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话 枪剑争锋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剑斗场上旌旗猎猎、杀声阵阵,云炦带过来的三十多号人马占据了观众席的最前端,为他们的龙头呐喊助威。而云德山庄的弟子们只能靠坐在他们后面,忍受着这群匪徒的冷嘲热讽。 而当白俭阳、赵俭之领着邱悬炉师徒和碧彤儿出现在观众席时,这群匪徒瞬间被两名女子吸引住,口出污言秽语,惹得碧彤儿恼怒异常。百里琉儿虽然听不懂西天域的语言,但看着这些人猥琐的表情也就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顿时也是一阵反感。 最难受的还是白俭阳,自他悟得“道之真意”后,周边人的情绪波动很容易地就能被他所感知;而眼前这三十几号同时对两名女子心怀淫念,自然也让他恼怒不已。 “闭嘴!”白俭阳厉声呵斥道,但那些匪徒们若无旁人,完全不理会于他。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暗运内力,从地上卷起一阵沙尘,“嗖嗖”地刮向前排观众席。这些匪徒只能掩住口鼻,暂时停止了口中所说、心中所想的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待风沙稍稍一停,云炦手下的婆木儿和帖仓提着武器便要来寻白俭阳等人的晦气,哪知一股更大的旋风凭空升起,将他们二人连同其余三十人卷到半空之中,向着剑斗场旁边的马厩砸去。 白俭阳这一出手令匪徒们始料未及,慌乱间纷纷摔落在马厩之中,马匹骤然受惊之下拼命拉扯着缰绳想要逃脱,却重重地踩踏在摔落下来的人身上,一时之间惨叫连连,被踩伤者十之七八,倒是让观众席里的云德山庄弟子们纷纷叫好。 这一手狠狠地镇住了匪徒们的嚣张气焰,大涨了云德山庄众弟子的士气,也令云炦心生忌惮,不过最惊讶还是白俭阳的师兄——赵俭之。参加仙道联盟搜索行动前,赵俭之认为他与白俭阳还有一战之力,但数十天过去后,今日的白俭阳已经今非昔比,自己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云铁对于白俭阳的出手也是心领神会,一方面震慑浮陀寨的匪徒们,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提振信心,同时表明他有能力保护山庄众人,倒是为他解除了后顾之忧,自己可以一心一意地应对眼前的挑战。 “你我做的约定,可还算数?”云炦质问道,他担心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会像三天前的徐慕霆一样,坏自己的好事。 “自然算数。不过你也要做出保证——若是落败,永远不得染指云德山庄!”云铁朗声说道。 云炦暗暗好笑:“就凭你也能打败我?今日这场‘剑斗’便是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败者自然无法染指山庄!” 听他这么一说,台下众弟子以及碧彤儿都心中一紧,替云铁感到担心。不过白俭阳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他看来,胜负之数已定,一切都顺其自然;倘若云铁落败,那也是他应有的劫数。 “那就开始吧!”云炦提着银色长枪立在了剑斗场的正中央,冷冷地看着云铁,仿佛如一头猛兽打量着自己的猎物,正蓄势待发一口将其吞下。 而云铁缓缓地拔出身后的“铁云”剑,双目紧紧地盯着对方,防备着他出手。 “实力在‘宗师’阶,又熟知云德山庄的武学,还可能修炼了某种‘炼体术’,确实相当棘手!”此时云铁的心中暗暗估量着对手的实力。虽然他的“鹰视”能够看穿对方的修为,但现下自己还是没有把握能够胜得过“宗师”阶的高手。 对手的谨慎和小心在云炦看来就是胆怯和弱小,只见他轻蔑地一笑,手中银枪划出一个圆弧,斜斜地向对方胸口扎去。这一抢不疾不徐,气势也不如三日前那晚耍出的那一枪来得猛烈,应该只是虚晃一枪,云炦必有后招。 看清楚这一枪后,云铁不慌不忙,运转“破阵步”的身法闪过这枪,同时手中铁剑横在胸前,预备对方的后招。 果然不出所料,云铁闪避过这一枪后云炦迅速抖动枪头,银枪如长蛇出击一般以极速扎向他的右侧,枪尖蘸着点点寒光。 “来了!”云铁镇定心神,手中“铁云”剑贴着对方的枪头旋转,在枪头点中自己肋下的刹那间猛地一挑,云炦的长枪便失了准头,向半空中刺去。与此同时云铁“破阵步”迅速移动,铁剑上缠绕起淡淡的“剑意”,以极其刚猛地力道斩向对手握枪双手。 云铁的剑锋即将砍到云炦右臂时,停在半空的长枪猛然收回,随着收势他的手臂也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但云铁并没有停止进攻,“铁云”剑径直向着对方的面门撩去。 这一剑来势刚猛,但老练的云炦却是淡淡一笑,随着他一声“毒蛇吐信”,手中长枪再度迅猛出击,枪头直点云铁握剑的双手,妄图以此瓦解对方的攻击。这一招若是换成从前,云铁只能回剑保护自己的手,但今日的云铁已经不同往日,对方使出这一击的时候,他已经运转“风隐星位”中的真气,在剑柄处制造出了一道无形的“风灵壁”,保护着自己的双手。 见对方不闪不避,云炦一阵诧异,但此时银枪枪尖已经刺中了“风灵壁”,却没能突破这道屏障,而与此同时对方的剑锋已经向自己的面门挥下来。 “破!”情急之下云炦猛地用力一顶,枪头上爆出一阵闷响,将护住云铁双手的屏障爆开,而借着这股反力,他身体微微后仰,避过了对方挥舞下来的剑锋。但当他闪过这一剑的刹那,一股凉意从身体右侧传来,云炦本能地强行向左侧扭转身躯,避过了云铁下挥后斜上挑的第二剑。 云炦翻身之时手中银枪也不忘回击对手,“毒蛇吐信”连番出击,直将云铁逼退三尺有余。双方立定后冷冷地看着对方,心中却在重新估量眼前之人的实力。 云铁心中想到:“云炦是用枪的好手,方才爆开‘风灵壁’的那一击必然是使出了‘枪意’。不过最奇怪的还是他躲开那一剑的时候仿佛提前预知了我的动作,所以能够立刻作出反应。” 云炦此时却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后辈了:“‘剑法’与‘身法’配合密切,而且似乎领悟了‘剑意’,攻中有防、防中带攻;奇怪的是三天前他用的似乎是‘雷灵术’,怎么这会儿又能用‘风灵术’了?这小子有些古怪!” 台下云德山庄众弟子看着二人短暂的交锋险象环生,虽然没能看出其中的全部门道,但看着云铁能够从容地应付云炦,顿时信心大增,也没有了刚开始时的紧张感。 赵俭之在台下却是看得很清楚,云炦的进攻带着“枪意”,云铁的进攻带着“剑意”,这分明是势均力敌的高手在过招!此时他回想起拓跋羽对于云铁“云德山庄‘金’字辈中翘楚”的评价,心中也是确信了。 然而白俭阳却心中明白,二人都没有展示全部的实力,这次交锋算是互相试探,接下来的比斗才是要较真格的。 “你小子……很不错!”云炦对云铁赞许道,忽然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只是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说罢长枪一挺,蓬勃的“枪意”缠绕在枪尖之上,绽出阵阵银光,以迅雷之势刺向云铁。这一枪来势之猛前所未见,云铁眼看着也是心中一凛,心想着不能硬接这一击,脚上便不自觉地施展出“破阵步”闪避。 然而云炦就如同能提前预知云铁的动作一般,他刚刚一动,枪尖就随之一动,只是不偏不倚正好对着他的心口,同时枪尖的来势却没有一丝迟滞!这一枪非同小可,若是不能躲开,就只能硬拼了。 “风隐星位”和“雷隐星位”的内力急速运转,只刹那间就在云铁的心口处布下一道“风灵壁”,同时一道道黑色的雷电在他身体表面跳跃,刺激着云铁的肉身。 “嘭!”枪尖稳稳地扎在了“风灵壁”上,爆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风灵壁”在“枪意”的猛击下仅仅坚持了半息的时间就溃散而去,枪尖趁此机会直捣心脏而去。 “就是现在!”枪尖戳穿衣服、碰触到云铁身体的刹那间,一股极其猛烈的电流顺着银枪游向了云炦的双手,与此同时“铁云”剑以极快的速度挑向银枪。 “当!”一道金铁相交的清脆之声传来,云炦手中的银枪被狠狠地挑到了半空中,同时在对手电流的刺激下,他甚至都有些抓握不住枪杆。云炦心中骇然,对方的实力竟然出乎自己所料,但紧接着他预感到胸口一阵酥麻,当即顺势回转身体,右足点向了云铁的面门。 云铁刚想趁着荡开对手银枪的瞬间施以电爪攻击,但云炦再一次地未卜先知得知了自己的进攻意图,他不得不躲开对手飞踢过来的一脚。 云炦立定后,稍运内力驱除留在双手处的电流,银枪一横指着云铁说道:“剑术、雷灵术、风灵术,这些就是你的本领吗?” 云铁将“铁云”剑横在胸前,朗声道:“枪术、‘狐疑’,这些就是你的本领?” 云炦一听,“哈哈”大笑道:“能看出来老夫修炼了‘狐疑’,你还算有些见识!纵然你有雷、风双灵术傍身,但老夫还没展现我的灵术手段!” 说罢将银枪扎入石质地板之中,双掌掌心相对,远远不绝的内力自丹田内涌向双掌,在掌心中形成一个微微蠕动的“气团”。这“气团”越积越大,直将云炦的双手完全笼罩,而随着它的不断壮大,四周的空气似乎也被这股“气团”所吸引。 “怎么回事?好像四周的空气变得干燥了?……”观众席上云德山庄的年轻弟子们感受到了“气团”的影响,纷纷议论道。 “俭阳,你看此人用的何种功夫?是风灵术吗?”赵俭之也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对一直默不作声的白俭阳说道。 白俭阳剑眉微蹙,双眸中划过一道意外之色,接着摇头说道:“不仅仅是风灵术,还参杂着水灵术!此人也能同时运用两种属性的灵术,虽然品阶不高,但也算难得了!” 赵俭之闻言,心中也是惊讶异常,他原本也是隐隐有所怀疑是风、水两种灵术的配合运用,但也不敢肯定;但白俭阳一番话却是斩钉截铁,似乎他是在云炦出手的瞬间就看穿了对方的手段。 “以云兄目前的实力,应付对手的这些手段并不难。难的是他心里的那道‘槛’,该怎么跨过去……”白俭阳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令赵俭之和邱悬炉、百里琉儿师徒一头雾水。 众人正诧异间,婆木儿、帖仓领着数名受了轻伤的浮陀寨土匪回到了观众席中,看到云炦在剑斗场上的表现,“嘿嘿嘿”地朝众人笑道:“龙头认真起来了,只怕那个小子会死得很惨!” 云德山庄众弟子、碧彤儿没听到、或者说听不懂白俭阳说的话,骤然听土匪们这么一说,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暗暗地祈祷着场上的云铁能够平安地应付过去。 !! 第九十六话 实力碾压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大约过了五、六息的时间,云炦手中的“气团”变得越来越粘稠,再看时俨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团”。此时云炦停止了运转内力,这个“水团”在他的操控下分化为两条“水蛇”,缠绕在双臂之上。 这两条“水蛇”看上去平平无奇,然而对手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意图在,不然也不会这么耗费内力将它们制造出来。云铁想的没错,只见云炦将扎进地面的银枪拔将出来,两条“水蛇”互相纠缠着便顺着枪杆游向了枪头,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双叉”。双叉之中透出一股阴寒的杀意,即便是在与之相隔数丈外的观众席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接招吧!”说罢云炦挺起长枪,远远地就向云铁刺去。这一枪看似慵懒而无心,但云铁不敢怠慢,双目死死地盯着枪头上透明的叉尖。果不其然,双叉在云炦的操控下猛地伸长数尺,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对手的小腹。云铁急忙一个侧闪,避过了对手这一击,但趁他闪避的间隙,云炦快速挪动步伐,枪尖微微一收,第二击已蓄势待发,此时云铁已在银枪的攻击范围之内。 更糟糕的是先前激射而出的双叉刺空后仿佛拥有弹性般迅速收回、归位,而即将发出的第二击已经瞄准了云铁的心脏。 “神流枪!”随着一声暴喝,云炦手中的长枪迅速出击,枪尖、双叉上泛着点点星芒,显然是已经缠绕上了“枪意”,他的这一击志在必得,必要将对手当场击杀!台下的观众席上,云德山庄众弟子都替云铁捏了把汗,碧彤儿更是惊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她不敢直视即将发生的这一幕。 “嘭!”一阵响声,飞射而出的叉形水流打在了云铁胸前的“风灵壁”上,激荡起一层淡淡的涟漪,而此时他左手聚集了真气,从掌心中升出一股细小的气旋,迎向不断逼近自己心脏的枪头。 “空明一字斩!”左手施展风灵术的同时,右手持剑挥向了对方的面门。云炦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画面——自己的银枪刺中了对方的掌心,但在“气旋”的扭转之下武器被夺;而失去了武器的自己没能抵挡对手迎面挥来的剑锋,自己的喉间一热…… 预测到自己可能的结局后,云炦果断止住银枪的去势,左手用力一推枪尾,枪尖的目标从云铁的左手变为了飞将而来的“铁云”剑,随着“当”地一声,“枪意”和“剑意”之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响,云炦只感觉一股巨力从枪头传来,还没来得及动用内力抵抗,自己便连人带枪一并被打退六、七尺! “这小子!”云炦心中惊骇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云炦也曾自负少年天才,但他与云铁一般年纪的时候,自己无论是武技还是内力方面都远不如现在的云铁。在他看来,对方强得太过离谱,他一定是修炼了什么秘法方术才获得了与自己一战的实力。 “《云德武经》!你一定是修炼了《云德武经》!”被击退后的云炦怒吼道,“这不公平,不公平!” 其实在云炦刺出第二枪的一瞬间,云铁自己也还怀疑着他能够接下这一击,在那一刻他也是茫然不知所措。自从答应与云炦剑斗的那一刻开始,云铁就陷入了一种不自信之中——云炦与庄主、云炎师祖同辈,实力与他们相当,而自己绝不可能是庄主或者师祖的对手,自然也不是云炦的对手! 这样的不自信在修炼时激励着他不断超越自我,但真正与云炦面对面交手时,这种情绪更加的强烈,以致影响到了他应战时的心绪。而修习了“道之真意”的白俭阳对此看得一清二楚,单从实力而论,现在的云铁完全能够压制住云炦,但就因为这点不自信,使得他自缚手脚,不能全心全意应战。 而当云铁看见观众席下关心自己的师弟们和碧彤儿时,那种不自信一下子被责任感所取代,他不再视云炦为高不可及的长辈,而是单纯地将他看作是剑斗场上的对手、一个谋夺山庄的恶贼,故而才有了这么一手令云炦都感到惊骇的反击。 白俭阳看着云铁的表现,再看他能绽出光芒的眼神,脸上微微一笑:“这才是那个在玄云观与我交手的云铁!” 对手的失态令云铁信心大增,他将长剑横在胸前,冷冷地说道:“我没有修炼《云德武经》,迄今为止我都还没见过经书!” 云铁的这番话令云炦恼怒异常,他疯狂地抽取丹田灵力,制造出一个将他自己完全笼罩的大型“水团”,“水团”最后缠绕着银枪,化成一把直径三尺、长一丈有余的巨型水流长矛,冷冷地对着云铁。 对方的这一举动倒是令云铁大感意外,这么巨大的长毛必然是耗费了云炦大部分的内力化形而成的,如果这一击不能将自己击败,那他的下场也显而易见。 “你是准备孤注一掷了吗?”云铁冷冷地问道。 “哈哈哈,笑话!”云炦冷笑道,“老夫纵横西天域二十余年,仅仅只有这点手段的话早就被仇家杀了上百回了!” 云铁听后,双目绽出兴奋的光芒:“这样最好!”说罢竟然整个人迎向了水流长矛的矛头,率先发动攻击。 “愚蠢!”云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神流之霖!”水流长矛的矛尖忽然自行蠕动起来,伴随着一阵“啵啵”声,原本粗大的矛尖化身成数十支水流利箭,每一支利箭上都缠绕着淡淡的“枪意”。 “射!”云炦大喝一声,这数十支利箭立即“嗖嗖”出击,直向云铁身上飞射而去。而云铁不慌不忙,将“铁云”剑挡在身前,剑锋发出一阵轻吟,一道无形的风灵壁在身前张开,将其牢牢护住,这些水流利箭也都“噗噗噗”地打在了风灵壁上,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与此同时,云铁双手紧握剑柄,口中大喝一声:“凌峰剑意,无我不破!”长剑以万钧之势斩向水流长矛,长矛表面的水流利箭还没成型就被强大的力量所摧毁,缠绕其表面的“枪意”仅仅坚持了半息的时间就被云铁的斩击击溃,凛冽的剑气将长矛一分为二,并向着持枪的云炦飞斩而去。 看到自己化形的水流长矛被劈得不成形,云炦握枪的右手轻轻一抖,水流长矛迅速自行合拢,同时这支长矛以银枪为中心迅速旋转,连带云铁击出的剑气一道飞速转动,最后竟将对手的攻击化于无形! 云炦正得意间,忽然预感到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水流长矛涌向自己,当即回撤长矛避开对手的攻击。再看对手时,云铁周身已经被团漆黑的电流所覆盖,隐约间能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身鸟喙的魔神虚影。 “你的‘狐疑’真的很麻烦,每当我要施展奇袭时,你都能预感得到!”云铁淡淡地说道,但脸上却是一副不甘服输的表情,“不知你的‘畜生道’能否应对我的‘伏魔法相’!” 说完云铁全身真气流转,一对雷翅从他身后“噼啪”爆开,“雷鸣使者”的法相也逐渐清晰起来——除了人身鸟喙的头部形象,全身覆盖着黑色雷电交织成的锁甲,左右手分别握着一把电锤和电锥,栩栩如生,仿若从神庙中走出来的一般。 自从修炼了“天元真法”和“一气无念”之后,云铁如今施展这“伏魔法相”已经毫不费力,“雷鸣使者”也能在不借助赤星子力量的情况下完全成形。 “这就是‘伏魔法相’的全貌!”白俭阳看到云铁施展的这一手,心中大为感慨。那日玄云观一战他只是使出了一条手臂的威力就几乎令自己应对不暇,而如今这法相全貌毕现,威力究竟几许? 震惊还有云桦,他在云德山庄这许多年,也就听说云铁能练成“伏魔法相”,而这法相的全貌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恐怕整座山庄三百多年的历史,云铁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施展出法相全貌的人。 观众席上不明就里的山庄弟子们看到云铁的表现更是又惊又喜,这威风凛凛的“雷鸣使者”法相,宛如天神下凡般的赫赫气势,令他们心生畏惧的同时,心头重新燃起一股希望——云铁必定能守住云德山庄! 云炦感受到对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心中也是大为惊骇,不过他仍然自负不会输,持枪的右手迅速翻转,丹田内的剩余真气也飞速运转。随着云炦拨转银枪,附着其上的水流长矛也迅速旋转,然而在风灵术的加持下,这股飞速旋转的水流并没有丝毫的外溅,形成了一支高速旋转的水流龙卷! “风灵术带动水流快速旋转,使得这水龙卷拥有极强的钻透力和破坏力,被这一击击中的话,恐怕即便是一座大山,也要震上一震!”白俭阳喃喃地说道,将云炦这一招的威力说得清清楚楚。 “那……云铁他能接下这一招吗?”赵俭之说道,他此刻看白俭阳的眼神有些复杂,剑斗双方施展的手段他随口就能说上来,真不知道闭关的这两天这个师弟经历过什么! 白俭阳云淡风轻地说道:“一切都有定数,接不接得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人正说话间,云炦操纵着水流龙卷伴随着尖利的呼啸声刺向了云铁。然而云铁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他身后的一对雷翅“噼啪”地挡在了身前,看样子是要以此作为防御。 “小子,受死吧!”云炦怒吼一声,水流龙卷挟着巨大的旋转力撞击在了“雷鸣使者”的雷翅之上,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强绝的一击,竟然被云铁轻轻松松地接下来了! 水流龙卷撞击在雷翅的刹那,那些从空气中抽取的水分便被雷翅上蕴含的强大能量所“蒸发”——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燃烧”——雷翅表面升腾起一股青色的火焰,而这些火焰正是被“极阶”的雷灵能量所“点燃”的水分! 云炦这一出手没想过收势,然而他几乎耗尽内力提炼出来的水流就这样被“雷鸣使者”的一对雷翅消耗得干干净净,而当他手中的银枪将要撞击到雷翅的刹那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手中的长枪会被雷翅吞灭,而雷翅的能量会将他的肉身也化为飞灰! 修炼了“狐疑”的云炦天生就对“危险”敏感异常,这样的预感刚刚出现在脑海中,他立刻舍弃了长枪,任凭它顺着水流龙卷的惯性飞向云铁,当然这柄长枪也如他所预见的一般,被雷翅吞灭,化为一滩铁水散落在地上。 从鬼门关收回一只脚的云炦看到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喘着粗气,心中既有庆幸,更多的是不甘,但随即他的脸上浮现的却是狂悖的笑意。 “哈哈哈……”云炦放肆地笑道,双眼愤恨地看着云铁,“你有没有想过会死在自己的这手绝技上面!” 云铁闻言,双翅陡然展开,冷冷地说道:“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有什么后招就都使出来吧!” 如今的云炦已经是真气全无,手中兵器也被摧毁,眼前的局势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但他尽然还能口出狂言,看来是真的有所依仗。再看看婆木儿、帖仓二人面露奸笑的神情,云炦的后招恐怕不会简单! !! 第九十七话 逆转星辰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十七年前,云德山庄发生过一起盗案,遗失的是当年十二名信徒从极西域带来的十二门“祈祝秘术”中的一门,名为“逆转星辰”。而做下这件事的正是云炦,当年他被逐出云德山庄后,一直心有不甘,因而盘桓在山庄附近伺机报复。 当时趁着山庄举办“剑斗大会”、山庄守卫混乱之时,云炦潜入了山庄之内,在一名支持者的指引下找到了十二门“祈祝秘术”的保存之所,随便偷取了其中一门秘术便溜出了山庄,回到了老家朔贞国,躲在寺院里偷偷研习。 而这门秘术的真本遗失之后,好在有位长老恰巧是修炼这门“逆转星辰祈祝秘术”的,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又将这门秘术的修炼之法重新书写出来,才没让这门秘术失传。那个帮助云炦盗取秘术的人最后在严查之下露出了马脚,最终被逼自尽了事,云德景烈也算念着一点同门之情,没用对云炦赶尽杀绝。 躲在寺院的十多年里,云炦苦苦参研这门秘术,最终竟也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摸索出了修炼的窍门,将“逆转星辰”练成了。见过云炦施展过这门秘术的只有婆木儿和帖仓,他们见证了云炦依靠这门秘术从绝境中起死回生的一个又一个奇迹,可以说这才是他最大的仪仗! 剑斗场上已经完全处于劣势的云炦忽然双膝下跪,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念叨着极西域的语言,竟然虔诚地祈祷起来!由于对方语速很快语音很轻,所以云铁也听不太清楚他在念叨着什么,只是两、三息之后,云炦再度睁开双眼的同时,他的额头上清楚地浮现了一个“六芒星”图案。 随着这个图案的出现,云炦的身体里隐隐冒出一股热气,这股热气顺着他的目光飘向了云铁,在他脚下汇集成一个直径丈宽的“六芒星”法阵。云铁甫一见这个法阵脸色大变,急忙一动步伐想要脱离阵中,但这个“六芒星”如同影子般跟随着云铁,不曾让他脱离其中。 “逆转星辰,发动!”云炦大喝一声,他额头上、云铁脚下的“六芒星”忽然光芒大盛,将他们二人笼罩其中。 法阵发动的刹那,云铁感觉自己幻化出来的“雷鸣使者”的力量正被迅速抽走,构成法相的“雷灵之力”也快速流失,不过一息之间,他便无法再度凝聚法相,“雷鸣使者”也只能随之溃散。与此同时,丹田内的真气也快速流失着,仿佛被脚下的“六芒星”吞噬一空! 而云炦这一边,额头上的“六芒星”源源不断地涌出黑色的“雷灵之力”,缠绕着他的身躯渐渐构成“雷鸣使者”的法相,而紧接着一股庞大的真气被注入了丹田之内,腹部一股肿胀,他的丹田居然差点无法全部容纳下夺来的真气。 光芒散去后,剑斗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彻底的逆转——云炦夺取了云铁的“伏魔法相”和全部丹田真气,而云铁此时真气尽失,完全落于下风。 “这就是‘祈祝秘术’?竟然这么厉害!”白俭阳看着剑斗场上双方的力量逆转,双眉紧蹙道,“不过……这么强大的能力必然伴随着极高的代价!” 赵俭之听着白俭阳的话,心中一片茫然,他还没搞清楚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明明是云铁一边倒的大好形势,怎么瞬间双方的力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思来想去,心中也默认了白俭阳的话——必然是“祈祝秘术”的功劳。 而云桦则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骂道:“云炦,你个孽障!果然是你盗取了‘逆转星辰’的秘术!没先到你会将它用在我们山庄自己人的身上!孽障啊孽障!”边骂边用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发出“咚咚咚”地响声。 云德山庄众弟子听到老祖宗的叫骂,心中也是凉了半截,看来这回云铁真的是大难临头,他们也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应对之法来对抗云炦。然而碧彤儿却是一脸坚定的表情看着云铁,因为她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气馁、沮丧和放弃,相反她看到了他的自信、坚韧和坚持,她暗暗地双手抱拳,祈祷着上天保佑云铁渡过这道难关。 “‘逆转星辰秘术’吗?的确很强大!”云铁慢悠悠地说道,同时暗暗施展“一气无念”吐纳法,迅速补充着流失的真气。 “哈哈哈哈!你也算令我吃惊了,维持这么庞大的‘雷灵之力’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你丹田内竟然还有如此充沛的真气,当真是不能小看于你!”云炦肆意大笑道,在他看来一切已成定局,眼前之人不可能还有翻盘的能力。 “我话说在前头,‘伏魔法相’不是你这种宵小之徒可以驾驭的,现在散去还不会太坏!”云铁冷冷地说道,“一气无念”渐渐已将三分之一的丹田注满。 云炦环顾自身周围的“雷鸣使者”,意念微微一动,雷翅“噗”地张开,“噼噼啪啪”地爆出一连串令人炫目的电花。察觉到并无异样之后,他“哈哈”地笑道: “你不要想用这话诓骗于我!如今你才是强弩之末,你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让自己死得晚一点罢了!念在你是后生晚辈的份上,老夫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只是其他人……” 说着云炦将目光落到了观众席上的山庄众人身上,雷翅上闪耀着黑色的电弧,森森地说道:“老夫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在剑斗场内久久地回响。 看到对方的反应,云铁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丹田内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真气,重新凝聚“伏魔法相”不成问题;而如果云炦在夺取他力量的那一刻向自己发动攻势,那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只是在巨大的优势面前,云炦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轻敌。 “每一门‘祈祝秘术’的发动都需要付出代价,我说得对吧?”云铁一边佯装着气竭,一边与云炦说话拖延时间恢复更多的内力。 云炦“嘿嘿”一笑,并不否认,只听他说道:“‘祈祝秘术’的发动确实需要付出代价,而为了杀你,老夫付出的是‘运数’的代价!” “哦?运数?” “不错。发动秘术之前老夫已经真气全无,自然不可能以‘真气’作为‘献祭’,而老夫又非常珍视‘血肉’‘灵魂’和‘寿数’,自然也不会以此为‘献祭’。唯独‘运数’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不知其有无,老夫就将此作为‘献祭’,逆转了你我的力量!”云炦如实答道,双眸中已经浮现狠冽的杀意。 云铁心中暗暗记下了,这“祈祝秘术”分别可以以“真气”“血肉”“灵魂”“寿数”和“运数”作为发动的“献祭”,而代价越高,得到的回报自然也越大。对于“祈祝秘术”云铁还有很多东西想弄明白,但当前对手已经面露凶相,显然不可能会在这方剑斗场上为自己答疑解惑。 此时云炦已经挪动步伐、挟着“雷鸣使者”的虚影向云铁迅速逼近,云铁丹田内真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五个“隐星位”中的真气也充盈了小半,对付眼前的敌人已经够用了。当即运转“伏魔法相”的心诀,“雷鸣使者”再度将他全身覆盖住。 见到云铁重新凝聚法相,云炦暗暗心惊:“明明已经抽空了他的丹田真气,这小子怎么还会有这么庞大的内力?”正奇怪间,对方也挪动了步伐,“雷鸣使者”的双翅“噼啪”张开,狂暴的电弧向自己的面门砸将过来。 云炦见状也操纵着身后的雷翅挡在自己身前,企图当下对方这一击。然而他的雷翅每动一下就有数道电流在划出湛湛的火花,自行湮灭在空气之中。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他不修炼雷灵术,难以驾驭云铁的“极阶”雷灵之力! 因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云炦的“雷鸣使者”的雷电之力不断流失,而云铁的法相稳固,并没有丝毫的逸散,两者间力量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待到两边的雷翅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云炦自然难以抵挡对方的力量,被云铁狠狠地击飞数丈之远! “怎么、怎么可能!”被打飞在半空中的云炦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放生的事情,“被翻盘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接着一声“嘭”地巨响,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在石板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二丈宽的浅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我又要失败了吗?”云炦一脸地不甘心,他忽然恶狠狠地瞪着云铁,心中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恨。 “二十年前被云德景烈暗算,如今又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暗算!我云炦难道真的是时运不济吗?不甘心,老夫不甘心!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云炦狂怒地吼叫道,忽然感觉心口一疼,仿佛是被万根细针刺穿一般难受。 “怎么、怎么会这样!”云炦难以置信地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 云铁看到对方的反应,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恶意,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伏魔法相”撤去,缓缓地走到云炦身旁,说道: “我早说过了,‘伏魔法相’不是你能够驾驭的!你心中执念深种,已经成为你的‘心魔’。‘心魔’不除,‘伏魔法相’便会反噬于你!” 云炦闻言,眉头一皱,嘶哑地吼道:“不、不是,一定是你又想诓骗于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说话间,他的气息已经逐渐紊乱,“雷鸣使者”的法相也呈渐渐溃散之势。 “你若在不放弃心中执念,‘伏魔法相’会蚀断你全身经脉,到那时就真的什么都晚了!”云铁摇头说道,此时他对于云炦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云炦心脏忍受的针刺之苦越来越强烈,此刻他勉强站立着也是承受了相当巨大的苦楚,而只要他稍稍一动,这种针刺的痛觉便会从关节处传达到全身,当真是苦不堪言。 看到他如此痛苦,云铁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他对云炦说道:“执念只会令你痛苦,放下执念,想想你所拥有的,不要再耿耿于怀所失去之物!” 他的声音传到云炦的耳内,在他的耳膜上激起一阵振动,而他的耳膜此时也是忍受着针刺的痛苦,这阵振动却令他感觉剧痛无比,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使得耳朵和双手的痛楚更加剧烈! 此时云炦心中一片死寂,“狐疑”的预感告诉他,自己必死无疑!“伏魔法相”的反噬避无可避,他能做的就是乖乖受死,或者是如云铁所说放弃“夺取云德山庄”的执念,放弃自己这二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云德武经》! 然而云炦这么多年来潜藏砺爪,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夺取山庄,成就一番霸业,证明云德景烈所代表的“回归派”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证明他才能是云德山庄应该选择的继承人,“留守”才能壮大山庄、光耀四方! 云炦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全身的针刺感渐行渐远,他的五感也慢慢衰落下去。朦胧中,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刚来到山庄的时候,那时他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懵懵懂懂地就被山庄收留为弟子。 “这位小哥哥,欢迎你成为山庄的一员!我叫……”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身穿一身白衣的小男孩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刚来到山庄的云炦说着,只是他的名字说得不是很清楚。 “你叫什么?”云炦喃喃地问道。 “我叫……”仍然听不清楚,云炦立直了双耳仔细聆听,但仍然听不到声音。 “你叫什么?”迷迷糊糊中云炦焦急地呐喊着,此时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身处剑斗场上。 “云德景烈,领教云炦师兄高招!”方才眼前那个白衣小孩变成了青年时期的云德景烈,那他此时置身的,正是二十年前他与对方攸关山庄前途的决战之地! !! 第九十八话 云炦的过去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云德景烈?为什么整座山庄的弟子都姓‘云’,而你却可以拥有这个与山庄相同的姓氏?难道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了的,你才是云德山庄唯一的继承人?”云炦喃喃地说道,丝毫不顾虑眼前向自己发出挑战的云德景烈,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意识的投影,回应与否无关紧要。 突然从云炦脑海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挑战是你发起的,你还不应战!”这个声音是如此地熟悉,以致令他感到有些错愕。 “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谁?哈哈……这么久了,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云炦听出来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再问你一句——你已向云德景烈发起挑战,如今在这剑斗场上,你是否应战?” 云炦苦笑着摇摇头,他早已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他会败在对手手下,然后被扫地出门,之后躲在朔贞国参研“逆转星辰秘术”,之后回来建立浮陀寨……等等,之后的一切他都已经经历一遍,这期间的种种痛苦和不堪,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应战又如何?不应战又如何?这么多年我的苦日子过得还少吗?”云炦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努力控制着不去回想过去的辛酸。 “这是你二十多年痛苦的开端,难道你不想回到这里,一洗往日的耻辱吗?”那个声音说道。 “耻辱?呵呵呵……”云炦苦笑道,“这不是耻辱,一切都已被命运安排好了,我不过是云德景烈的一个垫脚石!以前是,现在仍是!”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发出“嘿嘿嘿”的笑声:“既然你自认是他的垫脚石,那你要夺取云德山庄、夺取《云德武经》做什么?” 听到这话,云炦双目一凛,恨恨地说道:“谁愿意一辈子当垫脚石,我只不过是要取回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云德山庄、《云德武经》属于你吗?哈哈哈!”那个声音嘲讽道,“好像……从来都不属于你哦!” 听到这话,云炦心中一怔,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四周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此时他正身处收藏着十二门“祈祝秘术”的那个密室。 “要想改变不公的命运,只要将自己的命运与他人做交换就可以了!”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来,拿走这本‘逆转星辰’,你就可以轻易地改写命运!” 这是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云炦现如今看来恍如昨日般近在眼前。那名帮他做下这桩盗案的弟子名叫“云焯”,与云炦同时拜入门下,平时二人关系也是最好的。云炦被逐出山门之后,云焯仍然很怀念这位师兄,不怎么服膺云德景烈的管束。 当云炦找到他提出要盗取“祈祝秘术”时,云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时他提出一个条件,盗取成功后他要随云炦一同离开山庄,一同专研秘术。云炦虽然有心留下云焯作为自己的内应,但在“祈祝秘术”的吸引下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约定盗取秘术后一同前往朔贞国。 云焯为找到秘术的保存地,暗中探查了很久,最后才得知了这个密室的所在,并在“剑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知会了云炦,二人一同做下了这桩云德山庄历史上少有的大案。 此时云炦的眼前出现了云焯的虚影,他咽喉处一道殷红的伤口仍然流淌着鲜血,一双褐色的双瞳幽怨正幽怨地看着他。 “师兄……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离开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关头你要丢下我,独自离开!”云焯说着话的时候,从嘴里、喉咙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鲜血,场面极是恐怖。 云炦看到师弟这副模样,眼神中满是惊惧之色,他转过头去,说道:“当时你我已经暴露,我若是不立刻逃走,下场只有死!你不同,你只是从犯,云德景烈纵然无情,也不会做出诛杀同门的事情!” “哈哈哈哈!”云焯干笑着,幽怨的眼神爆发出一股怨毒色,“但你独吞了秘术,独自离开了山庄,抛下我作为你的替罪羊!云德景烈是无情,但你云炦更无情!我云焯念你还是山庄的一员,想着你必然会回来搭救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但你的却逃跑了,为你的一己私欲逃跑了!云德景烈没有杀我,但我的心已经寒透了,所以我选择自行了断,毁了你安插在山庄里的最后一颗棋子!” 云炦听到这话,心中一阵震颤,久久他才道:“师弟,抛下你独自离开是我不对,但是、但是……如果我当场被抓,又如何能回来搭救于你呢?” 云焯此时双目中满是讥讽之色,他咧开嘴“咳咳咳”地笑着,那道颈间的伤口也裂开来仿佛一同在笑着。良久他指着身后收藏着秘术的一排书架,对着云炦说道: “秘术就在这里,随你挑选……代价是,我云焯的性命!” 云炦看着眼前的一排书架,再看着云焯的模样,哪还有当年的那股兴奋劲,此时他满脸羞愧地将脸掩在双手之中,双肩微微颤抖,似是在为师弟的死而忏悔。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云炦才重新抬起头来,此时他又身在了浮陀寨中,只见底下黑压压一片手下,正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弯刀绽出点点寒光。 “龙头,出发吧!您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一名粗黑汉子操着浑浊的口音大喊道,满脸兴奋之色。 “对啊龙头,听说云德山庄已经空了,浮陀寨这个鸟地方早就被仇家们盯住了,换个大点的地方,也有更多兄弟来投奔啊!”一个尖嗓门的土匪大声嘶喊着,也是一脸兴奋之色。 “对啊对啊,杀光他们,占据山庄!”“杀光他们,占据山庄!”……口号声回荡在正堂之中,倒令端坐在龙头交椅上的云炦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幕正是他们出发攻占云德山庄之前发生的,之后的事情就是除了云炦、婆木儿和帖仓三人,其余众人尽皆死在徐慕霆等人的拳、剑之下,这次行动可以说浮陀寨一败涂地。 “你们……”云炦犹豫了一会,没有如那一日般意气风发地率领众人杀向山庄,而是久久地看着这些追随自己的莽汉。这些人投身土匪窝,起初都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为了寻个安身之所的,有些是逃难来的,更多的是像云炦一样不能为世俗所容之人,他们意气相投,啸聚山林,恣意作为。 这些人虽然粗鄙不堪,但在他们面前云炦才觉得自己活得自在安乐。然而只是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就都丢掉了性命,而他们丢掉性命的原因,却仅仅是自己当时的一个执念。 “这么多兄弟说没就没了,我云炦是造了多大的孽啊……”云炦看着这些昔日里同饮一缸美酒、同食一锅香肉的兄弟,心里竟然生出悲伤之意。而这悲伤是那样的真实、真切,以至于此刻难以抑制,两行热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你终于能够好好地审视自己了吗?”与云炦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么多年来,你拼命想改变自以为的‘命运’,却在不经意将亲手毁灭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这条路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云炦听到这话,整个人愣在了当场!这些事情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午夜梦回时常常会看到云焯怨毒的双眼、手下们期盼的目光。然而在酒精的麻醉下,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东西,他的执念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得到云德山庄、得到《云德武经》,那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兄弟的牺牲就没有了意义! 只是如今想来,如果自己再不能放弃这股执念,他只会送更多的兄弟毫无意义地牺牲。 “人都有善恶两面,事到如今你已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你的恶只会给身边的人招来灾祸!如果你还有所悔悟,希望你能放下屠刀!”这个声音说着,飘向了脑海的深处。 “悔悟吗?放下屠刀……”云炦喃喃自语道,内心也在挣扎着。 …… “这位小哥哥,欢迎你成为山庄的一员!”忽然云炦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只见那个啃着苹果的白衣小孩对自己伸出右手说道:“我叫云烈,你叫什么?” “云烈?”云炦苦苦思索着这个名字,“是了,原来我早就忘记了!‘云德景烈’是他成年以后的名字,在此之前,他与我一样都是姓‘云’、‘火’字辈的弟子!” “我叫云烈,你叫什么?”那个白衣小孩继续问道,双目中透着纯真与清澈。 “我叫‘炦木罕’,来自朔贞国!”云炦说道,伸出右手牵住了对方的小手,笑呵呵地看着白衣小孩。二人牵手的刹那,白衣小孩忽然化为一阵和煦的微风,吹遍了云炦身上每个角落,令他感觉轻松无比。 当他睁开双眼时,蓦然看见一只大手横在自己眼前——正是云铁的右掌。原来在云炦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云铁以“伏魔真意”的浩然正气压制住了“伏魔法相”的反噬,并将“雷鸣使者”收回。与此同时“伏魔真意”帮助云炦引出了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那一丝“愧意”,使得他大彻大悟,放弃自己的固守了二十多年的执念。 “我输了!”醒来后的云炦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悼念。 云铁见状,心里一阵轻松,这场攸关山庄命运的剑斗总算是有了结果。而观众席上的弟子们更是欢呼雀跃涌到剑斗场上,将云铁高高托举着下场,拥戴着他们的英雄。 白俭阳看到剑斗的结果与自己所料一样,只是他没想到云铁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助对手,这一点令他心中对云铁生出一丝佩服。然而困惑最多的还是赵俭之——白俭阳怎么一夜之间实力提升这么多?云铁施展“伏魔真意”时从体内喷涌而出的浩然正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某种“秘术”吗?……这一场剑斗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 剑斗场上,婆木儿、帖仓等人围住了跪倒在地的云炦,谁也不敢上去将他扶起,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龙头二十多年来的心结他们都是知道了,如今也是距离实现夙愿最近的一刻,他居然放弃了!这一点,身为追随者的他们怎么也想不通。 !! 第九十九话 司徒剑涛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咚咚咚……”云桦拄着拐杖走到了云炦身前,他原本阴冷的目光透出一丝怜惜,感慨道:“云炦,你既然认输,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云炦闻言,缓缓地抬起头,一对双目已经肿得通红,但眼中已没有了戾气,更多的是悲伤之色。只听他平静地答道: “师叔,我早已被逐出山门,不要再叫‘云炦’,我本名‘炦木罕’!”说完他对着云桦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拜,是我愧对山庄的养育、教导之恩!”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这一拜,是为盗取秘术、连累云焯自杀谢罪!” 接着又是第三个响头:“这一拜,是为占据山庄、残杀晚辈谢罪!” 三个响头磕完,炦木罕抬起头时,额上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云桦看着也是叹息不已,良久才说道:“事情的起因并非你一人造成的,但你能大彻大悟,也算对云焯、对山庄众弟子们有了一个交代!你走吧,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说完云桦背过身去,拄着拐杖“咚咚咚”地离开了剑斗场,向山庄方向走去,边走边感慨:“云铁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令云炦幡然醒悟?” 站在剑斗场门口,云桦仰望天空,喃喃道:“后生可畏啊!这云德山庄的门楣,终是要交给他的!”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山庄蹒跚而去…… “龙头,我们……”帖仓扶起拜倒在地的炦木罕,轻声问道。龙头既然战败,他们这些追随者也只能随他下山,此时与刚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所有一起来的人或是有伤在身,或是灰头土脸,完全一副败军的模样。 “回浮陀寨,我还有该做的事情!”炦木罕站起身来,朝着云德山庄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快步地朝门口走去,心中没有了迷惘。 …… 此时的云铁早已被众弟子们簇拥着回到了山庄之内,如今他赢得了这攸关山庄命运的一战,在弟子们心中的分量自然重了许多。如果说之前他们推举云铁为“掌门师兄”还有些形势所迫的意味,那现在他们打从心底里讲他视作山庄的主心骨,带领他们重振山庄的掌门! 弟子们毕恭毕敬地将云铁抬到山庄正堂庄主的交椅上,齐刷刷地下跪行礼道:“恭贺掌门赢得此战!” 见到这个阵势,云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山庄从此也能够有一段安生日子可过了。咱们都是平辈的师兄弟,还是以兄弟相称,‘掌门’就不必了!”言下之意,颇有点想“解甲归田”的味道。 “那可不成!击退大敌,这都是掌门您的功劳,我们众兄弟诚心实意要奉师兄做‘掌门’,还请切莫推辞!” 云铁正欲推却间,云桦慢悠悠地走进了正堂,说道:“云铁,这是你应当肩负的责任,切莫再要推辞!况且以山庄目前的状况,还可能有别的外敌虎视眈眈,你不坐镇庄内,弟子们也心里不安呐!” 听老祖宗这么一说,云铁心中纵然不安,也不好继续推辞,他摇摇头说道:“反正‘继位大礼’都已经做了,掌门就掌门吧!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诺!”众弟子站起身,又嘻嘻哈哈地吵闹起来。 门口,赵俭之看到这一幕,羡慕道:“这位云铁兄弟年纪轻轻竟然当上了闻名遐迩的云德山庄的掌门!哎,这人与人之间,真的是不可比哦!”说罢甩了甩自己的袖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白俭阳很清楚这个师兄的脾气,赵俭之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不是这般的想法。 “师兄,云德山庄目前这个样子真可以说是‘风雨飘摇’,云兄要当这个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多留些时日帮帮他!”白俭阳说道,“只是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谨元师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啊!既然他们危机已解,我们不如早点启程回太极宫吧!”赵俭之说道,不过心里还是惦记着云铁说的“谢礼”。 二人正说话间,白俭阳感应到山庄大门口出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气势,伴随着这股强烈气势的是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本能地跑到山庄门口一探究竟。与此同时,赵俭之、云铁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纷纷向山庄门口冲去。 只见门口立着一名黑袍老者,一根绛紫色发带将满头银发束成发辫,腰间一柄漆黑的“长剑”,无鞘亦无刃,一双锐利的双目仿佛能凝聚剑光,正打量着云德山庄的大门。 见到白俭阳走出山门,老者用东域话说道:“云德山庄就只剩下你这个小孩儿了吗?”话语间气势如虹,撞得人耳膜生疼,脑袋里更是“嗡嗡”地回响着他的话语,饶是白俭阳也心惊不已,此人的内力之深厚世间罕见。 白俭阳上下扫了一眼老者,拱手作揖道:“晚辈太极宫白俭阳,拜见墨门司徒门主!” 对方的举动到让老者有些错愕,他捻着胡须打量了一下白俭阳,问道:“你见过老夫?” “没有。只是猜测而已,不知晚辈猜的对不对?”白俭阳说着,斜瞄了对方一眼。 “哈哈哈……”黑袍老者大声笑道,笑声中蕴含了饱满的内力,整座山庄内都回荡着他的笑声。少顷,老者说道:“猜的倒是不错,老夫正是墨门门主——司徒剑涛!” 而此时,云铁和赵俭之等人也赶到了大门口,听见老者自承身份,纷纷拱手参拜。 “如今云德山庄是何人主事啊?”司徒剑涛捋着胡须,问三个年轻人。 “回禀前辈,现下山庄掌门便是这位云铁兄弟!”白俭阳向司徒剑涛介绍道。 “哦?”司徒剑涛一双锐目打量着云铁,忽而点头道,“肉身挺拔劲硕,气息匀称悠长,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难怪江傲然这个老怪这么喜欢你呢!” 听着司徒剑涛的夸奖,云铁一阵不好意思,赶紧做了个“请”势将他迎进了正堂,众人落座后,司徒剑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今日前来,一是履行对好友云耀先生的承诺——坐镇山庄一年时间,助你们抵御外敌;二是来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儿带话的!哎,徐慕霆那个臭小子呢?”司徒剑涛四下环顾,没有看到徐慕霆的踪影。 赵俭之忙回道:“徐楼主他三日前就已经启程回南虞去了!” 司徒剑涛闻言,“啧”了一下,说道:“回就回了,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难道是断月楼出了什么事?”白俭阳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是‘东云城’内数十万百姓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这东云城是他断月楼的地盘,昨天他们楼里的使者着急忙慌地找到老夫,求老夫带话。既然他已经回去了,也就没有必要带话了!”司徒剑涛嘬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云铁心中却是一紧,数十万人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岂不是和天北原雷狼部落的情况一模一样!当即他将自己参与天北原之事详详细细地对司徒剑涛等人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道: “据推测,这很可能是魔族用了某个大阵将这些人口转移到别处去了!” 东云城的消息白俭阳和赵俭之二人也很在意,因为当时搜索南虞的时候有一支小队正是去的东云城方向,也不知道这支小队怎么样了。 “魔族的势力已经扩展到南虞了吗?”司徒剑涛听到云铁的叙述,也是暗暗一惊。 “没错,这次行动俭阳师弟正是中了‘天地二圣’的暗算才身负重伤,而这两人已经投靠了魔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赵俭之说道,“不知道司徒门主可有有关仙道联盟三支搜索小队的消息?” 司徒剑涛闻言,仔细想了想,说道:“仙道联盟这第一阶段的搜索行动嘛,应该说两天前就结束了,我墨门并没派弟子参加,不过老夫好歹也是联盟长老,各队的消息还是要知会老夫的。” “这天北原一队嘛,云铁小友你参加过,我就不赘述了。这南虞的一队,想必也是你二人最关心的,老夫就详细说一说吧!”司徒剑涛对着赵俭之白俭阳二人说道。 “李瑾元率领的南虞搜索小队当时分为三个方向搜索;南向那一队由九龙宫的张客带领,沿着海岸线搜索,不过一无所获;东向那一队由李瑾元亲自带队沿着银泉—高樊—东帆港一线搜索,中途与‘五绝教’起了点冲突,不过并没有出现伤亡;北向一队由风城剑派的拓跋羽带队,沿着银泉—北虬—平旌一线搜索,在平旌城附近与一群流寇发生了激战,几名弟子受了轻伤,也并无什么大碍。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斩获!” 白俭阳和赵俭之二人听着,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没有小队的消息,中途退出的二人心中也是有些焦急的。 “那东云城的事情,南向的搜索小队怎么不知情呢?”云铁问道。 “许是他们走的太快,对方还没下手呢!”司徒剑涛捻着胡须说道。 白俭阳暗暗点头,司徒门主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张客带领的十人抵达南虞的时候就和大队分开单独行动了,以他们的脚程在东云城百姓失踪前离开也属正常。 “还有两个消息,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老夫也一并讲了。”司徒剑涛嘬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月初溟帮派到溟海搜索东夷部落的两艘船找到了,它们飘到了东帆港附近——这还是李瑾元他们离开后断月楼的人发现的,也一并报给了仙道联盟知晓。” “另外一件事关乎影武门,这个门派数百年里一直窝在天暮山,数十日前龙武堂的老江猴急火燎地说找到了他们暗通魔族的证据,纠集了玄云观和风城剑派一同围剿,哪里知道扑了个空,全门上下空空如也,不知去向。” “后来风城剑派的拓跋剑主通告仙道联盟,证实了龙武堂的说法!眼下仙道联盟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寻找影武门的踪迹,二是查找雷狼部落、东云城居民的所在。”司徒剑涛说着,又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茶,仿佛方才所说之事与他和墨门无关一般。 白俭阳思索了一会,问道:“那仙道联盟对此可又眉目?” 司徒剑涛摇摇头:“玄云观已经派了玄隐老道出面调查了,眼下还没有消息。”玄隐是参研法阵之道的大家,他亲自出面想必针对的是魔族用以转移数十万人口的法阵。 “好了,话就说道这里吧!”司徒剑涛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老夫要住在云耀的‘铸剑坊’,你们派些弟子打扫一下吧!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打扰老夫了!”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这司徒门主的脾气真是古怪,也不知道素来恭谦有礼的云耀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莫逆!而既然他发话了,凭他“半仙”阶的修为,山庄这一年里的安危倒是无需担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话 四块矿石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云铁和慕容师离开诅咒沙漠之前,云清子给他们安排了两个任务:一是寻找所谓“圣人备选者”,助他提升实力――这个任务云铁已经完成,而且出奇地顺利;二是寻找莫浪的传人,将他的传承交给此人――由于“莫浪的传承”还在慕容师手中,这个任务是否完成也未可知,但云铁想总不会像自己这般简单吧。 赵俭之和白俭阳商议了一会,决定尽快赶回太极宫,一则向师门报平安,二则也是要参与仙道联盟第二阶段行动的。不过对于返回的路线白俭阳却和赵俭之有了不同的意见。 “我们来时走的是燕栖关―天坠山―骏阳城,再顺着骏河一路来到云德山庄。”赵俭之说道,“骏河只自动向西流淌,一路上层峦叠嶂、山高谷深,若是原路返回耗时耗力,不见得比走风城更快。” “按直线距离来算,原路返回比走风城省下至少三百里,估计也能提前一两日回到太衡山,我们还是逆着骏河的流向回去来得更快!”白俭阳说道。 赵俭之听了,一脸苦笑道:“我的好俭阳,直线距离是近,但这山脉层层叠叠哪有个路可又走?除非你我飞过去!” 白俭阳听言,点点头:“咱们就飞过去!”他如今丹田之内拥有了“混沌之气”,虽然还没有完全凝练成“仙人真气”,但凭着这点气息,“御风飞行”是完全有可能的。 赵俭之听出了白俭阳的话外之意,只是略带疑虑地问道:“御风飞行,你能做到吗?” “可以吧,给我半天时间练习一下!”白俭阳答道。 听到二人想要离开山庄返回东域,云铁心中生起一丝不舍之情,他其实还想向白俭阳讨教一些太极宫的武学,也想请赵俭之多留几日帮忙指点师弟们的修炼。然而他们心意已决,自己也不好多做挽留,只得向他们拱手拜别: “如此,愿两位师兄一路顺风!我们有缘再相见!” 云德山庄铸剑坊内,司徒剑涛四下正里里外外四下搜罗着,然而这里与山庄内的其他地方一样,什么神兵利刃、铁石铜矿都没有,云耀撤离的时候也一并带走了,只留下了两座熄灭的火炉杵在那里。 “云耀这个老东西,骗得老夫好惨呐!说好给老夫留下几块上好矿铁的,这破坊内却是什么都没有!真是气煞人也!”司徒剑涛一脸愠恼地咒骂着云耀,两尺长须都能倒竖起来。 “嘿嘿嘿嘿嘿,司徒老弟别来无恙啊!”邱悬炉带着百里琉儿出现在铸剑坊门口,一脸奸笑地看着他,“老夫来到这山庄也是这般搜罗,结果呢?跟你一样,白忙一场!” 司徒剑涛看到邱悬炉师徒稍稍有些诧异,接着“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数日前路过骏阳城也不来我墨门坐坐?” 对方称自己为“老东西”,邱悬炉却并不以为忤,换作别人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这其中的缘由,一是二人相识多年,深知对方秉;二是司徒剑涛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他邱悬炉就是对他发脾气也不顶用。 只听邱悬炉慢悠悠地回道:“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徒儿,说什么‘人命关天’,扛着我这把老骨头就下了河,可把老夫给折腾够呛!”回想起沿着骏河上下翻腾的那几个时辰,邱悬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还是有些不舒服。 “哈哈哈,这个方法还是当年老夫教给他的!只是这个小畜生,都路过骏阳城了也不来给师父请安,当真是没礼貌!”聊起徐慕霆,司徒剑涛是又气又恼,但怎么也恨不起来――他天资奇高,如今也是一方霸主,有这么个徒弟,司徒剑涛脸上也是有光的。 “什么‘小畜生’?青衣大哥是‘小畜生’的话,那你就是‘老畜生’!”百里琉儿听到司徒剑涛嘴里说着不干净的话,口一快就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哎哟你个小丫头嘴巴这么了得!老夫是谁你知道吗?敢这么训老夫!”司徒剑涛指着百里琉儿对邱悬炉喝道,“好好教教你的徒弟什么是‘尊师重道’‘尊老敬贤’!” 邱悬炉瞥眼看了司徒剑涛一眼,嘴唇一撇,说道:“你还不知道这丫头是谁,她复姓‘百里’!” 东天域的姓氏与东域大抵是相通的,只是东天域复姓更多一些。在这些复姓家族中间,“百里”虽然人丁不算兴盛,却是财力最丰的家族,因为“东天域商会”就是这个家族一手创建的。 整个东天域除了一座风城是由拓跋家族掌控的,其余各大城镇基本上都由“商会”这个庞大的组织控制。因此天北原以南的东天域俨然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区别在于他们没有称王称帝,而是由商会的首脑们共同管理。 构成东天域商会最高层的“七大会首”中,“百里”是唯一一个拥有固定席位的家族,而其余六个“会首”之位都要进过激烈的竞争才能选出。同时百里家族也是墨门、神医门和灵剑山庄这三个仙道联盟加盟门派的幕后金主,透过这层关系,他们也有能力对仙道联盟施加影响。当今的百里家族掌门人名为“百里长川”,也是百里琉儿的伯父。 “哟呵!原来是百里家的千金,难怪口气这么大!”司徒剑涛却对“百里”这个金主不太感冒,在他眼中他们就是买方和卖方的关系,不存在什么你尊我卑。 百里琉儿倒也不介意司徒剑涛对自己的态度,她一向我行我素,对自己的师父也不太尊敬,更不会理会他们对自己的看法,除了徐慕霆。 十多年前,那时徐慕霆以“徐青衣”的化名在东天域游历,因缘际会下出手救了当时不到十岁的百里琉儿,当时就将他视为了偶像。后来百里琉儿被家族安排拜入神医门,跟随邱悬炉四处行医、游历,终于在南虞再次遇见了心心念念的“青衣大哥”,一番介绍后才得知原来他就是东天域各大家族争相抢着要巴结的断月楼楼主――徐慕霆。 这些年百里琉儿花痴一般地围着徐慕霆打转,邱悬炉拗不过这个徒儿,便在北虬城中开了一家医馆常驻,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徐慕霆一直当她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并没有将她当做“红颜”看待。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偶像的一片痴情,反而很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 司徒剑涛、邱悬炉和百里琉儿正说话间,门口响起了“咚咚咚”的拐杖声――云桦来了。 “这里没有什么宝贝,诸位请回客房去吧!”他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东域话说道。 “哎哟,是云桦老先生,晚生有理了!”说罢司徒剑涛竟然鞠躬向对方行了一个大礼,倒叫邱悬炉师徒俩惊奇不已。 云桦用拐杖“咚咚咚”地戳着地砖,不耐烦地说道:“司徒剑涛,云耀虽然走了,不代表这个‘铸剑坊’就是你的了,赶紧给我走!” 司徒剑涛“嘿嘿”一笑,道:“云桦老先生,云耀老弟临走前可跟我达成交易的――我在这里替你们山庄看一年的门,你山庄‘铸剑坊’里的东西随便我用!” “不过我还是上了他的当的,当时这个约定达成的时候‘铸剑坊’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云耀他可是空手套了白狼!”司徒剑涛不依不饶地说道,显然即便眼前的“铸剑坊”是个空壳子,他也不打算对云桦做出妥协。 “这个……哪有什么约定,老夫怎么不知道?”云桦仔细一想,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约定,显然对于目前的山庄是极大的好处,至少山庄再遇险时有人可以帮忙。 司徒剑涛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云桦。云桦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段文字,分别用东域文字和极西域文字书写。东域文字里写的和司徒剑涛所说的大体一致,只是这极西域文字写的却并不是这段东域文字的翻译,而是记载了“铸剑坊”中一些矿石的埋藏地点。 这两段文字从笔迹上看确是云耀亲书无疑,所写的内容却大不相同,想来司徒剑涛看不懂极西域文字,当成是东域文字的译文了。 “果真有此事!”云桦沉吟了一会,以一些奇矿晶石的代价换取一名“半仙”坐镇一年,这个买卖还是挺合算的,至少对于目前的山庄是大有好处的。 “那……司徒门主请随老夫来吧,我与新掌门商议之后就将云耀许诺的矿石交给你!”云桦说着,将书信塞进怀中,“咚咚咚”地朝门外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云铁撞个满怀。 云铁此番到铸剑坊也是想看看司徒剑涛有什么要求,他可以帮忙解决点问题,猛然看到云桦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还以为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矛盾了。 “云铁,这封信手书是你云耀师祖留给司徒剑涛的,你看着照办吧!”云桦从怀里取出信件递给云铁。 他细细看了信件上用极西域文字书写的那段内容,微微一笑,对司徒剑涛说道:“司徒门主请随我来!”便引在前面朝山庄以南数里远的积水潭走去。 骏河从天怒峰俯冲而下时分为四股分流,最南端的这股分流便落在了云德山庄不远处,水流坠落之地原是平地,后来有人在旁边凿出了一个浅坑,引河水在坑中,便形成了现在的积水潭。云耀留给司徒剑涛的宝贝矿石就藏在积水潭的底部,只是他看不懂极西域文字,不知道而已。 云铁领着司徒剑涛将沉在潭底的四块矿石取出,每一块都逾百斤之重,这般沉在水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石,寻常人没有深厚的功力也打捞不上来。 “这是只产于东域鹏驰山的‘炼白铁’?”司徒剑涛抚摸着最大的一块矿石说道。这块矿石通体乌黑,但经他的手一阵摩挲之后,矿石表面浮现出银色的光泽。 “南虞虬龙山的‘龙须钢’?”第二块矿石表面有一层锈蚀,抹去这些锈蚀之后呈现出金黄色的光泽,以及如须发一般细致的纹理。 “这一块似乎是西天域的‘象牙玉’?”司徒剑涛指着第三块矿石说道,这“象牙玉”通身洁白,纵然沉在水底不见天日,仍然感受得到它表面散发出来的温润之气。 “还有第四块……这是……”司徒剑涛蹙眉端看着体积最小、却是最重那块矿石,忽然近乎尖叫地喊道,“这是‘溟骨’!竟然是‘溟骨’!”他此时如同看着刚出生的婴儿般怜爱地看着这块矿石,满脸都是喜悦之色。 “溟骨?这是什么?”云铁好奇地问道。 “所谓溟骨,就是‘溟海之骨’,它是只有在溟海之中才能找到的矿石,由于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一块呈现‘骨头’的形状,便将这类海矿石称之为‘溟骨’!”司徒剑涛“哈哈哈”大笑道,“这块‘溟骨’虽然不大,但也是极其珍贵了!‘炼白铁’‘龙须钢’‘象牙玉’这三块矿石加起来的价值还不及它的一成!” “宝贝,果真是宝贝!云耀,你果然没骗我!”说罢司徒剑涛近乎发狂地大笑道,震得云铁耳膜生疼,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此刻恐怕已经七窍流血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话 天绝剑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仙道纪元一千零八年九月二十八日巳时,东天域风城,星堡剑守阁。此时的风城剑派正迎来一桩大事――剑主拓拔离的收徒仪式! 在天北原之时,拓拔离为传授慕容师“火融真意”时便已收他为徒,但由于时间仓促、准备不足,未及完成整套礼数,特别是最重要的“授剑礼”。 而慕容师奇迹般地从诅咒沙漠回归之后,拓拔离便提出要完成收徒仪式,并告知风城上下。拓拔离在成为风城城主、剑派剑主之前也收过几个徒弟,他们如今也是剑派中数一数二的优秀人物;但在当上城主兼剑主的这十多年里,他并没有收过徒弟,而慕容师是他还在任时收的唯一一个徒弟,意义自然不同。 见证收徒礼的有代城主拓跋炜、兼领剑宗大长老的四大剑宗宗主、各剑宗长老等,聚集了风城剑派最有权势的二十多人,场面不可谓不隆重。这其中,最得意的当属慕容师的父亲慕容野了。 慕容师虽与父亲多年不和,但他在祖母七十大寿那天光明正大地回到慕容家,对慕容野和独孤氏也没用抵触情绪,显然是已经解开了心结。这么一个天才儿子回家了,如今又被拓拔离收为徒弟,他慕容剑宗在风城中的地位必然有所上升,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拓跋氏一族中传承着一把古剑,是千年前一名得道的仙人在飞升前所铸,这柄剑便是在“两东域名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绝”剑,风城剑派所谓“剑主”也是由此得来。 据闻这名仙人铸造这柄剑的时候将自己毕生绝学融入了剑中,而解开其中的秘密也成了拓跋氏历代“剑主”矢志追求之事。不过这近一千年来,拓跋氏的先辈们仅仅只是参悟到一些皮毛,却也将“风城剑派”的名号响彻两东域,足见这柄剑之神奇。 然而“天绝”剑仍然收藏在星堡中的剑守阁中,它没有找到真正的“剑主”,孤零零地沉睡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 此次拓拔离要授予慕容师的当然不可能是“天绝”剑,而是他年轻时使用过的佩剑――“玄阙”。“玄阙”剑由两百年前的墨门门主亲自锻造,也是名剑,但在“两东域名器谱”上的排名要在三十以后,但即便如此也要比慕容师惯常使用的环首刀名贵万倍。 “授剑礼”结束之后,剑守阁的深处传来一阵不为人知的轻吟声――正是“天绝”剑发出的叹息。此剑铸成之时饱食了仙人的精血,因而获得了“灵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绝”剑逐渐萌生出自己的意识,历经千年的等待,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带它一起飞升之人,再见当年的主人。 当慕容师出现在剑守阁的时候,“天绝”剑已经察觉到此人修为不一般,而且已经领悟了“真意”,比起拓拔离领悟的“火融真意”残篇更加完整,显然是近些年来风城剑派中最有资格实现“飞升”之人。 然而意识到此人并非是拓跋氏之人,以风城剑派创派以来的规矩,“剑主”只能出自拓跋氏,慕容师更是连“天绝”剑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带它飞升了!因而才有了这一声暗叹。 参加大礼的宾客们,以及拓拔离、慕容师都没能察觉到“天绝”剑的这声叹息,但是却被沙诺听到了,并且偷偷地告诉了慕容师。 宾客散去之后,慕容师单独找到拓拔离,与他谈起了剑守阁之事。 “那一声‘轻吟’细微之极,徒儿也是不经意间才听到的。不知是否是剑守阁中所藏‘天绝’剑发出的?”慕容师将沙诺隐瞒了下来,假称是自己听到的叹息。 “天绝”剑藏在剑守阁,这中在风城剑派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把剑本身拥有不凡的修为和灵智,因而也没有什么人胆敢打它的主意。而当年拓跋氏的先祖为了得到“天绝”剑也是花费了一番大力气的,但那之后这把剑就再也没有承认过“剑主”,即便是号称“风城剑派史上最强之人”的拓拔离也不例外。 不过听到徒儿这么说,拓拔离心中也是起了一翻波澜――慕容师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总不至于是觊觎这把神剑而对自己扯谎;但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就说明“天绝”剑对于慕容师有所期待。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拓跋氏传承千年的神剑极有可能落入他姓之人手中。 然而转念一想,“天绝”剑本就是千年前飞升的上仙遗留在人间神器,若是它真的对慕容师有所期待,拓跋氏也无力挽回,倒不如让这个徒弟试一试,看看“天绝”剑到底是何用意。 寻思了一番之后,拓拔离说道:“你能听见神剑的叹息,说明你与‘天绝’剑有缘。不过这把剑是我拓跋氏传承千年之物,绝不能易手他人,这一点你可明白?” 慕容师当然深知这把剑对于拓跋氏、对于风城剑派的重要性,即便“天绝”剑真的认他为主他也断然不会将其带走。当即重重点头,并发誓道: “弟子此生当以维护风城剑派为己任,断不会做欺师灭祖之事!” 得到徒弟的保证后,拓拔离点点头,将慕容师引入剑守阁,沿着盘旋的石质阶梯,朝着星堡的最高点走去。 慕容师随着拓拔离来到了剑守阁的顶端,只见阁顶上立着一个凉亭,亭子中央的石台上插着一柄古朴的青铜宝剑――正是“两东域名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绝”剑。 此时这柄剑表面绽起点点金光,俄而将二人笼罩其中,一个飘逸的虚影从剑身中走了出来,站在了他们面前。 “咦,是‘剑灵’?”沙诺发出一丝轻叹。“剑灵”按其字面意思便是“剑之灵魂”,不过能够能够修成灵魂的剑自古罕有。这道“剑灵”自然是铸造“天绝”剑的仙人留在剑中的,千百年来,这缕分魂便与这剑合而为一,成为剑的灵魂了。 “拓拔离,你竟然肯带这个外姓之人来见我!是否有所觉悟了?”剑灵开口问道。 拓拔离像是来看望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看着剑灵,少顷说道:“我只是带他来看看你,如今他是我的徒弟。”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你舍得由他来当‘剑主’么?”剑灵说道。 拓拔离摇头说道:“‘天绝’剑乃我拓跋氏千年守护之物,我拓拔离纵然不肖,也不敢将之拱手让与他姓之人!” “既然不能让他带我走,你带他来又是何用意?”剑灵怅然问道。 拓拔离拍着慕容师的肩膀说道:“来求你赐予他完整的‘火融真意’!” 听到这话剑灵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我早就说过,‘真意’是无法述诸文字的,一旦将‘真意’写成文字,‘真意’也就面目全非了。可笑你们拓跋氏一族,竟然靠着‘拓跋伯渠’强行书写下来的‘真意’进行修炼,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无一人能够修炼成功!” “所以才要来求你赐予他完整的‘火融真意’!”拓拔离说道,“这对他、对你都有好处,不是吗?” 剑灵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拓拔离:“你舍得放我走?” “当然!千年前你与我拓跋氏先祖立下约定――你助他得道,他带你飞升!先祖虽然最后身殁,但这个约定由我们这些后辈继承下来了,这千年里拓跋氏一族也得了你不少好处,如今正是兑现我们诺言的时候!”拓拔离说道。 “不过慕容师仍然不是‘剑主’,当你助他达成完满仙缘之时,他才是‘剑主’,只有到那时他才能带你飞升上界!” 剑灵仔细端详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容师,接着说道:“你身为他的师父,难道不知道他已经领悟了完整的‘真意’了吗?不仅如此,这道‘真意’应该比‘火融真意’更为强大!因此,我能教他的实在有限!” 拓拔离听到剑灵这话,心中诧异已然无法形容。他问慕容师:“是何种‘真意’?莫非是诅咒沙漠中的奇遇?” !! 第二话 无心剑诀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能够从诅咒沙漠中安然回归,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惊奇,拓拔离之前也找他问过此事,不过慕容师只说在沙漠中遇见高人,将母亲的遗物还给他后就出了沙漠,并没有将“云清子”之事仔细地告知与他。 慕容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所谓的‘真意’就是那团‘黑火’,即‘摩尼之怒’。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也是一道‘真意’,后来在沙漠中遇见高人,靠他指点才能领悟一二。” “原来如此,那团火却是霸道异常,竟不想也是一道‘真意’!而且居然比‘火融真意’还强,当真不可思议!”拓拔离喃喃地说道。 “如此说来你今天带他来也是白费心思,他虽然极有可能飞升,但我帮不了他,你们还是走吧!”说罢剑灵就朝着“天绝”剑走去。 慕容师见剑灵要回归剑中,急忙出言道:“也不是白费心思。师尊修炼的便是‘火融真意’,虽然是残篇但也突破了二重境界。只要您将完整的‘火融真意’传授给师尊,以他目前的修为,达成完满仙缘指日可待!” 拓拔离目前已经修得“仙人之体”“仙人之气”,他差的只是觉醒灵魂修成“仙人神识”,而这前提就是一门完整的“真意”。如今这个机会近在眼前,慕容师又怎能不为师父争取? 哪知剑灵摇摇头,叹气道:“来不及了,纵然他能将‘火融真意’领悟完整,修成‘仙人神识’少说也还要十年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飞华圣典’在他修得完满仙缘之前开启,那时就什么都白费了!” 说到“飞华圣典”,慕容师忽然灵光一闪:“那你不能利用‘飞华圣典’与师尊一同飞升么?” “没用的徒儿,没能修成完满仙缘、被‘飞华圣典’强制飞升之人什么也带不到上界,除非是修得完满仙缘、自行飞升之人!”拓拔离摇头道,拓跋氏曾经尝试过这个方法,但无一例外,被“飞华圣典”强制飞升的人什么也抓握不住,因为在飞升那一刻他的肉身呈现的是“虚无”的状态。 “竟然是这样……”慕容师略感意外地说道,“先不管师尊能否在‘飞华圣典’开启之前飞升,在下恳求前辈授予师尊‘火融真意’修炼之法的心愿仍然不变!” “那……若是拓拔离能够自行飞升便好,若是不能……”剑灵看着拓拔离道。 拓拔离略微一想,回道:“若是不能,就由慕容师替我完成承诺!” “好!”剑灵满眼放光地看着拓拔离,得到了这个承诺,就等于将“天绝”剑托付给了慕容师,这在剑灵看来,是又多了一层保险。 剑灵化为点点光屑飞回“天绝”中,忽而一道金光从剑身中飞出,直入拓拔离的脑海,与此同时拓拔离双目无神,瘫坐在地,显然意识被剑灵带入了“火融真意”的修炼中,慕容师则守在一旁,替师尊护法。 “你腰间那把刀……似乎拥有很强的灵魂之力!”剑灵的虚影再度出现,走到了慕容师身前。 慕容师腰间的短刀忽然自行出鞘、随着一阵飞沙漫卷,幻化成沙诺的人形。 “在下沙诺,请问尊驾名讳?”沙诺好奇地盯着剑灵。 剑灵却是惊讶地看着沙诺,它曾经想过这把刀可能与自己一样是某位得道仙人残魂的寄居之所,但没想到竟能自行凝结出实体!这样的法力明显远在自己之上。 “名讳嘛……主人飞升之时并未为我取名,不过拓跋氏一族唤我叫‘天绝’!”剑灵回道。 “我问的是你……你的主人的名讳!”沙诺继续问道。 说到主人名讳时,剑灵颓然叹气,说道:“不知道!”当初铸剑的仙人匆匆将这缕分魂封入剑身之中便飞升上界去了,剑灵只能依稀记得主人的容貌,对于主人的记忆却并无丝毫知晓。 “对了,你只是一缕分魂罢了,在修成‘神识’之前,自然无法知晓这些东西!”沙诺喃喃道。 一旁的慕容师听罢,双目放光地问道:“分魂也能修成‘神识’吗?” 沙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听主人说过,‘凡有灵魂之物,皆可得道成仙’,想来应该是如此吧!” “只是‘分魂’中包含的记忆太少,又被封在这般凡器之中,即便觉醒了‘神识’,大概也只能待在下界、无法飞升。” 剑灵黯然地看着沙诺,转而叹气说道:“这一点,你我都是如此吧!” 沙诺“呵呵”一笑,表示赞同,不过它并不是“分魂”而是“魂种”,包含着云清子一世的记忆,若是能够寻到合适的肉身,自然可以从头修炼得道成仙。但“天绝”剑的分魂不一样,它仅仅是刚刚觉醒了“仙人神识”之人的一缕分魂,本身灵魂之力就很微弱,纵然修行千年、获得了不俗的修为,依然脱离不了“天绝”剑是束缚,这把剑几乎已成为它的“肉身”了。 “那……剑灵前辈飞升上界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慕容师问道。 剑灵点点头,它与拓跋氏一族立下的誓约中便是以此为条件,传授他们剑法和“火融真意”。久而久之,当初它传授的剑法早已演化为现如今“四大剑宗”的“破阵剑法”“三十二路快剑”“飞云剑法”和“落雪空庭剑法”。 然而同一套剑法,竟然可以变化为四种完全不同路数的剑法,这剑法的原貌不得不令人好奇。正是在这番好奇心的驱使下,令慕容师做了一个决定――向剑灵求教剑法! 在剑灵看来,慕容师的确是千年以来它所遇见的最有飞升可能的凡人,更何况它与拓拔离已经达成协议,帮助慕容师提升实力自然是它份内之事,因而当慕容师提出要求时,剑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慕容师按照剑灵的要求走到“天绝”剑旁,双手紧握剑柄,立时一股磅礴的气息自剑身之中散发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而慕容师的意识此刻也被剑灵引入了它以灵魂之力构建的虚境之中。 “嗖嗖嗖嗖”慕容师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白发飘飘的老者,手中正不断挥舞着“天绝”剑,这剑法的路数十分驳杂,能从中看出一丝“四大剑宗”剑法的影子,但是又不那么清晰可辨。随着老者的不断挥舞,“天绝”剑中逸散出丝丝剑意,将剑身和人影笼罩其中,令慕容师无法分辨其形。 “这股剑意是怎么回事?”慕容师肉眼已经完全看不清老者和他手中的剑,只觉得眼前被一团浓重的迷雾所笼罩,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剑法的精要在于‘剑意’,意之所及,无招胜有招!”迷雾中传来老者的声音,慕容师感到一丝会意,当下坐在原地,全身心感受对方的剑意。 “此剑法名为《无心剑诀》,‘剑由心生,意由剑生’!能领悟多少,全凭尔等的智慧!”围绕着老者的迷雾忽然化为一个“茧”,如丝一般的剑意忽然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这是……剑意化形?!”慕容师心中惊叹道。 按两东域的修仙理论,将“气”化成形很容易办到,甚至可以说“五灵术”就是“以气化形”的一种。在诅咒沙漠中,从沙诺的口中得知“真意”也可以“化形”甚至是“化界”,但是“剑意”这种也能化形,这倒是闻所未闻了。 “是了,‘剑意’的顶点就是‘剑道真意’,或者说‘剑意’也是一道‘真意’,只是不如‘剑道真意’完满罢了!这老者竟能将剑意化形,想必他离‘剑道真意’已经不远了!” 慕容师暗暗想着,包裹着老者的“茧”忽然散开,化为了一朵“莲花”围绕着老者旋转。 “心之所至,剑之所及;剑之所及,意之所生;心、剑、意三者合一,方成‘剑道’……”老者口念着《无心剑诀》,手中的“天绝”剑忽隐忽现,围绕着他的剑意也时有时无,令慕容师虚实难辨。 半个时辰后,老者已将整套《无心剑诀》演化完毕,慕容师的意识也回到了现实之中,但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兴奋,而是诧异!应该说这套剑诀几乎完全推翻了他对于“剑道”的理解,或者说达到了他难以企及的高度,这两者间的巨大鸿沟并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弭平的! “不错,你竟然能够看到完整的《无心剑诀》!说明你的天赋不在主人之下!”剑灵满意地看着慕容师,“这套剑诀会依据修炼者的资质作出判断:资质一般只能看到三成,较好的可以看到五成,资质高的能够看到八成,而能看到完整剑诀的,说明你的悟性不下于剑诀的创始人!” 不过慕容师没有因为剑灵的夸奖而欣喜,此时此刻他仍然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之中。良久他才开口道: “我需要时间……领悟这套剑诀!” !! 第三话 武经复刻本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这样又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期间云铁一直跟随着司徒剑涛学习“铸剑”的技艺。司徒剑涛传授的技艺非常特别,不借助外部工具和外力,纯粹是利用自身的修为来锻造兵器。 普通的刀剑作坊会使用“火”来加热铁块使其软化,再用沉重的铁锤来锻打铁块使兵器成型。但是司徒剑涛教授给秦骧的却不是这样,“火”是由铸剑者自身的“火灵术”凝练出来,而“锻打”则纯粹是用一对肉拳来完成。如此一来,不仅磨练了“火灵术”的修为,对于提升肉身力量也很有帮助。 当然,墨门对于“火灵术”的分类比其他门派更为细致,除了“初、中、高、极”四阶的分类之外,每一阶还有“文火、中火、高火、旺火”四个火候的分别,如此总共有十六级的“火候”。云铁在夜以继日的勤学苦练之下,不负其望地从“初阶文火”一路提升到了“高阶中火”的品阶,假以时日,高阶以下的十二级火候就可以全数掌握。只是想要练成“极阶”火灵术短期内还是困难重重,云铁仍然缺乏实战的磨练。 这半个月里,云铁在司徒剑涛的指导下将“刚度有余而韧性不足”的炼白铁,以及“韧性有余而刚度不足”的龙须钢完美地揉和在一起,锻造成了一把宽一指宽、三尺的长剑,再用能够增幅五灵术威力的象牙玉镶嵌在剑锋上,打造成一把堪比“两东域名器谱”中“中上品”的兵器,云铁为之取名“铁灵”,成为他身边除了“铁云”之外的另一把剑。 “两东域名器谱”中罗列的兵器,除了风城剑派的“天绝”剑、墨门的名剑“墨无争”和太极宫的“道生两仪”剑属于最高端的“极品”,其余排名前二十的剑都属于“上品”,而拓拔离授予慕容师的“玄阙”剑就属于“中上品”。云铁这把自铸的“铁灵”剑其品质也足以跻身“名器谱”的前三十。 不过对于“溟骨”的利用,前人留下来的资料极少,所以司徒剑涛纵然守着这么一块奇珍异宝,倒也不敢贸然处置,这半个月来除了指导云铁修行、铸剑,就是对着这块矿石发呆。 “火灵术”的修行遇到瓶颈之后,云铁倒也不急着继续提升,而是返回了天怒峰的山洞中,想在洞中的石壁上找些线索,看看前辈高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突破之法。不过逛了一圈之后,云铁就感觉非常失望,以他目前的修为,山洞石壁上留下的东西对他的帮助并不大,倒是可以作为弟子们的修行参照。 因此他回山庄叫上几名弟子,将山洞内的图画、文字尽数拓印下来,由云桦整理成册,作为这些年轻弟子的修行材料;而云铁又重新回到天怒峰,开始寻找《云德武经》复刻本的下落。 云炎离开云德山庄时留书给云铁,告诉他复刻本就在后山天怒峰,云铁细细想来,这复刻本应该就埋在山洞之中,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而已。他利用“鹰视”的能力细致地搜寻了山洞地面的没一个角落,终于在他原来找到“黑冬瓜”的那个地方找到了蛛丝马迹。 顺着这点蛛丝马迹,云铁终于将这本《云德武经》的复刻本挖了出来,只是这复刻本与原本的规模相比,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原本的武经摞起来有一人多高,而这本复刻本只有一尺厚,里面记录的功法也是经过了进一步的甄选,作为云德山庄重新崛起的资本。 “东方武技,以气、技见长;西方武技,以体、意见长。我山庄前辈先人曾欲取两家之长,创不世之功法,然终无一人成功。今以山庄数百年之积蓄,著成《武经》流传后辈传人,以此为资,勤思苦练,期可融会贯通,振耀山庄……”这是写在《总纲》上的一段话,云铁心中了然。 “原来山庄前辈搜集东西方的武学不仅仅是为了找到克制魔族的办法,还有想将东西方的武学融于一体、开创绝世武学的想法!”云铁心中暗道,“不过单单‘真意’的修炼就极度困难,想将体、气、技、意四者融于一体,除非是修成了真仙,凡人根本不可能!”云铁经历过“伏魔真意”的修行,又修炼过云清子的《天元真法》,深知这其中的艰难。 云铁略过了前几页的总纲,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功法的条目。这本复刻本中将功法归为了五类,除了前面所说的《气》《技》《体》《意》,还有《秘》一类。“秘”即是“秘术”,如云德山庄的先祖流传下来的十二门“祈祝秘术”就属于此类。不过与炦木罕(即云炦)一战,云铁感觉对方施展的“逆转星辰秘术”应该是“气技体意”四类基础功法中两者或两者以上的结合。 不过云铁暂时还没有兴趣去修炼“秘术”,与慕容师再会之约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他此时迫切想学习的还是五灵术。自从修炼《天元真法》开辟了体内五个“隐星位”小丹田后,云铁已经掌握了极阶雷灵术、高阶火灵术和中阶的风灵术,至于水灵术和土灵术仍是空白,他想利用这十天的时间打下一下基础,故而寻找到这《云德武经》的复刻本,想从其中找找合适的功法修炼。 五灵术属于“练气”的范畴,所以云铁翻找的是《气》这一类功法。令他失望的是,里面虽然有全部五种属性的灵术功法,但全部都是修成高阶之后才能修炼的,并没有打基础的功法可以选择。 “也许是由于篇幅的原因,将这些粗浅的功法都舍弃了!”云铁暗想着,也明白师祖们留下这本复刻本的良苦用心——粗浅的功法可以与外界门派交流获得,但这些高阶的功法无疑是武学中的精品,足以支撑起云德山庄的未来。 “既然这样,那就先看一下火灵术和雷灵术的功法吧!”云铁点点头,迅速地翻找着,不一会一篇名为《玄雷织天诀》的雷灵术高阶功法映入眼帘。 云铁仔细地阅读着《玄雷织天诀》中的修炼之法:“这《织天诀》以雷灵之力化为一张雷网,将对手困在其中,如果条件允许,还能引天上自然雷电为自己所用,当真是以寡敌众的好功法!后面竟然还有前辈高人的修炼心得,如此修炼起来简直事半功倍!” 翻阅完《玄雷织天诀》,云铁又翻找了一篇高阶火灵术的功法,其名为《焚炎七杀阵》。云铁看着这个名字,仔细想了一会,忽然道:“是了,那日拓跋城主施展的‘焚炎指’就是出自于此,将火灵术压缩为一点弹射而出,然后在敌人身上爆开,确实有极强的杀伤力;修炼到高境界时,更能布下强绝的杀阵应敌!就是这个了!” 选定了功法之后,云铁先将修炼之法和前辈的修炼感悟默记在心,却也不急着修炼,而是将书重新埋藏了起来——云德山庄绝大大部分高手离开的消息一旦走漏,这本《云德武经》复刻本必然成为其他不怀好意之人觊觎的目标,当前形势不稳,还是不要让这本书露面为好。 “已经十月份了,还有两个多月就到年底了!”将书重新藏好之后,云铁心中暗自盘算着,“每年这个时候便会有东、西方的武者来山庄参加‘剑斗大会’。以山庄目前的形式,‘剑斗大会’肯定举办不了,不过他们慕名而来,倒也不能怠慢了。” “接下来要与慕容一道寻找‘莫浪的传人’,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不过好在有司徒前辈镇守,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云铁暗暗宽心,他与司徒剑涛请教过武学,其人实力深不可测,内息极为雄厚,竟然不比自己弱,要知道云铁可是已经学会了“一气无念”的吐纳技巧,而且体内开启了五个“隐星位”。 下山回到自己房内,云铁无意间翻到了两册竹简——这是他从诅咒沙漠中带出来的,一册记载着古代王国的一些铸炼之法,另一册则完全是天书,根本看不懂。回到云德山庄的这大半个月里,云铁或是忙于山庄的事务,或是向司徒剑涛请教“铸剑术”,根本没有心思沉静下来细细参悟这两册书简。今日倒是难得清闲,山庄弟子们在云桦的指导下苦练武技,司徒剑涛对着那块“溟骨”发呆,他正好抽空将那册记载古代铸炼术的书简译成东域文字。 云铁仔细地阅读着书简,将其中的蝌蚪文译成东域文字,虽然其中个别的字句比较生疏晦涩,而且他学习“铸炼术”时间并不长,其中一些专门的术语一窍不通。就是这样,他将全文翻译过来也花了整整五个时辰。 “其中一些字句的意思还是要与司徒前辈商议一下,看看到底是何意思。”云铁带着翻译的书稿来到了“铸剑坊”,司徒剑涛仍然对着这块乌黑的“溟骨”发呆,满脸都是困惑之色。 “据古书记载,‘溟骨’乃是上古时期的溟海生物死后遗留下来的骨殖,能够在强酸的海水中保存下来的,都是精华之中的精华,其不腐不朽、硬逾铁石,又当如何铸炼?”司徒剑涛冥思不解,暗暗感慨这东西远比当年墨门得到的天外陨铁还要难啃。 墨门得到的这块天外陨铁,就是现如今他腰间的名剑“墨无争”,乃是由墨门数代门主、历经三百多年的锤炼才能锻造成剑型,到司徒剑涛手中时,才算真正称为一把剑,只不过这把浑身漆黑的宝剑并没有锋刃。不是司徒剑涛没有能力为其开刃,而是由于墨门的一条祖训——“无锋便无争”,“墨无争”之名也因此得来。 “难道这块‘溟骨’也要像‘墨无争’一般,整整锻造三百年才能成型?”想到这里,司徒剑涛顿时一阵气馁,当然凭他现在的实力,将“墨无争”从一块陨铁打造成剑只需要三十年时间,但他哪里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可以挥霍。不能成仙一切皆是空,这是每一个修仙武者都要面对的难题。 “司徒前辈!”云铁推门而入,将译本放在对方面前,“这是我自己翻译的一本书,里面记载着一些古代的铸炼术,其中一些细节想向前辈求教!” 司徒剑涛眼皮也没抬一下,仍然盯着这块“溟骨”发呆。 “前辈,我看了一下这本书的内容,感觉其中记载的一种材料极像是‘溟骨’!”云铁说道。 “什么?拿来我看看!”司徒剑涛一跃而起,一把夺过云铁手中的书稿。 !! 第四话 影砂来袭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司徒剑涛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云铁翻译的书稿,其中很多的铸炼技艺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也有许多记载的原材料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当然这也许是翻译的问题,毕竟云铁对于铸炼一道并不精深。不过饶是如此,这其中记载的一些技法若能复活,放到如今都是可以支撑起一座大型的铸炼坊。 翻阅到最后几页时,司徒剑涛被“海中龙骨”这四个字吸引住了,按照这上面记载的信息,“溟骨”与所谓的“海中龙骨”极为相似,都是由冥海中的生物骸骨演化而来,也一样的内外通黑、坚硬无比。这一点,几乎就能令司徒剑涛确定书中记载的“海中龙骨”就是东域人所认知的“溟骨”。 然而书稿中对于“海中龙骨”的铸炼之法记载得比较粗略,只是记载了二十四种辅助铸炼的材料,但将其锻造成兵器的方法却并没有记录。司徒剑涛仔细推敲着书中列举的二十四中辅材,排除了云铁翻译的问题,其中二十三多种在墨门之中都有现货,只有一种名为“仙人之血”的材料不曾见过。 “仙人之血?难道真的需要仙人的血液?”司徒剑涛喃喃道,“是了,‘溟骨’是上古时期海中异兽的骨殖所化,历经千百万年的溟水侵蚀,早已失去了灵性和活性!而仙人之血是可以使死物恢复生机、铁石得到灵性的无上至宝,自然可以使‘溟骨’恢复生机,达到可以锻造的程度!” “司徒前辈……”云铁看着神神叨叨的司徒剑涛,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关于这些书稿,晚辈想与前辈讨教一下……” 司徒剑涛忽然将书稿塞回云铁手中,不再对着“溟骨”发呆,右手捏剑指,“刷”地一下划开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将殷红的鲜血滴落在乌黑的“溟骨”上。 “我已获得‘仙人之体’,体内流淌的便是‘仙人之血’,以此喂养,这‘溟骨’应该有所感应!”司徒剑涛自言自语道,然而鲜血虽然渗入了“溟骨”之中,但“溟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定是血量不够!”司徒剑涛说着,又在左手掌心划出了更多的伤口,一时间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落在“溟骨”表面,又被其迅速吸收。过了一会,司徒剑涛已经滴落了一大碗的鲜血,这块“溟骨”表面慢慢转为紫色、接着是红色、黄色,最后变化为白色――如骨头一般的颜色。 “果然如此!”看着“溟骨”渐渐有了变化,司徒剑涛心中欣慰,“这块‘溟骨’渐渐恢复了活性,大概还需两倍的血液,就可以将其彻底恢复!只不过,血液对我来说也是极其珍贵的,若是失血过多,恐怕会伤及根本!”想到这里,司徒剑涛左掌一收,暗中运转内息,掌心上的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而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接近纸白。 “这几****需要闭关,你们山庄内有什么补血益气的丹药都给我送些过来!哦还有,我这里有一只联络墨门用的‘机关鸟’,待我写封信回门内,你就运转火灵术将其激活、放飞,这机关鸟自会将我的手信送到墨门!”司徒剑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四方体,将其掰开,赫然就是一只小鸟的模样,栩栩如生,比起谢子翎折成的那只“传信纸鸢”传神多了。 司徒剑涛拿起纸笔“刷刷刷”写完手信,将机关鸟的肚子打开,塞入手信之后便将它交到了云铁手上。云铁仔细观察这这只鸟的结构,制作得精巧之极,翅膀、鸟头、鸟尾、鸟爪都可以折叠,重量轻又便于携带,简直就是对外联络的神器。 “不用看了,这样的机关鸟我们墨门已经可以量产,很快两东域的各大门派就都能用上,到时候也送你们云德山庄一批!”司徒剑涛说完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调养自身气血。 “哦,那司徒前辈您自便,云铁这就出去了!” 按照司徒剑涛的吩咐将机关鸟放飞之后,云桦拄着拐杖“咚咚咚”地走了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了云铁。 “这是从风城剑派来的信,云铁你看看吧!”云桦说道。仙道联盟中,与云德山庄联系最紧密的就是风城剑派和玄云观,因此双方都有对方的信鸽,用于平时相互传递消息。 云铁打开一看,竟然是慕容师写给自己的,信中说他要闭关参悟剑诀,所以不能按约定之期与云铁一道寻找“莫浪的传人”,预计推迟一年之后再起行。 “慕容也要闭关修炼么?”云铁喃喃道,“剑诀?难道云清子仙尊留给他的‘神功’是一套剑诀?不知再见之时,他的实力又会达到何种地步!” 云铁正愁如何应对年底之时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东西方武者,如今慕容将约定之期推迟了一年,他也得以帮助山庄将这个难过的年关熬过去。 “看来,我也要继续修行!”打定主意后,云铁向云桦交代了司徒剑涛的事情,又嘱咐了几句,就径直回到后山天怒峰,也开始了闭关修行。 云铁修行的内容自然就是《玄雷织天诀》和《焚炎七杀阵》,这两门功法都是由两东域的武者所创,记录的是灵术运用的精妙法门,意图以最小的内息消耗达到最大的威力。原本云铁已经修炼过《伏魔法相》,不过这是由西天域的高僧所创的功法,威力固然不俗,但内息消耗极为巨大,在习得“一气无念”之前,云铁只能发挥其三、四成的实力。 如今云铁的内息已经是原来的十倍有余,加上又习得了“一气无念”的吐纳技巧,内息已经极为充盈,按理说他回头修炼这类追求最小消耗、最大威力的功法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仙道宗门对于“气”的钻研远远超过西天域的佛家宗门,云铁修炼这类功法其实可以潜移默化地锻炼自己对于“气”的掌控,进一步凝练内息,还可以借此提升灵术的品级,对于他在武道上的精进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云铁在山洞内没日没夜地参悟、演练《玄雷织天诀》和《焚炎七杀阵》,竟然臻至大成。这纵然与云铁悟性奇高分不开,但也得益于他练成了《天元真法》第一重和“一气无念”之法,极大地扩充了内息。这就好比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出去买东西,家底足够殷实,因此买什么好商品都不会捉襟见肘。云铁就是这么一个内息充足的“大财主”,《玄雷织天诀》和《焚炎七杀阵》固然“昂贵”,但他“付钱”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而且“付钱”的速度奇快。 “这两门功法极是精妙,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施展一番了!”出关当日,云铁心中兴奋不已,脑海中不断回味着这两门功法的精髓。 《玄雷织天诀》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称为“织衣诀”,就是利用雷灵术在自己身体表面织成一件“雷衣”作为防御之用。这一点与《伏魔法相》有点类似,只不过“织衣诀”的消耗要小得多,但是需要调用皮肤表面所有关穴配合施展,所以也极大地考验了云铁对于真气的运用。 第二重称为“织网诀”,利用雷灵术织成一张“雷网”,作为进攻的手段,其威力与施术者的雷灵术品阶有关,“雷网”的稳定程度与持续时间也极大地考验了云铁施展雷灵术的技巧。 “雷衣”和“雷网”相互配合,有攻有守、相得益彰,可以同时应付多名水准相当的高手而不落下风。最难得的是第三重“织天诀”,这是一种将天雷化为己用的无上法门,在施术者内耗过度之时,如能施展出此术,就可以借助天雷强化“雷衣”和“雷网”的威力,起到扭转乾坤之用。第三重境界云铁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当然以他目前的实力,很少有人能逼迫他到内息耗尽的程度。 《焚炎七杀阵》与之类似,也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即“焚炎指”,乃是压缩大量的火灵术于一点,从指尖弹射到敌人身上,从而爆发出极强大的杀伤力,可以给人出其不意的一击。 第二重为“焚炎掌”,其实就是“焚炎指”的强化版,双手十指凝缩大量火灵术聚集于掌心,既可远攻也可近战,随心而发随意施展,而且威力奇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内息消耗较大――当然这对于云铁来说算不上什么负担。 第三重就是“七杀阵”,这就需要与灵器配合施展,与敌交战时布下一个“火杀阵”,以起到杀敌或者扰敌之用,当然有了灵器的加持,内息的消耗就可以降低一些,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极为巨大。“七杀阵”的威力相当于同时使出七个“焚炎掌”,目前云铁能够使出的,也仅是“三杀阵”而已。 在下山的过程中,迎面而来两个身穿黑衣的武者,脸上罩着青面獠牙的铁面具,腰间佩戴着西天域的圆月弯刀,身上煞气浓重,显然来者不善。 “阁下可是云铁?”错身而过的刹那,其中一人用西天域语言问道。 云铁疑惑地看着这两人,“鹰视”的能力将这二人修为看穿――竟然都是“大师”阶中期!而且以云铁的经验,西天域人士的真实实力应该再提上两级,也就是“宗师”阶初期的修为,与刚入诅咒沙漠时的慕容师相当。 “在下云铁,两位是?”云铁好奇地问道。 “影砂!”二人阴沉地说道,齐齐抽出腰间弯刀向云铁斩去。 !! 第五话 饿鬼修罗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影砂”是花鸠国王室直属的近卫组织,以保护王室要员和刺杀敌国首脑为己任,门内高手如林,传说他们的首脑已经接近“成佛”,按两东域的说法,就是“半仙”阶的绝顶高手。这一次“影砂”出动了两名高手围攻云铁,足见花鸠国王室对于他的重视。 这二人出刀的速度极快,但还没有到令云铁无法招架的地步。只听“当当”两声,他们的弯刀砍在了“铁云”剑宽厚的剑身上,而云铁只是稍微侧转了身体。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对付花不罗时,我应该没有报上自己的姓名!”云铁不慌不忙,竟然与他们闲聊起来。 其中一个脸上罩着红眼恶煞面具的人说道:“只要‘影砂’要查,没有我们查不到的!”说完与另一个戴青眼恶煞面具的人一上一下攻击,却被云铁轻易地闪避开了。在云清子的试炼场中,云铁曾面对着数十名相同级别的高手围攻而不落下风,区区两人的联手又如何能至他于死地。 “哦?看来你们很强!”云铁面露微笑,“不过要是比刀剑的话,你们应该占不了便宜!我听说花鸠国的‘黄幡浮屠’存有‘天道’和‘畜生道’两门炼体术的真本,不知道你二人修炼到何种地步了?” 此言一出,二人微微一愣,却并没有停止手上的攻击。 “小子,你也想见识一下‘六道炼体术’的威力么?只可惜你还不够格!”红眼恶煞面具人说道,忽然两把弯刀上爆发出极强的气息,一左一右斩向云铁的双臂。 云铁目光微微一凝,右手握住“铁云”剑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居然会用‘刀意’,这样的对决才够看的嘛!”说罢铁剑出击,剑锋也闪耀着淡淡的微光,与两把弯刀接触的瞬间,“轰”地一声炸响,“影砂”二人虎口一麻,差点抓握不住刀柄。 “我说过了,单比刀剑,你二人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云铁将剑收回身后,对二人说道。 “算我小看你了!”红眼“影砂”说道,“既然你急着求死,那我们也就成全你!”说罢将弯刀收回鞘中,全身骨骼发出“咯咯咯”的脆响,此人的肉身凭空拔高了三尺,不一会儿又缩回了原状,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完整版的‘熊蛮’,比起花不罗那个半吊子强太多了!”云铁说道,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不过他话刚说完,便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念力侵入了自己的脑部,使得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好,这是‘畜生道’中的‘虎威’,能够使人屈服的精神压迫!”云铁眯着眼强打注意力,那个青眼“影砂”并无动静,也就是说这个红眼“影砂”同时学会了“熊蛮”和“虎威”,同时运用于实战之中,才具有如此凌厉的效果。 “跪下!”红眼“影砂”命令道,云铁感到这命令仿佛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极剧威严和压迫,如果自己不照做,很可能整个脑袋都要爆炸。 云铁咬牙坚持着,暗运丹田内息,将一股微弱的电流刺入脑中,顿时整个人一个激灵,将这股威压消弭于无形。 “没想到‘虎威’竟有不战而屈人的效果!”云铁“嘿嘿”笑道,“只可惜你似乎还没修炼到家!” 见“虎威”没起到效果,红眼“影砂”有些惊讶,不过这惊讶立刻就被战意所掩盖,肉拳已经挥向了云铁的面门。 “熊蛮”可以极大地释放肉身中的力量,红眼“影砂”的这一拳势大力沉,但当他的拳头与云铁的拳头迎面相撞时,心中传来一阵难以置信之感――对方拳上的力量竟然丝毫不逊于自己! 其实云铁跟随司徒剑涛打造兵器的那半个月并不只是学习了“铸剑术”和“火灵术”,他肉身的力量在不断地锤打、锻炼中得到了迅速提升,恐怕与柯蛮儿再战时,已经不会像上回那般不堪。 “难道你也修炼了‘熊蛮’?”红眼“影砂”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云铁摇摇头,说道:“我并未修炼‘熊蛮’,如果我练了的话,恐怕刚才那拳下来,你的手臂已经断了!” “胡说八道!”红眼“影砂”怒喝一声,一连串拳、掌击出,几乎将云铁周身的要穴笼罩,显然这是一套厉害的暗杀术,即便是力量上有差距,对方浸淫暗杀之道这么多年,致人死地的手段依然层出不穷。云铁也不敢怠慢,连连出掌封锁对方的攻势,一息间双方竟然互相攻防了十余个回合。 云铁专心应付眼前敌人的同时,也在暗暗留意青眼“影砂”的动静,他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影砂”这个暗杀组织会安静地让他们二人公平决斗。果然就在他与红眼“影砂”攻防到五十余回合时,那个青眼“影砂”按捺不住了,身形微微一扭,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处。 “不好,竟然是‘豹影’!”云铁心下一动,刚要运用“破阵步”实施闪避时,脑中忽然有传来一阵眩晕感,就是这一瞬间,云铁感觉到耳后一股凉意,他几乎是靠着身体的本能才堪堪将对手的攻击避开。 “好险!”云铁摸着耳边的一丝浅浅的伤痕庆幸道,这二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显然是常年合作的伙伴,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就真有可能葬送在这二人手中。 “居然能避过我们二人的合击,你果然有些本事,也难怪花不罗这个自命‘斡曼第一高手’的蠢货会败在你手里!”青眼“影砂”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下一回,你可就躲不掉了!”说罢居然又凭空消失了。 云铁心中一凛,凭他目前的“鹰视”和肉身反应能力还无法应对圆满阶的“豹影”,不过好在之前与花不罗有过交手经验,而且他还学得了《玄雷织天诀》,心里已有破解之法。 “织衣诀!”云铁心中默念心法,刹那间全身被一件黑色雷电织就的“雷衣”所覆盖。这“雷衣”不仅可以抵挡灵术攻击,还能自动对近身的敌人施以雷电的反击,可以说是绝佳的防御手段。 果然青眼“影砂”几次试图用刀砍云铁,还没近对方的身体,刀身上就缠绕上了黑色的雷电,令其双臂酥麻,电流还直捣小腹丹田,使他不得不分神抵挡电流的侵袭,脚上的速度也慢了几分。而那个红眼“影砂”更是不敢用肉掌直接去触碰云铁的身体,黑色电流中蕴藏的强大能量令其望而却步。 “如何?这是源自东方的武学,如果你们没有办法破解,就自行离去吧,我云铁不是嗜杀之人!”云铁淡淡地说道,眼睛却在仔细地观察着二人身体中气息的变动。从这二人展现“熊蛮”“虎威”和“豹影”至今,他们都没用动用分毫的内息,可见这二人还是留了一手的。 果然,红眼“影砂”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休要猖狂,这等功夫,我们‘影砂’岂会没有应变之法!”说罢此人极速催动内息,一股强悍的真气直冲其脑部,接着通过百会穴将这股真气充盈至四肢百骸,而与此同时,他的肉身再度发生了变化。 “这也是‘炼体术’吗?不过使用之法与之前见过的南辕北辙!”云铁暗暗心惊,他自己练成了“鹰视”,如今总共见识了“畜生道”四门圆满阶炼体术的运用,与柯蛮儿对战时也见识过臻至大成的“饿鬼道”炼体术,但都无需动用内息,完全是凭借自身肉体的能力来战斗。这个红眼“影砂”运用内息的方法有些古怪。 不一会儿此人完成了变化,只见他的脑后出现了一轮金色的光晕,似有似无、若隐若现,一股极为暴躁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这并不是“虎威”的效果。 “修罗战意!”红眼“影砂”嘴里大吼一声,再度对云铁展开了攻势,而此次他的肉拳抡向了“雷衣”,没有丝毫的惧意。云铁也不闪不避,看似站着挨打,实际已经暗运内息防御。 “嘭”地一声,重重地捶打在了云铁胸口,云铁感觉对方的力量又重上了三分,雷灵术织就的“雷衣”也被击穿,不过强大的黑色电流顺着对方的手臂将他全身覆盖,瞬间化为一张“雷网”将其困锁其中。然而红眼“影砂”竟然无丝毫畏惧、疼痛甚至迟滞,恍若毫无感情的猛兽再度向云铁发动攻击。 “原来是‘修罗道’!”云铁心中一惊,“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以击杀眼前之敌为唯一目标,这就是‘修罗道’的精髓!精妙的是‘熊蛮’的蛮力配合‘修罗道’的战意,可以爆发出强绝的战斗力!”他知道眼前的红眼“影砂”已经完完全全变为只知杀戮的机械,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感觉,与这样的敌人对抗,只能采用“拖”字诀。 与此同时,青眼“影砂”的身上也发生了变化,如果云铁分神仔细观察的话,也会看到他将内息运用到脑部,再由百会穴四散与全身关穴,但是与红眼“影砂”的运用之法不尽相同,显然又是另外一门炼体术。 青眼“影砂”身影一动,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云铁身后――虽然仍旧是“豹影”,不过速度慢上了不少――刀锋直刺对方的后心。云铁前方应对着红眼“影砂”不要命的攻击,后方还要防备青眼“影砂”的偷袭,一心二用倒仍然游刃有余。 “叮叮叮”云铁右手握剑抵挡后方偷袭,左手捏诀“焚炎掌”与前方鏖战,一时间雷火大作、气焰冲天。斗了数个回合,云铁对于青眼“影砂”施展出来的第二门炼体术有了判断――从他不惧灵术攻击、剑刺刀砍的情况来看,俨然是“饿鬼道”炼体术,只不过没有柯蛮儿练得那么强横罢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云铁时而施展《玄雷织天诀》,时而运用《焚炎七杀阵》,时而拳打脚踢,时而又是剑术身法,竟然拿这两名“影砂”中的顶尖刺客当起了陪练。这二人却并没有云铁这般充沛的体力和内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为不利,这一点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此时围绕在两名“影砂”刺客脑部的那团气息正变得微弱,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的“修罗道”和“饿鬼道”就会自行解除。 “看来今天遇到了个‘硬茬’!”青眼“影砂”恨恨地啐了一口,散去内息,“豹影”速度加快了一倍。云铁刚准备防御,却发现前一刻还在向自己猛攻的红眼“影砂”忽然消失不见了――他被同伙强行拉走了。 “这两个刺客倒是有些能耐,知道占不到便宜就自行逃走了!”云铁“鹰视”一动,锁定了二人逃跑的方向,却也不去追赶。 “山庄依然灯火通明,有司徒前辈在,这两个鼠辈应该不敢对弟子们出手!”云铁望着半山腰上的云德山庄,心中思索的却是两名“影砂”炼体术的运用之法。 !! 第六话 火凤之骨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由于之前与柯蛮儿对战过,云铁得以很直观的比较青眼“影砂”与之“饿鬼道”炼体术之间的差别。柯蛮儿可以说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肉体在战斗,而且“铜皮铁骨”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地反映在肉身能力上;反观青眼“影砂”,需要以内息刺激脑部才能获得“铜皮铁骨”的效果,连红眼“影砂”的“修罗道”也是如此。 “难道是二人的炼体术修炼不到家的缘故?”云铁琢磨了一会儿,否定了这个可能,“‘六道炼体术’都是锻炼肉身为目的,就好比是锻炼肌肉,练成即获得,哪里需要调用内息!” “是了,花不罗说花鸠国只有‘天道’和‘畜生道’是完整的真本,也就是这两人修炼的‘饿鬼道’和‘修罗道’都是不完整的,也难怪需要一些特殊的法门来激活!”云铁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心中也有了计较,“完整版的‘炼体术’改变肉身能力是不错,但也有很明显的缺憾。譬如‘饿鬼道’,练成铜皮铁骨、力大无穷确实不错,但牺牲了速度,打不到敌人力气再大也没用!” “反倒不如用这种窍门,需要时再用,在战斗中随意切换,可不比完整版的实用?”想到这里,云铁有些意动。“六道炼体术”每一道的修炼都是极艰难的,倒不如先学会这种“半成品”,提高实战能力来得有意义。 “如今已经见识过了‘畜生道’‘饿鬼道’和‘修罗道’,不知道‘天道’‘人道’和‘地狱道’又会是什么样子!”云铁一路走一路想,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名黑衣人。 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把骨头一样颜色、长约三尺半、剑锋长着倒刺的骨剑,诡异的是骨剑的剑尾竟然如蛇一般缠绕在此人的右臂上,足足有六、七尺之长,接近剑长的两倍。更惊人的是剑主人的修为,竟然是“半仙”阶! “难道是‘影砂’的顶级刺客!”云铁心中一凛,一阵凉意袭透全身,身体本能地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 “来者何人?”云铁大声喝道,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右手握剑朝他一点,立时有股强绝的劲气从剑锋中飞出,直取云铁的眉心。 见对方动手了,云铁也不废话,运转“破阵步”避开剑气的同时,缠绕着丝丝剑意的“铁云”剑已经出击砍向了骨剑,只听得“叮叮”几声,这骨剑坚硬如铁,封住了云铁的攻势。 一击不成,云铁左手暗自捏诀,一颗黄豆般大小的火球从指间升出,他对准了黑衣人用力一弹,“焚炎指”迅速飞向对方的面门。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缠绕着黑衣人的那段剑尾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如活物般飞舞着挡住了“焚炎指”,顿时爆发出一阵明亮的火光。 更诡异的是,这自行活动的骨制剑尾竟然能够吞噬火焰,“焚炎指”爆裂产生的火光只在一息之间就被其全数吸收,仅在其白色的表面闪过一道微红色的亮光。 云铁微微惊愕,不过指间继续凝聚“焚炎指”,五颗黄豆般大小的火球同时向黑衣人弹射而去,却见这条剑尾居然自行拼接成一面骨制盾牌,将云铁的攻击全数当下,而“焚炎指”爆裂的刹那,所有火光在此被骨剑吸收,不过一道道红色的光芒游走在盾牌表面。 “居然有此神通?”云铁有些无语,这骨剑完全克制自己的火灵术,如果再用《焚炎七杀阵》攻击,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而且这骨剑的剑尾可以随意变化,可攻可守,非常棘手。 云铁将“铁云”重剑收回,取出“铁灵”剑,心中默念《玄雷织天诀》,一道道黑色的雷光在剑锋上跳跃。 “织网诀!”随着一声暴喝,一张黑色的“雷网”从剑锋上飞出,笼罩在黑衣人头顶,顷刻就将要其困锁。而此时黑衣人握着骨剑在头顶轻轻一挥,剑尖吐出紫色的火焰,凝聚成一朵“莲花”盘旋、长大,当“雷网”与其接触时,细密的“网眼”竟被蚀穿,整张“雷网”无力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消散于天地之间。 见到此情此景,云铁暗暗心惊:“‘雷网’已经是‘极阶’的雷灵术,这朵紫色‘火莲’居然能将其蚀穿,可见品阶不在‘极阶’之下!”两次攻击都毫无建树,云铁心中生起一阵无力感;不过令他感觉难受的是,从黑衣人出现至今,他都是与这柄骨剑在交手,而那个“半仙”阶的高手还不曾使出本事。 “‘半仙’阶?”云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镇定起来,“铁灵”剑横在胸前,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丹田之内生起。 “伏魔法相!”有了“铁灵”剑的加持,云铁幻化出来的“雷鸣使者”形象更为丰满――人身、鸟喙、背有双翅,身披雷霆铠甲、脚踏雷霆战靴,左手雷霆战锤、右手雷霆宝剑,赫然如天神下凡。 黑衣人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透露出兴奋之色,右手挥剑催动紫色火莲攻向云铁,云铁背后双翅横在身前,火莲居然自行湮灭,而雷翅丝毫无损! 黑衣人还想继续发动攻击,但这骨剑竟然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剑尾死死地缠绕在他的右臂上,而骨剑表面的闪烁的红光也暗淡起来,似乎非常惧怕云铁的“伏魔法相”! “前辈,如果你不进攻的话,我可就要上了!”云铁嘴角一扬,背后双翅“啪啦”一声张开,就要做“老鹰俯冲”之状。 “停!这骨剑竟然在发抖!看来如果真的和你这‘鸟人’对上,它恐怕会粉身碎骨!”黑衣人揭下了面罩,竟然是墨门门主司徒剑涛。 “司徒前辈,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云铁“哈哈”笑道,撤去了“伏魔法相”,走到对方面前,仔细端详着他手中的骨剑。 “这就是用‘溟骨’打造成的兵器?”云铁问道。 司徒剑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自然是了!这块‘溟骨’居然是上古神兽‘火凤’的骨殖!‘火凤’乃是掌控火焰之神兽,对付你的‘焚炎指’自然不在话下!” “哈!如此恭喜前辈了!”云铁也是一脸的兴奋,在云清子的试炼场中修行“伏魔真意”时,他就知道当年摩尼一怒毁天灭地之后,被“虚空焰”烧死的神兽尸体就落在了下界,大部分都被溟海所吞没。原来所谓的“溟海之骨”,竟是这些上古神兽的遗留下来的骸骨。 “前辈怎么识得这块‘溟骨’是火凤的骨殖?”云铁虽然想明白了“溟骨”的来历,但具体是哪头神兽的骸骨却无可分辨,司徒剑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见司徒剑涛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老夫以自身精血喂养这块‘死骨’,令其恢复了部分灵性。由于与我血脉相通,老夫竟然得到了残留其中的一丝‘火凤神识’!” “原来是这样!”云铁恍然大悟,“有了这一丝‘火凤神识’相助,前辈修成‘仙人神识’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司徒剑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铁,道:“看来你小子懂的不少嘛!只不过‘飞华圣典’开启之日不远,老夫能否等到那个时候也未可知!”说着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不能以完满阶仙缘自行飞升,对他这样已经只差临门一脚的修仙武者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遗憾。 “前辈放心!”云铁安慰道,“只要心存修行之念,上界下界哪里不是修行之地!况且‘飞升’不过是另外一个开始,焉知仙人之上,没有更强大的存在?” 司徒剑涛点点头,赞同云铁的说法:“这话在理!对了,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功法,这‘火凤之骨’居然会感到恐惧?” “这是西天域的《伏魔法相》,专克世间邪恶!”云铁说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火凤之骨’竟然会感到害怕,那‘火凤’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善类!前辈利用它残留的一丝‘神识’修炼时,万不可掉以轻心!” 云铁这么一说,司徒剑涛也感到一丝担忧,然而这块“溟骨”已经与他心意相通,他还是有信心可以掌控得住。 “如果前辈信得过云铁,可否让我一试它的虚实?”云铁却是忧虑重重,他知道凭借上古神兽的神通,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神识”也不是他们这些凡阶的武者可以抗衡的。 司徒剑涛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心念微微一动,将骨剑化为一支一丈长的“骨矛”拿到了云铁身前。云铁并没有伸手去接,只见他双手虚握骨矛,一股凛然正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顷刻将整支骨矛包裹其中。 看到这样的变化,司徒剑涛脸色一惊,那股正气并不是丹田之气,也不是天地间的元气,俨然是发自云铁的灵魂深处!这等手段就连他也闻所未闻,心中对云铁的观感又有了几分变化。 “滋滋!”骨矛表面发出一道道微弱的红光,司徒剑涛握着长矛的手也在颤抖――这真颤抖并非是他自己,而是源于骨矛本身!显然这骨矛很是忌惮云铁身上散发出来的正气。 “该死!居然是佛宗圣祖的‘伏魔真意’!”一个声音自骨矛之中发出,继而表面的红光汇聚于矛尖,凝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火凤’形体――竟然就是隐藏在骨殖中的‘火凤神识’! !! 第七话 火凤迦蓝提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见到这只巴掌大小的火凤时,云铁和司徒剑涛都吃了一惊,特别是司徒剑涛,他也是借由控制残留骨殖中的一丝“神识”来操控这块“火凤之骨”,哪里知道这丝“神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微弱。那这一缕“火凤残魂”如此伪装又有何目的? “你竟然拥有自我意识,为何还要假装被司徒前辈控制?你究竟有何目的?”云铁厉声喝问。 “叽叽叽叽,愚蠢的凡人,别以为学会了‘伏魔真意’就可以在本座面前无礼!叽……!”火凤忽然发出一阵哀鸣,原来是云铁催动“伏魔真意”对它进行了灵魂攻击。 “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让你魂飞魄散!”云铁威胁道,虽然他知道有“火凤神识”残留其中更能发挥这块骨殖的威力,但如果这它不存好心,那还不如先把这个隐患给除掉。 “我说、我说!”火凤受不了“伏魔真意”的攻击,老老实实地说道,“本座是因为这个老头的‘仙人之血’而觉醒的,所以我想帮他修成‘仙人神识’,助其觉醒‘神魂’,然后将他的‘神魂’吞噬,本座就能依托他的肉身重生!” 司徒剑涛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有些悻悻然,差点就着了这只狡猾神兽的道。 “你果然没按什么好心!”云铁骂道,“司徒前辈耗费大半精血来喂养你,你却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看我灭了你!”说罢凛然正气汇聚成一柄无形的小剑,就要将火凤的形体洞穿。 “叽叽叽!且慢!本座不想刚苏醒就被杀!”火凤大叫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司徒剑涛心中一亮,这火凤着了云铁的道了!当即喝道:“什么狗屁交易!老夫耗费了大半的精血来喂养你,你居然还想夺舍于我,老夫断然不能相信于你!云铁,趁它还没成长起来尽早灭杀了此獠,免得它再去谋害别人!” “好的!”云铁心领神会,“伏魔真意”幻化的小剑顷刻间就要洞穿火凤残余的一丝“神识”。 “且慢!叽叽叽叽!大侠住手!”巴掌大小的“火凤神识”拼命扑扇着翅膀,大声叫喊,“只要不杀本座,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本座已经沉睡这么千百万年了,不想就这么消散于天地间!” 云铁和司徒剑涛相视一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暂且先放过你一回。方才听你说什么‘交易’,你有什么筹码拿得出手的尽管说出来!”云铁止住了真意小剑的去势,令火凤松了一口气。 “本座可以助你们修成‘仙人神识’,觉醒‘神魂’,修成完满阶仙缘!”火凤提议道。 “哦,是吗?”云铁有些将信将疑,以上古神兽的神通,将一介凡人提升为仙人不是什么难事,但眼前的火凤只有一缕残魂,能不能办得到还另当别论。 “不错,叽叽!”火凤兴奋地上下翻飞,“本座可以教你们修炼‘火神真意’,克制世间一切火焰,掌控世间一切火焰!如何?” 听到“火神真意”四个字,司徒剑涛有些意动,刚要开口应下,却被云铁打断了: “哦?克制世间一切火焰?不知道能不能克制‘摩尼之怒’呢?” “叽叽!‘摩尼之怒’!”火凤忽然一阵哀鸣,“当年本座正与‘麒麟一族’激战,差点被这‘摩尼之怒’烧的形神俱灭,只留下了这么一段残骸、残魂苟延残喘!你居然知道‘摩尼之怒’?” 云铁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就是死在‘摩尼之怒’上,还大言不惭什么‘火神真意’克制一切火焰,想来是诓骗于我等吧?” 火凤“叽叽叽叽”地大叫一番,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就当本座失言,‘摩尼之怒’根本不能算是‘世间之物’,它来自于‘无尽虚空’!而在这个世间,‘火神真意’才是一切火焰的王者!” “‘无尽虚空’?那又是什么东西?”云铁好奇地问道。 火凤“叽叽”干笑了两声,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连这都不知道,你们果然是愚蠢的下界生物!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于‘无尽虚空’之中,虚空之外仍是虚空,无穷无尽,也不知道存在多少个这样的世界!” 云铁“哦”了一声,有些没听懂,不过也没去深究:“既然是交易,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叽叽!”火凤又干笑了两声,说道:“活着,还有成长!你们要帮助本座重生!” “重生?就凭你仅存的这一道气若游丝的残魂?”云铁和司徒剑涛几乎同时惊叹道,司徒剑涛兴许还不太明白其中的利害,但云铁是知道的。在诅咒沙漠时,他和慕容师遇见的“太乙”阶仙尊云清子当时就是只剩下了“神魂”,这道“神魂”比起眼前的“火凤残魂”不知完整多少倍,连他都只能依靠“魂种”来实现重生,这火凤竟然可以只依靠这一丝残留的“神识”实现重生,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叽叽叽叽!”火凤又得意地笑起来,“这就是你们下界生物的孤陋寡闻了!我们‘火凤一族’其实是‘凤凰族’的分支,而所有的‘凤凰族’都拥有‘涅槃重生’的神通,这也是我们被称之为‘神兽’的原因所在!” “嗯,老夫是曾听说过神兽凤凰有此等能力!”司徒剑涛点点头,信了火凤的话,“不过从一丝残魂、一块骸骨到‘涅槃重生’,这中间估计代价不小!” 火凤扑扇着翅膀,笑着说道:“是了,还是老头子有见识!以本座目前的情况要想恢复巅峰时的力量,没有千年时间是办不到的!不过你们可以先帮助本座凝聚形体,之后本座自行修行就可以了!” “还能这样子!”云铁说道,“那要如何帮你凝聚形体?” “叽叽!‘仙人之血’,还有‘无根之火’!”火凤说道,“所谓‘无根之火’就是你们下界的‘火灵术’,‘极阶’当然最好,‘高阶’也可以!” 云铁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妖兽太过狡猾,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你!这样吧,你先传授司徒前辈‘火神真意’,等前辈学成了再来帮你凝聚形体!” “叽叽叽叽!你们这些凡人就是心思多!”火凤有些不耐烦了,“本座都做这么大的让步了还不成么?” 云铁冷笑了一声,道:“那是自然!万一你凝聚形体之后又要吞噬我们,我们哪里还是你的对手!所以你只有答应这个条件,否则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说罢云铁的“真意小剑”再度对准了火凤。 “叽叽叽叽!”火凤围绕着骨矛转了几圈之后,终于选择了妥协,“好好好,就依你们!算本座倒霉!” 司徒剑涛和云铁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老是‘本座’‘本座’的,可有名字?” “本座大名‘迦蓝提’,乃是‘火凤一族’的左护法!”火凤“叽叽”地说道,颇有些得意洋洋。 “那你是公还是母?”云铁忽然问道。 火凤“叽叽”大叫几声,破口大骂道:“蠢货!白痴!本座是‘凤’啊,当然是公的!” “好吧,那请‘迦蓝提’大人继续在骸骨中休息,待我们什么时候想修行‘火神真意’了再来唤你!”云铁说罢,撤去了“伏魔真意”,巴掌大的火凤迅速没入骨矛之中,在矛尖留下一个红色的火凤印记。 “记得你们要说话算数!”沉睡前,火凤最后叫道。 司徒剑涛心念一动,将骨矛折叠成了三段收入手中,看来火凤意识的觉醒并不妨碍他继续掌控这段骨殖,只不过上古神兽的一缕残魂寄宿其中,对他来说始终是个隐患。不过好在发现的早,要不然自己千辛万苦修成完满仙缘,却被这家伙夺了舍,可就真的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司徒前辈,这块‘火凤之骨’还是不要再用了,也不知道‘迦蓝提’是否还藏了别的什么手段!”云铁说道,“与这种上古神兽打交道,心里还得多留个心眼!” 司徒剑涛点点头,对云铁也有了刮目相看之感:“还是要多谢你,否则真的是后果难料!哦对了,先前来的那两个刺客,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吧?” 云铁“嘿嘿”一笑,说道:“我说这二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能潜入后山,想来是前辈故意放进来给我练手的吧?” 司徒剑涛也是“哈哈”一笑,默认了云铁的说法:“你闭关的这一个月,山庄之内甚是繁忙,云桦那个老家伙可真要把腿给跑断咯!偏还拉着老夫应酬这个应酬那个,今日也是难得躲懒来看你修行!哈哈……” 云铁感慨万千:“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当年师长们还在山庄时,都是他们忙前忙后地张罗‘弟子考核’和‘剑斗大会’之事。可今年这光景,这两个年年举办的盛会是没可能召开了!” “剑斗大会!”司徒剑涛眼前一亮,“这可是东西域武学交流的绝佳机会,两边盯着的武者可不在少数,若是突然不办了,确实太可惜了!这样吧,今年这届‘剑斗大会’照常举行,也就没必要将那些千里迢迢赶来参会的武者们拒之门外了!” “可是现如今我们山庄人手、财力、物力都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大会!”云铁面露难色,从内心讲他也不愿意年年举办的大会突然中断,毕竟通过这场盛会,可以见识到很多精妙的武学,对他自己、对山庄弟子们的修行也会有所启发。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墨门会帮助云德山庄来举办这样一场大会,而且老夫还会说服东天域商会那帮奸商,让他们出钱资助你们来举办‘剑斗大会’!你们山庄只要把食宿和比斗场地准备好,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安排吧!”司徒剑涛这样说着,心中已有了计较。 !! 第八话 剑斗大会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以往云德山庄举办“剑斗大会”的日期定在十二月五日至十日之间,举办时间一般为三天。但今时不同往日,司徒剑涛为了使这次大会更加隆重,以“仙道联盟大长老”的身份向两东域各大门派广发邀请,为此特将大会开始的时间推迟到了十二月十二日,时间也延长到了五天。 司徒剑涛请来的一帮东天域商会的干事也甚是得力,在他们的帮助下,山下几个村庄的民房被租借下来给参会的武者和观会的游人们居住,村民则向他们提供饮食,两边收取酬金,极大地提高了村民们的积极性;山庄的弟子们则在商会民工的协助下布置“剑斗场”,并且在剑斗场的一侧直接布置了“赌场”,以供那些是金钱如粪土的豪客们肆意挥霍;墨门的弟子们也被派来打下手,搬运兵器、丹药,布置关卡……总之一切井然有序,只等与会的武者们到齐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大会的准备在十二月初全部妥当,来自东西域的武者们陆陆续续地赶来,今年由于有了司徒剑涛的邀请,光是来自两东域的报名参赛者就有三百二十多人,若是没有魔族的侵扰,参会的人恐怕还要翻倍;西天域的武者稍微少一些,但也有近百人;然而云德山庄目前只有一人与会,那就是新任掌门云铁。 根据司徒剑涛制定的比赛规则,有资格参赛的武者年龄必须在十五至四十五岁之间,并以三十岁为界分为两组进行,不满三十的也可以报名高龄组,但三十以上的不能报名低龄组。 赛制也发生了变化,以前是淘汰赛、循环赛和挑战赛混合进行,今年则单纯是淘汰赛,输了就没有机会进入下一轮,哪怕你是全场第二强。因此今年的比赛简单明了,但也更加残酷,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 比赛的第一天和第二天是两组的淘汰赛,在这两天里将各自决出八名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的武者;接下来的两天里分别决出两组的第一至第四名,第五至第八不进行排位赛;最后一天,两组的前四名抽签对战,决出最终的“剑魁”。 今年比赛的奖品也很丰富,功法、兵器、丹药和金银财宝一应俱全,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由墨门和东天域商会提供,云铁则从《云德武经》的复刻本中挑选了东域的《寒光九灵剑》,以及西天域的《修罗大手印》两门功法作为两组胜利者的奖品,而最终的神秘大奖,则是由墨门门主司徒剑涛最近闭关亲自炼制的一件神兵利器。 十二月十一日,大会报名的最后一天,云铁见到了几位两东域的老朋友,他们是龙武堂齐不欢、五灵宗谢子翎、太极宫赵俭之等人,一聊天才知道,参加仙道联盟第一阶段行动的年轻弟子们差不多都来了,“剑斗大会”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磨炼机会。 “白师兄来了吗?”云铁问赵俭之。 “我们赶来之前俭阳还在闭关修炼,不过他说会来参会的,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了吧!”赵俭之说道。 “我已经到了!”忽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不起眼的人,竟然就是白俭阳,与两个月刚分别的时候相比,他身上的气息更加令人难以捉摸,时而如大海般深邃,时而又如微风般清新。云铁想用“鹰视”检视一下他的修为,但竟然完全看不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仙道联盟的年轻弟子们相互介绍、引荐,互相认识、有说有笑,整个山庄上下都洋溢着节日一般的气氛。 “云兄你也报名参赛了吗?”白俭阳忽然问云铁。 云铁点点头,说道:“不过我报名的是高龄一组,跟谢子翎他们应该没有交手的机会。” “巧了,我也是报名高龄组!”白俭阳微微一笑,“但愿不会在第一回合就碰到你!” “嗯,我也想与你再次切磋一番!”云铁说道,已是满眼期待之色。 “云铁,听说你当了掌门了!”二人说话间,一个让云铁倍感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他回头一看,竟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年,与他差不多年纪。 “云铖!居然是你!听说你回西天域去了,怎么此番也是特意来参加‘剑斗大会’的么?”云铁兴奋地叫喊出来,这两个多月里,云铖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位同龄师兄弟。 “当然!哎,你身边的这位朋友很奇怪,我居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云铖双眼一眯,死死地盯着白俭阳――显然他也练成了“鹰视”。 “罢了,东域的武学精深,小小‘鹰视’又岂能全部看透!不过你更奇怪,我看你怎么好像身上多出来几个丹田一般?”云铖看着云铁的表情,仿佛在看怪物一般。 云铁“呵呵”一笑,没有做何解释,他反而说道:“听说你回朔贞国修行去了,怎么样,在‘土宫浮屠’学成‘修罗道’没?” 云铖眉毛一挑,惊道:“不错,我已将‘修罗道’练至大成了!怎么这个你也看得出来?” 只见云铁摇摇头,说道:“当然看不出来,猜的!不知有没有机会与你交手?”见到白俭阳与云铖,云铁简直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能过招。 “当然有机会!我可是奔着‘剑魁’来的,只要你我中途不被淘汰,自然会碰到!”云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就静待明日吧!”云铁笑着说道,满脑子都是“剑斗大会”的事情。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过,仙道纪元一千零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云铁继任云德山庄掌门后举办的第一届“剑斗大会”正是拉开序幕,新的赛制、新的规则似乎在向世人昭示新时代的来临,然而在这届“剑斗大会”上即将发生一件震动整个真华大陆的大事,然而直到事件发生的那一刻,所有与会者根本无法察觉。 大会的第一天和第二天是决出“八强”,低龄组有二百六十多人参赛,高龄组也有一百六十多人参赛,为使实力强的参赛者能够尽快脱颖而出,墨门联合玄云观特地打造了一个测试实力强弱的阵法,只要有能力坚持在阵法之中不被淘汰的人,都可以进入“八强”的角逐。 这个阵法被安置在剑斗场的正中央,场地的边缘有四块类似于“通灵塔”模样的“灵石”,四名高手通过“灵石”为这个阵法提供能量。测试时,一群参会者站在剑斗场内,阵法发动时会产生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这些人向场地边缘外推,掉落场外的人员便失去资格,能够坚持站在剑斗场上的人则可以进入正式的比试。 对于这样的测试,云铁举重若轻,他在进入诅咒沙漠时有过类似的经验,应对起来也比较轻松;不过有些与会者则在这第一轮就展现出了自己的绝技,一时间火、风、雷、土、水五灵术齐上,为了留在场地上,这些人也是拼了。不过第一轮就使出了绝技的武者,注定是走不远的。 依照这个办法,高龄组和低龄组遴选出了一些水平较高的武者参与“八强”的争夺,低龄组剩下了三十人,高龄组只有二十四人,因为高龄组整体水平强一些,所以测试的强度也更大,尽管如此,通过测试的人数比例仍然以高龄组占优。 当然云铁、云铖、白俭阳、齐不欢都在其中,谢子翎和赵俭之没能扛住,第一轮就落选了。不过令云铖郁闷的是,云铁和白俭阳都是参与的高龄组,而他却身在低龄组,“八强”赛是没可能碰到他们了。 不过低龄组的“八强”之争仍然非常有看头,除了云铖,仙道联盟中弟子的平均实力最强的“灵剑山庄”此次竟然也派出了最优秀的年轻弟子,而西天域的浮屠圣境也有两名将“练体术”练至化境的年轻和尚参赛。再加上风城剑派独孤梵、玄云观一冲、九龙宫诸葛庆等一众优秀的年轻后辈,要夺得低龄组的第一名其实并不轻松。 高龄组的情况更加凶险,除了太极宫李谨元、风城剑派尉迟越、玄云观元哲等一众介乎“大师”阶与“宗师”阶的仙道联盟中坚外,还有如陈昭浚这样曾经在“剑斗大会”上叱咤一时的高手,浮屠圣境更是派了实力深不可测的“净炎禅师”前来参赛,可以说高龄组“八强”赛更是精彩纷呈,令人翘首以盼。 !! 第八话 八强赛 一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十二月十三日,“剑斗大会”的第二天,按赛程设置,今日要比出两组参赛武者的“八强”,两组的“八强”才能进入之后两天下二轮的角逐。低龄组参赛者三十人,抽签决定各自战斗的对手,第一回合先决出十五人,第二回合仍是抽签决定对手,有一人轮空直接进入“八强”,其余十四人决出其他七人进入下一轮决赛。 高龄组有二十四人争夺“八强”的名额,仍是两两抽签决定对手,第一轮决出十二人,第二轮两两对战,先行决出六人,然后在失败的六人之中抽签选出另外二人,补全“八强”的席次。 所以这两场“八强”赛,除了比试各自的修为和实力,还要比试一下“运数”。从武者的角度讲,“运数”也是一门不可捉摸的修行,传说世上有种奇妙的修炼之法,可以将“运数”转化为自身的“实力”,在实战之中起到扭转乾坤之功。 上午进行的是低龄组的“八强”争夺战,比赛名单一出来,“剑斗场”外的赌场立即开始运作。今年是由东天域商会来运作赌局,为防止有人两头下注利用赔率差来赚取真金白银,所有参赛武者的赔率都是一比一,没有所谓的“冷门暴利”,所以对于那些喜欢刺激的西天域贵族来说,这样的赌局未免有些乏味。但少了这些豪客的参与,反倒是调动了那些“平民”看客们的热情,从开赛以来,赌场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赵俭之和谢子翎比赛第一日已被淘汰,他们留在山上就是为了见证两组第一名的诞生,以及最终“剑魁”的获得者,同时也为入围的师兄弟们加油鼓劲。当然,谢子翎家境殷实,他也将手头的银两兑换成了“筹码”,想趁机赚些个零花钱,所以一直拉着赵俭之在赌场周围转悠。 “低龄组‘八强’争夺赛第一场,由东天域玄云观的一冲,对战东域北府的刘玉成!”随着一声锣响,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的两名武者立在了“剑斗场”的中央,赌场的押注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一个‘铁筹’,押一冲胜!”谢子翎拿着手中的黑色铁制筹码挤到赌桌前,大声说道。赌桌前的一名赌场员工迅速收走他的“铁筹”,递给他一个小本子,本子分为左右两行,赌场员工在本子的左边一行上盖上了一个“百”字黑色印章。一个“铁筹”的价值就是一百两银子,东天域商会以此作为赌客们下注的凭据,完赛之后找赌场兑换筹码,过期不候,以此防止有人趁乱占小便宜。 “谢公子,你还有‘铁筹’吗,也借我一个吧!”谢子翎下完注后,赵俭之笑嘻嘻说道。 “我就只有一个‘铁筹’,输了就没了!赵师兄,你们太极宫也太小器了,出趟远门连个一百两都给不起?”谢子翎捂紧了自己的“押注本”,做出一副怕被赵俭之抢走的样子。 “哎!我们这种修道的山门哪能与你们财大气粗的五灵宗相提并论?”赵俭之苦笑着摇头说道。 “无妨,这一局一冲会赢,到时候谢公子就有两个筹码了,第二场开始之前借给师兄一个筹码便是了!”白俭阳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二人身旁,闭着眼睛说道。他是高龄组的参赛者,闲来无事来看看低龄组的比赛,正好看到谢子翎等人在“赌场”旁边。 “哦?俭阳你既然说一冲会赢,那大概就错不了!”赵俭之对白俭阳的判断有信心,顿时对谢子翎的下注有了期待。 “这你也看得出来?”谢子翎倒是有些不相信,他押注一冲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仙道联盟的同道,但刘玉成却是这几年北府“八大世族”之一的刘氏家族中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依托于刘氏的强大背景,刘玉成遍访北府境内名师大家,学得一身好本领,甚至有人断言,他将来的成就不下于北府境内正如日中天的陈昭浚。 “剑斗场”内的二人简单寒暄之后,比赛正式开打。刘玉成擅长使用一条七尺长枪,进攻时一尺长的枪尖泛着点点寒光,可见其已经领会了“枪意”;而一冲则是用一把二尺多长的铁尺应战,这是一件“灵器”,铁尺无锋无刃,但进攻时若有若无的淡蓝色雷光总能给对手造成不小的麻烦。最终二人的对战以一冲技高一筹,顺利淘汰刘氏家族的“娇子”刘玉成,比斗结果与白俭阳预测的一模一样。 “赢了!哈哈!”谢子翎拿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块“铁筹”,脸上满是喜色;赵俭之适时迎上去,一把将这块“铁筹”抓入手中,嘴里说道: “谢公子,这一百两银子先记我账上,等我赢了再还给你!” 谢子翎也不和他计较,笑着回道:“要是输了就得把你身上的衣裳和兵器扒下来赔给我!” “谢公子,真没没想到你们这些世家公子竟然这么小气,一百两就当与我们太极宫结个善缘了,何必斤斤计较呢?”赵俭之嬉皮笑脸地说道,却听一声锣响,第二场比试要开始了,上场的是东域龙武堂的齐不欢,和西天域“日宫浮屠”的小和尚智因。 “这一局该押哪边呢?”谢子翎和赵俭之都有些犯愁,不过二人商量了一会,认为要支持自己的同道同乡,当然是买齐不欢这边,然而白俭阳却阻止了二人,劝他们买西天域的智因和尚。 “这个小和尚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刚刚够参赛的资格,怎么可能是齐师兄的对手?”谢子翎有些不信。 “齐师兄善于拳脚功夫,但这位小和尚却是横练硬功的高手,正好克制龙武堂的拳劲气掌,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押小和尚这边!”白俭阳只是简单地说了一番,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他观赛所在意的,正是西天域的精妙武学。 “那……我听俭阳的,谢公子你呢?”赵俭之摩挲着手里的“铁筹”,下定了决心;不过谢子翎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二人各押了不同的注。 然而比赛结果正如白俭阳所说的,智因小和尚从比赛开始变双手合十默默地念经,任凭齐不欢施展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撼动其分毫,他的一双肉拳俨然是全打在了坚不可摧的铁石上一般,最后无可奈何的齐不欢竟然自行认输。曾经在“剑斗大会”上见识过类似战况的人都可以猜得到,这位智因小和尚是修习了“六道”练体术之中的“饿鬼道”,而他所属的“日宫浮屠”正是传承着“饿鬼道”的完整的真本。 这一局谢子翎输了个精光,而赵俭之将赢的筹码还给了他,他正好回到原点。 “白师兄,你可真神了!”谢子翎有些膜拜地说道,“怪不得连宗主都称你是太极宫古往今来最杰出的弟子!这下我信了!之后的押注,我可都指望你了!” “我说吧,听俭阳的准没错!谢公子白白浪费了一个筹码,不然我现在就有四百两了!”赵俭之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他现在对白俭阳也是极为佩服,从心底里把他当成整个太极宫的骄傲。 “不过可惜拓跋羽这位公子哥没来,要不然咱们还能赚更多的银两!”说起拓跋羽,赵俭之心里倒是起了几分想念。 “哦?你说的可是当代风城剑派之主拓跋离前辈的侄孙、代城主拓跋炜的独子?”谢子翎眉毛一挑,问道。 “什么?拓跋羽居然是代城主的儿子?”赵俭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与拓跋羽几年前相识,虽然意气相投,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向他表明过自己的家世,赵俭之也只当他是风城城主家族拓跋氏的远亲外支,岂料他的身世竟然如此显赫! “那当然是了,风城没有第二个拓跋羽!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来,问我这个‘百晓生’就知道了!”谢子翎得意洋洋地说道。 “还请赐教!”赵俭之大手一拱,向谢子翎询问。 “大概两个月前,就是十月初的时候,风城剑派剑主拓跋离和代城主拓跋炜下了一道命令,整个风城进入‘闭关’状态――这个‘闭关’不是说风城不再对外开放,而是风城剑派的四大剑宗以及风城卫都要轮流专心修炼,据说是在参悟一门极高深的武学。拓跋羽身为拓跋家族的子弟,当然无法来凑这个热闹了!”谢子翎摇头晃脑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赵俭之若有所思道,“那为何‘独孤剑宗’的独孤梵却来参会了?” “这个很简单。”谢子翎答道,“他能来参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有时间。风城的‘闭关’也讲究顺序,如果不是还没轮到独孤梵闭关,那就是他已经有所悟、出关了!” “谢兄弟说得不错!”白俭阳看着此刻正走上“剑斗场”的两人,眼神之中露出了难得的精光,“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来参会,应该是由于后者――对自己的‘剑道’有所感悟!” 听白俭阳这么一说,赵俭之兴奋地说道:“那这一场就该押独孤梵胜咯!” “不,这一回合独孤梵很可能落败!”白俭阳凝望着站立在独孤梵面前的对手,心中对双方的实力高下已经有了判定。 随着一声锣响,“剑斗场”上响起了报幕之人的声音:“低龄组‘八强’争夺战第三场,由东天域风城剑派的独孤梵,对阵东天域灵剑山庄的辛如月!” “辛如月”是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便是当代灵剑山庄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她今年仅十八岁,真实实力并不为外界所知。不过灵剑山庄的弟子没有一个是低于“师习”阶的修为,两东域出身的武者当然不会因为对方就女子就轻视于她,反而暗叹此女的天资“逸绝”! !! 第九话 八强赛 二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东天域加盟仙道联盟总共有六个门派,从人数规模来排,分别是风城剑派、玄云观、九龙宫、墨门、神医门和灵剑山庄,灵剑山庄弟子人数同时也是仙道联盟十三派中最少的,只有区区二十余人,但无疑也是最为精悍的。 灵剑山庄收徒有一套严格的筛选制度,这套制度比之北府的科举制度更加复杂,目的就是遴选出对于“剑道”有着极高悟性的弟子。而且这个门派所有弟子只修炼一套剑诀,但就是这样唯一的剑诀,都能令门派中天赋异禀的弟子们从中得到不一样的感悟,而剑斗场上的辛如月无疑是这些弟子中的翘楚。 “独孤梵的修为在‘大师’阶中期,辛如月的修为在‘大师’阶初期,二人修为上的差距并不大,这场比试的看点就在二人的‘剑技’上!”谢子翎身后忽然响起了云铁的声音,原来他也一直关注着低龄组的“八强”之争,看到谢子翎等三人后便走过来与他们一道讨论。 “云兄说得不错!”白俭阳点点头,认可了云铁的说法,“‘修为’反应的是他们的内息深厚程度,但并不能说明二人的全部实力。依我看,在‘剑技’上的领悟,辛如月远远高于独孤梵,也远远超出了我们几人!她应该是低龄组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 云铁碧眼一闪,笑道:“看来争夺‘剑魁’的时候,就能碰到她了!”自从与慕容师分别之后,云铁一直忙于山庄内的事务,即便偶尔闭关修炼,也只是修行灵术,对于剑技一直很难突破。若能与辛如月这样的剑道高手切磋,也许可以给他不少启发。 “好吧,就听白师兄的,这一回就赌辛如月了!”谢子翎牙一咬,挤进了人头攒动的赌场中,将手上唯一一个筹码押了出去,筹码刚押定,剑斗场上比斗开始的锣声就响了起来。 独孤梵身材魁梧、内息深沉,手上握着一柄三尺八寸的长剑,剑宽也有八寸,只比“铁云”剑稍小一号;他对手辛如月则是身材娇小、一张娃娃脸,手上的只是刚够三尺的细剑,无论从外形还是武器上,两者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独孤梵先行进攻,独孤剑宗的“破阵剑法”与“破阵步”配合,俨如一尊无坚不摧的战神朝着眼前不起眼的对手冲去,仿佛下个瞬间就能将辛如月撕成碎片!然而辛如月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抬起手上的细剑迎敌,眼神之中无一丝感情,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存在。 “叮!”两剑相撞的刹那,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息,独孤梵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阵蜂鸣,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剑锋之上游走着蛇一样的气息,已然是用上了“剑意”。然而辛如月只是矗立在那里,那娇小的身材之中不知蕴含着多少的能量,竟然将这一无坚不摧的攻击挡了下来――细剑的剑锋抵住了对方的剑脊上,精确入微,而自始至终,她不曾挪动过脚步。 “居然一剑就接下来了!”云铁、谢子翎和赵俭之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独孤梵出招时,云铁也在心中模拟着自己与之对战的场景,他当然也有办法接下这么强悍的一招,但却做不到辛如月这般轻巧和精准。 白俭阳的眼中也露出少有的兴奋之色,只听他说道:“灵剑山庄的《独一剑诀》,果然厉害!” “《独一剑诀》?”云铁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不错!从六百年前灵剑山庄创立之初,所有山庄内的弟子就都修行这唯一的一门武学。然而这套武学精深莫名,能够学到皮毛的都是资质极好的弟子。这么多年里灵剑山庄不经营势力、不拓展地盘,就只是守着这套剑诀修炼,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够全部掌握!”白俭阳说道,“饶是这样,这六百年来无数剑道前辈高人打下的雄厚基础,也足以令灵剑山庄傲视群雄了!” “风城剑派、灵剑山庄,两者同是以‘剑修’闻名的宗门,孰强孰弱,或许今日可见一丝端倪!”赵俭之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白俭阳却是摇摇头,说道:“剑技之道,本没有强弱之分,差异在于修炼者。这二人若是易地而处,让独孤梵修炼《独一剑诀》,辛如月修炼‘破阵剑法’,独孤梵依然会落败!二人之间的‘资质’相差太过悬殊!” 听着白俭阳的点评,云铁的心脏“怦怦”直跳,倒不是因为“震撼”,而是纯粹的“激动”,辛如月这一剑惊艳全场,令他这样的剑修武者看到了一丝所谓的“剑道极致”,而且他也从白俭阳的眼神中读出了相似的东西。 剑斗场上,第一次过招以辛如月挡住独孤梵的进攻收场,紧接着独孤梵便再一次发动了攻势,这一次他不再因为对方是女子有所顾忌,而且看样子对方很可能是自己无法撼动的剑道高手,留手就等于是认输。 只见独孤梵长身而立,手中长剑横于胸前,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也是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突然他身形一动,又是直直地朝辛如月飞速进攻,长剑一挥,刹那间仿佛数万支闪耀着湛蓝色雷光的长剑从剑锋之中喷涌而出,将娇小的对手笼罩其中。 “剑意化形!”白俭阳目光一凝,“不仅是剑意化成剑形,还掺入了雷灵术,‘剑技’‘剑意’和‘内息’三者合一的招式,看来独孤梵使出真本事了!” “剑意居然可以化形?”云铁惊叹道,“这一招要怎么接!”此刻他也在心中快速推算,如何才能接下这丝毫看不出破绽的一招;不过无论他如何推算,自己纵然能够接下,也免不了要遭受重创。 “这应该就是独孤梵这两个月闭关修炼的结果吧!”谢子翎喃喃道,这种级别的对战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然而剑斗场上,辛如月纵然被闪耀着雷光的“剑意”包围,也没用丝毫的慌张,相反眼中满是欣喜之色――这种程度的对手,在灵剑山庄也是难得一见!不过欣喜归欣喜,只是一瞬间,她的双目再次变得空洞起来,手中的细剑也在酝酿招式,忽然“剑意”磅礴涌出,竟然也化形成为万千把“长剑”。但与独孤梵不同的是,她将这些“长剑”重新聚拢为一支剑――就是她手中的细剑。 而此时,独孤梵化形的剑意已经逼近了辛如月的身体,只要一瞬间,她就会被“万剑穿心”!在遭受重创的刹那,辛如月的剑动了,谁也看不见她是如何挥剑的,只是看见独孤梵化形的“万剑”停住了,无法再进分毫。下一个瞬间,辛如月跨出了一步,手中细剑在身前横扫,划出最简单的“一”字,接着收剑入鞘,仿佛比斗已经结束了。 独孤梵在自己的“剑意”被止住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启动身法闪避;然而当他才迈出第一步时,对手凭空划出的“一”字就已经飞到了胸前,他避无可避,只能咬着牙硬接,只听见“当”的一声,他的长剑掉落在地,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最后摔出了剑斗场,却没有落在观众席上――对此,辛如月把控得刚刚好。 “两招?决胜负!”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片刻的沉默之后,观众席上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无论那些押注了还是没押的、押中注或没押中的,都被这名娇小的女子惊艳到了,也一扫脑海中女性武者弱小的刻板印象。 独孤梵面对着这位天资“逸绝”的剑道高手,他也是败得心服口服,在剑斗场下朝对手拱一拱手,说道:“在下学艺不精,来日必当再次讨教!” 辛如月莞尔一笑,将剑斗场上独孤梵的佩剑扔还给他,说道:“随时恭候!” 低龄组第三场比斗用时最短,但无疑是最出彩的,致使观众对于后续的比赛已经没有了期待。事实也是如此,这之后的十场比试都平平无奇,按白俭阳的点评,胜出武者的实力甚至都不如独孤梵;可见独孤梵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辛如月这么强横的对手。 正是有了白俭阳这么一个明察秋毫的“军师”,谢子翎和赵俭之接连押注成功,手上的“铁筹”各自累积到了八十多枚,若不是每次只限押注十枚,这会儿只怕已经有千枚之多了。 谢子翎和赵俭之开心地捧着筹码来到赌场兑换处,将八十枚“铁筹”换成八枚“铜筹”,一枚“铜筹”相当于一千两,如今这二人已经是身家八千两白银的大富了!这二人也不吝啬,将自己身上多余的十多枚“铁筹”送给了白俭阳,算是对他的谢礼。云铁却是暗暗心惊,要都这么个玩法,东天域的赌场非得倒闭不可。 随着一声锣响,低龄组“八强”争夺战第十四场比试即将开始,对阵的是分别是西天域云德山庄的云铖,和西天域月宫浮屠的智清和尚。如果要细究的话,云铖也算是土宫浮屠的弟子,但他既然选择了用“云铖”这个名字参赛,代表的自然是云德山庄。这也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比斗,双方同样出自西天域,可以令来自东方的武者对西方佛宗的武学和战斗模式有深入的了解。 “俭阳,这一场应该押谁胜?”赵俭之捏着手中沉甸甸的筹码,急切地问道。然而白俭阳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才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二人实力相近,只怕会是今天最为艰苦的比试!” “哦?也有白师兄看不穿的时候,难得难得!”云铁看着场上的二人说道,“云铖的修为在‘大师’阶中期,对方也差不多。不过西天域之人修习‘六道’炼体术,真实实力还要再往上加一、二个等级,也就是在‘宗师’阶初期左右。这一场,应该是看谁的‘炼体术’更为精深了。” “云铖修炼的是‘修罗道’,而且已经臻至大成,对于此道我虽然管窥过一二,但也不敢妄加评论;月宫浮屠中流传的是‘地狱道’,至于智清和尚是否精于此道,还是两说。所以这一场比试,你我都要好好看着,遇上浮屠圣境的对手时,才不至于不知所措。”云铁说道,白俭阳闻言默默点头。 由于云铁和白俭阳两人都看不穿这场比试的胜负,赵俭之和谢子翎也难得的没有下注,只是纯粹作为一名武者,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两人的比斗。 “低龄组‘八强’争夺赛第一轮第十四场,云德山庄的云铖,对阵月宫浮屠的智清和尚,比试正式开始!”随着又一声锣响,这场西天域双杰之间的战斗正式来开帷幕。 !! 第九话 八强赛 一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十二月十三日,“剑斗大会”的第二天,按赛程设置,今日要比出两组参赛武者的“八强”,两组的“八强”才能进入之后两天下二轮的角逐。低龄组参赛者三十人,抽签决定各自战斗的对手,第一回合先决出十五人,第二回合仍是抽签决定对手,有一人轮空直接进入“八强”,其余十四人决出其他七人进入下一轮决赛。 高龄组有二十四人争夺“八强”的名额,仍是两两抽签决定对手,第一轮决出十二人,第二轮两两对战,先行决出六人,然后在失败的六人之中抽签选出另外二人,补全“八强”的席次。 所以这两场“八强”赛,除了比试各自的修为和实力,还要比试一下“运数”。从武者的角度讲,“运数”也是一门不可捉摸的修行,传说世上有种奇妙的修炼之法,可以将“运数”转化为自身的“实力”,在实战之中起到扭转乾坤之功。 上午进行的是低龄组的“八强”争夺战,比赛名单一出来,“剑斗场”外的赌场立即开始运作。今年是由东天域商会来运作赌局,为防止有人两头下注利用赔率差来赚取真金白银,所有参赛武者的赔率都是一比一,没有所谓的“冷门暴利”,所以对于那些喜欢刺激的西天域贵族来说,这样的赌局未免有些乏味。但少了这些豪客的参与,反倒是调动了那些“平民”看客们的热情,从开赛以来,赌场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赵俭之和谢子翎比赛第一日已被淘汰,他们留在山上就是为了见证两组第一名的诞生,以及最终“剑魁”的获得者,同时也为入围的师兄弟们加油鼓劲。当然,谢子翎家境殷实,他也将手头的银两兑换成了“筹码”,想趁机赚些个零花钱,所以一直拉着赵俭之在赌场周围转悠。 “低龄组‘八强’争夺赛第一场,由东天域玄云观的一冲,对战东域北府的刘玉成!”随着一声锣响,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的两名武者立在了“剑斗场”的中央,赌场的押注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一个‘铁筹’,押一冲胜!”谢子翎拿着手中的黑色铁制筹码挤到赌桌前,大声说道。赌桌前的一名赌场员工迅速收走他的“铁筹”,递给他一个小本子,本子分为左右两行,赌场员工在本子的左边一行上盖上了一个“百”字黑色印章。一个“铁筹”的价值就是一百两银子,东天域商会以此作为赌客们下注的凭据,完赛之后找赌场兑换筹码,过期不候,以此防止有人趁乱占小便宜。 “谢公子,你还有‘铁筹’吗,也借我一个吧!”谢子翎下完注后,赵俭之笑嘻嘻说道。 “我就只有一个‘铁筹’,输了就没了!赵师兄,你们太极宫也太小器了,出趟远门连个一百两都给不起?”谢子翎捂紧了自己的“押注本”,做出一副怕被赵俭之抢走的样子。 “哎!我们这种修道的山门哪能与你们财大气粗的五灵宗相提并论?”赵俭之苦笑着摇头说道。 “无妨,这一局一冲会赢,到时候谢公子就有两个筹码了,第二场开始之前借给师兄一个筹码便是了!”白俭阳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二人身旁,闭着眼睛说道。他是高龄组的参赛者,闲来无事来看看低龄组的比赛,正好看到谢子翎等人在“赌场”旁边。 “哦?俭阳你既然说一冲会赢,那大概就错不了!”赵俭之对白俭阳的判断有信心,顿时对谢子翎的下注有了期待。 “这你也看得出来?”谢子翎倒是有些不相信,他押注一冲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仙道联盟的同道,但刘玉成却是这几年北府“八大世族”之一的刘氏家族中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依托于刘氏的强大背景,刘玉成遍访北府境内名师大家,学得一身好本领,甚至有人断言,他将来的成就不下于北府境内正如日中天的陈昭浚。 “剑斗场”内的二人简单寒暄之后,比赛正式开打。刘玉成擅长使用一条七尺长枪,进攻时一尺长的枪尖泛着点点寒光,可见其已经领会了“枪意”;而一冲则是用一把二尺多长的铁尺应战,这是一件“灵器”,铁尺无锋无刃,但进攻时若有若无的淡蓝色雷光总能给对手造成不小的麻烦。最终二人的对战以一冲技高一筹,顺利淘汰刘氏家族的“娇子”刘玉成,比斗结果与白俭阳预测的一模一样。 “赢了!哈哈!”谢子翎拿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块“铁筹”,脸上满是喜色;赵俭之适时迎上去,一把将这块“铁筹”抓入手中,嘴里说道: “谢公子,这一百两银子先记我账上,等我赢了再还给你!” 谢子翎也不和他计较,笑着回道:“要是输了就得把你身上的衣裳和兵器扒下来赔给我!” “谢公子,真没没想到你们这些世家公子竟然这么小气,一百两就当与我们太极宫结个善缘了,何必斤斤计较呢?”赵俭之嬉皮笑脸地说道,却听一声锣响,第二场比试要开始了,上场的是东域龙武堂的齐不欢,和西天域“日宫浮屠”的小和尚智因。 “这一局该押哪边呢?”谢子翎和赵俭之都有些犯愁,不过二人商量了一会,认为要支持自己的同道同乡,当然是买齐不欢这边,然而白俭阳却阻止了二人,劝他们买西天域的智因和尚。 “这个小和尚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刚刚够参赛的资格,怎么可能是齐师兄的对手?”谢子翎有些不信。 “齐师兄善于拳脚功夫,但这位小和尚却是横练硬功的高手,正好克制龙武堂的拳劲气掌,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押小和尚这边!”白俭阳只是简单地说了一番,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他观赛所在意的,正是西天域的精妙武学。 “那……我听俭阳的,谢公子你呢?”赵俭之摩挲着手里的“铁筹”,下定了决心;不过谢子翎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二人各押了不同的注。 然而比赛结果正如白俭阳所说的,智因小和尚从比赛开始变双手合十默默地念经,任凭齐不欢施展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撼动其分毫,他的一双肉拳俨然是全打在了坚不可摧的铁石上一般,最后无可奈何的齐不欢竟然自行认输。曾经在“剑斗大会”上见识过类似战况的人都可以猜得到,这位智因小和尚是修习了“六道”练体术之中的“饿鬼道”,而他所属的“日宫浮屠”正是传承着“饿鬼道”的完整的真本。 这一局谢子翎输了个精光,而赵俭之将赢的筹码还给了他,他正好回到原点。 “白师兄,你可真神了!”谢子翎有些膜拜地说道,“怪不得连宗主都称你是太极宫古往今来最杰出的弟子!这下我信了!之后的押注,我可都指望你了!” “我说吧,听俭阳的准没错!谢公子白白浪费了一个筹码,不然我现在就有四百两了!”赵俭之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他现在对白俭阳也是极为佩服,从心底里把他当成整个太极宫的骄傲。 “不过可惜拓跋羽这位公子哥没来,要不然咱们还能赚更多的银两!”说起拓跋羽,赵俭之心里倒是起了几分想念。 “哦?你说的可是当代风城剑派之主拓跋离前辈的侄孙、代城主拓跋炜的独子?”谢子翎眉毛一挑,问道。 “什么?拓跋羽居然是代城主的儿子?”赵俭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与拓跋羽几年前相识,虽然意气相投,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向他表明过自己的家世,赵俭之也只当他是风城城主家族拓跋氏的远亲外支,岂料他的身世竟然如此显赫! “那当然是了,风城没有第二个拓跋羽!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来,问我这个‘百晓生’就知道了!”谢子翎得意洋洋地说道。 “还请赐教!”赵俭之大手一拱,向谢子翎询问。 “大概两个月前,就是十月初的时候,风城剑派剑主拓跋离和代城主拓跋炜下了一道命令,整个风城进入‘闭关’状态――这个‘闭关’不是说风城不再对外开放,而是风城剑派的四大剑宗以及风城卫都要轮流专心修炼,据说是在参悟一门极高深的武学。拓跋羽身为拓跋家族的子弟,当然无法来凑这个热闹了!”谢子翎摇头晃脑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赵俭之若有所思道,“那为何‘独孤剑宗’的独孤梵却来参会了?” “这个很简单。”谢子翎答道,“他能来参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有时间。风城的‘闭关’也讲究顺序,如果不是还没轮到独孤梵闭关,那就是他已经有所悟、出关了!” “谢兄弟说得不错!”白俭阳看着此刻正走上“剑斗场”的两人,眼神之中露出了难得的精光,“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来参会,应该是由于后者――对自己的‘剑道’有所感悟!” 听白俭阳这么一说,赵俭之兴奋地说道:“那这一场就该押独孤梵胜咯!” “不,这一回合独孤梵很可能落败!”白俭阳凝望着站立在独孤梵面前的对手,心中对双方的实力高下已经有了判定。 随着一声锣响,“剑斗场”上响起了报幕之人的声音:“低龄组‘八强’争夺战第三场,由东天域风城剑派的独孤梵,对阵东天域灵剑山庄的辛如月!” “辛如月”是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便是当代灵剑山庄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她今年仅十八岁,真实实力并不为外界所知。不过灵剑山庄的弟子没有一个是低于“师习”阶的修为,两东域出身的武者当然不会因为对方就女子就轻视于她,反而暗叹此女的天资“逸绝”! !! 第十话 八强赛 二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东天域加盟仙道联盟总共有六个门派,从人数规模来排,分别是风城剑派、玄云观、九龙宫、墨门、神医门和灵剑山庄,灵剑山庄弟子人数同时也是仙道联盟十三派中最少的,只有区区二十余人,但无疑也是最为精悍的。 灵剑山庄收徒有一套严格的筛选制度,这套制度比之北府的科举制度更加复杂,目的就是遴选出对于“剑道”有着极高悟性的弟子。而且这个门派所有弟子只修炼一套剑诀,但就是这样唯一的剑诀,都能令门派中天赋异禀的弟子们从中得到不一样的感悟,而剑斗场上的辛如月无疑是这些弟子中的翘楚。 “独孤梵的修为在‘大师’阶中期,辛如月的修为在‘大师’阶初期,二人修为上的差距并不大,这场比试的看点就在二人的‘剑技’上!”谢子翎身后忽然响起了云铁的声音,原来他也一直关注着低龄组的“八强”之争,看到谢子翎等三人后便走过来与他们一道讨论。 “云兄说得不错!”白俭阳点点头,认可了云铁的说法,“‘修为’反应的是他们的内息深厚程度,但并不能说明二人的全部实力。依我看,在‘剑技’上的领悟,辛如月远远高于独孤梵,也远远超出了我们几人!她应该是低龄组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 云铁碧眼一闪,笑道:“看来争夺‘剑魁’的时候,就能碰到她了!”自从与慕容师分别之后,云铁一直忙于山庄内的事务,即便偶尔闭关修炼,也只是修行灵术,对于剑技一直很难突破。若能与辛如月这样的剑道高手切磋,也许可以给他不少启发。 “好吧,就听白师兄的,这一回就赌辛如月了!”谢子翎牙一咬,挤进了人头攒动的赌场中,将手上唯一一个筹码押了出去,筹码刚押定,剑斗场上比斗开始的锣声就响了起来。 独孤梵身材魁梧、内息深沉,手上握着一柄三尺八寸的长剑,剑宽也有八寸,只比“铁云”剑稍小一号;他对手辛如月则是身材娇小、一张娃娃脸,手上的只是刚够三尺的细剑,无论从外形还是武器上,两者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独孤梵先行进攻,独孤剑宗的“破阵剑法”与“破阵步”配合,俨如一尊无坚不摧的战神朝着眼前不起眼的对手冲去,仿佛下个瞬间就能将辛如月撕成碎片!然而辛如月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抬起手上的细剑迎敌,眼神之中无一丝感情,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存在。 “叮!”两剑相撞的刹那,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息,独孤梵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阵蜂鸣,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剑锋之上游走着蛇一样的气息,已然是用上了“剑意”。然而辛如月只是矗立在那里,那娇小的身材之中不知蕴含着多少的能量,竟然将这一无坚不摧的攻击挡了下来――细剑的剑锋抵住了对方的剑脊上,精确入微,而自始至终,她不曾挪动过脚步。 “居然一剑就接下来了!”云铁、谢子翎和赵俭之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独孤梵出招时,云铁也在心中模拟着自己与之对战的场景,他当然也有办法接下这么强悍的一招,但却做不到辛如月这般轻巧和精准。 白俭阳的眼中也露出少有的兴奋之色,只听他说道:“灵剑山庄的《独一剑诀》,果然厉害!” “《独一剑诀》?”云铁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不错!从六百年前灵剑山庄创立之初,所有山庄内的弟子就都修行这唯一的一门武学。然而这套武学精深莫名,能够学到皮毛的都是资质极好的弟子。这么多年里灵剑山庄不经营势力、不拓展地盘,就只是守着这套剑诀修炼,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够全部掌握!”白俭阳说道,“饶是这样,这六百年来无数剑道前辈高人打下的雄厚基础,也足以令灵剑山庄傲视群雄了!” “风城剑派、灵剑山庄,两者同是以‘剑修’闻名的宗门,孰强孰弱,或许今日可见一丝端倪!”赵俭之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白俭阳却是摇摇头,说道:“剑技之道,本没有强弱之分,差异在于修炼者。这二人若是易地而处,让独孤梵修炼《独一剑诀》,辛如月修炼‘破阵剑法’,独孤梵依然会落败!二人之间的‘资质’相差太过悬殊!” 听着白俭阳的点评,云铁的心脏“怦怦”直跳,倒不是因为“震撼”,而是纯粹的“激动”,辛如月这一剑惊艳全场,令他这样的剑修武者看到了一丝所谓的“剑道极致”,而且他也从白俭阳的眼神中读出了相似的东西。 剑斗场上,第一次过招以辛如月挡住独孤梵的进攻收场,紧接着独孤梵便再一次发动了攻势,这一次他不再因为对方是女子有所顾忌,而且看样子对方很可能是自己无法撼动的剑道高手,留手就等于是认输。 只见独孤梵长身而立,手中长剑横于胸前,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也是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突然他身形一动,又是直直地朝辛如月飞速进攻,长剑一挥,刹那间仿佛数万支闪耀着湛蓝色雷光的长剑从剑锋之中喷涌而出,将娇小的对手笼罩其中。 “剑意化形!”白俭阳目光一凝,“不仅是剑意化成剑形,还掺入了雷灵术,‘剑技’‘剑意’和‘内息’三者合一的招式,看来独孤梵使出真本事了!” “剑意居然可以化形?”云铁惊叹道,“这一招要怎么接!”此刻他也在心中快速推算,如何才能接下这丝毫看不出破绽的一招;不过无论他如何推算,自己纵然能够接下,也免不了要遭受重创。 “这应该就是独孤梵这两个月闭关修炼的结果吧!”谢子翎喃喃道,这种级别的对战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然而剑斗场上,辛如月纵然被闪耀着雷光的“剑意”包围,也没用丝毫的慌张,相反眼中满是欣喜之色――这种程度的对手,在灵剑山庄也是难得一见!不过欣喜归欣喜,只是一瞬间,她的双目再次变得空洞起来,手中的细剑也在酝酿招式,忽然“剑意”磅礴涌出,竟然也化形成为万千把“长剑”。但与独孤梵不同的是,她将这些“长剑”重新聚拢为一支剑――就是她手中的细剑。 而此时,独孤梵化形的剑意已经逼近了辛如月的身体,只要一瞬间,她就会被“万剑穿心”!在遭受重创的刹那,辛如月的剑动了,谁也看不见她是如何挥剑的,只是看见独孤梵化形的“万剑”停住了,无法再进分毫。下一个瞬间,辛如月跨出了一步,手中细剑在身前横扫,划出最简单的“一”字,接着收剑入鞘,仿佛比斗已经结束了。 独孤梵在自己的“剑意”被止住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启动身法闪避;然而当他才迈出第一步时,对手凭空划出的“一”字就已经飞到了胸前,他避无可避,只能咬着牙硬接,只听见“当”的一声,他的长剑掉落在地,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最后摔出了剑斗场,却没有落在观众席上――对此,辛如月把控得刚刚好。 “两招?决胜负!”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片刻的沉默之后,观众席上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无论那些押注了还是没押的、押中注或没押中的,都被这名娇小的女子惊艳到了,也一扫脑海中女性武者弱小的刻板印象。 独孤梵面对着这位天资“逸绝”的剑道高手,他也是败得心服口服,在剑斗场下朝对手拱一拱手,说道:“在下学艺不精,来日必当再次讨教!” 辛如月莞尔一笑,将剑斗场上独孤梵的佩剑扔还给他,说道:“随时恭候!” 低龄组第三场比斗用时最短,但无疑是最出彩的,致使观众对于后续的比赛已经没有了期待。事实也是如此,这之后的十场比试都平平无奇,按白俭阳的点评,胜出武者的实力甚至都不如独孤梵;可见独孤梵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辛如月这么强横的对手。 正是有了白俭阳这么一个明察秋毫的“军师”,谢子翎和赵俭之接连押注成功,手上的“铁筹”各自累积到了八十多枚,若不是每次只限押注十枚,这会儿只怕已经有千枚之多了。 谢子翎和赵俭之开心地捧着筹码来到赌场兑换处,将八十枚“铁筹”换成八枚“铜筹”,一枚“铜筹”相当于一千两,如今这二人已经是身家八千两白银的大富了!这二人也不吝啬,将自己身上多余的十多枚“铁筹”送给了白俭阳,算是对他的谢礼。云铁却是暗暗心惊,要都这么个玩法,东天域的赌场非得倒闭不可。 随着一声锣响,低龄组“八强”争夺战第十四场比试即将开始,对阵的是分别是西天域云德山庄的云铖,和西天域月宫浮屠的智清和尚。如果要细究的话,云铖也算是土宫浮屠的弟子,但他既然选择了用“云铖”这个名字参赛,代表的自然是云德山庄。这也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比斗,双方同样出自西天域,可以令来自东方的武者对西方佛宗的武学和战斗模式有深入的了解。 “俭阳,这一场应该押谁胜?”赵俭之捏着手中沉甸甸的筹码,急切地问道。然而白俭阳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才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二人实力相近,只怕会是今天最为艰苦的比试!” “哦?也有白师兄看不穿的时候,难得难得!”云铁看着场上的二人说道,“云铖的修为在‘大师’阶中期,对方也差不多。不过西天域之人修习‘六道’炼体术,真实实力还要再往上加一、二个等级,也就是在‘宗师’阶初期左右。这一场,应该是看谁的‘炼体术’更为精深了。” “云铖修炼的是‘修罗道’,而且已经臻至大成,对于此道我虽然管窥过一二,但也不敢妄加评论;月宫浮屠中流传的是‘地狱道’,至于智清和尚是否精于此道,还是两说。所以这一场比试,你我都要好好看着,遇上浮屠圣境的对手时,才不至于不知所措。”云铁说道,白俭阳闻言默默点头。 由于云铁和白俭阳两人都看不穿这场比试的胜负,赵俭之和谢子翎也难得的没有下注,只是纯粹作为一名武者,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两人的比斗。 “低龄组‘八强’争夺赛第一轮第十四场,云德山庄的云铖,对阵月宫浮屠的智清和尚,比试正式开始!”随着又一声锣响,这场西天域双杰之间的战斗正式来开帷幕。 !! 第十一话 八强赛 三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剑斗场上,云铖和智清和尚双手合十、互相致礼,之后对决正式展开。云铖先发动攻势,只见他双手捏印,一条闪耀着赤色光芒的“雷龙”立时盘绕在他左手上,右手则是握拳向智清的面门攻去。 这是一记虚招,真正的杀招其实正在他的左掌之中酝酿,这一点场外的白俭阳和云铁看得很清楚,场内的智清当然更清楚。只见他也双手捏印,左手以肉掌硬接对方的拳头,右手则凭空打出一记类似于东方武学中的“气掌”,雄浑的掌力如浪涛般径直拍向云铖缠绕着赤色“雷龙”的左手。 “智清和尚使出的是西天域的‘大手印’,掌力雄浑绵长,也是以内息催动,近战格斗时极具杀伤力!”云铁充当起了临时解说,“但在这个距离上,智清应该打不到云铖。” 果然云铖轻松地避过了对方的“大手印”,不过当他身形偏离原先位置的刹那,第二掌已经飞到了面门前,接着是第三掌、第四掌……智清一口气打出了六掌,直将云铖闪避的方位全数封死。云铖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喜色,居然放弃了躲闪,以自己的肉身迎上这六掌,“噗噗……”雄浑的掌劲顿时没入了他的身躯,令其身受数创,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智清和尚见状,眉毛一皱,口中道了声“阿弥陀佛”,像是造了什么罪孽一样。 “云铖……这是故意的!”云铁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立刻就做出了判断,“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 剑斗场上,已经身受数创的云铖忽然双眼泛红,紧接着他的肤色也由白变红,整个人就如同从血液的池水中钻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诡异。 “修罗战体!”云铖大喝一声,缠绕在左臂上的“雷龙”瞬间暴涨一倍,整个人的气势也已经截然不同。 “居然是‘修罗道’第二层境界,‘修罗战体’!”云铁点头道,明白了云铖口中的“大成”是什么意思。 “修罗道”炼体术的第一层境界是“修罗战意”,可以令修炼者不知疲倦、无视伤痛,宛如一具只知杀戮的傀儡,缺点就是难以把握自己的伤势,很可能在击倒对手的同时,自己也重伤过度。第二层境界则是“修罗战体”,可以利用受到的伤害来刺激肉身,使自己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当然承受的伤害也有极限,一旦超出极限,对肉身来说就只是负担。 不过智清和尚的六掌虽然强横,但仍在云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变身”之后的他,已然是一头见了血的猛兽。智清对于“六道炼体术”也极为熟悉,对手主动承受伤害的同时,他也有了判断,所以此刻他也在暗暗积蓄力量,点点金色火焰在他的掌心绽放。 “这个和尚手中的火焰很像是火灵术,但又有些不一样!”白俭阳看着智清的举动,略有些奇怪地说道。 “西天域中练气的法门不如两东域那么完备,智清掌心凝出的火焰,很可能是伴随某一门佛宗的功法而生!”云铁解说道。 果然智清掌心的火焰迅速旋转,不一会就化为一朵方圆六、七尺的金色莲花,在他的头顶盘旋、生灭。此时,云铖已经挥舞着左臂向智清的面门轰击而来,那条一尺粗的赤色“雷龙”也嘶吼着咬向对手。 之间智清不慌不忙,右手中、食二指轻轻一点,生息幻灭的金色“火莲”便挡在了他与云铖之间,而“雷龙”与“火莲”接触的刹那,“火莲”高速旋转,直将这条“雷龙”吸入了“莲花”之内,顿时“火莲”金光大作,“莲花”边缘闪烁着赤色的电光,顷刻云铖的赤雷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雷灵术湮灭的同时,云铖的肉身已经撞在“火莲”之上,这“火莲”继续旋转,仿佛也要将他吸入其中一般。不过云铖肉身强横,这“火莲”威力虽强,但并能吸纳肉身,只是一息的时间,云铖便破开了“火莲”,肉拳直达智清面门。 “缘生缘灭!”智清口中喃喃念道,忽然整个人化为一道“火墙”,云铖的拳头只是打在了一堆并无实体的火焰之上,而刚刚被他击溃的“火莲”迅速凝聚成一个人的形体,一灭一生之间,智清重新站在了云铖的身后。 “这是……某种‘真意’!”云铁惊叹道,“西天域之人擅长‘体’和‘意’,就是‘炼体术’和‘真意’!智清能将自己的肉身和火焰随意变换,可见必然是修炼了某种厉害的‘真意’!” 对于“真意”这门武学,两东域武者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剑意”“刀意”一类与“技”息息相关的武学,而实际上“剑意”“刀意”都是“剑道真意”的初级层次,只是摸到了一丝“真意”的门道而已,大部分两东域的武者都没用办法修得完满的“剑道真意”。 当然云铁的这个惊叹也令谢子翎、赵俭之甚至白俭阳见识到了西天域的底蕴,而这正是两东域的修仙武者亟待提高的地方。 剑斗场上,云铖又向智清发动了数次进攻,但对方只是闪避,利用幻化出来的火焰不断生灭、躲闪,丝毫没有与他正面一战的心思。不过云铖也不急不恼,几轮攻击下来,对于智清的闪躲规律有了一丝领悟。 “这个和尚只在有火的地方出现,看来要破解他的能力,还是要从火下手!”白俭阳看着场上的状况,心中也在模拟与二人之间的交手。 “白兄说得不错,就看云铖他如何应对了!”云铁也看出一丝门道,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就看云铖如何破解了。 只见场上浑身赤红的云铖又一拳砸向智清的面门,智清再一次化作一团火焰在云铖眼前消失;与此同时,云铖全身爆发出一团赤色的雷电,将他周围的火焰击穿,而智清则踉踉跄跄地从火焰中走了出来,看起来是被云铖的雷电伤到了。 看到了智清再次出现,云铖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狰狞,与原本俊朗的外表相比,多了几丝恐怖和邪魅。只见他如饿虎扑食般朝智清发动猛攻,智清也顾不上自身的伤势,连连打出三掌“大手印”以图拖延对手,哪知云铖将这三掌尽数笑纳,肉身再一次发生了蜕变――由赤红色变成暗红色,力量又提高了一个级别。 趁着云铖消化三记掌力的空隙,智清和尚迅速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双手迅速捏印,一道淡青色的火苗从眉心生起,只见这道逐渐变大,在三息之间就将智清整个人包裹住。智清矗立于青色火焰中,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念诵着经文,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经脉中的雷电也被逼出体外,而这团青色火焰也仿佛如生命体一般蠕动、变幻,最后形成了一条青色的火焰巨蟒。 云铁的“鹰视”一直观察着智清体内真气的流动,当看到火焰巨蟒成形时,他忍不住失声叫道:“这是‘伏魔法相’!” 《伏魔法相》是西天域中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家功法,能够练成的就算是在“浮屠圣境”也并不多见。云铁根据自身的领悟和内功修为,将“伏魔法相”变化为“雷鸣使者”的形态,而眼前的智清和尚显然也有自己的感悟,但基础都是《伏魔法相》。 “伏魔法相!青蟒之形!”完成变化后,智清轻声说着,平日里的慈眉善目忽然变成怒目而视,仿佛眼前“浴血”的“修罗”就是他要镇压的“恶魔”! “哗!……”场下的观众席上忽然爆出一阵欢呼声,接连看了十场无趣的比斗之后,终于再次令他们感到兴奋异常了,而且这场比斗真的是势均力敌,绝对比辛如月和独孤梵那场比斗还要精彩纷呈。 “白师兄,你看目前的状况,谁会获胜?”云铁忍不住问道。 白俭阳闭着眼想了一会儿,还是无法做出判断:“云铖受到刺激力量大增,这是他的优势所在,但他的肉身承受能力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另一边,智清祭出了‘伏魔法相’,这招威力虽强,但极耗内力。所以两边谁能胜出,我也确定不了!” 情况正如白俭阳所说,云铖和智清双方都预感到了自己的极限,而且智清祭出了“伏魔法相”,就是打算速战速决、不再比拼消耗。果然云铖也是相同的打算,只见他将全身的真气幻化为一条狰狞的“雷电巨龙”,挟着极强的威势冲向对手。 智清仍然矗立不动,身侧的“青色火蟒”迎击对手的攻势,同时双手捏印,“啪啪啪”又同时打出三掌“大手印”将丹田内息全部释放,算是孤注一掷了。 “嘭!”随着一声巨响,“雷龙”“火蟒”交织在一起,相互缠绕、交融,又竞相湮灭,终于智清的“伏魔法相”略胜一筹,只是原本有四尺粗的“巨蟒”被消耗得只有碗口大小,但这条青色的“火蛇”依然贯穿了云铖的前胸,给予对手沉重一击。 云铖“哇”地一声惨叫,“火蛇”穿胸而过的刹那三记“大手印”也打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云铖竟然支撑不住,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忍受痛苦而不屈,不取敌酋誓不休!此乃‘修罗之道’!”云铖强忍着剧烈的痛苦,压榨者肉身的极限,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然而战意却依然澎湃汹涌――在这生死关头,他居然以“修罗战意”来“免疫”自身的伤痛。 下一个瞬间,云铖一跃而起,一拳砸在智清身上;却见智清不闪不避,双手合十口道“南无阿弥陀佛”,就被云铖一拳打飞了出去。 “落到场外!胜者云德山庄、云铖!”场下的裁判宣布道,顿时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而云铖此时却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的暗红色也渐渐变得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伤的不轻。 “云铖!”牵挂着同门的安危,云铁一个箭步向剑斗场上飞奔而去。 “这个智清和尚怎么不用刚才那一招闪避掉对手的攻击,这剑斗上可到处都是他幻化出来的火焰啊!”谢子翎不解地说道。 白俭阳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云铖已经身负重伤了,最后的一击可以说是用命在拼搏!如果智清再与他这般周旋,只怕云铖很快就会因重伤不治而死亡!智清主动认输,正是想救他的命!” “哦,原来如此!”赵俭之恍如大悟道,“如此看来还是那个和尚更胜一筹咯!” “也不能这么说!”白俭阳摇摇头,“智清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他也没体力和内力再与云铖继续周旋下去。这场战斗二人势均力敌,最后比拼的其实是谁的取胜意志更强烈!显然,这一场云铖的获胜当之无愧!” “这可能就是佛宗的出家人参加这种‘剑斗大会’吃亏的地方吧!”谢子翎笑着说道。 !! 第十二话 白俭阳的实力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云铖的伤势看着很可怕,但对于修炼“修罗道”炼体术的人来说,还构不成致命伤,况且这次墨门和东天域主办的“剑斗大会”对于这种情况也有充分准备,云铁还没爬上剑斗场,立即就有人将一颗丹丸塞到了云铖的嘴里。只见他身上的内外伤迅速愈合,气色也渐渐好转,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自行恢复了意识。 剑斗场上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下场后,便将他与其他获胜的武者安置在一起,而此时云铖已经能够自行活动、运气,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便已经回复到了比斗之前的状态,参加下一轮的角逐已没有问题。 看到云铖没有什么大碍,云铁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看到了嘴角渗着血迹的智清和尚,云铁双手合十向他致礼,表达自己对他谢意;智清也躬身回礼,面色平静如水,不以胜负为意。 很快低龄组第一轮的最后一场比斗开始了,不过又是没有什么亮点的一战,至此入围“八强”争夺的十五人全部决了出来。经过这一轮的比斗下来,其实无论观众还是场上比斗的武者,对于这些人的实力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冲、辛如月、智因、云铖无疑低龄组中的争夺第一名的热门,如果单以实力排名,独孤梵和智清、甚至刘玉CD有机会进入“八强”,但他们运气不好,只能止步于第一轮。第二轮十五人抽签选择对手,其中云铖非常幸运地轮空,得以直接进入“八强”,而其余十四人则争夺其余七个名额。 令人感到宽心的是,一冲、辛如月和智因没有在这一轮里相互厮杀,而且比斗结果也不出所料,这三人都顺利进入了八强,其余四人分别是东天域九龙宫的李海,东域青山剑派(仙道联盟成员)的杨步燎,东域庆宁府的曹间风,以及西天域花鸠国的花怒山。 低龄组的“八强”赛结束后,接踵而来的是高龄组的第一轮比斗,从二十四名武者中先行比出有资格进入第二轮的十二名胜利者。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高龄组的二十四名武者一一亮相,大赛工作人员逐一介绍之后,比斗正式开始。 第一轮白俭阳是第三场、云铁是第七场,他们的对手分别是东天域玄云观的元歧道人和西天域朔贞国的力拔山,实力都在“宗师”阶初期,也可算是劲敌。不过他们二人当下关注的却是第十一场的一名大高个,根据大会工作人员的介绍,这是一名来自溟海“玄龙岛”的武者,他的对手,则是来自西天域木宫浮屠的慧生禅师。 真华大陆的边缘散布着一些岛屿,面积都不大,岛上生存条件恶劣,很少有人生存其上。但这位名叫“子蜮”大高个声称自己来自溟海的玄龙岛,而且无论白俭阳、云铁还是场外的云铖,都看不出此人的修为,或许是和白俭阳一样,通过某种手段隐藏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个子蜮的出身、门派、实力和手段仍然成谜,不过观摩过第一天的实力测试的人都对他有着极深刻的印象。此人当时就站在剑斗场的边缘,从头至尾没有挪动过一分一毫,这在总计四百多名参会武者中是绝无仅有的,就此判断,此人或许是今年“剑魁”最有力的争夺者。 “当!”一声锣响,高龄组的第一场比斗正式开打,参赛两方的武者实力都在“宗师”阶,手段也都各异,比斗的精彩程度较之上午低龄组的大部分场次精彩得多。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第一场、第二场比试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轮到白俭阳出场了。 “快快快,去下注!”赌场旁,赵俭之拉着谢子翎拼命地往赌桌上挤。 “前两场你都不下注,白师兄这一场怎么就这么上心?”谢子翎撇着嘴说道。 赵俭之“嘿嘿”一笑:“这不是没有俭阳在这里给咱出谋划策吗?这回他出场了,我这个当师兄的自然要支持了!” 二人挤到赌桌旁,赵俭之将身上所有的八块“铜筹”仍在桌上,押白俭阳;谢子翎先是摸了两块“铜筹”,犹豫了一会又摸出两块,一道押在白俭阳身上。 “先留个四块,要是输了,咱俩就什么都没了!”谢子翎没有赵俭之那么有信心,留了四块“铜筹”。 “就你小心!”赵俭之微微一笑,“我这回可要赚大发了,你可别眼红!” “不眼红!”谢子翎摸着兜里的四块“铜筹”说道,“我原先的预期是能赢一千两,不算押出去的,如今还有四千两,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期了!” “谁会嫌钱多啊!”赵俭之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二人刚刚挤出人头攒动的赌场,剑斗场上锣声一响,白俭阳和元歧道人之间的比斗正式开始。 玄云观中,“道人”两个字不是随便给的,能够称为“道人”的都是修为高深之辈,连之前与云铁他们一道在天北原执行搜索任务的元哲都没能拥有,归根究底,元哲的修为和悟性还是差一点。而能够获得“道人”称号的玄云观弟子,实力往往与同辈有着天壤之别,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道人”可以随时进入天坠山中的“仙界密室”修行,而没有这个称号就没有资格进入,两者的实力自然就会拉开。 光论修为,元歧道人不亚于刚出诅咒沙漠之时的慕容师,这一点云铁看得很清楚,不过玄云观的底蕴深厚,元歧道人有些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剑斗场上,白俭阳长身而立,身着普通的太极宫弟子长袍,腰间一柄“晚枫”长剑,远远望去,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态;元歧道人则是一身黄边镶嵌的灰色道袍,手执一支一尺多长的玉圭,上面刻画着一些古怪的符文,显然是一件灵器。 二人行过礼后,比斗正式开始。只见元歧道人先动了,手中浅绿色的玉圭闪过一道白光,上面的古怪符文旋转起来,在他身前组成了一个奇特的阵法,从阵法中,风、火、雷、水、土五色能量喷涌而出,向白俭阳的身上席卷而去。 “五灵流转阵!”只听见观众中一名识货的武者说道,“元歧道人手中的玉圭是一件灵器,但其本身就是一个阵法。他以自己的内息注入玉圭中激活阵法,通过阵法的加持将元歧道人的内力转化为五种属性的灵术!在以‘练气’为主导的两东域门派中,五灵术虽是必修课,但至今没有一人能够全部掌握五种属性的灵术!太极宫的那位弟子纵然可以抵消其中的一两种属性的灵术攻击,却总会有他无法应付的。” 五种属性的灵术攻击近身的刹那,白俭阳把剑出鞘,只是意念一动,以剑为中心忽然形成一个“太极”图案,元歧道人的攻击全部打在了这个“太极”上;而随着白俭阳缓缓转动剑柄,这个“太极”也在缓缓地运转,竟然将对方的攻击全部吸纳其中,原本虚无飘渺的“太极”呈现出青、赤、白、黑和黄五色纠缠的颜色。 “太极归元!”白俭阳轻声念道,“晚枫”剑锋一横,五色的“太极”化为一道遁光向对手飞去。元歧道人目光一凝,再次催动玉圭,又是五道不同属性的灵术迎向对手的反击。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元歧道人的进攻对飞袭而来的五色遁光毫无抵抗之力,竟然纷纷弹开,而遁光此时已经近在咫尺了。 剑斗场一旁的云铁看着白俭阳“太极归元”击出的那道五色遁光,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天北原上五个魔人围困拓拔离用的那个“五行诛仙阵”,这套杀阵的阵壁也是由五中不同属性的灵术纠缠交织而成;白俭阳竟然在刹那之间制造出与之类似的存在,可见其实力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元歧道人也是震撼无比,他原本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但哪里想到对手随随便便的反击就令他感到难以招架。仓促间,他右手食指在玉圭上画出一个符文,一道白光闪过之后,玉圭的中心骤然出现一个细小的漩涡,而此时那道五色遁光已经攻到他的身前了,元歧道人急忙用玉圭一档,遁光刹那间被吸入漩涡之中,然后所有人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响,白俭阳的反击已被化解于无形。 “这……这是当日元哲施展出来的手段!”云铁和谢子翎等都看得非常真切,那日魔人们利用汇集的能量球自爆的刹那间,是元哲动用了一个小型的阵法将能量球转移到半空之中,才使得所有人免于一难,今日这个神技再次出现,怎么能令人不惊奇。 然而这样的手段应该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能使用的,可以说是“保命”的手段,而元歧道人才刚开打不久就施展出来,可见刚才那一反击的恐怖。 “好手段!居然这么快就逼我使出‘斗转星移阵’!”元歧道人也忍不住赞叹,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个更大的阵法正在酝酿之中。然而此时白俭阳“晚枫”剑握在手中,并没有趁势追击,仿佛就是在等对方使出绝招一般。 元歧道人的玉圭再度散发出耀人的光泽,这一回以他的双脚为中心,一个半径约达三丈的阵法迅速扩散开去,将他和对手包裹在其中,而下一息,元歧道人的身形竟然凭空消失了。 “在这里!”当所有人还在搜寻元歧道人的踪影时,白俭阳长剑向身后的虚空一点,元歧道人的身形立即显现出来,不过仅仅片刻的时间就又消失不见。 “这里!”白俭阳又是一剑刺出,再次准确无误地逼对方现出了形,而元歧现身的刹那有再度消失不见。 “这里!这里!这里!”白俭阳一连刺出三剑,剑剑直指对手所在的方位,分毫无差。 这个阵法是元歧道人的独创,称为“无间之阵”,阵法笼罩的空间之内,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腾挪跳跃,这一片空间对他来说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但今日这个对手带给他极大的震撼,无论他准备从这一片空间中的哪个点出现,白俭阳都能事先知晓,及时出手阻止自己的攻击,令其憋闷无比。无法攻击,纵然能够在这个空间中跳跃腾挪又有什么意义?刹那之间,元歧道人居然心生去意。 “认输也并非什么可耻之事!”却听见白俭阳嘴里说着,“晚枫”剑收入了鞘中。元歧道人见状,哪里肯乖乖认输,抓住这个机会跳跃到对手的身后,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岂料自白俭阳身旁忽然卷起一道猛烈的飓风,他一时不备竟被卷入了其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元歧道人轻轻地落回了地面上。 “场……场外!太极宫白俭阳胜出!”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地欢呼声,很多人都没看明白这二人是如何战斗的,只是看到元歧道人消失在了剑斗场上,而白俭阳向着空气刺出几剑之后,场上忽然刮起一阵强风,元歧道人就落到了场外,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赛前很多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场耗时长久的苦战,就连云铁也认为白俭阳即便胜出,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心惊肉跳。 “圣人备选者,就是此等实力!”云铁暗暗叹道,心中震颤至于,竟然燃起一股强烈的渴望――追上白俭阳,然后超越他! !! 第十三话 云铁的战斗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赚发了!”看着一捧黄澄澄的“铜筹”,赵俭之双眼都在发光,这十六枚“铜筹”价值一万六千两白银,放在略显寒酸的太极宫,无疑是一笔天大的巨款!谢子翎倒是无所谓,虽然少赚了四千两,但如今也是破万的身家了。 “走,去兑‘银筹’去!”赵俭之拉着谢子翎来到了赌场的兑换处,各自将十枚“铜筹”换成了一枚“银筹”。一枚“银筹”就是一万两白银,已经是赌场中最高级的筹码之一了,除此之外就是“金筹”,一枚相当于黄金一千两,是专门针对只用黄金的西天域贵族而设置的,用得起“金筹”“银筹”的,绝对是“豪客”。 不过由于两东域和西天域金银兑换比例一样,所以赌场没有开通金银互换的交易,任凭赵俭之和谢子翎今后赢再多的“银筹”,也只能沉甸甸地带在身上,无法兑换成“金筹”。不过他们也可以私下里找人互换,只要双方不觉得吃亏,这些都是题外话。 白俭阳的比赛场次结束后,第四场、第五场也相继完成比斗,很快就轮到云德山庄现任掌门云铁出场了,他的对手是来自西天域朔贞国的力拔山。 同许多西天域的武士一样,本来是贵族子弟的力拔山在十二岁的时候被选入寺院修炼,十八岁又被送入“土宫浮屠”深造,本来他已经在浮屠中剃度当和尚,但由于“俗缘未尽”的关系,二十六岁的时候还俗,之后的十年除了管理家族事务,就是在寺院中修行礼佛。今日这次来参加“剑斗大会”,实际上也是奉了“浮屠圣境”的命令。 “‘宗师’阶初期修为,内息雄浑、肉身饱满,这个对手不弱!”在云铁的“鹰视”之下,力拔山的部分实力已被他看穿,“他与云铖一样都是来自朔贞国,可能也修炼过‘修罗道’,而且还有可能修炼过某种‘真意’,真实实力恐怕在‘宗师’阶巅峰水平!” 得出这个结论,云铁双眼之中冒出兴奋之光,那是仅次于“半仙”阶的绝顶高手,能与这样的西天域高手对战,比起前几天那两个半吊子的“影砂”刺客过瘾得多了。 “当!”一声锣响,高龄组“八强”争夺战第一轮第六场比斗正式开始。力拔山先动了,只见他右手捏莲花指,指尖轻轻一弹,一道金光直奔对手而去,他这一招竟然与“焚炎指”有着类似之功。 云铁心念一动,指尖生成“火珠”,在内息的催动下向力拔山弹射来的金光对撞而去。 “轰!”火珠与金光相撞,爆发出一阵炽焰,而从炽焰中,一道火珠向力拔山激射而去。力拔山不动声色,左掌直立,掌心闪耀着阵阵金光,竟以肉掌直接云铁的“焚炎指”,只听得“嘭”地一声,他的手掌顿时被一阵火光包裹。然而奇怪的是,火焰爆开之后,力拔山的左掌反而金光大作,迅速将火焰吸入掌心。 “嗯?”这个场景云铁曾经见识过,他与“火凤之骨”对战时,自己的“焚炎指”也曾被其吸纳,那是因为火凤迦蓝提身负“火神真意”的缘故,可以克制世间一切火焰,难道眼前的力拔山竟然也修炼了克制火焰之法? “既然克制火焰,那我就不用火焰!”云铁长啸一声,双手飞速捏诀,汩汩黑色电流从掌心凝出,继而交织成一张网眼细密的“雷网”,旋转着向对手的身躯笼罩而去。 力拔山目光微微一凝,左掌朝天一翻,掌心正对向自己的头顶笼罩而来的“雷网”,忽然火焰冲天,直将“雷网”烧穿。这个场景与当日云铁和“火风之骨”交手时一模一样,对手的举动也正好印证了云铁的猜测,力拔山果然修炼了克制火焰的“真意”,而且很可能就是“火神真意”! 这个判断一下,云铁没有感到丝毫畏惧,相反心中却是一阵期待。“雷网”被烧穿后,紧接着第二张雷网又飞到了力拔山的眼前,力拔山左掌继续烧蚀,然而刚解决掉第二张雷网,第三张、第四张雷网又从分别左右包夹而来。 力拔山无奈之下,双手迅速翻飞,左右两张同时闪耀着金光,将包夹而来的雷网烧穿。令他欲哭不能的是,此时又有数张“雷网”铺天盖地地向他飞来,对手对于内息毫无吝啬,源源不绝地祭出“织网诀”。面对着四面八方无死角笼罩而来的雷电大网,力拔山忽然散发出道道金光,沐浴在金光之中,他的双目变得火红无比,而凡他所视的“雷网”,立刻燃起一朵金色火莲,顷刻间将云铁的攻击吞噬、湮灭。 “火神之眼!”剑斗场武者休息区的慧生禅师目光一凛,认出了这门神通,“力拔山竟能将‘火神真意’修炼到如此境界,当真后生可畏!阿弥陀佛!” 慧生是用西天域的语言自言自语说的这番话,但在一旁修炼过“道之真意”的白俭阳却毫不费力地听懂了。他看着剑斗场中的二人,面色平静如常、波澜不惊。 云铁一连丢出七、八张“雷网”被对手的“火神之眼”烧干净后,顿感一阵不妙――力拔山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只需眨眼的工夫,金色火莲就会在他是身上绽放! “织衣诀!”一件黑色的“雷衣”迅速覆盖全身,几乎是在同时,一朵金色火莲在他的肩膀上绽开,云铁立刻移动身形,“破阵步”左突右闪,试图摆脱力拔山那炽热的目光。 “这个时候我要是学会了‘豹影’就好了!”云铁心中暗暗想到,不过他此时的速度也不慢,力拔山眼球飞速移动,也看看不让金色火莲从他身上掉落。 “爆!”力拔山口中念道,云铁忽然感觉左肩一热,暗道一声“不好”,右手食指急忙对着金色火莲一弹,“焚炎指”与之相撞,交织成一团亮丽的火光。 “差点肩膀被爆掉!”云铁庆幸地揉了揉左肩,他虽然及时用“焚炎指”抵消了金色火莲爆裂时产生的威力,但也仍然受到波及,左肩烧伤了一小块,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构不成什么影响。 而此时力拔山双目紧闭,沐浴着的金光也渐渐褪去,云铁定睛看时,力拔山的内息已经消耗了四成之多,看来这个“火神之眼”威力巨大,但也是消耗极大。 “力拔山先生方才施展的可是‘火神真意’?”战斗的间隙,云铁开口问道。 力拔山睁开双眼,双眸恢复了原本的褐色,点头承认。 “如果我胜了,可否教我修炼之法?”云铁问道,他并不相信迦蓝提,与其向这头狡猾的神兽学习“火神真意”,还不如向眼前的对手求教。 “浮屠的‘真意’从不外传,而且在下并无能力传授,阁下想学的话,拜入浮屠吧!”力拔山淡淡地说道,他没有撒谎,“真意”是不能被书写为文字的,西天域的人修炼“真意”,只能在固定的场所中自行感悟。 云铁“嘿嘿”一笑:“剑斗大会之后,我自会前往西天域求教!”说完拔出背后的“铁云”剑,“破阵步”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对手。与西天域擅长“炼体术”的高手过招,不使用武器的话,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何况“剑斗大会”从来都不禁兵器,甚至连暗器也可以使用,比的就是实战能力。 “一字无痕!”云铁使出一招横扫,剑锋上点缀着淡淡的寒光,令力拔山不敢直撄其锋芒,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剑击,与此同时双掌连连拍出,却是西天域流行的“大手印”。这招看似平平无奇,威力确是极大,掌劲连绵悠长,中之即伤。 云铁“铁云”剑在身前一挡,两掌都打在了它宽厚的剑身上,没有留下丝毫印记。力拔山见状,微微有些错愕,若是寻常兵器,受了他的两记“大手印”,多半都会折断,而这把阔剑居然毫发无伤,显然是一柄神兵利器。当即也不敢小觑,丹田内冒出一道劲气直冲脑际,然后四散至全身关穴。 “哦?又是那门半吊子的‘六道’被激活了?”云铁暗暗猜测,手上的攻势却不减,俄而已经与力拔山近在咫尺。 “吃我一剑!”没有丝毫犹豫,“铁云”剑朝着对手的心脏偏下刺去――云铁故意避开了要害――力拔山不闪不避,完全以肉身来迎接剑刺。“叮”发出金铁相交的脆响,“铁云”竟然无法洞穿他的身躯。 “又是‘饿鬼道’!”云铁顿时一阵腹诽,“这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最麻烦了!虽然是半吊子,但一时间也胜不过他!” 还不止“饿鬼道”,力拔山忽然全身变得赤红,眼睛里满布血丝,原本安静端庄的面容忽然变得扭曲、狰狞起来,赫然就是之前云铖呈现过的“修罗道”! “麻烦!”见对方亮出了真本事,云铁顿感脑袋疼,“饿鬼道”的铜皮铁骨,加上“修罗道”的不知疲倦,眼前的力拔山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该如何应对?”云铁拉开了与对手的距离,忽然灵光一闪,将“铁云”剑收起。 “管你‘饿鬼’还是‘修罗’,我自以‘庄严法相’应对!伏魔法相!”顿时一股强烈的黑色电流将他全身包裹,只一息之间便幻化成了“雷鸣使者”的形象,比起之前智清和尚展现的“青色火蟒”形象更加丰满、完整。 “伏魔法相”一出,云铁也是动了真格,第一次碰到“饿鬼道”大成的柯蛮儿,他是没能战胜,最后利用对手速度慢的弱点逃了;第二次面对半吊子“饿鬼道”的“影砂”刺客,他则是采用拖延战术,逼他们自行逃跑;如今仍是半吊子的“饿鬼道”,云铁准备正面搏一把。只是当日与柯蛮儿一战他也使用过“伏魔法相”,今日纵然实力有所增长,但能够破解半吊子的“饿鬼道”也是未知之数。 看着云天展现的“伏魔法相”,力拔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怪异之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狰狞的面容,“啪啪啪啪”一连打出四记“大手印”,有了“饿鬼道”的加持,每一掌的威力都增加了不止一倍,但拍在“雷鸣使者”的甲胄上,竟然丝毫无所动,云铁的法相之稳固,已经远远超出了力拔山的想象。 “雷罚之锤!”云铁右手虚握,掌中赫然凝出一把“雷锤”,身后“雷翅”一扬,挟着极强的威势向力拔山发动进攻。“嘭嘭嘭!”雷锤与力拔山的肉身相撞,迸发出阵阵电光,看得场下的观众屏住了呼吸。 力拔山承受“雷锤”攻击的同时,双掌不断拍出“大手印”,对准“雷鸣使者”的胸口不断轰击,爆发出强烈的电光;而云铁每一下“雷锤”的攻击,就有一丝黑色雷电跳跃着钻进对手的身躯之中,以力拔山如今“饿鬼道”和“修罗道”两者加持的状态下,他是丝毫不会有所感受的。 二人互相攻击了数十息后,“大手印”几乎耗光了力拔山的内息,他的攻击威力越来越弱;而此时云铁在内息方面的优势显露无疑,每一次“雷锤”的攻击威力不减,此时他已经将对手当成了“铸剑”的材料,他挥舞着锤子就是在打造一件神兵利器一般。 “这样下去必败无疑!”力拔山正苦苦思索着对策,忽然盘踞在脑部的那道真气极速溃散,“饿鬼道”竟然自行瓦解了! “怎么回事?”正在疑惑间,他忽然觉得全身麻痹,居然动弹不了了。 此时云铁也发现了对手的变化,高举着雷锤说道:“‘修罗道’令你不知疲倦、不知伤痛,但这正是你的弱点!你的‘饿鬼道’是通过某种秘术强行催动的,我的雷灵术正好可以趁你没有知觉时侵入你的体内,切断你体内真气流动,致使‘饿鬼道’自行瓦解!” 力拔山听到对方的解说,心中忽然一沉,差异道:“原来你学会了‘鹰视’?” 云铁点点头:“‘鹰视’虽然不起眼,但在实战中善于发现对手的弱点!我若不是有此一招,恐怕是没办法知晓你催动‘饿鬼道’的秘密!” 力拔山闻言怅然一叹,撤去了“修罗道”,全身肌肤恢复了本来颜色,面目也变得慈祥庄严起来。只见他双手合十,向云铁躬身拜道:“施主技高一筹,这一局是你胜了!” !! 第十四话 诡异之战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胜了!”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他们是云德山庄的弟子和山下的百姓,自从云炦事件发生以来,山上山下都已经将云铁视为云德山庄的守护者、所有人的主心骨。这一场与西天域高手较量取得的胜利,怎么不令他们兴奋。 云铖也在观众席上紧盯着这场比试,不过令他惊异的不止是云铁的胜利,而是对方那几乎源源不绝的内息,整场比试中,云铁随手祭出十几张“雷网”,在他的“鹰视”看来,几乎没有对云铁造成负担;而最后的“伏魔法相”也只是稍微消耗了他的一些内息,不过很快就又补充回来了。 “这家伙的内力,简直恐怖!”云铖暗暗心惊。当然,力拔山最后选择认输,也是因为数轮猛攻之后,竟看不到对手有丝毫的衰弱,因而才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云兄这一个多月来也是有长足的进步!”白俭阳点点头,心中想道,“若是没有‘俗事’的牵绊,想必他的进步会更大!只可惜,现在的他还无法战胜我!” 白俭阳之所以对云铁有如此评价,正是因为他在这闭关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而不必理会山门中的事务,况且还有太极宫前辈高人的指点,进步自然神速。相反云铁一方面要当起云德山庄的家,另一方面原本可以为他提供修炼指导的师长们都离开了,他受限于这两个因素,实力的进步速度当然不及白俭阳。 不过即便如此,云铁的实力在谢子翎和齐不欢眼中已经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下一场比试……”云铁的比斗过后,高龄组第一轮的比试也才刚刚过半。而随着比斗的继续进行,天色也渐渐阴沉起来,轮到第十一场子蜮对阵慧生禅师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剑斗场周围预先布置好的六根“灵照玉”制成的灯塔全部亮起,将会场照亮的同时,也散发出丝丝的暖意,一扫隆冬夜晚的寒意。 当子蜮和慧生禅师双双站到剑斗场中央时,白俭阳和云铁二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来观察这场对决。先来说说子蜮,此人看上去不到四十,身材高大却生得一副慈眉善目,像极了东域北府的士子书生,不过最诡异的是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修为。 再来说说慧生禅师,今年四十三岁,浮屠圣境中能在他这个年纪得到“禅师”尊号的并不多见,而但凡称“禅师”者,不仅佛法造诣高深,于“真意”一道上更是有独到的境界;再加上其“宗师”阶中期的内功修为,慧生禅师放在两东域也是实力超群的人物。 “高龄组第一轮第十一场比试,有冥海玄龙岛的子蜮,对阵西天域木宫浮屠的慧生禅师!”随着一声锣响,比斗正是开始。 云铁和白俭阳以及一众高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除了想看到“禅师”的实力外,还想了解一下冥海玄龙岛的武学。不过这二人自比斗正式开始之时也没见有任何动作,他们仿佛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并无一人先行动手。 “怎么回事,出手啊!”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场下的观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二人是傻了吧?” “少胡说八道!听说高手之间的过招,可以在意念之中完成,虽然看不到他们是如何较量的,但恐怕他们已经在意念中打得不可开交了吧!” “有这么玄乎?”…… 一时间众说纷纭,然而观众们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事情,不过半柱香之后,慧生禅师忽然双目一睁,满脸皆是惊恐之色,额头冷汗直冒,仿佛经历了异常恐怖之事。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念叨着经文,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情绪才稍稍镇定下来。 “这场比试……老衲认输!”清醒过来的慧生禅师朝对手鞠了一躬,径自走下了剑斗场。子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紧接着慧生禅师也走了剑斗场。 “这是在搞什么?这二人不会作弊了吧?”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纷纷质疑这场比试二人是在故弄玄虚、弄虚作假。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所有观看这场比试的能够发现一丝端倪的也不超过五人,而白俭阳和云铁正在其中,此时他们正各自交流自己的发现。 “是子蜮先发动了攻击!”白俭阳确定地说道,“他攻击很奇怪,仿佛是将慧生禅师的意识拉进了一个‘空间’——或者说‘幻境’之中,至于‘幻境’中发生了什么,云兄你能看穿一二么?” 云铁蹙眉摇头,说道:“我只看到慧生禅师的内息变化非常剧烈,而且消耗得非常快,仿佛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最后他吐血的时候,其实他的内息已经消耗殆尽了!” “不错!子蜮的手段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我想你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白俭阳这么说着,云铁也顿时心惊。 “你是说云清子仙尊训练我们的手段?”云铁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听说那是‘真意化界’的手段,是上界的仙人才可能有如此的修为!” “子蜮的来历很神秘!”白俭阳点点头,“你我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实力如何,但光凭他战胜慧生禅师的手段来看,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视的对手!下一轮比试,如果能遇上他,可要小心应对!” 二人说话间,子蜮回到了比斗武者休息区,朝他们二人淡淡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紧接着第一轮最后一场比斗开始,又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双方酣战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最终决出胜负,至此高龄组进入“八强”争夺赛的十二人全部决出,白俭阳和云铁都被当成了今年的热门,不过这二人心中明白,来自玄龙岛的子蜮才是最大的热门。 今年的剑斗大会比赛第二日由于天色已晚的关系,剩下的高龄组八强争夺赛被顺延到第三日上午进行,而原本第三日的低龄组第一名争夺赛,则被安排到了下午,所以第一轮的十二场比试结束后,所有武者、观众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半夜,云德山庄云铁的宿房内,来了几位不速之客,白俭阳、云铖、辛如月,这几个都是意识到子蜮其人不简单的参会武者,当然受他们的邀请,与子蜮对战的慧生禅师也一道来到了云铁的宿房,一起商议各自对子蜮的看法。 “确实如白俭阳小友所说的,老衲当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牵入了一个‘幻境’之中,但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如临其境般地真实!”慧生禅师用西天域的语言叙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云铖则在一旁为他们当翻译。 “‘幻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俭阳问道。 慧生扫了众人一眼,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忍回忆当时的场景:“总之是一场‘噩梦’,不,是比‘噩梦’更为恐惧的存在,它直击你心灵深处的阴暗面,将其无尽放大,直至占据你的全部身心!” “那禅师你当时是如何脱出‘幻境’的?”白俭阳继续问道。 “老衲当时默念佛经,才得以将恐惧压制住!后来应该是对方故意将老衲从‘幻境’中释放出来的,因为那时老衲为与‘幻境’中的恐怖存在战斗,已经耗尽了体力和内力,老衲已是毫无胜算!”慧生禅师说道。 “难怪禅师当时的内息消耗得如此剧烈!”云铁点头说道,“能将‘幻境’有如真实般地呈现,这应该是‘真意化界’的手段,只是这‘界’虽然是‘虚境’,若要脱出,也是非常艰难之事!” 慧生禅师听完云铁一番话,惭愧地摇头道:“老衲苦修佛法和‘悲苦真意’这么多年,居然对这个‘幻境’毫无办法,真是时也命也!” “原来禅师修炼的是‘悲苦真意’!”云铖说道,“晚辈听说修炼‘悲苦真意’之人必然要堕入无尽的悲伤、苦痛之中,才能悟得起一丝真意!这子蜮居然可以制造出令人感到恐惧的‘幻境’,是否也经历过如此的‘恐惧’?” “不过,‘真意’的修炼无法口说书授,只能亲身感悟,这是最为艰难的修行!”一直莫不作言的辛如月说道,“无论是‘悲苦真意’还是‘剑道真意’,没有亲身体悟,就不可能练成!这个子蜮既然能够制造出攻击人心弱点的‘幻境’,必然是经历过同样的恐惧、甚至绝望,而得以从中悟得‘真意’的!” “这位女施主所言极是!”慧生禅师双手合十道,“诸位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接下来的几日或许会遇上这个恐怖的对手,老衲也不忍心看到诸位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击倒!如果诸位不介意,今日老衲可传授诸位一段佛经,堕入绝望之时,或可自救!” 对于慧生禅师的这个提议,四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对于他们来说,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也是一次难得的磨砺机会。不过云铖倒是有些别的心思,他对慧生禅师说: “禅师,我修炼的‘修罗道’练体术倒是与‘悲苦真意’有些契合之处,如蒙不弃,还请禅师能指点晚辈一二!” “呵呵……‘悲苦真意’老衲也只是修炼到了皮毛,远没有达到可以‘真意化界’的地步,指点你‘修罗道’倒是可以,‘真意’嘛可就真的是力不从心!”慧生禅师推辞道。 “无妨,能向禅师讨教‘修罗道’也是极其难得的,要不咱们这就开始?”说完云铖急不可耐地拉着慧生禅师朝房外走去。 二人离开后,辛如月与白俭阳、云铁二人聊起来她白天的对手独孤梵,以及这两个月来,风城剑派的动向。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话 门户之见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风城剑派无疑是仙道联盟之中规模最大的门派,其下属的“四大剑宗”任意一个剑宗都可以匹敌;例如墨门这样的中小门派。不过随着风城剑派实力的不断增长,天北草原狼族的能对他们产生的威胁也在相对变弱,“四大剑宗”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首先是尉迟剑宗和宇文剑宗,这两大剑宗直面天北草原狼族,常年协助风城卫应付来自狼族的挑战,几乎一直是保持着战备的状态,门下弟子斗志高昂,他们的实力逐渐甩开了独孤剑宗和慕容剑宗。 慕容剑宗面对的是风城东方,这个方向是东天域的繁华地带,也是威胁最小的方向,久而久之,慕容剑宗就逐渐依靠为往来的商旅提供护卫赚取收入,丰厚的酬金使得门下弟子们多安于现状,心中也早已舍弃了对武道的追求,在尉迟剑宗和宇文剑宗实力不断上升的时候,慕容剑宗的实力却是降得最快的。 独孤剑宗面对的是西天域花鸠国,也没有什么威胁,但他们积极参与风城卫的行动,在实战中磨练门下弟子,因此实力也没有下降的趋势。故而,风城剑派四大剑宗如今的实力排名,以宇文剑宗为首,尉迟剑宗次之,独孤剑宗再次,慕容剑宗最末。 身为城主家族的拓跋家族虽然不直接参与四大剑宗的日常管理,但在四大剑宗实力逐渐发生分化的现实情况下,拓跋家族也不得不努力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例如吸纳慕容剑宗和独孤剑宗门下弟子加入风城卫,提高他们的实战技能等。 然而风城四大剑宗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实力的强弱分化,其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在于“门户之见”。四大剑宗总体上冠以“风城剑派”,私下里四大家族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仅如此,四大剑宗之间武学互不外传、壁垒分明,俨然是四个独立的门派。有鉴于此,拓跋家族一直想方设法弥合这四大家族之间的分歧,意图整合风城剑派而不至于分裂,然而积重难返之下,他们能够做的也实在是有限。 “一个风城剑派都是如此有门户之见、泾渭分明,更不用说整个仙道联盟了!”辛如月无不忧心地对云铁和白俭阳说道,“不过十月初的时候,风城剑派的剑主和代城主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将两东域第一名剑‘天绝’剑中蕴藏的绝世武学开放给整个风城剑派修炼,无论他们来自哪一个剑宗!要知道这要在以前,可是只有风城剑派的剑主才有的待遇!” “而且据我所知,今日与我对战的独孤梵天资算是中等偏上水平,两年前他还只是‘师习’阶的修为。”辛如月继续说道,“那时他还只会使用横冲直撞的剑法,但是今日一战,让我刮目相看,显然他已经摸到了一丝‘剑道真意’的门槛。两个月的时间,能够有如此飞跃的进步,如果不是他的天资原因,那就是风城剑派‘天绝’剑中的传承了!” “辛师妹之言不错,我也听人说起过风城剑派全门闭关修炼之事。”白俭阳点头说道,他自然是从谢子翎那里听说的这些事,“拓跋剑主有如此魄力固然是为提升风城的整体实力,以应对当下来自魔族的挑战。若是整个仙道联盟都能摒弃门户之见,那两东域道宗的实力又岂会是如今的局面。” “白师兄这话不错!”云铁接着说道,“不仅仅是东方道宗,若是西天域佛宗、极西域祈宗之间也能摒弃门户之间,那整个下界又岂会任由魔族肆虐!” “哈哈!白师兄和云掌门由近及远、由小见大,眼界超出小妹多了!”辛如月莞尔笑道,“我之所以提起风城,也只是好奇他们在修炼什么精妙的剑诀、想在剑斗大会结束后邀两位一道前往风城碰碰运气,却不想两位都是胸怀天地之人!” 白俭阳和云铁也是“呵呵”一笑,他们心中何尝不想去风城探探究竟,特别是云铁,一直以来他以为慕容师闭关一年是要参悟云清子留给他的“神功”,却不想他闭关修炼的却是风城本门的武学。 “三位所说的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内力深厚――竟然是仙道联盟长老之一、墨门门主司徒剑涛。 “司徒前辈这话何意?”云铁问道。 司徒剑涛进入房内,看着这三名实力超群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月前身为仙道联盟长老的拓跋离向所有联盟成员宣布,各门派可以派出精干弟子同风城剑派的弟子一道参悟‘天绝’剑中蕴藏的绝世武学。也就是说,这回他们拓跋家族开放‘天绝’剑不仅仅只是针对风城剑派,同时也是针对整个仙道联盟的。在风城剑派的带头下,玄云观和太极宫也先后宣布向仙道联盟开放‘仙界密室’和‘巽风谷’这两个修炼禁地。这一回,拓跋离带起的这个头,算是给整个仙道联盟造福了!” “有这等事?”白俭阳一脸茫然,他一个多月来一直在闭关,一出关就着急赶来了云德山庄,还没听人说起过这件事。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也仅限于仙道联盟的几位长老,玄云观和太极宫并未对外正式宣布。但司徒剑涛亲自说了出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辛如月则是一脸的兴奋:“玄云观和太极宫都是当世道宗武学的巅峰,‘仙界密室’和‘巽风谷’更是两家武学的源头,若真的对仙道联盟开放,对我们来说可都是难得的好机会!只怕如此一来,我们灵剑山庄也得向其他各派开放《独一剑诀》了!” 云铁听完却是有些失落:“倘若是仅限于仙道联盟成员,那就没我云德山庄什么事了!” “这事却是无妨!”司徒剑涛笑着对他说道,“我向其他各派提起过你们,仙道联盟也视云德山庄为盟友,这些修炼资源当然也对你们开放。不过相应的,你们也得开放《云德武经》和天怒峰!” “哦?这可以,我现在是掌门,可以代表山庄答应与仙道联盟的这个交易!”云铁当即拍板,心里顿感期待。 司徒剑涛朝他点点头,说道:“下一步我们仙道联盟还要加强与西天域佛宗之间的联系。自会盟至今,已经有数个边缘部落、城镇不下百万的百姓平白无故消失不见,魔族不可能耗费粮食养着这么多人,他们肯定会对两东域甚至西天域出手!所以在这个局面之下,道宗和佛宗必须携手应对,否则很难应对魔族的挑战!” “司徒门主,看来这回贵门和东天域商会主办剑斗大会,也有联络‘浮屠圣境’的用意所在?”白俭阳忽然问道。 司徒剑涛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测:“浮屠圣境虽然分为‘九大浮屠’,但比起‘仙道联盟’这个松散的联盟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整体。这次来参会的几个和尚以慧生禅师为首,带来了‘浮屠圣境’高层写给仙道联盟的信件,也表达了共同应对魔族的愿望。相信不久的将来,东西方武学之间的相互交流、借鉴就可以变得更加频繁!” “如此一来,道宗和佛宗的力量就会增强,应对这次魔族大劫,也就更有把握了!”白俭阳点头道。 “正是如此!”司徒剑涛说道,“不过今日与慧生禅师对战的那位子蜮,我总感觉他的身上透着古怪!首先,根据上界传递下来的情报,魔族的老巢很有可能就安在溟海的某个岛屿上,子蜮就自称来自玄龙岛;而根据溟帮提供的讯息,玄龙岛应该是一个无人岛,因此他身份非常可疑!” 云铁说道:“与慧生禅师一战,可见此人实力非凡!司徒前辈,如果有可能的话,明日的八强赛我想先会会他!” 白俭阳和辛如月一听,顿时都惊奇地看着云铁,如果在入围八强之前碰到子蜮,也就意味着八强没他什么事情了,即便后面还能抽签,但概率也只有三成多一点。 司徒剑涛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这次剑斗大会的抽签没有留后门,也就是说抽到谁做对手全凭你自己的运气。当然,一些实力超卓的高手是有能力自己选择对手!”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三人一眼。 “这种作弊的小窍门,白某正好会一点!”白俭阳微笑道,“不过明日抽签时,请大会先让子蜮抽,我紧随其后,以免他被别人抽走!” “白师兄你可不要跟我抢!”云铁朝他笑着说道,“让我先会会子蜮,你在八强之后再与其交手。所以明日抽签时,子蜮先抽,你紧随其后,在他的对手签上做个标记,我紧随你之后再抽!” 白俭阳想了一会儿,叹道:“确实,如果子蜮真的是‘魔’,能够与他抗衡一二的也就只有云兄的‘伏魔法相’和‘伏魔真意’了!也罢,就按你说的吧!至于抽签的顺序,还要劳烦司徒前辈安排一下。” “这个不成问题!”司徒剑涛道,“今夜你们就好好休息,静待明天的大会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话 恐惧之地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十二月十四日,剑斗大会的第三天,原本应该进行的是低龄组的第一名争夺战,不过由于前一日的高龄组八强争夺战没有最终完成,被延迟到了当日上午进行,低龄组的决赛也就放在了下午。 首先是抽签环节,高龄组的十二名入围武者各自从一个密封的箱子中抽选一支签,箱中总共有十二支签,分为两组,每组签上写有一至六的其中一个数字,而抽到相同数字签的武者就是此番交战的对手,数字则表示的是场次。 在大会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子蜮第一个抽签,他抽到的是“二”,即是第二场的比试;第二个抽签的是白俭阳,他抽到的是“一”,即第一场的比试;第三个抽签的云铁,而在白俭阳的暗中相助下,他顺利抵抽到了“二”,即第二场比试,对手自然就是有魔族身份之嫌的子蜮。 “好!”云铁将签握在手中,朝子蜮看了一眼,只见对方眼中也透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很显然对方也很满意自己接下来的对手。 十二名武者抽签完毕后,比斗正式开始,第一场就是白俭阳,他的对手正是名满东域北府的东华剑派创始人——陈昭浚。陈昭浚说多年前曾与徐慕霆、柯蛮儿、斑都等人参加过同一届剑斗大会,可以说是云德山庄的老熟人了。不过今年的大会与往年有些不同,很多“宗师”阶的高手参与了“剑魁”的角逐,比斗的激烈程度因此提升了数个层次。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来参会的信心,陈昭浚想借着参加这场大会,让东西方的武者认识一下新生的东华剑派,如果可能的话,他也要争取东华剑派未来加入仙道联盟。 一声锣响之后,白俭阳与陈昭浚的比斗正式开始。一个太极宫创派以来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一个是有实力自立门户的剑道高手,这一场比试居然吸引到了不少西天域贵族的“金筹”,当然大部分都是投给陈昭浚的。 然而赌场上的一边倒形势并没有吓退白俭阳的同门师兄赵俭之,他将自己身上的一枚“银筹”和六枚“铜筹”全都押了白俭阳,在他撺掇下,谢子翎也心一横,将手中唯一一枚“银筹”押在白俭阳身上,却留下了两枚“铜筹”保底。 剑斗场上,信心满满的陈昭浚先行出招,是他自创的《缥缈剑法》,剑招华丽美观之外,杀伤力也不俗,特别是他也领悟了剑意,虽没到“化形”的境界,但也能极大地增强剑招的威力。 陈昭浚不断演绎着《缥缈剑法》的精髓,积聚的威力和气势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已将白俭阳全身笼罩,只需片刻的工夫,就能将对手撕得粉碎。然而白俭阳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这场比斗之上,此刻他关心的却是下一场的比斗,云铁能否逼出子蜮的真实实力。 “俭阳小心!”正胡思乱想之际,听见台下的赵俭之大喊一声,白俭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重重的剑网笼罩,而对手正不断压缩着包围圈,眨眼间就要将自己撕碎。 “这个陈昭浚一上来就用上了第一轮比试时获胜的那招,可见此人求胜心切,对这场比试势在必得!”台下慧生禅师和智因、智清等几个和尚互相交流。 “不过我感觉这个白俭阳不简单,不会这么轻易落败!”云铖站在这帮和尚的身旁,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昨夜他在慧生禅师的指点下,对于“修罗道”的精髓有了一番新的感悟,由此也就一直缠在慧生禅师的身旁,俨然就是他的弟子。 “看,他出剑了!”智因和尚喊道。 只见白俭阳“晚枫”剑出鞘,剑锋上缠绕着丝丝剑意,长剑舞动之下,竟然将陈昭浚的层层“剑网”牵引动了;而随着他舞剑的动作越来越来越快,“剑网”就如同蜘蛛网一般自动收拢于“晚枫”剑的四周。 “无极归一!”白俭阳轻啸一声,长剑一挥,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顿时轰在陈昭浚的脚边,顿时将他脚下重达百斤的石砖击得粉碎!陈昭浚看得目瞪口呆,对方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就化解了自己的杀招,更匪夷所思的是,对方竟然将自己的攻击化为已用,转而对自己发动攻击。这样的手段和能力,绝不是他能够匹敌的。 一时间疑惑和不甘写满了陈昭浚的脸上,他已经不知该如何继续比斗下去;而就在他犹豫之际,白俭阳身形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右侧。陈昭浚只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排斥力从右侧传来,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剑斗场下。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令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又是场外!这一场东域太极宫的白俭阳胜!”大会工作人员高声宣布道,赵俭之和谢子翎几乎是跳起来的,因为他们这一番豪赌,让自己手上又多了一块“银筹”,那可是整整一万两的白银! 剑斗场下观战的辛如月竟然也是瞪大了双眼,心中暗暗惊叹:“陈昭浚的实力还在独孤梵之上,我对付独孤梵时看似轻松写意,但也使出了极致的‘剑意’;可白俭阳仅仅是凭借‘剑技’就将对手的攻击化解于无形,甚至还反戈一击!可见太极宫已将‘技’之一途推向了极致!” 下一场比斗就在云铁和子蜮之间展开,子蜮的实力高深莫测,上一场他甚至都没有出手就已经逼得木宫浮屠的慧生禅师口吐鲜血、自动投降,而这一场面对着不到二十岁的越级挑战者云铁,又会有如何惊艳的表现呢?场下的西天域贵族们跃跃欲试,纷纷将手手中的“金筹”押在子蜮身上,誓要赢回第一场押注失误的损失。 然而此时赌场外的赵俭之和谢子翎却有些捉摸不定应该押注哪一边,从情感上来说,他们希望云铁能够赢;但现实的判断又告诉他们,子蜮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老赵,你手上还有多少枚‘铜筹’,咱们凑一凑,全都押给云铁,算是为他加油了吧!”谢子翎和赵俭之商量着。 赵俭之刚刚赢了一枚“银筹”和六枚“铜筹”,刚刚去换了一枚“银筹”,此时手里只有两块“铜筹”了。他将这两枚“铜筹”交给了谢子翎,谢子翎也把身上的两枚“铜筹”翻出来,全部押注云铁。其实这二人心里都清楚,这四千两白银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当!”比斗开始的锣声一响,剑斗场上子蜮和云铁正式开始较量。子蜮一如既往地赤手空拳,负手而立,单单凭借其魁梧的身材,无形中就给对手造成一定压力。云铁则是手持“铁灵”剑上场,因为他预计与这样的对手交战,更多的是“意志”层面的比拼。 果然子蜮先行发动攻击,只是刹那间,云铁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仿佛整个人就被扔进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回荡着一些恐怖莫名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是别人发出的,也像是从自己心中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这就是慧生禅师所说的,子蜮能将人的意识引入恐惧之地!”云铁暗暗点头,没有理会那些饶人心神的声音,径自朝黑暗深处行走。 “上界的仙人能将‘真意’化开为一个世界,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中,所有的构CD是‘真意’!”云铁四处观察着子蜮化形的“恐惧之地”,探索者想从中获得一丝启发。 “云铁……”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是云炎师祖的声音?”云铁仔细辨别了一阵,发现了声音的源头,循声看去时,云炎的形象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不到三尺的距离,七窍流血、浑身都是正在流血的伤口,面目可怖! “师祖!”见到云炎这副惨状,云铁心中微微一动,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是自己内心的“恐惧投影”。很快云铁身边就聚拢了一大群人,云耀、云垚、云疆……甚至还有庄主云德景烈!他们全都浑身是伤,有的身体还缺了一块,内脏外露,面目狰狞恐怖,如行尸走肉一般向云铁走来。 “云铁!你篡夺了云德山庄,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你该死!……”这些人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一双双饱含怨念的眼睛几乎要将云铁吞噬! 然而此时的云铁心中波澜不惊,只听他念道:“贪婪滋生‘邪念’,恐惧亦会滋生‘邪念’!无欲便无求、无我便无惧!”一股浩然之气将他全身上下包围,令他身旁的“恐惧化身”们踌躇不前。 “贪婪是魔,恐惧亦是魔!我以‘伏魔真意’镇压尔等,速速退散!”话音刚落,那些“恐惧化身”便化为一阵烟尘,消散而去。与此同时,云铁身处的世界忽然一片明亮,在他眼前赫然出现了三尊沐浴着金光、宝相庄严的神祗!每一尊神祗都如山那么高大,仿佛覆手之间就能将他和整个世界碾成齑粉! “吾等乃是道祖、佛祖和祈祖!尔是何人,竟敢犯忌、修炼‘伏魔真意’此恶道!”三尊神祗不约而同地说道,雄浑的声音仿佛能将云铁的灵魂撕裂。 “‘伏魔真意’是恶道?”云铁眉头一皱,这“恐惧之地”真的是花样百出,一击不成竟然搬出了三宗祖师来蛊惑自己。 “不错!道、佛、祈和魔,归根到底都是世间的生灵,是由吾等耗尽心力创造的万物灵长,四者阴阳调和、生灭不息,缺一而不可!尔等悖逆之徒居然修炼‘伏魔真意’,便是要打破世间恒一不变之真理,吾等不可视而不见!不过汝若在此肯弃之而皈依,吾等亦可赐予你‘永恒’!” “向谁皈依?‘永恒’又是什么?”云铁大声问道。 “哈哈哈哈!”三尊神祗笑了起来,“当然是皈依魔族,赐你永恒生命!” “笑话!”云铁轻蔑地说道,“尔等自称圣祖,却不知这个世界正在被‘魔族’颠覆,却还大言不惭什么‘道、佛、祈、魔四者缺一不可’!依我看,尔等应该是‘魔族’,装神弄鬼出来骗我!我既然修习‘伏魔真意’,自然知晓魔族的来龙去脉!你们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云铁将话一道破,三尊神祗立马变得恼怒异常,浑身的金光散发出阵阵威势,不一会儿就如被黑墨浸染一般,将整片天地染黑。而这三尊神祗也变成了乌黑之色,“轰隆”一声如大山崩塌,滚滚黑色的洪流向云铁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心不动,天塌不惊……”云铁默念着《伏魔法相》的心诀,抗拒着黑色洪流的侵蚀,此刻纵然他全身都被黑色洪流包裹,但身上没有沾染半丝污垢,一层淡淡的金光将他整个人与这洪流隔绝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恐惧之地”中充满了黑色的洪流,在这股洪流中,依然响彻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述说着自己的遗憾、不幸和怨恨。 看着这道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云铁忽然心中一动,散去了全身的金光,一个猛子扎进这“恐惧洪流”之中…… 当然时到如今,在“恐惧之地”中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人发现,剑斗场上子蜮与云铁二人依然矗立不动。然而云铁跃入“恐惧洪流”的瞬间,白俭阳发现子蜮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在云铁的身上,他却察觉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云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白俭阳皱紧了眉头,心中暗暗祈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16章 第十七话 希望之道 - 铁剑伏魔 - 鱼子浚 云铁的意识体纵身跃入“恐惧洪流”的瞬间,失去了“伏魔真意”的保护,洪流中蕴含的“恐惧”便如同蚊子见到了鲜血一般,争相钻入他的脑海之中,这些“恐惧”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体全部吞噬一般。 一时间,云铁的意识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感觉到全身冰凉,眼前看到的、感觉到的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些“恐惧”无孔不入、挥之不去,牢牢地盘踞在脑海之中。 不过云铁的本心并没有受到“恐惧”的影响,他的意识体之所以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完全是出于本能。修习了“伏魔真意”的云铁,对于这类负面情绪有着天然的抵抗之力。但饶是这样,云铁的意识体也有部分受到了“恐惧洪流”的影响,脸上、手上、身体上开始沾染上黑色,如果不能及时脱出这道洪流,只怕不就之后他的意识体全身就会被染黑,到时候就真的可能被“恐惧”所支配。 云铁之所以撤去“伏魔真意”的保护纵入“恐惧洪流”中,寻找的就是自己的“机缘”,他这番豪赌之下,就是想从“恐惧洪流”中悟得不一样的“真意”。 然而身处这滔滔洪流之中,即便是本心稳固的云铁也时时刻刻受到“恐惧”的叩击,那种令人绝望的感觉是如此孤立、无助、冰凉,就仿佛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此时的云铁内心开始动摇起来,他被“恐惧”压抑地无法呼吸,看不清前方的路,耳边回荡着碎碎的诅咒——那是因“恐惧”而“绝望”,因“绝望”而“诅咒”世界万物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云铁的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就在他快支撑不住时,顿时心里亮起了一道光! “恐惧、绝望、诅咒,对这个世界存在着深深的怨念!”云铁的意识体内心居然天然地反抗着刚才冒出的念头,“如果我沉没在这洪流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云铁的内心叩问着自己,忽然将轻生的念头一扫而空:“对了,在‘恐惧’中不能失去希望,在‘绝望’中亦不能失去希望!‘希望’才是克服‘恐惧’的力量!”刹那间云铁获得了一死明悟,心中开始想象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美好事物,并且幻想着未来会发生的美好之事,整个人忽然被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在黑色的洪流中显得格外耀眼。 “纵然‘恐惧’不失希望,纵然‘绝望’更不能失去希望!有了希望,便会有生的期待,有了期待,便不会诅咒自己、诅咒未来、诅咒这个世界!”云铁心中的信念越来越坚定,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不仅将身体沾染的黑色一扫而光,更渐渐地影响到他身边的黑色洪流,在其身后形成一条白色的“希望之道”。 再来看剑斗场上,云铁的身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他的身上沐浴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温暖、柔和而又积极向上,脸上绽放出淡淡的微笑,那是对自己、对未来、对世界充满希望的笑容。 而此时他的对手子蜮,则是满脸的不解,额头上渗出点点的汗珠,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 云铁在“恐惧洪流”的冲击下,悟出了“希望之道”,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道”,也可以称之为“真意”;只是世间“真意”的种类、名目繁杂,姑且就称之为“希望真意”。如今这股黑色的洪流已经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相反,凭借着刚刚悟得的“希望真意”,他正在改变着这条“恐惧洪流”,甚至对子蜮构建的这个“恐惧之地”产生影响。 “居然在‘恐惧洪流’之中悟出了‘希望真意’!不错不错!”一个声音忽然在云铁耳边响起。 云铁的意识体循声看去,只见洪流中有个拳头大的白色光点,光点中有一个小人藏在其中,看面容,赫然就是子蜮。 “这个‘恐惧之地’就是你构筑的么?”云铁问着自己的对手。 “不,构筑这个幻境的‘子蜮’并不是真正的我,我也是被困在这里而已!”光点中的‘子蜮’回答道。 “什么‘子蜮’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云铁有些不解地问道。 光点中的小人叹了一口气,回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要面对的敌人!我也曾经迷失在这‘恐惧洪流’之中,刚出生时父母双亡,我被仇人当成工具养大;长大之后我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却又被命运捉弄,朋友、爱人凡是与我有交集的人,几乎都因我而丧命!在那之后不久,我连自己的意志都失去了!恐惧、绝望、怨恨时时刻刻纠缠着我,我曾诅咒自己、诅咒这个世界,为何只有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我渐渐地从恐惧之中摆脱出来,生出了这一丝‘希望之光’!然而此时‘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心灵,它容不得我的存在,就将我流放在这‘恐惧之地’,时时刻刻受到‘恐惧洪流’的冲刷!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光点中的小人说道。 云铁听着他的叙述,对他的境地渐渐生出同情来:“我如何才能帮你?” 只见那个小人满脸微笑地看着云铁,说道:“你帮不了我,若是离开这里,这仅存的一丝‘自我’也会彻底消失!” “哈哈哈……”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这么多年原来你还在!这小子居然利用我的‘恐惧洪流’悟到了‘希望真意’,这‘恐惧之地’不能让他呆着了,给我出去!” 随着一声暴喝,云铁的意识体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将他抛出了幻境、回到了身体中。 “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光点中的子蜮淡淡地问道,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并没有半点的惊慌和恐惧。 “哼!我暂时不会处置你!我要你浸润在这‘恐惧洪流’之中,成为洪流的一部分,到时候你我就真正的不分彼此了!”那个声音说道,接着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声音的主人也离开了这个“恐惧之地”,顿时滚滚的黑色洪流将云铁的“希望之道”吞噬,白色光点也淹没在洪流之中。 回到剑斗场上,云铁和子蜮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眼,令白俭阳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真正的决斗现在才要开始。 “那个‘子蜮’如何了?”云铁忽然质问道。 子蜮却是淡淡一笑,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话音刚落,只见子蜮手指微微一动,云铁脚边的石砖上忽然冒出一根根黑色的尖刺,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心脏飞射而去。 云铁目光一凛,“织衣诀”刹那间在身上织就一件黑色的“雷衣”将全身上下防御到位。“滋滋”几声,黑色尖刺没能刺穿“雷衣”的防御,化为阵阵烟尘消散于天地之间,不过强大的冲击力还是令云铁感到一阵气血翻涌。 “好手段!”子蜮目光一闪,双手在身前捏诀,刹那间凭空出现一个“六芒星”法阵,从法阵中伸出六条黑色的触手,挥舞着攻向云铁。 “六芒星!”白俭阳脸色一变,他曾在南虞见识过投身魔族的“天地二圣”,他们化身“魔使”的时候额头上就出现过类似的法阵。 “三重织网诀!”骤见变化,云铁手中的“铁灵”剑锋芒大作,只是一息间就有三张一丈见方的黑色“雷网”迎向六条靠近的触手。然而这六条触手的威力远非刚才的黑色倒刺能比,只是轻轻挥舞,就将云铁的进攻完全击溃。 “焚炎掌!”一击不成,云铁迅速变招,“刷刷刷”几道破空之声,只见三个拳头大的火球飞向其中三条触手,在两者相遇的刹那爆开,顿时剑斗场上火光冲天,一时难辨情形。 不一会儿,火光还未消散,六条触手从中弹射而出,直扎云铁的心口。不过云铁不闪不避,《伏魔法相》已经运转,六条触手击打在了“雷鸣使者”的黑色双翅上。 “滋滋……!”两股黑色的能量相互抵消、吞噬,云铁的“雷翅”也被击穿,不过黑色触手也被消融了一部分,汩汩的黑气正在迅速湮灭。而与此同时,子蜮身前的“六芒星”法阵忽然白光一闪,法阵迅速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其直径就扩大了一倍,而从法阵中,一头浑身包裹着黑色气息、长着六脚、像章鱼一样的怪兽钻了出来。 子蜮撤去“六芒星”法阵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怪兽的头顶,身体迅速沉入其中;与此同时怪兽黯淡的双眼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这是远古时代溟海中的怪兽——‘吞潮’,我以秘法将其复活!”黑色的怪兽忽然口吐人言,“虽然只是幼体,但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想要打败我,就先消灭这‘吞潮’吧!” “吞潮”是一种能够在溟海的酸腐性海水中生存的特殊生物,外形像浅海中的章鱼,那六条触手就是它的脚。据说成年的“吞潮”可以长到和海岛一样巨大,不过这种生物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灭绝了,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怪兽,却没想到被子蜮复活了一只幼体。 云铁碧眼一凝,想以“鹰视”看穿这头“吞潮”怪兽,不过他眼前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看不透这头怪兽的身体构造,更别说藏身在其体内的子蜮了。 “吞潮”收回了刚刚弹射向云铁的六条触手,被“雷鸣使者”耗损的部分一看得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接着便发动了第二轮攻势——“吞潮”从巨大的口中朝对手喷射出一团黑色粘液,云铁见势迅速闪躲,黑色粘液并没有击中目标。但与剑斗场上的石砖甫一接触,厚重的石块就发出“滋滋”的响声,不一会儿其表面竟被销蚀成一个浅坑! “此黑色粘液竟有强腐蚀性!”云铁内心一凛,暗叹能够在溟水中生活的怪兽果然有其特殊的地方。刹那间,“吞潮”又对云铁连续喷射出三道黑色粘液,每一道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浅坑,剑斗场上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咳咳!”云铁不小心吸入了一口异味,顿时感觉肺经、肺部仿佛正在灼烧一般难受。而他气息一滞,“雷鸣使者”的法相忽然一阵闪动,竟有些不稳之兆。 “不好,再这样下去整个剑斗场上都是这种强腐蚀性的气体,这对我很不利!”云铁暗暗想道,忽然心中一动,一团气流漩涡在左手掌心形成。 “呼”地一阵狂风生起,以云铁为中心形成一道小型龙卷,将他身旁的腐蚀性气体尽数卷向天际。 “什么?竟然是风灵术!”观众席上的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铁,他之前展示过雷灵术、火灵术,这回又施展出了风灵术,从他身上,五灵术已经展现出了三种属性的灵术,这不仅是当世罕有、就是古往今来也找不出几人! 然而众人的差异还未结束,却见“吞潮”挪动着肥硕的身躯迅速向云铁靠近,巨大的口中一股更为庞大的黑色粘液正在酝酿成形。 “不好!若是这道物质落入观众席内,不只有多少人遭难!”云铁心中一惊,急忙朝大会工作人员大喊道: “快,张开防御结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