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禄熙芳(Lucifer) 宏观世界有多大?太阳系、银河系、总星系…… 而微观世界又有多小?分子、原子、离子…… 人眼可见的波长范围在380nm至780nm之间,超出这一范围的世界,人类全都无法感知。 正如细菌、真菌、病毒之类的微生物,永远也无法感知到人类正在用显微镜关注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而全人类的一举一动,也正在被暗中关注着,甚至影响着…… *** 目标人物:孟想。 性别:男性。 年龄:26岁。 身高:175.5CM。 体重:63.45KG。 血型:O型。 学历:大学学历(学历备注: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爱好养些花花草草,所以在高考填报志愿期间,背着父母将自己的志愿填写为农学院的园艺专业)。 职业:OA,Office Assistant,也就是办公室助理(职业备注:通常情况下,男性一般都不太愿意做OA,但孟想所学的园艺专业是超冷门专业,加上毕业那年又正赶上经济衰退,所以,毕业之后的三、四年里,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工作,直到前年年底才在远房亲戚入股的公司总务部里屈才做了一名OA)。 特长:暂无发现。 喜好: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喜好备注:在现如今这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世界,居然还有人有这喜好?可以说是相当的罕有。说到孟想这一特殊喜好,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改变孟想一生的女人,而此人就是孟想的奶奶。孟想的奶奶一直苦口婆心的教导孙子要“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长此以往,孟想自然将“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做为自己的座佑铭,并牢记于心,实践于行)。 宗教信仰:无。 人生愿望:空白(愿望备注:虽然,孟想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鸿鹄之志”,但却也有自己的小小梦想,而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牵着冷冰冰的芊芊玉手,一同步入属于两人的“Dream House”)。 *** 若要问冷冰冰是何许人也? 冷冰冰,其性别当然是女性(不然孟想成同性恋了),年龄(与孟想同龄),非常巧的是,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更为巧合的是,两人甚至是在同一间医院出生。 两人生辰八字虽然相同,而个性却完全是大相径庭。 冷冰冰和孟想完全不同,是个非常积极进取的人,从小学到中学要么是班长,要么是学习委员,要么就是班长兼任学习委员,而进入大学之后则成为学生会主席,实习期间由于工作表现优异,仅三个月就被公司破格录用并晋升为经理助理,九个月就晋升为副经理,一年半不到就晋升为投资者关系部的部门经理。 总务部的小小OA孟想和投资者关系部部门经理冷冰冰,虽然在同一间公司工作,但两个部门并不在同一楼层,所以一直都没用机会遇见。 由于经济形势一直不怎么乐观,公司的盈利能力自然不理想,于是就开源节流将一些非职能部门进行合并,原来的客户服务部、投资者关系部、公共关系部和总务部合并为综合管理部,由原来的投资者关系部的部门经理出任新部门的经理,孟想和冷冰冰这才有机会相遇。 自从孟想第一眼见到冷冰冰,就对其一见倾心,但苦于没有勇气开口表白,只好成为现实版《爱你在心口难开》。 办公室男助理追求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美女上司),能够得到什么结果?基本上可想而知。 孟想越想越是没了底气,越想越觉得成功的概率实在太低,可能性实在太小。 尽管希望极其渺茫,但对冷冰冰的爱(貌似还只能算是暗恋)还是无法轻易割舍,如此这般,内心的矛盾与痛苦不断的折磨着孟想。 这么一来,孟想的生活和工作必然受到不小的影响,工作上的差错接二连三,直接影响到整个部门的工作效率,作为部门经理的冷冰冰也不可能因为其属下是公司高层的远亲而当成没事发生。 孟想三天两头被冷冰冰叫到办公室里训斥也如家常便饭一般。 每当见到冷冰冰那美丽而又冷酷的面孔,孟想真是又爱又怕。 这样下去,唯一的梦想就成为标准的空想,于是,孟想鼓起了勇气,下定了决心,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决定向心中的女神冷冰冰表白。 这天下午五点过后,员工们向往常一样,几乎是一窝蜂的统统涌出了办公室。 而冷冰冰每次都会处理好计划内的全部工作才会离开办公室,所以基本上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酒壮怂人胆”,孟想不会喝酒,只好买来一罐含酒精的饮料来为自己壮胆。 孟想喝完了整罐饮料,虽然感觉头有点晕,但是乎真的提高了些许胆量,于是起身向着经理室走去。 孟想刚走到经理室门口,门就开了。 冷冰冰拎着手袋准备出门。 见孟想下了班还没有离开,并且还站在经理室门口,冷冰冰便没好气的说:“下了班还不回家,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干吗?” 孟想非常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我想…” “你想?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冷冰冰有些不耐烦。 “噢!我是见你还在加班,想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帮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孟想随口编造了一个借口。 “我哪天不加班?”冷冰冰冷冷的说:“怎么没见你平时来过问我?” “那你以后加班,我都帮你冲咖啡,好吧?”孟想显得非常有诚意。 冷冰冰摇了摇头,然后说:“老兄,我拜托你还是把你分内的事做做好吧!最近你是怎么搞的?老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三天两头出错,今天错的更加离谱,把本来应该送给华夏东路一位客户的一份重要的文件送到华夏西路的客户哪里去了,险些就泄露了客户的商业机密,幸亏客户并没有追究,不然就算你是董事的亲戚也得被炒。” 孟想急忙想替自己辩解,却“呃”一声,还没开口解释,却先打了一个嗝。 冷冰冰闻到了酒气,又见孟想的脸有些泛红,就立刻板起了脸,“在办公室里你还敢喝酒?” 孟想急忙解释,“我喝的不是酒,是饮料。” 冷冰冰显得更加生气,大声呵斥,“你当我白痴啊?连酒和饮料我都分不清吗?” “我没有骗你,我喝的真的是饮料。”孟想继续解释。 冷冰冰的怒火就快要将孟想融化。 孟想已经不敢再正视冷冰冰,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明天我会写报告给人事部,调你去其它部门。” “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保证下次不再犯错了,行吗?”孟想恳求道。 “调你走不仅仅是因为你最近工作常常出错,更因为你有酗酒的不良嗜好。” “就算喝酒那也不是罪啊?”孟想辩解道。 “喝酒的确不是罪。”冷冰冰加重了语气,“但我生平最讨厌酒鬼。” 孟想觉得非常的冤枉,但又无法为自己多做辩解,原本只是为了壮壮胆,况且自己喝的的确也不算是酒,平时滴酒都不沾人,此时却被当成了酒鬼,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麻烦你让条路给我走。”冷冰冰冷冷说了句。 孟想只好乖乖让道。 冷冰冰出了经理室,对孟想白了下眼,然后径直离开办公室。 孟想追忆冷冰冰那如冷箭一般犀利的目光,就如利剑一般深深刺入自己的心窝,感觉好痛!好难受! 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觉得工作是公事,感情是私事,而公是公,私是私,根本是两码子事,刚刚才被冷冰冰数落完,孟想竟然还想按照原计划向冷冰冰表白。于是,迅速调整了心情并快步追出办公室。 孟想追出公司,见冷冰冰已经走到电梯间,于是立刻奔向电梯间,而冷冰冰已经走入电梯。 孟想又快步奔向电梯,但还是差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了。 无奈,孟想只好按了电梯按钮,焦急的等待着其它电梯。 *** 孟想急匆匆的走出一楼的电梯间,急忙奔向大堂,并焦急的找寻的冷冰冰的身影。 在大堂里搜寻到冷冰冰的背影之后,孟想快步追上前去。 “冰冰!”孟想提高嗓门喊道:“冷冰冰!” 冷冰冰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下脚步并转过身。 一见是孟想,冷冰冰便立刻板起了美丽的面孔,“叫我干什么?” 孟想非常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我,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况且我已经下班了,非工作时间我不谈公事。”冷冰冰显得非常不耐烦。 “我想和你谈的并不是公事,绝对是私事。” “‘私事’?”冷冰冰皱了皱眉头。 孟想点了点头。 冷冰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那你说吧!什么事?” “我…我…我很…我很…很…”孟想还是没有十足的勇气。 “给你机会说,你却又吞吞吐吐。”冷冰冰显得非常不耐烦。 孟想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并深情的看着冷冰冰,“我,我很喜欢你。” 冷冰冰听到这种话居然是从孟想的口中说出来,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随后却瞪大双眼,大声吼叫,“你个酒鬼,耍酒疯也不看看对象。” “我对你说的绝对不是什么疯话,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孟想说的非常诚恳。 冷冰冰越听越生气,气呼呼的说:“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可就真对你不客气。” “你知道吗?至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孟想继续坦露自己的心声。 没等孟想把话说完,冷冰冰立刻就将其打断,说了一句:“神经病。”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孟想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边说,“冰冰!别走啊,冰冰!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冰冰!” 冷冰冰止了步,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孟想,说:“你给我听清楚了,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么个酒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冰冰!”孟想说的依然很深情。 “不许你再这么叫我,也不许你再跟着我,不然我就报警了。”冷冰冰说完便转身向外走。 “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啊!冰冰!”孟想说的很大声。 大堂里的其他人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孟想。 冷冰冰加快脚步奔出了大堂。 孟想呆呆的站着,看着冷冰冰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感到无比失望,伤心欲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时的孟想却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孟想先生是吧?”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在孟想的身后问了一句。 孟想立刻用衣袖搽掉眼泪并转过身。 一位相貌出众,身材一流且气质高贵,年龄约在30岁左右,身着黑色职业套装,手提黑色电脑包的女人站在其面前。 “你是…?”孟想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这是我的名片。”女人将名片递给孟想。 孟想恭敬的接过名片并看了看名片上的内容。 名片上所印的内容是:黛沃环球有限公司,总裁、金牌交易员,禄熙芳。 “黛沃环球?好像没怎么听过。”孟想说。 “就算是‘世界500强’企业,相信你也未必全都知道吧!” 孟想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禄熙芳微笑着说:“帮助你达成心中所愿。” “跟我开玩笑是吧?”孟想并不太相信禄熙芳的话,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接着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电视台的,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就藏着台摄像机在拍那种整蛊节目。” 不知何时,禄熙芳左手拿着台玫红色ipad,右手食指在屏幕上操作着(孟想并没用留意到禄熙芳原本拿着的黑色电脑包已经消失不见)。 孟想看了看那玫红色的ipad,心里就在嘀咕:这女人看上去衣着光鲜,怎么还会用山寨货? 谁知女人说了一句,把孟想吓了一跳,“我这可不是山寨货,是乔布斯生前为我特别定制的。” 孟想皱了皱眉头,说:“你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禄熙芳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孟想的问题,而是手拿着ipad给孟想看。 ipad屏幕里播放着视频文件。 视频的内容更是让孟想大感震惊。 屏幕里播放着从孟想初次遇见冷冰冰开始一直到之前向冷冰冰表白而被其拒绝的全部内容,更绝的是,连只是孟想的“心声”都有和孟想一样的声音做为旁白,全部说了出来。 孟想感到非常的匪夷所思,“这,这视频你是怎么弄到的?连我心里想的都能……” 禄熙芳接口说:“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是来帮你的,是你不愿意相信我。” 孟想重新打量着露茜芳,然后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别管我是谁,总之,我能够帮到你!”禄熙芳面露自信的笑容。 “你真的能帮我?”孟想立刻面露期待之色。 露茜芳微微点了下头。 孟想思考了片刻,说:“你们公司的服务怎么收费?太贵的话我可付不起。” 禄熙芳微笑着说,“我看的出来,你是很有诚意的。” 孟想立刻点了点头。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去我们公司详谈。” “好啊!反正我也下班了,你们公司在哪?离这远吗?”孟想问。 “就在这栋大厦。” “那到是方便,在哪一层?” “别问这么多,跟我走就是了。”禄熙芳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2、黛沃环球(Devil Globe) 两人等在电梯间里。 禄熙芳之前拿在手里的ipad此时已经不知所踪,转而拿着一部玫红色的iPhone。 看到禄熙芳手里拿着的玫红色iPhone,刘欣不免联想到山寨机,但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到一秒钟就就立刻烟消云散,就是害怕被一旁的禄熙芳知道自己的想法。 电梯间墙壁上挂着的原本专供播放广告的液晶屏幕的左下方居然成了“Devil Media黛沃传媒”。 液晶屏幕里正在播放黛沃环球(Devil Globe)的企业形象广告,广告的内容和用词极具诱惑性。 而刘欣并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 两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后,禄熙芳按了99楼的电梯按钮。 奇怪的是,电梯楼层显示器里所显示的楼层数前面多了负号。 -1,-2,-3…直到-99,电梯才停下。 而刘欣对于这些异常也并没有留意。 此时,禄熙芳的穿着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黑色的职业套装已经变为激情的玫红色,连面孔都由之前的职业淡妆变为了浓妆艳抹。 这一变化到是让刘欣留意到了,于是不解的问:“诶?你,你这身衣服什么时候换的?之前在大堂里,你好像穿的还是黑色。” 禄熙芳只是微微一笑,没做回答。 刘欣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位匪夷所思的女人。 *** 电梯门打开后,原本看到的应该是电梯间,但并不是,而映入眼帘直接就是一间以冷酷的黑色为主色调,宽敞而又时尚的办公间。 一般的公司(没有注册的皮包公司或黑店除外)正常情况下都会在办公间门口(多数是在玄关处)显示企业名称和LOGO,但这里并没有这些东西,除此之外,连前台都没有。 刘欣认为每间公司都有自己的企业文化,身边的女人都这么不可思议了,她的公司怪点也很正常。 很快,刘欣又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办公间入口中央的位置上,悬空着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金色球状物体正在缓慢自转。 金色球状物体发出耀眼的光芒。 刘欣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便不知觉的就缓缓向其靠近。 “这是金星。”禄熙芳给予说明。 “金星?”孟想有些不解。 “光明与黑暗,创造与毁灭。”禄熙芳说了这么一句让刘欣永远也无法理解的话。 刘欣听的是云里雾里,N个问号和感叹号在心中飘荡,且久久难以平复。 *** 禄熙芳领着刘欣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黑色为主色调的办公室,其中的一整面墙上却布满了数量众多的液晶显示器,每个显示器里都显示着不同的画面。 刘欣看到这些,随口说了句,“你这里还真有点像电视台的播控中心。” “你只说对了三分之一。”禄熙芳用手上的那部玫红色iPhone当做显示器的遥控器,切换了一部分显示器里面的内容,接着说:“我的这间办公室,是集监控、播控和导控的三合一中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全世界每个人一生的语言、行为,包括思想意念全都能够毫无保留的被完整记录并保存在我这里。” 刘欣不禁大为感慨,说:“你们公司的科技水平真够先进的,估计连美国军方都未必有这么先进的技术。” 禄熙芳只是嫣然一笑,并未说什么。 “我还是第一趟上到99楼这么高呢!我能看一下窗外的风景吗?” “请便!”禄熙芳微笑着说。 刘欣走到窗户边并放眼望去,都市的繁华可谓是尽收眼底,但其中一个细节却让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便转过面对禄熙芳说:“现在已经是傍晚,可从你这里看出去,怎么好像还是大白天?” “没什么,这很正常!你现在想看夜景都没问题。” 刘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窗外,夜幕下已是华灯璀璨。 刘欣大为惊讶,说:“怎么会这样?好神奇啊!” “通过这扇窗,全世界任何一处的景色,只要你想,都能够看得到。” “是不是真的?刘欣很感兴趣,“我想想。”思考了片刻之后,接着说,“我能不能看看香港?” 窗外,已经是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 刘欣显得有些激动的说:“纽约,我能看看纽约吗?” 窗外,可能也就几毫秒的时间里,楼群林立的曼哈顿以及美国的标志-“由女神像”就出现在了眼前。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会魔术?” “‘魔术’?”禄熙芳不屑的笑了笑。 “那…?”刘欣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别想那么多了,就当是看3D电影吧!” “‘电影’?” “这个世界本来就只是一部电影。”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你暂时还不需要明白这些。” “世界是真实的,而电影那是虚幻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是一部电影呢?” “但很多时候,真实的东西,未必能够看见,而看见的东西,其实也未必真实。” 刘欣摸了摸脖子,皱了皱眉头,思考着禄熙芳这句颇有些哲理的话。 禄熙芳拍了拍刘欣的肩膀,说:“别想了,来,先坐下吧!我们好好谈谈。” 没等禄熙芳的话音落下,刘欣的鼻血差点流了出来。 不知何时,禄熙芳之前那玫红色的职业套装已经换成了玫红色的比基尼,那完美而性感的身材,简直是绝世无双。 刘欣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才叫做真正意义上的“魔鬼好身材”。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刘欣观察到,由于整间办公室的装饰都非常时尚,所使用的装饰材料都非常现代,而禄熙芳所坐的办公椅无论从造型,还是从材料上看,应该属于古董级的,所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刘欣感到有些好奇,便问:“一般的总裁都喜欢坐真皮老板椅,你怎么坐木头椅子,而且看样子,这把椅子有些年份了吧?” 禄熙芳低头看了看椅子,思考了片刻,然后说:“这把椅子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孟想来了兴致。 “这把椅子的材料可是圣木。” “‘圣木’?” 3、99层地狱 “当年,人类的史祖亚当和夏娃,因为偷吃禁果而被上帝逐出伊甸园。亚当和夏娃死后,他们的后代将其合葬,之后,上帝将禁果果树的其中一段枝子插在亚当和夏娃的坟墓前,后来那段枝子长成了参天大树。”禄熙芳说的是绘声绘色。 刘欣听的是津津有味。 禄熙芳接着说:“等到了以色列的所罗门王时代,因为要建造圣殿,而需要使用大量的木材,就这样,那颗树被木匠做成了其中一根圣殿的顶梁柱。后来,又过了很多年,这座圣殿被巴比伦人所拆毁,而这根由圣木做的顶梁柱就流失到了民间,直到差不多600年后,耶稣被罗马人判刑,那根由圣木做成的顶梁柱又再次重现人间,并被木匠改制成了十字架,而耶稣最终就是被钉死在这圣木十字架上。”禄熙芳这时非常得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接着说:“我坐的这把椅子就是用曾经钉过耶稣的十字架的木头改制的,而且,最主要还是因为它是那株禁果果树的枝子,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 刘欣连连点头,然后说:“你能收藏到这把椅子的确是难能可贵,估计得花不少钱吧?” “‘钱’?”禄熙芳非常不屑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这物质世界上所有的财富都是我的,我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钱。” 禄熙芳的这句话,相信是包括刘欣在内的绝大多数地球人所听过的最狂妄,最嚣张的一句话。 刘欣心想: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不敢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来吧?况且我好像还没听说过世界级的大富豪里面有女人呢! 禄熙芳立刻就板起了美丽的面孔,说:“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孟想心想:诶呦!难道她会读心术?算了,还是别多想,便岔开了话题,说:“你们公司租了这整层办公楼,租金一定很贵吧?” “我们是业主,不需要付租金。” “这里可是黄金地段上的地标建筑,把整层都买下来岂不得花掉上亿?” 禄熙芳没有回答刘欣的这种无聊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你渴了吧?想喝点什么?” 刘欣感到有些纳闷,心想:这女人怎么连我口渴都知道,她除了会读心术之外,还会心灵感应? “我观察你平时很注重健康,碳酸饮料基本不碰的,所以我特别为你准备了我们黛沃饮料公司生产的纯净水。” 禄熙芳的话音刚落,刘欣面前的桌子上就已经出现了一瓶黑色标贴黑色盖子的“黛沃牌”纯净水。 刘欣以为禄熙芳最多不过是刘谦第二,是用魔术把一瓶水变到自己面前的,也就没有当回事,就拿起瓶子,打开盖子畅饮起来。 刘欣解了渴之后,便问:“你们公司的服务费应该很贵吧?我老实告诉你,我每月的工资也才4000多块,况且工作还没多…” 没等刘欣把话说完,禄熙芳就立刻接了口,说:“我发觉你的记性很差诶!我刚刚不是才说过,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嘛!” 刘欣看着禄熙芳的美丽面孔,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难道天底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天下肯定没有免费的午餐。”禄熙芳斩钉截铁的说,“只是我们公司所收取的服务费不是钱。” “不是钱,那是什么?”刘欣不免感到疑惑。 “只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刘欣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说:“可我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啊?” 露茜芳此时的表情显出些许诡异,老半天才开口,“我所要的,是你的灵魂。” 听了这话,刘欣立刻毛骨悚然,结结巴巴的说:“难道,你,你是魔鬼?”但随后却又笑了起来,“别和我开玩笑了行吗?今天又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这世界上哪有你这么漂亮的女魔鬼,我早就猜到是电视台的哪个整蛊节目,怎么样?节目什么时候录完?天都快黑了,我得回家了,打的的费用你们总给报销吧?我家离这不远,也就三十块钱的事。” “回家?“禄熙芳仰天大笑,随后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搓,“pia”的一声,房间里一片漆黑。 “关了灯就是地狱啦?”可以听到刘欣笑着在说。 不多时,四周的环境立刻就改变了。 浓烈而又刺鼻的硫磺气味,烤人的热浪,红色的熔岩在缓慢流动,时不时的还能见到岩石碎块落入熔岩之中而溅起岩浆。 而刘欣只坐在孤立的岩石柱上,稍微动一动,就有碎石往下落,一不留神就有从高处跌落进岩浆化为灰烬的危险。 刘欣吓得是面色煞白,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掉,但却没有见到禄熙芳的身影,于是急忙大声呼喊:“禄熙芳,不不,芳姐,我知道错了芳姐,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你快点出来吧!带我离开这里行吗?芳姐!” 可过了老半天也没见到禄熙芳的身影。 下面的岩浆开始不断向上翻涌并不断升高,而刘欣所坐着的岩石柱也开始发生晃动。 刘欣真的坐不住了,便立刻站了起来,立在岩石柱的中央,继续大声呼救:“芳姐!快点出来吧!芳姐,我求求你了好吗?芳姐!” 岩浆不断向上翻涌,高度越来越高,离刘欣越来越近,熔岩所产生的高温和几乎令人窒息的硫磺气味,加之岩石柱在岩浆的涌动之下摇晃的更加厉害。 刘欣吓得浑身发抖,但身处于孤立的岩石柱上,离自己最近的岩石起码都超过5米远,就算是飞人博尔特在此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更何况是完全没有运动细胞的刘欣。 岩石柱摇晃的更加厉害,石柱边缘的石块开始不断往下掉,而岩浆还在不断往上翻涌,就算这石柱没有发生崩塌,但最终依然会被不断向上翻涌的岩浆所吞灭。 眼见自己命悬一线,刘欣潜意识里不由自主的大声疾呼,“救命啊!”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4、灵魂换愿望 这时,禄熙芳终于现身,她还是穿着那套玫红色性感的比基尼。 禄熙芳悬坐于半空之中,说:“在我这里可不要乱喊乱叫,听的我都觉得慎的慌。” 刘欣见到了“救命稻草“的出现,即喜又恨,但还是开口讨饶,“芳姐,你放过我吧!这次我真的是信了?” “相信啦?”禄熙芳用了轻蔑的口气说。 “相信了相信了,绝对是相信了,我求求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 禄熙芳微笑着说:“算了,就不吓唬你了。”说着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搓,“pia“的一声。 如地狱般可怕的场景转眼便消失不见,背景依然还是之前的那间办公室,禄熙芳依然穿着玫红色比基尼坐在圣木宝座上,得意的微笑着。 而刘欣却站在之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浑身发抖。 “别站这么高,当心摔下来。”禄熙芳说。 刘欣渐渐从之前的恐怖场景中回过神来,缓慢从椅子上下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禄熙芳将一黑色的纸巾盒递给刘欣。 “谢谢!”刘欣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非…常…知…道。”刘欣回答的哆哆嗦嗦。 露茜芳微笑着说:“那么紧张干嘛?Relax,我又不会吃人。” 刘欣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没敢再说话。 “你怕我,是因为你对魔鬼心存偏见。” 刘欣看了露茜芳一眼,但很快又将目光迅速收了回来。 “千百年以来,魔鬼的形象在东方人的心中,就是那种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怪物,而在西方人心中,则是固定为头上张着两只角,背上长着蝙蝠翅膀,还留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手里拿着三叉戟的怪物。”露茜芳越说越生气,“这完全是对我们魔鬼一族的恶意丑化,你明白吗?“ 刘欣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试问,有谁真的见过魔鬼?答案是否定的。”露茜芳微微一笑,“但你今天见到了,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吧!我,形象美丽,气质高贵,智慧充满,无所不能。” 刘欣终于开了口,“可你开口就要人的灵魂,任谁都会觉得恐怖。” “现在不说别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刘欣感到有些不解,“交易?” “就是以灵魂换取愿望的交易啊!” “如果我不愿意和你做这个所谓的交易呢?” 禄熙芳微笑着说:“这一行当我干了6000年,我了解人类,不愿意和我做交易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灵魂如果给了你,那就死了,实现再多的愿望也没有任何意义。” 禄熙芳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刘欣的身边,拍了拍刘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灵魂与生命无关,什么拿走灵魂就是拿走生命之类的话,是一种极其错误的谬论,知道吗?” “‘谬论’?” “拜托,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问问有谁亲眼看见过灵魂?” “难道千百年以来,人们都是在以讹传讹?” “绝对的谎言。”禄熙芳说的非常斩钉截铁。 “那灵魂到底是什么?”孟想问。 “这个问题嘛!让我想想该怎么回答你。”禄熙芳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思考了片刻,然后转过身,说:“人的身上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器官,叫做阑尾,而灵魂和阑尾其实非常类似,也是可有可无的,多它不多,少它也不少。” “像阑尾那样可有可无的话,那你要它干吗?” 禄熙芳坐回到圣木宝座上,指着悬空于身边一幅画,说:“这幅画,你见过吗?” 刘欣稍微看了看那幅油画,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你愿意花多少钱把它买下来?” 刘欣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说:“我又不喜欢油画,况且这幅画又没觉得有什么好看,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艺术鉴赏细胞吧!” “这幅是梵高的《没胡子的自画像》,有人愿意出7000万美元买下它。” 刘欣大感惊讶,“7000万,还是美元。” “有钱难买心头好,对一些人没有价值的东西,但可能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而灵魂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刘欣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我很实在的,做交易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一向都是按质论价。”禄熙芳说。 刘欣觉得很奇怪,便问:“‘按质论价’,难道灵魂还有质量好坏?” “人都分三六九等,更何况是灵魂。”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孟想调侃道。 “绝大部分的普通人,灵魂的价值都不大,一般情况下,只能和我交换一个愿望,而……”禄熙芳说着,伸手抓住刘欣的一只手,接着说,“……而你的灵魂,却可以跟我换取九个愿望。” 刘欣这辈子可能也没被美女摸过手,先是感觉有些不自然,但可能是已经被禄熙芳洗了脑,已经基本接受了灵魂与阑尾类似,又听到自己的灵魂比一般人更有价值,可以换到九个愿望,自然倍感意外又开心,于是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禄熙芳的手,微笑着说:“九个愿望?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没有其它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式签订合约了?”禄熙芳问。 “‘合约’?什么合约?” “《灵魂交易合约》啊!” 谈到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刘欣便开始有些犹豫了。 禄熙芳看出刘欣还是心存顾虑,便说:“是男人的话,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啊!你再犹豫不决,说不定冷冰冰很快就成为其他男人的老婆咯!再过几年,就成了某个小孩的妈妈咯!”禄熙芳一边拿话刺激着刘欣的神经,一遍观察着刘欣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刘欣沉思着。 禄熙芳继续拿话刺激着刘欣,“再过几十年,一个小男孩对冷冰冰说,“奶奶!奶奶!我要吃糖……” “别说了,我签。”刘欣打断了禄熙芳的话,坚定的说出这么一句。 禄熙芳难以压制住内心的兴奋,这种兴奋就像是一位华尔街的交易员在股票市场里大肆投机,却意外的收获的大笔横财一般。 5、出卖灵魂 禄熙芳将办公桌上的玫红色iMac转向了刘欣,说:“现在都提倡环保,一切尽量无纸化,合同内容电脑里都有,你先看看吧?” 刘欣随便看了两页,但后来发现这份合同居然有999页之多,也就没有再仔细看下去,只记得这份合同的内容描述的相当繁杂细致,分为编、章、节、条、款、项、目,没有点耐心和理解力,想把这份合约看下来,那是相当困难的。于是说:“算了,还是不看了。” “看或不看,是你的权利,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一旦你签了约,就表示你已经从头到尾仔细看过并理解合约里的全部内容。”禄熙芳友情提醒道。 刘欣思考了片刻之后,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禄熙芳将那部玫红色的ipad放在刘欣的面前,并指着屏幕,说:“你直接用手指在‘乙方’这个地方签上你的名字,然后再将你的大拇指对准前置摄像头的位置,留个指纹就可以了。 刘欣完全照做。 此时那台imac的屏幕自动显示为合约文本的最后一页,“乙方”处出现了刘欣的签名和指纹。 “现在 Ok了。”禄熙芳说。 刘欣此时却发现了一个细节上的错误,“诶!不对啊!” “什么地方不对?” “日期不对。”刘欣说。 禄熙芳看了看电脑里合约最后的日期部分,然后说:“怎么不对?” “今天好像是9月10号,你这合约上却是9月9号。” 禄熙芳笑了笑,说:“这是小事,只是一天之差而已,这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交易,可能是我助理在昨天打出来的合约,所以日期是在昨天。” “那就无所谓啦!我也只是友情提醒一下而已。” 禄熙芳收起了玫红色iPad,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个不大的能滑盖的黑色铁盒,这和刘欣在“巧克力世界(巧克力专卖店)”里购买过的那种滑盖铁盒巧克力差不多。 刘欣看了铁盒上的内容,貌似也是一盒巧克力,不过商标不是Kissis,也不是Dove,而是Devil,便随口问了句:“这是巧克力吧?” “Devil牌巧克力,是我们黛沃糖果公司的金牌产品。” “包装倒像是Kissis,Devil乍听起来又和Dove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你们的Devil牌巧克力味道怎么样?”刘欣说着就准备拆外包装。 “先别拆,这盒巧克力可不能随便吃。”禄熙芳提醒道。 “为什么?” 禄熙芳对这盒巧克力做出了说明,“这可不是普通的巧克力,是‘愿望终结巧克力’。” “‘愿望终结巧克力’?”刘欣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要终结愿望呢?” “愿望终结相当重要,有些时候,终结愿望甚至比达成愿望还要困难。” 刘欣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对禄熙芳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六千年以来的经验告诉我,人类的愿望在相当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一旦真的心愿达成,很多时候就会后悔不已。” “还有这种事情?”刘欣并不太相信禄熙芳的话。 “我们公司曾经有一位客户,是个帅小伙,但他的心愿却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女人,他一直因为自己是男儿身而觉得很痛苦,后来他以自己的灵魂和我们交换了成为女人的愿望。” “男人变女人?难道他想变性?” “他虽然达成了心愿,但世人的歧视,爱情的失败,亲人的离弃使他比之前更加的痛苦,幸亏有了‘愿望终结巧克力’,才能够使他的愿望终结,重新做回了男人。” 刘欣点了点头。 禄熙芳更加详细的叙述了“愿望终结巧克力”的使用说明,“这里面一共有九块巧克力,是为了配合你的九个愿望,听不听在你,但巡例该说的我得说一下,反正你也知道了,它的功能就是终结愿望,当你希望终结自己的愿望时,你就打开盒子拿出其中的一块吃了,很快,你的愿望就会被终结。” “知道了,那其他还有什么需要要交代的嘛?” “没了,现在只要你跟我说出你的愿望,我就会帮助你达成。” “我的愿望你不是都知道吗?” “诶?这是我们公司的操作流程嘛!” 刘欣点了点头,然后思考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愿望是……希望冷冰冰能够永远爱我。” 禄熙芳立刻做了暂停的手势,严肃的说:“stop!”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啦!” “有什么问题?” “自由意志,懂吗?特别是爱,那绝对是不能够操纵的,一切都得以自觉自愿为原则,如果你的愿望只是要得到冷冰冰的肉体,我可以立刻成全你,只要安排我的手下附身于冷冰冰就能够办到。” 刘欣连忙摆了摆手,说:“不要不要,这样岂不是与什么什么共枕。”(因为不知道是该用魔,还是该用鬼,还是该用魔鬼来称呼禄熙芳和她所谓的手下,只能以什么什么来代替) “所以咯!你得换一个愿望。“禄熙芳说。 “怎么换?有劳芳姐你给提示一下。” “我有能力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地位、身份、财富、背景、职业、外貌、内涵,当然还包括性别。” 刘欣急忙说:“诶诶,我可不想做变性人。” 禄熙芳微微一笑,说:“也就是说,你觉得冷冰冰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可以帮你向理想的方向改变。” 刘欣思考了片刻之后,说:“你刚刚说的那些,除了相貌和性别之外,能帮我统统改变吗?” “改这么多?” “是不是有难度?” “你不如做个皇帝,权倾天下,富甲神州,冷冰冰还不投怀送抱?” “皇帝是不错,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封建王朝早就一去不复返咯!” “你不需要考虑其它的因素,我自然会帮你安排。” “那我就采纳你的建议,做个皇帝吧!” “确定啦?你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做皇帝?” 刘欣点了点头,说:“我确定。” “好!拿好你的巧克力,然后闭目静心。” 刘欣全部照做。 “5,4,3,2”禄熙芳倒数之后,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搓,又打了响指,只听见发出“pia”的一声。 6、九五之尊(一) 刘欣微微睁开双眼,发现已经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稍稍环顾一下四周,房间那个宽敞啊!目测一下面积,起码也得有一千多两千平米。 时间应该已经是夜晚,房间里面虽然有八个高挑的烛台,每个烛台上插着几十根蜡烛,蜡烛闪耀着微弱的光芒,而习惯了电灯照明的刘欣,还是觉得非常昏暗,有些不太习惯,也可能是加上之前被禄熙芳弄到了地狱里,虽然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黑暗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 瞧房间里的家具摆设,也应该都是仿古的,虽说不上奢华,但也算是气派,刘欣左思右想,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刘欣将手里拿着的那盒“愿望终结巧克力”随手放在了一个貌似梳妆台的台子上,但无意间却从台子上方的一面看的并不太清楚的铜镜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衣服,这也就算了,连原来的发型都被改了,头发也变长了,还梳着发髻,发髻上还包着不知道什么东东? 刘欣以为自己头上的是假头套,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短发,所以想把假头套给弄下来,于是用手使劲拉自己的“假头套”,差点没把头皮给拉掉。 这让刘欣感到有些纳闷,就算是效果超好的“生发水”,那也不可能仅仅在眼睛一闭一睁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起到效果吧? “圣上!”,能听的出是女人的声音,“圣上为何要自损龙体?” 刘欣以为又是禄熙芳在耍他,于是头也没回,就开口说:“芳姐!你叫我两声圣上,我就真成皇帝啦?” “圣上本就是皇帝,又何出此言?”女人回了一句。 刘欣这回听出来女人的口音好像和禄熙芳的确有些差别,于是回过头看一眼。 一位凤冠霞帔的美女正缓缓走了过来(由于烛光比较昏暗,也不太可能看的太清楚)。 刘欣立刻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女人却因此显得惶恐不安,连忙说:“圣上请坐,何须如此?真是折煞臣妾了。” “‘臣妾’?”刘欣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这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不仅头发长长了,连“臣妾”也有了。但是乎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于是走进女人的身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女人一番。 女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娇美动人。 刘欣立刻显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古语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在刘欣的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撼动冷冰冰在其心目中的地位,正如虞姬在西楚霸王项羽的心中的地位一样)。 女人对刘欣面部的表情所发生的细微变化立刻有所察觉,虽然因此而影响了心情,但并没有将其表露出来,而是和颜悦色的说:“圣上怎就如初次见臣妾一般?好生奇怪?” 刘欣百思不得其解,这大房间到底是什么地方?而面前这位自称“臣妾”的年轻女子到底又是什么人? 是女魔鬼的恶作剧?还是愿望的一部分?于是没有回答女人的问话,而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女人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臣妾乃圣上的皇后,名唤作傅黛君。” “‘傅黛君’!”刘欣微微的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个名字我好像还真没什么印象,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傅黛君顿了顿,接着说:“哦!此处乃椒房殿。” “‘椒房殿’?”孟想虽然不精通历史,但电视剧里面只要是以西汉为历史背景的宫廷剧都能够听得到“椒房殿”。 但刘欣还是并不太相信,身处的这间大房间就是西汉时期皇后的寝宫。 傅黛君给了刘欣一个非常确定的答案:“不错!未央宫,椒房殿。” 刘欣听完这话,头皮立刻就发麻,心情也极度复杂,心里不得不想:我穿越了吗?难道那个女魔鬼禄熙芳把我弄来了古代? “即来之,则安之!”,刘欣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起码禄熙芳没有骗他,还真让他做了皇帝。 通过与傅黛君的沟通,刘欣掌握了一些必须得掌握的信息,否则以后在这里怎么能混的开? 刘欣所来到的这个时代的确是属于西汉时期,而眼面前的这位年轻貌美的美眉,自称“臣妾”的傅黛君,能够成为这间椒房殿的女主人,其背景可见一斑,乃当今帝太太后的堂侄女。 除此之外,刘欣还了解到,皇帝(也就是自己)与皇后的大婚原定于三年前举行,但恰逢傅黛君的母亲大人过世,无奈傅黛君只得为母守孝三年,如今三年孝期已过,今日才正式举行大婚典礼(这也就意味着,此时的皇帝皇后还都是所谓的“童男童女”)。 对于皇帝对很多事都不记得这件事上,皇后傅黛君却并未感到任何疑惑,因为皇帝还在做太子的时候,长安发生过地震,就曾被殿顶上滑落的一块琉璃瓦砸中头部,当场就昏厥过去,而醒来后有些事就不记得,宫廷御医诊断为“失魂症”(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失忆症”),之后时不时的有些事情就会不记得。 皇帝今天有些失常,傅黛君却将其理解为“失魂症”复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禄熙芳给的那瓶“黛沃牌”纯净水的缘故,刘欣此时很想找地方去方便一下,但初来乍到,对于环境又相当陌生,加之这房间又大,好在傅黛君把他当失忆处理,于是叫来殿外值守的宫女带其去马桶间。 等孟想离开后,傅黛君发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盒“愿望终结巧克力”,因为从来都没见过,自然感到很好奇,便随手拿起巧克力铁盒,反复研究着,以为是外邦进贡的贡品,无意间手指这么轻轻一推,居然将铁盒的盖子推开,看见铁盒里面的巧克力,而巧克力所散发出来的香甜气味很是诱惑,立即勾起了傅黛君的食欲,于是拿出一颗放入口中(虽然,傅黛君贵为皇后,相信还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 7、九五之尊(二) 不多久,刘欣方便完回来,看见傅黛君拿着已经被打开的巧克力铁盒,而傅黛君嘴角边粘着些巧克力渍,便立刻问:“傅,傅小姐……” 傅黛君从来没有听过有谁这么称呼过她,自然是皱起了眉头。 于是,刘欣立刻改了口,“皇后,这铁盒里的东西,你吃了?” 傅黛君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此物香甜可口,果然美味。” 刘欣差点没晕了过去,心想:我又不是问你味道好不好。 傅黛君接着说:“圣上能将如此美味带于臣妾,可见陛下对臣妾之爱戴,臣妾谢过陛下恩典。”说着便作揖。 刘欣立刻也给傅黛君作揖。 傅黛君又皱起眉头,因为没弄明白,为什么皇帝要给她作揖,而且要用女人的方式作揖。 刘欣将傅黛君手里拿着的那盒巧克力拿到了自己手上,借着有些昏暗的烛光数了数铁盒里剩余的巧克力的数目,里面还剩下8颗。 傅黛君见皇帝非常紧张铁盒里面的东西,猜想自己可能吃了不该吃的,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说:“莫非此物圣上并未打算赐予臣妾?” 刘欣看着巧克力铁盒,想着心思,并没用留意听傅黛君的话。 傅黛君居然立刻跪在刘欣面前,“臣妾知罪。” 刘欣吓了一跳,因为这辈子从来没有谁对他下过跪,于是立刻弯腰去搀扶傅黛君,“皇后这是干嘛呀?何必跪下呢?” “臣妾误食圣上心爱之物,此乃罪该万死啊!”傅黛君说的很坦诚。 刘欣将傅黛君搀扶了起来,说:“我……”想了一想,皇帝貌似不能用“我”,于是又立刻改口,“朕,倒不是舍不得这盒东西,但这东西不是普通的食物,给朕这盒东西的人告诉朕,谁只要吃下一颗,愿望就会被终结。” 天生丽质的傅黛君果真不一般,居然连刘欣所说的如此现代的普通话都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而明白意思的结果就是脸色大变,沮丧的说:“果真会如此?” “所以说啊!东西可不能乱吃……”刘欣的话说了一半,是乎看出傅黛君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负担,于是安慰道:“诶呀!皇后且宽心,或许皇后母仪天下,吃了未必会有事。” 傅黛君做为一个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年轻皇后(目前还是童女),基本愿望肯定是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长久宠幸,并能够顺利诞下皇子,稳固皇后的地位,否则其一生不过是在头顶皇后虚名,守活寡度日罢了。 只不过因为好奇而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而一生的愿望就此终结,那岂不是太可悲? 虽然所说的是实话,但让别人听了之后而产生了严重的心里负担,这自然就不是什么好话,以“三好”为做人原则的刘欣自觉对傅黛君小有亏欠,所以,使出生平全部安慰人的本领来安慰傅黛君。 经过刘欣的反复安慰,傅黛君才终于平复了心里负担,然后继续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傅黛君从桌子上拿过来两杯之前就已经倒满酒的爵,将其中的一杯给刘欣。 刘欣推脱说:“朕从不饮酒。” “这酒陛下一定得喝,而且此酒乃甜米酒,并不会醉人。” 刘欣心里并不太想喝,但碍于之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觉得对傅黛君有所亏欠,这次如果再不给她个面子肯定不太好,于是勉强接过爵,但由于烛光昏暗,并没用留意到这两只爵的其中一只脚由一根红线相联。 傅黛君微笑着说:“圣上与臣妾一同饮下合卺酒吧!” 刘欣以为爵里面的酒叫做“合卺酒”,并没用理解其中的含义,殊不知这“合卺酒”其实就是“成婚酒”(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交杯酒”,那年代还不流行交杯),而两爵以红线相连,寓意夫妻二人“合二为一”。 于是,两人就同饮了“合卺酒”。 傅黛君将爵放回了桌子上,显得浓情蜜意,“既饮合卺酒,圣上与臣妾即已成为夫妇,古人有云:洞房花烛,春宵一刻,而如此美景良辰……” 任何女人(而且还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将话说到这份上,相信只要是性取向和性功能都正常的男人都能够明白女人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因为有些话一旦说白了,就失去应有的情调。 如果要是冷冰冰说出这些话来,那刘欣肯定是求之不得啊!巴不得马上该干嘛干嘛!但这话偏偏是从傅黛君的口中说出来,刘欣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才好,生怕又因话而伤人。 见刘欣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想着心思,傅黛君却并未因此而感到扫兴,而是认为皇帝还只是童男,对男女之事不明白也属正常。 “咚!…咚咚!…咚!…”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傅黛君说:“已二更了,圣上该歇息了。” 刘欣一听到“歇息”两个字,顿感到非常矛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找了个尿急的借口又去了趟茅厕想对策去了。 但在茅厕待了半个多钟头(外面等着给皇帝擦屁股的宫女,还以为皇帝是不是掉进了马桶里),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但总不能在茅厕躲上一辈子吧!只能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茅房七转八拐的才摸对了地方,但眼面前的场景,差点没让他下巴颏掉下来。 任何能由别人代劳的事情,封建王朝的皇帝皇后们就绝对不会自己亲手去做(哪怕是穿衣服擦屁股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也不例外),否则就不合礼仪,有失身份。 房间里的照明虽然不怎么亮,但刘欣还是看到四位宫女正在为傅黛君宽衣解带。 而汉唐时期的宫廷服装设计的又非常简单,和现代的浴袍的样式差别不大,正常脱浴袍的速度有多快,四位宫女为傅黛君宽衣解带的速度还要更快,如今正值夏末秋初,也就里外两件衣服而已,要多快就有多快。 白皙的肌肤,傲人的双峰,以及性感撩人的身段,如此完美的身材实在是难得一见,而刘欣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觉得脸红,连忙转过身去。 8、九五之尊(三) 傅黛君并不以为然,反而问:“圣上何须如此?” 刘欣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有的一句对白,于是冒版道:“子曰: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傅黛君微微一笑,慢慢走到刘欣的身边,“圣上与臣妾已成为夫妇,何为非礼?谈何勿视?”说着便牵着刘欣的手。 刘欣无言以对,只好被动跟着傅黛君。 “圣上是要宫婢们为其宽衣,还是由臣妾亲自侍候?”傅黛君问。 刘欣听了这话,还不吓一跳,急忙摆手,“不,不用这么客气,朕自己来。” “素常不都由宫婢侍候?”傅黛君感到有些奇怪,“圣上今日为何甚是反常?” 刘欣犯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随便编一借口唬弄过去再说,于是说:“朕,因为有幸能够娶到皇后你这样的天生丽质的佳人,心中不免激动,加上之前又喝了些酒,所谓酒后失言在所难免,请皇后见谅(就连编故事,都不忘说好些听话)”。 听了这么动听的话,傅黛君很受感动,于是握紧刘欣的手,说:“圣上所说乃心中肺腑?” 刘欣只能违心的回答,说:“君无戏言!” 傅黛君喜极而泣,留下了感动的热泪。 刘欣望着傅黛君的美丽泪容,用右手拇指为其擦拭掉泪水,心里却在深深自责,后悔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涉及到感情的这种好话,不是发至内心的可千万不能随便乱说,否则有可能是给别人一个梦想的同时也会亲手毁掉别人的梦想。 傅黛君尽管容貌娇美,身材性感,气质高贵,但这些都不曾动摇冷冰冰在刘欣心目中的绝对地位,而刘欣也清楚的意识到,虽然冷冰冰还没有出现,或者可能一直都不会出现,他都不能和自己不爱的女人发生不该发生的,否则,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但当原则与诱惑相碰撞的时候,特别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刘欣还能否坚持自己的做人原则,就绝对是有待考验的! 刘欣虽贵为一国之君,但连一些小事是乎都没有太多的选择。 无奈,以尽量少曝光为原则,最终只能两选一,由皇后傅黛君为其宽衣。 宫女们离开后,椒房殿内里只剩下一对孤男寡女。 虽然刘欣感觉到非常的难为情,非常的不习惯,但也只能随遇而安。 傅黛君将龙床凤榻上散落的一些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剥落到床的一边,自己先上了床盖了被,但见刘欣还坐在床沿边,便说:“二更之后,天气渐凉,保重龙体啊圣上!” 刘欣实在不情愿与除冷冰冰之外的女人同床共枕,但傅黛君却又这么关心自己,如此一来内心自然是无比的矛盾,但一夜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被窝。 记得有部美国电影《西雅图不眠夜》,里面的男女主角是同时希望在一个浪漫的夜晚发生些什么,而现在也是一个不眠夜,叫做《长安不眠夜》或《椒房殿不眠夜》,女主角是非常希望发生点什么,而男主角却特别担心发生点什么。 两人就寝后,刘欣的心蹦蹦乱跳(因为刘欣毕竟还是处男),而童女傅黛君此时也同样是小鹿乱撞,内心忐忑,和所有正常女性的一样,有着完全相同的复杂心情。 正因为傅黛君的母亲因身染恶疾而过世,所以傅黛君在大婚之前也就没有机会得到母亲的“婚前性启蒙教育”,以及应该由母亲在女儿出嫁时赠予的特殊陪嫁品“压箱底(古代的一种性教育工具)”。 傅黛君就自然而然对男女之事出于完全无知的状态,加之枕边人乃一国之君,而自己的身份乃母仪天下的皇后,凡事都得保持矜持保持仪态,也许正因为这种思想观念的影响,历朝历代的皇后绝大多数都不被皇帝所宠幸。 皇帝守身如玉,皇后则保持矜持(实则被动等待),就这样,《长安不眠夜》或《椒房殿不眠夜》里面的男女主角果然没有发生任何故事。 不眠夜里,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五更之后,傅黛君实在熬不住,已经酣然入睡。 就算傅黛君在梦里都会觉得想不通,自己如此年轻貌美,身材也算一流,绝对属于一百个男人九十九个都会爱的那种,但枕边人却是个例外,居然会对其无动于衷,难不成皇帝是个……真是越想越不敢想。 而刘欣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生怕自己的处男之身就这么轻易失去,就算尿怎么急也得忍着(这样憋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憋出膀胱炎?),否则自己的小身体又得再曝一次光不可。 两人同时体会到没有爱情做为基础的婚姻是多么的不靠谱。 卯时过后,宫女们按规定时间进入椒房殿伺候皇帝皇后起床并沐浴更衣。 两人沐浴更衣之后,得遵循传统礼仪,皇帝携皇后之手,按尊卑长幼的顺序分别向长辈们献上皇孙媳妇茶和皇儿媳妇茶。 所献的茶都是有讲究的,用的得是产自峨眉山的极品竹叶青(可能是寓意“基业长青”,所以西汉时期的宫廷用茶一直被竹叶青所垄断)。 刘欣与傅黛君先是去了太皇太后王政君所在的长乐宫。 王政君见到两位新人前来献茶,却一直是不苟颜笑,准确来说是霸气十足才对(后宫人员庞杂,各类关系又及其复杂,没点霸气怎能管理好后宫?),只是随便喝了口茶,虚情假意,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套话,然后将准备好的一只凤钗给了傅黛君算是应付了事。 这种气氛简直让人窒息,任谁都会觉得难受,刘欣和傅黛君实在不愿意多待,就一同向王政君告辞离去。 两人随后又一同前往帝太太后傅瑶所在的永信宫。 傅瑶一见到皇帝皇后,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毕竟皇帝是自己的亲皇孙,而皇后则是自己的堂侄女,关上门那就是一家亲啊!)。 刘欣这时才得知自己的皇后老婆傅黛君其实是自己的堂姑姑,而两人之间的“媒人”正是帝太太后傅瑶。 MY GOD!刘欣差点没晕过去,心想:这老太太不是在瞎胡闹嘛!你堂侄女虽说是个花容月貌的靓女,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反正对于一个来至两千年后的正常人而言,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幸亏昨晚没和傅黛君那个什么什么,不然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9、九五之尊(四) 喝了皇孙媳妇茶之后,傅瑶自然很开心,于是将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一盒珠宝首饰给了即是自己的皇孙媳妇,同时又是自己堂侄女的傅黛君,随后开始谈起了“正事”。 “本月初九,乃本宫六十大寿,本宫欲改尊号一事,皇孙儿准备何时昭告天下?”傅瑶说。 刘欣对傅瑶话里的内容,压根就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傅瑶立刻就板起了脸,说:“难道皇孙儿未将本宫之要事放于心上?” 刘欣瞅了瞅傅黛君。 傅黛君立刻为刘欣打起了圆场,对傅瑶说:“圣上乃帝太太后的亲皇孙儿,帝太太后之前的任何要求,圣上哪有不答应的。” “是吗?”傅瑶看了刘欣一眼,“可本宫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乎从未听说过此事一般。” 傅黛君小声对傅瑶咬着耳朵:“昨夜,圣上的失魂症复发。” “哦!那想必是本宫错怪了皇孙儿。”傅瑶对刘欣说,“那择日不如撞日,皇孙儿今日早朝之后能否给本宫一个答复?” “皇祖母想改什么尊号?”刘欣问。 傅瑶虽然听傅黛君说皇帝的失魂症复发,但并不想重复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就给傅黛君使了个眼神。 傅黛君立刻心领神会,便对刘欣说:“帝太太后欲改尊号为皇太太后。” “‘帝太太后’?‘皇太太后’?”,刘欣笑了笑,“一字之差而已,有多大区别?非要改?” “此言差矣!”傅瑶顿了顿,接着说:“不吃馒头得争这口气,不吃麻花也得争这股子劲。” 刘欣看出傅瑶可能是想和太皇太后王政君“别苗头(沪语相互攀比相互竞争的意思)”。 果然不出刘欣所聊,傅瑶继续说道:“当年本宫曾与王政君义结金兰,但不曾想到此人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她怎么个心术不正?” “若非当年她卖友求荣,那有机会成为皇后,而成为皇后之后,更将姐妹之情完全抛诸脑后,对本宫是处处刁难欺辱,而今我皇孙儿成为一国之君,难道就不应该为本宫争取一个与王政君平起平坐的名分?” 刘欣心想:看来真是别上了苗头,其实所谓的“尊号”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而且也只不过一字只差,既然这老太太这么当回事,就满足她一下虚荣心吧!于是劝慰说:“过去那些陈年往事请皇祖母不必放于心上,至于改尊号一事,孙儿一定会给皇祖母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瑶的表情立刻由阴转晴。 刘欣与傅黛君离开永信宫后,直奔皇太后赵飞燕所在的中宫。 当刘欣来到中宫,见到的所谓皇太后居然是只有二十多岁的超级美女,容貌娇媚,身材骨感(当今顶级模特儿的身材也不过如此)。 成语“燕瘦环肥”中的“燕瘦”所指得就是这位赵飞燕赵太后,而“环肥”则是指杨玉环杨贵妃。 赵飞燕不仅人长的美,声音也甜,一口吴侬软语,听的人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刘欣对赵飞燕的口音很熟悉,猜想她可能是苏州人,因为刘欣的外婆就是苏州人,于是开口用苏州话对赵飞燕说:“皇儿给太后请安!” 赵飞燕不免有些惊讶,“皇帝何时也学会吴语?” “皇儿之前一直不会,但听见太后所说的话极为好听,所以就学着说,学了些皮毛而已,不那么正宗。”刘欣也只能这样扯。 “已经讲的很好了。”赵飞燕微笑着说。 “多谢太后鼓励。” “皇帝若有兴趣学吴语,可以经常来本宫这,本宫教你讲。” “好啊!皇儿会经常过来探望太后的。” 赵飞燕微微一笑。 “太后可是苏州人士?”刘欣问。 “本宫籍贯乃吴县,隶属于会稽郡”,赵飞燕皱了皱眉头,“皇帝应该老早就晓得了呀?” 傅黛君急忙解释,“昨夜,圣上的失魂症复发。” 赵飞燕点了点头,“那就难怪了。” “太后可能有所不知,吴县也叫苏州。”刘欣说。 “是吧!苏州这名称是较吴县好听些。” 傅黛君见皇帝貌似对皇太后很感兴趣,自然吃起了干醋,脸色也有些难看。 赵飞燕察言观色的本事在后宫那是数一数二的,观察到傅黛君表情的细微变化,于是和颜悦色道:“时辰也应该不早了,本宫还是先饮了皇儿媳妇茶,不能影响皇帝早朝啊!” 傅黛君向赵飞燕敬了杯茶,赵飞燕喝了一小口,将准备好的一套做工别致的首饰给了傅黛君。 敬完了茶,两人与赵飞燕告别,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帝太后丁姬所在的中安宫。 刘欣与傅黛君一同来到了中安宫。 丁姬虽说是皇帝生母,但儿子一生下来就被婆婆傅瑶给抱走了。 儿子从小就由婆婆傅瑶亲自教养,丁姬做为定陶王刘康的小妾还妄想和婆婆争抚养权? 而刘康的皇帝哥哥刘骜虽然妻妾成群,但却膝下无子,傅瑶看准这一良机,将亲孙子过继给了刘骜与赵飞燕做了儿子。 回头,刘骜为了防止藕断丝连,还特地下了一道圣旨,不准丁姬和傅瑶来京,直到刘骜驾崩,丁姬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傅瑶的亲孙子,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这道圣旨才被作废。 但王政君却又下了道懿旨,虽准傅瑶丁姬来京,但每月只能见小皇帝一面,其目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道懿旨直到小皇帝亲政后才被撤销。 如此一来,原本就性格内向,少言寡语的丁姬,见到自己的皇帝儿子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刘欣而言,眼前的这位帝太后不过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美丽“辣妈”。 丁姬喝了傅黛君所敬的皇儿媳妇茶,心里很开心,将准备好了一盒金银首饰盒给了这位儿媳妇。 傅黛君与丁姬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以皇帝要准备早朝为由与刘欣一起告辞离去。 坐在御驾上的刘欣总结了之前所见到的四位“太后”的特点。 太皇太后王政君是绝对的霸气十足,帝太太后傅瑶可谓是盛气凌人,而皇太后赵飞燕则是和颜悦色,而帝太后丁姬却是沉默寡言。 10、九五之尊(五) 刘欣用过早膳,便换上朝服,头顶旒冕,走入未央宫的前殿宣室殿与群臣们一同商议朝政。 由于皇帝大婚,各诸侯王,皇亲国戚,各州各郡的高级官员,军队高级将领等都要来京道贺。 当然,一些国际友人也要分批来京向皇帝道贺,如西域诸国各王,有空的就会亲自来,没空的,人不来没关系,礼品礼金不能少,事关大汉皇帝的面子(往国家荣誉上套也可以),什么事只要一提升到政治角度,那后果就严重了,能有多严重?自己想吧! 所以呢!仅西域诸国的奇世珍宝,就数不胜数,再加上各诸侯国,各州郡县进贡的金银珠宝……。 纵有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刘欣也并不稀罕,因为在刘欣的心里,唯独冷冰冰才如珠如宝(不知道这算不算不爱财宝爱美人?)。 刘欣毕竟是初来乍到,面对满朝文武,哪能对的上号?连一个也不认识啊!好在可以向身边的宣旨太监咨询。 刚开始太监心里还犯着嘀咕,心想这皇帝不会是傻了吧? 无奈,刘欣只好说是因为自己的“失魂症”复发,这才从宣旨太监的口中了解了不少信息。 官员的级别是按照由近至远排列的,离皇帝越近就越大,反之则小,但只要能进到朝堂之上见得到皇帝的官员都不会是小官。 此时那个宣旨太监小声的向刘欣重点介绍了几位大官,首先是离皇帝最近的三位,大司徒孔光,乃孔子十四世孙也,大司马王莽,乃太皇太后之亲侄,大司空傅喜,乃帝太太后之堂弟。 刘欣意识到王政君和傅瑶这俩老太太“别苗头”都别到朝堂之上了,真是厉害啊! 除了三公之外,还分别介绍了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少(少师、少傅、少保),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以及大鸿胪、大司农、光禄勋、少府、太常、廷尉、卫尉、宗正、太仆等九卿,还有前、后、左、右将军,还有什么什么司寇、宗正、执金吾、大鸿胪、水衡都尉、将作大匠等等等等。 刘欣认人都差不多认了十多二十分钟,头都晕了还没有都认过来,有些虽然听太监说了,但转头就对不上号。 没办法,实在不行再问呗!反正这个宣旨太监一步不离的就站在身边。 大司马王莽最先上奏,一个主管军事的官员居然提出了一个和自己专业完全不搭界的提案,这一提案一经提出,立刻就引起了皇帝和群臣们的高度关注。 王莽的提案居然是关于“富民”的货币改革方案,这实在是出乎群臣们的意料。 “我大汉,国虽强而民却贫,微臣觉得其主因是由于金银铜等资源非常之有限,加之开采冶炼之不易,货币供给缺乏所致,倘若将龟贝重新做为货币使用,必使得国强而民更富”,王莽说的头头是道。 刘欣听出王莽所谓的货币改革方案,其实就是增加货币供应量,而汉代打造货币的材料只有金银铜三类,而这些材料获得非常不易,不像先如今,政府想要钱,开动印钞机就能解决问题,但盲目增加货币供应量,会照成物价上涨,严重的话,就是恶性通货膨胀,百姓手上的钱是多了,但购买力却少了,岂不是更加贫穷? 王莽说着便从衣袖内抽出一卷白麻纸,接着说:“微臣已草拟出具体方案,即望陛下采纳。” 宣旨太监上前从王莽手里郑重的接过那卷白麻纸,然后转交给刘欣。 刘欣打开一看,晕了!白麻纸上的字,全部都是用小篆书写。 虽说刘欣是个大学生,此时连估带猜,也不认识几个字。 刘欣皱着眉头,在白麻纸上瞎看一通。 下面的群臣们都在小声嘀咕着,因为从来都没见过皇帝对哪位大臣的提案如此认真过。 是皇帝转了性?还是王莽的提案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刘欣不识字,只好想到“打太极”,于是说:“爱卿啊!改革货币并非小事,朕觉得还是由你亲自口述比较好,也方便众位爱卿一同商议。”于是吩咐身边的宣旨太监又将那卷白麻纸再次转交给王莽。 王莽接过白麻纸,打开后,照着上面的内容叙述:“微臣建议,将现如今之货币改为五物(五种材料),即金、银、龟、贝、铜,六名(六种名称),即金货、银货、龟货、贝货、布货、钱货,共二十八品(二十八的品种)。” 刘欣听听都觉得晕,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至于王莽所说的“货”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刘欣咨询了身边的太监才理解其中的意思,“货”就是“货币”,也可以直接理解为“金币、银币、龟币、贝币、布币、钱币”。 王莽接着说:“金货之品名为黄金;银货之品名乃朱提银与它银;龟货之品名分别为元龟,公龟,侯龟及子龟;贝货之品名分别为大贝,壮贝,幺贝,小贝,及贝;布货之品名分别为大布,次布,第布,壮布,中布,差布,序布,幼布,幺布及小布;钱货之品名分别为大泉,壮泉,中泉,幼泉,幺泉及小泉。” 听完了五物六名二十八品,还不算完事,还有货币的规格,级别,以及货币之间的兑换等等,听完了全部的内容,刘欣都快打瞌睡了。 刘欣以视对大臣们的尊重,“爱卿们认为我国是否有必要改革货币?” 于是大臣们开始就王莽的这个提案进行了集体讨论,并推选了正反方的代表向皇帝发表了各方的观点。 公说公的理,而婆说婆的理,乍听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最终还是要皇帝定夺。 刘欣心想:如果大家都人工大量饲养贝类,岂不是等于开了无数间银行,那国家的金融体系还不得崩溃?如果,实行这样的货币改革方案的话?那将无异于自掘坟墓。但为了不打击王莽,便打起了官腔,“首先得肯定王爱卿为国为民之良苦用心。” 王莽暗笑了笑。 刘欣接着说:“可朕对将贝壳做为货币心存疑虑,设想一下,若有知水性之人,就可潜入海底,捞得大量贝壳,岂不发财?一旦全民都去捞贝壳,那还有谁愿意去种地?谁甘心去打仗?” 11、九五之尊(六) 这话说的不算重,已经算是给足了王莽的面子,但大臣们都知道其中的分量,说明王莽的提案直接被皇帝给否决了。 群臣于是点头符合表示认同皇帝的观点。 原先还支撑王莽的其中一位大臣立刻就改了口,“陛下圣明,货币体系乃国之根基,切不可胡乱改之,否则不仅不会强国富民,反而会祸国殃民。” 王莽听了这话,立刻眼里冒火,连青筋都暴出来了,心想:有朝一日,老子我若是做皇帝,一定要你们这群两面三刀的东西好看,呸! (十四年后,这位大司马居然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篡位,窃夺了汉室江山,并改国号为“新”,做皇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实践自己改革货币的理想,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王朝只维系了短短十四年就宣告结束)。 接下来,大司空傅喜启奏,“微臣奏请陛下为帝太太后更改尊号为皇太太后。” 刘欣一听就明白,一定是傅瑶指示傅喜在朝堂之上这么说的。 傅喜的话音刚落,王莽立刻就非常表示反对,“当年陛下之祖母傅氏要求为其赐尊号时,微臣就极力反对,因于礼不合,两位太皇太后同时并存,历朝历代都未曾有过,虽名称上有所区别,但性质相同,而如今又由帝更皇,此乃对太皇太后之大不敬,就算先皇在世,相信也绝不允许如此不分尊卑,擅自更改尊号,如同儿戏一般。” 虽然,大臣们全都赞同王莽的这番言论,但对于傅太后的为人也都早有耳闻,此人性情刚猛暴烈,而且攻于心计,又善于玩弄权术,当年差点就将皇后宝座上的王政君挤掉,后因时运不计,其实也并非时运不计,而是王政君一看自己如果再不还手,不仅自己的皇后的名分将会被其取而代之,连自己儿子的太子名分同样得拱手送人,于是下了血本,重金收买朝中几位重量级大人物,让其一致反对元帝废皇后及太子的想法,这样才没让傅瑶得逞。 王政君在元帝驾崩后,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傅瑶逐出长安,让其去儿子刘康的封地定陶。 但傅瑶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选择了放长线钓大鱼,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重回长安掌控大权。 而传言说,在傅瑶未入宫之前,曾与一刘姓大夫是青梅竹马的相好,但造化弄人,继父强迫傅瑶选秀,傅瑶因此入宫,但傅瑶的这位旧好一直迷恋傅瑶,并未因此另觅新欢,而致终身未娶,后通过关系进入京师太医监做了御医,此人虽情场失意,但职场却相当得意,终成太医监院使,此人后来成为傅瑶一颗重要棋子。 由于成帝纵情声色、**无度,为求“金枪不倒”,要求太医院为其配制“顶级春药”,刘姓院使甘愿冒着灭九族的巨大风险,根据古方,在春药里另加了一味西域奇药,使得成帝“至死不育”。 【元帝,一共有三个儿子,成帝刘骜(王政君所生),定陶恭王刘康(傅瑶所生)及中山孝王刘兴(冯媛所生)】 为了汉室江山,有皇亲国戚建议成帝立中山王刘兴为“储君”,若这样操作,傅瑶的愿望岂不是成为泡影。 “有钱能使鬼推磨”,傅瑶几乎是倾家荡产收买能帮得上忙的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这还不算,为了使自己的孙子能顺利过继给成帝而成为太子,除了利诱群臣,还得威逼冯媛,最关键的还是拉拢讨好赵飞燕,因为傅瑶深知“枕头风”的巨大威力。 傅瑶所做的工作,获得了万倍的回报。 成帝驾崩后,自己细心栽培的亲孙子终于顺利登上皇帝宝座。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余载,一雪前耻,今有太后傅瑶神机妙算三十载,心愿达成。 傅瑶串通旧好使成帝绝后的事,犹豫没有真凭实据,大臣们也不过是扑风捉影,盗听途说而已,这话若传到傅瑶耳朵里,那就是污蔑太后的死罪,运气好的,都得灭三族,运气差的,连想都不敢去想。 能混到皇帝面前的官,如果不是凭关系的话,其政治智商都不会太低,如今两宫太皇级别的太后实力已经相当,特别是王政君,那也绝非善男信女,为防止傅瑶反扑,自己的防御工作也没少做,凭着自己纵横后宫三十年,王氏子弟个个封侯拜相,除此之外,更出钱出力让王氏子弟拉拢收买朝中重臣,所以其中的各类关系那是磐根错结。 所以,对于大臣们而言,谁当皇帝都姓刘,而自己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除非是皇亲国戚,不然谁会真的有空去参与两个后宫老女人之间的战争,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中立,不去得罪两宫便是。 对于傅瑶借傅喜之口提出要变更尊号之事,大臣们能如何选择? 支持,就得罪东宫王政君;反对,就得罪北宫傅瑶,唯有保持沉默才是明智的选择。 朝堂之上,除了代表傅瑶的傅喜与代表王政君的王莽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持续辩论着之外,其他大臣都跟看戏似的,且观之不语。 刘欣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争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谁把谁说服,毕竟是关系到幕后“大老板”和自己家族的切身利益,怎么能不据理力争?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刘欣觉得实在是无聊至极,便随口对两人说,两位爱卿慢慢辩论,朕先出去方便一下。 没想到的是,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回答,“陛下请便。”然后继续争辩。 刘欣出了宣室殿,先是去了趟茅房小解,然后再找了地方喝了口水。 在回宣室殿的路上,刘欣突然灵机一闪,有了一个可以不让大臣们为难的主意,于是哼着小调向着前殿快步走去。 刘欣回到宣室殿,发现两人还在那里继续争辩着,摇了摇头,说:“两位爱卿!” 两人都非常聚精会神,加上嗓门大,再加上宫殿内的回声,根本就没听见刘欣的话。 于是,刘欣双手合成喇叭型放于嘴边,加大嗓门大声吼道:“两位爱卿!能否暂停一下?朕有话要讲。” 12、九五之尊(七) 皇帝一声吼,群臣抖三抖,两人这才不得不住口。 “朕非常了解众位爱卿心中所想,所以,今日想变通一下,不在此事上给众位爱卿出难题,朕决定对帝太太后更改尊号一事采用民主投票的方式予以解决。” 对于皇帝口中的新名词“民主投票”,没有一位大臣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无奈,刘欣只能稍作解释,并说明具体的投票方式。 皇帝这么一解释,群臣无不交口称赞皇帝的英明神武,智慧超群(毕竟是帮他们解决了一大难题,免得得罪了两宫太后)。 刘欣刚毕业那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一直待业在家,其间正好有幸参与过区人大代表选举工作,所以对其中的投票程序基本上都了解了一些,没想到这回却派上了大用处。 于是,安排离宣室殿最近的宣明殿作为投票间,而大臣们则在承明殿内依次写票。 同意的画圆,不同意的画方,不记名,写完票后再由侍卫监票,由太监唱票,又找了个宫女计票。 但最终的计票结果却让刘欣非常尴尬,画圆画方的数字完全相同。 刘欣并不能立刻接受这一结果,也没顾自己的尊贵身份,亲力亲为反反复复点了几次票,但结果并未有任何出入。 刘欣垂头丧气的坐回宝座,皱着眉头思考着对策。 这时,不知道哪位大臣说了一句,“陛下的票不是还未投吗!” 这句话倒是为刘欣解了围。 刘欣真想冲过去抱着此人的脑袋亲上几口,但碍于身份,就没这么做。 皇帝的一票此时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大臣们就算是用脚拇指思考,也能想到这票必定是投向支持更名的一方。 刘欣学着玩民主,但这次明显成了“假民主”,最终还得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但无论如何,总算对老太太傅瑶有个交代。 傅瑶帝太太后的尊号即刻更改为皇太太后,并即刻下了诏书,诏告天下。 午时,早朝结束,就到了皇帝的午膳时间。 皇帝吃顿饭可不像普通老百姓那么随意,一切都得遵循传统礼教。 皇帝用膳的时间,地点,伺候的人数,御膳的品种和数量,以及传膳的程序等等都是有明文规矩的。 玉华殿内,刘欣就坐于御用餐桌前。 太监通知传膳,由宫女传膳,每次九素五荤,一顿共传九次,上百道膳食,看得刘欣都眼晕。 无论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数量惊人,但每道膳食有专门负责夹菜宫女只给皇帝尝一口。 刘欣因为初来乍到,对用膳的程序不了解,每道膳食好吃不好吃只能吃一口,一顿饭也就是一百小口,等宫女们都撤膳了,刘欣也不过吃了个八成饱而已。 御膳好不好吃,暂且不去评论,但每道御膳只吃上一小口,剩下东西全都去了哪里?这倒是引起了刘欣的关注,难道拿去养猪? 刘欣随口向身边那位伺候夹菜的宫女打听情况,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皇帝的御膳只能皇帝自己专用,任何人擅自碰了就是犯罪,轻的掌嘴,重的还得挨板子。 这就意味着,每顿一百多道御膳的绝大部分都将被白白浪费。 听了这些,“三好皇帝”刘欣,不免觉得可惜,联想到杜甫的那句“朱门酒肉臭”。 当听到宫女还反映宫廷内的用膳时间,也是按照高低尊卑而先后进膳。 最先用膳的自然是皇帝,皇帝用膳期间,宫廷内任何人,包括太后皇后都不得先于皇帝用膳,必须等皇帝用膳完毕才可进膳。 皇帝的女人们倒是无所谓,如果觉得饿了,随便弄点点心垫垫饥,对付一下也问题不大。 可苦了那些在皇宫里服务的太监宫女们,其地位低下,不饿到前胸贴后背还指望吃得到饭?其中有些人得了低血糖,饿到发晕那是常有的事。 听到这些,这位“三好皇帝”立刻就有了改革宫廷用膳制度的想法。 刘欣知道此时伺候他的这帮太监宫女们一定是非常饿了,便立刻叫停撤膳,由于宫女是使用公筷公勺为皇帝夹菜盛汤,这也不会存在卫生问题,于是就让太监宫女们一同享用这一百多道御膳。 刚开始,太监宫女们全都傻了眼,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会如此关心他们这群地位及其卑微的人,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太监宫女们虽说都饿了,但谁也不敢先吃,毕竟是皇帝专享的御膳。 看着太监宫女们虽然对御膳有浓厚的兴趣,但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动筷子。于是,刘欣只好下了圣旨。 不吃就是抗旨,抗旨可是大罪。 太监宫女们立刻领旨谢恩,然后奉旨开吃。 已经饥肠辘辘的太监宫女自然是狼吞虎咽。 刘欣看着太监宫女们吃得是津津有味,心里自然很开心。 改革宫廷用膳制度并非什么国家大事,也就不需要拿到朝堂上去与大臣们商议,皇帝自己就能做主。 于是,即刻下旨,将原本非常不合理的宫廷用膳制度做了大幅调整,将原先按照尊卑长幼排队用膳,调整为,全体宫廷服务人员(侍卫太监宫女们)提前到午时之前用膳,这也将有效提高服务质量,有道是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嘛! 而那些被服务的人,如皇后太后等人,谁饿了谁就先吃,都不需要等皇帝吃完再吃,吃饭时间还按资论辈,多耽误效率啊! 一顿饭吃一百多道菜,每道菜才吃那么一小口,这是多么大的浪费啊!伟大领袖毛爷爷曾经说过,“贪污和浪费,那是极大的犯罪!”,这能不改革吗?从今以后,所谓御膳也不过四菜一汤,上的菜少了,伺候的人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了,安排这些人去更需要的岗位,合理安排人力资源,不仅如此,御膳房里的大厨们的工作量也自然大幅减少。 此道圣旨一出,太监宫女侍卫大厨等宫廷服务员无不欢呼雀跃,而那些平时养尊处优,奢侈成风的后宫女人们,虽然并不怎么情愿,但见皇帝都改“四菜一汤”了,也就不得不跟着皇帝而改变。 13、九五之尊(八) 刘欣用完了午膳,打算找个太监陪同参观一下未央宫,毕竟对未央宫的环境还不太熟悉。 但还没踏出玉华殿,就有长乐宫的太监传来太皇太后懿旨,宣皇帝去长乐宫觐见。 刘欣最不愿意见的就是王政君,但谁让她是太皇太后呢!既然她派人来请,不见还真不行,同时也是出于礼貌,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一趟。 太监将刘欣引到长乐宫长秋殿。 刘欣见王政君一直板着脸,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她,但也不好多问。 王政君见到刘欣,直接劈头盖脸道:“皇帝有否将我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刘欣立刻被说懵了,不知所措,便问:“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今日早朝,皇帝下诏为帝太太后更改尊号为皇太太后,可有此事?” 刘欣心想:老太太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呀! 王政君接着说:“擅自为帝太太后更改尊号一事可有提前知会本宫?” “小事一桩而已。”刘欣轻描淡写的说,“朕觉得没有必要知会太皇太后。” “‘小事’?”王政君瞪了刘欣一眼,“本宫要求即刻撤销此诏书。” 刘欣一听这话,心想:这什么意思?这不是拆我的台?这么搞法,我以后在大臣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于是说:“君无戏言,岂可朝令夕改?况且,帝也好,皇也罢,不过都只是虚名而已,太皇太后何必为此事生气?若太皇太后觉得什么尊号更好听,也可以改,朕绝不厚此薄彼,立刻命人拟诏,诏告天下,绝不拖延一时半刻。” 听了这话,王政君便无言以对,气的是面色煞白,手捂着心口。 一向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的刘欣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话,为什么会让老太太这么生气,一看王政君有点不太对劲,便急忙命人传诏御医,并在王政君身边守着,直等到御医说太皇太后并无大碍才放心离去。 刘欣这么一来二去的,时间以接近申时,因为不愿意再和自己的皇后老婆同时又是自己的堂姑姑的傅黛君同居,所以那间椒房殿没什么要紧事是不能再去了,可不去椒房殿,今晚去哪里过夜呢?这是乎又成为急需解决的问题?趁现在还没天黑,赶紧再找个合适的住处,如果当朝皇帝得露宿街头,岂不成为天大的笑话,于是,找了个小太监陪着,在几大宫殿之间转悠,但转悠了半天,发觉也并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供选择。 先说东边的长乐宫,其中的殿宇并不少,有临华、长信、长秋、永宁、永寿等殿宇,但全都被太皇太后王政君所独占,就算王政君好心让出一间,刘欣还不想去呢?天天对着那霸气十足的老太太,谁受得了啊? 再说北边的永信宫,殿宇数量与长乐宫差不多相当,但那地方是皇太太后傅瑶的地盘,听说这老太太压根就有垂帘听政的想法!还是少见她为妙,更别说和她住那么近了。 中宫和中安宫,一共也没几间殿宇。 而未央宫,虽然殿宇数量不少,但其布局是前朝后寝,一半以上的殿宇其用途是办公而非居住。 居住性质的殿宇,除了皇后居住的椒房殿之外,还有飞翔、合欢、披香、鸳鸯、昭阳、ZC、兰林、凤凰等殿宇,但这些殿宇都已经被什么什么昭仪,什么什么婕妤所占据着。 刘欣不了解还不知道,没想到自己除了有皇后老婆傅黛君之外,还有那么多美女是自己的老婆,虽说这些老婆在外人看来个个都貌美如花,但在刘欣的心里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而已,怎么比得上心中永远的女神--冷冰冰。 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的“三好皇帝”,刘欣绝对不会玩雀巢鸠占那套,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刘欣好在了解到在未央宫的西南面还有建章宫,殿宇数量与未央宫相当,而且建章宫的外围就是上林苑,花鸟鱼虫,奇珍异兽数不胜数。 刘欣参加过由公司组织的京津唐五日游,故宫那是必去的,就算在故宫里面稍微兜一圈,起码都得是朝进夕出,等进了建章宫才知道,建章宫起码有四个多五个故宫那么大。 因为,皇帝主要的活动场所如今已集中于未央宫,而建章宫只作为休憩之用,平时极少来,管理方面自然有些疏漏,这给了刘欣机会显示一下自己所学的专业,于是,向园丁太监讨来了园林剪刀,便开始为在所要居住的骀荡宫(建章宫的附属宫殿)前的绿化修剪出各类造型。 园丁太监们在盛赞皇帝手艺的同时不免也为自己的前途捏了一把汉,担心自己就算不失业也得转换岗位,在这建章宫里,毕竟是伺候花花草草,那怕是伺候动物,那都比伺候人要强上百倍。 刘欣将自己的寝宫选在骀荡宫,是因为其宫外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其他的宫殿根本没得比,而且各类花花草草也多,这正是刘欣最理想的居住环境,要是能和冷冰冰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那真是比泡在蜜罐子里还要甜蜜啊! 刘欣越想越开心,但再怎么开心也不能不吃饭啊! 时间已是酉时,刘欣还得去未央宫的玉华殿用膳,好在建章宫与未央宫之间有飞阁复道相连,刘欣乘着御驾,来往于两宫倒也方便。 由于昨晚一夜未眠,刘欣用了晚膳之后,就洗洗睡了。 这一觉睡的那个香啊!一夜到天亮,都没有起夜。 昨天还不太能够适应由宫女为其沐浴更衣,今天却也稍稍习惯了(说不定以后没人伺候反而觉得不习惯了呢?)。 刘欣用完早膳,再次走入宣室殿,继续与群臣议政。 今天没什么大事,但长安来了位贵客,皇帝不见还真不行。 此贵客乃匈奴乌珠留若鞮单于囊知牙斯。 囊知牙斯是匈奴人,说的自然是匈奴语,皇帝大臣们没人能够听得懂,当然,他也听不懂多少汉语,所以不得不特别安排了传译。 囊知牙斯此次不远千里来到长安的目的有三,首先当然是恭贺皇帝大婚之喜,其次就是参加下月初一举行的大汉与匈奴邦交正常化五十周年的庆典活动,再有就是,请求汉匈和亲。 14、九五之尊(九) 刘欣一个初来乍到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和亲”就是政治联姻,但下面的大臣可替皇帝犯了愁,因为皇帝才二十多岁,还没有子女,不仅如此,皇帝连姐妹也没有,当然就不会有公主,而先皇虽然有女儿,但都已经出嫁好多年了,这种情况下,匈奴这个单于居然跑来要求和亲,这不是明白着找事嘛? 此时,囊知牙斯并未留意到大臣们的表情所发生的细微变化,而是继续用着没人听的懂的匈奴语说着不知道什么话。 传译翻译了囊知牙斯的话,“三十年前,先父呼韩邪单于来朝,除了参加大汉与匈奴邦交正常化二十周年庆典活动之外,还向元帝请求和亲,而元帝万分之慷慨,不仅赏赐国色天香之美人王嫱,更赏赐了锦帛丝絮黄金美玉无数…” 刘欣示意传译暂停片刻,向离自己最近的大臣咨询,“王嫱乃何许人也?” “回陛下,据微臣所知,王嫱乃王昭君是也!”大臣回道。 刘欣对从小对历史就没多大兴趣,历史课考试时,一般情况下都不及格,但作为古代四大美女的王昭君,那还是通过电视剧才知道的。 传译继续翻译道:“…王嫱来我匈奴后,被册封为宁胡阏氏,宁胡阏氏为先父育有一子,乃伊屠智牙师,被封为右日逐王,先父去世后,长兄雕陶莫皋即位,为复株累若鞮单于,后复娶宁胡阏氏,宁胡阏氏又为长兄育有二女,云居次与当居次,两位居次曾先后来过长安,并于长乐宫服侍过太皇太后。” 听到这里,刘欣有些窝火,心想:三十年前,你那老子娶走咱一超级靓女也就不追究了,老子死了,儿子继承了王位,连老子的女人也一并继承了,MY GOD!有没有搞错?哥哥死了,弟弟继承王位,弟弟也想到咱大汉出美女,又想学老子搞“和亲”那套,这还有完没完?是不是看咱们大汉好欺负啊? 囊知牙斯继续用没人听的懂的匈奴语说着不知道什么话。 说完后,传译继续翻译,“此次和亲,乃是还当年元帝赏赐美人之恩情,其次也是缘宁胡阏氏之临终遗言,其希望自己最宝贝的当居次成为大汉皇帝之宠妃。” 群臣还在愁烦着要安排什么女人给囊知牙斯之时,传译所翻译囊知牙斯的这番话使得事态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皇帝与大臣都以为传译翻译出错,要求囊知牙斯把刚刚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囊知牙斯皱了皱眉头,继续用没人听的懂的匈奴语说了不知道什么话。 说完后,传译又再次翻译,“此次和亲,乃是还当年元帝赏赐美人之恩情,其次也是缘宁胡阏氏之临终遗言,其希望自己最宝贝的当居次成为大汉皇帝之宠妃。” 两次翻译出来的话,内容不是如出一辙,是完全相同。 大臣们,特别是皇亲国戚们终于安了心,不用担心皇帝万一挑不出人来,病急乱投医,随便把他们的女儿嫁给了匈奴单于,那可就惨了。 要是换成其它皇帝自然是求之不得,说不定还嫌少呢!巴不得多些美女进宫才够爽,但对于刘欣这个有些痴情的皇帝而言,却是犯了难,因为他要找的女人目前还没看到影子,而不相干的女人却一天多过一天。 刘欣很想推脱掉这门亲事,便找了个借口,“母亲之心愿也并非女儿之心愿,若女儿之心已另有所属,那以牺牲自己终身之幸福而成全母亲之心愿,那岂不是很可悲?” 这话若说给现代人听,因为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都差不多,基本上都能够听懂并表示理解。 但在两千年前的西汉时期,刘欣的这番话几乎被所有人当成谬论,但忌讳是出于皇帝的口,也就不敢妄加议论和指责,若换成其他人说,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说白了,皇帝你纳不纳妾,那是的确是你的私事,但拒绝匈奴单于的和亲请求,就有可能导致两国关系破裂,甚至可能会重燃战火。 传译准备开口将皇帝的话翻译给囊知牙斯听。 大司徒孔光急忙知会传译暂停翻译。 按严格意义上说,孔光算是一个忠臣,但并非那种直抒己见的忠臣,而是将上面那段对皇帝不敬的话斩头而留尾,“陛下!拒绝匈奴单于之和亲请求,极有可能导致大汉与匈奴之间关系破裂,甚至重燃战火,万望陛下三思啊!” 刘欣心想:说的这么严重?但貌似听上去又有些道理,该如何是好?真要三思慎行,于是找了个借口,“朕近日才与皇后大婚,和亲之事能否容后再议?” 囊知牙斯皱着眉头等着皇帝的回音,但皇帝开了口后,大臣却不让传译翻译给自己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不好开口问,但脸上显然不那么好看。 孔光急忙道:“陛下!乃是回复匈奴单于之和亲请求,并非与臣子们商议其他政务,岂可容后再议?” “爱卿也让朕三思了,三思三思,起码等给朕三日去思考吧?”刘欣辩解道。 孔光听了刘欣的回答,真是哭笑不得,知会传译按照他的话来翻译,“就说按照汉人的风俗,大婚七日之内不论纳妾之事,否则大不吉。” 传译就按照孔光的话翻译给囊知牙斯听。 囊知牙斯听了后,表示非常能够理解并尊重汉人的风俗(毕竟,当年他老子死后,王昭君听说匈奴的风俗是老子死了,儿子可以继承老子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女人在内,就无法接受这种在汉人看来是乱伦的风俗,于是上书汉成帝,可汉成帝却非常能够理解并尊重匈奴人的风俗,于是下了圣旨:“从胡俗”,封建社会的基本纲领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于王昭君而言,就是,君要其嫁父子,其不得不嫁),后面又说了一些没人听的懂的匈奴语。 传译将其翻译成汉语,“臣暂时不离开长安,下月初一不是还将参加大汉与匈奴建立邦交五十载之庆典活动嘛!等结束了,陛下可以再给予答复,而在这次庆典活动中,臣除了会与部分王公大臣一同参与之外,娇美动人的当居次也会一同参加,到那时,当居次就有机会一睹陛下之圣颜,而陛下也可以一睹当居次之芳容。” 刘欣心想:好你个囊知牙斯啊!也不管我答不答应,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人都带来长安了,叫我怎么办?不管怎么样,能给我几天让我好好思考思考也好。 后宫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对于任何一个皇帝而言,都是没有必要浪费脑细胞去思考的小事,但在刘欣的内心里,却成为了儿女私情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博弈?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15、九五之尊(十) 匈奴单于毕竟是VIP级别的高级国宾,于是,在早朝结束后,特别为囊知牙斯在玉华殿内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午宴,除了皇帝之外,包括三公三师三辅九卿等朝中重臣都要出席。 面对国宴上的美味佳肴,刘欣也并没有多少胃口。 而席间当然少不了美女舞者跳舞助兴,人人都用心在欣赏,唯独刘欣一直思考着要不要娶匈奴公主。 午宴结束后,刘欣还在为娶不娶匈奴公主的事而愁烦,无论王昭君的女儿会有多么的美艳动人,但在刘欣的心里,就唯有冷冰冰一人,所以,从心里讲,肯定是不愿意娶的,娶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对别人也会是一种伤害,况且,这种伤害是一辈子的,但如果不娶,大臣们都在担心,如果拒绝了匈奴单于的和亲请求,怕是要两国关系就此破裂,从此边疆战事再起,又将民不聊生,作为一国之君,又怎能看着这类事情发生? 刘欣那个矛盾啊!那个纠结啊!算了,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可以考虑嘛!暂时就不想了,找个人一起出宫散散心。 这么大皇宫,这么多人里面,刘欣还就是觉得皇太后赵飞燕比较有亲切感,加之两人的口音也相当接近,于是,便乘坐御驾前往中宫。 赵飞燕见皇帝来找她,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开心。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刘欣希望赵飞燕能陪他出宫散散心。 赵飞燕立刻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换了便装,也没有让侍卫和宫女跟随。 *** 长安的大街上繁华一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可能两人都是同龄人,说的又都是吴语,所以,赵飞燕虽贵为皇太后,也并未太拘礼。 两人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刘欣时不时的还会请客赵飞燕吃些街边小吃什么的。 这对于普通百姓如此平常的生活,但对于飞入皇宫之中的赵飞燕而言,却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两人走上一座桥。 刘欣对着远处眺望,是乎又想起了心思。 “皇帝让本宫陪着出来,不仅仅是出来游玩的吧?”赵飞燕问。 “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有何心思?不妨告诉本宫,看本宫能否为你解忧?” “都说做皇帝有多好多好,九五之尊,万人之上,但很多事,自己其实并都不能够做主。” “皇帝所指是哪方面?” 刘欣转过了脸,说:“就说娶妻纳妾这种事好了。” “皇帝所指的可是匈奴单于请求和亲一事?” 刘欣点了点头。 “本宫认为,做为一国之君,一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若只顾一己之喜好,极有可能会祸国殃民。” “这么严重?” 赵飞燕点了点头,说:“此乃政治联姻,别无选择。” “如此说来,朕只能答应和亲?” “匈奴之当居次本宫曾有幸见过,其容貌绝对超越后宫众佳丽,陛下何须如此悲观?或许此女能够成为陛下心头之好呢!” 刘欣心想:难道真是有缘千里一线牵?莫非冷冰冰就是那个匈奴公主? 无论如何,刘欣暂时解开了心结,怀揣着希望与梦想,准备与赵飞燕走回到之前下马车的地方,然后乘坐御驾回宫,但还没走出十步远,居然遇上三个手持大刀的强盗。 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凶神恶煞且手拿家伙的强盗站在面前,刘欣不免感到恐慌,汗珠不由自主的由额头直上往下滴啊! 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赵飞燕见到这一场面,并不慌张,居然板起美丽的面孔,大声呵斥道:“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天子脚下抢劫?” 站在最前面的强盗头子说,“好一个牙尖嘴厉的婆娘,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若再嚣张,便擒了你去做压寨夫人。” “呸!”赵飞燕一口吐沫吐在了强盗头子的脸上,“本宫面前胆敢放肆。” 这强盗居然没生气,用手搽了脸上的口水,然后将粘着口水的手指放进口中唆了唆。 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刘欣给恶心死。 而赵飞燕则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很是恼火。 强盗不仅行为变态,说的话就更加恶心,“美人果然是美人,连口水都是香的,口水都如此香,想必身体一定更香,不如现在就让爷爷来尝尝你的肉香。”说着便想上前轻薄赵飞燕。 强盗的嘴刚伸过来,便听见“啪啪”两声。 再看强盗的面颊上即刻显示出左右两个巴掌印。 另外两个强盗见老大吃了女人的亏,便想上前帮忙。 强盗头子两个胳膊一挥,示意不用两个手下帮忙,自己就能摆平。 刘欣在一边干着急,期望有谁能来帮帮忙,毕竟是自己要赵飞燕陪着出来的,加上她又是一弱质女流,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对的起她?还有她那死去的皇帝老公?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对付这三个强盗肯定是送死的料。 这可如何是好啊!矛盾啊!纠结啊! 强盗头子欲霸王硬上弓,伸手去撕扯赵飞燕的衣服。 刘欣见到这一情形,便不顾一切冲上前保护赵飞燕免受伤害。 强盗头子很恼火,伸手一拳打向刘欣。 刘欣看着斗大的拳头直勾勾朝自己的脸打来,也不懂得避让,却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强盗头子的拳头离刘欣的脸还不到0.01厘米时,赵飞燕便将极速将刘欣拉到一边。 强盗头子的拳头打了个空。 赵飞燕转身就是一脚,脚后跟正好打在强盗头子的脸上,打的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另两个强盗便立刻上前帮忙,挥舞着大刀向赵飞燕砍去。 谁知两刀砍下去,发现目标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 身轻如燕的赵飞燕轻功了得,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身后,给了两人一人一脚。 两人先后摔到在地上。 三个强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哪吃过一个女流之辈的亏,于是拿起刀爬了起来,恶狠狠的就向着赵飞燕砍去。 “快!躲远点!免得伤及无辜。”赵飞燕不忘提醒刘欣注意自身安全。 “哦!”刘欣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随口道:“你也要当心啊!” 赵飞燕点了点头,随后轻松的就躲避了危机,然后一个飞腿向着那个强盗头子踢去。 16、九五之尊(十一) 别看赵飞燕非常的骨感,而这一脚却有着四两博千金之力。 强盗头子直接被踢得向后滚了好几个跟头,疼的是哇哇大叫。 赵飞燕一鼓作气,极速下蹲,对另一个强盗使了一招扫狼腿。 强盗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赵飞燕一跃而上,在半空中连续几脚都踢中另外一个强盗的胸口,直接将其踢了后退好几步,直到支撑不住,到地为止。 赵飞燕稳稳落地,拍了拍手,然后抖了抖衣服。 刘欣投来了非常敬佩的目光,赞叹道:“太后功夫如此了得,真是深藏不露啊!” “过奖了,花拳秀腿而已,算不得什么?但对付这几个毛贼,还是绰绰有余。”赵飞燕非常自信的说。 “太后谦虚了,真没想到太后还会功夫。” “皇帝你有所不知,本宫入宫之前曾拜师求艺,后于江湖卖艺求生。” “今日幸得太后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三个强盗趟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如何处理这几个强盗?”刘欣问。 “报官,让官府去处理。” 赵飞燕的话音未落,一群官兵就将三人包围,其中一位带兵的,拿着三张类似拒捕令的黄麻纸,纸上分别绘着三个头像,和地上趟着得三人对照,确认三人就是拒捕令上的三个人。 这三个强盗,就算是到抓破头变秃头,也很难相信是被当朝太后打的鼻青脸肿,而这位太后居然也曾经是在江湖上混的。 而官兵们的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抓的三个强盗会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是谁和他们交的手?因为,打死也无法相信,旁边那一位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能够打败三个手持武器的强盗? 三个强盗被官兵们拖起来并强行带走。 刘欣微笑着对赵飞燕抱拳。 赵飞燕也微笑着抱拳回礼。 *** 刘欣与赵飞燕一同乘坐御驾在经过京兆尹的官邸前,发现一大帮人正哭闹着集结于大门口,情绪相当激动。 十多位官兵正在阻止这帮人冲进官府,看上去情况非常混乱。 看到这情况,刘欣与赵飞燕急忙下了马车,想去一看究竟。 此时又有两队官兵先后赶来增援。 刘欣与赵飞燕也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刘欣拉着最靠外的一位中年男子打听情况,得知这帮人是长安近郊失地的地主,由于某人以超低价强行买下他们的田地,而有些小地主昨天才借钱买到的田地,连地契还不知道有没有拿到手,今天就被别人给低价强买强卖了,这么一来,立刻就等于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可不理会这么多,欠债就得还钱,于是强行逼债,有女儿的抓去卖进窑子,没女儿的就只能卖身为奴,被逼的连小日子没法过了,所有失地的地主就只能联合起来到京兆尹这里来上访。 刘欣心想:我的个妈呀!世上还有这种事?这岂不是比刚刚碰到的那三个强盗还要强盗? 于是,奔到台阶的高处,大声道:“各位!先别吵了行吗?请听我说两句。” 众人暂时都停了手,面面相觑,相互问:“此人是谁?” “看穿着想必也是个官吧!” “这么年轻,就算是个官,也不会是大官。” 有人直接问刘欣,“你谁啊!你多大的官?” “多大?”,刘欣顿了顿,接着说:“朕乃皇帝。” “皇帝?”众人与官兵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刘欣问。 “皇帝没事不出宫,就算出了宫,那也是坐在马车里,前后左右都是官兵包围着。”不知道谁说了句。 赵飞燕走上台阶,走到刘欣身边,小声说:“本宫与陛下都未曾携带信物,无法证明各自的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 “冒充皇帝可是死罪啊!”有人瞎扯道。 “本宫有办法。”赵飞燕说着便走向官府正门口,对把门的官兵说:“快把朱博给本宫叫出来。” 当兵的一听赵飞燕自称本宫,看年纪不大,而且毫不客气直接称呼京兆尹的名讳,猜想可能是皇后,便急忙进去禀报。 过不多时,京兆尹朱博就急冲冲的走了出来,一看见赵飞燕和刘欣,立刻就惶恐不安,急忙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跪下磕头,“微臣不知陛下及太后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众人一见这情形都懂了,知道眼面前真的是皇帝,于是立刻下跪,而之前调侃过皇帝的那个人,此时感到后悔不已,吓得面色惨白。 刘欣这个皇帝当了没两天,也不知道京兆尹具体的职责范围是什么?而这些地主因为失地到他这里来上访,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错了地方,所以也就不好随便责怪朱博。 “众位平身。”刘欣对众人道。 众人起身后,刘欣继续说:“众位有何冤情?若朱大人能解决,就由他来解决,若他不无力解决,朕一定替众位做主。” 赵飞燕观察到朱博的脸部表情显得极为复杂,便道:“朱大人可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刘欣重复了这么一句,然后看了看朱博。 “如今,全国之内,田地兼并成风,而京城长安之地界,唯,唯……”朱博吞吞吐吐的,显然是被难言之隐所困扰。 刘欣追问道:“唯?唯何?” 朱博鼓足勇气,说:“唯王宇已成一霸。” “‘王宇’?王宇乃何人?”刘欣问。 “此人乃大司马王莽之长子。” “‘王莽之长子’?”刘欣皱了皱眉头。 朱博点了点头,然后说:“微臣之官职不过京兆尹,怎管得大司马之子,加之大司马乃当今太皇太后之亲侄。” 赵飞燕听到这里,也邹起了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棘手!” “连太后都觉得棘手?看来是真的很棘手。” “那王莽贵为大司马,乃百官之首,又是太皇太后之亲侄,如何动的?”赵飞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于刘欣而言,有些根本就不是困难的困难,他却当成是巨大的困难,如匈奴单于要将美女公主嫁过来这种事,要是一般的皇帝,不说是求之不得,起码也是不会犯愁,但对于心里只有冷冰冰的刘欣而言,绝对是困难,更是甜蜜的负担,但面对太皇太后的强大实力,任何皇帝都会觉得是天大的困难,但对于只做了两天又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现代皇帝而言,压根没把这些当成是什么困难,反正做改革者也不是头一次了,昨天不就刚改革了宫廷用膳制度嘛!也没见谁反对啊!于是,对朱博说:“今日所发生的事,切勿跟任何人提起,朕自有安排。” “微臣绝对守口如瓶。”朱博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17、九五之尊(十二) 因为知道皇帝“失魂症”复发,在回宫的路上,赵飞燕就向刘欣推荐了一位国家大事上顾问—师丹。 师丹为人“议论深博,廉正守道”,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做过太子太傅,太子即位后,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做了左将军,赐关内侯的爵位。 于是,刘欣一回到未央宫后,直接前往天禄阁,并立刻召见师丹。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师丹走进天禄阁。 见到了“恩师”,刘欣也不敢怠慢,立刻赐座。 师丹落座后,刘欣就开门见山的向这位“恩师”咨询了有关“田地兼并”的相关事宜。 了解了之后,刘欣才知道,土地在这农耕时代那是极为重要的生产资料,而在此时只要拥有千亩土地,农林牧副渔中随便你挑一样干,刨去全部的成本,一年的净收入都超过二十万钱,可谓是“有土斯有财”。 二十万钱是什么概念呢?就相当于侯爵一年的年薪。 高祖时期,买下长安附近的千亩良田的价格也不过十万钱,而宣帝时期,千亩田地的价格已经超过七十万钱,而现如今,买下千亩田地,起码都得要二百万钱。 看到土地价值大幅飙升,一些掉进钱眼里的官员竟然以权谋私,公然利用公权力,按照宣帝时期,甚至是高祖时期的价格,强买强卖土地,致使百姓们怨声载道,弄的是民不聊生。 刘欣越听越生气,越想越恼火。 但生气归生气,恼火归恼火,问题还得解决,不解决问题怎么向那帮上访的地主们交待? 最关键的问题是,能看到的那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再不改革,那些手里有权的官员一个个都成了超级大地主,而真正的地主就惨了,都得卖身为奴,他们的老婆女儿都得被卖去青楼,天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做为一个“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的“三好皇帝”,刘欣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刘欣这一计划的第一步,是即刻下了一道诏书。 而诏书的内容是,要求在三个月之内,全国的官员都要如实申报财产,特别是房屋田地的详细数量,除此之外,还得附上房屋田地的交易记录,包括交易价格、交易对象,以及交易日期等信息,而京城官员必须在七日之内上报,如提供虚假信息者,除革职之外,所隐瞒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 这道诏书一下,官场是一片惊叹之声,都不明白为何会平地一声雷,皇帝下这道诏书寓意何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欣借口忙着筹办皇太太后的六十大寿,都没有去早朝,免得大臣们问起申报财产的事情,而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如果处理不好,还会影响全盘计划。 初九过后,京城大小官员的财产申报材料先后送到天禄阁,为了保密起见,审查材料的工作全都由师丹一人完成。 刘欣虽然很想帮忙,但苦于自己不识字,只好帮师丹打打下手(貌似又干回了老本行,办公室助理)。 不查都没问题,查查都是问题,京城几乎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大地主,剩下的不到一成也是小地主,但惟独一人除了皇家赏赐的封地之外,并没用其他的田地,难道真有这么清的清官?而此人正是京兆尹朱博口中所说“京城一霸”的老爸,大司马王莽。 难道是朱博那老小子信口雌黄? 刘欣立刻命人宣朱博即刻来天禄阁觐见。 朱博来到天禄阁后,刘欣也没用多啰嗦,直接将有关王莽的材料给朱博看。 朱博看了材料,也觉得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深知诬告朝廷重臣的罪可不轻,吓的两腿直哆嗦。 刘欣看到朱博吓得不轻,便给予安慰,然后吩咐师丹和朱博陪他去见那些上访的地主们。 师丹和朱博还不太明白皇帝的用意,但皇帝吩咐了,就跟着去看看呗! 这件因为群众上访所引发的案件,得到了皇帝的高度重视,于是组织廷尉寺、司农寺、京兆尹府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刘欣亲自任调查组组长。 刘欣做为一个爱民如子的“三好”皇帝,又兼任调查组组长,当然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在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同时,也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于是先与师丹,朱博一同来到北郊靠近渭水一带,见到了前些天到京兆尹官邸上访的那群失地的地主。 这群人将三人引到一望无际竹林旁的,指认这一大片土地原来就是他们的,而如今已被王宇以低价强行买走。 刘欣了解到土地交易的主管部门为司农寺下属的土地监,而地契就是由这一部门负责签发。 除此之外,土地监还负责土地交易登记备案,当然做为国家财政机关的直属单位,土地监的工作当然和财税有关,那就是按照土地成交的总价按一定比例收取土地交易契赋(也就是契税)。 在翻查了大量卷宗之后,师丹发现在最近五六年时间里,王宇除了不断的在长安收购土地之外,还分别在渭南郡、河上郡、中地郡、HN郡、河东郡、河内郡、弘农郡等京畿七郡都兼并收购了大量土地,总面积达到令人咂舌的五百万亩之巨,以千亩田地可年收益二十万钱计算,其每年的总收益就高达近十亿钱(此时还没有亿这个单位,千万以上为万万,十亿,就是十万万),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而其登记的交易价格都大幅低于市价,因此也少缴了很多契赋。 但就在五天前,也就是刘欣下达诏书之后,王宇所拥有的全部土地居然被一个叫王去疾的人以一千万钱的超低价给收购了(若按照市价,一千万钱也只能购买到五千亩土地,这个折扣未免也打的实在是厉害了吧?) 难道这个叫王去疾的,其后台要超过王宇的老爸王莽? 若非如此,如何能用一千万钱买下五百万亩土地? 刘欣仔细想想也不对,王家真正的后台应该是他老爸的姑妈,太皇太后王政君才对,而现如今除了皇太太后傅瑶能与之平起平坐之外,还真没听说有谁能比王政君还牛逼的呢! 18、九五之尊(十三) 看来想要知道个究竟,得先找到当事人聊聊。 找王宇?王宇一定会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加之其又是王政君的侄孙,介于王宇的特殊背景,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还是暂且只能把他撂在一边比较妥当。 王宇是不能问了,看来只能去问王去疾。 与此同时,调查组查出王去疾原是王莽府邸的管家,后来自立了门户,借着王莽的关系,在长安垄断销售食盐和白酒,获得了暴利,随后利用其雄厚的资本开始大量收购土地资源,但全都是以市价进行成交的。 这样看来,王去疾与王宇之间的交易明显是一场关联交易(也就是王宇与王去疾串通在一起演的一场戏而已),而目的就是王宇根本不打算将到口的肥肉就这么白白吐出去,而是采用了资产转移的方式来掩人耳目,而王去疾显然成为了王宇的“马甲”。 于是,廷尉寺出面以涉嫌偷逃巨额契赋为由直接将王去疾收押。 刘欣换上廷尉寺普通衙役的服装,就坐与副主审的位置上。 王去疾刚被带进审讯间时,可能仗着有王家做靠山,又是本地富户,气焰相当嚣张,而且“出口成脏”。 一位衙役走上前就给了王去疾两个耳光。 王去疾居然还不接受教训,“老子你他妈也敢打?等老子出去非整死你不可?” 那衙役左手捏着王去疾的下巴,右手来来回回又扇了他十来个耳光。 衙役的下手重,只见王去疾的口里流出了混合着血液的口水,而面颊也已经红肿,看上去惨兮兮的。 这回王去疾没了声音,嚣张的气焰立刻被止息。 刘欣原想先坐在一旁观察,让朱博做主审,但现在看来也没那必要了,这个王去疾一看就知道是个没长心眼的暴发户,这种人好对付。于是,没等朱博开口,直接走到王去疾的面前,先是盯着王去疾的脸看了半天,却一直不说话。 王去疾被刘欣盯到非常的不自然,开口道:“要打便打,为何直盯着我看?” 刘欣摇着头,“啧…啧…”。 王去疾皱着眉头,说:“你是何意思?” “王去疾啊王去疾,你死到临头的还浑然不知啊!” “‘死到临头’?你想吓唬我,我又没有犯下死罪,就算按你们所说的‘偷逃契赋’的罪,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认罚不就行了嘛!其他东西我不多,钱那我可多啊!” 刘欣右手食指指了指王去疾,说:“大言不惭啊!市价近百万万钱的土地,你们竟然以一千万钱成交,等于变相偷逃了千倍的契赋,若再加上十倍罚金,你知道其数额是多少?” 王去疾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多少?” 刘欣将右手的手掌伸到王去疾的面前。 “五?千万钱?” 刘欣摇了摇头。 “五?…”王去疾咽了下口水,接着说:“万万钱?” 刘欣还是摇了摇头,“还要加上十倍罚金啊!” “‘十倍’?五十万万钱?”王去疾说完就差点晕了过去。 对一个标准的法盲暴发户而言,五十万万钱这个数字,已经足够让其崩溃,当精神崩溃之后,很多事情就容易办了。 刘欣义正言辞的说:“若按照大汉之律法,五十万万钱就属于数额特别巨大,轻则抄家,重则满门超斩(明显这些说辞都是刘欣杜撰出来的)。” “‘满门超斩’?”王去疾立刻哭了出来,“就给我条活路吧!要不你们就按轻的判吧!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们。” 刘欣暗笑了笑,说:“轻判重判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说了算?” “我?”王去疾皱了皱眉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这都不明白?就是看你的认罪态度啊!” “我已经认罪了呀!我没有不认罪呀!” “我们查到那五百万亩土地的卖家乃是王宇,为当朝大司马之长子,他为何要贱卖土地?其中的原由,就不要我提醒你了吧?” 王去疾听到这里,便立刻有所警觉,也就不再说话,而是进入了沉思。 “怎么样?想好了没?”刘欣问。 “你们即已知道王宇为当朝大司马之长子就更不该来为难我啊!” “啪…”的一声,朱博拍了一下惊堂木,开始唱起了红脸,呵斥道:“大胆刁民,本官已没有耐心再听你的废话,即刻判你满门超斩之刑,以儆效尤。”对一旁的衙役道:“先将犯人王去疾收押,待将其家人拘捕后再一同问斩。” “诺!”两位衙役回了一声便上前准备将王去疾带走。 王去疾急忙哭这说:“冤枉啊!冤枉,所有的一切全是那王宇安排的,而小人我只不过是一傀儡,他找到小人,让小人帮他这个忙,当时小人我也并不情愿,但自己深受王家的恩惠,也就不好推迟,而如今因此而要获满门抄斩之刑,实属冤枉啊!求大人明鉴,绕小人不死。” 朱博暗笑了笑,说:“是否冤枉,本府自会查证。” “求大人速速查证,还小人清白。” “那本府问你,你可敢与王宇当面对质?” 王去疾听了这句话,立刻面有难色,有些犹豫。 刘欣见王去疾犹豫不决,便道:“看来你没有认清形势啊!” 王去疾看了一眼刘欣,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沉思。 刘欣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当今圣上对王宇利用其父乃大司马一职,私自以低价强行兼并土地一案高度重视,王宇也正是想躲避祸事,找到你当替死鬼,若此事风声一过,再找你将全部土地转回便是,如若真的出了大事,顶多损失那些用不义之手段坑来的田地,而你就得为其背上满门超斩的罪名,你仔细考虑考虑,否则你那一家一十八口,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安门外斩首示众。”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王去疾立刻吓了一抖,战战兢兢的说:“我,我愿意与王宇当面对质,求大人绕小人一家不死。” 朱博对身边负责记录的衙役说,“先让他画押。” 衙役将询问笔录和朱红拿到王去疾的面前。 王去疾拇指按了下朱红后,又将沾着朱红的手指,再询问笔录上按了下。 “先将罪犯王去疾押入大牢看管。”朱博说。 “诺!”站在王去疾身边的那两位衙役回了声便将王去疾押了下去。 19、九五之尊(十四)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看那个狡猾的王宇还能抵赖? 于是,朱博立刻派了一队官兵前去大司马府捉拿王宇,谁知官兵们跑去竟然扑了个空。 难道王宇是收到了风声畏罪潜逃? 后来,在王莽的一位家奴那里打探到消息,王宇在得知王去疾被拿后,便急急忙忙驾车前往长乐宫。 就在此时,长乐宫的太监奉太皇太后懿旨有请皇帝前往。 刘欣来到长乐宫长信殿。 王政君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宫希望皇帝你不要过于执著,能否放过王宇一马,因一切都与之无关。” “‘与之无关’?那与谁有关?”刘欣反问道。 “以低价强买田地的那是本宫,只不过是借了王宇的名而已,而王宇也是尽心尽力在为本宫办事。” 刘欣听到王政君说这话,就很不爽,也就没有顾忌其太皇太后的尊贵身份,直言不讳道:“太皇太后岂不是明摆着袒护包庇加纵容吗?乃至百姓之利益于不顾,一味偏袒自家亲戚,岂不等同于践踏律法?” 王政君自从当上皇后至今,还没有谁敢这么批评过她,听到皇帝这么说她,差点没被气死,但皇帝说的并没有错,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只能没理搅出三分理来,于是道:“何为律法?尊者为大,远胜律法?当年高祖之重臣萧何,同样强行贱买民田数千万亩,有谁敢说萧何是在践踏律法?连高祖皇帝都听之认之,皇帝你实在是太天真,律法乃是用于管束万民,而非约束统治阶级,就算退一万步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刘欣听着怎么觉得王政君明显有偷换概念之嫌呢?所谓的“王土”难道就是你们王家的土地?于是说:“朕认为太皇太后所述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谬论。” 王政君立刻板起了脸,生气的说:“什么?竟然说本宫的话乃是谬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并非太皇太后所理解之‘王土’”。 “本宫且不与你争论什么王土不王土,本宫贵为大汉之太皇太后,本宫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刘欣心想:你个老太太不是明白着在耍赖嘛!于是回道:“朕乃大汉之皇帝,朕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两人互不相让,一边旁观的太监宫女们毕竟是下人,也不好插话,只能这么干着急。 “皇太太后驾到”,听到殿外的太监喊了一嗓子。 两人暂时顿了顿,随后也不管这么多了,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辩论着。 傅瑶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孙子和王政君还在没完没了的争论着,除了太监宫女们向她请了个安之外,压根就没人理睬她。 傅瑶压不住火,大吼一声,“都别吵啦!……”这一声能和神功“狮子吼”有得一拼。 两人立刻就住了口。 有一位宫女相当有眼力劲,立刻端上三杯竹叶青茶,这茶主要是为皇帝和太皇太后泡的,因为知道两人争辩了老半天,一定非常口喝。 刘欣喝了口茶,对傅瑶道:“皇太太后为何会来此?” “本宫接到消息,说太皇太后请你来此,本宫就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故此特来看看。” “皇太太后来的正好,你来给评评理,朕与太皇太后谁不对?” “不管大事小事,也不论谁对谁错,本宫一定都站在皇孙儿你这边。”傅瑶说。 听了傅瑶说这话,王政君立刻板起了脸,“这算什么?人多欺负人少啊?既然皇帝一心为国为民,那就应该多与臣子们商议。”然后转过脸,对太监说,“传本宫懿旨,立即宣三公三辅九卿立即来长乐宫,不得有误。” 刘欣明白王政君是想利用自己太皇太后的影响力来影响大臣们向他施加压力,逼其放弃追查王宇一案。 众大臣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没弄明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这时候要他们去长乐宫,于是,都随口向传旨太监咨询,谁知道传旨太监们个个都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估计历朝历代都没有大臣们聚集在后宫一起论政的,这也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王政君如此尝试,都是拜刘欣所赐。 王政君愿意把王宇所有的事情都一肩担下来,原以为皇帝会买她这个太皇太后的面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谁知道皇帝是死心眼外加一根筋,揪着这件事不放,而且最可气是,不知道死对头傅瑶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他孙子在她这里,也跑来瞎搅和,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些帮手拼人多势众,为了维护权威与尊严而战。 群臣接二连三赶到长信殿。 做到这么大的官,察言观色那可是必修课,一看到皇帝和太皇太后都板着脸,而皇太太后也坐在皇帝身边闷不吭声,大臣正在猜想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太监喊了一声:“皇太后、帝太后,皇后驾到!”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大臣相互交头接耳。 赵飞燕、丁姬和傅黛君都是傅瑶派太监们去叫的,其目的很明确,就是做找些人帮皇帝和王政君对着干。 王政君见皇帝的奶奶,两位老娘和老婆都来了,显然是故意想以人多欺负人少,心里自然窝火,很想发火,但为了保持仪态,也就压住了火没发,起身开口道:“列位臣工既然都到了,那本宫就不耽误众位的时间,本宫是希望列位来评个理。” 刘欣起了身,并接口道:“不错,是要评个理。” 大臣一听这话,知道肯定是一得罪人的活,这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皇太后,帮谁都要得罪人,而无论得罪了谁,那将来其仕途就凶险啦! 那个矛盾啊!那个纠结啊!那个滴汗啊! 皇帝开口道出了详细情况后,先问赵飞燕,丁姬和傅黛君的看法,而这三人都没有让刘欣失望,全部站在刘欣一边。 这是在王政君意料之内的,所以也没指望皇帝家的女人们会调转枪头过来帮她,所以就将宝押在了大臣们这里,但这却是一道让大臣们矛盾纠结的难题。 20、九五之尊(十五) 轮到大臣们表态的时候了,但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等了老半天,王政君见没有一位大臣开口说话,甚至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低着头不吭声,心里怎么能不失望,心想:我不也是为你那儿子才和皇帝耗上的嘛!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怕得罪皇帝,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变成我这个太皇太后贪老百姓的那些田地了,现在多尴尬,多被动,真是骑虎难下了。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于是王政君大声道:“一个个为何都沉默不语?” 刘欣调侃道:“太皇太后专程叫众位过来,你们好坏也得说两句吧?” 但过了老半天,还是没人吭声。 王政君那个气啊! 此时,终于有一位大臣出列,面有难色,额头上都是汗,“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微臣腹痛难忍,请恩准微臣暂且告退。”说着,就听见“卟……卟……”长长一声响屁,说完便立刻快步奔出殿门。 异味久久都无法散去,只见众人还都捂着鼻子。 众大臣心里都在想,“早知道遇上这么得罪人的尴尬事,咱们也多吃点红薯黄豆什么的,好借故遁啊!” 异味渐渐散去之后,全场依然非常冷场。 此时,师丹出列,“起禀太皇太后,陛下,请准许微臣开口。” “爱卿请讲!”刘欣说。 “据史料记载,高祖皇帝在位时,臣相萧何的确曾经强行以低价兼并百姓田地上千万亩,而高祖皇帝也并未因此责罚萧何,可见高祖皇帝即以默认此事。” 刘欣心想:诶?师丹啊师丹!你这是在帮谁说话啊?不会是在跟我玩无间道吧? 师丹接着道:“但微臣则认为,高祖皇帝立国之初事事都以民为先,以民为本,却对此种严重损民之事听之认之,明显反常,微臣斗胆揣测,此时高祖未处置萧何,并非听之认之,而是一旦责罚萧何,会被有功之臣们所怨怼,说高祖皇帝得天下后,忠臣良将一样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如此一来,势必有损高祖皇帝之圣明,然官员以低价强行兼并百姓田地之事,高祖皇帝在位时也仅萧何一例而已,由此可见,高祖皇帝对低价强行兼并百姓田地之事应该是严厉管制的。” 听到师丹说出这些话,王政君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原指望哪个大臣能过来帮她说话呢!这下到好,都成了哑巴,刚有一个开口的,居然还是站在皇帝那边。 王莽很想开口帮着亲姑姑说两句,但介于是自己儿子犯的事,也就不得不避讳,所以就一直没开口。 “高祖当年未处置萧何,是出于何原因,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今时今日,朕是皇帝,朕决不容许任何王宫大臣或是皇亲国戚以权谋私,欺压百姓。”刘欣顿了顿,接着道:“百姓被称作子民,而贤君则要爱民如子,各位爱卿都已有子嗣,试问诸位臣工有谁不爱其子?勿忘民乃国之根本,而诸位之俸禄也都取之于民,然官员竟以权谋私,肆意强行低价兼并百姓田地之风日盛。据朕亲自前往司农寺土地监查证,作为百官之首,三公之一之大司马,其长子都以此法兼并各处田地高达五百万亩之巨,上梁不正下梁歪,百官都以此为榜样,那国就将不国,而民众则家不成家。” 王莽立刻跪了下来,“臣教子不严,任由其任意妄为,致使民不聊生,真是罪该万死啊!” 王政君却开口道:“与你何干?还不快给本宫起来。” 王莽不敢起身。 王政君大吼一声:“你胆敢公然违抗本宫懿旨。” 王莽很是矛盾,起来不好,不起来就更不好,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欣对王莽说:“太皇太后懿旨不可不尊,你就先起来吧!” “谢陛下!”王莽说着便起身。 王政君对刘欣说:“要本宫说多少遍,那五百万亩田地是本宫要的,与大司马之子王宇无关?” 刘欣微微一笑:“请问太皇太后,那五百万亩田地,你可知道在何处?” 这到是难为了王政君,当时王宇进宫时只告诉了她个大概,具体这五百万亩地在哪里还真不知道,没办法瞎编吧!于是道:“那当然是位于长安咯!” “还有呢?” 王政君皱起了眉头,“‘还有’?”。 “是不是位于东莱郡、北海郡、琅琊郡、东海郡,以及临淮郡?” 王政君自言自语小声道:“这么多?”随后道:“你都知道了还要多问?” “朕来告诉你,这五百万亩土地除了长安之外,分别在渭南郡、河上郡、中地郡、河东郡、河内郡,以及弘农郡等七郡。” “本宫年纪老迈,有些事不记得也属正常。”王政君一看事态发展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辩的了,但为了保全颜面那也得死撑到底,于是接着说:“任凭皇帝你如何说,那五百万亩田地本宫是绝对不会拱手相让的。” 傅瑶在一边都憋了老半天了,听到死对头王政君居然不给她皇帝孙子的面子,于是,起身走到王政君身边,便开始数落王政君的不是。 既然是吵架,自然没什么好话,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都扯了出来。 刘欣一见这情形,心想:这老太太不是添乱吗?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估计,长乐宫自从建成以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那个吵啊!那个闹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连这俩老太太都能成一台戏。 看着王政君与傅瑶就这么一直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赵飞燕脑子灵活,想到了解决办法并小声的告诉了刘欣。 刘欣听了之后,便对王政君和傅瑶大声道:“两位太后,先别再吵啦!” 两人顿了顿,随后还是继续争吵。 刘欣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两人身边,分别用两只手捂住了两人的口。 两人这才没了声音。 还是之前那位倒茶的宫女,一看太皇太后和皇太太后都住了口,于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茶水给两人奉上(那时还没有王老吉、加多宝什么的,不然,这位宫女肯定得拿上两罐,为两位老太太降降火气)。 21、九五之尊(十六) 刘欣对王政君说:“太皇太后请先息怒。” 王政君对刘欣白了一眼,然后喝了口茶。 刘欣接着说:“太皇太后贵为后宫之首,朕一向尊重。” “‘尊重’?若尊重本宫为何不依从本宫之要求?”王政君反问道。 “朕思前想后,觉得既然太皇太后如此喜欢那五百万亩田地,算是朕送于太皇太后的。” 王政君看了看刘欣。 “这五百万亩田地,将由少府出资按市价补偿于地主们,太皇太后以为如何?” 王政君一看皇帝使了这招,不得不在心里感到佩服,如此一来,即在众大臣的面前给了她这个太皇太后足够的面子,又同时等于将了她一军,因为,她若真的就这么闷不吭声,反而有失她太皇太后的尊贵身份,这时候往往就得表现出高姿态,人进我一尺,我就得进人一丈,况且那五百万亩地又不是她的,于是,立刻和颜悦色道,“本宫既贵为太皇太后,那五百万亩田地对本宫又算的了什么?不要也罢。” 刘欣继续锦上添花,大声高呼:“太皇太后如此深明大义,乃国之大幸也!” 大臣们当然也都随声附和。 这事情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王宇将那五百万亩土地全都如数奉还给了那些地主们,另外还按照王莽的要求赔偿了一些钱,以求得地主们的原谅,而王莽也因此事而引咎辞职。 看到作为百官之首的大司马都因为自己的儿子强行贱买土地而被迫辞职,官员们都纷纷向失地的地主们归还了土地。 王莽辞职后,大司马一职空缺,刘欣立刻任命师丹做了大司马。 除此之外,《汉律》也因此事得以修改,将低于市价强行兼并土地的行为定义为违法犯罪,一旦查实,除了要退还土地之外,还须缴纳相当于土地价值五倍的罚金。 而针对买卖双方故意以低于市价进行交易从而偷逃契赋的行为,除了要补缴契赋之外,还须缴纳三倍的罚金。 而食盐及白酒的经销权收归司农寺管理。 如此这般,仅仅是追缴的契赋和罚金,以及盐酒的销售收入就使得刘欣在位期间的国库愈发丰盈。 财政充裕了,刘欣这个“三好皇帝”就更加有实力用于改善民生。 *** 地主们的烦心事解决了,可刘欣的烦心事却来了。 时间转瞬即逝,在大汉与匈奴建立邦交正常化五十周年的庆典上,刘欣见到了王昭君的小女儿,当。 匈奴这位公主,年约二十出头,有着闭月羞花之容貌,性感妖娆之身材,而且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知道是不是跟母亲王昭君学的),可能是因为一直生活在大草原,性格爽朗,毫不拘束。 虽然,这位美眉并不是刘欣一直想见得冷冰冰,但其身份毕竟是匈奴的公主,为了两国的根本利益,刘欣纵然有一百万个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匈奴单于的和亲请求,娶了这位美女公主。 主管占卜的官员太卜运用三易八卦之法,推算出本月初八乃是本年度仅次于皇帝大婚那日最适宜嫁娶的皇道吉日。 由于当是匈奴公主,身份不一般,加之之前曾与太皇太后王政君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王政君就非常慷慨的将长乐宫永宁殿给了当公主做为寝宫。 皇帝一辈子就只能有一次大婚,对象仅限皇后一人。 而其他女子可没那个待遇,随便给安排间宫殿住上,就这么过日子吧!什么时候皇帝能来临幸,那就得看运气咯! 那么些女人都在争一个男人,其竞争激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多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少女,入宫之后,其一生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机会见到过皇帝,这就意味着其一生都未曾尝到过鱼水之欢爽滋味,能让其饱尝的只能是孤单、寂寞、空虚,以及忧郁。 入得宫门,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谁人知? “独唱恋歌的心谁人知?从自觉放弃了爱情开始…对酒当歌的心谁人知?难道要我告诉我自己知?…” 刘欣来到中宫,尾随而至的还有两位宫女,宫女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漆盒。 赵飞燕见皇帝来看她,自然是笑脸相迎,并请其入座。 两宫女将漆盒放下后,便退到一边。 “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啊!岂不见外了?”赵飞燕微笑着说。 “太后知道这漆盒里装的是什么?” 赵飞燕摇了摇头,说:“这漆盒盖得严实,怎知里面为何物?” 刘欣先将其中一个大而扁的漆盒打开。 这个漆盒是个糖果盒,当中是小圆,小圆的外围被分为五个相等的格子,六种糖果里面分别被装在小圆和五个格子里面。 赵飞燕一看见漆盒里面的糖果,面露惊喜之色。 “朕知道太后离乡多年,而御膳房的御厨并不会做太后家乡的这些糖果,所以,朕特别派人前往吴县请来制糖果的名家,为太后做了这些糖果,其中的一些,朕也有份参与制作,太后快些尝尝。” 漆盒里面分别是松子糖,松粽糖,软松糖,脆松糖,轻松糖以及杏仁糖。 赵飞燕吃着甜甜蜜蜜的糖果,何止是甜在口中,更是甜在心中。 “皇帝真是有心了,本宫好生感动!”。 “只要太后喜欢,朕下次专门和师傅学学,然后亲自做。” 赵飞燕微微一笑,“那本宫可有口福了。” “吃着吴县的糖果,若在配上吴县所产的洞庭香茗,那才是享受呢!”刘欣说着将另一个漆盒打开,可以看到漆盒里面装着上等茶叶,随后对宫女说:“请将此茶泡上两盏。” 不多时,宫女端过来两盏茶。 赵飞燕先闻了闻,然后浅浅的尝了一小口,随后闭上双目回味着。 “此茶如何?”刘欣问。 赵飞燕并没用回答刘欣的问话,依然还是闭着双目。 刘欣留意到赵飞燕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便问:“太后?…” 赵飞燕睁开双眼,面带微笑,用自己的芊芊玉指搽去了眼角的泪水,“皇帝莫怪,本宫乃是喜极而泣。” 22、九五之尊(十七) “‘喜极而泣’?”刘欣多少感到有些不解。 赵飞燕说着叹了口气,道:“本宫父母早亡,十一二岁时便与妹妹离开吴县来京师长安讨生活,多少艰辛,多少泪水,后虽因机缘而入宫并被先帝所宠幸,但后宫之内,时时尔虞我诈,处处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何曾被谁关心?何曾被谁惦记?而今,皇帝却能于百忙之中关心惦记着本宫,本宫岂能不受感动?” “朕与太后乃同龄人,又是无话不谈,当朕见到太后第一面时,就觉得很有亲切感,特别是上次离宫后,遭遇歹人,幸得太后出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侠义,就算不是皇帝,被本宫遇见一样得出手,此乃小事,不必记于心中。” “朕知道太后家乡盛产杨梅,太后可喜欢吃?” “杨梅乃本宫心头好,但来长安后就不曾吃到,今日为何与本宫谈及杨梅?” “因为朕也很爱吃。” 赵飞燕皱了皱眉头,说:“皇帝如何能吃到杨梅?” 刘欣心想:是啊!这可是在两千年前,物流效率极为低下,杨梅这种新鲜货,如果从苏州这么远运来长安,早就烂成杨梅汁了,如果再加点冰进去,那就成了冰镇酸梅汤。于是道:“朕来此之前吃过呀!” “哦!皇帝来长安前,想必是去过吴县?那是何时去的?” “有些时日了。” “本宫有十多年没有回过吴县,此生怕是没什么机会去咯!” “若太后愿意,等到来年夏至,朕可以陪同太后前往吴县,不仅可以尝糖果之甜,品茗茶之香,更能够去东山亲手采摘杨梅,如何?” 赵飞燕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刘欣,说:“皇帝愿亲自陪本宫去故乡?” 刘欣微笑着点了点头。 “本宫愿这日能够早日来到,到时皇帝你可不许食言。” 刘欣微微一笑,说:“君无戏言。” 赵飞燕嫣然一笑。 “上次幸得太后教了朕一招‘退一步海阔天空’,使得那么固执的太皇太后能够转变态度,事情才能够得以圆满解决,太后不仅人美声甜,而且功夫了得,对付三个歹人不过三拳两脚,对付太皇太后也只要一招一式而已。” “过奖过奖,本宫哪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本宫了解太皇太后这个人非常好面子,只要给足她面子,事情就不会僵在那里,往往就是后退一步反而能够海阔天空,这就是所谓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道理。” “看来还是太后你比朕更懂得如何做人,以后希望太后不吝赐教啊!” 赵飞燕笑了笑,说:“不过是一些人生经验而已,若皇帝想听,本宫到也乐意讲。” “只要太后不觉得烦,以后朕会经常来打扰。” “那自然好,本宫求之不得呢!” 此时有个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皇太太后傅瑶的永信宫发生火灾。” 刘欣与赵飞燕急忙走出殿门,的确能看到偏北方的上空有黑烟,说明这火烧的可不小。 *** 刘欣与赵飞燕乘坐御驾来到永信宫。 看到永信宫的正殿火势正旺,很多太监宫女都在忙前忙后的运水救火。 火势凶猛异常,连殿顶都已经被烧穿,这么大的火情,除非消防队来,否则都不过是在瞎忙活罢了。 当发现燃烧着的宫殿有随时倒塌的危险时,刘欣立即下旨,让所有人员全部撤离救火现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宫殿便发生坍塌。 而不远处,傅瑶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哭泣,而帝太后丁姬则在一旁安慰着傅瑶,但傅瑶不知道为什么事,就是不肯接受安慰,而几位宫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欣走了过来,安慰道:“房子烧掉了,没什么的,大不了重建嘛!关键是人不要有事。” 傅瑶哭着说:“我那珠钗…没了。” “什么珠钗如此名贵,朕回头一定送十个八个过来于皇祖母便是,地上凉,有损凤体。” 傅瑶抽噎着说:“物虽小,情却深,那珠钗乃是先皇初次临幸本宫时得的赏赐,本宫每当看着珠钗,便会想起先皇。” “哦!如此说来,对于皇祖母而言,那是比较有意义!” “可这一把火就烧没了呀!” “朕觉得,或许先皇庇佑,那珠钗未必会毁于大火,等过几日,朕多安排些人手在这废墟里好好找找,找到之后一定完好无损的奉上。” 听了这话,傅瑶终于接受安慰,不哭了,然后说:“那你可得多派些人好好找找。” “一定的,皇太太后懿旨嘛!谁敢不尊?快些起来吧!” 傅瑶这才肯站起来。 “永信宫的这间正殿已经完全烧毁,必须重新建造,在建殿期间,皇祖母想去哪里居住?去朕的建章宫如何?那里宫殿可多呢!” “不去?” “为何?” “就因为建章宫的殿宇太多,又没个人气,本宫爱热闹,怕是住不惯。” 丁姬接口说:“若皇太太后不嫌弃,可去中安宫暂住,我将正殿让出来便是。” 傅瑶点了点头,说:“那也好,就暂住中安宫吧!”说着回头看了看永信宫各间殿宇,接着说:“重建这永信宫,本宫可有个要求。” “有何要求,皇祖母开口便是,朕一定遵旨照办。”刘欣说。 “要多加一间殿宇?” 刘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本宫的永信宫一定要比王政君的长乐宫多一间殿宇,而且正殿也要比她的长信殿要高,哪怕是高一寸也好。” 刘欣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谨尊皇太太后懿旨。” *** 影视剧里面,帝王将相的故事不少,三宫六院的故事更多,但刘欣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反应宫廷服务人员的影视作品,脑子里偶尔就会去想,太监宫女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吗?而如今就身处宫廷之中,不如实地去了解了解。 于是,刘欣找了个对皇宫情况相当了解的太监,让其做为向导。 23、九五之尊(十八) 在路上,刘欣了解到,宫女和太监的人数大约是按照七比一的比例安排的,因为作为宫廷服务员,其主要职责是服侍人,而女性相对细心,服务也更加周到,但有些力气货,技术活,女性又无法胜任,只能使用男性,但为了保证皇族的血统绝对纯正,防止出现淫乱后宫的事情发生,男***员就得按要求必须净身,以彻万全。 两人先是来到了未央宫金马门边的宦者署,此处所居住的太监都是资历比较深的,工作年限一般都超过十年以上,不仅如此,职务起码得是主管太监这一级别的才能进到这里住小单间(毕竟是管理层的太监)。 而新近太监和级别比较低的太监全都居住于各宫殿外围的宦者庐,宦者庐一般都紧挨着宫廷侍卫们所居住的区庐。 宦者庐里都是大间,每间都是大通铺,每张大通铺上要睡十多二十个人,领班级别的太监待遇稍微高些,睡的是六个人的大通铺,宽敞许多。 皇帝驾到,太监们无不倍感意外,有几个太监有病在身躺在床上休息,因为皇帝的突然出现,内心惶恐不安,不得不翻身下床急忙给皇帝请安,刘欣却赶紧劝他们上床养病,并吩咐领班太监要好好对待下属,对患病的太监可以要求适当增加些营养。 听了皇帝说出这么暖人心的话,那几个生了病的太监,就算不吃药,这病都已经好了一大半。 做太监的,都是苦命孩子出身,有娘养没娘疼的,为了生存无奈净身,进宫之后,除了得到个半温不饱之外,却受够了白眼与欺凌,而这种日子要相伴其直至终老。 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够亲临,还能够嘘寒问暖,这能不让人感动吗? 当刘欣问道太监们都有些什么心愿和梦想时,而听到的回答无非是,能稍微改善些伙食;每个月能够吃到几次肉;天冷的时候被子能稍微厚点;而天热的时候,能每人有一把蒲扇;三九寒天的时候,最好能有棉衣和棉鞋,都是一些改善生活质量和工作条件的心愿而已,个人的梦想却几乎没有听到,也许对于太监们而言,因为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而且至死都不能离开皇宫,所以其内心早已经失去梦想,因为想了也是白想,能够让主子为其提高些生活质量,才是最实际的。 对于太监们所提出的全部要求,刘欣全都爽快的答应了。 刘欣在太监的引领下,转而又来到了永巷。 永巷两边的房间都是宫女们的住处。 皇帝驾临永巷,宫女们刚开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自觉颇有些姿色的宫女,都想要把握这次难得的良机,尽力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以期可以飞上枝头,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可惜这些人打错了算盘,这位皇帝是一颗难得的痴情种子,移情别恋的概率那是非常低的。 永巷这里的宫女人数相当多,具体有多少,反正刘欣是没数过来。 刘欣随机选择了一间房走了进去,宫女无不欢喜雀跃,因为今天终于有机会亲眼见到了皇帝,那个激动啊! 想想看也是该激动,毕竟能够见到皇帝可是小概率事件,多少后宫妃嫔一辈子都还没机会见到皇帝呢! 刘欣除了向宫女询问其平日的生活之外,还问了她们的生活还要什么地方需要改善的。 性格外向的宫女那就不客气了,除了提出与太监们提到的那些要求之外,还希望冬天的时候,能有热水洗脸洗脚,最好还能洗个热水澡;还有就是希望增加茅厕的数量,因为女人在大小解的时候都要蹲坑,特别是早晨集中早起时,几乎都是天天大排长龙如厕,经常有人实在憋不住拉在裤子上的。 对于增加茅厕数量这件事上,刘欣立刻承诺明天就派人过来实地考察,尽快拿出改造方案,并早日解决她们的尴尬。 当刘欣问到她们的个人梦想时,绝大多数宫女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到如意郎君并且相夫教子。 刘欣了解下来,觉得有一件事实在想不通,就是这么多的太监宫女,居然没有一个人要求加工资的,难道她们也算是公务员?要不算是事业单位编制?其薪水已经相当令人满意?应该不会吧!连三公三辅九卿这样的高官还嫌薪水不够用,以权谋私,强征土地牟利呢!这些宫廷服务员又怎么会觉得自己的薪水多呢?于是,主动提出为太监宫女们加薪。 此话一出,所有的宫女们都傻了眼。 刘欣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太监宫女都是卖身为奴的奴婢,既然是奴婢,奴隶主只管吃管住,哪还会支付什么薪水,即花钱买了奴婢就是为了省下工资,等于是贵买便宜用,一次性的投资,终身受益。 刘欣的历史知识虽然非常差,但对于西汉时期已经是封建社会而非奴隶社会这点还是肯定的,心想:难道是奴隶社会的尾巴没有割干净? 当听到有宫女说,因为没有工资,想要为自己赎身,就得指望能跟上得宠又大方的主子,把主子给的打赏赞起来,希望在人老珠黄之前,能够顺利为自己赎身,然后找到一户好婆家把自己嫁掉,否则,就这么离世就得做无主孤魂,凄惨无比,但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宫中终老一生(如此说来,对于绝大多数宫女而言,能够为自己赎身,并能够寻得良伴,就是她们的梦想,能否找到各自的幸福,那个得看缘分,但如果一辈子都被困在皇宫里,那连缘分都不会有)。 看着宫女们此时全都面露绝望之色,刘欣便心生怜悯,很想改变这些人的悲惨命运。 24、九五之尊(十九) 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等皇家建筑的建造及修缮的官员--将作大匠,将建筑工人们在瓦砾堆里找到的全部金银首饰收集好并亲自送到天禄阁。 这些首饰当中绝大部分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而且数量不在少数,怎么分辨哪一只才是傅瑶的那只心肝宝贝? 为了保险起见,刘欣特别派人叫来了傅瑶身边最贴身的宫女,稍微了解了一下,此女与老太太乃同名同姓,但在那个年代和当朝的皇帝皇后太后同名同姓那是非常忌讳的,无奈只能将瑶改谣,叫做傅谣。 此傅谣除了脾气性格完全不像彼傅谣那么泼辣,其他方面和年轻时候的傅谣那是非常像,是要卖相有卖相,要身材有身材,可谓是天生丽质。 傅谣在一堆都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首饰中仔细挑选着,终于在最下面发现了傅瑶最为看重的那只珠钗。但非常的不幸,所有首饰中,偏偏这只烧的最为严重,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消息要是让那老太太知道,非伤心死不可。 正如傅瑶说的,“物虽小,情却深”,东西虽然不那么值钱,但非常有纪念价值,毕竟是初夜时的美好记忆,自然觉得非常珍贵? 刘欣正为想着用什么话来劝慰开导老太太,傅谣心生一计,根据她对那只珠钗的记忆,找顶级画师画出图样,再找顶级的首饰工匠按照图案仿制一只一模一样的珠钗,当然在这一过程,由得她负责全程督造,以期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这事得高度保密,一但让傅瑶知道,估计是吃力不讨好。 由于这只珠钗除了老太太本人之外,就只有傅谣见过,但此傅谣是彼傅瑶的贴身宫女,如何能够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长时间离开傅瑶身边而去督造珠钗,这到成了一个问题。 因为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无奈之下,刘欣只能纳了傅谣为妾,还册封其为婕妤。 这位与皇太太后同名同姓的宫女,估计就算是连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珠钗而一跃而成为了皇妃。 当然,为了不辜负浩荡皇恩,傅婕妤全身心的投入督造珠钗的工作当中。 如此这般,刘欣居然又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老婆。 功夫不负有心人!珠钗的仿制品终于面世,看上去几乎是一模一样。 刘欣因为细心,想到了一个细节,毕竟那只珠钗经过几十年时间,肯定已经显旧,而这仿制品一看就知道是新做的,所以还得人为“做旧”。 珠钗做旧之后,经过傅婕妤反反复复的仔细打量,肯定了复制品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于是,刘欣谢过傅婕妤之后,将珠钗装进了特别定制的锦盒里,亲自送往中安宫。 刘欣来到中安宫的正殿,因为永信宫失火,傅瑶就搬到这里来暂住,而中安宫的主人丁姬只得搬到偏殿居住。 当傅瑶打开锦盒,看到那只珠钗时,面露惊喜之色,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珠钗从锦盒里拿了出来。 傅瑶端详着劫后余生的珠钗,心中自然感概万千,这么一场大火,连宫殿都被烧塌了,而这珠钗却还能够完好无损,可见一定是先皇的庇佑,再回忆起与先皇元帝一起时的喜怒哀乐,所谓睹物思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这情形,刘欣内心不免矛盾,因为这只珠钗仿真程度之高,真的到达可以假乱真的程度,连珠钗的主人都没有认出来,但仿制品始终是仿制品,仿制的只是其外形,其中的那份感情却永远也无法被仿制。 此时,有丁姬的贴身宫女急冲冲的跑进来,说丁姬突然昏倒,且昏迷不醒。 刘欣听到这一消息,便急忙奔出正殿。 *** 丁姬躺卧于凤榻上,依然是昏迷不醒。 御医正在榻前为丁姬号脉,随后面色略显凝重。 刘欣通过观察御医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就已经猜到丁姬的病情可能相当凶险。 御医把完了脉,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太后她所患是何疾病?御医你大可直言,不必向朕隐瞒。”刘欣说。 御医开了口说,“陛下,微臣,微臣诊断太后所患的乃是‘肿疡’之症。” 刘欣面露惊讶之色,说:“‘肿疡’之症?” 御医点了点头,说:“此‘肿疡’且长于头颅之内,为不治之症也,而此症尚无药可医。” 因为,刘欣的外婆就是死于脑癌,在患病期间,刘欣除了经常会去医院看望外婆之外,还会上网查一些有关癌症方面的资料,希望这些资料可以帮助外婆减轻病痛,所以在收集资料的时候,了解到古人就将癌症或肿瘤,称为肿疡之症,而御医又说丁姬的“肿疡”长于头颅之内,就是说丁姬所得的是脑癌。 虽然,丁姬并非刘欣的亲生母亲,但也算是名义上的,而且丁姬的年纪不过四十出头而已,怎么就得了这种可怕的绝症?刘欣不免因此而伤感和惋惜。 御医接着说:“气血不顺,饮食不当,晨昏颠倒,以及阴阳失调都会引致毒素积聚,从而诱发肿疡之症”,说着便跪在了地上,“陛下,恕微臣无能,无力救治太后,请陛下赐罪。” “此症的确无药可医,朕怎么会因此而责怪你呢!你快些起来吧!” “谢陛下恩典。”,御医谢恩之后起了身。 “太后何时会醒?” 御医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很难讲,可能下一刻,也可以能…”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刘欣点了点头,“朕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臣现行告退。”御医说着便整理了医用箱,随后退了出去。 刘欣坐于塌沿,握着丁姬的手,有些木然的望着丁姬,看着看着,眼睛里却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姬被刘欣握着的那只手动了,随后丁姬睁开了双眼。 丁姬看到儿子流着眼泪,而宫女们的面部表情也非常沮丧,就猜到自己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25、九五之尊(二十) 尽管儿子和宫女们不断的安慰丁姬,但丁姬知道都只不过是不让她有心理负担而已,然而其早已经看透生死,虽然其如今贵为帝太后,居住于宽敞明亮的中安宫,但对她而言不过是从定陶国的王宫那个“小鸟笼”搬到如今的“大鸟笼”而已,身份也只不过由恭王后改成了帝太后,有什么意义?而自己的一生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苦”! 丁姬的父亲丁坤,在刘康还是山阳王时,是山阳国下辖瑕丘县的县长,后来刘康离开山阳国而转去了定陶国,丁坤也被调离瑕丘县,调任庐江郡居巢县做了县令。 丁坤消息真是相当灵通,先是得知庐江郡太守一职空缺,同时又得知刘康的王后张氏一直没有为刘家产下一儿半女,于是,为了自己仕途,就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刘康做妾,而此时的丁姬芳龄不满十四,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还算是个幼女。 但非常不幸的是,儿子刘欣一出生便被婆婆傅瑶强行抱走抚养,这对于丁姬而言如何不是一个打击,然而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丈夫刘康在庆祝自己二十岁生日时,醉死在了酒桌上,而此时的丁姬却还不到十七岁,将来的日子里却要一直守寡。 更坏的消息再次打击着丁姬,婆婆傅瑶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狠心将孙子过继给了成帝。 丈夫英年早逝,自己的儿子也已经无名也无实,留给丁姬的还有什么?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刘欣知道丁姬的这次苏醒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一旦再次晕迷就很可能永远不会再醒,于是,问丁姬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而丁姬的遗愿是希望儿子可以陪她一起去看看大海。 刘欣知道丁姬脑子里的肿瘤随时随地都会要了她的命,而从长安到能看到海的地方,起码都有一千五百公里以上,而以现在马车的速度,就算是日夜兼程,至少都得要个把月的时间,这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才能帮助丁姬完成遗愿。 刘欣真不愧是“三好皇帝”,立刻急诏三公觐见,全权委托三人暂时帮忙处理朝政。 这事结束之后,刘欣调派了一对人马,一起陪同丁姬东去。 刘欣不辞劳苦,真可谓是日以继夜,日夜兼程,已经不记得看到了多少次日出日落,经历了多少次风风雨雨,但当一行人行至定陶国境内,丁姬想顺道去丈夫刘康的墓前祭拜。 在祭拜完之后,一行人准备继续东行,此时,丁姬的病情却突然恶化,而且眼睛也已失明。 丁姬知道如今继续东去也无法完成遗愿,便希望儿子能够为自己唱一首歌,刘欣因为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平时就很少唱歌,如今丁姬却希望他唱首歌来弥补无法完成遗愿的遗憾,只好勉为其难的开口歌唱。 刘欣为丁姬唱了一首歌现代人都耳熟能详的儿童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亨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棵草,没有了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丁姬虽然重来都没有听过,但听了之后很喜欢,也感到很欣慰。 在刘欣的歌声中,丁姬微笑着离开了人世。 *** 刘欣回到长安之后,在天禄阁内召见师丹,详细了解有关奴隶的信息。 了解了之后,刘欣才知道,奴隶一直以来都被奴隶主们称为“会说人话的工具”,就可想而知,拥有奴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其创造价值。 对于奴隶主而言,一般情况下都愿意使用奴隶,一个最根本的原本是出于对成本的考虑。 此时,一匹马的平均价格为两千钱,一头牛的平均价格为三千钱,而一个奴隶的平均为五千钱,也就相当于一匹马加一头牛,但马的使役年龄平均为十五年,而牛的使役年龄平均为十年,而很多工作是牛马驴这种动物所无法做的。 五千钱就可以使用一个奴隶一辈子,如果请一个工人一年所支付的工资都差不多要接近二千钱,这个成本要节省多少?稍微有点理财头脑的人一算就明白了(估计,那时的奴隶主就已经懂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的基本概念了)。 而人力成本会持续向下游传导,举个例子,两间同样是生产布匹的作坊,甲作坊全部使用奴隶,乙作坊则全部使用工人,两间作坊的产品也相同,这种情况下,甲作坊所生产的一匹布卖到五百钱已经赚到暴利,而乙作坊所生产的一匹布卖到五百钱,弄不好就的亏本,如果,乙作坊因为成本原因而提高销售价格,那必然会影响销售量,因为经销商对于厂家的成本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利润,而消费者就更不会去关心什么成本利润之类的问题,他们所关心的只有价格和质量。如此一来,乙作坊的命运只有两个,要么倒闭,要么被甲作坊兼并。 所以,尽管朝廷三令五申的要限制奴隶的数量,但山高皇帝远,加之只是口头上的禁令,并没有任何的惩罚性,所谓的“限奴”就只不过是“耳边风”而已。 奴隶主们的心理则是,能省一点算一点,能用一天是一天。 而奴隶的来源,有些则因为自己的土地连年遭灾,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为求得生存,也只有卖身为奴;有些则是因为家庭入不敷出,无法养活众多子女,无奈只得将其中几个卖身为奴;有些是因为欠了高利贷无法按时还上,债主直接将其卖身为奴。 相对而言,在皇宫里面工作和生活的太监宫女们虽说也是奴隶,那都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有些奴隶真的过着“与牛马同栏”的悲惨生活。 虽然先皇先帝们都提倡过“限奴”,但都收效甚微,现在看来,其根本原因还是没有下狠招,让奴隶主们有空子可转。 刘欣了解到,王公大臣一般情况下,除了是大地主之外,还是大奴隶主,如果将“限奴”一事拿到朝堂上去与其商议,得到的结果一定是反对声大于赞同声,这样一来,反而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更主要的是,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奴隶们还要继续遭罪。 于是,刘欣在“限奴”一事上处理的非常圆滑,并未采取像之前“限田”那样的强硬手段,而是来了让所有奴隶主都为之胆寒的“温柔一刀”。 26、九五之尊(廿一) 刘欣立刻命师丹代为草拟诏书,而且立刻昭告天下。 根据诏书,新的“限奴”政策非常的“温柔”,非常的“人性化”,奴隶可以拥有,但拥有奴隶就是等于拥有一件奢侈品,再把奴隶当成“会说人话的工具”那是不可能了。 因为,“限奴新政”规定,奴隶的算赋(人头税的一种)为普通人的三十倍,高达三千六百钱每年,十八岁以下的奴隶,其算赋为普通人的六十倍,为七千二百钱。 这还不算,奴隶也得服徭役(替国家义务劳动),奴隶服徭役期间,奴隶主还得为奴隶支付每年三千六百钱的算赋。 就算是只使用成年奴隶,让一个奴隶在一年之内去创造三千六百钱的价值(如果再包括吃穿住医的成本在内),除了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之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拥有奴隶就是拥有一件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从经济利益的角度出发,明显是请工人划算的多,起码工人的人头税,工人自己去解决。 不仅如此,就算是有些奴隶主钱多的实在用不掉,就算喜欢养几百个奴隶显摆一下其雄厚的经济实力,那也是不允许的,因为,“限奴新政”还对拥有奴隶的人数做出的严格的规定,在奴隶本人自觉自愿留下来的基础之上,诸侯王级别的最多可以拥有二百人,列侯、公主级别的最多一百人,而普通官员和老百姓,最多只能拥有三十人,违者将被判入狱。 为了可以服众,同时也为了帮助宫女们实现各自的梦想(不是刘欣厚此薄彼,对宫女偏心,因为考虑到太监其身份的特殊性,其离宫后多数会被人所鄙视),刘欣不惜先以皇宫“开刀”,以自觉自愿为基本原则,自愿留下来做宫女的,从今以后也不在是奴婢,若想离宫可以提前三个月提出辞职,而工作都是带薪的,并非义务劳动,薪水可以选择离宫时进行结算,也可以一年一算。 宫女们听到这一喜讯,无不感激涕零。 诏书很快传遍全国,全国的奴隶把这一政策,称之为“天下大赎”(因为,皇帝帮他们赎了身,重新还他们自由),奴隶主们则对这一政策非常怨怼与不满,将其称之为“天下大赦”(对“限奴新政”的讽刺),而历朝历代所谓的“天下大赦”,都是无知的执政者对法律的践踏,视法律为儿戏,无论犯了什么罪(谋反叛国除外),只要还没被砍头,哪怕那些捕快衙役们费的是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罪犯,这一刻刚刚才被关进大牢,下一刻,皇帝“天下大赦”的诏书一出,就得立刻放人,否则,衙役就是抗旨。 所以,此天下大赦,非彼天下大赦。 在“限奴”的事情上,虽然皇帝带头做了表率,但皇亲国戚们全部都反对,诸侯王全都不在长安,表的什么态目前还不清楚,但京师的四大宗族--王、傅、赵、丁,此次居然联手反对“限奴新政”,不仅集体称病罢朝,还将司农寺派去收奴隶赋税的税吏一顿好打,让刘欣这个皇帝大为难堪。 刘欣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非常恼火,“连朕的奴婢,朕不是也全都舍了,他们这些人为何就要反对?做为皇亲国戚,在关键时候竟然还拖朕的后腿,朕若连自己的家人都管不了,还如何管理天下众民?” 大臣们一听皇帝说了这话,估计是有好戏看了。 四大宗族仗着是皇亲国戚,一直都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些大臣们,早就已经受够了四大宗族的气,就等着皇帝能给他们出出气呢! 如何处置四大宗族,刘欣基本已经是心里有底,但因为其中涉及到赵飞燕的哥哥赵钦和侄子赵欣,怕因此而影响了和赵飞燕之间的关系。 *** 刘欣感到相当矛盾,很想找赵飞燕谈谈此事,希望能够得到赵飞燕的谅解,但到了中宫前又不免有些迟疑,再次感到了矛盾与纠结。 刘欣来回踱步,想着心思。 “皇帝是来找本宫?”不知何时,身轻如燕的赵飞燕已经站在刘欣的身边。 “太后如何晓得我来了?” “本宫的一位宫婢在远处发现皇帝在此踱步,便告诉了本宫。” 刘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欲言又止。 “若本宫没有猜错,此次皇帝来找本宫的目的,是否与本宫的兄长与侄儿有关?” “太后明智,正是因为此事。” “赵钦与赵欣二人,虽是本宫的至亲,但其更是皇帝的臣子,如今皇帝圣明,有忧国爱民之心,然作为臣子的不去体贴圣意,反而诈病罢朝,如此不识实务之人,简直令本宫蒙羞,若是任由本宫来处理此事,也必定严惩不待。” “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皇帝你能够顾念与本宫之间的那份情感,还亲自来此知会本宫,就已经给足本宫面子,本宫已经感到相当之欣慰。” “来此之前,我还一直担心此事会影响到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昨夜还因此事而一夜未眠。” “外人看来,咱俩就是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然在本宫心中,早以将皇帝当做本宫之知己良朋。” 刘欣穿越来这里这么久,虽贵为九五之尊,地位远在万人之上,但除了赵飞燕之外,却真的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现在,在涉及到赵飞燕亲人的直接利益时,赵飞燕竟然并未以皇太后的身份和与皇帝的关系,偏袒兄长与侄子,这为刘欣开展“限奴”工作,扫清了一大障碍。 赵飞燕接着说:“本宫反倒是为皇帝担心。” “担心什么?” “若皇帝动得傅氏宗族之成员,怕是难过皇太太后那关。” “傅氏宗族正是依仗皇太太后为其撑腰,其家族成员个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此次更是势宠生娇,公然抗旨,不仅如此,还联合王、丁、赵三族集体称病罢朝,在群臣中影响极为恶劣,让我这个皇帝非常难堪,此次无论皇太太后如何偏袒?朕都将坚持己见,绝不朝令夕改。” 27、九五之尊(廿二) “限奴”政策的推出,压力之大几乎是完全超出了刘欣的预期。 刘欣坐在天禄阁里,计划着如何处置四大宗族,此时太监传大司马师丹要求觐见。 刘欣以为是师丹过来与其探讨“限奴”政策上的细节,于是,立刻宣师丹觐见。 师丹垂头丧气的走进天禄阁,走到刘欣面前先请了安。 刘欣发现师丹的脸上有几处乌青块,便问:“爱卿你的脸?” 师丹刻意低着头,“哦!微臣昨晚行夜路,所掌的灯灭了,不留神摔了一跤。” “朕怎么看着不像摔得,若是摔伤,怎么可能有多处乌青?”为了逼师丹说出实话,刘欣故意加重了语气,“欺君可是大罪啊!” 师丹惶恐不安,立刻跪了下来,说:“陛下恕罪,微臣并非存心欺瞒,只是,只是……”欲言又止了。 “只是为何?”刘欣追问道。 “只是,有些事要是说出来,微臣担心会动摇君心。” “你且起来,先坐下,朕听你慢慢道来。” “谢陛下!”师丹说着便起身并在椅子上坐下,接着说:“昨夜,微臣与妻儿及儿媳妇一同前往亲家做客,在回来的路上竟遇上一伙蒙面歹人。” “爱卿被劫走多少银子?” “那伙歹人自始至终都未提到索要金银。” 刘欣皱着眉头,说:“听上去有些奇怪,歹人不为金银,那是为何?” “此伙歹人将微臣与家人从车上强行拽下,并一顿毒打,歹人的头子临走时还扬言,今日若微臣不辞去大司马一职,今夜就必定将微臣全家灭门。” “啪!”的一声,刘欣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书桌上,大声吼道:“歹人竟然如此嚣张?在京师之内,天子脚下,竟然胆敢对位高权重的大司马的全家动手,还扬言要灭门?真是胆大包天,朕一定要严查此事,还爱卿一个公道。” “微臣深知陛下对微臣的器重,微臣为官一直秉持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原则,尽心竭力的工作,微臣在朝堂之上公开主张限奴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一己之生死至之度外,可微臣那儿媳妇已怀有身孕三月有余,由于昨夜之事,受了惊吓,腹中一直隐隐做痛,大夫说,可能会有小产之忧,万望陛下恩准微臣辞去大司马一职,方可让家人安心。” 师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见已经是去意已决,再勉强将其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家人的安全比什么都要重要,这点刘欣也能够理解,于是就批准了师丹的辞职请求。 师丹离开后,刘欣派了太监宣朱博觐见。 朱博来到天禄阁后,刘欣赐了座。 刘欣让朱博过来的目的有二,一是,升朱博为大司马,二是,让朱博负责督办昨夜师丹全家遇袭一事。 *** 朱博原为京兆尹,等同于京师长安的市长,如今有机会连升三级一跃而成为大司马,那还不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如何表现?首要任务当然是破获前任大司马全家遇袭一案。 成了大司马,位高自然权重,朱博牵头联合多部门组成专案组。 皇帝下了圣旨,相关官员无不高度重视此案,全部打起了十二万份精神,在经过高密度拉网式调查之后,终于成功破案。 这些所谓的歹人,全部都是执金吾麾下的侍卫,被傅氏宗族以高价收买,冒充强盗殴打师丹全家并威逼其辞职,目的是使皇帝失去得力助手,然后再联合群臣一同向皇帝施压,逼皇帝放弃“限奴新政”。 行凶的几名侍卫,全部受到严厉惩罚,而执金吾也因管理属下不善,而被革职查办。 执金吾狠恼火,临离职之前,也以管理属下不善为由,将下一级官员全部撤职。 案子查到这个份上,不仅没有结案,反而好像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涉及到目前最为强势的傅氏宗族,而傅氏宗族的灵魂人物是皇太太后傅瑶,那已经不是朱博有能力动得了的。 这事情处理起来需要相当的智慧和艺术,太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此事,除了皇亲国戚和各级官员之外,太皇太后王政君也相当关注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必然被王政君数落,说皇帝厚此薄彼,如此一来,刘欣的威信必然扫地。 刘欣非常了解傅瑶的个性,根本没有奢望过傅瑶会向赵飞燕那样深明大义,所以,也就不浪费时间去找傅瑶,而是直接下旨以偷逃算赋的罪名将傅宴及傅商收押。 由于傅氏宗族拥有的奴隶数量极为惊人,若按照这一数字所需缴纳的赋税再加上罚金,其数额可判处两人极刑。 *** 刘欣刚刚起床,就见骀荡宫的殿门不知被谁给踹开了,心想:造反了? 再仔细一看,踹门的正是皇太太后傅瑶。 傅瑶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刘欣明白傅瑶此行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其放傅宴和傅商一马,便说:“皇祖母的力气可真不小啊!” “你还晓得本宫是你的皇祖母?”傅瑶气气呼呼的说。 “为何要这样说呢?皇祖母!” “‘为何?’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本宫身为皇太太后,而本宫的亲人都要被我亲孙儿给杀光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 “本宫可不管你那套什么‘限奴新政’,本宫一定要以皇太太后的身份力保本宫的亲人,你若敢杀他们就先杀了本宫。” 刘欣摇了摇头,心想:真没想到,这老太太怎么比王政君还要无赖? 因为,之前赵飞燕的友情提醒,刘欣早就对傅瑶可能的搅扰做足了准备,于是义正言词道,“若皇祖母再这般胡闹,那我这个皇孙也将胡闹一通。” 傅瑶眉头一皱,说:“你想怎样?” “朕将效法尧舜禹,将帝位禅让于贤者。” 傅瑶一听这话,立刻便惊出一身冷汗,“孙儿,你这是玩笑话吧?” “朕可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朕做这个皇帝总觉得苦闷,先前是太皇太后为了她王氏宗族之利益与朕争争吵吵,喋喋不休,而现如今,连皇祖母你这个皇太太后也为了宗族之利益,与朕耍赖,我若一味遵从,太皇太后以及王氏一族如何看待朕?众位王宫大臣如何看待朕?天下的黎明百姓又如何看待朕?所以啊!朕这个皇帝越当越觉得无趣,决心让贤。” 28、九五之尊(廿三) 傅瑶的心里非常清楚,她皇太太后的尊贵身份,以及傅氏宗族的显赫地位,全都是建立于她孙子是皇帝的这个基础之上,若她的孙子不再是皇帝,一切的一切都将立刻覆灭,而由于自己的个性太强,因此得罪了很多人,一旦失势,仇敌报复,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于是,立刻劝说道:“天下乃高祖皇帝之天下,而非皇孙儿之天下,皇孙儿能够有幸继承祖业,应当传于刘氏子孙之后代,事关江山社稷,皇孙儿岂可口出戏言啊?” 刘欣心想:你要是关心江山社稷,就不会一大清早就跑到我这里来瞎胡闹了,于是说:“朕就算不学尧舜禹,那将皇帝之位让与刘氏之后便可,朕觉得目前最为理想的人选应该为中山王。” 傅瑶一听到中山王这三个字就不免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此时的中山王是其年轻时的死对头冯媛的亲孙子刘衎,一旦刘衎登上帝位,冯媛要想借机报复,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整死傅氏全族,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这种事情,听到的太多了,见到的也不少,真是想想都可怕。无奈,还是得先稳住自己的孙子,让其放弃让贤的想法。 刘欣从傅瑶的表情中就已经看出自己的话击中了傅瑶的软肋,这时若再出一击重拳就能立刻让其乖乖服软,便清了清嗓子,说:“朕打算今日早朝就下诏,诏告天下,朕将皇帝之位让于中山王。” 傅瑶急忙说:“诶!别别别。”叹了口气,接着说:“皇孙儿休在胡说,本宫,本宫从今以后不再插手政务便是。” 刘欣暗暗一笑,说:“那好,既然皇太太后都这么说了,朕也买皇祖母个面子,傅宴傅商二人,朕可以免其一死,但必须罢官免职,销其爵位,贬为庶民。” “这……”欲言又止,傅瑶叹了口气,然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骀荡宫。 *** 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刘欣将此次恃宠生娇的四大宗族中诈病罢朝、教唆殴打税吏以及收买侍卫冒充强盗殴打前任大司马全家的八人做出了严肃处理,这八人分别是王氏宗族的王根(曲阳侯)及王况(CD侯),傅氏宗族的傅宴(孔乡侯)【皇后傅黛君的父亲】及傅商(汝昌侯),赵氏宗族的赵钦(新成侯)及赵欣(成阳侯),丁氏宗族的丁明(阳安侯)及丁满(平周侯),八人全部被罢免了官职,并革除了爵位,贬为庶民,并举家迁离长安。 一向奉公守法的傅喜,为自己虽身为监察百官的大司空,却没有尽到监察自己家族成员的责任而感到内疚和自责,毅然主动选择了辞去大司空一职,刘欣虽然再三挽留,但见傅喜任然坚持己见而只好作罢,转而任命长平侯彭宣接替傅喜任大司空。 *** 时间转眼到了端午,家家户户都在品尝着各种不同形状不同口味的粽子,皇宫里面自然也不例外。 赵飞燕在中宫里一边吃着枣粽,一边喝着刘欣送的“洞庭香茗”。 “太后!”能听得出是刘欣的声音。 赵飞燕微笑着转过脸,“你来了?快些过来坐。” “不坐了,还是太后你准备准备跟朕走吧!” “去哪?” “太后忘了?去年朕不是答应过太后,说来年立夏要陪太后一起去吴县,上东山摘杨梅。” “本宫可没忘,这不是还没到夏至吗?” “今日已是端午,离夏至已不远,从长安到吴县,长途跋涉,此时上路,到吴县应该正好是杨梅成熟的时节。” “还是皇帝你想的周到。” “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太后只要收拾些替换衣服即可。” “好,本宫立即让宫婢收拾收拾。” *** 刘欣与赵飞燕一行十数人,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进入会稽郡境内。 当一行人准备进入吴县县城之时,发现西郊外集中了数量惊人的饥民,而这些都是拖家带口的向西去寻求生路。 刘欣与赵飞燕的心情立刻跌入谷底,两人立刻吩咐下人们将全部的干粮拿出来分给饥民,但食物毕竟是有限,对于数量庞大的饥民而言,可谓是杯水车薪,原本就不多的食物,立刻就被分抢一空。 赵飞燕显得很难过,毕竟都是自己的乡亲父老,现在都在受这样的苦,而自己虽贵为皇太后,却连什么忙都帮不上,想着想着,竟然都哭了出来。 刘欣安慰了赵飞燕之后,就开口向饥民中一位年长的老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下来才知道,在最近的几年里,吴县连年遭灾,前年水灾、去年旱灾,而今年又遭受了蝗灾,所有庄稼都被蝗虫吃尽。 很多人都没了活路,便想到卖身为奴,但现如今已经“限奴”,就算再富有的人家也不敢收买奴隶,做不成奴隶也就算了,然而税赋猛于虎,土地连年失收,但还是得缴纳各类赋税。 百姓们实在没了活路,想到当今太后娘娘就是他们吴县人,于是都打算去京师长安找太后,结果根本就出不了会稽郡,因为,太守担心他下辖的县民集中去京师越级上访,肯定会影响他的仕途,于是调派重兵严密把守各县前往京师的要道,如此这般,这些吴县的饥民就只能来往于会稽郡的其他县之间寻找活路。 赵飞燕听了这些,便哭的更大声了,随后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家乡父老口中的那位太后娘娘。 皇帝与太后微服来到了吴县,这一重磅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吴县县令以及会稽郡太守(吴县为会稽郡的郡治),两人吓得连尿给尿在裤子上。 两人急忙换了条裤子,然后赶紧去见皇帝。 这边,赵飞燕放下了皇太后的架子,说着一口标准的吴侬软语,和一帮孩子打成了一片,孩子们全都夸赞她长得漂亮,赵飞燕听的自然是心花怒放。 而另一边,刘欣说着并不十分标准的苏州话和一群农民伯伯在一起,详细了解他们的疾苦。 29、九五之尊(廿四) 会稽郡太守与吴县县令先后赶到。 刘欣吸取上次在京兆尹府门前的那次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尴尬,这次离京前特别带上了皇帝信物,不然在这么个离长安N里之外的地方,地方官员的级别都不够资格见到皇帝的尊荣,要想找个证明人那是相当困难的,到时候被人以假冒皇帝的罪名判刑,然后打个半死,那可就亏大了。 刘欣向太守H县令出示了信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立刻吓得全身发抖,面色惨白。 刘欣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第一要务是让饥民们赶紧能吃上食物。 谁知道,太守坦言,连年遭灾的不止吴县,其会稽郡下辖的曲阿、乌伤、毗陵、无锡、丹徒以及娄县,情况相差无几。 刘欣追问,灾情如此严重,为何不上报朝廷? 太守解释了原因,居然是不想为皇帝增添烦恼,所以才把事情强行压下来。 刘欣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暂时没有追究太守的责任,而是紧急安排与会稽郡相邻的丹阳郡调拨粮食,并日以继夜运至会稽郡郡治吴县,再转运至会稽郡下辖的几个县。 会稽郡的百姓手捧到粮食的那一刻,无不感谢圣恩,称颂皇恩浩荡。 对于之前老农口中所说的赋税猛于虎一事,刘欣一直放在心里,并向太守了解了一下。 了解下来的情况的确是,赋税之重,令人砸舌。 田赋:也称田租,按田地征收实物税--粮食,高祖初年,田赋的税率定为什五税一(田地里所出产的粮食,要按照每十五斤缴纳一斤的税率缴纳公粮),但这一税率只执行了三年,就上调至什税一(每十斤缴纳一斤),相比较秦朝,那还是好不知道多少了(秦朝的田赋高达恐怖的三税二,收三斤就得缴纳二斤,田少的,等于给政府在瞎忙活),惠帝即位后,又下调田赋至什五税一,文帝二年,减收一半田赋,到了第十三年,直接免除田赋,景帝即位,又恢复田赋,税率定为三十税一(三十斤缴纳一斤),武帝即位,为弥补抗击匈奴战争的军费支出,又大幅提高田赋至什税一,元帝即位后,又恢复为三十税一。 口赋:向七岁至十四岁的少儿征收口赋(少儿人头税),每人每年二十钱,口赋属于皇室收入,归少府管理。武帝元狩四年,为弥补抗击匈奴战争的军费支出,将起征年龄提前至三岁,在原口赋二十钱的基础上,再附加三钱以补军费不足。元帝即位后,恢复为七岁起征,但税额未减。 算赋:向十五岁至五十六岁的成年人征收算赋(成人人头税),每人一百二十钱为一算,算赋数额为每人每年一算,算赋属于政府收入之一,归司农寺管理。为鼓励户口增长,提倡早婚,女子年龄十五岁至三十岁还没有出嫁的为五算,即算赋五倍于常人,为六百钱(难怪古人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想想看,的确如此,如果家有三五个“剩女”,就等着破产吧!)。 口赋与算赋的征收时间为每年八月,先由地方官吏按户登记人口,核实年龄,编成户口簿,再征税。 更赋:也称徭役,二十岁至五十六岁的男子,都要服更赋。更赋包括更卒、正卒、以及戍卒三种劳役或兵役。 更卒是指农民每年要为地方服一个月的劳役(义务劳动),亲自服役的,叫做“践更”,如果不愿意亲自服役,可缴纳三百钱由官府雇人代为服役,此种出钱雇人服役的办法,叫“过更”。 正卒是指正式服兵役,男子年龄在二十岁至五十六岁,必须为国家服兵役一年,服役完后便可回家,但遇有战事,还要临时被征调,数年不能归,如果不愿意亲自服役,可缴纳二千钱,由政府雇人代为服役。 戍卒是指要到边境为国家屯戍一年,或到京师做侍卫一年,如果不愿亲自去,也可每月缴纳三百钱由政府雇人代为服役。 赋税作为国家的主要财政收入,是不可以随意减免的,但也不应该达到“猛于虎”的水平,但如何做出调整,刘欣还需要等到回京后与大臣们进行商议。 可连续三年遭灾的会稽郡百姓,不仅得不到朝廷的救济补贴,还被迫缴纳苛捐重税,这实在是不应该。 更重要的原因,是某些地方官员只考虑自身的利益而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于是,刘欣向百姓的做出承诺,除了免除未来三年的赋税钱粮之外,还将过去三年受灾期间被强行征收的赋税全数退还。 听到这一消息,会稽郡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交口称赞。 而皇太后赵飞燕也承诺,会每年将自己大半的俸禄补贴给吴县的贫困家庭,这么一来,在吴县百姓的心中,赵飞燕这位不到三十岁的皇太后,不仅容貌娇美,其心灵则更美。 虽然,赵飞燕这次来吴县并没有尝到杨梅,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遗憾,因为就算能吃到杨梅也不过是甜在口中,但如今帮助到了家乡父老,真是甜在心中。 这事处理好之后,刘欣与赵飞燕一行人便离开吴县,转回京师长安。 *** 刘欣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组成调查组,在全国范围内调查摸底瞒报灾害,强征赋税等情况,第二件事,当然就是与群臣们商议如何减免赋税。 经过商议,确定将田赋大幅减少,将三十税一调整为百税一(百斤粮食缴纳一斤),其次是减少口赋和算赋的税额,口赋由每人每年二十钱减少为十钱,而算赋由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减少为六十钱,取消女子年龄十五岁至三十岁的未婚女子算赋五倍于常人的规定。 但如此大幅减少赋税,国家财政收入必然失衡,为保持财政平衡,无奈只能向富商大贾们增加赋税。 房屋税:除诸侯王府之外,任何超过两千尺的住宅,须缴纳房屋税,税额为每尺一百钱。 遗产税:除诸侯王之外,任何继承财富总额(包括土地、房屋、现金、牲畜、粮食等)达到或超过五百万钱,须缴纳遗产税,税率为四成。 车舟税:除诸侯王之外,任何车舟的使用,须缴纳车舟税(营运性车舟除外)。 所得税:除诸侯王之外,按照年收入的多少,征收阶梯式所得税,年收入达到或超过十万钱,所得税税率为一成,年收入达到或超过五十万钱,所得税税率两成,年收入达到或超过一百万钱,所得税税率三成,年收入达到或超过五百万钱,所得税税率四成,年收入达到或超过一千万钱,所得税税率四成,年收入超过两千万钱,所得税税率六成。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赋税调整的幅度和力度如此之大,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劳苦大众们无不拍手叫好,而富商大贾们则叫苦不迭(那时候,还不流行移民,不然富人们肯定都得想着逃往赋税轻的国家)。 30、九五之尊(廿五) 调查组回京后,所反应的情况还不算是特别糟糕,只有豫章郡、江夏郡、庐江郡、南阳郡以及巨鹿郡等五郡发生了和会稽郡类似的情况,刘欣立刻下旨退还五郡受灾时强征来的赋税,并减免五郡三年的赋税。 除此之外,五郡的太守全部以知情瞒报罪撤职查办,而负责督察工作的扬州、荆州、豫州、冀州等四州刺史,以渎职罪撤职查办。 而会稽郡太守由于认罪态度良好,且积极安排救灾等工作上将功补过,被罚留职察看,罚扣俸禄一年。 都说做皇帝好,可刘欣可没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每天有多少事情要考虑?要处理?没有点政治智慧,绝对会祸国殃民而不自知。 可能是因为做皇帝做的身心皆疲惫,刘欣尽然趴在天禄阁里的书桌上睡着了,还流着口水。 刘欣睡到自己的脚感觉发麻才醒过来。 太监见皇帝醒了,就说大司马朱博要求觐见,已经在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刘欣用衣袖搽去了嘴边的口水,让太监宣朱博觐见。 朱博走进天禄阁,向刘欣请过安后,立刻呈上一封来自中山国的万民请愿书。 请愿书的内容为中山国的臣民为王太后冯媛的宗族成员求情,免其灭族之刑。 目前,冯氏宗族已经被杀或自杀的达到十七人。 刘欣听后,大感震惊,诛杀皇亲国戚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会没有任何人向他这个皇帝汇报,难道当他这个皇帝是假的?所以立刻要求朱博负责调查此事,并下旨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停止一切杀戮,违者严惩不贷。 朱博接旨后,立刻牵头廷尉寺组成了专案组,并亲自督办“中山冯太后”一案,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人马马不停蹄的赶赴中山国,另一路人马则留在长安。 由于皇帝对此案高度重视,又有大司马亲自督办,在专案组全体成员的共同努力之下,大约耗时二十天左右,就查清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因为涉及到皇太太后傅瑶,专案组只好暂时停止调查,将接下来的工作转交给皇帝亲自处理。 朱博带着调查报告和讯问笔录来到天禄阁,刚准备开口向刘欣报告案情,此时,有太监匆忙送来北地郡太守的紧急奏报:十六颗巨型陨石落入北地郡境内,其中的部分陨石落于闹市,多间民房因其被毁,死伤人数达到四百人,而此灾比起水灾、地震对百姓的伤害虽小,但却容易引发流言斐语,使得民心慌乱,望圣上给予帮助。 刘欣看到这里,就明白北地郡的民众完全是因无知而恐慌,这事要是换成两千年后,有点知识的都知道,陨石坠落只不过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天文现象而已。 无奈,刘欣这个来着两千年后的皇帝还真得亲自去一趟北地郡,向当地的老百姓做一点科学普及,加上那里也的确是受了灾,去维稳一下也是必要的,于是,让朱博把案件的相关材料留下,等他从北地郡把陨石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来处理“中山冯太后”一案。 不到一周的时间,刘欣一行人来到北地郡郡治马岭县,在北地郡太守与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刘欣等人来到被陨石所毁坏的几处房屋前,地面已经被砸出了巨型坑洞,有些房屋只剩下残垣断壁,而瓦片,木梁,砖块散落的满地都是,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的“惨”。 为数众多的百姓们聚集于马岭县县衙大门外。 刘欣手里拿着在铁匠铺特别定制的“喇叭”,用喇叭对着民众们普及科学知识,大概解释了陨石的由来,并让民众们不要有太多的恐惧心理,除此之外,还说了些民众们爱听的,那就是减免北地郡百姓一年的赋税,对此次受灾的家庭进行扶恤,而受灾的房屋也将由朝廷出资重建。 陨石坠落,原本使得人心惶惶,如今皇帝一来,北地郡的民众却因祸得福。 科普不科普,民众们可不怎么关心,毕竟能遇到陨石坠落的概率是非常低的,但减免一年的赋税,那还是非常实惠的。 *** 刘欣由北地郡转回京师,但刚一进长安城,就收到一条非常不幸的消息,大司马朱博自杀身亡。 刘欣实在不明白,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朱博为什么要自杀? 带着这些疑问,刘欣即刻赶往朱博的府邸。 朱府的正堂布置成了灵堂,灵堂中央安设了朱博的灵位。 朱博的老婆们哭的不成人形,儿女们各个披麻带孝跪在灵位前。 见皇帝走进灵堂,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惶恐,立刻请安行礼,以示尊重。 在这样的特殊场合下,刘欣劝说众人不需要如此拘礼,众人也就遵从了圣旨。 刘欣将朱博的大夫人叫到了一边,询问朱博自杀的原因。 但大夫人也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记得朱博自杀那天的下午,曾被皇太太后传召入宫,回来后连晚饭也没吃,说是有紧急公务要忙,谁知却在书房内服毒自杀。 刘欣觉得朱博的死,应该多多少少都和皇太太后傅瑶有关,这时突然想起来,自己临去北地郡之前,朱博来和自己谈“中山冯太后”的案子,带来的调查报告和讯问笔录都还留在天禄阁,从北地郡回来后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于是,向大夫人告辞,急急忙忙乘坐御驾回未央宫。 *** 刘欣回到了天禄阁,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了那些文件,打开一看,看不懂,刘欣忘了自己根本不认识小篆,等于睁眼瞎一个。 刘欣打算找身边的太监给看看,谁知道,问了好几个太监,都是不识字的,想想也对,这年代可没有义务教育,能读书识字的一般都是有钱人,真要是有钱人,谁还跑来当什么鬼太监啊! 刘欣那个急啊!连汗都急出来了。 因为,文件的内容涉及到皇室成员,所以,也就不能给一般人瞎看,但刘欣自己又不识字,这回可矛盾了。 31、九五之尊(廿六) 这时,赵飞燕走进天禄阁。 刘欣大感意外,便问:“什么风把太后给吹了来?” “今日闲着无聊,所以来上林苑赏花喂鹿,顺道过来看看你在不在?”赵飞燕说着便走到一把椅子旁坐下。 “太后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怎么?找本宫有事?” “是啊!” “何事?” 刘欣心想:让我怎么说呢?难道说我不识字?于是只好借用老借口,“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于操劳,那‘失魂症’又有些复发。” “哦!是不是有些事不记得,需要本宫帮忙回忆一下?” “这次到不是忘事,而是忘字。” “‘忘字’?”赵飞燕思考了片刻,接着说:“不认识字啦?” 刘欣点了点头。 “那问题到不大,有不认识的字本宫可以帮忙认,不过本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因为本宫所识的字毕竟也有限。” “现在就需要太后帮忙。”刘欣说着便将文件推到赵飞燕的面前。 赵飞燕非常仔细的看完了文件的全部内容,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内容是不是与皇太太后有关?”刘欣急切的问了一句。 赵飞燕点了点头。 “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根据这些案卷里面所记录的内容,皇太太后年轻时曾与中山王太后冯媛结怨,上月,皇太太后得知冯太后的孙儿中山王刘衎得了病,于是刻意安排御医张由前往中山国为中山王诊治,但皇太太后派张由去中山国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去替中山王医病。” “那是去干吗?” “找茬。” “‘找茬’?” “嗯!据张由交代,他见到中山王刘衎之后,就开始装疯卖傻,狠狠的扇了中山王几个耳光。”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看来张由装疯卖傻扇中山王的耳光全都是是由皇太太后一手策划的。” “冯太后也是这么认为,觉得皇太太后名义上是为她孙儿医病,实则是来整他孙儿,但因为自己的地位远低于皇太太后,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忍气吞声却还是遭遇灭族之祸?” “张由回京之后,就立刻被封为关内侯。” “‘关内侯’?”刘欣摇了摇头,接着说:“一个小小御医,就因为奉命扇了中山王几个耳光,就能封侯?” “张由回到长安后,皇太太后立刻就安排了廷尉寺的一位叫做史立的小吏以钦差之名前往中山国,以诅咒皇帝和皇太太后之罪名,审问冯太后,但冯太后认为是皇太太后存心要诬陷她,是要致她于死地,所以,到死都没有认罪,最终服毒自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欣摇了摇头。 “除了张由之外,史立回京后,也被封为太仆。” 刘欣叹了口气。 “尽管冯太后宁死都没有认罪,但皇太太后依然下了懿旨,通缉冯氏一族。除冯太后之外,冯太后的妹妹、妹婿、弟弟、弟媳等人都已经相继被杀。”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灭人九族?” “诅咒皇帝和皇太太后的罪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不亚于叛国谋反,都是要灭九族的。” “皇太太后明摆着是在草菅人命,实在是太可怕了。” “宫闱争斗,一向如此。” “但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何必要牵连其家人甚至是宗族呢?” “可能是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吧!” “只要朕还是皇帝,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想怎么样?想去和皇太太后理论?” “太后请自便,朕要亲自去一趟中安宫。” “皇帝你去归去,可不许太过冲动,莫要冲撞了皇太太后。” 刘欣听完后便急冲冲的走出天禄阁。 *** 中安宫正殿。 傅瑶午休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对铜镜,由一位宫女为其梳理头发。 刘欣板着脸冲了进来,赶走了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连正在为傅瑶梳头的宫女也被赶走。 傅瑶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自己的头发才梳了一半呢!但看刘欣的脸色不太对劲,想发火,但还是压住了没发。 刘欣开门见山的说:“中山国冯太后与其宗族有十七人自杀或被杀,皇太太后应该知道此事吧?” 傅瑶思考了片刻,说:“冯氏宗族九族之内共一百十八人呢!不过才死了十七个而已。” “这十七人所犯何罪?当真该死?” “那是自然,冯媛身为中山王太后,竟然口出恶毒之言,诅咒皇孙你与本宫早死,好让她的孙儿登上帝位……” “够了!”刘欣加重了语气,“这样的瞎话,你还要说到几时?” 傅瑶面色立刻大变,无言以对。 “朱博都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由皇太太后你一手安排的。” “‘朱博’?” “朱博为何要自杀?难道不是拜皇太太后你所赐吗?” “他的死与本宫何干?本宫只是警告过他,不该查的不要查,不该问的不要问,要怪就怪他自己胆子太小,被本宫的话给吓到了。” “强词夺理。” 傅瑶起身,说:“本宫不想再听你的教训,说白了吧!诛灭冯氏一族的确是本宫一手安排的,那又如何?谁让本宫是皇太太后,而冯媛她不是,若本宫与之对换身份,她一样也不会放过我傅氏一族。” “拜托!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说来说去,都是皇孙儿你不好。” “此事还与我有关?” “不知皇孙儿你是否还记得,上回本宫闯入过你的骀荡宫。” 刘欣点了点头。 “你说你有意让贤,而最合适的人选当属中山王。” “我那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本宫听了你的这句话,心中时常忐忑不安,总觉得万一有朝一日中山王真的登上帝位,那冯媛就成了皇太太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整死我傅氏一族,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本宫只有先下手为强。” 刘欣心想:看来我也得负点责任,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却让这老太太产生了很多不健康的想法,以致造成冯氏十七条人命惨死,而无辜的朱博也因此而自杀。 “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傅瑶说。 32、九五之尊(廿七) 刘欣觉得傅瑶的这句话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三国演义》里,曹操说过类似的话。搞了半天,曹操还并不是这句话的原作者,这句话最早原来是从这老太太的口中蹦出来的,于是道:“你身为皇太太后,朕的皇祖母,但你一点都不自重,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只将自己和家族利益置于最高位,妄顾法纪,草贱人命,朕极度的鄙视你,从今以后,朕再也不想再见到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朕绝不会因为你是朕的皇祖母而有所姑息。”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傅瑶望着刘欣渐渐远去的背影,其表情极度失望。 刘欣离开中安宫后,回到天禄阁后便急诏孔光觐见,任命孔光暂代大司马一职,而对于冯媛的葬礼则要求按照王太后的礼仪举行。 除了给于冯媛与冯氏一族平反之外,还给予无辜惨死者家属三百万钱的扶恤金。 冯媛下葬之后,刘欣处理完政事,还抽空去了一趟中山国,向冯媛的墓鞠躬行礼,以表歉意与自责。 刘欣回京之后,还特别知会了少府,给与朱博家属三百万钱的扶恤金。 而对于那两个脚踩死人而上位的关内侯张由与太仆史立,全部都被贬为庶人,发配到合浦郡充军。 *** 永信宫重建的工程竣工,傅瑶由中安宫搬回自己的永信宫,后宫成员全都来向傅瑶恭贺回迁之喜,就连太皇太后王政君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但傅瑶最希望见到的人却始终没来,皇帝做为傅瑶的亲皇孙,不仅人没有来,就连贺礼都没有派人送来。 傅瑶非常伤感,这时才终于明白,孙儿对她是真的绝望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原谅她。 纵然拥有无上的权利与无尽的财富,却永远失去了宝贵的亲情,这真的值得吗? 谁又能给傅瑶一个准确的答案? *** 刘欣与赵飞燕两人在宜春苑内散步。 “皇帝日理万机,还能抽空陪本宫散步,本宫觉得很欣慰。”赵飞燕微笑着道。 “只要太后吩咐,我保证是随传随到。” 赵飞燕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有些话一直憋在本宫心里好些天了,也不知该不该问?” “太后说这话,岂不是见外,有话就请将,朕对太后没有秘密。” “据本宫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大婚之日,皇帝曾就寝于未央宫,之后就从未临幸过皇后或其他嫔妃,可有此事?” 刘欣心想:我的妈呀!这么隐私的事情她都能够知道?就算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也不能和她比呀! 见刘欣的表情有些尴尬,赵飞燕便说:“皇帝修要觉得奇怪为何本宫会知道这些?” 刘欣非常尴尬的笑了笑。 “皇帝可能有所不知,后宫各宫的宫俾们回到永巷之后,多多少少都会相互交换些各宫之间的消息,以当做谈资,而本宫也就是从宫婢处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如此。” “请恕本宫直言,皇帝莫不是…呃…有何不妥吧?” 没想到赵飞燕竟然会认为刘欣有可能是性功能障碍。 刘欣的脸立时就显得极为尴尬。 “若真是有何不妥,应该及早医治才是,切勿讳疾忌医啊!”赵飞燕友情提醒道。 刘欣苦笑了笑,叹了口气,说:“既然太后问起,也是出于对朕的关心,朕也就没有必要对太后有丝毫隐瞒,朕,朕的那个‘小弟弟’并不存在任何问题,保证可以正常使用的。” “‘小弟弟’?”赵飞燕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皇帝乃独子,何来弟弟?” 刘欣听了这话,差点没昏过去,“‘小弟弟’的意思,就是,就是……”说着便低头看了看。 冰雪聪明的赵飞燕立刻就理解了“小弟弟”的含义,微笑着说:“皇帝可真是幽默啊!” “有件事太后肯定不知道,就是在大婚之日,我与皇后也并未行夫妻之礼。 赵飞燕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刘欣接着说:“无论皇后或是其他嫔妃,都并非是朕所喜欢的。” “莫非皇帝已经心有所属,才会如此守身如玉?” 刘欣点了点头,说:“永生永世,非她不爱。” “既然是心中挚爱,为何不娶其为妻?” 刘欣叹了口气,然后说:“总之是一言难尽啊!” “莫非此女子已经嫁于他人?” 刘欣摇了摇头,然后说:“此女子如今是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我全都一无所知。” 赵飞燕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话,本宫虽然无法理解?但若想要找到此人,也并非不可能。” 刘欣立刻来了兴致,“太后有何良策?” “只要你还记得此女子的容貌,本宫就有办法。” “是何好办法?就快些告诉朕吧!” 赵飞燕微微一笑,说:“若告诉于你,本宫有何好处?” 刘欣轻轻拉着赵飞燕的衣袖,发嗲的说:“太后,朕的好太后,只要你告诉朕,你有任何要求,朕全都答应。” “任何要求你都答应?” 刘欣点了点头,“君无戏言。” “那……”赵飞燕暗笑了笑,“先娶了本宫再说。” 听到赵飞燕要自己娶她,斗大的汗珠从刘欣的头上滴了下来。 刘欣无言以对,慢慢松开了拉着赵飞燕衣袖的手。 赵飞燕用衣袖帮刘欣把其额头上的汗搽掉,“给你三日考虑,三日后愿不愿意,都要来中宫给本宫一个答复。” 刘欣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刘欣除了睡觉之外,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娶赵飞燕? 第三天的夜里,刘欣可能是因为想得实在太多,失眠了,脑子始终还纠结于娶不娶赵飞燕的问题上。 回忆着赵飞燕当时的表情,以及说话的口气,觉得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心想:难道赵飞燕对我是日久生情?可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怎么看也不觉得赵飞燕是个趁火打劫的主啊!怎么会以逼婚为要求,才会给我找到冷冰冰的点子呢?我娶她到是无所谓,反正我有名无实的老婆多的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但这下不乱套才怪,虽然她与我同龄,但却是我名义上的母后,皇帝儿子娶母后,算不算乱伦?会不会有失皇族体统?但为了冷冰冰,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还考虑那么多干嘛?不行,这万一娶了她,她又提要求,要我和她那个什么什么该怎么办?如果不和她那个什么什么,她就不松口又该怎么办?如果一直找不到冷冰冰,我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真是矛盾啊!真是纠结啊!真是要命啊! 在矛盾与纠结之中,刘欣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后来好不容易快要睡着了,却听见殿门开了,不知道是谁走了进来,按照规矩,太监宫女在皇帝睡觉时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入皇帝寝宫的,除非等天明之后,才能按规定时间进入宫殿伺候皇帝起床。 刘欣微微睁开双眼,想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不看不知道,一看鼻血冒。 赵飞燕身着“薄如蝉翼”的素纱襌衣,缓缓走了进来。 33、九五之尊(廿八) 透过素纱襌衣,赵飞燕那性感诱人又略显骨感的胴体尽收眼底,像并不怎么好色的刘欣,目光被其傲人的身材所深深吸引,不得不定睛观看。 “本宫之身体比起你那梦中情人的如何?”赵飞燕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的眼神对刘欣“放电”。 刘欣非常诚实,实话实说,“我没有看见过她的身体。” 赵飞燕笑了笑,说:“此处烛光有些昏暗,本宫还是脱去这襌衣,让你好好鉴赏一下。”说着便宽衣解带。 脱去素纱襌衣之后,赵飞燕将襌衣将半空中一抛,随后落在了刘欣的脸上。 襌衣上夹杂着淡淡的麝香与赵飞燕的体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很似诱惑,要是没点定力,必然把持不住。 刘欣的心跳明显开始加快,血压明显开始上升,特别是其“小弟弟”,已经不由自主的“雄起”。 赵飞燕见时机成熟,便走到床榻边,一伸手将被子从刘欣的身上拉到了一边。 刘欣赤身露体,全身上下都被赵飞燕一览无遗,连那已经“雄起”的“小弟弟”也不例外。 刘欣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弟弟”。 赵飞燕笑了笑,说:“还害什么臊啊?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当然要行夫妻之礼。” “你上次不是说要等三天再给你答复的吗?” “本宫都等了好些年了,若再苦等下去,青春便一去不复返,叫我如何再等?” “就再等一天也不行?” “本宫一刻也不想多等。”赵飞燕说着便用力拿开了刘欣捂着“小弟弟”的手,然后如饿虎扑食一般就骑在了刘欣的身上。 刘欣知道赵飞燕会些功夫,所以,任何反抗都不过是在浪费精力,所以也就不去做无谓的挣扎与反抗。 刘欣在做OA的时候,曾听到男同事们之间聊天,无意间听到什么什么“三十四十,如狼似虎”,今天看到赵飞燕如此的“饥渴”,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赵飞燕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刘欣,不断的狂吻着刘欣。 刘欣闭上双目,绝望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喵…喵…”不知哪里传来了猫叫声。 刘欣睁开双眼,发现一只肥猫正蹲在自己的胸口,舌头还在添自己的脸,时不时的还会“喵喵”叫上两声。 把猫赶走后,刘欣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才知道不过是春梦一场。 但过了今夜,也许就会“春梦成真”,但这并非是刘欣想要的结果,因为对象并非是他所爱的冷冰冰。 如果刚刚不是梦,而赵飞燕如果是真的来了,又该如何是好?难道一定得牺牲色相还能够换回找到冷冰冰的点子? 刘欣心事重重,早朝的时候,根本没有听进去大臣们都在说些什么。 而等早朝结束后,中宫太监传话给刘欣,说皇太后有请。 刘欣非常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赶往中宫。 刘欣走入中宫的正殿,见赵飞燕正在品茗。 赵飞燕衣着艳丽,浓妆艳抹,与往昔相比更显美颜动人。 见刘欣来了,赵飞燕便放下茶盏,让其座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刘欣只好先坐下。 赵飞燕支走了殿内全部的太监宫女后,那勾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刘欣。 刘欣被赵飞燕看的有些心慌,但还是故做镇定,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准备动手倒杯茶喝,手刚触碰到茶壶,赵飞燕的手也跟了过来。 刘欣以为赵飞燕要吃自己的“豆腐”,于是,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赵飞燕笑了笑,说:“既来此,就是客,本宫应为你甄茶才对。”说着甄了一盏茶,“请用。” “多谢!”刘欣端起了茶,饮了两口。 “三日限期已至,是否该给本宫一个答复?” 刘欣面有难色,半天也没有支声。 “娶,还是不娶,给本宫一个痛快话?勿让本宫等的心焦。” “娶!”刘欣咬着牙,好不容易蹦出这么一个他非常不情愿说出口的字。 “好!”赵飞燕微微一笑,“爽快!可本宫依然心存疑虑。” “有何疑虑?” “本宫肯定是不愿与皇后嫔妃们一般,有名而无实有何意思?” “那……” “本宫所要的,当然是行夫妻之礼,享鱼水之欢。” 刘欣思考了片刻,说:“太后乃朕之母后,若结为夫妻,怕是于礼不合。” “此言差矣,本宫不过是你名义上的母后,而先帝也并非你生父,怎会于礼不合?” 刘欣无言以对,只好叹了口气。 “今日不如就将你的处子之身献于本宫。” 刘欣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肯定是羊入虎口,劫数难逃,自己的处男之身怕是不保,但心里自然是有N多个不情愿,于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太后知道我这方面的经验不足,怕是会扫了太后的雅兴,不如等到何时有了经验之后再来侍候。” 赵飞燕微微一笑,说:“本宫有此经验即可。”说着伸手牵住刘欣的手,“现在就与本宫一同享受鱼水之欢吧!” 无奈,刘欣只得不情愿的跟着赵飞燕一同走向凤榻。 刘欣与赵飞燕坐于床榻的边缘。 “先亲亲我。”赵飞燕微笑着道。 无奈,刘欣只好在赵飞燕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果然很听话。”赵飞燕说着,便准备宽衣解带,手刚碰到衣服又作罢,“还是让本宫欣赏一下你的处子之身,看看处子之身有何不同之处。” 刘欣只好照赵飞燕的要求做,自己动手宽衣解带。 “哈哈……”赵飞燕突然大笑。 刘欣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赵飞燕,心想:难不成这女人不是人?是……不由的感到了些许恐惧。 34、九五之尊(廿九) “看来,那个女子在你的心中真的很重,为了她你居然什么都肯做。”赵飞燕说。 “太后,说这话,是……” “本宫是跟你闹着玩的。” “闹,闹着玩?”刘欣大为疑惑。 “本宫岂会真要你这个皇帝娶我这个太后?尽管本宫所读的书并不多,但起码的礼义廉耻还是懂的。” 刘欣的脸终于由阴转晴,“太后可知道?为了此事,这三天来我是睡也没睡好,吃也吃不香啊!” “本宫万万没想到,你会如此用情之深,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当年的楚霸王项羽,为了虞姬不也一样?” “本宫也真的很有兴趣亲眼见见这位连皇帝都愿意为其牺牲一切的女子为何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能否将其找到,就指望太后之良策。” “先陪本宫一起用午膳,稍后本宫再带你去个地方,等去了那里,应该可以帮到你。” “好啊!正好我的肚子也已经很饿了。” 用过午膳,赵飞燕补完了妆之后,带着刘欣来到未央宫与永乐宫之间的一处殿宇前。 由于刘欣不认识殿上的字,便问,“此处是?” “画室呀!” “‘画室’?来此处作甚?” 赵飞燕微笑着说,“找你的爱人呀!” 刘欣皱了皱眉头,心想:千万别告诉我,冷冰冰在画室里做那种裸体模特? 此时一位身着官服的老年男子见到两人后,便立刻招呼众位画师出门迎接圣驾。 刘欣向赵飞燕了解到,身着官服的老年男子,是这皇家画室的画使,别看只是手拿画笔,好坏也是享受五品官的待遇。 画室里的画师们,平时的工作都非常清闲,无非是创作一些装饰用的书画,而忙的时候也相当的忙碌,主要是为数量众多入了宫的秀女画肖像画,虽然工作量巨大,但画师们并不嫌累,因为能够得到不少灰色收入。 能入得宫的秀女,都是从全国各地起码也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可谓是美女如云,大家都是美女,也难说谁更加出类拔萃,而皇帝毕竟精力也非常有限,所以,只能由画师将各位美女的肖像画出来给皇帝看,只有画上看的漂亮的,才有可能被皇帝看上并有机会面圣,只有面圣,才会有机会被皇帝临幸,否则,就没有未来可言,于是乎,秀女们争相向画师行贿,希望可以将自己画的超凡出众。 如此一来,秀女们之间并不是比美貌,而是拼谁钱多,但有些家境贫寒的,自然拿不出钱来行贿画师,那画师可就不那么爽咯! 刘欣的“丈母娘”,匈奴当居次的母亲--王昭君,能够远嫁番邦,有一半的原因是拜画师所赐。 当年,元帝昭示天下,遍选秀女,而王昭君其拥有绝色才貌,成为南郡首选佳丽。 画师们非常了解秀女们的心态,便趁机勒索秀女,秀女们为了自己能被皇帝选中,自然得向画师行贿。 虽然王昭君相貌出众,但因品格高尚,不似他人用各种手段以谋求皇帝的宠爱。 当时为王昭君作画的画师毛延寿看同事们各个都赚得盘满钵满,而自己却得不到贿赂,自然恼羞成怒,于是故意丑化王昭君。 这直接导致王昭君入宫三年之久,都没有机会面圣,心中自然积存悲怨。 直到匈奴单于呼韩邪来朝请求和亲,王昭君便自愿请求远嫁匈奴。 呼韩邪临辞大会,元帝见王昭君尽然是美冠汉宫,不禁大吃一惊,打心底里想留下她,但又怕失信于呼韩邪可能会因此造成两国之间的矛盾,于是只好忍痛割爱,便赏给其锦帛二万八千匹,絮一万六千斤及黄金美玉等贵重物品做为嫁妆,并亲自送出长安十余里。 元帝错将宝贝当垃圾处理了,能不恼火吗?当得知一切都是画师毛延寿搞的鬼,于是下旨将其处死,以解心头之恨。 两人由画使陪同,在画室里参观了个遍,刘欣并没有看见裸体模特,更没有看见冷冰冰的身影,于是便问赵飞燕:“此处可没见有女人。” 赵飞燕微微一笑,说:“本宫何时说过你那女子就在此处。” 刘欣不由的皱起了皱眉头,“那?” “上次在上林苑里,你可还记得,本宫说过,只要你还记得那女子的容貌,就能将其找到。” 刘欣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我懂了,太后的意思,是希望通过画师的手先将人像给画出来,然后在按画寻人。” 赵飞燕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全国顶级的画师都云集于此,只要向画师们口述女子之容貌,再经过反复修改,一定会画出一张极为相像的画,随后的事就方便许多,除了此间画室之外,还可以动员全京城,乃至京畿七郡之内有画功之人来临摹此画,如此一来,就可得到数量相当的画像,再配上文字,可做成《海寻文书》,在全国范围内海寻此人。” 刘欣竖起大拇指,“妙啊!太后的这个点子绝对是金点子,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希望此方法能够帮到你,若寻得此女子,记得带到中宫让本宫好好看看,为何能让一国之君对其死心塌地。” “到时候,我一定带她来,太后只管准备好见面礼就是。” “放心,本宫绝不会吝啬,一定准备好一份厚礼。” 刘欣双手抱拳,微笑着道:“那就先行谢过。” 赵飞燕也抱拳回礼,微微一笑,“不客气。” 刘欣看着画室墙壁上挂着相当多的美女画像,随后打量着赵飞燕,说:“太后,今日即是你三十岁生辰,不如让画师为你画上一幅画,当做纪念也好啊!” “有此必要?本宫之肖像就算画出来又能如何?难道孤芳自赏?” “太后如果愿意可以将画送与我。” “送于你?” “说句心里话,太后之美百看不厌,令人赏心悦目。” 赵飞燕笑了笑,说:“就凭你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本宫就应了你。” “多谢太后!” 35、九五之尊(三十) 皇帝、太后这么一来,画师们可就得忙活起来了,就算没事也得找点事情做做,不然被当做人浮于事,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说不定就有被辞退的风险存在。 这一边,首席画师正在非常仔细的为太后画着肖像画,这幅画不同一般,是太后拿来送给皇帝的礼物,不像为秀女做画,画的好点差点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幅画要是画砸了,哪怕就算有一点点瑕疵都得完蛋,毕竟画中人是太后,画的不好,也别指望重画了,难道还指望太后继续傻坐着?所以,首席画师亲自上阵,力求以最短的时间,最好的效果完成画作,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其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另一边,一群画师都在忙活着,一边听皇帝刘欣描述着冷冰冰的外貌,一边根据描述来作画,就看谁的理解力最强,画功最好。 经过画师们的共同努力,耗时约两个半时辰,冰冰之美便跃然纸上。 见皇帝很开心,画师们终于舒了一口气,基本上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只不过按照这幅画来临摹,简单的重复劳动而已。 刘欣也没有亏待这些画师,除了口头表扬之外,还每人赏赐了两万钱作为奖赏。 而赵飞燕的肖像画也创作完毕,真不亏是首席画师的手笔,画的绝对是惟妙惟肖。 首席画师除了得到太后与皇帝的大加赞赏之外,还得到了两人总计五万钱的赏赐。 有了原画,又有了皇帝的赏赐,画师们那还不卖力,赶紧临摹,很快一张张冷冰冰的肖像画就像从复印机里复印出来一样。 画师们虽然非常努力的创作,但毕竟人手极为有限,刘欣只好采纳赵飞燕的建议征集京畿七郡内凡有画功的艺人来京。 艺人们的待遇也不算差,往返家乡与长安,有专车接送并包食宿(吃住于驿馆),在长安作画期间,食宿当然是全包,每人每日除了能够得到一百钱的固定收入之外,还能够多劳多得,按照每张画二十钱的价格获得额外收入,一些高产的画匠,起早贪黑的一天下来临摹个三五十张,那可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具体需要多少张画,刘欣的心里根本没底,但为了不浪费公帑,还是非常有必要限定一下具体的数量。 于是,刘欣向大司徒兼大司马孔光咨询行政区划,并据此来确定画的具体数量。 虽说孔光作为百官之首的大司马,但具体的行政区划他还并不十分清楚,好在孔光急皇帝之所急,立刻驱车赶往大司空府转而向大司空彭宣咨询具体的行政区划。 但全国十三个州一百多个郡,还不包括诸侯国,具体的谁能记得那么清楚,于是,彭宣派了下人去通知属下的御史中丞带上《行政区划记录册》前来。 翻查了行政区划记录册之后,也才看得到州郡(国)县,而县所下辖具体的乡村,还得查寻《地方志》,但京师长安并没有负责保管《地方志》的机构。 无奈,孔光只好即刻向各县发出了公函,要求各县准确上报下辖乡村的名称,并强调及时处理上报,延误者一律撤职。 各县的县令一接到公函,那是屁颠屁颠的赶紧当做第一要务进行处理,统计完成后,按照八百里军情急报的派送标准火速送往长安。 两周的时间,孔光就接到了全国各县所回复的公函,于是,吩咐手下用了三天时间将信息统计汇总并装订成册。 当刘欣打开孔光送来的具体到行政村的《行政区划记录册》,但看到记录册里的文字都是小篆,不免一声叹息,但又不好当着孔光的面说自己不认识小篆,或是扯自己又什么“失魂症”复发之类的,于是只好夸赞了孔光两句,让其离去。 孔光离开天禄阁之后,刘欣坐在椅子上发呆,无意之间看见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这幅画就是上次赵飞燕和刘欣去画室时让顶级画师给画的那幅肖像画)。 看到赵飞燕的画自然就想起了赵飞燕,于是,刘欣立刻起身,并顺手将书桌上的那本孔光留下来的《行政区划记录册》拿上,离开了天禄阁。 刘欣乘坐御驾来到了中宫。 赵飞燕果然是天生丽质,见到刘欣手里拿着《行政区划记录册》,基本就判断出其目的是为何而来。 两人一边品着洞庭香茗,一边研究着内容庞杂的记录册。 这本厚厚的《行政区划记录册》,除了记录了州郡(国)县的名称之外,还记录了全国各县下辖的所有行政村的名称,两人只是大概数算了一下,行政村的数量接近三十五万个之多。 负责斟茶的宫女眼力劲不错,见皇帝与太后数数数的太多,估计嘴巴又渴了,于是将两人的茶盏斟满茶。 光是一个行政村一张,起码就需要三十五万张之多,再加上乡县郡也需要相当的数量,如果再加上损耗,没有个一两百万张根本不够。 一两百万张是什么概念?就算是用复印机印也要印N天(据统计,一台复印机不间断复印一百万张,需要耗费两个硒鼓,平均耗时27.77天),而现在是人工临摹,大量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严重浪费公帑。 毕竟,刘欣并非昏君,既然知道会造成巨大的浪费,自然不能再按照原计划操作下去,但其当皇帝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冷冰冰,如果不发寻人启事,等冷冰冰主动现身的可能性非常渺茫,矛盾与纠结再次缠绕着刘欣。 刘欣趴在台子上想点子,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等刘欣一觉醒来,见自己的身上披着赵飞燕的衣服。 这让刘欣感觉非常贴心,因为活了这么些年,除了母亲之外,还没有谁这么关心他,会在他打瞌睡的时候,为他披件衣服保暖。 “醒了?” 刘欣点了点头,随手从背上拿掉衣服,“多谢太后。” “无须言谢,若本宫小憩,相信你若见到也定会这么做。” 刘欣点了点头,“那是一定的。” “有否想到好点子?” “想是想到了,不过得先找到懂雕刻的帮忙才行,最好是雕刻大师级别的。” 赵飞燕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本宫不明白,画像不都得靠笔去画?找懂雕刻的做甚?” “上百万张画像啊!光指望画师画匠们去画,那得浪费多少公帑多少时间?所以,想提高效率,就得创新。” “‘创新’?” 刘欣微微一笑,“稍后,太后就会明白。” 36、九五之尊(卅一) 所谓的“创新”,对于现在人而言算是古老的技术,但对于当时而言,绝对算是一大“创新”。 刘欣所指的创新,就是“雕版印刷技术”,除此之外还改良了当时的麻质纤维纸。 如此一来,雕刻大师只要将画像刻在木板上,再反转刻SH寻文书》的文字内容做成模版。 得到模版之后,只要在模版上刷上墨,附上纸,再用刮板至上而下一刮,一张配有人像的《海寻文书》就制作完毕,这大大提高了效率。 技术上的“创新”,节约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宝贵的时间,但那些从京畿七郡请来作画的画匠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自己的工作,内心不禁要发出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实在太快,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就已经被淘汰呀!被淘汰。 二百万张《海寻文书》很快被印刷出来,并被派送至全国各郡(国)县乡村,可以说从中央到地方,几乎是处处都能见到冷冰冰的画像。 此《海寻文书》一张贴出来,都觉得是怎么看怎么怪,因为除了有个模样和性别之外,其他的信息都是非常的笼统,姓名:不详,年龄:不详,身高:不详,外形:不详,籍贯:不详,住址:不详。 就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女人,皇帝居然愿意出一百万钱悬赏寻找,可见这女人是绝对的不一般哪! 一百万钱,对绝大多数老百姓而言,那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谁不希望这女人就是自家的女儿或姊妹,再不成是远方亲戚也好啊! 但对于富商巨贾而言,一百万钱并不一定看的上眼,但家有此女就如同有一宝,若成为皇帝的女人,那就和皇家攀上了关系,身份地位那是直线上升。 而大小官员们更加是乐此不疲,都想以此获得加官进爵的机会。 当时是苦于没有整容术,不然肯定满大街冷冰冰。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冷冰冰,不能光指望《海寻文书》,还得主动出击,挨家挨户地毯式的搜索。 当时,按照规定是每年的八月都要进行全国性的户籍普查,目的是为征收赋税做准备,这年,税吏做户籍普查时,还顺便带上了《海寻文书》。 此时的人口虽然并不算多,但也有近6000万人,而人又有相似,加之《海寻文书》上所找的女人年龄不详,这下可不得了,在没有出现外科整容手术的情况下,貌似冷冰冰的女人居然数以千计,年龄最小的才十一岁,而最年长的都要五十四岁了,真不知道等刘欣见了这么多的冷冰冰会作何感想? 负责宾客接待事物的机构鸿胪寺对于此次接待工作可谓非常之尽心,特别安排专车前往各地接“冷冰冰们”来京,当然每位“冷冰冰”可以由两位亲属陪同,而在驿馆的食宿完全按照上宾的标准,除此之外,“冷冰冰们”以及每位亲属都可以得到每人每日一百钱的误工补贴。 普通的劳动人民得到这待遇,那已经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了,但富商巨贾们可不稀罕这些,全部的开销都是自费,等到了京师长安,那肯定是最好的客栈里面的最贵的客房,这还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珠宝玉器等等这些那是决不能吝惜的。 如此一来,冷冰冰找没找到还不知道,但起码京城长安的GDP肯定是大幅增长,商人们多少都因此发了一些财。 “冷冰冰们”由全国各地相继赶到了长安,刘欣可忙坏了,每日除了早朝和批阅奏章之外,就是面见老老少少的“冷冰冰们”。 数以千计的“冷冰冰”,看的刘欣都有些眼花缭乱,但不是形是神不是,就是神是而形不是,并非冷冰冰长的是“大众脸”,而是刘欣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跑来充数的。 “那位都五十四岁的大婶,孙子都多大了吧!还跑过了抽什么热闹?皇帝找你回去做老妈呀?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赶紧赶紧,该回哪回哪去吧!一路走好啊!” “还有那位十一岁的小妹妹,把皇帝当成“萝莉控”啦?不好意思,皇帝的口味可没有那么重,这小妹妹的家长哪去了?赶紧把孩子给领回去,让她多读点书,多学点做人的道理。小妹妹,回去可不准跟你的同学显摆啊!说你亲眼见过皇帝啊!不然你同学就算跑来问,皇帝也是不会承认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 …… …… 刘欣差不多花近一个月的时间,面见了所有的“冷冰冰”,但非常可惜,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冷冰冰。 一颗原本火热的心,立刻就跌入冰点,刘欣非常伤心,非常难过,非常沮丧,真是没有想到,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并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尽然会一无所获,换成是谁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冷冰冰没有找到,却给了包括太皇太后王政君在内的之前反对“限田限奴”新政之人背后数落皇帝的借口,说皇帝不惜劳民伤财只为寻找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证明之前的那些爱民如子的表现都不过是在政治作秀而已。 皇帝在背后被人数落也就算了,就连赵飞燕也被王政君叫到长乐宫给数落了一番,说她身为皇太后,不仅没有教导皇帝走正路,反倒为其出谋划策,真是应该好好反省。 刘欣与赵飞燕还就真的是无言以对, 皇帝不仅要担心,如果冷冰冰生活在超过大汉的地界的外国,那他这个皇帝的手就不够长了。 冷冰冰啊!冷冰冰!你到底是在哪儿啊? 虽然,赵飞燕被王政君数落心里自然不爽,但见刘欣因为没有找到心中所爱而黯然伤神,不免心疼,于是安慰道:“或许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听了这话,刘欣重新振作了精神,心想:想想也对,全国范围内都进过了地毯式的严密搜索,但惟独皇宫之内还没有找过呢!后宫众佳丽之中,除了皇后傅黛君之外,其他的嫔妃还都没有见过,还有那么些为数众多的宫女,不是赵飞燕提醒,还真把皇宫之内的女人们给疏忽了。 37、九五之尊(卅二) 于是,兵分两路,刘欣除了自己兴致勃勃的前往未央宫的后宫之外,还特别安排了几个平时做事比较细心的太监拿着画像,去永巷宫女们的宿舍里按画像寻人。 后宫佳丽们当听到皇帝驾到时,甭提有多么激动了,毕竟入宫数年,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次可得把握住机会,否则就得含恨而终。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后宫佳丽们的愿望从见到皇帝的那一刻就立即破灭,皇帝并非来临幸,而是来此寻找人。 失望,哀伤的气氛,一时之间几乎感染了整个后宫。 后宫嫔妃的人数毕竟有限,刘欣全都看了个遍,依然是没有任何收获,目前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太监能够在永巷之中寻获冷冰冰。 当刘欣看到太监们沮丧的表情,就已经猜到结果,永巷之中也并没有找到冷冰冰。 刘欣这次彻底绝望了,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赵飞燕从衣袖中掏出了手帕给刘欣。 刘欣并没有接手帕,而是一把搂住了赵飞燕,抽噎着。 赵飞燕也不知该如何给予劝慰,反而被其影响,也跟着留下了眼泪。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赵飞燕担心刘欣会因为此事而想不开,就每天便陪在刘欣的身边耐心的开导。 俗语有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赵飞燕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体贴,刘欣全都感受的到,赵飞燕所做的点点滴滴,刘欣也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时间一长,刘欣发觉自己对赵飞燕不仅仅有一颗感恩的心,还有一丝男女之情,但再次看到冷冰冰的画像之后,对赵飞燕的任何想法立刻就烟消云散(由此可见,冷冰冰在刘欣心中的地位是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的)。 未央宫宣室殿。 刘欣正在与大臣们议政。 大司徒孔光启奏:“微臣接到汝南、颍川两郡太守之奏报,两地连降豪雨,致使汝水、颍水漂涌,已构成水患,给当地百姓造成严重危害,望圣上恩准司农寺拨款救灾。” 救灾如救命,绝对不能耽误,刘欣急忙回答:“朕准奏,除此之外,还得减免两郡百姓三年赋税。” “臣领旨。” “朕觉得今年的雨水的确要比往年要多?不知是何原因?” 皇帝的这么一问,大臣们便开始各抒己见,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从阴阳的角度分析的,说太阳是所有阳性物质的主宰,是君王的象征,而两者之间有着某种默契,近来圣上神情抑郁,这也使得太阳失去常度,变得暗淡无光,阳衰阴则盛,意思是说,因为皇帝的心情差,弄得太阳不开心了,所以雨水就多了,这真不知道是数落皇帝呢!还是在关心皇帝? 也有从五行的角度分析的,说雨下的多,和太阳没有关系,和皇帝更没关系,那是因为今天的五行属水,而且是大水之年,大水之年里发大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还有从《易经》八卦的角度分析的,说今年年初就曾经用龟甲铜钱算出今年的国运为“百川沸腾”,如今果然应验。 听着大臣们说长道短的说出这些根本不是道理的道理,刘欣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好就这么当故事听吧! 刘欣听完了各式各样的分析之后,又问:“那又该如何治理水患?众位爱卿有何高见?” 皇帝的这个问题,明显要比上一个问题复杂程度要高许多,因为是涉及到治理河堤事务的专业性问题,还是由专业人士问答比较妥当,如此一来,刚刚还在七嘴八舌说着什么阴阳、五行、八卦的那几个大臣立刻就没了声音,谁知职掌治理河堤事务的水衡都尉也竟然是哑口无言,可见治理水患并非易事。 这时,一位还没有官衔的待诏,尽然提出了治河三策,“修理完善原有的堤防,把低的地方增高,薄的地方加厚,消耗人力物力没有止境,却仍然频繁地遭受洪灾,此乃下策;濒临黄河的十郡,每年整修河堤的费用,将近万万钱,如果拿出数年治河的费用,便可以安置迁移的百姓,让百姓迁移出洪泛区,从此便免受水患之苦,此乃中策;大量修筑运河渠道,一方面可使百姓用来灌溉良田,另一方面又可分减水势,此乃上策。” 这位待诏所提出的“治河三策”得到了绝大多数大臣的高度赞许。 刘欣也大加赞赏,“三策之上策,乃是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控制水患一举三得之良策。” 这位待诏立刻就被刘欣加封为都水使者,协助水衡都尉管理全国的农田灌溉与河渠保修。 随后,光禄大夫刘秀(曾用名:刘歆)上奏:“圣上,微臣幸不辱命,汇总群书,并耗时五年,终于编成《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等七略,包括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一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中叙述诸子的,分为九大流派: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若能钻研儒学《六艺》,再参考这九家学说,舍弃短处,采取精华……” 刘秀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就都感到宫殿在发生摇晃。 “不好!地震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听了这话,大臣们无不争先恐后拼了命的往外跑啊!连刘欣身边的那个太监都溜的没影了。 宣室殿里就只剩下刘欣一个人非常镇定的坐着。 刘欣如此镇定,都是因为受了电影《唐山大地震》的影响,电影里面有句台词令人难忘,“小震不用跑,大震也跑不了”。 这次地震的震中位于长安城西南,虽然地震的烈度不大,但也有一些民房被损坏,好在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无论如何,做为“三好皇帝”的刘欣肯定得过去安抚一下民心,于是,乘坐御驾赶往了西南城郊。 因为,京城的官员们都已经了解了皇帝乐善好施的性格,这回发生地震还能不来露个脸?于是,搭界的不搭界的官员都围在几间破房子旁边等着皇帝现身,好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爱民如子。 38、九五之尊(卅三) 刘欣察看了受灾的房屋并安慰了灾民之后,准备返回皇宫时,有官员向其报告,说长门宫的围墙也有几处发生了损坏。 做皇帝这么久,刘欣还是头一次听说在这西南城郊居然还有一座宫殿,于是便向此官员了解详情。 长门宫原是馆陶长公主刘嫖的私家园林,以长公主情夫董偃的名义献于武帝后改建而成,当时是作为祭祀时休憩之用。 既然来了,去参观一下这座长门宫也无妨,刘欣便乘坐御驾前往长门宫。 刘欣查看长门宫那几处被地震所损坏的围墙之后,发现只是开了裂,问题不是很大,便吩咐管理长门宫的太监去找人修缮。 这事结束以后,刘欣找了个小太监陪同参观长门宫。 做为皇家园林,长门宫内的奇花异草自然不少,让原本就喜爱花花草草的刘欣自然是流连忘返。 刘欣和小太监经过一座假山时,突然就有一个女人从假山内冲了出来,喊着说:“圣上!”一把搂住刘欣,“为何今日才来,让臣妾苦等啊!” 刘欣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 女人紧紧抱着刘欣,哭着说:“圣上!” “好大胆!冲撞了圣上,还不放手?”小太监一边呼喝着,一边帮忙拉开女人。 谁知女人的力气相当大,而小太监瘦弱无力,根本拉不开。 这时,有三个太监从不远处向此奔来,其中一个太监还拿着绳索。 四个太监合力将女人拉离了刘欣。 这时,刘欣才看清这个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有些凌乱,神态有些怪异,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明显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四个太监联手用绳索将女人捆绑了起来。 女人不断的挣扎着,并哭着说:“圣上,为何要如此对待臣妾,莫非忘记当年情?” “此女人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出现?”刘欣问其中最年长的太监。 太监回复道:“回圣上,此女原为先帝之嫔妃,曾被封为‘美人’,姓许,先帝驾崩之后,便与众嫔妃一同搬来长门宫,‘许美女’搬来此处不到半年便得了疯癫之症。” 刘欣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这长门宫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太监接着说:“奴才们两日都不见‘许美女’,不曾想她会躲入假山之中,正巧遇见圣上来此,冲撞了圣上,还望圣上宽恕奴才们的失职知罪。” 刘欣重新打量着这位“许美女”,心中不免为她这样生活在“冷宫”之中的女人们感到伤心和难过。 “放开她。”刘欣对太监说。 太监们面面相觑。 “放,放了?”那位年长的太监疑惑不解,“放了她,怕是又会惊扰圣驾。” “她并无恶心,应该不会伤害朕。” 太监们只好遵旨,解开了许美女身上的绳索。 许美女紧紧搂着刘欣,已经泣不成声。 刘欣居然也留下了眼泪。 所谓冷宫,就是先皇(元帝)与先帝(成帝)的嫔妃们的居所,再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寡妇集中营”。 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众嫔妃都在忙着争宠,在你死我活的宫闱争斗之中,真可谓是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有意无意就四处树敌,等皇帝一翘辫子,除了皇后会被新皇帝尊为太后之外,运气好点的也能够母凭子贵,以后跟儿子混,但绝大多数嫔妃只能是不得不情愿的搬入冷宫继续生活。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死了老公的嫔妃比草还不如。 嫔妃们在冷宫里,常年受到太监宫女们欺负那是常有的事,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还能向谁去投诉?就算投诉了,又能怎么样?谁会有空管这种闲事?如果要是让太监宫女们知道被人投诉,回头还会给你好果子吃?运气好的,饿你两天,运气差的,直接一顿暴打,打死了都没人可怜。 多少人从后宫进到冷宫,等于从天堂进入了地狱,心里的巨大落差得不到平衡,立刻就崩溃了,精神分裂症发生的概率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妇科疾病,而一些心理素质好的,虽然没有发疯,但每天都要和疯子们生活在一起,时间一长,其心理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然,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堪忍受这样的非人生活,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正所谓,“昔年金屋藏娇女,今日冷宫无人怜。僵卧锦榻暗垂泪,独临菱花饰朱颜。冬去花开无心赏,秋来叶落殇黯然。自是长门无欢笑,两情相悦不复还。” 这些女人曾经都是怀揣着梦想走进皇宫,但却永远梦碎于此。 刘欣,做为一个“三好皇帝”,见到长门宫里生活着的嫔妃们的悲惨遭遇非常之同情,于是在统计了全部的嫔妃人数之后,便立刻下旨命人对长门宫的相关殿宇进行粉刷装饰,除此之外还要求加盖殿宇,让正常人和不正常的可以分开居住。 由于精神病人的力气非常大,容易闯祸,刘欣还特别从未央宫和建章宫里调派了不少的太监过来维持治安,而正常的嫔妃则由宫女负责照料。 看着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刘欣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惆怅与感慨,心想:如果她们当年没有选择做皇帝的女人,尽管可能也会有悲剧发生,但不会出现这么多悲剧。 想到这里,刘欣的大脑里产生了一个相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奇怪想法。 刘欣回到未央宫,在椒房殿外的空旷处召集了包括皇后在内的全部后宫佳丽(相信这也是后宫佳丽们头一回碰面)。 没有人知道皇帝欲意何为?于是佳丽们都在相互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刘欣见众佳丽都到齐了,就命宫女们将丝帕蒙住众佳丽的双眼,然后安排了宫女们领着佳丽们上了马车。 佳丽们到了地方,由宫女们搀扶着下了马车。 刘欣让宫女们解开蒙住众佳丽双眼的丝帕。 眼前的一切让佳丽们大为惊讶。 刘欣带佳丽们来的地方正是长门宫中一间最大的殿宇,里面到处都是已经疯癫的嫔妃。 39、九五之尊(卅四)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刘欣以黄安的那首《新鸳鸯蝴蝶梦》中的歌词做为开场白,对众佳丽说:“朕相信你们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朕告诉你们,此处叫做长门宫,也就是所谓的‘冷宫’,你们眼前的这些已经疯癫的女人,曾经都是先皇与先帝的嫔妃。” 此时的佳丽们个个都已经花容失色。 刘欣接着说:“今日领你们来此,朕是想告诉你们,若朕有朝一日驾崩了,她们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 佳丽们被刘欣的话吓得是个个面带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朕不希望做一个自私的皇帝,所以,朕给你们选择的权利,是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将来成为你们看前的这些女人?” 此时傅黛君开口道:“圣上莫非是想休掉所有的后宫嫔妃?” 刘欣点了点头。 “圣上岂能如此胡闹?”傅黛君非常生气的说。 “你是皇后,将来无论怎样,你都不会进到这里,而她们就不同了,她们只是普通的嫔妃而已,你眼前这些先皇先帝的女人们的命运是怎样,她们将来的命运就是怎样,这是毋庸置疑的。”刘欣顿了顿,接着说:“就算是退一万步讲,我与包括皇后你在内的众位佳丽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这种生活难道是你们想要的?那个女人不希望有人疼有人爱?不希望能与所爱的人厮守一生,相爱到老?” “众位嫔妃心里到底怎么想,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臣妾是圣上的皇后,生是圣上的人,死是圣上的鬼,臣妾对圣上的感情,至死不渝。” 刘欣听傅黛君说的这么坚决,也就不费时间劝她了,而是将主要精力用于继续劝说其他嫔妃,“皇后有皇后自己的想法,朕希望不要因此而影响你们的决定,朕既然提出了休妻,当然不会让你们‘净身出宫’,你们将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赡养费,绝对够你们一生的花销,除此之外,为了不影响你们的第二次婚姻,太医监将为你们开出证明,为了证明你们的处子之身,而你们曾经在皇宫生活的一切相关记录都将被全部销毁,初步的方案就是这些,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可以跟朕提出来,能够满足的朕一定都会满足你们的。” 佳丽们面面相觑。 刘欣接着说:“好吧!朕就给你们三日期限,三日之后,椒房殿外朕等你们的消息。” *** 傅瑶可能是从傅黛君那里得到的消息,便跑来阻止皇孙儿的荒唐事。 刘欣一见到傅瑶就不舒服,便说:“不是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了吗?” “本宫是你的皇祖母,你做的不对,本宫就要管。” “休妻是朕的私事,不需要任何人来管。” “你把妻妾全都休掉,谁来为你传宗接代?刘汉天下由谁来传承?” “是为刘汉天下,还是为傅氏利益?” “此话怎讲?” “朕的皇后傅黛君是你的堂侄女,就连朕的那些嫔妃,多半也是由你安排,相信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你这样的安排的目的何在?” 傅瑶无言以对。 “除了利益之外,在你的心里还有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所安排的女人们真的爱朕吗?而朕爱她们吗?朕和她们的幸福,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你所关心的,只有你们傅氏一族的利益,你所知道的,就只有‘宁可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你’嘛!” 傅瑶沉默不语。 “朕估计有一个地方你一定没去过,朕前段时间去过长门宫,里面住着的那些女人曾经都是先皇先帝的嫔妃,那些女人,人虽然还活着,但心已经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哪一天朕一旦离世,你为朕所安排的女人们,除了你堂侄女之外,全都要得被强制搬离未央宫,她们未来的日子,就只能在长门宫内和疯子们生活到终老。” “疯了!”傅瑶摇着头,“我的皇孙儿疯了!疯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三日之限很快就到,基本如刘欣所料,除了皇后傅黛君之外,全部的后宫佳丽都选择了“协议离婚”。 刘欣这回索性好人做到底,修改了补偿的内容。 除了支付每人五百万钱的赡养费之外,还赏赐给每人一栋大宅,另赐“御姊”的尊号,相当于“公主”(皇帝的义姐义妹),外加由太医监院使与京师妇科圣手联合签名的并由太医监盖章的医学证明,证明“御姊”们都是处子之身。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如今,名义上的“御姊”,实则是皇帝的老婆,一样也不愁嫁,就算不为“御姊”的尊贵身份,起码“御姊”们那些丰厚的嫁妆,就够过下半辈子的了,娶了她们可真的乐透咯! 普通嫔妃到是好解决,毕竟是内部矛盾,但那个匈奴公主,王昭君的小女儿--当,如果处理的不好,可能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争端,从而破坏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所以,刘欣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特别的小心谨慎,除了赔偿了大量金银与锦帛之外,还特别找人代笔用匈奴文字写了封国书,内容当然首先是对休妻深表歉意,然后写了原因,原因没有别的,只能抹黑自己,说自己有难言之隐(性功能障碍),希望匈奴单于能够给于谅解。 匈奴单于收到大量的赔偿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居次被休这种事情,原本肯定是国之启耻大辱,但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任何事情看在钱的面子上都好商量。 原本未央宫的后宫都险些不够住,现在除了椒房殿之外,都已经没有了女主人,如此一来,宫廷服务员的人数也大幅将减少,为少府节约了不少开支。 40、九五之尊(卅五) 永信宫重新建造的工程竣工,傅瑶由中安宫搬回永信宫,后宫成员都来向傅瑶恭祝回迁之喜,就连太皇太后王政君都派人送了礼来,但傅瑶最希望见到的人却始终没来,皇帝做为傅瑶的亲孙子,不仅人没有来,连贺礼都没有派人送来。 傅瑶很是伤感,这时才终于明白,孙子对她是真的绝望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原谅她。 纵然拥有了无上的权利与无尽的财富,却永远失去了宝贵的亲情,这值得吗? 谁又能给傅瑶一个准确的答案? 刘欣非常郁闷,皇帝做了这么久,但自己的感情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着落,连全国性的《海寻文书》都下了半年有余,面见了N多位“冷冰冰”,但都不是,真希望有“漏网”的冷冰冰能够找过来,但也并没有发生。 冷冰冰是不是就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还是,虽然生活在这个时代,可能却生活在大汉的地界之外?无数的可能性都存在,想多了头都痛,刘欣靠在床头,想着心思,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将刘欣从睡梦中惊醒,永信宫的太监哭丧着脸,传来了一个惊天噩耗,皇太太后于永信宫驾蹦。 刘欣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愣住了,心里无限自责,责怪自己不应该对老太太说那么严厉的话,一定是老太太一时接受不了,伤心欲绝而亡,自己一向不都是“做好事,说好话,做好人”的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因为他所做的事和他所说的话而死? 刘欣心情极度悲痛,来到永信宫的正殿,见太监宫女们哭声震天,哭的最厉害的自然还是皇后傅黛君。 刘欣缓缓走进床榻,轻轻拍了拍傅黛君,安慰道:“皇后,请节哀。” “皇太太后临走前,说很想见陛下你最后一面,还希望能够得到圣上你的原谅,我打算派下人去请圣上过来的,但皇太太后却又阻拦,说你不会愿意见她的,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圣上与皇太太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人都已经走了,发生过什么也已经不再重要。” “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希望圣上能够原谅皇太太后,否则皇太太后走的也不会安心。” 刘欣思考了片刻,“有些事不是我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傅黛君皱着眉头思考着。 “皇太太后为了她自己的目的,把你许配给朕做了皇后,但朕与皇后却一直只有夫妻之名而并未过夫妻之实,难道皇后从来未曾埋怨过?” 傅黛君无言以对。 “皇太太后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某一个人的原谅。” 傅黛君望着刘欣,思绪不宁。 刘欣并没有向傅黛君袒露傅瑶诬陷冯媛,并害死冯氏一族十七条人命的事,是不希望破坏傅瑶在其心中的光辉形象。 刘欣参加完傅瑶的葬礼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宫,而是一个人去了闹市散心。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刘欣满脑子都是冷冰冰,多希望在人群中发现冷冰冰的身影,但希望肯定是极为渺茫,因为长安城不仅十二城门都贴上了寻找冷冰冰的《海寻文书》,就连税吏上门收税的时候都带着《海寻文书》,冷冰冰要是在长安的话,早就被找出来了,想想不免感到失望。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而天空却渐渐变黑,刘欣望天空仔细一看,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日食即将出现。 古人将日食叫做“天狗食日”,视为不详之兆,不像现代人,如果遇上日食这类天文奇观,那还不驻足观看?古人正好相反,而是纷纷快步向回跑,到家里躲藏起来,等“天狗”吐出太阳再出来,所以,没过多久原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大街,很快便冷清许多。 刘欣可不像古人那么无知,而是站在大街上等待着日食的发生。 这次日食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日全食”,月亮几乎将太阳完全遮蔽,只留有边缘有微弱的光芒。 日食渐渐结束,刘欣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站着一个人,看装束应该是一个女人。 刘欣所看到的是女人的侧面,潜意识里却好像见过这个女人。 此时,女人正好转过面。 两人对视了片刻。 刘欣立刻面露惊喜之色,因为自己千思万想的冷冰冰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位“古装版”的冷冰冰,婀娜多姿的站在刘欣的面前,对刘欣嫣然一笑。 在刘欣的记忆中,这还是冷冰冰生平头一回对自己笑。 “这位公子好像很面善,咱们是否在何处遇见过?”“古装版”冷冰冰问。 刘欣微笑着说:“应该是见过的。” “嗯!应该是遇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绝对不止一次。” “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公子?” “随便!” “古装版”冷冰冰微微一笑,说:“公子真会说笑,哪有人姓随名便?本人姓董,公子可称呼我圣卿。” “董圣卿,嗯!名字听上去非常之儒雅。” “随便公子,今年贵庚?” 刘欣想了一想,然后说:“我也糊涂了,不是二十六,就是二十七,最多也就三十吧!” “公子说话相当幽默啊!” “只要你听了开心就好。” “本人今年虚度二十二。” “二十二,还很年轻啊!” “看公子的一身装束,想必是名门望族吧?” 刘欣笑了笑,心想:眼力劲相当不错啊!但还是差把火,既然将来是要娶她做老婆的,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藏着噎着的,于是道:“名门望族一词不够形容我的家族背景。” 董圣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刘欣。 “和你说实话吧!高祖皇帝乃我祖上,元帝乃我祖父,成帝乃我伯父。” 董圣卿立刻面露惊讶之色,“莫非你是当今圣上?” “嘘…”刘欣用左手的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比划了一下,“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圣上请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刘欣想请董圣卿去建章宫去做客,董圣卿立刻爽快的答应。 刘欣心想:这皇帝的身份的确是好用,一般人还没有那个胆子敢直接回绝皇帝的。 41、九五之尊(卅六) 刘欣先是陪同董圣卿参观了自己的寝宫,然后又陪同参观了建章宫的其它建筑。除此之外,还特别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并与董圣卿一同分享美食大餐。 晚宴结束后,刘欣还亲自陪同董圣卿一同乘坐御驾,将董圣卿送到其家门口。 在回宫的路上,刘欣坐在御驾之中,心里那个乐啊!心里那个美啊!相信任何一个心理正常的男人,自己的初恋愿意与其共进晚餐,心里自然也是无限美好,肯定比刘欣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说处于爱恋期的男女,其智商往往都会跌到0,说这话有什么根据吗?谁也不知道,但如今的刘欣,虽说还是个皇帝,但满脑子都是董圣卿,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国家大事都比不上儿女私情,巴不得立刻就下聘礼,娶了董圣卿,以后可以常相厮守,但其正室是皇后傅黛君,所以,就算是娶了董圣卿,董圣卿也只能为妾,这对于董圣卿肯定是不公平,但傅黛君又没有过错,总不能平白无辜废了这个皇后吧!这样对傅黛君也不公平? 刘欣在矛盾和纠结中,还是觉得维持现状,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好机会,再另做安排。 早朝结束之后,刘欣很想见董圣卿,于是动身乘坐御驾准备前往董府,但御驾跑了没几步,就知会车夫立即停车。 因为,刘欣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像普通百姓那样无所顾忌,于是,安排了车夫去接董圣卿来宫。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董圣卿从御驾上下来。 今日的董圣卿明显经过精心装扮,除了换了身颜色更鲜艳款式更性感的衣服之外,还化了些许淡妆,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美颜动人。 “浓妆淡抹总相宜,国色天香董圣卿”,刘欣当着董圣卿的面吟出一句经过自己修改的盗版诗。 董圣卿嫣然一笑,“圣上才华横溢,竟还会吟诗做赋?” 刘欣微笑着说:“才华横溢不敢当,今日看到圣卿比往昔更加美颜动人,自然赏心悦目,诗词便有感而发,还望圣卿莫要见笑。” “圣上说这话,岂不是折煞圣卿?圣卿有何胆量敢笑话圣上?况且,圣上的这首诗词,圣卿极为欢喜。”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圣卿倒是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这话岂不见外,圣卿心中所想,在朕的面前都无需隐瞒。” “圣卿很喜欢圣上所做的诗词,希望圣上可以将此诗词书写下来,并装裱起来送于圣卿。” “此想法甚好,稍后朕就命人去办。” “多谢圣上。” “小事一桩,无需言谢!若以后圣卿你还有何需求,也一定要告诉朕,朕若有能力办的一定照办。” 董圣卿点了点头,说:“圣卿先行谢过圣上。”说着,左手轻轻捂着头,身体也有些站不稳。 刘欣急忙上前搂住董圣卿,“圣卿,有何不适?” “不打紧的,稍微吃点东西就会没那么晕了,让圣上担心了。” 刘欣明白董圣卿是低血糖症,不严重的话,吃点东西,血糖就会恢复正常,于是说:“午膳早已准备妥当,速速与朕一同去用膳吧!” 刘欣与董圣卿用完了午膳后,又一同畅游上林苑。 犬台宫鱼鸟观里,董圣卿一边拿鱼食喂着荷塘里的鱼,一边说:“若要能日日生活于此,岂不美哉!” 听了董圣卿说出这话,那刘欣肯定是求之不得,立刻回了一句:“只要圣卿欢喜,此上林苑里可随意挑选一处,朕即刻命人修建一座殿宇,可随圣卿选择,即可在家居住,闲来无事时,也可来上林苑观景居住,如何?” “如此尚好,圣卿若来此观景,遇上变天打雷下雨,也就有个落脚之地,若想见圣上,也方便相见。” “对对对!” “圣卿还有个不情之请。” “朕之前不是说过,圣卿的任何要求尽管向朕直说,凡在朕能力之内的,朕一定依从。” “圣卿是想为家父谋一份官差,能够为圣上效忠是我父毕生之宏愿。” “哦!此乃小事一桩,不过,朕想先了解一些令尊有何特长?也好做安排。” “家父年轻时做过小商小贩,后来将业务转向房屋营造,也是因此而发迹。” 刘欣听明白了,董圣卿的老爸从小商小贩过度到建筑房屋的包工头,还是靠这个发的家,于是道:“那朕就安排个职掌宫殿修缮建造的官职与令尊如何?” “圣卿代家父感谢圣上之恩典。” “如此一来,朕要为圣卿在上林苑建造的殿宇就由令尊负责督造,若圣卿对殿宇的建造有何要求,也可直接与令尊沟通。” “圣上对圣卿宠爱有加,不免受宠若惊。” “朕所做的一切,只为博得圣卿之欢心,只有圣卿开心,朕才会更加开心。” 董圣卿的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感动的哭了出来。 刘欣的一句话,立刻就改变了一位包工头的命运,董圣卿的父亲董恭,一辈子连个九品芝麻官都没做过半天,现在却直接就成了四品大员--将作大匠。 这一消息一传开,在京师长安的建筑界那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从此以后,无论是王宫大臣,还是富商巨贾,谁家盖房子都会主动去找董氏的建筑队。 长安做为西汉的政治、文化及经济中心,满大街都是官,这还不算上已经离了休的老干部。人人都找董恭,业务多本来是好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官员的级别有大小,如果死板板的按照先来后到操作,那肯定会得罪相当一批官员,但自己建筑队的工人实在是有限,也就不可能一时间开出多少工地?做了大半辈子包工头的董恭一下子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董圣卿将父亲董恭所遭遇的烦恼告诉了刘欣,希望刘欣能为其支招。 刘欣所支的招,就是让董恭兼并收购其它的建筑队,这样一来,与人与己都有利,即使得业务每况愈下的建筑队重获生机,也有效的缓解了因人员缺乏而无法同时开工的窘境。 董恭立刻采纳了刘欣的提议,一口气兼并了几家效益不太好的建筑队,企业规模极剧膨胀,成为长安乃至京畿七郡中建筑行业的龙头,所谓客大欺店,店大自然欺客,规模大了,很多事自然就可以按自己的规矩来办。 42、九五之尊(卅七) 董恭一边忙着自家的业务,一边还得为皇帝督造在上林苑为董圣卿所建造的殿宇。 有钱好办事,大约耗时五个月,殿宇就建造完工。 这座殿宇的一面墙壁上,当然少不了刘欣为董圣卿所做的那首“浓妆淡抹总相宜,国色天香董圣卿”的书法牌匾,只是上面的字没人认的,因为刘欣所用的都是简化汉字。 而殿宇的内部装饰极尽奢华,显得是非常富丽堂皇,在未央、长乐、建章三宫之中,绝对的首屈一指。 刘欣陪同董圣卿在殿内参观。 “圣卿对此殿可否满意?” 董圣卿点了点头,“圣卿非常满意,只是……” “只是如何?是否还有所缺?” “不缺其它,唯独缺殿名,望圣上为此座殿宇恩赐殿名。” “对!是该有一个殿名才对,让朕想想吧!”刘欣心想:既然皇后的寝宫叫做‘椒房殿’,董圣卿的寝宫,其殿名也不能比‘椒房殿’差,起码也得平起平坐吧!于是道:“此殿就叫椒风殿,圣卿以为如何?” “此名尚好,圣卿相当欢喜,谢圣上恩赐殿名。” 刘欣一往情深的望着董圣卿,心中充满着无限遐想。 如今,这长安城里,皇帝身边最红的大红人,当属董圣卿,王宫大臣们除了把自己的豪宅大院让董氏的建筑队来建造之外,找借口送礼送财的也不在少数,当然,最明智的还是慷国家之慨,变相去讨好董氏。 于是,在一次早朝上,就有一位政治智商相当高的的大臣上奏,以将作大匠按时按质按量完成椒风殿的建造为借口,让皇帝为董恭赐一个爵位,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都不傻,也知道有个爵位也并没有实权,只不过除了职务薪水之外,还另外有二十万的年薪罢了,反正是拿国家的钱,又不是拿他们私人的钱,反对就是傻子,于是满朝官员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刘欣也觉得,能够给董恭赏赐一个爵位,董圣卿知道了之后一定非常开心。 就这样,董恭再次收到一个极度意外的惊喜,加封为云中侯,其身份地位又上了一个大的台阶。 不知道这位云中侯董恭的财商如何?如果财商高的话,趁自己现在这么红,赶紧出书淘金,书名就叫做《从包工头到侯爵》,为了能够增加销量,还可以请皇帝作叙,再请些名气大的大臣插几句读后感,还怕这本书滞销?如果这书卖的好,紧接着还能再出一本,《我的成功不难复制》,如果,这两本书也买到脱销,那没辙了,总不能有钱也不赚吧?就算是找枪手代笔,也得抓紧时间出第三本啊!书名就叫《如何培养皇帝红人?》。 刘欣与董圣卿一同进膳。 董圣卿夹了一筷子菜到刘欣的碗里,刘欣也夹了一筷子菜到董圣卿的碗里。 “圣上可晓得圣卿的名字有和寓意?”董圣卿问。 刘欣摇了摇头。 “圣卿,即为圣上之爱卿也!” 刘欣微微一笑,“有点意思。” “圣卿有一请求。” “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圣卿很想成为圣上之爱卿。” “你是想做官?” 董圣卿点了点头。 “圣卿为何有此想法?” “圣卿的名字,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 刘欣心想:女人做官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古代有没有女官,我不清楚,但我来的那个时代,肯定不少,记得有英国女首相撒切尔夫人,美国女国务卿希拉里,乌克兰女总理季莫申科,既然董圣卿有这个想法,就满足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大司马一职正好空缺,一直由孔光暂代,于是道:“董爱卿,朕顺从天意,现在就拜圣卿你为大司马,如何?” “‘大司马’?大司马乃百官之首,三公之一,官职实在太大,圣卿怕有心无力,做不了。” “不会可以学啊!关键是用心做。” “圣上放心,圣卿一定用心。” “朝堂之上,神圣庄严,不比后宫如此随便,上朝可得换上朝服。” “这些礼仪我都晓得。” “那就没有其它问题了。” “等朝服送过来,是不是就能够上朝?” 刘欣点了点头。 董圣卿卸了妆,再换上朝服,看上去英姿煞爽气宇轩昂,女人味也没那么足了,乍一眼看上去,绝对的帅气,用现在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花样美男。 大汉王朝自成立以来,朝堂上从来没有董圣卿这么年轻的一品大员,大臣们无不凭头论足一番,但又不敢太大声,到并不是仅仅怕他是皇帝红人,而是一看到董圣卿的“胸肌”太过发达,误认为他是武林高手,等出了朝堂被其打击报复,那肯定非死即伤。 董圣卿头一回进宣室殿,对什么都好奇,但满朝文武那么多人里面就只认识她老爸,于是缠着董恭不放一直问长问短。 而董恭还得假装不认识董圣卿,免得被其他大臣们说三道四。 董圣卿入朝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使用发言权,以大司马的身份起奏,提议董恭卸任将作大匠一职,而转任光禄大夫。 董圣卿是皇帝的大红人,又是大司马,其提案没人会去反对。 不过,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董恭之前做将作大匠的时候,大家的房子都让他家的建筑队来盖,现在房子该盖的已经盖了,就算没盖的,也签了合同了,数钱都数到手软,而现在突然变身光禄大夫,其职位仅次于大司空,而光禄大夫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屁股不那么干净的官员,还能少往董恭的府上跑?跑去干什么?傻子都明白。 既然是董圣卿提出来的提案,又没有一个大臣反对,刘欣也就即刻恩准。 刘欣了解董圣卿的体质比较差,担心她站的过久会觉得疲劳,所以,特别为其赐了座,为了不让大臣们觉得厚此薄彼,还特地向大臣们解释了原因。 虽然皇帝做了解释,但还是引来了大臣们的羡慕嫉妒恨。 43、九五之尊(卅八) 人言可畏,这几年,刘欣经常来往于赵飞燕的中宫,就传出不少流言斐语,说皇帝与皇太后那个什么什么,更不靠谱的还说,赵飞燕有段时间发觉身体不适,御医却诊断为“害喜”,而腹中所怀的正是当今圣上的龙钟,为了掩人耳目,除了收买御医让其封口之外,两人害一同去吴县采杨梅那都是借口,实际上是去养胎生育,等孩子生下来,赵飞燕做好了月子才回京的,就因为皇帝与太后的那个孩子寄养在吴县,所以,赵飞燕表面上是将自己大半的俸禄补贴给吴县百姓,实际上是补贴给自己的孩子。 而如今的流言斐语更胜从前,说皇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口味大变,又转而喜欢上了男人,要不然怎么把自己的老婆们都给休了?原来是迷恋上了一个胸肌发达的花样美男。 据传,两人亲密似情侣,两人同睡一张床,有这么一次,皇帝比董圣卿醒的要早,但发觉自己的衣袖被董圣卿的头给压住了,因为不想打扰其睡梦,便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把剑,割裂了自己的衣袖。 流言止于智者,其实无论是赵飞燕怀了皇帝的龙种,还是皇帝为董圣卿断袖,稍微有些判断能力的人仔细分析一下,就会觉得非常的不靠谱。 首先,就算皇帝与皇太后有染,赵飞燕怀了龙种,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御医,赵飞燕心狠手辣一点,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银子封住御医的口,直接杀人灭口岂不是更加保险?就算赵飞燕仁慈不想杀害无辜,但御医不是傻瓜,就算没有拿到封口费,那也得守口如瓶,因为这消息一旦传开,御医肯定会被当做“传声筒”,随便找个借口将其全家满门抄斩都是非常随便的事,所以,御医绝对不会以自己全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做赌注去呈一时口舌之快,这是其一。 而其二呢!皇帝与皇太后从长安去吴县,来来回回的才用了两个多月,如果在吴县连生孩子带做月子,起码都得用掉一个多月,来往长安与吴县的路上不用花时间?还有就是,赵飞燕离开长安时,肚子里的胎儿起码都得有七个月,那肚子一定是非常大了,除非赵飞燕是傻子,否则,不会傻到胎儿七个月才想到要离开长安的,不然在时间就对不上了,所以,这个故事明显是在胡扯。 再说皇帝为董圣卿断袖,首先说到睡觉,如果是夜里睡觉,两人并不需要穿着衣服睡,而可以选择裸睡,因为当时的衣服相对比较宽大,如果穿着衣服睡,不仅衣服会被压的皱巴巴,从而影响再次穿着,再有就是,正因为衣服宽大,所使用的面料多,衣服鼓鼓囊囊的压在身体下面,睡着也不舒服,会影响到睡眠质量,而如果是白天小憩,穿着衣服眯一会,那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在于,皇帝的衣袖被董圣卿的身体给压住了,又不愿意打扰其睡梦,按正常的思维逻辑,皇帝根本就不用去管那件被压住的衣服,反正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皇帝起床,因为当时的衣服都是开衫,只要解开衣服,身体就能脱离衣服的束缚。 再说到皇帝的身边还得准备好利器,否则如何割裂衣袖?试问那个皇帝会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放上一把利器,万一枕边人图谋不轨,趁皇帝熟睡之际,拿着利器就能要了皇帝的命。 如果,皇帝是叫太监宫女拿利器来割的,那就更加扯淡了。 皇帝睡觉时,太监宫女都得退到门外等候着,而宫殿又大,皇帝如果不用大嗓门,外面的太监宫女根本就听不见,连大老远的太监宫女都听到了,睡在身边的董圣卿一定会被吵醒,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再退一万步讲,皇帝与董圣卿在一起发生过什么,其中的细节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莫非被偷窥狂在其房间里面按照了监控探头或者是针孔摄录机? 所以,这个故事明显也是杜撰的,而故事的作者当然是那些对董圣卿满怀着羡慕嫉妒恨的老家伙们。 除此之外,太皇太后王政君以及王氏一族也极有可能想点子抹黑皇帝。 有喜欢说三道四的,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当然还有一些极尽溜须拍马奉承讨好之能事的,于是,这第三类大臣为了奉承讨好皇帝的大红人,就在董圣卿二十三岁生日的当天就给其带来一个惊喜。 朝堂之上,居然有九位大臣联名启奏,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说自从董圣卿做了大司马之后,这半年多以来,各地再没有发生过饥荒和瘟疫,大灾小灾也都没有再发生,而全国各族人民也更加的团结,这就非常好的证明了董圣卿不是普通人,而是上天恩赐给大汉的一员“福星”,如果只让他屈就做个大司马怕是会得罪上天,建议为董圣卿赐爵,但因为董圣卿并非常人,按照天地人三者的关系,应该同时赐给他三个爵位。 刘欣见董圣卿面露惊喜之色,就知道其对于连封三爵肯定是乐意笑纳,就当是送上一份大礼,于是即刻下诏:封董圣卿为高安侯、宜陵侯以及方阳侯。 董圣卿掐指一算,大司马的俸禄为每年七十万钱,侯爵的俸禄为每年二十万钱,再乘上三,就是六十万钱,加在一起是一百三十万钱,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年薪就超过百万钱(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受之有愧?) 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见到那九位大臣抢了头功,那些天生就有着“拍马神功”的大臣实在是憋不住,赶紧得练上几口,于是急忙启奏,说董圣卿有个弟弟董宽信是一位有志青年(真实情况是游手好闲,毕竟是“富二代”加“官二代”嘛!不整天骑着宝马在街上飚马,撞死了人之后没有任何悔意,反而嚣张的说:我爸是董恭,那已经是很好了),但却没有机会为朝廷尽忠,此乃人生之憾事,希望皇帝能赐他个一官半职,这也好让有着“大汉福星”之称的董圣卿能够继续安心为朝廷办事。 44、九五之尊(卅九) 刘欣想都没想,就直接准奏,封董宽信为驸马都尉(驸马都尉是负责皇帝出游时的车马之职,和皇帝女婿暂时还没什么关系,但别看这么个闲差,年薪那也是二十万钱)。 连整天游手好闲的董宽信都能被说成是有志青年,还能够被封为年薪二十万钱的驸马都尉,这未免有些扯淡?但更扯的还在后面呢! 见到皇帝今天明显是在拼了命的“放水”,那就索性投其所好,于是一些政治觉悟明显后知后觉的大臣也自然不能错过这么个讨好皇帝红人的大好良机,于是赶紧启奏,说董圣卿能够成为“大汉福星”,除了有上天的眷顾之外,更多的还是受到其家族的影响,希望皇帝能够为董氏一族的全部成员论功行赏(就是谁和董圣卿的关系近的亲戚就多赏,关系远的就少赏)。 有句话说的真没错,“一人做官,鸡犬升天”,在皇帝和大臣们的相互配合之下,只要是和董圣卿沾亲带故,有点文化的,都封了长史、司直、功曹、议曹史、门下史、主簿等官职,而那些斗大的字不识两个的,起码也赏赐了良田千顷,从此也是锦衣玉食。 刘欣以为赏赐了董氏一族全部家族成员,这总算是到头了吧?但没有想到,封赏的“题材”还能够被大臣们深入发掘。 见众位大臣都异常踊跃的讨好董圣卿,有一位平时不太爱发言(其实是患有口吃而不敢发言)的大臣,结结巴巴的奏请皇帝为董圣卿已经过世的祖父和曾祖父追封爵位,都说家族长辈的一小步是决定了整个家族发展方向的一大步,因为,如果没有其曾祖父选择举家由河上郡YY县搬迁来到长安,咱们的“大汉福星”如何能够被轻易发现?如果没有其祖父在长安艰苦创业,怕董氏家族也难在长安立足,如果要论功行赏,董圣卿的曾祖父和祖父是一定是要封赏的,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大臣们无不愕然,但在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平时说话结结巴巴的大臣,其内功决然如此深厚,今天才有机会领教到“拍马神功”的至高境界。 既然有大臣这么上奏了,刘欣如果反对岂不是得罪董圣卿,那之前所做的那些就等于白费功夫,所以,也就准奏追封董圣卿的祖父为高乐侯,追封其曾祖父为杨郷侯。 连两个已经死了N多年的人都能够被追封为侯爵,其封爵的借口就是因为两人是董圣卿的祖父和曾祖父,关键是连这样扯淡的借口皇帝都能够准奏。 那没办法了,之前给董圣卿冠名“大汉福星”的九位大臣便再接再厉,又再次联合启奏,希望皇帝为董圣卿的高祖、天祖、烈祖、太祖、远祖以及鼻祖追封爵位,道理非常简单,如果没有鼻祖就没有远祖,如果没有远祖就没有太祖,如果没有太祖就烈祖,如果没有烈祖就没有天祖,如果没有天祖就没有高祖,没有高祖,自然就不可能有曾祖,所以,既然为祖父和曾祖追封了爵位,那就不应该厚此薄彼,也应该为其他的祖上追封爵位。 刘欣听了头都晕,但无奈只能准奏,追封董圣卿的高祖为冝郷侯,其天祖为定陵侯、其烈祖为高阳侯、其太祖为乐安侯、其远祖为将陵侯,其鼻祖为高平侯。 如此一来,董氏一族立刻便成为京师长安乃至全国范围内无人能及的“最贵”的贵族,因为连董圣卿在内,以及其九世祖全部都被封为侯爵。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过了端午节。 刘欣每天都在天禄阁里批阅奏折,只要一抬头就能见到赵飞燕的画像,这使得其想起来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过中宫,而过了端午节,就离赵飞燕的生日不远了,而今年是她的三十一岁生日。 赵飞燕贵为皇太后,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如果想送点什么有点新意的礼物,那还真得费点心思,刘欣一时突发奇想,想在赵飞燕生日那天可以给她一份惊喜。 七日之后,也就是赵飞燕的三十一岁生日这天的傍晚时分,刘欣兴冲冲的来到了中宫,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篮子,进了门就开口说:“祝太后生辰快乐!” 赵飞燕见是刘欣来了,心里当然很开心,和颜悦色道,“真怕你不记得本宫生辰了。” 刘欣将篮子放在了桌子上,“猜我带了什么来?”。 篮子上面盖着红丝帕,所以看不到篮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但却能够闻到篮子里面所散发出来的果香,“是什么水果吧?” 刘欣将红丝帕拿开。 赵飞燕立刻面露惊喜之色,“杨梅!” “太后赶紧尝尝吧!” 赵飞燕从篮子里拿出来一颗杨梅,没有自己吃,却将它塞入了刘欣的口中。 “谢太后。”刘欣微笑着道。 赵飞燕又拿出一颗杨梅放入自己的口中,“嗯!味道很正。” “去年虽然到了吴县,但非常遗憾,没有能够陪太后一同前往东西两山采摘杨梅,所以特地命人将杨梅运来长安。” 赵飞燕皱着眉头,说:“吴县至长安足有千里之遥,杨梅为何还能够如此新鲜?” “太后可能有所不知,未央宫凌室里储存着大量采自昆仑山的千年寒冰。” “‘千年寒冰’?” 刘欣点了点头,说:“我先是让人用金丝楠木做了一个木箱,随后在木箱内放入特质的棉被,再将寒冰放入木箱的棉被之中,将木箱盖上盖之后,最后用蜡将这个木箱包裹。” “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让寒冰不化?” “是可以大幅减缓寒冰融化的速度,然后安排人马日夜兼程将木箱运往吴县,等到了吴县之后,再将采摘好的杨梅放入木箱里,并用蜡再次将木箱完全包裹,最后抓紧时间返回长安。” “居然是利用了寒冰来保鲜,高明啊!” 刘欣笑了笑,说:“关键是太后能够开心就好!哦!对了,除了杨梅之外,还从吴县带来了枇杷,若太后何时想吃,可以吩咐下人去凌室取。” 赵飞燕对此非常感动,几乎要留下眼泪,但还是强忍住了,“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心里能够有我,就已足够。” “今日乃太后生辰,难道太后不希望有些新意?” “如何才能有新意?” “太后请跟我走,我会给你新意。” 赵飞燕点了点头。 45、九五之尊(四十) 刘欣领赵飞燕来到天禄阁前,从衣袖内掏出一条红色丝帕蒙上了赵飞燕的双眼,“太后请先在此稍等片刻。”随后走进天禄阁。 大约过了五分钟,孟想又从天禄阁走了出来,搀扶着赵飞燕缓步走入天禄阁。 当刘欣解开丝帕之后,赵飞燕立刻面露惊喜之色。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约十二寸的奶油蛋糕,蛋糕表面除了点缀着樱桃、杨梅、枇杷等水果之外,还用红色奶油以小篆体写了几个字,“祝太后生辰快乐,青春永驻”,当然,还少不了插上三十一根生日蜡烛。 奶油蛋糕这东西,对于现代人而言根本不算稀奇,但对于赵飞燕而言是绝对的惊喜。 赵飞燕非常好奇,便问:“此物为何物?” “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赵飞燕微微一笑,“本宫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那是自然,否则何来新意啊!” “此生日蛋糕是如何做的?” “里面的蛋糕胚是用面粉、鸡蛋、蜂蜜、牛奶和糖,然后经过高温烘烤而成。” “那外面这层白色的呢!是什么?” “是奶油啊!” “‘奶油’?” “就是用牛乳最上面飘着的那一层,然后再经过反复过滤,就成了奶油,但这还不能做为蛋糕奶油,用了十个手腕有力的御厨,接力按同一方向搅和,在搅合的过程中,还要分三次加入奶和糖,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才会好。” “那这上面红色的字是如何弄的?” “是将杨梅汁加入奶油。” “蜡烛这么小,应该也是特制的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这小蜡烛是生日蜡烛,是在蜡烛工房特别定制的。” 赵飞燕看着蛋糕,半天没有出声,却默默的留下了热泪。 刘欣见赵飞燕流泪,便小声问:“太后为何流泪?” “你既已寻得心中挚爱,为何还要对我如此贴心?这算什么?皇儿为母后庆祝生辰?” 刘欣一下子被说蒙了,竟然无言以对。 “你可知道?去年从吴县回京之后,我就对你产生了特殊的感情,那次在上林苑,我说让你娶我,虽说是句玩笑话,但在我心深处多么渴望能够与你相守一生。” 刘欣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特殊情况,因为就从来没有人暗恋过他,所以,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时哑口无言。 赵飞燕转过脸,深情的望着刘欣,“若有来世,你会选择我吗?” 刘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飞燕的这个假设性的问题,于是面露难色。 赵飞燕搽去了眼泪,“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天禄阁。 刘欣很想开口挽留赵飞燕,但却欲言又止。 看着生日蛋糕上那些即将熄灭的蜡烛,刘欣的心中不免惆怅,爱与被爱是一个永远也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刘欣坐了下来,望着墙壁上的那幅赵飞燕的画像,回忆着与赵飞燕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如何面对,曾一起做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 ……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若不是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冷冰冰全部占据,或许真有可能牵手赵飞燕,但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可能,很多时候只能怪造化弄人了。 刘欣靠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赵飞燕的画像,整夜未眠。 天渐渐亮了,有阳光照射了进来,但刘欣还是依然呆在那里,望着赵飞燕的画像。 直到有太监进来通知刘欣,大臣们已经在宣室殿等候多时了,刘欣这才回过了神,但一没精神,二没心情,索性让太监过去通知取消早朝。 这还是刘欣做皇帝以来,头一次取消早朝,可见赵飞燕那伤感的泪水在其内心所产生的震撼。 一时之间,孤独感无限扩张,将刘欣牢牢的捆绑着。 丁姬走了,傅瑶走了,而与赵飞燕的关系也破裂了。 如今,还能说些话的,就只剩下董圣卿一人,于是,乘坐御驾赶往了上林苑里的椒凤殿。 椒凤殿的宫女告诉刘欣,董圣卿还没醒来。 于是,刘欣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 见董圣卿睡得正香,刘欣便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边。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董圣卿,刘欣微笑着在其脸上轻轻一吻。 董圣卿微微睁开了睡眼,看见刘欣正深情的看着自己,便很自然的笑了一笑。 刘欣微笑着用手抚摸着董圣卿的秀发,说:“朕不该打搅了你的美梦。” “已经不早了,我也该起了。”董圣卿说着便起身靠在床头,随后伸了个懒腰。 因为,已经是农历六月天,天气相对炎热,董圣卿的身上只盖着薄丝被,丝被的材质非常滑,董圣卿一起身,丝被便向下滑落至小腹处,丰满挺拔的乳峰,白嫩诱滑的肌肤都被刘欣一览无遗,董圣卿却并为因此而感到害羞。 刘欣本想立刻转目,但见董圣卿并不以为然,也就假装没看见。 董圣卿见刘欣有了黑眼圈,便问:“圣上,昨夜没休息好?” “一夜未眠。” “圣上不是为太后庆祝生辰?是否发生了何事?否则怎会一夜未眠?” 刘欣叹了口气,说:“总之是一言难尽。” 此时,永乐宫太监奉了太皇太后王政君的懿旨,有请皇帝与大司马董圣卿一同前往永乐宫。 刘欣也不明白,王政君这时候找他和董圣卿会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的早朝没去,让王政君给知道了,把他叫过去数落一番。 刘欣与董圣卿一同乘坐御驾赶往了长乐宫。 两人先后走入永乐宫的正殿。 殿内非常安静,太监宫女都不在,这种情况非常少见,除了王政君之外,已经很就不见的王莽也在。 王莽见了刘欣,便立刻行了君臣之礼。 而刘欣与董圣卿也向王政君行了礼。 刘欣问王莽:“王爱卿此时不是应该留在封地新野才对,何时来的长安?” “这些年,微臣虽身在新野,而心却从未离开过长安。” 刘欣笑了笑,说:“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王爱卿还能够身在新野,而心在长安,看来王爱卿在长安的耳目众多啊!” “微臣做为先帝委任之顾命大臣,绝对有为国效忠之义务。” 刘欣问王政君,“此次太皇太后让朕来此,是否是希望新都侯可以继续为国效忠?官复原职?” “非也!”王政君板着脸说,“本宫乃是要劝解皇帝,勿要被身边之奸佞小人所蒙蔽了心智,而误己误国。” “‘奸佞小人’?‘误己误国’?”刘欣皱了皱眉头,说:“不知太皇太后所指?” 王莽拍了拍手。 随后就见一年轻女子由内室缓步走了出来,并向众人请了安。 董圣卿一见到此女子便立刻花容失色,面色煞白。 46、九五之尊(四一) 刘欣问王莽,“此女子为何人?” 王莽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说:“此问题圣上应该去问大司马比较合适。” 刘欣立刻转过脸,对董圣卿说:“此女子你可认得?” 董圣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她,她……”欲言又止。 “她乃何人?”刘欣急忙追问道。 “她,她乃我之前妻。” 董圣卿的回答让刘欣听了觉得非常糊涂,便问:“你也是个女人啊!为何还会娶妻?” 董圣卿那美丽的面孔红一阵白一阵的。 女子此时终于开口,“圣上可否听民女一言。” “请说。” “民女姚嘉,十四岁那年,经媒人介绍嫁于董圣卿为妻,但至新婚之夜方才得知其身体几乎与女人无异,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因此,与其的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我便要求其给我修书一封,从此以后便各归各路,互无往来。” 刘欣问董圣卿,“可有此事?” 董圣卿微微点了点头。 刘欣苦笑了笑,“这怎么可能呢?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同性相斥啊!你们结的那门子婚啊?莫非你是‘同性恋’?” 董圣卿并不明白“同性恋”的意思,也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为何会和一个女人成婚做了说明,“并非是我想与其成婚,而是姚氏家族有些背景,我父是希望能够攀上这门关系,所以就为我做了主。” “攀关系也没这么攀的呀!让自己的女儿娶别人的女儿?这岂不是误人误己?” “其实也不尽然,确切的说,我是男儿身?” “开什么玩笑?肌肤嫩如凝脂,白皙如玉,声音甜美动听,再有就是你的……”刘欣用手再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丰满挺拔,还说自己不是女人?” 董圣卿叹了口气,然后说:“圣上有所不知,一切皆因母亲糊涂。”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此话怎讲?” “圣卿出生时,母亲没有**,当时家境贫寒,父亲还只是贩卖葛粉的小商小贩,自然是雇不起乳娘,无奈只得用米粉喂养,但母亲糊涂,错将葛粉当成米粉将我来喂养,长大之后,我依然爱吃葛粉粥,葛粉饼,后来父亲转行房屋营造,也因此发迹,此后,我最常吃也是最爱吃的补品就是木瓜炖雪蛤,而从小到大父母对我都是言听计从,宠爱有加,任何事都会依从我,从我懂事开始,就觉得女装好看,便执意要穿女装,父亲刚开始还反对,但我以绝食相对抗,父亲也只好无奈答应,等到了十二岁那年,发现自己的胸部渐渐隆起,为此父亲以为我患了怪病,便带我造访了京城内的各家名医,可名医们都说我并非患病,而是因为常年食用葛粉、木瓜以及雪蛤所致,根本无药可医。” 刘欣心想:常吃葛粉和木瓜炖雪蛤就会由男变女? “十五岁时,父亲托了媒人于河内郡为我娶了房妻子,就是眼前的这位姚嘉。” 王莽接口道:“你竟然并非女子,为何不早向圣上如实说明?以至于对你动得真情?” “我……”董圣卿低下了头。 刘欣摇了摇头,说:“朕还是不能相信你是男人?” “我是真不知为何会与圣上所要寻找的女子生的如同孪生,但我的确是男子。” “朕可以不介意你过去是不是男人,也不在乎你是否娶过妻子,你不是说自己因为吃了葛粉和木瓜炖雪蛤已经变成了女人?” 董圣卿叹了口气,流下了眼泪,“圣上对我的恩宠,我将永世难忘,但今生今世却难成为圣上的女人。”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宽衣解带。 王政君与王莽见到这一幕便立刻转过脸去。 刘欣也急忙转过脸:“你这是要作甚?” “圣上看了之后便知。” 刘欣这才转过脸。 董圣卿的完美身材这还是头一次在刘欣的面前全部曝光。 刘欣重新打量着董圣卿,当至上而下看到其下半身时,险些就吐血。 董圣卿居然长着“小弟弟”,只是其“小弟弟”非常小,与男性婴幼儿一般大小。 刘欣此时彻底心碎,精神全面崩溃,哭丧着脸,“怎么会?怎么可能?”说着便转过身,垂头丧气的向着殿外走去。 董圣卿看到刘欣这样,也非常的伤心难过,没想到会把他伤的这么重(那时代是苦于没有“变性手术”啊!不然,董圣卿一定会为了刘欣而选择变性)。 此时的刘欣真是连死的心都有,自己虽然做了皇帝,但这个时代的冷冰冰居然是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算是个“人妖”。 这个皇帝继续当下去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刘欣这时才想起了那盒“愿望终结巧克力”,但一时忘记了放在了哪里,如果找不到那盒巧克力,刘欣就永远要留在这个时代,无法继续下一个愿望。 刘欣先是乘坐御驾赶回了自己的寝宫骀荡宫,叫了几个太监帮忙几乎是将骀荡宫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是没有发现那盒巧克力。 刘欣坐在地上,仔细的回忆着那盒巧克力到底在哪里?但无论是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光是建章宫、未央宫、永乐宫这三大宫里找,就算是发动所有的宫廷服务员去找,都不知道要找多久?而盲目寻找肯定是不可取,现在只能用排除法,最先被排除的肯定是永乐宫,因为那是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地盘,刘欣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回,就算去也并没有随身带上过巧克力,向什么永信宫、中安宫,更是很少去,而中宫虽然是经常去,但记得也并没有带过巧克力去过。 现在基本能够肯定是在建章宫或者未央宫之内。 刘欣不断的回忆着,思考着,直到有一位冰雪聪明的宫女无意间的提醒,刘欣这才恍然大悟,那盒巧克力应该是在皇后傅黛君的寝宫椒房殿内,记得那是在大婚之夜,傅黛君还吃了其中的一块巧克力,对!巧克力还在椒房殿。 于是,刘欣赶紧起身,兴奋的在那宫女面颊上亲了一口,宫女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刘欣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失态,于是向宫女陪了不是之外,直接就加封此宫女为“御姊”,并赏赐了良田千顷,豪宅大屋,以及数量相当的金银珠宝。 宫女就因为一句话,居然就能够得到皇帝的轻轻一吻(这待遇就算是皇后与嫔妃们都没有得到过的),以及足够用下半辈子的物质奖励。 刘欣乘坐御驾直奔未央宫椒房殿。 可能因为是速度太快,御驾刚驶入未央宫,车轮就坏了。 无奈,刘欣索性一路狂奔,向着椒房殿大踏步的前进。 刘欣气喘吁吁的奔入椒房殿,却并没有见到皇后傅黛君,却意外见到了赵飞燕。 当两人的眼神相遇时,不免有些尴尬,但赵飞燕见刘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立刻放下成见,问道:“发生了何事?” “总之是一言难尽,太后可知皇后去了哪里?我有急事找她。” “本宫不知,本宫也是因为接到皇后让太监传的口信后特来相见的,但来了之后,却并未见着皇后,而其贴身宫女交给了我一盒东西,说是等你来了再转交给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那盒东西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飞燕从衣袖里将东西拿了出来,正是刘欣找了好久的那盒“愿望终结巧克力”。 “皇后怎么会知道我会因为这盒东西过来?” “这个本宫就不清楚了。” 刘欣接过巧克力铁盒并滑动盖子。 铁盒里面,还有八块巧克力。 赵飞燕都被巧克力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所吸引,便好奇的问:“此物为何物?香味甚是诱人。” “巧克力,愿望终结巧克力。” “‘愿望终结’?吃了它,愿望是否就会终结?” 刘欣点了点头,从铁盒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随后滑动盖子。 赵飞燕紧张的问:“为何要吃这个?” 刘欣苦笑了笑,然后说,“我不想再做这个皇帝了。” “君无戏言啊!怎可乱讲?” 刘欣将巧克力铁盒随手放入衣袖之后,双手紧握赵飞燕的芊芊玉手,情深意切,“燕儿!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赵飞燕大感意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刘欣,但心里却很甜蜜。 刘欣知道吃了愿望终止巧克力之后,很快自己的这一个愿望就将终结,有些话,再不说就不再有机会,“我要走了,所以,在我走之前,我不想把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也带走。” 赵飞燕急忙问:“你要去何处?要离开长安?” 刘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就没有回答赵飞燕的问话,而是直接说了想要说的话,“你对我的关心、体贴,还有照顾,我全部都感受得到,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觉得亏欠,因为你想要的,我根本给不了,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可以报答你,哪怕是为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听了刘欣说出这样的话,赵飞燕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紧紧着拥抱着刘欣,“我不要你的任何报答,我更不要等到来世,在今生就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往何处去,我都要与你同在。” 此时,刘欣的耳边是乎回荡着一首歌,于是非常用心的去聆听,“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天意》还没有听完,刘欣就闭上了双目,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