玉娘拉着他们跪在南瓜灯前。 玉娘轻柔地拉着晨夕与晨宏,三人缓缓跪在南瓜灯前,那盏巨大的油灯仿佛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存在。晨夕的小手紧紧抓着衣角,眼神中既有敬畏又充满了好奇,他学着大人的模样,认真地磕下第一个头,小身子微微颤抖,却显得格外坚定。晨宏则是一脸懵懂,却也模仿着哥哥,动作虽显笨拙,却满含纯真与虔诚。玉娘双手轻触地面,眼神温柔而深远,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这份传统仪式的尊重与珍视。周围的灯火似乎在这一刻更加明亮,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与南瓜灯的温暖光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神圣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南瓜香与灯油的气息,让人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玉娘抱着晨夕和晨宏也摸了摸南瓜灯。 玉娘轻抚过南瓜灯粗糙而温暖的表面,那质感仿佛能传递岁月的故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透过掌心,温暖了她的心房。晨夕和晨宏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小手轻轻触碰着南瓜灯上雕刻的纹路,每一条线条都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与祝福。灯光下,他们的脸庞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眼眸中闪烁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好奇与向往。南瓜灯上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在孩子们清澈见底的眸子里,仿佛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梦想与希望,让这一刻的温馨与幸福定格成永恒。玉娘希望晨夕和晨宏还有自己和家人们这一年无病无灾无难,顺顺利利,平安健康! 他们跟着人群继续向前走……前面的人一波又一波,后面的人一波又一波,宛如波涛汹涌,一浪跟着一浪。 人潮涌动,宛如一条蜿蜒的河流,在狭窄的通道内缓缓前行。尘土与油灯交织出的光影,在人群间跳跃,为这漫长的队伍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暖的纱幔。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哭喊声,鞭炮声,呦喝声,吵杂声与大人间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悠扬的生活乐章。 玉娘一手牵着晨夕,一手搂着晨宏,他们的小脸在光影交错中忽明忽暗,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兴奋。四周是各种颜色的的山药油灯,将夜色装点得既梦幻又温馨。人们肩并肩,脚碰脚,却都保持着一份默契与和谐,仿佛这股力量足以驱散一切黑暗与恐惧,寒冷与疲倦,引领着他们向着光明与希望迈进。 “妈妈……我走不动了……”晨夕拉着玉娘的手。 “再走一会儿就出去了!” “妈妈……我们朝这边翻出去走吧!” “不行……那边执勤的叔叔骂哩,再说也走不出去,过来的人就挡住了……你看……这么多人,走丢了咋办?听话……抓紧妈妈的手!” 玉娘紧紧握着晨夕的手,晨宏在玉娘怀里又睡着了。 晨宏在玉娘的怀里渐渐沉入梦乡,小小的身躯随着玉娘稳健的步伐轻轻摇晃,宛如摇篮中的婴儿。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稚嫩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边。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悠长,嘴角还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似乎梦里正经历着什么美好的事情。玉娘的脚步更加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她的目光不时温柔地落在晨宏安详的睡颜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温暖。夜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玉娘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自己的体温为晨宏筑起一座温暖的小巢,让他在梦的世界里继续遨游。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跟着人群从出阵门走了出来,可走出来还是进的那个地方,只不过稍微扁了一点。 灯阵门口。有找小孩的,喧谎儿的,哭爹喊娘的,神婆子疗病的,算卦的等和鞭炮声连在一起,夜空仿佛被点亮了无数颗璀璨的星辰。金色的光芒划破夜幕,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映衬出他们眼中的喜悦与激动。鞭炮声中,既有清脆的噼啪声,也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乐章中的高潮部分,激昂而热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与南瓜灯的暖香、山药油灯的清新相互融合,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节日氛围。孩子们兴奋地捂着耳朵,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偷看那绚烂的一幕,眼中闪烁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玉娘望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的温暖与幸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人困马乏,圆月当空。 亲戚们的声音在热闹中显得格外温馨,他们簇拥着玉娘,手搭着肩,轻声细语地引导着她穿过人群,仿佛是在护送一件珍贵的宝物。月光洒满了回家的路,将灯阵前地上的小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空气中还残留着鞭炮燃放后的清新与喜悦,偶尔几声远处的欢笑随风飘来,更添几分节日的温馨。 玉娘怀中的晨夕已经困得不行,小脑袋歪在玉娘的肩膀上,呼吸均匀而香甜。晨宏虽已醒来,但眼中仍带着几分梦里的笑意,小手紧紧抓着玉娘的衣服,似乎生怕再被卷入那汹涌的人潮。玉娘微笑着,一手轻拍着晨夕的背,一手牵着晨宏,步伐轻快而坚定。 新寨村栽灯从正月十五开始到正月十七结束,连栽三天,十二亩地上的栽灯阵道被人踩踏得比柏油马路还硬……但脚踏到上面,塘土却呼呼的向空中飞,尘土飞扬,土眯日眼…… 第二十二章   切刀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初春的太阳,温柔地探出了地平线,如同羞涩的少女轻掀面纱,将第一缕暖阳轻轻洒落在沉睡了一冬的大地上。薄雾缭绕的田野间,露珠在嫩叶尖上闪烁,像是镶嵌了无数细小的钻石,随着晨风的轻抚,缓缓滑落,滴入泥土,滋润着苏醒的生命。远处,桃花含苞待放,枝头已染上淡淡的粉,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蔚蓝的天幕下勾勒出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小溪边,冰雪消融,潺潺流水声与鸟鸣交织成春日的序曲,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沉浸在这份初春的温柔与希望之中。 玉娘养了很多小鸡,鸡圈设在书房的隔壁。一到晚上睡觉前,玉娘就举着煤油灯在泥皮墙上捉“臭臭”(臭虫),这虫子咬人,爬在人身上专吸人血,让人奇痒难忍,泥皮墙上捉的是一道道血印子,后来发现这东西在鸡身上繁殖,泛滥成灾。玉娘把鸡圈在了羊圈隔壁。玉娘在捉“臭臭”时,嘴里就经常念叨“这些坏东西,就和曹腊的哥哥曹旺一样坏,捏死你,挤死你……”。前些日,曹旺拿着切刀把自己的女人抹了脖子。 曹旺和自己的女人潘春兰结婚半年多,曹旺一直想圆房,可潘春兰就是不答应。 夜幕降临,昏黄的油灯下,潘春兰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把切刀,眼神中满是坚决与哀愁。窗外,初春的微风带着凉意,轻轻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也似乎试图吹散她心中的阴霾。曹旺站在门边,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长,显得格外孤独与无助。 “春兰,我知道你心里有苦,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恳求。 潘春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微红:“你个驴日,你不懂,我心中有结未解,我本来就不同意这桩婚事,让我无法跨越那一步。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还是散了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切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潘春兰天天晚上晚觉都把切刀压在枕头底下,曹旺吓得不敢靠近。 曹旺站在昏暗的角落,目光闪烁不定,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算计的眼睛,此刻却满是畏惧。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薄冰之上,生怕惊动了那沉睡在夜色中的不安。潘春兰的身影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决绝而脆弱,那把切刀仿佛成了她无形的盔甲,让曹旺不敢轻易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静默,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才勉强打破了这份死寂。曹旺的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转身,默默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的是无尽的阴影与未解的谜团。 潘春兰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略显圆润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她的身躯虽略显微胖,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感,那是一种历经风霜后沉淀下的坚韧与不屈。她的眼神,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缓缓转过身,手中的切刀在微弱的烛光下映出一抹寒光,但此刻的她,并未将其视为武器,而是更像是一个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的守护者。她轻轻将切刀置于枕头下,系了五根裤腰带上炕睡下了。 潘春兰系上最后一根裤腰带时,动作显得格外缓慢而坚定,每一根都像是她内心防线的一层加固,抵御着外界的一切侵扰与不安。她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土炕,确保它足够坚实,足以承载她今夜所有的思绪与梦境。随后,她缓缓躺下,将身体完全融入这简陋却温暖的炕铺之中。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屋内,在她的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与昏黄的烛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神秘又宁静的氛围。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眉宇间紧锁的忧愁似乎在梦中找到了片刻的释放。在这静谧的夜晚,潘春兰仿佛与世隔绝,只有那五根紧绷的裤腰带,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倔强与自我保护。 曹旺站在炕边,月光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他凝视着潘春兰沉睡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有不解,有心疼,更有深深的无奈。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无数障碍,最终停在炕沿边。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轻轻抬手,想拂去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却又在半空中停下,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他的目光在潘春兰紧锁的眉头上停留许久,那里藏着太多他未曾触及的秘密与伤痛。最终,他只能将这份关怀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缓缓收回手,在炕的另边躺下了,曹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两人之间都有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多少个夜晚,曹旺都没能如愿以偿。 月光如细丝般穿透窗棂,斑驳地洒在简陋的屋内,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凉意。曹旺辗转反侧,每一次翻身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凝视着潘春兰的背影,那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也如同遥远的潮汐,让他无法触及。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仿佛想要描绘出她轮廓的每一分细腻,却又害怕这份轻微的触碰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夜风透过半开的窗缝,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也似乎在提醒他,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这短短的距离,更是岁月累积下的重重隔阂与误解。 曹旺三十岁了才娶了个女人,可女人碰也不让碰,摸也不能摸,想着就生气。 曹旺的怒气在胸腔中翻腾,如同被囚禁的野兽急于挣脱牢笼。他猛地坐起身,月光下,脸上的阴影更深了几分,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双手紧握成拳,骨节间发出细微却坚定的声响,那是他内心挣扎与不甘的宣泄。他瞪视着潘春兰的背影,那份平静与安详在他眼中却成了刺眼的冷漠与拒绝。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压抑,他下定定了决心,在潘春兰睡熟时,悄悄从她枕头下拿出了寒光闪闪的切刀。 月光下,切刀的反光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眼,曹旺的手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握紧了那冰冷的切刀。他凝视着沉睡中的潘春兰,那柔和的轮廓在月光的抚摸下显得格外宁静,与手中锋利的切刀形成鲜明对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中燃起更旺的怒火。最终,他缓缓举起手,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却又在即将触及潘春兰的那一刻猛然停下。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刀刃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挣扎的回响。曹旺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最终,他闭上眼,狠狠地将切刀割向潘春兰的脖子。 他一手抓着潘春兰的头发,一手拿着切刀割向潘春兰的脖子,那一瞬,空气仿佛凝固。刀刃划破肌肤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撕裂了夜的帷幕。鲜血瞬间涌出,鲜艳而刺眼,如同绽放的彼岸花,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妖异。它们跳跃着,飞溅而出,有的落在曹旺惊愕的脸庞上,温热而又黏稠,带着不容抗拒的死亡气息;有的则沿着潘春兰的脖颈滑落,染红了衣襟,有的喷溅在小屋的顶棚上,白粉皮墙上,描绘出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潘春兰的身体在睡梦中微微抽搐,眉头紧锁,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却又无力挣扎。曹旺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摁着潘春兰,直到她一动不动,没了呼吸才放松双手。月光下,这一切显得既残忍又凄美,如同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正悄然上演。 曹旺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上,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凝固。他的身体无力地贴着冰冷的地面,双手仍保持着最后的姿态,指尖残留着不应有的温度与湿润。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颤抖的身躯上,每一道光线都像是在无声地谴责。汗水与泪水混杂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入那片血泊之中,无声无息地被吞噬。他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每一次努力都只能换来更深的绝望。四周的寂静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填满,曹旺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间满是悔恨与痛楚,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曹旺的脚步沉重而坚决,每一步都踏碎了心中的枷锁。派出所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如同指引迷途灵魂的灯塔。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一股清冷而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值班室的灯光昏黄,映照着墙上的警徽,显得格外庄严。曹旺站在桌前,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自首,我杀了人。” 值班民警猛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迅速恢复了冷静,起身走向曹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审视着他。曹旺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缝间隐约可见未干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触目惊心。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与沉重交织的复杂情绪,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颤抖的身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曹旺心想,人间做不成夫妻,阴间做夫妻,他始终面带微笑。 派出所的警车停车曹旺家庄门口,曹旺戴着手烤从警车上下来,警察押着他指认杀妻现场。 晨风轻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曹旺被两名警察押解着,缓缓步入那扇曾是他与潘春兰共同进出的小屋。晨光依旧清冷,却再也无法照亮屋内的阴暗。小屋门前,警界线临时架起,昏黄的光圈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绝,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曹旺的脚步沉重而机械,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上。门被推开,一股霉湿与血腥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屋内,一切依旧保持着那晚的惨烈模样,墙上、地上,斑驳的血迹在灯光下更显狰狞,像是无声的控诉。潘春兰躺在炕上,虽已死亡,但那抹刺眼的红,却如烙印般深刻在每一个角落,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悲剧。 村民们闻声,纷份围了过来。 村民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惊愕、叹息与不解。他们或远或近地站着,目光中既有对悲剧的同情,也有对曹旺的指责与好奇。晨光下,每个人的脸庞都被勾勒出分明的轮廓,有的眉头紧锁,有的交头接耳,低声细语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几个年长的妇人用手帕掩着口鼻,眼眶泛红,轻声啜泣,仿佛能感同身受那份失去亲人的痛楚。孩子们被大人紧紧拉住,好奇又害怕地望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沉重,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只留下村民们低沉的交谈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 警察问曹旺:“为什么杀人?” “这个女人,结婚半年多了,没让老子碰一下,天天晚上枕头底下放着切刀,裤带绳(布条子)系上四五根,我不想活了,她也别活……”曹旺大声的说。 “你们可以离婚啊!为什么要把事做绝呢?” “离婚?离了我一条光棍,再怎么找对象哩?她到好,还是个处X,我碰都没碰一下,根本近不了身,直接就是个母老虎,再说了,如果离婚,我家就三条光棍了,老爹光棍,兄弟光棍,我光棍……反正我不想活了……”曹旺摇着头,大声地喊着。 警察摇了摇头,押着曹旺上了警车。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晨光中闪烁,如同幽冥路上的引路灯,将曹旺一步步带入未知的深渊。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牢牢挟制着曹旺,他的步伐踉跄,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警车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湿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曹旺被粗暴地推入车内,手铐的冰冷触感瞬间穿透了他所有的感官,仿佛连灵魂都被这铁链锁住。车门轰然关闭,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车内,只有警笛声的低鸣和曹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预示着一段无法回头的旅程即将开启。 曹旺的父亲,那位佝偻着身躯的老人,站在警戒线外,目光穿过稀疏的人群,定定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小屋门。晨光洒在他斑白的发梢上,银丝闪烁,如同岁月无声的叹息。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旧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那手帕早已被泪水浸湿,颜色变得深暗。老人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条都仿佛记录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抱头,肩膀因悲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呜咽声: “这个娃子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地这是什么事啊……啊……”周围的村民或低头叹息,或默默祈祷,却无人敢上前打扰这位沉浸在无尽哀伤中的老人。曹旺的弟弟,那个二杆子弟弟,站在父亲跟前,一脸凶狠:“再不了呱喊了……死的已经死了,事情也已经做哈了,抓地也抓掉了,嚎(哭)个球用?” “自(这)个贼日哈的爹爹,你是不是人……”曹腊的父亲一下子站起来,拿着铁揪追着打曹腊,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握着铁锹,眼中燃烧着怒火与绝望交织的火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却又坚定。他颤巍巍地追向曹腊,铁锹的尖端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如同心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曹腊见状,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瞪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迎了上去,那笑容里混杂着叛逆与不甘。“来啊,打啊!你以为我怕你?都是你这窝囊样,害得我们家里没一个好人!”话音未落,曹腊的父亲铁锹已挥至半空,最终却无力地停在半空中,颤抖着,泪水与汗水混杂,模糊了视线。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父子间无声的对抗,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痛楚,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 三叔听闻,也去凑热闹。只见曹腊父亲正在动手。 三叔急匆匆赶来,一眼便见曹腊父子间那剑拔弩张的对峙。晨光微露,却照不亮这沉重的氛围。曹腊父亲的手仍悬在空中,铁锹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那张脸此刻扭曲着,是愤怒,更是痛心。曹腊则是一脸挑衅,眼神中既有对父亲威严的蔑视,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住手!曹腊,那是你爹!”三叔一声大喝,如同惊雷划破沉闷的空气。他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铁锹,扔到一旁,铁器落地的巨响震得人心一颤。随后,他用力分开两人,双手各搭在他爹的肩膀上,双眼紧盯着曹腊,语气严厉而充满责备:“都是一家人,你这曹二杆子,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你哥的事,咱们得想办法解决,不是在这里闹内讧!”说着,他转向曹腊父亲,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宽慰,“大哥,你也消消气,孩子们不懂事,咱们得给他们指条明路。” “有啥明路哩……自些个驴日没一个好东西,你快叫一个个死起吧……”曹腊的父亲蹲在地上抹着眼泪。 曹腊的父亲蹲在地上,背影显得格外佝偻,双手胡乱地抹着脸庞,泪水与尘土交织在一起,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晨光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孤独而凄凉。他的肩膀随着每一次抽泣而微微颤动,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那不仅仅是对失去亲人的悲痛,更是对这个家未来的无望与恐惧。周围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那低沉而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每一声都像是灵魂深处的哀嚎,让人心生怜悯。他的手指深深嵌入泥土中,仿佛想从这冰冷的大地上汲取一丝温暖和力量,却只能感受到更多的凉意和绝望。 三个月后,曹旺判为死刑。枪毙刑场设在祁连山腹地汉滩坡。 第二十三章   枪毙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枪毙曹旺的那天,阳光明媚。 三叔早就听说,曹旺要在汉滩坡枪毙,早早的骑上自行车去看看枪毙人的场面。 三叔穿过斑驳的树影,阳光在他老旧的自行车轮上跳跃,洒下一路光斑。去汉滩坡的路上,人群已密密匝匝,如同秋日里丰收的稻田,人声鼎沸,夹杂着人们因好奇而略显紧张的嬉笑声。自行车,驴车,马车,牛车,还有步行赶往的,从五支河沿一路而上,他费力地推着自行车,在人群中蜿蜒前行,终于寻得一处勉强能立足的空地。 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闪着红蓝灯开道,一辆武警卡车载着十几名真枪实弹的战士顺着五支沿向汉滩坡进发。 随着警笛声由远及近,人群中的喧嚣仿佛被瞬间凝固。那辆威严的警车,红蓝灯光交织闪烁,如同夜幕下的闪电,划破了周围的嘈杂。紧随其后的是一辆涂满绿色的军用卡车,车身沉重,轮胎碾压过路面,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卡车车厢两侧内,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们身姿挺拔,手持真枪实弹,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冷峻。阳光在他们的钢盔和枪身上跳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道光线都似乎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庄严与肃穆。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这辆载满力量的卡车,直至它缓缓停在了汉滩坡那片空旷的场地上。 尘土飞扬中警车缓缓停下,红蓝灯光骤然收敛,如同舞台落幕前的最后一抹亮色,将紧张氛围推向高潮。车门轰然开启,一位警官率先下车,他步伐稳健,眼神锐利,环视四周,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正义审判的不可动摇。随后,军用卡车的后门被缓缓拉开,一股不容忽视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武警战士们以整齐划一的动作下车,他们的动作如同机械般精准,每一步都踏出了军人的威严与纪律。阳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枪尖微微下垂,却仿佛随时准备划破空气,释放出不可抗拒的力量。他们分散开来,迅速在四周布防,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中央那片空地紧紧包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警车与军用卡车缓缓驶入汉滩坡的核心区域,阳光在它们周身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辉。卡车后厢内,武警战士们如同雕塑般静默,只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和沉稳的呼吸声交织。随着车辆完全停下,一名战士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跳下车,他的军靴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有力的回响,那是即将执行任务的前奏。他迅速与队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那份默契已足以传递所有的指令与决心。 紧接着,战士们依次下车,他们的动作整齐而迅速,如同被精密编排的舞蹈,每一步都透露出长期训练下的精准与力量。阳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长,与周围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每一道身影都是正义与勇气的化身。枪械在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眼中的坚定与无畏,那是一种对职责的忠诚,对正义的坚守。在这片被历史铭记的土地上,他们即将见证并执行一场关于法律与公正的庄严仪式。 两名警察戴着墨镜,戴着口罩,一左一右押着戴着手铐,脚链的曹旺。 阳光斜洒在斑驳的地面上,为这庄严一幕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色。曹旺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紧紧钳制,他的步伐踉跄,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压。手铐的冰冷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与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绝望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眼神空洞而复杂,时而掠过四周的武警战士,那些坚定无畏的身影如同铜墙铁壁,将他所有的退路一一封死;时而又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往昔,那些自由与梦想的日子已遥不可及。 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尘土中,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如同他此刻的处境——孤立无援,任由命运摆布。警察的墨镜后,是难以揣测的深邃目光,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告诉曹旺,正义虽迟但到,法律的制裁终将降临。在这片静谧而压抑的氛围中,曹旺的每一步前行,都仿佛是在走向自己命运的终点。 曹旺五花大绑,后背插着一个顶端成尖角的木牌,本牌上写着醒目的红色字体:“杀人犯曹旺”。在“曹旺”二字上打个红“X”。 曹旺的身躯在烈日下显得格外渺小,五花大绑的绳索勒紧了他的身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背后的木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尖角偶尔划过他的肩头,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份痛楚。红色的“杀人犯曹旺”几个字,在阳光下异常刺眼,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灵魂。汗水与泪水混杂,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仍努力抬起头,试图从人群的缝隙中寻找那一丝可能的同情或理解。然而,四周只有冷漠的目光和低声的议论,如同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木牌上的红“X”,如同宣判的印记,宣告了他的罪行,也预示着他再也无法逃脱的宿命。 押着曹旺的警察,庄严坚定。 警察的身影在阳光下愈发挺拔,他们面无表情,墨镜下的眼神中只有不容置疑的正义与威严。曹旺的双膝重重砸汉滩玻的黄土上,尘土腾起又迅速落定,仿佛连大地都对他失去了耐心。他的双手被手铐牢牢锁住,无力地垂落在两侧,头深深埋进胸膛,肩膀因抽泣而微微颤抖。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如同他内心挣扎的写照。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才让人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警察并未因此放缓脚步,他们稳稳地扶起曹旺,架着曹旺连拽带托继续向前,那动作既是对法律的尊重,也是对人性最后的怜悯。曹旺被重新架起,步伐蹒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却也无可逃避地走向属于他的审判台。 周围的人群鸦雀无声,但这份静谧中却蕴藏着复杂的情绪暗流。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光影交错间,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既凝重又模糊。有的目光中透露出同情与怜悯,但更多的是对法律威严的敬畏和对正义的渴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曹旺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的眼神偶尔抬起,与周围人的目光短暂交汇,那些目光中有的冷漠如冰,有的则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仿佛是在无声地询问、评判。但他很快又低下了头,不愿再面对这些审视的目光,只愿将自己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 阳光直射在执刑警官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辉,却也未能融化那份冰冷的肃穆。他挺直腰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站立得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手中紧握的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那是正义与制裁的最终象征。他的目光透过墨镜的缝隙,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罪恶与救赎。四周的空气仿佛因他的存在而凝固,每一声细微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警官缓缓举起右手,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扳机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等待着那决定性的瞬间。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庄严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曹旺押送至行刑地点,已瘫软在地上。 曹旺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粗糙的地面上,尘土与汗水混合,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片污浊的印记。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现实,看到了自己一生的走马灯。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每一道光线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内心的每一寸角落。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像是与死神的抗争。周围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去,将他带入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押送的两名警察,解开手铐,解掉脚链。 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手铐被缓缓解开,冰冷的感觉从手腕上褪去,却似乎在曹旺的心中留下了更深的烙印。警察的动作机械而坚决,每解开一环,都像是剥离了他一层自我保护的壳。脚链解开的一刹那,曹旺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整个人更加无力地滑落在地。阳光下的尘埃被微风吹起,轻轻环绕在他周身,与汗水、泥土交织成一幅黯淡的画面。 警察将那块标志着囚犯身份的牌子随意地扔在一旁,白色的木牌落在石子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回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如同命运的宣判,既终结了过往,又预示着新的开始——尽管这开始对于曹旺而言,是一片未知的黑暗。牌面上的反光一闪而过,映照着曹旺呆滞的双眼,那双曾经充满生机与梦想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虚无与绝望。 执刑警官戴着白手套,将枪口对准曹旺的后脑勺。 阳光在枪口上跳跃,映出一抹不祥的银光,那光芒冷冽而决绝,如同即将划破宁静的闪电。执刑警官的手稳若磐石,没有丝毫颤抖,眼神中既无怜悯也无犹豫,只有职责与使命的坚定。曹旺的瞳孔在这瞬间仿佛放大了数倍,映入了那冰冷枪口的倒影,他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时间被拉长至无尽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可闻的鸟鸣,那是生命最后的回响。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尘土中,瞬间被吸收,如同他即将消逝的生命,无声无息。曹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但随即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闭上了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仿佛能听到命运之轮缓缓转动的声音,将他带向未知的彼岸。 曹旺虽然被两名警察架着,这一刻他又低下了头。 曹旺的头沉重地垂下,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罪孽与悔恨。他的发丝凌乱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曾经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只留下一片阴影。脖颈间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颤动,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手指微微蜷曲,仿佛还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抓住虚无。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的脸上,却温暖不了这冰冷的身躯和绝望的心。他的嘴角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为一声低沉而沉重的叹息,消失在即将凝固的空气中。 “抬起头来……”执刑的警官大声喊出。两名警察提架起曹旺的肩膀。 两名警官,如同执行古老仪式的守护者,动作沉稳而有力,他们的手仿佛钢铁铸就,不容抗拒地提架起曹旺的肩膀。曹旺的身体在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下微微颤抖,却并未完全屈服,他的眼神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试图寻找一丝光明或是解脱的缝隙。阳光从他们身后斜射而来,为这沉重的场景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色光辉,却更加凸显了曹旺脸上的苍白与无助。 他们有力的动作牵在了曹旺的心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曹旺跪的笔直,黄土地面在他膝下发出细碎而刺耳的摩擦声,如同他内心撕裂的声音,却无法被外界听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们的影子在逐渐拉长的日光下静止,勾勒出一幅悲壮而凄凉的画面。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屏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沉重。曹旺心想,潘春兰还在那边陪我,他微微的笑着抬起了头。 “行刑……”指挥警官一声令下。十几名武警战士绷紧了心弦,握紧了手中的枪,周围的人群心都提到了嗓门上。 随着指挥警官那冰冷而决绝的“行刑”二字落下,空气仿佛被瞬间撕裂,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执刑警官的手指缓缓收紧,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穿透了周围所有的沉寂。对准曹旺后脑勺的枪口冒着一丝白烟,曹旺的身体猛地一震,头颅向后一仰,眉心一个红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瞬间熄灭,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骤然陨落。阳光依旧斑驳地洒落,却再也无法照亮他脸上的阴霾,只映照出一片死寂的苍白。尘土被冲击波扬起,又缓缓落下,覆盖了他曾留下的痕迹,一切都归于平静,只留下那声枪响,在空旷的天地间久久回荡,成为了他生命最后的绝响。 两名警察松开曹旺,曹旺瘫成了一堆泥,鲜血缓缓流淌。 曹旺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如同秋日里被遗忘的枯木,重重砸在黄土上,激起一圈圈细微的尘埃。鲜血自他眉心缓缓溢出,沿着脸颊蜿蜒而下,与黄土交织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血滴落在地,瞬间被干渴的土壤吞噬,只留下一抹暗红,仿佛是大地对罪恶无声的控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上了这股沉重与哀愁,连风都不忍吹过,生怕打扰了这份静谧而残酷的终结。曹旺的双眼圆睁,眼神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愕与不甘,定格在了永恒的瞬间。周围的人群,有的低头默哀,有的则掩面而泣,无声地见证着这生命的消逝,以及正义与罪恶最终的较量。 验尸官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步伐沉重而专业地走向曹旺的遗体。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缓缓蹲下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于情感之外的冷静与专注。戴上手套的手轻轻翻开曹旺的眼皮,仔细检查着那已失去光泽的眼球,随后又细致地触摸着颈部的脉搏,确认生命的彻底消逝。然后翻开黑皮夹在资料档案上认真的作笔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未散的血腥,而他,就像是这场悲剧之外的旁观者,用科学的手段为生命画上最后的句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机械而精准,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将曹旺的故事封存于这冰冷的黄土地之下。 警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灯光,划破午后沉闷的空气,发出阵阵急促而有力的警笛声,仿佛是对过往罪恶的严厉宣判。军卡紧随其后,车身沉重,轮胎碾压过路面,发出低沉的轰鸣,与警笛声交织成一首沉重的交响曲。阳光斜洒在车身,反射出冰冷而坚硬的金属光泽。五支河沿上,行人驻足,目光复杂,有的凝视着缓缓驶过的车队,有的则低头交谈,仿佛每个人的心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触动,思考着正义与生命的重量。车队缓缓前行,留下一串长长的影子,在逐渐暗淡的天色中,渐渐融入了武九公路的脉络,成为了金家磨村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曹腊和父亲赶着驴车去收尸。曹腊拿出一块红毛毯铺在地上。 曹腊的手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将那块红毛毯缓缓展开,铺在了黄土与血渍交织的地面上。红毯鲜艳如火,与周围黄土与暗沉的血迹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尊严与温暖。他蹲下身,眼神中满是对逝去亲人的复杂情感——悲痛、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红毯上,每一道光影都似乎承载着过往的回忆与未来的祈愿。曹腊轻轻拍了拍毯面,确保平整无皱,仿佛是在为曹旺铺就一条通往安宁的道路。空气中,尘土与血腥的气息渐渐被红毯带来的微暖所中和,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父子俩无言的默契与对生命的深深敬畏。 他们小心翼翼地,如同托举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将曹旺的身躯缓缓包裹在那块象征着尊严与温暖的红毛毯中。曹腊的双手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温柔,仿佛在与兄长做着最后的告别。父亲则在一旁,沉默而坚定,他的眼神穿过红毯,望向远方,那里是家的方向,也是曹旺灵魂得以安息之所。 随着红毯的逐渐收紧,他们将曹旺的尸体抬上驴车,将曹旺与这尘世最后的联系轻轻隔开,驴车缓缓移动,车轮转动间,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土,与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却又被渐渐拉远。红毯随风轻扬,仿佛是一面无声的旗帜,引领着曹旺走向另一个世界。父子俩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坚韧,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却又坚定不移,向着家的方向,缓缓前行。 三叔在回来的路上遇上曹腊父子:“一枪打死就好,少受痛苦,如果补枪,还得掏子弹费……走得利索,也好……” 曹腊父子默默点头,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地面上的尘土和斑驳的光影交织在一起,仿佛连时间都为这份哀伤凝固。曹腊的嘴唇紧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那是对兄长骤然离世的无尽悲痛,也是对命运无情的控诉。父亲则轻轻拍了拍曹腊的背,那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与安慰,仿佛在说:“我们都在,一起承担。”两人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脚下的黄土似乎也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他们一同承载着这份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无奈。 路边的人们,或站或坐,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缓缓行进的驴车上。红毛毯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眼,如同烈焰般跳跃,却又被周围的哀伤氛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他们的眼神中交织着好奇、同情与敬畏,仿佛透过那薄薄的毯子,窥见了生命最后的尊严与无奈。几位老者低语着,摇头叹息,眼中闪过对世事无常的感慨;孩童们则被这一幕吸引,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好奇,却又不敢出声打扰这份沉重。风轻轻吹过,红毯边缘偶尔翻起,露出一角被细心包裹的身影,更添几分神秘与凄惨,让人不禁心生寒意,又感慨万千。 这是金家磨村的历史,也是金家磨村的悲哀。 夕阳如血,洒落在金家磨村的路上,将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沉重的色彩。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围坐,手中握着旱烟袋,烟雾缭绕间,他们的面容在昏暗中更显沧桑。他们低声诉说着过往,那些关于生离死别、苦难与坚韧的故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如同小儿坝河滩中的流水,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村庄的坚韧。 不远处,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前,曹腊的父亲正跪在门槛上,双手合十,眼中噙着泪水,对着西方的天空默默祈祷。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与周围静谧的村庄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强。风,似乎也变得轻柔起来,轻轻拂过他的几根白发,带走了几分哀愁,却带不走他对逝去亲人的深深思念,自责和贫穷带来的愧疚。 后来有人听说,潘春兰是个石女……这是婚姻的考问?更是生命的终结?还是命运的解脱? 第二十四章    葫芦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夏日的晨雨,晰晰沥沥,如同天穹裂开了无尽的缝隙,倾泻下银河之水,将大地温柔地拥入怀中。这雨,不似春雨那般细腻缠绵,亦非秋雨之萧瑟凄清,更非冬雨之刺骨寒冽,它带着夏日独有的磅礴与不羁,轰轰烈烈地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天际边,乌云如墨,层层叠叠,翻滚着向远方蔓延,仿佛是大自然最壮阔的画卷,在苍穹之下缓缓展开。雷声隐隐,自那乌云深处轰鸣而来,每一次震动都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吟,震撼着每一寸土地,每一颗心灵。电光石火间,银蛇划破长空,将灰暗的世界瞬间点亮,又迅速湮灭于黑暗之中,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痕迹,引人无限遐想。 雨珠自云端跳跃而下,初时轻盈,继而密集,最终汇聚成磅礴之势,猛烈地敲打着万物。树叶在雨中颤抖,发出沙沙的响声,那是大自然最真挚的乐章,每一片叶子都化作了雨中的琴弦,弹奏出夏日的激情与活力。地面上,雨水汇聚成溪,潺潺流淌,带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新,向着低洼处奔腾而去,仿佛是大地的血脉,在雨中更加欢快地涌动。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清新的气息,那是雨水与大地交融的味道,清新而又略带甘甜,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重获新生。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若海市蜃楼般缥缈不定,引人无限向往。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场夏日的晨雨所笼罩,一切都变得那么生动、那么鲜活。雨声、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忘却尘世的烦恼与喧嚣。 晨夕今年就八岁半了,也能带着弟弟晨宏放羊了。 晨夕牵着弟弟晨宏的手,一群羊儿悠闲地跟随着,偶尔低头啃食着被雨水洗涤得更加鲜嫩的青草,发出“咩咩”的叫声,与周围的雨声交织成一首夏日的田园诗。 雨势渐小,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蓝,阳光努力穿透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晨夕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纯真。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羊儿,示意它们跟上,然后转头对晨宏说:“看,雨快停了,咱们得把羊儿带到河滩那片更肥美的草地上去。”说着,两人加快了步伐,小手紧紧相扣,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与这宁静的早晨融为一体。 小儿坝河滩,确实是个放羊的好地方。 小儿坝河滩,雨后的世界更显清新脱俗。河水悠悠,河滩上青草如茵,被雨水滋润得更加郁郁葱葱,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铺设的绿色绒毯。晨夕和晨宏带着羊群缓缓步入这片天堂般的所在,羊儿们兴奋地四处散开,贪婪地啃食着这片肥沃土地上的美食,不时抬头“咩咩”欢叫,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湿润的空气中。 细雨落在河滩的石头上,闪烁着点点微光,与周围郁郁葱葱的绿意交相辉映,美得让人心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爽与花草的香气,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触。晨夕和晨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丫轻轻拍打着水面,溅起朵朵水花,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与这片宁静而生机勃勃的河滩融为一体,美不胜收。 靠着河滩的麦路地地头坡上,张奶奶种着一坡葫芦。 地头坡上,葫芦藤已悄然爬满了大坡伸向河滩,翠绿欲滴的叶片间,隐藏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葫芦。细雨过后,水珠挂在叶尖和葫芦表面,如同镶嵌了无数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闪烁着柔和而诱人的光芒。微风轻拂,葫芦轻轻摇曳,水珠滑落,发出细碎的声响,与远处隐约可闻的牛羊叫声交织成一首悠扬的田园小调。葫芦大小不一,有的圆滚滚如孩童笑脸,有的细长弯曲似龙蛇盘踞,它们在阳光的斑驳照耀下,更显生机勃勃,仿佛是大自然赋予这片土地的神奇礼物,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晨夕和晨宏贪玩,没有在意那只贼母羊的狡猾,领着羊群冲向了葫芦坡。 贼母羊仿佛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诱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领头向葫芦坡冲刺而去。羊群见状,纷纷跟随,咩咩声此起彼伏,在这宁静的河滩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晨夕和晨宏惊愕之余,连忙起身追赶,小脸蛋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葫芦藤间,翠绿的叶片因羊群的闯入而颤抖,水珠四溅,如同被惊扰的梦境。葫芦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侵扰,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抗议这不速之客。晨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一只试图啃食葫芦的小羊羔,不幸的是自己滑倒了,一脚踩断了一根长长的葫芦藤,藤上还结着几个小葫芦,晨夕慌神,连滚带爬站起来,招呼晨宏拾上石头打着羊群。 晨宏迅速响应,弯腰拾起几块散落的石头,小手紧紧攥着,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他瞄准了最前头的几只羊,用力一挥手臂,石头划破空气,带着嗖嗖的声响,精准地落在羊儿们的脚边,激起一阵阵惊慌的咩咩声。羊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四散而逃,有的跳跃躲避,有的则慌不择路地回头向晨夕和晨宏的方向跑来,场面一时混乱而有趣。晨夕见状,也拾着石头打着羊群,石头如雨落在葫芦坡上和羊群中,但他脸上的焦急逐渐被一丝顽皮取代,两人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用石头驱赶着羊群,努力将它们赶到河滩的草地上,远离那片珍贵的葫芦坡。 只可惜,那只贼母羊惹了祸。 晨夕提着断了的葫芦藤,看上面结的几个小葫芦扔了太可惜,就摘了下来。把葫芦藤藏在别人家的西麦地里,生怕张奶奶发现,又赶紧跑向葫芦坡拾完打了羊的石头,晨夕仔细一看,有的石头落在了葫芦上,他胆心,害怕,总以为葫芦藤藏起来,别人就发现不了什么。反正下着雨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小孩的心就是如此单纯和天真。 他们把羊群赶到河滩上游,也忘记了刚才葫芦坡的一幕,两人拿着小葫芦,一人一个做起了他们心中的玩具“葫芦牛”。晨夕拿着小木棍,小心翼翼地在葫芦上勾勒出两只弯弯的角,插上木棍,再插上尾巴和四条腿,眼神中闪烁着创意的光芒。他轻轻地,生怕破坏了这份自然的馈赠。晨宏则在一旁,用彩色的小石子在另一个葫芦上点缀出眼睛和鼻子,虽然手法略显笨拙,但那份专注与喜悦溢于言表。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发梢,却丝毫没有减退他们的热情。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葫芦上,为这两个小作品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不一会儿,两只憨态可掬的“葫芦牛”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他们手中,仿佛正低头啃食着青草,憨态十足。晨夕和晨宏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满足,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在雨后的河滩上奔跑嬉戏,笑声在空中回荡。 快到中午,晨夕和晨宏赶着羊回家,手里还拿着他们自创的玩具“葫芦牛”。 突然。 张奶奶破门而入。 张奶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扉之间,带着一股不可小觑的气势,仿佛是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雷暴。她的脸色凝重,双眼如炬,扫视着屋内的一切,最终定格在晨夕和晨宏身上,两人正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葫芦牛”,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笑容。张奶奶的脚步声在静谧的院子里回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两兄弟的心坎上,让那份纯真的快乐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晨夕和晨宏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张奶奶,眼中闪过一丝忐忑与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屏息以待。 “你们两个杂怂驴日哈滴,你有球养哩没球管,你把我的葫芦插着玩了牛娃子组啥里……”张奶奶火冒三丈,大声骂着用手指着晨夕和晨宏。 “怎么了?怎么了……”玉娘闻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你个贼卖哈B的,你了(看),你养哈滴自(这)些贼爹爹,不(把)老娘的葫芦插着玩了牛娃子了……”张奶奶厉声骂着玉娘。 “你怎么知道玩了牛娃子了?你好好说!” “你了,你的贼爹爹手里拿的啥,我说假话了没。” 玉娘一把捞过晨夕和晨宏,把晨夕和晨宏背在身后的手捞过来一看,手里还握着“葫芦牛”。 玉娘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她望着孩子们手中那两只憨态可掬却又显得无辜的“葫芦牛”,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 玉娘听着张奶奶的叫骂声,难听的叫骂声,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你们这两个坏怂啊,你把老娘连死哩气里吗?……”抢过晨夕和晨宏手中的葫芦牛扔在地上,捞过来就使劲的打着勾蛋子。 玉娘的手在空中扬起,带着风声落下重重落下,颤抖着使动拍在了晨夕和晨宏的背上,屁股上,那力道更像是无奈与心痛的混合。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那可是张奶奶的宝贝啊!”说罢,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孩子们,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抑制即将崩溃的情绪。晨夕和晨宏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与恐惧,小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却不敢出声,只是紧紧相拥,默默地承受着这份责罚。 “死里打,这两个驴日不听话,你说……你说……还拿着石头把我的葫芦瞄靶子打,把葫芦蔫(藤)还藏着人家的西麦他里,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张奶奶大声地争辩。 “你好好说散,谁拿石头瞄靶子打葫芦着里……”玉娘听着越发生气,把火发到了张奶奶头上。 “不是他们是谁?今早上,就他俩在河滩里放羊……” “你个老卖哈B滴,我家孩子放羊,就是他们吗,你看见了吗?老卖哈B的,你尽胡说……”玉娘为了维护孩子,和张奶奶拉拉撤撤。 “组啥哩……组啥哩……你们两个女人组啥哩?”三叔闻声进了庄门。强行分开了玉娘他们。 “自(这)两个小坏怂驴日有球养,没球管,你了(看)把我的葫芦组成啥样子了……”张奶奶指着地上的“葫芦牛”。 “死里打起!”。三叔看地上的葫芦牛,把晨夕和晨宏推到张奶奶跟前。火冒三丈。 三叔的脸色铁青,眉宇间仿佛能拧出水来,他猛地一推,晨夕和晨宏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张奶奶面前。他转身抄起门边的一根粗木棍,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听见木棍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嗖嗖”声。三叔的眼神如炬,怒不可遏地吼道:“给我跪下!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木棍高高举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眼看就要落下,晨夕和晨宏吓得浑身发抖,紧闭双眼,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心中满是悔恨与恐惧。 “那个棒子能打吗……?”玉娘拦在了三叔前面。 “给你……给你……不能打,你的娃娃你打起……”三叔把木捧交到玉娘手里。 “好……我的娃娃我打……”玉娘扔掉手中的棒子,进屋拿出一条长麻绳。 晨夕和晨宏吓着就向庄门外跑。 “挡住,给我挡住些……” 张奶奶顺手关上了庄门:“跑……哪里跑哩……” 玉娘气急败坏,把晨夕挤在了庄门道道里,拿着麻绳就抽晨夕的腿肚子。 玉娘的手紧紧攥着麻绳的一端,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不忍。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挥手臂,麻绳划破空气,带着“嗖”的一声,精准地落在了晨夕的腿肚子上。“啊……”,晨夕疼得猛然一缩,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妈妈……妈妈……我听话哩……”晨夕哭喊着承受着这份来自母亲的责罚。 玉娘的手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拷问着自己的心。庄门内,只有麻绳抽打皮肉的声音和晨夕的哭喊声…… “死里打……就往死里打……”张奶奶说着,脸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且满足的笑。 张奶奶的笑,皱纹里藏着几分得意与诡谲,如同秋日里干瘪的枣皮,透着不自然的红润。她的眼神在玉娘与晨夕之间游离,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夹杂着对孩童顽皮的无奈,也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意。随后拉开庄门,晨宏见状,一个跺蹦子跑掉了。张奶奶抓晨宏也跑出了庄门:“自(这)个驴日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个驴日跑掉了,把这个驴日往死哩打,他大着哩,就是这个驴日领上小的组哈滴事……”三叔指着晨夕。 晨夕听到,顺势就跑。可被玉娘抓了个紧:“你跑……哪里跑哩?” 玉娘抓着晨夕的手,用麻绳拴住两只手,拉着晨夕:“跑啊……再跑啊……” 拉到厨房门口,玉娘直接把晨夕掉在了厨房门框子上,晨夕的身体在半空摇摇摆摆。 晨夕的身体在半空中无助地摇摆,双脚悬空,双手被麻绳紧紧束缚,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脸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中。厨房的光线昏黄而刺眼,将这一幕映照得格外凄凉。门框的棱角硌的麻绳吱吱作响,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剧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平衡,重重摔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绝望的气息,晨夕的眼神中满是求助与不解,却只能无助地望着面前愤怒而又无奈的母亲,以及那扇即将成为他短暂避风港却又遥不可及的门。 玉娘狠狠的甩起麻绳的另一头,重重的打在晨夕的腿上和腰上。 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如同重锤敲击在脆弱的心上。晨夕的身体因剧痛而颤抖,每一次抽打都让他发出压抑的呜咽,泪水与汗水交织的河流,在他苍白的脸上刻画出蜿蜒的轨迹。玉娘的手因愤怒和不忍而青筋暴起,她紧咬牙关,眼眶泛红,却未曾让泪水落下。麻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最终无情地落在晨夕稚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以及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悔恨,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往死里打,这个驴日不听话……”三叔又在不远处骂着。 打一下,晨夕“啊……”的哭一声,那声音绝望而凄惨。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为什么拿人家葫芦瞄靶子?”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说啊,你为什么把葫芦蔫藏到人家西麦地里?”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说啊,你为什么拿人家的葫芦插着玩牛娃子?” 打一下,玉娘又说:“你自个驴日,从小腿没有烧瘸,老娘今天给你打瘸瘸。” 打一下晨夕就“啊”一声,身体在半空中无助地旋转,晨夕的视线随着身体的翻转而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重心。他的哭声在旋转中变得断断续续,每一次翻转都像是被命运之轮无情地碾压,每一次“啊”的嘶喊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恐惧。 晨夕的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踹,却只是徒劳地挣扎着,无法挣脱那束缚他自由的麻绳。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小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随着身体的旋转,晨夕的衣物因剧烈的挣扎而凌乱不堪,露出了几道因抽打而泛红的伤痕,在中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啊……妈妈……都是……是那个贼母羊来……妈妈……”晨夕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把人家的葫芦瞄靶子,插牛娃子,你还给贼母羊赖……自个驴日啊!你嬉嬉儿没玩滴了……”玉娘狠狠的又打在晨夕的腿上。 玉娘的手再次扬起,麻绳如同愤怒的毒蛇,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打在晨夕细嫩的腿上。晨夕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击一般,双腿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却又因绳索的束缚而无力展开。他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中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与绝望,回荡在静谧的午后,惊起了远处树上的几只巧娃子(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不祥的凄叫。晨夕的眼眶瞪得滚圆,泪水与汗水混杂,模糊了视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过度用力而咬出了血痕。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麻绳抽打的声音和晨夕无助的呜咽,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副凄惨的画卷令人心碎。 晨夕长长的“啊……”了一声,再也哭不出声,他的眼泪流干了,他的眼里直冒着金花花,他感觉自己看到了耶酥,看到了圣母玛利亚抱着小羊羔在向他招手……他昏死过去,没了声息…… 晨夕的身体骤然静止,如同被狂风骤雨猛然抽离生机的落叶,无力地悬挂在半空,任由麻绳的束缚将他紧紧锁住。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身上,却照不进那双紧闭的眼眸,也温暖不了他冰冷的身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随着他的昏厥而沉寂下来,连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玉娘的手还停在半空,麻绳的末端微微颤抖,带着未散尽的怒意与悔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慌乱,随即被深深的自责所淹没。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放下麻绳,那瞬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跪倒在地,又快速站起,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晨夕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庞,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晨夕冰冷的皮肤上,却怎么也温暖不了这具小小的身躯。周围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了玉娘的低泣和无尽的悲怆。 玉娘急忙转身,提过一桶冰凉的水,泼在晨夕的头上,冰冷的一激,晨夕才长长的“啊……”了声。 晨夕长长的“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初醒的混沌与未散的痛楚,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是两片被晨露打湿的嫩叶,在微弱的光线中缓缓张开。阳光透过眼缝,化作斑驳陆离的光影,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迷茫与不解。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四肢依旧被麻绳紧紧束缚,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疼痛。汗水与泪水交织,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他的目光逐渐聚焦,望向不远处跪坐的玉娘,那双充满悔恨与自责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在两人之间流淌,编织成一张复杂而沉重的情感之网。 “自个驴日还会装死……”玉娘起身哭喊着又打,这次打的明显有点轻,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没有一个人前来劝解。 玉娘的手高高举起,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落下,最终只是轻轻打在了晨夕的肩头,那力度,更像是抚摸而非责罚。她的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滴落在晨夕的衣襟上,化作点点印记。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夕儿……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想让你记住,有些错,一旦犯下,便是万劫不复。娘的心,比你身上的痛更痛千百倍啊!”说罢,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她想起宝子,想起村邻的冷眼旁观,想起这几年穷困潦倒的日子,这明显就是一种欺负,欺负穷人的孩子,望她的笑声,她大声的哭着,手里的麻绳还在打着晨夕…… “你这个媳妇子组啥着哩……有你这样打娃娃滴吗?”三奶奶(三叔的亲三娘,晨夕叫她三奶奶)快步走进庄门一把抓住玉娘手中的麻绳。 “三娘……我活的好苦啊……三娘……”玉娘的心彻底崩溃,辛酸涌上心头,拥着三奶奶大哭了起来。 玉娘紧紧依偎在三奶奶的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湿透了衣襟,也浸湿了三奶奶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她的哭声里夹杂着无尽的委屈与辛酸,每一声都像是在诉说着这些年来的不易与挣扎。三奶奶的目光里满是慈爱与疼惜,她用力搂紧玉娘,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为她撑起一片天。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为这悲伤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们俩相互依偎的身影,在这片被泪水浸湿的土地上,上演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只有三叔的亲三娘赶过来劝解。 “我听声音,你把娃娃都打死了……我听见赶紧跑过来看看,有这你样打娃娃滴吗?快……快放下来……”三奶奶向上堆着晨夕的腿。 “掉着太紧了,改不开……” “郭宝福,你个愣头筋……你也不喊卡,你了……娃娃打成啥样子了?快来,放哈来……”三奶奶大声喊骂着三叔。 三叔跑过来和玉娘,三奶奶三人抬起晨夕,改开麻绳,把晨夕从门框上放了下来。 晨夕一瘸一捌地站在三奶奶的身后。 “再不要打了,你了,不娃娃吓着,不娃娃打成个啥样子了,完了给抹上药……娃子们么……着上那么大的气……组啥哩!我走吧!”三奶奶嘱咐玉娘,指着晨夕腿上麻绳抽下的血印子。 三叔和玉娘再也没有啃一声,必竟三奶奶是他们的长辈。 三叔沉默着从书房的破柜子里拿出药瓶,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对晨夕的心疼,也有对玉娘无奈的理解。他轻轻走到晨夕身边,蹲下身,动作笨拙却温柔地卷起晨夕的衣袖,裤腿,露出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玉娘在一旁,泪水再次滑落,她伸出手,却又颤抖着收回,仿佛害怕触碰会加剧那份疼痛。三叔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每一下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孩子。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与之前的紧张与压抑截然不同,这一刻,只有父爱的温暖在无声中流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又略带忧伤的画面。 晨夕再次放羊的时候,拿着一把青草给贼母羊吃,抓住贼母羊,叫上晨宏和小伙们摁在地上,摁头的摁头,抓腿的抓腿,晨夕拿着一个木棒狠狠的打着贼母羊的嘴:“叫你偷着吃庄稼,叫你偷着吃庄稼……害的老子挨打……差点老子就叫你害死了……叫你偷……叫你偷……”直接把贼母羊的嘴打了个稀烂,鲜血直流。 贼母羊的嘴角被木棒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铁锈味。晨夕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甘,手中的木棒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周围的小伙伴们或惊愕,或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晨宏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没有阻止。夕阳将这一幕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贼母羊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求饶的光芒,却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四周静得只能听见木棒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以及贼母羊低沉而痛苦的**,令人难以直视。 晨夕幼小心灵的伤害,身体的疼痛,误解与痛苦,总算在贼母羊身上出了口恶气,心理上总算有些平衡,找到一丝的快感,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放下手中的木棒,后退几步,看着贼母羊痛苦地躺在地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晨夕身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他眼神中的愤怒和不甘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是解脱,也是悲伤。他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残忍,但他也深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和人性的复杂。 晨夕转身离去,身后传来贼母羊微弱的哀鸣声。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也希望自己能从这次经历中汲取教训,学会宽容和理解,善良和正义。 第二十五章    盗墓 - 金家磨的声音 - 西风落花 三叔的堂哥郭宝月有个妹夫家住苏家湾。 苏家湾地处祁连山腹地汉滩坡下面的沙河沟上游。 在汉滩坡与祁连山那巍峨壮丽的山脚下,沙河沟的上游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旋于崇山峻岭之间,其气势之宏大,足以震撼人心。晨曦初破,天边绽放出第一缕曙光,将这片古老而神秘的沟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山峦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是天地间最精致的水墨画卷,缓缓展开在世人眼前。 如果天阴下雨,河水自远方奔腾而来,带着山涧的清新与野性的呼唤,冲击着河岸的巨石,激起千堆雪浪,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同万鼓齐鸣,震撼着每一寸土地,也激荡着每一个观者的心灵。水雾弥漫,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山峰之间,美得令人窒息。 两岸的林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幽深的沟壑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植被混合的清新气息,深吸一口,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让人心旷神怡。 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它们或高飞于蓝天之上,或低旋于水面之旁,为这宏大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和谐。远处,山巅之上,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勇敢的探索者去发现。 在这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每一刻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汉滩坡下的沙河沟上游,不仅是一条自然的奇观,更是一首宏大震撼的交响乐,让每一个亲历其境的人,都能感受到大自然那无尽的魅力与力量。 八十年代的苏家湾,汉滩坡下面的苏家湾家家户户都穷的叮当响,可宝月的妹夫苏渊行就不一样了,骑着电蹦子(摩托车),家里还有辆“解放”大卡车在九条岭拉煤。 夕阳如血,洒落在苏家湾蜿蜒的小径上,苏渊行身着一件略显旧却干净的工装,跨上那辆威风凛凛的摩托车——“电蹦子”。随着一阵轰鸣,它如同黑色的闪电,划破傍晚的宁静,卷起一路尘土,向着村口的大路疾驰而去。路旁,孩童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的甚至追逐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欢呼声、笑声交织成一片。 而在不远处,那辆“解放”牌大卡车静静地停靠在简易的车棚下,车身虽被岁月磨砺得略显斑驳,但依旧气势不凡。夕阳的余晖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既古朴又庄重。苏渊行熟练地从摩托车上跃下,几步并作一步,走到卡车旁,轻轻拍了拍那坚实的车厢,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打开车门,钻入驾驶室,启动引擎,那一刻,整个苏家湾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力量与希望。 午夜两点,汉滩坡一片沉寂。 祁连山中,月隐星稀,汉滩坡被一层深邃的蓝黑色轻纱覆盖,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划破这无边的宁静。苏渊行和父亲的身影在隐暗的月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坚毅而神秘。他们肩并肩,背着沉甸甸的背包,里面装满了洛阳铲、黑驴蹄子、绳索等盗墓工具,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小心,生怕惊扰了这沉睡几千年的土地。 汉滩坡贼沟,在一个隐藏雄伟壮观的土山之后,鲜为人知的隐秘之地,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如同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沟口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更添几分诡谲。苏渊行父子停下脚步,观望四周,抬头看天望月,低头观察地势和山河水流走向,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渴望。苏老爹轻声对儿子说:“记住,咱们此行不仅要快,更要稳,安全第一。”言罢,父子俩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贼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干燥的黄土上缓缓延伸。 苏渊行父子在平坦的汉滩坡摸索着,用脚踩踏着。 汉滩坡的夜色如墨,月光稀薄,仅能勾勒出父子俩模糊的身影。苏渊行脚下是坚实的黄土,每一步都似乎能踏出千年的回响。他们小心翼翼,仿佛行走在历史的脉络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未知的敬畏。苏老爹的眼神锐利,不时在昏暗中搜寻着地面的细微变化,偶尔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脚下的土块,试图从中解读出前人留下的秘密。他的儿子紧跟其后,手中紧握着一盏微弱的手电筒,光线在昏暗中摇曳,为这古老的探索之路添上了一抹现代的光影。四周,是寂静与神秘交织的画卷,风过无声,只有父子俩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夜色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 突然。苏渊行父亲苏隐停住脚步。他发现自己身处半亩地之大的凹陷之地。而且寸草不生。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月光勉强穿透薄雾,斑驳地洒在这片凹陷之地。凹陷处,土层颜色略显深邃,与周边的黄土截然不同,宛如历史不经意间在此刻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苏隐蹲下身,指尖轻触那异样的土壤,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凉意与厚重。他缓缓扫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隐约可见细微的裂缝,如同时间的伤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微光。一阵风吹过,带来细微的沙土摩擦声,似乎连大自然也在此刻屏息,静候着即将揭晓的秘密。苏隐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紧张,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凹陷,它或许正是通往古老秘密的钥匙。 “渊行……快过来……”苏隐轻声的喊着儿子。 苏渊行闻声,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如同林间穿梭的夜猫,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无声之处。手电筒的光束在他前方轻轻摇曳,却未敢随意扫动,生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土地。他靠近父亲时,眼中闪烁着既好奇又敬畏的光芒,那光芒在昏暗中跳跃,与远处偶尔闪烁的星光遥相呼应。 到达父亲身边,苏渊行蹲下身,目光紧随父亲的指尖,那指尖正缓缓划过异样的土壤,仿佛在与古老的时间对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那片深邃的土层上,细小的裂缝在光影交错下更显幽深,宛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缝,静静地等待着勇敢者的探索。苏渊行的心跳加速,他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正随着每一次呼吸,在胸膛中汹涌澎湃。 四周,那些近代的坟莹仿佛被夜色赋予了生命,坟门子半掩半露,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只只沉睡的巨兽缓缓睁开眼帘,静静地注视着这对勇敢的父子。每一个坟门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故事与哀愁,斑驳的痕迹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宛如历史的长河在无声中流淌。风,似乎也变得更加轻柔,不敢惊扰这份沉寂与庄严,只是悄悄地穿梭于坟茔之间,带来一阵阵幽远的回响。 苏渊行与父亲苏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坚定与敬畏。手电筒的光束在坟莹间缓缓移动,却不敢停留太久,生怕惊扰了那些沉睡的时候灵魂。坟莹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每一丝气息都承载着过往的悲喜,让这对父子仿佛置身于一个跨越时空的梦境之中。 说干就干,父子俩在这块凹陷地正中心开始开干。 苏隐从背包中取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插入那深邃土层的缝隙中,每一次用力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破坏了下方可能隐藏的任何线索。月光下,铲尖与土壤的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细微的沙土滑落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苏渊行则紧握着手电筒,光束紧紧跟随父亲的动作,将那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随着铲子逐渐深入,土层似乎变得更加坚硬,偶尔能听见金属与石块轻轻碰撞的声响,让两人的心跳也随之加速。突然,铲子似乎触到了什么硬物,苏隐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继续挖……马上通了……”苏隐轻声向儿子说。 又了挖了半小时,盗洞终于挖通,他们打出一个一人能下去的深洞。 月光如洗,倾泻在那新挖出的深洞边缘,洞内幽深莫测,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苏隐深吸一口气,在凹陷地之外钉了深桩,拴上麻绳,率先将脚伸入了这未知的深渊,手中的小铲子握得更紧,以防不时之需。随着他缓缓下沉,洞内的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串细碎的沙土滑落声,在寂静中回荡。苏渊行紧跟其后,手电筒的光芒成了他们唯一的指引,光束在洞壁上跳跃,映出斑驳的土色与偶尔闪烁的微小晶体,宛如星辰落入凡间。洞内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让两人都屏息凝神,每一步都踏得更加谨慎,生怕惊扰了沉睡千年的秘密。 苏隐发现,这是一座汉代的民墓。 苏隐的手电筒光束在狭小的墓室内缓缓移动,照亮了斑驳的青砖墙,每一块砖上都覆盖着岁月的青苔,仿佛在低语着千年的沧桑。墓室中央,一口古朴的棺材静静地躺着,透出幽黄的光泽,周围散落着数枚锈蚀的铜钱和老旧的陶罐,它们静静地守候着主人的长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香料气息,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氛围。苏隐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他缓缓靠近棺材,手中的小铲子轻轻拨开周围的泥土,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庄重。手电筒的光束最终定格在棺木上那繁复的雕花上,龙凤呈祥的图案在光影中若隐若现,透露出墓主不凡的身份与地位,让人不禁对这座汉代民墓背后的故事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渊行……快去……东南角点上蜡烛……” “哪里是东南角啊?” 苏隐站在棺椁前方,用手比划着。 苏隐站在棺椁前方,手电筒的光芒在他手指间跳跃,他目光凝重,缓缓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划过空中的一道虚线,仿佛是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幅方位图。“看,你面向棺椁,背对的就是北,左手边即是西,那么,顺时针转九十度,右手边便是东,再向前一步,那里,就是东南角。“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苏渊行闻言,立刻调整方向,手电筒的光束也随之转动,最终稳稳地落在墓室的一角。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背包中取出蜡烛和火柴,“噗嗤……”,火光一闪,微弱的烛光瞬间照亮了那个角落,也照亮了父子俩探索未知的坚定脸庞。 苏隐拿过毛布搭连(毛口袋),轻轻地装着陶罐。 苏隐双手轻轻捧起一只布满岁月痕迹的陶罐,那罐身布满裂纹,却奇迹般地未曾破碎,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故事与秘密。他的动作异常谨慎,生怕一丝不慎便会破坏这份历史的遗赠。月光透过盗洞边缘,斑驳地洒在陶罐上,为这古物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他轻轻吹去罐口附着的尘埃,那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对过往的尊重与敬畏。随后,苏隐缓缓将陶罐放入身旁的毛口袋中,每放一层,便用柔软的布片隔开,确保它们彼此间不会碰撞,宛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毛口袋渐渐鼓胀起来,沉甸甸的,不仅承载着陶罐的重量,更仿佛压载了千年的时光与记忆。 随后,苏隐撬开了棺椁盖。 “渊行……过来搭把手……” 随着苏隐沉稳的呼唤,苏渊行快步上前,手电筒的光束短暂地晃过彼此的脸庞,映照出父子间默契而坚定的眼神。两人合力,棺椁盖缓缓升起,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声响,仿佛僵尸跨越的千年的低吟。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更加浓重的霉湿与古老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木质腐朽味,让人心生敬畏。 棺内景象逐渐显露,一束光线穿透缝隙,照亮了棺底铺陈的锦缎,虽已褪色,但仍能辨认出昔日华丽的花纹。在锦缎之上,一具人形骨架静卧,骨雕服饰的残片隐约可见,金银饰物散落于周围,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更令人瞩目的是,骨架手中似乎还紧握着一枚小巧的玉璧,玉质温润,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神秘莫测。父子俩屏息凝视,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历史的尘埃在这一刻被轻轻拂去,露出了千年前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角。 苏隐屏住呼吸,轻轻拿住玉壁,向上一拿。 突然。 “唰……唰唰……” 棺椁内尾部三支银针射出。 三支银针如暗夜中的闪电,猝不及防地自棺椁尾部深处发射而出,带着破风之声,直逼苏隐面门。苏隐瞳孔骤缩,反应迅疾,身形一侧,左手猛地一挥,手电筒的光柱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恰好映照出银针的轨迹。银光闪烁间,他右脚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借力后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银针“噗噗噗”三声,深深扎入身后的青砖,尾端震颤,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回响,在寂静的墓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爹……爹……你怎么样?” 苏渊行惊出一身冷汗,头发直立。苏隐稳住身形,面色凝重,手电筒的光芒重新聚焦在棺椁之内,那幽深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机。 “我没事……你小心点!” 父子俩对视一眼,默契中透着不容退缩的坚决。 苏隐拿出玉壁发现,玉壁小孔上拴着比头发丝还细的银线直达棺椁尾部。 随着手电筒光束的深入探索,那缕几乎不可见的银线在昏暗中缓缓延展,如同夜色中最细腻的蜘蛛丝,牵引着他们的视线直至棺椁的最深处。银线末端隐没于一片暗影之中,似乎与棺椁底部某处机关紧密相连。苏隐屏住呼吸,缓缓靠近,每个动作都发挥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沉睡千年的守卫。 他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斑缩小,精准地落在银线消失的地方。那里,棺椁底部竟镶嵌着一块微小的金属板,表面雕刻着繁复的图腾,中央有三个小孔,银线正是从这其中一孔穿出,与玉璧上的小孔巧妙对接,构成了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机关。金属板周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粘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为这冰冷的墓室添上了一抹奇异的色彩。苏隐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金属,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感受到千年前工匠们的智慧与匠心。 苏隐断定,银针有毒。 苏隐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深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防御机制,更是致命的陷阱。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中取出一块软布,包裹住指尖,再次轻轻触碰那微凉的金属板,仔细观察着银线穿过的每一个细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手电筒的光束在这方寸之间摇曳,仿佛连光线都被这古老机关的气息所震慑。苏隐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他集中精神,试图解读那繁复图腾背后的秘密,同时心中盘算着如何安全地解除这一威胁。银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苏隐的心跳加速,他深知,稍有不慎,便可能触发更加致命的后果。 “渊行……去把那三枚银针拔下来……我看……小心有毒……” 苏隐接过银针,神色谨慎,他缓缓蹲下身,将银针置于脚下,轻踏其上,如同在细碎的沙石上摩擦,每一步都控制着力道,既要确保银针上的毒素能被磨去部分,又不至于因动作过大而引发不必要的震动。手电筒的光束斜照而下,将这一幕映照得既神秘又紧张。银针在鞋底与地面的细微摩擦中发出低沉而细微的“嗞嗞”声,宛如远古的咒语,在这寂静的墓室中回响。随着摩擦的继续,银针原本乌黑的表面似乎泛起了淡淡的银白光泽,一丝不易察觉的烟雾缓缓升起,又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留下一股不易言喻的奇异气息。苏隐的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银针的变化,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直到他确信银针上的毒性已大大减弱,这才缓缓松开紧绷的神经,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果然不出苏隐所了(看),三支银针刚好插入棺椁底部那金属盘的三个小孔。 随着苏隐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支银针缓缓对准金属盘上的小孔,时间仿佛凝固。他屏住呼吸,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精准无误地将银针尖端对准了那个雕刻着神秘图腾的微小洞口。银针触碰金属的一刹那,仿佛触动了古老机关的开关,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嗡鸣声在墓室中悄然响起,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从棺椁底部蔓延开来。 金属盘上的图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图案中的线条仿佛流动起来,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与银针的冷冽银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更加浓郁的奇异气息,既有金属的冷冽,又夹杂着某种古老而遥远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苏隐的双眼紧盯着这一幕,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解开谜团的渴望,他深知,自己正站在揭开这段千年秘密的关键一步上。 苏隐捏着三支银针,逆时针轻轻一转。 随着苏隐手指缓缓逆时针转动,银针与金属盘间的摩擦声似乎带上了某种古老的韵律,空气中那股奇异的气息愈发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环绕在四周。金属盘上的图腾光芒大盛,幽蓝的光晕仿佛有了实质,在墓室中缓缓流淌,与银针的冷光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苏隐的双眼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他能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唤醒,心跳与这古老机关的嗡鸣共鸣,每一次跳动都似乎与这千年的时光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突然,金属盘中心出现了一个细微的裂缝,裂缝中透出更为耀眼的蓝光,仿佛有星辰在内部闪烁。裂缝迅速蔓延,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图案,图案中央,一抹温暖而神秘的光芒缓缓升起,照亮了整个墓室,也照亮了苏隐那张因紧张与期待而略显紧绷的脸庞。这一刻,时间仿佛再次凝固,所有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所吸引,古老的秘密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苏隐向上一用力,金属盘随即和棺椁底部脱离,拿与苏隐之手。 金属盘脱离棺椁的瞬间,一股沉睡了千年的古老气息猛然爆发,仿佛能穿透岁月,直击人心。苏隐的手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他紧握着这冰冷而沉重的金属盘,其上流动的幽蓝光芒在他掌心跃动,映得他的脸庞时明时暗,宛如一位穿越时空的探险者。 金属盘表面,那些曾经静默的图腾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它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旋转、交织,释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尽数驱散。苏隐能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自掌心涌入,仿佛与这金属盘之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他缓缓转动金属盘,每一下都伴随着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墓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开去。 “老爹……大宝贝啊……”苏渊行高兴的跳了起来。 笑声未落。 突然。 “哗啦啦……” “轰……” 棺椁头部正直的青砖散落了一地,开了一个特大的圆洞。 瞬间光芒消逝,墓室一片昏暗,只有蜡烛的微弱光亮。 青砖的碎裂声在静谧的墓室中回响,宛如千年时光的叹息,尘埃随之起舞,在光影交错间绘出一幅幅迷离的画面。圆洞的出现,如同古老之眼猛然睁开,宛若特大的黑眼珠一般,给这幽闭的空间添上了一抹不真实的色彩。 苏隐与苏渊行对视一眼,眼中既有震惊也有难掩的兴奋。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圆洞,只见碎石垒垒,封闭了前路,仿佛瞬间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阵清风拂过,带着外界花草的清新与泥土的芬芳,与墓室内的古老气息碰撞融合,让人心旷神怡,又略带几分不安。圆洞那一头,似乎有更加深邃的秘密,正静静地等待着勇敢的探索者。 “我操……连环墓……”苏隐惊呼。 苏隐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震撼。他探出身子,借着从圆洞中透入的微弱暗光,勉强能窥见洞外是一小段幽深的隧道,隧道壁上镶嵌着斑驳的荧光石,散发。着幽幽蓝光,将前路点缀得既神秘又诡异。只是碎石如山,不能通过。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点跳跃,引诱着人不断向前探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未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历史的脉络上,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千年的尘埃与故事。苏隐的心跳加速,他回头望向苏渊行,两人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对未知世界无尽的好奇与渴望。没有犹豫,他们握紧手中的金属盘,仿佛握住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碎石挡住了去路,天也快亮了。 天边初露曙光,金色的阳光如细丝般穿透厚重的云层,悄然洒落在墓室的边缘,与墓室内的幽蓝荧光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卷。苏隐与苏渊行站在盗洞下面,身影被拉长,与这千年古墓的古老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即将揭晓的未知世界的期待与兴奋。苏隐轻轻拍了拍手中的金属盘,在晨光的照射下似乎更加耀眼,仿佛回应着他们的决心。 苏渊行从背包中取出绳索和攀爬装备,动作熟练他抓住麻绳攀爬。随着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攀爬出盗洞,掉出今天的陶罐等宝贝,外界的第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拥抱了他,金色的光辉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坚毅与希望。苏隐紧随其后爬出,两人在晨光中合力将盗洞封存,打算找帮手入伙,清理碎石块,继续向墓内的圆洞向前探索,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他们的探索成果。 欲知后事如何,下一章精彩继续…… 敬请期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