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妄之灾 - 金符仙 - 耀煜 () 清河县,是一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好地方,不仅物产富足,而且历史悠久,算得上张氏家族的文化之乡。 在这样浓郁的文化熏陶之下,张大岳自然成长为一位温文尔雅的秀才,小名叫天师。这样霸气的小名,连鬼神都为之侧目,因此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大病。 但他父母就没这么幸运了,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终于在他二十一岁那年含泪驾鹤西去。 正应了八字先生的那句话:命克双亲。父母曾给自己订过一门娃娃亲,是邻村青梅竹马的小殊,可惜五年前搬去了京城,听说投靠了一个当官的亲戚。 不知父母去世之后,这门亲事还作不作数,大岳心里没底。 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大岳安葬了父母。带着剩下的三吊半钱,赴京赶考。 京城的繁荣是国力强盛的标志,可是这并不代表京城的百姓都是国家的jīng英。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都喜欢把鼻子朝着天,仿佛这样就能显示自己高人一等了。 初来乍到的大岳为了掩饰自己的财物——最后的三吊半钱,特意穿了一套破旧的衣裳,以避开强盗的耳目。 可是这副打扮却招致了守城士兵的白眼:“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这京城也是你来乞讨的地方?” 想大岳堂堂一介秀才,竟然被人当成叫花子,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可是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又哪里斗得过腰挎大刀的守城兵?大岳只好忍着,但是眼神却无法隐藏那份傲岸不屈的锋芒。 “嘿,小子,还不服是吧?”那名守城兵发现了大岳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挖自己的心,嚯地一声拔出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大岳的脖子上。 大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球里仿佛跳动着一团红sè的火焰,继续灼烧着那名守城兵的自尊心:“再瞪,老子杀了你!” 大刀在大岳的脖子上发抖,锋利的刀刃在大岳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红sè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淌,没有一丝热度,滑过肌肤时,就像虫子爬过一样,痒痒的,有些难受。 大岳眼里的不屈变成了悲怆,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牵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那笑里藏着的冷,藏着的恨让守城兵发了疯,握着刀柄的手不断地在发抖。 “爹娘,我来了……”大岳闭上眼睛,仰起头,喃喃道。他想起了父母的死,想起了家道的败落,眼泪从眼角滑落,与血液混在一起。稀释过后的血液流得更快了…… “官兵杀人啦!”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守城兵一慌神,大刀一个回抽,刚好划过大岳的脖子…… 大岳在大刀从脖子划过的那一瞬间,短暂的痛被突然间的解脱而取代:“我终于可以见到父母了吗?我自己没有勇气去寻死,没想到来到这里,却有人成全了自己。看来老天爷也不同意我活下来……” 死亡,并不可怕。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死亡之后呢?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不!生,是死亡的开始。而死,同样是另一个“生”的开始。大岳在混沌之中辗转了无数个岁月,光与暗如同舞厅里的霓虹一样闪烁。 当光明再次来临之时,他听到了两个声音。是两个人的声音。口音有点怪,但这并不影响大岳喜悦的心情,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的灵魂被光影碾碎。 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期待第二次死亡的。可惜有些人没有第二次机会。大岳算得上一个例外。 “哈哈,大师兄,你输了。如今的明朝内忧外患,明世宗被下界无能的方士蛊惑,后.宫失德,士子离心,加上四方战起,而兵缺粮紧,二师兄在人间肯定呆不痛快。瞧,才过二十三年,二师兄又回来了。”说话的人长得很奇怪,头很小,脚很细,但身子却很粗,整个长得像一个梭子,或者说像一粒枣核。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张天师你这王八蛋,朱厚熜不理朝政,朝庭被严嵩掌控,你就这样撒手不管了?亏得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贿赂轮回阎王,给你安排了一个名门之后的好出身。让你12岁中秀才,16岁中举人。今年23岁,正要准你中个进士,让你当个侍讲学士。要田有田,要房有房,要美妻有美妻,你有什么看不开的,偏偏要自寻短见?——害得大师兄我又输了几块玉田,不行,你得赔我。”这个人长得也好不到哪去,全身上下宽厚几乎一致,近乎于一个圆柱体。 相比之下,大岳的长相实在算得上人中龙凤,堪称一绝,帅得叫人撕心裂肺,捶胸顿足。 但这两人心态好得出奇,竟然没有表现一丝妒意。 枣核笑眯眯地说道:“二师兄,给我们说说你在人间的故事吧!我们都几百年没回人间了。” “果然已经不在人间了。只是这传说中的冥界也太漂亮了吧?” 大岳环顾四周,只见眼前朦朦胧胧一片,远处的青山像被牛rǔ浸泡过一样,被一层薄纱似的雾气笼罩着。青山后面,隐约可见狼牙凤喙般的屋檐。在云雾的缭绕之下,一切都像腾空了一般,显得梦幻迷离。 “这是在哪?”大岳好奇地问。 两人一脸迷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你不是张天师(二师兄)?” “我是张天师,但我不认识你们。”大岳小名叫天师,熟人都喜欢叫他张天师。 “哈哈,你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张天师?”见到他点头,圆柱体终于开心起来,朝枣核说道,“那么我们之间的赌约,是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来?”此时,他那舒展开来的五官也不再狰狞,看起来顺眼多了。 “两位使者大人,能带我去见阎王吗?”大岳也不知道小说里描写的冥府是不是真的,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父母。 两人似乎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震耳yù聋的笑声,反问一句:“使者大人?你以为我们是勾魂使者?哈哈……” “这里是天庭,不是冥府。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死后竟然能上天庭。”枣核说,“我们是天师府的第二代弟子。我叫葛玄,他叫许逊,我俩负责监察明朝的时运。我们师兄张天师,字道陵。这次历世化名为张居正,入朝改革新政,普救百姓。对了,他的号为‘太岳’,跟你也就一字之差。你们还真是有缘。前世同名,今世同岁。连字号都这么接近。” 张居正?大岳曾听说过这个人。张居正与自己同岁,治世之才远在自己之上,但文章做得却一般。 尽管自己有时不服气,但是在名气与成就上,却远远不及张居正。 这就叫做命!但大岳并不是迷信命运的人。 刚才听说张居正今年23岁,难道自己在光影变换的混沌之中竟然度过了两个chūn秋?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葛玄又说:“既然你与我们二师兄这么有缘,咱俩就送你一份见面礼吧!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比如金钱、美女……” “我可以见见我的父母吗?”大岳突然问。葛玄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行不行,如果不是公事,我们天庭之人绝不能踏足冥界半步。只有每年鬼节,才会开启冥府与人间的通道,让无罪的鬼魂享用子孙的祭祀。至于你,以鬼魂之体来到天庭已属特例了,若被发现,将被直接送入轮回。如今人道轮回未开,若被送入轮回的话……你知道猪八戒吧?他就是当时人道轮回未开,而被送入兽道轮回的。” “猪八戒?那些传说是真的?”大岳大吃一惊。 “不全是真的。但捕风捉影的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的。”葛玄说,“我们不说这些。反正你也不要金钱、美女,还是先给你个藏身之处吧!” “这附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青楼了。”许逊说。 “青楼?”呆在青楼的男人无非两种,一种是花银子的,叫某客;一种是收银子的,叫某公。很明显,大岳并不是花银子逛青楼的某客,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去当某公了…… 大岳悲叹一声,yù哭无泪,这不是在侮辱秀才的尊贵而高尚的人格吗?; 第二章 青楼艳影 - 金符仙 - 耀煜 () 大岳吊着一张苦瓜脸,像被押赴刑场的死囚犯一样,被葛玄与许逊拖到一座青sè的高塔之下。 塔有七层,高约百米,塔尖没入青冥之中,于朦胧中可见一片银白sè的光芒,如同月sè隐在厚厚的云层里似的。塔身由青砖所砌,塔檐似金似铜,在光线的折shè下,看不真切,只觉得富丽堂皇,就是大明皇宫也没这么壮丽、宏伟。 大岳不禁看得出神,自己穷其一生都无法住上这么奢侈的房子,细细观察,才发现那一块块青砖竟然全是的青玉,但质地明显比一般的玉要坚硬得多。 每扇门窗边缘,都雕有极为细致jīng美的图案,有在寺庙里见过的,也没有见过的。山水鸟虫,妖魔鬼怪等各种题材都有,直叫人眼花缭乱。 第一层,高四十多米,方圆足有四顷地那么大。顶部有一个圆形的拱,像一个巨大的钹倒扣在上面,上面画的是一个先天八卦图,在空白处画有姿态各异的仙女及形形sèsè的神兽,煞是好看。 除了四壁的壁画,与壁上光彩夺目的珍珠,在大厅zhōng yāng几乎找不到一件像样的摆设。然而这并不影响大岳对它的评价——奢侈得让人窒息。 “怎么样?还满意吧?”许逊见大岳两眼放光,喜滋滋地问道。 “还好,还好。”大岳谦虚贯了,下意识地回道。 “满意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自己解决。”葛玄拍了拍大岳的肩膀,十分慷慨地说道。 如果没听到后半句,大岳一定感激涕零,可是大岳作为未来的国家栋梁(虽然没当成就死了),对文字游戏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他说:“废话就别说了,告诉我要怎么做吧!” “你要做的,就是什么也别做。”葛玄说话变得越来越高深,连大岳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都无法理解。 “什么也不做?”大岳重复着葛玄的意思,仔细琢磨着。 再抬头时,两人已经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仙人果然跟那些臭道士一样,喜欢故弄玄虚,装神秘。大岳嘀咕了一句,抬头继续打量起这座青楼来了。 “这就是青楼?”大岳不禁感到纳闷,怎么跟人间那些书里描绘的不一样? “仙女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青楼只是青sè的楼? 大岳小心翼翼地走进青楼,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偌大一座楼,竟然没有通往上面的楼梯,难道他们都是飞上去的? 四周的壁画,有些似曾相识,但人间所存壁画与此处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此处的壁画,不仅笔法细腻,sè彩鲜活,看上去更是栩栩如生,仿佛能摄人心魂一样,有种将要入画的感觉。看得越久,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最后大岳在一张花神图下停了下来。画中女子伫立在百花丛中,眉青如黛,淡入细出,其下秋波流转,朱唇微合,似笑非笑。那神情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看上一眼,便再不能移开半寸目光。 画上的女子纤指如兰,食指轻轻地搭在一朵含苞的花萼之上,那般天然脱俗,犹如不染一丝红尘的仙子一般。恍惚间,画中女子竟侧头对他妩媚一笑,眼前景象突然一变,触眼所及全是女子香艳的身影,无论姿sè体态,只可画中求,人间无处觅。 她们本在相互打趣,奔着跑着,嬉笑着摔成一团。有些女子衣物在打闹中滑落在地,露出一大片一大片光滑诱人的肌肤,这样的画面实在叫人血脉贲门。 大岳何曾见过如此香艳的场景?一时激动得大脑充血,无法思考。 少男初动的情怀是危险的,但大岳好歹也算得上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残余的理智抑制了他的生理冲动。正要寻个藏身之所,不想后路已绝,一抬脚踢在了墙上,发出“笃”地一声闷响,声音虽轻,却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谁?”众人纷纷转头,慌忙用衣物遮挡私密处,一脸气愤地瞪着大岳这位不速之客。 没等看清楚,大岳的视线已经被一道红绫所挡,接着香风袭来,大岳被完全笼罩在红绫香帐之下。大岳正待掀开红绫逃跑,身体已遭到无论拳脚的亲密接触,一股钻心的痛让大岳再无半分别的念头。情乱之下,大岳也不知自己拽到了什么,抓到了什么,只感觉触手温软,但他无瑕品味,一心只想挤出了人群,然而只听得耳中传来连连的尖叫声,他再次遭到了群仙更为猛烈的围攻。 粉拳如铁,金莲如槌,大岳的身体再怎么强悍也敌不过雨点的拳脚相加。 这一次,大岳再也没有爬起来,蜷成一团昏迷了过去。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怜的大岳在意识涣散之前还不忘那句“古人欺我甚矣”。 当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大岳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身下**的,冰凉冰凉,然而浑身的灼痛感却在这冰凉的刺激下减轻了许多。“他好像活过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但大岳不敢马上睁开眼睛,心道,鬼知道她们还会怎么惩罚我。唉,一个冤魂,流落天庭,只有挨打的份。 “怎么还没醒?”又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甜得跟蜜似的,如果不是害怕她们再次围攻,大岳真想看看这人长着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脸。 “再等会儿吧,如果再不醒来,我们就把他扔出去。听说,现在兽道轮回已经开启了,不如我们将他送去轮回了吧!” 这主意一出,大岳顿时汗毛倒竖,身下的地面寒意似乎更浓了,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连环画里猪八戒那猪头人身的丑陋嘴脸。 “金华姐,你这招太狠了吧?此人能上天庭,想必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我们还是问清来历再做决定吧?” “哼,我让他进兽道轮回,实在是太便宜他了。”那叫金华的女子咬牙切齿道,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金华姐生气了,难道是……”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难道金华姐也被那人侵犯了?” “也被?难道你……”又一个女子压低了声音吃吃地笑着。 “闭嘴!”金华暴怒的声音像金属一般清脆,却不刺耳,“你们再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们舌头。”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嘻嘻!”那几人嘴上说怕,但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怕的意思。 “别装了,你给我起来。”话刚一说完,大岳的腰间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咬紧牙关,蜷缩了身子,忍着不叫出声来。 这丫头这一脚踢得可真狠,再重一点这辈子就废了。大岳装作刚醒来的样子,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是在哪里?” “你再装?”这次大岳终于看清了这个叫金华的女子,此女正是那壁画中的花仙子,真如曹植《洛神赋》里描绘得那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chūn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金华对他怒目而视,一副要将他碎尸万断的样子,语气咄咄逼人:“说,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大岳挣扎着爬起来,很是郁闷,却不得不硬着头说:“我叫张大岳,小名天师,来自人间,想求个收留之所。”尽管金华长得十分好看,但是脾气却火暴得很。 “张天师?”众女一脸诧异地望着天师。 大岳知道他们误会了,赶忙解释说:“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张天师。” 众女神情一松,但眉头紧接着又锁上了,金华仙子道:“收留你?凭什么?” “金华姐,我们玉地里正缺个农夫,不如把他留下来种玉吧。”那个声音甜得跟蜜似的女子问,她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模样,长得跟声音一样甜,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两口,就像鲜嫩的桃儿一般。 金华没好气地瞪眼看着大岳,说:“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大岳见她们不信,心想,既然葛玄跟许逊说这里最安全,自然是信任青楼。于是大岳装作跟他们很熟的样子,说:“是老葛跟老许带我来的。” “葛玄、许逊?”金华脸一板,骂道,“这两个老匹夫,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既然你跟他们很熟,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妹们,把他抬去兽道轮回了。” “等等!”大岳实在摸不透金华是个什么心思,但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压在她身上。 “听我解释。”大岳将语速放慢,尽量拖延。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金华的火暴粗俗让大岳瞠目结舌,一时语滞神呆。 “你!你真是仙女?仙女说话怎么可以说脏……” 大岳的话还没说完,金华便不耐烦地喝令其他仙女:“姐妹们……” 大岳赶紧像连珠似的将自己如何遇害,如何与葛玄等人认识的过程详细地述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一旁的女子纷纷动容落泪,再看大岳时,眼里多了几份同情。 “你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金华仙子的态度也稍稍好了些。 大岳明白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在混乱中做出对她无礼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承认?何况,大岳当时是真不清楚,直到醒来时听到他们议论,才知道自己冒犯了她们。 大岳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晌,金华仙子又问:“你愿意留下来当农夫?” “愿意。”大岳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将我送入兽道轮回,种地就种地,总比抬胎变成猪狗牛羊好。 猪八戒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也不能怪高小姐死活不肯从了老猪,就是闭上眼睛也下不了嘴啊。 金华仙子转身离开房间,大岳顿时感觉压力一松,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人偏偏这么凶,怎么嫁得出去? 大岳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抬头发现还有两个仙女没有离开,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痴痴地笑。 难道她们对我有意思? 大岳顿时感觉身子酥了半边,心跳速度加快了一倍。 “走吧!”甜甜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悦耳,大岳感觉灵魂有些不受控制,紧紧地跟在两位仙女的身后。绕过一道屏风,走过一条长廊,路过许许多多的阁楼,这才出现在一片空旷的平地上。 “你知道种玉吗?”长得跟白云一样白的仙女朝大岳笑了笑,问道。 大岳听出来了,她就是那天昏迷时帮着自己说话的仙女,他盯着她的脸不放,嘴上说道:“我见别人种过玉米。” “不是玉米,是玉。”仙女们被他逗乐了,异口同声地纠正道。 “哦,玉。啊?玉?玉……玉,能种?”大岳突然醒悟过来,大脑的运转速度空前加快,语言和行动完成赶不上思绪的速度。 “怎么不能种?黄金都可以种,又何况玉?”仙女见大岳大惊小怪,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觉得好笑。 语怔了半天,大岳终于以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凡人怎能理解仙人的世界上呢?” 帮大岳说过话的那位仙女,介绍道:“我是紫玉使,她是红玉使,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听从我们的命令,不准随便乱跑。” “为什……” “嗯?----” “是。” 在简短而复杂的眼神交流下,大岳最终屈服在两位仙女的石榴裙下,男人听女人的,这叫风度。 “天师这名字不错,以后你就叫天师了。没事还可以唬唬人。”紫玉说罢,自顾自笑了起来。 “找个机会,让金华姐给他弄个天师府的腰牌过来。”红玉笑着建议道。 “那也得他有点本事才行。” “确实窝囊了点,但皮囊还是不错的。” “……” 大岳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们:“能说点听得懂的吗?”; 第三章 初窥仙道 - 金符仙 - 耀煜 () 紫玉和红玉在空中划了三道奇怪的符文,一道白光闪过,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全是rǔ白sè。云雾像新鲜的rǔ液一样,浓郁yù滴,荡漾在地面上。掬一把,能看到雾气从指间划过,轻轻的,软软的,似无重量,却沉淀在地面上,无半分飘溢而出。 “这里就是玉田了。” “就在这里种玉?怎么种?”大岳玩心大起,用脚踢踏着,rǔ液般的云雾四处飞溅,像一朵朵轻盈的浪花。 紫玉从怀里摸出几块雪白的玉条和一本书,一股脑儿塞给大岳,笑嘻嘻道:“好歹你也读了这么多年书,这本书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你自己看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说罢,与红玉两人在一片突然出现的霞光中消失了。 这本名叫《种玉大全》的书,文字浅显易懂,几乎没有晦涩的内容,除了偶尔引用几句诗,几乎没有科举试卷上那样艰涩难懂的句子。 旁边还有小楷作了批注,可以看出这本书的主人是个极其细致用心的人。都说字如其人,看到那字,就知道字的主人一定是位绝世美人。《种玉大全》第一章,是介绍玉的种类以及分辨方法。大岳只花了两个时辰,便把它们记下来了。 接下来第二章,主要介绍天庭的玉田。玉田的优劣程度跟云雾的浓郁程度有关。云雾越浓郁,越粘稠,灵气越充沛,越有利于玉的生长。像现在大岳所坐的这块玉田,只有算中等,种出来的玉品质也只能算中等。当然玉的品质,还跟种的人有关,像大岳这样的新手,种出极品玉来的可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从第三章开始,内容变得细致起来了,里面有涉及许多玉的用途。大岳这才发现,原来,玉不仅可以作为装饰,还可以用于医药,甚至修炼仙法。 大岳以前从未想过修炼一事,自从屡次挨打之后,再见“修炼”一词,内心的触动格外明显。 大岳开始仔细研究起有关于利用玉石修炼的内容来。虽然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修炼这一类东西,但是书中关于修仙的介绍浅显易懂,最适合他这样的初学者。 根据书上的介绍,他大致了解到修仙的几个阶段,分别是伪仙、真仙、玄仙、金仙和帝仙。每一个阶层,都分为九阶,取九九归一之意。伪仙的标志便是筑仙基,但人间界的修炼者与土生土长的仙民又有所不同,他们在人间界还得经历好几个阶段,需渡劫至大乘飞升后,才可以算得上伪仙。而土著仙民却是天生伪仙之体,风险远远低于人间界修炼者,但如果没能在限定的年龄内达到真仙,那么寿命就会减半,相当于人间的英年早逝。 原来在仙界并不像人间所说的那样灭绝七情六yù,难怪人间那些道士也都开始吃肉,偷偷娶妻生子了。 还有一类特殊的修仙者,便是鬼妖jīng怪,但是书上并没有详述修炼之法,只说一切皆靠机缘。可能是因为修炼方式太过于逆天,这才没有记载吧。 大岳颇有些失望,但是他仍不死心,继续往后翻看,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种玉大全》的夹层里,大岳发现了一张人体经脉图,而且是张女xìng**经脉示意图,画面十分逼真,这让大岳心猿意马了老半天,差点火气冲天,鼻血奔涌了。 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利用以前学过的那点浅薄的中医知识,将自身的经脉与上面一一对应起来。 书呆子自有书呆子的好处,至少看书比常人效率要高得多,而且能在短时间内静得下心来。这一研究便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岳不眠不休,也不觉得疲倦,反而jīng神百倍,身上的伤痛也消失了。 自他来到这块玉田之后,便再没人来看过他了。他也乐得清静,他沉浸在书里,竟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大岳的意识便顺着经脉图上运行示意图活络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到体内的经脉似乎有液体在流动。虽然不太明显,却让他欣喜若狂。没想到活着未曾练武,死后竟然修起仙来了。但是,没等他高兴多久,他的脸又拉下来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怀里的玉被自己吸收得差不多了,哪还有种的? 到时紫玉问起来,自己如何交差?正想着如何应付,却听到有人远远地叫道自己的名字:“天师,天师……”来人正是紫玉,这下可好。说曹cāo,曹cāo到。 “金华姐叫我过来看看你种玉种得怎么样了。”紫玉笑嘻嘻地跑来,活像一只白sè的兔子。 “啊?玉……玉还没熟。”大岳吞吞吐吐地回答。 “没熟?”紫玉一怔,“种玉要把它种熟吗?” 见紫玉似乎并不熟悉种玉的程序,大岳灵机一动,借着自己看了一个月的《种玉大全》,半真半假地开始掰弄起来:“是啊,没听过唐朝的李商隐曾经在诗里写过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rì暖玉生烟。’这蓝田玉啊,要成熟的话,还有烟冒出来才行。”大岳吟诗是真,解释起来却完全是胡诌。他只求能将紫玉暂时糊弄过去。 “哦。”紫玉也不是真来查看种玉情况的,她也不指望大岳能在一个月里种出玉来。她是向大岳讨书来的。“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大岳这回说的是真话。 “既然看完了,那就把书给我吧。”紫玉把手伸到大岳面前,纤纤细手,嫩如凝脂。 “看是看完了,我还没研究透呢。”其实内容大岳早已背下来了,他舍不得把书交出来,是因为里面那张人体经脉图。 “书是金华姐的,想看以后再向她借。现在你暂时把书给我。”紫玉伸出的手又往前进了一点。 大岳心道:金华仙子这么急着要书,会不会跟那张经脉图有关? 大岳慢慢吞吞地将手伸进怀里,将经脉图从里面抽出来,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在紫玉眼皮子底下施展开来。等将书交到紫玉手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那张经脉图了。 为了不让紫玉看出破绽,大岳在紫玉接书时,仍紧紧将书攒在手里,不肯放手,央求道:“能不能过几天再拿回去?” 紫玉抿嘴一笑:“看不出来,你这书呆子还挺好学的嘛。放心吧,我回头跟金华说说,过两天把书给你送来。” 大岳看似眉开眼笑,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那敢情好,多谢紫玉仙子了。” 紫玉走时又回头抿嘴看了大岳一眼。 大岳一心想着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哪有心思留意紫玉的眼神。直到紫玉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云雾里,大岳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早已冷汗涔涔了。 嘿嘿,这图原来是金华仙子的,莫非是根据自己的身体来画的?如此想着,脑海中顿时艳想连篇,身体有些飘飘然。都说书生老实,却不知书生最擅长的便是意yín。《诗经》中描写的男女之情何其明显露骨,却偏偏被盖上一层政治面纱以伪装其本来面目。女娲伏羲的传说,三皇五帝的来历,末代亡国君的故事,哪里没有文人的意yín痕迹?晋有干宝《搜神记》,唐有传奇,宋有花间词,元有勾栏曲。哪朝没有文人意yín之作? 所谓正经者,是不敢说。所谓圣人,是不敢想。大岳充其量算个正经人。 大岳躲在自己搭建的棚子里,将图藏在衣服的最里层。她们若搜查,总不会将自己扒光了吧? 藏好图之后,大岳并没有急着种玉,而是运气查看起经脉的运转情况。与此同时,他分出一点神来留意着怀里玉的变化。 据《种玉大全》记载,玉有天玉和地玉之分。 紫玉给自己的几块玉明显属于天玉,从颜sè与地玉中的羊脂玉极为相似,羊脂玉本已是和田玉中品质最好的玉了,不仅质地细腻、白如羊脂,而且年代越是久远,质地越是细腻、油脂度越高。 原以为紫玉只会给自己一些普通的玉料,没有想到,她们出手竟是如此大方,给自己这个种玉新手练手的玉料竟然是天玉中品质上好的玉料琼玉。 可惜这几块玉被天师吸收了三分之二,若按书上所述,长到原来的大小至少得半年。也就是说,就算一切顺利,琼玉还原到最初的大小也得半年时间,而且还得隐瞒事实,矢口否认这半年的功劳,只能道“这半年琼玉半长分毫”。 大岳根据《种玉大全》上所描述的方法将琼玉按聚灵阵型摆放在浓稠的仙云之中,自己则静坐在旁边引外界的灵气筑炼自己的经脉。这一坐就是半年,这是按人间的算法。 常言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事实上,天上所谓的一天,绝不止十二个时辰。天上的一天,仅是相当于白昼而言。一天之中黑夜极为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天庭的一天,仅是一个白昼与一个黑夜相加。类似于极北极南地区的一年,半年白昼,半年黑夜。因此,若论时辰,天上rén jiān所差无几,仅称谓不同而已。 由于一天的时辰数字过于宏大,因此天庭借鉴人间十二天干的算法,将十二个时辰算为一天,于是天上rén jiān的时辰变得一致起来,只是纪年的方式不同而已。 说来也怪,人死后本是一团灵魂,五感尽失,**尽毁。而大岳却有如常人,不但五感正常,就连灵魂都有实体感。虽不知饥饿,但味觉未失;虽不知疲倦,但神识未失;虽无血液,但经脉未失。经过这月余的修炼,大岳体内竟氤氲出一股rǔ白sè的雾气,犹如血液一般随着经脉气息的运转在体内流淌。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感觉到一股力量yù透体而出。行走于玉田之中,身轻如燕,脚下所踏棉软无比,再不似之前直接踏在生硬的石板之上。 从此,大岳开始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修仙之路。这就是“凝气”成功的感觉?大岳兴喜若狂,不断在玉田之上奔走,如马踏飞燕,急走如飞。 起初还会偶尔溅起几朵仙云,随着大岳不断熟练cāo控自己的真气,行走于仙云之上,如履平地,越发潇洒自如,颇有几份仙风道骨,再不似之前的柔弱书生了。 正玩得起劲,忽然瞥见远远出现一道绿影,正是紫玉无疑,今天她穿的是一套绿裙。若在平rì,这么远的距离,大岳断然发现不了紫玉的身影。然而此时此刻,凝气成功的天师目力早已不同往rì,五感较之以前不知敏锐了多少。 大岳忙收起心思,跑去查看聚灵阵内琼玉的生长情况。原以为琼玉最快也就恢复到之前大小,心中早将拟好的说辞熟悉了一遍,免得不小心露出破绽。 可是没想到,当大岳走到聚灵阵前,顿时被一片硕大的羊脂般半透明的琼玉惊得合不拢嘴。几块琼玉不知何时,竟合成了一块,而且大小竟然给紫玉交给自己时大了一倍不止,表面散发出一层淡青sè的光泽。 大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个中关节,原先准备好的说辞此时已毫无用处。这样的情况,就连《种玉大全》也未曾记载。; 第四章 仙骨初生 - 金符仙 - 耀煜 () “咦?一个多月不见,jīng神了不少啊!”紫玉一开始并未留意到玉田里的琼玉,仅从大岳的背影便已感觉出大岳的变化。 “哇!这是什么?”见大岳没有反应,紫玉只好绕过大岳自己查看琼玉生长情况,然而就在绕过大岳的那一瞬间,一道淡青sè的光泽引起了紫玉的注意。 看到聚灵阵,紫玉不由好奇地问:“这是你种的?” 大岳机械地点了点头,心思飞快地转动着。 “哪来的玉料?”紫玉又问。 “你给的。”大岳只好如实回答。 “我?”紫玉十分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玉料了?难道是……“难道是琼玉?” 大岳有点心虚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忙于修炼,完全没有留意琼玉的变化,如果她们细问起来,自己如何解释? 《种玉大全》虽有提及修炼之事,却没有详细的修炼功法。真正的修炼功法在那张人体经脉图里,他怎么可能如实相告? “你是怎么做到的?”紫玉吃惊不小,要知道这本书她也看过,并没有提及碎玉融合之法。 “我也不清楚。”大岳头一个变得两个大,但凡解释不清,只好含糊带过。 “算了,我猜你也不知道,我还是去问金华姐好了。――这次你立功不小,说不定金华姐一高兴还会让你参加本次的鉴玉大会呢。”紫玉捧起那块硕大的琼玉,兴奋地说。 “什么是鉴玉大会?”大岳对天庭的一切还十分陌生,不由好奇地问。 “鉴玉大会就是仙玉鉴定会,届时会有各地的种玉大仙送来各自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交给仙玉鉴定府,由他们来评定仙玉的价值。之后,会有各路仙人用自己的法宝来换取仙玉。也有用法宝交换法宝的,只要双方愿意。”紫玉耐心地解释。 大岳自从走上修仙之路,目标变得愈加明确起来了,细问:“都有些什么法宝?” “有丹药、修炼法诀、仙器、符咒等等。也有一些生活用品,或者好吃、好玩的东西。比如丹霞羽衣、紫电螺旋豆……”紫玉介绍起吃的穿的来如数家珍,一连说了二十多个名字,品类与人间物品相似,但名字却陌生得紧。 大岳此时最感兴趣的是修炼法诀,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只会凝气,不懂任何技能。至于其他的,他暂时还不想,毕竟,这些都需要用仙玉来交换。而自己此时一穷二白,跟人间的叫花子差不了多少。只等人施舍了。 “鉴玉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大岳有心赚点仙玉,心思也活泛起来了。 “还有一年。” 一年时间足够种出一批玉来了。 “哦。能不能借我一点碎玉?”大岳硬着头皮道,借东西的经历,他有过。但像这样借钱取息的经历,这二十多年来还是头一遭。 好在紫玉并不介意,随手扔给大岳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大方地说:“拿去!” 大岳接过来,感觉了一下手里的重量,心头大喜。 紫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诡谲巧笑:“记得还给我时,要整块的――越大越好。”说完生怕大岳反悔似的,像兔子一样跳走了,空气中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还有一股淡淡的香。 然而,在此时大岳的嗅觉里,人香哪如玉香。大岳将玉捧在手心里,一脸陶醉地嗅着,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光明前程般的味道。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不幸被杀,但是这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 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是王道。 接着,大岳将碎玉分了类,一共布了十个聚灵阵。其中除了琼玉,还有璧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玉等。布好之后,大岳如往常一样,静坐在旁边修炼。只不过这次,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观察碎玉的变化,了解它们生长的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只要他在旁边修炼,碎玉的生长速度就会加快。反之,生长速度便如《种玉大全》上所述,rì长半毫,月长一寸。不但速度慢,而且没有融合的迹象。 由此,大岳猜测,碎玉的融合与自己的修炼有关,似乎玉有了灵xìng一般,在借助修炼时所引动的天地灵气而加快生长的速度。有此初断,大岳再不管它们的变化,一心投入到修炼之中。 这一年时间里,大岳忍着极大的痛楚,强行用真气将原来的经脉扩宽了两倍,由细丝变成了粗绳。体内白sè“血液”也更为粘稠,有了液化的迹象。尽管在真气的运转下,仍可脚踏青云,健步如飞,但身体明显加重,灵魂之外被一层逐渐凝实的血肉包裹着,脸上有了淡淡的血sè。 捏着自己渐渐恢复弹xìng的肌肉,大岳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将全身摸了个遍,如果不是怕紫玉突然出现,天师真想绕着玉田来一场痛痛快快的裸奔。 晋朝刘伶喝醉酒,喜欢裸奔。虽然大岳亦有此心,却无此胆。毕竟此地不是大岳的天下。 紫玉如约而至,今天打扮得格外靓丽,云髻轻笼,两鬓薄如蝉翼,两缕青丝披肩,如玉般的肌肤泛着光泽,如刚出水的芙蓉。 自两人认识以来,这还是大岳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紫玉。大岳炯炯的目光仿佛带着灼热的气息,紫玉只感觉浑身如被火烤般炽热,脸颊不觉升起两片红云。紫玉不知怎地,今天在大岳面前竟有些惊慌,偶一抬眼,发现大岳与自己距离不知不觉中近了,呼吸可闻,不由心头猛地一惊:“你想干嘛?” 大岳手僵在半空,一脸错愕,顿了片刻,说:“你的玉簪插反了。” “啊?”紫玉下意识地去摸头上的玉簪,果然反了。怎么会这样?紫玉的脸上的红云更浓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头上的玉簪是刚做的吧?材料就是我种的那块玉。”大岳与玉相伴多时,自然也与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尤其是自己种过的玉。毕竟每次玉的生长都与自己在旁修炼有关,而且自己体内有吸收的玉正好与自己种的第一批琼玉同源。 如果没有它们,自己也不可能走上修仙之道。大岳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凝出血肉也有玉有关。先帝时进士张cháo就有诗云:“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此虽为喻,却道出了天机。以玉为骨,是为仙骨。 但凡人要成仙,必脱胎换骨,舍弃**,方能修成正果。大岳此番经历,于巧合间,以玉为媒,成就了修仙之体。这般际遇,千载难逢。 紫玉自然想不通此中关节,见大岳道破玉簪来历,也是惊诧万分,但也只是以为大岳天赋异禀,天生种玉的料。如此一想,不由对大岳刮目相看了。 紫玉扶正玉簪,缓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说:“金华姐唤我来传你过去。顺便想看看你种的玉。” 大岳让紫玉稍等片刻,自己转身撤去聚灵阵,将玉收了起来。由于携带不便,大岳只取了两块玉,其他的全放在棚子里,布了个敛息阵将玉藏了起来,上面堆了一些不起眼的杂物。 尽管这样的隐藏方式十分拙劣,跟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但对于寄人篱下的大岳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最好的隐藏方式了――谁也不敢私自闯进他人的玉田――只要金华不来巡察,就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大岳将那块完整的璧玉送给了紫玉作为酬谢,自己则携带着圭玉去见金华。要想在天庭立足,就得学会依附靠山,而金华无疑是暂时最好的选择――尽管她并不待见自己,但是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与她有关。仅此一点,他也得有所表示。 大岳随紫玉回到青楼,在进入第一层大门之后,紫玉径直走到一幅群仙出辇的壁画前,用手在壁画上画了一个类似于“开”字的符文,一道流光没入,壁画粼波一闪,消失不见,露出一个四方大门。门里光线暗淡,无法明视。紫玉先一步迈进,大岳紧随其后。 大岳刚一迈进,便感觉身体一沉,然后急速上升,眨眼功夫,眼前一亮,人已出现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四周廊檐珠阁,错落有致。每个角落,都有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袅袅伫立,巧笑顾盼间,风情万种,见大岳前来,都忍不住吃吃地笑着。 紫玉径直往前,自进入青楼之后便一语不发,也不再看大岳,神情难得严肃起来。大岳左顾右盼,似乎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视线所及,无处不透着赏心悦目的美,美人、美室,还有一个藏在心里的美梦。 正看得入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斥声:“张天师,你好大胆子!” 大岳被吓一跳,下意识寻声望去,只见殿堂之上,红木古琴桌后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待看清容颜,大岳不由一惊,此女不是金华是谁? 只是今天金华盛装出现,旁边还坐着一位华服男子,模样俊秀,面容和善,骨子里却透着几分高贵与傲气。紫玉不知何时已侧立在金华身后,低垂着眼。 “不是找我吗?有什么事?”大岳本来是来讨好金华的,但是见金华与旁边男子关系不浅,而金华语气又不佳,不由心头不顺,说话也变得不恭起来。 紫玉睫毛微动,抬眼飞快地看了大岳一眼,抿了抿嘴唇,似乎想暗示什么。 ・・・・・・・・・・・・・・・・・别忘了轻抬贵手,送上你的祝福哦~~~拉票票们了哦~~~~ 第五章 锋芒毕露 - 金符仙 - 耀煜 () “你就是张天师?”华服男子对大岳似乎有些兴趣,不等金华回答,便抢先问。 “正是。”大岳知道华服男子问的是张道陵,而不是自己。却并没有费心去解释。一见面就能唤出自己的名字来,想必早在自己来之前,金华仙子便已经替自己做了介绍。 “听说你刚从明朝回来没多久,短短一年时间,竟然再次凝炼出仙骨,果然不凡。”华服赞道。 大岳一惊,没想到此人眼光如此犀利,一眼便看出自己的底细。好在他把自己当成张道陵天师,不然自己麻烦可大了。 不好,不知不觉大岳竟做了好几件对金华不敬的事情了:闯深闺,瞒图,藏玉。这件金华仙子主动帮自己隐瞒身份,到底用意何在? 见大岳盯着金华仙子,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华服男子脸sè有些不悦。但语气仍然十分温和:“张天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朋友也不记得了?” 大岳对表里不一的人向来心存恶感,虽然自己有时也会表里不一。但华服男子的表演总让自己不舒服。大岳言语淡漠,恢复了在人间时的桀骜不驯:“之前天师认识什么人,现在的我不清楚。” 这话一语双关,在自己,此处的大岳指的是张道陵,也就是现在在明朝历世的张居正,而在别人听来却是另一种味道,以为他已记不得前世之事。 果然华服男子闻言,态度转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重新认识一遍吧!小弟凌楚峰,家父是鉴玉府长老凌宇。此次听闻张兄种出奇玉,特来一观。” 大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金华。 金华仙子收敛怒意,转头笑着说:“不知凌公子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语气有些不善。 凌楚峰笑得很温和:“金华仙子真会说笑,你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如果金华仙子不愿意,小生不看便是。” “是吗?”金华笑问,眼里厉sè外放,不怒自威。 身后的紫玉娇身一颤,忙上前解释:“金华姐,是妹妹不好,此事我本来想会知姐姐的,但是姐姐……” “我怎么了?”金华目光里透着一丝冷意,似乎不相信隐瞒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妹妹。 “但是,我一提起张天师,姐姐就叫我闭嘴,所以……”紫玉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泪水噙在眼眶里,打着转。“后来我把那块玉送到姐姐房里,姐姐没问玉的来历,我也不敢主动提起。” “你是说,那块琼玉是张天师种的?不是你从其他玉田里收租收上来的吗?”金华想起似乎确有此事。自从丢失了那张经脉图,金华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对底下的姐妹发火,更是不允许大家提半句跟大岳相关的话。虽然怀疑那张图在大岳手里,却苦无证据。最要命的是,此事有关名节,金华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人提起,更不敢声张。 “对不起,是姐姐错怪了你。不过,此事其他人又怎么知道了?”金华起身将紫玉扶起,替她试去脸颊的泪水,语气温和。 “姐姐随手切下一块赏给我,让我拿去打件称心的首饰。于是,我便去找丁玉匠。丁玉匠见到玉之后,赞不绝口,说种玉人简直就是一个天才。然后苦苦求我告知他种玉人是谁,并承诺免费为我们打造十件首饰。我当时想,告诉他也无妨,如果他要来找姐姐,正好也可以让姐姐知道我们玉田里出了一句种玉能手。于是我便告诉了他。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没有来找姐姐。”紫玉一五一十地将经过告诉金华。 “对不起,是姐姐不好。”金华此时内心充满了愧疚,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丁玉匠的目的。丁玉匠没有来找自己,也没有找天师,反而将消息传给鉴玉府。这无疑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 不过,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先解决――留住大岳,绝不能让他离开青楼。不管凌楚峰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大岳的秘密――一个来自人间的鬼魂混迹天庭,这本是一件震惊天庭的事情。加上此次发现他的种玉才能,定有无数人觊觎于他,如若不能为己所用,必将设法将他除去,届时青楼将无安宁之rì。除此以外,那张经脉图一rì不出现,她便一rì不能放大岳。若被有心人捡去,自己在仙界将会名誉扫地,后果不堪设想。 大岳这时方才明白,为何今天紫玉与平rì不同,在金华面前竟一改往rì的活泼,变得如此沉默拘谨。原来个中原因如此复杂,而且与自己紧密相关。更没想到的是,为了让消除金华对自己的误会,紫玉竟做了这么多努力,受了这么多委屈。而自己却吝啬到只用一块玉来作为对她的报酬。这份恩情,又岂是一块玉能报答得了的?大岳暗暗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再看紫玉时,只觉得紫玉身上无处不透着赏心悦目的光泽,可人至极。 大岳心知自己种玉之事再无隐瞒的可能,于是借机将怀里那块璞形圭玉呈给金华。这块圭玉虽然未经雕琢,但不规则的外表,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气息,这正是上等仙玉所拥有的特质。 凌楚峰眼前一亮,霍然起身,惊叫道:“返璞归真?怎么可能?”凌楚峰虽然不是鉴玉府的长老,却有着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尤其在鉴玉方面,受父亲影响,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金华虽然不是鉴玉高手,却也比常人更懂玉的价值,感受到手心里传来丝丝暖意,心中百感交集,惊、喜、疑、悔杂糅其间,一时难以分明。 “这真是你种的?” “是的。”大岳这时反倒心如止水,不见波澜。对于凌楚峰的反应,他感到十分快意。 金华看着古井不波的大岳,心中情绪难明,这还是之前所见的那个登徒子吗?才一年不见,在大岳身上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如果现在说他不是张道陵,谁会相信?细细思量一番之后,心中有了主意。竟然大家都将他当作张道陵,不如将错就错,索xìng让他做张道陵好了。 “我想让你替咱们青楼参加此次鉴玉大会,你意下如何?”金华不愧是一楼之主,当机立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悉听尊便。”大岳点头应承道,言语不卑不亢,一股傲然之气随声而起。 凌楚峰回过神来,突然记起自己使命,忙出言阻止道:“不可!” “为什么?”金华与大岳同口异声道。 凌楚峰微微一怔,道:“青楼历来都是女子参赛,怎能破了规矩呢?” “谁说青楼只能由女子参赛?”金华反问道。 “这……”凌楚峰一时语结。不错,历来青楼都是女子参赛,但是谁也没有规定不许由男子参赛。只是,史上并无先例,男子出赛自然被视为异常之举。 “既然无此规定,那么这次由张天师代青楼出赛也不算破坏规矩,何况他本是我青楼的玉农。”金华脸上yīn霾一扫而尽,顾盼间竟多了几分妩媚。 但是凌楚峰却变得有些难看。此次前来青楼,不仅是为了观看丁玉匠口中的奇玉,还想借此机会将种玉之人招揽过去。虽然这等挖人墙角的事情见不得光,但是跟赢得比赛的利益相比,这点名誉上的损失实在微不足道。 只有大岳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大家眼中的香饽饽,争相招揽。毕竟仙玉在仙界的用途极其广泛,需求量也极大。不仅修炼要消耗大量的仙玉,交换物品同样需要仙玉。 仙玉就如同人间的金银,既有交换价值,本身也是打造器物的上好材料。试问,谁不希望拥有点石成金,或者以金生金的能力?掌握了这项能力,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天下间谁不羡慕? 大岳如今还处于凝气阶段,修炼时所消耗的仙玉微乎其微,以至于自己都难以察觉。然而,越到后面,所需仙玉量就会成倍成倍地增加。因此,修为越是高深,对仙玉的需求量也就越大,对仙玉的品阶要求也就越高。 也正因为如此,大岳的奇玉才引起了鉴玉府的重视。鉴玉府设立这样一个鉴玉大会,一方面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仙玉交流平台;一方面也是为了发现各地种玉能手,鼓励他们种出品阶更高的仙玉来,以满足仙界rì益扩大的需求。 凌楚峰走后,金华将大岳单独召进房间。 金华的闺房里古sè古香,布置十分雅致,风格偏向于宋朝。屏风后面隐约可见香闺帐暖,银勾倒挂,珠帘如瀑,玉台悬影。jīng致而奢华的闺房里,玉器琳琅满目,品种繁多。粗略估算了一下,约莫九十种,其中有一半天师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属于哪一品类。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专门的玉台,上面放着一块残缺的琼玉。此玉正是大岳所种的那一块。由于与此玉有种特殊的联系,天师一眼便认出来了。 大岳上前将琼玉拿在手里,用手抚摸着,说:“刚才多谢了。” “谢我?谢我什么?”金华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天师,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谢你为我留面子,也给我留了一条路。”大岳上前不卑不亢地坐在金华对面,“我本是人间一介书生,死后沦为冤魂,yīn差阳错上了天庭。 据我这些rì子了解,魂魄归天一经发现,便会被押回冥界。若非老葛他们有意相助,仙子好心相留。大岳我必定无今rì成就。我虽不才,却也知道知恩图报,所以这次参赛我必当全力以赴。” 金华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大岳:“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短短一年不见,你倒开始有点人样了。不过,有件事情,还请你能如实相告。” “什么事?”大岳心头一紧,却不动声sè。 “你如今已凝气三段,凝成仙骨,想必《种玉大全》后面附录的修炼之法你也看过了吧?”金华妙目凝视着大岳,没有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第六回 金莲上膛 - 金符仙 - 耀煜 () 金华的闺房里摆放着各种玉料,虽然看似分门别类,但给人眼花缭乱的视觉冲击之余,也给人一种杂乱之感。 也许有人喜欢枕着金银财宝睡觉,但那绝对是俗人,不懂得生活情调。而金华仙子应该不是这一类人,尽管脾气暴躁,但在凌楚峰等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却是风雅高傲。这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若本身没有这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 “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还给我了?”金华严肃的表情掩饰不住脸上那一抹微红的羞意。 “那本书我不是已经让紫玉还给你了吗?”大岳难得见金华露出羞涩的一面,虽然与儿女之态不同。 “除了那本书,还有……还有一张图……”金华说着,脸又红了几分,像抹了胭粉,竟窘得说不下去了。 “什么图?能描述一下吗?”大岳继续装傻,见金华那窘迫的表情,心里直觉得好笑,可是一想起那美丽的**,又觉得眼前的仙子多了几分妩媚,不知不觉竟看得入了神,眼睛顺着金华的脖子往下瞄去…… 这一入神,大岳的sè心顿时显露无遗,即便大岳不承认,金华也知道那张图就在他手里。 “你……无耻!”金华霍然站起,抬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躲避不及的大岳踢翻在地,好在这一脚并不重,因此大岳并没有受伤,尽管如此,换作以前的大岳也早已昏迷过去了。 由于自知理屈,大岳对于金华这一“金莲上膛”之辱也不好直接发作,何况跟美女生气实在有失大丈夫气度。 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岳为了掩饰尴尬,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道了声“失礼”,也不理会金华一脸的错愕,毅然转身踏出大门。 那落漠的背影让呆在原地的金华再度失神,等背影完全消失,金华才想起大岳无礼在先,自己正当维护自己的尊严竟然反倒生出愧疚之心。想罢,顿时气得酥胸起伏,一甩袖,一跺脚,对着天师的背影不顾形象地大骂道:“臭天师,王八蛋!”可是一想起那张图竟然在天师手里,又觉得浑身发烫,脸上火辣辣的,甚至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一时羞怒交加全化成“臭流氓……”不断出现在嘴里,还有桌上乱糟糟的宣纸上。 大岳私藏密图,得罪金华仙子已深,但金华仙子再强大,也是女子,颜面亦或名节是她的软肋,甚至比生命更为重要。若是换作他人,大岳也许怕遭杀身之祸,但本xìng善良的金华仙子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这一点,从与金华第一次接触就从其他女子的言语中了解到了。 大岳明知自己的行为十分可耻,但是此图关系到自己的前程,在筑仙基之前,断不能轻易归还。 大岳走进四壁徒存的棚屋里,拿出经脉图,以最快的速度消除心中的绮念,便入定凝神于自己的经脉,导仙气不断冲击体内阻塞或狭窄的经络,接着炼化一块新玉温养筋骨,洗伐淬炼灵魂中尚存的杂质。 等从入定中醒来之时,大岳只觉浑身舒泰,神清气爽,“飘飘乎如遗世dú lì”。这才是仙人般的感觉,身轻如羽,仿佛随时可以绝尘而去一般。 出了棚屋,大岳意外地发现紫玉竟然早已等在外面,手里捧着一叠深褐sè封皮的线装书,脸上又恢复了最初的活力,像三月的杜鹃鲜艳yù滴。 “我说你最近怎么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原来你一直在偷偷地修炼啊!”紫玉上前围着天师打量了一圈,嘴里啧啧有辞,“不错不错,再也看不出你曾是魂魄之身了。难怪金华姐特意让我将这些书交给你――金华姐对你真是上心,嘻嘻。如果你喜欢金华姐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紫玉此言一出,大岳顿时吓一大跳,连忙劝道:“你可别捣乱。让她误会,不杀了我才怪。” “嘻嘻,开玩笑的啦。金华姐眼光这么高,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呢?对吧?”紫玉黑玉般眼珠子灵动地转着,“不过,你挺聪明的。竟然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无师自通,不仅种出了那么奇特的玉,又炼就了仙体。这简直就是奇迹。假以时rì,还不知道你会干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哪个女子会不心动呢?” 大岳心中一动,笑着说:“那你心不心动?” “啊?我……”紫玉没想到大岳会突然如此发问,一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回了一句,“你才心动呢。” “是啊,我心动了。”大岳见紫玉窘得可爱,继续出言调戏。 “啊!你……不理你了。难怪金华姐说你是臭流氓。”紫玉涨红了脸,转身就逃,跑到前面,突然记起来此的使命,又跑回来了。将书一股脑儿塞给天师,又飞快地跑了。 不一会儿,只见紫玉又飞快地跑回来了,脸上cháo红未褪,结结巴巴地说:“去收拾一下,我们,我,我们等会儿去鉴玉府。”大岳只顾着狂笑,却不答话。羞得紫玉嗔怒道:“不理你了,我在青楼等你。臭流氓……” 这话听在大岳耳里,却有着各种趣味,各种暧昧,令人浮想联翩……鉴玉府在青楼西北三十仙里处,以大岳目前的速度,约莫得花六个时辰。这相当于人间的三十万里距离,放在往rì大岳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在六个时辰里行走三十万里路,这速度实在令人咂舌。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这样的速度,在他们眼里竟然不值一提。 “等会到鉴玉府,你尽量少说话。千万别惹事!”紫玉本来有意躲避大岳,但是事关重大,紫玉也顾不得羞涩。何况,认真起来的大岳对女人特别有吸引力。 “我需要怎么做?”大岳不了解仙界的规矩,自知三思而后行之理,但也得知己知彼,方才能不失方寸。 紫玉交给大岳一片方形仙玉,上面有一道隶书符文,书写着“博物志”三个字。 “将仙力输入玉简,凝神用神识去探看。”紫玉在一旁解释,妙目在大岳身上只停顿了一秒,便移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等会再看。我们先进去吧!”紫玉轻扯了一下大岳的衣角,避免触碰到他的肌肤。 大岳收起玉简,默默地跟在紫玉后面。他用余光留意着来往的人群,默默地通过他们的神sè初步分析他们的xìng格。 在鉴玉府前有一个开阔的庭院,足有一仙顷地。庭院四周搭着临时的棚屋,比天泽在玉田里搭的那间要jīng致得多,大得多。在每间棚屋前,都有一张雕镂十分美观的八仙桌,上面陈列着各种物品,像极了人间的集市,但奢华程度却远非人间集市所能相比。 “我们的位置在前面。”紫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扯着大岳的衣袖,将大岳往靠近鉴玉府的位置拉,但步伐急促,显得有些紧张。 他们的棚屋极为显眼,因为这是唯一一座有着红sè的屋顶,屋檐上悬挂着红sè丝带的棚屋。这也是唯一一座完完全全以女xìng的眼光来布置的棚屋,因此,当天师在紫玉的拉扯下走进棚屋时,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眼里泛着异样的光芒。 议论声由小渐大,逐渐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说那人是男是女?”一个声音刺耳地钻进大岳的耳朵里。 “长得眉清目秀的,应该是女扮男装。” 大岳的脸sè开始变黑,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你看他的胸部,平得跟石磨似的。再看他耳朵,连个耳洞都没有。我猜啊,肯定是长得像男人,才穿男装的,扮男人的。” …… 他们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起来,就连一旁的紫玉也忍不住俏脸如霜,眉头似剑。紫玉再顾不得男女之嫌,轻轻揉捏着天师紧握的拳头,示意他放松。 “你们太过分了。乱嚼舌根,小心闪了舌头。”紫玉忍不住斥骂。紫玉骂人远不及金华毒辣,不仅心软,嘴也软。 “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又不说你。你着什么急啊!妹妹你长得如花似玉,说话却带刺。这样可不讨人喜欢哦!”一位疑似投错胎,生就一副媚骨的男子模仿女子扭着身子,挑着眉毛,嗲着声音道。 在众人大笑声中,大岳挣脱紫玉的手,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跨过八仙桌,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上膛便是一拳。紧接着,一个直蹬腿,倒勾仙桃。一击凑效,膝关节一屈,一顿,将那人摁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朝那人头部招呼过去。 整个过程既快,又干脆利落,直看得人目瞪口呆:在仙界竟然还有这般近乎无赖的打架法? 没有动用仙气,没有运用任何技能,更没有使用任何法宝,竟然只是使用了人间的无赖招势和蛮力,便将一个凝气四段的修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连哀号告饶。 “住手!”一个声音如炸雷般想起,震得大岳耳鸣目眩。 大岳停手之后,本能地跳开,转身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众人纷纷让道,不久便从让出的通道中现出一个表情严肃,目光凌厉的黑袍中年男子,黑袍对襟绣着金边,腰间配着一条天蓝sè的玉带,看来是个大人物。此人行走如风,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逼近的威严。 “为何在此滋事?”此人目光直逼大岳,言语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大岳感觉身体突然变得沉重万分,咬紧牙关硬挺着,不卑不亢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 紫玉见状,连忙跑到大岳前面,向那人赔罪:“民女紫玉见过府君。那人出言相辱在先,还请府君看在金华仙子的份上,饶了天师。” “你是青楼之人?”府君眉头一皱,又深深看了大岳一眼,“此人便是近来风头大劲的天师?” “正是。”紫玉俯首不敢抬头回答。 府君审视了大岳片刻,突然笑了:“不错。果然有胆识。听闻你能种奇玉,可有此事?” 威压一消失,大岳顿感轻松,他拱了拱手,态度转好:“在下种玉初窥门道,算不得能。玉奇与不奇,在于常不常见。” “哈哈,高见!请随本府府上一叙!如何?”府君此言一出,四下哗然。没想到一向冷傲如铁的府君竟然会笑颜请大岳过府一叙,完全将倒地呻吟的挨打者视为无物,置之不理。 ~~~~~~要收藏与票票啦 第七章 池中猫腻 - 金符仙 - 耀煜 () 等级观念无处不在,而在仙界,等级更为森严。地位最低的是仙奴,其次是仙民,再往上是各级仙吏、各地府君、各大使者、仙丞、仙君、仙帝。不管是否在仙制所辖范围之内,都以实力为尊。 人间的修士都以为飞升上天,便是入了天堂,而真正来到这里才发现,他们不过是从一个牢笼,爬进了另一个牢笼。 而且他们一旦飞升来到天界,便如普通人一样,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 因为实在低下的人,往往会沦为其他仙人的奴隶,zì yóu与尊严一并被强行剥夺。 在大家眼里,大岳寄身在青楼,虽然没有入籍,但实力一般,已等同于仙奴了。一介仙奴,竟然能得到府君赏识,这等荣耀是多少仙民、仙吏梦寐以求的,却不想被一个“行迹恶劣”的仙奴所得,心中自是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声张。 大岳并非人间修道者,自然也没有仙奴那般卑微的念头,对府君的礼节也仅出于人间的官位等级观念的影响。 倒地哀号的男子,一脸怨恨地望着大岳的背影,恶狠狠地啐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双倍奉还。不,十倍奉还。” “小陆,别冲动!这事还是交由师父来定夺吧!现在他有府君撑腰,我们暂时别再惹他,这账要算,也得等以后。”旁边一男子将犹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小陆拉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青sè瓷瓶,倒出一粒跌打丸送到他面前。 小陆的全名叫陆定,是昆仑山以东一带的修仙者,此次随师兄弟带着青海玉参加百年一次的鉴玉大会。 陆定一边服用跌打丸,一边痛得滋滋地吸着凉气,嘴里含糊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旁边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师弟,道:“从今以后,好好用功吧!你一个凝气四段的修士,竟然被一个凝气三段的仙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人家还没有动用仙力。这叫师父知道了,你少不得又要挨一顿罚。”男子名叫郭城,与陆定师从昆仑山东来教李山人。 陆定闻言再不作声,坐在凳子上,低垂着头。 大岳早已随鉴玉府府君入府,自是不知此次为自己埋下了一大祸患,得罪了一个人间仙门。紫玉心中忐忑不安地走在大岳旁边,心中懊悔不已。虽百般叮嘱天师凡事要忍,不要惹事,没想到最后还是惹出了事端。她万万没有想到大岳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竟然能挣脱自己的手,出手如此果断,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不动用仙力的情况下,完败修为高出自己一段的修士。 她不仅低估了大岳的能力,也错看了大岳的xìng格中自傲的一面。 大岳自踏入鉴玉府的那一刻,便在细细打量这个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张居正豪府的地方,无论雕栏镂户,都十分讲究与jīng致,所用材料极其稀有,大岳在平rì里极为少见。 穿过几道铺着青sè花岩的走廊,大岳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大殿以台阶为界,分为内外两殿。在外殿的zhōng yāng铺陈着一大片火红的狐毯,在四周摆放着八张红木地桌,桌上早已准备好了鲜美的水果与馋人的糕点。 府君径直坐在主人席位上,两位眉目俊秀的仙吏并立其后。府君示意天师与紫玉在右侧的座位上坐下,一班年轻貌美的仙女自觉守候在其身后,随时待命。这样的待遇,大岳从来没有享受过,倍感新奇与满足。 大岳也不推迟就径直坐下,丝毫不觉自己此举已然僭越仙奴身份。府君见此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道:“以阁下的气度,委身于青楼实在可惜,不知阁下是否考虑接受考核,摆脱奴籍?”不觉称呼间竟用了敬词。 紫玉脸sè一变,眉头呈八字状,扭头看大岳,心中的担心终于从府君嘴里说出来了。这鉴玉府府君实在无理,竟然在自己面前挖青楼墙角,分明是不将青楼放在眼里。 大岳心中不悦,问道:“奴籍?府君认为在下仅仅是一介仙奴而已?” 府君没料到大岳会有此一问,诧异道:“阁下难道不是?”修为才至凝气三段,尚未达到考核资格,便是仙奴,他难道不知? “在下本是zì yóu之身,何来仙奴一说?在下寄身于青楼,因受恩于金华仙子,故前来代青楼赴会,却并非仙奴。”大岳脸sè不佳,书生最讲究的是气节,也最听不得一个奴字。 府君歉然道:“本府不知详情,还请原宥。”肯向大岳低头,可见他对大岳的才能极为重视,这也让身后的侍者不禁对大岳刮目相看,紫玉也暗处松了一口气。 大岳见府君态度极好,也暗自佩服其胸襟宽广,有容人之量。虽然对府君心存好感,但是想让他离开青楼,加盟鉴玉会,还是不太可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大岳婉言拒绝了府君的邀请,却不想再次为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患――府君在大岳离开之后脸sè瞬间跨了下来,愤愤骂了声“不识好歹”。可惜大岳并没有听见,仍将府君当成好人。 一天之后,鉴玉会正式开始,各大种玉能手齐集会场,场面极其壮观。大岳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不免有些激动,但在紫玉的百般叮嘱下,并没有表现出另常的举动,只静静地观望着。 但是无论大岳如何低调行事,众人的目光与议论都围绕着他,一时成为焦点人物。 也不知道他拒绝府君邀请的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总是出来之后,便有不少人朝他指指点点,有叹息他错失良机的,有骂他不识抬举的,也有赞他有骨气的,不一而足。 大岳坐在棚屋里,桌上摆的新玉无人问津,多数人只瞧了这边一眼,便远远地躲开了。 “紫玉,既然没人来看玉,咱们干脆收摊回去吧!”大岳有些厌恶地看着那群只敢小声议论的仙民们。 紫玉知道大岳心里不舒服,安慰道:“再等一等,等鉴玉府鉴定完之后,我们便回去。要不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去休息。” 大岳忍不住拉过紫玉的手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呢?放心,我没事。刚才无事可做,我便看会书吧。不知道这本《博物志》与晋朝张华的有什么不同。” 紫玉脸sè绯红,手被大岳紧紧地握着,抽了一下没抽动,便心猿意马地将手留在大岳手心里。本以为会一直这样被他握着,却不料大岳竟主动松开了。回过神来偷看大岳时,却见他已经沉浸在了书里面,对她竟视而不见了。紫玉心中不由一恼,堵气骂了声“书呆子”便扭头不再看他。 紫玉交给大岳的《博物志》与张华所述,的确出入极大,而且更为详细。大岳快速浏览完所有内容,重点识记了一些有助于修炼的内容,如异草异兽异虫,各地物产,尤其是产玉之地。 等大岳看完,鉴玉大会也正式开始了。只见府君端坐在鉴玉台上,其下两侧列坐着胖胖瘦瘦,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十二人,不用说,便是鉴玉长老了。 其中一个与凌楚峰眉眼相似的中年人,便是凌宇。他有意无意地朝大岳看来,却又装作不经意。其他长老,也被大岳所吸引,不为别的,只为列来青楼皆是女子种玉,这次派来的玉农竟然是一男子,不禁让他们有些讶然吃惊。 “众位仙友,稍安勿躁!时隔百年之后,我们再次在此欢聚一堂,庆祝我们的丰收。此次我们的十二位长老有六位出鉴玉府,还有六位是来自各地玉界泰斗,他们分别是昆仑府李山人道长、蜀山府沈羲道长、南海府的韦震玉子道长、华山府明星玉女、无终山府阳翁伯道长。相信以他们的眼光与威望,定能公平公正地鉴定出我们此次鉴玉大会的种玉状元。”府君一番慷慨的演说赢得了台下数万仙民的喝彩。 “现在本府宣布,鉴玉大会正式开始,请大家将仙玉放入鉴玉池,进行第一轮筛选。” 众人闻言,纷纷将新玉投入鉴玉池,一时新玉满天飞,却没有一块落在池外。大岳迟迟没有行动,不由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能区分玉的主人?” 紫玉见大岳一脸呆痴状,甚是好笑,不由扑哧一声道:“真是没见过世面!每块玉长成之后,都会与他的主人产生一种特殊的联系,在用于交易之前,主人会主动抹去玉上的印迹,让新玉变成了无主玉。这些用来鉴定的新玉,都属于有主玉,上面自然还保留着主人的印迹。筛选出来之后,长老们可以通过这些印迹找到它的主人。” “原来如此。”大岳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直能感应到玉的存在,原来这并不是自己特有的能力。如此想着,不免又有些失望。 也许是看破了大岳的心思,紫玉又补充道:“与玉的感应能力强弱,跟种玉的天赋有关。天赋越强,感应能力也就越强。鉴玉池考查的也就是这种能力。如果被鉴玉池一洗,立即消除上面的印迹成为无主玉,说明种玉之人资质极为平庸。如果印迹就好像新的一样,说明种玉之人天赋异常。” 大岳点头表示明白,起身将小块璜玉扔进了鉴玉池。他身上的玉种并不多,因此,他舍不得全部用掉。更何况,别人种的都是散玉,一小块一小块的dú lì开来。而自己种的玉却是将所有的散玉并成一块,一整块足有四五斤重,体型庞大得惊人。 一个时辰之后,被淘汰的玉全部堆成了一座玉山,被仙吏们搬进了府库。谁也不用担心自己通过考核的玉会被夹杂在其中被搬运走,因为他们都能感应到自己的玉仍然还在鉴玉池里。而那些被抹去印迹的玉农也不敢出声抗议,自己天赋不行只能认了,也绝不能因一块小小的玉而出声丢人。 只有大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觉得鉴玉府此举颇有捞金之嫌,不禁小声道:“鉴玉府赚大发了,别说入府之前交的那些玉,光是被淘汰的这些玉都够一个普通仙农一万年收入了。” “嘘!别说话。这话岂是我们能说的?他们当事人都没觉得什么,你发什么牢sāo?”紫玉一脸紧张地制止大岳,眼睛朝四周瞄去,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放心下来。 “第一轮筛选结果出来了。目前留在鉴玉池里的仙玉还有一百零八块。”府君的声音像在台下万人zhōng yāng炸开了锅一样。 “怎么这么少?以前不都是至少有四成留下吗?” “是啊!会不会有人在鉴玉池里做了手脚啊?” “嘘,小声点。这话让府君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可是……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们这里好歹也有上万块玉吧?就算我一个不合格,资质平庸,难道其他上万名仙农跟我一样,也都是平庸之辈?” …… 议论声越来越大,府君的脸sè变得越来越难看。 第八章 敛财之道 - 金符仙 - 耀煜 () 议论声渐渐如cháo水般在台下澎湃起来,府君脸sè铁青,沉声喝道:“诸位请听本府一言!” 台下的声音渐渐如退cháo般弱了下来,但是大家脸上的情绪却并未平息。 “本府保证鉴玉大会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至于此次鉴玉池为何只留下了一百零八块玉,本府总管申元之可以给他们作出解释。”府君将问题抛给申元之,在大岳看来,这无疑是抛車保帅。 申元之尚在人间修道期间,陪唐玄宗游历山水,赐过玄宗赵妃赵云容绛雪丸,让她得以死而复生。此人见多识广,口才出众,极得府君赏识,被提为总管。 申元之虽然年近千岁,却十分健朗,说话时没有半点犹豫,显得极为自信。他说道:“每次鉴玉大会最终只评出前十甲,按照入选规则,我们只需入围十倍之数即可。这样好处有三,一是简化了鉴定程序,节约了大家的时间,以便更多的投入zì yóu交易之中;二是减少了长老们的鉴玉量,最大限度地降低他们的仙元消耗;三是如此大批量的淘汰,可以让那些原本资质平庸的人不再受人歧视。平rì里种玉极为辛苦,大家都花费了极大的jīng力在研究新玉上,但是却因鉴玉池抹去印迹而被视为平庸之资,屡遭人白眼,我们于心何忍?为此,我们提升了鉴玉池的鉴定标准,只选出品质极为出众的仙玉,以达到模糊资质界线的效果。这样,即使被淘汰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用担心被各府府君扫地出门。” 申元之一番说辞,不仅化解了众人的怨气,也深得人心。众人不由喜上眉梢,由衷地感谢申元之这一举措。这次,他们完全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掌声连起一片,如chūn雷般,久久不息。 府君的脸上浮现出极为满意的笑容,就连一旁暗自捏汗的长老们在感激之余,也由衷佩服申元之的口才。姜还是老的辣啊! 之前,不止是台下仙民,就连各大长老、府君自己都认为这是敛财之举,经申元之这么一点拨,都有种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 大岳更是将申元之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将敛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申元之绝对算得上第一人,绝对是值得学习的楷模。有机会,得多与他亲近亲近。 第二轮鉴定终于开始了,一百零八块新玉在仙吏的打捞下,被呈放在十二个盘里。大岳的璜玉体型明显比其他仙玉要大,摆放在盘子里,就像一个大头娃娃一样,极为醒目。 每个拿捏这小块璜玉的长老都忍不住面露惊疑之sè,顾不得规矩,交耳低语。 最后在反复的敲定下,定出了十甲的后七甲,但前三甲却迟迟无法敲定,只得稍作休息之后再定。定出的那七甲,分别是丁等极玉坊的羊脂仙玉、戊等弼马场的蓝田仙玉、己等广寒宫的白仙玉、庚等天池府的黄地玉、辛等昆仑府下东来教的青海地玉、壬等北海宫的墨地玉、癸等南海府的碧地玉。 剩下三块,一是青楼的璜玉、一是无终山的白璧、一是蜀山的红玉。这三块都是仙玉,各有千秋。璜玉之奇自不必说。无终山白璧之纯无与伦比,更为奇特的是,种玉之人必须得有纯孝之心。孝心越纯,玉质越佳。而蜀山红玉极为少见,如杜鹃泣血,见者生悲。按照常理,白璧夺冠毫无疑问。然而,看似普通的璜玉,起初吸引人的是体型硕大,越是输入仙元察探,越是给人一种极为莫名的感觉,似乎见到的不是一块玉,而是一个有着灵xìng的孩子一般。 这种感觉不只一个人有,所有长老都有相同的感觉。 反复琢磨之后,他们将甲等给了青楼,而无终山府与蜀山府分获乙、丙等。此结果一出,众人惊愕不已。例来在鉴玉大会上排不上名次的青楼,竟然一举夺冠,最让人吃惊的是再一打听,此人竟然叫张天仙。于是一段关于天仙府与青楼之间的暧昧故事,在有心人的编排下,悄然传开。 大岳自是对此全无所知,完全被包裹在一片的祝贺声里。前来结交的青彦才俊成群结队,纷纷与大岳交换姓名门派。 “天师,恭喜你!”府君放下姿态特意前来祝贺,让一旁的年轻仙民与修士艳羡不已。 “同喜同喜!”大岳客套道,眼睛不自觉朝申元之望去,只见申元之也是一脸慈善的笑容,颇为赞许地看着他。 “后生可畏啊!”申元之在府君与大岳客套完之后,笑着感慨道。 阳翁伯慈眉善目,看上去,十分憨厚,他握住大岳的手道:“老夫种玉以孝感天,将玉质诠释为孝道。却不想你比我领悟更深,返璞归真,真才是玉真正的品质啊。” 阳翁伯的诚心让大岳深感惭愧,他种玉时哪里想到这么多?他根本就是无心种玉玉成片。但是阳翁伯的话,也让他受益匪浅——真正的玉,种出来的是人心。 “小友,你我一见如故。我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你一对玉璧,希望对你有所帮助。”阳翁伯离走之前,将一对玉璧送给了大岳,作为答谢,大岳也回赠了一块玉。 但是当大岳察探那玉时,却发现玉里竟然另一方世界。大岳的神识仿佛闯入了一间玉室,四璧刻满了文字,仔细看时,发才现这原来是一门修心之法。 “道法万千,得其一,修至极至,道法可成矣。”这是修心之法的开篇,为大岳的修道之路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小道求技,大道求心。人间修道之士,常以巧技惑人,心术不正者,终难成大道……吾成仙道,在于机缘。因孝感动天,得天神指引,蒙天帝垂怜,赐吾夫妇仙体,此亦修心之故。” 在玉室之中,洋洋洒洒数万字,详细论述了修心之法,并例举了众多不修心而道失,或成鬼,或成魔的例子。大岳对道的领悟又深了一层,灵台一片清明。 神识退出玉室,玉璧自动化作一道光芒,与大岳的身体完全融合为一体。来不及诧异,抬头只见紫玉与众人都定定地望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惊诧。 “天才!天才啊!”阳翁伯去而复返,惊喜万分地叫道,“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了。” 原来刚才天泽在察探玉璧之时,陷入了领悟之中,仙体进入玄妙的状态,引发了玉璧的异象。众人只见玉璧放出圣洁的光芒将大岳笼罩其中,却不知大岳神识已经进入玉璧,正如痴如醉地阅读着里面的文字。就在大岳沉浸在领悟之中时,身体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各大经脉开始光化,连骨骼也变得像玉一样晶莹剔透,此时大岳的仙体已经不再是凝气三段,而是朝着四段、五段不断攀升。 加上他特殊的体质,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因经脉堵塞而产生的瓶颈,若非他自动停止领悟,修为还有继续攀升的可能。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大岳朝阳翁伯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哈哈,这是你自己领悟的结果。我有事先走了,他rì修有所成,还请来无终山府一叙。”阳翁伯与大岳告辞之后,便与等候在外的夫人离开了鉴玉府。 大岳知道阳翁伯修有所成,指的是什么。目前他栖身青楼,本就是无奈之举。加上仙界的规矩,未达府君修为,便得受仙制或府规约束,自然无法以个人身份去拜访他人。 华山明星玉女见阳翁伯已走,方才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岳,笑道:“先前遇见金华仙子,见她对本届鉴玉大会颇有信心。本仙还道出了一个女能人,正暗自期待着一睹芳容。却不料金华仙子请了个小白脸过来帮助。好在你没有让本仙失望,为青楼争了口气。你若是咱们姐妹,本仙定要赏你,可惜……可惜……” 明星玉女一连说了两个可惜,让大岳直皱眉头,随口接道:“可惜什么?”虽然模样长得好看,与金华不相上下,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让大岳极为不适。 “可惜你是男儿身,本仙最讨厌臭男人。天下间,唯女子最干净。”明星玉女格格一笑,神态中没有讨厌大岳的意思。 大岳听着这些怪论,没有答话。 明星玉女自顾自笑过之后,又道:“本仙见你所种之玉,格外奇特,不如孝敬两块,给本仙尝尝。” “尝……尝?”大岳以为自己听错,玉还能直接吃吗? “怎么?不愿意?”明星玉女有些不悦道。 紫玉知道明星玉女理会错了大岳的意思,忙解释道:“明星玉女平常最喜欢服食玉浆,也因此而得道成仙,并被人称为玉女。” “喝玉浆能成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对于喝玉浆成仙的说法,让大岳有了新的想法。 明星玉女见大岳如此吃惊,明白他并不知道自己喝玉浆的爱好,脸sè有所缓和,道:“他们能靠身体炼化玉,吸引玉气,为何本仙就不能直接喝?送本仙两块玉,本仙也让你尝尝?” 大岳见明星玉女说得有理,但这绝对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主,为了打发她,从紫玉给他的乾坤袋里摸出一块整玉,足有六七块玉大小。本想掰一半给她,却不料明星玉女一把抢过玉,像财迷一样捧在怀里惊喜道:“好大一块玉,谢谢你了。回头,本仙让金华仙子带上你来华山府,本仙请你们喝玉浆。”说完,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大岳站在原地一脸呆滞,手僵在半空放不下来。 “嘻嘻,玉女姐姐就是这样的xìng子,以后接触多了你就知道,她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个怪癖不好。”紫玉安慰道。 大岳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怪癖?” “就是好sè。不过,她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紫玉一脸无奈地说道。 “女人喜欢女人?”在大岳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里,这个女人绝对是一朵“奇葩”。 紫玉点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敢跟她走得太近。只有金华姐才不避她,两人关系极好。” “莫非金华也喜欢女人?”大岳头脑开始变得不太灵光。 紫玉撅嘴道:“金华姐才不是喜欢女人呢。她只是把玉女当姐妹看,她常说玉女其实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大岳心道,不叫别人因她可怜就好了。 紫玉颇为同情地说道:“金华姐说,玉女是个孤儿,从小被弃在荒野喝玉浆长大,后来一吃别的东西就吐,便只能以玉食为生了。西王母见她可怜,便接引她成仙,封她为明星玉女。” 第九章 杀人夺宝 - 金符仙 - 耀煜 () 乌云的背后,肯定是阳光;而阳光的背后呢? 明星玉女看似霸道又自恋,但谁也没有想到那笑容背后还有一段这么凄惨的过去。 大岳与紫玉回到被分配到的厢房里,将玉块从紫玉给他的乾坤袋里拿出来,细细地感应着上面的印迹。果然,无论他将玉扔在何处,他都能凭借自己的感应,准确无误地判断出玉的位置,而不用依靠眼睛去看。 他甚至能依靠那支玉簪感应到紫玉的位置——就在他隔壁的厢房。此外,他还感应到了另一块被明星玉女抢过去的那块新玉,此时她竟然就在紫玉的房里。 出于好奇,他悄悄溜出房门,来到紫玉的房门口,正要敲门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嘻嘻,玉女姐姐就饶了妹妹吧?!” “来让姐姐摸摸,姐姐就饶了你。”玉女的声音里传来几分妩媚,不禁让大岳浮想联翩。 紫玉似乎笑着躲开了:“姐姐自己也有,干嘛非得看我的?” “我的没你的好看。乖,让姐姐摸摸,姐姐赏你一个吻怎样?” “才不要呢……” 就在大岳想入非非之时,门被悄然摧开了一条缝,大岳眯着眼睛朝里望去:只见玉女一个狼扑,将紫玉压倒在床…… 天啦,玉女果然只喜欢女人,而且还……不行,断然不能让紫玉毁在玉女的手里——可是,要不要再等一会儿…… 就在他思想作着激烈的斗争时,门突然开了,大岳一个不留神,以最帅气的狗趴入门势出现在两位仙女面前,四肢匍匐在地。 “你在干嘛?”玉女俏脸一寒,欺身闪到大岳跟前,大岳抬头只能看到那一双修长而光滑的腿隐没在长裙之中。 大岳本想来个英雄救美,却不想反被yín贼倒打一耙,最要命的是自己这一摔,姿势极为难看,更像是跪在玉女面前求饶的jiān夫。 紫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这一笑却再也停不下来了,就连本来质问大岳的玉女也装不下去,伏在桌上笑得起不来了。 大岳一脸尴尬地爬了起来,却见玉女手里正捏着紫玉的那支玉簪。 好不容易笑声停止了,大岳的脸涨成了猪肝sè。 “你刚才在偷看什么?”玉女笑意还没有完全退去。 大岳哪里还敢说实话,忙扯谎道:“我只是路过而已,真的是路过而已。” 紫玉知道他的想法,解释道:“刚才玉女姐姐非要看我的玉簪,我不给看,两人就闹将起来了。”毕竟玉女喜欢女人的事情,还是她告诉大岳的。 大岳只好借机下台道:“即将玉女喜欢,下次找玉匠也给你打一支好了。” 玉女眼前一亮:“此话当真?!”说完,随手扔给大岳一只玉瓶,又道:“这是订金,我要一支比紫玉那支更大的。” 大岳苦笑道:“支簪在于好不好看,不在于大小。”这明星玉女的审美观念果然不同一般。 “我就喜欢大的。”玉女坚持道。 “行。”大岳也不缺那一点玉,接过玉瓶便答应了下来,反正需要玉的种子直接去青楼拿就是了。 出了紫玉的房门,大岳回到厢房,将玉瓶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大岳忍不住舔了舔嘴,里面满满的全是玉浆。 大岳尝了一口,甘甜爽口,简直让人yù罢不能。不知不觉,一整瓶玉浆竟然全被大岳喝光了。以前在人间听说玉是涩的,可是这玉浆里却没有半点涩味。 正在大岳回味玉浆的美味之时,一团暖流从胃部开始扩散,全身出现一股让人躁动的灼热感。大岳感觉就像面对那张**经脉图一样,甚至反应比那时更加强烈,更加yù罢不能。 他赶紧盘坐在床上运息,先是一个小周天地运行体内的仙力,每三十六个小周天之后运行一个大周天。体内的仙气变得越来越充盈,可体内的躁动却仍然没有平复。 莫非玉女存心捉弄自己?大岳脑海中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再无瑕顾忌于此。那股暖流开始影响大脑的思维,让他产生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 仙气在体内澎湃,不断地攀升,五段、六段、七段…… 大岳再不敢让仙气往更高层次攀升了,因为他感觉身体很明显承受不住如此快速的晋升。他必须压缩、凝聚,而在压缩凝聚之时,所产生的yù望,又让自己无法集中jīng神。 他想起了那张经脉图,虽然看了无数遍,但每一次都会看到不同的动作路线。这一次,他想再碰碰运气。当摊开经脉图的一刹那,他又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因为此时的他根本无法面对视觉上的诱惑。 而就在那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间,他的神识变得敏锐起来了,一道道古怪的流动纹路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似乎任何一个点都能成为起点,又能成为终点。 就在他神识顺着流动纹路游走之时,体内的仙气也不知不觉顺着神识中指引的路线运行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躁动感渐渐消失了。而神识竟然敏锐到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感知到房中的一切……新的变化,让大岳欣喜若狂。 他不断地放出神识,不断增加神识探测的范围,他看到了隔壁紫玉正躺在浴桶里,雾气中隐约可见那白皙的玉臂搭在桶边……大岳大惊之下,收回了神识。 天啦!我的神识竟然能穿透物体?那岂不是可以……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技能,走在大街上,岂不就如同裸奔了? 大岳越想越是后怕。可是一想到他们看自己时的眼神并无异样,大岳又宽慰自己,这仅仅是偶然。 他不敢尝试着放出神识,却隐隐对这特殊能力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他收起经脉图,走出房门,这时夜sè正浓。 天庭本没有夜,只是为了计时,区分今天与明天,这才让仙童在每天的最后六个时辰升起黑幕,遮住金乌之光。 仙风吹袭着厢房附近的斑竹,发出沙沙的响声。然而,大岳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正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斑竹之中,目光灼灼地盯着紫玉的厢房。 大岳远远地躲在一块巨大的云母后面,用神识去窥探斑竹中潜藏的人,却没想到这一探,发现另外还藏着四人,而且修为明显高于被他狠揍了一顿的陆定,约有凝气八段左右。 这样的修为对紫玉完全构不成威胁,像紫玉这样的身份,修为至少在筑基以上。只有筑基以上的修为才能摆脱奴籍,成为仙民。据说土生土长的仙民,一出生便达到筑基的修为,根本不存在筑基的问题。 “他们到底想要干嘛?”大岳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动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正要离开,去提醒紫玉时,其中一个人动了,手中似乎还捏着一根管状的东西,另一人稍稍尾随其后,手中拖着一个布袋子。 大岳不禁暗笑,敢情这是要绑架紫玉了。他们断然料不到里面除了紫玉还有一个仙君级别的明星玉女吧?大岳正待看好戏,却见那人挥臂一招,往嘴里扔了一粒什么东西,便跃窗而入了。 她们不在里面?怎么没动静? 大岳不放心,放出神识一看,发现玉女与紫玉已经双双躺在床上,似乎昏迷了。 这迷药效果也太强悍也吧?连玉女这样的修为都抵抗不住?大岳没时间去细细思考,一个箭步,从前门闯入紫玉的厢房。那人明显没有想到这时竟然会有人闯进来,错愕之间,来不及拔出武器,胸口便挨了一拳,身体在重拳之下,离地飞起,破窗而出。 另一人仙气刚刚加持在剑上,尚未刺出,便感觉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仙气顿时涣散。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起,砸落,只在一瞬。 这一招倒勾仙桃简直就是大岳的杀手锏,绝无虚发。 凝气八段竟然这么弱?大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大岳眼里,他们的动作太慢了,慢得像乌龟爬行一样。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速度比之初痛打陆定时要快出了多少倍。 他见紫玉与玉女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似乎也没有中毒,放心下来,没有打算下杀手。于是先用神识探测出他们的位置,继而跳窗而出,刚躲过了一只黑虎的剪扑,不想又迎上一条金蛇的啮咬。 先前三人似乎早有准备,一道道符箓扔出化为形形sèsè的邪物猛兽如洪水般朝大岳扑来,如果不是大岳早有预料,定然难以逃出他们的伏击圈。 他暂时还不会咒语,更没有符箓,徒有一身仙气与敏锐的感知能力。因此,多数时候都是赤手空拳,专攻人的软肋,手段虽然下流无耻,却十分凑效。要不是几个时辰前神识异变,变得敏锐异常,他此时已惨遭这几道符箓吞噬了。 大岳见他们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也顾不得出手的轻重,先是欺身来到先前受伤的两人面前,一脚结果了他们的xìng命。紧接着,拾起一把弃剑,凭借他那闪电般的速度与能让眼前事物速度变慢的诡异感知能力,游斗于其间。 虽是第一次杀人,他却没有半分害怕,在稍微不适之余,隐隐生出几分快意。 生前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所杀,这股冤气一直隐藏在灵魂深处。此时被血腥味一刺激,冤气悄然觉醒,大岳下手变得越来越狠。 三人被大岳这诡异的身法震住了,符箓失去了效用,念咒语又太花时间,只得凭借最基本的武技身法来躲避大岳的攻击。但这在大岳眼里,再高明的武技,一旦失去了速度,便破绽百出。不到一会儿,三人便明显处于下风,难以招架,最后一个不留神,喉间一寒,身体便失去了控制。几缕冤魂无法凝聚成型,在仙风中渐渐飘散。 符箓失去了控制,化成一叠黄纸布片散落在地上。大岳拾起符箓,只见上面画着好些弯弯曲曲、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图形;有些帛片上写着秘文,笔画极其复杂,完全看不懂。但大岳见它们威力颇大,都一一收进了怀里。 再搜其他人身上身物时,还发现了不少宝物。有一本《太上三洞神咒》,上面记录了七百三十六种咒语,有用于治病的;有用于内丹修炼的,如《净口咒》《净身咒》《净天地咒》《安魂定魄咒》《坐炼咒》等;有用于驱鬼除妖的,如《**咒》《役遣咒》等;有用于雷法的,如《起风咒》《起云咒》《起雨咒》《起雷咒》等。 大岳喜不自胜,忙将《太上三洞神咒》收入怀里,继续剥衣搜刮。 在那个手持竹管的尸体身上,找到了几瓶丹药和两本书,分别叫《黄帝九鼎神丹经》和《太清金液神丹经》,可惜是残本,并不完整,不过大岳已经心满意足了。 除此以外,他还搜到了几件仙器,虽然他暂时还没弄明白如何使用,但料想也不简单。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些物什,包括几袋碎玉,他都随手扔进搜刮来的乾坤袋里,不再查看。 在搜刮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几块令牌,得知他们来自于人间界的崂山。崂山位于山东,离自己的家乡清河不算太远。既然他们能从人间界来到天庭,想必也有办法从天庭返回人间界。 虽然这里战况不算激烈,没有惊动他人,但是他必须得赶紧将这些尸体处理掉,毁尸灭迹是消除麻烦的最好办法。尽管令牌可能可以帮他通行人间,但他却不敢留下,因此一并毁了。 处理好尸体之后,大岳回到紫玉的房间,见破损的门窗在风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由眉头一皱。再回头见紫玉床上,只见白花花两躯**,如白蛇一般交织纠缠在一起,看得大岳心血澎湃,难以自已。 好在此时他理智尚存,赶紧用房中的柜子将门窗堵好,接着他来到床边,试图将两人分开。但是没有想到刚一接触到她们滚烫的身体,她们便如游蛇一般,缠绕上来,不断磨蹭着大岳本就敏感的身体…… 大岳上衣尽被撕碎,被撩拨得yù火上身,却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坚守着最后的防线。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包裹住,将她们扔进已经有些凉意的浴桶之中。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来解除她们身上的催情药力。 他突然想起,他从那些人身上搜刮而来的瓶瓶罐罐,可是找了半天,却分辨不出哪瓶是解药。他固然知道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解药,但是,他实在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这种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感觉,真叫人难受。大岳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一边研习《太上三洞神咒》,一边暗中以神识守住窗门,以免她们遭遇不测,但他却再不敢用神识窥探桶中独特而诱人的风光。 第十章 红玉失踪 - 金符仙 - 耀煜 () 崂山派,以传受法箓为主。 大岳获得的这本《太上三洞神咒》便是崂山派法箓密本的手抄本。虽然他不知道凝气八段属于人间界修道之士的哪个层次,但是三洞法箓的威力他却是领教过的。 一个凝气八段的人间道士竟然可以凭借法箓无惧筑基以上的仙民,这种越阶而战的技法正是此时的大岳所需要的。法箓毕竟是凭借外物之力,大岳怕贪多有失,于是慎重之下选择了主修风咒与雷咒。风雷咒配合在一起,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正好适合此时的大岳。 大岳盘膝而坐,掌心朝上,闭目凝神,口中默念咒语,感受念力强弱。与人间界道士不同的是,无需沐浴焚香、斋戒祈祷。 这一坐便直至天明,口中早将风雷咒念闻千百遍了,但起风咒却仅能吹拂纱帐,雷咒也仅是迸发出几道火花,能烧黑几片薄纸而已。但这样的成果,已经让大岳很开心了——据书上记载,要感知其风雷念力,各须七七四十九天,且须在风雷之夜修习。 当然,这是针对凡人而言,对于大岳这样的仙体,自是不必严格按书上所说来修习。 正要开始第二轮修炼,房门被大力一脚踢开,一声娇斥穿透了大岳的耳膜:“天师,你给本仙滚出来。” 不用抬头,便已知来者是谁。除了玉女,没人敢这样粗暴无礼地踢开他的房门。 大岳收起《太上三洞神咒》,脸sè颇有些不悦:“什么事?”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玉女气得满脸通红,叉着细腰厉声质问。 大岳本想说“昨晚发生什么事与我何干”,但见玉女怒中带羞,想起昨晚那荒唐的一幕,又觉得玉女无端受害,心下不忍,于是缓下情绪,道:“昨晚来了几个毛贼,企图摸进紫玉房间,被我发现后赶跑了。” “那你做了什么?”玉女平生最恨男人接触自己身体,见醒来时赤身**与紫玉相拥在浴桶,哪里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大岳语气平静地说道:“我见你们昏迷不醒,便把你们泡进冷水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除此以外,你真的没做什么?”玉女仍不放心。 “没有。” 玉女这时突然发现大岳的衣服有被撕裂的痕迹,指着大岳的衣服道:“你衣服怎么烂了?” 大岳低头一看,想起玉女昨晚疯狂撕扯自己衣服的情景,不由脸上一红,道:“哦,这是被一条蛇给咬烂的。” “蛇?”玉女一脸狐疑。 大岳撒谎道:“昨天追赶毛贼时,他们扔出一道符,化为一条金蛇朝我咬来。幸好我闪得快,只是被咬烂了衣服。” “金蛇符?人间道士?——你可知是哪一派的?”玉女放下心来,她知道符箓主要是用来对付鬼物妖邪的,颇受人间道士所推崇,往往成为他们门派主修的道法。而仙界多侧重于炼气和炼丹,更注重炼体。 见玉女误会,大岳索xìng将错就错,将那几人的来历托出:“崂山派。”却隐瞒了杀人得宝的事实。 他可不认为,这仅仅是几个采花大盗一时兴起的举动,其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更何况,他也不想不明不白得罪这么一个道家门派。 玉女怒道:“崂山派在人间界算不得什么大派,怎敢在天庭如此放肆?” “崂山派效忠于秦始皇。秦始皇曾派崂山弟子前往仙山寻求长生不老药,为了等寻药的崂山弟子回来,把自己的肉身封存在皇陵里,并铸了万千兵马俑来守护自己的灵魂,不入冥府、不进轮回。秦始皇虽然没有修成仙道,却在人间界修成一代妖王,并脱离了六道轮回。崂山派主修法箓,便为了对付冥府的纠缠,肃清人间界鬼怪的势力。”紫玉的声音甜甜地传入耳际,虽然所述内容关乎天地轮回,听在耳边,却别有一番情趣。 大岳不由大吃一惊,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脸上cháo红未退的紫玉,道:“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始皇?” 对于这样一个如雷贯耳的人物,他又怎能不熟悉?可是紫玉的话却巅覆了他的三观,原来秦始皇修筑皇陵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寻求永生不死,为此竟不惜成妖。 “是的。秦始皇不仅生xìng残暴,而且荒yín无道。为了修炼妖道,违反yīn阳,逆行《黄帝内经》里的采补之术。前段时间下界传闻,秦始皇正四处寻找极yīn女子……”紫玉解释道。 玉女将目光转移到了紫玉脸上,问道:“你怎么知道?” 紫玉气鼓鼓地说道:“前段时间,崂山派曾派人来我青楼,开出高价要买我红玉姐,被金华姐赶出了青楼。他们竟然把我们当成了那人间的风尘女子,你说可不可恨?” “哈哈……”大岳见紫玉俏脸一板,小嘴一厥,想起自己刚来天庭时,也闹过这样的误会,忍不住大笑起来,“谁叫青楼全是女子?咦?红玉?对了,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她——她在崂山派被赶走的第三天就消失了,金华姐这段时间正派人去找她。”紫玉神sè黯淡了下来,“我们都怀疑是崂山派干的,但是崂山派所有来天庭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我们也没法找他们要人。” “会不会他们还有其他的接应?”大岳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接应?” 大岳见两人面面相觑,解释道:“掳走红玉根本不需要崂山派自己动手,他们完全可以花大价钱请别人。不知道天庭有没有类似人间的杀手组织?” “没听说过。”紫玉摇了摇头。 玉女却眉头深锁,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 “那红玉使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大岳又问。 紫玉摇头道:“她平时柔柔弱弱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得罪人?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最后一次见她时,好像看到她手里拿着一片玉简,见我来了便藏进袖子里。这会不会……跟她的失踪有关?” 大岳觉得这是一件不错的线索,继续追问道:“她之前见过什么人?” 紫玉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最后摇了摇头,道:“青楼不允许任何外人私自进入。” 大岳想起自己来到青楼时的情景,一路上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直到闯入了她们的闺房才被发现,可见青楼的jǐng戒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森严。 “也许,有人偷偷潜入也说不定。” 大岳仔细一回想,这才感觉青楼的隐患实在太多了。 不说别的,种玉的仙女们一个个可以随便离开自己的玉田,来偷看自己种玉,就本身就说明了仙女们并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着怎样的安全隐患,万一有人乘机隐匿了气息潜入青楼怎么办? 别说掳走一个人,就算是杀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仅青楼如此,就是鉴玉府也是如此,崂山派潜入厢房企图掳走玉女与紫玉,除了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人的诡秘行踪。哪怕是后来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弄出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一个人被惊动。 似乎整个仙界都太过于相信仙民们的约束力了,以致于完全没有忧患意识。 听起来,就好像是一派祥和,但在大岳看来,这里正潜伏着一股不安分的危机。 大岳决定不再理会红玉失踪的事,不要说自己与红玉只见过一次面,就算有这份心,也没这份力。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怎么能普救他人? 何况,从他的猜测与分析中,此事牵涉甚广,不止与妖王秦始皇有关,还可能会牵出一股潜伏在仙界没有浮出水面的暗势力。 这远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所要cāo心的事了。 大岳心里开始产生了紧迫感,他必须尽快拥有自保的能力,否则一旦这股暗势力出现,自己再死一次,那 就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了。 鉴玉大会进入了zì yóu交易阶段。 大岳打算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没想到一出门便见到了打扮得光鲜夺目的玉女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玉女的爱好,大岳定会以为今天交了桃花运。 “是不是想去集市啊?正好我也要去,咱们同路。”玉女朱唇轻启,露出一排比玉还要光洁的贝齿。 “我今天没……” “哦,没空就算了,本来想带你去鉴玉府的藏宝楼看看,你如果没空的话——”玉女故意拖长了声音。 大岳果然上当,忙抢着改口:“我有空,有空。刚才我想说的是我今天没事,我能有啥事啊!” 鉴玉府的藏宝楼里宝贝一定不少吧!大岳忙着幻想自己见到藏宝楼里琳琅满目的宝物的情景,一点也没留 意到玉女狡黠的眼神。 “那好吧,路上小偷很多,为了安全起见,你的仙玉我来保管。”玉女伸出纤纤玉手,而在大岳眼里,却 无异于要人命的魔爪。 大岳早知道玉女来找自己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是他还是一步一步进入她的圈套,相信女人,果然没好事。 两人来到鉴玉府,迎面走来两位年轻的仙吏,见玉女前来,纷纷恭恭敬敬地行礼,就连一旁的大岳也受到极其热情的款待。 “玉女仙子,您想买点什么?”负责指引的仙吏满脸堆笑道。 玉女淡淡回道:“带我去三楼看看!” “是。”仙吏快速瞥了大岳一眼,没说什么。 大岳知道自己沾了玉女的光,也自觉保持沉默,心里对三楼的东西颇为期待,却又有些担心自己的仙玉不够,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刚上三楼,还未见人,便已听见有人远远喊道;“哎呀,是什么风把玉女仙子吹来了?” 听声音有些耳熟,待那人走出来,大岳才发现,来相迎的竟然是凌楚峰。 “是你?”凌楚峰显然没有料到大岳会来,表情一滞,随即笑道,“原来天师改投华山门下了?” 玉女眉头一皱,冷冷道:“凌公子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藏货吧!张天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东西。” 凌楚峰显然没有料到来买东西的是天师,以为自己听错,又道:“仙子想要什么直管看,我们一定按最低的价钱卖给你。” 大岳心中对凌楚峰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极为不满,冷笑道:“凌公子不呆在家里坐着,怎么跑来看楼来了?”言外之意是在骂他是狗。 凌楚峰仿佛没听懂似的,道:“家父忙着接待重要客人,在下便前来代看了。” 大岳心中觉得好笑,代父前来,岂不是将他父亲一并骂作是狗了么?他不点破,却只见玉女嘴角微微牵动,随即将头偏向别处,努力不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带路吧!”玉女回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请!”凌楚峰十分有礼地将两人引入室内。 只见室内光线明灭错落,镂空的隔墙将光影投在地面上,斑驳陆离,就像一幅幅水墨画一般,十分雅致。最亮的一间,摆放着好几排书柜,分门别类,层层隔开,在横架上标示了书的价钱。 大岳来到修炼功法的栏目下,在自己能承受的价格范围内随意挑了两本便宜的咒语单本,而后便去认真挑选炼丹秘笈。 玉女见他有志于炼丹,眼前一亮,竟主动上前帮他挑选。 “看看这本。”玉女从书架上挑了一本,递给大岳。 大岳定眼一看,惊呼道:“金华玉女说丹经?”书上赫然书写着这七个大字。 凌楚峰闻言,上前一步,笑道:“这本便是金华仙子与玉女仙子联合编著的丹经。这只是一份手抄本,而且只有半部。这本是她们委托我们在这次交易会上拍卖的,只是为了造势,这才将这半部手抄本放在这里,为这次拍卖作个宣传。” 玉女笑道:“你们做得很好。如果能卖个好价钱,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酬金。这半部丹经就留在这里吧!” 又对大岳说道:“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用你的仙玉换,我可以给你足本。而且负责炼丹指导。” 大岳抬眼瞥见那半部丹经的价钱,早被那天文数字给吓到了,竟然要一百两仙玉,而且是上品仙玉。半部丹经竟然得花费他两三年的积蓄,大岳实在舍不得。这时听闻玉女愿意用丹经来换自己的仙玉,自然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怕玉女反悔,连忙点头答应:“一言为定。” 凌楚峰皮笑肉不笑道:“恭喜张兄,在炼丹方面,金华仙子和玉女仙子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完全得到了青帝与西王母的真传。” “青帝?”大岳听过西王母,却没听说过青帝,没想到金华的炼丹术竟然师承于青帝,那么青帝定然厉害得很。 凌楚峰大惊道:“你连青dì dū不知道?”继而又恍然似的说道,“差点忘了,你早不记得原本在天庭的事了。” 说完,便开始介绍道:“青帝是青楼之创建者,也是金华仙子的父亲。金华继承了青楼成为楼主,便解雇了原来所有的男官,一切事务全由女子打理。至于张兄,却是个例外。” 原来青楼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么一个强大的背景,怪不得青楼在天庭的地位如此之高,不仅在鉴玉大会上位置靠前,就连府君也得买金华几分情面。 张天师不由想起齐武帝时也曾建青楼作为帝王之居,它原指豪华jīng致的雅舍,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只是因为历史上的名jì故事与文人的诗作广泛流传,青楼一词才渐渐成了烟花之地的专属。 想必崂山派去青楼买人,便是误以为青楼是烟花之地,这才触了霉头。只是这个霉头似乎有点大,竟然惹到了青帝头上去了。就算有妖王秦始皇撑腰,崂山派也难免会遭灭顶之灾。 如此想着,大岳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了。有青帝撑腰,即便崂山派来找自己麻烦,也得掂量掂量了。但是杀人越货的事,还是越隐秘越好,毕竟“金玉无罪,怀璧其罪”,重宝在身,难保其他人不会借此生事。 (今rì更新一万字,大家千万别等着养肥哦,如果觉得好,有票票就推荐一下吧) 十一章 顿悟筑基 - 金符仙 - 耀煜 () 鉴玉府之行,让大岳受益颇丰,尤其是意外得知青楼之主原是青帝,以及其女金华在炼丹方面的出众造诣,更是坚定了留在青楼的决心。 大岳随玉女出了鉴玉府,并没有直接回客房,而是被玉女拉去逛集市。 在百年一度的zì yóu交易集市上,大岳又看到了人间界的影子,除了所卖物品不同之外,仙商们的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与人间界别无二致。谁说仙人们就高雅脱俗了?他们的骂声照样粗俗不堪,甚至让读书人感觉到脸红耳刺。相反,凡间界上来的修士们表现出来的素质要高得多,个个字正腔圆,彬彬有礼。 然而,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语气里,大岳发现,越是表现得彬彬有礼,越是自卑;越是语言粗俗随意,越是自信。这就是人间界修士与土生土长的仙民之间的本质差别,土生土长的仙民有一些天然的优越感,使得他们说话毫无顾忌。 大岳心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生前面对那些达官贵人,说话又何尝不是文雅谨慎,战战兢兢?与朋友交往,又何尝不是字斟句酌,生怕被人嘲笑胸中无墨? 因为一心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一心想爬上高位受人瞩目,久而久之,便在心里埋下了一颗自卑的种子。这样事与愿违的事情,大家每天都在做,甚至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却得不到回报的真正原因。 这些修士之所以修为难晋,只怕不仅仅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更主要的还在于他们被自己的得失之心所困,自卑感束缚了他们的道心。 大道无形,无贵无贱,无雅无俗,无得无失。 大岳不知不觉进入了顿悟状态,灵台空明,一轮皓月出现在识海之中,将识涨照得一片通明。与此同时,身体泛着莹莹白光,体内仙气受皓月牵引,澎湃起来,沿着那条从**经脉图里领悟到的周而复始的经脉路线流动着,像一个个小漩涡相互咬合着盘璇起来。 仙气不断集聚,不断凝缩,就连怀里零散的仙玉也在片刻之后便为雾气钻入体内,空气中白雾状灵气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像一阵小型龙卷风将大岳笼罩在中间。 “天啦!有人筑基了――竟然在这里。”惊呼声传达了所有人的心声,原本熙熙攘攘的集市在一瞬间变得寂静,连风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明星玉女盈盈而立,一袭白裙在风中摇曳,加上那赛雪欺霜般的肌肤与灵动如水的明眸,直叫众人看得目直神呆。 尽管明星玉女在来到集市的那一刻,便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是面容始终在一团朦胧的迷雾下笼罩着。此刻大岳将所有白雾吸纳过去,笼罩在玉女面容上的迷雾一散去,玉女的真容顿时一览无遗。 玉女似乎并没有发现众人的眼神变化,明眸锁定大岳,脸上浅浅地泛着笑。 “受不了了,我要死了。”不知是谁鼻中爆出一股鲜血,惨叫一声,昏倒在地,脸上犹带痴迷的笑容。 玉女被惨叫声所吸引,扭头看去,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望着自己,脸上笑容诡秘,鼻间腥红一片,形象极其不堪。 玉女一声不响,拂袖挥出一股冷冷的仙风,将众人从迷醉中惊醒。众人看到眼前同伴狼狈的模样,狂笑不止,却不料自己狼狈之态丝毫不下于他人。 就在集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声朗笑清晰地传入大家的耳中:“哈哈,明星玉女魅力不减当年啊!” 玉女闻声转头望着天际飘来的一朵五彩浮云,淡淡地笑道:“瞿道长莫非也有短缺之物?” 来者容貌清瘦,颧骨突起,眼中亮光闪烁,透着几分狡诈。此人姓瞿,名信,原在茅山修道,年轻时师从于黄尊师,因生xìng懒惰,屡被黄尊师责罚。却不想后来有了奇遇,竟然先于黄尊师成了仙,一身法术也是极其诡异,少有人能道出其渊源流派,完全不同于茅山道术。 他在离玉女三丈的距离脚尖轻轻一点,撤去浮云,迈步向前道:“贫道刚路过此地,发现有人正在筑基,便前来看看,不想明星玉女也在此,失礼失礼。” 玉女目光在大岳身上一扫而过,见大岳犹处于领悟之中,对外界事物毫无反应,知道此时万不可受到惊扰,便道:“无妨。筑基的是我朋友极为重视的家奴,此刻正处于关键时期,瞿道长若无他事,还请别处转转。” 论辈排资,明星玉女远在瞿道长之上,但瞿道长凭其一身诡秘的修为,经常越阶而战,且胜多败少。虽然没有达到府君级别,仅是一介真仙,却令明星玉女他们这些玄仙也不敢小觑,在仙界有着颇有些名气。 瞿道长目光在大岳身上闪烁着,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sè:“此人来自凡间界?” 玉女也是一脸诡异,她没想到瞿道长仅仅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大岳的来历,这份眼力实在了得。如果不是紫玉告诉自己大岳的底细,玉女还以为大岳果真是天师府张道陵前世之身。 “未经渡劫,便筑仙体。真是奇才!奇才啊!”瞿信连道两声“奇才”,眼里不由放出赞许之光。 玉女听到他赞大岳,不由“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玉女也是未经渡劫成就仙体的,只不过借助了西王母的接引,先成真仙,再借玉浆、金丹修至玄体。有此类似经历的还有沈羲、阳翁伯等人。 “但凡从人间界修道飞升上来的都须经历炼气、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十二个阶段,而且往往生死一线。但是在他身上,却未见一丝元婴气息,也未见半分雷劫痕迹。他虽有人间界独特的灵魂印迹,却无半分人间界血肉浑浊之气。这种现象只有玄仙级别的鬼仙身上才有,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伪仙阶段的仙奴身上?”瞿信满脸狐疑地望着从白雾中渐渐现出身来的大岳。 大岳虽然没有从入定中完全醒来,但是瞿信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地落入耳畔,他之所以没有收功,不是因为领悟没有结束,而是因为他暂时还不想直接应对瞿信。 他不敢用神识去观察,怕瞿信会有所察觉,只得暗暗将此人的声音记下来,若下次再遇见,定要小心才是。 这时他听到玉女讽刺道:“瞿道长果然好眼力。不过,修仙界的事情,又有几人能看透?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这么清楚吧?” 瞿信听出玉女的言外之意,忙表示歉意:“贫道多事了,还请玉女原谅。贫道有事先走了,告辞!” 等瞿信走后,大岳这睁眼醒来,见玉女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忙先谢道:“刚才多谢了。” “你要谢我的,可不止这一次哦!”玉女笑中带着几分狡黠。 大岳知道她的意思,忙道:“仙子放心,回头我若种出新玉来,一定多送上几块。” “不够。”玉女掐着那几根嫩得跟白葱似的手指算了算,又道,“我要你每月送一块整玉给我。” “每月?”大岳大惊道,“新玉没这么快长出来,而且我也没这么多玉种啊!” “你放心,玉种我会提供给你。地就用青楼的,反正她们也不会介意。”玉女笑道,“过几天我也搬去青 楼住,正好跟金华研究研究炼丹之法,如果你有空,也可以过来观摩。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费用就得另算了。如果想喝玉浆的话,自带玉材,咱们五五平分,如何?” 大岳不禁感到一阵头痛,金华玉女聚到一起,自己的好rì子怕是要到头了。一个逼着自己要图,一个逼着自己要玉,这rì子如何能过得清闲? 但是,炼丹的诱惑实在太大,还有那神奇的玉浆,至今犹让自己难以忘怀。不仅味道鲜美,更重要的是它给自己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大,神识竟然能清晰地将周边的景象反映在脑海里,甚至能穿透实物。 想到这里,不由多看了玉女一眼,心道,不知能不能穿透衣物,若是这样,岂不是美sè尽收眼底? 然而,他只是想想,并不敢拿玉女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考虑得怎样?”玉女见大岳沉默不语,以为他正在犹豫,若是叫她知道大岳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大岳苦着脸道:“月供能不能减半?我每月还得交租税。若是交得少了,金华那边我交待不下啊。” 玉女也不知道大岳一月能种多少玉出来,见大岳为难的表情,心一软,便答应了下来。她不知道,大岳种玉的产量,要远远高出其他玉农。不过,这是大岳一个人的秘密,无人知道。 两人达成协议之后,已无心思在集市逛了,只好打道回房。 在回来的途中,突然有一拨人急急火火地朝鉴玉府西侧的空地跑去。 有人边跑还边嚷嚷:“让让,让让!” 还有人喊道:“借光,借光!”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咱们也看看去!”又有人喊道。 “这次是谁跟谁在打?” “不知道,看了不就知道了?” “谁是擂主啊?!” “不知道。”有人大笑道。 “是西蒙道长。”远远的有人回答道。 “听起来不像中原人士。很厉害吗?” 这时有知情的说道:“是西域修仙者。听说,真仙以下无敌手。连鉴玉府的千夫长都败在他手下了。” “西域不是修佛吗?也有修仙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修仙不论地域,不仅有西域修仙者,还有北海冰岛,东海瀛州,南海琉球,都有修 仙者。” …… 耳中听着这些杂论,大岳对修仙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除了少数土生土长的仙民,大多数都来自于人间界各个地区,也因此形成了以地域划分的各门各派,但在仙界各以洞府相称,如无终山府、南海府、蜀山府等等。他们各自以特殊的方式与人间界保持着联系,形成一脉相承的关系。 “我们也去看看!”大岳心中对这边的擂战充满了好奇,心中有些蠢蠢yù动,他极想见识一场真正的仙级决斗。虽然自己打过架,杀过人,但毕竟夹杂着运气在里头,如果遇上强手,自己定要吃亏。 在玉女的帮助下,大岳无须花费多大的力气,便挤到了擂台最前头的位置,玉女俨然一个冷艳保镖,站在大岳身侧。这样的组合在大家看来,绝对算得上一个异类,一个玄仙竟然会成为一个仙奴的保镖,说出去绝对没人会信,可眼前的景象确是如此。 而当事人却浑然不觉,目光灼灼地望着擂台。 擂台之上,有个体型彪悍的大胡子手中抡着两只硕大无比的铁锤,两眼如铜铃般鼓起,一只高高的鼻子带着异域的特sè,在接近上唇的位置微微向里弯曲。 这人就是西蒙了吧?大岳猜想。 果然,大汉朝台下大吼一声:“西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我来!”一片浮云升起,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傲然立于上头,束起的头发上斜插着一支木簪。浮云将小伙子送上擂台之后,便化为青烟消失了,小伙子的出场并没有如期地赢得响亮的掌声,反而引来笑声一片。 小伙子讪着脸,随即朗声道:“在下华山派弟子纪武,凝气九段,特来讨教!” “凝气九段?”西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等西蒙继续往下说,下面已经哄笑一片了。 “凝气九段也来挑战?哈哈,笑死我了。” “这是你们华山府下界弟子?”大岳身子微微向玉女一侧,悄声问道。 玉女冰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跟我无关。我虽然挂名于华山府,却从不管他们的事。这次鉴玉府府君沧琅为了给华山府卖个人情,才叫我挂上华山府的名。” “哦!”虽然玉女说与华山派无关,但是见华山派弟子上去丢脸,还是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在大岳看来,玉女有些口是心非了。如此想着,又多看了纪武几眼,此人虽然不自量力,却也率真。大岳越看越顺眼,心里竟隐隐期盼他能不败得很难看起来。 败,是无疑的。 一个凝气九段,连仙基都没有筑成的修士,竟然敢去挑战一个伪仙,而且还是真仙以下无敌手的九阶伪仙,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的举动。 西蒙在一片嘲讽中毫不费力地举起一只铁锤,道:“此锤重八百一十斤,如果你在我在单锤之下接下三招,不出擂台,便算你赢,如何?” 谁知纪武却道:“不,十招。而且不用你相让。” 台下人都以为纪武疯了,可是纪武却自信地笑了。 大岳也不禁为纪武暗喝起彩来,就连玉女的脸sè也变得好起来,颇有些赞许之意。 “等会若有意外,还请出手相救。”一个声音突然传入大岳耳际,回头看时,却见玉女嘴唇未动。他见玉 女朝他点了点头,方才明白刚才玉女在用心语跟他交流。 “为什么你不去救?”大岳小声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浩瀚书海,你们何时才能发现并抵达这里?朋友,如果我们有缘在此相遇,千万不要擦肩而过,请留下你宝贵的一票,哪怕是给个评论也好,好让我知道,你曾经来过。) 十二章 误闯擂台 - 金符仙 - 耀煜 () 玉女继续用心语告诉大岳:“仙界有规定,玄仙禁止干预真仙以下擂台决斗。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才刚刚筑基而已,算起来才伪仙一阶吧。”大岳有些飘飘然,却又有些吃惊道。 玉女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大岳闻言一惊,正以为玉女发现了自己神识变异的秘密,却不料玉女接着说道:“在你领悟的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你有三次仙气攀升到三阶,却硬生生被你压制下来了。若说真仙之下无敌手,怕不是西蒙,而是你了。” 大岳没想到这么小的细节都没有逃过玉女的眼睛,看来以后修炼之时,万不可有别人在场。好在玉女为人不坏。 “行!我答应你。不过,救不救得了,我可不保证。” 说话间,擂台赛已经开始了。 纪武脚下再次升起一团浮云,只是这一次,变得又薄又淡,若不仔细,很难发现,他脚跟完全不着地,行 动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 他游走在西蒙四周,没有全力防守,反倒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西蒙对于纪武的轻视十分恼火,两只铁锤抡得呼呼直响,一时狂风大作,吹得擂台旗杆齐齐断裂,就连四周的铁索也应声而断。 近台的观众,纷纷后退,在身前布下一道防护,以免遭到误伤。 铁锤如风轮一般,笼罩了整个擂台,不见半个死角。众人都以为纪武在铁锤下殒命了,却不料在铁锤停下的那一息,纪武像纸片一样,从铁锤上剥落,渐渐显出人形,凝实了。 “这是什么法术?”西蒙一脸吃惊地望着纪武,忘了继续下一轮攻击。 “这叫纸人术。”纪武信心满满地道。 “纸人术?”西蒙一头雾水,却不知纪武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只有大岳凭借其敏锐的神识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纪武其实用的是障眼法。他先是利用游斗寻找出手机会的时候,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接连使出两道符箓,一道将自己隐匿于地面上,一道将自己景象留在原地,化为一片纸粘在铁锤之上。虽然风力狂暴,但是紧贴在铁锤之上纸片,却反而借着风力外张抽掉空气而粘得更紧了,直到风停止了才松开自动脱落。 这完全是凭借智慧在取巧,可惜西蒙一开始就轻敌了,而且在纪武提出十招不败的约定之后,更是成功地占据了战斗的主导地位。 大岳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来,这次就算我不出手相救,纪武也能在西蒙手下安然走过十招。” 话未了,西蒙已接连攻出了三四招,纪武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之初那样好了。 纸人术终究只是纸人术,能骗得了第一次,不一定能骗第二次。对于西蒙这样一力压十会的高手,取巧得手只是偶然。 但纪武手中秘法似乎不少,花样层出不穷,地穿术,匿息术、影子术,就连sè诱术都出来了。可惜,西蒙不近女sè,sè诱术对他无效。 眼看第十招就要过去了,纪武咬着牙放出了最后的绝招:断崖术。此术取自于华山断崖的感悟,以自绝一臂,换来生机。却不料,西蒙铁锤过于勇猛,硬是将特制的擂台砸出一个深坑,纪武被这股震力震飞,眼 看就要飞出擂台,纪武咬牙扔出一道纸符,化作一只仙鹤将纪武又载回了擂台。 纪武咳出一团黑血,虚弱地笑道:“十招……” 话一说完,头一歪,便倒地不起了。 西蒙黑着一张脸,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没人上来宣布谁获得了胜利,西蒙也没有当众认输。 大岳看不过去,跳上擂台,将纪武扶着,将玉女给他的一粒丹药送入纪武的嘴里。他背着西蒙说道:“不想认输了么?” “我没输!”西蒙粗声粗气地低吼道,甚是不甘。 “十招之内,纪武还在擂台之上。你说没输?”大岳冷笑道。 “他使诈,借纸符之力回到了擂台上。”西蒙争辩道。 大岳用神识察探了纪武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太糟糕,于是扶他坐起,道:“你不是也用铁锤了吗?你用武器,他用符箓,这很公平。何况你还是伪仙九阶,而他不过是凝气九段而已。” “你……”西蒙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叫他认输,他岂会心甘? “西蒙,认输吧!认输吧!哈哈!西蒙竟然败在一个凝气九段的小子手上……”下面的人开始起哄,让西 蒙脸sè变得越来越难看。 西蒙气呼呼地走到大岳前,道:“让我认输可以,你必须和我打一架。” 大岳笑道:“我不过是伪仙一阶而已,你打败我一样没面子。如果不小心败在我手上,岂不是更没面子?” 西蒙早已气得失去了理智,吼道:“我不管。你必须得跟我打一场。” 大岳看了玉女一眼,见她并不反对,于是笑道:“要打也行,咱们赌个彩头吧!” “怎么赌?”西蒙意识完全被大岳牵制着,一心只想跟大岳比一场,以发泄心中的不快。 “咱们就赌仙玉。不过,如果你赢了,我赔你十块上品仙玉;如果我赢了,赔我一百块上品仙玉。”大岳道。 西蒙难得清醒一回,道:“为什么不一样?” “我一阶,你九阶,你赢是肯定的。我几乎没有赢的可能,所以你的赔率自然要比我大些。”大岳解释道。 西蒙继续犯蒙,想想觉得有理,便答应了。 正要开战,却见大岳转身朝台下喊道:“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我张天师在此与西蒙立下赌约,如果我输了,我赔西蒙十块上品仙玉;如果西蒙输了,他赔我一百块上品仙玉,并且当场向纪武认输。” “好!”众人见有热闹可看,都喝起彩来。 大岳见众人情绪高涨,想起人间界赌场的玩法,又补充道:“为了让大家看得开心,玩得开心。我们不如开个赌局,我跟西蒙决斗,赔率为一比十。如果赌我赢了,一赔十。如果赌西蒙赢了,十赔一。如何?” “好!好!!!”喝彩声连成一片,一波接着一波,维持秩序的仙吏们主动当起了庄家,将交上来的赌金一一登记在册。就连玉女也不例外,在大岳的示意下,将所有的仙玉都压了上去。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伪仙一阶对伪仙十阶,这毫无悬念啊!” 原本压在大岳身上的人犹豫了一下,纷纷转移赌金,压在了西蒙身上。只有极少数人,看在大岳如此自信的份,决定冒一次大风险,但所下赌金也不多。还有一部分人,完全是看在玉女压在大岳身上,才赌大岳赢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有的甚至两边都放了赌金,而重点还是偏向于西蒙。 西蒙真仙之下无敌手并非虚传,尽管有些人原本看不起西域修仙者,但是西蒙的实力却让他们心服口服。 大岳见赌局已成,心中乐开了花。西蒙明显就是一个粗莽大汉,力量过人,但灵活xìng不足。他之所以能真仙之下无敌手,主要原因在于其仙力远远高出其他同阶伪仙,而未突破桎梏的原因就是道心不足——过于在乎面子,容不得半点失败。 大岳虽然也未突破,但道心之高,却是真仙以下无出其右。 自阳翁伯所赠玉璧打开了大岳的修心之门,大岳的道心便突飞猛进。阳翁伯以孝心入道,大岳以赤子之心入道。玉女的玉浆使得大岳道心蝶变,神识外放。紧接着在集市顿悟,去除心中自卑魔障,道心由真化本,本我显露。道心一连三次突破,使得大岳的心境直奔真仙境界,只是体质尚弱,未经淬炼,方才滞留在伪仙阶段,而且只有保持在伪仙一阶的实力上,才不觉难受吃力。 西蒙有些不耐烦地了,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了。”大岳意念一动,神识已将西蒙笼罩,西蒙的行动在大岳眼里顿时变得缓慢起来,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看招!”迫不及待的西蒙没等大岳说道,便已出手,只是这动作在大岳眼前破绽百出。苦于身体节奏跟不上神识的反应,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错失。 “铁胆赤心!”随着西蒙吼声一出,铁锤瞬间变得赤红,周围的温度急骤攀升。铁锤上冒着青烟,发出滋滋的响声,如此高温与力度,便是钢铁也要化了,但铁锤却完好无损。 若是刚开始,西蒙便用此招,纪武断然不敢以纸人术应敌。 大岳虽然极力闪躲,未让西蒙近身,但鼻间似乎闻到衣物的焦味,肌肤在热浪的灼烧之下泛红,微微有些刺痛。大岳暗自发动风咒,步伐瞬间快了数倍。尽管身有符箓无数,但此时却不敢公然使用,到目前为止,所学的远程攻击,只有雷咒可用,但是目前雷咒的威力大岳实在不敢倚仗,若是拍蚊子尚可,对付伪仙九阶的西蒙,这无疑是在给他挠痒痒。 难道放弃雷咒不用?不,大岳可不是喜欢浪费的人。 尤其是在战场上,任何一点优势,都可能成为胜败的关键。大岳游走四周的同时,也不忘念出冗长的召雷咒语。 西蒙连出数十招都没有沾到大岳的衣角,心中又急又愤,一串听不懂的咒语念之后,西蒙顿时仙气澎湃起来,气势爆涨,热cháo袭卷了整个擂台,就连不在攻击范围之内的观众也不得不撑起防护罩抵抗热浪的波及,擂台四周的铁索在热浪之中化为液体,滴落在台面上,滋滋地冒着黑烟。 大岳身无可避,只得运转仙力强撑着,仙力在体内不断释放,不断攀升,最终还是被大岳硬生生的压制在伪仙七阶,这才堪堪抵御了高温的销熔。 而西蒙在高温气浪之下速度平空增了几成,在常人眼里,西蒙的身影化作了一团红雾,连残影都看不真切。但是在大岳眼里却仍然能清晰地捕捉到西蒙行动的轨迹,只是露出的破绽的间隙越来越短。 大岳见西蒙几近暴走边缘,热浪连连发出爆破之音,时而如凤啸九天,时而如龙吟深渊,虽然声势浩大,却总是奈何不了大岳。大岳神识一开,再默念咒语时竟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念力的存在。一道道细微的电光,在空中发出毕毕剥剥的欢响,像孩子一样跳跃着,碰撞在一起,按照大岳的指引聚集在一起。大岳心中大喜,意念一动,一道凝聚成形的紫电在铁锤四周缠络开来,传入西蒙的体内,西蒙的行动一滞,大岳连忙风咒加身,欺身向前,低头避开铁锤,闪身用臂膀顶向西蒙的腰部。 西蒙被顶向半空,大岳急跃而上,又是抬起一脚,踏在西蒙的腹部,将西蒙踩在脚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时西蒙从短暂的麻痹状态清醒过来,咳出一口於血,正要翻身扑向大岳。却不料大岳似早有防备,迅速跳开,口中大喊道:“你已经输了。” “输了?”西蒙愣愣地站着,一头雾水,再看大岳时,才发觉事情变得有些诡异,大岳正高高地站在擂台之上,而自己却……已身处于擂台之下了。 可是刚刚到底是如何下来的,西蒙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刚才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西蒙一脸沮丧地抱着头道。 众人忘了欢呼,台下随着西蒙的声音响起,突然静得出奇,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疑惑,为何一直被逼得四处逃窜的大岳会突然将西蒙踢到台下。而且速度快得如此可怕,甚至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就连当事人,伪仙九阶的西蒙也只记得自己周身被一道电流麻痹了一下,清醒过来时自己已在台下了,只有腹部的疼痛才让他感觉到一丝真实感。 大岳自知论实力,不是西蒙对手,但是他完全可以凭借神识的独特感知力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如此迅速逆转形式,就连大岳也大感意外。他没想到风雷咒配合起来,竟然还有如此效果。如果自己的攻击力再强些,恐怕西蒙早就没命了。 西蒙连输两场,一rì之内两次败迹,彻底打破了真仙之下无敌手的神话。 台下骂声一片,有说西蒙故意放水的,也有说大岳耍yīn招的。只有少部分人喜逐颜开,乐乐呵呵地跑去坐庄仙吏处领取赔偿。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玉女。 玉女所用皆是上好仙玉,而且除了从大岳那里搜刮的,还有自己随身带的,都一并压了进去。这一下,便凭空变成了原来的十倍,岂有不欢之理? “愿赌服输,兑现你的承诺吧!”大岳朝沮丧得仿佛丧了双亲似的西蒙道。 十三章 扬名隐祸 - 金符仙 - 耀煜 () 西蒙从怀里的乾坤袋里摸出一百块仙玉,扔给大岳,气鼓鼓道:“能否告诉我你的府门?改rì再来讨教。” “青楼。”大岳接过仙玉,拈量了一会儿,见上面的印迹已经抹除,便放心地放入乾坤袋。 “青楼?”西蒙诧异道,“你就是张天师?” “你认识我?”大岳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名,不由有些好奇。 “有传闻说,你去明朝救世回来之后,便在青楼里里当仙奴。青楼原本全是女子,除你之外再无一男子能有幸住在青楼。我对天师你可是仰慕得紧啊!”西蒙的沮丧之s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能败在张天师手上,我也不算冤屈。张天师原来可以玄仙级大人物,哪是我们这些伪仙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输了一百块上品仙玉,但是西蒙却情绪高涨,比自己赢了一百块仙玉还要高兴。 大岳也懒得解释其中的纠葛,为避免麻烦,道:“前世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西蒙不以为意地说道:“哈哈,转世轮回总会出了差错,不记得前世最正常不过了。如果想知道自己的前身,可以去冥界找秦广王要三生石。” 关于三生石的传说大岳早就听过,所以听西蒙说起也不觉得惊讶,他不想跟西蒙说太多,便道:“多谢提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西蒙也不介意,道:“慢走。改rì我请你喝酒,向你赔罪。” “不必了。”大岳径直奔向玉女。纪武已经被同来的师兄弟们抬下去疗伤了。 大岳一行走后,西蒙身后走出一青衫老人,低声说道:“少爷,要不要派人把他……” “不。”西蒙脸上憨憨的表情一敛,眼里放出锐利的光芒,笑道,“此人暂时不可惊扰,青楼与天师府我们暂时还惹不起。呵,此人好深的心计,从一开始便隐藏实力。旁边那女子更是深不可测。塔里阿爹,你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这边一切安好,叫他放心。――对了,再派几个懂符术的人过来。” “是。”塔里阿爹低声应道,身躯一矮,没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人cháo渐渐退去,擂台恢复了往rì的安静,一个身体瘦弱衣着陈旧的仙童正面sè沉静地念着冗长的御物咒,将擂台四周的杂物吸入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大布袋。 一只黑sè小猫温顺地蜷伏在仙童的脚下,眯着眼,显得十分安详。 “小黑,你说那真的是张师伯吗?”收拾完擂台,瘦弱的仙童怔怔地望着擂台出神。 小黑猫呜呜地回应着,眼睛睁开了又闭上。 “他们都说是张师伯,可是张师伯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我们?”仙童喃喃自语道。 小黑猫再次呜呜地回应着,这一次,它站了起来,用头蹭着仙童的裤腿。仙童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凝视着小黑猫发亮的眼睛。 “走吧!我们把这些东西卖了,就去找张师伯。如果他不肯要我们,我们就离开。”仙童收起大布袋,将一大袋杂物背在背上,就像一只蜗牛背着巨大而沉重的壳,显得很不协调。 大岳回到鉴玉府的客房,将赢得的仙玉摆放在桌上,眼里发出迷人的光芒。这是有生以来,发的第一笔横财。以前在人间,家境殷实,不差钱,但是在仙界他绝对算得上一清二白。如今有了这笔财富,他的好rì子也开始有了盼头。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他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咦?今天玉女怎么会这么有礼貌,竟然知道敲门!”大岳自言自语朝门口走去,不对,可能是紫玉。不过,自从玉女搬过来之后,紫玉也很少敲门了。她们最常见的入门方式,便是直接踹门而入。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位抱着黑猫的体形瘦弱的小孩,大约十岁模样,眉目十分清秀,眼睛亮得出奇。 小孩望着大岳,静静地不说一句话。 “你找……”大岳看到那双渴望的眼睛,以及那陈旧的衣裳,想起了邻家贫苦人家的小孩。他们饿的时候也经常会有这种眼神,但是他们从来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东西,哪怕肚子咕咕地抗议着他们的倔强,他们也不会开口乞求。 大岳摸了摸小孩的头,柔声道:“进来吧!” 仙童眼睛一亮,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又咽了下去。 大岳以为他渴了,将他拉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来,坐下,喝点茶。” 仙童依言坐了下来,眼睛却不停地在大岳身上瞟,小黑猫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引起了大岳的注意。 “我能抱抱它吗?”大岳也是喜欢猫的,因为他妻子纤儿喜欢,家里便养了一只,而且颜sè也是黑sè的。 仙童笑了,咧着嘴点了点头。 大岳也笑了,抱过小黑猫,抚摸着那光滑柔顺的毛发。小黑猫舒服地叫了几声,仙童开心地笑了,终于开口道:“小黑还是很喜欢张师伯。” 大岳闻言一怔,正要询问,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便误以为是张天师,再细看仙童的装扮,头脑中恍然明悟,敢情这仙童也是天师府的。于是问道:“你从天师府特意跑来的?” “嗯。”仙童更加开心了,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自从张师伯去人间后,就再没人陪我玩了。许师伯跟葛师伯太忙了,整天都不在府内。我师父自从犯了天条,被关起来以后,府里的人对我的态度也变了。除了许师伯和葛师伯偶尔会为我辩护几句,其他师伯都很讨厌见到我。钱师叔不仅扣下了师公给我的月钱,还以辟谷为由,不再给我吃的。就连小黑也经常跟着我挨饿。” 大岳对仙童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同时,也对天师府的作风表示反感。似乎除了葛玄与许逊,还有那个与自己同名的张天师,几乎没几个好人。 仙童虽然情绪随着自己的回忆而变得低落,却表现得十分坚强,硬是没有流下眼泪。 大岳将鉴玉府送来的糕点递给仙童,安慰道:“你先吃点东西。如果你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等这边的事情一结局,你就跟我去青楼。在那里,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嗯。谢谢张师伯!还是张师伯最好。”仙童一头扑进大岳的怀里,这一次竟没有继续将眼泪忍住。 “来,你也吃。”大岳很喜欢这个孩子,也很喜欢这只与他共患难的小黑猫。 “哈哈,恭喜恭喜!”随着声音一出,门口的光线一暗,被两道修长的身影给挡住了。随着两道身影飘进房间,光线再度明亮起来。 来的是鉴玉府的府君沧琅和管家申元之。 大岳起身还礼道:“府君过奖,不知喜从何来?” 沧琅瞥了一眼仙童,笑道:“天师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啊!最初见你时,你才凝气三段,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竟然已至筑基七段。这般速度简直称得上神速了。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张天师转世,我们这些修炼者最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好他只是看到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 大岳不确定后面那句话的意思,问道:“此话怎讲?” 沧琅难得十分耐心而且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普通仙民出生便筑基,但是想要晋级,却极为困难。最快五岁可至三阶,十岁可至五阶,二十岁可至九阶。如果在三十岁未成真仙,怕只得接受命运的轮回,最多只能活到六十岁。这样的寿命还不如人间的修炼者,他们只要修成伪仙之体,至少也有两百年的寿命。像你这样经历转世投胎而重新修炼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有的继承了前世的记忆,却无法继承前世的修炼成果;有的继承了前世的修炼成果,却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而两者都继承的可能xìng极低,至少现在还没有过先例。据我所知,你应该属于第二者,继承了前世的修炼成果,却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 大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我继承了前世的修炼成果,为何现在却仅仅是筑基七段?” 沧琅笑道:“虽说继承,却也需要时间来恢复。至于长短,还得因人而异。” 大岳心中暗笑,既然一切都为我解释好了,我就不必再去刻意掩饰什么。反正大家怎么认为我管不着。 见大岳沉默不语,沧琅又道:“张天师大可放心,以你现在的恢复速度,用不了几年,你就能再次们列玄仙仙班了。鉴于你在擂台上的表现,我们鉴玉府长老们一致同意,恢复你zì yóu身。从此,脱离奴籍,不受任何府门的门规约束了。” “多谢府君大人。”这对于大岳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意外收获。 “不知张天师接下来有何打算?”沧琅的目光再次移向仙童,“是打算回青楼,还是天师府?” 大岳知道府君一直对自己拒绝留在鉴玉府当差耿耿于怀,此时绝口不提鉴玉府,却问自己在青楼与天师府之间如何选择,其用意似乎有点微妙。于是讳莫如深地笑道:“我暂时不回天师府,这些时rì金华仙子待我不薄,我岂能不辞而别?” 沧琅皮笑肉不笑道:“张天师果然重情重义。不过,以张天师这样的大材,屈居青楼实在可惜。如果你信得过我沧某人,我保证你飞黄宏达,前途无限。” 大岳淡笑道:“多谢府君大人抬爱,张某实在无心于功名。”虽然这个人表现得十分儒雅,但是城府极深。看似屡次降低身份来招揽自己,但是大岳总感觉此人浑身有股危险的气息,绝对是个不安分的主。 从鉴玉池一事的处理上看,沧琅可以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甚至出卖牺牲自己的左右臂膀。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申元之会如此死心踏地地跟着他。 申元之见沧琅脸sèyīn沉下来,呵呵一笑道:“年轻人说自己无心功名是假。怕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呵,金华仙子才貌出众,芳华绝代,如果我还像你这么年轻,我也舍不得走。” 沧琅闻言,这才恍然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年轻人的想法果然不是我们这些老头能理解的。还是申管家慧眼啊!” 申元之谦虚道:“府君大人想的都是大事,哪有心思都关心这些儿女情长啊?” 大岳十分感激地看了申元之一眼,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面对大人,仿佛任何一个想法都逃不过他那双闪着智慧之光的眼睛。 沧琅见无法劝服大岳为己所用,只好暂时作罢,道:“如果哪天改变想法,还请来府上一叙。这是本府的谕令,以此谕令无需通报,可直接来府上找我。” 大岳受宠若惊,本想拒绝,却见申元之微笑着看着自己,微微点头,推出去的手,瞬间变掌为爪,将谕令接下,感激道:“多谢府君大人,改rì定当重谢。” 出了门,沧琅yīn沉着脸,回头问道:“此子如何?” 申元之笑道:“可大用。但不可急用。” 沧琅定定地望着申元之,申元之面sè如常,良久,沧琅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我沧琅三生有幸,能得申管家你辅佐。论智慧与眼光,我远不如你!” “府君大人过奖。我不过多活了些岁月罢了。”申元之平静地笑道。 沧琅满意地笑了笑,又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所说的,可大用,但不可急用。到底何意?” 申元之笑道:“可大用。不必说。府君如何器重于他,自然明白此人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不可急用,那是因为此子看似文弱,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如野马难驯。若不经磨砺便派以大用,迟早会脱缰逼主,难以控制。” 沧琅闻言,大笑道:“申管家大智啊!” 就在沧琅与申元之离开之时,玉女与紫玉携手来到大岳房中。见到仙童的那一刻,两女眼前一亮,化为温心的大姐姐,围着仙童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 大岳原先不敢问的事情在两女的“盘问”下,一一清晰起来。 原来仙童叫小杰,本是一个孤儿,被遗弃在盘仙洞里。后来被他师父捡到,带回天师府,并将他抚养长大。在天师府,最疼爱他的,除了他师父徐一阶,便是张道陵和师尊高远山尊,另外还有两个活宝葛玄与许逊待他也不错,只是这两人天xìng好赌,无心修炼。 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徐一阶被关押起来,说是触犯了天条,就连带小杰也因此遭到了府中其他人的冷眼,若不是师公太上李老君维护,早就被扫地出府了。 玉女一把搂过小杰,流着眼泪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杰的身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也同样是孤儿,童年时遭尽了世人的冷眼,深深地体会过那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 大岳劝慰道:“小杰,你就别回天师府了。跟我去青楼吧!” 小杰摇摇头,红着脸道:“听说小孩子不可以去那种地方。” (打劫啦,收藏啦,票票啦,统统交出来!) 十四章 战费武夷 - 金符仙 - 耀煜 () 紫玉闻言脸sè一沉,道:“谁告诉你的?” “葛师叔。”小杰见紫玉生气,有些胆怯地说道。 “哈哈……”大岳早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难怪金华一听到葛玄的名字就叫老匹夫,看来这一声老匹夫还真没冤枉人。 “笑什么笑?”玉女擦干眼泪,喝了一声,又对小杰柔声道,“小杰,别听他们胡说。过几天我们带你去看看。” 小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句“嗯”,便不再说话,只顾着去逗小黑玩。 既鉴玉大会之后历时一月的zì yóu交易终于接近尾声,人间界派来的修士们被勒令在三天之内返回人间,否则将被视为触犯天条。 人间界华山派弟子在临行前,特意过来向大岳致谢,并送上了两箱仙玉。虽然都是地玉,品阶不高,但对于大岳来说,这已经算得上一大笔财富了。 纪武的断臂在催长术的治疗下,已经长出了半截,藏在长长的衣袖里。“那天多谢前辈相救,晚辈纪武无以为报,只好权借本次交易的两成利润送给前辈,还望前辈不要嫌弃。” 大岳推辞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要谢,就谢贵府明星玉女仙子。” “明星玉女前辈晚辈自然也得亲自拜访重谢,但是前辈大恩,晚辈不敢忘,还请前辈收下。”纪武言辞切切,倒让大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纪武修道数十载,论年纪是大岳的数倍,论阅历也比大岳广阔,此时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大岳听着极其别扭,却又只得生生领受。 若大岳死后以魂魄之体修仙,没有尘世**的束缚,加上金华的独特修炼之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成就。 尽管大岳知道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但是隐约中他还是没有完全摆脱儒家年长三岁为兄的伦理道德束缚。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了。只是这前辈二字,我可担当不起。咱们都来自人间界,不如以平辈论交,如何?”大岳道。 纪武道:“小弟今年六十有三,冀州人氏,不知兄台……” 大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小伙子的纪武竟然有六十三岁了,道:“我二十六,清河人氏。我就叫你一声纪大哥吧!”大岳死时二十三岁,在混沌中辗转了两年,后在天界修炼了一年,转眼间便已是二十六岁的年纪了。他前生在清河县,已算不得秘密。 “竟然这么年轻?”得知大岳也来自人间,不仅纪武感到十分惊讶,就连同来的几位华山派第一代(与华山派掌门同辈)弟子也吃惊不已。 “真是天才!老夫今年一百零三,却仅是元婴小成而已,在仙界连仙奴都算不上。如果在一百二十岁之前,不能分神出窍,便只剩三十年寿元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说道。 大岳这才仔细注意到这位老者,看似一副仙风道骨,但仔细辨认便会发现,头顶上凝聚着一股死气,这股死气便是寿元将尽的标志。 “咦?我怎么突然能发现人的死气了?”大岳被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再细细感受时,才发现原来是神识在变得敏感的同时,也感知到了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包括对方的气息强弱。 纪武虽然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却是修为最高的一个,只是不明白为何纪武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与其他几人为何不同。 大岳不由好奇地问道:“刚才纪兄说自己是凝气九段,难道所修的不是人间道法?” 纪武道:“确实如此。我华山派有内外两洞弟子,为兄受祖师爷抬爱,被纳入内府修行,故而与其他师叔伯、师兄弟们所修之法不同。不止我派,其他道门也有类似于我派的做法。” 大岳又问:“既然在人间亦可修习仙法,为何不推广此法呢?” 方才说话的老者苦笑道:“张天师真是宅心仁厚,若人间也推行仙法,天下必将大乱。何况,修习仙法,必须有此福缘方可。像我等资质平庸,即便进了内府,也无法修习仙法。修仙必须灵、慧、觉、识俱佳。而修道,只要有灵根即可。” “原来如此。”大岳恍然笑道,“请恕我孤陋寡闻。” “哈哈,其实,这都是修仙入门常识。”说完之后,老者便后悔了,见大岳脸sè如常,又补充道,“可能令师见您仙骨奇佳,无细说必要吧。” 大岳心虚不已,也好一笑了之,说起师承,怕只有金华仙子了,只是金华仙子可不会把自己当徒弟看。当然自己也没有把她当师父看。两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是朋友,是主仆,是师徒,是冤家?还真难说清。 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大岳还是十分感激金华仙子的。 又寒暄了一阵,纪武等人去向玉女辞行了。而大岳并没有直接回鉴玉府,也没有回青楼,而是带着小杰来到鉴玉府东南方的一座不知名的仙山之上。 坐在仙山之巅,可以俯瞰鉴玉府全貌,但更远的地方完全被仙雾所笼罩,视线无法穿透。 大岳望着那浓浓的云雾,心绪早随纪武等人回到了人间界。虽然人间已无亲人,但是那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在等着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会等他吗? 何况自己在人间已经死亡,谁会去等一个“死人”呢? 也许对于小殊来说,找个人嫁了,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吧!他本想让纪武托个口信给小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能否回到人间还是个未知数,而就算能,又要到何年何月呢? 岁月催人老,有几人能经得起岁月的摧残? 小杰十分乖巧地坐在旁边,就连怀里的小黑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小野种!”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小杰听到声音后,像见了鬼似的,身体一颤,一脸惊恐地回过头去,手下意识地抓住大岳的衣角。 大岳也被这一喝声惊醒,只听到有人斥喝道:“小野种,竟然跑到这里来偷懒!还不滚回去?” 大岳正是心情低落之时,此时听到有人口出污言,不由眉头一拧,回头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褐衣中年男子凶神恶煞地朝这边跑来,手里还拽着一根长鞭。 小杰躲到大岳身后,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颤抖着求道:“师伯救我!” “反了你?小野种竟然知道找帮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中年男子无视大岳的存在,直奔小杰而来。 “你是天师府的人?”大岳傲然立在小杰身前,不避也不闪,冷冷道。 “不错。既然知道我是天师府的人,就应该识趣点,给老子让开。否则,别怪老子连你一起教训。”中年男子极其嚣张地朝大岳吼道,完全没有将大岳放在眼里。 “天师府?呵呵,恐怕除了老葛与老逊,没几个好东西了吧?”大岳冷声冷气地说道。 “你认识我大师兄和四师兄?”中年男子明显一怔,但随即笑道,“认识他们又怎样?认识他们的人多了。什么阿猫阿狗竟然也想借他们的名声壮壮势。” “费师伯,这是二师伯。”小杰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被中年男子听到了。 中年男子仔细地打量了大岳一阵,突然笑道:“你这小野种也知道骗人了。你二师伯还在人间,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想逃避惩罚也不能找这么借口。” 大岳脸sè不悦道:“以后小杰跟着我,从此与天师府脱离关系。” “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跟天师府要人?你还没资格。滚开,别多事。多事老子连你一起打。”中年男子抡起长鞭在空中舞动着,一连串刺耳的“咻咻”声割得耳膜刺痛不已。 大岳彻底被激怒了,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中年男子虽然是天师府的第二代弟子,但是修为与葛玄等人相差太远了。尽管如此,大岳也没有绝胜的把握,只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或许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偏为之。 “嘿嘿,竟然有人想找死,老子也不客气了。死后若是去了yīn曹地府,记得报上老子的名号。老子费武夷。”费武夷咧着嘴,邪笑道。 大岳极其厌恶这种嘴脸,不由讽刺道:“废物一,少了一个字吧?应该叫废物一个。” “你……找死!”费武夷将长鞭舞得滴水不露,朝大岳卷来,即使大岳神识敏锐,也难从其中看出破绽。大岳这才知道,真仙与伪仙之间的差距是有多大。 大岳不得不退拉着小杰急退数十丈,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挥舞的长鞭,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在接近长鞭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长鞭就如同一条长蛇,给人一种极其yīn冷的寒气,就像被一只毒蛇盯着一般,yīn森可怖。 “嘿嘿,怎么,怕了?怕了就给爷爷磕三个响头,并大喊三声‘我是孙子’。老子就饶了你。”费武夷得意洋洋地道。 “真是乖孙。”大岳心中谨慎,但嘴上却显得十分轻松,非常轻易地抓住费武夷言语上的一些漏洞进行反击。这种乱心之法,亦称之为心理战术,是高明的军事家惯用的手法。对于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岳而言,这并不难学。 但是对于费武夷来说,这就是**裸的挑衅。 费武夷脸sè一变,再次吼了一声“找死!”便加速朝大岳冲来。 大岳催动风咒,也加快了速度,虽然小杰很轻,但是带上小杰多少会影响速度。眼看就要被费武夷追上了,只见费武夷眼底划过一丝得意,长鞭突然脱手而出,如一条黑sè长蛇缠向大岳。 大岳情急之中扔出一道符箓,只见金光一闪,长鞭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坠向地面。 “飞蜈蚣?”费武夷惊叫道。 大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虽然心中也是震惊万分,脸上却极力地保持着平静,一言不发地将符箓收起。 费武夷怔怔地看着地面上失去光泽的长鞭失神,但大岳却不敢乘此机会偷袭,只得暗作防御。 半响,费武夷才道:“你怎么会有飞蜈蚣?” “无可奉告!”大岳冷傲道。 “哼!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若再让我碰上,绝不轻饶。”费武夷拾起长鞭,愤愤地看了大岳一眼,与方才长鞭给他的感觉极为相似,yīn冷无比。 望着费武夷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岳的呼吸声渐渐可闻,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费武夷完全消失之后宣泄了出来。好久不曾如此紧张过了,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师伯,您怎么啦?”小杰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大岳摸了摸小杰的头,笑着安慰道。 “您是不是仙力还没有恢复啊?” “哦,大概,是吧。”大岳有些害怕回答小杰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敢跟小杰解释清楚自己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师伯。他怕小杰失去心里的支柱,再次将自己的心关进黑暗的小屋。 十五章 飞蜈蚣 - 金符仙 - 耀煜 () 天师府内。 费武夷垂眉俯首站在厅下,厅上的主位上坐着一位模样俊朗、双目有神的老人,老人长须如银丝般垂至胸前,与红润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使人肃然起敬。 在他的两侧,分别坐着四个中年男子,左边首席位是庞德道人,体形富态、皮肤黝黑,给人一种极其忠厚的感觉。其下是王毅道人,面容刚毅,上唇光滑,下巴留着山羊胡须的男子,贴身的衣服隐约可见饱满的肌肉,这在仙界并不多见。右侧首席位是金木道人,他的眉眼向外下斜,眼里的光芒仿佛从缝里迸shè出来的一般,使人不敢对视。其侧的是徐客道人,面容最是耐看,给人一种如浴chūn风般的感觉,隐约可见其年轻时俊美的容貌,即使此刻,仍能让那些徐娘半老的女人芳心乍动。 主位上的老人便是天师府的府君高远山尊,师从太上李老君,他自称高远山人,但天师府上下,都以尊者相称,外客也多称其为高远山尊。 高远山尊抚须道:“飞蜈蚣本是蓬莱尊者豢养之物,后赠与始皇嬴政。始皇与崂山府极为亲近,崂山府以飞蜈蚣的jīng气炼制符箓,可显飞蜈蚣之形,专克蛇类。” “仅仅是符箓,便有如此威势?”费武夷问道,心中颇有不甘。 “武夷,你还是改不了这心浮气躁、不喜思考的毛病。你太小看蓬莱尊者的飞蜈蚣了。飞蜈蚣听蓬莱尊者传道万载,早已修出道心,无论心智与修为都远在你之上。其jīng气所化符箓,就相当于飞蜈蚣的万千分身之一,又岂是你手中蛇鞭可敌的?何况飞蜈蚣本是蛇属的克星。” 费武夷将头垂得更低,口中连连应道:“师尊教训得是。” “至于小杰的事情,你也不必去管了。就让小杰自己选择去处吧!这对于小杰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高远山尊将目光向下扫了一圈,有装作没看见的,有故作镇定的。 高远山尊看着席下四位弟子,继续道:“徐一阶虽然触犯天条,但罪不及其子,何况小杰年幼无知,根本不知道他师父就是他父亲的真相。为师希望大家能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去对待这件事,而不是为了避祸而远离小杰、甚至以各种方式伤害小杰。” 高远山尊将目光扫向费武夷:“武夷,何为道心?” 费武夷如背书一般回答道:“道心如一,分两仪,生四象,分八卦,演万物。万物归一,无贵无贱、无功无德、无形无相,道心成焉。” 高远山尊点头道:“很好!希望你能好好领悟这几句话。下去吧!” 费武夷见高远山尊闭上眼睛,只好将还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应声告退。 费武夷走后,金木道人开口问道:“武夷说的那人是否与崂山府有关?” 高远山尊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有人在地上拾到财物,是否与盗窃有关?” “那……”金木道人yù言又止。 高远山尊笑道:“葛玄与许逊已经将此人来历告诉为师了。此人来历清白,与咱们天师府缘份深厚,rì后相见还望多多相助。万不可得罪。至于费武夷与他之间的恩怨,rì后若起冲突,还望各位调解调解,万莫铸成大错。他也是武夷修行中的大劫,渡过了武夷他rì成就远在其他师兄之上,渡不过便是万劫不复。切记切记!” 庞德道人很少见师尊如此看重一个人,不由惊问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天机不可泄露!”高远山尊捻须微笑道。 王毅道人与徐客道人相视一笑,道:“咱们去会会便知。” 就在天师府内因大岳而议论纷纷时,大岳已经带着小杰启程走在回青楼的路上了。 自从飞蜈蚣展示出它巨大的威力之后,大岳开始对乾坤袋收拾的大量符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路上,他不停地演示着符箓,因为符箓每使用一次,威力便会减弱一分,因而,每一个符箓他都只是演示到一半,看出点端倪便收了起来。 后来他发现,每张符箓上都有特殊的图腾似的标志,不用演示也能大致知道符箓的种类。这不仅省去了很多时间,也减少了不少消耗。 在符箓知识方面,小杰算得上一个小小的老师,在大岳的假意“考查”下,小杰兴奋地将知道的符箓知识托盘而出,甚至还炫耀似的说出了自己许多独到的见解,让大岳茅塞顿开。 大岳一开始,给了小杰一块上品仙玉,让他在一旁修炼,而自己则仔细地研究起符箓的相生相克关系,并将他们分好类放在乾坤袋里。 符箓的相生相克原理,主要依据生肖与五行,若是相生的符箓可以叠加使用,威力而会成倍增加。而相克又分相对克制与绝对克制。绝对克制一般用于越阶而战,可以挑战比自己强的对手。 除此以外,符箓的威力还与使用者的修为以及环境相关。 但是符箓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制作起来相当复杂,而且条件很苛刻。至少以大岳目前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制作符箓的。生肖符箓需要各属xìng的生肖的jīng气为引,五行符箓则需要先天五行之气为引。 大岳手上符箓虽然不少,但是用一张就会少一张,所以修炼自身才是真正的强者之道。 整理完毕之后,见小杰还没有从修炼中醒过来,大岳干脆坐在旁边,为他护法。 大岳闭上眼睛,慢慢将神识放出,向外延伸,一丈……两丈……十丈……百丈……大岳毫不费力地将方圆一里的景sè尽数纳入脑海。虽然一里的距离还不及肉眼观测的范围,但是能无视障碍地同时掌握四面八方的一切却是肉眼无法做到的。 大岳开始挑战自己神识的极限,继续向外延伸,二里……二里半……三里……三里……三里……大岳的神识在三里处遇到了屏障,再也无法向前延伸,神识中传来一阵疲惫感。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大岳心里想着。 不,应该还可以继续。大岳咬着牙再次将神识往前探去……还是不行。神识就像碰到了一堵坚实的墙一样,再无法前进分毫。 这到底是什么?好奇心驱使大岳不由地对三里外的那一处神秘之地产生了兴趣。 大岳收回神识,炼化了一小块碎玉之后,发现小杰也修炼完毕,便起身朝神秘之地走去。 炼化了一小角仙玉,小杰的心情变得格外好起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介绍起各种从书本上学来的树的名字与品种,其中多为奇木。偶尔会突然跑开,然后捧回来一些奇形怪状的仙果,让大岳品尝。 仙果的滋味的确不错,将久未食人间烟火的大岳也不禁嘴馋起来,连吃了十几个,才记起问小杰这些仙果的名字来。 小杰只认得出两三种,其余的一盖不识。不过大岳也没多在意,将多余的仙果用乾坤袋装了起来,足有二三十来个。沿路,小杰还采了不少药草。但是他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只知道以前在天师府,师尊常让他去采这些药草。 他看到便下意识地采摘下来了。大岳笑道:“你都快成药童了。要不让你跟着金华仙子她们学炼丹如何?” “好啊好啊!”小杰十分兴奋地拍手道,这时的小杰才真正像个充满了活力的孩子。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之前大岳探测到的那一处神秘之地。但是这里除了一块墓地,什么也没有。 墓地上竖着一块巨大的青黑sè石碑,碑上却一个字也没有。 “我们来这里干嘛?”小杰见大岳望着石碑出神,不解地问道。 “先看看吧!”大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试图短距离地以神识来探测,但得到的结果却是神识遭到阻挡,无法前进分毫。但是,当他往前踏在墓地上时,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障碍。 “小杰,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大岳突然问道。 “来过。”小杰道。 大岳又道:“那你以前来的时候见过这块墓地吗?” 小杰点头道:“见过。这是一块神墓,还是师伯您告诉我的呢。” 大岳愣了一会儿,随即道:“我不记得了。你能不能把我之前告诉你的再说一遍?” 小杰以为大岳又要考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道:“听说,这里埋藏的是上古时代的一个神,他比现在的玉帝还要厉害。他有无数个化身,主要的四个化身分散在仙界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肉身就放在最zhōng yāng的位置,也就是这个神墓里面。而且,当时您还说,这神墓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就是看到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就算进去了,如果不是有缘人,只怕也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大岳听着小杰如大人般口吻转述神墓来历时,不由会心一笑,摸着他的头道:“你记忆力真好!不给你找个好师父真是浪费人才。” “我师父他……”小杰听到师父二字,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对不起。”大岳安慰道,“你师父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本领,以后一定可以将我师父救出来。”小杰抬起头来,眼里的坚定让大岳又喜又忧。 大岳在神墓四周走了一圈,慢慢走进神识无法穿透的地方,神识如同被禁锢了一样,又回到了原来神识未开的状态。但是身体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他没有再往前走,他不想把小杰一个人丢在外面,于是又原路退了回来。 “我们走吧!”大岳拉着小杰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心思却一直停留在这里,或许这神墓还真值得他闯上一闯。 十六章 青帝现身 - 金符仙 - 耀煜 () 相比人间而言,仙民们要安分得多。 他们爱看热闹,爱起哄,但打斗多限于擂台,一般都是“君子”之战,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一般不会杀死对方。在仙界中所谓的杀死,即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因此,即使大岳身怀重宝,路上也没有遇上“绿林好汉”。 不过,大岳总得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水至清则无鱼,民至安则无忧。而无忧才真正令人堪忧。 在仙界他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下层的仙民修炼只求长生不老,仙官仙吏勤于修炼,只是为了加官晋爵,并不注重实战。不说别的,藏宝楼最显要的位置上放的都是与养生有关的书籍,而论述战技的不仅极少,且都放在极不显眼的位置,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很少有人去翻看。由此可见一斑。 也许真正重视修炼战斗技巧,只有那些散修了,他们不受仙制约束,没有仙民世代轮回为仙的特权,所以他们喜欢在不断地挑战中超越。仙界也默许了他们之间的优胜劣汰。 大岳与小杰安然回到青楼,只见青楼众女盛装排列于青楼门前。十八位容貌出众,清丽绝尘的少女素衣袅袅,八字排开,端坐于楼下,手抚瑶琴。 金华与玉女并肩携手而立,仰望天际,如一对光彩照人的璧玉,让整个世界都被夺去了颜sè。 大岳目光痴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使了定身术一样,不动分毫,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金华一身粉sè长裙,就像初chūn时分的桃花一样,与那淡薄的红唇相映成辉,让人神魂不能守舍。玉女则一袭白裙,像一朵白莲刚出清水一般,与身后的青楼配衬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半点瑕疵。 美,太美了! 莫非她们是出来迎接自己的?也用不着这么大排场吧? 一缕若有若无的弦声飘来,耳畔如沐chūn风一般,仿佛各种花的香也一并散入这曲中,让人渐渐迷失。缈远的钟声传来,几声高亢的鹤唳将琴音也引入了碧霄,也变得激越起来。 众人的神sè有了变化,期盼中带着惊喜,目光紧紧守定东天,云雾中露出一驾鹤鸾飞车,上面站着一个洒脱傲朗的青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俊美到极致的感觉。原来自认为容貌出众的大岳,也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恭迎帝尊驾临!” 整齐而清悦的声音将大岳从迷醉中惊醒,大岳犹如梦未醒来时一般,一脸茫然地样子,笨拙地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后面小杰紧紧拽着大岳的衣服,使得大岳的走路姿势变得更加奇怪了。 “免礼!”青帝抬手一抬,一股柔和的力量弥漫开来,之前那股仿佛发自内心的莫名的敬畏感渐渐消失了,再看青帝时,只觉得此人给人感觉亲切至极。 “爹!”金华仙子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呼雀跃,撒娇挽着青帝的臂膀,与之前尽显威严之态的青楼楼主,完全判若两人。 “玉女见过青帝!”玉女盈盈笑着来到青帝面前。 “你与小女情如姐妹,就别这么见外。叫我一声阿伯就行了。”青帝尽管实际年岁大得吓人,但看上去却只有三十来岁,比大岳大不了几岁。 因此大岳觉得青帝让玉女叫他阿伯甚是别扭,但他可不敢说出来。 几人寒喧了一阵,旁人插上嘴,都保持沉默,呆立着。 也有几个大胆的女子,妙目一直盯着青帝的脸,有诗可以形容:满园chūnsè关不住,一片红cháo飞颊来。 正在大岳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光芒直直shè入自己的神魂之中。大岳一个激灵,下意识望去,却见青帝朝自己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那位闹得满城风雨的天师?” “正是!只是闹得满城风雨却不至于。”大岳拱手笑道,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你觉得这还不算满城风雨?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你可知你现在的名气有多大?”青帝道。 大岳摇头表示不知。人怕出名猪怕壮,人一出名,准没好事。 “你公然在鉴玉府私斗,多次拒绝沧琅府君的邀请,打败真仙之下无敌手的西域高手西蒙,公然在擂台赛上设赌局,这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的大事?如今你的事迹早已在仙界传遍了,你说你这算不算闹得满城风雨?”青帝数着大岳的“战绩”,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 然而,在大岳听来,却如一阵阵狂涌的浪cháo一般,鼓捣着大岳的心。 金华脸sè沉静如水,但嘴角的微微牵动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情绪起伏,她流转的眼眸在大岳身上波动,心中惊起一片骇浪。父亲口中的他,曾经只是寄身于青楼的一介鬼魂,手无缚鸡之力,满嘴轻薄之言,一副软不拉机的模样,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却干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据说,你私斗的原因是维护青楼尊严,你拒绝沧琅的原因是你不想离开青楼,可有此事?”青帝突然问 道。 大岳道:“大概是吧!当时没想这么多。” 青帝满意地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留在青楼吧!难得华儿遇上不讨厌的男子。” 大岳知道青帝所指的华儿是金华,抬眼望去,只见金华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爹,别乱说。我留他,是因为可怜他。”金华从惊骇中回醒过来,仍无法完全将之前的大岳和现在的大岳融合在一起。 青帝哈哈一笑,道:“怎样都行。既然你有心留在青楼,那么老头我也送你一份礼物。”说完,一支金sè毛笔凭空出现,并飘浮在大岳的面前。 大岳一生与笔打交道,见到金笔那一刻,倍感亲切。他伸手将笔握在手里,一股澎湃的仙力传来,在体内游走一周之后,整个笔身都融入大岳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但是大岳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大岳意念一动,金笔再次出现在大岳的手心里。 “哈哈,果然不错!看来我也不用介绍笔的用法了。”青帝满意地打量着大岳,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浓,时不时也会瞥两眼金华,目光甚有深意。 金华实在受不了青帝这审视女婿般眼神,嗔怪道:“爹,你能不能正经些?” 青帝笑道:“爹怎么个不正经法?难得爹看中一个,也不让爹好好审查审查?何况你也……” “再说我不理你了。”金华打断青帝的话,转身果真不理青帝。 “好好,一切你自己决定。爹不渗和了,不渗和了……”青帝说不渗和,但看向大岳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邃,颇多赞许。 大岳此时,正用神识去感知神笔,发现神笔不仅仙力澎湃,而且富有灵气,仿佛能感知人的心意一般,收放自如,一时让他玩心大起,用神笔连写了两首诗,如刻印在一道无形的石碑上一样,飘浮在空中,经久不散。 一诗曰:“修士读书认理真,几忘气化有屈伸。游魂为变原不昧,漫道人间无鬼神。” 一诗曰:“身在青楼为仙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人间田为海,天地殊途年复年。” “好诗!好字!”青帝看完不禁喝彩道。 “真不愧是天榜之才!难怪文曲星君说,这支笔跟着我简直就是浪费。今天我才真正领悟他说的这句话。” “天榜?”大岳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个词了。可是自己连考试都还没参加便已遇难,如何有缘天榜? 青帝喝退众女,让她们带小杰出去玩,只留下金华与玉女。 他正sè道:“天榜在人间与天界各有一册。你所中的乃是真正的天榜,而张居正中的是人间的天榜。明朝以八股取士,过于重视形式,所录多治世之才,而缺少真正的文才。你治世之能不及张居正,但文才却远甚于他。” 大岳闻言大喜,忙问道:“中了天榜有什么好处?” “哈哈,好处?好处多得是。因你是天榜之才,所以死后才会上天庭,否则你以为你一鬼魂之体出现在天庭却无人察觉?你视天规为何物?”青帝笑道。 大岳心喜若狂,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偷渡”天庭的事情暴露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中的是真正的天榜,而不是替身。一时所有的冤屈都化为乌有,残留在心中的那股怨念也随之消散,在心海的某处“嘎嘣”一声出现了裂缝,一丝明悟之光直shè灵台。 人之七情六yù皆是束缚人道心的枷琐,唯真可破。 这世间,情与yù是人之本xìng,但有些人偏偏为了伪装成世人眼中的君子、圣人而掩饰本心。对于修道者而言,便是道心不纯不正。 大岳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有违道心,因此在心海之中,将此心封闭隐藏。此时被青帝点化,大岳道心破茧而出,再次飞升上了一个新的境界――真仙三段,但是身体依旧无法跟上道心的步伐,停留在伪仙阶段没有突破。 玉女见证了大岳三次突破,每次都是如此不经意,而且间隔时间如此之短,不禁为之动容。而最吃惊的还是金华,刚刚勉强接受大岳如有神助般的修炼速度,此时再见他心境突破,心中再次掀起万丈狂澜。 大岳回过神来见大家一脸的惊容,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对不起,刚才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玉女听到这几个字,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一不小心又突破了,我们几十年都难得有这么好的机遇。” “几十年?”大岳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知道对于玉女他们而言,要顿悟如果没有机遇,就算几十年也难遇上一次。 “算了,不跟呆子说话。”金华仙子素来被人称之为奇才,此时在大岳面前也倍受打击,再也无法继续呆下去了。她拉着玉女转身离去,将大岳与青帝晾在一边。 青帝一阵朗笑之后,对大岳说道:“天才不可以常理度之。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对了,神墓即将开启,有时间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退出青楼,大岳回到玉田的简易棚屋里,布下一片聚灵阵将剩下的碎玉悉数种下。自己则盘坐在zhōng yāng开始修炼…… 仙气在体内循环一周之后,神识自动外放,原本寂静的玉田突然出现咝咝的响声。 初时像流沙,继而似涓流,越来越清晰。大岳的神识寻声而迎去,只见聚灵阵内游丝般的灵气循着一个熟悉的轨迹流动着,碎玉上的光泽越来越润滑,棱角越来越饱满。 大岳停止修炼,正要向前,却见碎玉上的光华一暗,游丝般的灵气也渐渐黯淡下去。大岳心有所悟,再次引仙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聚灵阵内的灵气也随之明亮起来,加快了流速。随着大岳运行的速度加快,灵气的流动速度也越来越快,碎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 这时大岳才发现,灵气流动的轨迹竟与自己体内经脉运行轨迹完全一致,甚至能达到同步的速度。 直到此时,大岳才完全明白为何只有自己在一旁修炼,仙玉生长的速度才会加快。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修炼时如何,但是大岳感觉自己修习金华的这套功法流畅至极,毫无《种玉大全》里所说的每晋一阶都会出现的滞胀之感。 尤其是当自己神识异变之后,随着神识变强,仙力运行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如今几乎只要一个念想, 便能马上进行修炼状态。 他一边淬体修炼,一边引灵力滋养神识。神识片刻覆盖了整片玉田,他意外地发现,在玉田之外,还有数顷玉田,上面布满了聚灵阵,一片片白玉闪烁其间,慰为壮观。 只是玉田里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人都聚集到了自己玉田周围,躲在云雾中的田垄后面偷看自己。 莫非她们想偷学不成? 大岳小心地探出神识,朝她们扫视过去,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惊觉,渐渐也变得大胆起来。 “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子小声道。 “如果被他发现了,小莲你就使出你的美人计,以身相许了如何?”旁边的单凤眼女子打趣道。 小莲不以为意地笑道:“怕是想以身相许的人是你吧?” “是又怎样?”单凤眼女子颇为豪放大胆,道,“我可不像有些人,心里明明很想要,却顾作矜持。我要是能被他看上,我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 旁边女子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嘘!”小莲赶紧制止道,“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还怕了不成。姐我就是这么豪放!”单凤眼女子不以为然道。 “既然如此,那你还躲在这里干嘛?”小莲不由轻笑道。 单凤眼女子无言以对,哼了一声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姐妹们好?如果我出马了,你们还有机会吗?” “切!”众女齐齐投去白眼,又笑作一团。 女人,其实并没有男人想象的那么矜持。她们之间谈男人,就跟男人之间谈女人一样,甚至可以更露骨。 原本他以为自己算得上一个风流文人,但与这些女人相比,自己实在太“正经”,太单纯了。 大岳在众女相互打闹中离开了玉田,走进了棚屋…… 远远地感应到紫玉的气息,大岳将那张经脉图收入乾坤袋里,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图中的奥秘,将且将神识感知到的隐藏其中的经脉运行示意图描绘了下来。现在他已筑成仙基,是时候将图还给金华了。 “紫玉,找我有事?”大岳出门问道。 紫玉一如继往地展现出那活泼灵动的一面,吐了吐舌,道:“你现在可厉害了,竟然能提前知道我要来。” 大岳笑道:“这叫心有灵犀。” 紫玉巧笑道:“呸,就知道讨人嘴上便宜。走吧!金华姐和玉女姐要开炉了,说让我请你过去。你面子可真大。” 大岳道:“哈哈,玉女果然守信。那咱们走吧!小杰也在那边吧?” 紫玉回道:“嗯。玉女说,让小杰也在一旁观看。” 大岳道:“如此最好。――你现在有真仙二阶了吧?” 紫玉惊讶地看着大岳,道:“你竟然能看透我的修为了?难道你也突破真仙了?” 大岳见紫玉的反应,便知自己的感应没错,虽然没有突破真仙,但是他却能看透神识境界低于自己的人的修为。 见大岳笑而不语,紫玉忍不住吃惊道:“天啦,太可怕了。才多久啊?不行,回头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能再偷懒了。” 自此以后,紫玉修炼的时间果然比以前长了,这是后话。 (PS:求收藏与推荐!); 十七章 初窥丹术 - 金符仙 - 耀煜 () 自青楼第一层的暗阁走入,大岳感觉身子一沉,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一间光线幽暗的石室之中,一股浓烈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张师伯?”小杰的身影突然一道石门闪出来,一个小黑影紧随其后,跟着发出一阵“喵呜”声。 “紫玉姐姐好!”小杰见到大岳身边的紫玉,也热情地叫道。 紫玉听小杰叫完大岳张师伯之后,再听到这一声姐姐,一时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高兴好。总之女人既喜欢在男人面前称大,比如自称为姐,又喜欢装嫩,显示自己很年轻。 大岳拍着小杰的肩笑问道:“有没有兴趣学炼丹啊?” “有。我以前也学过一点,经常看师公炼丹。”小杰抬起头,笑道。 紫玉见两人一聊起来,便忽视了自己,于是出声提醒道:“进去吧!” 紫玉与大岳并肩在前,小杰与小黑在后,三人一兽步入另一道暗室,这里的光线稍微亮堂了些,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一座高约九尺的大鼎炉立在暗室zhōng yāng,金华玉女正影姿绰绰地站在旁边。 鼎炉下的火膛里红影跳动,却无木柴,仿佛凭空出现的火光一样。 “过来吧!我们就要开始了。”金华仙子话里虽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但比刚见大岳时已经缓和了许多,而且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在大岳身上停留半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心镜的平和。 大岳就近盘膝坐下,心知观摩炼丹必须得心神如一,容不得半分走神。 大岳如今手上有三本炼丹经,一本是玉女赠送的《金华玉女说丹经》,另两本是从崂山派弟子身上搜来的《黄帝鼎神丹经》残本和《太清金液神丹经》残本。 三本书虽然炼法不一,但仔细辨认,还是会发现它们殊途同归,同出于一源。因此《金华玉女神丹经》也正好补足了《黄帝鼎神丹经》与《太清金液神丹经》残缺部分。 炼丹理论大岳所知颇详,但是炼丹最关键的却并不是理论,而是在于配方的jīng妙与火候的jīng准上。大岳甚至连《太上三洞神咒》里的火咒都还没完全掌握,更别说火候的控制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金华玉女炼丹的观摩。 “我们只演示一遍,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金华仙子交待完之后,便与玉女分坐鼎炉两侧,闭目开始控制鼎下的火候。 大岳放出神识,在接近鼎炉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鼎炉下有一条条火红sè的游蛇不断钻入鼎炉之内,将扔入的各种药材咬碎碾压成团,随后,不断地围着药团交织旋转,直至凝压成丸。 随着药丸不断凝缩,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似要炸了似的,火蛇慢慢聚多,一层包裹着一层,压迫着那股不断膨胀的气势。 这时,一群白sè的游蛇突然出现在鼎内,迎着药丸缠绕而上,火蛇在白蛇缠络住药丸的同时,飞快地退去,直到将药丸全部转交给白蛇。 一股冰冷的气息在鼎内弥漫开来,药丸的温度急骤下降,逐渐成型,表面开始泛出一层莹莹的光泽。 金华与玉女缓缓睁开眼睛,额上已渗着细密的汗珠,看似无惊无险,但是探入鼎内的大岳知道,刚才只要一有差池,药丸发生爆炸,其威力绝不下于一个真仙三阶之人全力一击。 “这是冷香丸,不仅可以养颜,还可以补气。”玉女从鼎内取出三十余粒银丹,装入两个玉瓶之中,一瓶递给金华,另一瓶收入自己怀中。 大岳从观摩中有所感悟,也有些意动,便道:“能不能借鼎炉一用?” “怎么?你也想炼丹?”玉女有些诧异,但神情之中却带着几分期盼。 金华仙子对大岳炼丹没抱什么希望,在她看来,大岳只是想玩玩而已,毕竟据她所知,大岳从来没有接触过炼丹。 可是接下来,金华彻底改变了之初的看法。 大岳从乾坤袋里摸出几味药材,正好组成一副益寿丹配方,益寿丹在人间颇为流行,不少修士可以凭借益寿丹延长二三十年寿命,最长的可达八百岁。据说彭祖就是凭借益寿丹延长寿命,终于在八百岁时修炼成仙。 大岳所炼的正是这种丹药,不过,他并不急于将药材扔进鼎炉之中。而是先闭目凝神,将鼎炉内部结构探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就在大岳开始念出火咒之时,鼎炉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体表开始泛红。 金华玉女面面相觑,紫玉一脸惊诧和迷惑,只有小杰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鼎炉怎么会这样?”玉女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金华仙子也不太肯定地回道:“太上三洞神火咒?” “这不是已经失传了吗?”玉女惊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是神火咒。”金华仙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鼎炉的变化,只见鼎炉表面的红光又暗淡了下去,终于恢复如初,而鼎下刚刚冒出的火苗也在摇曳中熄灭了。 大岳借着刚才鼎炉突变的一瞬间,发现鼎炉内还有一个强大的封印,一股强大的气势就隐匿在鼎壁的铭文之中。但他不敢继续念出那段火咒,直觉告诉他,封印一旦开启,将会祸患无穷。 大岳放弃了继续催动火咒,他把小杰叫过来生火,而自己则利用神识来控制火候。 这对于一个人的神识要求极高,必须时刻关注对方的火候变化,而且神识必须远远强于对方,使对方的神识完全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稍有差池,都不可能完美的控制火候,更别说炼丹了。 因此金华玉女二人对于大岳的“大言不惭”也不以为然,都等着看他笑话。只有比较了解大岳的紫玉和盲目崇拜大岳的小杰心里十分期待。 小杰念出生火咒,点燃了鼎炉。药材在大火的炙烤之下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一股淡淡的焦味偷偷的散入空气之中。 玉女笑着说:“还从没见过一个不会生火的炼丹师,今天咱们有幸要见证一位了。”但眼神里却分明不似她嘴上说的那样,她并不相信奇迹会出现在这里。 金华瞥了一眼鼎炉,说:“咱们去那边坐会儿吧,看来还要等很久。” 两人虽然坐在一旁聊天,但心思都挂系在大岳这边,虽然她们不相信大岳会成功,但是她们却好奇是什么给了大岳这样的自信。 大岳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小杰的火候控制上,一开始小杰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做不好会影响大岳炼丹。后来在大岳的安慰和引导下,渐渐娴熟起来。而大岳也在于小杰的磨合中找到了控制火候的技巧,接下来他讲大部分神识用于与药xìng的感知上。 一个时辰过去了,空气中的焦味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涩味的香。 金华与玉女几乎同时站起,满脸的惊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快步来到大岳身后,但是她们谁也没有出声,生怕打扰到大岳。 两个时辰过去了,小杰有些吃不消了,脸sè变得有些苍白,但丹药却依然没有出炉的迹象。 “紫玉!”大岳突然开口喊道。 “在。”紫玉在大岳的示意下接替了小杰的位置,虽然在交接的时候丹药出现了裂缝,但是很快被大岳补上了。但大岳还是感觉控制紫玉的火候远比控制小杰的要吃力得多。 随着紫玉慢慢放松下来,两人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强,大岳的炼丹手法越来越流畅娴熟。丹药的雏形已经隐约可见,半浮在鼎内,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颗不动的白sè圆珠。而事实上,丹上泛着的白sè光泽只是因为高速旋转而产生的逆光。 时间一点点流逝,小杰在金华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消耗过甚的体力,注意力再次回到丹炉上。 谁也没有注意沙漏已经稍然翻转,十二个时辰已经过去,原本三十粒丹药如今只剩下十粒,漂浮在鼎上半米的位置,光芒已经由白sè变成了金s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无论是大岳,还是紫玉,此时都已是大汗淋漓,身上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但是在丹药未成之前,谁也没有换过一个姿势。就连旁观的金华玉女以及小杰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被鼎上的十粒金sè发光体深深地吸引住了。 “噗――”又是一粒金丹在将成之时破裂了。 大岳心头一颤,赶紧守住心神,将全部的jīng力投到剩下的九粒金丹的炼制上。 同时cāo控如此多的金丹对于一个新手而言,难度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岳的神识强大,就连这九粒都无法剩下。 最为震撼的还是金华玉女二人,她们本是炼丹的老手,她们最清楚,炼丹极为耗神。接连十二个时辰的神识消耗远不是一个伪仙所能做到的,就连一个真仙都难以在如此巨大的消耗下仍然控制九粒金丹。 至此,金华玉女二人再不敢小觑大岳的实力,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修炼至真仙,这有多高的天赋?最为诡异的是,她们竟无法准确判断大岳的修为实力。 金华想起父亲时常说的一句话:“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这是愚人之见。千里之堤,溃于蝼蚁。无论自己处于何等高位,都不能忽视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无论自己实力多么强大,都不能小觑那些看似弱小的人。” 在金华眼里,大岳一直还是那个似浮萍般漂浮不定的小鬼,而且是一个可恶的sè鬼。可是就是这个sè鬼,竟然可以仅仅凭借一张经脉图和一本普及版的种玉书籍自学成才,踏上修仙之路。 大岳表现出来的这般领悟能力与天赋,让原来天赋绝伦的金华心底激起了一层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成了!”一声喜悦的呼喊将金华从茫然与失神中惊醒,只见大岳所捧着九粒金丹,脸上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喜悦洋溢着。 “终于成了!哈哈!”大岳顾不得身体虚弱,突然站起,一股晕眩感毫无征兆地袭来,笑声戛然而止。他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体能和jīng神的消耗,昏倒在地。 金华玉女刚要行动,紫玉已经抢先一步,将大岳抱起。谁都看得出她的着急,金华玉女默默地退到一旁,任紫玉将仙力输进大岳的体内。 “妹妹,你先恢复一下吧?”金华有些心疼地看着脸sè渐渐苍白的紫玉,递给她一粒药丸。 “让我来!”玉女朝紫玉递过一个安慰的笑容,一手搭在大岳的手腕上,一股纯正的仙力输入大岳体内。大岳来者不拒,就像一个吃不饱的饿汉一样,让玉女吃惊不已。 “先抬进房去吧!”玉女收回仙力,对紫玉和小杰说道。 紫玉和小杰将大岳抬走之后,玉女面露疑sè道:“天师学的功法有点古怪。” 十八章 女娲真经 - 金符仙 - 耀煜 () “那是我青楼的秘法,本来是传女不传男的,没想到……”金华仙子yù言又止的神态更加激起了玉女的好奇心。 “莫非是玄女心经?” “不是。”金华仙子稍微犹豫了片刻,说,“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那套女娲真经。” “女娲真经不是失传了吗?”玉女吃惊不小,这要是传出来,整个仙界都会为之疯狂。虽然从来没有男子修炼成功过,但是它的价值却不可估量。 “真迹的确失传了,我母亲留下的只是残片,并不完整,所以我一直没有修炼。”金华仙子的表情有些古怪,男人修习女人的功法,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呢? 当然图上没有说yù练此功,必先自宫,因此大岳自然也不必对身体进行自我改造。 或许是因为大岳本是鬼魂之体,浑身经脉不像常人那般运行,方才能习得人首蛇身的女娲所创的真经吧? 金华对此不得而知,大岳更不得而知。 玉女张着那张丰润的小嘴,半天下不来,显然一时无法接受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真相。“你怎么想到传他那套功法啊?” “哪是我想啊,是……”金华仙子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解释,只得说, “是他自己偷学的。” “这还得了,你就不追究他?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难道你对他……”玉女越描事情越黑,直气得金华抡起粉拳就要打玉女,玉女忙笑着跑开,道,“姐姐,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我怎么感觉这事是真的?” 金华刚一停止来,听到玉女后一句,再一次气得近乎暴走:“我要杀了这混蛋!” 玉女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忙劝道:“姐姐息怒,姐姐息怒,都是妹妹不好,妹妹口无遮拦……哎呀,我自己掌嘴!”说罢抬起手掌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被金华一把抓住手腕。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跟你无关。”金华眼里快冒出火来了,一脸的杀气。 玉女从来没有见金华如此生气过,左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过火了。男女之间的玩笑,她们也不是没有开过,可是这一次与前几次的反应明显不同,莫非其中还有隐情?玉女这次放明白了,不再口无遮拦,而是保持了沉默。 玉女小心翼翼地陪金华来到大岳休息的房间里,只见紫玉守在大岳身边,面容憔悴了许多。 这丫头莫非也喜欢上了他,真是冤孽啊,他还要害多少人啊!玉女心思如飞,偷眼瞧金华,只见她脸sè如霜,但杀气已退了三分。 玉女抢先一步走到床前,安慰紫玉道:“他并无大碍,只是消耗过度,妹妹去休息吧!” “我没事。——天师他怎么还没醒?”紫玉的笑容转瞬即逝,眉头刚一舒展,又皱了下来。 “你们都出去!”金华的语气冰冷冰冷,紫玉的身子下意识一缩,不敢有半分违抗,怯生生地退至门口。两人虽以姐妹相称,但到底还是主仆。 玉女有些不放心,但感觉金华的杀气现在消退,也不听话地退出了房间,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呯”地一声,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玉女神经一紧,回头看紫玉,却见她只是低着头,丝毫不担心金华会对大岳怎么样。 “开心点!才几天不见,我们那只活泼的小兔子怎么突然不见了?”玉女用一根手指勾住紫玉的下巴,用她一贯的轻挑语气说道。 紫玉果然“扑哧”一声笑了,脸上yīn霾一而光,但眼底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无法去除的。 “你爱上他了?”玉女突然将嘴凑到紫玉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 “啊?!”紫玉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心里乱如焦麻,此时的局促使得她根本应付,十指交叉胡乱地绞动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金华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也不看两人径直走了。 玉女本想追上去问问究竟,但她知道金华肯定不会如实相告,还不如自己去房间看个虚实。 只是没想到紫玉的速度比她更快,早已如箭一般冲进房里了,只是当玉女赶到时,只见紫玉呆在床前,似乎被什么惊呆了。 玉女出于好奇,闪身来到床前,只见床上被褥凌乱,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大岳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红印。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立在床前,表情各异,谁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约十五岁。“紫玉姐姐,楼主让您过去一趟。” “是!”紫玉不放心地看了床上的大岳一眼,又瞧了瞧玉女,然后跟着小女孩离开了。 大岳此时已经醒来,脸上还火辣辣地痛着,本想等她们离开之后好好揉揉,却没想到两人一直呆在房间里不走,而且一句话不说。 当紫玉被叫走之后,大岳本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冰凉油腻的触感。 凡是被划过的地方,润滑生凉,痛感很快便消失了。 当所有的伤处都被这种感觉覆盖时,大岳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于一只手,这只手小巧、纤细、绵软和细腻,抚摸在脸上比chūn风拂面还要舒服百倍。 接着身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帮自己整理衣服,只不过整理衣服时常有一些小动作,好像在窥伺什么东西似的。 大岳在心里暗笑,女人跟男人都是好sè的,只不过她们从不当众表露出来而已。 他已经猜到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是谁了,只是此时还不方便惊动她。她最后的动作停留在整理自己裤头的时候,明显受到了惊吓,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相比而言,金华仙子就狂野得多,几乎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没能逃过她的法眼。他知道她在找什么,那张图。 他本也想借此机会将图还给金华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这张图自动钻入自己的体内,与身上的经脉融入一体了。这下就算他想还也还不了了。 这张图就像天生为他而画的一样,又或者说他就是天生为这张图而生的一样,体内的经脉与图中的经脉完全契合,没有产生丝毫的排斥感,就像物归原主一样,血肉相连。 这是金华与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本想以还图的方式缓和两人的关系,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局。是喜是忧,大岳也分不清楚。 但有一点,大岳确信金华只是恨自己,却不会杀自己。否则就不会是留下一个印在脸上的五指印,而是留下一把插在心口的匕首了。 大岳躺在床上修炼了两天,一直到第三天才醒来,以免被人发现自己早已醒来而引起尴尬。 他亲自来拜谢金华,送上两块仙玉以表心意,但金华接下仙玉却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辛苦了!”便示意殿堂下的仙女将仙玉收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两块仙玉一眼。 大岳感觉气氛压抑,于是想要告退。 但金华仙子却突然说道:“等等!最近我青楼发生一起人口失踪案,需要派人去人间查一查。你本来自人间,对人间颇为熟悉,所以就派你前往,限你在一个月内查清。否则……” “否则如何?”大岳知道金华仙子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但是自己有愧于她,也只能认了。 “否则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如敢反悔……永世不得超生!”金华此话一出,四下骇然,这无疑于置人死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平rì里极为和善的金华说出这样的狠话。 “我答应。”大岳想也没想到,便答应了。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因为金华当初的一片好心,大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不会恩将仇报。他完全能理解金华此时的心情。 金华也没想到大岳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又道:“我会给你派个帮手,她会告诉你我们的接应方式。” 大岳离开青楼,回到玉田里的棚屋,只见棚屋一片狼籍,显然被人翻过。不用说,肯定是金华不死心,来这里搜查了。 大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回趟人间也好,虽然亲人早已不在,但那里终归是生养自己的地方。” 大岳将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包括从崂山弟子身上搜刮出来的各种稀宝。现在的大岳,活像一个暴发户,腰缠万贯,而老窝却空空如也,连蟑螂见了,都要竖起中指鄙夷,虽然它们没有中指。 回到青楼时,发现早有一人在门口等候。 大岳认得她,她就是当rì和其他姐妹一起偷看自己的小莲,长得果然如莲花般清纯,肌肤白里透红,像一朵初生的莲花般露着几分娇羞。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水蓝sè的连衣裙,裙裾上绣着几层雪白的浪花,荷叶的轮廓在浪花中若隐若现。 “我叫小莲。”小莲伸出嫩藕般的小手,大方地介绍道。 “我叫大岳,他们都叫我天师。”大岳没有去握那双手,只拱手作揖道。 小莲有些失落,却仍然笑道:“我知道你,你很有名气。能和你一起去人间,我感到很荣幸。” 大岳因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有意冷落她,淡淡笑了笑,道:“希望这次去人间,我们能找到红玉使的下落。” “你知道我们这次去人间的目的?”小莲大吃了一惊,这事金华还特意让自己保密,不要急着告诉大岳,没想到他早知道了。 大岳没有说话,但心里很清楚,金华这么做真正的目的并不让他找到红玉使的下落,而是逼自己答应她三件事情。 红玉使是在天界失踪,却要他从人间查找线索,很明显这是在玩人。 “对不起,我知道楼主有意在为难你,但是她本心并不坏。”小莲见大岳不说话,一股愁云笼罩在脸上,劝慰道。 “我们出发吧!”大岳苦笑一声,让小莲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青楼。 大岳感觉后面有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但是他没有回头,无论是紫玉也好,玉女也好,金华也好,都给予了自己一生难以回报的恩情,但是他这一生从青帝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不属于自己了。 十九章 重返人间 - 金符仙 - 耀煜 () (今rì“第三更”前来报到,多谢各位书友的鼎力支持,票多不压身,多多益善。) 从天上回到人间,只需要一块令牌即可。 尤其是看到青帝的令牌时,天门神将连大岳与小莲名字都没问便恭恭敬敬地将两位“大神”请出了天门,并且详细地指出了下界的位置,以及下界的禁忌。 “从这里走,是明朝。那边是唐朝。”见大岳一小心走错了方向,一位神将赶紧解释道。 “明朝,唐朝?难道这不同的路是通往不同的朝代?”大岳惊讶地问道。 “不错。”神将点头道。 “我们从这里可以去任何一个朝代?”大岳好奇地问道。 “不可以。现在这里只有明朝的通道开放,其他通道都已经关闭,谁也无法随意穿越过去和未来。除非天纲崩坏,需要重塑天纲,才允许混沌之子穿越过去未来,恢复世界的秩序。” “什么是混沌之子?”大岳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 “就是超脱三界五行,不受命运轮回主宰的生命。”神将依然耐心解释道。 大岳本还想问怎样才能知道超脱三界五行,不受命运轮回主宰,但神将好像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似的,催促道:“还请尊使上路吧!其他问题我们回答不了,还请谅解。” 直到出了天门,大岳还在想,为什么他们要告诉自己这些呢? “小莲,你知道什么是混沌之子吗?”大岳与小莲踏在浮云之上,狂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 “什么?”小莲一脸茫然地问道。 “就是天门神将说的话。”大岳解释道。 小莲更迷茫了,问:“天门神将说话?你开玩笑的吧?天门神将从来不会跟人说话。” 大岳见小莲不似说谎,心中更迷惑了,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见? 只听小莲继续嘀咕道:“那些神将一个个都是木头,整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泥菩萨没什么两样,实在无趣。” 大岳终于明白,那天话是专门嘱托自己的,莫非自己跟混沌之子有关? “快看呐!好漂亮!”小莲突然惊呼道。 大岳顺着小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蔚蓝的大海zhōng yāng漂浮着一片小小的绿洲,露出斑驳的白岩,与海里的鲸鱼喷涌而出的水柱相映成趣。 “还有那边,雪山。”小莲像贪吃的小孩走进了糖果屋似的,看到这个也喜欢,看到那个也喜欢。 那白雪皑皑的雪山,在一层云雾缭绕中,如真似幻,比仙境更多了一份生机。 儿时梦寐以求的地方,如今全在脚下一一呈现,比之小莲的兴奋,大岳多了一份人生的感慨。 在小莲的要求,他们在天上围绕着华夏大陆绕了一圈,小莲兴致未尽,还想游览其他几块大陆,但被大岳拒绝了。 “这里修炼者众多,各有各的领地,我们随意闯入别人的禁地,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大岳相信这点常识小莲是懂的,只是玩心一起,便忘了修炼者们的禁忌。 大岳本想直接回清河县,但小莲说想去江南看看,于是两人便在江浙一带停下来了。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但在大岳看来,天堂并不见得比苏杭美,天上的景sè再美,也无法感受到人间独特的人情味。只有在人间,大岳才真正感受到家的味道,那般亲切,那般踏实。 以前讨厌的嘈杂的声响,粗俗的俚语此刻听来,都是如此的亲切。 大岳去当铺里用玉换了些银子,便领着小莲来到湖边一家酒肆里。 大岳随便要了一瓶酒,和几盘小菜,与小莲面对面坐在酒肆里靠窗的座位上。 “第一次来吧?”大岳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问道。 他并不喜欢喝酒,但是来到这里却突然想尝尝酒的味道。 小莲点头道:“你知道的。我们不能随便出来。这次沾了你的光,所以我请客。” “你请客?你有银子?”大岳记得两人寸步不离,并没有见过小莲去兑银子。 小莲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用眼斜瞟了一下邻桌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那家伙明显一直注意着这边,因此,见小莲朝自己“抛媚眼”,心花怒放,也连连朝这边放电。 大岳一眼“瞥见”公子哥钱袋里的银子被掉了包,袋里装了满满一袋石头。而里面的银子早已进了小莲的乾坤袋,只有一小块被攒在手心里。 “你怎么能随便偷别人东西呢?”大岳脸sè有些不悦,小莲跟着自己明显就是给自己惹麻烦的。 小莲不以为然道:“谁叫他偷偷摸人家屁股。” “什么?”大岳一惊,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连仙女的屁股也敢摸? “不过,姑娘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大岳的念头才刚一闪过,小莲便说了出来,这怎叫人不吃惊。 见大岳的反应,小莲扑哧一笑,道:“难道你真这么想?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sè。”. “你能看透人的心思?”大岳不得不对小莲刮目相看了。 小莲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有提前知道别人想法的能力,但是我看不透我们楼主的,也看不透你的。” 这能力实在太可怕了。连想法都能被人知道,这比在大街上裸奔还要可怕。 大岳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小莲的能力组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能透视物质,一个能透视jīng神,如果这两种能力没有限制,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在他们眼前遁形。 大岳开始有些兴奋了,搜查红玉使的事情有了小莲的加入,似乎变得简单起来了。只要找到崂山派,顺藤摸瓜,就一定能查出红玉使的下落。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小莲发现大岳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放出光彩,一时心迷意乱起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大岳朝那位公子哥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那公子哥一脸诧异,还以为自己与小莲的眉目传情被她情人发现了,先是一阵心虚,既而将几名手下招呼在后,给自己壮胆。最好能把她情人赶走,赢得美人归。 知道他心思的小莲心里暗暗将公子哥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脸上却依然挂着迷死人的笑。她不知道大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位公子看起来很面善,在下与舍妹想和您交个朋友。”大岳生平第一次以这种谄媚的方式说话,模仿起来却也像模像样。 公子哥一听说大岳自称是小莲的哥哥,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弯,殷勤地招呼道:“在下郦元道,家父是前任杭州知府的师爷。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张,名大岳;张太岳是家兄。” 虽然张居正此时还没有大红大紫,但是一直周旋于徐阶与严嵩之间,任何一个在朝为官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一号人,尤其是这两个内部派别的人。而且,一般人只知道张居正,字叔大,却极少有人知道他号太岳。 果然,郦元道闻言sè变,惊道:“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大岳也客气道,心道,此人果然不简单,少不得与严蒿有什么来往。 “不知兄弟在哪高就?”郦元道的殷勤变成了谄媚,之前的凌人之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 “小弟我从小无心功名,一心求道。此次与舍妹出来,便是想拜一高人为师。不知郦兄可否为小弟引荐一番?”大岳笑道。 “如今最有名气当属龙门第四代弟子孙玄清道长,听说他师承山东崂山李显陀道人、铁查山通源子道人和斗篷张真人,后来自创金山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改名叫崂山派。当今皇上很赏识这人,令兄应该认识此人。”郦元道说道。 “家兄不喜欢道术,也不喜欢与道士打交道。”大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当今天子都信奉道教,如今士子又哪个不懂一点道术?像我这样的,都学了七八年的道术了。”郦元道颇为得意地说道。 “失敬失敬!”大岳嘴里“失敬”,心里更“失敬”,学了七八年道术,身上却没有半分元力,这哪里是学道之人? 估计他嘴里说的那些懂道术的“士子”们,也多半是他这样的,嘴上说懂,实际上却是一窍不通。 “郦兄可认识崂山派弟子?”大岳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步入正题。 郦元道又看了一眼小莲,见小莲巧笑嫣然,连声音都酥得发颤:“过两天我府上有一场斗法会,如果两位有空不妨前来一观,我为两位引荐一下当地的名流。”说罢,伸手往后一摊,站在后面的一位扈从立即会意从怀里摸出印有郦字字样的两块玉佩。 看来主仆之间的默契非同一般,也由此可见郦元道送出这样的玉佩也不在少数,而且多半是美女。光是从他虚浮的脚步,便可以看出毁在他手里的少女不在少数,当然也有可能是烟花之地的常客。 大岳接过玉佩,稍微瞥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这种玉佩质地极差,是最普通的地玉,在天界就跟小铜板一样,掉在地上也没有人会去捡。 “到时我们一定登门拜访。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小二,结账!”大岳随手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完全不给郦元道抢先付账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只要郦元道一掏钱袋,便会发现自己的钱袋被掉了包。 临走前,大岳朝天花板望了一眼,随即笑了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挂在上面不累吗?” 那挂在天花板上的黑影闻言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二十章 勾魂使者 - 金符仙 - 耀煜 () 酒肆的三角旗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夕阳落在斜插的旗杆,发shè出长长短短无数条金sè的光线,模糊了行人的脸。 大岳他们就在酒肆附近的一间名叫状元楼的客栈里落了脚。这里有一棵高大粗壮的古槐,枝干盘曲嶙峋,而枝叶却繁茂苍翠。听这里的人说,但凡在古槐下诚心许过愿的人定能高中,因此杭州科考学子出发之前,定要前来此处居住一晚。 大岳选择此地,并不是想沾沾这棵古槐的灵气,只是感觉此处极yīn极阳之气共存,甚是奇怪。 来到古槐院中,只见十来个考子虔诚地跪伏在古槐前的香案前敬香烧纸钱,平rì里念的那些“子不语怪力乱神”都去见鬼了。 他们所祈祷的神没有出现,躲在槐树里的野鬼却有数百个。野鬼们疯狂地吸食着书生们供上的烟火,脸上露出满足的狰狞的笑容。 大岳本想去收拾了这些孤魂野鬼,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又迟疑了――如果自己也像他们一样惨死人手之后,有冤无处申,被迫沦为孤魂野鬼,不得已而乞讨人间,是不是也理所当然要受到仙道的制裁? 他们仅仅是借槐树之身乞食于人间而已,罪不致死。 大岳的目光如剑芒一般扫过古槐,小鬼们一个个哆哆嗦嗦,面如土灰,四下逃窜,争先恐后钻进古槐根里去了。 极yīn之气渐渐消散,一股极阳之气从跪伏在地的考子头顶飞出,shè入树干。与此同时,一缕黑气钻入考子们的身体里,潜伏在右手劳宫穴里。 大岳见小鬼们摄取了考子们部分阳气的同时,也分散了一部分意识在考子身上,估计便是想借此帮助考子们作弊。用一两年的阳寿来换取一生的功名,想必是谁都愿意的。 大概他们所说的古槐显灵,便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这群野鬼中,也有一些有才气的。 大岳见他们并不过分作恶,便也放心与小莲随店小二上了楼,不再理会那些士子与野鬼之间的交易。 待店小二退出房间之后,大岳问小莲:“你觉得郦元道这人怎样?” “能怎样?纨绔子弟一个。虽然sè了点,但是本xìng并不是很坏。这人肚子里坏水很多,但是胆子很小,所以干成的坏事并不多。”小莲评价道。 “能不能具体点?”大岳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因为从和他接触就已经能分析出这人的xìng格了。 “他父亲是前任杭州知府的师爷,与严嵩有过正面接触,颇得严嵩赏识。虽然告老还了乡,但仍然为严嵩提供当地情报,参与杭州私盐的走私。百姓怨言颇多,但畏于严嵩的权势,敢怒不敢言。郦元道尽管看不惯父亲的行为,但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从小缺乏母亲的关爱,也只好不管不问,只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交友和女人身上,经常留连于烟花之地。”小莲说完,叹了一口气,又道,“此人生就一副好皮囊,可惜投错了胎。” “现在倒不是同情他的时候,你就说说他与崂山派的人有哪些接触吧!”大岳对他的身世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崂山派在人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 小莲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他与崂山派弟子接触不多,认识一个叫怀安的年轻道士,听他说起过一些崂山派的故事。过两天怀安会来他府上参加斗法会。” 大岳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先从这个怀安入手吧!” 说罢,大岳将头一偏,望向门外的古槐,门虽然关着,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岳的灵觉感应。 “怎么啦?”小莲发现大岳的异常,出声寻问道。 “勾魂使来了。” “勾魂使?”小莲有些诧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随着大岳的脚步来到了走廊上。 勾魂使手持银sè弯勾,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岳,却不理会古槐里乱成一团的野鬼。 “上来吧!”大岳说完,转身进了房门,勾魂使嗖地一声,也上了楼,出现在大岳的房中。 大岳出言寻问道:“你跟了我们很久,有什么事吗?” 勾魂使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身上有鬼气。” “你的嗅觉很灵敏。不错,我身上是有鬼气,但是我身上同样有仙气。”大岳揶揄道。 勾魂使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翻到半途,突然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书本,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怎么会这样?” “怎样?” “怎么全是空白?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勾魂使一脸紧张地望着大岳。 “我什么也没做。”大岳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 “我记得你,张大岳,小名天师。死于明世宗嘉靖二十五年五月初六午时,正好是马年马月马rì马时,享年二十一岁。”勾魂使如背书一样流利地背着张大岳的“履历”。 张大岳冷笑一声,道:“原来给我定了个这么好的死亡时间啊?是,我是死过一次,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一趟冥府,只不过现在不行。” “你已经逃过一次了,这一次不能让你逃走了。”勾魂使亮出明晃晃的银勾,遥指着大岳,“跟我走吧,我不想用强。” “用强?你以为你能对我用强吗?”大岳冷笑道,“放下你的爪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大岳暗暗运行着体内的仙气,感觉并没有受到阻碍,于是放下心来,静静地立在原地。 这时勾魂使已经欺身向前,投出银勾,手里仍紧握着缀链,并通过缀链来改变银勾的方向。 在大岳眼里,这快如闪电般的动作,就好像是初学武者相互拆招一样,动作迟缓滞涩。大岳运劲于指尖,侧身闪过银勾,屈指在勾背上一弹,只听见“嘣”的一声脆响,银勾应声断为两截。 紧接着,一个回旋转身,单手锁住他的咽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发生在眨眼之间。 大岳果然猜得没错,这勾子是面粉做的,太脆。可以接受老葛和老许贿赂的阎王又怎么可能舍得给手下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我说过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你。你走吧!以后我自会去找你。”大岳松开勾魂使的咽喉,转身将毫无防守的背留给勾魂使。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我追了你五年。”勾魂使的固执与倔强让大岳哭笑不得。他没有乘机偷袭,可以说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只是为“鬼”太过于迂腐。 “我不喜欢男人。就算你追我一千年也没有用。”大岳笑道。 小莲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就连勾魂使苍白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点不太明显的粉红sè。 勾魂使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道:“上一次,因小鬼报‘张天师’死亡,而延误了拘捕时间,当我们赶到时,你的魂魄已经不见了。阎王责怪我师兄办事不力,被罚在地狱十八层做看守五千年。这一次,你好不容易出现,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大岳大感头痛,于是将目光投向小莲,问道:“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小莲掩嘴轻笑一声,腰肢一扭,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大岳盯着勾魂使,勾魂使同时盯着大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半晌,大岳实在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滚!” 也许是因为气流太大,勾魂使果然不见了。大岳也懒得用神识去感觉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回到床上盘坐下来修炼。 在人间,灵气远不如天界,正在修炼中的大岳感觉自己就像原本生活在金山银海中的人突然来到满地找铜钱的贫民窟里一样。修炼了半天,也就聚集了一丁点儿灵气。 “难怪人间那些道士都这么弱。”大岳小声嘀咕了一声,打开房门来到古槐树下。 这时,夜sè正浓,一缕清光在东边渐渐亮了起来,几点星光点缀在天空中。 勾魂使也从房间里出来,远远地望着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大岳也懒得跟他答话,径直去敲古槐的树干。 有几个小鬼探出头来,一见勾魂使也在后面,又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槐树jīng,出来!”大岳早看到小鬼里头有个佝偻的老头,他与其他小鬼不一样,身上没 有鬼气,曾为鬼魂的他对鬼气同样敏感。 在大岳目光的锁定下,古槐jīng知道自己行迹已经被发现,颤颤巍巍地佝偻着身子来到大岳跟前,毕恭毕敬地问道:“神仙爷爷叫小的来有何贵干?” “我问你,这人间为何灵气这么少?”大岳质问道。 “神仙爷爷请息怒,这不是我的错。这槐树底下有一个yīn阳聚灵阵,可以吸引rì月jīng华。自小的诞生以来,这聚灵阵便已经在这里了。这里的野鬼,都是死在附近被吸进来的,他们无法投胎,便只能借这些考子的阳气存活,否则最终也会被这古槐吸收。”古槐jīng说到这里,已是泪眼婆娑。 “你不就是古槐jīng吗?怎么说得好像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大岳虽有些不忍,却又怕古槐jīng故意骗取自己的同情。 “小的是古槐jīng不假,但这古槐就好像是小的的家,小的能安然生活在这里,却不能改变她的意愿。我平rì里便和这些野鬼生活在一起,渐渐也就修炼chéng rén,养成了人的品xìng。”古槐jīng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恶人。 大岳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尽管以貌取人并不是正确的做法。 (PS:一如既往地腆着厚脸皮无耻加无赖地求票,多多益善。) 二十一章 古槐来历 - 金符仙 - 耀煜 () 二十一章古槐 古槐的根像蟒蛇一样在地面上盘旋隆起,在月光下泛着银sè的光芒,越发像一条条银sè的巨蟒了。但这仅仅是极少的一部分,那深扎于地底的老虬根,就好似一条条黑龙,疯狂地向四周蔓延,一直延伸到方圆五里的树林,然后在那里钻出地面,发出一根根粗壮的枝干,长出一簇簇浓密苍翠的叶子,在夜风里发出沙哑的低吼声。 月光仿佛都被这一株古槐所吸纳,周围黑如墨汁,而古槐身上却泛着莹莹的绿光,在绿光的映衬下,夜sè变得格外的yīn森可怖。 “她开始吸食月华了。”古槐jīng眼睛一亮,也透着墨绿sè的光芒。 大岳感觉自己的仙力不由自主地澎湃起来,体内的女娲真经图也有破体而出的冲动。 “不好,他们要暴动了。”古槐jīng突然露出惊容,扭头去看那群突然出现的野鬼。 果然他们不再惧怕勾魂使,也不再惧怕大岳,疯狂地飞向树梢,张开双臂,张嘴去吸食古槐聚集的月华。 这时,勾魂使突然拿出已经断了一截的银勾冲向那群野鬼,野鬼们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也不要命似的朝勾魂使冲去。 “快回来!快回来!”古槐jīng焦急地大喊,但是野鬼们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完全不理会古槐jīng的劝阻。 古槐jīng回头看了一眼大岳,道了一声失礼,嗖地一声化为一道绿光朝勾魂使飞去。 勾魂使见古槐jīng冲来,暂时弃了野鬼,与古槐jīng斗作一团。 而野鬼们似乎并不领情,不但没有退回去,反而张臂迎向勾魂使,面带狰狞之sè,似要将勾魂使生吞活剥了一样,就连古槐jīng也在一个不留神下遭到了野鬼的撕咬,臂上现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流出的却是绿sè的液体。 古槐jīng万没想到野鬼竟然会连自己也一并攻击,一时呆滞不前。就在这一停顿的功夫,勾魂使连收了五个野鬼。 野鬼在勾魂使的银勾下,就像豆腐一样,碰之即碎,仔细看时才知道上面有专克野鬼的符印。假如自己不是凝就仙体,估计也将丧身银勾之下。 古槐jīng悲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勾魂使乞求道:“请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勾魂使对古槐jīng的乞求置若罔闻,继续一丝不苟地收割着野鬼的xìng命。 古槐jīng含着泪,转身又朝大岳拜了三拜,乞求道:“请神仙大人求求他们吧!” 大岳从没想到一个妖jīng会为了一群野鬼放下自己的尊严,但是一想到这些野鬼刚才的表现,又为古槐jīng这么做感到不值。 见古槐jīng伏地不起,心情悲怆,大岳深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就帮你这一次。但一次后果,你自己承担。” 古槐jīng将头磕得山响,嘴里念叨:“多谢神仙大人,多谢神仙大人,神仙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住手!”大岳飞身横在勾魂使与野鬼中间,随手从乾坤袋里摸出几道安魂符打了出去,野鬼们如被使了定身法一样,静止不动了,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这些符是从崂山派道士手里搜刮来的,后来与小杰两人分门别类清理之后就一直放在乾坤袋里,没想到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勾魂使惧于大岳,果然没有继续动手,只用那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盯着大岳,用生硬的语气道:“为什么阻止我?” “你就不能有一点儿人情味?”大岳看到这张旧木板似的脸就忍不住来气。 “我不是人,为什么要有人情味?”勾魂使果然不解人情。 大岳觉得跟勾魂使谈论人情味,就好比对牛弹琴,于是他选择另一种说话方式:“我不允许你杀他们!除非你打得过我。” 勾魂使想了想,转身就走,然后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继续盯着大岳。 果然只有这个办法能说服勾魂使,大岳摇了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最后落到地面上对古槐jīng说:“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处理完之后,来房间找我。” “多谢恩公!”古槐jīng拜谢完大岳,便将剩下的二十来个野鬼搬进了古槐里。勾魂使动作也真够快的,就那么一会儿就除掉了七八十个野鬼。也亏得他动作快,不然大岳手里的安魂符还真不够用。 他也知道安魂咒,但念咒太麻烦了,看来有时间还是得把那本《太上三洞神咒》好好练一练,人间不比仙界,野鬼多得是。 大岳回到房间,发现小莲已经换了一套新裙子,托着下巴坐在桌前发着呆等着自己。 “你不呆在自己房间,呆在这里干什么呀?”大岳坐在小莲对面,笑道。 “等你!” “等我?”大岳心想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想自己了? “等你问我。”小莲继续保持着发呆的状态。 大岳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多了,道:“问你?哦,确实有事情问你。你有没有打听这古槐的来历?” 小莲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株古槐大概有六百多年了,是唐朝一个云游道士种下的。有一次,这位道士去观钱塘海cháo,在江边发现了一株小树苗,树根已经被水淹没了,只露出一丁点儿青翠的叶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水冲走。于是这位道士起了恻隐之心,将这株小槐树救起,种在了这个地方,并且布下了一个聚灵阵来维持它的生命力。后来,云游道士每年都会来看这株槐树,直到二十年后,这个云游道士在收服恶鬼时被恶鬼伤了元气,后来死在了树下。有人把他的尸体一并也埋在了树下,后来等他弟子前来移棺前,却发现棺内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岳正听得入迷,而小莲却戛然而止。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小莲抿着小嘴笑道。 “这故事谁告诉你的?”大岳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店小二。” “他怎么知道?” “这里的人都知道。”小莲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般不会有假,但是如果是以讹传讹的话,那就说不定了,何况这已经是六百年前的事了。 他决定去向古槐jīng求证一下。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便听见有人在敲门,门外响起了古槐jīng的声音:“恩公!” “请进!”大岳转身面向门口,看见古槐jīng脸上犹带着几分悲伤。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大岳问道。 “已经没事了,多谢恩公的大恩大德。”古槐jīng说着又要拜下。 大岳赶紧扶着他,不让他拜下:“不必多礼!--你不是说他们没事了吗?怎么不一脸的愁苦?” “他们是没事了,可是还有八十多个兄弟,转眼间就没了……”古槐jīng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妖jīng! “好了,别担心。他们去投胎,再世为人,说不定也是好事。”大岳安慰道。 古槐jīng这才转悲为喜,道:“是是,投胎好,投胎好--只是小的实在有点舍不得他们。--对了,恩公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棵古槐的来历?”大岳拉着古槐jīng坐下,问道。 接着古槐将小莲说的这个版本的故事,更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又道:“这个故事我也是听来的,因为古槐在这的时候,我还没有诞生。”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大岳有些兴致索然,正想让古槐jīng回去的时候,有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古槐jīng说:“小的在树根底下看到了一个道士的尸体,但是谁也无法接近那具尸体。小的怀疑,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云游道士。只不过,那尸体都过了六百年了,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没有腐烂。” 看来传说是真的了,而且这是一棵有意识有灵xìng的树,但这灵xìng不应该出现在古槐jīng身上吗? 大岳看了古槐jīng一眼,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古槐jīng会不会只是它分化出现的一个分身呢? “你是不是也有兄弟?”大岳突发奇想问道。 “恩公怎么知道?”古槐jīng惊讶地望着大岳,这件事情十分隐秘,极少有人知道的。 大岳神秘一笑,没有解释,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古槐jīng并不是古槐的本体。 这方圆几里,灵气稀薄,绝对与古槐的存在有关。或许它的存在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连勾魂使都不敢轻易靠近,一直与古槐保持着距离,绝不接近古槐半分。而自己也无法看透古槐更深的地方,或者说它还另外开辟了空间,以至于自己无法发现古槐jīng所说的那具尸体。 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报恩? 大岳心里有些不安,为何有那么一刹那,体内的那张图会突然有破体而出的冲动,它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这真是一个叫人头疼的问题,这本不是他所应该想的问题,可是好奇心驱使他,非得弄清楚真相不可。 也许真相就藏在古槐所保护的那具尸体里。 二十二章 尸道 - 金符仙 - 耀煜 () 古槐jīng十分健谈,尤其喜欢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能吟诗作赋,写得一手好文章。 因此,那些考子前来求取功名,他便以两年到三年不等的阳寿做为代价,分一缕神识在这些考子身上,以助他们榜上题名。这些阳寿,他也不自己享用,往往分散给这些终rì陪伴他的野鬼,多余的便收集在一个瓦窑罐子里,与树心里的那具尸体放在一起。 “你那些兄弟也会收集人的阳寿吗?”大岳很欣赏这个古槐jīng,却不知其他槐jīng是否也像他这般有情有义。 古槐jīng正要开口,突然脸sè大变,怪呼一声:“不好!”突然身体扭曲成一团,化为一道绿藤钻入楼下。 大岳与小莲同时惊起,破窗而出,如离弦箭一般,直奔古槐树。 楼下顿时慌作一团,一些文文弱弱地考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神飞魄散,目直口呆,两条大腿跟筛糠似的不停地发抖。胆儿稍大的都奔出了客栈,胆儿小的反倒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两眼发直。 古槐树通体荧绿,像长了绿毫似的,将光芒刺入夜sè里,枝叶如蛇一般,疯狂滋长。 月亮突然从云层里露出了整个脸庞,圆得通透,却泛着妖异的古铜sè的光晕。一声声凄厉的嘶鸣从地底传来,在常人耳中听来,微不可闻,可在大岳听来却如同裂帛一样刺耳,准确来说是直接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大脑产生短暂的空白。 “快走!”小莲面带惊惧,拉着大岳就要往外跑。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大岳看到还在原地犯怵的书生们,尽管鄙夷他们的软弱胆小,但到底都是读书人。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也曾像他们一样窝囊。 软弱,是弱者的通病。勇敢,是强者的旗号! “别管他们了,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小莲拽着大岳的手,着急地劝道。 大岳甩开小莲,眉头一皱,道:“你先走。我去去就来。” 说罢,一头冲向庭院,将瘫在地上的书生一个个背出庭院,可是这些书生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眼神已经焕散,头顶上一团死气。 勾魂使亮出那银光闪闪的勾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被大岳救出来的那些书生。 大岳一见勾魂使的动作便怒不可遏,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来收魂?” “他们已经死了。”勾魂使淡淡地说道,仍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岳再次感觉到跟勾魂使讲道理,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自找无趣。他倒很想救活这几个书生,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勾魂使,大岳也是无能为力。 古槐还在疯长,四处逃散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勾魂使已经完全顾不上大岳,正忙碌着收割鬼魂。 尽管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仍然有许多鬼魂便古槐所吸收。 大岳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无力过,尽管自己已是伪仙九段,但是面对这样一棵诡异的树怪,自己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尽管踏上修仙之路,但是他仍然没有完全忘记曾经是一书生,天生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 月sè如血,连同旁边的星也一并染成了红sè。 大岳的神识毫无征兆地被刺痛,一声声凄厉的嘶鸣从四面八方传来,客栈里的人悄无声息地躺下,体表没有出现任何伤口,但是他们已是死人。 大岳忍着刺痛,一次又一次念动雷咒,风云渐渐涌起,黑云终于遮住了如血的满月,一道细微的闪电在天空中划过,但是很快便消失了,连雷声都不曾响起。 这对于大岳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一次了。 古槐似乎知道了大岳的意图,再一次朝着大岳嘶吼,大岳的神识如遭针扎,嘴角渗出了血渍。 突然一道紫电划过,古槐身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很快便愈合了,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古槐一阵抽搐,身上的枝叶抖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被狂风骤雨肆虐过一般。 “快走!”小莲不知何时突然折身回来,手里提着一把紫sè的长剑,闪着森寒的光芒。 大岳只略瞥了一眼,仰头望着yīn云密布的天空,淌着血渍的嘴里继续念着风雷咒,中间偶尔还夹着一段雨咒,这是他练习咒语以来第一次三咒齐出。 他反复地念叨着这冗长的咒语,一次次承受着来自于古槐的音波攻击,心里却变得轻松起来,因为倒下的人越来越少。 古槐将所有的攻击力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了。 “哈哈!”感应到雷电的力量,大岳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天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直击古槐,一截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 雨点疯狂地肆虐着大地,在大地上击起千万个鼓点,如千军万马在原野上驰骋。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在天际划过,落在五里开外的槐林里,将树林摧残得一片狼藉,那里同样也横呈着几具早已死透的尸体。但古槐本体却在雷电中傲然而立,除了少数的枝叶被折断,主干依然完好无损。 “可恶,竟敢伤我?!”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大岳的脑海中回响,片刻在大岳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具穿着道袍的尸体,尸体在大岳脑海中不断漂浮,旋转,最后直挺挺地站在大岳眼前。 “是你伤我?!”尸体突然睁开眼睛,从眼里shè出两道白光。大岳下意识引雷电之力守护自己的神识,但在接触到白光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震荡。 “好强大的神识。”尸体没有开口,但声音却不断传来,就像传说中的腹语。但大岳很清楚,这就是神识的力量,此时尸体正在用神识与自己沟通,而真正的本体却不知藏在何处。 “你就是那个道士?救了槐树的那个道士?”大岳冷笑道,不同于其他人,他身上明明没有半分生机,却拥有如此大的威势。 “不错,竟然会有人记得我。”道士颇为得意地一笑,僵硬的脸在扭曲着。 “你即是道士,便应该知道,修道有道心,你的道心何在?”大岳用阳翁伯的那一套说辞劝说着道士。 道士冷道一声道:“人有人的道心,妖有妖的道心,像我等亡尸,亦有亡尸的道心。我的道心,就是杀了你。”道士狰狞地笑着,无数灰sè的线条从四面八方穿梭而来,直刺识海。 大岳心中有所触动,却不敢多想,也同样放出神识朝线条攻击着,顿时在大岳的识海里无数线条交织在一起,灰白相间,像波涛一样汹涌地澎湃着。 在看似柔和的战斗里,却暗藏着比**战斗更大的风险,他们随便都可能被对方吞噬。 大岳的神识固然强大,但是与修炼了六百年的尸道相比,还是占了下风,很快大岳便招架不住了,身体忍不住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里,一道道符文从天而降,化为一道道流光,轰炸着古槐的躯干,尸道的神识明显一颤,空洞的双目突然爆发出一道绿光,怒吼一声:“这些臭道士,竟敢坏我好事。” 尸道怒不可遏,分出几缕神识回到古槐本体,指挥着古槐与突然出现的道士们周旋。 人间修士们都知道古槐的厉害,因此,他们坚决不近身,只停在半空中,一个劲地往下扔符,一次次炸得古槐皮开肉绽,枝叶散败。 “咦?竟然是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空中现出一个俊美的年轻修士,站在一把巨剑上。 如果大岳此时往天上看的话,一定会回想起这个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绝不会忘记这一个因辱骂大岳而被狠狠揍了一顿的凝气四段的修士陆定的面容。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陆定在一位黄衫中年道士耳边嘀咕了几句,黄衫道士一摆手,喊道:“停!” 众道士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还悬浮在空中的符箓被一一召回。 “老祖,为什么不乘机灭了这妖树?”一个与陆定年纪相若的年轻道士问道。 陆定瞪了年轻道士一眼:“六师弟,你敢怀疑老祖的决定?” 年轻道士立即道歉道:“不敢!” 黄衫道士回瞪了陆定一眼,陆定立即住口,低头侧立在黄衫道士旁边,解释道:“此人来自天界,听说是天师府的一位转世天师,从目前看来灵力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 “天师府么?”黄衫道士冷笑一声,“天师府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每朝每代都要派人下来插手人间的事,我倒要看看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 说罢,领着一干弟子远远地悬浮在半空,冷冷地观望着大岳与尸道的战斗。 除了黄衫道士,其他弟子肉眼里所见的景象就是大岳全身被槐树伸出的曲枝紧紧地缠络着,不能动弹半分。 只有黄衫道士知道,古槐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但是在黄衫道士眼里,大岳并没有处于下风。 尽管绿藤不断收缩,但是无法侵入大岳肌肤分毫,始终与大岳的身体保持着指甲厚的空隙,就像在大岳体表裹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似的。 大岳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的笑容。 他实在没有料到,体内那副图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识海里。 尸道在见到那幅图的刹那,脸sè瞬间苍白,浑身忍不住颤抖了。 二十三章 陆定之死 - 金符仙 - 耀煜 () “女娲娘娘?”尸道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无数绿sè线状神识回归尸道体内,却并非全部。一小部分被大岳拦劫吞噬了。 大岳就像吃了大补品一样,感觉浑身力量达到了一中前所未有的充实状态,jīng神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饱满状态。 大岳不由贪婪地想,假如将他的神识完全吞噬,自己的神识将会成长到什么境界?大岳仅仅是想想,便觉得兴奋不已。 但他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在消化完这些神识之前,他可不敢贪多,万一被反噬了,那就是给他人做嫁衣,得不偿失了。 “女娲娘娘,小神不知天母驾临,万望恕罪!”尸道乞伏道。 事情突然发生戏剧xìng变化让大岳有些措手不及。 “女娲娘娘?”大岳回头一眼,空中黑压压地飘浮着十来个道士,像盘旋在头顶的蚊子一样,让人有种想拍死的冲动。看了这么久,竟然不下来帮忙?? 之于女娲的气息,大岳半点也没有感觉到,但他倒看见小莲提着紫剑朝这边走来,俏板着的脸跟皓月一样白皙。 “她是女娲娘娘?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天上的一上小仙女而已。这尸道还真是瞎眼糊涂了。”大岳如此想着,却见尸道只跪地不起,头捣在地上,如同捣米一样。 “起来吧?!知错就好,还不赶紧把吃下去的魂魄还回来?!”大岳清了清嗓子,正sè道。 尸道抬头见女娲真经已经回到大岳体内,这才缓缓起身,再没有了当时凌人的盛气。 “魂魄已经吃了,就算还回来他们也无法返生了。” 勾魂使站在角落里一个劲地点头,虽然面无表情,却大有幸灾乐祸的姿态。大岳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见死不救不说,还跟古槐抢魂魄。现在尸道好不容易服软,他又旁边幸灾乐祸。大岳真有一种上去抽他一嘴巴的冲动,只是看在阎王的面子上,才忍住心头的火气,他可不想得罪阎王,他父母还在阎王手里呢。 一想起死去的父母,大岳顿时神情颓丧,暗叹了一声,神sè复杂地望了一眼勾魂使不再说话。 这时正好听见陆定在空中撺掇:“老祖,他们竟然是一伙的。要不我们将他们全杀了。” 听到这位“故人”口出狂言,大岳冷笑一声,回头望着黄衫老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不下来说说话,报报家门?” “好大的口气!好狂妄的小子!”黄衫老道似乎从没遇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脸sè一沉,就像一潭发臭的死水,让人看着难受。 说完,御着飞剑嗖地一声来到大岳面前,眼看就要撞上,速度竟然丝毫不减,反倒更快了几分。小莲见势不好,横剑向前,但速度终究慢了一步。 就在“小心”二字出口之际,飞剑已经从大岳身体穿过…… 想象中血花四浅的场面没有出现,一群道士张大了嘴,四下寂静得可怕,连衣襟被风拂动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勾魂使与尸道面无表情,仍旧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姿态。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真怀念你脸蛋的味道。”大岳如同鬼魅一样悄然出现在陆定身后,笑容满面地说道。 在陆定惊魂未定之际,大岳已经抡起拳头一拳照着陆定那张帅脸轰了过去。 陆定犹如投石机里的石块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后,重重地砸进土坑里,久久没有反应。 “竟敢伤我门徒?!”黄衫老道气得眉毛胡子一起抖,飞剑银光一闪,瞬间变大。老道只手抡剑,朝大岳一剑刺来,剑在空中分化出无数银sè小剑,剑芒锋利无比,远远的便能感觉到致命的气息。 大岳一边催动风咒躲避飞剑的攻击,一边以神识剑的运行轨迹,分析黄衫道人的攻击招势。在仙界,他们并不注重实战,所以少有jīng妙的技法,但是在人间,则更于技巧,因此往往能出奇制胜,以弱胜强。 论起权谋与心术,仙民是远远无法与人间相比的。 作为人间的一分子,大岳骨子里更偏好jīng湛的技艺。因此他并不着急与黄衫老道正面交锋。 他在躲避黄衫老道袭击的瞬间便是抄袭了姬武的纸人术,成功地逃过了所有人的耳目。黄衫道人眼见飞剑从大岳身上穿过都没有给大岳造成有效的创伤,一时有些心乱了。眼底闪过一丝yīn戾的光,杀气透体而出。 想起之前陆定说过,他以一个凝气三段的实力,重创凝气四段的陆定,他更是心惊不已:短短时rì,进步竟是如此神速。这哪里还是一个凝气三段的修士?这分明不知高出自己多少,黄衫老道越想越心惊。 像他这样的修为,即使是遇上真仙,也有一战之力,可是在面对大岳时,他竟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没底。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有些后悔轻信陆定的话了。他明知道陆定为人不实,但是护短的xìng格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谁叫他是老祖呢,总不能在后辈面前丢了面子。 “都给我让开!”他朝其他道士吼道。 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大岳并无意于其他道士,在他看来,他们完全不值得自己动手,也没必要动手。他们在自己轰飞陆一之时,便已经失去了斗志。何况他本不是嗜杀成xìng的恶魔。 而那些道士心里更清楚:连老祖都奈何不了,他们又怎能不自量力? 一时间,他们反倒成了看客。 还有一群看客,便是小莲,勾魂使和尸道。 黄衫老道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样,疯狂地cāo纵着流星般的飞剑冲向大岳,但是每次都只能刺穿大岳的残影,然后化为点点银光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 大岳在幻影被击碎的瞬间,再次出现在陆定的跟前,望着从深坑里缓缓爬来的嘴角淌着血渍的陆定,神情里满是厌恶与鄙夷,这种只知道挑唆的小人是大岳平生最讨厌的人。 大岳虽然没有打算杀他,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一定得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才是,这是大岳再次出现在他跟前的目的。 陆定活动了一下身体,骨骼发出格格的脆响,像竹子在火中的爆裂声,异常刺耳。 陆定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狠狠道:“有种你就打死我,否则我跟你没完。” “是吗?”大岳没想到他嘴皮子会这么硬,他刚一犹豫,便见陆定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惊雷般的爆炸之力,一颗黑sè的铁丸在陆定的催动下发出滋滋的电鸣声。 好在大岳神识敏锐,早有所察觉,在陆定动手的那一瞬间便做好了后退的准备,只是后方黄衫老道仿佛早料到陆定有此一手一般,扔出一张巨网封住了大岳的后路,使得他无路可退。 大岳一时陷入着进退维谷的境地,而小莲似乎也不曾料到陆定会突然发难,因此根本来不及前来营救,至于勾魂使就更不可能前来相助了,他巴不得大岳重新变得鬼魂,然后奖他拘回冥府交差。 之于尸道,仍然处于迷茫期。尽管消除了对大岳的敌意,但是女娲真经早已没入大岳体内,再也察觉不出半分女娲的气息,因此对于尸道来说,谁是敌谁是友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如果女娲娘娘真的在大岳体内,根本就无需尸道多此一举。 一时间大家的“默契”围观,令缺乏实战技巧与经验的大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尽管这一切在他看来十分缓慢,但是黑sè铁丸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足能摧毁方圆一里的建筑物,一旦爆炸,定会伤及无辜,最开心的莫过于勾魂使。 “都去死吧!”在铁丸接近爆炸临界点时,陆定诡谲一笑,一手掣出一张帆布,一手做势要将铁丸弹出,大有跟大岳同归于尽的架式。 大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铁丸的问题,只是飞起一脚,在陆定还来得及弹出铁丸之前,以脚尖点中陆定手肘上的麻穴,接着飞起另一只脚将陆定抛向高空,朝着黄衫老道张开的大网迎去。 陆定因吃惊而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大岳已催动风咒再次一脚踢来,陆定的身体再次朝高空加速飞去,而铁丸在陆定高速“飞”行的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即便是在几千米的高空爆炸,但地面仍然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陆定!” “小陆!” “陆师兄――” “陆师弟――” 一时间各种悲呼哀号在爆炸声中响起,然后被淹没在隆隆的巨响之中。浓烟滚滚,像墨汁一样浸染着夜sè,连同月光一起被淹没了。 “为陆师兄(弟)报仇!”一群道士毫无理智地朝大岳冲来,刀光剑影中夹杂着各种怒骂狂吼,但转眼间一个个又如炮弹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抛物线,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但相比陆定的那个已经浅了不少。 大岳下手并不重,只不过他很不喜欢这些没头脑的道士。 大岳很不喜欢杀人,尤其是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人。 即便像陆定那样讨人厌的家伙,他的本意也只是教训一下,如果他没有想要偷袭自己,自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黄衫老道突然沉默着可怕,铁青着脸,将埋进泥里的门徒一个个提起来,对大岳说了一句寒气逼人的话:“我东来道将与你势不两立!” “随便!”大岳才不会去在乎什么东来道,他在乎的是怎样才能找到崂山派,查出红玉失踪的线索。如果运气好,能查到秦始皇的下落就更好了。 反正他在人间也就呆上一个月,一个月之前他便要回仙界,在那里东来教根本不值一提。 二十四章 江蛾 - 金符仙 - 耀煜 () 爆炸声引来了许多修士前来旁观,但是东来道的人却在他们到来之前黯然离开,他们很清楚无法战胜大岳,何况还有一个修为高强的仙女和一个深不可测的槐jīng(尸道)。黄衫道人还知道有个透明物体――勾魂使,虽然看不到面容,他却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这是一个高等修士的本能。 尸道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回到了古槐那残败的躯壳里,稀零的枝叶在尸道回到树内之后以微不可见的速度修复生长着,在夜sè的笼罩下收敛起了莹莹绿光。 古槐jīng从树干里探出个头来,望了大岳一眼,又望了一眼尸道消失的方向,似乎很奇怪尸道与大岳之间的关系:刚刚还剑拔弩张,转眼间便销烟四散,隐约还有“友好”的意思。 古槐jīng纵是为“人”多年,仍然无法理解人的情感,更无法理解尸道对于大岳情感变化的缘由。他很想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最先到来的竟然是旧相识郦元道,同来的还有几个衣着颜sè款式不一的书生,但发髻却又似道士,颇有似儒似道的风味。 “张兄,咱们又见面了。”郦元道拱手向大岳打招呼,但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小莲。 小莲躲入大岳身后,像害了羞的小家碧玉一样,悄悄收起了那柄长长的紫剑,作出了忸怩之态。 在郦元道印象里,小莲和大岳是不会道术的两兄妹,小莲在读知他的第一个想法时便想到了这个娇羞的状态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其他有道行的修士都在周围上下蹿跳飞行,像一只只巨大的蝙蝠,搜索收集着与爆炸相关的线索,而那些平时与他们论道称友的儒道们则在地面装模作样的转悠,偶尔故作镇定地查看一下地面上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尸体,渍渍叹息几声。 “死得真诡异,真惨!” 郦元道本也想去四周转转,但是看到小莲竟然也在,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小莲姑娘可好?” 小莲点了点头,抬眼却目光投向大岳,像妹妹咨询哥哥的意见一样。但大岳知道,小莲这是在示意自己打发郦元道离开。 大岳虽然没有小莲那能提前预知别人想法的变态能力,但是察言观sè也能知道郦元道来于自己打招呼的目的以及小莲的“反常”举动。 “郦兄,可曾发现什么异常?”大岳也不急着打发他走,他很好奇他们来此的速度。一个连道法都不曾修习过的人,竟然能比其他人更先到,这似乎有点蹊跷。 “我们府后有一片槐林,说起来与这棵古槐还有点渊源。据我师父说,那一片古槐的根与这棵古槐是相连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一棵树的根能长到四五里以外,除非是成了jīng,不然怎么可能!我小时经常去那片树林玩,就跟普通树林一样,哪里有什么jīng怪?但我父亲偏偏信了我师父的话,硬是不让我去那边。 “今天要不是几个道友提议去那里看看,我想我也不会再踏足那片树林,自然也不会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槐树像被火烧了被雷劈了似的,到处都被烧焦了,焦味浓得呛鼻。 “后来梅师兄烧了一张净化符驱除了空气中的浓烟,我们这才敢进去。一看那些树干,竟然全像被斧头劈过似的,切口光滑,但焦黑一片,跟木炭似的。我们本来还想再往里走走,突然听到这边有打斗声,于是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没赶到,接着又听到一阵惊天巨响,我从来没来没有听过这么响的响声……”郦元道为了表现自己,一见问话,马上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生怕自己漏掉什么,或者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周全的,而且说的时候眉飞sè舞,极尽自己的才能使描述变得更加jīng彩。 但小莲却是柳眉一皱,觉得郦元道太过于罗嗦,因为她只要郦元道念头一动,便能获知他此刻所有的想法,包括对小莲隐而不发的情意。 在郦元道的描述中,没有提及雷声,这让大岳颇感疑惑,难道这么大的雷声,竟然没人听见?大岳忍不住问道:“你们没有听见雷声?”这话是在问郦元道,也是在问小莲。 谁知道他俩都在摇头,这更叫大岳百思不得其解了:自己发动了这么大的雷咒,将几里开外的树林轰成焦土竟然没有人听到雷声和闪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有个高鼻子瘦道士跑过来,说道:“郦兄,快过来看看,这边有好多巨坑……” 大岳与小莲相视一笑,在郦元道被不情愿的拉走之后离开了现场,他们本想回到客栈,但客栈早已化了灰烬,只剩下一片残墟,唯有古槐完好,没有大损。 来到无人的荒野,这里仍然是古槐的地盘,小莲突然板下脸来斥责道:“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呢?回到天庭看你怎么交差!” “我哪里杀人了?”大岳道。 “还敢狡辩,那个什么陆定不是你杀的?”小莲抡起粉拳作势要敲打大岳的脑袋,突然发现这个动作似乎超出两人的关系范围,又收了回来。 “他的死与我无关,我若不将他送到天上,估计死的人便不是他一个,而是成百上千无辜的百姓了。”大岳不以为然地说道,关于陆定的死,他丝毫没有负罪感,这样的人活着也会祸害人间。 大岳不给小莲继续追问的机会,径直往前走去,他现在要去拜访一下这株老槐。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株老槐古怪得很,同时也对这么多年老槐与这些道士和平相处十分感兴趣,在之前的记忆里,仙妖不两立,道士的职责便是斩妖除魔驱鬼,但是此趟回到人间这一切似乎都变了,似乎根本就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么回事。 是传言有误,还是自己只看到事情的表面,没有了解到真情的真相?? 古槐的本体并不在状元客栈,而是在钱塘江江底。 钱塘江刚涨过cháo,岸边还留下了一条深sè的水位线,足足高出水面六米,远远望去像一条黑sè的围幔沿着堤岸一直伸向天际。 江风呼啸着,嘶吼着,像一群饥渴的人疯狂地拉扯着他们的衣襟,亲吻着他们的脸颊。大岳立在岸边注目江上,神识随着漩涡的轨迹深入江底,一不会儿,尸道从江面上浮现出来,准确来说,应该是升腾起来。 所幸因为涨cháo的缘故,江面并无船只,否则见到这个画面,不知要吓坏多少百姓。 尸道见到大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语,只躬身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水面上自动开出一出深洞,洞壁便是急速流转的漩涡,越往下颜sè越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井。 小莲似乎天生惧怕黑暗,在入江的那一瞬间,便紧紧地揪着大岳的衣袖,似乎这点安全感还不够,于是双手不断攀爬,终于挽上了那只粗壮有力的手臂,身子不断往里贴。 感觉到小莲的紧张,大岳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那光滑的手背让人有些留恋,但大岳终究还是舍弃了这种享受,因为他发现在江底还有一股与尸道截然不同的一股意识,这股意识强大到十分可怕的程度,即便是金华仙子甚怒时所爆发出来的气息也没有如此可怖,但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之后又归于平静,这缕神识的出现目的只是为了试探。 人间竟然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存在,想想另外还有一个上千年的妖王秦始皇,大岳实在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么通天的能力。想必青帝也无法轻敌吧!否则怎么会如此谨慎呢? 小莲的身体渐渐发热发软,一股热气从她头顶蒸腾而上,夹杂着脂粉香味扑面而来。 她的手在发抖,抓着大岳手臂的双手越来越紧,都快掐进肉里了。大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给用神识给小莲布了一道防,卸去了加在小莲身上的威压。尽管小莲修炼的时间比自己长,但修为却远不如自己,而神识更是无法与大岳这神识异常的修士相比。 “好强大的神识!”此话一出,眼里一亮,夜明珠迸shè出来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实在让人无法想象这竟然是钱塘江底。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说话的竟然是一个长得粉雕玉砌的小女孩,一双大眼亮得跟玛瑙似的,折shè出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这是一个看似可爱,却让人不敢亲切的孩子,一切魔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双眼睛里。 “你就是古槐?”大岳自觉说出这句话显得十分别扭,怎能称一个小女孩为古槐呢?可是除了以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称呼来。 大岳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古槐jīng状似小老头,如果面对眼前的小女孩时,到底又该如何称呼?主人?还是母亲?大岳想想都觉得异常滑稽。 “也许是吧。我的名字叫江蛾,因为我就好像是生长在江边的一只扑向死亡的飞蛾。这个比喻不错吧?你们人类喜欢用大自然的事物来描述自己。”小女孩眨着那双黑玛瑙似的眼睛笑道,让人实在无法将她与古槐联系到一起。 小女孩拉着尸道的手,像望着慈爱的父亲一样,喃喃说道:“是他,把我从江边救回来的,是他给了我新的生命……” 她的故事与外面流传的大同小异,就好像这个故事本来就是由她讲述而流传下来的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们听得很入神,因为小女孩是在用她全部的感情来讲述这个故事的,就连一直紧张得发抖的小莲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人间真的这么可怕吗?”小莲泪眼婆娑地说道。 “你们人类认为我们妖最是邪恶,却不知道人心才是最邪恶的。”小女孩的话仿佛有种魔力,可是将人引到过去,让人自觉陷入漫长而痛苦的回忆当中去。 二十五章 女娲法相 - 金符仙 - 耀煜 () 大岳无法反驳小女孩的话,因为小女孩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中他过去的隐痛:父母的离奇死亡,自己意外被杀,还有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下落不明…… 他并没有想过要找杀害自己那个士兵报仇,他也不仇恨这个世道,只是正义植于心中,不得伸张心难平。 自从自己成为不人不鬼不仙的存在,他也不再排斥妖jīng,只要踏上修仙一途,便是同道。无终山府的阳翁伯说,修炼一途,最重要的便是道心。道心不存(纯),修为难进。 无论阳翁伯说的是“道心不存”,还是“道心不纯”,在大岳看来都是修心的箴言。要想修炼有为,道心必须存在,而且纯净。 有人以善入道,有人以痴入道,有人以怨入道,有人以怒入道,有人以情为道,有人以执入道……人之七情六yù,分管人七魂六魄,缺一不全。 想必许多jīng怪喜幻化为人形,入世历练,便是想借人之七情六yù以入正道。 江蛾的话像催眠曲一样,让人感觉到心进入了一种宁静淡泊的境界,大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提升了道心的境界,神识比之前强大了一倍(这里也有吞噬尸道神识的功劳)。 这时,江蛾突然停止了说话,怔怔地望着大岳胸口出神。江蛾的举动即刻引起了小莲和尸道的注意,只见大岳胸口泛起一团黄sè的光华,像金丹一样高速的旋转着,但他们知道这绝不是金丹,而是一种类似神器的存在。 紧接着一根金sè笔状物从丹田处急shè而出,与黄sè的小太阳交织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轻轻地碰撞着。 大岳的身体渐渐透明起来,每一条经脉都化为发光的线条,逐渐勾勒出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形象,而那支笔状物则在体内飞舞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描绘着什么图案一样。 当蜘蛛网似的图案成形之后,尸道再次伏地不起,嘴里虔诚地念叨着什么,江蛾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袭来,像远方母亲的召唤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大岳对此全然不觉,完全沉浸在一玄妙难言的境界之中,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时四壁也渐渐亮了起来,一道道金黄sè的裂纹在四壁上蔓延,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将他们笼罩在其中。随着光纹越来越亮,墙壁也变得通红,就像被火烧着了一般,但是温度并没有升高。 “聚灵阵?”江蛾蓦然惊醒,仰头望着慢慢从墙壁上显现出来的光纹,惊呼道。 墙壁上的光纹与大岳体内金笔描绘出来的图案越来越相似,一大一小相映成辉。 它们彼此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感应一股,竟然慢慢靠近,使人无法靠近,就一直站在大岳身边的小莲也被迫开,退至了墙角。 江蛾试图阻止两幅图案的重合,因为两图重合的危险气息让她感到十分不安,然而就在她要出手的刹那大岳体内的人首蛇身像突然飞腾而出,张口将两幅图案吞入腹中,既而一团模糊的女人脸渐渐清晰,绝美容颜令对自己容貌一样满意的小莲也自叹弗如,比金华仙子还要美上三分,且散发出一股庄穆让人不亵渎的威严。 此时的大岳就像一座庄严的法相,静静地坐在人首蛇身像下,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容,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仿若未闻。 “女娲法相?!”江蛾终于看清了人首蛇身像的面目,惊呼道。 相比江蛾的惊诧,小莲的吃惊程度更深,她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朱唇微开,杏目圆睁,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像冰雕一样定格在她脸上: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位真仙修炼时会显现法相,而且还是女娲法相。 修炼中显现法相的只是佛、魔,至于道,主要表现为神灵附体;即便是佛、魔所显现的法相也多与xìng别有关,男呈男相,女呈女相,却从没有见过有男呈女相的。 这种yīn阳逆转的现象完全颠覆了小莲的世界观,她完全无从解释这种现象,思维一时无法按照正常的轨道运转。 四壁的聚灵阵终于完全与大岳体内的图案重合,一阵澎湃的涛声在头顶响起,四壁受到了强烈的震动,仿佛被一群猛兽猛烈地撞击着。 失去了聚灵阵,江底的地府再也承受不住江cháo的冲击,江蛾终于将所有的怨怒都归结到大岳身上,无数绿藤像绿蛇一样将小莲及大岳包围在中间,企图将两人活活勒死方肯罢休。 “住手!不可!”尸道突然出声阻止道。 “为何?是他毁了这里,毁了我们的家,让我杀了他。”江蛾歇斯底里地喊道。小莲已经完全被绿藤紧紧地缠绑着,脖子上的青筋渐渐坟起,呈现出窒息的状态。 “他是女娲的传人,我们万万不可杀他。”尸道望着绿藤无法近身的仍然没有睁开双眼的大岳,神sè复杂道。 “可是他……”江蛾似乎也比较顾忌女娲的身份,有些犹豫,却又有点不甘。 “女娲是我们妖族的始祖,她的传人也是我们妖族的福音。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这里毁了,也许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尸道抚摸着江蛾的头,仰着望着正在剧烈震动渐渐生出裂痕的墙壁,喃喃地道,“离开这里,我们才能获得真正zì yóu。” 江蛾伏在尸道怀里,像个乖巧的女儿一样,虽然外面的嘶吼声一刻也没有停止,但是始终无法突破最后的屏障。墙壁就像与江蛾血肉相连一般,江蛾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使得出现的裂纹迅速愈合。 “离开这里,我们去哪?哪里才是我们的家?”江蛾凝望着尸道那张干瘪的脸,幽幽地说道。 尸道将目光投向渐渐收回法相的大岳,道:“也许他能给我们一条出路。” “不错,我能给你们一条出路。”大岳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容不得别人有半分怀疑。 大岳瞥见被绿藤捆绑的小莲,手中金笔轻轻一点,绿藤如触电般急骤退缩,江蛾周身一颤,一脸惊骇地望着大岳,继而将目光移向金笔,似乎想认清楚它的来历。 江蛾为妖六百年,这是她第一次遇见令自己忌惮的东西,一只小小的笔,竟然会令她如此心悸,实在匪夷所思。 “这是文昌的金笔,金克木,天然是你的克星。”大岳看出江蛾的惊悸,举笔解释道。江蛾虽然为妖,且杀人无数,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他实在下不了手,何况她的故事是这样凄美,她又是如此重情重义。大兵动了要收服她的念头。 尸道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横在两人之间,问道:“你刚才说能给我们一条出路,这条出路是什么?” 小莲急骤的喘息渐渐平复,脚步怯怯地挪向大岳,不敢弄出半点声响,生怕江蛾一生气,或者一动念头,绿藤会再次缠绕上来,像恶梦一样似乎能断绝人求生的希望。 待小莲来到身后,大岳这才慢悠悠地说了句:“跟着我,就是出路。” 小莲不知道大岳何来这样的自信,在青楼,大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玉农,最多就是一个才貌出众的玉农,但终究是玉农――骨子里,小莲觉得自己与大岳是同一类人,生活在天界底层的人,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尽管他的地位比较特殊,但在天界还是做不了主。要给这两个妖jīng一条出路,岂是他能做到的?但这话小莲只能埋在心里。 本以为他们会犹豫,没想到尸道极为爽快地答应了,这样的结果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已经准备好一番说辞的大岳。 江蛾一切听众尸道,尽管修为高出尸道不知多少,但视尸道为父亲的江蛾怎会违背尸道的意思?尽管尸道没有解释跟着大岳的原因,但是江蛾也没再有半点犹豫。 江蛾不再修复四壁的裂纹,任其在摇晃中崩塌,但眼里仍然流露出不舍,这里曾是她生活了六百年的地方,眼见被毁,岂能无动于衷? 大岳金笔在空中一挥,一连串形似草书的符文闪出一道金光迎向墙壁,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着,较之江蛾修复的速度更快。 “这是你们的家,还是保留着吧!”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家有多么重要,大岳深有体会。自己的家,早已经变卖,成了别人的财产,但是他仍然想回清河去看看,哪怕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也许这就是人与仙不同的地方,人有着天生的乡土观念,他们安土重迁。历代不知多少文人的愁绪来源于对故土的思念。无论是揣怀梦想远赴他乡,还是背井离乡,在他们心里,家往往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最后的梦想。 二十六章 仙妖道战 - 金符仙 - 耀煜 () 离开江底树府,江蛾凝望着江面,像离家的孩子伫立在村头望着自己的家一样,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与家作别。 江月倒影在汹涌的江涛里,被辗成了碎片,星星点点,一片一片剧烈地摇曳着。 “放心吧!你的家只会比以前更加牢固。”大岳走到江蛾身边,看着这个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小女孩,他想起了远在天界的小杰,那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如果他们相见,同病相怜,想必会成为好朋友。 江蛾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双手缓缓托起,一缕缕绿sè的雾气从四周八方聚来钻入体内,较之之前吸纳月华时,身上少了一份戾气,多了一份谦和。 在神识感应下大岳知道,她这是在收回自己的分身,同时也是在召唤自己的“子孙”。或许叫周边的古槐jīng更好一些,毕竟一个小女孩叫一群小老头为“子孙”,看起来太过荒唐,这对于生长在人间二十余接受儒家三纲五常思想的大岳来说,实在无法接受。 果然不出一会儿,一群小老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状元客栈的古槐jīng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小鬼,小鬼后面跟着勾魂使。 真是yīn魂不散! 大岳瞥了一眼勾魂使,只见勾魂使同样一愣,连身影也在半空中停滞了半晌,方才犹犹豫豫地继续尾随那群逃窜的野鬼而来。 除此以外,在这群古槐jīng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道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抓住他们!”一群道士在地上跑,一群道士在天上飞。 奇怪的是追的人,比跑在前面的古槐jīng更加狼狈,就好像竞技场上比拼速度的选手,跑在前面的志得意满,跑在后面的垂头丧气。 道士们手上固然掌握着专门克制妖物的手段,但是论及逃跑速度,他们远远不及古槐jīng。 古槐jīng们在江蛾面前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手下参见府主!” 原来他们叫江蛾为府主,这种叫法果然让大岳心里舒坦多了。除了状元客栈的古槐jīng朝大岳暗暗点头友好招呼,其他古槐jīng望向大岳的眼神里全是戒备与jǐng惕。 “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府主了,你们新的主人在这里。”江蛾伸出笋芽般的指头指向大岳。 大岳十分配合,恰时点头,道:“如果你们愿意留下,可以跟着我,如果不愿意,也可自行离去。”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追来的各大门府的道士,其中不乏有辟谷期的修士。 古槐jīng个个jīng灵得很,眼睛在江蛾与大岳的脸上扫过,很快便表态表示愿意跟着大岳。小莲拉了拉大岳的衣服,示意他谨慎行事,千万别惹出什么祸端来。 大岳摆手示意无妨,他真正想收报的并不是这些古槐jīng,而是江蛾,当然还有最初便已臣服的状元客栈的古槐jīng,相比于能力而言,他更看重有情有义的品质。 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永远只能充当利用对象,绝不能视为心腹,也不可委以重任。 小莲见大岳坚持,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已经与之前初上天庭时的大岳不一样了。想到这个曾经给她带来一丝希望的男人与自己越来越远,小莲不由黯然神伤。 “把他们交出来!”为首道士叫嚣道,若非大岳视力好,几乎无法将他的脸与夜sè区别开来,唯有那双眼睛在黑夜中泛着白光,像两个白sè的星点镶嵌在黑夜里。 “凭什么?”大岳见众道将自己团团围住,冷笑一声道。 这些道士仿佛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上三层,下三层,黑压压一片,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凭我们人多。”另一个双下巴胖道士喊道。 “白痴!”大岳实在没料到他们连这种理由也说得出口,论起实力,光是江蛾一人就足够他们应付的了,更何况这里他没有发现一个能成为他对手的人――人间的道士还是太弱了,难怪要对付一个江蛾,他们会如此兴师动众,出动这么多人。 “阁下还是不要插手此事得好,我等今天定将诛灭此妖,替天行道。”这时大岳才注意到人堆里还有个其貌不扬,却颇有道骨的老者。老者一袭青黑布衫,身上气息平稳内敛,修为竟不在黄衫道士之下。 “此言差矣,妖有妖道,人有人道,岂可因她是妖便要杀?莫非天不容妖道?”大岳力争道。 “妖修乃逆天之举,天岂可相容?”老者道。 “人修仙,夺yīn阳,逆天改命,又何尝不是逆天之举?”大岳反驳道。 “这……”老者无言以对,正想着如何说服大岳,突然有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此妖为祸人间,罪不可恕!” 众道让出一条道来,大岳一见来人,顿时惊呼道:“是你?!” 小莲这时也惊慌地从大岳身后闪出身来,施礼道:“民女小莲见过凌公子。” 凌楚峰从人群中显出身来,一袭白衣更为他添了几分风采,人群中竟然响起一串女人的惊呼声。虽然黑夜掩饰了她们的容颜,却无法掩饰她们如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可惜这声音出现得有点不是时候,不仅当事人凌楚峰没有当回事,大岳更是皱起了眉头,心怪这些女子的肤浅。 风度翩翩的凌楚峰动作优雅地降落在大岳面前,笑得无可挑剔道:“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人间相见。” 大岳恢复常态,哈哈一笑,道:“真没想到――不知凌公子这次下界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你?我的天师兄?”凌楚峰故意将“天师兄”三字说得不确定,眼里尽是得意之sè。 大岳见小莲反应剧烈,心下也猜到了三分,道:“不敢当。凌公子贵人事忙,岂会为我等小人劳心?” 凌楚峰笑道:“你是不敢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天师,真正的天师是张居正。我说的没错吧?” “你错了,我叫天师。不信你问他。”大岳指着远远守在野鬼旁边却没有任何动作的勾魂使道。 “哈哈,请鬼作证?我岂能信鬼话?”凌楚峰瞥了一眼勾魂使,忍不住笑道。 “信不信由你!”大岳也懒得解释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事情。也许刚上天庭的时候,这个身份还有用,但是如今青帝早已将来龙去脉说清,这个身份对自己而言已经一文不值了。 只是没有想到凌楚峰竟然会为了证实这个身份,特意跑到人间来查实,这份执著实在叫大岳“感动”不已。 “仙君!”老者见两人聊着与除妖无关的话题,心中发急,不由出声提醒凌楚峰。 “哦,这事有本仙在,他们绝对跑不了。”这里的他们当然也包括大岳在内。 江蛾冷哼一声,索xìng坐下修炼起来,众妖赶紧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守护着,jǐng惕地望着周围的道士,生怕他们出暗招。 小莲在一旁忐忑不安,眼神闪烁,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对她而言,与妖为伍犹如触犯了天条一下严重。她很想向凌楚峰认罪,但是她又不能背叛大岳,何况她要认罪也应当是向青楼认罪,而不是向鉴玉府的凌楚峰。 想到事已至此,总免不了受责罚,回到天界之后,她便主动向金华仙子认错。做好决定之后,小莲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跟我回天界领罪吧!”凌楚峰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划出一条道来,“我会为你们说情,让大司府从轻发落。” “你?”大岳摇摇头道,“恐怕你也没这个能耐。” 江蛾突然翻了一个白眼道:“要打就快些!说话绕这么多弯子,累不累?” 凌楚峰难得老脸一红,板下脸来瞪着江蛾说:“妖孽,找死!”但手上却仍然没有动作。 江蛾冷笑道:“草包一个!” 大岳不得不佩服江蛾的语言天赋,总是能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对待这样的人,还真该这样直来直去,一切明讽暗喻用于像凌楚峰这样“涵养”极深的人都像拳入棉花,毫不着力,起不到丝毫作用。 凌楚峰在江蛾的挑衅下,终于深不住气,出手便是狠招,直拍江蛾灵光。 江蛾头也不抬一下,地底蹿出一排绿藤,朝着凌楚峰裹胁而去。凌楚峰急退三步,掣出玉扇企图横扫绿障,却没想到一击之下,绿藤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应击而断。绿藤反而蘖枝横生,迎向凌楚峰的手腕,迫使凌楚峰不得不一退再退。 江蛾的本命绿藤岂是这么容易斩断的? “妖孽!受死!”凌楚峰仙力汇聚、凝缩、集中、外放,乍时一团银sè光球腕如皓月般出现在手心,绿藤再进不得半寸,与光球碰撞处发出滋滋的响声,迸shè出一连串银sè的火花。 江蛾终于不得不站了起来,瞳孔发出妖异的光芒,绿藤疯狂滋长,竟将整个光球都包裹在内,一边阻止光球推进,一边吸纳地气来修复损伤的本命绿藤。 “动手!”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群道士蜂涌而上,见妖杀妖,见鬼杀鬼,就连小莲与大岳也同样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猎物。 三十一章 九流道长 - 金符仙 - 耀煜 () 见大家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大岳解释道:“叶雨一家人身陷囵圄,我岂能坐视不理?我必须去救他们。至于红玉……”大岳停顿了一下,望着小莲,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红玉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去调查。为了叶雨一家的安全,所以我想请你们提前到了京城帮我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将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不跟我们一起?”江蛾道。 大岳将乾坤袋打开,里面露出相朴子的尸体,怕吓着叶雨,又赶紧将乾坤袋收了起来,道:“现在杀了相朴子,就算我不去找崂山派,他们也会来找我。我们走的时候,他身上碎掉的那块玉应该便是他的本命玉,他师父一定会接到他死亡的消息。我要在这里等他们。 “如果我现在走了,他们会把责任推给叶雨,到时不仅叶雨会遭到通辑,连同她的家人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所以请你们务必在消息传到之前,找到他们的下落并救出他们。” 小莲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叶雨的。” 临走前,叶雨依依不舍地望着大岳,尽管江蛾与小莲神情镇定,似无危险,但叶雨依然心中不安,小声道:“姐夫保重!” 大岳笑着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没事的。如果见到你姐,告诉她,我还活着。” 召回槐树jīng,大岳留下谢玄一个,其余的派给江蛾一同前往京城。 树林里恢复宁静,篝火已经熄灭,兔肉的香味却依然残留,尸道早将烤好的兔肉打了包作为一路的食物,没有银两的她们为了避人耳目,只得拣小道走,绕过闹市。江蛾一众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凡胎的叶雨却不行。 尸道曾是云游四方的道长,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经验丰富,有他在大岳放心了许多。 大岳显出金笔,画了几道隐身符交给谢玄,嘱咐道:“这几张隐身符你收着,关键时刻可保你四十八个时辰,玄仙以下发现不了你。”《太上三洞神咒》里符咒门类众多,尤其是这些小技能,有好几百种,有了金笔之后,画这类小符轻而易举。 说着,又给了谢玄一块白玉,道:“这块玉你收着,片刻不得离身,这样方便我去找你。如果遇到危险捏碎它。” “恩公,你要去哪?”谢玄谨慎地收起符和玉,不解道。 “我要回一趟南京城,你在北城外等我。”大岳说罢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丛林,速度快得谢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哪里知道大岳自从收了聚灵阵之后,便将聚灵阵藏在脚底,不仅可以坐行不息地修炼,而且行走如风,快如闪电,速度比以前快了几十倍。 一眨眼功夫,大岳已经潜入城内。 往事繁华热闹的景象随着一支气势浩大的军队介入,破坏殆尽。行人被驱赶着离开闹市,没来得及撤离的小摊贩们在士兵们粗暴的执法下哀号四起,摊板倾侧,水果糖人散落一地,被后来的士兵辗压成泥。 百姓乱作一团,但很快被这群士兵镇压,这条巷子离驿站最近,周围不过百余户人,论及声势远远不及久经战场的士兵,心中再多的怨言,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皇上不理朝政已经多时了。 “所有人全部回家,打开大门,等待搜查!所有闭门不出的,按窝藏罪论处。”郭将军声如洪钟,震得所有百姓心头发颤。 大家哪敢再计较各自的损失,只当倒了霉,偿了前世的债,各自收拾回家,将大门打开,瑟瑟缩缩地呆在家里。 大岳来时,正好见到各自回家的场景,郭将军铁青着脸训斥着一个扶老妇的年轻士兵:“执法期间,擅离职守,按军法杖打五十大板!” 老妇闻言顿时吓得坐倒在地,颤巍巍地求饶道:“放了这位小哥吧,都是老身的错,不要打他了。” 郭将军一脚将老妇踢开,虽没用多大力,却也够老妇受的了。“执法!” 年轻士兵眼里冒火,钢牙一锉,道:“我愿接受惩罚,但请将军不要再为难老人家了。” “放肆!本将军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再加五十大板!” 说罢,来了两个强壮的中年士兵将年轻士兵按在地上,用刀背开始就地执法。 “住手!”这时从对面走出一个青年道士,五官轮廓分明,眉如如削,鼻若悬胆,但眼神里却是居傲不恭,嘴角浮笑。 “你是何人?”郭将军见此人道士打扮,出言便谨慎了几分。 “九流道长!”青年道士洋洋得意道。 大岳见此人来得有趣,便也不再现身,只在一旁静观,暗中探查了一下老妇人的身体,使了一个《强身咒》化解了她身上的顽疾。 老妇突感浑身一轻,顿时喜上眉梢,朝着青年道士纳头便拜:“多谢神仙搭救!多谢神仙搭救!” 青年道士没想到老妇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赶忙将老妇扶身道:“您先回家吧!” 老妇人兀自感谢个不停,三步一回头,步履稳健地走出了巷子。 “你到底是何来历?”郭将军一时也拿捏不准这个九流道长的身份,刚刚还步履蹒跚的老妇转眼间步伐稳健,如此神人,岂可轻易得罪?说不定又是一个比相朴子还要厉害的角sè。 “贫道是何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一个尊老爱幼,体恤百姓的士兵,作为将军不但不赏赐,反而要责罚,这理在哪也讲不过去,你说呢?”九流道长不紧不慢地说道,让郭将军心里更加没了底。 “本将军的事情,哪容得你一个外人来管?”郭将军说这话时早不复之前的理直气壮。 “天下事天下人管,我哪里算得上外人?”九流道长上前拨开架在年轻士兵的刀背,在众目睽睽下将年轻士兵拉了起来,举止神态从容自若。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九流道长对年轻士兵说道。 年轻士兵见有了靠山,兴奋地直点头,闪到九流道长身后时还不忘朝郭将军挑衅地做了个鬼脸。 “你?”郭将军气得脖子青筋坟起,气血上涌,怒喝一声,“来人啦,把他们抓起来!” 命令一下,九流道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拉起年轻士兵便跑,郭将军手下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跑出了几百米。 “追!”一个百夫长反应过来,指挥道。 “追个屁!全部给我回来!”郭将军一再被羞辱,气得面部狰狞,却依然保持着一份理智,“全部守在这里,再有谁敢从里面出去,格杀勿论!” 大岳暗中一笑,尾随郭将军而去。此人气量不凡,真不简单。要想从此人口中套问到丞相与崂山派的消息,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十二章 河底妖王 - 金符仙 - 耀煜 () 郭将军并没有回驿站,而是抄小道来到河边的一个小树林,身边没有带一个小卒。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见了郭将军,都远远地绕道而走,有的甚至直接折身原路返回。 郭将军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沿着秦淮河道往上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坐在河边,望着河面出神。 过了一会儿,郭将军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往河边上扔石子,看似随意,但每一次扔的方位都不同,等郭将军将石子扔完,大岳回忆了一下石子落入水中的方位,惊讶地发现,将石子连缀在一起,竟然合成了先天洛河图。 果然没过多久,河面上有了动静,泛起了一层层由里向外扩展的涟漪,每一层涟漪都有变化,每一层涟漪都有能量的波动。 郭将军立在河边,望着泛起的涟漪有些激动:“郭铁见过妖王!” 妖王?大岳一惊,妖王秦始皇竟然在这里? 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涟漪泛滥’处”! 大岳心中狂喜,而涟漪却渐渐平息,再无动静。 “妖王?”郭铁见河面恢复平静,心中的不安渐渐浮现在脸上。 郭铁见河面没有回应,神情沮丧。随即郭铁眉头一挑,眼睛定定地望着河面,再次举起石子。 “你私带外人前来,还敢见我?”一道念头直入郭铁脑际,轰得郭铁头翁翁作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大岳截获了这一念头,心头一惊,这妖王果然有点本事,竟然有人能发现自己。不对,还有一人,此人正是刚才逃跑的九流道长,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九流道长也不是等闲之辈。 “郭将军,真有闲情,竟然在这里看风景啊!嗯,这里的风景真不错。”九流道长索xìng也坐了下来,陶醉地欣赏起河边的风景来了。 郭铁一见九流道长,顿时一扫颓sè,暴跳而起,一拳朝九流道长挥过去,嘴里骂道:“混蛋,竟敢跟踪我?” 九流顺势一躺,一滚,躲开了郭铁的拳头,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连石头都被轰得粉碎。 “哎呀呀,你跟这小石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竟然将它打得粉身碎骨,作孽啊!”九流道长翻身而起,故作惊讶道。 郭铁没看清九流道长是怎么躲开的,被九流一提醒,这才感觉到拳头火辣辣的疼痛。 但怒火还在心中狂烧,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个虎扑又朝九流道长轰出一拳,九流一个闪身,这一拳再次砸空。 一时间,就好像一只猛虎与一只灵猴相斗,一个攻击凶猛,一个闪避灵活,谁也没能伤到谁,但郭铁却禁不起这样的消耗,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九流道长却像没事人一样,谈笑自若,偶尔还能抽闲调侃几句。 郭铁气急攻心,双目赤红,一股凛冽的杀气透体而出,好一军杀气腾腾的军队一样。 九流道长哎呀一声,跳到树上,大叫道:“真生气了啊?好了,好了,不玩了,不玩了。” 说罢转身就逃,转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岳哑然失笑,这九流道长果然有点意思。九流道长并没有走远,一逃出树林,便慢慢悠悠地在四处闲逛,时不时跟路人化点缘,完全跟一个没事人似的。 “看了这么久的戏,够了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大岳的脑海里,大岳抬眼望去,只见河面上出现一个硕大的倒影,倒影狞笑道,“没想到天界居然会派人下来调查我,他们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大岳发现郭铁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不用说,定是妖王施的手段。 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是郭铁能够理解的,也更不可能让他知道。 大岳现出身来,望着河中倒影道:“想必你便是妖王了?” 倒影笑道:“你们说我是妖王,我便是妖王,不过我更喜欢称自己为圣王。我的功劳上至三皇五帝,下至唐宗宋祖,无人能及。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帝王。” 大岳见倒影如此夸下海口,戏笑道:“既然如此,秦王朝为何只存在了三十余年?你所说的秦一世秦二成,乃至千秋万世,根本就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秦王朝最后还是毁在了你儿子秦二世的手里。” 倒影脸sè不悦道:“别跟我提那孽子。想我一世英名,没想到全毁在他手里,还有那个赵高----不过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他们如今早已神魂俱灭。我现在已经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总有一天,我们再次称霸天下,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帝王。”说到这里,倒影竟然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大岳知道秦始皇完全疯了,为了长生不老,为了永恒的帝业,竟不惜生灵涂炭,再现秦时暴政尸横遍野的历史悲剧。 秦始皇的野心大得让人害怕,如果真的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出来就不怕我会阻止你?”大岳道。 “阻止?哈哈……就凭你?就算那些老家伙亲自来我也不怕。”倒影豪笑道。 “既然你不怕,又何必躲在河里不出来?想必这也不过是你的一个分身而已。”大岳道。 “就算是分身又如何,你一样奈何不了我。”倒影又是一阵狞笑,河面的波纹随着他的笑容荡漾着。 一股无形的能量朝大岳扑来,大岳一记手心风推出,身影如电,不闪不避,打算与倒影来个正面交锋。大岳自信区区一个倒影根本无法伤害自己,何况这股能量如此之弱,连江蛾都比不上。 倒影无法在河面成形,被大岳一掌拍成碎片,散入河底。大岳一头扎进河里,像一条游鱼一样,紧随着那股能量逃跑的轨迹而去。 看上去并不深的河底,在大岳扎进去之后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径直往下两千米,大岳方才见到一丝微光,这绝不可能是天光。 穿过冗长的黑暗,大岳出现在一个宽可容百人的洞穴,四周全是片庥岩,顶部嵌着几个硕大的夜明珠.由于片麻岩表面过于粗糙,因此,尽管夜明珠璀璨如灯,但整个洞穴内的光线仍然显得浑浊昏暗。 “哈哈,你胆子不小。”声音在四面八方回荡,但是大岳的眼睛却只盯着一处,那颗最明亮的夜明珠。 大岳根本无须用眼睛搜索,因此以强烈的光线为障碍对于大岳来说,并不能凑效。 当大岳感知到妖王的形体时,不禁失笑道:“难怪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原来长得这么丑陋。” 三十三章 玉女下凡 - 金符仙 - 耀煜 () 妖王恼羞成怒,身体突然爆涨,几乎瞬间便填塞了半个洞穴,八条看似笨重的肉爪如巨蟒一般,灵活地抽向大岳。大岳脚底生风,灵敏地穿梭于八爪之中,偶尔扔出几道掌心雷,给妖王制造一点小“痛快”。 “原来是只八爪鱼!”大岳见妖王皮厚耐打,以他真仙四阶的实力都无法断其“手足”,不禁有些头疼。 “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本王作对?”夜明珠转眼间便被妖王吞入腹中,洞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妖王喷出一股粘液,四壁慢慢融化,像胃囊一样蠕动向里压缩,一股恶臭味充斥了整个空间,带着强烈的腐蚀气息。 大岳赶紧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到这种粘液,但是粘液越来越多,很快便漫了上来,给大岳留下的闪躲空间越来越少,就连之前的出口也一并封锁了。 “现在看你往哪逃?”妖王洋洋得意道,“还以为本王可以和你多玩一会儿,没想到你如此之弱。” “是吗?”大岳终于一不小心陷入粘液之中,但是身体却并没有像自己预料中的那样腐烂。 “咦?”妖王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停止了攻击,八爪浸泡在粘液里,呆呆地注视着踏在粘液上却无毫发损伤的大岳,“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大岳本就是鬼魂之体,后来在天界以玉为媒凝炼出**,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不是**凡胎,因为粘液的腐蚀作用对他无效。 大岳乘妖王不备,划开通道,便逃窜而出。 然而就在逃出洞穴的瞬间,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女娲真经再次自动浮现在丹田处。上次女娲真经自动显现,是因为聚灵阵,那么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正犹豫间,妖王已经追了上来,乍入水中便化为一只庞大的章鱼,只不过顶着一颗人头,看上去十分诡异。 大岳顾不得寻宝,启动脚底聚灵阵,便直窜而出,拖出一条银白sè的水柱,直入云霄。 大岳一出水面,妖王便停止追击,似乎水面以上便是他的禁区。 “哟,这不是天师吗?怎么跑得这么狼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片刻从云雾里现出一条曼妙的身影,一身洁白如玉。 “玉女?你怎么也下来了?”大岳见到玉女不由喜上眉梢,忙迎上去。 玉女盈盈一笑,道:“最近闲来无事,便下来逛逛。怎么?遇上对手了?要不要姐姐帮你?” 大岳见玉女以姐姐自居,笑道:“我若是认你这个姐姐,你是不是要为我做主啊?” “这是自然。说吧,我的好弟弟,谁欺负你了?”玉女笑道。 “妖王。”大岳淡定地说道,余光留意着玉女的反应。 玉女“切”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就吹吧,碰上妖王你还能逃得出来?那可是青帝的老对头。” 大岳耸耸肩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碰上了,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分身。” “一个分身也够你折腾的了,看来你最近又有长进啊!让我看看,现在是真仙三还是四阶?”玉女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点头赞道,“离开天界的时候才三阶,这才短短三天,又进了一阶,这速度――可千万别让金华仙子知道,不然她非嫉妒得要自杀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岳不知道玉女为什么要这么说。 “还说没关系。你偷学了人家的武功,还说没关系?说吧,那本女娲真经现在在哪?”玉女白了大岳一眼,道。 “女娲真经?”大岳一直只当是经脉图,直至那天显露女娲法相,他才知道那张图的真正奥秘:那是一张女娲本相经脉图,与人体经脉大同小异,却并不完全相同。当rì若非大岳是鬼魂之体,一身混沌,恐怕早已经脉逆断而亡了。 此时被玉女提及此事,一脸愧疚道:“女娲真经已经融入体内,拿不出来了。” 玉女扑哧一声笑道:“要不这样吧,你就卖身青楼吧!反正你已经是青楼的人了。” “金华不是叫你来要图的吧?”大岳jǐng惕地看着玉女,半真半假地问道。 说实话,如今大岳最怕见的人便是金华,自己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她才没有时间管你。不过,她却让我带句话给你,别死在人间。”玉女顿了顿又道,“金华这人脸皮薄,xìng子倔,但心地很好。你要是敢对不住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大岳心道,要说对不住,自己早就已经对不住金华了,可是此时他只有唯唯应诺的份。 “走吧,再我去见你说的那个妖王分身,我去会会他。”玉女神情一肃,让大岳在前带路。 正当领着玉女往城外的河边飞去时,大岳突然感应道谢玄身上能量的波动。他担心谢玄有危险,向玉女略作解释,便向北城外隐身飞去。 见到谢玄时,谢玄正和一个道士争得面红耳赤。 待看清道士容貌时,大岳不觉忍俊不禁。原来这道士正是与郭铁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的九流道长,此人的来历相当神秘,仿佛凭空出现,又神出鬼没。 大岳现身来到谢玄跟前,谢玄指着九流道长骂道:“他是疯子。”此时的谢玄与之前那文雅的儒妖判若两人,把一个健谈的人逼到这个份上,这九流道长绝对是个人物。 大岳似笑非笑地望着九流道长,道:“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九流,人称九流道长。”九流道长笑道。 “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大岳紧紧盯着九流道长,这个游戏人生的道士颇有当年尸道活着时候的风采,但是“游戏味”更浓,尤其是那张可以将黑白颠倒轮回于股掌之间的嘴,连一向以文才自傲的大岳也甘败下风。 “阁下不也未以真实身份示人吗?”九流道长紧接着又道,“浮生若梦,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何必较真?” “哈哈,道长xìng情中人,只是不知刚才为何事与谢老发出争执?”大岳颇为好奇,不是给谢玄隐身符了吗?难道他没有使用?如果使用了隐身符依然被九流道长看破,那九流道长的实力也太可怕了。据大岳的初步试探,九流道长的修为虽然算得上人间的翘楚,但是在天界,这样的修为岂止九流,连十流都算不上。 九流道长还没说话,谢玄便抢着说道:“我坐在树下好好的,他竟然……竟然在我的脑袋上溺尿……他他……” 说到这里谢玄说不下去了,九流道长早就笑得面部抽筋了,就连赶来的玉女也忍不住掩嘴暗笑。有外人在玉女仍然保持几分矜持,不过她这一笑,九流道长就笑不出来了,目光呆呆地望着玉女,惊若天人。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仙女,岂是凡间一般女子所能相比的,乍见玉女,九流道长三魂已经飞了六魄,之前游戏人间的潇洒全无影迹。 (来,来,来!读完这一章还有一章!) 三十四章 秦淮河畔 - 金符仙 - 耀煜 () 谢玄藏身于树下这是本xìng使然,他本身便是古槐jīng。可是九流道长偏偏将尿溺在谢玄的头顶上,这巧合似乎来得有点蹊跷。这也难怪谢玄会生这么大的气,这事摊在任何人头上,都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破除隐身符的方法,也正好是童子尿,看来这九流道长名属下流,为人却不下流。 玉女见九流道长望着自己的那副呆痴样,收敛了笑容,眉头一皱,往大岳身边一站,顺势往大岳身上一靠,还不忘朝九流道长狠狠瞪上一眼,意思是:“我已名花有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九流道长见状,果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了声“失礼!”面带苦涩,道:“果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大岳笑道:“道长误会了,这是我姐,她最喜欢捉弄人了。不过,捉弄人的手段道长似乎也颇为擅长,对吧?” “哪里?”九流道长讪讪地笑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正好看见郭铁从北城外摇摇晃晃地走回来,鼻青脸肿的,样子十分狼狈。几个小兵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那人便是郭将军之后,忙热切地问道:“郭将军,是谁干的?叫兄弟们过去宰了他,帮你出口恶气。” 一众人帮的帮他擦脸,帮的帮他检查伤口,帮的帮他整理衣服,但郭铁好像一样痴呆儿一样,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理,一言不发。 “他,你认识吧?”大岳问道。 “认识,听说他是明太祖的岳父的第十四代孙,与当今皇上明世宗同辈,虽然不同姓。本来已是庶民,后来被严嵩提拔起来,当了将军,近些年一直活动在沿海一带抗击倭寇,立了一些功劳。”九流道长望着郭铁的背影道。 “我倒是听说过近些年倭寇屡次犯我华夏,欺负我大明渔民,郭将军既然抗倭,想必也有些气节。”大岳曾为大明秀才,自然对于维护民族大义的人颇有好感。 九流道长不以为然道:“不然,此人以抗倭为名,也做过不少欺压百姓的事情。论起他的罪则来,那些功劳实在微不足道,而且听说,这些功劳实际上并不是他立的,而是一个叫戚继光的小将。” “戚继光?”大岳对此人颇感兴趣,暗自留意,有机会得帮帮此人。 “倭寇是什么来历?”玉女不了解人间局势,好奇地问道。 大岳解释道:“倭寇与蓬莱府同出一源,蓬莱府中多为倭寇。” 玉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群不安分的家伙,在天界闹事的,十有仈jiǔ是蓬莱人。” “天界?”九流道长惊道,“你们是天界之人?” 大岳也不再相瞒,点头道:“我们确实来自天界。你今天两次捉弄郭铁,不知与郭铁有什么积怨?” 九流道长道:“我与他无怨无仇,只不过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作风罢了。” “这样吧。我看你戏弄人的本事不错,不如我们再去戏弄一个人,如何?”大岳见玉女暗中催促自己去会妖王,突然来了主意。 “谁?” “去了就知道了。”大岳走在前面,玉女紧随其后。谢玄狠狠地瞪了九流道长一眼,也紧紧地跟在大岳后面,略略落后于玉女。 九流道长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瞧了瞧玉女那仿佛有着无限魔力似的曼妙的背影,一狠心,也紧跟了上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道士又如何? 城外的秦淮河本来一片宁静,但是不知何时,河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指了河面又指天空,说的人口水四溅、唾沫横飞,听的人眉飞sè舞、一惊一乍。 仔细听来,才知道都是大岳窜出水面时带出的那柱水花惹的祸,被人硬编排成白龙马飞天。 大岳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被传成了白龙马,还被人说得有声有sè,煞有其事。大岳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不去说书写小说实在太可惜了。 “看来他是不会出来了。咱们晚上再来!”大岳见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只好作罢。 刚要离开,大岳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朝这边奔驰而来,带着惹怒与杀气。 “看来咱们走不了了。”大岳望着气息传来的方向,道。 玉女一旁笑道:“看来你不仅惹不了少事。冲着你来的吧?” 大岳点头道:“本来不想惹事,只是麻烦不断找上来,我也没办法。”说着,与众人一起朝着北城郊外走去,那里相对来说人稀少些,尽是树林。 他一边走,一边暗暗打开乾坤袋,放出相朴子的气息,将那股强大的气息引来。 “这是相朴子?”九流道长瞥见乾坤袋里的尸体,一下惊呆了。 “不错。想必来的便是他的师父孙玄清了,听说此人便是崂山派的开派人。”大岳解释道。 “孙玄清法力无边,据说能请动妖王出力。此人一向护短,现在来势汹汹,咱们还是开溜吧?”九流道长正要拔脚就跑,见大岳等人没动静,也不好意思先跑。再看玉女,丝毫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心下暗叫“真是上了贼船,连跑都跑不了”。 如果他果真能请动妖王,当然更好,但是估计今天是请不出来了,最多能请出一个分身。 这分身他已经会过,除了那臭气熏天的粘液和刀枪不入的皮肉,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还得除了那人首章鱼身的丑陋容貌。 “偿命来!”人未到声已至,孙玄清声音洪亮,响如惊雷。 大岳昂首而立,脸sè沉郁,就像一棵青松傲立,任凭风吹雨打,纹丝不动。气劲吹动树叶,初时如私语,既而如涛声,鸟兽惊散。 自回人间以来,孙玄清是大岳遇到的最强的一个人间修士,其修为不在真仙之下,但人间修士以越阶而战闻名于天界,玄仙以下无敌手的瞿信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此,即便孙玄道展现的实力只有真仙一阶,但身为真仙四阶的大岳仍然不敢小觑。 至于九流道长,早已做好开溜的准备,如果没有玉女在场,恐怕人早已在三里开外了。 (动力在哪里呀,动力在哪里,动力就在各位手上的票票里~~~) 三十五章 玉火焚身 - 金符仙 - 耀煜 () 孙玄清挟着一股五彩祥云而来,但脚底却是一片剑光,杀气凛凛,目光森寒。 这位传说中的开派人看上去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苍老,饱满的天庭没有一丝皱纹,光滑得像一面镜子。嘴唇丰厚,全没有岁月刻画的痕迹,至多四十出头,却比一般中年人更显年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五短身材比矮脚虎“略高一筹”,比作者大大矮上三分。 孙玄清悬浮在空,手执拂尘,见对方人多,且有两位深不可测,故作姿态,厉声质问道:“是哪位杀了本尊徒弟?” 没等人回答,孙玄清便指着九流道长道:“是你杀害了相朴子?” 九流道长赶紧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九流道长出卖朋友的速度跟他逃跑的速度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大岳见孙玄清一手背在身后,暗中捏碎信玉,不禁笑道:“听说,崂山派是你创的?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崂山弟子作恶多端,你这当师父的也绝脱不了干系。今rì你既然送上门来,我也省得功夫去找你。” “我崂山弟子向来规矩,岂容你污蔑?”孙玄清言语激越,却不敢行动,他实在没想到人间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大岳不与他争辩,只拿眼睛瞧玉女,道:“玉女姐,当rì之事便是崂山弟子所为,此人便交给你来处治,是蒸了煮了烧了炖了,都随你便。” 玉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早就想亲自结果了这崂山派的开派始祖,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竟然打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差点让自己失了身。这种羞辱,岂能容忍? 不仅如此,红玉的失踪也多半与他相关。 此时听大岳将孙玄清交给自己,玉女二话不说,右手一抬,一片信玉便被擒在手心。孙玄清面如死灰,没想到捏碎的信玉都能被截获,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玉女手中玉光乍现,像白sè火焰一般燃烧,随着玉手一挥,火焰直shè孙玄清。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僵硬,不能动弹。他又惊又恐,眼珠子向外凸出,几乎随时可能爆裂。 孙玄清再也无法在飞剑上悬浮,啪地一下摔在地上,五彩祥云也瞬间消散。 真仙与玄仙之间的差距岂是区区技巧可以逾越的?就连玄仙以下无敌手的瞿信都不敢在玉女面前放肆,区区一个人间新生门主怎敢在玉女面前撒野? 火焰一直在燃烧,转瞬便吞没了孙玄清的两条大腿,然后停在大腿根部没再往上燃烧。 “说!你们在天界掳走的人到底在哪里?” 孙玄清早已痛得面部扭曲,想哇哇大叫,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玉女问话,这才声道乍通,忙求饶道:“神仙nǎinǎi,您饶了我吧!” 玉女眉头一拧,道:“我有那么老吗?快说!你们抓的人在哪?”火焰又朝上进了半分,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眈眈地盯着它的猎物。 “神仙姐姐,你就……好好,我说我说……”孙玄清一个“神仙姐姐”叫出,火信子便舔及要害,孙玄清赶紧喊道,“她就在山东……聊城……妖王府。” “妖王府?”惨了,人在妖王府,那岂不是已经……?大岳暗暗自责,要是早去找孙玄清,说不定红玉不不会遇难。在南方担搁了四天,却错过了营救红玉的最佳时机。 火焰又往上进了半寸,杀猪似的嚎叫让孙玄清略略清醒了一些,边嚎边道:“妖王还没有……回府,她还……安全……”“安全”二字出口,火焰这才停止,渐渐熄灭。 孙玄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被洗过似的,到处淌着汗珠。本来五短身材,现在去掉一半,显得更短了,袍下空空如也,再也站不起来了,也坐不起来了。当然,对于现在的孙玄清来说,站和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大岳画了一道封印符,将孙玄清封印起来,交给谢玄,道:“你今天的气就撒在他身上吧,只要保证他活着就行。” 孙玄清闻言,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九流道长这时腆着脸过来,一脸崇拜地望着玉女,问道:“神仙姐姐,刚才那招特帅,叫什么名字?” 玉女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你神仙姐姐,再乱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九流道长不仅逃跑和推卸责任的本事厉害,就连脸皮也是这么厚,继续追问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的神仙姐姐,就算你割了我舌头,我也会这么叫。那招能不能教我啊?” 玉女脸sè一沉,yù言又止,遂将一肚子怨气撒在大岳身上:“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脸皮跟你一样厚。” 大岳笑道:“我的脸皮哪能跟他比,我的脸皮像洋葱,嫩得出水;他的脸皮是金钢石,坚不可摧。” 玉女这才转怒为笑,拍了一下大岳的背,嗔骂道:“还嫩得出水,明明就是赚人眼泪。”说完在大岳耳边小声道:“你不知道金华姐为你这厚脸皮哭了多少回。” 大岳瞪着玉女,确信她没有说谎,心头一怔,随即明悟:想必是因为那张图的事。这事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 见大岳发呆,玉女以为这话起到了效果,嫣然一笑,道:“想不想知道刚才这招叫什么名字?” “什么?”大岳下意识问道。 “玉火焚身。”玉女得意地说道。 “yù火焚身?”大岳与九流异口同声地叫道,表情诡谲古怪,遂相视大笑。 玉女不明所以,喃喃道:“这名字有这么好笑吗?”待细细品来,方觉此名内涵之深,非一般人所能感悟得了。 纵是一向老实的谢玄也忍俊不禁,只是笑得不明显,他可不敢像大岳那样放肆的笑。 玉女见他们取笑自己,决定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于是道:“今天消耗严重,两杯玉浆都补充不了,这损失谁来赔啊?” 九流道长见终于有机会亲近玉女,忙道:“我来赔?怎么个赔法?” 大岳见自有冤大头主动请缨,很自觉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掇使着谢玄开始赶路。 这些小动作又岂能逃过玉女的眼睛,只见她狡黠一笑,道:“上品仙玉五块。每块净重十两。” 说完,也不理会九流一脸怔愕的表情,直追大岳而去,能出得起这个价的,除了大岳,还能有谁?大岳简直就是一个玉库,给他一块玉,他可以种出一片玉场。 这么好的资源,一生以玉为食的玉女又岂能放过? (朋友,能否借你的票票一用?) 三十六章 黑云压城 - 金符仙 - 耀煜 () 一路往北,天气渐寒。 京杭大运河来往船只频繁,大商船,小游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沿岸风景绮丽,寒烟笼波,男女相携,热闹非凡,让人留连忘返。 谢玄颇知这条运河的来历,不由感叹道:“隋炀帝若不是帝王,倒是一个极有生活情趣的人。” “哦?愿闻其详。”大岳难得听到谢玄发此高论,不觉来了兴趣。 “作为帝王,强奢极yù,穷兵黩武,劳民伤财,最后身败名裂,昏君二字难罄其罪。”谢玄一谈起历史来,颇有大学者风范,哪有半点妖气? “史论作此评价,也算中肯。那若不是帝王,又如何?”大岳追问道。 “若不是帝王,他可是当个文学家,他诗才横溢,文气大合,当世无人能及,可惜艳词太多,靡音太重。” 玉女嗤道:“本来就是一个好sè之徒,能写出什么正经的好文章?” “男人本sè,文人写点艳词本属正常。只不过隋炀帝完全不顾伦理纲常,不仅觊觎天下美女,连自己的后母也不放过,简直是一个sè魔。”九流接话道。 玉女哂笑道:“一个sè魔有什么好称赞的?真是无聊。”说罢转入船舱,倚窗而坐,专心去眺望江上的风景。 大岳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继续。” “正是因为他心中无纲常伦理,所以他的文章无所拘束,才显自然,时而恢宏大气,时而哀婉多情,风格多变。也正是他这种率xìng而为的xìng格,使得他无所畏惧,弑父娶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施。”谢玄继续道。 九流道长道:“你这到底是夸他,还是贬他啊?” 谢玄不紧不慢道:“作文章,就得无所畏惧,率xìng而为;但做人,却必须有原则、有准则。” 九流道长捧腹笑道:“你一个妖jīng竟然跟我们讲起了做人的大道理,哈哈,笑死我了。” “谢老所言极是。”大岳没有跟着笑,这番道理很多人皓首穷经都感悟不到,却没想到被一个树jīng道出,实在让天下学子汗颜。 再看谢玄时,只见谢玄身上泛动着一层淡淡的银华,这是证悟的征兆。 原本还想嘲笑谢玄的九流道长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他再巧舌如簧,也无法与证道相抗。 船夫也是一个练家子,见此情景,笑贺道:“恭喜道友!” 谢玄拱手回道:“天下道,天下人共证。船家在此撑船修行,不也是一种证道吗?” 船夫淡然一笑,颇有同道地点了点头。 大岳似有所悟:他们的修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法与套路,各有各的道法。他们看似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但是心境却永远淡泊如镜,波澜不惊。 他们与凡人做着相同的事情,但是取得的成果却有着云泥之别,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凡人忙碌一生,死后入冥府,或入炼狱赎罪,或入轮回转生。 仙人忙碌一生,道成可升天,或游戏人间享受长生之趣,或得超自然之力叱咤风云,或法自然超脱凡俗怡然自得,或卷入弱肉强食的漩涡中修炼更高的道法获得至高无上的掌控天下众生命运的能力。 大岳仰头望天,天空澄彻空灵,像蓝丝绒一般纯净,若非真实地在天界生活了三年,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那纯净得不染一点杂质的天空上面竟然自成一界,还生活着一群仙人。 正要收回目光,旋即发现一片黑云从东边铺天盖地而来,来势汹汹,直压压地,顷刻间天空便暗淡了下来。 “要下雨了,我们进去躲躲。”船夫提醒道。 “这雨怎么来得这么快?”九流道长嘀咕一句,一头钻进船舱里,竟比船夫还要快一步。 “快跑啊,雨来了!”岸上的人们疯狂地奔跑着,转眼间热闹的运河河畔便不见半个人影,就连小猫小狗都像训练有素似的,一见到黑云压来便直蹿进屋里躲了起来。 黑云越来越低,浓得像墨汁一样,豆大的雨点打起来,砸在大地上,发出沉闷地声响。 “快进来!”船夫见大岳与谢玄还在观望,焦急地提醒道。 谢玄闻言也催道:“咱们进去吧!这雨来得蹊跷。” 大岳在雨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浓浓的腐蚀味从空气中传来,大岳摆了摆手,道:“你先进去!我去去就来。”说罢,纵身一跃,迎着黑云飞去。 船夫只觉眼前一花,船头便没了人影。 谢玄钻入船舱,船夫急切地问道:“那位张道友去哪了?” 谢玄指着那片黑云道:“去云里了。那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个个见了它如见了鬼似的。普通人见雨便躲,这很正常。可是修道之人竟然也会怕这雨?” “你有所不知。这雨不是寻常雨,是酸雨。普通人沾了,浑身会起红sè斑点,奇痒无比,不消三天便全身腐烂,无药可治。就连我们修道之人也要忌惮它。”船夫解释道。 大岳穿梭于云里,感觉到浓浓的腐蚀气息直往体内钻,好在大岳体质特殊,倒无大碍。他原本以为这朵黑云受妖王控制,但是进入黑云才发现,没有任何人控制这朵黑云,就像是被大自然的风顺便带来的。 大岳念起风云咒,金笔在手心里画出三道金线,印在黑云中心,紧接着又点了四点在黑云的四个方位,黑云暂时被定在空中,没再继续向西推移。 “急急如律令,西风!”风向突然逆转,朝着东风海边吹去,黑云一点点朝东挪去,初时极为缓慢,后来渐渐加快。 然而,在黑云移至近海附近时,风向突然偏向,朝南移去,目标直指秦淮河。 果然还是妖王使的妖法! 虽然黑云中的腐蚀之力无法伤及仙玉之体,但是一旦侵入体内还是引起了经脉运行的滞缓。然而每当腐蚀之气分侵入丹田,便被一团混沌吸纳,同化。 大岳小心翼翼地度黑云入体,控制着丹田混沌的吸纳速度,一会儿,黑云果然渐渐被稀释,颜sè逐渐变淡。 “果然好手段!不愧是青帝选中的人。”黑云里响起yīn恻恻的声音。 大岳笑道:“多谢馈赠!改rì定然亲自拜访。” “好狂妄的小子,不过我喜欢。”妖王的态度与秦淮王里的分身似有不同,相比而言,这个声音的主人,更加自负些。 这让大岳心中颇为迷惑,秦淮河底的妖王分身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为何腐蚀气息如此相近? 但有一点大岳十分肯定,这声音的主人绝不是秦淮河底的那只人首章鱼身的怪物。 妖王的身份扑朔迷离,让人琢磨不透。 三十七章 遭到暗杀 - 金符仙 - 耀煜 () 藏在黑云里的仅是一份神识,很快便随着黑云的消散一并消失了。 如此来去匆匆,让大岳颇为失落,好不容易见着妖王,却发现这仅是妖王的一缕神识,一缕神识都如此强大,真正的妖王又会是如何恐怖? 难怪会让青帝如此头痛。 黑云一散,阳光便铺满大地,大地恢复了明亮,窗户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个黑点。人们有个写满了好奇,刚才怎么会突然风向逆转,将黑云驱逐出境,一场灾害便这样化于无形。 船夫抬头望天,一脸钦佩道:“张道友真是神人!” “他本来就是神仙。”九流道长嘟囔道,但是见大岳突然现身船头时,又立马变了一副脸sè,热情笑道,“怎么样?是不是遇见了八爪大怪。” “你怎么知道是八爪大怪?”大岳对他知道人首章鱼身怪十分好奇,莫非九流也知道秦淮河底的怪物? “猜的――难道真是?”九流道长脸sè乍变。 看来九流道长也见过他,只是不知道九流是如何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大岳想继续追问时,九流道长却连连摆手,打死也不肯再说半个字。这个九流道长越是这样,大岳越是坚信九流与人首章鱼身怪有过接触,或许其中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追问无果,大岳只好放弃,进了船舱与玉女面对面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看风景。 但大岳心中有事,眼前的风景再美,也不过过过眼罢了。 “见过妖王了?”玉女对茶不感兴趣,却用自备的玉杯盛了一杯玉浆独酌。见大岳心思满腹,浅笑问道。 与之前大岳说见过妖王不同,这次玉女毫无半点怀疑,大岳点点头,眉头犹锁,道:“妖王真的很强大吗?” “这还用说?”玉女放下玉盅,“不过,我这次下来,可不是青帝的意思,所以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不消说,一个眼神,大岳便已经明白玉女的意思。他伸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仙玉,摆在桌上,道:“既然来了,自然不亏让姐姐吃亏。” 出手大方,嘴上亲热,自然也让玉女眉开眼笑,直看得九流躲在一旁流口水。可是一摸口袋,除了几张烂黄纸,什么也没有。 在美女面前,囊中羞涩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尤其是面对像这样见玉眼开的女子,更是一种犯罪。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水下那几个,姐姐我就帮你收拾了吧!”玉女说罢,拂袖一挥,将玉收入囊中,星目一转,直透水底。 果然,水底接连窜出几个黑影,剑影绰绰,直奔大岳。 如此距离,在一般人看来,绝无闪避的可能,但是玉女几乎衣襟不曾拂动,便听得几声脆响,剑光崩断,化为点点流星,坠入河底。 黑影一击未成再次没入水底,玉女盯着河面,目光含笑,道:“这些家伙挺机灵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大岳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我回人间才四天。” “这些人身手不错,身上法宝不少。”九流道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后,“刚才那剑,都是人间响当当的名剑,干将莫邪,只不过都是仿品。” “仿品有什么值钱的?”大岳哂笑道。 “小心!”九流道长正要回答,突然发现大岳跟前的桌底寒光一闪,直取大岳小腹。 大岳抬起一脚,踢在剑背上,却不料剑背上突然生了一对倒刺,划破了大岳的鞋底。若不是他反应快,倒刺便勾进了小腿。 谢玄爆喝一声“藤缚术!”甲板上生生长出一条苍翠的粗藤,一直连缀着手臂。谢玄一拉粗藤,瞬间从舱底扯出一团人影,看仔细时,竟然是之前的船夫。 船夫脸sè发黑,早已没有了气息,不消一刻,身体开始化为一滩黑水。 大岳闻到一股熟悉的腐蚀气息,与河底人首章鱼怪所喷出的粘液极为相似。莫非是人首章鱼怪安排的暗杀行动? 大岳蹙眉不展,脚上的鞋被勾破的地方竟然泛着黑sè,像一团黑sè的火焰,还在不断地扩散。 他一脚踢掉脚上的鞋子,却发现袜子也一样在融化,大岳不得已又将袜子褪掉。 “这么厉害?!”九流道长惊呼道。 玉女道:“这毒是尸毒。这船夫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他身上的死气。”说着,双眸在大岳身上来回打量,似有所思。 大岳换了一双新鞋,望着地上的黑水,喃喃自语道:“难怪没有见到勾魂使,原来此人早就死了。” 这时突然听到九流大叫道:“哇,你这是怎么啦?” 大岳回头一看,只见谢玄蜷缩在地上,面sè发黑,嘴唇发紫,全然一副中毒的症兆。 “有什么方法可解尸毒?”大岳只得向玉女求助。 玉女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来,但分明又是知道的。 大岳见谢玄病情恶化,不由吼道:“人命关天,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如果又是犯了什么鬼劳子天规,我一个人承担!” 大岳最讨厌仙界那条条所谓的天规,此时见玉女也像小莲一样凡事百般顾忌,不由生气道。 他这是第一次如此吼玉女,玉女不由怔住了。 “快说呀!”大岳一面为谢玄度仙气,一面吼道。 玉女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但大岳脸sè却突然变得有点古怪,最后朝着九流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九流以为大岳疯了,吓得拔腿就跑。 “站住!” 九流闻声止步,哭丧着脸回头道:“这不关我的事,你就饶了我吧!” 玉女悄然退下,移步船头,只见风和rì丽,远山青翠,虽然空气不由天界纯净,却别有一番天界比不了的美。 这里多了一种人情味,除了修炼之外,他们还有生活。 而天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看似一派祥和,却百般无聊,唯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孤独的。 她来自华山府,却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华山。她认西王母为母,却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 所有接触她的人,要么冲着西王母的面子,要么便是觊觎她的美貌,唯有在青楼,她才能找到一点点归宿感,才能找到一点除了修炼之外的乐趣。 这次来人间,她再次感受到了被天界视为禁地的人间,处处充满着吸引力,哪怕她与他们并不相识。 生活的本来魅力,就在于…… “九流,我要杀你了!你竟然又在我身上溺尿……”谢玄的咆哮声从船舱里传来。 “啊~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他。”九流的哀号声相继传来。 玉女不由拉回了远眺的目光,嘴角抿笑。 生活的本来魅力,就在于插科打诨。 三十八章 元太极 - 金符仙 - 耀煜 () 谢玄的尸毒不消一个时辰,便已经消除,但是对于他的“救命恩人”九流道长,他实在感激不起来。 在他看来,九流不仅名字下流,人也下流。 白天,船行速度极慢,但到了晚上,大岳将船帆一张,一道道风符就像不要钱一样打出来,半个时辰不到便行出了八百里,几乎顷刻间便已到清河。 大岳放慢了速度,凝望着这条曾经留下过童年记忆的河流。 曾经在这里,与叶殊相识。 曾经在这里,约好了终身相伴。 曾经在这里,分别,从此yīn阳两隔。 若非大岳死而复生,恐怕那一别便成为永别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乡?”玉女望着长堤后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好奇地问道。 大岳点头叹道:“这里变化真大,原本这一带没有杨柳,如今柳树都已经成荫了。”这一带杨柳有一排曾是自己为了送别叶殊插上的,每一株杨柳底下都埋着一颗红sè的珠子,听说是由张家祖先流传下来的。 但是在大岳看来,除了颜sè鲜艳,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连一般的佛珠都比不上。 可是当大岳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这十八颗珠子依然埋藏在树底,散发着微弱的气息,只是随着树根下沉了十余米。若非大岳特意查看,还真难发现。 大岳让谢玄小心翼翼将珠子挖出,十八颗珠子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在夜sè里泛着微光。 “这珠子好像不简单。”连玉女都觉得不简单,大岳也颇上心起来,但嘴上却只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这时突然从林子里蹿出一个人,朝着几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抢我的宝物?” “你的宝物?”大岳不由好奇起来,细细打量来人,竟然是个僧人,而且修为不低,离飞升也不远了。 此人一身是膘,下巴与脖子连成一片,长得十足像个弥乐佛,可惜表情不到位,一脸凶狠。 “不错,这十八颗佛珠乃是我宏法寺的镇寺之宝。” 大岳觉得可笑,道:“你宏法寺的镇寺之宝怎么会长在地里?” 此人道:“此法已经遗失多年,近rì才被我发现。只是时机不成熟,方才一直守候在此。” 大岳见此人强词夺理,道了声“荒唐”便不再理会,径直往村口走去。 但随即从林里闪出一群和尚,将几人团团围住。 “好手段,竟然连逃过我的神识?”大岳心中一惊,想着,不由多了一个心眼,“想必他们身上有不少宝物。” 大岳伫立在原地,冷笑道:“原来和尚不仅会讨碗,还会打劫。莫非,现在和尚都改行了么?” “哼!少贫嘴,把佛珠交出来!”胖子凶狠地喊道。 大岳不屑道:“有本事就过来拿!”大岳摆摆手,示意谢玄等人不必插手。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玉女的态度,只要玉女不说话,不阻止,就代表闯的祸都在青帝掌握范围之内。 “叠罗汉!”胖子一声令下,众僧立刻结阵以待,一堵人墙赫然出现在大岳面前。 大岳仍然纹丝不动,道法与佛法不同,道法重在炼气化虚,而佛法就重在炼体塑身。因此,尽管众僧看起来修为不高,但大岳却不敢小觑。 “万!”胖子一喝,罗汉阵突然变形,化成一个“卍”字,众人手足相接,借力移位,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没等大岳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圈进了阵内,大岳再不敢大意,忙大开神识,小心查找阵眼。 卍字密不透风,迫得大岳不得不正面相抗,一眨眼时间,大岳手足并用,便接了百十余招。 每一招,都像是打在钢铁上一般,全然不像人的肢体,若是**凡胎,早被砸成粉齑。 大岳纵是神识敏锐,但身体灵活度也跟不上如此快速的攻击,越到后面,大岳行动越是迟缓,一不小心便挨了几招,第一记便打得自己一口气没串上来。 后来几次虽然猛烈,却仅是胸口震荡,并无大碍。 胖子脸sè微变,没想到在如此高速的冲击下,大岳竟然还能安然无恙,似乎在挨了几招之后,便开始越打越顺,完全违反了打斗的常理。 “合!” 胖子话音一出,阵形再变,刚找出阵眼的大岳,再次陷入新的阵形里,下次陷入下风。十几人仿佛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手足健全的巨人,充的充当头脑,充的充当手足,充的充当身体。 看似漏洞四出,但大岳每动一步,都陷入巨人的攻击圈里。 “这阵法果然不简单!”大岳一边闪躲,一边思考着如何脱身。 自进入真仙四阶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迫得只求脱身。 但凡进入真仙,便有了cāo控自然的能力,第一阶,能召唤风雨;第二阶能召唤雷电;第三阶,能催生植物;第四阶,能修复肌体,延缓衰老。 而体内仙气的储存容量根据个人体质不同而有所不同,每上升一阶,体内经脉颜sè就加深一层,全身365个大穴便会扩大一圈,吸纳与吞吐仙气的速度也会成倍提升。 即使在仙力匮乏的人间,只要不是消耗过度,真仙一般无需吸收仙玉补充能量。 大岳情急之中挥起金笔,在大地上画了一个圈,身子扭了扭,圈中赫然出现了一条曲线,将圈分为两半,一半为yīn,一半为阳。 紧接着,在躲过巨人飞来法杖之后,又在圈内点了两点,一为少yīn,一为少阳。 这是《太上三洞神咒》里的元太极,无八卦之象,却有天地之力。 大岳抱起元太极,朝巨人扔去,只见两道金光一闪,并入黑白两极。巨人顿时像醉了酒的汉子委靡倒地。众僧仿佛脱力般,散作一团,脸sè发白,嘴角去渗着血迹,看来受伤不轻。 “元太极!” 胖子竟然能喊出它的名字,大岳颇感意外。 “你究竟是谁?”胖僧怒目而视,仿佛与大岳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不管你是谁,今天我定要让你偿命。” 大岳很纳闷,在人间,仿佛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死。 所幸每个想让自己死的人,都没能得逞。 大岳耸耸肩,朝玉女笑了笑,道:“你可得为我做证。” 说罢转身对着胖子,道:“我虽然不懂你说什么,但是看在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的份上,我决定送你一程,见到佛祖,代我向他问个好。” 胖子现出法杖,此法杖与之前那十几根不同的是,散发着一股庄严的气息。法杖顶部,有一颗白sè的舍利子,晶莹剔透。 三十九章 英雄救美 - 金符仙 - 耀煜 () 大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牌位上那一行小字,脑海中浮现出叶殊那巧笑嫣然的面容: 那多情的柳眉颦蹙低回,“我走后,你不要忘记我。” 那灵动的秋水氤氲流转,“答应我,不许喜欢上别的女孩子。” 那粉嫩的薄唇微微翘起,“你要是敢把我忘了,我一定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不留一点记忆……” 叶殊离开那天,她拉着大岳的手,说:“为我种一排柳树吧!古人送别折柳,希望能留住朋友。我不要你送折柳给我,我要你为我种一排柳树……把我的心留住!” 叶殊含泪挥别:“如果我爹反悔这门亲事,你一定要来找我。” …… 此一别,转眼便是八年。 这八年,大岳不知道叶殊是怎么熬过来了,不知道叶殊承受了多少思念之苦。 这“不亡人”三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大岳的心。 如今身陷囵圄的叶殊是否已经被江蛾等人救出? 他也曾想亲自营救,可是……凌楚峰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一旦自己贸然接近叶殊,势必会出现变故,增加营救的难度。何况自己杀了相朴子,抓了孙玄清,其背后隐藏的势力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若让他们得知叶殊与自己的关系,以叶殊相威胁,那么一切都将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大岳默默地将自己的牌位收了起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假如凌楚峰已经看过这个牌位了呢? 心中jǐng兆突生,大岳突然叫一声“不好”,对着谢玄喊道:“赶紧告诉江蛾,有危险!” 谢玄立即闭眼盘坐,不一会儿,谢玄一脸惊骇道:“他们在京城城外遇到了袭击!” 果然! “那叶殊呢?” “叶殊叶雨都在,但叶画扇夫妇已经……遇害。----我们赶紧过去,他们快支撑不住了。”谢玄一脸焦急。 事态紧急,大岳一人当先,乘着夜sè朝京城城外飞去,玉女紧跟其后,却始终未能超越,心下惊骇。 却不知大岳为赶时间,早已开启了脚底聚灵阵,速度凭空快了几十倍。 谢玄与九流一开始旗鼓相当,但时间一长,谢玄仍略胜一筹,将九流远远抛在后头。九流最后改变路线,一沾地面,速度便快了一倍,竟然与天上飞行的谢玄再次不相上下。 清河离京城本不远,在他们看来,不消一刻,便已抵达。 尸道与小莲紧紧地守护在叶殊叶雨身旁,吃力地击退接二连三前来进犯的道士。江蛾全身被绿藤笼罩着,像缠络着一条条绿sè的巨蟒,巨蟒在空中张牙舞爪,与十来个道士纠斗不清。 地上除了四五十来具尸体,也不少被折断的绿藤,这些可是江蛾的本命绿藤,一旦折断,对江蛾本身的伤害也极大。 除了两个古槐jīng还活着,其余的都已经罹难。 江蛾犹如疯魔一样,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能量拼命将道士们迫出叶殊叶雨的保护圈。 大岳见此,心中难受之极,仰天长啸一声,厉喝道:“挡我者死!” 喝声未止,已有两个道士瞬间被大岳金笔所穿。 道士丹田崩塌,真气外泄,落地之前便已断气。他们元婴未成,魂魄一旦离体,便被一直守在暗处的勾魂使收割了。 勾魂使几乎不会参与任何争斗,他只会负责收割死去的灵魂,至于为何胖僧死去后灵魂未被收割,大岳便不得而知,也许是因为勾魂使正忙着收割这边的灵魂,也许是僧人死去的灵魂不归他管。 大岳对此习以为常,因此对于勾魂使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加干涉。 注入仙力的金笔堪比利剑,往往一击毙命。 在大岳如同鬼魅的袭击下,眨眼间便有十余道士被戮。江蛾压力一轻,连杀两个道士,便收回本命绿藤,连咳几声,一口黑sè淤血吐出,脸sè瞬间苍白。 江蛾退回尸道身边,将战场交给大岳一人。 大岳留下一个道士的xìng命,逼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道士一边吐着唾沫,一边惨笑道:“你们都会死……”“死”字刚出口,便被大岳一笔“勾销”。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大岳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大岳??”叶殊自大岳出现的那一刻,便一直盯着大岳看,只是当时速度太快,对于肉眼凡胎的叶殊来说,眼前只有一道断断续续的残影,根本无法看清,大岳杀人总是有意无意背对着她,不让她们看到最为血腥的一幕。 直至大岳转过身来,叶殊才试探xìng地叫出声来。 如果不是叶雨提前将大岳的离奇之处告诉了她,她就算见了面,也断然不敢相认。 大岳望着那张憔悴的熟悉的脸,面容消瘦,毫无血sè,体态虚弱得几乎连站不起来。 叶雨扶着叶殊朝着大岳走来:“你是大岳?” 大岳心疼地握着叶殊近乎干枯的手,一道柔和的仙力输入叶殊体内,慢慢地修复着劳损的经脉和败死的肌体。 叶珠的面sè渐渐红润起来,干瘪的皮肤泛着光泽,恢复了往rì的光滑与弹xìng。叶殊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上的变化,惊喜道:“大岳,我这是在做梦吧?” 叶雨在叶殊身上来回打量,众是见识过大岳的能力,依然难以相信转眼间叶殊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恢复了原来的美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女时代,甚至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大岳将自己曾经借金华的九鼎炉炼制的冷香丸喂叶殊的嘴里,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叶殊偎进大岳怀里,一脸幸福地回答道。 这一幕温馨的场面正好被赶到的玉女撞见,只见她俏脸一沉,放慢速度,缓缓飘落,默不作声地站在不远处。 大岳见玉女前来,松开叶殊,笑道:“玉女姐,这是我的未婚妻叶殊。” "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玉女脸sè不愉地问道。 大岳哪里知道玉女为何态度冷淡,只道玉女怪自己没有提起过,忙解释道:“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便订了亲。后来……哦,对了,你不是见过她名字吗?”说着他将自己牌位拿出来,指着上面的“未亡人叶殊”五个大字说道。 玉女哪里是不知道,分明是为金华报不平,谁知大岳此时却像木头一样,一门心思都在叶殊心上。 罢罢罢,玉女瞅了一眼叶殊,柔柔弱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小莲走去,道:“金华姐让你随时给她传信,汇报人间的情况。”说完眼睛瞟向叶殊,意思再明显不过。 希望金华知道后,能悬崖勒马,死了心,不再念着这负心的家伙。 不过,静下心来想,这也不能全怪大岳。谁能料到本已yīn阳两隔,竟还能重逢?假如大岳真忘了自己的未婚妻,转而去追求金华,那才是真正的大负心汉。 如此想着,玉女只觉“情”字比“道”还难参悟,对错实难分辨。 (问渠那得“勤”如许,为有“朋友”砸票来~~~) 四十一章 人仙殊途 - 金符仙 - 耀煜 () 谢玄与九流相继赶到,望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场面,一时惊呆了。 谢玄放下半截仍然处于晕厥状态的孙玄清,一把抱住死去的古槐jīng的残枝,号啕大哭。 他的哭声很快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众人虽然觉得此举好笑,却没有一个人笑,反而随着他的哭声越来越悲,心情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大岳蹲下身子,将化为枯枝的古槐jīng的残骸收集起来,扶起谢玄,道:“节哀!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虽然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却是因自己而死。 谢玄叩谢道:“多谢恩公!” 当rì为了那群野鬼,谢玄不惜下跪求救;今rì为了古槐兄弟,谢玄再次下拜告谢,这份情义即使是人类,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谢玄的义举,让大岳感到十分惭愧。 若不是自己软弱,屈服于所谓的天规,放虎归山,他们也不会死。 这个凌楚峰驱使人间修士为自己卖命,屡次陷害自己,刀不血刃,便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实在yīn险狡猾之极。 若论修为,此时的大岳已经完全无惧于他,但是自那次与江蛾一战后,便再也不见此人的踪影,然后每次遭人暗袭,幕后指使总会有他。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调动人间这么多势力。 很明显,凌楚峰十分清楚,怎样避开天规的处罚,充分利用了人类的冒险心理。 大岳心中冷笑一声,心道,“既然你可以钻天规的空子,我又何尝不可?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知不觉,大岳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在尸道的吩咐下,其他两个古槐jīng将那些死去的道士的尸体化为粉尘,埋入地下。 除了九流,没有一个人理会这些尸体上还有什么宝贝。 但是等九流将所有的钱财和药物都搜刮完毕之后,玉女一个眼神,便逼得九流不得不将所有的脏物上交。 “能不能给我留点?”九流小声商量道。 “这几块银子给你了。”玉女将银子抛给九流,玉和丹药却悉数没收,“死人财也敢要,真缺德!” “可是,我……”九流哭丧着脸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真少,竟然只有一块天玉。”玉女一边数着脏物,一边嘀咕道。 玉女将玉挑出来之后,分出几颗丹药分给受伤的江蛾和古槐jīng:“这些都是上好的丹药,你们先原地调养一会儿。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天亮再走。” 江蛾俯首谢道:“多谢!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你叫我玉女姐就好了。”玉女见江蛾长得极为可爱,心中喜欢,便也不在乎她树妖的身份。 她若要在乎,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边玉女与江蛾等人渐渐熟络了,那边大岳与叶殊叶雨一直叙着往事,各自唏嘘。 九流见玉女不理会自己,便去找小莲说话。 小莲能预知人的想法,所以九流总是自讨无趣,最后只好躲在一旁扣树枝。 “再扣,我杀了你!”谢玄暴跳如雷,挥着藤鞭朝九流抽去。九流一见藤鞭抽来,一跃十丈,比长臂猿弹跳力还要好。 “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九流远远地喊道。 “是你跟我过不去!我刚葬好我兄弟,你就把他们挖了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找抽?”谢玄怒吼道。 九流这才发现,原来被自己扣出来的竟然是死去的古槐jīng的残骸,难怪刚才看着这么眼熟,所以忍不住想挖出来看看…… 原来古槐jīng死后不是葬在地下,而是葬在树里的,这种葬法称之为树葬。 “你这群朋友很有意思。”叶殊看着这群奇怪的组合,忍俊不禁道。从大岳口中,她知道了这个世界许多传说竟然真的存在,光是眼前,便有仙、有妖、有道、有鬼,虽然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但有大岳在,也没什么可怕的。 大岳与她并肩坐在地上,笑道:“很有意思吧?这一路幸好有他们。” 叶雨突然从后面探出头来说道:“姐夫你是不是这里面最厉害的?” “不是。最厉害的,还是玉女姐。”大岳笑道。 “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们,是不是因为我们是凡人?”叶雨道,“是不是因为她觉得姐姐是凡人,配不上姐夫啊?” 此话一出,叶殊脸sè一变,笑容僵在脸上。 大岳见叶殊身子微颤,忙道:“别瞎想,没有的事。我一定会接你们去天界的。” “没事。我没事。”叶殊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双臂紧紧抱着膝盖,低声抽泣着。 大岳见叶殊如此,瞪了叶雨一眼,劝道:“别听叶雨瞎说,生死都无法阻隔我们,好不容易相见,我岂会再和你分开?” 话虽如此,大岳心里又岂无担忧? 一月之后,他回天界,又如何将叶殊带上天呢?就算带上天,又将如此安置?他自身便是寄人篱下,居无定所,敢能保证给叶殊一个安定的地方? 又哪能给叶殊一个温暖的家? 也许他们都清楚,只是各自埋在心里不说,此时被叶雨捅破,尽管一时慌神,不知所措,但总比在分别那一刻面对现实要好得多。 好不容易相见,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大岳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几乎窒息。 玉女虽然表面上不理会这边,但心思都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他们相距不远,叶雨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对叶殊还颇有成见,可是一想到她的遭遇,又觉得叶殊十分可怜。 她移步过来,安慰道:“你放心!如果你想去天界,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大岳抢先道。 “先让她去人间仙府修炼一段时间,你可以通过丹药提升她的体质,助她成仙。”玉女道。 “办法倒是好,可是人间哪有这样的去处?”大岳问道。 “去处多的是,人间有许多仙府,只是要寻得一处肯收留她才行。修仙很苦的。”玉女语重心长道。 “只要能成仙,就算再大的苦我也愿意吃。”叶殊破啼为笑道。 “成仙不是吃苦便可以的,还得需要灵根。”玉女严肃道,“以你的资质,想达到伪仙的境界,至少也得需要一百年。” “一百年?这么久?”叶殊姐妹俩惊叫道,这一句话,便仿佛将几从打入冰窖,彻底打消了她们想成仙的念头。 “那我姐夫怎么……怎么只有几年便成仙了?”叶雨一脸迷惑道。 “他?”玉女看着大岳,突然笑道,“他完全是一个怪物。不能以常理来论。” 接着玉女将大岳在天界的各种奇迹粗略地说了一遍,叶雨除了惊讶,便是摇头表示无法相信。 “信不信由你!如果觉得我骗你,你可以问问你姐夫,有没有百年以内成仙的。”玉女笑道。 叶殊叶雨空欢喜了一场,但经玉女这么一搅和,心情反倒好了些。 “等我们救出红玉,我们便要返回仙界,到时我跟金华求个情,看能不能将你留在仙界。”大岳安慰道。 玉女yù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林中又恢复了宁静,一直到东方泛青,放出一抹微光。 四十二章 仙府林立 - 金符仙 - 耀煜 () 晨曦微露,鸟鸣破晓时分,厚重的城门便咿呀一声打开了,候在门口的百姓在士兵的盘查下鱼贯而入。 当初杀害大岳的年轻士兵没有出现,想必早已经调离,大岳只略略看了一眼,便领着众人接受士兵的盘查。 意外的是,他们一见大岳等人俊男美女,多为道士打扮,也未多问便放行了,态度好得出奇。 看来道士在京城中地位颇高,一般士兵根本惹不起。 “道长,看你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一定师出名门吧?”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把拉住刚进城便四处观望的九流道长说道。 九流听得眉开眼笑,忙道:“你眼光真不赖。你叫什么名字?” 大岳听得有趣,便问道:“长得英俊与师出名门有什么关系?” 少年道:“我叫烟雨绝,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名门收徒,专挑长得俊的,长得丑的一律不要,美其名曰:灵根不足。” “哦?还有这说法?”大岳见一个形似乞丐的少年竟然取了一个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心下好奇,追问道,“那你觉得我师出什么门?” 烟雨绝稍稍打量了一番,道:“你?你师出仙府。” 大岳十分诧异,觉得烟雨绝出口不凡,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心中窃喜,看来自己的容貌也颇为可观。 “那还不简单?这么多美如天仙的女子围着你一个人,哪里是人间的山门弟子可以相比的?”烟雨绝扬起手里的书,道,“来到京城,人手一本。一本十两,十两不贵,不买吃亏。” 烟雨绝察言观sè的本事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大岳却是有苦自知,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岳身边美女一大堆,可是大岳除了饱饱眼福,养养眼,一点别的心事也不敢动。 不说旁边有个能预感人心思的小莲,单是有个叶殊时时刻刻守在自己旁边,大岳便不敢心有旁鹜。 身处于这样一个妖仙组合之中,作为凡人,叶殊已失去了往事的活泼,就连大岳也明显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之中拉远了,一路上两人除了互叙往事,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大岳又岂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半点对其他美sè的念想去刺激她? “十两?”这里九流最有金钱观念,率先叫道,“你这是在抢钱啊!欺负我们外地人不是??” “道长,你可别小看这本书。这本书能救你xìng命。”烟雨绝危言耸听,傲然而立,眉毛一扬,英气逼人,那破烂的衣裳越发显得不相称了。 “说鬼话,我不信。”九流不服道。 “京城仙府林立,一不小心得罪了哪门仙府,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有了这本书,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它不仅囊括了所有仙府的介绍,也详细标明了各府的禁忌。哪些人万万不可得罪,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烟雨绝手中的书扬得哗啦啦作响。 区区一个小小的京城,怎么会有这么多仙府? 大岳出于好奇,跟少年要了一本,十两银子确实不算什么,对于大岳来说。但是家境落败的叶雨却忍不住多嘀咕了几句,但终归还是买下了。 来人间第五天,大岳才知道,原来在人间还隐藏着如此我的仙府,严格来说,应该是修仙府。 作为一心赶考的秀才,曾经对人间的修道门派一无所知,甚至有人跟他谈起鬼神的时候,他还以为荒诞之极。 如今亲历仙道,再回到人间,方才感觉到这方世界浩瀚如海,自己所知不过沧海一粟。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大岳来说,修仙完全是一个笼统的概念,除了感知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完全不知道修仙要走哪些程式,经历哪些过程,在金仙以上是什么境界,他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当中,最强大的莫过于青帝,但青帝也有忌惮的人,至于是谁大岳不得而知。 他稀里糊涂地晋升到真仙四阶,却完全不知道人间修炼是怎样的体系。他之所以不关心,是因为人间的修炼体系对于他来说,除了偶有借鉴,并无多大用处。然而,胖僧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想法,人间修炼体系比天界更为健全, 现在见到书里一百多个门派,大岳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这么小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门派?” 大岳在书中地图极为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妖王府的位置,极近大海。 京城热闹如常,所不同的是,早些年这些酒肆客栈林立,而今几乎都改换了门面,皆以仙府命名。原来的“客来客栈”改成了“客来仙府”,“远朋客栈”改成“远朋仙居”……才几年不见,整个京城完全变成了模样,仙字遍野,仿佛人也都染了仙气,成了仙人,稍有身份的都穿上了道袍或官袍。 几人来到一家名为闲鹤仙居的客栈落了脚,之所以选择闲鹤仙居作为落脚点,除了名字吸引人,更在于此处与别的地方不同,整个上空弥漫着一股朦胧的仙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便是:对面是一处名为仙女屋的jì院,一群打扮得妖艳如花的妙龄女子娇滴滴地跟来往的路人打着招呼,脸上粉底殷实,白得像刚蒸出来的馒头。 胸前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弧线像磁石般吸引着过往的男子的眼珠,撩拨得他们两眼发直,两腿发软,再不想往前走了。 大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到青楼的情景,那时确实有点心猿意马,尤其是见到金华在书里夹的那张经脉图,一度让他难以自持。但看惯了天仙级美女,再见人间脂粉,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何况身边叶殊在场,就算有些什么想法,也断然不敢表露,只得装个正人君子,目不斜视,一脚踏进闲鹤仙居的大门。 那些女子也颇有自知之明,见大岳美女环绕,只敢拿话挑逗看起来年轻又英俊的九流。 “道长,要不要一起登仙啊?” “道长,来到我们这里,保管你比神仙还要快活……” “胆小鬼,伪君子。”小莲见九流一人落后,轻啐了一声,拉着江蛾跟着进了闲鹤仙居。 “我……”九流一脸委屈,说不话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谁让你叫九流?”谢玄终于逮着机会,说道。 如果没有外面的jì院,这里称之为闲鹤仙居倒也贴切。 屋里一切布置非常典雅,一派仙居风格,四壁所挂画卷,全是仙山仙水,青松仙鹤,境界悠远。 就连迎接他们的店小二,竟然也颇有底蕴,行走如风,目光如电。 “各位客官,请上坐!”店小二一甩汗巾,嗓子清脆。 “给我们上两桌熟食吧!”大岳看了看叶殊和叶雨,又看了看其他人,想了想说道。虽然其他人不需要依靠食物补充能量,但只给叶殊叶雨两人点菜似乎也不大好。 人可以重sè,但绝不能轻友。 “一个店小二,都是修仙之人,这地方果然藏龙卧虎。”谢玄待小二走后,不觉赞叹道。 店小二?恐怕不是小二那么简单吧?大岳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神识将整座仙居笼罩在内。 四十三章 两个世界(求推荐!此书必看!) - 金符仙 - 耀煜 () 小二闪入后堂,在一个手掌大勺的胖厨耳边低语道:“孙门主就在他们手里,我们……” 丁丁当当的锅勺撞击声将小二的声音淹没了,只见胖厨眉头一拧,钢牙一顿,道:“好生留住他们,休打草惊蛇……走漏了风声……别叫人欺负我崂山无人……” 小二点头退出厨房,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顺手端了两盘烧鹅下了楼。 “各位客官,请先用!”小二将菜摆放在桌上,笑容可掬道。 叶雨刚要开动,大岳抄起烧鹅便往地上砸,烧鹅瞬间被成一只只黑sè的毒蝎,被玉女一团玉女烧为灰烬。 叶雨吓得面无颜sè,紧紧抱住叶殊的手臂,身子瑟瑟发抖。叶殊虽然害怕,却故作镇静,轻拍叶雨的手背安慰着她。 大岳一把扯住小二,扣住小二的手腕,沉声道:“你们是想让你们孙门主死吗?” 小二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道:“什么孙门主?我们老板姓刘。” 大岳嘿嘿一笑道:“果真不管你们孙门主死活了?那好,谢玄,把孙玄清杀了吧,免得背着辛苦。” 虽然这一路孙玄清假装昏迷,一语不发,但是大岳知道此时他正清醒得很。 谢玄点头,打开背上的包袱便杀人,小二见状赶忙道:“等等!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 “把你们从天界抓来的女子放了,我们便放了你们门主。”大岳紧捏着小二的脉门,一缕仙气裹胁着一股神念打入小二体内。 “那女子已经……已经被妖王带走了。”小二汗如雨下,身上气息被大岳打乱,两股真气在体内乱窜,经脉运行完全不受控制,浑身如扎了千万根绣花针一样。 “什么?”大岳一惊,还是晚了一步么?想着,手上不觉加力,小二手腕咔嚓一声,骨骼碎裂。 “什么时候带走的?”小莲急问道。 小二痛得呲牙咧嘴,吓得一直装昏迷的孙玄清肌肉抽搐,冷汗直冒。 “昨天刚……刚带走的……” “带去哪了?”小莲一边追问,一边感知他的想法,却发现一无所获。 他也不知道红玉到底被妖王带去哪里了,但是她知道在他们来之前,红玉还是安全的。 在他的脑海里,小莲还看到了一个俊朗的背影,极像凌楚峰。 自从来到人间,凌楚峰便像影子一样,一直在暗中作梗。似乎他们每一件遇袭,受阻都少不了凌楚峰。 她不知道凌楚峰为何要处处于大岳作对,按理两人本无怨无仇才是,总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仅小莲不清楚,大岳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到底始于何时。 也许始于他被误解为张道陵张天师,也许便在于青楼金华殿里的初次相见。 总之,两人的恩怨已经结下,如今更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岳将对于凌楚峰与妖王的怨气全撒在店小二身上,不出一会儿,小二手骨便完全粉碎,哀号连连。只是,奇怪的是周边的人看到了,却并没有被吓跑,反而静坐观变。 看来,这些人与闲鹤仙居的人是一伙的,而且早有预谋。 一桌青衣有了小动作,一个想站起来,另一个迅速将此人按下去,背对着大岳等人用眼神示意。 这一桌青衣人刚一安静,另一桌黄衫人便拍案而起,道:“何方人士?竟敢在此撒野?” 此人衣着与之前在状元客栈的东来教黄衫老者极为相似,看来也是东来教的修士了,看年纪比陆定要大,就是不知道是陆定的师兄还是师叔了。 他所修炼的,也是人间体系,刚至元婴。 “叫什么叫?没看到我们在杀猪吗?”九流一直没得到机会嚣张,此时见己方实力强劲,跳将起来喊道。 “你nǎinǎi的?找死!”黄衫人暴跳如雷,一道符箓打出,转眼便化为一团火焰,朝着九流飞来。 九流轻喝一声“九流一斩”,火球在一道剑光中化为两半,桌椅碎了一地,却没有烧着。 九流的速度在人间少有能及,在地面,连以速度见长的树妖谢玄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区区一元婴修士? “九流三斩”一出,黄衫人衣袖已经去了一半,那扔出的符箓多半化为灰烬,被那桌青衣人不动声sè的扑灭了。 叶殊第一次见此场面,吓得与叶雨紧紧抱作一团,好在江蛾主动护在前面,才没有受到波及。 大岳见青衣人还是不动,又拍碎了店小二的另一只臂膀。这等于是废了他下半辈子的修为,倒霉的小二直接昏死了过去。 大岳让小莲在一旁收集他们的想法,见小莲点头表示收集的情报差不多了,这才将昏死过去的店小二扔到一边,顺手将孙玄清捏在手里。 孙玄清一身道袍早已被扒掉,露出里面白sè的亵衣,圆鼓鼓的肚皮下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大腿被齐齐烧断。就连大岳都觉得有些残忍,但想起他们的行径又觉得再残忍也不过分。 青衣人再也按耐不住了,其中一位转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道友还是少造杀孽的好。” “去你娘的杀孽!”九流一脚将黄衫人踢翻,黄衫人的身体在空中高速旋转,朝着说话的青衣人飞去。 青衣人接住黄衫人,只见黄衫人丹田连同元婴一起破裂,双眼圆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一脚踢碎元婴,如此力量非同小可。 九流今天异常的表现,使得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此时的他与之前的畏首畏尾判若两人,唯一面sè如常的,便是小莲。 青衣人并作一排,与大岳等人对峙着。 大岳道:“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带我们去见妖王吧!” “哼,妖王也……”一个青衣人说道。 另一个忙打岔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妖王,还请道友手下留情。” 大岳见青衣人说话不实,也不答话,回头对玉女道:“姐,你保护好她们,这里交给我了。” 玉女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未婚妻和小姨子少一根头发的。”她在“未婚妻”与“小姨子”几个字上咬字咬得特别清晰。 大岳假装不知,转身对江蛾等人道:“你们上去把胖厨子解决了。” 胖厨早在店小二惨叫的那一刻,便已经打算从后门溜出去了,却不知为何,在出门的那一刹那又转了回来…… 本来胖厨修为已至渡劫,江蛾与尸道两人便可应付,但是胖厨作为以符箓著名的崂山派弟子,手上符箓较多,他怕江蛾与尸道应付不过来,所以连九流也一并过去帮忙了。 当rì若不是玉女出手,恐怕孙玄清也不可能如此快败在他们手里。 至于叶殊这边,有玉女在,谁也不可能动得了她们分毫。 大岳神识扫过整个闲鹤仙居,伏在暗处的暗桩还有不少,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般,但是大岳并不在意,毕竟人与仙之间的差距不是法宝可以弥补的,除非有上古神器。 若论上古神器,又有几件能敌得过那支文昌金笔?又有几件能赛过那本女娲真经?大岳虽然知道这两件宝物的神奇,却并不知道它们的来历,因此,到现在为此,都没有发挥出这两件宝物的真正威力。 就在京城一场恶战即将发生之时,远在天界的青帝正与一个自称黄帝的老头在下棋。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拉着我下棋?”黄帝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眉头紧锁。 “因为我只有跟你下棋才有赢的机会。”青帝笑道。 黄帝敲着棋子,嘴角浮动,道:“这么说,我的棋艺最差咯?”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不过,咱俩所管的世界是相同的,哦,不,相似的,所以找你下棋才有公平可言。” “的确只是相似,我们所管的世界,虽然都叫地球,但我的世界里没有神话,而你的世界里却充满了神话。”黄帝道,“若说公平,其实也没有公平可言,咱们只是论道而已。至于输赢,对于我,都是无所谓的。” 青帝笑道:“你的道,是无为。我的道,是相争。我想赢,你便让我,所以我总是能赢。至于白帝、黑帝与红帝这三个家伙,却没你这般大度。所以,我更喜欢与你下棋。” 黄帝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既然你执意于你的道,我便与你一起观望一番。你也与我一同观望吧,那天界的分身你便由着他自己去。” 青帝笑道:“正有此意!这具分身随我千万年,也该恢复zì yóu了。” 大岳无端感觉到浑身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是神识之中却没有发现一缕异样,难道是错觉? 青衣人见江蛾等人突然朝楼上奔去,也各自亮出法宝,朝大岳冲来。 大岳亮出金笔,金笔在手中自动变长变粗,转眼形如长矛,迎向奔涌而来的青衣人,竟像提前知道大岳心意一般。 金戈相接,火石迸发。大岳神识敏锐,定神细视,万物滞缓。论近攻,大岳以快制胜,玄仙以下无出其右。但青衣人手中的法宝着实,着实厉害,几番轰接下来,竟然只是豁了一点小口。 大岳心中惊骇,这到底是什么宝物?看起来就像凡铁,为何这般坚硬? (到底大岳何时才能真正发掘它们的潜力呢?看官稍安勿躁,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冲榜啦,冲榜啦,有票的赶紧来砸!!!) 四十四章 五件神器 - 金符仙 - 耀煜 () 青衣人有恃无恐,凭的就是这几件宝物。 一剑,一弓,一矛,一扇,一戒尺。 形似凡物,却各有不同。 剑似鱼肠,青纹雪刃,挥舞间,流光四溢,四尺之外皆为剑光所笼,利可摧金。持剑青衣人形容消瘦,也形同利剑。 弓若悬耳,金丝黑柄,但近攻实属不智,仅能作剑使用,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但尽管如此,金丝之利犹胜于剑刃。一旦中招,断骨折腰,轻而易举。 矛长八尺,银头红樱,招招如行云,势势生虎威,与金笔相接,脆声如割,收势回旋,鸣声如雷。可惜它碰到的也不是凡物,金笔首次抖身自鸣,不等大岳回势,便再次迎向长矛。 大岳见此异象,诧异万分,心下暗忖:金笔灵xìng十足,莫非这长矛也算得上神器? 正在金笔脱手而出之时,一缕怪风刮来,大岳打了一个激灵,忙以仙气护体,定眼一看,竟是青衣人手持画扇扫来,上面符文熠熠,放出青光。 金笔逼退长矛,在长矛上咬下一道口子,又回到大岳手中。大岳一个转身,扫向背后偷袭而来的青衣人,金笔在戒尺上一戳,铿锵一声,戒尺上出现一个凹洞,随即流光一转,戒尺又恢复如复,冲击之力被戒尺悉数化解。 玉女一旁看得神奇,脸上震惊明显之极,一个个名字脱口而出:“鱼肠剑”“jīng灵弓”“刑天矛”“离魂扇”“轮回尺”。 玉女每说一个名字,大岳的心便猛颤一下,大岳虽然只听说过“鱼肠剑”,但后面几个每个名字背后都有一股强大的背景,而且连玉女都为之震惊,其威力可想而知。 难怪尽管大岳仙力高出青衣人许多,但是大力多被这几件神器化解,使得大岳仅能与之拼个平手。 孙玄清闻声,眯起双目,脸上竟浮起一丝笑意。 小莲守在旁边,黛眉颦蹙。 在孙玄清的念头中,她得知这几件神器竟然都是来自天界鉴玉府。 凌楚峰真是胆大包天,连鉴玉府府库里的宝物都敢偷出来,而且为了对付大岳,竟然不惜交给人间修士,对于自幼自长在天界,耳濡天规长大的小莲来说,这实在是疯狂之极。 这分明是要致大岳于死地! 小莲不由一脸担忧地望向大岳。 大岳此时正处于酣斗中,在脚底聚灵阵的辅助下,大岳游斗其中,加上闲鹤仙居地方小,施展不开来,大岳渐渐占据上风。身影快得让青衣人窒息,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快的速度。 “掌心风!”大岳乘金笔斗矛之隙,身如游龙,在持扇青衣人身后拍出一道金符。受胖僧的启发,此时的掌心风早已不同往rì,竟然以螺旋方式刺向青衣人后背,像有股小型龙卷风。 青衣人反应不及,正待回身,大岳又是一记掌心雷直拍脑门。 大岳如法炮制,先后让持扇青衣人与持弓青衣人尝了一记掌心雷,由于准备仓促,这次雷符远不及上次对付胖僧的那次,但对付青衣人已经绰绰有余,这两个青衣人一东一西,躺在角落里,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脸sè发黑,胸口便不再起伏了。 孙玄清的笑容渐渐消失,额上涔出了汗珠。 江蛾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道:“这把jīng灵弓我要了。”说罢,一道绿影闪过,jīng灵弓被卷到江蛾手里。 江蛾嘴里啧啧有声,道:“果然是好弓!竟然还没有认主。” 大岳见江蛾已经江胖厨捆住一团,嘿嘿一笑道:“看来我也得动作快点了。” 大岳抄起“离魂扇”,随手一挥,一股仙气澎湃而出,威力较之前的掌心风大了五倍。剩余三个青衣人一个趔趄,捂头大叫一声。大岳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魂魄与身体发生分离。 原来“离魂扇”专扫人灵魂? 大岳本是魂魄之体,**为玉气所化,“离魂扇”自然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可是青衣人便不一样了。 他们未曾飞升,仍是肉胎凡体,自然对离魂扇毫无抵抗力。 大岳乘机加大仙力输入,纵是他们有神器护体,却无法阻挡离魂扇的灵魂剥离。 尸道最擅长灵魂攻击,见青衣人灵魂与**出现剥离现象,心念一动,便吞噬了一个青衣人的灵魂。 尸道打了个饱嗝,道:“味道酸了点,但份量还不错。” 说着招来鱼肠剑,把玩了一阵,对大岳道:“我喜欢这个。送我?” 大岳见江蛾与尸道都有了趁手的武器,但是谢玄却两手空空,于是将掉在地上的长矛与戒尺拿了起来,正准备要送谢玄一件。 却不料金笔突然像灵识觉醒了一般,紧紧地咬着长矛不肯放松。 无法,大岳只得将戒尺送给谢玄防身,反正谢玄也不是好斗之人。长矛并不适合他。 五件神器到手,大岳心里格外开心,但看到有些眼红的九流,只好安慰道:“下次有好东西再留给你。你去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的话你就拿去吧!” 九流只好再次干起搜刮尸体的行当,但是但凡搜刮到玉,无论地玉还是仙玉,毫无例外是要上交的,谁叫这里有个以玉为食的玉女呢? 大岳转身对孙玄清道:“告诉我,凌楚峰在哪?” 孙玄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肯回答。 “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知道。”大岳冷哼道,“如果这次你们掳走的女子有任何闪失,我会毫不介意将你割成一块一块喂狗。希望狗不要嫌弃你的肉才好。” 孙玄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还是不说话。 大岳神识一动,突然笑道:“你的人已经放弃你了,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埋伏在暗处的人悄然离开,闲鹤仙居的结界出现了轻微的波动,但是大岳并没有打算去追,留下活口正好可以带话。 孙玄清终于睁开眼睛,苦笑道:“我若不是大意,岂会如此轻易落入你们手中?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岳婉惜道:“你也算是一代宗师,只可惜你没有走正道。你助纣为虐,难怪就没有一丝愧疚?” 孙玄清道:“愧疚?哈哈,我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地,夺yīn阳,强者生,弱者亡,有何愧疚可言?” “你这不是修仙,是求魔。”大岳摇头道,“所谓修仙,理应是法天地,合yīn阳,善者存,恶者亡。” “好一个法天地,合yīn阳,善者存,恶者亡!”结界突然出现剧烈的波动,一道雄浑的力量朝着闲鹤仙居压迫而来,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 (今天将会三更,第二更在下午,朋友,砸票吧!) 四十五章 指点迷津 - 金符仙 - 耀煜 () 结界上泛起阵阵涟漪,朝四周荡开了去。 片刻,门口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携手而至。 男的年约五十,慈眉善目;女的年约三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此二人,正是阳翁伯夫妇。 看清来人,大岳一喜,忙笑迎道:“大岳见过两位前辈。” 玉女也笑道:“原来是你们?你们不在无终山,跑这来干嘛?” 阳翁伯先是还礼,然后道:“我夫妇二人本是回家探望母亲,正要回天庭,发现此处有神器的气息,便来看看。没想到却是遇见了你们。” 大岳于是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道:“我在人间杀了人,若是夫规处治下来,还望前辈能帮忙说两句好话。” 阳翁伯道:“无妨。天规虽有戒杀一条,却是指滥杀无辜。至于,险恶扬善,按天规,不但不罚,还会记功德。” 大岳放下心来,道:“那就好。” 阳翁伯见江蛾等人手中神器,道:“这几件神器本是鉴玉府府库之物,怎会沦落人间?” 小莲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阳翁伯气愤道:“真是胆大包天。他凌家监守自盗,此番回到天庭,我定将参他一本。” 若真被参上天庭,这几件神器岂不是要物归原主了? 想到这里,大岳忙劝道:“这就不劳烦前辈了,青帝自然会为我们作主。只是,这凌楚峰三番五次陷害于我们,甚至要致我于死地,我该怎么做?” “哈哈,我差点忘了。青帝肯赠金笔与你,定然是寄你以重托。但是,处于青帝这个位置,单以此为由要处置凌家,恐怕也难以服众。”阳翁伯道。 阳夫人对大岳颇有好感,听后愤愤不平道:“你放心!就算凌家势力再强,我无终山府可不怕他们。他们在人间可以呼风唤雨,我们在人间也有一些影响,我们去打个招呼,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 大岳丝毫不怀疑他们的热忱,但是他还是担心神器最后归属的问题。 若要将神器归还鉴玉府,大岳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到嘴的肥肉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阳翁伯人老成jīng,见大岳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去瞟那几件神器,眼中颇有忧sè,会意一笑道:“这几件神器你若是喜欢,大可留着。鉴玉府也不缺这几件宝物,若他们要来追讨,也得先治个失宝之罪。何况那支刑天矛,恐怕永远也别想追讨回去了,这个失宝之罪已经落实。” 大岳本将金笔与长矛藏在乾坤袋里,此时打开,方才发现这会儿长矛已经被金笔吞噬了大半。 大岳的诧异引起了阳翁伯的注意,他道:“青帝将金笔交给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说金笔的来历吧?” 大岳点头。 阳翁伯道:“此笔年岁已不可考,我成仙之时,它便已经名动七界。后因女娲补天用掉一部分,金笔神力大损,渐渐寂不可闻。后被文昌所得,推演出四方文字,大行天下,便是如今人间所用隶书,从此符仙一派得以传承。但自仓颉以后,便再无真正的符仙出现。” “女娲补天,不是用的五彩石吗?五彩石不是出自华山吗?文字不是仓颉所创吗?”大岳一连三问,这三个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可是如今皆已颠覆。 阳翁伯笑道:“民间确实流传此说,但仙界之事,民间又知多少?他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臆断编造而已。金笔对刑天矛如此感兴趣,那是因为它们同出一缘,只要吞噬掉刑天矛,金笔的神力便会恢复一成。” “才一成??”大岳既惊喜,又担忧。惊喜的是金笔吞噬完神器刑天矛竟然只是恢复了一成,其神力之庞大由此可知。担忧的是,这一件刑天矛已得之不易,且占了许多运气成分,若再要寻得神器去喂金笔,得付出多少代价?恐怕毕其一生,也难以恢复金笔最初的神力。 “你这支金笔有通天之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仅是当作画符使用?”见大岳点头,阳翁伯道,“真是可惜!此笔心高气傲,当年文昌便是借它推演文字,终其一生未用于战斗,最后此笔自封神力,不复显灵。若非如此,文昌也断然不会割爱,将它让给你。” 没想到还有此事? “你若想真正拥有它,等它吞噬完刑天矛,好好用神识与它沟通一番。”阳翁伯提醒道。 大岳又道,那其他几件神器又是什么来历? 阳翁伯道:“这些想必玉女也知道。” 玉女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但是所知不详,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书。” 阳翁伯哈哈一笑,道:“小女孩那张弓,来历非凡,此弓赠与她,理所当然。在jīng灵界,生长着一棵长达亿万年的生命树,jīng灵擅长shè术。jīng灵王一心想制造一张传世之弓,寻遍天下奇珍异宝,都没有寻到合适的材料。最后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在生命树下,找到了她毕生所求的东西。她截了一断树树筋,凝炼成金丝,又用核心树根煅糅成弓身,最后把自己的生命元华融入其中。只可惜,此弓虽神力无边,却极难拉开。整个jīng灵界,能拉动此弓的人寥寥无几,后来jīng灵界被仇家暗杀时,他们不得不以此弓作为代价,寻求仙界的帮助。” 阳翁伯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谢玄身上,道:“这块戒尺来历不小,它本是镇妖台上的封盖,后因有人揭去上面符文失去镇妖功能,但它自我修复功能强大,普通神器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美中不足的是,它除了防护,没有任何攻击技能。” 谢玄拜谢道:“多谢前辈指点!小妖能得此等宝物已是三生有幸,何敢奢侈其他?” “不错。你虽为妖,却比那些修仙之人更懂得修炼道心。你若保持这份道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切记切记!”阳翁伯满意地笑道。 随后又嘱咐大岳道:“曾经一度仙妖势不两立,但是妖族仍然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有时比人类更可靠。” 大岳点头称谢。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几件神器你们最好先藏好,在没有掌握它们的技能之前,切莫轻意使用。”阳翁伯再次叮嘱道。 众人得知其中利害关系,自然点头答应。 最后阳翁伯目光停留在九流身上,后又转头对他夫人道:“你看像不像?” 阳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像!连眼神都像!看样子血脉还没有完全觉醒。” 九流一头雾水地望着阳翁伯父母二人,正要开口寻问,便听到阳翁伯道:“有空来无终山一趟!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去了就知道了。”阳翁伯故作神秘地笑道,说罢与阳夫人携手消失在结界之外。 (第二更!) 四十六章 姐夫我也要 - 金符仙 - 耀煜 () 阳翁伯夫妇离开后,大岳一行也紧跟着离开了闲鹤仙居。 因为要带上叶殊叶雨姐妹,所以只好采用九流的建议,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雇了几辆马车继续赶路。 饭点早已经过了,坐在马车上,叶雨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叶雨悄悄用手按住小腹,满脸憋得绯红,因大岳在旁,不敢作声。 叶殊见叶雨不好意思问,便道:“大岳,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大岳闻言,正要摇头,突然想起尸道有储存干粮的习惯,忙叫来尸道:“上次烧的兔肉还有没有?” “兔肉没有了,不过,野鸡肉倒是有点。”说着,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纸包,里面包了半只野鸡,另外还有烧鹅、猪蹄等一大堆食物。 “这是哪来的?”大岳好奇地问道。 “这是从闲鹤仙居的厨房里拿来的,反正没人吃,放在那里浪费。”敢情尸道将整个闲鹤仙居的厨房彻彻底底地扫劫了一番。 叶雨许是饿急了,三下五除二便将半只野鸡腿吃得干干净净,最后才想起姐姐叶殊也没有吃? 好在尸道手里还有,大岳又向他要了一份,让叶殊也吃点。但是叶殊吃得少,说是不太饿。 大岳捏起叶殊的皓腕,一缕仙气缓缓顺着她的经脉游走,遇到阻力便用仙力化解,遇到还未完全消融在体内的药力便用仙力气化,夹带着散入经脉之内,温养肌体。如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方才一路畅达,百气通泰。 本来可以更快,但是大岳担心叶殊身体承受不了,所以只用了一小股柔和仙力,略作疏导。 叶雨见叶殊经脉疏通之后,气质变得完全不一样,举止间飘逸灵动,仿佛出水苾荷,越发美得让人心醉。 叶殊兴奋得差点从马车里跳出来:“好舒服,我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 叶雨羡慕得不得了,嚷道:“姐夫,我也要!” 大岳递给叶雨一颗冷香丸:“你先吃下去,晚上再给你调理。” 见到叶殊身上的变化,大岳也是兴奋不已。如果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叶殊叶雨修炼,那么两人同登仙界也将指rì可待。 正当大岳开始幻想自己与叶殊以后也像阳翁伯夫妇一样携手天界之时,前方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 大岳等人驾着马车转过巷子,在离严府后门只有一shè之地的地方,见几个家丁正拉扯着一位姿sè姣好的女子,企图将她拖入后府内。女子身上穿着旧蓝短袄,在家丁的拉扯下,衣服被高高撩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背上的碎花粗布包袱多处被撕破,露出花花绿绿的衣物。 旁边围观者数十人,却无一上前搭救,反而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看。 “岂有此理!光天化rì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九流一跃而下,愤愤不平喊道,“放开她,让我来!” 家丁们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个道士,看样子是想英雄救美,可是听那话却分明想分一杯羹。 “你是哪根葱?竟敢跟我家公子抢女人?”其中一个歪嘴家丁道。 “你家公子是哪个?”九流一把推开家丁,将女子揽下,护在身后,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女子便在这道士怀里了。 女子一张俏脸刷地一白,没想到才出虎口,又入狼室。可是当见到九流的面容之后,女子的心又不由地呯呯直跳。 “瞎了狗眼不是?看清楚,这里是严府。我们公子便是严丞相的独子。”歪嘴家丁道。 “哦,原来严府的人都喜欢走后门。嗯,后门确实比前门紧些。”九流此话一出,全场汉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半百妇女闻后也不禁老脸一红。 只是当事人九流却一头雾水,虽然这确实是个笑话,但大家的表情似乎也太夸张了些。 围观者多为当地居民,对于他们的麻木不仁,大岳颇为不满。事实上,早在被杀之前,大岳便已领略了京城百姓的冷漠,此番入城,大岳先入为主,对此地百姓也无好感。 此次亲眼所见,更坐实了大岳的判断,在天子脚下,他们一个个奴xìng十足。见惯了盛气凌人的嘴脸,见惯了欺凌弱小的场面,他们早已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让自己成为闹市中的“空气”。 大岳扶着叶殊下了车,叶雨也跟着跳了下来,嚷道:“姐夫,帮我好好教训他们。” 大岳本想看看九流如何教训他们,听到叶雨如此一说,便好奇问道:“莫非他们也得罪过你?” “何止得罪?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叶雨哼道,“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又怎么落入相朴子手里?” 如果不是大岳及时出现,恐怕自己的身子已被相朴子白白糟蹋了。一想到这里,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大岳窥见的场景,叶雨又忍不住脸颊发烧,耳根赤红。 “小雨,你怎么啦?”叶殊摸了摸叶雨的额头,关切道,“是不是不舒服?” 叶雨架开叶殊的手,眼神闪躲道:“姐,我没事。” 叶殊见叶雨如此模样,心中有疑,尤其是那眼神,分明是情窦初开的征兆。 叶殊也不点破,转头对大岳道:“你去教训他们留点分寸,切莫杀人。毕竟他们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混的不过是一碗饭。” 分别多年叶殊比之当初成熟了不少,说话做事都稳重了许多,那些孩子气的话再也听不着了,仿佛少女时代的xìng格全被转移到了叶雨身上。 大岳点头道:“你放心,我懂得分寸。人可以不杀,但是惩罚是少不了的。否则,他们只会狗仗人势,欺凌弱小。” 接着又对叶雨道:“是哪些人欺负过你,你指我看!” 叶雨从窘迫中回过神来,抬起手,便是一顿乱指,还没等确定下来。每个被指到的家丁就已经惨叫连连,被一道不知名的气劲所伤,倒地不起。 原来大岳为了让叶雨自己报仇,暗中将仙气度入叶雨体内,透着手指发出气劲。没想到叶雨没看清楚便顺手乱指。 叶雨便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自己随手一指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叶雨呆呆地望着自己手指,表情瞬间百变。 但大岳旨在惩戒,并没有要了他们xìng命。 歪嘴家丁有幸没有被指到,见此两腿一抖,本yù逃跑,不料脚下一绊便摔倒在地。 “别跑!”叶雨手指一指,这次却没有意料中的气劲出现,情意之下,朝大岳喊道,“姐夫,再给我一次。” 几人说话间,九流已经将人救了回来,那女子拉着九流,硬是求着要与他们同路。玉女正要答应,但是平时善良出了名的小莲竟然满口回绝,坚决不肯答应。 (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大家不妨猜一猜) 四十七章 师即是父 - 金符仙 - 耀煜 () 小莲的感知能力除了大岳与江蛾,其他人并不知晓,因此,当小莲拒绝蓝袄女子寻求庇护时,众人觉得甚是奇怪。 她也不便解释,因此将决定权交给大岳。谁知大岳却道:“无妨!” “可是……”小莲颇为担忧道。 大岳打断她的话,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道:“我知道。” 大岳让江蛾和小莲带着那女子先走一步,孙玄清与胖厨也捆在马车里,让他们一并带走。 惩戒完几个家丁,大岳本打算一探严府,却发现严府之内,除了家丁与侍女之外,早已人去楼空。 既然主人家都没有在家,那么家丁强抢民女为谁?难道是家丁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也干起了强抢民女的无耻勾当? 但是在天子脚下,一个小小的家丁又岂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来?此中蹊跷让大岳心生疑窦。 大岳抓来歪嘴家丁一问,方才知道严府一家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回老家休养了。而几人强抢民女一事,却是一个陌生人男子所托,因为赏金极重,这才冒险行事。 至于女子,他们并不认识。看打扮,像是外地人,而且南方口音较重,说是前来寻亲,而所寻之人在籍籍无名,因此他们心里才没有顾虑。 正在此时,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将严府团团包围,铁甲铿锵,来势汹汹。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朝服的一品大员,气质轩昂,花须斑白,但jīng神却很爽朗。 大岳看着眼熟,却不知哪里见过。 “徐大人,我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一名武将抱拳道。 原来此人就是名振朝野的徐阶,听说也是张居正亦师亦友的提携人。徐阶?徐一阶?大岳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渐渐两个名字重叠,徐阶的面孔也渐渐与另一个稚嫩的面孔重叠,那稚嫩的面孔便是小杰。 小杰的师父徐一阶因为犯了天规,而被禁押。 当时张居正还在天师府并没有下界。 小杰说张师伯待他极好,可是在大岳见到小杰时,张居正已经下界二十余年了。那么小杰的年龄? 大岳突然想到一个头痛的问题,小杰看似十来岁的模样,但是实际年龄竟然已经超过三十了…… 大岳发现自己的思绪渐渐不受自己控制,跑远了。待回过神来,徐阶已经将严府里里外外搜查了遍,搬出了大大小小的铁箱无数,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珠宝,闪闪发光。 九流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这么多金子……”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全是碎银,偶尔还有几个铜板。 之前搜刮来的银子都用来雇用车马了。 他垮着脸看着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搬上马车,抱怨道:“天啦,这不公平!” 玉女道:“天师府的人做事果然雷厉风行。” 大岳这才想到玉女对天界之事颇为了解,于是问道:“他与徐一阶是什么关系?” 玉女一怔,随即笑道:“什么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一人。他们天师府为了掩人耳目,安排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之计,表面上说徐一阶犯了天条,被禁押起来,实际上却暗中安排他转世,插手人间事务?那张居正不也是张道陵转世?你刚来天界时,我们不都把你当成了张道陵?” 大岳想起初到仙界之时,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以名字之误冒充张道陵天师。如今想来,却是可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自己对天界一无所知,为了生存,也只能权且如此。 “那小杰呢?”这是一直纠结在大岳心头的一件事。 “小杰?哦,那是徐阶的徒弟。”玉女道。 “只是徒弟而已?”大岳疑惑道。 “那还会是什么?”玉女反问道。 大岳不太确定地试探道:“你不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吗?” “很像?”玉女转头去看徐阶,却见徐阶正好转身上轿,在上轿的一刹那,徐阶突然朝这边看来,目光如炬。 “像!”玉女喃喃道,“难道……”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大岳已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徐一阶是小杰的师父,也是小杰的亲生父亲。 徐一阶已经下界五十余年了,那小杰的真实年龄是? 看来说他三十岁还是低估了他。 “为什么小杰看起来这么小?”大岳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小杰的师尊是丹界的泰斗,他给小杰服用了一种丹药,将小杰的容貌和心xìng都定在了徐一阶离开时的样子。所以,他一直长不大。”玉女道。 “那他以后还能不能长大?” “不知道,这得问小杰的师尊了。”玉女摇头道。 马车发出沉重的轱辘声出发了,一个士兵从车队里一路小跑过来,嘴里喊道:“谁是玉女小姐?我们丞相大人有信让我转交给你。” 玉女道:“我就是。” 接过书信,玉女一眼扫过,便将书信烧为灰烬。 不等大岳询问,玉女便冷笑道:“哼,他们天师府还真是狂妄到家了,竟然叫我们不要插手人间之事。哼,不让我管,我偏要管,看他们能奈我何?” 大岳怕玉女一怒之下,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忙劝道:“我们还是先把红玉救出来再说,既然有天师府对付严家,我们也省事。只是抓不到严府的人,也问不出红玉被关押的消息。我们这样一路追赶,他们却一再转移,这分明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玉女若有所悟,沉思片刻,道:“没准妖王就是这个想法。如果妖王真的要伤害红玉,又何必等到现在?” 紫玉说过,妖王抓红玉是因为红玉是极yīn女子,而崂山派误闯青楼也是误将青楼当成烟花烟花之地。也许这是崂山派的一个过失,但是如果妖王若真想伤害红玉,的确不必等到现在。但是如果是惮于青帝呢?结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就算自己不去营救,相信红玉也不会有危险。 但这只是一种推测,他们不敢以红玉的名节与生命作赌注。 四十八章 JJ覆JJ - 金符仙 - 耀煜 () 总是被动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 与其不断追赶,不如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大岳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要战便轰轰烈烈地战一场 蓝袄女子坐在马车里,正向小莲诉说着自己的苦楚,但小莲却一脸冷漠,江蛾见小莲紧蹙的蛾眉,实在忍不住想笑。 竟然有人敢在小莲面前说谎,简直比班门弄斧还要可笑。 蓝袄女子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笑得越来越张狂的江蛾,只觉这个小女孩一点教养也没有,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引得她如此发笑。 “你这小孩怎么这样?难道你不应该同情一下我这个落难的苦命人吗?”蓝袄女子实在忍不住了。 江蛾笑声未止,小莲却道:“别装了,我在闲鹤仙居对门见过你。”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隐晦了。 蓝袄女子一听脸sè顿时变了,随即笑道:“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咱们女人的难处。我虽然流落风尘,但是也是有原则的,客人给钱,咱们才能把身子给他。哪有那样强抢的?” 小莲一脸厌恶地看了一眼她,道:“我们不一样。你的难处全是你自找的。人死,或重泰山,或轻于鸿毛,岂可失了人的本xìng苟且偷生?” “你养尊处优,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孩子的苦楚?我们每天笑脸相迎,有泪只能往肚里吞。每天都有会一群肮脏的身子从身上辗过,你觉得会好受?可是即使这样,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怎样?”蓝袄女子的泪水如山洪爆发,止也止不住。 小莲低头不语,咬了咬嘴唇,道:“你们总希望别人理解你们的苦楚,可是你们却从未尝试着去理解别人的难处。为了钱财,你可以出卖别人,说实话,我不想同情你这种人。”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大岳一脸笑意地走来,道:“jīng彩!”随后脸一板,对蓝袄女子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或者继续跟下去,但是你的死活我们可不管。” 这时,玉女他们的马车也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蓝袄女子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求求你们别赶我走,他会杀了我的!” “你不走,我一样会杀了你。”大岳冷声恐吓道。 “求求你,他们真会杀了我的。”蓝袄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小莲突然出声道:“她的任务便是尽量拖住我们。” 蓝袄女子脸sè变得惨白,眼泪还在往下掉,但哭声已止。 “你走吧!他们没时间杀你。”大岳让大家弃了马车,准备朝东北方向的丛林奔去。 刚走了一shè之地,便见勾魂使前来收割蓝袄女子的灵魂,大岳放开神识搜索,却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隐藏在后面杀了蓝袄女子? 正要前去查看,却听玉女冷声斥道:“你怎么变得如此狠毒,连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 “不是我杀的。"大岳争辩道。 “不是你是谁?”玉女质问道。 到底是谁,是谁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了人?竟然连玉女都没有察觉。 大岳又将方圆五里搜索了个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周围没有出现半点异常能量波动。 玉女还在指责大岳,让大岳百口莫辩。 无奈之下,大岳只好叫来勾魂使:“帮我查查她的死因。” 可是勾魂使却完全不配合,冷冰冰地道:“你无权查看她的死因。” 大岳气得想揍人,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又道:“那她是不是我杀的?” “不知道。”勾魂使面无表情地回答,让大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哼,还想狡辩?那些修士罪有应得,杀了就杀了,可是这么一个弱女子你竟然也下得了手?算是我看错你了。”玉女走到小莲身边,道,“走,我们回天界!” “可是……” “别可是了,你只是前来配合的,没有完全任务她也不会怪你。”玉女说罢,拉着小莲就走,不给小莲任何分辨的机会。 自叶殊姐妹出现以来,玉女的脸sè便很少有好过。加上大岳近rì对玉女的冷落,更是让玉女心情烦闷,此时见大岳随便杀人,便一并发作。 大岳越是争辩不清,玉女越是觉得他理亏心虚,越是不去思考其中的疑点。 小莲见玉女不听劝说,也只好作罢,临行叮嘱道:“诸事小心!” 大岳哪里会料到,事情突然变得如此糟糕。一个陌生的风尘女子,竟会造成他们内部的猜疑,至此,大岳才深感背后那只无形的手的可怕。 此人不仅心计至深,修为竟也高深如斯。 大岳不禁为叶殊与叶雨感到担忧。两人都是凡间女子,玉女在时,尚且防不住。如今实力最强劲的玉女走了,能感知他人想法的小莲走了,自己能否保护了她们? 大岳这才发觉到人间之旅竟是如此的险恶。 勾魂使悄然离去,大岳竟一点没有察觉,叶殊与叶雨便更不可能察觉了,叶殊见大岳伫立在原地,一脸愁容,上前安慰道:“要不你去把她们追回来。” 尸道俯身开始察看蓝袄女子的尸体,希望能找到一点证明大岳清白的痕迹,对于他们而言,人是不是大岳杀的并不重要。 蓝袄女子面sè如新,两颊红得出奇,全然不像死去的人。 尸道将女子的尸体抬了抬,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四肢软软地垂下,没有半点僵硬的样子。 “身上没有伤口,可能是中毒。”尸道用神识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后,猜测道。女子不仅身上没有伤口,大脑也没有受过强烈的刺激。 江蛾闻言,对谢玄道:“你用藤线术试试!”所谓藤线术,即是将绿藤化成细线,沿着人体经脉不断延伸,直到遍布全体所有经脉及血管,这样体内的毒素便会浸入藤线被挟带而出。为了防止施术者受到感染,必须事先切断与藤线的联系,让藤线zì yóu生长,然后等藤线长出体外,再切取体外的一断藤线来观察中的毒是哪一种。 虽然看起来很复杂,但是对于谢玄来说,不过一柱香时间。 被切取的藤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软化,但颜sè却颜sè如故。 四十九章 双飞 - 金符仙 - 耀煜 () “这到底是什么毒?”大岳被谢玄手中鲜翠yù滴的藤线吸引住了,从没听说过中了毒还会如此娇艳的。 谢玄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用鼻子确认了一番,缓缓道:“这是美人红,产于西域朱砂之地,靠近火山的位置。相传花开之地,寸草不生。美人红是剧毒,普通人闻之即死,而死后却颜sè鲜艳,温软异常。” “你怎么知道?”九流不服气道,“如果闻之即死,那么是谁下的毒?” 谢玄博学多识,非一般人能比,但是面对九流的问题,他也无法做出解释。 大岳愁云笼面,皱眉道:“你再帮我查查!九流,麻烦你帮忙背一下孙玄清。尸道,你找个地方把那胖厨埋了,人死如灯灭,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九流一脚踢在孙玄清的屁股上,骂道:“没事长这么肥干嘛?”孙玄清一个激灵醒来,发现地上又死了一个人,吓得又昏迷了过去。 孙玄清一身灵力被封,又失去了双脚,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确切来说,是一个普通残疾人。他的胆量也随着一身修为消失一并消失了。 安排好一切,大岳来到叶殊与叶雨身边,道:“我先助你们疏通经脉,然后由尸道教你们修炼。” 谁都能看出此时大岳与往常的不同,但是谁也没有说话,任由大岳打理一切。 这一次,大岳花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一直到夜幕时分,大岳才神sè颓靡地收功。叶殊与叶雨察颜观sè,各自心思重重。 “尸道,她们两个就拜托你了,我这里还有几颗丹药,等她们遇到瓶颈的时候,再给她们服用。”大岳将剩下的冷香丸全部交给尸道,连同以前从崂山派手里得来的辅助凝气的丹药也一并交给了尸道。 “这……”尸道接在手里,感觉到异常的沉重,“你不跟我们一起了吗?” “我会跟你们一起去华山。然后,我……要去办点紧要的事情。”大岳目光变得比以前更加深邃了。 华山是玉女的故乡,华山派也算是玉女的挂名师门,除了此层关系,那里还有一个熟悉的人,纪武。 他曾救过纪武一命,相信华山应该会同意收留他们。 如果华山不肯收留,那么只好跑一趟无终山了。 一路上除了九流偶尔会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其他人都自觉保持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岳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晴雨表,大岳的喜怒哀乐也成了他们的喜怒哀乐。 山风在耳边呼啸,首次在夜空中飞行的叶殊显得有些害怕,紧紧的依偎在大岳的怀里。 大岳单手搂着叶殊柔软的腰肢,滑腻的感觉透过手心融化着他的心。 风似乎越来越大,叶殊搂在大岳腰间的柔荑又紧了一分,胸前的柔软触感变得更加真实。大岳心中为之一颤,忍不住低头在叶殊额头印上一吻。 “风大,再搂紧些。”大岳小声叮嘱道。 “嗯。” 叶殊的声音在风中微不可闻,但身体却紧紧地贴在大岳前胸。 低头闻见那秀发间的清香,细细地感受着身体与叶殊轻微摩擦产生的奇妙触感,大岳感觉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渐渐迷失…… 野兽的嘶吼夹杂在风中,远远的传来,那充满兽xìng的叫喊,有时会让人产生恐惧,让人浑身颤栗,有时却也能引发人最原始的yù望。 饥饿与杀戮伴随着野xìng迸发,血腥刺激着躁动不安的灵魂,森林里正在上演着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恩公,前方有人受伤。”谢玄突然出声道。 大岳突然清醒过来,发现叶殊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自己的一只手悄然伸了进去,温软的触感中一点凸起,被夹在指缝中…… 大岳回过神来,悄然抽出手来,扯过衣衫盖住眼前那一片雪白,回道:“去看看吧!这里离华山不远,或许是华山弟子遇难。” 几人从空中降落,立在高高的树梢,向下观望。 “围住它,别让它跑了。”一群道士围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嚷道。 从他们衣着来看,的确是华山派的弟子。受伤的是一名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端庄秀丽,淡眉细眼。她斜躺在地上,嘴角渗血,饱满的胸脯急剧起伏,洁白如玉的手按在受伤的腹间,指间滑出一条条红线。 巨蟒高昂着头,足有五米来高,咝咝地吐着火红的信子,绿豆似的眼睛闪着幽森的光。 一个年轻道士突然拔剑跳起,乘蟒蛇不备,斩向蟒蛇的尾巴。 蟒蛇尾巴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突然一缩,一甩,像一条灵活的巨鞭将年轻道士抽出百米之外,砸在树上。一棵合抱大树拦腰两断,年轻道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出声提醒,转眼间一个生命就这样凋零。 “大家先别轻举妄动!”年龄稍大的道士喝道。 蟒蛇似乎感觉到了大岳等人的到来,朝着大岳挑衅地吐了吐信子,尾巴缓缓地蠕动着。 大岳莫名地感受到一股亲切的味道,体内有一股力量悄然萌发,久未出现的女娲真经受到牵引。 大岳顺势召出真经,一个人首蛇身的虚影出现在大岳的脑后,一股威势像一张无形的网向四周铺开。 人首蛇身的女娲像似乎对一切妖物都有威慑之力,连江蛾一众也感觉到了威压,但随着大岳的眼神扫过,威压突然消失。而眼前的蟒蛇却收起了信子,将头低服在地,印满花纹的头顶中间有一颗红点一闪一闪,仿佛红sè的萤火。 下面的道士也注意到了这边,只见大岳身上渐渐泛着一层金光,像一尊庄严的法相显圣。 见蟒蛇突然显出臣服状,心下惊奇,也纷纷垂剑而立,退后三尺观望。 “这是千年森蟒,你看它头顶那点红光,闪烁不定,这是有人试图强行收服它,但没有成功。”谢玄来到大岳身边解释道。 大岳笑道:“你读的书可真不少。” 谢玄谦虚道:“恩公说笑,我修炼chéng rén之后两百余年,多数时间都在潜心看书,胸中才有一点墨水,且所读驳杂,多奇闻异事。而恩公所读乃圣贤之书,境界哪是我等所能相比的?” 自回人间以来,大岳一点书没看过,就连之前在天界紫玉交给自己的那块玉简《博物志》也未再翻阅,那本花了十两银子从烟雨绝手里买来的介绍人间仙府的书自离京后也没再翻看。 忙碌使得大岳再静不下心来学习,虽然修为在战斗中有所长进,但道心却进步缓慢。 谢玄的提醒,使得大岳感到惭愧。 大岳拱手道:“谢老之用心,大岳明了。rì后定将多学多看!” 五十章 千年森蟒 - 金符仙 - 耀煜 () 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美差。 作为一个热血好男儿,九流又岂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置受伤的美女而不顾呢? “姑娘,能否让我帮你看下伤口?”九流继续关心道。 不待女子回答,九流便作势伸手要去掀女子的衣服,检查伤口,谁知女子不知哪来的力量突然拔剑横在九流的脖子上,咬紧牙关道:“你要敢再动一下,我杀了你。” 九流手僵在空中,半分惊愕,半分惶恐道:“姑娘,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时,只听得巨蟒一声痛苦地嘶唳,女子闻声一颤,长剑一歪,九流乘机跳出剑口,嘻嘻笑道:“姑娘家好不礼貌,我好心为你治伤,你却拿剑来唬人。” 女子瞋目而视,稍一用力便牵动伤口,发出咝咝的吸气声,但手中长剑却固执地指着九流,不让九流再靠近半分。 “罢罢罢!真是好人当不得。”九流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拿余光瞟女子,一边观望巨蟒的动静。 巨蟒将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头顶上一根碗口粗的红sè巨刺缓缓升起,仿佛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大岳立在巨蟒跟前,金笔绕着巨刺上的封符上划着斜杠,每划一道,便有一片符文消失,一道金光没入金笔之中,符力被金笔吸收。 自吸收刑天矛后,金笔的神力变得更强了,而且胃口变得也越来越大,就像一个馋嘴贪吃的孩子,遇到喜欢吃的东西,完全不用提醒,便自动跳出来讨要。 金笔似乎对封印巨蟒的这条巨刺十分感兴趣,在吸收巨刺上符光时显得特别主动,特别卖力。大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巨刺从蟒脑里吸了出来。 巨刺粗如手臂,长约两米,上圆下尖,如同一个粗大的血红sè锤子悬在半空。 巨蟒仰天嘶鸣,声震天地,一股鲜血伴着庞大的气息喷涌而出,气流朝四面澎湃开来,震得周边道士气血翻腾,胸闷气窒。 九流护在女子身前,纹丝不动。女子的剑缓缓垂下,目光灼灼地望着这个陌生的背影。 大岳自然也将叶殊与叶雨护在身后,其他人都能自保,倒无需担心。声音持续了半柱香时间,能站稳的道士已经寥寥无几。 “多谢相救!”一个声音从巨蟒口中传出,声音沙哑,直接传入大岳脑中。 大岳先是一惊,随后释然道:“是谁将你封印在此的??” “西域巴神。” “西域巴神?”大岳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敢称自己为神,看来本事不小。“他为何封印你?” “让我当他们的圣图腾,我不答应。” “这是好事!你答应便是。”大岳不解道。 “成为圣图腾便要整天被供奉在洞穴里,没有zì yóu。” “被封印不一样也没有zì yóu?”大岳道。 “那不一样。我打不过巴神,被封印是我本事不够,我不后悔。但是,如果我答应当他们的圣图腾,那是我主动放弃zì yóu,我岂会甘心?” 大岳没想到一条蟒蛇竟然也这般有骨气,试探道:“那如果我想让你跟着我,你可愿意?” “不愿意。”森蟒一口拒绝。 正当大岳准备放弃时,森蟒又道:“如果你能助我进化为四脚腾蛇的话,我可以跟着你,供你驱使。” “四脚腾蛇?” “就是走地龙。蛇进化为龙,必须靠仙气滋养,你可以带我去仙界。”森蟒道。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身上有我本族的气息,嗯,那人首蛇身相是我蛇族的先祖女娲。只有你才能带我去仙界。” 大岳又道:“我将如何带你去仙界?” 森蟒没有答话,倏地一下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大岳手腕,化成一道蛇形印记。 大岳脑海里出现森蟒的声音:“我可以隐藏在你身上,你可以随时召唤我出来。” 大岳大喜,试探了一下,森蟒果然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么庞大的物体既然可以瞬间化为一个印记藏在自己的手上,而且毫无异样。 众人见巨蟒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都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大岳没有发话,谁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至少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危险。 大岳将巨蟒回到自己的手腕上,对一众道士喊道:“你们可是华山弟子?” 众道士点头。 “你们可认识纪武?”大岳问道。 女子突然出声道:“你找我哥干嘛?” “你哥?”大岳闻声,转头朝九流身后望去,这时才看清女子的脸,眉目间确有纪武有三分相似,但是轮廓要比纪武柔和得多,唇红齿白,俏目顾盼生姿。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子一动气,伤口又裂开了,本来止住的血,又从指间流了出来。 “谢老,你去帮他治疗一下。”大岳自谢玄表现出较高的医术之后,治病疗伤习惯xìng地先想到他。 谢玄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九流,对着女子柔声道:“姑娘把手给我。”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递给了谢玄。 谢玄一边把脉,一边度气,不一会儿,女子的脸上便恢复了血sè。为了巩固疗效,谢玄又让女子服了一粒补血丸。 华山弟子一脸紧张地守在旁边,直到女子伤势好转,站立起来,这才松了口气,拱手谢道:“多谢道友搭救!” 大岳略略点头,道:“我确实是纪武的朋友,如果不信,可以带着我这块玉去找他。”说着,大岳将一小块玉将给女子,补充道,“你哥身上也有一块和我这块一样的玉。” 女子接过玉仔细端详了一翻,这才语气缓和道:“我哥的确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不过,那块玉来自仙界。” 大岳笑道:“我便是从仙界来的。” 原来是神仙啊! 众人一听说大岳来自仙界,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眼里开始冒着星光,尽是崇拜之sè。 “纪武可在华山?” “不在。他随我师父去西域了。”女子道。 “去西域?有什么事?”大岳连着几次听到与西域相关的事情,心里也开始对西域产生了好奇。虽然也想去趟西域看看,但此时任务还没有完成,实在脱不开身。 女子道:“去会个人,至少会谁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刚才那条巨蟒去哪了?如果我师父回来见不到它,肯定饶不了我。” “哦?为什么?”大岳对他们围攻森蟒感到很迷惑,这完全不是他们这些级别的修士所能对付得了的。 女子一脸担忧道:“这巨蟒是我师父从西域带回来的,听说一个朋友送的。如果让我师父知道我把它弄丢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番攀谈,大岳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纪琬。与哥哥纪武师从华山铁树真人。 五十一章 狼吃羊(求收藏) - 金符仙 - 耀煜 华山府坐落在华山脚下,后山便是陡滑如刀劈剑削的断崖,让人望而生畏。 断崖上亭台悬空,各不相连,如鸟喙俯勾。 崖下殿宇俨然,林青竹翠,风景格外怡人。 大岳一众刚到山门口,便遥遥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张兄,好久不见!”片刻,从山脚奔出一道白影,此人正是纪武。 “哥?”纪琬一脸迷茫地看着飞奔而至的纪武。 “你不是去西域了吗?”大岳笑问道。 纪武朝纪琬笑了笑,迎上大岳道:“本来是要去西域的,但是我们收到明星玉女仙子的玉简,说你要来华山,于是我们又回来了。” “玉女?”大岳怔了怔。 叶殊轻声道:“看来玉女姐还是担心你的。” 的确,估计玉女一走,便将玉简传送给华山了,只是她又是如何猜到大岳等人要去华山的? 大岳心中颇多疑问,但是能见到纪武,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纪武热情地将大家延请至华山府,大岳说明来意,纪武道:“你放心,师父早就安排好了,让叶姑娘她们留在华山修炼,之于江姑娘他们可以长期住在这里,后山灵气充足,很适合他们修炼。” 大岳见他们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由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纪武道:“明星玉女仙子在玉简里说的。她还说,如果你想救红玉,就必须单独行动,否则就算再给你一年时间,你也别想完成任务。” 大岳急切地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纪武笑道:“她还说,这是你欠她的,怎么补偿你自己看着办。” 大岳点头笑道:“知道了。我回到天界自然会好好谢她。不知尊师可在府上?” “在!他也正好想见见你。请随我来!” 纪武将大岳领到后山悬崖下,纵身一跃,钻进峭壁上的一个穴洞里,大岳紧接着一跃而上,钻了进去。 在外面看来,这仅是一个简易的亭台,但是入洞之后,却豁然开阔,一切屋舍摆饰,与外面并无二致。 纪武道了声“师父”,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道士,想必便是铁树真人了。初见铁树真人,只觉此人修为深不可测,目光深邃如渊。 “见过铁树真人!”大岳施礼道。 “张道友不必多礼,你的事玉女仙子已通过玉简相告。此去凶险极多,难以周全照顾身边之人。妖王分身众多,不好应付,你可各个击破,这是我们这些年收集的妖王分身据点,你拿去可作参考。再过些日子天界神墓将启,各界势力蠢蠢欲动,青帝召集我等速速前往仙界待命,希望你能赶上。”铁树真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是每一句话都震憾着大岳的心。 大岳接过玉简,直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他们将营救红玉的事情全权交给自己,似乎能不能救出红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自己全力对付妖王。 红玉失踪,金华却以一月之期作为赌注,丝毫不关心红玉的死活。 玉女原本是前来相助,却因一个误会,连小莲一起带回天界。 所以一切,似乎都离营救红玉越来越远。所有人似乎都在忙碌着另外一件事情,连妖王也渐渐失去了消息。孙玄清的死活,也无人再理会。 大岳感觉自己突然游离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运转已经跟自己毫无关联。 大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山崖下面的,他想理清一切头绪,却感觉越理越乱。 他怔怔地看着玉简上显示的几个地点,黄河、洛河、秦淮、渤海……还有东瀛。几乎所有的地点,都与河流相关。 “大岳,在想什么呢?”无人之际,叶殊将身子轻轻地靠在大岳的肩上,秀发里的清香,与手心里的温柔,让大岳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大岳揽过叶殊的细腰,手掌轻柔地来回游走,嘴唇向她额上轻轻地印了上去,呢喃道:“我在想你。” “你变坏了,你会说谎了。”叶殊侧过头,仰着脖子,眸里秋波荡漾。 大岳微怔,笑道:“我说谎,是怕你担心。” 说着语气一变,眼神里淌过一丝忧郁,道:“我走后,你要好好修炼!我一定会带你去天界,我要娶你为妻!” 叶殊伸着脖子,在大岳唇上印上一吻,大岳顺势将那柔软的嘴唇含在嘴里,香舌交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 门口出现了一个纤细的影子,默默地注视着这对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身影,双足像生了根一般,久久不曾移动。 房内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偶尔夹杂着几声娇婉的莺啼,屋外的心跳也慢慢加快…… 月色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了窗棂,窗纸上剪出一道道斑驳的竹影。 “嗷!”“嗷!”“嗷----”…… 狼嚎声在山谷回荡,此起彼伏。 “哪来的狼群?”九流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门外的黑影一闪而逝。 大岳恋恋不舍与娇喘迷离的叶殊分开,撑起身子,目光贪婪地停留在裸露在外的鲜红欲滴的印迹,笑道:“等收拾完狼群,我们继续!” 叶殊抚着潮红的脸颊害羞道:“你就是那只最可恶的狼,每次都害得人家这么丢脸。” “可惜每次都没能吃到你这只小羊。”大岳为她整理好衣服,纵身跃出窗户,朝着狼群嚎鸣的地方奔去。 “姐姐,我怕!”大岳刚一离开,叶雨便从门口跑进来,惊惶地扑进叶殊的怀里。 叶殊刚与大岳亲热过,身体还烫得很,却没想到叶雨的身子比她还烫。但叶殊心中犯虚,并没有察觉到叶雨的异样,只一个劲地安慰叶雨不要怕。 狼嚎声渐渐远去,大岳赶到时,只见到十余头雪白的狼尸。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五十二章 雪狼宫(求收藏) - 金符仙 - 耀煜 在华山陡崖上的洞穴里,铁树真人将纪武和纪琬召到跟前,嘱咐道:“明天为师与你们大师伯便要启程去仙界了,以后诸事之明,可以向你三师叔请教。华山内府的弟子中,你兄妹二人天赋最高。为师走后,你二人最好潜心修炼,切莫轻易展露为师教给你们的仙法,免得他人生妒,平生事端。” 纪武和纪琬诚恳受教,让铁树真人颇为满意地点头道:“此番离去,为师不知何日才能归来。纪武你与张道友结识,是你的缘分,但是也会因此而招来无端之祸,你得好生把握。” 说罢看着纪琬,似有深意,却只笑不语。纪琬不敢多问,只把头垂得低低的。 “为师有一把古琴,现在赠送与你。” 当铁树真人拿出古琴时,纪琬却是失望之极。这分明是一把破琴,尾端被火烧得发了黑,琴身泛黄,像一截枯木。 但这是师傅特意送给自己的东西,再难看,也得接受。纪琬接过古琴,谢过铁树真人,却未再瞅古琴半眼。 外面狼嚎四起,铁树真人脸色一变,道:“灵狼暴动!” 纪武兄妹面面相觑,不知铁树真人缘何如此惊讶,在他们听来这狼嚎声与普通狼嚎并无二致,经常出没于华山北侧的旷野,偶尔也会来到南侧。 铁树真人解释道:“灵狼暴动是因群狼无首,这里为首的灵狼本是天师府豢养的一只仙狼,一直镇守在我华山一带,以防妖物出现。如今群狼无首,说明仙狼遇害,已惨死人手。” 师徒三人寻声而至,却见大岳蹲在一群狼尸中间。 “张道友?”铁树真人试探性地喊道。 大岳回过头来,见是纪武等人,遂道:“这些狼浑身雪白,皮毛厚实,应是生长在北方雪域,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铁树真人道:“此处有一地宫,奇寒无比,这些雪狼原本便生活在地宫之内。地宫之内,有一仙狼,本为天师府高远山尊的坐骑,下界后在此称王,镇守在华山一带。” 天师府在人间的势力可谓遍布整个华夏大地,正如葛玄与许逊所言,他们负责整个明朝的运势。 如徐阶和张居正便是徐一阶和张道陵转世,没想到不只人会下界干预政事,连仙兽也会下界干预人间之事。 铁树真人遂将仙狼遇害一事告知大岳,大岳惊道:“这不明摆着要与天师府作对吗?” “不错!仙狼之死,便是一个信号,预示着人间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们人间的修真门派,与仙界的门府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仙界门府之争,势必也会引起人间的门派之争。所不同的是,人间的修真门派不过是仙界门府之争的棋子,最后的牺牲品。”说到最后,铁树真人竟自嘲起来,“妖王为祸人间几百年,但仙界从未过问。你是他们派的第一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在人间,比你厉害的人多得是。” “他们修炼成仙,不是都得去仙界吗?”大岳颇为不解。所谓得道成仙,飞升上天。便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便会脱去肉身桎梏,成为伪仙或者真仙。 可是听铁树真人的意思,即便是到了真仙的修为,也可以不飞升上天界,继续滞留在人间。 大岳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是将自己看作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的确!自回人间界以来,他不但没有得到其他仙府的援助,反而屡次遭到鉴玉府凌楚峰的陷害。 “尽管知道仙界并不在乎人间凡人的死活,但是我们生活在人间,便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家园,让她免受战火的蹂躏。”铁树真人颇为激动地说道。 大岳点头道:“真人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华山各峰弟子也陆续赶到,将雪狼的尸体抬回了华山,大岳没有随他们一同回去。 夜色渐渐浓了,月亮隐入云层。 落雁、朝阳、莲花、玉女、五云、云台各峰在夜幕中显得险峭冷峻,众弟子在峰间穿梭飞行。 大岳大开神识,在山林间朝北一路狂奔,快如闪电。转眼间,已奔出百余里,神识逐渐感应到了雪狼的位置。 气息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在一个幽深的山谷,百余头雪狼浴血奋战,森着白牙,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它们将两个黑衣人团团围在中间,但是狩猎角色却全然不似平常,它们围在四周,却反倒成了猎物。而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则是猎人,他们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一派自信。 “师弟,你现在就站一旁看着,看我用几秒时间解决它们。”年长自信地笑道。 年轻的也不甘示弱,笑道:“师兄,对付它们哪用得着您出手?还是让我来吧!到时只要多分我几颗狼丹就好了。” “这些狼丹级别太低了,才二级,你全拿去。回头我们再去猎杀一些级别高点的。” 两人谈论间,大岳已经来到他们身后,只是他们并未察觉。这是两个普通的修士,只是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但是他们嘴里谈论的东西却颇为新鲜,大岳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他并没有立即现身。 可是雪狼并没有给他们说的机会,尽管它们知道扑向他们的结局是死亡,但是它们还是义无反顾。 刚扑上去的雪狼还在空中,便被年轻的一剑劈成两半,掉在地上的尸体还在不停地抽搐,一颗金黄色的内丹便落入了年轻人的手里。 狼涎与鲜血混杂,从腥红的狼嘴里淌出,一声声哀鸣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 大岳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帮帮它们!” 大岳听出是森蟒的声音,同样用神识回答它:“正有此意。” 大岳神念一动,森蟒凭空出现在两人身后,一股庞大的威势突然出现,吓得两人面如土色。 森蟒高约五米,连尾长达二十余米,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宛如黑夜中的黑夜突然降临。 “天!这是什么?”年长的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雪狼满怀敌意地盯着凭空出现的森蟒,眼里充满了绝望,伏在地上呜声哀鸣。 “杀他们还用得着我出手?”森蟒颇为不满地咕哝道。 “当然,更用不着我出手了。”大岳完全被森蟒挡住,此时立在森蟒头顶上,道,“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森蟒满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两个废材,我只需要一秒。” “1,2……一秒已经过去了。” “啊!”随着一声惨叫,两个人就这样在蟒尾下化为肉饼,随后被森蟒一口息烧为灰烬,它颇为不平道,“你耍赖!” “谁叫你自己狂妄?”大岳窃笑,在残留的遗物中发现了印有龙虎二字的令牌,此外还有少量的地玉和大量低级内丹。 龙虎山的弟子?此前并未听说,不过既然敢前来猎杀雪狼,就不是什么正当门派。否则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天师府高远山尊坐骑下界为狼王的事情。 “接下来,它们怎么办?”大岳不懂兽语,如果杀狼还可以,但是要想让狼听话,比登天还难。 “算了,我再帮你一把吧!”森蟒遂即咝咝地吐出鲜红的舌信与雪狼交谈起来。 大岳悠闲地站在森蟒头顶之上,听着咝咝声与狼呜声此起彼伏,颇为有趣。 常言道,鸡同鸭讲,如对牛弹琴,可如今蛇同狼语,交谈甚欢,此情此景实在可称之为异闻怪谈。 不久,狼群开始聚集,敌意尽退。 它们相互舔舐伤口,咬起散落在地的内丹,堆放在大岳跟前。大岳不解,问森蟒,只听得它说:“这是交易。这里有一百零八颗狼丹。他们的狼王身受重伤,希望你能救它。只要你能救活狼王,不仅这一百零八颗狼丹归你,而且你还可以得到雪狼宫里一大批宝物。” 听起来不错,可是自己如果救不了狼王呢? 看来没有将谢玄带过来还真是失策。 大岳没有马上拒绝,道:“带我去看看!” 森蟒充当翻译,向雪狼传达了大岳的意思。雪狼呜鸣了几声,突然加速向前奔跑起来。 森蟒带着大岳在丛林中穿梭,紧随其后。 林尽草原,尽目极望,碧草接天,视野开阔之极。 雪狼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一排仰颈朝天嚎叫一声,声音远远地传开。 声音传出百余米,仿佛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但随后声音继续向前传去,眼前的景色也随之一变:天幕纯粹空灵,白雪皑皑与天相接,一座雪白的宫殿缓缓从地面升起,如同一尊巨大的白玉雕塑,晶莹剔透。 狼群缓步向前,秩序井然,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地面一阵猛烈的颤动,宫殿终于完全露出地面,宫殿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了,殿内的光线越来越亮。 大岳从森蟒头顶跳了下来,一只雪狼朝大岳望了一眼,朝着殿内走去,而其他雪狼则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它们神情肃穆,仿佛从未受过伤,哪怕受伤的腿一直在颤抖,头也绝不肯低下半分。 大岳会意,紧跟在带路的雪狼身后,走过一条冗长幽深的走廊,大岳终于看到一只萎颓苍老的白狼闭眼躺在玉床上…… (求收藏了!!!~大家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在被允许的范围内~)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五十三章 疗伤(求收藏) - 金符仙 - 耀煜 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狼可以如此苍老,长长的毛发洁白如雪,光滑如丝,整个爪子都被覆盖在浓密的长长的毛发之中,连眼睛都被毛发遮住,显得黯淡无神。 洁白的玉床散发着一股柔和的灵气,滋养着狼王虚弱的身体,维系着它奄奄一息的生命。 它从浅睡中醒来,无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带着大岳前来的雪狼,喷出一股微弱的气息。它想说话,可是气息无法通畅,声音无法发出来。 年轻雪狼用头蹭了蹭狼王的身体,用舌头舔着它的脸,低低地呜咽着。 大岳见此情景,心被触动了,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得懂,自顾自地说道:“先让我看看,也许我能救得了你。” 大岳闭上眼睛,《太上三洞神咒》的咒诀在脑海中一页页闪过。他将治疗咒一一巩固记忆了一遍,缓步走到狼王跟前,摊开手试探性地将手伸到狼王的前爪前。 狼王本是高远山尊的坐骑,相信对于人的语言也能听懂几分,至于动作就更容易懂了。果不其然,狼王并不介意,轻轻动了动前爪,终究没力量抬起来。 “谢……谢……”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被大岳捕捉到了。 见狼王能听懂人言,大岳也放下心来,伸手搭在狼王的爪上,一缕仙气顺着狼王的经脉缓缓淌过。但是当仙气进入狼王脏腑时,仙气却像迷了路的孩子,到处乱窜。狼王的脏腑已经碎成一片,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这样都还能活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大岳执起金笔,画了一个漏斗形状的符文,通过仙气小心翼翼地度入狼王体内,漏斗符文在体内将内脏碎片一点点纳入斗内,然后再通过伤口一点点输出。 整个过程中,大岳都极其小心,几乎每移动半寸,大岳便要停下来,为原来的伤口止血。 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大岳才将脏腑里所有的碎片清除干净,而此时大岳感觉自己的灵气消耗过半,甚过于任何一场战斗。 清理完碎片,大岳又画了一道叶状符文,口中念起了不太熟练的冗长的生肌咒。这种咒文比华山派纪武所用的生股咒要复杂冗长得多,但是效果也要明显得多。 纪武的手臂几乎花了一个多月才恢复如初,而狼王体内的脏腑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但是这样的生长速度也是极其消耗灵力的。 大岳不得不开启聚灵阵,一边靠吸引玉灵恢复灵力,一边消耗灵力为狼王疗伤。 时间如沙漏走得悄无声息,守在外面的年轻雪狼醒醒睡睡了好几回,一张硕大的玉床被大岳吸收了近三分之一。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群狼仰天长啸。 森蟒蜷伏在雪狼宫门口,呼呼大睡,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对于森蟒来说,不进食倒无关紧要,但是不睡觉则是一件相当耗神的事情。 无聊是慢性毒药,可以杀死一切生物。 雪狼的嚎叫声挠动着森蟒的耳膜,森蟒睁开迷离的双眼,咕哝道:“冬天还没来,怎么突然变冷了?” 随着雪狼一声叠过一声的嚎叫,雪狼宫的气温快速地下降着,顷刻间,便见宫外白雪纷纷扬扬,朦胧了整个世界。 “啊!见鬼!怎么大热天的,突然下起了大雪?”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森蟒舒展着身子,自语道:“本该是冬眠的时候,但本大爷得先活动活动。” 另一个声音道:“这里是雪狼宫,自然不能与其他地方相比,啊,现在好像比刚才冷多了。” “是啊,每走一步,都感觉气温在下降。----你听到狼叫声了没?” “没有。” “见鬼,我怎么满脑子都是狼叫声?” “哈哈,是你做梦都想着猎狼吧?----对了,你说,狼王真的死了没?” “应该死了吧。都伤成那样,就算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嘿嘿,到时有了狼王丹,我们龙虎山又要出一个真仙了。” …… 龙虎山在东南一带,离此相距千里。他们苦心孤诣想谋夺仙狼的狼丹,便是要助门中弟子成就真仙,看来狼丹在修仙界价值不匪。 不止狼丹,其他兽禽修炼一脉的内丹同样珍贵异常,在现今的修炼界中称为奇珍异宝。 但是由于猎杀过度,使得级别高的内丹变得越来越稀有。一些稍有灵性的兽禽躲藏之地,往往凶险异常。 在仙界鉴玉府交易会中,兽禽内丹属于禁售物品,往往只能秘密交易,不能公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雪狼宫外才出现七八个火球,像一个蚕茧将人包裹在中间。他们通过燃烧自己的灵力来取暖,虽然所耗甚微,但时间一长,也会虚脱, 但他们似乎有点托大,在他们眼里,除了狼王,其他狼群根本不屑一顾。 然而,当他们看到雪狼宫外盘伏着一条小山般的巨蟒时,一下子全懵了。 森蟒吐了吐信子,露出两颗白森森的长牙。 “十秒!哦,不,五秒!”森蟒自言自语道。 森蟒昂起高高地头颅,俯视着眼前八个火球,再次吐了吐腥红的信子。 “还有什么遗言吗?” 众人见森蟒口吐人言,脸色吓得苍白。“不是只有一只受伤的狼王吗?” “原来你们是想杀狼王?哼哼,胆子不小。本来是想吃了你们,不过,本大爷现在改变主意了。” 众人闻言一喜,以为可以逃过一劫,除了两三个犹豫不决,其他人纷纷求饶。 “本大爷决定让你们尝尝本大爷的口水。” “口水?” “哦,就是你们所说的毒液。话说,本大爷已经好几百年不刷牙了……” 众人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一股恶臭味弥漫了整个天地,仿佛陷入了一个千年臭沼里,一股粘稠的液体滋滋地浇灭了灵力之火。 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从头到脚,从皮肤到内心。 当身体瞬间僵硬的同时,他们的思维也一并被冻住了。 “好玩!”森蟒望着眼前八个冰柱嘿嘿发笑,尾巴一扫,八个冰柱陆续升空,缀成一线。然后陆续下落,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森蟒长尾抖动,将陆续降落的冰柱再次弹向空中,再次连缀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如此循环不知过了多久,雪狼宫的内殿大门再次打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五十四章 风刃 - 金符仙 - 耀煜 狼王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内殿走出,自然散发出来的威严,让群狼心生敬畏。 大岳与狼王并肩而行,年轻雪狼紧跟其后。 狼王立定,年轻雪狼仰天长啸一声,其他狼群节奏统一地长啸附和,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兴许,这是它们的一个庆祝仪式,狼王没有阻止,大岳就更没有打断它们的必要了。 森蟒将八个冰柱立成一排,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狼王一声低吼,在长啸声中这一声简直低不可闻,可奇怪的是在群狼耳中,却似乎是极清晰的一个命令,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了。 狼王缓步来到森蟒面前,道:“多谢相救!” 森蟒居然扭捏起身子,显得不好意思起来,道:“同是修仙之兽,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狼王点头,目视眼前的八个冰柱,道:“伤我的人不在这里。但这些人实在该死!只是仙界规定,我不能杀他们。” “什么?你打算放了他们?”森蟒突然暴起,愤愤道,“早知道,我还不如一口吞了他们。” 狼王扭头望着大岳,目光中颇多无奈。 大岳道:“仙界确实有此规定,但是我们现在在人间。虽然我俩不能随便杀人,但是他,可以。因为他,还不属于仙界。” “可是他是你的宠兽,他杀人就等同于你杀人。”狼王道。 “宠兽?!”大岳与森蟒异口同声惊道。 “我才不是他的宠兽!” “什么是宠兽?” 狼王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确定他们确实没有主仆关系之后,才悠悠道:“原来你们没有签订契约!签约有三种,一种是主仆契约,主人可以随时召唤自己的宠兽,享有宠兽的生命和能力,宠兽死后,主人修为会受影响,但生命没有威胁。我与高远山尊签订的便是这一种。有一种是平等契约,共享生命与能力,任何一方受伤都不会影响到对方。但弊端就是双方修为必须相当,否则会拉另一方的后腿,增加瓶颈难度。还有一种,便是兽主人仆契约。作用与第一种相似,但是角色互换,仆人可以供兽主任意驱使,但兽主不能伤害仆人。” 大岳听得有趣,又问道:“那该如何签订契约呢?” 森蟒闻声,浑身发寒。 狼王道:“有血契、魂契和符契三种。血契便是鲜血相融,根据血液在哪方的体内相融来确定是哪一种契约。魂契便是灵魂沟通,自愿原则。而符契则根据符文内容来确定契约关系,这也是难度最大,却最安全的一种契约方式。” “符契?”大岳眼前一亮,自己擅长的不就是符文吗?接着大岳又向狼王请教了符契的相关问题,并要了符契的符文。 森蟒一直一语不发,看起来十分紧张。 狼王道:“其实契约对宠兽也有好处,可以分享主人的部分技能,更快地进化。主人越强,他的宠兽也会越强。当然,主人选择宠兽也最好潜力越大越好,最好是幼兽。” 森蟒终于放下心来,忙点头道:“对对,幼兽最有潜力。像我们这些活了千年的老家伙,潜力都被开发完了。” 狼王仿佛不知森蟒那点小旮旯似的,道:“对于有些寿命可达万年的兽来说,千年才是一个开始……” 狼王又开始唠叨了半天,让森蟒喜一阵忧一阵,心中难以平静。 大岳索性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一边收纳着周边的灵气,一边将神识完全敞开放在冰冷的灵气磨砺着。敏锐的神识在冰冷的灵气中,感受到的冷意要比常人要强上百倍,因此需要忍受的痛苦也要强上百倍。 平时用神识感应外界的时候,总会在神识之外裹上一层灵力,加以保护,但是为了磨砺自己的意志,此时他没有加持任何保护神识的灵力。 神识在冰天雪地里畅游,神识里掠过的景物也美不胜收。当初与小莲初来人间时,从天空中俯瞰大地时感受到的壮美秀丽,此时再次在神识里浮现。 皑皑的雪地里,三三两两的雪狼在猎食,几只嗅觉比狼还要灵敏的野兔还没见到雪狼,便嗖地一声钻进雪地里,那雪地覆盖的地方,有许多小洞,那里便是野兔的洞窟。 比野兔还要灵敏的是雪貂,它们行动起来,就像闪电一样,从一个洞穴到另一个洞穴,几乎只是眨眼间的事。 但也有行动稍显笨拙的雪地鼠,因为吃得太过肥胖,视力也不够好,因此雪狼很轻易便咬到了好几只。 但也有失了足的野兔,一不小心落入雪狼之口。 雪狼将猎物带回,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狼王面前,狼王挑了两只最肥的野兔,剩下的都分了下去。 “这东西太小,不够我塞牙缝的。”森蟒吐了吐信子,道。 “没说给你吃。”大岳调侃道。 大岳又开始怀念尸道了,有他在,总是能有美味品尝。 自己虽然跟尸道学了那么一点厨艺(烤野味),但是论起味道来,还是尸道烤的好吃。 狼王抬起前爪,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两只野兔的皮便被完完整整地剥了下来。 “怎么做到的?”大岳好奇地问道。 “这是风刃!”狼王说着,又比划了几下,这时大岳才感应到一股风的力量在极度的凝聚下,竟然可以像刀一样将东西切开。 大岳如法炮制,一把把风刃出现在手里,让狼王惊讶万分:“你怎么可以操控这么多风刃?” 其实大岳还可以操控更多,但是由于不太熟练,所有只凝出十二把。大岳随手将风刃扔向森蟒,森蟒一个冷不防,身上刷刷刷被割出了几道血痕,幸好有几道被它避开了。 “你想谋杀啊?”森蟒痛得哇哇大叫,当初一群华山弟子刀剑相加都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半道痕迹,却没有想到几道风刃竟然可以划破他的皮。 风刃的威力果然厉害。 “再来试试!”大岳一时兴起,逮住森蟒不放,一道道风刃掷出,吓得森蟒哇哇大叫,四处逃窜。 五十五章 洗劫一空 - 金符仙 - 耀煜 “再来一把大的!”大岳将手中的十二把风刃融合到一起,一把巨大的风刃周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大岳诡谲一笑,朝着森蟒的尾巴掷了过去,森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扭着身子开始逃跑,但是风刃却穷追不舍,紧紧地跟在森蟒身后。森蟒几乎连感觉到风刃上冰冷的气息。 森蟒吓得快哭出来了:“大爷,你就饶了我吧,会出蛇命的!” 大岳突然喊了一句:“中!”森蟒身子一软,半条命已经被吓没了。 森蟒见大岳没有追来,风刃也随着这一声“中”消失了,又逃了百米,这才回过头来,惨兮兮地道:“人吓蛇,会死蛇的!” “唉,没劲,竟然没有动静。”大岳摇摇头,转身就走。 森蟒左顾右盼,见风刃确实消失了,这才慢慢悠悠扭着身子爬回来。 可是没爬多远,忽听得咔嚓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一道细长的裂缝突然出现在身下。 “咔!咔咔!咔----” 裂缝越来越大,森蟒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往下陷,低头一看,一个数十米深的深壑赫然呈现在眼前,身下。 森蟒吓得尾巴大力一弹,身体弹起数十米,巨壑也在刹那间塌陷,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果然与雷力一样,只要把灵力凝缩到极致,威力便是成十成百的增加。但是如此一来,灵力的消耗也会增加,只不过,与威力的增加幅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如今风雷两术都各有突破,但是雨电两术却没有任何进展,现在是时候修炼雨电之术了,等风雨雷电一修全,玄仙大门也将为自己打开了。 “难怪高远山尊如此看重你,天赋果然可怕。”狼王表面静如止水,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高远山尊竟然知道我?”大岳也觉得好奇,不过想到自己曾经在天界也曾引起了青帝的注意,想必高远山尊知道自己也很正常,何况自己还收留了天师府的小杰,与天师府的费武夷交过手。 “高远山尊不仅知道你,还料到你会来这里,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你。”狼王道。 “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似乎像高远山尊、玉女这些人都有料事如神的本事,这让大岳对新的境界产生了无限的憧憬。 “我不会跟着一个实力比我差的人。”狼王道。 狼王的手艺竟然也不错,完全不像一只经常吃生肉的狼。之前嫌弃野兔太小,而不肯吃的森蟒闻到香味也抢过了半只,可是吃得太快,没品尝出好滋味。 大岳嫌他暴殄天物,剩下的半只说什么也不肯给他。 最后好说歹说,直到森蟒答应,他来当恶人,专门负责惩处那些大岳他们不能杀的恶人时,大岳才将一条后腿扯下来,递给森蟒。 森蟒终于有始以来第一次咀嚼食物,这一咀嚼便是半个时辰,尽管越咀嚼越饥饿,但这仅有的半条腿就这样咽下去,实在让蛇于心不忍。 最后大岳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只要你立功,以后好吃的多得是。” 森蟒这才喜滋滋地一口吞下这半条腿。 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杀手,大岳在人间之行,又方便了许多。 什么崂山派,东来教,龙虎山,如今可以好好闯一闯了。 狼王交待完这里的一切,唤来一直守候在身边的年轻雪狼,推举它成为新一代狼王。 狼王将大岳带入雪狼宫地下室,这里储物之丰,叹为观止。 仙玉堆积如山,足有十万多块,每块净重十两。兽丹更是多得不可计数,三级以下的比仙玉堆积起来还多,但级别最高,数量就越少,五级以上的,便只有千余颗,而九级以上的仅有两颗。 “九级仙兽相当于玄仙境界,人间数量极少,多在仙界和魔界,只不过魔界称之为魔兽。”狼王解释道。 大岳用乾坤袋将地下室值钱的宝物都搬之一空,一些低级的仙器也没有放过,自吞食刑天矛和红刺以后,金笔对仙器也来者不拒,这些东西也足够它消化一段时间的了。 “我全拿走,天师府不会有意见吧?”大岳搬完之后才有点不安地问道。 狼王苦笑道:“其实高远山尊以为你只会随便拿点,所以吩咐,让你尽管拿。他也没料到你身上的乾坤袋会有这么多。” 其实这么多乾坤袋也是起于大岳一时好奇和多次奇遇,金华为了方便大岳收割仙玉,曾给过他一个。后来借玉么用,从紫玉手中得到过一个。在鉴玉府那一夜,他杀了八个崂山派弟子,收获了八个比较小的。此后,回到人间,杀了相朴子从那里得到一个,活捉孙玄清从他身上得到一个。龙虎山弟子比较穷,身上没有乾坤袋,却带着一些有类似于乾坤袋功能的小法袋,但容量极小,仅一个立方的空间容量。 前前后后,大岳一共收获了十多个乾坤袋,三个稍大的,每个有一千立方的空间,而其他的每个也有至少五百立方的空间。 大岳身上的乾坤袋属于最普通的一种,空间大些的比较昂贵,金华她们不舍得送,一般人也佩带不起。 因此狼王见大岳一便拥有这么多乾坤袋,而且一次便装满了三袋,也是震惊不已,这可是他在人间一百多年的积蓄啊! 虽然他用不着,可他为高远山尊心痛啊! 大岳劫完雪狼宫的地下仓库,心情好到极点。如果能多有几次这样的际遇,自己也可以在人间开宗立派了。 这个想法,像一齐毒药,在大岳脑海里漫延。 像孙玄清这样的人都能开宗立派,我又为何不可? 不过,得找到靠山。有机会可以把想法跟青帝说说,看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只要他一点头,开宗立派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大岳如此一想,仿佛看到一条康庄大道正在眼前铺开,前路一片光明。 森蟒回到大岳的手腕上,化为一个青色的印迹。 坐在狼王背上,大岳便开始盘算着未来在人间开宗立派的事情。作为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像如今这样寄人篱下,甚至被人误认为是青楼名下的一个小小的玉农,即使回到人间依然居无定所,这让大岳心中积淀了许多不甘的情愫。 五十六章 华山之危 - 金符仙 - 耀煜 铁树真人一众刚一去仙界,华山便迎来了一场百年劫难。 崂山联合东来教、青羊宫、龙虎山、青城山四大门派联合围攻华山,逼华山交出人质孙玄清和罪犯张大岳一众。 双方一场恶战,死伤过百。 几日下来,华山依据地势险峻,府内机关,将四大门派的弟子挡在门外,战斗由普通弟子上升至元婴以上修士之间的较量。 华山弟子分内外两府,两府修炼体系不一,外府修炼人间体系,弟子中至元婴者不过十余人。内府修炼仙界体系,弟子中达到伪仙境界的也不过十余人,纪武自仙界回来到才刚刚突破伪仙,达到伪仙一阶水平。 而对方元婴数量却是他们的五倍之数,更有坐镇后方的真仙,此时还没有露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当然,等待的,便是大岳自投罗网。 大岳老远被闻到战斗的味道,他并没有马上回华山,而是在华山周围转了一圈,探明了敌情。 坐镇后方的真仙不少,其中一个气息很熟悉,大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但大岳没有冲动,屏住气息,正要退了出来。 突然听到凌楚峰道:“那个张大岳为人狡猾,我们还是万事谨慎得好。” “怕什么,他一个修炼了三年的鬼仙,能厉害到哪里去?有我们兄弟在,准叫他有来无回。”一个声音道。 “哈哈,我知道兄弟们的本事,只是此人身上秘宝甚多,让人防不胜防。他手上那支金笔,便是青帝亲自赠送给他的,相传是女娲补天之物。”凌楚峰继续道。 “那就更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了。杀了他,这宝物我们也不要,都归你了。只是我见他那未婚妻和小姨子长得水水灵灵,到时……嘿嘿,你懂得。”第三个声音一出,大岳恨不得牙龈一咬,眼底寒气逼人。 “怎么好事都让他占上了,他身边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姿色一等一?我上次见了你说的那个紫玉,那丫头真是把我的魂都勾走了,要不是青楼有青帝撑腰,真想把她弄过来。” “那个叫小莲的姑娘也不错,前凸后翘,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其实最漂亮的还是金华和玉女……” “你是活腻了??连她们两个的主意你也敢打?一个是青帝的女儿,一个是西王母的义女,碰哪个都会让你死无全尸。” “我只是想想……” “好了,咱们今天先不谈她们,还是来谈谈玉女峰上的那对姐妹花吧!只要你们谁能杀得了张大岳,那她们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会跟我父亲打个招呼,绝对不可能让青帝知道。”凌楚峰一把火放出,大家热情高涨,紧接着里面觥筹交错,淫笑秽语,不绝于耳。 原本大岳还不想杀他们,担心回到仙界不好交待,但是听完他们的对话之后,大岳实在忍无可忍。 放虎归山,只会后患无穷。 叶殊姐妹被安排在玉女峰,由纪武兄妹亲自镇守,这里也是元婴聚集的地方,几乎占了别处的一半。 大岳潜伏在暗处,手持金笔,一股仙力注入笔内,凝聚一线,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元婴修士,就必须一击致命,连同元婴一起杀死。一旦让元婴飞出,叫出声来,他们有了防备,袭击的难度就会增加许多。 “狼王,你守在这里,一旦发现有元婴飞出,用风刃招呼他们。”大岳跳下狼背,嘱咐道。 “他们不杀我,我不能杀人。”狼王担心道。 “元婴不是人,你尽管杀。”大岳悄声道。 狼王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理,便潜伏在玉女峰的山口。暗中伺猎是狼的本能,没有谁能做得比他更好。 大岳将唯一的出**给狼王之后,闪身进入峡谷。一旦发现落单的元婴修士,便右手一笔封喉,左手风刃捣毁丹田,杀掉元婴。 “真浪费,元婴可以吃的。”森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想吃就尽管吃,但是现在不能放你出来,你的目标太大。”大岳用神识回答道。 “我可以变小。” “不早说?!”大岳将森蟒放出来,他果然化成了一条青色的小蛇,缠绕在大岳的左臂。 这样一来,左手风刃捣毁丹田之后,森蟒便极其配合地一口咬住元婴,整个吞了下去。 峡谷的风呼啸着撞击着山壁,有些修士等得不耐烦了,窃窃私语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攻进去?” “天黑的时候,现在还早,别让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天黑时候?果然打得好主意。 大岳杀掉十余个掉队的元婴之后,森蟒打了个饱嗝,说再也吃不下了。 于是他们悄然上山,找到了纪武兄妹。他们正在安排人手分布在玉女峰四周巡视,见大岳出现,喜不自禁:“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这次幸不辱命,她们没有任何闪失。” 看着纪武疲惫的脸上绽放出轻松的笑容,大岳甚是感动:“多谢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会有一场恶战。” “知道!”纪武兴奋地道,“这两天我们杀得好过瘾,仙界的修炼体系果然比人间修炼体系厉害得多。” “还说,差点被人一刀砍了脑袋。”纪琬心直口快,怪道。 大岳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当时战斗有多么惨烈,光是纪琬的表情,便足以说明一切。 “我这脑袋不还在脖子上面吗?”纪武不以为意地笑笑。 大岳从乾坤袋里抓了一把兽丹,塞给纪武,里面五级六级的不等,仙兽丹和魔兽丹都有,约有十余颗。纪琬见后,惊得下不来嘴。 她多数参与猎杀,知道五六级仙兽和魔兽的厉害,可是大岳却像抓糖果一样,一抓一大把,连眼都不眨一下,就送人了。如此大方,纵是先前再多怨言,此时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兄弟,哪来这么多兽丹?”纪武又惊又喜,道,“晚上我再多杀几个元婴,好叫他们知道我华山的厉害!” 五十七章 玉女峰 - 金符仙 - 耀煜 玉女峰,会让人产生许多遐想,当然也有许多故事。 这些故事多与明星玉女仙子相关,几乎所有华山弟子都耳熟能详,玉女峰的山顶有一片玉池,自然也成为华山最神秘也最圣洁的地方。 有人说,这里曾是明星玉女沐浴的地方。持这种说法的多数是男弟子。 也有人说,这里曾是玉女用来盛玉浆的地方,持此说的自然多为女子。 这里每天都有女弟子在玉池边巡视,以防止有人私自下池,玷污了玉池。唯有华山盛会之时,才会派冰清玉洁的女弟子前往玉池舀玉浆,据说下玉池的女子须斋戒七日,沐浴后赤身**,不得沾染一丝凡尘之物。 但议论此事的男弟子无人亲见,而女弟子们却绝口否认此说,认为这是男弟子们杜撰之事。 于是九流决定亲自验证此说,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便挨了江蛾一个暴栗:“你们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那也得看是谁。对你,我就好色不起来。”九流比划着江蛾矮小的个头,平平的胸部,反驳道。 “敢欺负我家主人?!你不想活了?!”谢玄拿着戒尺拍来。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不跟你们玩了。”九流自谢玄拥有戒尺以来,似乎对谢玄颇为忌惮。 尸道一语不发,站在旁边,淡淡地笑着。 叶殊叶雨坐在玉台上修炼,此时收了功,静静地看着他们打闹,轻声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七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外面这么多人,他怎么进来?”叶雨也担心道。 “这就用不着你们担心,山人自有妙计。”大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里,让众人又惊又喜。 大岳询问了一下大家的修炼情况,江蛾修为又进了一分,一人对付十来个元婴修士绰绰有余,恐怕真仙以下,也再无人是她对手了。 别看凌楚峰来自仙界,实力却极其一般,大约在伪仙末期,只是家底殷实,法宝众多,一般真仙也得买他三分面子。 加上人缘广,狐朋狗友多,纠斗之事很少亲自出面,几乎都有人帮他打理了。 此番前来讨伐华山,也多是些狐朋狗友在帮忙。 尸道修为还是原地踏步,只是曾被大岳吞噬的神识力量又恢复了,但鱼肠剑已经炼得炉火纯青,只是用于剖鱼割肉的机会比杀人的机会多得多,不知道鱼肠剑有灵,会不会觉得憋屈。 谢玄自得了戒尺以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淡,假以时日便可修成正果了。九流还是老样子,成天没琢磨过一件正经事。他将自己停滞不停的原因归于没有什么宝物。 “本想杀几个元婴修士得几件宝物,没想到这些元婴修士一个个穷得丁当响,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九流抱怨道。 大岳随手抓了一把兽丹,也不知是九流运气不好,还是大岳存心如此,十多颗兽丹,竟然没有一颗是上五级的,多数为二三级低级兽丹。 不过连铜板都不肯放过的九流自然也不介意,这十余颗兽丹还是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可是让看到其他人都是五级的兽丹时,九流又懊悔不已,直怪大岳偏心。 “你每杀一个元婴修士,我便给你一颗五级兽丹如何?”大岳以利相诱道。 “哈哈,这主意不错。”九流脸上阴云一散,喜滋滋地跑了出去,然后又转回来,问道,“怎么证明人是我杀的?” “用元婴来交换。”大岳急于与叶殊叙旧,随口说道。 “你们也去修炼吧!先把这些兽丹消化了,今晚将有一场恶战。”大岳又对江蛾一众道。 江蛾小嘴一撇,做了一个鬼脸,道:“重色轻友!” “你们也一样,拿元婴换兽丹,我这还有一些六级兽丹。”大岳抛出重利,江蛾果然眼前一亮,跑到隔壁去修炼了。 现在就只剩下叶殊和叶雨了,叶雨不肯离开,大岳也不好意思赶她。 所以有些少儿不宜的话大岳也只好收进肚子里,少儿不宜的事情,也只能等往后再做了。 “我再帮你们巩固一下修炼成果。”大岳一手拉着叶殊,一手拉起叶雨,盘坐在两人中间,两股仙力一左一右分别从手心输出。 叶雨低垂着头,脸开始有些发烫,粉嫩的耳垂变得通红,她一门心思完全没在修炼上,全集中在那紧贴着掌心的温暖的大手上,因此大岳不得不强行将仙力注入她体内,再导入她体内的各大经脉。 叶殊这边就要轻松很多,几乎仙力稍一注入,便顺利流动开来。 “别耗费仙力了,今晚不是还要对付敌人吗?”叶殊提醒道。 “没关系,消耗不了多少灵力的。”大岳宽慰道。事实上,为两人改善体质消耗最严重的是神识,至于灵力,在聚灵阵的帮助下,可以很快恢复。 以她们现在的体质,还无法吸收大岳渡入的灵力,大岳只得给她们一人一颗二级兽丹,让她们在屋里慢慢消化。 级别越高的兽丹消化难度越大,大岳很是担心两人能否将这两颗二级兽丹消化掉,尤其是叶雨。 但是修炼一事,最终靠的还是自己,大岳不可能将她们一路送到底。 峡谷的元婴修士已经悄然上山,不断有华山弟子的惨叫声在峡谷回响。华山元婴修士与内府伪仙紧急出动,寻声而往,然后赶到之后,却不见半个人影。这时,在玉女峰的另一侧再次响起华山弟子的惨叫声。 纪琬气急败坏,恨恨道:“这些人太狡猾了,逮住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纪武皱眉侧耳倾听风声,半晌,道:“他们故意声东击西,打乱我们的部署,我们兵分两路,纪琬,你随师兄们留在这里,我们去北侧。” 于是纪琬与一众师兄弟十余人留在玉女峰南侧,而纪武则带着十余人去了北侧,在众多弟子当中,唯有纪琬一人是女子。 原因与修为高低无关,只是纪琬喜欢跟男弟子们混在一起,久而久之,便与门中女弟子们疏远了。执行任务,或是出行,纪琬也总是与男弟子一起,毕竟与自己的亲哥哥在一起,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啊!”突然一声极其短促的惨叫声从草间传来,华山弟子们将纪琬护在中间,目光紧紧地锁定崖边的草丛。 “竟然躲在这里,害我找了老半天。”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像是自语,却极为清晰,周围突然寂静得可怕。华山弟子紧张地屏住呼吸,一直到此人现出身形,大家才放心下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五十八章 逆战 - 金符仙 - 耀煜 从草丛里钻出来的九流显得特别滑稽,头上顶着一堆蓬乱的杂草,嘴里还叨着一根草茎。腰间不知系了一根什么带子,别着两个被敲晕的拳头大小的元婴。 众人一脸惊骇,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悄无声息便解决了两个元婴修士。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琬抱着焦尾琴,惊奇道。 “我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九流此话一出,众人再见他这副打扮,一时恍然。但是能料到敌人出没的地方,也不简单。 大家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游手好闲,都不看好的九流竟然最早立了功。大家有些羡慕,却也有些惭愧。 于是几人分散开来,开始在崖边岩石堆、草丛里搜索敌人的影子,但是九流却坐在地上不动了,只拿眼睛盯着纪琬看,一副痴迷的样子。 过了半天,终无所获。有华山弟子问道:“难道他们都去北侧了?” 九流吐掉嘴里草茎,又换了一根新的衔在嘴里,高深莫测地说道:“时间还没到,再等等。” 大家对他越发感到好奇,渐渐地,九流在他们心目中变得神秘起来,似乎高人就得有这样或那样的怪癖,就连心高气傲的纪琬也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慢慢也觉得顺眼起来了。 大岳见各方都有人把守,留下森蟒守护叶殊姐妹,独自一人又悄悄下了山。己方元婴与伪仙加起来才二十余人,而对方被杀掉二十余人之后,还有七十余人,仍然是己方数量的数倍。 何况后方还有数名真仙,江蛾能应付一个最弱的凌楚峰,可自己又如何应付其他几人?华山派实力强劲的老一辈都被召回了仙界。凌楚峰抓住这个时机前来闹华山,居心叵测,实在阴险至极。 “区区几个鼠辈而已,何必害怕?” 声音突然出现,微弱飘渺,仿佛来自天边,却又仿佛近在咫尺。 “谁?” “连我都认不出来,亏你跟了我这么久。” 大岳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本来就头痛,现在又出现一个神秘人物,是敌是友还不知晓。 大岳体内金笔跃然而出,悬空浮在大岳面前,声音再次传来:“亏你还是天榜之才,对付这么几个鼠辈,还畏首畏尾。” 大岳脑门一排黑线,这与天榜之才有关系吗?论文采,大岳自信能出其右的寥寥无几,只是这武才,却不是仅有胆识便够的,还得靠实力说话。 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固然得靠谋略,但是双方若实力悬殊,靠的就只有运气了。 金笔抖了抖身子,道:“想当年,本神……”金笔刚要开口,大岳突然捏住金笔的脖子,道:“没时间‘想当年’了,杀敌要紧!” 就这样,金笔苦着脸被刺进正偷偷爬上山崖的一个倒霉的修士的小腹。 似乎每件神器或灵兽一旦灵识觉醒,便要“想当年”一番,吹嘘一下辉煌的历史,但最后的结局和下场总是悲惨不堪。 “在这!” 大岳行踪暴露,一下子便吸引了许多修士,他们衣着不一,各怀异宝,足有四十余人。转眼间,大岳的四周便被罩上一片剑光,像一张大网,铺开盖地而来,金笔再次被捏着脖子在剑光中连连撞击,但凡与金笔有过亲密接触的仙器,悉数被毁。 大岳脚踏聚灵阵,手持金光笔,像一尊杀神冲入人群,完全无视剑光的存在,如入无人之境。数息时间,便收割了七八个元婴。 这时纪武也领着一群华山修士飞快地赶到这里,见大岳如此强悍,乘着敌方斗志全无之际,也纷纷加入战斗。 “张大岳,你的对手是我们。”后方五位年轻人踏着虚空而来,玉树临风,潇洒之极。元婴修士们闻声后退百米,他们已经被大岳吓得胆破心惊。 大岳已经听出来,这群人便是当日在议论大岳身边美女的无耻之徒。纵是一个个长得俊秀非凡,但是在大岳眼中看来,却是呕心到了极点。 男人最恨长得比自己帅还在自己面前耍帅的人,尤其还是觊觎自己女人的人。 “有种你们一起上!”大岳冷哼一声,立在虚空中,神识大开。这倒不是大岳狂妄,大岳以速度见长,以一人之力牵制五人,正好可以给江蛾他们杀敌的机会,尽量减轻华山弟子的压力。 凌楚峰果然也来了,只是站在最后面,一副招牌式的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 “凌楚峰?!”大岳咬牙冷声喝道,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 “张兄,好久不见!”凌楚峰上前几步,站在其他四人之前,风度翩翩地拱手道。相比之下,大岳的表情和行为就显得毫无风度了。 大岳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不敢当。” “到底是青楼里一个低贱的玉农,一点素养都没有。”其中一个站在大风里扇扇子的公子哥斜着眼道。 “说得这么好听干嘛?不就是一个仙奴么?一个奴隶,要素养做什么?”另一个薄嘴唇的公子哥张嘴夸张地大笑道。 “风刃斩!”大岳彻底被激怒了,懒得与他们费口舌,大喝一声,挥动金笔,一把比捉弄森蟒更大的风刃斩向薄嘴唇。 “哎呀,见面就开打,果然……”薄嘴唇公子一脸嘲讽与不屑,“果然”后面的内容还没有出口,脸色倏地一变,急匆匆地掷出一块金盾,大呼“闪开!” “咔!!!”金盾上多了一个长长的裂痕,但是风刃仍旋转不停,不断地切割着挡在薄嘴唇公子之前的金盾,发出刺耳的摩擦着。 这金盾虽是人造神器,却也远非凡物可比,可是在风刃面前却如凡铁。眼见金盾即将一分为二,薄嘴唇公子连忙加持灵力,企图修复金盾,却不料大岳在空中划了一个卍字符,风刃突然加速旋转,金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分裂破碎,一股可怕的气息使得薄嘴唇公子不得不亮出另一件新的法宝:逃之夭夭。 三十六计,走之上计。 但是大岳岂能让他如愿?一边通过聚灵阵恢复灵力,一边加速追击,先收了金盾,后控制风刃继续追击。 “小心他的法宝,大家一起上!”凌楚峰也是紧张不已,喊道。 五十九章 身陷玄箍 - 金符仙 - 耀煜 凌楚峰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五个打一个,果然无耻。 不过,再无耻的事情,在凌楚峰看来都不及保住性命重要。薄嘴唇公子失了金盾,也是懊恼不已,凌楚峰道:“杀了他,我送你一个比金盾更厉害的法宝。” 在众人眼里,凌楚峰就是一个多宝公子,多宝公子一发话,众人也不再心疼自己的法宝。 薄嘴唇公子丢了金盾,又弄出一把软剑。此剑长约五尺,宽两寸,薄如纸片。侧剑而视,仿若无物。 只见他剑身一抖,几道凌厉的剑光便如流星般四处飞溅,元婴修士纷纷四处躲避,生怕被剑光伤及。 大岳身上防护太少,最好的防护神器镇妖戒尺也给了谢玄,见薄嘴唇复又袭来,一把把风刃也从笔尖斜斜飞出,护住周身,迎着剑光朝薄嘴唇飞去。 风刃并不是他唯一的招势,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起到偷袭的效果,他不断重复同一种技能,好让对方误解自己黔驴技穷。 从表面上看,他们之间的战斗还不如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激烈。元婴修士的火拼动不动便引起了华山的颤栗,华山主峰被一劈为二,峡谷被山石填满,溪涧改道,只有三座主峰像三个顽强的巨人,屹立不倒。 华山内房屋在阵法和结界的保护下,勉强完好,但无人敢继续呆在里面,纷纷躲进逃生洞。 而真仙之间的战斗,则被控制在方圆两里,极少去破坏地面山河。似乎这是一条不成文的约定。 六人同为真仙,但高低不等,除了凌楚峰只有真仙三阶,其他几人都在四阶以上,最高的一个达到了六阶。 但是到了人间,原有灵力都受到了限制,战斗的激烈程度也绝不可能与仙界相比。毕竟仙人在人间是禁止厮杀的,一旦仙力在人间剧烈波动,便会自动被召回仙界。 尽管灵力受限,人间的修炼者在仙人面前,也如同草芥,根本没机会展现全部的实力。仙界的灵力对人间修炼者的真气有天生的克制作用,元婴修士若无至宝,在真仙面前皆如蝼蚁。 薄嘴唇本与大岳修为相当,都是四阶水平,但是论战斗经验,大岳比薄嘴唇更加丰富。他们都是仙界的公子哥,哪里经历过什么生死之战? 因此,一见大岳拼命,一个个便躲得远远的,只愿用法宝来压制大岳。 拿扇的公子哥在旁喊道:“曾兄,你且让开,看我的。” 只见持扇公子抡起扇子一顿,扇身一变,顿时爆涨五米多高。扇面一张,一股浓烈而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华山都为之震动。 他举起扇子朝着大岳一扑,风云瞬间变色,狂暴的龙卷风呼啸而来。将大岳护在周身的风刃悉数吞没,如海啸过江,龙卷虾溪,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大岳双脚在虚空一蹬,滑出千余米,与龙卷风擦肩而过。大岳偷偷放出一缕神识卷入龙卷风中心,瞬间被龙卷风吞没。 见龙卷风去势不缓,朝着华山弟子卷去,大岳不由急叫道:“闪开!” 尽管大岳及时提醒,仍有不少纠斗中的修士来不及撤退,被卷入龙卷风中绞得粉碎,连血肉残渣都不剩。 大岳心有余悸地望着持扇公子哥,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应付那把古怪的扇子。 “哈哈,这宝物果真了得,怎么不早亮出来?”薄嘴唇颇为羡慕道。 持扇公子道:“这宝物敌我不分,我怕伤到自己人。” 大岳闻言,不由窃笑:若果真敌我不分,那就好办了。 “散开!”大岳大吼一声,利用快到极致速度移形换位,绕到几人后面,继续斩杀对方的元婴修士,金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他故意不与他们正面对抗,却拿元婴修士祭笔,吓得他们魂飞魄散,远远遁走。持扇公子施展不开,窘得俊脸发红。 眼见己方元婴修士被追得四下逃散,凌楚峰将大岳恨得牙根发痒,这些可都是花了大成本借来的力量!!! 大岳每杀一人,便如同用刀子在他心里割了一刀:培养一个元婴修士得花多少代价?为了这百余个元婴修士,他几乎耗费了这几十年所有的私人积蓄。 “各位道兄,可得想想办法杀了他才好,再让他如此杀下去,我方损失惨重啊!”凌楚峰急道,恨不得亲自上阵。 “且看我的玄箍!”一个高个子摸出一个黑色的铁环,朝着大岳扔去。铁环在空中红光一闪,瞬息百丈,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大岳头顶,将他笼罩在内。 大岳每踏一步,铁环便变大一圈,紧紧地将他锁定在笼罩圈内。 大岳感觉到强大的威压将自己套住,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将他定在铁环之中,像使了定身法一样。铁环渐渐逼近,而他却步履维艰,随着铁环的逼近而越发吃力。 “哈哈,还是谭兄的宝物厉害。”其他公子哥们见大岳渐渐陷入铁环中,笑道。 谭公子道:“这可是上古玉帝的宝物,便是金仙也要忌惮三分,何况区区一个真仙?” “刚才怎么不用?” “此宝一旦使用,除非将玄箍中人化为灰烬,否则不得再次使用。”谭公子说道。 大岳苦苦地在铁环中挣扎,环圈与腰间的间隙只剩几寸了,远远望去,就像腰间套了一个大一号的环形腰带。 “纪兄,快带他们走!”大岳使出浑身力气吐出这几个字,铁环乘大岳灵力外泄之际,紧紧地卡在大岳腰间,不断缩小…… 哪怕大岳费力用金笔去撬,也未能松开分毫。用神识去呼唤金笔,却不见丝毫反应,大岳渐渐陷入绝望。 “张兄!”纪武见大岳陷入绝境,心中一急,一条手臂又被突袭而来的元婴修士砍了下来,鲜血喷涌,他却无遐顾及。 这时,旁边突然蹿出一个华山弟子将那偷袭的元婴斩杀,扶着纪武躲过被杀元婴的自爆。 元婴自爆产生的威力,震得纪武等人气血翻腾,但是气劲方一抵达玄箍周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玄箍一颤,又紧了一分。 大岳苦不堪言,青筋高高隆起,通体赤红,刚想开口说话,灵力一散,铁环又紧上一分。大岳只得消耗神识,秘密通知纪武,让他带着华山弟子先行撤离。 纪武这才忍着剧痛,捂着手臂,呼啸一声,领着剩余的三四个修士飞往玉女峰。 “嘿嘿,听说这小子的女人也在玉女峰上。”一个矮个子见纪武逃跑,眼珠子一转,贼笑道。 他们对高个子道:“谭兄,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们这就去把她女人掳来。” 大岳深陷铁环之中,身体在铁环的紧逼之下缩小了三分之一,浑身骨骼发出格格的响声,寸寸断裂…… 但是他的神识还算清醒,听到他们又打叶殊叶雨的主意,急得血管爆裂,鲜血从七窍汩汩流出。他牙关紧咬,奋力从里面挤出两个字“畜生!” 铁环曾一度被撑开,谭公子一见吓了一大跳,赶紧加持灵力,玄箍越来越紧,再次紧紧地卡在大岳腰间,深入肉里。 “啊!” 大岳见所有人都已经撤离,这才忍不住痛苦呻吟出声,铁环乘机瞬间缩小,将大岳身体压缩到之前的二分之一不到。 谭公子守在旁边不禁动容,从没有一个人能在铁环之下支撑这么久,也没有一个人在骨骼内脏被压缩到原先的二分之一不到的地步,还在顽强地挣扎着。 他站在旁边神色不安,剩余的三十来个元婴修士也守在旁边目睹了一个被镇压在铁环中间的真仙如何承受痛苦的全部过程。他们也想乘机杀了大岳,但是在目睹了一个偷袭未成反被玄箍吸干的元婴修士之后,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打消了。 大岳在他们眼里,已是将死之人,他们宁愿等上一时半会,也不再愿意送上去陪葬。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大岳的身体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团小球没入玄箍之中。 谭公子召回玄箍,笑了笑,但脸上的肌肉却在发颤。这种感觉比第一次直接用刀子杀人,还要压抑恐慌。 这时,凌楚峰几人从玉女峰回来,捆了十来个妙龄女子,身上都穿着华山弟子的衣服,但姿色容貌都是人间极品。 “谁是张大岳的女人?”谭公子在这些女子身上扫过,轻声问道。 (今天网络故障,未能及时上传,十分抱歉,稍后一章在二十三点半左右上传。)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章 逃亡(第一卷结束) - 金符仙 - 耀煜 “你们到底谁是大岳的女人?”凌楚峰寒着脸又问了一遍。 众女子面面相观,俏脸楚楚凝愁,咬唇不语。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凌楚峰面色如霜,狠狠道:“先将他们带回去再说!我就不相信问不出个东西南北来。” 说罢,又问谭公子:“谭兄,张大岳可曾收入玄箍之中?” 谭公子点头道:“凌兄放心,进了玄箍之内,便再无生还之理。” 说罢又道:“这张大岳到底是什么来路?” 凌楚峰哼道:“此人原是下界一秀才,听说赶考时后一个士兵误杀。死后不知怎地,竟然游荡到仙界,混进了青楼当了玉农。这几年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然一下子便修炼到真仙境界。再给他几年,那还得了?” 谭公子点头道:“这么说,也算是个人物。三年修炼到真仙境界,千年来从未有过。” 凌楚峰狠声道:“正是如此,才要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仙界必乱。”为了稳定军心,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我们府主的意思。” 谭公子还是有点担心,又问道:“假如青楼追问起来,怎么办?” “追问?张大岳在人间大开杀戒,犯了天条。我们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凌楚峰冷笑道。 持扇公子笑道:“是啊!我们在人间可是规规矩矩,从没有杀过一个凡人。” “就是就是。像这样一个杀人狂魔,人人得而诛之,就算青楼追问,又能如何?何况他不过是青楼里一个小小的玉农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矮公子附和道。 谭公子略略放下心来,收起玄箍,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回仙界吧!” 矮公子道:“先等等,先问清楚哪个是张大岳的女人再说……回到仙界被我家老头子知道,又得罚我禁闭了。” 持扇公子轻笑道:“刘兄,你们朝天宫也太无趣了。带个女人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的少宫主,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你爹倒好,自己女人一大堆,却一个也不肯留给儿子……” “嘘!别说我爹----那是他的事。我爹也不是不许我碰女人,只是说如果我不娶无量宫宫主的女儿,就永远不许我沾女人。可是无量宫宫主的女儿那长相,哎……实在……”姓刘的矮公子撇嘴道。 见华山女弟子们垂首站在旁边,身上被缚了一条金丝,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清晰诱人。刘公子咽了口口水,伸手在旁边一个女弟子身上摸了一把,笑道:“哪怕比得上这几个,我也知足了。” 女子噙着眼泪,缩了缩身子。 凌楚峰笑道:“那这几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回到仙界,大家想要什么宝物尽管说,小弟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帮你们弄到手。” 凌楚峰心情大好,又允了一些好处给众人,正待散去。 只见一个元婴修士背着一个半截人前来,求道:“凌公子,谢谢您救了我家门主!” 凌楚峰检查了一下半截人的伤口,灵机一动,道:“这个张大岳果然心狠手辣,竟然将人折磨这副模样。” 这明显的栽赃,惹得众人一阵发笑,但谭公子却笑得很勉强。平素,什么恶事都做过,可唯独这一件,却没有丝毫快感。 半截人就是孙玄清,孙玄清闻声,悠悠睁开眼来,道:“多谢仙长相救!” 几天下来,孙玄清瘦了很多,原本鼓鼓的肚皮瘪下去了,圆嘟嘟的脸也现出了轮廓。他目光在众女子脸上扫过,道:“张大岳的女人没在这里,她们从后山逃跑了。”除了孙玄清,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叶殊与叶雨。 凌楚峰闻言,身影一闪,转眼间便上了玉女峰。 刘公子远远喊道:“那她们怎么办?” 凌楚峰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想咋办咋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面目狰狞,姿态诡异,有的倒挂在崖边的树上,有的斜躺在山沟里,只有峡谷里的尸体看起来比较干净完整,其他散落在峰顶的尸体就只能用断肢残躯来形容了,场面极其血腥、恐怖。此战死伤两百余人,其中元婴修士和伪仙便占了近一半。 几只山鸟落在尸体旁边,又倏地惊起,直窜入林间。 原野上,雪狼发足狂奔,背上两女悲声而泣。 战斗刚开始,潜伏在峡谷的狼王便受到大岳的嘱托,将叶殊叶雨送去雪狼宫。大岳归还了那张剩下三分之一的玉床和千余颗低级兽丹。 但是叶殊叶雨不见到大岳坚决不肯离开,狼王只好以恐吓的方式伙同森蟒将她们带走,一路上叶殊叶雨被吓得不轻,花容失色。 直到狼王亮出大岳的印信,两人才半信半疑,稳稳当当地坐在狼王背上,但是哭声却始终停不下来。 “两位姑奶奶,你们就别哭了,好不好?”森蟒好劝歹劝,终于让两女住了声,却仍不住的抽噎。 “这个死大岳,安排什么差事不好,安排两个大麻烦。”森蟒嘀咕道。 叶雨闻言抗议道:“你再敢说我们是大麻烦,我让我姐夫削你!” 森蟒想起那把亮晃晃的风刃,将头一缩,道:“好,不说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尽遭小孩子欺负。” “你说谁是小孩子?”叶雨脸上泪渍未干,插腰挺胸道。 森蟒忙道:“我是小孩子行了吧?” 见森蟒服软,想到这个“小孩子”竟是一千岁的老怪物,叶雨就忍不住破啼为笑。 狼王嘴里新玉的生命印迹渐渐消失,这是大岳临时时交给他的信物,只要大岳没有离开人间,他就能通过新玉找到大岳。 狼王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停了下来,凝望着南方的天空。那边乌云遮蔽,流光陆离,能量驳杂。 叶殊叶雨也抬头望天,可以穷目极望,所见的只是百里以外天空,一片澄净。叶殊无端地感觉到一股不安,像恶梦一样,在心底滋长…… 狼王悄然改变路线,与隐藏在草原里的雪狼宫擦肩而过。 (第一卷人间之旅就此结束,仙界暗潮涌动,不知大岳能否赶上神墓开启呢?请继续关注第二卷“落花流水”) 推荐两本朋友的书,一本《穿越之画影》,一本《渡向地狱》,大家有时间帮忙支持一下。 六十一章 父子青楼相见 - 金符仙 - 耀煜 清冷的街,躺在黄昏的血泊里。 如血的夕阳,在大地投下一片血光。 这里是专门处决死囚的菜市场,刚刚杀过人,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冒着热气,围观的人群却早早散去,各自回屋闭门不出。 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街头,本不应该出现的寒鸦,竟然三五成群地立在行刑架上,乌黑的身上抖出一道金边,朝着被屋檐吞噬了半边的夕阳嘎嘎叫个不停。 一具具尸体在叫声中慢慢分解,化成一滩血水,然后慢慢蒸发、像雾气一样升腾。 “大明气数已尽!”雾气中的声音像山谷的回音,飘渺回荡,阴恻恻的,十分骇人。 每月菜市场都要斩杀上百死囚,这样的声音几乎每天都在空中回荡,阴魂不散。 勾魂使自从当日华山一役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除了自然死亡的鬼魂自动被吸入冥界,滞留在人间的冤魂整天在四处游荡。 狼王单独见了徐阶一面之后,便带着叶殊姐妹消失在北方的原野。 几日后,徐阶在严府的老家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红玉使,于是脱去肉身,悄悄回了天师府,连天师府的弟子都没有惊动。 大量元婴修士死亡,导致人间各派实力失衡,纠斗日益频繁,天下一片混乱。沿海一带突然涌现大量东瀛低级修炼者,滋扰渔民。 仙界,天师府内。 高远山尊私下召见了刚回仙界的徐一阶。 高远山尊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皱眉道:“东瀛修炼者入侵华夏大陆,与妖王绝对脱不了干系。不知道陵一人能否应付得来。”道陵自然指的便是张居正。 徐一阶略一沉吟,恭敬道:“师尊请放心,师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应付这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要不这样,让许师兄和葛师兄下界帮帮他?!”徐一阶比张道陵下界早几十年,因此容貌看起来比较苍老。 高远山尊缓缓道:“灵力已经恢复就好。至于让你两位师兄下界去帮他倒用不着,如今天师府已经抽不开人手了。神墓还有两天即将开启,魔界也一直关注此事,想必妖王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青帝已经同意各界派使者来访,让我们天师府负责接待,神墓开启期间,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徐一阶好奇问道:“各界使者?除了魔界,还有哪几界?” “还有冥界、妖界、精灵界、佛界四界,他们多年未与仙界打交道,此次神墓开启,他们派来使者也是想一探仙界虚实。”高远山尊叹息道,“因此我们天师府不能在任何外界使者面前弱了仙界的威风。” 徐一阶点头道:“弟子明白。” 高远山尊挥手道:“你先送红玉使回青楼。” 徐一阶刚一出门,便见到一辆华丽的鹿车停靠在门口,一个年轻的车夫微笑道:“徐天师,请上车!” 徐一阶毫不犹豫上了车,只见车内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子,不用看也知道是红玉使,只是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在旁边,还放着几瓶丹药和一株千年何首乌。 “呦!”地一声鹿鸣,鹿车腾空而起,不一会儿便见到一座青色的高塔,浮现在云雾之中,越来越近。 徐一阶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穿天师府道袍的小仙童在楼下飞快地奔跑,追赶着一只黑色的小猫。 小仙童见有鹿车飞奔而来,放弃了追猫,两眼定定地望着这边。待徐一阶探出头来想看真切时,小仙童突然转身跑进青楼,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小孩是谁?”徐一阶探头问道。 年轻车夫“吁”了一声,停下鹿车,道:“那是青楼收留的一个孩子,听说原本是我们天师府的人。不过,我也不清楚,我新来的。” “天师府的人?”徐一阶好奇地问道,他突然摇了摇头道,“也许是我看错了。我离开天师府都几十年了,肯定不认识他。” “可是怎么感觉眼熟呢?”徐一阶下了鹿车,又自言自语道。 这时,身穿紫衣的紫玉从青楼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刚才跑进去的小仙童。小仙童怯怯地望着徐一阶的脸,一会儿好奇,一会儿迷惑。 徐一阶也是如此,总觉得小仙童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紫玉见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盯着对方看,笑道:“你们俩认识?” 两人同时摇摇头,表情一模一样。 紫玉微微一笑,见是天师府的鹿车,忙问道:“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在下徐一阶。前来送红玉使回贵府。”徐一阶打开鹿车的帘子,一股女人的幽香从车里传出。 “红玉?”紫玉闻言,又惊又喜,飞快地跳上鹿车将红玉使抱在怀里,探了探她的气息,见她并不大恙,这才放下心来,忙忙称谢。 “这里丹药,是高远山尊特意嘱咐,请收下!”徐一阶又道。 紫玉也不推辞,将丹药和那株千年何首乌收下之后,笑道:“高远山尊真是考虑周到。等红玉康复之后,我们一定亲自前来拜谢!请里面坐坐!” 徐一阶摇头道:“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复命!”说着,徐一阶转身踏上鹿车,却听见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父?!” 徐一阶如遭电击,浑身一颤,这声音如此耳熟,待回头,只见小仙童两眼定定地望着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师父!”小仙童就是小杰,在听到徐一阶自报姓名的时候,便猜出来了,这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男人,便是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师父。 “小杰?”在这一生当中,他只收过一个徒弟,而且这个徒弟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是小杰。师父!”小杰突然扑过来,抱着徐一阶的大腿,哭喊道。 “你是小杰?可是你怎么?”徐一阶抚摸着小杰的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杰还是自己离开仙界时的模样,这么多年,竟然一点也没有变化,连身高和声音都没有变。 小杰摇头,抱着徐一阶的腿再也不肯松开。 “徐天师,高远山尊临行前嘱咐我把这个交给你。刚才出门太急忘记了。”年轻的车夫突然出声道。 徐一阶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颗黑乎乎的泥丸。“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高远山尊说,这对你的徒弟有帮助。”年轻车夫话不多,说完该说的便自然闭上嘴巴。 徐一阶闻言,撬开小杰的嘴巴,将药丹一股脑儿全塞了进去。然后在他背后大力一拍,一股仙气从上而下,将药丹径直送入丹田。 不一会儿,只听得见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从小杰的身体里面传来,小杰痛苦地蜷起身子,但是身体却像被注了气一样,飞快地膨胀起来,衣物被身体撑开,发出丝丝的裂帛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发育着,自上而下,每一个部位都在变大,毛孔变粗。 紫玉余光见小杰衣物尽碎,露出铜色的皮肤,俏脸一红,背过身去不敢再看,慌忙抱起红玉闪进了青楼。 约莫一刻钟,小杰的身体停止了膨胀,肌肉慢慢饱满,脸上的轮廓也逐渐明显,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与徐一阶极为相似,简直就是徐一阶的年轻翻版。 若是有人说这两人不是父子,恐怕打死也无人相信。 (下一章稍后送来) --章---推------------- 丢了工作就算了,女朋友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也忍了。 可为什么那些灵异事件却总叫他撞见?就因为他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味招惹的? 一次次的逃脱,原本以为是幸运,没想到却是因为他的邻居是“渡魂使”,专司阴阳平衡,引渡恶戾去地狱的使者。 有这么位邻居,又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欲知道详情,请看《渡向地狱》 ---------------------------------------- 那是什么古画?一打开居然就穿越了! 美男!还是四个美男,一个霸道古怪,一个湿润如玉,一个武功高强,还有一个才华出众,居然都与她关系微妙! 不想做逆来顺受、等人来宠的女人,她要做命运的主宰! 《凤穿之画影》,必将一鸣惊人!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二章 大岳风波 - 金符仙 - 耀煜 迟到了三十多年的发育在这一刻完成,分别了三十多年的父子在这一刻相见,徐一阶与徐杰相拥而泣。车夫不忍旁看,一头钻进鹿车里,躺在红玉使曾经躺过的柔软的残香里。 良久,金华仙子从青楼里走出来,微微一笑,道:“多谢徐天师救了红玉使,我们备了一份薄礼,还请收下!不要嫌弃!” 徐一阶抹掉眼泪道:“你们一直帮我照顾小杰,我还没答谢,怎能收下你们的厚礼呢?”他断然不肯接受,金华也只好作罢。 金华顿了顿,又道:“你从人间回来,可曾有张大岳的消息?” “张大岳?没听说过。”徐一阶想了想,摇头道。 金华颇为失望,又道:“如果你们在人间有他的消息,还请通知我一声。----他是我青楼的玉农,希望不要逃跑了才好。”后半句连金华自己都觉得掩饰痕迹太过明显,说得很没底气。 徐一阶点头答应后,便带着徐杰一起踏上了鹿车,腾空而去。 红玉已经救回,可是大岳却杳无音讯。她很想去人间看看,但是又碍于面子,迟迟决定不下。这几天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无法静心修炼,脑海中总挥不去那个看上去老老实实,唯唯诺诺却心怀色胎的臭流氓。 他在仙界时,总是惹自己生气,让人心烦。不在时,又觉得太过冷清。 玉女自从回到仙界之后,便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玉女这么生气,连见她面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玉女躲着她,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金华解释。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出那个可恶可厌的影子,有时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有时又不知不觉想念他惹自己生气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从来没有如此矛盾过。 “金华姐,外面有人求见!”紫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急切。 但是金华却并未察觉,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玉坠,随口问道:“是谁?” “来人自称是华山弟子,他有大岳的消息。”自从张大岳的身份完全暴露之后,她们也都改口叫他大岳了。 金华霍然惊起,奔到门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板了板面孔,故作镇定道:“他在哪?叫他去前殿等我。” 金华的心突突地跳着,不就是有他的消息么?有什么好激动的?金华拍着胸口自嘲道:“真没出息。”又自语道:“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金华来到前殿,只见一个少了一只臂膀的年轻男子,脸色疲惫地坐在下面,见金华出现,忙起身道:“仙子救救张大岳吧!”来的便是纪武,身边没有一个人陪同。 金华闻言一惊,变色道:“你说什么?” “张大岳被几个真仙用法宝收走了……”于是纪武将华山一役如实相告,只听得金华脸色如冰,目中带火。 “姓谭?……铁环形神器?……怪扇?……刘?”金华自言自语地捕捉着一切可能猜测出那些人身份的信息。等纪武说完,只见金华拍案而起,道:“欺人太甚!” 后来又厉声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岳的女人?怎么回事?” “是一个凡间女子,与张大岳小时候定过亲,从小青梅竹马……” “够了!”纪武还要说下去,金华突然怒喝道,“张大岳的死活,我可不管。”说罢拂袖而去,留下纪武呆呆在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刚才还那么急切,一转眼便变脸不认人,这女人真是楼主?这就是大岳托付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说,是大岳让他来找青楼楼主金华仙子的,前殿已经空落落的只剩下他一人了。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开打算去找他师父铁树真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大力吸引着摔回前殿。 纪武痛得咬牙切齿,吃力地爬起来,只见金华仙子去而复返,质问道:“你可是亲眼看到大岳被玄箍收走?” “玄箍?”纪武不知道玄箍是什么东西。 金华只好解释道:“就是那铁环神器。” 纪武恍然,点头道:“是的。” 金华仙子银牙一咬,道:“好!好你个谭吉吉,连我青楼的人也敢动!不想活了!紫玉,备车!”金华大喝一声,紫玉从侧门一闪而入,应声而出。 金华仙子领着紫玉火急火燎地赶到紫霄府,一把火扔到紫霄府门口,将紫霄府的牌匾烧了个焦黑。 “谭吉吉,滚出来!”金华仙子一声厉喝,整个紫霄府前前后后十几座宫殿,都为之震动。 一个佝背老头闪身而出,抬头望着被烧成黑炭的牌匾,哇哇地叫了几声,忙喊道:“仙子请息怒!” “叫你家少爷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你们紫霄府。”紫玉从来没有见金华发过如此大的火,但她知道这火是为大岳烧的,心气也是解气,但这还不够。 这时又出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个儒雅书生,只见他强忍怒气道:“金华仙子前来烧我府门,就算是青帝也得从理上过吧!” 金华完全不买他账,道:“你儿子杀了我们青楼的人,我来找他算账,这也不在理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三章 金蛇之身(求收藏) - 金符仙 - 耀煜 金华仙子私闯紫霄宫,轰动了整个紫霄殿。 紫霄殿在仙界的地位就连青帝也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招惹,金华仙子倒好,一来便放火烧了紫霄宫的招牌。 作为紫霄宫宫主,谭有明岂有不怒之理?他将金华堵在门外道:“我儿子会杀人?笑话!我紫霄宫与你青楼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杀你青楼的人?” “杀没杀,叫谭吉吉出来问个清楚。你再要堵在门口,小心姑娘我连你一并收拾!”金华仙子脾气出了名的火暴,气得谭有明脸色铁青,论实力,金华仙子不是谭有明的对手,可是金华仙子是青帝的女儿,就算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动她。 “佟叔,这不肖子在哪?”谭有明转头对佝偻老人沉声问道。 佝偻老佟头一垂,眼一低,心虚道:“谭少主……去凡间了。” 谭有明闻言,脸色愈发铁青,恨声骂道:“孽障!”随后又道:“还不去找?!” “是!”佝偻老佟身子一颤,眼也不敢抬,应声而去,消失在无边的云海之中。 青楼楼主与紫霄宫宫主之间的冲突很快便传开了,三三两两跑来看热闹,远远地立在虚空之中,翘首以待。仙界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纠斗了,尤其是各大宫府之间,向来和平相处,很少闹到烧人府上牌匾的地步。 至于杀人,更是少见。 紫霄宫宫主道:“金华仙子请回,等犬子回来,我问清缘由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华仙子带着紫玉拂袖而去。众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失望而归。这仙界太太平了,太平得没有一点儿趣味。 大家心里纷纷如此想着。 一路上,金华仙子正怒气未平,无处发泄,迎面飞来一群乌鸦,嘎嘎地叫个不停,朝她俯冲而来。 “滚开!”金华仙子被扰得心烦意乱,拂袖挥出一道气劲,将聒噪的乌鸦悉数射落,化成一片片碎羽,四处飘散。 黑色的碎羽消失后,原地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高出普通人一个头来,脸色苍白无血,像刚从石灰缸里捡出来的,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披风,领子高高立起,遮住了雪白的脖子。连手指也缩在长长的衣袖里。身后背着一把细长的琴,但是样式却是在仙界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是何方妖孽?”金华仙子从来没有在仙界见过这个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扮。 “你好,我叫白云飞,是魔界的使者。”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邪异,名字很飘逸,气息却很诡谲。 “魔界?”金华仙子冷眼打量了一番,突然笑道,“仙界与魔界好久没有来往了,不如咱们切磋一下――光满金山!” 话未说完,金华已动,漫天金光朝白云飞扎去,只见白云飞抚手在琴上一弹,一道无形的魔音便将金光挡在百丈之外,随着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阵阵律动,金光也一颤一颤地弹跳起来。 金华仙子不甘示弱,又是一道金光打在原来的金光之上,魔音戛然而止,而白云飞脸上却诡秘一笑,魔琴飞旋,十指在空中来回拨动。“魔音乱!” 站在身后的紫玉俏脸生惧,用灵力闭塞耳朵退后百丈。 “千层梭!” 金华化出千道霞光,螺旋飞转,如紫钻急电,穿透魔音屏障直接拍在白云飞身上,魔界再次戛然而止,白云飞被迫倒退千丈,眉头一皱,喉结滚动,一层黑光笼罩在白云飞的周身,闪烁不定。 金华见白云飞受伤,笑道:“魔界也不过如此!” “是么?哈哈,我魔界能胜我者多如牛毛,而仙界能有你这般修为的却寥寥无几。两天后,咱们在神墓前一较高低。”白云飞身影一闪,化成一片片黑色的碎羽消失在云雾里。 金华正要去追,却发现白云飞的隐匿之术实在高明,连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神墓? 神墓即将开启的消息不胫而走,竟然连魔界使者都知道了。父亲大人为什么要同意他们的要求? 金华仙子愤愤不平地想着,但是父亲做事向来不允许自己干预,就如同自己不允许父亲干预自己的事情一样。父女俩一样的脾气,一样倔强。 金华对神墓开不开启并不感兴趣,她现在只关心大岳是不是还活着。她知道玄箍的威力,但是桌上摆放着的新玉上仍然残留着他的气息,虽然很淡,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只能说明他还活着。 他确实还活着,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金笔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大岳的灵魂收入体内,大岳完全化成了一条小小的金蛇,静静地蜷缩在金笔之中。 “咔咔……咔咔……咔咔……” 金属咬合的声音不断在黑暗中响起,大岳从昏迷中醒来,四周到处回荡着这种声音。 大岳放出神识却感应不到任何东西,神识不断向外延伸,却始终没有碰触到任何屏障,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里。 “喂!” 声音放出之后,却没任何回声,但是“咔咔”声却戛然而止。 半晌,从虚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是金笔! 大岳喜上眉梢,原来是金笔救了自己。 “我竟然还活着?!这是在哪?” 大岳高兴地跳了起来,却发现一截金光闪闪的蛇身呈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怪物? 大岳慢慢活动身子,心跟着身子一样变得冰冷,原来的肉身再次失去,现在竟然完完全全变得了一条金蛇。 大岳感觉了一下身体,除了肢体活动不太适应之外,体内灵力运转比以前还要顺畅,灵觉比以前更加敏锐。 女娲真经与身体完全融为了一体,身体也随着经脉的走向一并化成了蛇形。 大岳欲哭无泪,现在这副模样,还怎么见人? 天啦!这叫个什么事啊!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大岳瘫软在地,好端端的人不变,偏偏变成这副模样? “你醒了?”声音再一次在空中回荡,大岳却没有回答。 以这副模样出去,还不如不出去,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咔咔咔……”金属咬合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岳知道这是金笔在进食的声音,金笔又进化了,可是自己这倒底是进化还是退化呢? (收藏马上就要过千了,大家再加把劲,帮忙往前推推!谢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四章 赤条条来(求收藏) - 金符仙 - 耀煜 人生于世,本是赤条条来。 人辞于世,也应赤条条去。 大岳第二次脱去肉身,因为修炼女娲真经而致使肉身随着蛇形经脉化成蛇身,浑身被裹上一层细细的鳞纹,看上去十分漂亮。 但大岳却对这副身体厌恶至极,他宁可穿上仅可遮羞的破烂衣裳,也不愿被一层鳞纹包裹得严严实实。 “咔咔”声终于停止了,金笔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一股庞大的灵力在空间内回荡,渐渐丰沛充盈。 大岳懒洋洋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腹部仿佛被什么东西硌着,低头一看,竟是一堆散落在地的乾坤袋。 “兽丹?” 大岳突然眼前一亮,女娲本也是蛇妖,只因吸收天地精华,进化为人首蛇身的神灵,如今自己因女娲真经而化为蛇身,何不走女娲一脉的修炼路线,重新修成人形? 如此一想,眼前的兽丹突然变得可爱无比。 可是一连吃了两天兽丹,都只见身体暴涨,却不见有半点进化的迹象。大岳拖动着肥胖的身子,在四周游走。他将乾坤袋挂在脖子上,低头便可以吃到乾坤袋里的兽丹,无聊的时候便用意念画符,可惜没有人给他当白鼠。 “呼!好饱!”空间里金笔的声音再次响起,头顶上透出一丝光亮。 大岳抬起头来,只见泛着淡金色的昏暗的光从一个洞口射去,却无法直接看到天空。 “出来吧!”金笔呼唤道。 大岳长尾一点,朝着洞口飞去,一出洞口,便豁然开阔:仙云弄巧,暗香浮动。青山碧水,交错于云雾之间。 “我们这是回仙界了?”大岳扭头望着慢慢变小的金笔,问道。 金笔弹身一跳,没入大岳的身体,一缕神识回答道:“我吃饱了,先睡一觉。你自个儿回青楼吧!” 说完,便寂然无声了,无论大岳如何呼唤,他就是不肯出来。 大岳摇摇头,扭头身子溜进云层,隐约听到有人喊道:“谭吉吉,你家佟叔找到这来了。” 只听到谭吉吉焦急地回道:“我的玄箍不见了。” “现在别找什么玄箍了,赶紧溜吧!” 原来就是他用玄箍收了我?大岳悄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溜去。只见谭吉吉一脸慌张地四处寻找那嘴里说的玄箍,旁边那个朝天宫的刘少主一边推一边催道:“再不走就晚了。” 谭吉吉无法,只得化为一溜烟朝着与佝偻老佟相反的方向逃跑。大岳紧紧地尾随其后,自化蛇身之后,速度竟比以前还要快上几倍。 他竟然毫不费力便追上了气喘吁吁的谭吉吉,这里荒无人烟,正是办事的好地方。 这蛇身有时还是有点用处的,大岳窃喜,身体暴涨三丈,挡在谭吉吉前面,低头俯视着他,下意识地吐了吐信子。 “别来无恙!” 谭吉吉一脸惊恐地望着大岳,颤声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没见过我?那正好。 大岳笑道:“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他变成金蛇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正好可以拿来试试意念符的威力。 “定!”一道意念符打入防备不及的谭吉吉大脑里,谭吉吉顿时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除了眼珠子,什么也动弹不了。 果然有效,但没不到十息,谭吉吉便自动恢复了自由,拔腿就跑,但是没跑两步,又被大岳一个意念符给定住了。 大岳像猫捉老鼠一样,又跟谭吉吉玩了几个小符,为了不一次性整死他,大岳每次意念符都减弱了灵力。 一会儿雷咒,让谭吉吉毛发倒竖,头顶冒烟;一会儿火咒,让谭吉吉拖着火红的尾巴,像袋鼠一样蹦蹦跳跳;一会儿风咒,让谭吉吉忽东忽西,忽而旋转不停;一会儿电咒,让他浑身麻痹,倒地抽搐;一会儿雨咒,淋得他像只落汤鸡…… 捉弄了好一会儿,大岳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但是就这么放过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截金丝,那曾经用来捆绑华山女弟子的金丝不知何被金笔偷来,放进自己的乾坤袋里。自己还是清理乾坤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现在用金丝来捆绑谭吉吉,也正好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里面还有几条是留给另外几个人的。 大岳又使了个定身符,然后将谭吉吉用金丝捆绑起来,吊在附近一株万年高松上,并且搜去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用贴身的超薄亵裤堵在他的嘴里。 大岳伫立在树下,看着被剥得赤条条的谭吉吉,心中格外快意。 这就是想做流氓的下场! 谭吉吉,这名字真好,现在将他挂在树上,就让风去弹jj吧! 隐约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岳嘿嘿一笑,身子一缩,钻入云雾里。不一会儿,便听到一连串的尖叫声和辱骂声。 紧接着杀猪似的嚎叫便在旷野里回荡…… 下一个,会是谁呢? 大岳遁回最初的地方,只见朝天宫的刘公子愤愤道:“早说不能把她们带回仙界,现在好了,全跑了。” 不必说,大岳也知道刘公子所指的她们便是那群华山女弟子,听他口气,似乎那群女子还没有遇害。 持扇公子道:“她们能跑到哪里去?中了我的软骨散,她们绝对跑不出两里。我们要赶快将她们找回来,如果被佟叔看到就麻烦了。” 刘公子点头道:“那我们分头去找!” 说罢两人便分开了,自始之终没有见到凌楚峰的影子。 大岳略一迟疑,便尾随刘公子而去。 就在大岳想要动手之时,一个佝偻的老头突然喊住刘公子,道:“有没有看见我家谭少主?” 大岳将身子一缩,隐在暗处,只听得刘公子嘿嘿一笑,道:“佟叔,他不在家吗?我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佝偻佟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溜去人间的事,快告诉我谭少主在哪,否则……” “行行,他朝那边跑了。”刘公子指着西方谭吉吉逃跑的相反方向道。 “希望你别骗我,否则我定要将此事告诉你爹。”佝偻佟老刚转身要走,刘公子忙喊道:“我知道错了,佟叔你别生气。谭吉吉是往东边跑了。” 佟叔一走,刘公子自语道:“谭兄你自求多福吧!”说罢化为一溜烟逃跑了。 大岳正要追去,却见佝偻佟老又折身回来,自语道:“怎么有异族的气息?” 大岳忙敛住呼吸,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直至佝偻佟老摇头,一脸迷惑地离去,大岳才敢出来透气,可是刘公子已经杳无踪迹了。 这老头真是可怕! (求收藏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五章 蛇猿之战 - 金符仙 - 耀煜 大岳依然每天以兽丹为食,在仙雾浓郁处爬行,神识大开,方圆十里的景象都尽收眼底。但是仙界实在太大,有时走上两三百里都不见人迹,所有飞禽走兽都有宿主,也有野生的,但是往往警觉异常,一闻到大岳的气息便远远逃窜了。 禽兽的嗅觉竟然如此灵敏! 此念一转,忽而鼻间闻到一股女人的体香,可是方圆十里别说女人,半个人影都没有。 变成金蛇后,大岳的嗅觉也变得灵敏了许多,听觉也是如此。不过一想到以后见到美女就像太监逛青楼,心里还是异常难受。 说什么也要修炼成人才好。大岳一边嚼着兽丹,一边在山林间快速穿行。 此地仙山巍峨,岩石嶙峋,设若单是目力所及,不过两三里。但是灵觉感应范围却远比目力要广阔的多。 两百里外,一群猿猴拖着一群衣着破烂的女子兴奋地吆喝着奔走在丛林里。女子吓得面无人色,在猿猴的粗暴拖拽下放声悲泣。 “师姐,它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呀?”一个女子哭道。 另一个女子望着高高的绝壁,惨然道:“如果天黑之前还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就自我了断吧!” “师父他们怎么还没来救我们?” “师父!!!你们在哪呀?” …… 哭声与悲泣声在山谷里回荡,猿猴首领呲了呲牙,凶狠地吼了一声,抓住女子的猿猴闻声像得了命令似的一个巴掌抡过去,在女子脸上拍出几道血痕,胀得老高。 其他女子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多话。 他们攀着峭壁一块块突起的岩石,腾跃在峭壁之上。她们越来越绝望,其中一个乘猿猴一个不注意,双脚一蹬,挣脱猿猴的长臂直奔悬崖,坠入深不见底的峡谷。 “阿乔!!!” 就在众女悲呼之时,一道金光闪过,将坠入山崖的女人卷到崖边的平台之上。被救女子惊魂未定,再见救自己的竟是一条金色的大蛇,惊叫一声竟然晕厥了过去。 金蛇口吐人言,道:“胆小鬼。我有这么恐怖么?”变成金蛇的大岳缠络着女子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平放在岩石之上。 只见那女子破烂的衣衫堪堪覆体,傲人的峰峦呼之欲出,乱发贴在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上,即使如此,难掩其秀丽的姿色,难怪刘公子要将她们带回仙界。 只可惜她们命运多舛,刚刚逃出“狼”口,又遇上了凶猿。 他抬头望着站在峭臂呆愕中的猿猴。 大岳吐了吐信子,喝道:“放开她们!” 领头的猿猴怒吼一声,长臂一挥,十几只苍猿呼啸而至。大岳长尾一摆,撞击在俯冲而来的苍猿身上,余波将岩石击得粉碎,但是苍猿却只是痛呼一声,并没有大岳想象中那样血肉飞溅。 好硬的身体! 不仅苍猿的身体坚硬如铁,大岳的身体更是坚不可摧。即使不以灵力护体,鳞纹也能消弱不少冲击之力。 如果能幻化人形,这身体就堪称完美了。 苍猿明显没有料到一条小小的蛇,竟然敢以身体与自己硬碰硬,而且还占据上风。一时,怒气冲天,大吼一声,又朝大岳撞来。似乎非把大岳撞成肉泥不可。 嘿嘿,想硬碰硬?岂不是找死么? 不过,摛贼先摛王。不搞定领头猿,其他猿猴就会像苍蝇一样纠缠不清。 看准领头猿的位置,大岳身子一缩,嗖地一声朝着领头猿撞去。领头猿长啸一声,双臂一张,一个“双灌耳”一左一右朝着大蛇夹击而来,企图将大岳拍成肉泥。 大岳低头一缩,一个“神龙摆尾”,长尾直奔领头猿面门,啪地一声将领头猿拍飞,将峭臂砸出一个巨坑,碎石哗啦啦朝着山崖下滚去。 领头猿被夹在巨坑中,直到石尘消散仍然没有动静。 其他猿猴呼啦啦一声悲吼,将领头猿从巨坑中拉了出来,软塌塌的,已经没了气息。 这一击,力达万钧,领头猿还能活着,便是奇迹了。 大岳很清楚这个力度,放在以前,是万万做不到的。换了一副新的身体,大岳顿时感觉到实力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之前因为身体太弱,无法与道心平衡发展,如今身体强度远非昔日可比,整体实力也跟着奔飞猛进。 至于上升到什么程度,大岳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应到谭吉吉和刘公子他们的修为层次。只有那个佝偻老头的修为暂时还看不真切。 领头猿一死,其他猿猴松开那些华山女弟子也四下逃散。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竟是一点不假。 目睹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蛇猿之战,众女见大岳卧在原地悠闲地吐着信子,渐渐明白金蛇是特意前来相救的,警惕之心慢慢松懈。 她们谢过大岳之后,便坐在原地休息,试图运息调理。 持扇公子曾说她们中了软骨散,看她们气息紊乱的样子,继续赶路显然不行。大岳只好将一些给低兽丹分给了她们,好让她们尽快恢复。 谁知有个高挑的女子接过兽丹之后,皱下柳眉,喃喃自语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旁边女子疑问道。 “那头猿的内丹堪比灵药,我们却放它们走了。”女子回道。 “诗姐,你说那头猿有多少级?”又一个女子眨了眨那对迷人的桃花眼问道。 高挑的女子沉吟道:“少说也有七八级吧!” 哇!众女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危险,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眼见一颗七八级的兽丹就这样从眼前偷偷溜走,众女无不叹惋。 谁也没有注意到听到这段对话的大岳已经悄然离开,去追那背着头猿的苍猿了。 现在任何一颗高级兽丹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大岳岂能放过。如果她们不提醒,还真差点忘了像这样通灵的仙兽,都是有兽丹的。 当然,像大岳这样的除外。 若说他的禽兽,最多心里偶尔冒点禽兽的想法罢了。他终究是做不来禽兽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六十六章 夺丹窥芳 - 金符仙 - 耀煜 男人偶尔有些禽兽的想法也很正常,但是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禽兽。 毕竟禽兽的智商是无法与人相比的。 大岳的灵觉远比苍猿要灵敏得多,它们沿着丛林逃出百里,以为无人追来,便放下头猿,剖开头猿的胸膛,将内丹挖了出来。 十几只苍猿齐齐大吼,似乎在商量如何分配猿丹的问题,对大岳的靠近没有任何警觉。 不一会儿,一只体形瘦小的苍猿突然扑了过来,夺过猿丹撒腿就跑。其他苍猿没想到那只苍猿竟然如此贪婪,想要私吞猿丹,一个个气得呲牙咧嘴,长臂砸地而起,将那只苍猿团团围在中间。 那只苍猿心急之下,将猿丹往嘴里一塞,两腿一蹬,一个旱地拔葱,冲天而起。 其他苍猿似乎早有防备,没等瘦小苍猿跳上高枝,便一猿一拳,将瘦小苍猿砸进土坑里。瘦小苍猿一阵咳嗽,连丹带血一并咳了出来。 它试图爬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那颗猿丹,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渐渐变得绝望,发出一阵哀鸣。但是慢慢逼近的苍猿却未加理会,对于瘦小苍猿的哀求,他们只用拳头来回答。 十几拳下来,瘦小苍猿终于倒在血泊里,脑浆迸出,白里透红,惨不忍睹。 大岳没想到他们为了一颗猿丹竟然会自相残杀,更没想到它们对自己的同伴出手会这么狠。猿丹落在地上,谁也没有出手去捡,大家都围在一旁一阵一阵地吼着。 大岳见时机成熟,将速度提到极限,化为一道金光,穿过苍猿的间隙将猿丹衔在嘴里,一跃而上,钻进树丛里。 猿丹到手,大岳本可以就此离开,但是见到苍猿如此凶残的对待同伴,大岳又改变了主意。虽然这几只苍猿的实力不如那只头猿,但是已然炼出猿丹,而且级别均在五级以上。 这对于大岳来说,也是一个诱惑。 大岳没等苍猿追来,金身爆涨三尺,这是丛林,身体太过庞大会影响行动。但三尺金蛇在这丛林中却能穿梭自如。 苍猿果然上当,一个个从树上跃下,一拳一拳朝着大岳挥去,每一拳都重达千钧,合抱之树在一拳之力悉数拦腰而断,拳风所及之处化为粉齑。 这里的树不同凡间,俱是成千上万年,坚硬如铁。但是苍猿却能轻易撞毁,可见其臂力惊人。但是领教过头猿实力,大岳对付这十来头苍猿还是极有信心。 为了降低他们的速度,大岳连连使了几个定身意念符,但是苍猿不同人类,这类符咒对它们的作用不大。不个不留神,苍猿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他的尾尖,一度让大岳失去了行动力。 大岳还是小看了它们,没想到它们一配合起来,竟然是如此的默契。最可怕的是,它们竟然很快发现了大岳的弱点。大岳的尾巴既是最强硬的武器,同时,尾尖末梢也是致使的弱点,一旦击中,便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如同中了定身法。 就在大岳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之时,蛇身上紧接着又挨了几拳,虽有鳞纹相护,仍然感觉到一股钻心般的痛直透骨髓,连胆都差点被震裂了。 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大岳身上和尾巴尖上,大岳仗着强悍的身体硬撑着,强大的神识以两倍的灵力加持在定身意念咒上,嘴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定”字。 定符一出,苍猿的行动果然出现了滞缓。 虽然只是滞缓了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滞缓还是十分有用的,对于如今的大岳来说,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就代表着完美。 “定!”大岳脱了身,抖了抖身子,脱口而出,这已经不是两倍灵力加持了,而是四倍。紧接着,大尾一扫,一只苍猿应声朝着树干射去,头颅镶嵌在树里,纹丝合缝,就像天生从树里长出来的一般。 定!定!定……连着十来声“定”,一只只苍猿便全部镶嵌在树干上,像一把诡异的梳子,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横嵌着。 大岳嘴里衔着那支灵觉仍处于沉睡中的金笔,像剥核桃一样,将苍猿的内丹剥了出来,扔进乾坤袋里。当他来到那只瘦小的苍猿面前时,却犹豫了。 算了,也不缺这一颗兽丹,还是让他安息了吧! 大岳喝了声“风--葬”,一小股龙卷风卷进一个小土堆盘旋在巨坑之上,随着“葬”音落下,土堆悉数落入坑内,将瘦小苍猿掩埋了。 当他回到那群华山女弟子身边时,她们已经收了功,嘴里唠唠叨叨,竟然是在找救了她们的那条金蛇。 大岳暗笑道:还算她们有良心,总算想起我了。 谁知大岳此念刚出,便听到那个被自己从崖下救起的阿乔说道:“别管那条蛇了,我们找个地方洗个澡吧!这一身臭汗,真叫人难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再怎么爱美,也不能忘恩负义啊!大岳愤愤不平地想着。 “这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洗澡啊?要是再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叫人如何是好。” 阿乔笑道:“想要洗澡,总是有地方的,有山的地方就会有水。至于野兽,小心点就是了。反正大家灵力恢复得也差不多了。” “算了算了,既然阿乔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大家都去洗洗罢!” “万一有人偷窥怎么办?” “这方圆几里,哪有人?有人的话,早来救我们了。” …… 她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最终由阿乔带路去找可以洗澡的河流。这阿乔还真是有点本事,没多久,还真被她找到了一个幽寂的深潭,潭面上雾气弥漫,散发着一股热气。 幽潭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小小的缺口,雾气笼罩在上空,从上而下,见不到半点潭上的风景。 这里,就是一个绝佳的沐浴场所,真不知道这阿乔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大岳有心当次正人君子,守在缺口处保护她们的安全,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地爬过草丛。只见朦胧的雾气中,一群女子将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遮住胸前的两点风光,但是中间一道暗沟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一座座雪峰傲然挺立,一半浮出水面,一半没入水中。 她们兴奋地拨弄着水花,一会儿钻入水底,一会儿浮出水面,有时一跃而起,甚至可以看到一片青葱幽秘的桃花林。 (求收藏,求包养!) 六十七章 三重火(欲-地-怒) - 金符仙 - 耀煜 朦朦的雾气之中,沾着点点晶莹水珠的青葱桃花幽林显得愈发迷人。 忽而想起陶潜《桃花源记》一段: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行之,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一段哪里是写景?分明便是初尝禁果的委婉描述。 不知不觉,大岳只觉浑身燥热,频繁吐出的信子像火一样,红得发亮。眼前欺雪赛霜的肌肤,玲珑柔和的曲线,娇滴清脆的笑语,与自然散发出来的体香,不停地刺激着体内的荷尔蒙。 “嘻嘻……来抓我呀……”阿乔最为活泼,赤着身子与姐妹们闹得最欢,胸前的小兔子有节奏地上下弹跳着。其他人洗完身子,纷纷地将雪肩浸入水里,而阿乔却像水蛇一样,一会儿钻入水底,一会儿跃出水面,飞溅的水花溅了大岳一身。 大岳一个激灵,缩了缩身子,不料被阿乔发现,又是一阵惊叫。 “蛇!” 阿乔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钻进水里,见着谁就抱住谁,连带着吓坏一片。纷纷逃向岸,卷起衣服也不看是不是自己的就往空旷的地方跑。 “哈哈,原来你们在这里,找得我好苦啊!”刚刚惊魂未定,衣服还没穿好,便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吃吃地响起,比起蛇来,这个声音似乎更加恐怖。她们呼拉一下又转身往深谭里逃,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用衣物遮住身体。有几个被衣物绊住,摔倒在地,回头一看,那人又来了,吓得扯碎了衣物,蹿入草丛里。 最先找到她们的,竟是走了相反方向的持扇公子,这倒叫大岳颇为意外。被蹿入草丛中的女子惊得大岳闪身躲开,免得又是一阵惊叫暴露了行踪。 持扇公子有宝物在身,大岳还是颇为忌惮。如今金笔沉睡,对付那把怪扇,大岳一点把握也没有,就算自己也有离魂扇在手,但是遇上真仙级别的对手,身魂一体,也作用不大。 那飓风能将元婴修士卷得连潭都剩,连神识进去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若拼起命来,大岳倒是能逃,可是这一群娇滴滴的娘子们又如何禁受得起? 持扇公子,又走近了几步,见她们一个个衣衫凌乱,湿露露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比未着一缕还要诱人三分。他一脸得意地笑道:“哈哈,这样才有意思,美人们,这次可别乱跑哦!” 见持扇公子步步逼近,最为高挑的诗姐忽而响起阿乔受到惊吓时所喊的,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蛇仙救命啊!” “蛇仙?”持扇公子微微一愣,退后一步,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随即笑道,“想吓唬本少爷?小娘们挺机灵的嘛。” 诗姐素手一挥,掷出一把三尺飞剑,直奔持扇公子面门。持扇公子镇定自如,淡淡一笑,伸手轻轻一招,飞剑便便夹在指间,化为一道轻风。 飞剑来势汹汹,却瞬间消失于无形。而金蛇这时还没有出现,她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服了软骨散,竟然还能化气为剑,看来软骨散的药力已失,难怪你们这么能跑。”持扇公子又逼近了几步,但是这一次,却走得很小心,余光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大岳一直伺机而动,悄悄变小了身子,钻入草丛。 就在这里,潭水突然像沸腾了一样,不断向上翻滚。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她们挤成一团,面无人色。 潭水翻滚得越来越厉害,气温越来越高,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得透着红光,像染了一片血色,愈来愈浓。 持扇公子脸色大变,连退数步,惊呼道:“这是?” “怎么可能?!”持扇公子惊得两眼发直,画扇在手上呼地一声暴涨丈许,立在跟前像根大柱子。 大岳闻到一股浓浓的焦石味,暗叫一声“不好”,折身返回,身子化成一条金链卷起那团女子便冲天而起。 “轰!!!”地一声巨响,一股滚烫的熔岩从潭底喷涌而出,震得大岳气血翻腾,转眼间漫天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飓风!”持扇公子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但狂暴的龙卷风却在熔岩里挣扎。熔岩源源不断,无论龙卷风如何吞噬,都无法阻止熔岩铺天盖地而来。 大岳一个加速,再次拔高,尾尖与喷涌而上的火焰一触即分,但还是被熔岩烧到了尾尖,灼痛感直逼灵魂深处。大岳忍着巨痛,一口将尾巴咬下,鲜血烧灭了火焰,却也使得大岳灵力外泄,在空中一阵摇晃,差点再次掉入熔岩之中。 仙界竟然也有火山? 大岳百思不得其解。 又往上飞了几千米,方才朝着东方青楼方向奔去。 火山爆发少不了会吸引不少人,这几个衣衫凌乱的凡间女子少不得惹来一群热议。 急速飞行了五百万里,大岳渐感灵力透支,大岳感觉到浑身痛得快得要散架了,疲惫感像病毒一样袭遍全身,尾尖被熔岩烧焦了一截,火辣辣地痛,刚刚恢复的痛觉反而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连如此强悍的身体都能被烧焦,这火焰真不是一般的恐怖。最为恐怖的是,这火焰连神识也能燃烧。 很快疲惫感再次袭来,大岳在空中打了趔趄,众女子一阵惊叫,稍一挣扎,大岳缠在她们身上的身体便滑开了。众女纷纷从半空中掉落,大岳也跟着一起坠落。 好在她们都是修炼之人,稍一回神,便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子,缓缓飘落,但是大岳意识渐渐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笔直扎下。 在落地的瞬间,直透灵魂的钻心之痛再次传来。 完了,这次要被人炖成蛇汤了……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烁了一下,便寂然消失了。 金华拖着腮,独坐在窗边,手里转动着一块不成形的泛着黄色光泽的玉。玉光突地跳动了一下,在金华眼前一亮,忽地又失去了光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黄土,转眼间便变得陈旧不堪。 金华仙子豁然一惊,望着手中的玉怔怔地出神,喃喃道:“他死了?”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任凭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喃喃道:“不可能,你还有三件事没答应我,怎么死去?” “我要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活下来,活下来……” 六十八章 六界使者 - 金符仙 - 耀煜 “笃笃笃……” 虚掩的门开了,紫玉屈指敲了敲门,见金华仙子没有答理,便静静伫立在门口。目光渐渐落在掉在地上已然失去光泽的黄玉上,眼神忽地一黯,悄然退出了房门。 大岳死了。 紫玉坐在门口,拔下那支玉簪,上面已然没有任何有关大岳的气息。 自大岳来仙界以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为亲密。自大岳调戏自己的那一刻起,紫玉的芳心便有了触动,原来被人调戏的感觉,也可以如此美妙。 自那以后,再见大岳时,开始觉得此人与别人分明不同,一种独特的魅力悄然打开了她的心房。在鉴玉大会上,她竟然毫无顾忌地拉着大岳的手,现在回响起来,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那次中了迷药,醒来后发现自己与玉女赤身相拥在水里,其实她早知道大岳将自己的身子看了个遍,但是她并没有揭穿他。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第一个看到自己身体的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却并不属于自己。 玉女仙子说,金华仙子的心被大岳偷走了。一开始,紫玉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最讨厌大岳的便是金华仙子了。没想到,在大岳离开仙界之后,金华果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整天魂不守舍,一天要发好几片玉简给小莲,向她了解人间的情况。 后来实在不放心,又央求玉女下界去暗中帮她。 紫玉暗自将这份情愫隐藏起来,她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也喜欢大岳,可是如今大岳死了,一切念想都没有了。紫玉感觉心像突然空了一块,迷失了。 “他死了。”不知何时,金华仙子已经站在紫玉身后,与她并肩坐下门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怆与自责。 “如果不是我一时赌气,让他下界,他也不会死……” “金华姐?!”紫玉回头望见满脸泪痕的金华,不由心中一痛,这是她自从跟着金华以来,第一次见她流泪。 “我知道你也喜欢他,可是……对不起……”金华仙子一把将紫玉抱住,脸紧紧地埋在她的脖子里抽泣着,晶莹透凉的液体润湿了她的秀发。 两人相拥而泣,良久。 楼下,一个单凤眼女子探了探头,问一直远远站在外面等候的小莲,道:“她们还没下来吗?” 小莲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没有。芳姐,那群女孩还没安顿好吗?” 单凤眼女子嘟嘟嚷嚷回道:“这些女孩也真是的,安排她们在这里先歇息,她们偏要我们去救一条死蛇。那蛇早死透了,哪里还有救?” “蛇?” “是啊!一条断了尾巴的金色小蛇。这些都是那条小蛇身上挂的乾坤袋,现在找不开了。”芳将一堆乾坤袋拎在手里摇晃着。 小莲一见乾坤袋,心头不由一突,这不是大岳的乾坤袋吗?其中有一个还装过相朴子的尸体。 “那小蛇在哪?”小莲急问道。 “在厨房。小艳她们嘴馋……”小芳话还没说完,小莲便飞奔下楼,奔向厨房去了。 怎么啦,这是?小芳摇摇头,大为不解地望着小莲消失的地方,又回过头来朝楼上探了探。 在青楼最底层的厢房,纪武见到了华山众女。 与初来青楼时相比,纪武显得精神多了。 纪武听她们叽叽喳喳说完一路的风险,又问道:“你们可曾见着纪琬?” “纪琬?” 众女面面相觑,摇头道:“没有。” 看来纪琬也早与她们分散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华山一役,死的死,逃的逃,一个个落得如此狼狈。他现在真是没脸再见师傅铁树真人了。 “对了,有一个叫九流的道士一直跟纪琬姐在一起。”这时阿乔突然想起。 “九流?”纪武也想起了那个逃跑第一的九流道士,苦笑道,“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就在此时,天边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腾飞上空,只见西方红光四溢,染红了整个西天。 “轰!!!” 又是一阵巨响,东方同时亮起一束红光,顷刻间,东西两方遥相互应,两团巨大的火焰在天边燃起,像两朵巨型牡丹轰然怒放,映红了整个天空。 “火龙脱困了!” 被封印了万年的火龙,竟然在同一时间脱困,仙界一时陷入惊慌之中。 这条火龙原本在第一次七界大战中,被上古仙斩为两截,分别封印在仙界的东西两端。万年来,一直寂然不动,仙界也平安无事,渐渐淡忘了此事。 没想到在神墓开启在即,两截火龙竟然率先脱困,大有合并之势。 与上古仙相比,如今的仙一个个斗志全无,胆小怕事,连刚飞升上来的人间修士都比不上。仙民四处逃遁,驱赶着仙奴上前断后。 这一幕正好被魔界使者白云飞看到,不由哧笑道:“区区一条火龙,便吓得屁滚尿流,若我魔界大军一来,岂不是举手投降了?” 身后一群乌鸦嘎嘎地叫着,欢快地扑动着翅膀。 “难道你魔界大军想来攻打仙界?”一个声音在白云飞背后响起,只见一个小小的精灵像一只蜂鸟,扇动着翅膀停在空中,尖尖的耳朵不停地转动着,显得十分警惕。 “精灵?”白云飞回头打量着来者,嘴角拉开一条弧线,笑道,“原来精灵族也来了?” 那精灵对于白云飞的轻视,感到不悦,橄榄绿色的眼睛眨了眨道:“我叫星火,是精灵使者。应青帝之邀前来参观神墓开启。” “我叫白云飞,跟你一样也是使者,应邀参观神墓。”白云飞笑道。 话音刚落,又见远远飞来几个身影。 一只尖嘴大雕开口道:“原来魔界与精灵界早到了?我还以为我们妖界来得最早呢。” 还有一个站在尖嘴大雕旁边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大家好奇便问道:“兄台何不作个自我介绍?” 勾魂使生硬地吐出三个字:“勾魂使。” “来自冥界?”白云飞大有兴趣地打量着勾魂使,只见勾魂使目不侧视,站在一个地方形同木桩,纹丝不动。“勾魂使不在人间,竟然跑到仙界来了?” 勾魂使没有回答,白云飞只好讪笑自嘲道:“我自以为我是最冷酷的使者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冷酷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远远地便听到一声唱诺,一团金光从天边闪来,金光笼罩下,一个胖和尚一脸笑容地赤足走来。 “贫僧来晚了!” 白云飞笑道:“不晚不晚,刚刚好!” (神墓即将开启,求收藏) 六十九章 神墓 - 金符仙 - 耀煜 魔、妖、佛、冥、精灵五界使者齐集仙界,目睹了仙界的骚乱,表情心思不一,行动却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在静观其变。 天边的火岩还在喷涌,火岩中慢慢凝聚出两段龙身,金黄色的龙鳞冒着火焰,将巨大的身躯隐没在熊熊的火焰中。 “这是……上古巨神龙?!竟然是还是五爪的。”精灵使者星火惊道。五爪金龙是巨神龙中最强大的存在,是至高无上的王者。 “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魔界使者白云飞冷笑道。 赤足胖和尚却道:“非也,非也。” “哦?莫非和尚你知道内情?”白云飞饶有兴致地望着赤足和尚道。 赤足和尚又唱了一声诺,道:“上古巨神龙死于自杀。”见众人颇为不解,和尚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上古巨神龙的契约主人赤松子死后,神龙便让上古仙神农与伏羲将自己斩为两截,一截在东,一截在西,守护着神墓。如今神墓开启之际,神龙自脱封印,欲将合二为一,亦是护主之念。” 众人恍然大悟,星火叹道:“果然是一片忠心!难怪火龙脱困,青帝却无动于衷。” 白云飞轻哼一声,笑道:“青帝打得好算盘!如此一来,就算我等想打神墓主意,恐怕也得费点周折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神墓开启,乃天地轮回之兆。我佛旨在参悟,并无扰乱之意。”赤足和尚唱佛道。 星火也道:“我精灵一族,向来主张和平,也不想扰乱神墓。” 白云飞见一个个表明不想打神墓主意,只是冷笑一声道:“罢罢罢,你们都当好人。就我魔界是恶人。我也不跟你们计较,若神墓里真出了什么宝物。我可不会放过。至于你们到时也别跟我抢。” 说罢化为片片碎羽,消失不见。 白云飞走后,各自无话,客套一番也各自散去。 果然,无论天空中闹出多大的动静,仙界的高层就是一点动静没有。 金华收到了青帝的玉简,让她安安静静地呆在青楼,哪也别去。但是在青楼的厨房里却发生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一群女子围着一条断尾金蛇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当华山女弟子带着自己前来青楼医治的时候,青楼里的丫环们见金蛇已死,便打算将金蛇炖了做个金蛇汤给金华补补身子,没想到手起刀落,金蛇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刀两断。 别说伤口,刀连划的痕迹都没有。 于是她们又将金蛇放入锅里炖煮,过了半天,金蛇颜色如新,身上却冷如寒冰。 正在她们商议如何处理这条金蛇之时,小莲突然闯了进来,一把将金蛇捧在怀里,喊道:“你们谁也不许动它。” 于是众人将金蛇身上各种异状告诉小莲,小莲也是惊奇不已,仔细将灵力打入金蛇体内,却找不到半点生命气息。 确实是死了。 “暂时将它交给楼主吧!”最后小莲建议道。 然而当小莲将金蛇交给金华时,金华却提不起半点兴致,道:“一条死蛇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自行处理吧,不用给我了。” “可是……可是在它身上找到了张大岳的乾坤袋。”小莲壮着胆子说道。 金华闻言一惊,道:“什么?张大岳的乾坤袋?在哪?” 小莲见金华只关心乾坤袋却丝毫不问金蛇的来历,怏怏道:“在芳姐手里……”说还没说完,金华已经不见了。 小莲摇摇头,抚着金蛇叹道:“哎,虽然不知道你跟大岳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便是将你当成了最信任的朋友。你死后却险些被人炖了吃了。这仙界也没什么好地方葬你,我就权且将你带去神墓吧!希望你死后也能沾点灵气,不至于堕入地狱。” 说罢小莲转身朝着即将开启的神墓走去。 神墓的位置并不神秘,几乎每个仙人都知道。但是在神墓开启之前,没有一个人能踏近神墓半分。 神墓并没有高大的建筑,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标志,只有一片苍翠高大的松柏林,占地约七百里。林中所有一切都与外界隔绝,有无鸟兽,谁也不知道。 小莲将金蛇埋葬在南边的松柏林里,做了一个简易的标记,便折身返回了青楼。 自从大岳尾巴被烧掉之后,一团无形的火焰不断燃烧着自己的灵力,连带神识也一并受到火焰的攻击。大岳无处可逃,只好让自己的神识遁入金笔之中,只留下一团混沌守护着金蛇之体。 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自然也无法感知身体以外的事情。 但身体接近神墓的那一刻,那团无形的火焰突然颤了颤,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金蛇的身体里响起:“主人!” 大岳偷偷从金笔管口探出头来,只见金蛇体内一个朦胧的龙影,怔怔地望着外面发呆,随即龙影一淡,直接消失在金蛇体内。大岳小心翼翼从金笔里探了身子,见龙影火焰没有动静,这才大胆走出,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灵力却只剩下之前的三分之一,连神识也损失了一半。 这次真是损失惨重。所幸的是,捡回来了一条性命。 大岳再也不敢在原地逗留,破开封土,便朝着松柏林游去。这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要小心。 松柏林,初时寂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渐渐地,随着一股腥臭味从风中传来,林后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响声。 大岳缩了缩身子,只见林后转出两截枯骨。大岳惊大了嘴,说不出来话,大脑也停止了思维。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两截白森森的腿骨,互不相连,竟然能并肩而行。 两截枯骨像长了眼睛一样,站在大岳面前,一动不动。 大岳继续往后缩了缩,两截枯骨也向前跨了一步,大岳不动,他们也不动。大岳一退,他们就跟着进。 “你们到底是什么?”大岳惊道。 两截白骨用前进来回答,大岳情不得已,只得愤起,折身而逃。可是,无论大岳如何加速,两截白骨却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七十章 神秘腿骨 - 金符仙 - 耀煜 大岳被两截腿骨追得慌不择路,转了半天,没想到又回到了原点。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大岳破口大骂道:“你娘的,跟着老子有屁吃啊?狗日的……”相传说脏话能驱邪,可是两截腿骨却依然如影随形,大岳骂得越凶,腿骨跟得越紧。 大岳又扔了几道意念符,打在腿骨身上就如石沉大海。 大岳几乎绝望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腿骨静静立在大岳不远处,不停地摇晃着,像是在画圈。大岳一时好奇,定眼一看,只见腿骨在地上不断重复着写着一个字:走。 让我走?大岳不由哭丧着脸,道:“我这不一直在走吗?我想走也得能走出去啊!” 一根腿骨摇晃着继续写着“走”字,另一根腿骨,转了个身,朝前右手方向径直走开。前行数十步,另一根腿骨也跟了上去,然后继续在地上画着圈圈。 大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莫非是想让自己跟着他们走? 果然,当大岳朝前走一上,他们也朝前走一步。大岳停下,他们也停下。就这样,从开始的大岳逃,腿骨追,到现在的腿骨走,大岳跟。局势转眼间便发生了逆转。 大岳紧跟在腿骨后面,一路上,连半条虫子都没有见着,四周安静得出奇。 过了一会儿,林间传来一声声急切地呼喊:“主人……主人……” 是龙影?! 大岳将身子一缩,若再被龙影夺去了身体,那还得了? 就在大岳停步不前之际,龙影突然出现在上空,这时他也发现了大岳,正要朝大岳扑来,却见两条腿骨,一前一后,将大岳护在中间。 “主人?”龙影的眼神一淡,语气显得有些迷惑不解。最终一根腿骨往地一顿,龙影往后一缩,怯怯地叫了声“主人”,便消失在丛林之中,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 大岳大感好奇,细细地打量着两根神秘的腿骨,心道:“这两根看似平常的腿骨,莫非大有来历?”当然若非大有来历,又岂能将大岳追得精疲力竭? 只是腿骨不动,实在与普通尸骨没有什么两样,大岳甚至感觉不到一丝能量的波动。即使在快速的追赶中,大岳也没有感觉到能量的波动,这才是真正令他感觉到恐惧的。 好在腿骨并没有有意为难自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龙影出现后一前一后保护自己了。 大岳如此想着,两条腿骨再一次并排而行,不一会儿,便在一片荒芜的沙地里停了下来。 大岳穷目望去,只见沙地里,白迹斑斑,遍地都是尸骨。但比起普通的尸骨来,这些断裂粉碎的尸骨要粗壮得多,形状像人骨,但大小却像是兽骨,是普通人类的两三倍。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 大岳小心翼翼地走在沙地边缘,不敢靠近。保不准这里的尸骨也像那两截腿骨一样,看似没有能量波动,却厉害得紧。 腿骨绕着沙地走了一圈,突然一左一右将大岳夹在中间,朝着沙地中心奔去。只见沙地中心不断下陷,仿佛下面藏着一个无底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旁边的尸骨不停地蠕动,挣扎着从漩涡中爬出来,但漩涡的拉扯之力实在太大,没挣扎几下,便被漩涡吞噬了。 大岳吓得浑身无力,就像是回到了凡人阶段一样,一点灵力也使不上,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见许多尸骨都在往外逃,这两截腿骨却夹着大岳要从这里跳进去。 “呯”地一声,大岳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被沙土淹没。大岳屏住呼吸,试图往上爬,但是触手而及的沙土却滑得像抹油,不但不能着力,反而将大岳的身体顺势往下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岳感觉身体不再往下坠,身上的灵力也渐渐开始恢复。大岳就势一抖,沙土应力而落,放目望去,只见所在之处,金光闪闪,奢华程度,前所未见。 什么鉴玉府跟这里一比,简直就像茅草屋一样寒碜。 大岳回身一看,刚才身上抖落的沙土已经悄然没入地下,头顶上也没有任何窟窿。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唯有一左一右两截腿骨还站在原地,不停地摇晃着。 一左一右出现的文字相同,但是笔法却有着天壤之别,大岳大开神识,同时观察着两边笔法的走势,一如蛇舞,一如虎行。 大岳在心里默念着这两段文字,将它们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过目不忘,对于大岳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所为难的是,若非有神识相助,要一心二用现写现记这么两段冗长生涩的文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两截腿骨这停止了摇晃,但紧接着宫殿便开始出现剧烈的摇晃。 大岳一个趔趄,跌入突然出现在脚下的大坑里,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桀桀的怪笑声。 在掉入陷阱的那一刹那,大岳只觉脑袋一昏,神识遭到不明物体重重一击,在一阵晕眩之后,只觉得身下一股巨焰在咆哮,身体在熔岩似的高温下慢慢融化。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大岳在昏迷之前,绝望地想道。 远在三百里外,青帝亲自接见了五界使者,以及五界高手。 眼见神墓已经开启,白云飞突然提议道:“这神墓占地方圆三百余里,以南方的位置最佳,东方次之,西方再次之。至于北方,则近乎荒漠,灵气稀薄。我们何不来个比试,看谁能赢得这最佳观赏位置,如何?” 没想到最先附议赞同的,竟然是青帝。 只见青帝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也订下规矩。金仙以下的修炼者均可参战,以人数最少的精灵族为准,各界挑出十人参战,如何?” 白云飞一眼扫过各界精英,微微一笑,道:“如此最是公平。明日各界便拟出人选,场地便由青帝你来决定。” 青帝也不介意魔界使者的傲然无礼,淡笑道:“比试场所便设在神墓以南的天平山。沧琅,此事便交由你鉴玉府来办,如何?” 沧琅抱拳谢道:“多谢青帝抬爱。属下定将不辱使命!” “便限你三日之内安排妥当!”青帝又补充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一章 六界大比前 - 金符仙 - 耀煜 仙界不擅长厮杀,但是擂台相斗之风却极为流行。 青帝招募榜一出,四方仙人不日便云集而至,沧琅安排了鉴玉府的人府门口设立了一个招募台,将招募年龄和级别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样一来,也少了许多麻烦。 当然,这报名费是少不了的,前来报名的每人得上交一百两仙玉。尽管名额有限,但每日前来报名者多达百人。后来在申元之的建议下,报名费又翻了一倍,变成两百两仙玉。 一开始还有人抱怨,但是抱怨归抱怨,为了能与其他五界高手一较高低,也只好忍痛割玉,只怪自己没能提前赶上。 沧琅笑逐颜开,道:“申管家果然神人啊!” 申元之笑道:“府君过奖,如果府君能将级别再调低一点,相信前来报名的人将会更多。” “哦?”沧琅捻着没胡须的下巴看着申元之,饶有趣味地笑道,“说来听听!” “现在前来报名的都是玄仙,但是也有一些玄仙以下的真仙也愿意参加,他们实力不强,但是这种没有生命危险的比斗,还是值得参与的。两百两仙玉能得到高手一次面对面的指点,一点也不贵。”申元之慢慢地分析道。 “可是他们连入围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与五界高手对战啊。” 申元之道:“你只要加上一条,真仙报名,可获得一次与玄仙对战的机会。如果获胜,还可以获得前往神墓一观的资格。” 沧琅哈哈一笑,道:“申管家真是神人啊!看来青帝安排这差事,也是一大肥差,只不过前往神墓一观的资格,我也做不了主啊!” “真仙赢玄仙的机会有多少?”申元之反问道。 “亿分之一。”沧琅突然放声笑道,“我知道了……哈哈……” 招募榜条件一放宽,果然前来报名的人多了一倍不止。仙界有钱人果然还是挺多的。 这天凌楚峰也来到现场帮忙,一看真仙也可以报名,连忙将消息放出去,不一会儿,昔日玩得好的几个公子哥也闻风而来,随手丢了几百两仙玉,便大摇大摆地跑去天平山看擂台去了。 鉴玉府的人正在外忙碌着清理场地,布置周边的看台。见到凌楚峰带着一群公子哥前来,纷纷热情上前打招呼,并有专人负责介绍擂台的设计。 布置在外围的结界大大小小上万个,最外围最大的结界由青帝亲自布置,以防止伤及无辜仙民。 青帝亲自下榻天师府,将住在天师府的五界使者召到前殿,道:“此次神墓开启,本帝邀大家前来,主要是因为神墓中有我七界先祖的骸骨。虽然神墓位于仙界,但是考虑到这些年七界安宁,并无战事,本帝还是决定将神墓开放,由各界领回各自祖先的骸骨。但是谁要是想打其他东西的主意,那就休怪本帝不给大家留情面。” 白云飞笑道:“青帝胸襟博大,白云飞我佩服至极。只是,既然这神墓乃七界之物,那其中若有宝物也应当我们七界共有才是。如今人间界早已没落,上古人已经灭绝。如今的人间界早已成为我六界之属,因此上古人的骸骨,是否我们六界也各有一份呢?” 青帝脸色一变,道:“上古人的骸骨也应该入土为安,岂能容人当成物事瓜分?你魔界能干出这种事,我仙界可做不出来。” 眼看剑拔弩张,精灵使者星火道:“上古人骸骨一事,稍后再议。还是商量什么时候进神墓吧!” 青帝冷哼一声,道:“上古人骸骨一事,无须再议。若大家不同意,那么请自回吧!” 说罢青帝拂袖而去,将一众使者晾在一旁面面相觑。 唯一一个无动于衷的,便是勾魂使。他是这里修为最低的一个,却也是这里最冷静的一个,若无人相问,他便一语不发,跟个木头人似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谁都想不到,阎王为何派一个实力这么弱的来当使者,但是接触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勾魂使实力虽弱,但定力却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 青帝一走,众人也只好悻悻散去。 勾魂使独自回屋,但白云飞却走进了妖界使者的房里,不一会儿又从精灵使者房里出来,只是脸上却有愤色。 勾魂使仰头望天,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白云飞叫了他好几声,他也充耳不闻。 白云飞放出一只乌鸦在勾魂使面前盘旋了一会儿,勾魂使才将目光缓缓移向他,仍是一语不发。 “除了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冷静的人。”白云飞身影一闪,来到勾魂使跟前,低着头俯视着矮他一个头的勾魂使,揶揄道。 勾魂使仍是一语不发。 白云飞不得已,叹了口道:“如果你不是冥界使者,我早杀你了。说说看,你冥界对神墓有没有什么想法?” 勾魂使摇头不语。 “我就不信你冥界没有一丁点想法。至少得要回你们先祖的骨骼吧?”白云飞颇为生气道。 勾魂使定定地看了白云飞一眼,终于开口道:“我们没有先祖骸骨。” 白云飞一时气结,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冥府都是鬼魂,哪来的骸骨?白云飞自讨了个无趣,骂了几句脏话,便化成碎羽消失了。 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之后,先是仙界内部的擂台赛开始了。 为了节约时间,十个擂台同时进行。这十个擂台分别由朝天宫,紫霄宫,太清宫,无量宫,铁柱宫,洞霄宫,青羊宫,天台宫,万寿宫,元符宫负责。当然,为了避免私自袒护本宫弟子,各擂台不得出现在自家弟子,否则视为违规。 当然,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大可以在本宫门内进行,自然也不必花两百两仙玉前来显摆。 朝天宫的刘公子也在参赛名单里,只不过被安排在紫霄宫主持的擂台上,他与紫霄宫的谭吉吉关系不错,自然紫霄宫也会照顾一二。至少性命无忧。 谭吉吉没有参赛,自从那次被佝偻老佟从树上救下来之后,谭吉吉便闭门不出。加上,丢了玄箍,谭有明一怒之下,将他关了禁闭,这次连参观擂台赛的资格都没有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二章 第一场擂台战 - 金符仙 - 耀煜 这朝天宫的刘公子个子不高,但是一身修为却是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虽然人品不太好。 他抽到的对手是天师府的玄仙费武夷,真仙对玄仙,毫无疑问,结局是惨败。 但是从刘公子的出场来看,气势竟比玄仙费武夷还要高上一筹。只见他大步踏上擂台,稳稳落地,眉宇间尽是自信。再看玄仙费武夷,一脸颓唐之色,台下为他欢呼者寥寥无几。 天师府本就人丁稀落,加上要招待五界来使,府上基本上没有闲人。整个天师府参加这次擂台比赛的也就费武夷一人,就连一日之间长大成人的徐杰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费武夷见本门之中无人捧场,本就一肚子怨气,再见朝天宫刘公子耀武扬威的模样,眼神冷漠,道:“刘公子,咱们开始吧!” 刘公子将披风一抖,拱手道:“费天师,请赐教!!” “请!” 客套结束,费武夷长鞭一抖,宛如灵蛇,朝刘公子卷去,一股腥风随风而起,长鞭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一般。刘公子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寒,定目望去,只见一片灰色的蛇影铺开盖地而来,隐约透着妖异的绿光。 刘公子退后一步,轻喝一声“轰天掌”一道白光从掌心射出,瞬间气势爆涨,光束变大,可是一遇到蛇鞭便悉数四溅,宛如水花飞迸。 蛇鞭继续挺进,直逼刘公子面门。 刘公子一惊,甩手抖出一条金丝,灵力一催,瞬间寸断,如断矢细针一闪即没。费武夷神情一凝,惊道:“封神金针?!”即便实力高出刘公子不止一筹,也不敢正面相接。就像小孩利刃在手,大人不敢向前一样,他们所惧的,只是利器而已。 金针所过之处,鞭影一阵凄鸣,顿时化为虚无。费武夷面色如铁,身影瞬间百变,暂时躲过一劫,但手中长鞭却千疮百孔,软啪啪的垂在手里,再也无法使用了。 封神金针是上古神器,主要用于封印神魂,一旦打入经脉之中,浑身灵力尽失。 封神金针一出,场下一片哗然。“竟然是神器!” 场上朝天宫宫主刘震天气得脸色铁青,拍案而起,骂了声“孽畜!”对身后的侍卫沉声唱道:“把那孽畜给我赶下来!” 侍卫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相貌普通,却很耐看。他略一迟疑,道:“比赛还没有结束,这样不好吧?” “大胆!”刘震天声如炸雷,炸得他头脑嗡嗡直响,胸中气血翻腾。 侍卫脸色苍白,缩下台去,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仲裁耳边耳语了一番。仲裁眉头一皱,随即起身道:“刘一涛犯规,费武夷胜!” 刘公子闻言脸色一变,争辩道:“我没有犯规!我没犯规!” 费武夷也是一怔,没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变化。眼见着刘一涛被拉下台,费武夷只是呆呆地站在台上,一丁点胜利的喜悦感也没有,台下更是没有一丁点掌声。 整个场面尴尬之极,只剩下仲裁的声音孤伶伶地在空中响起。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低着头,几缕青丝垂在脸颊,遮住了半边面容。她的目光随着刘一涛的离开也渐渐深邃幽远。 她屏住气息,悄悄尾随其后,只见刘一涛像只老鼠一样缩在身材魁梧的刘震天跟前,一语不发。 刘震天比刘一涛高出了一个头不止,目光凌厉地俯视着身材矮小的刘一涛。 “这神器哪来的?” 刘一涛唯唯诺诺,不敢回答。 “说!哪来的?!”刘震天一巴掌将刘一涛拍飞,刘一涛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墙上。 刘一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咬了咬嘴唇,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 没等开口,刘震天又上前一步,拎起刘一涛的领子,厉声道:“畜生!还不说?” 刘一涛颓靡的神色突然一顿,随即惨笑道:“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 刘一涛歇斯底里地哭笑道:“自我娘死后,你找了一大堆女人,根本就没把我娘放在眼里,也没有把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住嘴!”刘震天脸色铁青又是一个巴掌挥过去,刘一涛的脸顿时肿了一大块,五条指印清晰可见。 但是打完之后,刘震天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松手将还在数落他的刘一涛扔在地上,眼前竟有泪花攒动。 半晌,刘震天仰天长叹一声,道:“罢……罢,罢!谁叫我欠你娘俩的?这次就算一性次还给你们了。” 刘一涛本来一肚子怨气,此时一见父亲神色如此悲怆,也是一怔。嘴里竟不知不觉将神器的来历挺身而出:“这是凌楚峰给我的……” 紫色身影悄然退去,外面的擂台赛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她朝那边望了一眼,束了束发髻。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紫玉姐,原来你在这啊!金华姐到处找你呢。” 说话的是小莲,同来的还有一群青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环。 紫玉眉头一皱,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莲笑道:“听说这边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擂台赛,姐妹们都按捺不住好奇,说要来看看。可是看了之后,很是失望,都没一场精彩的,作弊太严重了。” 紫玉强笑道:“仙界太平太久了,年轻一辈养尊处优,个个都缺乏斗志。老一辈又个个护短,任人唯亲。年轻一辈中哪里有什么出色的人才?” 小莲点头道:“确实如此。就连那些从人间界飞升上来的修士,也一个个斗志不高。一见对方背景深厚,明明可以稳胜,却偏偏要拖成平手。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选出十个参加六界大比的选手。” 仙界如今的情况的确令人堪忧,青帝也是头痛不已。 在青楼的顶楼,青帝与金华面对面坐着。 青帝品了一口茶,摇头叹道:“茶,太苦了。” 金华蛾眉轻挑,道:“茶本来就是苦的。” 青帝摇头道:“茶苦,但是你的心更苦。”金华低头不语,青帝又道:“放心吧,他没死。仙界的未来,还得指望他呢。” 金华闻言一惊,一喜,一疑。 “他真的还活着?我的意思是,他上次在鉴玉大会上为青楼赢得了三座仙山的十年开采权,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没死,我当然高兴啦,只是,为何他的玉上的生命痕迹会消失不见了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三章 玉窟窿 - 金符仙 - 耀煜 “仙玉上的生命痕迹,只能代表着他成仙的标志,如今的他仙体已失,仙玉上的生命痕迹也就自然消失。”青帝品着那杯苦得咂舌的茶,皱眉道。 就在金华朱唇微启之际,青帝手中腾出一个青色的气旋透明球体,随着球体慢慢变大,表面也变得越来越光滑,一段景象赫然呈现眼底:在茂密的丛林里,一条金蛇飞快地扭动着身子逃跑,后面紧紧跟着两条白色的棍子…… 之后白色的光点越来越多,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消失。 金华大惑不解道:“这是什么?” 青帝屈指一收,球体寂然而灭,道:“那条金蛇,便是张大岳。我在送他的金笔上留下痕迹,所以我能捕捉到他的位置。当初你娘无意中得到了那本女娲真经,修炼到第三层时,化成半人半蛇。她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便停止,不敢再炼下去。别想到张大岳竟然能修炼到全身金蛇阶段,这应该是女娲真经第四层的境界。” 金华也是首次听说自己的母亲也修炼过这本真经,于是好奇道:“那我娘后来怎么啦?她去哪了?” 青帝一脸凄容,道:“后来,你娘终究没能摆脱半人半蛇的模样,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仙界,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我知道,如果没能修炼成人形,她是不肯再见我的。” 金华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那条金蛇的模样。 大岳自掉进沙窟之后,便被两截枯骨堵在中间,一层一层往下掉,一连掉了十八层,方才停下。纵身浑身坚硬如铁,在如此频繁的撞击之下,也难吃得消。 大岳呲着牙从地上翻过身来,只见半截尾巴又掉了。 “娘的,自从有了这副身体以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大岳实在忍不住要爆粗了,之前作秀才时的涵养在身经百难之后,再难保持。 “吡吡吡……”两截枯骨在不停地颤动,显示极为兴奋。 大岳一见他们发抖,吓得连连叫苦:“两位大爷,你们就放过小子吧!再这么摔下去,我就要粉骨碎身了。” 两截枯骨微微一愣,随即疯狂地朝大岳身上拍来,转眼间大岳的身体便出现多处裂痕,奇怪的是大岳的神识却清晰异常,没有半分疼痛之感。 大岳的灵魂再次脱离**,飘浮在半空,金笔掉在地上,像一个死物,一动不动。 捣毁大岳的肉身之后,两截枯骨像两个小顽童似的,乒乒乓乓撞击了一会儿,开始朝着大岳左右摇晃着,继续画圈。 片刻,四周亮点一丝微弱的光,大岳看到四壁莹莹闪闪,满满地竟然全是玉器。这些玉器,品质之高,前所未见,不仅如此,连四壁都是上好的玉石,光泽圆润,毫不刺眼。哪怕是荣获甲等新玉称号的大岳,也不敢自夸。大岳灵魂不停地颤抖:这真是掉玉窟窿了! 大岳激动的灵魂在接近光滑的玉壁之时,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纳之力拉扯着他,如同遇到一个饥渴的女人,似乎要将大岳的灵魂整个吞没。 大岳失去肉身,一团灵魂轻若无物,来不及挣扎,便被吸入玉壁之中,每一个神识都能感应到玉壁中充满了欢愉的搏动。对于这种感觉,大岳再熟悉不过了。当日在青楼玉田里种玉时,便感应到了这种兴奋的搏动,每个神识都像小火苗一样,突突地跳动着。 融入玉壁之后,大岳灵魂深处升起一团混沌,开始以极其疯狂的速度吸食着玉气。 大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刹时间明白了混沌的意图,不一会儿,聚灵阵也从灵魂里跳了出来,与混沌融入一体,加入吸食玉气的行列。 女娲真经图不甘示弱,裹挟着大岳的灵魂,就要冲入玉壁深处,但是被女娲真经坑害过一次,曾经变成蛇身的大岳一见它朝着自己飞来,便将灵魂一缩,躲到混沌背后。 似乎感知到了大岳的想法,女娲真经图首次开口,声音又柔又媚,让人灵魂发颤:“这次不会让你变成蛇身了。” 大岳见女娲真经图竟然开口说话,更是不肯让她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哪怕这声音真的很好听,尤其是如今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灵魂。 见大岳不敢向前,女娲真经图又道:“你以为三年修炼成真仙真是你自己的功劳?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连普通鬼魂都不如!”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大岳就是不肯向前半步,对女娲真经图充满了警惕。 “我……我如果不是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又岂会选择你?还不赶紧过来?这次我让你恢复人形,虽然人形比蛇形要弱很多。”女娲真经图无计可施,只好退一步说道。 大岳只顾摇头道:“鬼才会相信你说的话。什么有缘没缘的,都只是借口,你真正图的,还是我的灵魂。” 女娲真经图道:“好吧,就算我图你的灵魂,这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助你成为仙界最强大的存在。” 大岳见女娲真经图大言不惭,很不以为然,轻斥道:“如果你真有这么厉害,何况有求于我?恐怕只是另有所图吧!” 混沌与聚灵阵仍然在疯狂地吸食着玉气,而女娲真经图却始终无法说服大岳,最终,一气之下,渐渐飘远,不再理会大岳,只顾用话去套那两截枯骨。 可是枯骨却只顾摇晃,终究没有一句回答。 大岳完全将女娲真经当成骗子,知道她不敢靠近混沌,便用混沌挡在身前,任一缕缕玉气通过混沌融入自己的灵魂之中。有了之前的经验,再次凝炼仙骨要顺畅得多,不一会儿,一段段幽森的白骨便赫然出来在灵魂之中。 “你如此炼法,到底看你如何从玉壁中出来。”女娲真经在外嘲笑道。 “这不用你管!”大岳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心里却在犯难,一旦凝成实体,如体从玉壁中出来?这果然是个问题。 ―――――― 今天第二更送上,这段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不过,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努力码字,一定保持稳定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七十四章 神器寄居 - 金符仙 - 耀煜 女娲真经图与两截枯骨聊得甚欢,可惜大岳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见两截枯骨在女娲真经的劝说下,越来越兴奋,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最后,两截枯骨绕过女娲真经图,在大岳不能动弹之际,突然闯入玉壁,直挺挺地挂在大岳的两条腿上,没等大岳反应过来,只见女娲真经图也破壁而入,直接印在大岳的胸膛,与混沌一上一下,将整个身体分成三段。一段由女娲真经图主宰,一段由混沌主宰,一段由两截枯骨主宰。 唯一能任凭大岳支配的,就只剩一个脑袋了。 大岳不这样眼睁睁看着身体被宰割,大脑里浮现的全是绝望的字眼。这样的身体,还是原本的自己吗? 聚灵阵再一次回到足底,混沌仍然占据最为重要的丹田,女娲真经图占据了胸腔的位置,唯一自由的大脑最后还是被金笔占领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要没有大的分歧,其他部分仍然听从大脑的指挥,只要大岳不赶他们走的话。 好不容易协调好身体的各个部位,大岳开始吸食玉气以补充自身的灵力,有了两截枯骨的帮助,大岳很轻易便来到了灵力最为充足的玉壁深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轰隆一声,从上方传来一股大力,直震得玉壁碎裂,玉器迸碎。 大岳眉头一皱,将四壁玉器,尽数收入怀中。两截枯骨让他送上第十七层,只见四壁漆黑如墨,却异香四起,初时极好闻,时间一久,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眼皮下坠。 “这是沉香!快屏住呼吸!”女娲真经图适时提醒道。 大岳闻言,咬住舌头,赶忙屏住呼吸,用神识探看附近的景象,只见红花遍地,香艳似火,却无一片绿叶相衬。 花卉之下,红岩遍布,并无半分泥土气息。 “我是谁?我是谁?……” 一个个缥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缓慢而凄凉。 “这些都是在这里死去的冤魂,他们在花香中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不过,这里不是冥界,死去的都是上古七界大战的神级人物。他们本已超脱天地轮回,所以死后并没有去冥界。” “如今的七界早已没落,很少有人能够引动真正的天地之力。而人间界,自七界大战之后,地位便一落千丈,完全沦为各界附属。但是他们的祖先曾经也是七界霸主,因此当人界强者死亡殆尽之后,其余各界才相互约定,不能随意残杀人类,尤其不能在人间界引动天地之力,发动战争。” 女娲真经图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每当大岳心中有所疑问,她的声音都会适时响起。‘之前关于人间的种种传闻再一次在大岳的脑海里回旋,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青帝明明可以直接去人间界对付妖王,却偏偏让自己这个小小的真仙去试探妖王的底细。 妖王本是一界之王,神通之大,根本不是大岳所能对抗的,但是在与大岳相斗时,却一直没有运用令大岳恐惧的力量。原本,关键还是在于人间的这段秘密。 人界强者虽死,但是他们的余威却为最弱的人类赢得了几千年的太平。虽然年年战争,但是与七界之战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是谁?我是谁?”声音再次传来,凄凉森寒。 大岳看到一群透明的物体,像一个个巨大的影子,在空中来回飘荡。 “我的个天,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影子有的头大如车盖,身高两丈;有的头有犄角,长似象牙却粗如水桶;有的两截身躯互不相连,却行动如一。 他们痛苦得撞击着玉壁,直震得玉石滚落,碎为粉末,与地下辗落成泥的花瓣混杂在一起,红白相间,散发着别样的异香。 他们疯狂地吸食着夹杂着沉香的玉粉,一会儿痛苦的哀号,一会儿又舒服的呻吟。大岳躲在玉壁里,一动不敢动。 女娲真经图这时也闭上了嘴,一个劲地与混沌抢夺玉气。不一会儿,大岳身边的玉石便被吸食光了,为大岳腾出了两个人的站立空间。 大岳见金笔也在吸食玉气,用神识呼唤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反应,估计这会儿见大岳没有危险,也懒得去理会。 两截枯骨也渐渐与大岳新凝炼出来的血肉连在一起,泛着莹莹红光。看着慢慢充盈的身体,大岳激动不已,他左手一动,一支金笔出现在手里,笔尖如刀,寒光刺目。右手一伸,一个画圈出现在手心,这正是幻化之后的女娲真经图,威势逼人。两腿一蹬,玉壁上顿时划出一道深沟,切石如水,锋利无比。 新的身体,就如同一件强大的兵器,变得异常恐怖。 大岳嘿嘿一笑,道:“我现在这到底算个什么境界?” 女娲真经图余怒未消,道:“屁境界都不是,如果没有我们,你屁都不是。” 大岳被浇了一头冷水,收起金笔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一个个滚出我的身体。” “哈哈,这也得看你的本事了。”女娲真经冷笑道,“如果你没本事赶我出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女人,看你以后怎么跟你的女人亲热,哈哈……” 大岳心冷如冰,刚想要将女娲真经图扔出去,女娲真经图却似提前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倏地缩成大岳的胸腔里。 “放心,只要你不老想着赶我走,你还继续做你的男人。”女娲真经图得意地格格笑道,“所以,千万不要得罪我哦……哦,连在心里骂我也不行,否则……哼哼……” ―――― 今天第一更送上,晚上还有一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五章 生死战 - 金符仙 - 耀煜 大岳此时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有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 没想到最初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图,竟是一个如此无耻的东西,可是大岳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外面的游魂依然在猛烈地撞击着玉壁,玉壁再一次开裂,直通大岳所处的空间,他们突然发现大岳的存在,愣了一下,随即张口朝大岳扑来。好在他们根本无法穿透玉壁,只好将身体一次次撞向玉壁,整个空间再一次出现剧烈的摇晃,只是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来得疯狂。 大岳就像他们口中的猎物一样,惹得他们一次次疯狂的嘶吼,大岳的灵魂仿佛遭到万钧重击一般,不停地抽搐颤栗。 这怪物,光是吼声,就带着灵魂攻击,若真要是被他们抓住,那还不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大岳意念一动,两条腿像扫风一样在玉壁中穿梭,瞬间穿出百里之外。大岳仍不放心,又往前逃窜了几百里,这才停下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被钻出来的一条幽深的隧道。 “那就是上古仙魔的模样吗?” “体型差不多,不过上古仙魔比他们好看多了。”女娲真经图颇为陶醉地说道。 大岳一听她回答,便住了口,仰头望着头顶厚实的玉墙,一片幽暗。 上面还有四百里距离就是地面了吧?半晌大岳收回神识,自语道。 说罢,两腿一蹬,嗖地一声直窜而上,大约上了两百里,头顶的岩石变得坚硬起来,大岳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在最后的五十里,大岳不得不使用金笔开道,才勉强开出一条刚能通人的隧道。 “上面竟然有人在打斗?”女娲真经图突然嘀咕了一句。 大岳也感应到了,但是这种级别的战斗实在激不起大岳的兴趣,他现在急需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在感应区域里,没有一个能成为他真正的对手。 大岳悄悄钻出地面,触目所及的是熟悉而朦胧的仙山。 古松苍翠,石峰嶙峋,白色的仙雾缭绕山腰,像一条柔滑的丝带轻轻地绕在刚出浴的女人腰间,将那诱人的线条衬得若隐若现,越是若隐若现,越是迷人。 这里便是天平山,在两位一模一样的山间,有一个巨大的平原,此处被结界分割成十数块,结界上不断地出现能量的波动,但是极为微弱。 擂台赛已经接近尾声,六界高手坐在看台四周,脸上挂着轻松而自信的笑容。 白云飞最是直接,对着天仙府的人,嘲笑道:“就这样的水平,在我魔界那可是多如牛毛。不如这样吧,让我魔界高手去守擂,你们仙界一个个上,谁要是将我魔界高手打败了,就算你们赢。” 高远山尊捻须道:“须要狂妄!你们魔界不见着比我仙界厉害。我们仙界比斗,讲究以礼相对,以和为贵。自然不必生死相拼,若真拼起来,恐怕魔界也不是对手!” 白云飞饶有兴致地笑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定个生死协议。我魔界与仙界擂台比斗,生死不论,如何?” 高远山尊冷静道:“你魔界生性好战嗜杀,我仙界岂能如你们一般?”说罢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你们提出来,我们仙界不应战,便是示弱。若真想生死相拼,我们便得先立下协议,免得你魔界日后滋事,以此为由侵我仙界。” 白云飞嘿嘿一笑,道:“高远山尊果然是智者千虑,不过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魔界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侵犯仙界又何须借口?”但是他并没有拒绝立生死协议。 魔界十五名高手轻蔑地看着擂台上停止战斗的玄仙。 高远山尊与白云飞合力在玉简里录入的生死协议,并将十五份生死协议分发给十五名魔界高手。 最先上台的是一个长发披肩,一脸络腮胡,目光犀利的男子,棕蓝色的眼球透着逼人的光。他扫视台下,笑道:“我便是魔界第一勇士西蒙图雅,谁敢与我一战?” 白云飞在下面得意洋洋地介绍道:“他来自魔界西蒙家族,是家族里的长子,三十岁时徒手猎杀过一头九阶巨熊,被誉为魔界第一勇士。表现实力相当于你们的玄仙五阶,实际能力嘛,可不好说。哈哈……” 费武夷站在高远山尊的旁边,一听这话,忙道:“师尊让我去吧!我也是玄仙五阶。” 高远山尊摇头道:“你赢不了他。” 费武夷颇不服气,却又不敢违背高远山尊的意愿。 高远山尊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友好切磋倒也无妨,现在生死相拼,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身上有杀伐之气。” 正说着,紫霄宫有人跳了上台,抱拳道:“紫霄宫宁远,玄仙六阶,特来讨教!”说完,将一缕神识输入生死玉简,跳回擂台,道了一声“请”便攻了过去。 “紫霄绝!”声音在一道霞光中传来,宁远被一层霞光包裹着,像一个大刺猬,滚向西蒙图雅。 西蒙图雅轻蔑地哼了一声“原地召唤!”一只生着一对黑翼巨虎破土而出,张嘴便将霞光咬掉一半。 这是什么东西?台下的观众纷纷议论。 宁远心中骇然,略一停顿,只见巨虎再次扑来,暴喝一声“紫霄斩”,数道霞光分蘖成巨剑斩向巨虎。巨虎双翼一扑,硬生生将巨剑格回。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七十六章 一触即发 - 金符仙 - 耀煜 () 西蒙图雅一脸轻松,颇有几分得意,道:“玄仙六阶这么弱?!” 大岳隐藏在山后,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西蒙图雅在召唤之前,默了一段咒语,由于又急又快最后听到的只有四个字“原地召唤”。 这种召唤术,其实与仙界的符咒有着同曲异工的作用,都能以此来借用远远强于己身的力量。 它们好像来自于另一个空间,这个咒语可以打开不同的空间,将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召唤过来,帮助自己。 大岳在观战的时候,再一次加深了对符咒的了解,这个世界最强大的莫过于自然的力量。 宁远显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在虎翼与霞刺正面交锋之际,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憾。在他眼里召唤术应该是金仙特有的能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玄仙级别的魔族竟然也能使用召唤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其实在魔界召唤术连更低级别的魔族也能使用,只是所召唤的东西,跟个人实力与属xìng相关。 多年未与魔界打交道,其他各界也是大开眼界,没有想到如今的魔界强大到了这个地步,难道魔界使者白云飞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勾魂使依然面无表情,就像带了一张人皮面具,无论旁边人多么惊讶,他就是一言不发,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妖魔佛jīng灵四界均有高手陪同,唯有勾魂使是独自一人,也许只有冥府对于神墓的开启毫不关心。 大岳轻笑自语道:“还是那副死人样。”勾魂使出现在仙界,大岳颇感意外,因为论修为勾魂使远远不及其他使者。 但是看到他出现,还是感觉比较亲切,虽然两人并不算朋友。 战斗变得越来越激烈,结界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出人意料的是,宁远凭着最后全力一击,将虎翼折断,但是自己也伤势惨重,吃力地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西蒙图雅颇为惊讶地看着同样趴伏在地上的折翼虎,随即冷冷道:“竟然伤我天翼虎,我要你偿命!”说罢“喝”的一声,手臂一伸,哗啦啦变成一段金枪,直刺宁远胸膛。 宁远想要躲避,可是灵力尽失,一时间提不起半点力气,只得眼睁睁看着金枪朝着胸膛奔来,眼里尽是绝望。 紫霄宫谭有明听说自己弟子宁远正与魔界高手订下生死战,此时正好赶到,但是两人相距的距离太远,想要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宁远!”这一声只来得及唤回宁远一个永别的眼神,金枪已经到了宁远的胸前半分。 “呼!” 一股怪风忽然吹来,西蒙图雅的动作一滞,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一顿,就在此时,金枪被一股大力从侧面挑开,紧接着宁远的身体被一道影子拖开,出现在擂台边缘。 当看清来人,许多人不禁一阵惊呼。 “他?” “是他?”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他速度怎么这么快?” …… 勾魂使终于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新出现的身影。 白云飞突然起身,面寒如霜,冷冷喝道:“来者何人?” 大岳瞧了瞧这位盛气凌人的魔界使者,道:“你就是魔界使者?哼,来我仙界,竟然不知道我仙界规矩?” 事实上,大岳自己也并不知道仙界什么规矩,只是此时不能弱了威风。他相信,青帝就是在这里,至少这里有他的耳目,只要他一出现,青帝绝对不会不管不问。 “他们立了生死协议,擂台上生死不论。”白云飞感受到仙界看客们的充满敌意的眼神,语气变得稍稍缓和了些。 “我可不管什么生死协议,你魔界想在我仙界杀人,我不同意。除非,他能先把我杀了。”大岳此时早已不同往rì,一身修为连自己都不清楚到了什么境界,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西蒙图雅的招势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有十足的把握胜他。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西蒙图雅提着金枪就要冲来。 白云飞赶忙制止,他朝西蒙图雅使了个眼神,随即对高远山尊道:“你仙界违背规矩在先,现在有人阻止。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去杀了他吧?” 白云飞的话简直有些无耻,下面的人纷纷开骂。 高远山尊依然保持冷静,但是语气却有些不太客气:“你想在我仙界随意杀人,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吧?就算魔王亲自前来,恐怕也不敢这么做。” 白云飞咬了咬牙,目光里透着几分杀气,见高远山尊气势随之增强,立即变脸笑道:“既然咱们立了协议,怎么能破坏?要不这样,就让西蒙图雅与那人一战,如何?我也不追究宁远违反规矩的事了。” 高远山尊微微一笑道:“你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白云飞随即朝着大岳喝道:“你可愿接受生死战?” “大岳,不要接受!”这时一道紫影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住大岳。 大岳回头一看,竟是紫玉,一时颇有些尴尬,转身将紫玉推开,手按在她的肩头,凝视着那双泪盈满眶的眼睛,轻声道:“放心!我可以!” “连玄仙六阶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才真仙……”紫玉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摇了摇头,不放心道。 大岳打断她的话道:“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死的。”为了安她的心,又在她耳边道,“青帝也在旁边看着……” “啊?”紫玉忽地一下挣脱大岳的手,弹跳开来,四处张望,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时才感觉到耳根发热,恨不得立马钻进洞里藏起来。 大岳看到人群里,小莲一众也在,她们穿着完全不同于其他仙府,因此一眼便看到了。他招了招手,叫小莲过来,将不知所措的紫玉拉起,嘱咐道:“小心照顾她,站远些!” 说罢,转身对西蒙图雅道:“西蒙跟你什么关系?” “西蒙?”西蒙图雅一脸茫然。 “就是曾经在仙界号称玄仙以下无敌手的西蒙,他曾败在我的手下。”大岳笑道,隐约间感觉两人颇为相似。 西蒙图雅恍然道:“你就是那个青楼的张天师?西蒙是我弟。” “不错!”张大岳笑道,他倒不是想跟西蒙图雅套近乎,只是想确认一下西蒙的真正身份,西蒙果然是魔族。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竟然进步如此神速,可惜你是不是魔族,不然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西蒙图雅颇为遗憾地道。 大岳见宁远已经被谭有明带去疗伤,轻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跟你交朋友,咱们还是交手吧!”大岳稳稳地立在擂台边缘,与西蒙图雅相距百米,对于他们而言,这个距离刚刚好,可攻可守。 七十七章 酣战 - 金符仙 - 耀煜 () 大岳傲然立于擂台,身上的衣服还是女娲真经图幻化出来的,有了这套衣服,没有丝毫阻碍便穿透了结界。虽然这套结界为了防止突发事件,是防内而不防外的,但是能如此快速穿透结界而不被人发现,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高远山尊大有深意地看着如同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大岳,笑而不语。天师府内认识他的和不认识他的,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诧异,曾经一度被错认为是张道陵的大岳,在天师府的名气可谓是如雷贯耳,尤其是在徐杰回天师府之后,再一次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还有一群反应激烈的人便是青楼众女。对于这个唯一一个在留在青楼的男人,她们私下里没有少议论,尤其是那些风流韵事,也没少添油加醋的传播。 消息一传开,四周的看客也纷纷跑了过来,直接导致其他几个擂台瞬间冷清,令场上选手尴尬万分。 大岳衣襟无风自动,脸上淡淡的笑容,此时的他显得魅力非凡,看得其他仙府的仙女也不禁为之心动,芳扉微启。 “哼,听说你才真仙级别,竟然也敢上来挑战?”西蒙图雅为了提高自己的信心,将头一昂,冷笑道。 大岳嘴角上扬,左手遥遥平举,指间金光一闪,一支金笔赫然呈现,流光四溢。 “那就试试!”“试”字未了,人已经如离弦之箭,直奔西蒙图雅。在神识大开的情况下,西蒙图雅的速度比平时数十倍,尽管如此,速度仍然不能小觑,若非大岳腿上有两截不知来历的枯骨及聚灵阵,恐怕也不敢贸然进攻。 西蒙图雅没想到大岳来得如此快速,如此果决,正要驱使受伤的翼虎挡上一挡,却不料翼虎一见大岳就如见了鬼似的,嗖地一下化为一团烟雾逃之夭夭了。 “好!!!”台下一片欢呼。 白云飞脸sè一片惨白,喃喃道:“不可能!” 契约神兽在主人没有下达命令之前是不可能逃跑的,这翼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想明白,只见西蒙图雅长枪已经被大岳金笔挑开,仔细看时,只见上面枪尖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只余下一截玄铁。 “你……” 大岳没有给西蒙图雅任何机会,持笔继续向前。在错愕间,西蒙图雅忙得左架右挡,不一会,左臂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传言中的真仙竟然恐怖如斯。就连本对他信心十足的高远山尊也未料到局势会变得如此之快,西蒙图雅在大岳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紫霄宫宫主谭有明回到现场正好赶上这一幕,眼瞳微缩,聚光成豆。身后谭吉吉初时垂头丧气地跟在谭有明身后,见父亲突然停步不前,两眼怔怔地看着擂台上的那人,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看,顿时吓得脸sè苍白,冷汗直冒,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谭有明身后钻,嘴里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少爷!”佝偻佟老留意到谭吉吉的变化,小声喊道。 谭吉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转身便走,仓惶间,几yù跌倒。谭有明心中有疑,但对他而言,场上的震撼更让他不舍。 他让佝偻佟老跟着谭吉吉,自己仍然留在场下。 这时有人在耳边道:“此人所习完全不同于一般仙法,行事风格也不同于仙界。” 谭有明回头一看,原来是佛界使者赤足和尚。只见他右胸半袒,右手持珠,目光中带着一丝笑意。 佛界与仙界本为盟友,平素来往也颇为密切,对各自所习功法也颇为熟悉。赤足和尚不找高远山尊,却找谭有明,自然也是看出了谭有明的疑问。 “不知此人师从何人?” 谭有明摇头道:“不知道。只听说他在青楼呆过一段时间。” 赤足和尚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因为此时战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束了,被称之为魔界第一勇士的西蒙图雅已经重伤不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支撑着他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盯着渐渐模糊的大岳的影子。 大岳一脚踏在西蒙图雅身上,冷讽道:“魔界第一勇士?哼,在仙界什么都不是。” “杀了他,杀了他……”见大岳为大家扬眉吐气一回,下面的人又开始起哄喊道。 大岳不为所动,这种呐喊声,在当初与西蒙之战时也听到过。大岳很清楚,他们与魔界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仇恨,他们的呐喊只是觉得一时快意。 但这种快意却是建立在血腥里的,他们生活在先祖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和平时代里,骨子里却渴望经历一场血腥的洗礼。 女娲真经图说的没错,仙魔之战即将爆发,这次神墓开启,便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所以,杀戮是不可避免的。 他本不想主动惹起事端,但是很明显,青帝将金笔交给自己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颗棋子,这一点,金笔之前便提醒过自己。 青帝的野心,就隐藏在那温文尔雅的皮囊里。 大岳很清楚,自己也是同一类人,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 西蒙吐出一口血沫,强撑着的不住颤抖的身子终于在最后一口气泄出胸腔之后,归于寂静。 白云飞几度情不自禁站起,最后在高远山尊的强势威压下,又不得不强忍心中的怒火,坐椅上的扶手印下了几道深深地指痕。 大岳早就留意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魔界使者,同时,他也知道青帝就在某个角落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转头看着那几个如同饿狼一般盯着自己的魔界高手,道:“要不要一起上?” 这话简直狂妄到了极点,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疯了,但是对于刚刚见识过他厉害的人而言,对他的崇拜程度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慢!”见身后一众人蠢蠢yù动,白云飞连连制止,道,“你们别中计!” “我们就不信,我们这么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这群人身材高大,四肢粗壮,但头脑似乎并不太灵光。 在小小的擂台之上,人越多越不好发挥。 白云飞不得不忍气吞声领着一众魔族离开了擂台,往东方奔去。东方是仅次南方的观赏点。 “施主,擂台赛尚未结束,东方之位恐怕尚无定论吧?”赤足和尚挡在路上,道,身后一十八罗汉一字排开。 魔界斗志全无,加上十八罗汉威名远播,白云飞钢牙一咬再次朝转身朝西走开。 但西方巨雕当道,还未开口,白云飞使怒喝道:“你妖界莫非也想与我魔界作对不成?” 七十八章 居安思危 - 金符仙 - 耀煜 巨雕桀桀笑道:“白云兄误会了,我只是来送白云兄一程。你我妖魔本是一家,我岂能落井下石?只是此事关系我妖界先祖尸骸……” “哼!说到底,还是想与魔界一争高下,抢夺西方之位?”白云飞冷哼一声打断道。 “不不,白云兄请听我一言!我的意思是西方之位我妖界与魔界共占,我们也不跟那班臭和尚去争。毕竟这是在仙界,环境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选在西方之位。至于精灵界与冥界,我们无须考虑。白云兄,你觉得如何?” 经过这么一分析,白云飞冷静下来,定定地看了一眼巨雕,突然笑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介禽兽竟然也有这般见识。” 巨雕嘎嘎地笑了两声,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尴尬。 “好,就依你!”白云飞领着众魔与妖族一起朝着西方弛去。 精灵界星火望着妖魔离去的背影,神色黯然道:“看来只能去北方了。”刚要离开,便听得高远山尊道:“请留步!” 星火回头一看,只见高远山尊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将大岳也一并叫来,道:“如果不嫌弃,你们就留在南方吧!” “南方?”星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高远山尊,精灵族本是六界中最弱的,本以为注定要去荒芜人烟的北方了,没想到事情竟然突然发生了转机。 高远山尊向大岳介绍道:“这便是精灵界的使者,星火。” 大岳本还疑惑高远山尊为何要特意向自己介绍精灵族,瞥见星火背后的弓箭,突然想起给江蛾的那张精灵弓,再瞧高远山尊,只见他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他一时恍然,想必人间的一切,他都已经知晓,包括他所得的那几件神器。 “听说,你才修仙三年。竟然如此厉害,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星火主动跟大岳打招呼道,他的个子矮小,但是一对翅膀使得他悬浮在空中,与大岳齐肩。 大岳对精灵族甚是好奇,也有意与他们拉近关系,谦虚道:“幸运而已。若非倚仗神器,岂能入前辈法眼?” 星火这才留意到大岳,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可逼视的气息,连身上的气息流转都若隐若现,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他猜测,这就是大岳所说的神器气息吧! 他对大岳也颇有好感,加上高远山尊盛情相邀,心情更是大好,与大岳两人相见恨晚,一路上竟将高远山尊也一并忽略了。 远远地有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影着大岳离去的背影。 “孩子!为什么不去见一见他?”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一个仓皇转身,只见父亲笑里带着几分愁,关切地凝望着自己。 金华轻轻地叫了声:“爹!你怎么会在这?” 青帝笑道:“我一直在这。只是你太专注,一直没有发现爹。” 金华羞赧一笑,撒娇道:“哪有?是爹你的修为太高了,女儿发现不了。” 青帝哈哈一笑,道:“女儿真会说话。”又说了会儿闲话,青帝道:“神墓已经开启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一堆死人骨头有什么好看的?”金华摇头道。 “也许在你看来是死人骨头,可是在别人看来,却全是宝。不然,其他六界为什么为了一个观赏方位,不惜生死相斗?”青帝分析道,“上次你问爹,为什么要同意他们来。现在爹可以告诉你,如果爹不同意,他们就会有借口联合进军仙界,如今神墓一开,虽然他们仍然有可能进军仙界,但是仙界会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之前你很好奇,为什么人界那么多修士上界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虽然爹还不能告诉你他们在哪,但是爹可以告诉你现在他们正在为迎接接下来的战争作准备。” 金华一脸诧异,不解道:“为什么要开战?” 青帝苦笑道:“不是爹想开战,而是不得不战。爹最担心的便是妖界与魔界联合对付仙界,佛界与仙界虽然是盟友,但是如果真正仙界遭到妖魔两界的侵犯,佛界也就会动动嘴皮子,不会全力相助。至于精灵界,就算他们来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内部分裂都没有解决,怎么管得了我们仙界的事情?冥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他们在七界中一向保持中立,对谁也不会偏袒,也不得罪任何一界。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 金华将头靠在青帝肩上,道:“他们要是敢来侵犯我们,我们就杀到他魔界去!” 青帝抚着金华的秀发道:“如今的仙界早已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恐怕还没打,便有人投降了。他们不喜欢战争,如果魔界不侵犯,他们也绝不会去侵犯魔界。至于抵抗,哼哼,上次火龙脱困,大家的反应你也看到了,都只顾着自己跑。这样的仙界,已经没有骨气可言了。” 青帝言语间颇多担忧,双目凝视远方,道:“张大岳根骨奇佳,机缘福厚,日后成就定然在爹之上,等神墓关闭之后,你便随他一起去人间。” “爹?!”金华又是羞赧,又是担忧,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女儿希望能与爹并肩作战!” “胡闹!”青帝难得板起面孔,不悦道,“这与平时的擂台赛不同,动则生死相向,岂可任性?” 金华反驳道:“昔日爹以天规约束大家,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却没想到养尊处优之下,养就了仙民胆小怕死的性格。你希望女儿也像他们一样胆小怕死吗?” 青帝无言以对,惭愧道:“唉,都是爹的错!”青帝神色一黯,回想起来,的确是自己忘了一条:居安思危! 就在两父女坦言相对之时,大岳一众已经来到了南边神墓入口。这里青柏丛生,初入其间,甚觉普通,只是略觉光线黯淡,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精灵生性对植物敏感,一入柏林便道:“此处全无生机,这柏林应是障眼法。” 大岳并非第一次来,闻言忙以神识感应,脑海中的景象与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竟是黄沙满地,尸骨刺目。 难怪当时绕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