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稻田里的刺杀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香香觉得奇怪,为啥她低头收稻时,费都头总是盯着她看,还时不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抬头仰望天空,白云飘浮着,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缝隙里射下来,照亮了大片大片的稻浪。大风刮过,阵阵稻浪翻滚,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这个声音,意味着丰收,意味着富足;也意味着,农户们辛苦一年,没白辛苦;更是意味着,郝氏家族可以为整个吴蜀国提供一半以上的粮食,意味着郝氏家族在吴蜀国的地位和荣耀。 郝香香低着头,又悄悄瞟了一眼费都头,他脸上黑黝黝的,笔直的身板,鹰钩鼻子,一双眼睛寒光四射。 郝香香不害怕费都头。他确实是极厉害的——吴蜀国屈指可数的八级高手之一。可是郝香香不怕他,因为,他是妻管严,他的妻子费大娘,就在郝香香身边,正手把手地教她,与她一起熟练地收稻子。 费大娘是整个郝氏庄园的总管。她这个人,干练泼辣,又有亲和力,下人们既怕她,又爱她。她对郝香香非常宠爱,宠爱到了不讲原则的地步。所以,香香在郝氏庄园里,恣意妄为,可以横着走。 “今天怎么啦?”郝香香悄悄问费大娘,“师傅干什么老盯着我看?” 费都头是郝香香的师傅,从小教她武功。 还没等费大娘回答,郝香香又说:“我又不是美女,他看我干啥?师娘,你说呢?嘻嘻嘻……” 费大娘掐了一把她的细细胳膊,“呵,香香,胆子挺肥的,敢拿师傅师娘开涮啦!回头让你师傅好好教训你,罚你到寒潭里泡三天。” “哎呀,师娘好狠心!寒潭,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提起寒潭,香香心里一阵心悸。 寒潭在寒山的山巅,皑皑白雪之间。费都头为了训练郝香香的内功,每个月都会提溜着她,轻功飞上寒山山巅,一把把她扔到寒潭里。郝香香冷得发抖,一次次想爬上岸来,一次次被师傅的厉掌扇回去。绝望之际,郝香香只好强忍着泪水,暗念心诀,对抗寒潭的阴寒。 几个时辰下来,几乎奄奄一息失去意识时,师傅才会把她拎出来。如果泡上三天,那肯定是冻的硬翘翘了呀! 如此每月受罪吃苦,郝香香的内功已经相当了得。日常四季变化寒暑交替,对于郝香香来说,已经毫无感觉,她终年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衣衫。 郝香香明白,其实,费都头还不是最狠心的,她奶奶——郝太夫人,才最狠心。按照她的要求,每日除了练功,郝香香还需要跟着费大娘干农活,比力气最大的农户干的还要多,而且什么都干,耕田犁地,播种插秧,修筑堤坝,疏通河道……每日里,和牲口差不多,这庄园里,几乎没有她不会的农活儿。 郝香香,活得真不像个富家子弟,看她每日里和农户们混在一起干活吃饭喝水,甚至躺在地头休息聊天,说粗话,实在是,真不像个豪门小姐。 郝香香被师娘惯坏了,她转念一想,就冒出一个泡泡来。 “师娘,你不用担心啦,师傅盯着我看,倒也安全,我是闻名四乡的丑女,看我,总比看茶花街的女子,要好多了。”郝香香坏坏地一咧嘴。 “哎呀,臭香香,你怎么拿自己和茶花街的女子去比呢?茶花街的女子,都是些贱人!”费大娘和所有的已婚良家妇女一样,对于风尘女子都深恶痛绝,恨他们勾引自己老爷们儿。倒好像,那些老爷们不是自己甘愿掏钱去买春的。 郝香香刚想开口,费大娘压低嗓门说:“你是千金小姐,谁敢说你丑?我叫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声音虽然低,低到周围其他农户都听不到,可是语气确是恶狠狠的。 郝香香心里一阵暖意流过。虽然她一向大大咧咧,貌似不在意,可是,每当经过沟渠水塘,她也和其他少女一样,忍不住要往里面看看自己的影子。哎,目不忍睹。自己都嫌弃自己。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谁会眼瞎娶一个丑八怪呢?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不会娶,低门小户的,也不敢娶啊。 每当想到这里,郝香香都觉得特别感谢奶奶——郝太夫人。奶奶一定也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才会严令师傅师娘教导自己,万一有一天流离失所,孤苦伶仃之时,自己也能靠勤劳灵活的双手,和高强的武艺,自保。 郝香香感激地看了师娘一眼,不再说话。低头干活,双手翻飞,弯弯的镰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稻子一把把飞向远处的稻子垛。稻子垛渐渐变成了一座小山。 突然,郝香香眼前一阵发暗,锃亮的镰刀上,映出几个人影。她有些懵懂茫然,这是啥情况? 紧接着,自己的右手被人一拉,郝香香随着那手的力道,连忙往前一扑,麻溜滴钻进稻浪中,不见了身影。 她躲在稻子里,从缝隙里看到,师娘就躲在自己旁边不远处。她明白,是师娘救了自己。 她想找师傅,可是目力所及,怎么也找不见师傅了。 空中刮起了劲风,嗖嗖嗖嗖。 紧接着,一片血雨,染红了稻子垛,…… 郝氏庄园,绵延千里,山山水水,美丽富饶。这里是人们世代安居乐业的乐土。 郝香香,由于长得丑,遭到父母嫌弃,离开郝氏家族日常居住的城堡——枫叶堡,而被扔到庄园上,和农户们一起生活,自生自灭。 可是由于有奶奶的庇护,又有师傅师娘的爱护教导,她反而得以享受到大自然的馈赠,在山水间徜徉留恋,活得乐陶陶。 所以,郝香香,活了十五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鲜血,更没有见过被血雨淋湿的稻子垛。 “咱们走。”费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郝香香面前,把她从稻子的包裹中拎出来。 她的领子被师傅揪住了,勒得说不出话来。她余光里瞥见师娘了,可是来不及向师娘求救,就已经被师傅拎着,远远地飞出去好远。她随着师傅,在稻浪上飞行。她勉强调整气息,试图施展轻功,跟上师傅。 可是师傅似乎没打算让她自己飞,而是死死拽住她的手——倒是不再揪她的领子,极速前行,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所以,郝香香,其实是被拖行了好几十里地。 他们落在一片山坡上的宅院里。庭院深深,高屋飞檐。却看不见什么人,静悄悄。只有大片大片如云的桂花,散发出馥郁芳香,阵阵扑鼻而来。 郝香香知道,这里是奶奶清修的地方。奶奶极为严厉,不喜欢热闹,早就搬出了枫叶堡,到了郝氏庄园来。她亲自勘查,选了山坳里的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远离农户们的村子,让人盖了一座大宅院,一个人在这里清修,只有几位侍女伺候日常起居。 郝香香自幼跟着师傅师娘住在村子里,过年过节才会到奶奶这里来请安,平时可不敢来叨扰。 今天,师傅为什么带自己突然来了这里? 费都头和郝香香站在院子里,连大气也不敢出。费都头微微低头,背也悄悄弯下来。在郝香香眼里,师傅突然变矮了一截。 也难怪师傅这么小心谨慎。奶奶从来不训斥下人,细声细语地说话,不过,她说话时,喜欢低着头,用眯缝的眼睛,时不时扫你一下。被她的眼神扫过的地方,似乎立即没有了生气,寸草不生。 “还是没有防备住?”奶奶细声细语地问道。声音是从高大的堂屋里传出来的,藏不住的威严清冷。 奶奶的气势,就如这堂屋的飞檐斗拱一样,特别具有震慑覆压的作用。 郝香香脑子里飞快地转动,防备?防备谁? 2、为三小姐招亲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在下办事不力,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没把事情办好。愿领责罚!”费都头扑通跪下,本来高大魁梧的身躯,猛然间比郝香香矮了一大截。 郝香香赶紧去拉师傅,想让他起身。可是师傅纹丝不动,像个雕塑一样,非要跪着。 “可有受伤?”郝太夫人接着问道。 “在下只受了皮肉伤,那个领头来偷袭的,和我不相上下,他也应该受了点小伤。可惜没能留下他。”费都头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惨烈战况。没想到对方尽然召集了七八位高手,至少都是六七品的,还有一位八品。真想不明白,吴蜀国哪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的?难道,是从东面和北面那几个国家找来的?这个花的价钱可真够高的。 “费大娘呢?她怎么样?”郝太夫人突然问起费大娘来。 “內子受了内伤,需要将养,我回去再仔细替她看看。” 天啊,师娘居然受了伤?郝香香懵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在心里问自己。师娘可是六品高手啊! “嗯……”奶奶沉吟着,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立即去一趟枫叶堡,告诉明远,立即广发消息,为三小姐正式招亲!” 奶奶又叮嘱道:“你亲自去,要快!” 费大娘告诉过郝香香,他父亲叫郝明远,是郝氏家族的现任家主,也是整个枫叶堡的城主。 给三小姐招亲?三小姐是谁?郝香香脑海里出现了大姐二姐的面容,她们都已经出嫁了,嫁的都很好,都是大户人家。 还有一位没有成亲的三小姐,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师傅,三小姐是谁?要给她招亲?”一起往外走时,郝香香拉着师傅的衣襟,好奇地问。 师傅没看他,往外疾走,脚步里带着风,“你怎么还跟着我?太夫人让我去办急事,你不能跟着我。”师傅边说边把她的手扯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郝香香很受伤害,可是她无人述说,因为费大娘没在身边,她不能找费大娘诉苦耍赖去。 “你怎么还跟着我?”师傅回头看看她,语气更着急了,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 “我跟着你回村子里啊,我不回去我去哪里呢?”郝香香委屈极了,又不敢发作。师娘不在跟前,还是怂一点儿的好。 “回村子?那里不安全,就留在太夫人这里吧!”话音未落,师傅施展轻功,飞出院墙,不见了人影。 有什么不安全的,师娘在哪里,哪里就安全! 郝香香见状,连忙也腾了起来,要跟上去。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快下来!” 随之而来,是背后一阵劲风。郝香香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一阵湿漉漉的温热舔在她的面颊上。她侧脸一看,是一条浑身雪白毛发透亮的水晶犬! 它呜呜叫着,摇着尾巴,舔着她的一侧脸颊,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什么意思?村子里的狗都长得惫懒委顿,郝香香和那些血统一点不纯正的土狗们玩的很好,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狗。太夫人院子里狗,都长得与众不同。 郝香香忍着疼,爬起来,看见了立在小狗身后的主人,一位黄衫女子,她长得眉清目秀,鼻子尖尖,嘴唇红艳,不过,眼神并不温柔,而是带着几分嫌弃地看着郝香香。 是了,一定是嫌我丑!郝香香不喜欢这个大宅子,她想立即回到村子里去,那里的师傅师娘都不嫌弃他,农户们都和她亲近。 郝香香勉强站起身,转身想走。 黄衫女子开口说话了: “三小姐,老夫人请你去佛堂,她要见你。” 三,三小姐? 五雷轰顶一般,天啊,我就是三小姐。他们现在着急给我招亲? 郝香香眼前一阵眩晕。 可是,可是…… 郝香香想找个理由拖延一下,她不想单独面对老夫人——她的亲奶奶。 平时脑子里坏主意多得很,这时候却像生锈一样,完全不管用了。郝香香骂自己,是个没用的东西! 那黄衫女子见她不肯挪步,丝毫不客气,手里摔出一根丝绦,将郝香香的腰紧紧缠住,只轻轻一提,就带着她飞起来,飞过重重庭院,脚下划过无数个神兽,终于落在一间不太大的院子里。 不大的院子里阴森森的,种满了松树柏树,阳光被挡在重重叠叠的树冠之外,透不进来。 脚下都是青苔,滑出溜溜的,不小心就要摔倒。 郝香香走在青石板路上,一点不敢大意,她不想再狗啃泥了。 黄衫女子脚下轻快,走得又快又稳,郝香香几乎跟不上她。腰间的丝绦已经不见了,郝香香都没感觉到,丝绦是什么时候撤了的,大概是落地以后吧。 郝香香心里忖度:这个地方的路这么不好走,奶奶是老年人,一定需要侍女们用滑杆抬着过来吧?黄衫女子武功高强,大概是负责保护奶奶的。她这么冷漠傲娇,大概不会好好待我,我还是小心保命为好。 佛堂里除了菩萨、罗汉,空无活物。 幽暗的佛堂里,很无趣。郝香香不知道黄衫女子为什么要耍她玩儿。她想转身出去,可是有点胆怯,那黄衫女子还在门外守着,断不可能放她走的。技不如人,哎呀!早知如此,平时就在努力一点,练功更勤快些,再多向师傅请教,现在就不会这样怂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她忽然听到有流水潺潺之声。静心一听,那声音从佛像后面传来。她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门外竟然是一方山泉水,从山崖上留下。山泉叮咚,汇成一方浅浅的潭水。 因为是丑女,所以更爱在水中看看自己的容貌。就那么一瞥,她浑身一颤,那是自己吗? 不可能吧?一位羞花闭月的女子,在潭中一遍遍张望,徘徊,左顾右盼。 郝香香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又睁开眼,再看,还是羞花闭月的美貌女子。 奶奶这里,难道有魔法吗?丑女也能变美? 潭水清澈,还冒着热气。郝香香淘气的心思又活了起来,她全然忘了自己在等奶奶的召见。 她脱去薄薄的衣衫,轻轻跃入潭中,太温柔了,太舒爽了! 她像个鱼儿一样,游来游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郝香香一个激灵,怎么这里还会有外人,还有男子? 她伸手召来岸边石头上的衣衫,飞快地穿上,从潭水里飞出来,又用内力迅速烘干衣服。当他落地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装扮。 一双审视的目光投向她,原来是奶奶立在潭边。 而她身后,是一位背着身子的男子,一袭玄色衣衫,长身玉立。 这个人是谁啊?背影还挺好看的。郝香香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着,难不成,是奶奶为我招的亲? 嘻嘻嘻!想到这里,郝香香的嘴角上扬,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还能笑得出来?命都快没了!”奶奶冷冰冰地瞪着她。 3、不想做家主(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香香的小嘴撅起来,低着头。 奶奶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命都快没了?难道今天在稻田里刺杀,是针对自己的?这实在出乎意料之外!我有啥好值得别人花大价钱雇高手来杀的?什么人这么傻? 嗯,奶奶也许是在吓唬人。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如此不顾体面,大白天的裸泳,还被陌生男子撞见,奶奶气得不行,才这么说的。不能当真的。 当着外人的面,奶奶不再数落她。而是走进佛堂侧面的厢房里。 郝香香低头远远跟着。她惊讶地发现,奶奶步履轻盈,踩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丝毫不费力,身姿优雅,稳稳当当,耳环发簪步摇纹丝不动。郝香香一步一滑地跟着,心里想起费大娘曾经说过的话:早年间,郝太夫人在江湖上名头很响。看来费大娘没有骗自己,不是编的故事。奶奶轻功在师傅之上,比黄衫女子更是高了几个台阶。 进了厢房,奶奶坐在主位,那位年轻男子客气了好几次,终于坐在奶奶的右手边,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气质。那是主宾的位置,是贵客才会坐在那里的。能受到郝太夫人的礼遇,必定不是凡人。说不定真是给三小姐招的贤婿,嘻嘻。郝香香心里幻想着,不过她挺会装,脸上一点儿都不敢露出来。 郝香香老老实实站在地上,靠近门边,垂手而立,低着头,不敢出大气。 奶奶看了看郝香香,说: “三小姐,过来坐吧。”奶奶的语气变了,变得很平静,平静里还透着客气和尊敬。 郝香香像个乡下野孩子一样无忧无虑长大,从来没有人称呼她一声:三小姐。 今天,已经是奶奶第二次这么称呼她了。而奶奶,不是凡人啊! 郝太夫人,作为家主的母亲,不仅在郝氏家族拥有崇高的地位,而且还是寒山派现任掌门的亲妹妹,听师傅师娘说过,从前在江湖上,奶奶还没有嫁到郝家时,着实风光无限。 郝香香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奶奶。 “过来吧,莫非,还要我去搀扶你吗?”奶奶又发话了。 郝香香这才确信自己可以过去坐下。今天自己居然可以挨着奶奶坐!太让人惶恐了。 郝香香慢慢蹭过去,挨着奶奶的左手边坐下。 这个位置,是父亲郝明远的。郝香香见过几次父亲,都是在过年过节时,奶奶如果不愿意回枫叶堡,父亲就会亲自来郝氏庄园,拜见奶奶,顺便也把郝香香叫来,训几句话。 郝香香看见,父亲每次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父亲在奶奶面前,很恭谦的样子,把家族里的大事,一件一件细细说给奶奶听,奶奶听着,微微点点头。 今天,奶奶对自己这般态度,非常不同寻常,让郝香香有些受宠若惊,联想到奶奶让师傅去通知枫叶堡——为三小姐招亲,郝香香再傻,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银杏,把门关上,你在门外守着。”奶奶一声吩咐,一直站在门外的黄衫女子过来,把门紧紧关闭。银杏并不在门口候着,而是很守规矩地立在不远处,她明白,太夫人要说要紧的事,她不能听,还要保证没有别人来打扰或偷听。 郝香香看向窗外,看见那只浑身雪白的晶莹犬,也非常乖,趴在银杏脚下,一声不吭。奶奶院子里的人和狗,都漂亮极了。只有自己是个大大的例外。郝香香心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嗯。”耳边传来奶奶清嗓子的声音。郝香香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凝神,屏气。 “吃点点心吧,喝口茶,匆忙把你请来,着实有些失礼。”奶奶温和地看着年轻男子。 男子连忙欠身,嘴里说道:“老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晚辈能为太夫人尽微薄之力,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师傅可好?我也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了。”奶奶又问。 男子又连忙欠身,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一直在闭关,我们做弟子的,都盼着他老人家能潜心修炼,不受庶务打扰,修得大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寒暄问候的闲话。 “……” “……” 郝香香对于繁文缛节实在是不习惯,看奶奶和他来来回回说了半天,也没进入正题。郝香香觉得眼皮沉重,快要打哈欠了。 “你是个懂事的,寒山派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我还来给你找事,哎!”奶奶叹息一句。 “老夫人快不要这样说,寒山派的发扬光大,与老夫人的鼎力相助,密不可分。老夫人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这句话,男子转头看了看郝香香一眼。 一听说“寒山派”三个字,昏昏欲睡的郝香香突然醒过来,睁圆了眼睛。不会吧,这个看起来就是长相不错的公子哥,居然是寒山派的?而且,居然是在掌门闭关时,管事的当家人?这么厉害的人物? 寒山派是吴蜀国最大的江湖门派,掌门正是郝太夫人的哥哥,可是这位公子也太年轻了。 郝香香光顾着瞪着眼睛死盯那位年轻公子,却没有提防那位男子突然侧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很尴尬,男子连忙把视线收回来,心里不免疑惑,这样一个又傻又丑的女子,要做郝氏家族的家主,难道真是这样?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郝氏家族气数将尽啊!想到这里,男子心里沉重又疑惑。 他正在思虑着,突然间,老夫人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一拜。 男子慌得连忙离开座位,站在地上,连连口称不敢当。 奶奶一边拜着,一边口里说道:“三小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扶持她坐上家主之位。” “太夫人折煞晚辈了,下山前,晚辈已经禀明了师傅,师傅吩咐晚辈,一定按照太夫人信中所言行事,太夫人请放心。”男子很惶恐不安。 听了这句话,不仅是男子慌张,更慌张的,是郝香香。她已经明确,三小姐就是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做家主呢? 郝香香也站起来,像梦游一样,来到奶奶身边。她忘记了对奶奶的畏惧,牵着她的衣襟,小声说:“奶奶,我父亲是家主,怎么要我做家主呢?” “孩子,你听话,你父亲,他得了重病,病入膏肓了,孩子,你要赶紧成熟起来,把这个担子接下来!”奶奶的语气非常沉重。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郝香香虽然对父亲没啥感情,可是听说他快要不久于人世时,心里充满了凄凉。 “这位闻承宇公子,是我请来相助于你的,你听他的,一定能成功的。” “可是可是,我,我,不想做家主啊!我长得丑,啥也不会,我怎么能做家主呢?”郝香香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哭泣着,用一双脏兮兮的手抹着眼泪,连个手帕也没有。 哭着哭着,她夺门而出,飞上一棵柏树树顶,跳跃着,就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去,她要去找费大娘。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脑子完全乱了。不找到费大娘,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郝香香会发疯的。 太夫人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感觉奇怪,似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当中。她对那男子——闻承宇看了一眼,说道: “你跟上去吧。” 闻承宇忙俯身作揖,转身,也飞了出去。 4、不想做家主(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且不说郝香香不顾礼法,逃离郝太夫人的宅院,如何一路被闻承宇公子紧紧追赶,先看看费大娘这边的伤势怎么样了。 费大娘受了内伤,咳嗽不止,彻夜无眠。 最让她悬心的,还是丈夫费都头,还有三小姐郝香香,也不知他们俩是不是安全。 看当时的情形,他们应该是去了太夫人的宅院,那里有银杏等几个侍女,都是七品高手,太夫人更是高深莫测,必定是比村子里更安全。 可是,丈夫把三小姐送过去后,却没见回来,这着实让费大娘悬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大娘一边自我疗伤,一边忍不住地担心。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了? 费大娘胡思乱想一晚上,终于听到了丈夫费都头沉重的脚步声,向自己休息的房间走来。 再见面时,两个人执手相望,竟有生离死别之感。 费都头为妻子看视一番,发现伤势虽然沉重,却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只要好好将养疗伤,过上一月就能好了。 费都头给妻子喂了药,让妻子好好休息,可是费大娘哪里能睡得着呢?非要强撑着靠在床头,听丈夫说说三小姐郝香香的事。 费都头拗不过,只好为妻子又加了一个厚厚的靠枕,让她躺舒服些。 费都头把灯芯剪了剪,屋子里亮堂起来。他喝了桌上的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坐在费大娘身边,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 “……” “……” “立即为香香招亲?这个可不是容易的事,仓促间,只怕招不到好亲事。”费大娘虽然浑身酸痛,有气无力,可还是立即表达了反对意见。 费都头却道: “不招亲怎么办呢?家主病危,两位小公子前后相继夭折,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嫁人,只剩下三小姐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费都头简单几句话,说出了名声显赫的郝氏家族如今的尴尬局面,江湖上都在传的一个谣言——郝氏家族,气数将尽。 哎,费大娘不说话了,她当然明白郝氏家族已经陷入绝境,别无选择,否则,丑女郝香香也不可能被寄予厚望。 可是,费大娘一直把郝香香当成亲闺女,她更为郝香香未来的幸福而担忧。如果现在为三小姐招亲,那么前来求亲的,肯定是看中郝氏家族的庞大家业,绝无可能真心对待三小姐。待太夫人过世之后,谁来为三小姐撑腰,她如何当得了这个家呢?无论如何,三小姐都不会幸福的。 “来求亲的一定都是浮浪之徒,不会真心对待三小姐的。”费大娘说出自己担忧。 费都头点点头,压低嗓门,说道:“三小姐必须赶紧招亲,把大房的门楣撑起来,最好再抓紧有个一男半女的,确保大房的香火不断。否则的话,郝氏家族的二房三房恐怕就要明着动手抢家主之位了。太夫人这么英明,你能想到的,她能想不到吗?现在最最紧要的,是先要保住家主之位才最要紧。” 对于郝氏家族二房三房的怀疑与猜测,费都头说的不是空穴来风。郝太夫人费都头费大娘都明白,昨天麦田里的刺杀,是什么人做的,根本不用查。 枫叶堡里的郝氏家族,一共有三房。百余年来,大房一直占据着家主之位。但是,过去将近二十年里,二房三房人丁兴旺,而大房却没有男丁降生,最近几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两位小公子,又相继莫名夭折,雪上加霜的是,今年年初,家主又突然重病缠身…… 所以,江湖上四处流传:郝氏家族气数将尽。 费大娘听了丈夫的分析,冷静下来。 她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三小姐的情形。那时,郝香香刚满一岁时,就被奶娘抱着,黑黝黝的,干巴巴地瘦,送到了庄园上来。奶娘传家主的话:这个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其实,费大娘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娃,就立刻明白了家主的意思,这个女娃娃实在太丑了,养在家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费大娘作为庄园总管,见多识广,知道富贵人家最是人情凉薄。富贵人家的女娃娃生下来,就要跟着老师学习琴棋书画,还要按照宫里的规矩训练待人接物的礼仪,闺房里的女红厨艺也不能太差。所有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为的都是要找个好婆家,为娘家光大门楣。 既然要找个好婆家,相貌就很关键,至少看得过去。像郝香香这样,丑的出奇的,谁会娶呢?这样女子,养在家里,只会遭人取笑,甚至影响了姐姐妹妹们的婚事。 费大娘从心底里可怜三小姐,从没有嫌弃过她,反而真心疼她。 按照家主的吩咐,三小姐只需要吃饱穿暖就可以了,什么也不用学。 幸运的是,后来,太夫人搬到了庄园里来,改变了三小姐的命运。当时三小姐才刚三岁。太夫人似乎对这孩子特别怜惜,立即吩咐费都头和费大娘:好好教三小姐武功,还有地里的农活,等长大以后,就让三小姐负责庄园的事务。 费都头和费大娘得了这个指令,明白太夫人的苦心,三小姐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恐怕一辈子只能呆在娘家。等到父母百年之后,如果三小姐没有点儿生活技能,恐怕会被娘家人欺负的,到那时,在娘家难有立足之地。 回想起当年的事,费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面色沉重。 “哪里能想得到,郝氏家族这几年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呢?”费大娘忍不住叹气。 费大娘的忧心,都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年,三小姐都是按照庄园总管来培养的,他们两口子对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眼看着,三小姐快乐健康地成长起来,武功早已超过五品高手,走江湖自保是一点没问题了,庄园里的活儿,她也都学得差不多了,靠双手吃饭,一定能吃的很好。 这些年,他们夫妻俩很是乐观知足。 哪里想得到形势陡变,急转直下。尤其是家主病倒后,太夫人就秘密和他们多次商量,第一,要保护好三小姐的安全,再也不能重蹈两位小公子的覆辙;第二,还要给三小姐找个好先生,教她诗书礼仪,为她继承家主之位做准备;第三,想办法为三小姐招个上门女婿,不能让郝氏家族大房断了香火。 这几件事,哪一件也不容易呀! 第一件事自然落在他们夫妻身上,责无旁贷。 第二件事就不容易,再高明的先生,也难把一个村子里的野孩子培养成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淑女啊,太难了! 第三件事,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大大降低标准,男方家室相貌品行,统统都不考虑了。可是,这样,能行吗? 夫妻俩在这里絮絮叨叨说着话,反复思量,一筹莫展。 费都头安慰躺在床头的妻子道:“太老夫人让家主广发消息,为三小姐招亲,早晚总会有个结果的。” 费大娘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为三小姐找先生的事,怎么样了?也没听老夫人安排吩咐呢。” 费都头摇摇头:“老夫人向来做事英明果断,想来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也是,这件事,咱们实在帮不上忙,只好听老夫人安排了,但愿上天垂怜,给三小姐派一位好老师来。” 夫妻俩说着说着,忘了时间,窗户外面投进一丝天光来。 “哎,枫叶堡来回好几百里,你跑了那么远的路,累坏了,咱们赶紧休息吧。”费大娘伸出手,拉着丈夫的手。费都头点点头,正要吹灯躺下。 突然,窗外传来郝香香急促的敲门声: “师傅师娘,开门啊,我被追杀啦!” 费都头一听,立即破窗而出,看见院子里的郝香香正在瑟瑟发抖,他顾不得多问,出手劈掌,扇向她后面的那个男子。 “师傅,快揍他,就是他,欺负我!” 郝香香终于找到靠山了! 5、不想做家主(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费大娘眼看着丈夫飞身出去,耳里传来阵阵郝香香的呼救声,一个着急,竟然忘了自己是有伤在身的人,本能地一跃而起,不料,却重重地摔在地上,头也磕破了,鲜血直流。 她挣扎着要起来,打算爬也要爬出去。可就在这时,郝香香的喊声停了。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丈夫费都头的说话声。 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遇到了强敌,而是贵客临门了。费大娘糊涂了。 “哎呀呀,师娘,你怎么伤成这样了!”郝香香哭喊着从门口扑过来。 费大娘勉强抬头,看清楚确实是郝香香,这个孩子全须全尾的,不像是被追杀受伤啊! 郝香香跪在地上,要扶师娘起来。 费都头也跟着进来了,看见费大娘狼狈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把抱起,把费大娘放在床上躺好。 “你这是怎么啦?那么不小心!”费都头忍不住地心疼,数落起妻子来。 费大娘望他们俩身后张望着,什么也没看见,既没有看见追杀的敌人,也没有贵客。怎么?是遇见鬼了吗? 费大娘疑惑不解。 费都头明白了,妻子一定是一时间着急,才会掉到床底下的。 费大娘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快说吧!” 费都头未开口,先瞪了一眼郝香笑。 郝香香撅着嘴,坐在费大娘床边,紧挨着,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费都头冷哼了一下,看了看郝香香,转头对费大娘说:“咱们的好徒弟差点儿闯祸,等有空了,让她自己说吧。 现在家里来了贵客,你是庄园总管,按照礼数,你应该见见才好,可是……” 费都头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费大娘,不知该如何处理。 “贵客临门?哪一位?”费大娘又要起身,被郝香香扶住。 “寒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闻承宇。”费都头答。 “糊涂啊,你不早说,赶紧扶我去堂屋,让人上茶,好生招待贵客。”费大娘不顾一切地起身,费都头拗不过她,只好把她抱起来,往堂屋走去。 郝香香傻傻地站在那里,师傅师娘对闻承宇如此客气,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我出气啦!!可恨!! 正房堂屋里。费都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费大娘安顿在一张床榻上。费大娘背靠着厚厚的靠垫,端坐在床榻中。那个难受劲儿,只有费大娘自己知道,她咬着牙,忍着疼,端坐。 闻承宇,如今在江湖上,已经是新一代宗师级人物了,突然降临,怎能怠慢? 而他,为什么会和三小姐一同出现呢?而且还是追杀而来?把三小姐气成那样?一定是三小姐做了什么错事,闻公子是名门正派,断然不会有不稳妥之处。 费大娘坐稳了,示意费都头去院子里请闻公子。郝香香从一边儿跳起来,冲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喊:“闻承宇,你过来,我师娘要见你,还不快点儿,她可是受了伤的,还挺严重。你说话可利索一点儿,别车轱辘话来回说!” 闻公子气宇轩昂地走过来,经过郝香笑时,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这个高傲冷漠,把郝香香可气到爆炸! 费大娘坐在床榻上急得拍了好几下,手掌都拍疼了。她真想冲过去,立即捂住郝香香的嘴,还不安静老实点儿! 费都头立在费大娘身边,轻轻摇头,心里叹气,郝氏家族难道真的气数尽了,要把诺大的家业,交给一个没规矩的乡下野孩子? 前途黯淡, 前途黯淡…… …… 请上座,上香茶……寒暄问候…… 又是套路!坐在门槛儿上的郝香香忍不住了。这里不是奶奶的宅院,这里可是师傅师娘的地盘,也就是我郝香香的地盘,容不得这个讨厌的虚伪的,空有一个好皮囊的什么狗屁公子,在这里惺惺作态! “哎,闻承宇,你有话快说,说完就走,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做家主,我也不需要什么人来相助于我!”郝香香直着嗓子,倒豆子倒得挺痛快。 “放肆!”费大娘厉声喝道。 啪!费都头一掌劈来,郝香香被扇到了院子里,坐在地上,摔得生疼。 “哇……”大哭,用脏手抹眼泪…… 郝香香还从来没有被师傅师娘这样对待过,闻承宇一出现,郝香香的美好生活就此结束了。 闻承宇本来正想切入正题,把来意和他们两位道明,不成想,被郝香香无礼搅闹。心中不免烦乱。想到之前郝香香种种撒野行径,更觉得恐怕难以挽回局面,郝氏家族只怕真的大势已去了。想到这里,闻承宇心情黯然伤神。 闻承宇看了看还坐在地上撒泼的郝香香,心里想,好歹这位也是继任的家主,总要替太夫人顾着些体面,于是,闻承宇起身,缓步来到郝香香身边,伸出手来,示意她起来。 郝香香原本要大闹,借着师傅师娘之威,赶走闻承宇,没想到,却被师娘断喝,被师傅扇耳光。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心里突然发虚,从未有过的茫然不知所措。她的啼哭由泪如雨下变成了干嚎,转而又变成抽泣。 闻承宇走到她面前时,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很是可怜的小女孩,而不是之前飞扬跋扈的野孩子了。 闻承宇伸出手去的一刹那,心里突然有些软,这个小女孩儿,什么也不懂,突然要承担如此重大责任,有些惊慌失常,也属于正常。 这么想着,闻公子看向郝香香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透着理解和尊重。 “三小姐,请起来吧,为兄扶你!” 郝香香听见三小姐这个称呼,从闻承宇的口中出来,浑身一阵。他们俩追逐打闹了一晚上,不知道互相说了多少伤害对方的话,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令郝香香有些恍惚。 她原本凭恃的师傅师娘之威,化为泡影,而闻承宇却向她伸出橄榄枝,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搭在闻承宇的手上。 闻公子轻轻一拉,三小姐听话地站起来。她低着头,头发散乱着,脸颊上带着泪痕。 费都头夫妇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颇感诧异,本以为今天无法收场的局面,突然峰回路转了。他们抚养教导郝香香十五年,第一次见她如此温柔,而且还是在一位儒雅俊逸的公子面前。 …… 重新坐定,郝香香也乖乖地坐在闻承宇身边的座位上。 “郝太夫人给我三个任务: 第一,教导三小姐诗书礼仪;第二,扶持三小姐上位;第三,长长久久地保住郝氏家族的基业。” 闻承宇按照太夫人的吩咐,把太夫人的千秋大计对二人和盘托出。 费大娘与费都头相视对望,频频点头,心里赞叹,太夫人果然英明决断,如此大任,也只有闻公子可以担当,昨天晚上,夫妻二人的担心忧虑,一扫而空…… 费大娘说道:“闻公子,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是粗人,恐怕……” 费大娘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她注意到,闻公子的眼神死死盯着郝香香的脸。 “你们发现了吗?三小姐似乎变漂亮了一点儿……”闻公子眼睛里精光闪闪。 不会吧,闻公子难道是好色之徒,哪有这么盯着姑娘家看的?而且,分明不是美女啊!费都头心里顿生疑虑,把郝香香交给闻承宇,真的稳妥吗? 6、不想做家主(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平窄的额头微微隆起…… 混沌的眼角慢慢撑开,渐渐变得细长…… 圆圆的鼻头出了一点儿尖…… 厚厚的嘴唇也有点儿细微变化…… 从额头,到眉眼,再到脸颊,到下巴,乃至脖颈,都在发生着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变化。 这位丑女,似乎在慢慢变美! 闻公子盯着郝香香,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却意外地发现: 费都头夫妇俩,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闻公子瞬间就明白了:郝香香正在经历的变化,绝非常人能觉察。 闻公子是宗师级人物,五识清明,异常敏锐,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闻公子想,费都头费大娘一定是把他当成贪恋美色的色狼了,不由地在心里苦笑起来。只好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惊异、惊诧和惊喜,理了理思路,转过头来,用平静的眼神,重新看向费都头费大娘。 费都头费大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换了一副表情,送上谦恭有礼。 费大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费都头本来就不善言辞,行动木纳,更是不会开口了。 闻公子则似乎陷入沉思。 他回想着昨天第一次见到郝香香之后的每一个细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才能让郝香香居然会有如此的变化? 他反复回忆着,从她在山泉潭水里裸着游泳,到发脾气逃走,再到一晚上东奔西跑,上串下跳,给他挖坑,把他骗进猎户给野兽挖的陷井里,再到用粗话辱骂他,无理取闹,撕扯咬踢,后来又坐地求饶,毫无廉耻,无所不用其极,林林总总,他回忆着,思索着。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他基本能判断,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难道是郝太夫人悄悄给她吃了什么药?闻公子想了想,觉得也不会。因为,郝太夫人已经把郝香香的前程,乃至整个郝氏家族的前程,都托付给了他,所以,郝太夫人的计划安排,是不会对他有所隐瞒的。郝太夫人不能在这个非常时期冒丝毫的风险。 想到这里,闻公子看向费大娘,又看了看费都头,问道: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 “……” 费都头费大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费都头就把昨天稻田里刺杀的过程向闻公子细细说了一遍。 费都头虽然说得很详细,可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这样的刺杀,在他血腥黑暗的人生中,实在算不上什么。倒是敌手派来的杀手不是同一门派,有一位的功法似乎很陌生。费都头把这个疑点告诉了闻公子。 闻公子听了费都头的描述,没再说什么。费都头描述的陌生功夫,闻公子在江湖上听说过,确实比较少见。但是,这个和郝香香的容貌变化绝不会有任何关联。 理由很简单,如果这种少见的江湖功夫,能改变人的容颜,这个门派早就该闻名于天下,人人都要趋之若鹜,求着被砍几刀,被打几拳。人们为了美,什么代价不能付出呢? 百思不得其解。 …… 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 闻公子因为陷入沉思,脑子里思绪万千,如有万马奔腾,所以他感觉不到周围的寂静。 然而,费都头费大娘却很尴尬。他们不明白,闻公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沉默不语。 屋子里的场面很是诡异,费都头费大娘看着闻公子,而闻公子则陷入沉思。 他们都没有发现郝香香正在苦苦挣扎煎熬。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好痒,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渐渐地,额头眼角的皮肤开始皴裂,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整个脸颊脖颈都像在燃烧。 郝香香望着费大娘他们,可是他们没有看她。 …… 扑通! 郝香香昏倒在地上! 屋子里的宁静,瞬间打破,惊醒了闻公子和费都头夫妇。 费都头连忙上前抱起郝香香,把她放在费大娘身边,费大娘探身,伸手心疼地摸着郝香香的额头,颤声说道:“老头子,你刚才那一巴掌是不是太过了,把孩子打坏了!” 费都头一听费大娘埋怨他,心里也是一惊,暗暗后悔,刚才确实鲁莽了。三小姐是未来的家主,寄托着郝氏家族的希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啊! 费都头正要为郝香香把脉,没想到闻公子从身后抢上来,站在床榻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为郝香香切脉。 只见他凝神静气,眉头微皱。过了一息的时辰,才松开手。 费都头两眼圆睁,紧盯着闻公子,把闻公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说实话,费都头有些怀疑闻公子。为啥他要抢上来把脉,把我推开?把脉一般都是短短一会儿可以,为啥要那么长时间?联想到刚才他紧盯着郝香香,说她变漂亮了一点儿,费都头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哼,名门正派又如何?一代宗师又如何?还不是猪狗不如,心如蛇蝎?想到这里,费都头的手掌开始运功,眼看着要劈向闻公子。 费都头的手刚到半空中,就被费大娘的胳膊紧急挡住了。为了这一挡,费大娘身体一歪,失去平衡,伏倒在郝香香身上。 郝香香被费大娘一压,突然醒了,开口哭道:“疼……” 闻公子听到了来自费都头铁掌上的劲风,他正要暗自提防,没想到被费大娘化解开来。 此时听见郝香香的哭声,闻公子心里一阵松快。刚才切脉时,他探查到郝香香体内暗流涌动,波澜起伏,一股不明的气息四处乱踹,汹涌澎湃,不受控制。 他心里不禁感慨,难道真如江湖传言,郝氏家族气数将尽,就连三小姐也保不住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对得起郝太夫人的信任,如何对得起自己师傅——寒山派掌门对自己的栽培呢? 听到郝香香哭声,让闻公子又看到了一丝曙光,就像漆黑的黑夜里找不到回家路的路人,突然看见一盏廊下昏暗的灯…… “我要为她疗伤,你们按我说的去做:第一,找一个黑暗无光的屋子……庄园里应该有吧?”闻公子问。 费都头一听此话,浑身的汗毛立起来,黑暗无光的屋子?给一个少女疗伤?你想干什么? 费大娘通晓人情世故,虽有几分疑虑,却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闻公子又说:“费大娘虽然受伤了,却须陪我一同,费都头需要回避。” 费都头眼睛瞪得更大了,双眉倒立,让我回避,你是何居心!费大娘眼神示意丈夫不要乱来。 闻公子又说:“第三,疗伤时,三小姐衣服须尽数除去……” 费都头再也按耐不住,掌风凌厉,呼啸而来…… 闻公子分明看见了周遭的一切,却神色自若,纹丝不动,继续说道:“到时候,费大娘紧挨着三小姐,时时探查三小姐的脉,有何变化,立即告诉我。” 费大娘糊涂了,我为她切脉?有变化告诉你?费大娘问:“那么,你呢?你在哪里?” 费都头的铁掌嘎然而止。 “我坐在一丈远的地方。”闻公子的声音清淡的很。 费都头费大娘都有些发懵,不知道闻公子是啥套路。 “疼啊……”郝香香又是一声叫唤。 …… 把郝香香安顿好,又把费大娘安顿好,费都头着实不易,两个人虽然都不沉,但是一手一位抱着走到阴暗的地宫里,走了那么远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路,还是很不容易的。 闻公子想帮忙,被费都头坚决拒绝了。闻公子摇头,什么也没说。 黑暗中,费大娘为三小姐除去衣物,唏唏缩缩的。 费都头赶紧离开,走时,还看了一眼闻公子。其实,他并没有看见闻公子,实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暗自得意,心想:哼,这屋里漆黑无光,你啥也看不见。我就在门外候着,你要是有何异动,我就破门而入。 费都头其实低估了闻公子的实力,他如果真有啥歪想法,费都头费大娘是根本防不住。 费都头在门外听了半天,啥也没有听到,于是用腹语传音给费大娘:“什么情况?” 费大娘平静地也用腹语传音回复:“放心吧,三小姐好些了,闻公子是个正人君子。” 他不是色狼?费都头还是不肯放松警惕。 对于他们夫妻二人的腹语传音,了然于心的闻公子,将一股光明正大的阳刚之气,凝聚起来,汇成涓涓细流,隔着黑暗的空间,缓缓注入三小姐郝香香的体内。 在冰冷黑暗世界挣扎的三小姐,感到一股温暖气息,带着扑鼻的清香,包裹了自己…… 7、不想做家主(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闻公子眉头一皱,这地宫中,怎会传来狗叫声呢?他分出几分心神,探查了一下四周,费大娘气息稳定平静,费都头在门外也很安静,他们都关注着郝香香,而没有受到狗叫声的侵扰。 闻公子想,这狗叫声一定在远处,不在村子里,更不在地宫里,否则,凭费都头费大娘的功力,不会如此愚钝毫无知觉。 又是几声汪汪汪汪…… 闻公子觉得这个声音在迅速地靠近,似乎是直接冲着地宫而来。 闻公子分出一半的心神,一边警戒着,一边继续为郝香香疗伤。 郝香香在阴冷黑暗中挣扎,她被撕裂着。闻公子的阳刚气息,缓缓而入,逐渐包裹了她,慢慢将她拖起,脱离那到冰冷的暗涌之河。她感受到一股温暖气息,非常陌生,但是又很愿意亲近,她心甘情愿地被包裹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此时如果一鼓作气,郝香香就能很快苏醒。可是,闻公子被狗叫声惊扰,分了一半的心神去,郝香香立即有了感觉。 就在将离未离之时,郝香香周围的热流突然震动了一下,几丝寒冷侵袭进来。郝香香心里一阵害怕,她不愿意再回到那冰冷的暗河里去。 狗叫声终于进了地宫,闻公子不免紧张:这狗是哪里的?怎么会认识地宫入口? 就在闻公子想提醒费都头前去阻拦时,幸运的事情发生了:狗迷路了,狗叫声凌乱了。 原来,这个地宫是当年郝氏家族的上一任家主——郝老太爷修建的,那个时候,吴蜀国征战不断,几大家族打来打去,郝氏家族实力还很弱小,郝氏庄园还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 为了自保,老太爷和太夫人一起,在寒山派弟子的帮助下,修建了这所地宫。里面沟渠纵横,河道密布,很多的断头路,无数的死角,机关暗器更是不计其数。 没有熟悉地宫地形的人带领着,如果不慎入內,只有死路一条,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暗器所伤而死,抑或运气好,不会死于非命,那也一定会被饿死…… 迷路的狗,在地宫里乱串,闻公子知道,这样就不要紧了,这条狗看来虽然知道地宫入口,却不熟悉地宫的地形地貌,那是必死无疑,不会伤害到自己,三小姐也不会有事的。 一只狗,不足为虑。闻公子放下心来。 费都头费大娘显然也听到了狗叫声,那叫声凄惨慌张,逐渐变得绝望。 他们都有些奇怪,哪来的狗?听声音不是村子里的,倒像是太夫人宅院里的晶莹犬!它怎么来了? 闻公子明显感到,费都头费大娘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紧张,他知道费都头会有办法处理,所以不加理睬,继续为郝香香疗伤。 刚才由于分神,疗伤差点中断,功亏一篑,绝不能再这样,一定要把三小姐从险境救回来。 闻公子不再注意狗叫声,收回全部的心神,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阳刚气息推向一丈之外的郝香香。 他体察到,郝香香快要醒了,她正在复苏中,正在舒展开来……就像枯萎的花朵,受了阳光沐浴,正重新灿烂起来绽放开来。 …… 费都头守护在门外,他竖着耳朵,听那狗叫声,渐渐地,他确定,就是太夫人宅院里的那只晶莹犬! 狗叫声变得异常凄厉,瞬间又弱下去,几乎低弱到要断绝了。 不好,晶莹犬大概是掉到深沟里去了! 费都头大叫一声,口中说着“糟了!”,连忙离开郝香香疗伤的暗室,去寻找晶莹犬。 费大娘极力忍着身上的伤痛,克制住自己的担忧,不去考虑三小姐以外的事情,她一只手轻轻搭在三小姐的手腕上,好了,好了,三小姐要回来了。 …… 狗叫声终于没有了…… 费都头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处沟渠里,看到了漂浮的晶莹犬。 它看起来奄奄一息,还有些脏兮兮的,漂亮的毛发不再漂亮,湿漉漉,嘀嗒嘀嗒流着脏水,眼睛眯着,毫无生气。费都头把它一手拎着,走到地宫出口,准备先送回屋里,给它洗个澡,再好好地送回去。 若是平常村子里的狗,费都头可没这班好耐心,可是,晶莹犬,它不一样啊,它是太夫人院子里的狗,每日里都是那个叫银杏的侍女好生照顾着,太夫人常常把它带在身边。 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 晶莹犬,不是普通狗,它的主人不普通! 所以,就算有些烦它,讨厌它,尤其讨厌它差点儿耽误了为三小姐疗伤,也不好处罚它,不仅不能处罚,还得伺候着,再好好地送回去。 这样想着,费都头拎着晶莹犬的脖子,来到地宫门口。 没想到,地宫出口明亮处,立着一个人!不是太夫人的侍女银杏吗? 正是她,她也来了? 一眼看见被费都头随随便便拎着的晶莹犬,湿淋淋地,嘀嗒流水,浑身上下脏不拉几…… “哎呀,你是在作死吗?”银杏娇声叫起来。 我作死?费都头正要和银杏见礼,却没想到,银杏居然这样说自己?费都头一气之下,手一松,那只晶莹犬立即啪地掉在地上,软软的,浑身上下好似没有筋骨一样。 “哎呦,你怎么这么对它?”银杏娇声喊道。 其实,刚才银杏说的“作死”,是指晶莹犬,而非费都头,费都头误会了。 银杏是郝太夫人从逃难的人流中救下来的,当时,她身后插根稻草,正在被爹娘叫卖,不过五百钱。太夫人看他们全家可怜,拖儿带女,还生病,就给了她爹二两银子。 太夫人看这个小丫头长得伶俐,留在身边调教着。银杏越来越水灵聪明,言辞爽利,深得郝太夫人喜欢。 不过,有一样儿,不太好,银杏一直在太夫人的宅院里长大,偶尔随太夫人到村子里来巡视,她眼里只有太夫人,还有这只太夫人喜欢的晶莹犬。别人,对于她来说都可视作无物。尤其是费都头这样的粗人,更不入她的法眼。 所以,刚才那声:“作死”的话,确实不是对费都头说的,因为,她压根没有看到费都头,她满心满眼里,都只有晶莹犬。 可是,当晶莹犬被费都头气愤地丢在地上时,银杏终于看见了费都头,看见了一个粗俗不堪的粗人——费都头。 一个粗鄙之人,也敢这样对待我家高贵的晶莹犬!可恶至极! 银杏摔出丝绦,唰唰唰,就把费都头捆得结实。 “跟我回去!向太夫人请罪!” “我有什么罪!”费都头轻轻运功,丝绦段成几截了! 哎呀,作死,可惜了我的好看的丝绦。银杏一手抱着晶莹犬,一手攥着剩下的一截丝绦,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 费都头脾气暴躁,平日里有费大娘时时提醒着他,他还知道要收敛,此刻,受了一个小丫头的无名火气,如何能忍得下? 费都头的拳头吱吱嘎嘎响起来…… 恰在此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中气十足的雄浑男中音响起来。 银杏看见了那个粗人身后,出现了一个飘逸俊秀的身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闻公子! 银杏连忙上前,对着闻公子盈盈下拜,微微含笑,口中说道: “给闻公子请安!” 闻公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是哪位?好像面熟,有点儿。 …… 闻公子费都头重新把苏醒过来的三小姐郝香香,与费大娘,都安顿好在堂屋里。 费大娘依旧是靠在厚厚的靠垫之上,今天费心费力,又带着内伤,她可是神思疲惫极了。她轻轻抚摸着半卧在身边的,已经苏醒过来的三小姐,真是失而复得,再也不敢疏忽大意,必须时刻看好了三小姐。 费大娘看着坐在两边的闻公子,和抱着晶莹犬的银杏,问到: “太夫人有何吩咐?” “太夫人?她没啥吩咐啊。”银杏脆生生答到。 费大娘看了看立在门边赌气的丈夫,又看了看脸上毫无表情的闻公子,无可奈何地继续问: “那么,银杏姑娘,来村子里,有何见教?” 姑娘,这个称呼,原该用在小姐身上,而不是侍女,不过,银杏不是普通侍女,她是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自然要好生对待,于是费大娘不仅请银杏坐在自己身边,还尊称她一声:姑娘。 “费大娘,不是我要来的,是它非要来,我追着它来的,这不,它来了这里,不小心就被费都头害成这样了!”银杏一脸不高兴,抱着怀里晶莹犬,用一条带着浓郁香气的绣花帕子,为它擦拭毛发。 费都头被冤枉,也懒得解释,气得半死,只好去院子里,找了个角落,蹲着。 闻公子冷静地看着这条晶莹犬,心里觉得非常古怪,他发现,晶莹犬虽然一直奄奄一息,可是时不时就朝着郝香香的床榻方向喵呜一声,似乎很是眷恋。 闻公子问道: “三小姐,你和晶莹犬很熟悉吗?” “没,没有啊……”郝香香不明所以,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无力地答道。 晶莹犬突然睁开眼,对着闻公子汪汪汪汪叫了几声,似乎有满腔的怒火。 银杏连忙把晶莹犬安抚住,她一直盯着闻公子,此刻,她完全忽视了正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费大娘。 “闻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银杏忍不住问道。 “银杏姑娘,此话怎讲?我们昨日刚在太夫人那里见过,自然是记得的。”闻公子清冷地回答。 “公子,你果然不记得我了,那一年,在寒山上,咱们见过的呀!”银杏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暧昧。 屋子里所有人都很诧异,尤其是郝香香,她心里一阵着急,嗓子眼里一股腥气涌上来,喷出一口鲜血来。而那晶莹犬,猛地一跃,挣脱银杏的怀抱,跃上了郝香香的床榻…… 7、不想做家主(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闻公子眉头一皱,这地宫中,怎会传来狗叫声呢?他分出几分心神,探查了一下四周,费大娘气息稳定平静,费都头在门外也很安静,他们都关注着郝香香,而没有受到狗叫声的侵扰。 闻公子想,这狗叫声一定在远处,不在村子里,更不在地宫里,否则,凭费都头费大娘的功力,不会如此愚钝毫无知觉。 又是几声汪汪汪汪…… 闻公子觉得这个声音在迅速地靠近,似乎是直接冲着地宫而来。 闻公子分出一半的心神,一边警戒着,一边继续为郝香香疗伤。 郝香香在阴冷黑暗中挣扎,她被撕裂着。闻公子的阳刚气息,缓缓而入,逐渐包裹了她,慢慢将她拖起,脱离那到冰冷的暗涌之河。她感受到一股温暖气息,非常陌生,但是又很愿意亲近,她心甘情愿地被包裹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此时如果一鼓作气,郝香香就能很快苏醒。可是,闻公子被狗叫声惊扰,分了一半的心神去,郝香香立即有了感觉。 就在将离未离之时,郝香香周围的热流突然震动了一下,几丝寒冷侵袭进来。郝香香心里一阵害怕,她不愿意再回到那冰冷的暗河里去。 狗叫声终于进了地宫,闻公子不免紧张:这狗是哪里的?怎么会认识地宫入口? 就在闻公子想提醒费都头前去阻拦时,幸运的事情发生了:狗迷路了,狗叫声凌乱了。 原来,这个地宫是当年郝氏家族的上一任家主——郝老太爷修建的,那个时候,吴蜀国征战不断,几大家族打来打去,郝氏家族实力还很弱小,郝氏庄园还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 为了自保,老太爷和太夫人一起,在寒山派弟子的帮助下,修建了这所地宫。里面沟渠纵横,河道密布,很多的断头路,无数的死角,机关暗器更是不计其数。 没有熟悉地宫地形的人带领着,如果不慎入內,只有死路一条,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暗器所伤而死,抑或运气好,不会死于非命,那也一定会被饿死…… 迷路的狗,在地宫里乱串,闻公子知道,这样就不要紧了,这条狗看来虽然知道地宫入口,却不熟悉地宫的地形地貌,那是必死无疑,不会伤害到自己,三小姐也不会有事的。 一只狗,不足为虑。闻公子放下心来。 费都头费大娘显然也听到了狗叫声,那叫声凄惨慌张,逐渐变得绝望。 他们都有些奇怪,哪来的狗?听声音不是村子里的,倒像是太夫人宅院里的晶莹犬!它怎么来了? 闻公子明显感到,费都头费大娘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紧张,他知道费都头会有办法处理,所以不加理睬,继续为郝香香疗伤。 刚才由于分神,疗伤差点中断,功亏一篑,绝不能再这样,一定要把三小姐从险境救回来。 闻公子不再注意狗叫声,收回全部的心神,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阳刚气息推向一丈之外的郝香香。 他体察到,郝香香快要醒了,她正在复苏中,正在舒展开来……就像枯萎的花朵,受了阳光沐浴,正重新灿烂起来绽放开来。 …… 费都头守护在门外,他竖着耳朵,听那狗叫声,渐渐地,他确定,就是太夫人宅院里的那只晶莹犬! 狗叫声变得异常凄厉,瞬间又弱下去,几乎低弱到要断绝了。 不好,晶莹犬大概是掉到深沟里去了! 费都头大叫一声,口中说着“糟了!”,连忙离开郝香香疗伤的暗室,去寻找晶莹犬。 费大娘极力忍着身上的伤痛,克制住自己的担忧,不去考虑三小姐以外的事情,她一只手轻轻搭在三小姐的手腕上,好了,好了,三小姐要回来了。 …… 狗叫声终于没有了…… 费都头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处沟渠里,看到了漂浮的晶莹犬。 它看起来奄奄一息,还有些脏兮兮的,漂亮的毛发不再漂亮,湿漉漉,嘀嗒嘀嗒流着脏水,眼睛眯着,毫无生气。费都头把它一手拎着,走到地宫出口,准备先送回屋里,给它洗个澡,再好好地送回去。 若是平常村子里的狗,费都头可没这班好耐心,可是,晶莹犬,它不一样啊,它是太夫人院子里的狗,每日里都是那个叫银杏的侍女好生照顾着,太夫人常常把它带在身边。 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 晶莹犬,不是普通狗,它的主人不普通! 所以,就算有些烦它,讨厌它,尤其讨厌它差点儿耽误了为三小姐疗伤,也不好处罚它,不仅不能处罚,还得伺候着,再好好地送回去。 这样想着,费都头拎着晶莹犬的脖子,来到地宫门口。 没想到,地宫出口明亮处,立着一个人!不是太夫人的侍女银杏吗? 正是她,她也来了? 一眼看见被费都头随随便便拎着的晶莹犬,湿淋淋地,嘀嗒流水,浑身上下脏不拉几…… “哎呀,你是在作死吗?”银杏娇声叫起来。 我作死?费都头正要和银杏见礼,却没想到,银杏居然这样说自己?费都头一气之下,手一松,那只晶莹犬立即啪地掉在地上,软软的,浑身上下好似没有筋骨一样。 “哎呦,你怎么这么对它?”银杏娇声喊道。 其实,刚才银杏说的“作死”,是指晶莹犬,而非费都头,费都头误会了。 银杏是郝太夫人从逃难的人流中救下来的,当时,她身后插根稻草,正在被爹娘叫卖,不过五百钱。太夫人看他们全家可怜,拖儿带女,还生病,就给了她爹二两银子。 太夫人看这个小丫头长得伶俐,留在身边调教着。银杏越来越水灵聪明,言辞爽利,深得郝太夫人喜欢。 不过,有一样儿,不太好,银杏一直在太夫人的宅院里长大,偶尔随太夫人到村子里来巡视,她眼里只有太夫人,还有这只太夫人喜欢的晶莹犬。别人,对于她来说都可视作无物。尤其是费都头这样的粗人,更不入她的法眼。 所以,刚才那声:“作死”的话,确实不是对费都头说的,因为,她压根没有看到费都头,她满心满眼里,都只有晶莹犬。 可是,当晶莹犬被费都头气愤地丢在地上时,银杏终于看见了费都头,看见了一个粗俗不堪的粗人——费都头。 一个粗鄙之人,也敢这样对待我家高贵的晶莹犬!可恶至极! 银杏摔出丝绦,唰唰唰,就把费都头捆得结实。 “跟我回去!向太夫人请罪!” “我有什么罪!”费都头轻轻运功,丝绦段成几截了! 哎呀,作死,可惜了我的好看的丝绦。银杏一手抱着晶莹犬,一手攥着剩下的一截丝绦,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 费都头脾气暴躁,平日里有费大娘时时提醒着他,他还知道要收敛,此刻,受了一个小丫头的无名火气,如何能忍得下? 费都头的拳头吱吱嘎嘎响起来…… 恰在此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中气十足的雄浑男中音响起来。 银杏看见了那个粗人身后,出现了一个飘逸俊秀的身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闻公子! 银杏连忙上前,对着闻公子盈盈下拜,微微含笑,口中说道: “给闻公子请安!” 闻公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是哪位?好像面熟,有点儿。 …… 闻公子费都头重新把苏醒过来的三小姐郝香香,与费大娘,都安顿好在堂屋里。 费大娘依旧是靠在厚厚的靠垫之上,今天费心费力,又带着内伤,她可是神思疲惫极了。她轻轻抚摸着半卧在身边的,已经苏醒过来的三小姐,真是失而复得,再也不敢疏忽大意,必须时刻看好了三小姐。 费大娘看着坐在两边的闻公子,和抱着晶莹犬的银杏,问到: “太夫人有何吩咐?” “太夫人?她没啥吩咐啊。”银杏脆生生答到。 费大娘看了看立在门边赌气的丈夫,又看了看脸上毫无表情的闻公子,无可奈何地继续问: “那么,银杏姑娘,来村子里,有何见教?” 姑娘,这个称呼,原该用在小姐身上,而不是侍女,不过,银杏不是普通侍女,她是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自然要好生对待,于是费大娘不仅请银杏坐在自己身边,还尊称她一声:姑娘。 “费大娘,不是我要来的,是它非要来,我追着它来的,这不,它来了这里,不小心就被费都头害成这样了!”银杏一脸不高兴,抱着怀里晶莹犬,用一条带着浓郁香气的绣花帕子,为它擦拭毛发。 费都头被冤枉,也懒得解释,气得半死,只好去院子里,找了个角落,蹲着。 闻公子冷静地看着这条晶莹犬,心里觉得非常古怪,他发现,晶莹犬虽然一直奄奄一息,可是时不时就朝着郝香香的床榻方向喵呜一声,似乎很是眷恋。 闻公子问道: “三小姐,你和晶莹犬很熟悉吗?” “没,没有啊……”郝香香不明所以,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无力地答道。 晶莹犬突然睁开眼,对着闻公子汪汪汪汪叫了几声,似乎有满腔的怒火。 银杏连忙把晶莹犬安抚住,她一直盯着闻公子,此刻,她完全忽视了正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费大娘。 “闻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银杏忍不住问道。 “银杏姑娘,此话怎讲?我们昨日刚在太夫人那里见过,自然是记得的。”闻公子清冷地回答。 “公子,你果然不记得我了,那一年,在寒山上,咱们见过的呀!”银杏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暧昧。 屋子里所有人都很诧异,尤其是郝香香,她心里一阵着急,嗓子眼里一股腥气涌上来,喷出一口鲜血来。而那晶莹犬,猛地一跃,挣脱银杏的怀抱,跃上了郝香香的床榻…… 9、与丫头的较量(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想当家主,那么容易?连个侍女也震不住!你是正牌的三小姐,她不过是个侍女,可是你偏偏被她欺负,什么时候,你也欺负她一次?”闻公子立在台阶上,语气清冷冷的。 郝香香站在水池中央,浑身湿透,她被银杏的丝绦卷起来,一次次扔到这个水池里。 …… 那一日,在太夫人的佛堂里,郝香香苦苦哀求,太夫人终于答应让闻公子扶持郝香香上位。从现在开始,跟着闻公子好好做功课,赶紧变成一个淑女。 条件有二: 第一点是,学什么怎么学,由闻公子说了算。这一点,正符合郝香香心意,她满心欢喜。天天能见到闻公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第二是,如果学得不好,就由银杏随意处罚。郝香香立即表示反对,可惜,反对无效。太夫人说一不二。郝香香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不过,她不开心。苦着脸。 银杏得了太夫人的令箭,喜滋滋地答应了。每日太阳落山后,银杏就进屋向闻公子请安,然后问: “太夫人命我问,三小姐今日学得怎么样了?” 闻公子一般都端起茶杯抿一口,在夕阳里长叹一口气,慢慢说道:“学得不怎么样。” 闻公子有意拿银杏做磨刀石,来磨练郝香香这把未开刃的刀。 银杏嫣然一笑,手中丝绦一卷,就把郝香香扔到了水池里。 “你就不能说我一句好话吗?”郝香香站在水里,对着屋里悠然品茶的闻公子咆哮。 闻公子纹丝不动,看书喝茶,甚至自己和自己下棋,就是不管郝香香,任凭她喊。 银杏坐在一棵大树叉上,黄色裙衫随风飘动,笑道:“今天太夫人想吃麻婆豆腐了,刚好磨磨的驴今天拉肚子生病,你快去拉磨磨豆子去,晚了,耽误太夫人吃晚饭,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恨极了,居然把我当笨驴。 “她欺负我,你就不管我一下吗?说我学得还可以,就那么难吗?”郝香香对着屋子里怒吼。 “我从不说谎,有一,不说二。”闻公子好听的男中音从屋里传来,可惜冷冷的。 银杏追着郝香香,强迫她去磨磨。郝香香死活不肯,宁死不屈。两人屋上屋下,追个没完,一边追还一边骂: “有本事就去拉磨去,跑什么跑呀,胆小鬼!” “凭什么听你的!” “不想听也要听!我就要管你!” “闻公子,她欺负我,你不管吗?” 闻公子被两个小女子吵得不可开交,走出来,说了刚开头那一番话。 …… 郝香香喊道:“我不服她!” “既然你不服,我来亲自惩罚你如何?你可受得了?”闻公子问郝香香。 “若,是你罚我,我心甘情愿,怎么罚都行,那个贱婢想罚我,我不喜欢!”郝香香说的是真心话。 “那好,你跟我来!” 闻公子说着话,飞身出门,跃出院墙。 郝香香跟在他身后,不忘回头喊:“银杏,你不许跟来,不许!”郝香香最受不了就是被银杏欺负,如果她跟过来看自己笑话,还不如一头撞死才好。 银杏哪能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能看郝香香的笑话,千载难逢的机会。 闻公子飞快地在荒野上移动,青衫飘飘,煞是好看。郝香香却难受极了,闻公子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儿,而银杏几乎手臂就要触碰到她了。 郝香香失去了所有能够依赖凭恃的力量,她求生欲战胜了心里的恐惧和脆弱,只能靠自己了。 她想起和村子里小伙伴耍赖的时候,经常玩的招数。她眼风一扫,发现前面有个烂泥塘。她一咬牙,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不仅跳进去,还在里面打了个滚。 银杏伺候太夫人,平日里总是穿的鲜亮,干干净净,哪里受得了这般撒泼。 郝香香趁着银杏的犹豫不定,她飞身从烂泥塘里一跃而起,然后像个癞皮狗一样,在空中猛的一抖身子,把浑身的烂泥全部甩了出去。烂泥点点,如天女散花般,飞扬…… 银杏漂亮的黄衫上顿时布满泥点点,臭气熏天。银杏捂着鼻子,再也不肯往前半步,皱眉,眼睁睁看着郝香香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你离我远点!”银杏大喊。她受不了一身烂泥完全看不出人样的郝香香靠近自己。 “哈哈,银杏,你个臭丫头,我今天想来抱抱你,好不好?”郝香香满脸烂泥,笑起来,更丑了。 “你敢!不许过来!”银杏怂了。 郝香香看见银杏软了,原本打算就此打住,还是赶紧去找闻公子要紧。 “干得好!” 没想到,她听到闻公子的声音在说话,咦,目力所及看不见啊,他在哪? “你别想找到我,我在很远的地方,你看不见的。”闻公子的声音稳稳地传入郝香香的耳朵。 郝香香惊讶极了,她看出来,银杏并没有听到闻公子的声音,闻公子从极远的地方,把声音传来,而且只让郝香香一个人听见。 闻公子要干什么呢?好好侧耳听! “这是极关键的时候,你不能发善心,你现在就上去,把银杏拖到泥塘里去,好好整治她一番,这样,以后她就不敢轻易欺负你了!” 闻公子的声音清淡极了,好像不是在教郝香香欺负人,而是在要一杯茶那么简单平常。 郝香香心里颇有不忍,银杏看起来娇滴滴的,这样好吗?太夫人会不会怪我呢? “蠢货!不要犹豫,她快要逃走了,机会稍纵即逝!”闻公子急促地催促她,甚至骂她蠢货。 确实,够蠢。 果然,银杏已经转身,准备逃离这个可怕没有底线的郝香香。 “你这次不听我的,以后再也不帮你去打人!”闻公子威胁着。 还是听闻公子的,哈哈,郝香香也不知道哪来勇气,冲上去,笑嘻嘻地搂住银杏: “走,咱们去泥塘洗个澡去。” 嘤嘤嘤嘤嘤……瘫软的银杏在泥塘里抽泣起来……我的这条裙子可是太夫人刚刚赏给我的……嘤嘤嘤…… …… “跳下去吧!”闻公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这里可是寒潭,水极冷。”郝香香反抗。 “下去”,闻公子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她一把。 她一声惨叫,掉入寒潭冰冷刺骨的水中。 “洗澡吧,多洗洗,你身上太臭了,洗干净一点儿。”闻公子坐在岸边晒太阳去了。 “你怎么嫌弃人啊!” “我为什么不嫌弃你,你要是有本事,就来和我打一架。” “奶奶让你扶持我!” “凡事都要靠自己,你靠不了别人。” 郝香香哆嗦着运功,抵御寒潭的威力,心里却叹道:确实,我今天靠自己,打败了银杏。 不过,闻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心肠比谁都黑!费都头也只让她泡三个时辰,闻公子怎么让我泡一天一夜呢! 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 嘤嘤嘤,好冷。真是黑心肠! “你自己说的:若,我亲自惩罚你,你心甘情愿。你忘啦?我可没忘。不许抱怨。”闻公子似乎听到了郝香香在肚子里暗骂他。 10、与丫头的较量(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闻公子,我可以出来了吗?”郝香香冻得已经要不省人事了。 “说说,今天怎么打赢银杏的? 不说出正确答案,今天别想出寒潭!”闻公子在寒潭边上的石头上晒太阳看云卷云舒,还诗兴大发地做了几首诗。 “我干脆死掉算了。” “不拦。” ......继续发抖。 …… “我明白了!” “说来听听。” “我抓住了银杏的弱点,她爱干净,怕脏,尤其心疼那条新裙子,所以她怂了,输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嗯,出来吧。”闻公子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傻三小姐,终于开始动脑子想事情了。 “说说看,你怎么想出正确答案的?”闻公子望着已经烘干了衣服,有气无力躺在草地上的郝香香。 “有其兄必有其妹。” “唔?兄?妹?“闻公子诧异了。 ”对呀,你是兄,我是妹,兄知道妹的弱点是:最害怕寒潭,所以把我推到寒潭里,泡着。兄教妹对付银杏,也是这一招。你说,我说得对吗?“ 闻公子注意到,郝香香第一次没有叫他闻公子,而是称呼他:兄。 他望着蓝蓝的天空,听着沙沙作响的风声,从树梢上传来,他心里动了动,还没有人称他为兄,虽然他实际上有很多的弟弟妹妹,可是,他不能去认,也没有人来认他。他是师傅抚养大的,没有师傅,他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孤儿。 郝香香见闻公子不说话,以为自己答得不对,起身,跑过去,站在闻公子身边,低头,眼对眼盯着他,看了又看。 “怎么,我说得不对,你倒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郝香香眼睛里带着笑,眼睛更小了。 闻公子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避开。点点头,道:“再没有人比你说得更对了。” 闻公子说完,一跃而起,飞奔下山。 “哎,那么急干什么?” “能不着急吗?让你背的一百本书,你还一本都没背下来。” “啊——” 郝香香绝望地跟在后面,很快看不见闻公子的身影。不过,经过昨天的事,她知道了,闻公子一定能听到她的气息,知道她是不是安全的。所以,她很安心。 …… 夕阳西下。 啪的一声,一个黄杉裙的女子,摔门而去。 望着银杏悻悻而去的背影,郝香香高兴得在屋子里转圈。 “闻兄,你太仗义了!” “我从来说实话。” “反正,你今天说我功课学得好,银杏她很不开心,她想折腾我,没折腾成。” 哈哈哈! 乐极生悲了,郝香香宽大的衣袖飞扬开来,把宝物格上的一个花瓶带倒了。那个花瓶摇晃了两下,还是摔在了地上,花瓶碎了。 郝香香愣住了。 闻公子正在窗下品茶,望着窗外如云的桂花,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郝香香终于能背出来一本书了,还有九十九本。一天一本,三个月,背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到时候招亲的时候,郝香香也能算是初识文墨,对于一个女孩子,也就算还可以了。 正在感到欣慰的时候,花瓶碎了。 听到身后花瓶碎裂的声音,闻公子心里疼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前朝留下来的独钓寒江雪山水图的花瓶,是太夫人最喜欢的一个瓶子,特意送过来,摆着,请闻公子空闲时欣赏把玩的。 闻公子心里疼得闭上了双眼,长长睫毛微微颤动,他不忍转过身来,实在不忍亲眼目睹这惨烈的场面。 郝香香吓傻了,她看闻公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发颤地问:“闻兄,这个花瓶很贵吗?” 她心里着实恼恨,太夫人这里可真麻烦,干什么要摆这些个瓶子盘子之类的,很容易碰到摔碎的,哪像在费大娘那里,屋子里除了吃喝睡觉的东西,没有多余的物件,走来走去,非常爽。 闻公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啊,很贵的。可惜啦。太夫人是个有品位,很讲究的人,吃穿用度,所有物件,没有一件不是珍贵的。这个花瓶,哎,太可惜了。”闻公子欲言又止,不想说了。 “十两,十两银子够吗?我赔!”郝香香一共就攒了十两银子,她在村子里算有钱人,村子里有十两银子的私房钱的人家可真不多。 闻公子哑然失笑。啊,不够啊。郝香香真没想到。 他转过身来,缓缓走过来,蹲下,很仔细地把花瓶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收拢来,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把花瓶碎片一点一点放进去,盖好盖子,放在宝物格的最底下一层。 ”碎了,还留着?“郝香香很不理解。 ”这个花瓶,就算是碎了,也是极其珍贵的。“闻公子轻轻答着,心里疼到说不出话来。 郝香香从闻公子的院子里出来,心里很难过,她走得极慢极慢,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闻公子不开心了,她也不开心。而闻公子伤心的原因,竟然是自己闯祸了。 她低着头,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什么,一抬头,哎呦,真是冤家路窄。是银杏! 银杏手里拿了一枝盛开的桂花。黄嫩嫩的花瓣,真好看。银杏一脸鄙夷,问:“干什么呢,走路也不看路,我躲都躲不开。你碰了我倒没什么,你要是碰坏了这支桂花,你就该死了。这可是我刚从太夫人院子里摘的。” “哦。”郝香香呆呆地点点头。正要擦肩而过,她心里一激灵,哎呦,银杏来干什么?不会是来送花给闻公子吧。太夫人经常派银杏过来给闻公子送花,每次银杏借着送花,都要在闻公子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闻公子聊上一会儿,还东看看西看看,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可是,可是,如果银杏发现那个花瓶碎了,可怎么办?如果她知道那个花瓶是我郝香香打碎的,那可是太不妙了,她一定会告状,而太夫人一定会惩罚我的。 这个怎么办啊?郝香香心里如火烧,这可怎么是好呢?她拦在银杏面前,不让银杏过去,银杏可不怕郝香香,娇声质问:“你胆子太大了,凭什么拦我?我可是奉太夫人的命而来。” 郝香香心里焦急,答不上来,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又忘了?抓住她的弱点。” 啊,是闻公子,他又在远处密语传音给自己,帮着支招。 可是,可是,这时候,银杏的弱点是什么呢?我总不能又去把她的衣服弄脏吧,这院子里就没有烂泥塘啊。 这可怎么办?郝香香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四处看,摇头晃脑。银杏看出有古怪,大声喊道:“你拦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看你有些鬼祟!“ 郝香香在银杏的威压之下,快要崩溃了。 ”哎,你可真是该聪明的时候,却要犯糊涂,银杏的弱点就是我啊!你难道看不出来?“闻公子叹口气,把自己给白白卖了出去。 恍然大明白,我可真是笨,闻兄说得对!郝香香立即喜笑颜开。对银杏说到:”闻公子刚和我说了,他不喜欢你——“ ”什么?不可能!“银杏立即反对。银杏对自己的样貌才学很有信心,只有她挑男人的,还有男人不喜欢她? 11、与丫头的较量(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香香又傻了,银杏不相信啊。这可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她相信呢? 闻公子的声音又在耳朵里出现:“你可真傻,你得说:闻公子不喜欢你——送桂花,他不喜欢的是桂花。” 郝香香立即又开心地对银杏说:“哦,我刚才没说完,你打断我的话头了,他不喜欢你去送花,送桂花,他不喜欢的是桂花。” “哦,是这样啊。”银杏脸上绽放出微笑,看着郝香香,想了一会儿,又问:“哎,三小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闻公子他最喜欢什么花呢?我去给他采去。三小姐,你最善良,这个忙一定要帮的。” 银杏变脸可真快,瞬间谄媚地笑着,拉起郝香香的手,三小姐,三小姐,叫得那个甜。 “这——”郝香香又被难住了,我哪里知道闻公子喜欢什么呢? 郝香香又被卡住了,闻公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想想,太夫人最喜欢什么花,要是有人去摘,就一定会被处罚的那种,这样,银杏就没办法了,她就再也不会给我送花了。” 闻公子其实也有点私心,银杏对他暧昧黏糊,他早就心烦,碍着太夫人情面,不好发作,这下机会来了,借着郝香香,整治一下银杏。 不过,对银杏还要注意些分寸,闻公子暗暗忖度,也许太夫人有意让银杏接近他,暗含着将银杏许给他做个贴身侍女,乃至偏房,也是有可能,毕竟,银杏年纪不小了,太夫人又喜欢她,或许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未可知。所以千万不可失了分寸才好。 嗯,那太夫人最心疼什么花,在这宅院里,被视为极品,不许别人随意采摘呢? 这一次,还没等闻公子说出来,郝香香极为快速地说出来了:“冰莲,是冰莲!” 闻公子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郝香香啊,冰莲是太夫人的命根子,是当年,太夫人随老太爷北征北荒时,从大凉山上采得,一直供养在佛堂后面的山崖上,日日山泉水养着的,你怎么可以说我闻公子最喜欢冰莲呢?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啊!太夫人院子里那么多名花异草,你都想不起来,你非要说冰莲,哎呀,要惹祸! 闻公子正要说话,却听银杏赞叹道: “闻公子果然是品味奇高,那冰莲配公子的人格品貌,还真是般配的很。” 银杏信以为真,欣喜若狂,再也没兴趣搭理郝香香,转身就跑了…… 闻公子在书房里捶胸顿足,郝香香,你要害我吗?不过,转念一想,郝香香虽然不知分寸,但是,那银杏毕竟跟在太夫人身边长大,被调教得进退有度,不会如此鲁莽,真的去采冰莲吧? 闻公子稍微安心,定了定心神,眼前多少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去理会两个女孩子家家的。 于是,闻公子拿起案上刚收到的密信,启开火漆封印,仔细读起来。一边读着,一边眉头紧皱起来。 …… 郝香香又一次在闻公子的指点下,抓住了银杏的弱点,战胜了她,看着银杏长长的裙摆消失在长廊拐弯处,郝香香开心地哈哈大笑。她很好奇,银杏为了闻公子,会不会去佛堂后面的山崖上去,采摘那朵珍贵的冰莲呢? 那冰莲的来历,闻公子和她说过,是那天闻公子给她教授吴蜀国开疆拓土的历史时,提到的。听了闻公子的讲授,郝香香才知道,原来老太爷和太夫人,当年是多么应用善战,为了抗击北荒蛮族的侵扰,竟然带着郝家军,长途奔袭,一举将蛮族赶回北荒,后退三千里,至此,蛮族多年来不敢来袭扰。 冰莲长在北荒大凉山的巅峰之上,太夫人说了一声:真好看,老太爷就从马上一跃而起,攀岩而上,小心翼翼地采下冰莲,双手捧给太夫人。 闻公子口才太好,郝香香听完这个传奇般的故事,愣了半天神。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也要找一个像这样的英雄,做自己的丈夫,两个人纵横天下。 冰莲一直被供养在悬崖上,那里有清泉滋润,冰莲永远都不枯萎。 哈哈,银杏断然不敢去采,除非,她脑子坏了,除非她不想活了,除非,除非,她喜欢闻公子,喜欢疯了! 想到银杏一定备受折磨,不敢去采冰莲,郝香香就高兴! 转念一想,万一,银杏真的喜欢闻公子入了疯魔,真的去采了冰莲,这可如何是好呢?万一,银杏在太夫人面前,说出是我郝香香给她出的主意,这可怎么办?太夫人不会连着我一起打死吧? 想到这里,郝香香决定去佛堂看个究竟…… 郝香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觉得自己又丑又傻,可是,银杏那么漂亮,怎么比我还傻呢?银杏正在整理裙衫,摩拳擦掌,好似真的要攀岩上去,去采那悬崖上,一汪清泉里的冰莲。冰莲花瓣粉粉嫩嫩的,在碧绿碧绿莲叶衬托下,煞是好看! 太夫人每天在佛堂里做功课,之后,就会站在山岩下的潭水边,静静欣赏一会儿,望着冰莲,不言不语,要好一会儿呢!一定是在想念老太爷吧。 这个银杏疯魔了,要闯祸! 郝香香害怕了,她不会受到连累吧?赶紧逃! 逃去哪里?还能去哪里,赶紧去费大娘那里吧。 一想到费大娘,郝香香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特别想念她,从小长大,还从来没有好几天见不到费大娘呢。这几天在奶奶的宅子里,好生难过,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真是难捱。 想到这里,郝香香一刻也不想再耽误了,飞奔着往外跑去,跑出院子,飞腾而起。天气很爽,夕阳还剩下最后一抹光亮,给一望无际的稻田洒上一层薄薄的金粉般,让人心里温暖舒服。 稻田里还有农户在忙碌着收割,正是农忙时节,哪里能那么早回家呀,还不得忙活到月亮高高升起,一家人才能在丰收的喜悦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回走,累也是高兴的累啊! “哎,那不是香香吗,好几天没看见她了,她去哪里了?” “可不是,就是她,她功夫越来越好了,在稻田上走得那么快,像在飞一样。” 郝香香惊喜地发现,有不少人认出她来,她高兴地冲大家招手, “哎——”她呼喊者,“我先回家去,你们一会儿都来我家找我啊,一起吃饭啊——”郝香香看见这些农户们,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憨憨的笑容,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心里快活极了。 哎,什么狗屁家主,什么狗屁银杏,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回来的好! 心里想着,她脚下飞的更快更轻了,飞速往家——费大娘的院子,飞去。 …… 12、与丫头的较量(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哎呦呦,你怎么回来啦?太夫人刚从这里回去!”费大娘坐在院子里收拾打好的稻米。 院子里看起来凌乱,和太夫人的精美典雅的宅院没法比,然而,郝香香格外觉得亲切,啊哈哈,终于回来了。 费大娘虽然很有些意外,而且她还有伤没好利索,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跑上前来,紧紧抱住郝香香,哎呀,想死了我了,我的香香! “师娘的伤好啦?” “好多了,放心吧!” …… “太夫人来,要做什么?”用一双脏手,举着一个大肉饼狠狠地撕扯着,一口咬了半个下去。还是在家吃饭痛快,不像太夫人那里,吃饭前还要洗手,吃的东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精细小巧,不经吃,吃不饱,可真麻烦。 “嘿嘿,当然是给你招亲的事,有不少大户人家派人来啦,把自家公子也送来啦,现正在枫叶堡呢,这几天大概都要来咱们庄园上啦。”费大娘笑咪咪地,给郝香香盛了一碗蛋花汤,上面撒些碎碎的小葱。 “啊——”郝香香有点发傻,这些相亲的已经在来的路上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啊什么呀?这是多好的大好事啊,听说都是极好的人家,有几位公子,还很不错呢!”费大娘真心高兴,她得赶紧张罗起来,准备迎接这些来相亲的人家。 郝香香心里不是滋味,她脑子里满是闻公子,这些来相亲的公子,能有闻公子好吗? 她啥也不说,只是低头吃。 “不要噎着,慢点吃!”费大娘给她夹菜,看着她,笑得有几分神秘,说:“还有一件事啊,你可别出去说去……” “还有?什么事啊?”郝香香有几分不祥的预感,她望着师娘。 费大娘把嘴凑到郝香香耳朵边说:“太夫人要把银杏给了闻公子。” “什么?什么叫做——给了闻公子,怎么给?”郝香香真的噎住了。 “这个孩子,怎么啥也不懂,给,就是,要把银杏——”费大娘声音更低了,凑在郝香香耳朵边。 费都头站在门口大声嚷着:“哎,真是白瞎了,可惜了闻公子一表人材,俗话说得好啊,好汉娶赖妻啊!” “哎呦,老头子,你就别老来回唠叨啦,太夫人定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费大娘对费都头的态度很不满意。 费都头不再说了,找个角落,吃饭。 “娶,凭什么?闻公子凭什么要娶个侍女,低贱!”郝香香比她师傅还气愤。 费都头罕见地对郝香香点点头,格外满意自己的徒弟,到底是自己的亲徒弟!那个银杏眼高于顶,看不起庄稼人,着实让人讨厌! “你们搞错啦,哪里是娶?银杏哪里配得上闻公子?最多就是个贴身侍女,好像叫做伴读侍女,对,太夫人就是这么说的。”费大娘看师徒难得这么同仇敌忾,气愤不已,赶紧解释起来,想着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何必为了一个银杏,搞得大家不痛快呢。 费大娘心里盘算着,闻公子是贵公子,银杏是太夫人最喜欢的侍女,虽然只是伴读侍女,连个偏房小妾也不算,可是,太夫人亲自来叮嘱的事,绝对不能马虎了,一定要好好把事情办漂亮了。 …… “香香,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偷偷跑回来,多不安全啊!你忘了吗,前几天你刚遇到过一次刺杀。”刚吃过饭,费大娘拉着郝香香的手,虽然一万个舍不得,还是催促着丈夫费都头赶紧送她回去,而且,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让太夫人发现了,悄悄回去,人不知鬼不觉的,才好,否则,香香少不了又要被太夫人狠狠地责罚。 郝香香心里特别难受,不愿意走,拽着费大娘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费都头可没那么好耐心,抬起手就要揍下去…… 一个身影一闪,费都头的铁掌扑了空。费都头费大娘定睛一看,原来是闻公子,他轻轻一提,就把郝香香从费大娘怀里提溜起来,带走了。 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一个高大俊逸,一个匀称苗条,在深蓝的夜空中,快速远去了。 郝香香虽然脸长得不好看,可是身材却是一点也不差的,甚至是好极了,大概是长年练功日日劳动的成果吧。 “你们放心吧,我们回啦!”闻公子的声音,稳稳地传入费都头费大娘耳中。 费都头费大娘都很诧异,半天回不过神来,闻公子什么时候来的?还是说,他一直就跟着香香,在暗中保护着? 哎呀,以闻公子的功力,咱们说的那些话,大概都被闻公子听去了吧?夫妻俩心里很虚,刚进屋,忍不住扑哧、哈哈笑起来。 “你还说好汉娶赖妻,闻公子听了得多么堵心啊!” “哈哈,关灯,睡觉,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 夜深了,桂花香气阵阵。借着月光,闻公子走到珍宝格前,从最下面一层取出一个锦盒,正是装着被郝香香摔碎了的花瓶。闻公子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地,把碎片一一取出,慢慢拼起来。一个人在月光下欣赏着,把玩着。 远山如黛,寒江雪,一叶扁舟,箬笠斗篷,独钓…… 闻公子把郝香香送回她的院子,又叮嘱了几句,就返身回屋了。费都头费大娘说的话,让他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他还没有做好娶妻纳妾的准备。 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件事,就是扶持郝香香上位,保住郝氏家族的地位,也就保住了寒山派的地位。 今天收到的密信,里面的消息,更让他心焦了。哪有心情儿女情长呢?前路漫漫。 夜深人静之时,最是孤独,因为,你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白天,在人前,你可以非常强大,可是夜晚呢?面对自己的时候,你还非要那般逞能好强吗? 闻公子也不点灯,就在窗前静静看着这独钓寒江雪,想着,过几年,待大局一定,冬天来临之际,雪后,一定要去寒江独钓一回。 …… “出来吧,干什么鬼鬼祟祟的?”闻公子低声说道。 月光里,花影扶疏,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与他对视着,呆呆而立,也不说话。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要背的书,你背好啦?”闻公子责问。 “背好了。”郝香香回答。 “哦?那你现在就背!” …… “好了,停吧,背的不错,今天就这样,回去吧。” …… “为什么还不动?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哇——”郝香香再也忍不住了,“你不可以娶那个银杏,嘤嘤嘤——” “你来,就为这个?” 闻公子不想解释自己的心情,郝香香还是个心智幼稚的孩子,哪能懂呢? 还是赶紧换个话题吧。 闻公子说:“你打碎的花瓶,我拼好了,你来看看吧。” 郝香香很好奇,一个碎了的花瓶,也值得看? “闻兄,你不会是一个人独钓,我要和你一起,不仅要一起,还有大碗喝酒,好好乐一乐,否则,大雪天的,还不冷死啦?我可不那么傻!” “那时候,你是郝氏家族的家主,早已成亲,儿女绕膝,每天忙得,哪里想得起来我呢?更别提钓鱼了,你没空!” 郝香香不喜欢闻公子的这句话,鼻子有些发酸。 …… 夜深沉,闻公子再次送郝香香回去,走在长廊上,一个侍女慌慌长长跑来,跑得太快,没想到会碰上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闻公子问,那个侍女有点面熟,好像是负责伺候花草的侍女。 一看见闻公子,侍女像看见了救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哎呀,闻公子,救命啊,太夫人要把我的腿打断。” “为什么?”闻公子知道太夫人虽然严厉,可是讲理,从不苛待身边的侍女。 “冰莲不见了!” “啊!”郝香香大喊一声,“天啊,银杏——她——” 13、与丫头的较量(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三小姐,你可真神奇,你怎么会知道,是银杏姐姐发现的?” “发现?她发现什么?”郝香香被侍女问懵了。 “发现冰莲不见了呀!”侍女答。 “哎呦喂,明明就是她偷采的,好吗?”郝香香气愤极了,这个银杏偷采冰莲,还贼喊捉贼!太可恶啦!这种贱人,也想妄图“给了闻公子?” 郝香香想到这里,立即看了一眼闻公子,就好像银杏已经变成闻公子的人了,她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痛。 闻公子脸色冰冷,毫无表情。 郝香香在心里暗骂闻公子:怎么?这就开始护短啦?这种猪狗不如的人,你也敢往屋里迎? 郝香香瞬间气到吐血,回头狠狠地瞪了闻公子一眼,往佛堂跑去。 闻公子莫名其妙地被郝香香瞪眼睛,翻白眼,不明所以,只好也跟了过去,看个究竟。 …… “你们两个都跪着,不说清楚,就跪一晚上,谁也别想睡觉!”很严厉,但太夫人还是细声细语,声音不大。 “奶奶,就是银杏偷的!”郝香香不怕跪,反正已经跪过好几次,多跪一次也无妨。 “太夫人,三小姐诬赖我,她设计陷害我!”银杏哭的梨花带雨,失了颜色。她可从来没被罚过,太夫人对她向来和颜悦色。 “设计陷害你?”太夫人皱了皱眉,“她诬赖你,倒是有可能,你们有过节,她遇到机会就趁火打劫。可是,她怎么会要陷害你呢?难道你被她设计了?”太夫人目光如炬,在两个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一个娇艳欲滴,是自己喜欢的侍女,一个粗眉眯眼,长得丑,却亲孙女。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想要依靠的人,怎么就非要相互过不去呢?太夫人瞳孔缩了一缩。 两个女孩子,都不是脑子拎得清的。郝香香谩骂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把对方撕成碎片。而银杏,则抽抽噎噎,看起来着实可怜。太夫人被气得渐渐脸都白了。 冰莲,是太夫人心头肉,这两个孩子却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太夫人心里一阵阵发紧,暗想,冰莲无缘无故消失,是不是老太爷的在天之灵,来提醒自己,是不祥之兆? …… “太夫人,其实不用问了,事情可能有蹊跷。”闻公子把太夫人请回佛堂的厢房里,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来听听,怎么个蹊跷呢?”太夫人心里一阵阵发紧,在这个家族前途未卜之时,心爱的冰莲突然消失,太夫人心力交瘁。 闻公子先把郝香香如何打碎了花瓶,害怕被银杏发现,哄骗银杏去采摘冰莲的事情说了。 太夫人胸口一起一伏,很恨地说:“这个孩子,真是胡闹!” 闻公子却面带微笑,“她能自己想出办法,随机应变,设法脱困,总比束手就擒的好。想当家主,可不能是老实憨傻之人能够胜任的。” “公子说的有理。看来三小姐并不是故意陷害银杏,只是情急之中的随机应变而已。”太夫人说道。 闻公子点点头。 “那么,银杏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很不愿意相信真是银杏偷的,银杏可是她最心爱的侍女,从小看着长大,还想要给了闻公子,以后做个偏房小妾呢。 “银杏自幼在太夫人身边长大,是太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应该知道分寸,不会贸然去采。”闻公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很合太夫人心意。 闻公子看太夫人的脸色稍稍好转了,又往下说:“银杏终究还是孩子,虽然不敢去偷采,但是,大概还是忍不住去多看了几次。所以,才会发现,冰莲突然不见了。” 说到这里,闻公子不禁想起,银杏是为了自己才去冰莲那里流连往返的,自己也有责任。所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太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看闻公子有些犹豫不定的神色,误以为闻公子也对银杏有几分情意,太夫人心里倒是一喜,脸上红润起来。 “嗯,那么,依你看,冰莲到底去了哪里?”太夫人又问。 “这正是我觉得蹊跷的原因,我一时也难以揣测出它的去向。”闻公子望着太夫人,说道:“容我好好查探一下。” 太夫人当然相信闻公子的为人,点头称谢。 …… 夜凉如水,月光皎洁。太夫人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当年老太爷为她攀岩采花的情景。哎,当年,他们并肩携手,一边与其他家族争斗不休,一边开荒造田,最后竟成了吴蜀国最大的家族,连皇上也倚重郝氏家族,让他们带领郝家军出征北荒……多么荣光,哪像现在,老太爷走了,自己也老了,可是后继乏人,郝氏家族眼看着就要衰落。 太夫人分明早该颐养天年,却还要出面强撑着,未雨绸缪,可怎生一个累字了得。 就这样想着,太夫人朦朦胧胧进入了梦境…… “该放手时,就放手吧,老太婆,你也老了,不服老了不行啊!” 是老太爷来啦? “是你吗?老爷……”太夫人隐约在云雾缭绕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身影,向自己走来。 “老太婆,连我也不认识啦?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冰莲的主人来啦,来咱们郝家了,还给她吧?” “冰莲的主人?谁?” “就是咱们的香香,冰莲去找她了,你放手吧。” “香香?” “香香是大凉山的女神,咱们当年拿了她的冰莲,所以,她来找了。冰莲终于认主,这是一段缘分,你千万要放手。” “老爷,香香竟然有如此不凡的来历?那你告诉我,她能担得起咱们郝家的重担吗?” “天机不可泄露,我要走啦,我今天来,就是实在担心你,为了冰莲而不能放下,一切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爷……老爷……” 周围一团漆黑,没有人相伴,寂寞无边。 太夫人像个小姑娘一样,趴在床上悄无声息地哭泣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论多么坚强的人,该软弱了时,就软弱一回吧。 哭着哭着,太夫人心里又生出新的希望,啊,如果老太爷所托之梦是真的,咱们家的香香果真是大凉山女神转世投胎,那么,我们郝家,是不是应该有重振江湖的机会呢?香香虽然长得丑,上天也许就是派她来救我们郝家的?? 想着想着,太夫人微微笑起来,看来,冰莲突然失踪,竟是有缘由的,并不是不祥之兆,说不定是吉兆吧! 14、丑女变美人(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费大娘脸上带着几分喜气,心里又含着几分担忧,走进太夫人的宅院。 她知道,太夫人这个时候,刚吃完早饭,正坐在堂屋里喝茶,等她来商量几件重要的事情。 费大娘进屋后行礼,站定了,悄悄抬眼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嗯,倒是还挺平静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费大娘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冰莲突然消失的事,费大娘已经听郝香香说了,费大娘很有点担心,怕太夫人和郝香香置气,责罚她。费大娘很想替郝香香求情。 没想到,太夫人倒好像已经没事了。费大娘心里暗自高兴,替郝香香高兴。 费大娘是个很会察言观色、办事老道的人。她想好了,既然太夫人心情还可以,那就先说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把她哄高兴了,另一件不开心的事,看看要不要今天也说了。 “说吧。”太夫人慢慢抿了一口自家茶园里的君梅香,半闭着眼睛,慢慢回味着口中一缕缕余香。 这个茶种,也是当年老太爷亲自精心培育出来的,精心选的茶山,精心挑选茶苗,精心炒制。君梅香制作繁复,产量极低,本来是郝氏家族自己享用的,没想到,被前来寻幸游玩的的皇帝无意间品尝到,大加赞赏,之后竟然每年都要选上好的进贡给宫里,渐渐的,天下皆知了。如今君梅香的收入,已经是郝氏家族每年大宗银子进项了。 太夫人最近特别怀念过去的时光,特别怀念老太爷在世的时候。 “回太夫人,上回让我替银杏姑娘筹办的四季绸缎衣服、金银珠宝首饰,还有文房四宝,古玩字画,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放在院子里,太夫人可要过过目,要是觉得还差什么,我再去准备。”费大娘很沉稳利索,话也说得明了。 “嗯,好,一会儿先放在明霞阁里,我就不细看了,你亲自筹办的,一定错不了。”太夫人对费大娘很放心。 “放在明霞阁?不用直接送到闻公子的院子里吗?”费大娘有些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情,为啥还不赶紧办了?又不是正式娶妻,也不是纳妾,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银杏送到闻公子那里,让银杏给闻公子行个礼,很简单的事情。 说心里话,为了区区一个陪读侍女,置办这么多的东西,有点太过了,不过太夫人喜欢银杏,大家都知道,费大娘也不多嘴问。 太夫人摇摇头: “闻公子不是普通人,我还要看看他的意思,待十分妥帖了,才办呢!” 太夫人原本打算,就把银杏作为伴读侍女先放在闻公子房里,慢慢酝酿感情,以后待时机合适了,再让闻公子纳银杏为妾。 可是,前几日里,太夫人看闻公子话里话外,好像是对银杏有几分情意,太夫人于是生出新的念头,可不可以再试探一下闻公子,如果闻公子确有此意,何不就立即让闻公子纳银杏为妾,多么大的喜事。 见费大娘有些狐疑,太夫人把自己的想法对费大娘说了。 费大娘一听,喜上眉梢,连声说好。费大娘忍不住赞道: “银杏姑娘真是好命,遇到太夫人这样的好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太夫人对费大娘一向信任有加,如今满腹的心事,也想和她说说。 “你哪里知道,如果咱们郝家大房有年龄合适的小姐,我定然要把自家的小姐,嫁给闻公子做正妻,何必要把一个丫头给了闻公子,实在是因为咱们大房没人啊。” 费大娘有点茫然,不明白为何太夫人突然提起这个话,不过,她还是顺着太夫人的意思,点了点头。 太夫人见她没有体会到自己的深意,又说,“依你看,为什么上次稻田里的刺杀之后,咱们这里突然风平浪静了呢?” 当然是因为闻公子在这里坐镇啦! 费大娘身上的伤还在,当然对那次刺杀历历在目,当时的惨烈,可谓是平生从未见过的。 太夫人这么一问,费大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替银杏张罗婚事,并不仅仅因为太夫人喜欢银杏,更重要的,是要替郝氏家族,确切地说,是替大房,替三小姐郝香香找个好靠山。 太夫人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太夫人见费大娘终于被点拨醒了,满意地点点头。 太夫人又说:“闻公子是我哥哥的关门弟子,凭着这一层,闻公子定然会对郝氏家族鼎力相助,也定然会全力扶持三小姐上位的。可是,三小姐,哎,她毕竟读书不多,脾气不好,相貌更是不惹人怜爱,哎……我怕时间一长,三小姐会把闻公子惹恼了。 要想让闻公子长长久久地保咱们大房的家主之位,咱们还需要多做几手准备。若说相貌出众,人又伶俐乖巧,我身边也只有银杏合适了。” 费大娘听了,心里忍不住想,银杏虽然相貌出众,确实也伶俐,可是,却没那么乖巧吧!银杏在太夫人身前身后,可是全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啊! 银杏只在太夫人面前礼数周全,进退有度,对三小姐可是一点也不尊重,甚至很轻视,对待自己的丈夫,更是蛮横无理,目中无人。 就说这次冰莲的事,银杏与三小姐已经结下了梁子,万一,银杏以后在闻公子身边,天天吹枕头风,坏三小姐的大事,那可就太糟糕了。 她心里想着,深深地替郝香香担忧,却不敢说出口。 见费大娘陷入沉思中,太夫人并不理会,让她慢慢去琢磨。 太夫人抿了一口茶,咬了一小口点心,慢慢吃着。远远望出去,院子里摆了许多箱笼,都是费大娘替银杏置办的,太夫人心里很欣慰。 看看时间不早了,太夫人又问: “那几个来相亲的怎样了?他们到了吧?他们住在村子里还习惯吗?不管亲事成不成,咱们可要好好招待客人,不能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过几日,准备好了,你把他们领过来,我亲自瞧瞧。”太夫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套话。 为三小姐相亲,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太夫人难免要多啰嗦几句。 费大娘心里正担忧这件事,正犹豫该怎么回太夫人,太夫人就主动问起来,而且还嘱咐这么多,费大娘有点紧张。 见费大娘迟疑的样子,太夫人心里一沉,问道:。 “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15、丑女变美人(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这样要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你办事向来老到沉稳,让人放心,今天遇上这样的大事,烦起糊涂来了!” 太夫人脸色发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费大娘低着头,她也觉得此事棘手,可是又难说出口,才犹犹豫豫拖延着,没成想,还是惹了太夫人不高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闻公子,一起商量一下!”太夫人发话了。费大娘赶紧走出去,去找闻公子。 …… 看见闻公子被请进堂屋,银杏偷偷站在堂屋外不远处张望着,她心里喜滋滋的,还有点害羞。前几天因为冰莲的事,被三小姐诬赖,被太夫人罚跪,可把她委屈死了。 可是没想到,闻公子把太夫人请进佛堂,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太夫人就让她和三小姐各自回屋了,一句责罚的话也没说。 银杏心里暗暗高兴,会不会是闻公子替我说了求情的话了?多半是的。那么,闻公子为什么要替我求情呢?难道是闻公子喜欢我,向太夫人开口了? 想到这里,银杏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 更让她惊喜的是,今天早上刚伺候太夫人吃过早饭,费大娘就来了,带着几个人,抬来许多的箱笼,都放在堂屋前的院子里。费大娘还喜气洋洋地冲她笑了笑。 最让她心跳不已的,是费大娘从堂屋里出来,就径直把闻公子请了来,闻公子一进堂屋,费大娘就把堂屋门关上了,好像是要商量重要的事情。 是不是我的好事情将近了? 联想到近日来,太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银杏大概猜到七八成,多半就是要把我给了闻公子吧?是做侍女呢?还是做妾? 银杏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我可马上就是闻公子的女人了!看谁还敢小瞧我! …… 银杏开心的时候,郝香香就不开心。郝香香吃了早饭,来到闻公子书房,正打算把该背的书,背给闻公子听,没想到费大娘就来了,急急忙忙请了闻公子去见太夫人。 郝香香已经见过费大娘,知道费大娘来送为银杏置办的各样东西,虽然只是个伴读侍女,算不得出嫁,但也是“给了闻公子”,以后,银杏就是闻公子的人了,而且是闻公子的女人!真可恶可恨可气! 闻公子前脚刚走,郝香香就在闻公子的院子里忍不住哭闹起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闻公子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是郝香香长这么大第一次得见。平日里,她见到的的男子,都是村里的乡下人,农户,有一把子力气,长得黑黑粗粗,比如费都头那样,说话粗声大气,话不投机,就动拳头。 郝香香长到十五岁,第一次在奶奶这里见到闻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浊世红尘里,纤尘不染。让郝香香服气的,是闻公子武功还特别高强,是寒山派的实际当家人,名震江湖,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要恭恭敬敬,无论说什么,大家都洗耳恭听,就连太夫人这样的尊贵身份,也对他礼让三分。 郝香香不傻,她懂得的,什么是浊世佳公子。 更让她难以抗拒的,是在黑暗阴冷中,闻公子用他的正大光明的阳刚气息,包裹了她,让她感到亲切温暖,让她重新醒了过来。她被迷住了。 如果没有尝到这般美好滋味,郝香香会安心度过她平凡而幸福的一生,可是,尝过这样的滋味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闻公子不可以是别人的! 郝香香伤心欲绝地哭。可是哭着哭着,就累了。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哭下去啊! 心里郁闷着,郝香香又想起冰莲来,冰莲到底去了哪里呢?何不再去佛堂后面的山崖上探个究竟?只怕是银杏偷采了,悄悄藏在哪里,待我找出来,再去找她理论,看她还敢不敢贼喊捉贼,下贱! …… 山崖上的那旺泉水清澈透亮,顺着崖壁,汩汩流下,在山崖脚下,汇成一个深潭。郝香香前几天曾在这潭水里嬉水玩乐,还被太夫人与闻公子给撞见了。 才几天的功夫,郝香香的命运,发生急剧变化,她从一个没心没肺的乡下丫头,成了满腹心事的继任家主。 闻公子,也从一个陌路人,变成了时时在她心上惦记着的翩翩公子。 我喜欢的人,不许别人染指!郝香香虽然单纯善良,可是,她也简单粗暴得很。 她在潭水边发了一会儿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稻田里的刺杀,到遇见闻公子,从闻公子要扶持她做家主,到她折磨闻公子,把他骗到捕猎陷阱里,还让费都头揍他,从银杏居然要“给了闻公子”,到最后,竟然,冰莲失踪了! 她想着想着,心烦意乱起来,看看四周悄无声息,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的那一颗心又痒痒起来,干脆再去洗个澡戏耍一会儿。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脱衣服,小心为妙。她直接跳了下去,在深潭里游开了,水冰凉,可是,比起寒潭的水,只能算作凉快舒爽,惬意极了。 游了一会儿,她来了一个鱼跃,在空中打了一个挺。太爽啦!比在村子旁边的小河里游泳也不差。这样像鱼儿一样跳起来,在空中打挺,还是村子里的小伙伴教她的,很早就学会了。 俯身往下冲时,她无意间看了看自己在水中的影子,哎呀,好奇怪,一个美妙无比的少女,正在水中看自己。那个少女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怀里还捧着一朵莲花,粉粉嫩嫩,不正是太夫人的那朵冰莲吗? 冰莲? 还没来得及多想,郝香香落入水中,与拿手捧冰莲的美貌少女合二为一。 郝香香失去了知觉…… …… 在角落里默默养伤好几天的晶莹犬,从佛堂暗处跑出来,欢欣雀跃,围着水潭来回奔跑。他寸步不离水潭,好像在守护郝香香。 晶莹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终于与自己的主人又在一起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16、丑女变美人(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堂屋里谈话还在继续。 “费大娘说的事,并不奇怪。”闻公子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哦?”太夫人心里一惊,“此话怎讲?” 闻公子抬头看看太夫人,缓缓说道:“我正想来找太夫人商量此事,我得到消息,家主,他,可能已经失去了对枫叶堡的控制,现在是郝家三爷在枫叶堡里发号施令……” “什么?你说,郝明飞,那个小子!他胆子那么大!”太夫人不敢相信竟然发生这样的忤逆之事。 郝明飞是三房,人称三爷。 “枫叶堡的情况,可能比咱们想象的更糟糕。”闻公子想了想,说:“太夫人,我想,我应该去一趟枫叶堡,不能坐在这里白白贻误时机。” “公子要亲自去?”太夫人放下茶杯,眼神里充满了疑虑。 “是的。” “那么,三小姐,怎么办?她在这里,很不安全了。”费大娘着急得直搓手。 “三小姐,也随我去。”闻公子似乎早有成竹在胸。 “这样行吗?”太夫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闻公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直躲在这里,肯定不行。”闻公子声音沉稳清冷,眼眸深处闪着寒光。 “也对,郝明飞,他已经迫不及待,撕破脸皮了,直接把三小姐的画像交给来相亲的人,诋毁三小姐,这就是公开宣战了,我们也不能这么等下去了!”费大娘插了一句话。 原来,昨晚到庄园的那几个人家,本是诚心诚意来相亲,没想到,在枫叶堡拜见完家主后,被郝家三爷郝明飞请去茶花街吃饭,郝明飞狠狠地诋毁了一通郝香香,是个又丑又傻的女子。还把事先准备好的画像,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郝明飞明目张胆地破坏为三小姐招亲大事,也不避人耳目。 来相亲的人家都一头雾水,所以,他们连夜赶到郝氏庄园,见到费大娘后,非要问个明白。 费大娘敷衍道:三小姐毕竟是千金小姐,还能那般不堪? 算是暂时稳定住那几个人家。 费大娘看了看那种画像,凭白替三小姐加了几个痦子,眼睛一大一小,嘴巴还是歪斜的,太恶心人。 费大娘心想:我的香香是不好看,可是,一看就是善良的好孩子,哪里有这样恶心人呢? 费大娘看了那张画像,真替郝香香难受,看来,三老爷郝明飞不打算等下去了,这个牌就要摊开来,明着打了。 郝香香能斗得过三老爷郝明飞吗? …… 费大娘正琢磨着,猛然间,发现太夫人在对她使眼色。她愣了一下,猛然间明白了,是啊,银杏的事,如果让太夫人亲自开口,多么尴尬,是该我来张口试探一下闻公子。嗨!我可真笨。她对太夫人眨眨眼,会意地点点头。 太夫人轻轻叹口气,说道:“天气越来越热,该换身薄绸衣服了。”说着,起身去更衣去了。 堂屋里,就剩下沉思之中的闻公子,还有费大娘。 等太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费大娘走到闻公子身边,也坐下了。看闻公子似乎没有察觉她的靠近,费大娘故意清了一下嗓子。闻公子还是毫无反应,他深深地陷入沉思之中。 …… 汪汪汪…… 闻公子虽然在堂屋里坐着,可是,五识清明如他,能听到远处佛堂后面,传来的狗叫声。 这个声音,已经好几日没听见了。一开始,太夫人和银杏她们,还四处找找,后来总没有看见,估计是它躲起来养伤了。太夫人很喜欢那晶莹犬,可是目下,危机重重,太夫人也无暇顾及一只宠物了。 上一次这只狗叫,正是郝香香突然晕倒之时,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闻公子有些警觉起来。晶莹犬有些古怪,闻公子一直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古怪。 闻公子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听觉找寻郝香香的声音。 闻公子知道,他走后,郝香香起初在他书房里乱扔东西,后来又在院子里哇哇哭,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银杏,后来就安静了。 再后来,闻公子与太夫人专心商量事情,一时没有顾及她。 现在听了听,郝香香怎么这么安静?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 闻公子找寻不到郝香香,于是开启自己的目力,从自己院子书房开始,到郝香香的院子,……花园,池塘……佛堂…… 到处都没有。 闻公子重新凝神静气,他断定,郝香香并没有离开太夫人宅院,可是,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她的气息那么微弱呢? …… 就在闻公子神思都被郝香香占据的时候,费大娘眯着眼微笑着,对闻公子悄声问道:“闻公子,在太夫人这里住的可习惯?” “嗯嗯,习惯。”闻公子答,心不在焉。 费大娘脸上盈盈笑意,又问:“可有什么需要添置东西,告诉我一声,我帮闻公子选好的置办来?” “嗯嗯,都好都好,随意随意。”闻公子答,敷衍了事。 费大娘脸上笑意更深了,褶子都堆了起来,问:“闻公子,您日夜操心,身边需要个人贴身伺候才好呀!” “唔唔,还好还好。”闻公子根本没听见费大娘在说啥。 费大娘一看,还挺顺利,赶紧接着说:“您看,太夫人身边的银杏姑娘,怎么样?知冷知热,还明白礼数,人也漂亮。放在您身边做个小妾?伺候您?” “唔唔,还好还好。”闻公子继续敷衍着。 费大娘喜上眉梢,高兴地说:“那就今晚吧,给您送过去? 闻公子突然听见“给您送过去”几个字,也没听到费大娘要把什么送过去,误以为要给他送吃喝享受之物,连忙客气婉拒道: “不必,不必。” “不必?”费大娘有点糊涂了,刚才说“好”,现在又说“不必”,到底要怎样? 费大娘试探着问:“不必?那还是做个伴读侍女?” “不必不必。”闻公子继续客气婉拒。 “伴读侍女也不必?那么就是普通贴身侍女,给您端茶递水?”费大娘退而求其次。 “不必不必。”还是婉拒。 “啊,难道是给您做个粗使丫头?” 还没等闻公子说“不必”,太夫人突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连声说:“好!好!好!就让银杏给你做个粗使丫头吧!” 太夫人武功卓绝,她说的话,带着很强的功力,声声入耳。所以,闻公子虽然正凝神倾听郝香香的下落,可是,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太夫人说的这句话。。 闻公子愣住了,什么?银杏给我做粗使丫头?此话从何说起呀? 17、丑女变美人(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氏家主郝明远,被三房的郝明飞架空了,这个消息从好几个渠道汇集到太夫人这里。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郝香香却陷入了深深地昏迷,生死未卜。 太夫人为郝香香切脉诊断,沉思良久,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太夫人去了佛堂,再也没有出来。 闻公子什么也不说,脸色暗沉,在自己的院子和郝香香的院子之间,来开回回地走,踱步,踱步,还是踱步。 费大娘以为,闻公子必定是心里有良策,定然有办法,时机一到,就会救醒郝香香,所以,她也不说话,就在郝香香身边安安静静地坐着,陪伴着毫无声息的郝香香。等待,等待,还是等待。 其实,闻公子自己知道,他平生第一次,陷入了绝境中。郝香香不知道什么缘由,已经断了生机。 从佛堂后面的水潭里,闻公子抱起郝香香的一刹那,闻公子就浑身震了一下,冰冷,僵硬,没有温度,没有气息。 她手里拿着那朵冰莲,紧紧地拿着。脸上少有的安详宁静温暖,一点也不张牙舞爪,一点也不嚣张跋扈,和平时完全不同。 闻公子想,郝香香应该是在找冰莲的时候,突然遇到某种意外,而离世的。 原来想好的所有宏图大略,因为郝香香的突然离世,都化为泡影了,所有的未雨绸缪,现在看来,都成了多余。郝氏家族,大房,彻底断了香火,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房二房去争这家主之位了。 闻公子心如明镜,原来上天早已安排好一切,非人力可为。 从郝香香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走进书房,闻公子在窗下坐了一会儿,喝了一会儿茶,又自己和自己下了一回棋。 闻公子发现,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好像都能听到郝香香的声音,看见她在面前晃来晃去。 书案上,摆着一本被撕扯坏了的书,那一定是早上闻公子离开后,郝香香乱发脾气撕的,院子里石凳石桌都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估计也是郝香香哭闹时,乱踢乱踹的,踢倒了的…… 闻公子走到廊下,坐下来,一根长长的枝叶扫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想起来,那天晚上,郝香香就是站在这颗花树下,对他嚷嚷:不许要银杏来做伴读侍女。 闻公子起身,站在郝香香曾经站过的地方,望向窗子里,一眼看见了珍宝格上的那只拼起来的花瓶:独钓寒江雪。 “我要陪你一起,还要一起大碗饮酒……不然下雪天太冷啦……” “你那时候已经做了家主……儿女绕膝……你没空啦……” …… 闻公子渐渐意识到,宏图伟业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取,可是,郝香香走了,感觉好像心里空了一大块。 他在廊下窗前呆立了不知道多久,看见有鸟儿扑楞楞地飞来,站在廊下的楞格子上,羽毛上滴答滴答的,躲雨,这才发现,下雨了。 雨水从枝叶上流淌下来,早已打湿了他的青衫。 …… 闻公子在雨里慢慢走着。他曾不止一次,走在这条长满野花杂草的小路上,清香扑鼻而来,这是通向郝香香院子的小路。 郝香香喜欢野花野草,坚决不让侍女们来修剪,更不愿意换成名贵的品种,所以,这条路,这些天就这样荒凉着,没有整理过的痕迹。野花杂草,都随意地枝枝蔓蔓着。 可是,郝香香喜欢的不得了,她说:这里特别像村子里,和费大娘院子周围差不多。她可以捉蛐蛐儿玩。 这个院子曾是伺候太夫人的一位老仆,晚年安养时居住的,那位老仆去世后,这里就一直荒凉着,没有人来,更没有人收拾。 郝香香被闻公子“抓”回来后,就看中了这个院子,非要住在这里,说这里像村子里,住着舒服,可以随意打闹嬉戏,都没人管。 院子里有许多农具,犁,镐,耙子,锤头……都是费大娘派人送来的,因为,郝香香每天必须干一会儿农活儿,否则睡不着。 院子里的土,都被郝香香翻过一遍,散发着泥土香味儿,她想种点菜……还有粮食。 太夫人不允许她养牲口,嫌气味不好,否则,郝香香肯定会让费大娘,把马,骡子,都送来,养在院子里。 郝香香有顾头不顾尾的毛病,经常如厕不带厕纸,坐在恭桶上,大喊:“师娘,厕纸!” 她是被费大娘惯坏了的。 这时候,在书房里品茶、赏花、读书、写信的闻公子,只好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厕纸,出门,飞腾过去,给她送厕纸。 隔着门,闭上鼻识,伸手过去:“给,厕纸,你师娘离得远,可听不见你喊,喊破喉咙也没用!”闻公子没好气。 “啊,哈哈哈,闻兄,你的耳朵也太好了,连这个都能听到?”郝香香坐在恭桶上,外面一位翩翩公子给她一个女孩子家家送厕纸,她也不觉得难为情。 院子里有一张大木桌,其实应该说,是一截大粗圆木头,是郝香香让她师傅费都头,帮她找来的,当作书桌,郝香香每天晚上在这里摇头晃脑地背书,背到很晚…… 他给她布置了一百本书,要背,现在,那些书,都整整齐齐地摞在那一截大圆木头上。 …… 闻公子走过去,坐在圆木头旁边的石头上,和郝香香一样,拿起一本书,在黑夜里,翻看起来……雨水打湿了纸。 …… 雨夜,一盏不太亮的白灯笼,被侍女们举着,进了闻公子院子。 闻公子院子里的下人房,被打开了。原本那里一直空着,闻公子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惯了,不喜欢有下人伺候。 其他侍女们都走了,银杏孤伶伶坐在下人房里,一个人垂泪。从太夫人的贴身侍女,降为闻公子的粗使丫头,如此的落差,放在谁身上,也不好过,尤其对于银杏来说,更是难以接受。 “明明是我的好日子,你却选择今天去死,哪天不好?非要今天?连找死,你都要和我作对!”银杏在屋里咕咕哝哝地,说个没完。孤单单一晚上,也没有看见闻公子的身影。 周围黑漆漆的,空荡荡的,银杏等待得失了耐心,站起身,把挂在屋檐下的那盏白灯笼扯下来,哗啦一下,边扯边骂道:。 “我的喜日子,却要点个白灯笼,我要让闻公子赔我,赔我一个红灯笼!” 18、丑女变美人(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哎呀,妈呀,三小姐不见啦!赶紧帮着找啊!” 一大清早,费大娘惊慌失措,从郝香香的院子里跑出来。 太夫人宅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费大娘的叫声,闻公子第一个飞到郝香香院子里,后面跟着穿粗布衣服的粗使丫头银杏。 太夫人也极其迅速地赶过来。 负责生活起居、花草树木、厨房膳食、庭院洒扫的几位侍女也都跑来了。 大家都跑进郝香香的闺房,发现空无一人,又把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看过了,佛堂,深潭……哪里都没有身影。 当所有人都集中到堂屋里的时候,太夫人一言不发。谁也不敢说话。银杏站在院子里,她现在是粗使丫头,连进堂屋的资格也没有了。 闻公子仍然还在太夫人宅院里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心想:一个被水溺毙的人,凭白无故能去哪里呢? 闻公子也失望了,慢慢走回堂屋,去见太夫人。 …… 银杏拦住一个快步径直走向堂屋的女子,“哪里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女子被突然拦住,脚下连忙停住,定睛看啦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啊哈哈,银杏,你装什么呀?你怎么穿这么难看的衣服?还装作不认识我啦?你又在搞什么鬼?” 陌生女子一大连篇的话,把银杏说懵了。“你,你,你,到底是谁?别胡扯了,想来蒙我?” 太夫人、费大娘,还有几位侍女,都在屋里,听到堂屋外面有人吵闹,心里都觉得怪异,来人是个女子,却不认识。 太夫人的宅院,高墙深院,普通人是进不来的,如何会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呢? 陌生女子推开银杏,非要往里闯。 费大娘和几位侍女连忙走出来,挡在台阶上,齐声喝道:“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知道这是哪里吗?胆子太大了,还不赶紧出去?” 那陌生女子望着她们,很惊讶的样子,愣了一会儿,望着费大娘,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今天怎么啦?很闲吗?都来戏耍我?” 陌生女子上前抱住费大娘的胳膊,“师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香香啊!” “香香?” “三小姐?” …… 费大娘把这位陌生女子从头到脚仔细看了又看,又拉着手,手心手背都反复看过,又捧着脸,眼睛鼻子嘴巴一一看过,很严肃地说: “姑娘,莫要和我开玩笑,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应该懂得礼数,怎么可以贸贸然跑到别人家来,还冒充我家三小姐。” 费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想,难不成,又是二房三房的阴谋诡计,把三小姐藏起来,又找了个人来冒充三小姐? 这个郝明飞,天煞的,诡计多端,唱了一出又一出。为了抢夺家主之位,真是什么招数都能用啊。 …… “银杏,去拿一面镜子来!”太夫人低声严厉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 …… “哎呀,天啊!”那陌生女子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师娘,我怎么不是我啦?这是谁呀?” 费大娘看着陌生女子之哇乱叫,也糊涂了,这个姑娘演技也太好了吧?冒充三小姐,倒好像不觉得丝毫羞耻害怕? “还不把她捆起来,关到柴房去!”太夫人一声令下。陌生女子被银杏的丝绦缠了个结结实实。 ……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闻公子,走到太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原来,闻公子听到了三房的郝明飞带着那些来相亲的人来了。 太夫人看陌生女子消失在院子门口,低声叹到: “该来的都会来的。”。 闻公子点点头。太夫人于是吩咐侍女们把大门打开,好好迎接那位忤逆的三爷。 19、丑女变美人(6)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给太夫人请安!怎么,三小姐为啥不出来呀?难道是害羞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郝明飞哈哈笑着,给太夫人请安,分明就是来看三小姐笑话的。 费大娘心里暗暗着急,三小姐啊,你去了哪里呀?银杏虽然讨厌郝香香,这时候却也替她担忧起来。 郝明飞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对几个来相亲的人家点点头,又放肆地说道: “这几位来相亲的人家,可都是咱们吴蜀国的豪门望族,他们虽然不是嫡公子出生,都是庶出,可毕竟是名门之后,又诚心诚意愿意入赘咱们郝家,做个上门女婿,所以说,求亲之前,他们想亲眼看看三小姐的芳容,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郝明飞摇头晃脑,很嚣张,不把太夫人放在眼里。他天生女相,比女人还娇媚,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嘴唇红艳艳的。枫叶堡里都传,三爷郝明飞有特殊癖好。 那几户来相亲的,有的是家里长辈,有的是家里管事的,都带着自己家的年轻公子。他们都很急切,想看看三小姐真容,害怕三小姐真的像画像上那么丑陋,如果真是那般丑陋,纵然有万贯家财,也不甘愿入赘。 太夫人眼帘低垂,端着茶慢慢品着,并不着急回答郝明飞的逼问。 闻公子默默地坐在太夫人身边,与郝明飞刚好相对。闻公子双目紧盯着郝明飞,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郝明飞是个出名的纨绔公子,臭名远扬,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如今敢这样欺上门来,恐怕不那么简单。他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是觉得郝香香太丑了,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入赘,一个没法传承香火的人,当然就不能继承家主之位。 所以,郝明飞的算盘打得很不错,就是要千方百计去,破坏郝香香的婚事。 郝明飞被闻公子深若潭水的双目盯得有点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汗毛竖起,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早就耳闻这位闻承宇公子的赫赫大名,可是,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被闻公子的气势震慑住了。 郝明飞轻轻哼了一下,堆起笑脸,向闻公子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闻公子了,久仰久仰!”郝明飞拱拱手。 郝明飞以为,以自己郝家三爷的身份,主动向闻承宇打招呼,对方一定会给自己个面子的。 没想到,闻公子眼眸深处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下,就恢复了一潭深水。他凌厉的眼风,淡淡地扫了一下对面的三爷郝明飞,然后,转头,似乎郝明飞是一团空气而已,径直对太夫人道: “太夫人,三小姐是继任的家主,她要招亲,不仅是郝家的大事,也是吴蜀国的大事,郝家在吴蜀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怕是皇宫里也会关注此事。几位区区庶出的公子,就这样随随便便跑上门来,吵嚷着要见三小姐真容,实在不成体统,这样的亲事,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恐怕郝家的名声,会受到折损。” 郝明飞一听,立即想反驳,还没开口,只听太夫人低声说道: “不怪这几位豪门公子,他们求亲心切,希望早日见到三小姐芳容,是急切了些,失了礼数,也可理解。 倒是自己家里人,就这样没有规矩,不听家主的安排,擅自带着外人,闯入宅中,恐怕要家法伺候才好,否则,咱们郝家还不得乱了阵脚,让外人耻笑了去!” 郝明飞站起来,对太夫人、闻公子说道:“家主身体有恙,没人能来继任家主,这是整个吴蜀国无人不知的事。 三小姐虽说是郝氏大房,嫡生的小姐,可是,她为什么一出生就被送到这庄园上来了?为什么不在枫叶堡长大?你们以为,能瞒得住吗?还不是因为相貌丑陋? 这样的人,继任家主,恐怕难以招到贤婿,以后郝家香火断了,太夫人,这可是太夫人担不起的吧!” 郝明飞整日混在市井里,没啥城府,就会大吵大嚷。 太夫人轻声说道: “郝明飞,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我来问你,按你的意思是,家主向吴蜀国豪门望族,发出邀请,要为三小姐招亲,竟是假的啦?是儿戏吗?是家主在胡言乱语吗?” 太夫人一席话,把郝明飞也问住了,是啊,这样郝明飞上门逼问,岂不是当众藐视家主?藐视郝太夫人? 那几位来相亲的人家,也猛然间醒悟了。他们连忙起身,向太夫人告罪。 太夫人微笑着安抚他们,请他们随费大娘回村子里,先安心住着,过几日,再请他们过来相叙。 郝明飞见这几位人家都要撤离,心里着急,他本想来让三小姐出丑的,可是被太夫人闻公子几句话,就瓦解冰消。 郝明飞确实已经控制了枫叶堡,家主已经病入膏肓,凡事都是郝明飞出面做主。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敏感,人心越是难测。郝明飞再笨,也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藐视家主,是杀头灭门的大罪! “银杏,去,把家法拿来,好好伺候三爷!” 三爷是个绣花枕头,银杏是七品高手,瞬间,三爷就趴在长凳上,被打得稀巴烂了。 费大娘笑着,领那几户人家走了。 闻公子见状,不便多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于是转身离去。太夫人见闻公子要走,对他说道: “你去看看三小姐吧。” 银杏一边打着三爷,一边心里纳闷:三小姐不是失踪了吗?上哪里去看呀?难道是太夫人的权宜之计,为的是暂时隐瞒住三小姐失踪的消息?? 面无表情的闻公子却点了点头,满脸鄙夷地看了一眼挨揍的三爷郝明飞,轻松地朝柴房走去。 20、丑女变美人(7)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柴房。 门开了,柴草之间,郝香香被捆得结结实实。银杏对于敢冒充三小姐的女子,下手非常狠。 一束阳光,从门缝处射进来,耀眼,郝香香睁不开眼。在一个人的暗影中,郝香香慢慢睁开眼,看清楚是闻公子,她心酸得想落泪。 怎么能不伤心呢?连最最亲近的费大娘,都不认识她了,要赶她走。 以前长得丑,可是,有费大娘心疼她,宠着她,护着她,她就觉得温暖舒服。现在莫名地改了模样,如今,虽然羞花闭月了,却没人识了,没人疼了,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郝香香从来没这么可怜过。 “闻兄,我真的是郝香香啊!你要相信我呀!”带着可怜的哭腔,谁听了也会有几分恻隐之痛的。 “别闹了。”那道暗影冷冰冰地答。 “你也不相信我?”重新陷入绝望。 …… 懒得回答。 “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也不会来看你,我没闲工夫。” 闻公子波澜不惊,半晌才说话。他不想说话,一直静静地观察郝香香。 郝香香见闻公子总在看她,心里泛起涟漪,是不是因为我变得好看了,闻公子就喜欢我啦?窃喜不已。 “啊,闻兄,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我呢?”郝香香很好奇。 “你还挺会说绕口令的,昨日昏死过去,我以为你不会再有机会和我见面说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变得伶牙俐齿了!啰哩啰嗦说个没完!”闻公子不喜欢饶舌的人。 “闻兄,伶牙俐齿?你是在赞美我吗?啰哩啰嗦,又是在贬低我吗?” ……又不说话了,还是观察中。 …… 终于,闻公子不再看她,转身,望着窗外。 “平时笨嘴拙腮的,今天倒成了话唠。你少说几句吧,我有话要问你,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吗?” “哦,明白了,你问吧。” 变了模样的郝香香终于安静下来,闻公子打算好好问问郝香香: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闻公子刚要开口,郝香香突然又说道:“闻兄,你刚才说,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和你说话了,嗯,嗯,那,那,那个时候,你伤心吗?难过吗?你想我吗?” 闻公子闭上眼睛,心里叹口气,心想:看来,她不仅仅是模样大变,性情也大变了,怎么这么婆妈了呢? 虽然,昨天夜里确实有过短暂的伤感、失落,可是闻公子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眼前最要紧的,是要保护好三小姐,应付好来找麻烦的三爷郝明飞。 还没等闻公子开口,郝香香又接着说道,“我醒了以后,就想立即去找你,看看你有没有想我!” 闻公子终于爆发了,“够了,安静,再废话一箩筐,就立马把你的嘴缝上。” “哦,我不废话了,你问吧。” 闭嘴,装乖。 …… “哎,能不能先把银杏那个贱丫头的丝绦给我解开?好勒得慌!”郝香香安静不下来,总是打断闻公子的思路与问话。 “你自己试试,你现在的功力应该比银杏高,自己能打开。” “哎呀,是真的呀!我以后不用害怕银杏了!” 又不回答了。 …… “你昨夜昏迷中的感觉,和第一次在村子里晕倒时,是不是一样的?” “嗯嗯,嗯嗯,是一样的,闻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呀?我觉得好冷呀,好像在一条冰河里一样。上次有你来救我,这次连你也不管我,倒是晶莹犬一直守着我的,我虽然昏过去了,我还是们感觉到的。” 闻公子心想:多半就是晶莹犬作怪,才让我感受不到郝香香的变化与气息。你却感激它。 “晶莹犬在哪里?”闻公子问。 “它一直在的,现在它睡着了。”郝香香从袖子里把它露出来,它处于休眠之中。 “那朵冰莲呢?” “在晶莹犬的怀里,看,在这里。” …… 问完问题,闻公子看着郝香香变化剧烈的模样,又看看晶莹犬,心里有了一点猜测。 如果郝香香的容貌就这样保持下去,对于招亲,对于继承家主之位,未尝不是好事,很可能会顺利很多。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当然,不包括闻公子,他是脸盲患者。虽然看得出郝香香五官有变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他对美丑无感。 可是,闻公子担心一件事,她的模样,还有可能变化。闻公子博览群书,博闻强记。这样突然容貌发生变化的事情,他记得听师傅——寒山派掌门说起过。这是一种失传的独门绝技。 在变化过程中,容貌能不能保持,是个问题。作为未来的家主,模样总是不停地改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公子很想立即返回寒山,翻看一下师傅的藏书,也许能找到郝香香容貌变化的原因,也能找到让郝香香保持容貌的法子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郝香香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起来。 “闻兄,我好饿,能给口吃的吗?”眼看着闻公子不说话,也不挪步,不知道在想什么,郝香香更觉得饿了,怎么也没人伺候我吃饭啊! “吃的?”闻公子的脑海里,一道闪电霹雳闪过,对,想起来了,是有一种食物,可以帮助郝香香保持住容颜,而那种食材,虽不易得,却是刚好在郝氏庄园中,可以觅得的。 闻公子转身出了柴屋,他要立即去见太夫人。 “哎呀,我饿!有没有人管我。”郝香香在柴屋里发起脾气来。 闻公子刚想起郝香香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腾空而起,往太夫人的佛堂飞去。 “我不去佛堂,我饿!我饿!”郝香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宅院的重重院落。 堂屋里还在受罚的三爷,银杏,几位侍女,走出宅院的费大娘,还有那些来相亲的人家。。 谁这么任性?三爷心里惊了一下,难道是三小姐?听这个声音,不是个善茬。他本来虚弱的身子骨,快要散架了。 21、丑女变美人(8)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费都头站在屋里,恶狠狠地瞪着院子里。银杏那个讨厌的丫头,一大清早就来了,找费大娘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早饭放在桌上,还没吃呢! 嗯,这个讨厌的丫头,也有今日,变成了一个粗使丫头,穿着粗布衣裳,哼,还真是老天开眼。 只是,不知道,她一清早就来找费大娘,会是啥要紧事呢?多半没啥好事。 最近一直坏事连连。 三爷郝明飞公开诋毁三小姐,说她丑,还带来相亲的人闹事,破坏她的婚事。昨天,三爷挨了打,现在赖在村子里不肯走,昨晚扯开嗓子骂了一晚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听见了。谁去劝,都被他骂出来了。 那几个来相亲的人家,在费大娘屋里,一直坐着,坐到半夜才去睡觉,非要费大娘说说,三小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那么难看。 真是烦死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小姐郝香香偏又失踪了,哎,流年不利啊! 费都头是个粗人,从来都是用拳头解决问题,哪里受得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银杏突然来了,哎,还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呢? 没想到,银杏附在费大娘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费大娘竟然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褶子堆满了眼角,呵呵笑起来。 费都头恨不得也跑出去,听听银杏丫头说了啥。他拼命管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靠近银杏。 费大娘跑回屋,从桌上的竹篮里,取出几张热腾腾香喷喷的大肉饼——那是刚给费都头做得的早饭,揣进怀里,就往外跑去。 费都头跑上来,拦住,“干什么呢,去哪儿啊,早饭我还没吃!” “哎呀,别拦我,三小姐找到了,我赶紧去,她闹着要见我!” “啊,找到啦?” “找到了,她闹着要吃我做的肉饼!” 费大娘急急忙忙,抱着怀里的肉饼,和银杏丫头出了院子门。费都头傻愣愣地看着,哎呀,我的肉饼都被拿走了,还没吃上呢,我吃啥呀?早饭没啦! 不过,香香回来了,这是大喜事,她从小爱吃肉饼,还是让给她吧,嘿嘿……银杏那个丫头,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费都头心情一好,看谁都顺眼了。 …… “着急把你找来,就是想让你,从村里里帮着找几个懂得采草药的人。”太夫人坐在堂屋里,对刚刚赶到的费大娘说。 费大娘隐约看见屏风后面,一位姑娘,坐在矮几边,半趴着,摇头晃脑,狼吞虎咽。看这动作,还真是三小姐,她从小吃饭就是这样,尤其是吃肉饼时,就像饿狼,不要命似的。可是,刚才看她模样五官,可真不敢相认啊!不过,若说这就是三小姐,也说得通,否则,哪家漂亮小姐会这样吃饭呢,也太没吃相了,还不得挨板子打? 嘻嘻,也就咱们的香香会吃相如此不雅,嗯,是了,是她,不会错。那,那,三小姐,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的? 难道,难道,是闻公子的手段?哎呀,这也太神奇了,太夫人把闻公子请来,竟然有这般奇效!这下好了,招亲必然要成功了,如此美貌少女,又有家业榜身,恐怕是皇宫里的太子,也要动心,心甘情愿入赘了吧! 想到这里,费大娘又忍不住咧开嘴,笑容满面,眼睛眯起来。 费大娘被屏风后面的小姑娘吸引了去,竟没听到太夫人的话。 “嗯嗯,问你话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闻公子在这里等你回话呢!”太夫人看出来费大娘是真心替郝香香欢喜,所以,也就没有怪她失了礼数。 “哦,哦,有的,有的。”费大娘慌忙答到。 “谁啊?是我知道的人吗?可靠吗?”太夫人紧接着问。 “谁?谁?要什么人?”费大娘刚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太夫人说了什么,到底叫自己来,是为了啥。 尴尬……沉默……费大娘在太夫人的眼风冷冷里,变得手足无措,双手搓起衣襟来。 闻公子见状,心里觉得好笑,换谁也会吃惊不已,费大娘把郝香香从小抚养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就像自己的师娘那样,当然会又惊讶又高兴,所以,眼睛挪不开,也听不见别人说话,太正常不过了。 …… “这种草药非常稀奇罕见,效力神奇,却也诡异,不好寻找,需要多找几个可靠的人,一起去找才好。” 闻公子决定好好把前因后果,和费大娘说一说。 从闻公子第一次到村里,见到费大娘时,郝香香突然莫名晕倒,再到这次因为冰莲而起的种种奇事,闻公子说了一遍。晶莹犬的事,闻公子暂时略过,没有提,他还需要再斟酌。 郝香香在屏风后,边吃边点头,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着:是,是,就是这样的! 费大娘听得入了神,闻所未闻的稀奇事,若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也不敢信啊! 费大娘见闻公子停了下来,望着她,连忙问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咱们再也不用怕三爷,还有来相亲的人家,和我们捣乱了,三小姐如今生得如花似玉,进宫当皇后娘娘也绰绰有余啊!就是太子爷见了咱们三小姐,也甘愿入赘吧!” 太夫人轻笑一声,闻公子也忍俊不禁。费大娘这话说得也太满了些,她太爱郝香香了,皇后娘娘哪有那么好当的?太子爷是未来的皇帝,还能入赘?费大娘对郝香香百般宠爱,从不嫌弃她丑,现在自然就更是以郝香香为自豪啦。 没想到,郝香香从屏风里差点跑出来,跑到一半,想起来饼还没吃完,又跑了回去,塞满肉饼的嘴里嘟囔着:“我可不稀罕皇后娘娘,也不稀罕太子爷!” 费大娘生怕她噎着,连忙说:“三小姐,不急不急,你稀罕啥,咱都可以去寻去,想要天上的月亮,咱也给你摘下来!” 闻公子看她们娘俩老是打岔,只好说道:“现在要紧的是,需要赶紧找人去找一种草药,因为,三小姐的容貌还有可能会变……” “什么?”费大娘睁大眼睛,下巴要掉了。 唔,唔,唔……。 屏风后,郝香香,终于噎住了…… 22、丑女变美人(9)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闻公子,你说吧,什么草药能保住三小姐如花似玉的容颜,我们一定去寻了来,哪怕在天涯海角,我们也去寻。”费大娘急得恨不得立即动身。 “说起来也巧,这种草药虽然不易得,却也近在眼前,就在你们郝氏庄园可以觅得的。”闻公子看了一眼费大娘,“就是你亲自种植的——君梅香。” 太夫人点点头,又轻轻抿口茶,手里端着的正是君梅香。 “君梅香?可以保住三小姐的容貌?”费大娘很诧异,那是郝氏庄园最名贵的茶叶,每年都要进贡给皇宫里的。怎么还能有如此奇效呢? 费大娘心想,这也太巧了,也是太好了,君梅香,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今年不给皇宫里进贡了。 闻公子解释道:“单凭君梅香茶叶是不行的,最难得的,也是最要紧的,是君梅香的花,刚采下的鲜花,作药引,我亲手炼制药丸,给三小姐服下,每日一丸,不可间断,七日之后,三小姐的容貌就不会有太大变化,也就稳妥了。” 天下没有容易的事。 “哦……那可是太不易得啊!”费大娘点点头,“君梅香的花,每次开放最多短短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就要凋落,可是不好采吧!” “所以才需要多找几个可靠的人,一起去采,盯着君梅香开花,一开就赶紧采下来,然后送给闻公子,炼药。”太夫人低声嘱咐。 “哦,哦,我一定多安排一些稳妥的人,”费大娘连连点头。 费大娘又想起来一件事:“种植君梅香的君梅山,可是奇怪得很,与我们这个村子不同,君梅山上,每日里一会儿大太阳晒人,一会儿电闪雷鸣,哗哗下大雨,到那里去采花炼药,可是不易的事,闻公子是贵公子,三小姐也没有吃过那样的苦,你们去了,可受得了那样的天气呢? 而且,你们住在哪里呢?那里可是只有破旧不堪的矮草棚,都是给采茶的农户们住的,闻公子与三小姐怕是住不惯吧?” 闻公子摆摆手,说道:“费大娘不用担心我,”他又朝着屏风里问道,“三小姐,那里艰苦,你可去得?” “我去得,去得!”郝香香只要能和闻公子一起,干什么都可以,去哪里也都行。 费大娘心疼三小姐,可也没法子。 “哎,对了”,郝香香急急忙忙又说:“银杏那个丫头不许跟着去,我看见她就烦,她去了,我心情不好,吃不了药丸了!就算被闻公子逼迫着,勉强咽下去了,怕是药效要打折扣了,那,闻公子的心血,还有采花的农户们的辛苦,还不都白费啦?” 郝香香虽然模样变得明媚温润了,可是脾气可一点儿没变好,还是野蛮刁钻,趁此机会,排挤银杏,不让她靠近闻公子。 费大娘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闻公子,心想,银杏虽然是粗使丫头,可也是给了闻公子的人,三小姐这样任性,会不会惹恼闻公子呀?闻公子也许很需要银杏去伺候着呢。 没想到,闻公子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愉悦,点点头,“这个可以依着你。” 郝香香在屏风里呵呵笑着。 居然同意了?费大娘心里很疑惑。把银杏给了闻公子,是费大娘亲手操办的。闻公子青春年少血气方刚,银杏丫头暗戳戳地爱慕闻公子,百般献殷勤,难道他们竟然还没有圆房?闻公子就这样随便撇下银杏丫头,出远门去办事?岂不冷落了银杏丫头? 银杏站在屋外台阶上,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她一跺脚,转身走了,也顾不上在太夫人面前的礼数了。 闻公子心里吹起凉爽的小风,终于不用看见银杏那个丫头了。他在心里感谢着郝香香,脸上却不露出来。 …… 穿着粗布衣服,满是恼怒委屈的银杏,走出了太夫人的宅院,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一座小桥,爬过一片山坡,……看见有个亭子,亭子边上有几颗野果子树,碧绿叶子里,夹杂着红艳艳。 她漫不经心地摘了一颗果子,坐在亭子里,一边吃,一边嘴里嘀嘀咕咕地骂。 “郝香香,一个丑八怪!这么欺负人!如果不是郝家大房实在人都死绝了,哪里轮得到你来做家主呢?” 你个丑八怪,也不知道怎么撞上狗屎运了,居然一夜之间变得那么漂亮,怕是,怕是,闻公子也喜欢上她了吧?要不然,闻公子干啥不愿意带我一起去?” 银杏只顾着自己生气,却没有想到,树丛之中,有个人正在舒服享乐。那人就是三爷。 三爷郝明飞正搂着从茶花街叫来的女子,在吊床上颠鸾倒凤。他的伤还没好,这也不耽误他。 听见银杏的声音,三爷按住那风尘女子的嘴,让她别出声,静静地听着,偷听。 三爷在树丛缝隙里认出,这个丫头正是那天给他施家法的丫头,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 “嗯,没想到,这个丫头也讨厌郝香香。”郝明飞对银杏的憎恨减了一分。 …… “什么?郝香香一夜之间变得特别漂亮?还有这样的奇怪事?那可不是好事,太不好!”三爷紧张起来,竖着耳朵听,把怀里女子紧紧捂住嘴,不许出声。 只听银杏丫头又说:“可惜啊,你的容貌不能持久……” 三爷心里一喜,太好了,郝香香还会变丑的?他对银杏的憎恶又减了几分。 “闻公子帮你炼药,要帮你保住容颜,我诅咒你,让你保不住!让你永远都是丑八怪!”银杏发出恶狠狠的诅咒。 银杏的话,都说道郝明飞的心坎里去了。他连连点头,恨不得立马过去,结识一下这个丫头,嘿嘿,这个丫头模样不错呀!嫌恶之心快没有了。 “君梅山,都是烂泥地,破烂矮草棚,你们以为我稀罕去那个破地方?我才不乐意去!你们去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诅咒你们,被雷电击,被大雨浇,被太阳晒死!” 三爷听了,心里舒爽,对银杏颇有几分好感,嗯,这个丫头是个绝色的,怎么穿粗布衣服呢?可惜了! 嗯,君梅山?他们要去君梅山?我也要去!让那几个相亲的,也去! 银杏光顾着自己嘀咕,咒骂,泄愤,哪里想得到,闻公子与太夫人的绝密,被她无意间泄露出去了,被最不该知道的敌人知道了。 ……。 打发了茶花街女子,三爷急急忙忙去找那几位来相亲的人家,郝香香是个丑八怪,要让他们亲眼看看! 23、君梅山一双人(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君梅山。 “闻兄,为什么老是在山下绕来绕去,什么时候才上山呢?”郝香香不解地问。 闻公子照例懒得答。 他看了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的费都头,说道:“费老兄,一会儿,我们上山,你就在山下守着。” 费都头眼睛瞪得老大,大声抗议:“为什么啊?我来是保护三小姐的,我不能和她分离!” 原来,费都头一听说闻公子要带着郝香香来君梅山采药炼药,就立马赶来了,一直跟在后面,不错眼地看着郝香香。 他既要防郝家的二房三房,也要防闻公子。如今,三小姐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孤男寡女的。怎么能放心?费大娘心里也有这个担心,也同意费都头的意思。于是,两口子商量好,费大娘在村子里守着看家,费都头就跟着郝香香。郝香香到哪里,费都头就到哪里。 闻公子好像没听见费都头的大嗓门,而是低眉闭眼,好像在听什么声音,沉思片刻,说了一句:“还有几天才能到。” “还有几天,谁啊?还有谁也要来?”郝香香很奇怪,不明白闻公子在干什么,在说什么。 闻公子还是懒得回答,又对费都头说:“我在山下所有的入山口,都布置了机关,你就在山下巡查着,有情况告诉我一声。” 费都头突然听明白了,“你是说,会有人来偷袭?” “不一定是偷袭,倒有可能是偷窥。”闻公子冷冷地说,面无表情。 “偷窥?谁要偷窥?”费都头和郝香香齐声问。 ......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道路泥泞。 闻公子在树林、花草、茶园上飞着,飘逸如仙人下凡。这雷、这电、这雨、这风,都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至于道路泥泞,那就更是不存在的事了。连他那一身玄色的长衫,似乎也未见一丝的淋湿的迹象。 郝香香时而飞起,一道闪电劈下来,她就跌落了,跌落在烂泥坑里。她时而奔跑,跑着跑着,掉到水坑里,浑身泥水。她这时候好想师傅费都头,如果师傅在,他一定不会看着自己不管的。可恨的闻公子,就只管自己飞得潇洒,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现在好歹也是郝氏继任家主,而且还是新晋的大美女。 你,闻承宇,就不能稍微看顾我一下吗? 郝香香泡在烂泥塘里,乱扑腾,她恍惚间,看见闻公子的衣襟,消失在压顶的乌云里,那一道雪亮的闪电中。 哇—— 我受不了了。郝香香艰难地爬上岸边,寻了个树洞,钻进去,再也不想动了。我也不想美了,变丑就变丑吧,这君梅山这么不靠谱,我来了,它就打雷闪电下大雨,怎么这样迎接我呢? 哎呀,不好了,我觉得好冷,浑身的皮肤似乎又在开裂,就像在一道冰河里。我的容貌是不是又在变化。闻公子不在这里,晶莹犬这些天还没活过来。哎呀,那朵冰莲,快要枯萎了。可怎么办呀! 好冷,好冷,郝香香呼吸艰难起来,她眼神迷离了,晶莹犬在衣袖里一动不动,这些天,它一直悄无声息,它怀里抱着那朵冰莲,冰莲的粉色在渐渐消退,越来越苍白,碧绿的莲叶也在枯萎。郝香香看着晶莹犬和冰莲,几日前,就是这一条小狗和一朵莲花,陪伴着自己,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它们给了自己某种神秘的气息。可是,现如今,它们好像也管不了我了。 ...... 在最后的一瞥中,郝香香似乎看见了一角玄色的衣衫,然后,她的后背被托起,哦,这个怀抱好温暖,也好有力。 ...... 山顶,一片开阔地。一座农家小院,很简单,却不简陋,古朴里透着几分精致典雅。农家小院不远处就是大片的茶园。君梅香在雨后开起来更加碧绿莹润。 一位满头红发的男子迎上来,躬身对怀抱着一位女子的闻公子施礼,说道:“掌门,师傅派我来相助。我看这里农户的屋子太过简陋,我就先搭了一个小屋子,您和郝三小姐可以将就暂住了。” 闻公子点头,把郝香香抱进屋,安顿好。 “五师兄,别叫我掌门,我还不是掌门,不过是管管咱们门派的庶务而已。”闻公子很尊敬地那位红发男子说道。 “我下山前,师傅特意把我们叫去,举行了传位仪式,已经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我不叫你掌门,该叫你什么?难道还叫师弟?那我就犯了门规了。”红发男子态度愈发恭敬。 寒山派掌门本来打算闭关后,正式将掌门之位传于自己的最信任的关门弟子——闻承宇,可是现在由于郝氏家族的家主病危,吴蜀国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他决心立即将掌门之位传给闻公子,方便闻公子在江湖上行走,也便于他运筹帷幄,让寒山派遍布吴蜀国的弟子都聚在闻公子麾下,随时听其号令。 至于正式的掌门接任仪式,就待闻公子胜利凯旋之时,再行举办。这个消息,闻公子早就得到飞鸽函报,并不吃惊。但是,自己在门派中是关门弟子,年级最轻,让师兄都恭敬地对自己施礼,还要尊称自己为“掌门”,闻公子还很不习惯。 闻公子与红头发的五师兄坐在院子里,烹茶,品茗,聊起门派中的一些事情,和近日里枫叶堡的事,最后,闻公子说起郝香香容貌变化的事,拜托五师兄速返回寒山,找寻有没有这样的记载。 ...... 闻公子一边和师兄聊天,一边关注着郝香香的变化,他的阳刚之气,汇聚成一道温暖的河流,源源不断地穿墙而过,包围在郝香香周围。 红发男子看闻承宇一心二用,忍不住赞叹道:“掌门,您的功力,实在叹为观止,难怪师傅如此欣赏你,我们做师兄的,都心里服气!” ...... 第二天清晨,鸟语花香,君梅香的清新,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郝香香从睡梦中醒来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舒坦,五脏六肺都熨帖,头脑清醒,五识清明,神清气爽。 啊,啊,我变得好丑啊!! 啊—— 24、君梅山一双人(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太苦啦,不吃!” 丑到让人哭的郝香香,在屋子里哭闹,她把闻公子辛苦炼制的药丸吐了出来。 “你不想变回美丽容颜吗?”闻公子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户,厉声说道。 “想啊,可是太苦啦,我实在受不了!”郝香香确实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苦的东西,苦到宁愿不活了。 …… 红头发的五师兄,从寒山带回很多藏书,在院子角落里的石头桌旁,安安静静地坐着,一本一本慢慢翻看着。他对郝香香的哭闹充耳不闻,只是专心看书,看到可能有用的线索,就和闻公子聊一聊。 他们很想尽快找到郝香香突然容貌改变的缘由,也就能破解郝香香容貌没法固定的困局。 功夫不负有心人! “掌门,看,这里是有一条。” “哦?我看看。” …… “和掌门您之前回忆起来的药方是一样的,就是多了一样东西,虽然药效一样,却可以将苦味尽数去除……” “原来如此,难怪三小姐不肯吃药,竟是我的错。” 闻公子点点头,英俊的脸庞舒展开来,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 红发男子,也就是闻公子的五师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掌门大人——闻公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 吱呀呀,木门打开了,闻公子看见,郝香香此刻的容貌又已经变得美丽起来,但是,她神情恍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容颜一天之内几次变化,任凭是谁,也会恨不得立即去死。 一个人如果从来没有尝过美丽的滋味,她也就不会滋生出非分的欲望,可是,如果已经得到了美丽娇艳的容颜,却要不停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那她就会发疯。 郝香香正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我不喝,不喝,你强迫我,也没用,我会吐出来的!”郝香香打算先声夺人,让闻公子放弃这几日对她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这几日,闻公子一般都是先好言相劝,然后循循善诱,最后武力相加。吴蜀国,能够对抗闻公子武力的人,还没有出生。所以,郝香香每日的折磨可想而知,被强迫喝药的模样一定是不好看的。 这一次,郝香香下了死决心,坚决不喝! 可是,奇迹出现了? 闻公子难得地露出温柔的微笑,英俊无比的脸庞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郝香香看呆了。也太帅了吧!那我喝吧,苦算什么?让我喝毒药也行。 闻公子放下手中的药盅,郝香香在闻公子温暖的目光里,慢慢打开药盅的盖子,一股浓浓的香味,弥漫开来…… 郝香香顿时恢复了平日的丰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手里拿着的,竟不是药丸,而是一个肉丸! “什么肉?” “野狍子。” “哪来的?” “还能哪里来?我去附近山头打来的。”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我爱吃肉。” “这个很难知道吗?你那天吃费大娘的肉饼,吃到噎住……” 闻公子提到了肉饼,无意间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要后悔的。 “哦,太好了,明天我还要!” 闻公子点点头。看到郝香香终于肯把药吃下去,而且吃得异常顺利,闻公子觉得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由于郝香香忍受不了药丸的苦,每天都闹着把药吐了,现在已经浪费了四五日的时间了,估摸着郝氏三房的那个纨绔子弟——郝明飞,就要带着人赶来了。要抓紧时间了,不能再拖延,日久生变。 这时候,郝香香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闻公子,她妩媚动人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来。闻公子很诧异,心想,郝香香突然温柔起来,怕不是什么多好的事情。 果然,闻公子猜对了。 “可不可以,把肉丸子也做成肉饼,给我吃?” “这个……” 闻公子带着煎熬的心情,走出郝香香的屋子,肉丸子很容易做,可是,肉饼怎么做呢? 这位继任家主,可真不好伺候! …… 红头发五师兄继续在石桌上翻阅书籍,昨天找到了闻掌门想找的那个药方,和闻公子记忆中的几乎一样,就是少了一味狍子肉。这个药方,可以极大地减少容颜变化的幅度。 今天继续查找,郝香香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发生容颜改变的,只有找到根源,才能更加稳妥地保住这位继任家主的容貌。 五师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掌门大人的背影。掌门早已熬好了药,他现在正悉心钻研,如何揉面,把药丸做成肉饼。 从寒山搬来的一大摞藏书里,可是找不到一本关于做肉饼的书的。他们两位大男人,虽然都吃过肉饼,却没有做过。 掌门就是掌门,他一旦觉得任何事是必须做的,那么,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做好。 看着掌门英挺的侧颜,轩昂的气度,和他渐渐协调的揉面的节奏,五师兄心里觉得很好笑。 寒山派的掌门,天下无人不知的一代宗师,竟然也沦落到,要为一个小姑娘做肉饼的地步。 虽然,那个小姑娘是什么继任家主,可是比起寒山派掌门来,一个家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掌门,他真的只是为了完成师傅交给的任务吗?还是有什么私心?五师兄一边翻看着书,一边暗自揣摩。 …… “掌门大人,我听说,郝家已经被三房把持住了,局面很不利啊!”五师兄装作不经意地聊起来。 “局面确实不好,其实三房的郝明飞,就是个傀儡,他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人利用的。” “哦?谁人有此本事,利用郝明飞?” “是他二房的侄子,郝利锋。” “按掌门的意思,这个郝利锋是个厉害人物?” “厉害是厉害,可惜人品太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如果做了郝氏家主,天下必乱,百姓就该受苦了。” “如此说来,掌门很看好这位郝三小姐啦?” “郝氏大房只有这一根血脉了,她虽愚笨,却是纯真无邪,若继承郝氏家业,是百姓之福。” “掌门,您的评价不低啊。” “这也算不低?按我原来的想法,是要把这位三小姐培养成一代英主,可惜,她有些顽劣愚笨,恐难当大任。不过,她本性纯良,只要她肯听话,我就能保她一生顺遂,郝氏长久,天下百姓平安。” 五师兄频频点头,但是心里却怀着一些些怀疑,他觉得,掌门恐怕是心里藏着私心,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自己。 “掌门,我来帮你揉面吧,您歇歇。” “不用,我亲自揉的面,三小姐更爱吃一些。” “哦……” ……。 闻兄,我当然肯听话!郝香香在偷听。 25、君梅山一双人(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山顶小院。 红头发的五师兄,实在是看不惯,掌门师弟对这个郝三小姐也太温柔,他心里很替寒山上那位眉如远山清丽脱尘的小姐姐惋惜。那位小姐姐还痴心等待着,却不知道闻掌门对别的女子竟有如此耐心。 而且,五师兄感觉,在这个农家小院里,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恨不得赶紧消失,可是又不敢违逆掌门师弟之命,只能每日苦撑着——翻书查阅。 且不说闻公子日日炼药、做肉饼是何等精心,喂药又是如何哄着劝着,只说这一日,这位郝三小姐非要出去溜达,还要去西山坡的君梅泉,说是要洗澡...... “你现在正在吃药,不可洗冷水澡。”闻公子说。 “那我就打桶水回来,洗热水澡。这么多天不洗澡,我太难受了,在村子里,我师父每天都给我打水烧水洗澡,在太夫人那里,也是每天都有人伺候我洗澡,到了山上,每天洗不了澡,可是太难受了。” 闻公子看了看她,郝香香吃了几天的肉饼,药效不错,容貌每日没有太大变化,就算有细微变化,也是常人看不出的了。 “那你快去快回,这里天气变化无常,万一下雨,你淋了雨,可是要变丑的,这几天的肉饼就白吃了。” 闻公子心想,这么个顽劣的女子,被拘在这里,寸步不离好多天,确实快要憋出内伤了。就让她去逛逛吧,松快一下。 “好的,我快去,快回。”郝香香见闻公子没有阻拦她,像个快乐小鸟一样,飞出笼去。 五师兄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叹息。洗澡有那么重要吗?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 郝香香到附近农户家里借了一个水桶,就去了西山坡的君梅泉。 阳光灿烂,有些晒人。她的容貌总是在变化,皮肤变得有些敏感,她采了一片大大的莲叶,盖在头上,当做斗篷。 看着她头顶荷叶、袅袅婷婷远去的身影,农夫说:“前几日,看见一位贵公子,怀抱着一位长得极丑的女子,听说是郝三小姐,今天又来了一位漂亮小姑娘。这位姓闻的贵公子,看来艳福不浅。嘿嘿。” 农妇骂道:“人家是贵公子,想要多少女子,都能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个老头子,再看人家漂亮女子,就把你眼睛剜出来。” 农夫赶紧低头吃饭,“你炒的这个花椒叶炒鸡蛋,还真香啊。” 讨好自家女人,这是正理儿,无论美丑,无关对错。 ...... 闻公子一双修长的手,捧着送来的君梅香的新鲜花瓣,放入药罐,用小火慢慢煨着,又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开始和面揉面,打算在郝香香回来之前把肉饼做好。 闻公子非常有节奏感的动作,吸引了正在角落石桌旁,翻阅藏书的五师兄。他惊讶地发现,闻公子挽起袖子后,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粉色、红色,还有紫色。这个院子里一共就他们三人,除了郝香香,没有别人,会,以及能,在闻公子的手臂上留下牙印。 五师兄想,肯定是闻掌门强迫郝香香吃药丸时,郝香香耍赖咬的,真够狠的,怎么下得去嘴。 诡异的是,掌门怎么能任她咬,也不躲躲。以掌门的功夫,他不想让人咬他,还能做不到?想到这里,五师兄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山上,那个清丽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叹息。 五师兄真心地疼起来,咱们堂堂掌门,下山来,是要完成宏图伟业,光大门派,平定天下,造福百姓的,岂是给这个刁蛮女子来欺侮的? 却再看闻公子,只见他气定神闲,一边揉面,一边时不时看看正在小火慢煨的药。 他之所以要亲自做所有的事情,每一个环节都不肯让五师兄替代,就是因为,他要在每一个细节上,把自己的阳刚之气,注入其间,再传递给郝香香。 郝香香体内的极寒之气一直在侵扰她,使她不能保持好美丽容颜。如果不是郝香香功力太弱,他满可以直接将功力传给她。而现在,只好用这种法子,祛除郝香香体内的极寒之气。 ...... 山风拂过,一阵沙沙声,那是杉树林的叶子,在风中摇动。灿烂的阳光晒在闻公子和五师兄头顶,他们多年修炼,对于环境的变化都毫无在意。 一朵乌云,从远处山头漂移过来,阴影投在山洼里。 “糟了!”闻公子轻声说了一句,人已经离开廊下灶台,飞了出去。 ...... 附近农户家里。 刚才郝香香去借水桶的农户人家,已经吃过早饭,收拾了碗筷,拿了农具,打算去自家的茶园里,去看看,除草捉虫浇水,把破败的叶子也要剪了。 他们也想去看看,那几位来采君梅香的花的人,有没有采到花儿,采了花又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都知道,随着那位贵公子来的,有好几位费大娘派来的采花人,正在茶园里日夜蹲守着,任凭风吹日晒雨淋,说着要采君梅香的花。 山上的农户们,从小生长在这里,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还有这样的事。君梅香最要紧的是它的叶子,它的花可是没人在意的。而且,它的花每次开了之后,只能保持一小会儿,瞬间都掉落了,可怎么采啊?最让人费心思的,这些花儿,采来有什么用呢? 什么要紧事,需要费这么大力气? 半山坡的山路上。 一个扛着锄头,一个背着箩筐,箩筐里放着剪子,农户夫妇走在山路上。乌云压过来,他们都不在意,都习惯了,这君梅山就是这样的,一会儿大太阳,一会儿大雨浇。他们自由生长于此,都是粗人,哪能在意这些。 突然,他们被天上的一幕惊呆了。 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贵公子,正从西山坡那边飞过来,越过层层树林和茶园,他飞得又快又稳。最离奇的是,他一手还提了一只桶,很眼熟的桶,桶里沉甸甸的,好像装满了水,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搂着一位姑娘的细腰——正是早上来他家借水桶的高挑身材鸭蛋脸的漂亮姑娘。 哇,这位公子真好功夫,莫不是天上仙人下凡。农妇赞叹道,眼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哎呦喂,乖乖,大白天的,就这样搂着一位漂亮小姐姐,这也太有艳福了,几世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哟。农夫忍不住嘴里咕咕哝哝起来。 “哎呦,你掐我干嘛?好疼哟。” “让你看人家小姑娘漂亮,你只能看我一个。” “哦。”又犯错了。 ...... 闻公子和郝三小姐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屋前廊下,那桶西山坡君梅泉的泉水,也稳稳地放在灶台边。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 “若我去晚一步,你这时候大概又要被雨淋晕过去,又要变丑了。” “唔,我错了,我以后都听话。” “真的?你以后都能做到听话?” “我能,我发誓,我永远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胡闹了,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天打雷劈……” “好啦,诅咒发誓管用吗?进屋吧,我给你烧水,一会儿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刚好你就可以洗澡了。” 说着,闻公子又挽起袖子,走到灶台前添柴烧火。火苗旺旺的。 ...... ”哎,你手上的牙印是怎么还没好?都变成紫色了?呜呜,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咬你了。“ ...... 石桌旁,静静淋雨的五师兄,看见廊下的这一幕,真心想立即告假,回寒山去,再也受不了自家的掌门在这里受窝囊气了。。 更,恨自己把这院子照得太亮了。 26、君梅山一双人(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闻兄,我想,赶紧当上家主,可是,不想招亲。” 郝香香坐在石桌上,一双玉腿从裙摆下露出来,在石桌旁荡来荡去,她笑着看闻公子在廊下配药、捣药。 如今的郝香香,一双美目灵动,左右顾盼,一张小嘴如樱桃般,鲜艳欲滴,脸颊白里透红,如塘映朝霞。 院子里没有别人,五师兄已经走了,郝香香心里刮起凉爽的小风,嘿嘿,难得啊,就我和闻公子,两个人…… 闻公子一大清早就开始制作药丸,到了郝香香起床时,已经配了七八成的药,还差几味要紧的,最后,就是等着从茶园里采来的新鲜花瓣了。 郝香香已经吃了七日的药丸,也就是闻公子精心做的肉饼。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了,细微改变,非常人能察觉,只有闻公子能看得出来。 红头发的五师兄,及时地告假,回了寒山,说是去师傅的藏书阁好好翻书看看,能否找到郝香香容貌变化的根源,以求更稳妥的保持容颜的法子。 闻公子看出五师兄有些魂不守舍,可是没明白到底是什么缘由。闻公子虽然已经尊为掌门,可是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师兄,仍然恭谦如旧。五师兄得到掌门的应允后,逃也似地飞奔向寒山去了,再不走,这个院子里就属自己亮晃晃,如太阳,日夜照耀着。 听见郝香香的话,勾起闻公子心里一直藏着的一个疑问:这位郝三小姐,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当家主,后来一夜间又愿意当家主了?而且既然要当家主,不招亲可怎么办? 闻公子的眼风扫了一眼百无聊赖的郝香香,说道:“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愿意当家主?又为什么不愿意招亲?”闻公子的眼睛深如潭水,波澜不惊。可是就是这样的眼神,像君梅山的闪电一般,能把郝香香击晕过去。郝香香感觉自己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勉强稳住心神,心里暗戳戳地想,你的问题可真多余,还能有什么为什么,想当家主,是为了这样才能留在你身边,不想招亲,也是为了能留在你身边,两个问题,答案都只有一个呗。 可是,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能说,姑娘家家的,要是这样说出自己的心思,该多么难为情啊。 郝香香一直在费大娘身边长大,和农户的子弟们混在一起,也曾偷偷听过那些比她大的姑娘们的悄悄话,看过小伙子悄悄拉着小姑娘的手,钻到河边树林里去。哎呀,这样的事,都得是男孩子主动,哪有小姑娘主动说出口的? 闻公子见郝香香不肯开口,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说说,如果你当上家主,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郝香香眼前浮现出银杏那个贱丫头的模样来,于是,脱口而出:“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银杏赶走,让她再也不得靠近!” 闻公子哑然失笑,心想,郝香香是为了银杏欺负她,就这样怀恨在心,可真是小女子小肚鸡肠。他哪里知道,郝香香讨厌银杏,是因为银杏一直试图成为闻公子的女人。小女子的心思弯弯曲曲的,难猜难猜。 闻公子又问:“女子长大都要成亲,作为家主,不想招亲,你想怎样?“ “我想,我想,像绿梅那样,嫁人!” 绿梅就是附近那家农户的大闺女,郝香香去借了几次水桶,就认识了。绿梅已经嫁人了,有了一个奶孩子,天天抱着,她就嫁在君梅山下的村子里,隔三差五地回来,在娘家住着。 郝香香和绿梅投缘得很,绿梅经常和她说说自己的丈夫有多么体贴,郝香香很羡慕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绿梅羡慕郝香香,长得这么漂亮,还是郝家的三小姐,吃穿不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郝香香离开费大娘后,一直觉得很寂寞,遇到绿梅后,这几日,她们几乎每天见面,叽叽呱呱,聊得火热。 闻公子见过一次那个绿梅,绿梅随着郝香香过来,在院子里转了一转,看见闻公子放在廊下台上的瓶瓶罐罐,啧啧赞叹,“太好看了,这得很多钱,才能买到吧?”绿梅就是一位什么世面也没见过的乡下女子。 郝香香羡慕的竟然是绿梅,闻公子连连摇头叹气,这位郝三小姐,哎,一言难尽。 于是,闻公子又问:“如果不招亲,当上家主后,你怎么面对郝家的列祖列宗?让他们香火不断呢?” 香火不断?哎呀,这个太羞人了,我心里想的,可不能告诉你。郝香香脸红了。幸好闻公子眼睛盯着药罐子,没有注意到郝香香脸色的变化。 就在这时,新鲜采下来的君梅香花瓣送到了。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 来送鲜花的,是一位穿粗布衣服的大姐,她把鲜花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精致的篮子捧来,亲手交到闻公子手上。闻公子一手接过篮子,另一只手,将花瓣一片一片地,缓缓放入冒着热气的药罐里。他的手,皮肤白皙,指节修长,动作轻而温柔。 那位大姐不禁赞叹:“公子,要不是亲眼得见,我再也想不出,一位公子竟然有如此的耐心,在这里日日熬药。”说完,她又看了看郝香香,眼里露出羡慕的眼光。。 郝香香见那位大姐的眼睛里露出的光,似乎含有深意,心里也一跳。 27、君梅山一双人(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绿梅姐姐,走,咱俩出去好好玩玩儿!” “好啊,三小姐,今天去哪里?茶园?君梅泉?君梅阁?还是哪里?” “咱们今天山下请客去,可有好玩儿的,等着咱们!” “请客?山下能有什么好玩的?”绿梅的婆家就在山下村子里,天天住着,实在没啥新鲜的。绿梅觉得纳闷儿。 这两日,心情大好的郝香香,整日里没心没肺地,除了看闻公子炼药做肉饼,就是和君梅山上的绿梅这些人混在一起,在茶园里捉虫除草,采茶,晒茶,炒茶……或是去君梅泉洗澡,去君梅阁看日落,玩得不亦乐乎。 闻公子心想,是时候,应该教给她,什么是家主的责任,为什么要当家主了,还有,该如何选个好夫婿,延续家族香火,这是大事,不能再拖延了。 就在刚才…… 郝香香正要走出院子,去找那个绿梅聊天玩去,被闻公子叫住了。 “一会儿,去请你师傅费都头上山来吧。” “哎呀,太好了,我也想他了!”郝香香眼珠一转,就说了一句谎。其实,郝香香早就把在山下替她守护山口的师傅费都头忘得一干二净。 “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傅上来以后,你三叔郝明飞肯定就会跟上来了,还有那几个相亲的人家,他们来,是有目的的,你准备好了吗?怎么应对?”闻公子看郝香香实在不开窍,只好点拨她一下。 “应对?难道我会打不过他们?” “不是说这个。” “难道怕他们嫌弃我丑?可是,我现在很美啊!” 终于摸着边儿了。 “你三叔说你不是郝香香,说你是假冒的,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郝香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闻公子想考考郝香香,让她自己想办法。 “那我就好好揍他一顿!” “招亲的人家,你怎么应对?” “嗯,来而不忘非礼也,我请客吃饭!借我五两银子!” ……。 自从去了太夫人宅院,郝香香遇到的,都是高手,可是憋屈死了,这会儿,哈哈,有软柿子捏,还不赶紧去占便? 28、东珠明月簪(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那几位来相亲的公子,满脸灰败,逃离君梅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从此,郝氏家族三小姐的名头,开始在吴蜀国大江南北流传。 …… 枫叶堡,茶花街的一家酒馆。 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此地,其中也不乏来此地游山玩水的豪门世家。 “那个郝家三爷可真是睁眼说瞎话,硬说郝三小姐是个丑女!” “嗨,这还不好理解?为了家主之位,他什么坏事都能干得出来啊!人之常情,换你也一样!” “也是,郝家是吴蜀国第一大家族,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手握那么大一笔家财,任谁也会眼红的。” “可不是!” “话说,如今,各大家族都蠢蠢欲动,遴选本族出类拔萃的子弟,想入赘郝家啊!这,当了郝三小姐的夫婿,那可比尚公主还实惠呢,还不用受宫里虚礼的约束。” “好是好啊,能不能求到太后的赏赐,才是正理儿。郝三小姐眼光真高啊!” “哎呦喂,不就是女人用的簪子吗?我看郝三小姐究竟只是个女流,就知道要个簪子,珠花,什么的,女孩子家家,能知道个啥?” “兄台,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这个东珠明月簪可是大有来历,在寒山派编的《天下绝珍录》里,可是排在第一位啊。” “哦?你们谁知道,说说看,这东珠明月簪,有啥讲究,为啥,郝三小姐非要这个簪子呢?” “东珠明月簪,听闻当年,明月圣女倾其一生心血,也就打造了三枚,都被太后收入囊中。如今明月圣女,已经驾鹤西去,太后更加珍视这东珠明月簪了,再宠幸的大臣是、世家,也不可能赏赐啊……” …… 郝氏二房的郝燕之,也坐在酒馆里,独自喝着闷酒,耳朵里听着这些议论。 他得到消息,“吴蜀四公子”里,已经有两位,他们的家族活动,到宫里打听东珠明月簪的事。 看来,郝香香一旦摘去“丑女”这个头衔,许多名门的嫡出公子,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郝燕之暗暗地在心里说。 29、东珠明月簪(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吴蜀四公子”在各自前往君梅山的路上,都遇到了激烈的劫杀。杀手分寸拿捏得非常精准,只是皮肉伤,丝毫不伤筋动骨,但是,却再也无法前行。 最后有三位公子铩羽而归,只有陆家的陆子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到了君梅山下。 事后,郝燕之才得到消息,被击落山崖的陆子陵,其实是陆家花重金聘的高手乔装打扮的,并非真正的陆子陵。而陆子陵真身,却以一个采药人装扮,进入了君梅山。 陆家是医药世家,陆子陵会食药采药,水到渠成,毫无意外。郝燕之派的杀手,都埋伏在必经的关隘,择僻静处下手。陆子陵在荒郊野外里风餐露宿,走的都是只有采药人,才知道的秘道,杀手们自然无法得逞了。 一旦进入君梅山,郝燕之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步,又失算了,因为,闻承宇在君梅山,没人能在君梅山造次。 郝燕之马不停蹄,他更着急了。因为,他又得到京都的消息,陆子陵的父亲——陆庾川,已经带着自家的传世秘方,进入京都,正在求见太后娘娘。而太后娘娘似乎对这张秘方很有兴趣,已经秘密派心腹,接见这位陆庾川…… “知道是陆家的哪一个秘方吗?”郝燕之想知道,为什么太后能这样给陆家面子? 郝燕之的这个询问传出去以后,迟迟得不到消息,不论是陆庾川,还是太后,都极其小心谨慎,所有的接触见面,都是精心挑选时机和地点,宫里宫外所有渠道全都失灵,郝燕之气得把屋子里无数奇珍异宝摔得粉碎。 既然没法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对一张秘方感兴趣,利用不了这个线索,只好寻找陆庾川的下落,让他即使献出了秘方,也得到了东珠明月簪,却没法带着这只簪子,来到君梅山,送不到陆子陵手里。 郝香香的美梦就无法成真。 可是,。 陆子陵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凭着那只稀世珍宝,获得郝香香的芳心,入赘郝家……一想到这里,郝燕之闭上眼睛,痛苦得脸都扭曲了。 30、东珠明月簪(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既然来了,就推门而入吧,门并没有关。” “天下闻名的闻掌门在此,我哪敢造次?” “装得挺正经,或者,你是真的和我客气?” “诚心诚意来拜真佛,哪敢有半分假?” “越说越邪乎了,当我不知你所为何事?” “这个吗?闻掌门以为,小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当然是来向闻掌门请教,岂敢欺瞒?” “所说请教,你倒是找对人了,你要求的东西,来问我,正是捷径。” “看来,我的心事终究被闻掌门看破了。”。 “此刻,排除万难,来到君梅山的,还能所求有它事?”《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30、东珠明月簪(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东珠明月簪(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君梅山山顶,农家小院。 “去哪儿疯去?”闻公子冷冷地问,没等郝香香回答,又说:“刚吃了药,落落汗再出去!” 如今的郝香香,已经是妥妥的美女一枚,鸭蛋脸白里透红,大眼睛忽忽闪闪,加上原本纤细修长的身材,哪家公子来看见了,怕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只想着赶紧去求取东珠明月簪。 可是,闻公子心里明白,大问题没有,不等于没有风险,为了万全,闻公子把郝香香仍然禁锢在君梅山,不许离开,只为了日日熬药做肉饼给她吃。郝香香吃着闻公子用心血做出来的肉饼,药效好极了,一日美似一日。 心情大好的郝香香,近来有了点小秘密,她去绿梅家越来越频繁,每次一去大半天。 这一天,她正要走出院子门,却被闻公子喝住了。 “嗯嗯,我去找绿梅,她给我带来了很多新鲜花样子,我要和她学女红。”郝香香本来就爱撒谎,如今编瞎话更溜了。 看着她蹦跳着走了,闻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好骗的。郝香香哪里知道,闻公子和陆子陵合伙编织了一个套,正等她往里钻。 …… 几日前,陆子陵上山后,第一件事,就是送给闻公子一棵百年老参,对于修炼是极好的。闻公子看了看,并不推辞,问道:“有什么事,开口说吧,” “闻掌门是三小姐的贵人,还请闻掌门答应我一件事。” “哦?说吧。” “帮我隐瞒……” “隐瞒什么?君子坦荡荡,为什么要隐瞒?” “闻掌门,我不想被当成种马,即使入赘,我也要堂堂正正地,赢得三小姐的芳心。” 陆子陵不愧是“吴蜀四公子”之首,就连入赘这样的事,他也要做得漂亮,不落人话柄。 “你想让我怎么做?”闻公子在心里暗暗赞许。 “不做,就是做,不为,就是为。”陆子陵说得极有分寸,求人办事,不卑不亢。 “明白了,我不会在三小姐面前说穿你的来意,只说你是我的一位朋友,采药路过此地,顺便探望的。”闻公子对于陆子陵的心思一猜就中。 陆子陵黑黝黝透着红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牙齿洁白整齐,眼睛透出飞扬的神采。 陆子陵家世清白,颇有名声,自幼聪慧过人,三岁识药采药,五岁把一本《神农药典》背的滚瓜烂熟。最难得的,没有一丝纨绔之气,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一幅好身板。 闻公子曾和他有几面之缘,颇有好感,他来到君梅山,很合闻公子之意。 枫叶堡里日夜算计的郝燕之,一定没有想到,他的计划,暗合了闻承宇的意,不用费心思——就打发了那三位。。 …… 32、东珠明月簪(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陆子陵一边给农夫拔火罐,一边往窗外望去,一个窈窕淑女,站在院子里,正在逗弄绿梅怀里的孩子。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这样的三小姐,着实让他心动。 如果不是入赘该多好,陆子陵心里暗自叹息。 父亲陆庾川是陆家家主,母亲也是豪门千金,陆子陵是嫡出的贵公子,而且很有些才名。可是,陆家子侄众多,他在家里却是排行最末的幼子,这对于他继承家业,可是大大不利。 父母亲百年以后,他这样的嫡子,如果不能挣得一官半职,恐怕就只好过清贫的日子了。让他入赘郝家,成为郝家家主夫婿,这是他父亲能为他安排的最好出路了。 入赘郝家,总比尚公主强,谁都知道,京都里的那些驸马爷,貌似光鲜,其实过着憋屈的生活,最糟糕的,还失去了被举荐为官的资格,只能当个富贵闲人,这可不是陆子陵想要的生活。 鲜衣怒马,快意人生。是陆子陵的人生美梦。 ...... 陆子陵和郝香香一起出门,往君梅泉走去。 泉水清而浅,碧绿的水草,清晰可见。阳光照耀下,君梅泉像一块碧绿的宝石。半山崖上的君梅阁四角飞扬,玲珑精巧,站在泉水边,仰头望去,君梅阁好像是少女头上的发髻。 陆子陵觉得经过几日的相处,可以和郝香香试探性地多聊聊了。 “东珠明月簪很美吧,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听传言,这是当年明月圣女最喜欢的饰品,明月圣女离世后,都被太后收入囊中了。”陆子陵说完这几句话,看着郝香香,想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那当然,天下女人,谁不想得到东珠明月簪呢?”香香很轻松地回答。她喜欢和陆子陵在一起的氛围,非常轻松愉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东珠明月簪,就不能成为你的夫婿,这已经是当今各个世家豪门最爱聊的话题了。”陆子陵又说。 “真的吗?”香香头脑简单,那天,她为了吓退那几位庶出的公子,说出这么个珍宝的名字,可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后果。 她那么天真地望着他,似乎不明所以。 ...... “我其实最想要的,不是什么东珠明月簪。” “哦,那是什么?” “是我的冰莲.....” 香香把太夫人的冰莲失而复得,自己容貌发生变化,然后冰莲又消失的故事,告诉了陆子陵。 陆子陵听了,倒是想起《神农医典》上的一个记载,于是对香香说了,香香听了很兴奋。香香立即说:“我要试试。” 陆子陵一听,赶紧转过身去,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可偷窥。 香香把外面的长裙脱去,只剩下里面的中衣和中裤。她把腰带紧紧扎住。然后,一跃而入。君梅泉的泉水中,香香像一个鱼儿一样,畅游起来。 “你转过身啊,快看看,有没有冰莲出现!” “这样看不出,我得爬到君梅阁去看。” “那你去吧。” 其实,陆子陵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观看美女游泳的激动心情,所以才明智地跑到君梅阁上去。 站在君梅阁上,俯瞰山腰上的君梅泉,陆子陵惊呆了。原来《神农药典》记载的,确有其事啊。 只见,君梅泉里,朵朵莲花盛开,莲花粉嫩,莲叶碧绿,香香像美人鱼一样,游来游去。 陆子陵知道,这冰莲是最名贵的药材,极难寻找的。于是,他暂时按捺住激动,跑下来,来到泉边,赶紧采了一朵冰莲,因为,他知道,这冰莲瞬间就会消失。 游了几圈,香香开心地大喊大叫,“我的冰莲回来了!” 可是,就在她上岸的一刹那,一切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陆子陵采下,放入瓶中的,那一朵冰莲,仍然鲜嫩嫩地开放着。 香香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陆子陵笑道:“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哎,你这人,你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大家是好朋友,我才让你采冰莲的,可是你却不肯告诉我你这个瓶子的秘密。”香香沉着脸,嘟起嘴。 陆子陵一看,自己把香香惹生气了,立即哄道:“你别生气啊,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这个瓶子给你。” “哦,什么条件?”香香又挣大了眼睛。 “其实很简单,你能不能忘记你那个东珠明月簪,我的这个云景瓶可不可以替代东珠明月簪?”陆子陵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 “那有何不可?东珠明月簪本就是我随口说的。你能帮我找回冰莲,我当然愿意啦!” “当然愿意?你答应我们两个的婚事啦?”陆子陵步步紧逼,毫不放松。 “婚事?”香香突然明白了陆子陵的意思。她呆立在那里,可是我喜欢的人是闻兄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谁?告诉我,我去找他决斗。”陆子陵浑身紧绷,他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喜欢别人。 “你打不过他。我不告诉你。”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结婚?”陆子陵不死心。 “我,我,......他那个身份,是不可能入赘的。”在陆子陵的逼问下,香香第一次把事情想明白。闻掌门哪可能入赘郝家呢? “明白了。那这样吧,我给你云景瓶,你把他忘了,好不好,咱们一起快快乐乐生活。”陆子陵走上前来,气息很近。 郝香香稀里糊涂地收下了云景瓶。 ....... 在往回走的山路上,陆子陵拉着郝香香的手,心里盘算着,可以写封信给父亲了,不用再去求什么东珠明月簪了。 33、东珠明月簪(6)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深夜,闻掌门在灯下伏案疾书,他要立即告诉郝太夫人一个重要消息:居“四公子”之首的陆子陵,已经捕获三小姐芳心,陆家的世传之宝——云景瓶,是两人的定情物。招亲只事,总算有了眉目。 …… 突然院子柴门哗啦一响。 这么晚了还不睡?干什么去?闻公子低声喝道。 “我去找陆子陵。” 闻掌门训斥道,女孩子家家,最要紧的,就是谨守闺阁之礼,怎可深更半夜,前去拜访一位男子?成何体统! “我不能等!”香香哭道。 闻掌门说,太夫人不在这里,我就要把你管教好,绝不可有半分差迟。有天大的事,明日去不迟,今晚,你别想出这个院子。 “不好!我要立即去见他!我有话对他说……” …… 郝香香被闻公子点了穴位,端坐在堂屋里,一动也不能动。 陆子陵被闻掌门亲自出马请来了,站在院子里。 两个人隔着门。 黑夜中,闻掌门冷冷地说,三小姐,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深更半夜,本不该让你们见面。如今这样,已经是出格了,所以,你们说话时,我不能离开。三小姐,我要为你的清誉负责。 陆子陵在黑夜中绽放出笑容,没想到,三小姐对自己如此青睐有加,半夜还要找我…… …… “闻兄,你在这里,甚好。陆子陵,我要把云景瓶还给你,立即还,一刻也不能耽误!”香香抽泣着。 “为什么?”两位男人异口同声,莫名惊诧!女子可真是善变。 “陆子陵,你白天时问我,心里喜欢的是谁,我没告诉你。对吧?”香香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是啊,咱们两个说好了,你以后渐渐忘了他,我不会计较的。”陆子陵决心守住誓言,绝不翻老账。 闻掌门听到这里,非常惊讶,三小姐居然有心上人? “陆子陵,你还问我,为什么有喜欢的人,却不成亲,对吧?”香香泪流满面,难以自制。 “是啊,你说了,他的身份高贵,不可入赘郝家。”陆子陵非常理解那位贵公子的处境。 闻掌门在心里开始搜索,三小姐认识的人中,谁有可能是那个人呢? “陆子陵,我还说过,让你不要找他决斗,因为,你打不过他的。”香香哭的稀里哗啦,说不出话来。 “是啊,你告诉我了,我都知道的。我不会那么傻,去找他麻烦的,你放心吧!”陆子陵又郑重承诺。 闻掌门思索一番,却毫无头绪,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 “可是,可是,他现在,就在你身边……”香香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 黑暗中,陆子陵转身,两眼冒着精光,望向闻承宇。 34、东珠明月簪(7)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君梅山脚下,崎岖小路。 陆子陵得知香香的心上人居然是天下闻名的闻掌门,顿时心如死灰,决意离开。 香香一路跟随着下山,拽着他的衣袖,哀求他不要离开,“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不行吗?” 陆子陵铁青着脸,摇摇头。 陆子陵打不过闻掌门,只好躲开,否则他很煎熬,他怕自己哪天失去理智,对闻掌门动手,最后不免丢掉性命。 陆子陵一甩衣袖,香香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陆子陵看她可怜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 香香是个可爱单纯的女子,心里不藏私,坦荡真诚,不该受到惩罚。可是如果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呢? …… 陆子陵穿过山下的村子,路过绿梅婆家,看见绿梅坐在路边带孩子玩,绿梅招呼他,他也不理睬。绿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看他远去的背影。 村口大柳树下,立着一个人……正是闻掌门。 闻掌门双目深如潭水,射出耀眼光芒,冰冷刺骨。陆子陵打了个寒噤。 闻掌门拦住陆子陵。陆子陵说,我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躲吗?你虽贵为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可也不能如此无礼吧。 闻掌门告诉他一件事。 原来,闻掌门得到讯息,现任家主刚刚逝去了。三日后,迫不及待的郝燕之,就要在郝家家祠,举行盛大的祭拜仪式,然后,就要登上家主之位。 “这与我有何干系?我留下来有什么用?”陆子陵问。 闻掌门答:“在此艰难时刻,你要陪在三小姐身边,以未来夫婿的身份,助她夺回家主之位。” “我能得到什么?” “你能得到家主夫婿之位!” 闻掌门的话掷地有声,陆子陵明白,此刻闻掌门的承诺,不容轻视。 他点了点头。 闻掌门伸出右手,陆子陵也缓缓伸出手来,两人在君梅山下,村头柳树下,击掌立誓。。 香香在村口,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她很心酸无奈,可是,别无他法。生死关头,陆子陵的相助,无可替代。 35、东珠明月簪(8)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明日就是郝燕之自封家主的日子。枫叶堡贵客盈门,世家豪门没有不到的。一则给郝明远祭拜,一则亲眼见证郝燕之新任家主的大礼。 一时间,本该是戚戚哀哀的丧礼,倒被郝燕之搞得喜气洋洋的。 …… 闻掌门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运筹帷幄已久,当日所欠缺的,就是三小姐需要一个入赘的夫婿。 如今,有了陆子陵。 陆子陵陪着郝香香先去枫叶堡,主持丧礼,同时阻止郝燕之登上家主之位。 闻掌门暗中调动寒山派遍布天下的门人,费都头带领庄园里的人马,都快速向枫叶堡集结。如果郝香香无法阻止郝燕之,郝燕之非要一意孤行,就动手抢占枫叶堡。 所有这一切,也正是太夫人所希望的。 …… 陆子陵与郝香香,一黑一白,如天神下凡,降临枫叶堡枫叶宫。 英姿飒飒的陆子陵一到枫叶堡,就当着众人的面,亮出尚方宝剑——太夫人赐给他的一把青云剑。这是当年老太爷南征北战时所用,天下无人不知的。 青云剑寒光闪闪,众人想起当年老太爷的威风凛凛来。 陆子陵黑黝黝的脸庞,身材挺拔,单手举剑,当着众人说:“我虽没有求得东珠明月簪,却以我们陆家的云景瓶,获得三小姐芳心,如今,太夫人赐我老太爷的青云剑,我就是三小姐的未来夫婿,也是未来家主的夫婿。” 陆子陵的声音不高,却如金石击打钟鼎一般,响彻枫叶堡最大的宫殿——枫叶宫。 这里正在举行迎宾宴。 郝香香立在陆子陵身边,披麻戴孝,一身缟素,珠圆玉润,貌若天仙。根本不似郝明飞郝燕之所到处造谣说的那般丑陋。 众宾客都被惊艳了。啧啧赞叹不已。一个是“吴蜀四公子”之首,一个是郝氏家主貌美如花的小姐,门当户对,人人羡慕。 大家目光都聚焦在一对壁人身上,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郝燕之请我们来,说家主传位给他,竟是假的了?? 郝燕之缓缓站起来,抬手摔碎杯子…… 36、东珠明月簪(9)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燕之摔碎了一只酒杯,碎片四溅。在场所有众位宾客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没想到,还没等郝燕之开口,陆子陵手里的青云剑突然飞了起来,在大厅上方盘旋飞舞,青云剑寒光闪闪。 有宾客连连惊呼:“青云十九剑”! 明眼人很快看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陆子陵与郝香香合力使出,正如当年老太爷与太夫人一般无二! 青云十九剑是老太爷自创的剑法,当年多少贼子被老太爷斩于青云剑下,就是用的这套剑法。这套剑法单传给刚逝去的家主郝明远,郝明远生前还没来得及传给小公子,小公子就夭折了。 没想到,青云十九剑重现江湖了,而且是一对壁人合使一剑!郝氏家族雄风重振! …… 郝燕之呆住了。他本想当众质疑郝香香的身份,毕竟,在场的,谁也没见过郝香香,可是,青云剑在陆子陵手里,二人的青云十九剑让众人心服口服,如果再去质疑郝香香的真实身份,大概没有人会附和自己。 他想了想,说道:“郝香香,区区青云剑,不能说明,你就是继任家主。” 他一抬手,从袖子里甩出一幅卷轴。卷轴在众人面前刷刷展开。 “家主遗嘱!”大厅里躁动起来。 郝燕之朗声说道:“诸位,请看仔细了,家主早就立下遗嘱,传位于我,郝香香一个小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怎能继承家主衣钵?家主在世时,我在床前伺候,郝香香从未来伺候过汤药,她有什么资格说,她是继任家主?” 郝香香听了郝燕之的冠冕堂皇的话,轻笑起来,如银玲般清脆悦耳。她飞腾起来,素白的长裙拖曳在身后,她围着众宾客飞了好几圈,在诸位宾客耳边低语着。 郝香香说,我的两位幼弟,在郝燕之的关照下,相继莫名离世,我的父亲则在他的伺候中,惨死。如果我来枫叶堡,恐怕也早就尸骨不存了。今天,我来了,就是要替我们大房讨还血债的,要把郝氏家族,从郝燕之的魔爪之下,解救出来。 她的低低叙说,如斜风细雨,渗入人们心中。 说实在的,在场的宾客,哪有不心中猜疑的,郝氏大房突然沦落至此,难道纯粹是天灾?没有人祸? “你这遗嘱,明明是伪造,茶花街哪个抄书匠帮你做的,可要我去把他叫来?”郝香香细声细语呢喃着,轻笑着。 众人恍然觉得,时光似乎倒流了,曾几何时,当年的太夫人,不就是喜欢在大宴宾客时,拖曳着长拖,上下翻飞,在席间与众人絮语吗? 这个郝三小姐,颇有太夫人当年的风采! 众人原本以为,一个丑女,从小在庄园长大,见识浅陋,必然不敢出来与郝燕之对质,没想到,她不仅不丑,反而很美,不仅敢来,还很优雅,不急不燥。。 郝家三小姐,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身边又是“吴蜀四公子”之首的陆子陵护花,老太爷的青云剑护体,大家不由得心中赞叹,看来,郝燕之的如意算盘,要落空,好戏还在后面。 37、东珠明月簪(10)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郝燕之大手一挥,想收回“家主遗嘱”。可是已经晚了,那份遗嘱被郝香香嘻嘻笑着,劫走了。 郝燕之飞腾起来,追赶郝香香。 郝香香一边在人群中飞,一边从衣袖里往外抛撒鲜花,朵朵鲜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清香扑鼻。 宾客们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花瓣,居然是粉嫩的莲花。凡是有幸抢到莲花的,奇迹发生了,男子顿觉神清气爽,功力大增,游走于大厅中,女子无一例外发现自己变得又美又白。 郝香香撒下的莲花,漫天飞舞,人们顾不上体面,纷纷争抢,大厅里乱成一锅粥了。 郝香香的笑声更加清脆悦耳,她还时不时主动往许多宾客手里送花瓣。没有人不喜笑颜开的。 追赶在郝香香身后的郝燕之,成了大厅里最让人讨厌的家伙,宾客们都觉得他妨碍了自己抢莲花,有意无意推搡他,他被嫌弃了,体面全无,斯文扫地。醉后竟然被众宾客踩踏着,受了重伤。 “给我狠狠地打!把郝香香抓起来!”郝燕之奄奄一息之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人马就藏在枫叶堡的各个角落里。 …… 枫叶堡里,郝燕之的人马,与费都头的人马,双方不可避免地开战了。 寒山派众子弟不费吹灰之力,把不服气的郝氏家族成员都控制起来。 郝燕之失踪,不知去向。 …… 至此,闻承宇的运筹帷幄大获全胜。可是,他却选择了隐退。只有很少的人能见到他。 陆子陵光明正大地走到前台,时刻陪伴在三小姐左右。 陆子陵帮着郝香香大办丧事。 在一片戚戚哀哀中,前任家主入土为安。众宾客面带戚容,祭奠一番,然后陆续离开了枫叶堡。他们知道,很快就还要回到枫叶堡,新任家主的成亲大典与继任家主的大典,指日可待。 枫叶堡渐渐恢复平静。 太夫人被接回枫叶堡,她走着入城,给贫苦百姓送上一篮篮水果瓜菜和粮食,都是她从郝氏庄园带来的。陆子陵与郝香香,一左一右,陪伴太夫人,走遍枫叶堡大街小巷,每一户人家,都得到了太夫人的礼物。 礼轻情意浓。何况是太夫人亲自送上的礼物。枫叶堡的百姓们,奔走相告,枫叶堡终于变天了…… 郝香香被百姓们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新家主,很多受到郝燕之郝明飞欺压得百姓,来到家主府,排成长队,诉说冤屈,要年轻的新家主为自己做主。 …… 太夫人立即让费大娘接任家主府总管,一边整饬府务,一边加紧筹备郝香香与陆子陵的盛大婚礼。 …… 太夫人在百忙中,没有忘记一件事。 太夫人派银杏看管郝香香,吩咐银杏:三小姐万万不可再单独见闻掌门。银杏听说三小姐喜欢闻掌门后,一直怀恨在心,这下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自此以后,郝香香很难见到闻掌门了,有事相商,都是陆子陵去找闻掌门。有大事相商时,也是满屋子人都在家主府花厅里,远远地看见闻掌门,他端坐在那里,和往常一样冰冷刺骨……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 与此同时,陆子陵得了太夫人特地嘱咐,每日里刻意讨好郝香香,讨她欢心。陪着她去给贫苦百姓送送药,解决冤情。两人渐渐融洽,郝香香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淡忘了过去的感情。 郝家大房的二小姐也回到枫叶堡,帮助筹备亲事,她嫁的人家,恰好与陆家是姻亲,所以,格外照看陆子陵。 二小姐每日里给三小姐讲陆子陵的才子故事,三小姐听得越来越欢喜起来。 …… 枫叶堡一片繁忙景象。。 费大娘忙得不亦乐乎,有一天,一位信使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家主府。传来了一个噩耗,是陆子陵父亲陆庾川出事了。 38、东珠明月簪(1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京都,深巷,小院。 月挂在天上,闪着诡异的银辉。 身穿灰色锦袍的陆庾川,抱着刚刚收到的锦匣,悄悄离开小院,走在悄无声息的小巷里。他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拖得很长。 黑暗中,有人在伺机出手。 扑的一声。他扑倒在地,那只装着东珠明月簪的锦匣,被一个黑影拿走了。 …… “太后为什么要帮助郝燕之?” “不是太后,是蓬莱阁,要帮助郝燕之。” “太后也是蓬莱阁的人?” “听见了只当没听见……” …… 枫叶堡,枫叶宫。 宾客满堂,张灯结彩。 太夫人端坐在正中间,郝家长辈团团围坐她的周围。他们脸上都喜气洋洋。 今天是继任家主郝三小姐订婚的好日子。 刚刚丧父的陆子陵,强忍悲伤,与郝三小姐过了六礼。陆家长房长兄陆子山,代替陆庾川,坐在太夫人身边,心情沉痛地看着幼弟陆子陵,他知道,陆子陵无法赴京都奔丧,这将是他终身的遗憾。 就在费大娘即将宣布礼成时,一辆八匹马的马车,停在枫叶宫外,四位身着红色太监服的人,双手捧着锦匣,鱼贯而入。 他们高声宣布: “太后赐婚,东珠明月簪赐给闻承宇,着闻承宇与郝香香速择吉日完婚!” 跪迎圣旨的太夫人惊愕得抬起头。郝家诸位亲朋好友窃窃私语,满堂宾客躁动不已。 陆子陵呆立在人群中。父亲惨死,自己被当众羞辱。他忍无可忍,青云剑向某个角落里的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闻承宇飞去! 陆子陵想也不想,他认定此事是闻承宇做的手脚。 “闻掌门,好算计,利用我对付郝燕之,大功告成时,又抬出太后娘娘来,拆散我和香香。咱们的誓约,都是骗人的把戏!” 香香疾飞起来,挡住青云剑,献血从脖颈出渗出,滴在粉色的长裙裙摆上,迅速染红了一大片。 陆子陵看误伤了香香,悔恨不已。他上前想抱住正在空中跌落的香香。 迟了,闻掌门已经从枫叶宫的角落里飞身而来,在半空中抱住她。 陆子陵扔下青云剑,头也不回地走出枫叶宫。。 太夫人晕倒了…… 39、君梅香饼店(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家主府外依然每日排成长龙。 天气晴朗,鸟语花香,香香索性搬个椅子,坐在在家主府前的花园里,接待络绎不绝的人。他们都是来告状的,告的都是郝燕之、郝明飞,还有他们的爪牙。 十二年前,香香三岁时,太夫人搬离枫叶堡后。之后,软弱的家主郝明远渐渐大权旁落,枫叶堡被郝燕之和郝明飞把持,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终于见了天日。 大家都知道郝三小姐的订亲礼上发生的事。他们原以为,伤心的三小姐一定要闭门不出了,没想到,她却搬了椅子坐在花园里,请大家与她一起喝茶聊天。有时候说道痛快的时候,她索性坐在地上,和大家坐在一起。百姓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易的家主,都非常欣喜。 郝三小姐的美名远扬。不仅世家大族的饭桌上在议论,就连京都里也开始议论起来。太后也耳闻了。 太后一日突然问身边人:“这个郝三小姐难道真不是凡人?她的未婚夫陆子陵不知所踪,哀家给她赐的夫婿闻承宇抗旨不婚,在江湖上逃命,她现在是没人要的人,怎么听说每日里还有说有笑的?” 太后哪里知道,郝三小姐是个怕孤独的人,幸亏有这些贫苦的人,每日里来向她诉苦,她从小和淳朴的农户们一同厮混,如今有他们陪伴,郝三小姐才不至于疯了。 这一日,家主府前的花园里,送走了最后一个阿婆,香香回到家主府。先去看看昏迷中的太夫人,问问了陆家兄长陆子山,太夫人病情如何。陆子山是个很冷静的人,他看出太后赐婚有蹊跷,所以没有离开枫叶堡,而是主动留下来照顾晕倒的太夫人。 香香又去看了看还在家主府陪伴她的二姐。二姐过几日也要回自己家了,两姊妹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聚聚,见了面又絮絮叨叨地家常起来。 二姐问她:“陆子陵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香香摇头。 “哎......” 看香香虽然在人前喜笑颜开,可是回到闺中,却是愁容满面。二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笑着对三妹妹说:“香香,你最喜欢吃肉饼,茶花街上新开了一家肉饼店,你想不想去尝尝?” 香香魂不守舍,她想起闻公子给她做的肉饼了。 “咱们去看看吧,那家店刚开张,这两日就火遍枫叶堡,家家都要去买着吃,还排长队呢。”二姐一心想让三妹妹出去散散心。 ...... 易容乔庄后的郝香香与二姐,出现在茶花街这家新开的肉饼店门口。她们和普通顾客一样,在肉饼店外排队,等候小二叫号。 “三小姐,你进来吧,到后院来。”郝香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她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和她说话。 闻公子曾经每日里用密语传音和她说话。她和陆子陵如天神般降临枫叶宫大战郝燕之时,闻公子就一直在她耳边指点。可是闻公子如今不知去向。 “快进来吧。”这个声音很陌生,是敌是友?郝香香拿不准。可是能用这样的方式和她说话的人,一定不是凡人,她如果想避而不见,恐怕也是不行的。 郝香香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门去,往后院走去。。 门楣上写着“君梅香饼店”。 40、君梅香饼店(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前面门脸很小,可是后院却非常大,香香在二姐的陪伴下,穿花度柳,一路走一路看,庭院深深,竟像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倒不像是个小小肉饼店的后院。 香香心里暗暗发怵,更怪自己太冒失,不该听话进来,谁知道这里藏了多少机关,万一是郝燕之给自己埋下的杀手,该如何是好?而且,二姐从小就喜欢读书女工,不喜打打杀杀,没有一丁点功夫,万一打起来,自己能保护二姐吗? 就在她放慢脚步,踟蹰不前时,耳边那个声音响起:“只你自己进来,左手亭子后面的假山,有个暗门,一推就开。” 香香知道,事到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她想了想,对二姐说,:“这个园子挺好玩,我再逛逛,你去前面排队吧,万一咱们的肉饼好了,小二找不到人,怎么办?” 二姐以为香香年少贪玩,笑着去了。 香香看她的裙角消失在小路尽头,没有遇到阻拦,心里稍微放心。看来,他们只想对付自己,没打算对二姐下手。 亭子后面确实是假山,掩在密密的树林里,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暗门,她轻轻一推,却纹丝不动。她又使劲推了几下,还是不动。 耳边的声音响起:“就你这样的稀松平常功夫,也想当家主?每日去找你诉苦的百姓,要是知道,枫叶堡的主人就是这样的,恐怕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吧?你能保护他们吗?” 香香被训斥得哑口无言,自己跟着闻公子时,确实没有太用功,整天和银杏打闹较劲,任性胡为,大好时光流逝而去。 在枫叶宫与郝燕之较量时,全靠闻掌门在暗中给她输送功力,如今,哎,都要看自己了。 “你到底要不要见我?”香香气得转身离去。 “回来!” …… 本以为是个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没想到,眼前竟是一个正在宰羊的屠夫! 一只整羊,被他细细地切分着,分门别类整齐排列。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普通,放在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看。 香香大失所望。 她心里一则期盼是失踪的闻公子,一则担忧的是郝燕之埋伏的黑暗杀手。可是千料万料,没想到,竟然是个屠夫。 “你宰羊,做什么?” “你这话问得出奇可笑,我这里是肉饼店,卖的是羊肉饼,每日里都要宰好几头羊,有什么奇怪。你这个人,功夫差劲,脑子也不好用,这种问题也要问。” 被一个屠夫羞辱,香香从袖子里甩出青云剑……剑锋直指屠夫的喉咙而去。 屠夫似乎耳朵不好,没啥反应,还是继续用一把小刀细细地切羊肉。 可是,青云剑的剑锋在空中停住了,转了个方向,朝着香香飞回来,如电闪一般。香香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心里很绝望,果然就是郝燕之派来的高手,我不该低估一个屠夫,人不可貌相。 …… 等了一会儿,香香发现,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睁眼一看,竟是青云剑! “你究竟是谁?找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如果不是闻承宇求我,我才不会费劲心思来开个肉饼店,专门在这里等你。” 是闻公子的朋友?心头一喜。。 香香还想问话,可是,她眼前模糊起来,头一晕,倒在了杂草中…… 41、君梅香饼店(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屠夫放下手中的利刃,飞身过去,抱起跌落的香香,快走几步,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简单,不过一桌一榻,却非常干净清爽。 香香被放在榻上,屠夫轻轻一抹,就除去了她的易容。 香香的面容正在发生细微的改变。她疼得在睡梦中闷哼着。 屠夫也除去了自己的易容,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深如潭水的眼睛,闪着精光。他换了装束,腰间束紧,玄衣书生,儒雅风流。 不是闻掌门,还能是谁呢? “这个丫头要是晚来一会儿,就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喂药,又给她源源不断地输入正大光明的阳刚之气。 香香的容貌慢慢地恢复,更加明艳动人了。 原来,那日,她受了青云剑的伤,虽然被闻掌门治好了。可是,容颜却又开始慢慢改变,随时有晕倒的危险。闻承宇正准备给她喂药调养,没想到太后已经派人来捉拿抗旨不婚的他。他本可以把这些人都直接打发走,不用理会,可是,如果那样,就变成枫叶堡和寒山派都公然和太后做对了。所以,他只好先行逃遁。 他并没有逃远,而是回到了他早就秘密经营的一处园子,这个园子就在枫叶堡里,就在茶花街旁。闹中取静。谁也想不到,亡命天涯的闻承宇,竟然就在枫叶堡。 这些日子,为了让香香能来这园子,闻公子想了很多办法,无奈,这位三小姐愚钝得很,终于,这家肉饼店吸引了她,她才得以前来。 ...... 醒来的香香,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被那可恶的屠夫逼迫着,去水井里汲水。屠夫说,他这里从来不许女人进来,更不能睡他的榻。刚才为了救她,破了例,坏了规矩,必会妨害他日后修行。所以,香香必须去水井里担两桶水,帮他把屋子好好地冲洗干净。还要用内力,把屋子里的物件都烘干。 “你这屠夫,好生无礼,胆敢对继任家主如此羞辱。”香香气得骂道。 “家主?谁的家主?我是个屠夫,我靠开肉饼店为生,家主与我何干?要不是闻承宇那个臭小子非要拖我下水,我才不来趟浑水。”屠夫懒洋洋地站在太阳底下,垂着两只手,斜着眼看她。 “浑水?怎么是浑水?”香香单纯得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浑水”。 屠夫听了,火气更大了,骂骂咧咧地说了半天。香香渐渐听明白了。 “闻承宇一世英名,如今抗旨不婚,亡命天涯,是谁的过错?难道,你不是那一滩浑水?”屠夫一脸嫌弃,看着无奈地往水井走去的香香。 ...... “屋子洗干净了,我可以走了吧?”香香走到那道暗门前,打算寻机逃走。 “不可以,你要跟着我修炼七日。闻公子说,你跟着他没好好读书,没好好修行,让我一定好好管教你,学不会,可以随时打骂。”屠夫恶狠狠地说着,脸上很狰狞。 香香看着这张吓人的脸,很害怕,心想还是乖一点,不能吃眼前亏。 “不能怪我不好好学,闻公子他长得那么好看,哪个姑娘见了他,会没有感觉呢?就连那个贱贱的银杏丫头,都天天惦记着闻公子,我喜欢他有什么错?” 在屠夫看不见的角落里,香香一边背书,一边嘴里嘟囔着。她实在还生气了,只好自言自语。她此刻正被屠夫逼迫着,背一本书,一个时辰内必须背完,否则就要去水井里打水,再把屋子洗一遍,烘干。 可真讨厌,这个屠夫看起来好凶,不好惹,闻公子,你可真会找人,就不能找个长得好看一点的,来教我?? 闻公子,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了不娶我,亡命天涯了,我好丢人啊,就连这屠夫都敢辱骂我了。香香的心里闪过一丝凄凉。她由此又想到陆子陵,陆子陵如今岂不是更可怜吗? 42、君梅香饼店(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香香正在走神,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后背挨了一掌,她没来得及转身看,浑身上下一连挨了好几掌。 她来回躲闪,却怎么也躲不过,而且还看不见人影。最后,她终于被揍得趴在地上,伤痕累累。 她心里明白,一定是那个死屠夫,太坏了,真揍自己啊。不过是出了一会儿神,没好好背书,他至于这般吗?凶神恶煞。此刻,香香觉得自己如下了地狱一般。 闻公子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来,长相丑陋,凶巴巴的。粗野,好可恨。 想到这里,香香无比怀念那些和闻公子一起度过的时光,他虽然也训斥我,却从来不这样粗暴地对待我。最多就是银杏欺负我一下。闻公子还教我怎么对付银杏。闻公子,你去了哪里,我想你。 香香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下来,她现在连哇哇大哭的劲儿就没有了,她太伤心了。 “快起来,背书,你要是再嘟嘟囔囔,不好好背书,我还会揍你,一个时辰后,这本书,如果你背不流利,我更要揍你。”那个屠夫在她耳边说话,她却看不见他。 对我这般凶狠,至于吗? “当然至于。”屠夫似乎听见她心里所想,“闻承宇举寒山派众弟子之力,来扶持你,为的是保郝家平安,保天下百姓平安。 你却满脑子儿女情长,非要说你喜欢他,陷他于不义,更让陆子陵尴尬,现如今结果如何? 你的软肋,被郝燕之抓在手里,太后赐婚,就是郝燕之的一步好棋。 闻承宇满盘皆输啊!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 屠夫厉声呵斥,如炸雷般,震耳欲聋,把香香震傻了。我竟这么可恨,悔恨爬上香香心头。 “别再发呆了,读书是正经。快背!” “你就非要这样吗?闻公子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不似你这般凶狠!” “闻承宇,他后悔了!当日,太夫人让你对他行拜师大礼,他出于对太夫人的谦逊恭敬,谦让推辞,只想以兄长身份,扶持你上位。没成想,反倒酿成大祸,让你失了对先生的尊重之情,对他生出非分之想。这个苦果,是闻承宇自己种下的,他活该吞下。 我是个屠夫,每日里,宰牛宰羊,你可别指望我有他那般好性。 你以为郝燕之现在闲着吗?你再不好好练功,活过一月都难,更别提当家主了。” 振聋发聩般! 闻公子一定生我的气了,所以,他不仅不来见我,反而找个死屠夫来教训我,折磨我。闻兄,你这般狠心狠意吗? …… 香香想念闻公子的心情,淡去了一半,她不想被闻公子鄙视。读书有什么了不起,还能难倒我郝香香?从小到大,我什么苦没吃过?我还能怕了读书? …… 屠夫看着粗鄙,却是持礼以待。他说,既然屋子已经被你弄脏了,就先让给你住吧。香香住在屠夫的屋子里,夙兴夜寐,读到不解之处,立即问屠夫。 屠夫整日都在屠牛宰羊,一刻不停。无论香香何时开口问他,他都毫不吝啬地解答,手上的活儿还不停下。 到了深夜,香香还在灯下读书,屠夫就在假山上休息。也不知道他究竟睡没睡着,只要香香一开口,立即就有答案在耳边响起。 香香困了,伏案睡着了…… 一个英俊儒雅的身影,一晃,进了屋子,一双指节修长的手,帮她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好。吹灭灯烛。 黑暗中,他轻轻地把她抱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生怕碰到她的伤,弄疼她。 她睡得很香,均匀的呼吸声。 他立在榻前,低低地说,“早点对你狠心一点,也不会酿成如此大祸了。” 闻公子关好门,转身出去,在假山上独自躺下,仰望着湛蓝湛蓝的星空……。 他第一次尝到,对一个柔弱的女子,要想心肠硬起来,竟是如此的难。而且这个女子,还对他一片痴心…… 43、君梅香饼店(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真正沉下心来,香香快乐地发现,这些看似晦涩难懂的书,并没有那么难读,在那个粗野的屠夫的指点下,香香很快吃透书中精髓。她不由自主地跟随书中的指引,练起功来。 不觉间,身体轻盈柔软又舒服,在屋子里游走着,飘逸灵动,她随手一指,青云剑飞了出去,寒光闪闪,再一挥,剑又飞回,隐入袖中。 她嘻嘻笑起来,那日大战郝燕之,全靠闻兄暗中相助,如今,自己也可以与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比试比试,一决高低。 《三千文》原来如此简单明了又有趣,闻公子要是知道我怎么也背不下来的书,居然在一个时辰里,背的溜熟,该不能相信吧。 香香怀着欣喜,去找屠夫。哎,对着屠夫这张粗粗拉拉的老脸,真心不舒服,可是,他确实比闻公子有办法,能让我好好读书,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连七天,香香不停地吃屠夫做的肉饼,喝菜粥,边吃边背书,有时连觉也不睡,从破晓背到深夜,又从深夜背到清晨。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她哪里知道,一饼一粥,都蕴藏着闻公子的正大光明的功力与气息,吃下去,自然功力大涨。 那个屠夫实在太丑,看见他,丝毫不会有别的想法,只想赶紧回屋背书。倒也是不错。屠夫每次来送肉饼和菜粥时,香香连头也不抬,对屠夫视而不见,只当他不存在。 这个小屋子在假山的包围下,假山又在看不到边际的后花园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屠夫屠牛宰羊的声音。香香觉得,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专心过。 到第七天夜里,香香背书背累了,她眼皮打架,踉跄起身,紧走几步,身子一歪,睡倒在床榻上,一只脚还悬在半空。她顾不上了,就这样睡着了。 屠夫走进来,清点了一下,所有的一百本书,全部背完了。 屠夫除去易容,微笑着帮香香把腿摆好,看了看,又伸出双手,把她抱起来,重新放在榻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香香在梦中轻轻哼了一下,骂道:“哼,屠夫,下回见到闻公子,我要告诉他,你居然打我了。” 闻公子摇摇头,无奈地说:“天天给你做肉饼,熬粥,给你讲书,这千般的好处,你都不记得,你单单记着我打了你几下。那几下,不过是让你长点记性。不经磨砺,难当大用。” 香香大概是累极了,也困极了,在梦里继续说梦话,“闻兄,我不想当家主,我想嫁人,嫁人,嫁给……” 闻公子听了,愣住了。他一转身,瞬间恢复了屠夫的容貌,这样,他才能安心地和她在一起。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停下,又折身回来,慢慢走到床榻边,坐下。 他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月光下的她,双眸微闭,睫毛卷曲,鼻翼微微颤动,樱桃小嘴似乎撅了起来,莫非还在生气?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想着嫁人,本没有错的。可是,你与众不同,身负重任,多少人指望着你。 你将痴心错付于我,这会让多少人伤心失望,又会让多少恶人拍手叫好。 我比你年长,总不能像你一样不懂事。 他想了想,还是除去了易容。。 英俊儒雅的翩翩公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一下她莹润的额头,一缕青丝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摩梭着。 44、读万卷书,浪万里路(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在家读书固然重要,出去浪,更必不可少,正所谓,读万卷书,浪万里路。”屠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哎,背错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好吗?我也是读过一百本经典古书的人了,你这样小瞧我,真的好吗? 哼,七天之期已经到了,闻公子让我背的一百本书也已经背得溜熟,这个屠夫竟然想带我出去浪,想得倒是挺美,可惜啊,我没那么笨。 “我要回家!一刻也不想多待了。”香香从屋子里逃出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飞得轻盈飘逸,飞快无比。 可是屠夫像闪电般一样,就挡在她面前。 她一扭腰,飞上一颗树枝,单脚立在枝上,上下轻轻荡漾,裙摆随风飘动,真像一只小鸟似的,灵动可爱。 屠夫却又悬在半空,就在她的眼前。他的面容愈加狰狞,香香想逃。 “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浪,你就永远也见不到闻公子了。”屠夫恶狠狠地威胁。 “见不到就见不到,谁在乎!”口气很硬。 “好吧,既然如此,我去找闻承宇,他交给我的使命,就此完成了,至于你的死活,就和我无关了。” 屠夫要去找闻公子?这样的好事,早点说啊! “哎,别走啊,你知道闻公子在哪里?你能带我去吗?”香香慌了,连忙哀求屠夫。 屠夫撇下她,往园子外面飞去。嘴里不停地骂道,闻承宇那个臭小子,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拾不了,扔给我!我被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困在这里,整整七日,连屋子都让给她住了,我没嫌弃她,更没有抱怨。现在,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去浪,她还不愿意。我乐得落个自由自在。 失陪啦! …… 屠夫极其恣意妄为,在各大富贵人家的宅院上飞腾跳跃,毫不在意如果被护院家丁发现的后果。香香心里突突乱跳,可是,为了能见到闻公子,她也顾不得许多,奋不顾身地跟在屠夫后面,也飞腾跳跃。 香香惊喜地发现,她只要心中默念《千家文》,就会毫不费力地跟住屠夫。这本看似平凡的古书也太神奇。 “哎,你不担心被人捉住吗?”香香其实替她自己担心,要是被人认出是继任家主三小姐,该如何收场? 屠夫也太会闹了,非要惹出乱子来。 “被人捉住?天底下能捉住我的,还没有出生。”屠夫大剌剌的,不知羞耻地夸口。 “可笑至极,难道连闻公子也捉不住你?屠夫啊,你可真脸皮厚的,比枫叶堡的城墙都要厚!”香香出言相讥,冷笑不已。 香香一说话,飞得就有点慢,只听下面一声大吼:“有飞贼,快捉!” 香香低头一看,无数家丁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腾上屋顶的,亮出刀剑,就要捉她。 这个宅院非同寻常,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丝竹管乐之声从亭台楼阁里,声声传出。脂粉之气扑鼻而来…… 不好,这里难不成是费都头说的那种风月之所?我一个小女子,出现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香香慌不择路,一着急,感觉功力大增,一飞冲天,万里无云,她抬眼一望,哪里还有屠夫的影子?正在思量,不成想,一只羽箭射中她的右肩。香香应声下跌,坠了下去…… 这厮,太可恶,危难时刻,竟然弃我而去,莫不是胆怯了?? 莫非,他,真的,独自,去,浪了? 45、读万卷书,浪万里路(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香香中的是毒箭,剧毒。 她的半边身体迅速麻木,右手僵硬,青云剑在袖中不听使唤。危急时刻,香香想起屠夫教她背的《孙子兵法》,里面有一句话,刚好可以用上:三十六计,逃为上。 她一边忍着剧疼,一边上上下下逃窜。心里暗念:读书真好,就连仓皇逃跑,都逃得气壮山河。 是学富五车大名鼎鼎的孙子教我逃的,不是我郝香香胆小怕事。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无穷的勇气和傲气。拖着渐渐麻痹的半边身体,奋不顾身,往前逃去。 遇神杀神,见魔降魔,她左手挥舞着,一条腿上下腾挪,身边倒下去一大片,她自己却也伤痕累累了,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只听见喊杀身震天,她后面追杀的声响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在风月烟花间辗转沉沦的享乐客,还有与他们承欢的风尘女子。他们纷纷伸出头来张望,看个百年难遇的热闹。到底是谁,敢在枫叶堡最奢华的销金窟——玉燕楼,捣乱。 她慌不择路,误入玉燕楼,不知撞见多少,未出阁女子不该看的香艳画面。若是平时有此等机会,香香一定要好好留意一下的,此刻前有狼后有虎,还是保命要紧。 春光无限还是留待今后吧,这是师傅费都头曾经多少次在酒后微醺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过的话,都被香香想起来了。 香香的杀伤力太大了,吸引了玉燕楼无数高手,她伤势越来越重,而前后左右的对手却越来越强。 ...... 身体麻痹,流血不止。她感觉眼前越来越看不清了,凭着感觉四处出招,已经乱了阵法。 “抓住这个小姑娘,别让她跑了。”打手在高喊。 ...... “嘿嘿,长得挺水灵,跑到玉燕楼来,就别想走了,当个头牌吧。”享乐客戏谑着看热闹。 ...... 有人妄图趁乱浑水摸鱼,色胆包天,被她一拳震开!甩出八丈远。哎呦呦一片哭爹喊娘。 她原本明艳玉润的脸庞,变得戾气十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双眸射出摄人魂魄的寒光,殷红的双唇艳丽得几欲滴血。 她上下左右旋转腾挪跳跃,眼前一片五彩缤纷;她听到各种声音,厮杀声、调笑声和丝竹管乐之声,都混在一起。 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却有一样,很清楚。 她心里明镜一般,太夫人和闻公子都教过她,女孩子家家,最要紧的就是名节和清誉,哪怕命没了,也要保住自己的名节。她心里有数。所以但凡有人想靠近她的,都不得好死。 …… 突然,她僵硬的右手被人牢牢抓住了,她使出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要摆脱,可是无论如何挣扎,就是脱不了身。 她气急了,使出女孩子的最后招数,一低头,张开嘴,用利牙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眼前顿时晕染出一片血色,啊,这个手腕被她咬破了。 可是,抓她的一手腕居然没有松开,对方不仅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反而被提了起来。 飞腾在一个狭长的走廊里,她依稀看到,那走廊看不见尽头,两边是无边的碧绿春色,层林叠翠,藤蔓缠绕,野花点点,异常芬芳,那奇怪的走廊,尽头似乎通向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是遇见武功高强的登徒子了吗?她在心里暗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46、读万卷书,浪万里路(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面对一张美得耀眼的脸庞,还有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香香无法相信,这一位竟然是易容后的——屠夫。 空旷的宫殿,说话带着回音,案几椅榻,无不透着奢华贵气,香香只觉得眼花缭乱。 “我是五王爷,你要记住了,一会儿郝燕之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屠夫的语气,带着不经意的轻蔑,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出无尽的慵懒和随性,全然不似屠夫以往说话的声音和风格。 香香站在屠夫面前,两手捧着屠夫的脸,把他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挨着个儿地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又弯下腰,把他身上的华丽衣饰一寸一寸反复看了好几遍,一脸不解地问:“你确实是屠夫?扮成这样,是要作甚?” 两人气息非常近,她的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可是香香浑然不觉。屠夫只好忍耐着,任由她上下其手,万般无奈。 他鼻子里哼一声:“还能作甚,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笨笨的女子。我现在算是明白闻承宇为什么要骗我下水。 他亡命天涯,多半不是为了躲太后,而是为了躲你。 好端端,本想今天出去浪一番,痛快一下,没成想你却惹了玉燕楼的人,被人追杀,险些丧命。 我不能见死不救吧。现如今被你拖累,不得脱身,只好出此下策,假惺惺地扮成五王爷。” …… 香香听屠夫气哼哼的大嗓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是了,这个声音确实是屠夫。 她笑得有点忘形,震裂了肩上的伤口,疼得浑身一抖,差点栽了跟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扶住她,盈盈一握。远远看去,她几乎被他包裹在宽峨博带中。 可是她毫不察觉,反而越笑越恣意,笑声如银铃,高耸的发髻乱颤,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也变得红艳艳起来。 屠夫竟有这等厉害本事,怕是连闻公子闻掌门都是要叹为观止的。香香心里还真是有点佩服屠夫了。没想到那么粗粗拉拉的一个人,易容后,丝毫破绽也不露,就连说话眼神也惟妙惟肖,十足的一位纨绔王爷,哪有半点屠夫的影子? “再说一遍,一会儿郝燕之来了,我是五王爷。”陡然一变,又成了五王爷了的声音和眼神。 ...... 香香脑子转得飞快,想起一个极其要命的问题,连忙问道:“那,那我呢?我被你打扮成这幅怪模样,又是在扮哪一位?” “你是我新纳的姬妾,最要紧的,是你父亲非要将你塞给我的,我对你没有一点恩宠。别忘了这一点。” “什么?我父亲为什么非要将我塞给你?我有那么贱吗?你以为我是银杏那个贱丫头?”香香对于这个角色很不屑。 “为什么?”屠夫提高了嗓门,不耐烦地说道:“因为五王爷只喜欢流连欢场,喜欢风尘女子,不喜欢良家妇女,最讨厌纳姬妾。而你父亲欠我许多银钱,实在还不上了,非要拿你抵债的。” “可恨!我不想扮这位欠债的姬妾,我要换个角色去扮。”不能应允,这样的卑贱,做人最要紧的就是气节! “这是由着你随便挑的吗?五王爷风流成性,吴蜀国无人不知,郝燕之更是门儿清的,你想怎样?千万不可露馅,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 突然,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哎对了,还有个问题,你要告诉我。” “你问题可真多,快点说,郝燕之已经到门外了。”五王爷很不耐烦。 “你为啥要见郝燕之,他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香香觉得此事蹊跷,毕竟是熟背过一百本古书的人,想法也变得多起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傻子,他正是这间风月场的主人——玉燕楼的老板,他一直藏在这里。今天,我必须让他放过你,不能让他找你麻烦。” 啊,马上就要见到郝燕之,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 五王爷慵懒地斜靠在软软的袖墩上,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那一瞬间,香香觉得,他就是五王爷,而自己,就是那位被拿来抵债、毫不受宠的姬妾。 此刻的香香浓妆艳抹,却神情淡漠、生无可恋的模样,俨然一位养尊处优、挥金如土,却又独守空房、无比寂寞的王爷姬妾。 她端坐在五王爷身边——一丈远的地方,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坐得离我近些,太远了,哪里像个姬妾?”五王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屠夫,你不要飞过来,好吗?哎,被他搂住了香肩。 哎呦疼! “没碰到你的箭伤吧?”五王爷的眼神里,迅速地滑过一丝关切和心疼,香香心里一阵突突,那气息不可思议地非常亲,非常近…… 我是花痴吗?可真没出息,必是想闻公子想得入了魔!! ...... 47、读万卷书,浪万里路(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香香想挣开五王爷的怀抱,可是来不及了……她看见郝燕之走进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郝燕之高声喊道:“给五王爷请安!小人郝燕之,得罪了五王爷,请五王爷责罚!” 卑躬屈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香香不由自主就哼了一声,真是太丢我们郝家人脸了。不过一个王爷,你就这般低眉折腰? 那日与我争斗时,你的狠劲儿哪儿去了?荡然无存,判若两人。你可真是见人是人,见鬼变鬼,见了王爷,你就成了奴才! 听见香香的“哼!”,郝燕之才恍然发现,原来眼前华丽无双的椅子上,空无一人!他循声望去,发现,侧面的软塌上,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他。 这人必是五王爷!他连忙跪着爬过去,匍匐在五王爷脚下,连连磕头,求五王爷责罚自己,因为,他的打手,把王爷的姬妾竟给伤了,伤得还不轻,不仅如此,还惊动了王爷本人,王爷不得不亲自出马,从不明就里的众打手的追杀中,救回了自己的姬妾。 郝燕之听到手下支支吾吾向他述说此事时,气得摔坏了一件太后娘娘赐的玉碗。手下却很委屈地说:“我们哪里想得到,五王爷会带着姬妾来咱们这里,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手下这一番话,让郝燕之心里一动,疑窦丛生。这位五王爷确实很奇怪,男人来欢场作乐,这很寻常,可是带着姬妾同来,就是千古奇事了。而且,听说这位姬妾还颇有功夫,中了毒箭,还能打伤一大片…… 所以,明面上,郝燕之是来向五王爷请罪的,暗地里,却是来探虚实的。 郝燕之躲在自家的风月场,唯恐闻承宇闻掌门上门找他的麻烦,虽然有太后帮他捉拿闻承宇,可是,他明白,闻承宇不是任何人可以捉拿得了的。 谁能保得住,这五王爷会不会替闻承宇做事呢?五王爷是天下出名的纨绔王爷,不靠谱到极点,什么事会是他不敢干的呢?哪怕是和太后作对,他也是敢的,太后拿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太后最心疼的儿子呢? 郝燕之怀着鬼胎,貌似低眉顺眼,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扫着王爷,和他怀里的姬妾。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想问的话,说出来。 急切之间,还真没想出来,我该如何说呢?正在盘算,五王爷开口了。他懒洋洋地说: “什么要紧的事,也值得郝家掌事的二少爷亲自来赔罪?” 郝燕之在郝家年轻一辈里排行第二,所以人称二少爷。 “不敢不敢,现如今,我已经不掌事了。”郝燕之嘴上恭谦,心里却恨恨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五王爷难道会不知道,我被太夫人和郝香香赶走了?一定是故意为之,这个五王爷不好对付,不是个善茬。 “天下谁人不知,郝家二少爷,精明强干,这些年把郝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当年老太爷留下来的庄园,你如今又开辟了数不清的生意,这枫叶堡里,哪家店铺,没有你的本钱呢?你赚得盆满钵溢,别人可能不知,本王爷,还是略知一点的。” 五王爷这一番话,说的郝燕之心惊肉跳,他私自做的这些个生意,多是见不得天日的,自己小心翼翼,唯恐旁人知道,没想到这个五王爷却清楚得很。 难道,这位五王爷,今日竟是来故意找茬的?故意指使姬妾来踢场子的? 如果真是这样,五王爷有何用意呢? 香香在五王爷宽袖博带的包裹中,听见他的话,她吓了一大跳,我是继任家主,我们郝家的生意,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郝燕之,不仅明抢家主之位,暗地里还自己做了好多生意,赚了不少银票。 这个屠夫最可恶,他知道这么多事,却没有告诉我! 香香满腔的怒火,直冲云霄,她忍不住想站起来,好好怒斥一番郝燕之,没想到,五王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害得她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我这姬妾,有个爱在赌场里玩的爹爹,家里欠了很多银钱,你可明白了?” 郝燕之一听这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搜刮钱财而来。 五王爷没和闻承宇搞在一起,这就好办。 “小人明白!”郝燕之答应得很爽。 …… 香香想怒骂这贱兮兮的郝燕之,她突然想起了《千家文》,心里默念,顿时气力大增。 可是,她被箍得紧紧的…… …… 郝燕之正想磕头告辞,突然听五王爷怀里的姬妾,娇喘连连,“放开我!” 郝燕之疑心顿时又起,难不成,这位姬妾,竟然不愿意得到王爷恩宠? 为什么呢?? …… 48、明月谷探秘(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终于不用假假地扮五王爷和他的姬妾了,香香和屠夫并立在明月峰上,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闻公子让屠夫逼迫她背的一百本书里,有一本她很爱看,那就是《吴蜀水经注》。这本书里记载着吴蜀国的山川河流,地理风貌。 所以香香知道,明月峰是吴蜀国最美的山峰,也是吴蜀国的母亲河—明月河的发源地。明月河在明月谷里静静地流淌,两边丛林密匝、落英缤纷,多少人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来一趟明月峰,看一回明月谷。遇到战乱,就会有人,不远千山万水,找到这里,躲避战乱,终其一生不再出谷。 “你知道明月峰、明月谷、明月河,是如何得名而来的吗?”屠夫突然问香香。 香香搜肠刮肚,哎呀,《吴蜀水经注》里没有提啊。看她一脸茫然,屠夫笑了笑,咦,他笑起来就好看多了。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样的八卦是不会记载在《吴蜀水经注》这样的正经书里的。”屠夫说道,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嘿嘿,香香没想到,屠夫也很喜欢八卦,还拿八卦来考她。 “哎,屠夫,你赶紧说嘛,为什么叫明月峰、明月谷、明月河,明月二字,从何而来?”香香最烦别人卖关子,她急着听故事,听八卦。 屠夫却不着急回答她的追问,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明月河与你们郝家有什么关联吗?” 嗯,嗯,香香又开始搜肠刮肚了,《吴蜀水经注》里记载着,明月河从明月谷里流出后,出了明月峰,遇上很多来自丘陵的小溪,小溪纷纷汇入,明月河就变成一条平原上的大河。这条大河自西向东,流经无数的良田山庄,养育了吴蜀国的百姓。 “哦,我知道了,我们郝家的庄园,都是要靠这明月河来灌溉的。我想起来了,我跟着费大娘还有师傅费都头,每年都要修筑堤坝,疏通河道,是不是就是这条明月河啊?”联想起她在郝氏庄园里干活儿的快乐日子,香香有一种峰回路转、豁然开朗之感。看来读书真的很有用啊。 屠夫点点头,缓缓说道:“如果现在有人要破坏明月谷的风水,你答应吗?” 谁,谁敢这么干?香香柳眉倒立,她要发怒了。作为郝家的继任家主,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郝燕之,在这明月谷里,偷偷开山挖宝,已经有好几年了,还赚了好多银钱。”屠夫看着香香。 天哪,郝家自己人,祸害郝家的庄园?香香手里的青云剑几乎要出鞘。她飞在半空中,我要去找他,现在! “别着急,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他,他要给你赔罪,请你吃山珍海味,你还会见到几位重要的宾客。“屠夫说。 ”一会儿?又要去见郝燕之?还请我吃饭?以什么身份?“香香警觉起来。 ”当然,我还是五王爷,你还是我的姬妾。“ ”我不要!“ 屠夫转身离去,香香连忙跟上,屠夫自言自语道,明月圣女当年在这里第一次偶然挖到东珠时,一定不会想到,后来会有郝燕之这样的败类,大肆开山挖宝,破坏明月谷的风水的。 哦,原来这个”明月“,来自明月圣女的”明月“。东珠明月簪是在明月谷里精心炼制出来的?香香想到这里,脱口问了出来。 屠夫点点头,心想,这位三小姐读了一百本书后,确实变得聪明了许多。 “哎,屠夫,你刚才说,有个八卦,那个八卦是什么?是明月圣女的八卦?”香香时刻记着那个八卦。 “以后有空再和你说明月圣女的八卦,现在去找郝燕之。”屠夫说完,一闪而过,不见了人影。。 我要听八卦! 49、明月谷探秘(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香香,又被装扮成五王爷姬妾,她很无奈,又很愤怒。华丽衣饰,美丽动人面孔,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怒火。 “屠夫,你答应过的,我跟你出来浪,是要很快让我见到闻公子的,否则的话,我就立刻返回枫叶堡。” 屠夫心里忍住笑,心想,你天天和闻公子在一起,却不自知。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是五王爷,不是什么屠夫,你不能乱叫。” 香香觉得这个屠夫无耻极了。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转怒为喜,问道:“屠夫,你的易容术,实在高明,不过,你再高明,恐怕也不会比闻公子厉害吧,下回,你们两个见面,我要看你们比试,在闻公子面前,你肯定要露出破绽的。” 说完这些话,香香心里有些得意,屠夫果然有些恼怒,说道:“我这个屠夫有什么不好的,你整日里惦记着闻承宇,闻公子长,闻公子短的,肉麻得很。” 嘿嘿,屠夫,你吃醋了!香香开心起来。她飞身上树,坐在枝叉上,花枝乱颤笑起来。 “五王爷,别忘了,你现在是五王爷,别这么没涵养,好吗?和闻公子争风吃醋,你能讨到什么好呢?” 她笑得忘了形,乐极生悲,玫瑰金簪上的吊坠,挂在了树枝上,哎呦,拽住了发髻,好疼!她想伸手去摘,可是,她的服饰太过繁复,一抬手,袖子就被枝枝蔓蔓的枯藤缠住,也动不了了。 香香很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一动不能动,笑容停在脸颊上。 五王爷嘴角上扬,邪魅的眼里闪烁着狂狷光芒,他哈哈笑着,飞身过来,轻轻一拨弄,就把香香,从树枝与藤蔓缠绕中,解救出来,搂着她,稳稳地落在草地上。 “走吧,我们去找郝燕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香香挣扎着,你放开我! “别忘了,你是我的姬妾。” …… 他们在谷底飞行,身旁就是潺潺流淌的明月河,鱼翔浅底,鸟语花香。 也不知飞了多久,过了一个山坳,前面坡上,一个八角飞扬的亭子。亭子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正是郝燕之,另一个是宫里人的打扮,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雌雄莫辨。 “那个人是谁?” “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抱琴嬷嬷。” …… 香香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双手紧紧抱住五王爷的胳膊。 五王爷嘿嘿笑着,说,你早该搂紧一点,否则,我抱你好吃力! “五王爷,你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在太后身边的嬷嬷面前,冒充五王爷?你不想活了? 快放我下来,我还很想活,我要去找费大娘,你放开我。” 香香遇到危险时,总是下意识要去找费大娘。 没想到,五王爷笑得更开心了,低声说道:“太后派抱琴嬷嬷来,就是想看看我,纳了一个怎样的姬妾,好回去向太后禀报,你要是这时候走了,我可怎么向抱琴嬷嬷交代呢?” 你,你,你! …… 香香用小粉拳锤打着五王爷宽厚的胸膛,可是,五王爷毫不在意,他稳稳地搂着自己的姬妾,飞向亭子里的抱琴嬷嬷。。 抱琴嬷嬷,看见了自家的王爷,太后最疼爱的儿子,连忙撩开面纱,碎步走出亭子来,相迎。嬷嬷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着:“到底是新婚燕尔,看起来好不亲昵。” 50、明月谷探秘(3)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浑身上下绫罗绸缎的抱琴嬷嬷,拉着香香的小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好好伺候王爷,早点给王爷生下子嗣。 香香非常天真无邪地点头,很乖的模样。 抱琴嬷嬷对于王爷的这位姬妾还是很满意的,不仅模样好,性子更是好。模样自然是不用说,说什么羞花闭月,说什么沉鱼落雁,那都是稀松平常了。 单说她的性子吧,你看这位五王爷,一口一个这姑娘是抵债抵来的,可是这位娇滴滴的姬妾却丝毫不见有任何不悦,反而一直笑语盈盈的,回答起嬷嬷的问话,谦卑有礼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一丝不乱,一看就是从小家里有教养嬷嬷严格管教出来的。 抱琴嬷嬷感慨道:“五王爷,太后为了你的亲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落了多少泪。京都里多少名门闺秀,一一找来请你相看,你都看不上眼。没成想,一个嗜赌的爹,却让你上了套,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这位姑娘竟然收服你。” 五王爷只是脸上微微笑着,却不接茬。 香香心里虚极了,华丽的服饰和浓浓的容妆下,是一颗很虚很虚的心。她暗自庆幸,当日跟着银杏学了不少礼仪,又被闻公子,尤其是这个屠夫逼迫着,背了不少书,否则,今日恐怕是过不了关的。今后当了家主,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艰难险阻,看来真要好好珍惜光阴,不能胡闹了。 之后,嬷嬷替太后赏给香香无数的名贵礼物,看得香香花了眼。香香没有被皇家排场吓倒,赶紧按照礼数又是跪又是拜的,嬷嬷看她如此懂礼,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 郝燕之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他奴颜婢膝地在一旁看着。他被抱琴嬷嬷带来的皇家气派震晕了,由此,他不再怀疑五王爷的身份和来意,心甘情愿地,要帮这位王爷姬妾还上赌债。他还指着五王爷在太后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好让他在蓬莱阁里的位次,能靠前一些。 五王爷又拉着他单独问了问话,他都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五王爷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然后,拉着姬妾,向抱琴嬷嬷行了礼,搂着香香飞走了。 ...... “你今天扮姬妾扮得很好,此行带着你来,看来是不错的。”五王爷在她耳边低语。 “不错?难道,你带我来,是别有用心的?不是带我来见闻公子的。”香香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开了窍,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当然,你不来扮演欠债的姬妾,我怎么好骗过郝燕之,好让他和我说实话呢?不知道他的阴谋诡计,我们就会一直被动挨打,不是吗?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嗯嗯,我记得这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那位富有智慧的孙子说的话。 ...... “哎,你把我放在这里,荒郊野外的,要作甚?”香香突然被放在一眼清澈的泉水边,仰望四周,崇山峻岭,不知去路。 五王爷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密语传音给她:“郝燕之有大阴谋,我要赶紧去办事了,没空陪你了。” 这个屠夫,可恨死了。 香香正想发脾气,屠夫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这眼泉水,是当年明月圣女在这里清修时,经常沐浴的,对于你身上的伤特别有好处,你好好泡泡吧。” 香香听了有些小感动,这个屠夫还惦记着她的伤。 ......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要紧的问题,“哎,我不认识回去的路啊,我怎么回去啊。” “你从泉水里出来,自然会有人来给你领路。”屠夫的声音远去了。 香香在泉水边,发了半天呆,这个屠夫就喜欢故弄玄虚,还喜欢吹牛,明明说要带我见闻公子的,却食言了,还不告而别。 ...... 明月泉的泉水,温温的,滑滑的,爽爽的,一点也不像寒潭里的水。香香暗自在心里赞叹,这位明月圣女,是怎样一位奇女子呢?她可真会享受啊! 不出所料,泉水里,出现了多多冰莲花,香香拿出陆子陵送给她的云景瓶,收了好几朵,这些冰莲,只有在云景瓶里可以日日盛开,对于疗伤美颜都有着奇效。在明月泉里的冰莲,应该功力更加强大吧。 ...... 香香穿好裙子,进了泉水边的一间茅草屋,窗明几净,茶炉上的茶滋滋冒着热气,飘出迷人的香气来,嘿,屠夫还真是心细,走之前都安排好了。 她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正要举杯品茶,看见后门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弯腰分拣琳琅满目的药材。 这人不是陆子陵,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香香问。。 “闻公子让我在这里等你。”陆子陵笑起来,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他的脸色更加黝黑了。 51、明月谷探秘(4)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得知闻公子刚才还在这里,就在茅草屋里,烹茶,下棋,与陆子陵聊天下大势,聊郝燕之的阴谋,香香心里一阵发酸。 难道,你就非要避着我吗?想见一面而不得。 我跟着屠夫,一路奔波,还假扮王爷姬妾,屈辱而辛苦,不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按照陆子陵说的,我这一路的行踪,闻公子必然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会算得这么准,能让陆子陵守在明月泉边,等我来。 既然如此,你就不能稍稍等我片刻,哪怕远远见上一面也好。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 陆子陵似乎听见了香香的心里话,说:“闻公子说,他一切都好,要你该放下时,就放下。” 放下?谈何容易! 浓浓的哀伤阵阵袭来,香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粉红的眼睑微微颤动,秀气的鼻翼一张一翕,明润的嘴唇紧紧绷着,就连几近透明的耳垂也在颤抖。白皙水嫩的脖颈,细细的锁骨,随着气息的耸动,而耸动着。 就是伤心地哭,她也这么美。把陆子陵看呆了。 他有点后悔,不该告诉香香:闻公子刚才就在这里。 陆子陵在心里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不过,我想通了,我不介意,我愿意永远守着你。 看她如此伤心欲绝,惹人怜爱,他很想上前一步,搂住她薄薄的双肩…… …… 香香哭累了,陆子陵陪着她喝了一会儿明月露茶,是闻公子烹煮的。又品了一回明月陈酿,是闻公子亲手酿的。就连他们俩暂时栖息的茅草屋,也是闻公子亲手搭的。 香香喝了很多,她终于醉了。 在睡意朦胧中,她想起一个问题,含含糊糊地说:“陆子陵,照你这么说,闻公子经常会在明月泉边,听风,看花,观水,品茶,饮酒?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明月谷呢?喜欢明月泉?” 不等陆子陵回答,香香想起屠夫的话,“你知道,这明月峰、明月河、明月谷,从何得名而来吗?” 香香心里一激灵,难道,屠夫了解什么秘辛?对了,屠夫说,以后得空,要把那个八卦告诉我的。可是,可是,可恨的屠夫,也抛下我就走。我都来不及打听。 哎呀,我好想知道,屠夫说的八卦,是不是和闻公子相关呀? 睡意袭来……梦乡 …… 陆子陵躺在茅草屋外的草地上,仰望星空,月明星稀,深蓝的夜空。这群山中,是那么寂静,这么美好。 他无数次在荒郊野外栖息,采药人,哪里有草药,哪里就有他们的足迹。陆子陵习惯了风餐露宿。 这个夜晚,很不一样,如果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度过该多好,白天,我去采药,你就在泉水里玩耍,让泉水滋润你,让你越来越美。晚上,你在茅草屋里,歇息,而我,就在茅草屋外,守着你。 陆子陵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睡着了。那香气来自茅草屋,少女的体香,纯洁无暇。。 ……陆子陵和香香,在明月泉边歇息时,闻掌门正在明月谷深处,探索着…… 52、明月谷探秘(5)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日上三竿,茅草屋里仍然寂寂无声。 陆子陵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郝家三小姐起床开门,一丝担忧,爬上他的心头。 她没有见到闻公子,不会寻短见吧?不详之感,悄悄袭来。 这个时辰,他本该背着背篓,上山采药去,可是,他不敢独自离开。闻掌门把三小姐托付给他,她如果稍有差池,他会悔恨一辈子。 他本着医者仁心之道,轻轻推开门,想要给熟睡中的三小姐把把脉, 眼前的景象,陆子陵惊呆了。 …… 头悬梁,锥刺股。端正而笔直,发髻高耸,鹅颈修长,纤腰盈盈,目不斜视,三小姐正在读书。 茅草屋,四壁无它物,皆是闻掌门的藏书。 …… 陆子陵立在窗外,静静守候着。不敢打扰三小姐。三小姐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陆子陵偷偷窥见,三小姐专心研读的书《玉女诫》,是明月圣女唯一流存于世的书籍。明月圣女一辈子隐居山林,专心修炼,将所得之精华,凝结于此书中。 这本《玉女诫》是孤本。陆子陵听说过此书,却从来没有见过。 昨日,在闻掌门的茅草屋里,突然见到,甚是惊诧。他没敢多问,但是,心里却存了疑惑,这本书,闻掌门从何而得来? 一般世人只知道,明月圣女凝炼出三枚东珠明月簪,却极少有人知道,还有《玉女诫》的存世。陆子陵家学渊博,也仅仅听说过而已,却不得见。 他看见三小姐,竟然独独选中这本书,看得茶不思饭不想,忘了时辰,心里也感到很纳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小姐最近看来是精进不少。 陆子陵不知道,闻公子化身屠夫逼迫香香背书的事,所以,当他看见眼前这个读书读到忘我的美丽女子,当然会感到意外了。他不知道,如今的三小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学无术胡乱搅闹的三小姐了。 陆子陵也正在编辑整理名医名方,想把见过的历代名医名方汇编起来,普惠大众,做一件不世之功德。选编抄写,是个繁琐的事,他正需要有人协助他……不知道三小姐,肯不肯和他一起,做这件流芳百世的事。 …… 《玉女诫》文字清丽,明快流畅,读着读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香香感觉到非常亲切熟悉。 更加神奇的是,不知不觉间,她眼前轮番浮现出闻公子、屠夫,和五王爷的身影,一举手一投足,飞腾在空,行走于河,姿势神态,都好像与这《玉女诫》有关! 五王爷是屠夫假扮的,那么,屠夫,和闻公子,他们二人,都读过此书? …… 晚间,陆子陵与三小姐品茶,吃陆子陵的拿手绝活——雨前饼,不知不觉说道《玉女诫》。 “什么,你说,这本书,是孤本?” “是的,孤本,珍贵无比。” 难道,屠夫,也来过茅草屋,读过此书?看来,闻公子与屠夫,确实交情匪浅。就连这样的秘籍,也可以一起研读。。 看来,我应该早点找到屠夫,让他带我去找闻公子。 53、靠听评书过活(1)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三小姐回来了!” “三小姐回来了!” 费大娘喜气洋洋地往内院跑去,要把这惊天大喜事,赶紧告诉太夫人。 …… 费了几乎半月时日,郝家三小姐,才和陆子陵一起,风尘仆仆地回到枫叶堡。 一路上,白天,三小姐随着陆子陵一起采药,晚上在灯下帮他誊抄名医名方。 三小姐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跋山涉水采药她很喜欢,可是案牍劳形,她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这么麻烦,要弄这些个陈年八古的药方子?”三小姐伏案久了,脖子都疼了。 陆子陵正仔细辨认各处搜寻来的名医古方,那些方子,大多年代已久,字迹模糊,很难辨认,他唯恐看错,以讹传讹,误人性命。 听见三小姐问,他想也没想,答道:“是闻掌门交代的事,我要尽力办好。” “闻掌门?”这三个字让三小姐有些愣神,恍惚间,似乎看见闻公子的英气逼人的面容。她心里一疼。 “是的,他说,最近有可能会发生大的疫情,让我早做准备,多搜集古人治疗疫病的方子,还要多采些草药,以备日后急需。” 竟然是闻公子料事于先!三小姐愣了一会儿,赶紧笔耕起来。 陆子陵把三小姐的神情变化,看在了眼里,他有些后悔提到闻掌门,让三小姐分心,可是,再一看她誊写得那么专注,又有些欣慰,毕竟,三小姐肯这么帮他,省了他很多的事。 …… 终于回到枫叶堡,整个家主府都沸腾起来。 太夫人在陆子陵的大哥——陆子山的精心调治之下,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她轻松地从屋里走出来,迎接自己嫡亲的三孙女。 虽然晒得有点黑,三小姐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明妍秀丽,窈窕动人。旁边又有出生名门的贵公子陆子陵相伴,太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 刚休息一晚,三小姐就要去家主府前的花园里,这些日子,她不告而别,不在家主府,那些要找她申冤的百姓们,一定等得着急了,三小姐在心里一直很惦记此事,每每想起,都深感不安愧疚。 没想到,费大娘拦住她,不让她出门。 “我一点都不累,为什么不让我去呢?”三小姐搂住费大娘的胳膊,撒娇起来。她以为费大娘心疼她,才不让她出门的。 没想到,费大娘悄悄在她耳边说:“闻掌门来过,见过太夫人,太夫人特意吩咐下来,不让你出门的,说是郝燕之诡计多端,最近,一直到你和陆子陵成亲前,你都不许出门。” “啊,闻公子来过?”三小姐再一次差点崩溃,心酸不已,他怎么来了也不见我?非要避开我? 费大娘以为三小姐是因为不能出门,才脸色不好看的,连忙安慰道:“我的香香,”费大娘还是习惯叫香香,而不是三小姐,“等你和陆公子成亲后,就可以择日举行继承家主的大典了,这么多好事等着你呢!”。 “成亲?继承家主?”香香陷入恍惚,她心里明白,自己当初愿意当家主,是为了能见到闻公子。而如今,她却要和别人成亲,与闻公子却是咫尺天涯了。 54、靠听评书过活(2)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太后,不是把东珠明月簪赐给了闻公子,还,还,还赐婚了吗?”三小姐香香突然想起这个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太后赐婚,总不能当成耳边风吧?” 费大娘一听三小姐突然提起这个茬口,连连摆手,示意三小姐低声。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大声嚷嚷自己的亲事呢?更何况事关闻掌门和陆子陵两位贵公子,要是再起什么波澜,可怎么得了? …… 费大娘拉着香香,走到一间僻静的厢房里,那里是费大娘平日算账的地方,绝对没人敢来偷听。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那个太后赐婚的事,可千万莫要再提啦!“”费大娘满脸焦急,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为什么?”香香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是假装不在乎的,她心里巴不得借着太后的赐婚,让自己嫁给闻公子。 ...... 费大娘以为三小姐真的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耐心解释起来,说道:我的好香香,你和闻公子的亲事要是成了真,你说说,是你嫁给闻公子呢?还是闻公子来入赘呢?若是你嫁给闻公子,那咱们郝家家主之位岂不是拱手让给郝燕之,这正合了郝燕之的心意了,难道你愿意? 香香摇摇头,她当然不愿意,她假扮五王爷姬妾时,亲眼见了郝燕之的丑恶嘴脸,对这个为富不仁的罪人,厌恶至极。 …… 费大娘见香香脑子还是能听进话,还没有糊涂,接着耐心地分析缘由,若是闻公子来入赘,你说,寒山派交给谁去?他师傅能答应吗?寒山派上下能答应吗?寒山派掌门给人当赘婿,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到了那个地步,寒山派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岂不是合了郝燕之的意,他再去联络江湖门派,一举灭了寒山派的威风,到时候,谁能来保你的家主之位。 难道,你就愿意郝燕之来抢你的家主之位? 费大娘把从太夫人那里听来的道理,细细地说给香香听。香香简直听呆了。是啊,左右为难啊,郝燕之下了一手的好棋啊。我差点着了他的道了。 ...... 香香点点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又想起一个事儿,问道:“那太后赐婚,她岂肯收回?咱们郝家抗旨不遵,岂不是要得罪太后?否则,闻公子干什么要隐藏行迹,亡命江湖?” 费大娘听香香提起这个事,连连点头,带着神秘的笑,凑近香香的耳朵,低声说:“你说奇不奇怪,这闻掌门也真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京都里的五王爷,五王爷是太后最心疼的儿子,他竟然亲自拿着太后赐给闻掌门的东珠明月簪,求太后收回成命。而太后,居然就答允了。” …… 听见五王爷这三个字,香香吓得浑身一哆嗦,天啊,前些天,自己还和屠夫一起,假扮五王爷和他的姬妾。现在想来,还很后怕呢。 这个五王爷居然肯帮闻公子的忙,还真是奇事。闻公子料事如神,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 脑子乱哄哄的香香,在花园、亭台、长廊里转圈。她不知道该坐在哪里,还是该站在哪里,反正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她都心乱如麻。 晚上还可以帮着陆子陵抄抄药方子打发时间,这长天白日的,时间可真难消磨。 陆子陵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可要悄悄随我出去,我听说评书馆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每天给大家说书,场场爆满,你可要随我去凑个热闹?”。 嗯,这个主意不错啊! 完结纪念 - 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 - 神医茵陈 偶然,这个签约非常偶然,完全不在我的期待中。感谢云起书院的编辑! 勉强,在不多的读者的推荐票和评论中,勉强走到今天。感谢你们!低迷,人气实在低迷,难以为继,提不起兴趣再写下去。 放过自己。回归,回归工作生活的原有轨道,回归红尘俗世。。告别,别了我的郝氏家族那些事儿。 也许以后等时间富余了,再来续写!《锦绣家园之丑女变凤凰》完结纪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