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腹中好似有一团烈焰熊熊燃烧,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 胃里仿佛有人用利刃大力地搅和着。 死亡,原来并不是解脱,而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顾一忍着腹中难耐的饥饿,缓缓地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棵棵在夜色中宛若怪兽般张牙舞爪的巨树,以及叶缝中透出的星光点点。 她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一声狼嚎在耳畔响起。扭头望去,一对对莹蓝色的眼睛,在夜幕中闪着凶光。 驱兽药粉!当这个名词在她脑中瞬间闪过,顾一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瓶子。 她将里面的药粉撒在身上,渐渐逼近的狼群停下了脚步,在头狼的带领下扭头隐没山林之中。 “妹妹……妹妹——”熟悉的声音,使这具身体本能地生出一丝喜色。是哥哥!这具身体的哥哥。只在一瞬间,她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汪……汪汪汪……”一只瘦瘦的大黄犬,停在她面前不远处,朝着她吠叫着,不敢靠近。 “找到了!找到了!顾铭,你妹妹在这儿呢!”举着火把出现在顾夜视线中的少年,是村长家的小孙子杨浩,平日里跟原主的哥哥关系不错。 “妹妹……”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将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怀中。 一颗滚烫的泪滴落在顾夜的脖子上,这个向来坚强的小小少年嚎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哭了一阵,顾铭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妹妹的身体,发现她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心来:“都是哥哥不好,不该离开你的身边。 谁能想到那毒妇的心这么狠,把活生生的你扔到山上,还狡辩说你已经断气了。” “铭儿,怎么说话的?什么毒妇?那是你娘!你这是大逆不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两人的渣爹顾乔,皱着眉头喝骂道。 “她既然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她不是我们的娘!有哪个当娘的,能狠心把女儿扔上山喂狼?老天爷要劈,也先劈她这个毒妇,哪轮得上我?”顾铭彻底对爹爹失望了。 娘是后娘,爹可是亲爹啊!刘氏在苛待他们兄妹的时候,他装聋作哑。现在自己不过骂了那刘氏一声“毒妇”而已,他却横眉竖眼的训斥开了。这个家,还有他和妹妹容身之处吗?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顾铭顿时觉得一股腥咸在口中化开,耳朵嗡嗡作响,一阵眩晕之后,他跌坐在妹妹身边。 “顾乔,孩子有错,慢慢教。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别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开口的是年约五旬的族长,他的语气中有几分不认可。 “族长,哪有当晚辈的辱骂长辈的?这孩子不打不成器,再不教训他,眼中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没了!”顾乔怒瞪了儿子一眼,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往顾一身上瞟一眼。 “顾乔!”顾铭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左脸,眼中含泪,“你只会指责我们的不是,难道你看不到她是怎么对我和妹妹的?” 顾铭指着一位高颧骨薄嘴唇,一脸刻薄的妇人,咬牙切齿地道:“娘以前活着的时候,把妹妹养的白白胖胖,活泼可爱。可现在呢?妹妹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是活生生被饿出来的!” 来帮忙找人的顾氏族人,看向瘦弱骷髅,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的顾一,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 “刘氏不让妹妹上桌吃饭,还不给妹妹留吃的,妹妹饿得没办法,不得不扯野菜充饥,野菜还不敢拿回家做,只能吃生的。妹妹年纪小,一开始认不清野菜,经常误食有毒的野菜,上吐下泻。” “你看看妹妹的身上,可有一块好的地方?不吃饭,没有劲儿干活动,作稍慢些,就换来一阵毒打。更不要说大壮和小壮打她踢她用棍子石头砸她……爹,妹妹也是你的女儿,身上也流着你的骨血,你就忍心看着她被活活饿死被打死?” 顾一的袖子被捋起,上面一道道青紫,和累累的伤口,仿佛在控诉着主人收到的苛责。 “臭小子,别胡说!谁看到我打孩子了?你这养不熟的兔崽子,满嘴没一句话实话!乡亲们,你们想想,每天的饭可都是她自己做的,我们干活回来以后,还以为她吃过了呢!没吃饭她自己怎么不说?不说我哪知道?至于她身上的伤那是她自己淘气,不知在哪撞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刘氏的嘴皮子可不是摆设,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顾铭恨不得撕了这颠倒黑白的刘氏,瞪着她道:“那今天呢?小妹妹傍晚的时候明明是醒着的,还跟我说了会话呢,你为什么还把她给扔了?这山里野兽那么多,你把她扔在深山中,是不打算给妹妹留一丝活路啊!” “我回家的时候这死丫头一动不动,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以为她不行了呢!这日子过得清苦,谁家还能没死过孩子?家里的房子将来是要给你们哥仨娶媳妇的,她死在里面多晦气!”刘氏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顾铭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那天你对大壮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妹妹是赔钱货,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还能省下一副嫁妆…… 你今日为了一副微薄的嫁妆,就能把妹妹给扔进深山,明日就能怕我跟大壮小壮分家产将我也给害死!爹,难道你还继续袖手旁观吗?” “你瞎说什么?你娘不是这样的人。别说了,都是误会!现在人也找到了,赶紧回家去吧。”顾乔不耐烦的摆摆手。 对大儿子他还存着几分感情的,不过在刘氏这些年的枕头风中,这所谓的父子亲情也没剩多少了。顾铭的话,他丝毫没上心,反而恼怒他的危言耸听,让自己在族长和族人们面前丢了脸。 顾铭气得浑身发抖道:“不,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她还会找机会把妹妹扔的了。爹,大家当着族长爷爷和族中叔伯的面儿,把话说清楚,让刘氏发个毒誓,再也不会让妹妹干繁重的活儿,不会不给妹妹饭吃才行!” 顾铭小小的身板挺得很直,嘴角带着倔强。为了妹妹,他豁出去了,大不了……大不了他带着妹妹住山洞,打猎采山货养活她。 对于顾乔家的事,族长并不是丝毫不知。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闹到他面前,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今日,差点闹出人命,他这个族长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刘氏,这件事,的确是你做的过了!好啦,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说开了就行了,都别再闹了!老七,你们两口子今天就给孩子个准话,安安孩子的心。” 顾乔,在族中排行第七,大家都叫他老七。    刘氏一脸不配合,嘴里还咕哝着:“给什么准话?好像我真虐待他们似的,这件事我可不认。” “老七家的,别以为你背后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你什么心思,谁还不知道?不就是看上苗氏那些……”一位跟顾铭两兄妹过世的亲娘苗氏要好的嫂子,冷笑的看着刘氏,那目光如刀子般,仿佛要剥光刘氏最后一层遮羞布。 刘氏脸色大变,拦住那族中嫂子的话头,尖利突兀的声音,惊起几只夜鸟:“好啦!孩子们不懂事,我这个做长辈的还能跟他们一般见识?你们也该闹够了,跟爹娘回去!我是后娘,你们爹可是亲爹,还能看着别人要你们的命?” 她这话说得颇有水平,看似向两个孩子说了软话。可话里话外,却无不向族人们暗示她的委屈。 顾铭深知他现在年岁还小,跟家里彻底决裂对他和妹妹都没啥好处。他来到妹妹身边,摸摸她的小脸,微笑着安慰着:“妹妹,吓坏了吧!别怕,有族长和那么多叔伯作证,今后谁也别想把你扔掉。哥哥会保护你的。”    顾一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可眼前这为她全心全意付出的少年,让她冷漠的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前世,她在孤儿院长大,亲情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这一世,终于圆了她的梦,有一个毫无保留疼爱她的哥哥。或许重生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顾铭把妹妹背了起来,同样瘦弱的他没走两步就气喘如牛,在一个下坡路上,脚一软差点在跌倒在地。住在他们隔壁的九叔看不下去了,接过顾一抱着下了山。 顾一被放在一张铺着破苇席的炕上,沉沉地几欲睡去。待族人和乡亲们离去,刘氏夫妇也气哼哼地回了屋,顾铭替她盖了床打满补丁的被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妹妹,饿了吧?今天哥哥运气好,在水沟里捉了一条鱼。我白天的时候,趁家里没人,偷偷煮了汤。我去热一热,你喝了再睡。” 待顾铭出了房门,顾一低头看了一眼那双干枯如鸡爪的手。原主十一岁了,身量却不如七八岁的孩子,火柴棒般的身板儿,瘦得只剩皮包骨。粗糙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显得突兀无比……“妹妹,快把鱼汤喝了。免得大壮和小壮看到抢了去!”大壮是刘氏嫁过来带的拖油瓶,小壮则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有三岁。 难抵腹中如火的饥饿,顾一就着便宜哥哥的手,勉强喝了几口鱼汤就再也喝不下去了。长期饥饿的折磨,她的胃已经萎缩,五脏六腑的机能也严重退化,她虚弱到几乎连喘气的力量都没有。什么叫“油尽灯枯”?看看这具身子就能清楚地知道。 第二章 继母为难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再喝一口吧,你吃得太少了。” 顾铭担忧地望着妹妹。因为营养跟不上,妹妹三天两头的生病。 继母又怕花钱,不愿意给妹妹请大夫。他冒着被野兽吃掉的危险,进山打猎,却很少有收获。 运气好的时候,打到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就给村里唯一的吴大夫送去,请他帮妹妹治病。吴大夫说,妹妹这病是饿出来,累出来的。只要吃饱了就没事了。 他一有空就帮妹妹干活,挖空心思让妹妹多吃一口。可妹妹的身体还是渐渐衰弱下来。近几日,几乎粒米难进,吃什么吐什么。吴大夫说妹妹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只等那一刻的到来。 可是,他不忍放弃,也不愿放弃。娘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妹妹,是他没用…… 见妹妹喝了几口鱼汤,没有吐的意思,顾铭的心中又升起几分希望,妹妹会好的吧………… 他一口气把剩下的鱼汤喝下肚去,不能便宜刘氏的两个崽子!他把妹妹身上的破被子往上盖了盖,轻柔地道:“妹妹,睡会儿吧,哥哥以后天天给你抓鱼熬汤喝。” 顾一乖巧地点点头。顾铭去厨房洗碗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喝下去的鱼汤全都吐了出来。这具身子,已经装不下任何食物了。 好不容易获得重生的机会,她不想刚穿过来就死掉,成为最短命的穿越者,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空间!她可是有空间的人!想起山上那瓶驱兽粉,顾一眼中迸射出生的希望。 一瓶温养身子的药水,在手中出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顾一终于把药剂送入口中,努力吞咽了下去。在陷入昏睡的前一刻,她清楚地感知到一股细细的暖流,在这孱弱身体的筋脉中、脏器里,悄然地流动着…… 因为刘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性子,兄妹俩的日子鸡飞狗跳。顾一身子弱,不能下床,所有的家务都落到了刘氏身上。 那婆娘想起来就冲着西屋,又是敲桌子,又是打碗,尖酸刻薄的诅咒不绝于耳,顾夜就用隐形耳塞塞住耳朵,任凭她如何泼妇骂街,也丝毫影响不到顾一。 刘氏在做饭的时候故伎重施,巴掌大的粗粮饼子,一人只能分到一块,作为一家之主的顾乔也只能吃两块。早上,依然没有顾一的那份,而分给顾铭的也是其中最小的一块。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顾铭为了妹妹绝对不再顾忌什么。吃饭的时候,等父亲动手拿了一块之后,飞快地从筐子里抢了两块饼,端了自己那碗粥到妹妹的屋里和她一块吃。 刘氏见状立刻跳起来,叉着腰尖声叫道:“放下!那块饼子是你爹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连你爹的口粮都要抢。” 顾铭停住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她道:“这块饼子不是妹妹的吗?克扣爹爹口粮的明明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妹妹现在的身子可不能挨一点饿。”说完不管刘氏怎么跳脚大骂,他自顾自地进了屋。 刘氏一边骂着一边伸手想要拉他,这时候顾乔喝止了刘氏层出不穷的骂语:“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啊,要是让隔壁的九弟听到了,传到村里,又该说咱们虐待孩子了。她一个小丫头能吃多少?以后做饭就多加一瓢水,多添一把粮食,只要别把人饿死了就行。” 顾乔心中也有气,为了家里的这点破事,他被族长大伯和几位族老拉去训话,脸都丢到姥姥家了。顾铭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把人偷偷找回来就是了,闹的全青山村都知道了,害得他现在出门都觉得大家用异样的眼睛看他,村里人背后不知道怎么讲究他们家呢。 刘氏喘着粗气坐下来,抢过大壮手中的饼子掰下一块,连同自己饼子上的一块,放到自家男人面前。虽然不待见前房的两个小崽子,她却不傻,对自己的男人可是掏心掏肺的。男人是自己的,家里的十几亩山地,可都指望着他这个劳动力呢,亏待谁也不能亏了他的身子。 “我这是为了谁?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村的山地,产出的粮食交了租子,就不剩多少了,哪儿够吃的?我跟大壮上山采山货,累死累活卖些钱都换成了粮食,还是紧紧巴巴的。大壮小壮一天天长大了,吃的也越来越多,不精打细算这日子可怎么过?说我苛刻前房孩子的口粮都吃进自己肚子里,可冤枉死我了!你看看我,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吃的是什么?我嫁入你们家快四年了,一件新衣服都没舍得添!她一个小孩子不干重活,少吃一口有什么?”说着刘氏撩起衣襟,抹了抹眼睛。 顾乔一口稀饭一口饼子地吃着,口中漫不经心地安慰刘氏一句:“嗯,你说得对,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咱家也确实不差那口,等收完秋粮,我跟着一起上山捡山货多卖些钱卖粮食……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往我脸上抹黑了,听到了没有?” 顾乔这个人,自私又好面子。刘氏知道,要是这时候她再闹出点什么,肯定没好果子吃。顾乔平日里看着温吞,发起火来,她打心底里犯怵,只能咬牙捏着鼻子应了。那两个臭崽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小壮真不想吃干巴巴的饼子,见娘心情不好,忙卖乖的把咬了几个牙印的粗粮饼塞进了娘的口中,小眼睛转了转,奶声奶气的道:“娘,吃。” “还是我儿知道疼我。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迟早养成白眼狼!”刘氏拔高了声音,朝着西屋的方向又喊了一嗓子,然后慈爱的摸摸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小声的道,“娘没白疼你,待会儿娘给你做疙瘩汤吃。” 小壮也压低声音,小声的讨价还价:“加蛋蛋……” “你个小馋猫!好,再给你加个鸡蛋。”刘氏捏着儿子的小脸儿,把自己碗里的糊糊喝了下去,又进了厨房,她的身后,大壮给小壮挤眉弄眼。小壮人小肚皮小,剩下的疙瘩汤最终都会落进大壮的肚子里。不过家里给小壮开小灶的时候也不多,只能偶尔打打牙祭,都是穷闹的。 外面这些纷纷扰扰,丝毫没有影响屋里的两兄妹,顾铭知道妹妹肠胃弱,不能吃硬硬的饼子。便掰成指甲大小,在糊糊中泡软了喂给妹妹。 顾一看着黑乎乎乱糟糟的食物,尽管肚子饿得难受,却丝毫勾不起她的食欲。在哥哥期待的目光中,她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呕!比起前世出任务时分到的营养液不遑多让,一样的难吃。她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了。 原主的脾胃经过一夜药剂的温养,依然有些娇弱,但少量的食物还是能够承受的。顾铭又给妹妹喂了些温开水:“我一会上山砍柴,看能不能再捉些鱼,大夫说鱼汤补身子。” 说到这儿,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大夫还说鸡汤最补,可惜哥哥无能,不能像村里的张立虎,每天都能猎到猎物。” “哥,你已经很厉害啦。如果不是你,我已经被山上的野牲口嚼得骨头都不剩了。”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顾铭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想起醒来时,看到狼群蓝莹莹的眼睛,顾一也忍不住劝阻道,“哥,山上狼多,你以后不要一个人进山了。我只有你一个疼我的好哥哥,不想你出事。” “好,以后我就在咱村子附近活动,不会让你担心的。我去砍柴了,你要是不想睡的话,我就让隔壁九婶家的丽姐姐来陪你说话。”顾铭怕自己不在,老实的妹妹被刘氏母子欺负了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丽姐比兄妹俩大一岁,温温柔柔的很会照顾人。原主对丽姐有一种特别的依赖感,不过顾一想进空间看看,就以精神不好想休息为由,拒绝了哥哥的提议。 顾铭不放心的离开了。便宜爹和后母上山摘野菜去了,半大小子大壮也被拉了壮丁。刘氏不放心小壮一个人在家,也把人用背篓背上了山。 院子里静悄悄的,顾一心念一转进了空间,空间依然还是那个空间,十来亩肥沃的黑土地上种满了她前世搜集多年的药材种子,上百种药材长势良好,其中不乏珍品。 几十上百年份的药材,那在空间中是极其普通的。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人参何首乌等也不少见。空间中药材生长周期比外面短,她实验新药剂,从来没缺过原材料。 巡视了一圈药田,顾一心情大好地来到她的药剂实验室——一座古朴雅致的木结构建筑。里面那些装满各种药剂的箱子,给了顾夜无比的安全感。她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手指轻轻滑过一瓶瓶颜色各异的药剂,陷入了回忆之中。 出了实验室,她瞥了一眼一片空地上堆积如山的“垃圾”。那些都是她前世乱世来临之初搜集的物资,也不知道有没有能用上的。 得空她好好整理整理。 第三章 偷鸡蛋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突然,她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莲香。循着香味而去,她来到了空间正中央那方小小的池塘边,诧异地发现里面多了一朵半开的红莲。无叶无根,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傲然地立在清浅碧蓝的池塘中,火红如焰。一片莲瓣上,一颗晶莹如玉的露珠,闪着耀眼的光芒。 “咦?这儿什么时候种上的荷花?不过也好,至少以后有莲子和莲藕吃了。”顾夜自言自语。    在她垂涎的目光中,红莲火一般的莲瓣轻轻抖动了一下,似是害怕,又像不屑。顾一揉了揉眼睛,她居然从一朵红莲上感受到人的情绪,眼花了吧! 以后再研究这荷花的来历,先出去吧,免得哥哥中途回来,发现她不在,又该担忧了。 金秋时节,漫山尽染,一抹朝霞,把秋叶浸染得更加的绚烂,在小院中洒下满地金黄。 突然,一个仿佛破锣般尖利刺耳的嗓音,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别躺在床上挺尸了,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你几天,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家里都忙成什么样了,还硬赖在床上躲懒!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做饭!” 顾一缓缓地睁开眼睛,连气都懒得叹了。她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自打她被族人从山上捡回来,已经过去五天了。这几日,她每天都是在刘氏叫骂声中醒来。那婆娘的确让人有想把她毒哑的冲动。 在床上躺了五天,温养药水喝着,营养餐吃着,顾一的身体在渐渐恢复中,虽然依然瘦得吓人,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也有了些力气。 见顾一听话地出了屋,刘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猪草已经打回来了,一会把猪给喂了。饭做好以后,记得送到地里去,不要偷懒!” 说完,她又狠狠地瞪了顾一一眼,扛着镢头出了门。此时正值忙碌的抢收时节,村里能下地的都在田里忙活着。往年原主也是参加秋收的主要劳力之一,今年托这具破败身子的福,只需在家做做家务就行。 顾一慢腾腾地从空间中取了牙刷牙膏,刷了牙洗了脸,又把枯黄的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儿垂在肩头。在院子里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做了一套强身操,然后一步三晃地进了厨房。 厨房收拾得倒挺干净,案板上放着中午要做的食材和粮食。为了有力气秋收,家里从一天两顿增加到三顿。当然,她这个不能下地帮忙的“废物”,早餐的权利直接被剥夺了。 这时候家家的伙食都有所提升,一天至少能吃上一顿荤腥,保证有体力熬过秋收。厨房的案上,一块发黑的腊肉切了七八片,一把豆角、两个茄子,粗面加细面也舀出了一碗……这是一家六口人午饭的所有食材。 顾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想再以没滋没味的营养液为食了。她搬了凳子,从房梁上吊着篮子中取了小半碗白面,又翻出刘氏藏起的瓦罐,从里面拿了一个鸡蛋。再加上几片菠菜,给自己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疙瘩汤,热乎乎地喝了一肚子。 好在原主做饭的手艺勉强过关,要知道前世的她,可是连煮粥都能把厨房给烧了的。 后院喂了两头猪,和六只母鸡。投喂了这些家禽家畜后,顾一开始张罗午饭。一个灶煮粥,一个灶上豆角茄子炖肉,锅沿上面还贴了饼子——原主一向都是这么做饭的。 从空间中搜到一些调料,于是平时的白煮菜里,加了一些五香粉和鸡精,虽然不知道分量加的对不对,但总比白水炖菜好的很多。从腌菜缸里捞了一碗咸菜切碎了,就着锅又炒了个咸菜,总算完成了做饭的任务。 看这卖相不咋地的饭菜,顾一心中却涌上了一股成就感——这可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的饭菜,而且厨房依然健在哦!该让那个臭冰块儿看看她的杰作,还敢说她是烹饪白痴不? 顾一的得意笑容渐渐淡去,她想起自己前世被兽群吞没的瞬间,听到的熟悉的呼喊声,以及最后一瞥中那张悲戚而又绝望的俊脸。原来他那张冰块脸也有其他的表情啊! “妹妹,”顾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身子还没好,快回去躺着吧,家里的活我来做……你已经把饭做好了?累不累?有没有哪不舒服?” 顾一回头冲他笑了笑道:“哥,我哪有那么脆弱?吴大夫也说了,让我起来适当地活动活动,这样对身体有好处。来,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顾铭张嘴接住了送到嘴边的茄块,细细地嚼了嚼,眼睛一亮,毫不吝惜夸赞的词汇:“还是妹妹做的饭好吃,那坏婆娘做的跟你比起来简直就跟猪食一样!”自从那件事后,顾铭就不肯再称刘氏“娘”了。 顾一咯咯地笑起来,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哥,你这么说可是把咱们俩一块给骂进去了呢。”    顾铭先是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妹妹大病了一场后,性子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不像以往那样,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只想躲起来。为了守护妹妹的笑容,他一定要坚强,绝不对刘氏妥协。 顾铭帮着妹妹把饭菜放在篮子里,拎着往田里走去。顾一慢腾腾地跟在他的身后,本来顾夜是要帮忙抬着的,被哥哥坚决地拒绝了。看着走在前面,有些吃力地拎着饭菜的顾茗,顾一的心中暖暖的——有个会照顾人的哥哥,挺好! “一一,给你爹送饭来了?” “一一,你的病好了,能下地了?” “一一,你这孩子还是太瘦了,多吃点儿。你娘要是不给你吃,就到婶子家拿,就当婶子借你们的。千万别亏了自己的身子,落下病根。” 山路两旁的田地里,正在忙碌的村民们看到兄妹俩的身影,纷纷热情的打招呼。习惯了人与人之间冷漠的利益关系,骤然间被乡民们淳朴的热情包围,顾一一直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是微笑着冲他们点头。原主原本就是胆小怯懦的性子,村民们倒没有觉察她的改变。 “好你个顾铭,一泡屎拉的倒挺远,拉家里去了?你这个懒秧子,一让你干活就偷奸耍滑!告诉你,不收完这两亩地的高粱,晚上你就别想吃饭!”远远的刘氏看到顾铭帮顾一拎东西,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蹦起老高,口中的唾沫喷出好远。 “老七家的,我看你是没累着,还有力气在这蹦哒。还是年轻好啊,我这把老骨头忙了一上午,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说话的这人是族中的三奶奶,对刘氏薄待前房两个孩子的做法,她早就看不惯了。 三奶奶的男人是族长的亲兄弟,年轻的时候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主,论吵架,在村里少有对手,到老了性子才稍微和缓一些。 刘氏不愿意得罪族长一脉,闻言只能撇撇嘴,在心里咕哝几句:还说没劲说话呢,你倒是一句也没少说。 刘氏冲过去,一把抢过饭篮子,一双眼睛像饿狼盯住猎物一样,死盯着菜里的腊肉片,数了好几遍,又把饼子一个个拿起来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顾一,虚张声势地叫道:“死丫头,你在家是不是偷吃东西了?” “我偷没偷吃,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能不知道?”如果换成原主早被刘氏的凶恶眼神吓坏了,顾一却像没看到似的,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 刘氏被噎得一股气直冲上头顶,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她儿子给打断了:“饿死了,饿死了!怎么饭送得这么迟,你是不是在家偷懒了?” 大壮说着,已经从篮子里摸了一块饼子,正要下手捏腊肉的时候,被刘氏朝手背上拍了一下:“没规矩,你们爹还没过来呢,这些肉谁都不能动!孩子他爹,吃饭了,歇会儿再干吧——” 顾一给每人盛了一碗稀饭,刘氏开始分饼子。顾铭两兄妹分到的饼子,都被掰下了三分之一。腊肉她给大壮小壮一人分了一块后,剩下的全给了顾乔,自己都没舍得吃,顾铭和顾一更不用想了。 多加了两样调料的炖菜,味道自然好吃多了。大壮和小壮像饿死鬼一样,筷子飞快地动个不停,顾铭也加快了夹菜的节奏,不光给自己夹,还时不时地给妹妹夹上一些。 顾一刚刚吃了一碗疙瘩汤,手中的饼子只咬了两口就塞给哥哥了:“哥,我的胃还不能吃太硬的食物,要不然又要肚子疼了,你帮我把饼子吃了吧。” 顾铭没有推辞,趁着刘氏没注意他,悄悄地在妹妹耳边小声道:“晚上我再到九婶家借点白米,给你熬粥喝。” “不用了吧,九婶家的细粮也不宽裕,总麻烦人家多不好。”顾一有些犹豫,毕竟只是族中的婶子,她怕那仅有的情分,也在一次次借粮中给消磨光了。 “妹妹别担心,只要你好好的,再大的情分也总有还上的一天。”顾铭决定晚上去自己挖了几个陷阱看看,希望能有所收获。 这时候,顾乔开口了:“一一,你身子弱不能干重活,以后的饭菜由你来做,至于其他的活嘛……孩儿他娘,这几天你还要多辛苦辛苦。” 刘氏的脸拉得老长:“家里家外都指着我,累死累活的也没人同情,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虐待孩子。你说我图的啥?” 第四章 抓到野兔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吃完饭,顾一没有立刻回去,她决定留下来帮哥哥收那两亩高粱地。刘氏说了,收不完的话,晚上哥哥就没饭吃。要知道,一个成年人,干上一整天,也就收两亩地而已。 顾铭在前面弯腰砍高粱杆,顾一就帮忙把高粱穗子割下来,捆成一捆。两个人合作,速度自然快上不少。顾铭怕妹妹累着,不时催她去休息。兄妹俩倒是配合得特别好。 “快!快!拦住了,逮住它!!”旁边九叔家的田里,传来一阵骚动。顾一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九叔正带着三个儿子堵截一只灰色的野兔。 那只野兔被追急了,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地里乱窜。突然它猛地一蹬腿,从九叔的胯下钻过,直冲着蹲身割高粱穗的顾一而来。 乱世那15年时间,顾一可不是白待的,虽然她的身手被冰块脸嘲笑是战五的渣渣,可在这里,比起普通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她抡起一根高粱杆,快、狠、准地砸在了野兔的头上。这小身板未曾完全恢复,力气不大,只堪堪把野兔砸晕过去。 山上无主的野物,一般都是谁逮到算谁的,九叔的三个儿子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九婶见了,在一旁笑着道:“一一,你这一杆子敲得可真准啊!” 顾一呵呵傻笑道:“不过凑巧罢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九婶看了那只兔子一眼,冲她道:“这只兔子挺肥的,少说也有四五斤。你病刚好,身子弱,正好吃点兔肉补补。” “这只兔子是被九叔和几位哥哥撵得累了,到我这儿跑不动了,才侥幸捉到的,要说还是九叔他们出的力气大,我看咱们还是一家一半吧!”这年头吃一顿肉都不容易,顾一感念九婶一家对他们兄妹的善意和帮助,不愿意独享这只野兔,便提议道。 “死丫头,你是不是傻啊?咱们家捉到的兔子,干啥分给别人家?正好家里储备的腊肉不多了,秋收劳动强度这么大,没有荤腥怎么行?这只兔子炖上萝卜粉条能吃上好几顿呢!” 顾一一杆子打晕野兔的瞬间,刘氏也看到了,欣喜不已地走过来。听到顾一大方地分出一半兔肉,忙不迭地阻止——这该死的赔钱货,竟然把兔肉往外推,没长脑子吗? 顾一看到刘氏贪婪的嘴脸,面无表情地道:“这只兔子是九叔他们发现的,又打伤了腿跑不快,才被我凑巧砸晕的。九叔、九婶怜惜我体弱,把功劳全推给我。可是我娘从小教育我,不能平白占别人便宜,面对别人的帮助要常怀感恩之心。这兔子,我留下一半已经是占九叔她们的便宜了。” 九婶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刘氏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心中立刻明白了顾一这孩子的心思。如果让刘氏把兔子全拿去,顾铭兄妹俩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说不定到最后都进了大壮小壮的肚子。 想清楚这些,九婶决定收下那一半兔子,她也不占一一这孩子的便宜,等做熟之后,把两个孩子叫家去,他们也能多吃两口。 刘氏气急败坏地扬起手中的镰刀,朝着顾夜劈头砍了下去。九叔的脸色骤然一变,上前一步抓住了镰刀柄,一使劲夺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砍伤了孩子怎么办?” “他九叔我教训孩子,你跟着掺和什么?你想干什么?还想打人啊,快来看哪,小叔子欺负嫂子啦,当家的你再不过来你媳妇就被人打死了!”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拉着长腔哭嚎不已。 “九弟,你干什么?你有气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个什么事儿!”顾乔拦在刘氏的面前,怒目圆睁,脸因气愤涨得通红。 想当初,他在衍城铺子中做二掌柜,每次回来就连族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现在呢?族中的弟弟都能随便踩他一脚!都是那苗氏的错,如果不是她,他说不定已经坐上大掌柜的位置,现在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七哥,七嫂做得有些过了,哪有抡着镰刀砍孩子的!这是在教训孩子吗?这是要人命呢!你也别只听你媳妇儿的,这地里又不止咱们两家,三大娘和十弟他们也都看着呢,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顾末把手中的镰刀往顾乔脚下一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顾乔此时也觉察到族人和乡亲们那鄙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他一把将刘氏拽起来,咬着牙问道:“顾一她又怎么碍你的眼了?她就是有错,你骂她几句就是了。你看她的身子,走路都打晃,你这一镰刀杆下去把她打出个好歹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要是闹出人命,族长还会容得下你?到时候就是我也得受牵连。” “你知不知道这贱丫头多气人,她……”刘氏不甘心地看着被九婶拎在手上的兔子,愤恨不已。 “行了,不就半只兔子嘛!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顾乔不耐烦地打断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那几口肉撒泼耍赖,还嫌他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刘氏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兀自小声地叨叨着:“说得轻巧,半只兔子省着点吃,能吃上两顿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日薄西山时,顾一拎着半只剥好的野兔,回家张罗晚饭。刘氏不放心地在后面喊了一嗓子:“你个败家的死丫头,不要一下子都给做了,剩下的用盐巴腌上,明天中午还能吃一顿!” 同样回家做饭的丽姐,拉着顾一的手,小声地道:“晚上你到我家来,我给你留一碗兔肉。还有这块兔皮,等我爹硝制好了,让我娘给你做件马甲,冬天穿在袄筒里,可暖和了。” “兔皮,我就厚着脸皮收了,”记忆中,原主几乎没有什么御寒的衣裳,这些年没冻死是她运气好,“兔肉你们七口人一人也分不到几口,就不用给我留了。我们晚上也要炖兔肉的。” “你那小气的后娘,能给你们几块肉吃?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记得过来……”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丽姐进屋前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顾一把兔肉洗干净,剁成小块,飞过水后,煮了一锅浓浓的肉汤。兔肉捞出来大半和萝卜一块儿炖了,剩下的肉汤加了从空间中取出的沙参,煮了一锅“沙参兔肉汤”。 因着炖汤耽误了时间,下地干活的人回来时,兔肉还在锅里炖着呢。刘氏一进门就直奔厨房,看到晚饭还没做好,马上来劲了:“回来都快一个时辰了,饭还没做好,你个懒货,是不是偷跑去睡觉了?” 掀开锅一看,刘氏“嗷”地一声叫起来:“你个死丫头,怎么不馋死你?不是让你留一半兔肉明天吃吗?怎么都炖了?成天就想着吃,怎么不吃死你!!!”    “你说了吗?我没听见!”顾一往灶里添了块木柴,开始往锅里贴饼子。 见顾一不再像以前那样瑟瑟发抖,哭叫求饶,刘氏心中的火“噌”地窜了上来,抡起肥厚的手掌,劈头就朝顾夜后脑勺扇了过来。 顾一后面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在手掌落下来的一瞬间,往旁边微微挪了一步。刘氏用尽全力的那一掌落空手,身子趔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炖兔肉的锅里。 顾一紧张了一下下:好不容易吃顿肉,可别被刘氏给污染了!她可对炖人肉没有半点的兴趣。 “你还敢躲?看我不揍死你——”刘氏一对三角死鱼眼,在厨房里搜索着,弯腰捡起了烧火棍。    “好香啊!娘,什么时候能开饭,我都快饿死了!!”大壮闻到肉香,钻进了厨房直奔灶台,一双黑爪子就要往滚开的锅里捞兔肉。 刘氏顾不上打人了,一把抓住了大儿子的手,喝道:“滚远点儿,手不要了?不烫死你!!”虽然话不好听,却蕴含着浓浓的关心。 “肉,肉!娘,吃肉肉……”小壮挪着小短腿,扑过来抱着刘氏的大腿,嚷嚷个不停。    “肉肉没熟呢,先去洗手,坐在桌子旁等着。大壮,带你弟弟出去玩,别烫着!”对于自己亲生的骨肉,刘氏的眼中蕴满温情。 不久,饭菜出锅了。顾一趁着刘氏一转身的空档,盛了小半碗兔肉,飞快地收进空间。刘氏端起剩下的一盆兔肉炖萝卜,眉头拧得死紧——她怎么觉得兔肉的分量不太对呢?可兔肉出锅的时候,她都在一旁盯着呢,谅那贼丫头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偷吃。难道是兔子太瘦? “当家的,顾一这死丫头太败家了,把兔肉都给炖了。要不……咱们留一半明天早上吃?”看着满满一盆兔肉,刘氏的心像滴血一样疼。这哪是在吃肉,这是在挖她的心呢! 难得能放开了吃顿肉,顾乔摆摆手道:“留什么留,今儿天热,放一夜不得馊了?累了一天了,多吃点肉补补!”说完,就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兔肉送入口中! 炖肉时,顾一放了八角桂皮香叶之类的香料,再加上味精、孜然等调料,兔肉一点腥膻都没有,吃起来有一种奇特的香味。顾乔赞不绝口,还特地奖了顾一一块兔肉。 尽管有防贼似的刘氏盯着,顾一还是吃了好几块兔肉。香喷喷的兔肉,浓浓的肉汤,穿越至今顾一终于吃了一顿舒心的饭菜。 第五章 大自然的赠与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晚上,顾一没有如约去隔壁九婶家。等刘氏他们都睡下了,她从空间中把藏起来的兔肉端出来。 顾一跟哥哥住在一张炕上,炕被一张草帘隔成两个空间,她住在里面。掀开中间的草帘,把还冒着热气的兔肉,往顾铭面前推了推,顾夜眨眨眼睛,道:“哥,我特地给你留的。刘氏不知道,快吃了吧!” 吃晚饭的时候,顾铭为了照顾她,自己没吃几块兔肉,顾一都看在眼里。 顾铭见碗里至少有七八块兔肉,笑得好像偷油吃的小老鼠。他冲妹妹伸出了大拇指:“妹妹,你真行!不过,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别干了,要是那婆娘知道了,又该打你了!” “放心吧,她不会发现的!”顾一用手捏了一块兔腿上的肉,塞进哥哥的口中,“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妹妹,你也吃。”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分吃了那半碗兔肉,小肚子撑得鼓鼓的。顾一捧着饱足感十足的小肚子,满足地进入了梦乡。梦周公前,她满脑子都是:吃肉的感觉真好!得空了,山上转一趟,弄些野兔野鸡回来打牙祭…… 第二天,天光微明顾一就起来了。她先把粥煮了,又用昨晚翻出来的酵母粉发了面,蒸了一锅发面卷子。这几天总吃粗粮硬饼子,原主脆弱的胃饱受折磨。她得学会用有限的资源,尽可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早饭是发面卷子炒咸菜,玉米碴子粥。顾一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玉米、土豆都传进来了,怎么也得明朝以后了吧? 正思量着,脑后突然一阵疾风。不好!顾一仓忙躲闪。可惜这小身板敏捷度太低,虽然躲过了后脑勺的要害,肩膀上却被狠狠抽了一下。顾一咧了咧嘴,向后退了几步,瞪着面露不善的刘氏,问道:“干嘛打我?” 顾铭见状,忙跑过来把妹妹护在身后,凶巴巴地看着从厨房出来,拎着烧火棍的刘氏:“妹妹天没亮就起来做饭,一刻也没闲着,也没做错事,你凭什么乱打人?” 顾乔听到动静走出来,朝隔壁望了一眼,不悦地道:“一大早的,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也不看看你的好闺女!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背后偷东西!!”刘氏每次从鸡窝捡了鸡蛋回来,都会数一遍罐子里的。刚刚,她往瓦罐中放鸡蛋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快要气疯了!昨天那死丫头一个人在家,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 “我偷什么了?”顾一很淡定地看着她,肩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的压抑在心底的火苗,不断地往上冒。尼玛!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想填饱肚子都这么难。前世,哪怕是乱世初起,她还没显露出制药天分的时候,也没活得这么憋屈过!! 刘氏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心忽悠了一下,马上又指着她的鼻子,跳脚道:“鸡蛋!鸡蛋少了一个,不是你偷吃的,还能是谁?” 顾一给她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进了刘氏和顾乔的屋,把正在熟睡的小壮拎出来。 “顾一,你想干什么?反了天了你,把你弟弟放下!!”顾乔以为她要伤害自己的宝贝小儿子,上前一步,巴掌丝毫没犹豫地甩了过去。 顾一急退两步,躲过顾乔的耳光,用没有丝毫情绪的幽深眼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小壮摇醒,问道:“小壮,昨天的鸡蛋好吃吗?还想不想吃?” 一听到吃的,被扰了睡眠想撒泼的小壮立刻精神了:“蛋蛋好吃,肉肉更好吃!!娘,吃蛋蛋,吃肉肉!” 小孩子说实话,刘氏一听,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她脸色微微变了变,抓着烧火棍冲进东屋。紧接着大壮的哭喊声,伴着刘氏的叫骂声传了出来:“说!是不是你拿鸡蛋给弟弟吃的?我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想吃鸡蛋为什么不说一声?看我不揍死你!” 大壮以为从鸡窝里掏鸡蛋的事败露了,裤子也顾不得穿,光着屁股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辩解:“娘,是弟弟要吃的,不是我……别打了……好吧,那鸡蛋我也吃了半个,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嗷——娘,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顾一把小壮塞回被窝,冷冷地看了面带尴尬的顾乔,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默默地把早饭摆上。取了一个发面卷子,里面夹了点咸菜,端了一碗稀粥,进了自己的屋。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她怕自己会消化不良。 她刚把粥碗放在炕桌上,顾铭就跟着进来了。跟她一样,顾铭的手上也端着粥碗拿着花卷。 “妹妹,先忍一忍,再过两年,等我存够盖院子的石头,在村里另起院子,哥哥带你分家单过。以后,那婆娘要是打你,你就跑。她胖,肯定跑不过你!她要是不让你回家,你就到族长家哭。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因着山中野兽多,安全起见,村里再穷的人家,也都会盖上高高的石头院墙。 顾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年岁太小,早在妹妹被扔山上的那天,他就提出分家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提这样的要求,族长能同意才怪! “嗯!我想通了,就是再忍气吞声,再小心讨好,那刘氏都不会待见我的。以后,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装听不见;她要是动手,我就躲!不能老让她这么欺负我们!!” 对着暖男小正太,顾一的心情终于不那么郁卒了。 顾铭虽然瘦了些,但五官精致中透着大气,长大后定然是帅哥一枚。 外面刘氏的嘴巴,扔不停地喷着骂语。屋内,兄妹俩当她是老鸹叫,两人津津有味地吃着松软的发面花卷,喝着浓香的玉米粥。 昨天,十亩高粱地收了一大半。今天收完高粱,就要去后山收苞米了。这儿的人把玉米称作苞谷或苞米,跟前世北方的叫法差不多。 刘氏下地之前,给顾一分派了任务:除了把家禽牲口喂了,还要将一家人的衣服给洗了。看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顾一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身子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顾一认命地来到村口的那个水潭旁。这汪潭水绿得仿佛无瑕的蓝翡翠,倒映着青山绿树,显得无比清幽。 这时候洗衣服前要用草木灰浸泡,然后反复捶打漂洗才算完工。顾一在草木灰中加了洗衣液,在浸泡衣服的过程中,她发现潭水中有鱼的影子一晃而过。她挑了挑眉,中午有鱼汤喝了! 她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见四周围没人,从空间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树枝的一头削尖。她回到家中,捏了一把玉米粉,用现有的资源制作气鱼饵来。 她把鱼饵往水潭里一撒,鱼饵有的漂在水面上,有的半沉半浮。水潭里鱼儿应该不少,很快就有鱼游过来。顾夜瞅准机会,算准角度,手中的树枝猛地往水中一插。一条巴掌大小的鱼,被树枝插住带出了水面,甩动的鱼尾巴洒落点点晶莹的水珠。 这条鱼身体光滑,略呈圆筒形,尾巴处较扁,头尖最大下颌突出,头部还有比较明显的鳞片。顾夜从未见过这样的鱼,不知道能不能吃。先逮了再说! 被惊散的鱼禁不住鱼饵的诱惑,很快又聚集过来。 顾一一连插了十来条才停下来。在潭边刮鳞抠鳃去内脏,洗干净,拿回家里用盐腌上。 洗完衣服,她用葱姜蒜干辣椒红烧了一盆,亲自品尝了一条,味道鲜美,肉质细嫩,美味无穷。等了好久,没有不良反应,说明这鱼是能吃的。 送饭的时候,顾乔对这道红烧杂鱼评价颇高。刘氏对她从水潭中钓到鱼,用“走狗屎运”来形容。村里不是没有打潭里鱼的主意的,可鱼太狡猾,等上大半天都未必有收获,太浪费时间。久而久之,就没人在潭边钓鱼了! 得知顾一用玉米面做鱼饵,刘氏又是一通臭骂,说她的败家子儿。顾一翻了个白眼——捉到的鱼都没你吃得欢,骂人都不耽误吐鱼刺的。 秋收过去,颗粒归仓,一场秋雨之后,地里种上了秋菜。苍莽山地处北方,冬天气温低,农作物只能种一茬。秋收后,几乎家家都种上白菜、萝卜这些易储存的秋菜。隆冬来临的时候收在地窖中,要吃上一冬天的。 田里的活忙活得差不多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开始上山捡山货了。松子、榛子、山核桃、木耳、蘑菇、蕨菜、山野菜…… 这个季节,大山毫不吝啬地给予人类丰硕的果实。 这些也是山外人喜欢收购的山货,只要勤快,哪怕是十来岁的孩子,一个秋天也能有几百文的收入呢! 顾一拎着个小篮子,跟在哥哥的身后,身边还有好几个平日里跟她和哥哥关系不错的小伙伴。山里的野兽多,大人们几个人一伙,拿着镢头柴刀,能走得稍微远些。他们这些小孩子们,只允许在附近活动。 顾铭经常独自上山,对附近的几个山头比较熟悉,很快就在一片山谷中,找到了两棵榛子树。男孩子们像猴儿似的爬上树顶,用棍子把榛子打下来,女孩子们就蹲在树下捡拾榛子。 树下,除了顾一和丽姐,还有村长的孙女秀娘,三奶奶的小女儿英姑。顾铭爬上树梢,踩着树枝用力里摇晃着。榛子像下冰雹似的,簌簌地往下落。 顾一把篮子顶在头上,来回跑着接榛子。跟她差不多岁数的秀娘也学着她的样子,笑嘻嘻地跑来跑去。英姑在一旁摇头道:“一对傻丫头,那样胡乱接能接到几个?快别玩了,赶紧捡吧!” 秀娘闻言停了下来,拿下篮子一看,里面只有稀稀拉拉三五个榛子。她撅起小嘴巴,认命地弯下腰捡榛子了。 等树上榛子落得少了,顾一才停下来。丽姐凑过去一看,她的篮子里竟然接到了半篮榛子,惊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六章 犯花痴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眼疾手快呗!”顾一冲她笑笑,蹲身飞快地把落在地上的榛子捡到篮子里去。小篮子很快就捡满了,她把榛子倒进哥哥带过来的背篓中,继续捡拾。 树上的榛子打得差不多了,男孩子们从树上跳下来,加入捡拾榛子的行列。顾铭见背篓中已经有不少榛子,便让妹妹去休息。 顾一想在山谷中看看有没有草药,便没有坚持。山谷不大,一眼能望到头,谷里杂草丛生,想从这些乱草中发现草药,必须有好眼力呢! 羊蹄草,能清热解毒、散瘀消肿。顾一从一丛矮灌木中,采了一把羊蹄草,放入篮子里。柴胡,能治疗感冒发热和疟疾。远志,祛痰消肿,安神益智……常见的草药,根本难不倒她。 “妹妹,别走太远!”顾铭一抬头,见她已经快要走出山谷,忙站起来冲她喊了一嗓子。 顾一冲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她此时的目光,朝着山谷两侧的山崖上搜寻着。突然,她的视线凝聚在崖壁上的一株枯木上。那棵树大半已经枯死,只剩下根部伸出的枝条上,还带着几分绿意。 枯死的树木隐蔽处,云纹的菌盖若隐若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株紫灵芝。那株枯木距离地面十多米,顾一左右看看,从山壁上扯下一根藤条,用力拽了拽,韧性不错。 她用几根藤条系在一起,一头拴了一块石头,朝着枯树扔了过去。尝试了三次,藤条终于挂在枯树上。 顾一试了下,估算着藤条应该能够承受她的体重,便抓着藤条,踩着凸起的石块,一步一步往上爬。 还在捡榛子的丽姐,偶然间一抬头,看到挂在山崖上摇摇晃晃的顾一,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候,顾一已经爬到那棵枯树旁,一手抓住树干,一手将那株灵芝采了下来。 这是一株小孩子巴掌大小的紫灵芝,菌盖完整,质地均匀,品质上乘。她把灵芝塞入怀中,正要往下爬的时候,突然枯木的根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糟糕,这段枯木在这山崖上风吹日晒的,已经风化腐烂了,这时候,再也承受不住她的体重,渐渐开始断裂。顾夜忙顺着藤条往下滑,可已经来不及了,枯树一点点往下倾斜,腐烂的树根已经断裂一大半了。 丽姐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过来,口中大声叫着她的名字:“顾一——” 顾铭闻声猛地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妹妹从山崖掉落的一幕。他脸色剧变,眼睛差点瞪出血来。像只发疯的小兽,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妹妹掉落的方向疾奔而去。 顾一那声凄厉的呼唤,惊动了山崖上一个孤绝的身影。他探头看到了顾一坠崖的一幕。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鬼使神差之下,从崖顶纵身一跃,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追逐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而去。 可是,已经快要来不及了!区区十几米的距离,坠落只是转瞬的功夫。那个清绝的身影,在纵跃的过程中,飞快地扯下一根长长的藤条,朝着那即将落地的小姑娘甩了过去…… 坠落的过程中,顾一都是十分清醒的,她伸出手去抓住她所能抓住的所有东西:枯草、树枝、藤条…… 可惜,也只能稍稍缓解她坠崖的速度而已。她眼睁睁地看着崖下的乱石,朝她逼近。 要不是丽姐和顾铭关注着她,她早就进入空间躲避了。她决定了,就在落地的最后一瞬间,她闪入空间,然后再秒出,大概、或许、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就在她一伸手便能碰触地面,意念闪动的前一瞬,腰间突然一紧,差点没把她吃的早饭给勒出来。哎呦喂,她的老腰!不会断了吧? 顾一感觉自己像个吊死鬼似的,悬空晃荡了几下,地上的草茎扫过她的面颊,鼻子距离凸起的石块,只有零点一公分。差一点,她就破相了。这谁啊,多管闲事,差点好心办了坏事!! 她猛地一扭头,凶巴巴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天哪!她……她看到了天使?那是一张俊美到不似真人的脸孔:皮肤如玉般莹白无瑕,浓密飞扬的眉下,长而浓黑的睫毛自带眼线效果,挺直的琼鼻仿佛上帝之手雕琢而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丰润诱人的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它的甜美。一袭洁白的衣袍,随着飘然而落的动作衣袂翩翩,在阳光下闪着圣洁的光芒。 顾一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哨,发出一声惊叹:“哇!神仙哥哥——” 男子心中翻起了惊涛巨浪,这熟悉的轻佻语调,这久违的流氓口哨,以及那好色却不下流的小眼神…… 都足以证明,眼前这位身材瘦小、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难民似的小姑娘,就是那个他两世心心念念的人儿。 没想到,他居然会跟她有再次相遇缘分! 前世,当得知她的任务之地,聚集了数十头凶兽,那次任务不过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时,他日夜兼程地赶过去,却只远远地看到她被兽群淹没的身影。即使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抢回她残破的尸体。 杀光了所有的变异兽,又把设计她的人全部灭光,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再也回不来了!失去了生存意志的他,在一次战斗中,跟对手同归于尽。再醒来时,他成了夏国皇帝的六皇子…… 他一手建立了遍布天下的暗势力——隐魂殿,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用强权和鲜血填充着自己空虚的灵魂,当他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子,手握一方财权,梦回时分他总忍不住奢望——在这陌生的异时空,他会不会邂逅同样重生的她? 没想到,他心灵的诉求,居然有实现的一天。一定是老天怜惜他爱得深沉爱得浓重爱得决绝,才重新把她送到他的身边…… 完美,太完美了!顾一一双大眼中再看不到别的,闪烁着星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绝尘出俗的身影,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俊脸,恰恰长成了她喜欢的理想型。前世,她见过的所有花美男,都不足以和眼前这人相媲美。太俊,太美,太漂亮了!!嘶溜——让她先吸吸口水…… 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丫头,见了漂亮男人眼睛就拔不出来的毛病,一点都没变呢!可惜,他前世长得太过硬朗,不符合她的审美。或许这也是他错过她的一大原因吧?不过,这一世,他以前深恶痛绝的俊美容颜,此时却让他庆幸不已。他不相信,这丫头能舍得拒绝这张美到让人窒息的面孔。 “妹妹,摔到哪儿了,让哥哥看看!”顾铭扑到她身边,用颤抖的手,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仿佛她是一只易碎的艺术品似的。幸好,没有出现他预想的血肉模糊的场面。 咦?妹妹怎么浮在地面上?难道她有神仙护体? 顾铭终于发现了妹妹腰间缠着一根藤条,而藤条的另一头,被一位衣着考究的白衣男子拎在手上。刚刚,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身上,根本无暇分神关注从崖上跃下的男子。 “顾铭,是这位公子救了一一呢!”丽姐见顾铭兄妹一水儿的呆滞表情,忙提醒一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顾铭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向男子磕了三个响头。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人出手相救,从那么高地方坠落的妹妹,会是怎样的场景。 “喂,你还要拎着我到什么时候?”顾一感觉自己是刚从肉摊上割回来的一块排骨,拴上绳子被拎在手中,那滋味可真不怎么好受。 男子微微勾起略显僵硬的嘴角。习惯了冰冷的面具,让他露出温和的表情来,还真有些难为他。不过,他深知顾一这丫头,对于酷酷性格的人不感冒,投其所好才能得其芳心。 “你……没事儿吧?”男子弯下腰,朝坐在地上揉肚子的顾一伸出左手。他此时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和煦,那对充满笑意的俊眸中,有星光闪烁,璀璨无比。 顾一被伸到她面前的那只手,吸引住了目光——多好看的手啊!手指修长,骨骼匀称有力,皮肤细腻无瑕——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小爪子,伸进了那只温暖的大手中。手指还贱贱地在人家手心中抠了两下。 男子的手微微一使力,把小丫头从地上拉起来。这丫头还在傻乎乎地盯着他的脸猛看,手紧紧地拉着他的不放。 “妹妹,这位公子救了你,你还没谢过人家呢!”顾铭略显粗鲁地把妹妹的拉出来。这男人怎么回事,不怀好意地盯着妹妹不说,还故意拉着妹妹的手不放。 以前娘说过,有钱人家的公子,最喜欢勾搭小姑娘了。不行,他得保护好妹妹,即使面对着他们的救命恩人,也不能放松!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好?如果不是当着哥哥和丽姐的面儿,顾一会忍不住“调戏”一下眼前这位绝世美男子的。 男子自然没放过她眼中的小狡黠,猜出她心中的潜台词。以身相许,他求之不得呢!他如樱花般柔软丰润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含蓄的笑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顾铭一个闪身,挡在了妹妹身前,笑意不达眼底地问道:“不知公子来我们苍莽山做什么?” 男子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那个瘦弱娇小的丫头,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嵌进眼底似的:“家中长辈身体有恙,大夫说需要一味雪魄果作为药引。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只有这苍莽山的九重峰上才有。这苍莽山太大了,我转悠了五日,仍不知九重峰所在。不知两位能不能给我指个方向?” 说话间,他眉头微蹙,似有万千烦恼在心间。顾一 惊喜地发现,他不笑的时候,居然是嘟嘟唇,下唇丰厚,唇形完美,还有性感的唇珠呢!再加上他睁大的纯净双眸,如小鹿无辜,看得她怦然心动,有种想恋爱的感觉。初恋脸,这是她最喜欢的初恋脸啊!顾夜露出花痴般的表情。 第七章 饱餐一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就连顾铭,都觉得这男人漂亮得不像话!他表情严肃地朝着东北方指了指,道:“九重峰在那边,你出了山谷,一抬头就能看到常年积雪的山顶。你顺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九重峰在苍莽山最深处,那里野兽横行,公子千万要小心!”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向往的,丽姐也忍不住好意叮嘱了一句。 男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点头,又转过来,对顾一道:“别担心,我带了两个手艺高超的手下,那些猛兽伤不了我的!你以后小心点,别总那么淘气……” 说着,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顾一的翘鼻子,表情和声音中带着宠溺的味道。 顾铭抢在妹妹出声之前,再次把妹妹挡在身后:“公子,那九重峰看着近,要走到那儿至少得五六天的时间。我们就不耽误您给长辈采药了。妹妹,你不是喜欢吃松子吗?我知道一处松塔多的地方,哥哥带你去捡!” 顾一被哥哥拖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扭头看向那个神仙一般的白色身影,冲他挥了挥爪子。唉,这么养眼的花美男,恐怕以后再没机会相见,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妹妹,男人不能只看外表,好看的男人都花心……”顾铭为妹妹操碎了心,生怕她择偶的标准因今日所见之人拔高了而嫁不出去。虽说他愿意养妹妹一辈子,可又怕她承受不住村里的闲言闲语。 “哥,我手好疼……”顾一忍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被枯枝草叶刮伤的小爪子。 顾丽儿和顾铭看到她伤痕累累的小爪子,不由露出心疼的表情。丽姐拉着她来到山溪边,用纯天然的山泉水帮她小心地清洗伤口。顾铭在附近采来蛇针草,顾不得苦涩的味道,用嘴巴把蛇针草嚼碎了,敷在妹妹的手上。 顾一看着自己遍布着哥哥口水的双手,欲哭无泪。她真是自作虐,想什么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好,非要让他帮自己处理伤口。回到家,她要进空间,用消毒水把手多清洗几遍!! 男子久久地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直到她从视线中消失,仍舍不得收回。突然,他收敛了所有的温情,眼神变得冷冽,俊美的脸孔为冰霜所覆盖。仿佛瞬间从春暖花开,堕入万年冰雪,冷得让人退避三舍…… “将军,打听到了,九重峰就在……”来的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将领,他的左膀右臂孙佑。 “嗯!传令下去,修整半日,明日前往九重峰!”口中吐出的话语,仿佛夹杂着冰渣子,冷厉、绝然,又不容置喙! “是!”即使在他身边待了十年的孙佑,有时候都忍不住从心底里感到敬畏和臣服。 韩铭,夏国六皇子,生性薄凉,厌恶功名利禄,当众多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而自相残杀的时候,只有他,选择了游历山河,眼不见为净。 “隐魅!”丰润的唇,此时抿成一条直线,唇角的纹路,昭示着他不苟言笑,严肃自持的性格。 “属下在!”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间出现。 “去探探那小姑娘的来历!”提到那丫头,韩铭冰冷的眸子瞬间解封,涌上几分暖意。 “是,殿尊!”隐魅抱拳躬身。如同他蓦然出现那样,他的身影快似一道黑色闪电,融入了幽暗的山林之中。 不知道自己被调查的顾一,此时正一边捡着松塔,一边被哥哥“逼问”爬上山崖的原因。被他烦得没法子,她从破旧的衣襟里,取出了那株紫灵芝,小声地叮嘱道:“嘘——千万别让刘氏知道,要不然就没咱们的份儿了!” 顾铭向四周看了看,催促她赶紧把灵芝收起来:“你把它收好,等钱掌柜来收药材的时候,悄悄卖给他。你身子还没养好,到时候都换成细粮,藏在隐秘的山洞里,留着你慢慢吃!” 顾一把灵芝塞回衣襟的瞬间,已经转移进了红莲空间中。突然,她的目光定格,轻手轻脚地拉拉哥哥的衣袖,朝着一处灌木指了指。 “野鸡?!”顾铭眼中闪现出惊喜的表情。他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朝那簇灌木接近。近了,又近了!五步、四步、三步……就在他猛地扑过去的瞬间,那只野鸡扑棱着翅膀,仓皇地尖叫了几声,飞窜而出。 顾一手中的一枚松子,快若子弹般地飞出,精准地射中了刚刚离地飞起的野鸡的翅膀。野鸡随即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而此时顾茗正好扑到,死死地按住还在挣扎的野鸡。 “抓住了!抓住了!!哥哥你真厉害!”见小小少年喜气洋洋,眼中闪烁着求表扬的神采,顾一不吝惜地夸赞几句。 分散在周围捡松塔的小伙伴们,听到了动静,迅速围拢过来。看到顾铭手中做最后挣扎的野鸡,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村长家十三岁的大孙子李浩,惊叹道:“顾铭,真有你的!居然能徒手抓野鸡,你比张猎户家的儿子还要厉害!” “哪有?是这只野鸡比较笨,飞都飞不好,自己掉下来,让我白捡了便宜!”顾铭嘴上说的谦虚,大大咧开的嘴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看,野鸡的翅膀上有血迹,原来它早就受伤了,才会轻易让顾茗抓到的。”李浩的堂妹,跟顾一同岁的李秀娘眼尖地发现了那个细小的伤口。 顾铭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粗嘎似被捏了脖子公鸡般的声音打断了:“这只野鸡,是我先打伤的。快还给我!!” 小伙伴们循声望去,纷纷皱起了眉头。是吴老五家的婆娘,这家伙贪财又小气,还总爱占别人的小便宜。村里人几乎都被她得罪光了,没几个愿意理睬她的。 英姑辈分长一些,站出来质问道:“你说这野鸡是你打伤的,有人看到吗?有证据吗?” “我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能哄你们一群小孩子不成?”吴大娘撇撇嘴,迈着细脚伶仃的双腿,朝着顾茗冲过去,劈手就要去抢。 “你哄人的时候还少了?”李浩是村长的孙子,自然不怕她这个外来的女人。如果不是吴老五会些浅显的医术,以吴大娘偷鸡摸狗的性子,早就被赶出青山村了。 吴大娘竖起一对老鼠眼,反问道:“不是我打的,那野鸡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如果不是野鸡受伤了,以你笨手笨脚的样子,能捉住它?这大山中的野物,向来是谁打到算谁的。这野鸡是我打伤的,自然归我!” “慢着!你说这只野鸡是你打伤的?你用什么打伤的?”顾夜突然间问了一句。 吴大娘猝不及防下,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用棍子打伤的……对!用我手中的棍子,把野鸡的翅膀打坏了,它才飞不起来的!” 顾一露出狡黠的一笑,道:“如果是用棍子打的,那伤口应该是条状的,可是哥哥手中的野鸡,翅膀上的伤口,是圆形的哦!” “啊?啊——我记错了,是我用石头砸的,对!用石块砸的!!”吴大娘马上改口,一双老鼠眼凶狠地瞪着顾夜。这臭丫头平日里正眼看人都不敢,今天怎么转性了? 顾铭上前一步,挡住吴大娘凶巴巴的视线,冷哼一声道:“好,那你说你是用什么样的石块砸的,在哪砸的,石块是什么形状的,有多大……” “这……”吴大娘面对顾茗层出不穷的质问,不知如何应对,突然一板脸,露出蛮不讲理的一面,“臭小子,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快拿来吧!”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婆娘居然直接上手抢了!李浩和九叔家的大双小双,赶忙上前拦住她。李秀娘朝着远处跑去,一边跑 一边喊:“爷爷,爹、酿!吴大娘抢我们东西了——” 吴大娘上次借东西不还时,就已经被村长警告了。如果她抢孩子们东西的事情被坐实了的话,那老东西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她当家的在山外医死人,不得已才躲进这山旮旯里。要是他们被赶出去,不知道能去哪儿,会不会被报官抓住……想到这儿,吴大娘不甘心地狠狠啐了一口,拎着药篓快步离开了。 “斗跑”了恶婆娘,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呼。顾一提议:“丽姐,你到家里取来瓦罐和盐巴,咱们来个户外野餐吧?” 最小的顾小双眼睛一亮,李秀娘也咽了咽口水。英姑却摇头道:“一一,你身子弱需要调养。这只野鸡你们拎回家,炖汤的话最补身子。” 丽姐和李浩,也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丽姐,我家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你觉得我们要是拿回家,我和我哥能吃上几口?到时候还不是便宜她们母子?” 顾一被虐待的事,村里几乎没有不知道的。闻言,小伙伴们也不再说什么。再说了,对于一年吃不到几次荤腥的山里孩子来说,一碗鸡汤对他们来说真是极大的诱惑。 几个小伙伴凑到一起咬着耳朵,一致认为不能白吃顾铭兄妹的鸡汤。于是乎,他们跑回家,有的拿两个番薯,有的舀半碗白面,有的装一个鸡蛋……等丽姐把她们家炖汤的陶罐拿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堆了一小堆食材。 英姑收拾野鸡的时候,小伙伴们被顾一使唤着去捡蘑菇了。她接着挖野菜的由头,从空间中采了当归和一只手指粗细的党参。炖鸡汤怎么可以少了这些补身子的药材呢? 很快,一锅香喷喷的野鸡蘑菇汤出锅了。英姑给顾铭和顾一,一人撕了一个大鸡腿,剩下的鸡肉被小伙伴们瓜分了。香醇味美的鸡汤,鲜得让人几乎要把舌头给吞下去。 鸡肉和蘑菇吃完了,汤里拌了面疙瘩,打了个鸡蛋,又放了大家采回来的野菜,从木灰中把烤熟的番薯土豆挖出来,八个孩子吃得肚子溜溜圆!哪怕是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第八章 对继母的惩罚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丽姐知道刘氏的德性,叮嘱小伙伴们,千万要把嘴给关紧了。不能吃了顾铭兄妹的野鸡,反而害他们回到家挨揍!小伙伴们郑重地点头,纷纷保证着。 可是,没有把野鸡抢到手,心情憋屈不已的吴大娘,早就把顾铭捉到野鸡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刘氏听了。 顾铭兄妹回到家的时候,刘氏热水都烧好了,就等着烫鸡拔毛呢!看到兄妹俩两手空空的回来,小肚子鼓鼓的,顾铭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刘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火冒三丈,随手拎起笤帚头,朝着顾铭兄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顾铭护着妹妹,肩膀上、背上被打了好几下,脖子被扫帚蔑刮了几条血印子。他顾不上疼,冲妹妹喊道:“妹妹,快跑,快跑!” 大壮拦住顾一,死死地攥住她的胳膊,一只手还下黑手,掐了顾一好几下。 见顾铭抱着头,被刘氏打得抬不起头。顾一曲肘撞向大壮胸前的膻中穴。大壮哀嚎一声,倒在地上。他应该庆幸这小身板力道不足,要不然能要了他的命!不过,就这样,也够他疼上一阵子了。 顾一像个炮弹似的,用身子撞向刘氏。刘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个趔趄。她很快稳住了身子,挥起手中的笤帚,砸向了顾一。 顾一一猫腰灵巧地躲过了,她拽起头上鼓了个包的顾铭,朝着门外跑去。刘氏迈开肥硕的双腿,飞快地追过来。 顾一手心中突然出现了一颗榛子,她用中指将榛子弹了出去,正中刘氏的脚踝。刘氏顿时觉得脚脖子一阵钻心的疼,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巨大的惯性促使她的身子向前滑行了一段,鼻子在地上摩擦破了皮,额头也磕青了一大块。 顾铭顾不得身上疼,看到刘氏如此狼狈,忍不住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刘氏在地上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脚脖子好像断了似的,疼得她龇牙咧嘴,哪里还有力气去追打兄妹俩。不过,刘氏的嘴巴可没闲着,指着顾铭和顾一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顾一两世为人,第一次见识到骂人的话,居然有那么多花样。很多不堪入耳的词汇,蜂拥而至,顾一心头一阵烦躁。 “刘氏,你摔得还不够吗?”顾一沉沉地看着那胖婆娘,那张枯瘦的小脸上布满寒霜。 刘氏坐在地上,抱着脚脖子,瞪圆了三角眼,骂道:“死丫头,原来是你搞的鬼!” “错!那是你的报应!你毒打哥哥的报应!!”顾一水波不兴地看着她,居高临下的姿态,恍若一个胜利的王者。 刘氏一愣过后,继续破口大骂:“去它娘的报应,贱丫头,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你等着吧,老娘总有收拾你的时候!!贱崽子,贼骨头,你们这么对待长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要下地狱,也该你先下!”顾一冷冷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么虐待我们兄妹,动辄打骂,连神明都看不过去了。要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伤了脚脖子?那是神明对你的惩罚!” “屁!什么鬼惩罚,肯定是你这死丫头捣的鬼!!”古人对神明鬼神之说,都心存敬畏的,刘氏的气焰顿时熄了几分。 “哦——你诅咒神灵,你说,神明会怎么处罚你呢?会不会拔了你的舌头?刘氏,你今天晚上要小心了,免得明天起来舌头不见了!!”顾一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决定这次得好好给刘氏个教训! 而领了打探顾一身份任务的隐魅,此时已经回到了那座山谷。他的主子——隐魂殿至高无上的殿尊,正站在那株断掉的枯树下面,痴痴地凝望着,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呃!殿尊居然会笑?玄幻了!难道被山精树怪附了身? “说!” 还是那个殿尊,吝于多说一个字,清冷若冰的殿尊!刚刚一定是他眼花了,竟然看到殿尊在傻笑?!回去得让方神医看看眼睛。 隐魅低下头去,回报他探听而来的结果:顾一,青山村人氏,年十一,亲母早逝,父不疼后母虐待,前几日差点被扔深山喂了狼。孪生哥哥对她不错! 咦?这才九月天,怎么就起了寒风,仿佛暴风雪的前兆。隐魅一激灵,偷眼望去,殿尊几欲暴走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心疼。殿尊今天怎么了?自从遇到那姓顾的小姑娘后,就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有了鲜明的情绪,且外露——倒像个真实的人了。以前的殿尊,就是一个硕大的行走的冰山,一个眼神能把人冻死!! 隐魅顶着压力继续说下去。当说到那刘氏因追打兄妹俩重摔在地时,殿尊身上的戾气减了几分。隐魅猜度着主子的心思,试探着问了句:“殿尊,要不要属下去把那恶婆娘给做了!!” 韩铭此时脑中浮现出小丫头用他教的“弹指神功”,惩罚后母的模样。那丫头,心中准憋着坏呢,不知道红莲空间有没有跟着穿过来。不过,即使没有空间,以那丫头高超的炼药技术,刘氏绝对在她手中讨不到好去! “不用!”韩铭决定晚上亲自走一趟,在有她气息的院子中站一站,听听她沉睡时轻柔的呼吸,看一眼她的睡颜…… 晚饭的时候,刘氏看到桌上拌野菜,蘑菇汤,没有一丝油星,又想起吴大娘说的那只四五斤的肥野鸡,气不打一处来。她脚脖子疼得厉害,动不了手,嘴上的骂语不断,差点没问候顾夜的祖宗十八代。还是顾乔听不下去,喝止住了她。 心气不顺的她,晚上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怎么都睡不着。 今夜,月色如水。韩铭站在这简陋小院的一角的暗影中,看到那个小小瘦瘦的身影,在她哥哥睡着后,悄摸摸地出了房门。突然,她警惕地停住了脚步,如电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韩铭心中轻笑不已:这丫头,警觉性还挺高的。不过,这小妮子所有的本事,几乎都出自他明里暗里地教导,怎么可能让她察觉到他的存在? 顾一有些纳闷地挠挠头:难道是她神经过敏?怎么刚刚踏出房门的一刻,她隐隐感觉到有道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可是,以她过人的眼力,把院子扫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有人影。太奇怪了! 让顾一庆幸的是,这具身体的五感过人,无论是眼力听觉,甚至味觉都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当然,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平日里饭桌上那些堪比猪食的食物,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过来的! 韩铭隐蔽在阴影中,哪怕身着白袍,依然仿佛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哪怕绝顶高手在,也觉察不到他的痕迹。他紧紧地盯着那个蹑手蹑脚接近正屋的小小身影,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小丫头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那小妮子鬼鬼祟祟地来到正屋的窗外,左右看了看,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喷剂。韩铭挑了挑眉:小丫头的空间跟过来了,怎么还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丫头应该是被扔深山前的那几天穿过来的。这都快二十天了,瘦得跟骷髅似的。丫头,你也太谨慎了点吧? 不对!他记得这丫头空间中很少放食材,只因她不擅烹饪。带的食物,估计出任务的那一个多月,早吃得干干净净了。唉!没有他在身边盯着,这个制药小疯子,几乎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要不要……给她弄点米面肉菜送过来?可是,他只跟她有一面之缘,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送呢? 韩铭在这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给小丫头改善伙食。那边,顾一已经把催眠喷雾,透过窗户喷入房中。确定里面的人沉睡如死猪,顾一拨开门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打人!骂人!不给饭吃!!把人当丫头使唤!!能耐了你!!不教训教训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顾一说一句,朝刘氏胖脸上扇一巴掌,手心都扇红了!! “你不是挺能骂人的吗?我把你这张臭嘴给缝上,看你还怎么骂人!!”顾一拿出特大号的针,把刘氏的嘴巴上缝了好几个“X”号!她的催眠喷剂,一般用于手术中,无毒副作用,且比麻药效果更佳。她在刘氏嘴上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人醒来。 “不好,不好!太有碍观瞻了!!”顾一把缝得鲜重新拆开,手段稍微暴力了些,刘氏的一张嘴肿得比香肠还粗壮。 “不如……把她舌头给拔了?白天不是说要她下拔舌地狱吗?”顾一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还得把手伸进她那张臭如大粪的嘴里,太不卫生了!!” 韩铭听着她的碎碎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小丫头专注于某件事,喜好自言自语的小癖好,丝毫没有变呢! “还是用我独门的‘鸦雀无声’药剂,让她当一个月的哑巴!唉,我还是太仁慈了!!”小姑娘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把一瓶粉红色药剂,倒入刘氏的嘴巴里。 这小妮子,研发的药剂,都是五彩斑斓的鲜艳颜色。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没人敢买,后来名气出去后,一瓶药剂万金难求。就连她炼制出的废品和半成品,都有人疯抢呢! 韩铭闪身离开窗口。小姑娘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朦胧、一步三晃地返回她睡的那屋。那闭着眼睛的小模样,韩铭都担心她会绊到门槛摔一跤。在他提心吊胆之下,小妮子跌跌撞撞却又平安无事地爬上炕,继续赴周公的邀约去了。 韩铭在窗外,透过缝隙痴痴地看着小丫头的睡颜。 还是那样没睡相,口水都流出来了。可是,他却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小丫头才十一岁,太小了,现在偷回家养着,会不会被人猜疑是恋  童癖? 第九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行!小妮子脾气倔着呢,她才不会无缘无故乖乖跟他走呢!哪怕他把人强带回去,以她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整个夏国的军队都出动,也未必能困得住她。再把人给惹恼了,她往空间中一钻,三五个月不出来,看你怎么办! 韩铭心头感到一阵无力。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拿她没办法! 不过,夏国皇子们夺嫡之争,目前正如火如荼。这时候的确不是把小丫头带回去的好时机。看来,他不能再作壁上观置身事外了!给这些皇子们加把火,让夺嫡之战烧得更猛烈些吧!火旺了,才能尽快出结果,不是吗? 不过,在这次回去之前,他的小丫头他必须有所安排。尤其是她那手医术和制药之术,得给她一个重见光明的机会! 韩铭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微曦,屋里有了动静,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院。 “隐魅!”在返回山谷宿营之地的途中,韩铭把隐卫唤了出来,“你即刻赶回夏国,把药圣带过来!” 药圣?那个在隐魂殿中骗吃骗喝的老头儿?那老家伙可不是善茬,手中奇怪的药多了去了,能老实地跟他过来吗?隐魅也是在老头手中吃过亏的,不由得犯了难。 韩铭深知那老家伙的劣根性,扔了一句话给隐魅:“就说,殿尊我送他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徒弟,不来的话,就便宜医仙喽!” 药圣和医仙,是同门师兄弟,也是死对头。药圣看不上医仙的制药之术,医仙又鄙视药圣的“三脚猫”医术。医仙发誓要培养出一个制药术比药圣厉害的徒弟,药圣也立志要教出一个医术能让医仙另眼相待的弟子。两个老家伙斗了大半辈子,一把年纪了,见面了依然跟乌眼鸡似的! 隐魅被主子这么一提醒,顿时茅塞顿开,乐得屁颠屁颠地赶往炎国。 “将军,已整装完毕,随时等候调遣!”孙佑见大将军王从谷外走来,心中有些诧异,却未曾表露出来。 “你,带着队伍,兵分三路!具体事宜,你来安排!”韩铭改变了主意。什么雪魄果?什么药引?老皇帝的病,九分是装出来的,就为了考验皇子们。也不怕烤糊了! 这不,老皇帝才卧床多久,二皇子就跳出来,使唤向来只忠心皇上的大将军王出境,大材小用地给皇上采药。 也不知道二皇子脑子怎么长的,想要荣登大宝,不拉拢他这个朝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军王,反而上来找他霉头,真当他韩铭没脾气吗?就那猪脑子如果让他当了皇帝,三大强国的夏国离凋敝不远喽! “啊——”刘氏早上起来,发觉嘴巴疼痛难忍,脸上也好像有刺痛传来。 拿起木箱子中珍藏的铜镜,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然而,本该震天动地的惊叫,却成了无声的。刘氏惊慌不已地摸着自己的喉头,用力地往外嘶喊,依然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未能发出。 这么回事?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后脸变成猪头不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刘氏用力地推醒身旁睡得跟死猪似的男人,手指着自己张大的嘴巴,小眼睛中装满了焦急和恐惧。 昨日上山累了一天的顾乔,被摇醒后,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外面天才刚蒙蒙亮,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刘氏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是,在刘氏不屈不挠地摇晃中,他哪里还能睡得着。顾乔一骨碌爬起来,不高兴地吼道:“你这婆娘,这么早叫醒我干啥?上山也不必起这么早,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 惺忪的目光,对上刘氏青紫肿胀如猪头的脸,他“嗷”地叫了一声,一脚把对方踢下炕去,口中喊道:“哪里来的妖怪!!” 刘氏摔了个仰八叉,肥硕的屁股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痛得尖叫起来,可张开嘴巴以后,依然是一片寂寥! 顾乔揉了揉眼睛,终于认出刘氏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情愿地下了炕,用尽全身力气,把婆娘重新扶回炕上,埋怨地道:“你半夜去偷人鸡了?怎么被打成这个模样?” 刘氏又试了几次,依然不能发出声音来,急得汗都出来了。她指了指嗓子,用口型说道:“我不能说话了!我哑了!!” 顾乔好容易才辨别出她要表达的意思,皱起眉头道:“怎么突然哑了?你昨天在山上没乱吃东西吧?没听说山上有野果子能把人毒哑的!” 刘氏拼命地摇头,急得眼泪流了满脸。 顾乔看到自家婆娘眼睛上的两坨眼屎,再加上肿胀的大饼脸,不忍直视地转开了视线。当初如果不是那姓苗的,他怎么可能如此穷困潦倒,窝在这穷乡僻壤中,二婚沦落到娶了这么个粗鄙的丑婆娘? 艰难的生活,磨灭了他对前妻苗氏的所有情感,连带着对两个孩子也极不待见,尤其是顾一那臭丫头!! “你等着,我去把吴大夫请来给你看看!”顾乔穿好衣裳,推开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对在厨房忙碌的顾夜,连个眼神都没给。 村里唯一的大夫吴当归,来到顾家一阵望闻问切之后,纳罕地摇头道:“奇怪,脉象上看不出丝毫异状,喉咙也不见红肿……怎么会说不出话呢?” 刘氏焦急地瞪着眼睛:到底谁是大夫?你问老娘,老娘问谁? 顾乔平日里虽嫌刘氏闹腾,可也不想自家婆娘成为哑巴,关心地问了句:“吴大夫,你看我婆娘的病,有办法治吗?” 以往的事让吴当归引以为戒,对于他没有接触过的疑难病灶,他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逞强。闻言,他摇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我看,你们还是到镇上找济民堂的大夫看看吧!” 说着,他摇摇头,拎起药箱转身离去。 刘氏跟顾乔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焦急和担忧。 顾乔想了想,道:“现在正是捡山货的最佳时间。如果错过了,咱们明年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依我看……你只是不能说话了,又不影响干活,等过了这段日子,你的喉咙还不好的话,再去镇上找大夫看。你看行不行?” 刘氏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夫妇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纳闷刘氏脸上的伤和嗓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饭了!”当顾一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的时候。刘氏从炕上下来,脚踝上的微微疼痛,让她想起了昨天那死丫头说得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她昨日的摔伤,是神明给她的警告,今日成了哑巴,是她对神灵不敬的惩罚?想到这儿,她骤然间打了个寒噤,双手合十,冲着四方神灵拜了起来。 顾乔看到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心中的不耐更盛,再也懒得管她,径直出了房屋,在院中一块当做桌子的石头旁坐下。 早饭是老一套,粗粮饼子,玉米碴子粥,一碟咸菜。想起十多年前,他在衍城吃喝不愁,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对比之下,现在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哟!这苦日子,他是过得够够的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今日,全家都要上山挖野菜捡山货,便多做了些饼子当做干粮留着中午充饥。吃早饭时,看到刘氏肿胀到变形的脸,一家人都非常惊讶。顾一伪装出的恰到好处的惊讶,未曾引起大家的怀疑。 要换了平时,孩子们探究的眼神,早就换来刘氏恼羞成怒的叫骂。可今天一直到大家出门上山,都风平浪静。 为此,顾铭惊讶不已。兄妹两人走在最后,他压低声音对顾一道:“今天老妖婆转性了,居然没找事儿!” 顾一笑笑道:“或许是脸上的伤太重,一说话就疼,所以才消停了吧?” “妹妹,你说那婆娘做了什么缺德事,咱爹居然舍得下这么狠的手,把人打成那样?”一夜之间,脸肿成那样,难免让人怀疑是那对夫妇产生了矛盾。 顾一挑眉,笑得欢畅:“她做得缺德事儿还少吗?照我说,还是该再揍狠点儿才解气。”顾铭点头表示赞同。 兄妹俩抵达昨天打松塔的那片松树林时,没看到小伙伴们的身影。可能是他们来早了。 把寻药任务,全权交给手下那些精兵身上的韩铭,此时正悄悄地跟在这对兄妹身后。看着那小丫头欢快地捡拾着松塔,寻到成熟的浆果时发出喜悦地欢呼。穿越后,这丫头的性子倒是活泼了许多。前世的她,人前向来都是板着一张严肃呆板的脸孔,私底下却闷骚无比。 “哥,咱们在山上多挖些陷阱,运气好的话,隔上几天就能吃一顿肉了!” 村子附近的山上,小型猎物储备还是挺丰富的,村里精通打猎的张猎户,每次进山都有收获,让村里人羡慕不已。顾夜自认捕捉猎物的技术,不比任何人差。不过,总得给猎物找个合理又合适的来源吧? 顾铭也在山上挖过几个捕捉猎物的陷阱,却鲜有收获。不过,他不舍得让妹妹失望,便点头道:“行!我回去拿镢头,咱们在隐蔽的地方,多挖几个陷坑。” 山里人大多比较淳朴实诚,别人挖的陷阱里的猎物,哪怕有村民们路过了,也很少有人会动手去拿。在他们看来,不是自己的拿了,跟偷没什么区别。偷鸡摸狗,是要被全村人鄙视和驱逐的。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吴当归的婆娘,就曾干过这样的事,还被人给逮了个正着。吴大娘的名声,也因此在村里臭到极点。如果不是她男人会点医术,早就被全村人联合起来赶出青山村了。 兄妹俩在附近挖了两个陷阱,上面铺上杂草做伪装。为了防止其他人掉进去,四周的树上还刻上了记号。村里其他人看到了记号,就会绕道而行。 第十章 韩铭暗中帮助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计划着,等背篓满了,哥哥下山送松塔的时候,她往山里转转,打到猎物就丢进陷阱中,假装是猎物自己掉进去的。嗯,就这么办,完美!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韩铭,唇畔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如繁花绽放,似烟花坠落,如梦如仙。他的颀长挺拔的身影,隐没在山林间,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一只挣扎不已的野鸡。 “小丫头的身子太弱了,是该多喝点鸡汤补补了!”韩铭看了不远处那个瘦得跟柴火棒似的背影,俊眸中闪过丝丝心疼。他来到那个粗劣的陷阱旁,把野鸡敲昏了扔进去。那么浅的陷坑,野鸡很轻易就能飞出来。太不专业了! “顾铭,你的陷阱里好像有动静!”今天只有李浩过来采松子,其他的小伙伴们,都去拔野菜去了。 顾铭兄妹俩挖陷阱的事,李浩是知道的。这边人来人往,野物一般很少出现,他心中对这两个陷阱是不报什么希望的。可他打松塔再次路过其中一个陷阱时,却发现上面的草好像被什么触动了,露出了陷阱口。 正在拿着竹竿打松塔的顾铭,闻言丢了竹竿跑过去。顾一也好奇地跟了过去。此时,陷阱里的野鸡刚刚苏醒,晕头晕脑地在里面扑腾。顾铭惊喜地扑过去,随手捡起一根棍子,重新把猎物敲晕过去。 顾一脸上装出开心的表情,心中却很是诧异:自己的计划还没来得及施行啊,这附近也没见有猎物出没的痕迹,这只笨野鸡哪里来的?不过,她很快就把心中的疑惑炮制脑后,兴致勃勃地跟哥哥商议这只野鸡怎么吃。 “还是煮汤喝吧!鸡汤养人,大夫说你肠胃弱,不能吃大荤的东西。”顾铭驳回了妹妹要烤野鸡的提议。 李浩嘿嘿傻笑着:“我去拿瓦罐和盐!”上次人多,一人只分到两三块鸡肉,吃不过瘾。今天他们才三个人,足够每个人饱餐一顿的了! 李浩沾顾家姐妹的光,连着吃了两顿鸡肉,此时已经把好哥们顾铭看得比亲兄弟还亲。并且拍着胸脯保证,顾铭的妹妹就是他妹妹,他会罩着她的! 接下来的几日,顾一每次来查看,这两个陷阱中都会有所收获,从来没落空过。有时候,还不止一只猎物。 她四处瞅了瞅,附近并没有小兽频繁活动的痕迹,那陷坑中的猎物,到底是哪儿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顾一耸耸肩,她才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呢! 不过,仔细查看这些猎物,并无异样之后,她也就不纠结猎物的来源了。只要有肉吃,管它怎么来的呢?除了在实验室研制药剂时,顾一其实是一个神经大条,且自理能力极差的家伙。这也是韩铭敢连续往陷阱中投放猎物的原因。 兄妹俩连吃了六七天放了药材的鸡汤,瘦弱的身子有了明显的改善。顾一枯瘦的脸庞,不再像骷髅一样吓人,顾铭也胖了些。改变最大的,还是两人的气色,不再像以前那样灰败。 吃腻了鸡汤的顾一,在吃了两天烤鸡之后,彻底对野鸡失去了兴趣。陷阱中再出现猎物的时候,她就简单地处理后,放进空间中,等货商钱掌柜来的时候换成精米白面。粗粮饼子,她早就吃得够够的了! 至于野兔嘛!膻味大,必须用重调料红烧才好吃。偶尔出现在陷阱的一两只,都被她剥了皮风干,放入空间里了。 连着两日没见负责查看陷阱的妹妹拿回猎物,顾铭怕她失落,忙安慰道:“再过几日,山货捡的差不多了,我往山里走走,挖几个陷阱,到时候抓到的猎物肯定比现在多。” “哥,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不会一个人往深山里去吗?”顾一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瞪着一对大得离谱的眼睛,不赞同地看着他。 顾铭忙道:“不是我一个人去!张立虎和他爹进山的时候,我跟着一块儿去。你也知道的,张猎户可是猎到过熊的!” 顾一从记忆中搜寻到模糊的记忆,张猎户的确扛回一头熊瞎子。不过他说是那熊瞎子掉进陷阱,只剩下一口气了,才便宜了他。不过,张猎户是村里唯一敢往山腹地带去捕猎的人,村民们都很佩服他。 顾一也想进山看看,可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或许那次她的坠崖,在顾茗的心上留下了阴影,每次进山,都要叮嘱再叮嘱她不要走远,确认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能安心地去采山果捡山货。有个黏人的哥哥,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顾夜无限感慨。 “哥,那树上是什么鸟?”顾一听说山上有许多鸟类,味道十分鲜美,一抬头,看到树枝上停着的灰色鸟雀,不禁问了一句。 隐在暗处的韩铭,手指间多了一颗小石子,琢磨着打下鸽子的最佳时机。那丫头馋猫似的小表情,成功地取悦了他。前世,很多鸟类已经灭绝,可食用的禽类兽类越来越少,可不像这里猎物如此丰富。 顾铭往树上看了一眼,道:“那个啊,是野鸽子!听说野鸽子汤比鸡汤还要补身子。妹妹,明儿我去向张立虎借他的弹弓,给你打野鸽子炖汤喝。” 顾一厨艺不佳,舌头却刁得很。这几日天天泛着药味的鸡汤,她是一口都不想喝了。或许,鸽子汤味道会有所不同吧? 顾铭的话音刚落,一个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在兄妹俩身后不远处响起:“小茗子,你小子又惦记我什么了?” 顾一扭头看去,一个壮壮实实的憨厚少年,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这个肤色略黑,浓眉大眼的少年,就是张猎户的儿子张立虎了。 “立虎哥,你的弹弓带来了吗?我想射只野鸽子,回去给妹妹炖汤喝。”顾茗扬起笑脸,冲着少年挥了挥手。 张立虎迈着大步走过来,手在他头上胡撸了一番,笑着打趣道:“就你那技术,咱妹子明年秋天能喝上你打的鸽子汤就不错了!不就是一只野鸽子嘛,看我的!” 张立虎从怀中掏出一把制作粗劣的弹弓,弹力部分是用上好的鹿筋做的,弹力不错射程也远,整个村子就他有这么一把。平时,这家伙可宝贝他的弹弓了。 他弯腰捡了一颗形状适宜的石子,拉开弹弓,瞄准树上梳理羽毛的野鸽子。左手一松,石子射了出去。可惜,没中!野鸽子受了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张立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嘿嘿干笑着道:“失误,失误!呃……叶儿妹子,你喜不喜欢吃斑鸠?不如我给你射斑鸠吧……” 可惜,他今天运气比较背,一上午下来,竟然一只猎物都没射到。这让张立虎很没面子。 “立虎哥,能把弹弓借我看看吗?”顾一有些手痒。她空间中有把小巧的刀,是前世乱世初起时那个冰块脸送她的,防身打猎最合适不过了。可惜,她找不到机会和理由拿出来。 平日里,张立虎最宝贝他的弹弓,轻易不给人碰的,闻言迟疑了片刻。护妹狂魔顾铭见状,不乐意了:“立虎哥,你一口一个‘咱妹子’,还说把我妹妹当亲妹子看。我妹妹只不过想看看你的弹弓,都不舍得。敢情你这些天的‘妹子’都白叫了?立虎哥,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张立虎闻言,忙道:“谁说我小气了?我这不是怕咱妹子不会用,伤到自己吗?一一妹妹,这鹿筋劲儿大,小心别弹着手。”说着,把弹弓塞到顾一的手中。可他的眼睛,却很忠实地死死盯着那把弹弓。 这是一把用“丫”字形树杈做成的弹弓,柄打磨得很光滑,鹿筋做的弹力绳,上面还有一小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子。顾一轻轻拉动弹弓,很快适应了它的力度。 恰巧此时林子上空飞过一只野鸽的身影,顾一瞄准、拉绳、发射,一气呵成。野鸽子在张立虎和顾铭惊讶的视线中,坠落在不远处。 隐藏在一棵茂密树冠中的韩铭,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以他绝佳的视力,能清楚地辨认出,被射下的猎物,正是他们军中特别训练处的信鸽。 呃……能够被小丫头猎中,成为她盘中每餐,也算它完成了该有的使命了!韩铭一点关心信鸽出现原因的意思都没有。 张立虎飞快地跑过去,把信鸽捡起的瞬间,绑在鸽子脚上的竹筒掉落下来。而他却丝毫未曾察觉。 “一一妹妹,你什么时候练的弹弓,也射得忒准了吧?这么高的距离,就是我爹也未必能射这么准!”张立虎眼中闪着崇拜的小星星。 “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也很惊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射下来的。”顾一看了自己的猎物一眼,觉得跟刚刚那只野鸽子,样子上有一定的区别。 不过,常年打猎的张立虎都没觉得猎物有什么不妥,她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进入空间把鸽子给炖了。呃……空间的那本食谱中,应该有炖鸽子汤吧? 顾铭越来越清楚地觉察到妹妹的变化——不再向以前那样胆小爱哭,敢跟刘氏对着干了,背后还收拾了想欺负她的大壮……这些变化,都是他希望看到的。 不过,妹妹举起弹弓时,脸上那一刹那如光华绽放的自信,他清楚地捕捉到了。这只野鸽,并不是妹妹所说的胡乱打下来的!可是,妹妹到底什么时候练过射弹弓?顾铭心中很是费解。 顾铭虽然有些小聪明,可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妹妹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一个异世漂泊而来的强大灵魂! 日子在兄妹俩挖挖野菜、采采山果、捡捡山货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中,韩铭的副手带领的队伍,攀上了九重峰,在绝顶之上寻到了雪魄果。他拖了又拖,终于在十天前,带领着他手下这对精兵,怀着对顾一丫头的不舍之情,离开了苍莽山,离开了东灵国,返回了炎国。 第十一章 留给小丫头打发时间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经过这二十多天的暗中观察,韩铭确认那刘氏对那丫头造不成任何伤害,就忍住没把那婆娘给处置了。 还是留给小丫头无聊时打发时间吧!不过,不放心的他,还是留下一个隐卫,暗地里保护小丫头。他好不容易跟丫头异世重逢,不想因一时疏忽重蹈前世覆辙,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哑了一个月后,刘氏的嗓子也重新恢复。在一个清晨,她无意间清喉咙时,发现居然能发出声音了,刘氏激动得哭出声来。 鬼知道她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村里人得知她变成哑巴说不出话来以后,背地里说她缺德事干多了,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一开始,她还想冲上去跟人干架。可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出,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这一个月间,她也在反思。如果是惩罚的话,那也是因为顾一那死丫头,气得她口不择言,才会冒犯了神灵。这段时间,心中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憋屈,所有的屈辱……她把所有的账,都算在顾一的头上! 嗓子恢复的刘氏,心中虽憋着一股气,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蹦跶。就连顾铭都觉察到她的反常:“妹妹,你说那恶婆娘是真改好了,还是憋着坏呢?” “谁知道呢!等着看呗!!”顾一耸耸肩。她可不认为刘氏能在这次教训中彻底洗心革面。 “钱掌柜带着骡马队来收山货啦!!”村口,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全村仿佛炸开了锅似的,顿时沸腾起来。 青山村地处偏僻,距离最近的无名小镇,要走上整整两天的山路。山路狭窄崎岖,马车难以通行,人和牲口勉强可以通行。因此,山里的产出很难运送出去换钱。 不过,山里货在外面很畅销,尤其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对松子、榛子、核桃这些坚果情有独钟。蘑菇、木耳和一些草药,也有一定的销路。 只要有商机,就能引来逐利的商人。他们从山外带进一些杂货日用品,卖给深山里的几个村子,又从村里收回外面畅销的山货,从中赚取差价。钱掌柜就是其中一个。 钱掌柜为人和气,价钱给得也相对公道。渐渐的,他从一人一骡马的小贩,发展成为有十几匹马的商队。村里人对他的称呼,也从“小钱”演变成略带恭敬的“钱掌柜”。 青山村是几个村子中最偏远的一个。马队只剩下寥寥五六匹骡马,其余的在其他村子收满货物,先行回去了。 钱掌柜的到来,收到了乡亲们热烈欢迎。他们把晾晒好的山货,搬到自家门口,敞开了等待钱掌柜的检验。劣等的、发霉的,钱掌柜一概不收,如果有意掺假糊弄他的,将被列为拒收户,永远不收他们家的山货。 吴大娘就是青山村唯一被拒收的人家! 收山货、过秤、装货这样的体力活,钱掌柜交给雇来的短工去做。他此时正被一群妇人们包围,贩卖他从山外拉进来的货物呢。 “钱掌柜,这次怎么就带过来这么几块布?颜色也单一。是不是在前面几个村子,被那些老货们抢光了?”三奶奶虽说只有四十多岁,可人家辈分高,在村里颇受人尊敬,因而每次选货没几个敢跟她挤的。 她最小的女儿英姑,转年就十四了,托她镇上做工的大哥,给在镇子外二十里地的村子里,说了户人家,约好了半个月后的一天去相看。她想给闺女做件颜色鲜亮些的新衣裳,谁知道剩下的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太让人失望了。 钱掌柜听她这么一说,从一个筐子的最下面,翻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一块暗红色的棉布。他笑着道:“三婶子,这是我家婆娘让我给她买的布。既然你家需要,就先给英姑吧!” 三奶奶摸摸布料,织得挺细密匀称,颜色也染得均匀,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多谢钱掌柜了!这块布料不便宜吧?” “不瞒您说,这块布是我二百文从衍城买回来的,二百文您拿去,不多收你一个铜板。”钱掌柜笑呵呵地道。 周围看中这块布有些眼红的妇人们,一听这价格,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二百文,能买整整一匹布了,做上八、九件上衣还绰绰有余! 三奶奶也有些犹豫。山货两文钱一斤,家里要卖出整整一百斤,才能换回这块布。不过,这块布的确不错,颜色也鲜亮,小女儿要是穿上的话,一定漂亮得跟鲜花似的。 “三婶子,这布是南方的细棉布,你看看这织工这染色,镇上有钱的人家想买都买不到呢!”钱掌柜见状也不勉强,一边收起布料,一边解释为什么价格会如此之高。本来就是给自家婆娘买的,又没打算拿来换钱。 三奶奶一听,牙一咬脚一跺:“钱掌柜,这块布我要了。等卖完山货我给你拿钱。” 哥哥给闺女说的人家,家境还算殷实,距离镇上又近。闺女长得标致,要是穿上这块布做的衣裳,这亲事肯定跑不了!闺女能嫁离这穷困的大山,后半辈子不受罪,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村里的媳妇闺女,都挤在一块儿,挑着针头线脑,和一些必需品。家里有余钱的,也会挑块布,留着年前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穿。年前,是不会有货郎进山了。 刘氏却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之中,她远远地看着筐里的货物,心中早已盘算开了。反正过两天他们是要去镇里的,哪里的货物比钱货郎带进来的要便宜,她干嘛要多花那冤枉钱。至于家里的山货,要不是家里没驴没马,她才不会卖给钱货郎,让他从中赚上一笔呢! 青山村三十几户人家,山货过好秤,算好钱,已经是晚上了。钱掌柜带着手下在村里借宿了一宿,第二天拉起骡马队,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顾一一大早就在村外等着了,她的脚下是一个装满风干了野物的筐子。 钱掌柜是认得顾一的。她的事,经过村里人的口,早就传开了。在钱掌柜的印象中,这是个饱受继母虐待的可怜孩子。 见她拦在骡马队必经的山路上,钱掌柜很诧异,走上前问道:“小姑娘,你可是有东西要卖?” 顾一点点头,掀开筐子上盖着的树叶,轻声问道:“不知道,风干了的鸡和野兔,钱掌柜收不收!” “收啊!”这几个村里会打猎的人家不多,像张猎户家这样的,一般家中都有骡马,方便自己往镇上送野味。所以,钱掌柜每趟来很少会收到这样的货物。 他沉吟了片刻,对小姑娘道:“镇上风鸡风鸭一般是二十文一斤,我就不赚你差价了,也二十文一斤收你的吧。” “谢谢钱掌柜!”虽然不知道野味的价格,不过她知道钱掌柜做买卖向来公道,不会坑她一个小孩子那几文钱的。 顾一一只只野味往外拿,钱掌柜越看越心惊。这筐野味足足有八只野鸡,五只野兔,还有几只像是鸽子的小型禽类。称过后,足足有四十多斤。这孩子,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野味? “四十二斤六两,给你算四十三斤,总共是八百六十文!”钱掌柜不是多事的,没有追问野味的来源。他在算盘珠子上一拨拉,很快算出了结果。 “谢谢您!也请您帮我保密,以后我哥哥打到猎物,还得麻烦您!”顾一当然看出他心中的疑惑,随口解释了一句。反正这些猎物大多数都是从顾铭挖的陷阱中捡来的,说是哥哥猎到的也没算说谎。 不过,最近十几天,陷阱中捉到的猎物少了许多,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有收获。这些猎物来得也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有人刻意往陷坑里扔似的。是谁呢? 收了钱,又采买了些细粮的顾一,从小路返回山上的途中,口中喃喃自语着。远远跟着她的隐卫,听到她的低语,想到主子每天傻乎乎地捉野兔野鸡的模样,心中充满疑问——这小姑娘有什么特别,能让主子如此费尽心思?难道……主子喜欢啃排骨?可是,这根小“排骨”也太嫩了吧? 晚上,躺在顾家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休息的隐卫,捕捉到来自正屋里的一个针对他保护对象的阴谋。 时值深秋,山里昼夜温差大,顾家已经烧起了炕。把小壮哄睡着之后,刘氏把昏昏欲睡的男人摇醒。 被打扰了睡眠的顾乔,有些不耐烦地道:“干什么,累了一天了,还不让人睡觉?” “他爹!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咱家的运势,还有我的嗓子,都跟顾一那丫头脱不开干系!我说她是个扫把星,你还不信!”刘氏恨恨地道。 顾乔微微皱了皱眉,追问了一句:“这话怎么说?” “你看!你原本是镇上的二掌柜,娶得是大户人家放出来的丫头,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可自从那死丫头出生后,你就被东家赶出来,回到这穷乡僻壤之中。还有你前妻苗氏,正好好的,怎么突然得急病死了。肯定也是她克的!我的嗓子,也是在骂她之后才说不出话来的。”就说刘氏这些日子收敛了性子,原来都在琢磨这些事儿呢! 顾乔细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个事儿。 见男人有些动容,刘氏再接再厉:“有那个扫把星在,咱家以后别想好了。说不定,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克人的本事越来越大,咱家小壮还这么小,别被她带累了……” “那你说怎么办?好好一个人,不能把她掐死吧?”对于顾一,顾乔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有的只是漠然和不喜。 “瞧你说的,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刘氏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打听过了,镇上有个牙婆,专门从穷苦人家里买孩子,调 教过后,卖给城里的大户人家做丫头。” “你是说,把那丫头给卖了?”顾乔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这年头卖孩子的还少吗?你生了她,养她到这么大,卖身的银子就当她孝敬你这个当爹的了!”刘氏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第十二章 卖掉顾一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乔经过一番思量,最终同意了刘氏的做法。一场针对顾一的阴谋,就此展开。 晚霞染红了山林,透过树梢,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投下金色的斑点。霞光把两大两小的影子拉得老长,其中一人不停地絮絮叨叨:“快点儿!磨磨蹭蹭的,晚上要是到不了大院子,把你们两个留下来喂狼!” 这两大两小四个踯躅前行的身影,正是顾乔刘氏夫妇,和顾铭顾一兄妹。 今天一大早,刘氏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和颜悦色”地对顾一说:“这天眼看着要冷下来了,你去年的棉衣已经短得不能再穿了,今儿带你去镇上裁些布料做身棉衣裳。” 反常为妖,顾铭警惕地站在妹妹身后,问道:“昨天钱掌柜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布料来吗?为什么不在钱掌柜那买,反而跑那么远的镇上?” “铭儿,没你的事!趁着天还没下雪,去多砍些柴屯着!”顾乔怕儿子坏了他们的大事,一句话就把儿子给支开了。 刘氏见碍事的顾铭犹犹豫豫地出门去了,又继续挤出笑脸对顾一道:“钱掌柜卖的布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哪有什么好的?再说了,他一尺布比镇上贵了两文钱呢,跟个吸血蚂蟥似的,咱不买他的布!一一,你这么大了,还没去过镇上吧?趁着这次机会,带你去长长见识。” 顾乔也加入游说的队伍:“镇上有卖白糖糕、煎饼果子的,还有又香又酥的炊饼,爹带你去尝尝!” “爹,爹!小壮吃糕糕!”三岁的小胖墩,在他哥哥大壮的撺掇下,嚷着要跟去镇上。 顾乔和刘氏有正事要办,怎么可能带着这两个拖后腿的。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又答应给他们带白糖糕和炊饼回来,才把那个小磨人精给劝住了。 顾一冷眼看着这对夫妇的“表演”,不发一言。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陪他们玩玩吧!再说了,她也很好奇令大小壮向往不已的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 青山村到镇上,要整整走上两天的时间。顾乔这对别有用心的夫妇,带着顾一走了一个时辰之后,被不放心的顾铭追上。于是乎,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这具身体到底是个孩子,身子骨又弱,养了这么久依然没把亏虚的身体养回来。她走得慢不说,还得不时停下来休息。空间中虽然有增强体力的药水,可是当着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的面儿,顾一不好拿出来,只能一步一挨地跟在后面走着。 顾铭耐心地陪在妹妹身边,在她累了的时候,扶上一把,还多次提出背她。都被顾一拒绝了!顾铭也不过才十一岁,山路陡峭难走,他自己已经够吃力的了,顾一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青山村和镇上之间的山路边上,有一个石头垒成的大院子,里面是个简陋的草棚子,供过路的行人歇脚过夜。进去的人,需要交一文钱的借宿费。 附近十几里,是没有人烟的。晚上山中有野兽出没,露宿山野肯定不安全。这座大院子,为过路的山里人,提供了相对安全的休息场所。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距离大院子还有好几里山路呢。再看看顾一,她的脚底此时一定磨出血泡来了,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钻心得疼。她这样一瘸一拐,远远地坠在刘氏她们的身后。 一声清晰的狼嚎,从黑魆魆的山林中传来,刘氏吓得一哆嗦。顾乔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忍着怒气不耐地道:“这么慢!要是狼群来了,咱们都逃不掉!” “爹,你先走吧,不必管我!”顾一脚底板火辣辣的疼,心底的火气自然不比他少,说话的口气好不到哪去。 顾乔心中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为了那几两银子,老子才懒得管你!不过,他咽下这口窝囊气,气哼哼地道:“过来,爹背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一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爬上了顾乔的背。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当爹的,从未抱过她,都是漠然视之。没想到,还有被爹背在背上的时候。如果换成原主的话,一定感动得热泪盈眶。然而,顾一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能省点力气,何乐而不为? 远远跟着的隐卫,看到小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深深地叹着气:马上就要被爹娘卖了,还这么高兴!到镇上,你就乐不出来喽! 他的心中又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姑娘呢?可是,他家主子离开的时候,特地叮嘱他,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等等看吧! 在大院子里住了一晚,顾一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的脚上了药,又喝了些驱除疲劳补充体力的药水,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又生龙活虎了。倒是顾乔和刘氏,走了一天的路,晚上又没睡好,满脸的疲惫。 顾乔一家四口,走在通往无名小镇的山路上。 远在东灵国京城,镇国公的府中,一位年约四旬的美妇人,手中摩挲着一块细腻的羊脂玉,美目中渐渐蕴满如露珠般晶莹的泪花。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英武不凡不怒而威的中年男子,他便是镇国公府的主人镇国公褚步凡。看到自家夫人又对着那半块玉佩默默流泪,他在心中无奈地叹息着。他阔步走过去,虎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握住美妇的柔荑,柔声安慰道:“又在想宝儿了?” “夫君,宝儿出生后,身子骨就不好,她离开我的时候,还没满月。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真怕她……”泪水模糊了美妇的视线,她抬头楚楚地看着镇国公,脸色因担忧而变得苍白。 “不会的,我们的宝儿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老二和老五已经出发去衍城,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你身子弱,最忌忧思乱想。你的身子要是熬坏了,女儿找回来后,谁照顾她?”镇国公心中也存着几分忧虑,可又不敢在夫人面前表露出来。 他们一家平反归来,快有一年了。这一年期间,家中没间断寻找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这次,他让二儿子和五儿子亲去,或许他们兄妹间连着血脉,能够顺利寻到他们唯一的女儿。 当初事发突然,回老家给父亲奔丧的夫人得到消息后,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小女儿。这是褚家三代内唯一的女孩,也是当时还是镇国公世子的褚步凡,在继六个儿子后,千盼万盼盼来的宝贝闺女。 当时褚家被诬陷通敌叛国,证据凿凿,百口莫辩,哪怕请出了免死金牌,也依然难逃被发配边疆的命运。当时的世子夫人,怕流放途中艰苦,又怕背后之人留着什么后招,便把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托付给忠心的丫鬟。 可是,他们这近一年来,几乎把衍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寻到那丫鬟,更不用说找到他们的女儿了。镇国公夫人每日以泪洗面,几个儿子愁眉不展,如果不是公务繁忙,镇国公都要自己亲去衍城,寻觅他那可怜的小女儿了。 镇国公夫人闻言,用帕子拭去眼中的泪花,微微吸了口气,轻柔却坚定地道:“你说的对!都说母女连心,待我把身子养好后,亲去衍城,一定能把女儿带回来!” 镇国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夫人的眼泪。见她终于“云开雨散”了,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夫人面前的桌上,道:“榆儿来信了,这时候他跟父亲应该已经抵达云崇关了。” “榆儿的功夫和兵法,尽得父亲和你的真传,倒是没什么需要担忧的。这次狄戎不过小规模犯边,咱们褚家以军功起家,上战场不过早晚的事,让他去历练一番也好。”镇国公夫人打开信件,草草地浏览一遍,便把信收了起来。 “老爷,夫人,两位表小姐来跟二位请安了。”镇国公夫人的贴身丫头春燕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镇国公站起身来,道:“夫人,我外面书房还有事务要处理,让淼儿、璃儿陪你说说话。春燕,盯着你家夫人把药喝了!外间那株山茶花,再浇药汁再好的花匠也救不回来了。” 镇国公夫人有些赧然地瞪了他一眼,道:“去忙你的吧!我自会把药汁全喝掉的……要是有不苦,又能补身子的药,该多好!” 君璃儿笑吟吟地给镇国公和夫人施了一礼,灿然道:“姑姑,听说百里大药师,制出一种新药,能够补气血健脾胃。” “百里大药师?”镇国公把踏出房门的那只脚收回,回头看着君璃儿,“是那个十五岁在斗药大会中拔得头筹,能够制作出比汤剂效果更好更快的药丸的百里大药师?” “回姑父,正是此人。璃儿说的那种新药,也是药丸,只需掰开了用温水送服,一点都不苦呢!”君璃儿跟她姑姑镇国公夫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爱笑的嘴角绽放着浅浅的梨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镇国公夫人自然也听过百里大药师的名头,眉头微微蹙起,缓缓摇头道:“百里大药师亲手所制的药丸,哪怕手捧重金也未必能求来。今年济世堂专供百里大药师的药,大多都被权贵内定,咱们现在上门,必定要空手而返的。算了,汤药虽苦,忍一忍就过去了……” “成天喝那苦汤药的话,什么好胃口都会被败坏的。何况夫人你本来胃口就不好……待我想想办法……”镇国公心中有了决断。 君氏轻缓地摇着头,道:“夫君,你此时替我寻那养身的药丸,必定是要搭上人情的。咱们刚回京,父亲又手握北地兵权,还是不要跟权贵朝臣走得太近的好。” “此事我自有分寸。”褚步凡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冲着夫人的两个侄女点了点头,朝外院大步而去。 第十三章 把妹妹赎回来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君璃儿见镇国公出去,拘谨的神情渐渐放松。她凑到君氏面前,卖乖道:“姑母,那济世堂在衍城也有分铺。若是京城买不到的话,侄女写信给爹爹,以咱们君家在衍城的地位,买几颗药丸的面子,济世堂还是会给的。” “衍城”两个字,又勾起镇国公夫人的忧思。君淼儿见状,忙细声慢语地安慰道:“姑母,父亲和叔父们已经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只要表妹还在衍城,一定能寻得到!” “是啊,是啊!说不定表哥他们已经找到表妹,正在回京的路上了呢!”君璃儿也忙附和着。 君淼儿温婉柔媚,君璃儿活泼开朗,这两姐妹是镇国公担忧夫人思女成疾,特地从衍城把人接来陪她的。有这两姐妹在身边巧笑嫣兮,君氏暂时抛开了对女儿的挂念和担忧,跟两人聊着京中一些热门话题。 待君氏喝了药睡下,君淼儿和君璃儿返回自己的院子。 “五妹妹,你说……表妹能找到吗?”君淼儿说话慢声细语,语调温柔,宛若在叹息一般。 “谁知道呢,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不过,只要人还在,终究有寻回的一天。”君璃儿快人快语,透出一股爽利劲儿。 君淼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家族中唯有五妹妹跟姑母长相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妹妹是姑母的亲闺女呢!如果表妹寻不回来的话……说不定姑母会把五妹妹过继过来承欢膝下。到时候,五妹妹可就一跃成为镇国公府唯一的姑娘了。” “二姐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中有话啊?”君璃儿收敛了笑容,淡淡地看着自家堂姐。 “有吗?五妹妹多心了。”君淼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动人,她轻移莲步,进了自己的院子。在镇国公府中,这对堂姐妹每人都拥有一个院子,小巧却各有千秋。最重要的一点,是离镇国公夫人居住的“卿和堂”近。 君淼儿在家中不过是个得宠的庶女,因她的性子像姑母,被家族送过来陪姑母。她父亲是君家嫡支的老大,下任族长的继承人。“族长”的称谓虽然看上去值得尊敬,可没官没职的,毕竟不如五妹妹的父亲官至从四品知府。 如果她被过继的话,就是官家小姐,而且还是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到哪都受人尊敬和追捧……可是,明显她这个堂妹君璃儿,比她要得姑母的宠爱。君璃儿,是她成为镇国公小姐最大的绊脚石!! “小眉,你说二姐姐她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是想让我去干扰姑母她们寻表妹呢?”君璃儿性子直爽单纯,却不傻。从大宅门里走出来的,有几个傻的? 小眉皱着眉头,朝着“春晖园”瞪了一眼,道:“小姐,您可千万别信了她的!且不说姑奶奶她会不会从君家过继女儿,姑爷和姑奶奶一家心心念念地寻着表小姐,他们要是知道小姐您从中动了手脚,肯定会厌弃您的。” “还用你说?”君璃儿甩了甩腰间的络子,撇撇嘴道,“庶女就是庶女,跟她那个姨娘一个德行,满身的心眼子。真当我傻啊,给她当枪使?虽说镇国公小姐的名头挺吸引人的,但我这个知府小姐也差不哪儿去!姑母那么疼我,我自然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小眉,你跟小昭盯着点春晖园,免得君淼儿闹出事端连累咱们!” 前院的书房中,一个头发花白,满脸乱蓬蓬胡子的高大汉子,向镇国公辞行:“少将军,落叶归根,属下离开家乡也有快三十年了,也该回老家安享晚年了。” “顾叔,你是跟着父亲三十年的老人了。在流放的路上,为了救我那二小子,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你对于我们褚家来说,就跟亲人一样。你家里也没其他人了,不如就留在府中帮着操练几个臭小子,训练训练护卫……”镇国公极力挽留。 老顾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道:“我们这一支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能让这一支从我这断了根。我参军前由族长做主,从族里过继了一个小子。这次回去,一来嘛,想回家住些日子,考验考验我那嗣子的人品。如果过得去,就带回京城,给国公府跑跑腿打打杂。二来嘛,我老家离衍城不远,能帮着寻寻小小姐……” 镇国公一听这话,也就不强求了。他让管家取来几张银票,加起来有近千两,全都塞进老顾的手中:“这些你拿着,你在城东的房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让长贵给你照看着。”长贵是管家的名字,褚家的世仆。 老顾从镇国公府上出来,收拾了两件旧衣裳,雇了辆破车一路向北,朝着衍城北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而去。 无名小镇中,刘氏跟顾乔递了个眼色,顾乔及不可见地颔了颔首。这一幕被一直注意着这对夫妇的顾一看在眼中。 顾乔清清嗓子,对新奇地到处打量的顾铭道:“铭儿,饿了吧?那边拐角处,有卖炊饼的,你去买几张来填填肚子。”说着,递给顾铭六文钱。 炊饼两文一张,刘氏见状心疼地道:“给他这么多干啥,买一张炊饼分分尝尝味就是了,咱们不是带干粮了吗?” 他们带的干粮,不过是粗粮加野菜捏的团子,哪有香酥可口的炊饼好吃?顾铭一把将爹手中的铜板抢在手中,撒丫子抛开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冲顾一眨眨眼:“妹妹,等着,哥哥给你买炊饼吃!炊饼可好吃了!!” 刘氏追出去几步,被顾乔喝住了:“回来!不就两文钱的事吗?别心疼了,正事要紧!” 刘氏骂骂咧咧地回来,猪蹄似的爪子朝着顾一的胳膊上掐过来,被她灵巧地躲过了。顾乔一把拽住顾一,刘氏趁机在她腰上狠狠地捏了几下,粗鲁地将她往僻静处拉。 “你要把我带哪去?”顾一就知道这对夫妇带她出山没安好心,刚刚以买炊饼为借口把顾铭给支开,就为了方便他们行事。 “带哪去?带你享福去!!”刘氏见顾一挣扎着不肯配合,拎着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拎在手中。顾乔背着手跟在后面。 “放开我,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等哥哥!!”顾一放开声音,可惜顾铭已经跑远了,听不到她的求助。这条街比较偏僻,两边的房子门紧闭着,街道上老远看不到一个人。 刘氏心虚地捂住她的嘴,拖着她飞快地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中传来压抑地哭声,一个下巴上长着黑痣的胖妇人,叉着腰口沫横飞地叱骂:“哭什么哭?卖给我是你们的造化!到了衍城,只要听话,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谁要是敢逃走——打断你们的狗腿!!老黑、大壮,给老娘把人看紧了!……你们两个,干啥的?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刘氏陪着笑,把顾一拎到胖妇人跟前,哈着腰:“听说您这买丫头……” 胖妇人用看货品的目光,挑剔地打量着顾一,啧啧地道:“你家这丫头怎么这么瘦?不会有病吧?” “没病,没病,好着呢!家里穷,孩子又多,吃不饱肚子,所以瘦了点儿。”顾乔忙不迭地跟着解释。 顾一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乔——当爹的,多狠的心,能把女儿给卖掉!女儿的命,难道就那么轻贱,可以随意践踏割舍? 胖妇人仔细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儿,道:“虽然瘦了点,不过长得倒也耐看!尤其是这双眼睛,长大了不知道能迷倒多少人呢!这是二两银子,拿好!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刘氏还想讨价还价一番。胖妇人极其不耐地挥着胖手,道:“你家丫头瘦得跟柴棒似的,就是论斤过秤,你觉得能值多少钱?二两银子,愿卖就卖,不卖领走,别耽误我们启程去衍城!” 顾乔扯了扯心有不甘的刘氏,两人重新走上街头。刘氏眯缝着三角眼,眉开眼笑地把那锭碎银子在手中颠了颠,又放进口中咬了一下。 处理掉那讨厌的丫头,又得了二两银子,刘氏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当家的,那臭丫头咱们没白养活她,还算有点用处!这二两银子能给大壮娶房媳妇了!” “你拿卖我女儿的银子,给你儿子娶媳妇?想得美!!”顾乔上前去抢银子。 刘氏肥硕的身躯,异常灵巧地躲过去了。见男人生气了,她忙改口道:“什么你儿子我儿子的,分得这么清做什么?你把大壮养大了,娶了媳妇,还能不孝顺你?再说了,顾铭过了年也快十二了,没两年也该说亲了,到时候还不是我替他操办?”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还有咱家小壮,多灵巧的一个孩子,再大些把他送学堂去读书识字,说不定能给你考个秀才老爷回来。到时候,你可就是秀才老爷的爹了呢!” 说起小儿子,顾乔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你说的是,以后用银子的时候多着呢,你可得把钱都仔细收好了!” 顾铭买了炊饼回到原地,不见了爹娘和妹妹的踪影,有些焦急地沿着街道找寻起来。远远地看到爹娘的背影,他捧着炊饼追了上去,正巧听到刘氏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说不定顾一那丫头,以后还得感谢咱呢!你不是说,两个孩子的娘,以前给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当丫头吗?每个月光主子的赏赐都花不完!她要是被卖进高门大户里,可比在咱们山旮旯里享福多了……” “什么?你们把妹妹给卖了?”顾铭冲了上去,看到刘氏手中握着的银子,眼顿时红了,“你们把妹妹卖哪儿去了?把银子给我,我要把妹妹赎回来!” “滚开!!”顾乔上前一步,抓住顾铭抢银子的胳膊往旁边一甩。顾铭倒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夫妻俩遭报应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爹!我就闹不明白了,妹妹虽说是女孩子,可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身上流着咱们顾家的血。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狠得下心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顾明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透过泪眼重新打量着自己的父亲。 顾乔嘴巴动了动,有什么话几欲冲口而出。可是又怕引来他们无法承担的后果,又咽了下去,生硬地道:“你妹妹如果被大户人家看中当丫鬟,总比跟着咱吃不饱穿不暖,要强得多!” “爹,你是怎么答应娘的?你跟娘保证过,不会把我们兄妹卖入奴籍的!娘才走几年,你就全都忘了吗?将来百年之后,你有什么颜面见我娘?”顾明挣扎着站起来,直视着顾乔一声声控诉着。 顾乔一巴掌扇过去,吼道:“不要提你娘!如果不是她,我还在衍城当我的二掌柜,哪里会沦落到窝在山窝里不敢出来?没有脸见我的,应该是她!” 顾铭抹了把眼泪,失望地看着他,缓缓地退了几步,道:“爹,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你不认这个女儿,我认这个妹妹!我去把妹妹找回来!!”说完,撒开腿跑走了! “顾铭,你给我回来!!”顾乔气急败坏,想要追上去,却被刘氏给拉住了。 “追什么追?不说他能不能找到那牙婆,就是找到了,手上没有银子,咋将人赎回来?你且等着吧,等他折腾够了,自动就会回来的!”刘氏小心地收好银子,拉着男人到镇上唯一一家糕点铺,称了半斤糕点。 出门的时候,小儿子要跟,她许了给他买糕点才消停下来。回去要是见不到糕点,那小子有的闹腾呢!想到小儿子,刘氏的面上露出几分慈爱。 且不说顾铭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小巷上疯了般地寻找妹妹。顾一所在是这所小院子里,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此时正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胖胖的牙婆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对上顾一看过来的淡漠眼神,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颤。 谁能想到,一个瘦瘦小小,看上去没十岁的小丫头,打两个强壮高大的打手,跟玩儿似的。干了这么多年牙婆的买卖,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她居然也有看走眼中招的时候。 顾一把随手捡起的武器——一根手指粗的棍子——往地上一扔,抬眸看向胖牙婆,淡淡地道:“姑奶奶我要离开,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意见!”胖牙婆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哀嚎着起不来的壮汉,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眼前这小丫头,十足一小瘟神哪,还是早点送走好! 顾一潇洒地转过身去,迈开两条小细腿,向门外走去。就在牙婆重重地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一转身,又回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胖牙婆连连后退,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上牙敲打下牙的声音。 顾一一步步逼近她。胖牙婆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个跟头,肥硕的屁股摔到地上。她顾不上疼痛,连声求饶。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你这笔买卖岂不是赔大了?”顾一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 胖牙婆忙不迭地摇着手道:“没事,没关系的!您尽管走您的,要是没有盘缠,老婆子可以……” “怎么会没关系?买卖讲究公平公道,我走了,银子自然要追回来!那对夫妇,现在应该还没离开镇子,你带人现在去追,肯定能追得上!”顾一可不想便宜那对黑心的夫妇。 胖牙婆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琢磨:这小姑娘跟那对夫妇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难道是被拐来的?难怪那对夫妇一点留恋之情都没呢,敢情不是自己亲生的呀!不行,想从她李桂芬手中抠银子,门都没有! 在顾一踏出院子大门后,胖牙婆带着两个一瘸一拐的打手,在镇子口追上了顾乔夫妇。他们二话没说,直接把人狠狠打了一顿,搜出两人身上所有的银子扬长而去。 顾乔夫妇莫名其妙地得了一顿胖揍,不但二两银子没了,就连身上带的几十个铜板都被抢走了。刘氏一阵哭爹喊娘,骂胖牙婆是强盗,嚷着 要报官。 顾乔心中有鬼,哪里敢跟官府打交道,劝住了自家婆娘。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认倒霉。 无名镇唯一的饭馆中,两个衣着考究的少年,正低头用餐,却听到外面一个凄凉的呼声:“妹妹,你在哪儿?妹妹——” “二哥,看来寻妹妹的,不止咱们两个。”褚慕柏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那个焦急仓皇的身影。 褚慕枫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来岁,他妹妹年岁更小,若只是走散了倒也罢了,就怕被拍花子拍了去……” 褚慕柏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抹愁绪爬上青涩的眉梢:“二哥,你说咱们小妹,能找到吗?” “能!必须能!!”褚慕枫每次想起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小妹,总会升起一片怜惜,“咱们不是已经打听到把兰香卖到君家的牙婆了吗?只要找到她,问出兰香的祖籍,离找到小妹还远吗?” “二哥,”褚慕柏依然担忧地道,“小妹会不会……毕竟当初她被送走的时候,还那么小,身子又弱……” “不会的!母亲当初给兰香留了不少银子和首饰,足够她们丰衣足食几十年的。小妹吉人天相,一定能找回来!”褚慕枫语气笃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似的。 “二哥,你看……”褚慕柏指向窗外。 窗外,街道边,一个瘦小的身影,冲着寻找妹妹的男孩,喊了一声“哥哥”。街上的嘈杂,湮没了那声呼喊。可远处那小小少年,却好像感应到什么,骤然间转身,目光凝注在那个纤瘦的小姑娘身上。 “妹妹!”少年扑了过去,把小姑娘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水再次打湿他的面颊。 “真好!”褚慕柏艳羡地看着那对相拥的兄妹。不知道他们的妹妹,此时身在何方。不知道他们兄妹,何时才能像那对兄妹一样相逢。小妹,等着,哥哥们一定会找到你的! “妹妹,刘氏说她把你卖给人牙子,你是偷跑出来的?”顾茗仔细地打量着妹妹,没发现她身上有异样,松了一口气。 顾夜点点头:“我在那院子里,寻到了一个狗洞。幸好我瘦小,很轻松就钻了出来。哥,咱们赶紧离开镇子吧,免得被牙婆和她的打手找到。” “对,对!这儿太危险了,先离开再说!”顾茗紧紧拉着妹妹的小手,快步朝着镇外走去。 到镇子口的时候,顾夜随口问了句:“不等爹娘他们了吗?” “等他们做什么?再卖你一次吗?妹妹,回去我就求族长爷爷,把咱们分出去单过。哥哥打猎种地养活你!咱们不吃他们的不喝他们的,他们再没借口把你给卖掉了!”今日顾乔的做法,彻底让顾茗对他失望透顶。这个爹是靠不住了! “妹妹,你饿了吧?我这儿还有刚刚买的炊饼,有些凉了,不过是白面做的,闻着可香了。你快尝尝!” 看着这个比自己脑袋还大一圈儿的炊饼,顾一心中暗叹这炊饼用料之实在。她把炊饼从中间一掰两半,递给顾铭一半道:“我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两个,留着回去的路上当干粮。” 顾铭找妹妹找了大半天,早就饿得肚中如打鼓了。他狼吞虎咽地啃着饼子,噎得直翻白眼。 顾一因为原主肠胃不好,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见哥哥噎住了,她忙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来:“哥,那边有卖汤面的,咱们买上一碗,有汤有水的,喝着身上也热乎。” 顾铭终于把喉咙里的那口饼子咽了下去。看到妹妹手中的铜板,有些诧异地问道:“妹妹,你哪儿弄的钱?不会是偷刘氏的吧?那婆娘最是抠门,要知道你偷了她的铜板,肯定会往死里打你的!” 顾一冲他翻了个傲娇的小白眼,道:“谁偷她的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婆娘恨不得睡觉都抱着钱罐子,怎么可能给别人偷钱的机会?这是我采的草药,藏在后山上晾晒,昨天卖给钱掌柜,换了几文钱。走!我请你吃汤面去!” “别!还是别去了!!你看这日头,现在出城的话,找不到借宿的地方,很危险。有这几个铜板,咱们找个偏一点的大车店歇上一宿,总比露宿街头强!”如果只他一个人,随便找个避风的桥洞将就一晚就成。可妹妹身子弱,晚上寒风一吹,要是病了可咋整? 正说话间,两人眼前一暗,一块碎银子出现在兄妹俩的面前。抬头一看,那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冰蓝色缎袍,面若冠玉,眸似繁星。好一位俊美少年郎!顾一亮起了星星眼,嘴边露出姨母笑! “呃……这位公子,我们不是乞丐。”顾铭小小的自尊心被伤害了。低头看看妹妹和自己,一身破旧短小的衣裳,蹲在路边啃饼子的形象,跟对面靠在墙边晒太阳的乞丐,没多大的分别。也不怪有人丢银子给他们。 褚慕柏因小姑娘晶亮的眼睛而有片刻晃神,心中不由赞了一声:好一对明澈黑亮的大眼睛,仿佛深深的潭水,清澈无瑕。不知道他妹妹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也有一双如此出色的眼睛? “我知道!恭喜你找到妹妹!不瞒你说,我跟哥哥出来也是找妹妹的。可是,我们没有你幸运,我们的妹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褚慕柏脸上现出落寞之色,“这块银子,就当祝贺你找回妹妹。光啃饼子怎么行?拿着,给你妹妹买碗馄饨吃!” “谢谢你,小哥哥!”顾一笑眯眯地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把那锭碎银子接过来,“小哥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 褚慕柏看着眼前这张瘦得有些脱相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晃神,警觉地这张小脸有些面熟。不知为什么,他心中莫名对她有种亲切感。 第十五章 都在找妹妹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他一定是找妹妹找魔怔了,看谁都觉得像他妹妹。人家可是有亲人有哥哥的,看上去也就八九岁模样。他妹妹过了年都十二了,怎么可能是他们家的宝儿? 看着华服少年离开的背影,顾铭看着摆弄着碎银子的妹妹,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道:“妹妹,咱们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银子?” “哪有随便?人家说了,祝贺咱们兄妹重逢!哥,人家可是差点被卖进花楼,咱兄妹俩差一点再也见不到了,不该压压惊吗?”顾一掂量着碎银子,想着要不要用弹簧秤称称有多重。不过,看上去比胖牙婆给刘氏的还要多些。 顾铭一听,眼泪差点又下来了,紧紧地抓着妹妹的手怎么也不舍得分开。哪里还有心思管银子不银子的事? 兄妹俩分吃了一碗馄饨,把手中的那块炊饼吃完,寻了一处偏僻的大车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踏上了回村的路。 回去的路上,借宿大院子的时候,难免跟顾乔和刘氏遇上。看到鼻青脸肿的二人,顾一心里乐开了花。顾铭露出一丝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漠然。做了坏事,早晚要遭报应的。 见到顾一,刘氏“嗷”地一声扑了过来,口中尖叫着:“原来是你这扫把星,丧良心的,害得我跟你爹被人痛揍了一场,还抢走了银子!!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顾一灵巧地往旁边一跳,脚尖往刘氏脚脖子上轻轻一勾。刘氏肥硕的身子,重重地栽倒在地,地面都似乎颤抖了几下。 “你才是丧良心的害人精!!你把妹妹骗到镇上,把她卖给人牙子换银钱,天下间最狠心的后娘非你莫属!!我告诉你,你被人打这是报应!!做坏事的人,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顾铭冲过来,脚狠狠地踩过刘氏的手,挡在妹妹的身前,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虽不强大却无所畏惧。 大院里借宿的,都是淳朴的山民,闻言纷纷把指责的目光投向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刘氏。 刘氏忙狡辩着:“你给我闭嘴!!我是为这贱丫头好,你想想,要是被大户人家的小姐选中做了贴身丫头,那可是掉进福窝窝里了。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每个月的赏银够一家人吃用一整年的还有剩余!嘶哑都就是贱,有福都不知道享!!” “可是……我听那牙婆说,要把我和其他几个姐姐卖到窑子里去!爹,窑子是什么地方?那儿是不是跟娘说的那样,能吃饱穿暖还有钱拿?”顾一故意睁大了纯净无暇的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顾乔。 周围乡民们愤怒的眼神,看得顾乔脸上火辣辣的,他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铭虽然不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可从大家伙的表情中,他猜测绝不是什么好去处。他恼怒地拉拉妹妹,道:“不要叫她娘,她不是我们的娘,她不配!!” “我怎么不配了?我是你们爹明媒正娶的,你们两个不孝的臭崽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两个白眼狼,黑心货……”刘氏嘴里咒骂声不绝于耳,听得大家又是皱眉不已。 “骂人是要烂舌头的!!”顾一在刘氏骂累了喘口气的时候,突然清晰而又响亮的来了一句。 “你才烂舌头!你个黑心肝的赔钱货,你从头烂到脚,烂成一团血水,连狼都不愿意去嚼……”如果不是这死妮子逃出来,她怎么可能受那皮肉之苦?想到到手后又被抢回去的二两银子,刘氏觉得像被人从心上挖了一块肉,疼得恨不得扑上去咬她几口。 “哥,让她接着骂!你记不记得,她上次骂完咱们,就变哑巴,一个多月都说不出话。真是不长记性!!”顾一拉着哥哥,远远地绕过刘氏,朝着棚子走去。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个没教养的,长辈跟你说话呢,你往哪去?”刘氏气得一蹦老高,伸手朝顾一抓过去。 顾一躲开一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跟我说话?你嘴里哪句是人话?我是没有教养,因为我有娘生没娘养!!” “你个黑心的扫把星, 你怎么没娘了?后娘也是娘!!”刘氏眼尖地看到她怀中露出的一角炊饼,出其不意地伸 了过来,大声道,“好家伙,还藏着吃的。你爹和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有了吃的不知道孝敬爹娘,你们两个丧良心的白眼狼!” “还给我,那是我跟哥哥明天的干粮,快还给我!!”出城的时候,兄妹俩又买了两个炊饼当干粮,由顾一揣在怀中,其实是放进了空间里。刚刚,她用意念从实验室中挑了一瓶药剂,给一张炊饼加了料,故意露给刘氏看。果不其然,加了药的炊饼,落到了刘氏的手中。 刘氏一把将她推开,掰开炊饼,把大的那块递到男人的手中,道:“快吃!别让两个小崽子抢了去!滚开,什么你们的!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娘给的!再闹,看老娘揍不死你!” 说着,这婆娘张开大嘴,大口大口地咬着炊饼。不单单那二两银子,就连他们身上带的铜板,也被牙婆的两个大手给抢去了,这对夫妇俩昨晚厚着脸皮在镇子外的村庄里借宿一宿,一口干粮都没有,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妹妹,别跟他们抢,我背篓里还藏了两个肉包子!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顾铭拦住了妹妹,悄声在她耳边道。 “小姑娘,来,这儿挤挤还能睡两个人!”棚子里已经被先来的人挤满了,最里面一个略显福泰的媳妇,把自家男人往旁边挤了挤,腾出一个人的空。她朝着这对苦命的小兄妹招招手,眼中满是同情的目光。 “谢谢婶子!”顾一虽然不喜欢跟别人挤在一起,可是棚子里实在没空着的地方了。这深秋的天气,睡在外面的话,肯定冻得够呛。两相比较,她只得认命地往那福泰媳妇身边走去。 顾铭知道妹妹不喜欢挨着陌生人,便让她躺在最里面的角落,自己挡在她和别人中间。顾乔和刘氏一人吃了半个炊饼,见棚子里实在挤不进去了,只好在院中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铺了一层稻草,互相靠着取暖。刘氏吃饼子的时候,就了大蒜,就连呼吸都一股子蒜味,熏得顾乔直犯恶心。 都累了,不一会儿棚子里就响起一阵呼噜声。顾一躺在铺着厚厚稻草的地上,朝着刘氏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抹冷凝的笑意。 “啊——好疼,我的嘴好疼啊!”刘氏杀猪般的叫声,把大院儿里熟睡的人们都吵醒了。循声望去,只见刘氏咧着嘴巴,不停地往嘴里吸着凉气。 顾乔被自家婆娘熏得半夜才睡着,一大早又被吵醒,气得一脚朝着刘氏跺了过去:“大清早的,你嚎什么丧啊!!” “当家的,你……你……”刘氏大着舌头,吐出模模糊糊的字音,肥硕的手指指向顾乔的脑袋。 顾乔这才觉察到额头上传来阵阵疼痛,用手一摸,疼得他差点掉下眼泪来。 “当家的,你头上长了三个大脓疮,其中一个都破了,往下流脓血呢!”刘氏顾不上嘴里的疼痛,掏出一方看不出颜色的手帕,给男人去擦头上的脓血。 “啊!”顾乔一把将刘氏推出老远,“别碰,你想疼死我呀!你咋啦?是不是昨天晚上偷吃东西烫了舌头,说话怎么这样了?” “我舌头疼,喉咙疼!你帮我看看,嘴里是不是长了火疮?”刘氏一说话,眼泪疼得都下来了。她嘶嘶地吸着气,长大嘴巴,让男人给她看看。 大蒜经过一夜的发酵,再加上刘氏没有刷牙的习惯,那味道简直堪比生化武器了。顾乔差点没被冲出的难闻气味给熏晕过去。 当他看到刘氏红肿的喉咙和溃烂的舌头时,倒抽了一口气。这婆娘的内火也太大了吧?一夜之间口中竟然全部溃烂,那根舌头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哎呀!你这舌头都烂光了!”顾乔冲口而出。 刘氏睁大了眼睛,舌头已经疼到麻木了,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她心中也疑惑不已,哪怕是上火的话,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舌头全都起满火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她视线的余光,扫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时,突然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似的,僵直不动了。昨晚,顾一的话语在她脑中无限循环“骂人是要烂舌头的”“骂人是要烂舌头的”…… 想起她变哑巴前,也是这丫头说了句“神明会惩罚你的”,难道是这丫头捣的鬼?恰在此时,顾一冲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得刘氏打了个冷战,头皮一阵发麻。 这丫头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刘氏记起她把这丫头扔山上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再有,她是把人扔到狼群出没的地方,按理来说早就被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可是,大家找过去的时候,这丫头却精精神神地,好像身上的病全好了似的!! 自从把人从山上接回来之后,她就哪都觉得不顺。这丫头绝对有问题,难道是……被山中精怪附了身?对!一定是!!这丫头已经不是原来的顾一了,她一定是妖怪变的!!刘氏看向顾夜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顾乔顺着刘氏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顾铭兄妹俩,叹了口气道:“难道真有因果循环,咱们都遭了报应?” 这时候的人,都敬鬼神而远之。刘氏心中的惧意深深扎根,回去的路上都躲着顾一走,深怕她突然现出真身,把自己给吃了。 本来打算跟家里闹翻的顾铭,惊疑地发现刘氏竟然消停下来,再没闹什么幺蛾子。顾乔对待他们兄妹俩的态度,也有了些许的转变。顾铭提出要分家的意愿,被他爹驳回了,并且向他保证再也不会打顾一的主意。 第十六章 过继给爷爷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两人的信用,已经在顾铭心中毁灭。不过,隆冬即将来临,现在的确不是提分家的时候。怎么说,也得等熬过漫长的寒冬,春暖时候再做打算吧。 天气越来越冷,村里的人们都忙着捡柴砍柴,保证家里有足够的柴火,度过漫长的冬季。 顾一跟在哥哥身后从山上下来,背上背着一小捆柴禾。自打从镇上回来后,她发现那两个陷阱中的猎物,又多了起来。她敏锐地发现,猎物身上都有人为的伤痕,很显然是有人打到猎物后扔进他们的陷阱中的。 是谁呢?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顾一心中充满疑问。不过,疑惑归疑惑,猎物却照收不误。炖汤、爆炒、红烧、烧烤……吃得兄妹俩脸色红润润的,身上长了不少肉。 顾一在空间中照镜子,再也不会被镜中的影子吓到了。五官长开些的她,是清清秀秀一枚小佳人呢! “顾铭,你快回家看看吧!你要多个爷爷了!!”李浩奔跑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像只矫健的羚羊。 “你瞎说什么呢?我爷爷早死了,哪儿又蹦出个爷爷来?”顾铭把背上几乎比他还高的柴禾放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瞪了李浩一眼。 李浩拉着他的手就往村里跑,一边拽一边道:“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说是上过战场,瘸了一条腿退下来的。” “你等会儿,我的柴!”顾铭摔了下胳膊,没能把李浩的手甩掉,无奈地被他扯着往家里的方向跑去,“慢点儿,我妹妹还在后面呢……” 顾一轻轻摇了摇头,对着那堆比她高上一截的柴堆发呆。这可是哥哥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不能这么放着,要是被贪小便宜的顺手给牵走了,不白费力气了? 她把自己的那捆没几斤重的柴放在地上,小心地朝左右看看,支棱着耳朵听了听动静后,才谨慎地从空间中取了一瓶“大力”药水。这种药水是蓝莓口味的,能段时间激发人的潜能,力气比正常时候大上十倍,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前世,这种药水能保命,销量很不错的。 喝下药水,她把那小山一样的柴堆往背上一背,微微一使力,柴火离地而起。她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来,拎着自己的那捆柴,轻轻松松地下山去了。 韩铭留下的隐卫看到了,眼睛睁老大:这兄妹俩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一捆柴就是成年人扛起来都费劲,他们背起来却不见吃力。那个男孩子倒也罢了,主子看中的小不点女娃儿,居然也这么生猛! 当顾一把柴扛回家中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人,顾氏一族的族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也都在场。院中的人大都是她熟悉的青山村村民,只除了一位陌生的老汉。 说他老吧,也并不是老态龙钟,大约有四十多岁模样。那人身材高大,随意往那一站,就有种军人的挺拔。他头发花白,胡须蓬乱,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手中拎着一个带着补丁的包袱,另一只手还拄着拐棍支撑自己的重量。 “小七,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父亲了?”那人声音洪亮,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圆瞪的虎目让人心中微微一颤。 “那个……五叔,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当初我爹娘也就口头上说说,又没有改族谱,自然算不得真正过继。”顾乔悄悄打量着这位远房族叔,目光在他的破衣烂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在他拄着的拐棍上。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脚步一瘸一拐,行动很不利索。也不知道那百里山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自己家已经够艰难的了,不能再留个累赘在家。当初过继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要自己咬死不认,他定然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好你个小七!!”顾萧已经料想过这样的结果,冷笑道,“当年外敌大举来犯,朝廷征兵,每户男丁二征一。我们这一房只剩下我一人,按理是不在征兵之列的。而你们这一房,有你大伯和你爹两个子嗣。长子是要撑起门户的,征兵的名额就落到你爹头上。你爹贪生怕死,苦苦哀求于我,说他膝下有三个年幼的孩子需要抚养,家里不能没有他这个劳动力。说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若我愿意替他参军,他就把你过继给我!怎么?现在是不准备认账了?” “五叔,你从军的时候,我才不过五岁,哪里记得那么多事?我爹去世多年,我从未听他说过这茬。你让我怎么认?”顾乔露出一丝苦笑,目光游移着不敢跟顾萧对视。 “老七,这事我知道!当初萧弟他走得急,就没开祠堂改族谱。你爹确实是把你过继给他了!”族长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顾萧算起来是青山村顾氏一族的远亲,当年不到十岁的他跟着他娘回到这儿,没多久他娘也病死了,留下他凭着一股狠劲儿进山打猎为生。十八岁的时候,朝廷来征兵,他代替顾乔的爹从军,一去就是二十五年。这些年来,顾氏一族没收到过他一点消息,还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呢! 刘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当她看到顾铭的时候,眼睛一亮,笑着道:“五叔,您不就是怕你们那一支在你这儿断了根吗?按说我们给你当嗣子也不是不可以。可人家过继子嗣都是选年纪小的,养在身边日子久了也跟您亲。我们当家的都三十了,再过继给人当嗣子岂不要被人笑话?” “老七媳妇,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把他当累赘,不想认这门亲!顾萧心中冷笑不已,暗暗庆幸在镇上就换上旧衣裳,把带过来的金子用破包袱裹着。认清一个人,就这么简单! 刘氏一把将顾铭拽到她身边,继续道:“五叔,既然你说当初我家公爹跟您有口头上的约定,我们也不赖账,赔你个子嗣就是了!这是我家大小子,转年就十二了,干起活来大人都赶不上他。您看看,这年岁不是很大,养熟了就跟自己亲孙子一样。您腿脚不方便,这么大的小子,也能伺候您老。您觉得呢?” 顾萧把视线转到顾铭身上,这小子面露倔强,目光清正明澈,身板儿也硬实,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小家伙,你怎么说?”顾萧见那小子被后娘卖了,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一个角落。他顺着这小子的目光望去,那儿站着个瘦小单薄的小姑娘。 见大家伙儿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顾铭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有回答顾萧的问话,而是看向顾乔的方向,口吻淡漠地道:“爹,把我过继给五爷爷,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从镇上回来后,顾乔就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跟他不是一条心了,经常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好像这个家里,只那臭丫头是他亲人似的。这么个养不熟的,替他过继出去,也算全了他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了。 想到这儿,顾乔假惺惺地道:“铭儿,即使你过继出去了,也依然是爹的好儿子。爹……也是没办法啊!” 顾铭本就没对他抱什么希望,自然谈不上失望,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不过……爹,被过继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我想认你也要看五爷爷同不同意。到时候你只能是我‘七叔’,如此而已!” 顾乔嘴巴动了动,可最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顾铭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失落。再抬起头时,眼中只剩一片清明。他直直地看向顾萧,语气坚定地道:“五爷爷,我愿意做您的嗣孙。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顾萧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把我妹妹一同过继过去!您放心,我能养活我妹妹,我妹妹很乖很能干,不会给您添麻烦的。”顾铭的声音中多了一份急切,眼睛殷切地望着顾萧,等待他的答案。 顾萧进村后,曾经打听过顾乔一家。对于顾乔和他婆娘虐待前房两个孩子的做法,他实在不敢苟同。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样的嗣子他还真不敢要! 不过,过继的事虽有波折,最终结果他还是满意的。这个孩子可比他爹有良心多了,这么小就知道照顾妹妹,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小小男子汉! “行!就这么着吧!”顾萧看向族长,笑道,“还要麻烦二哥,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两个孩子转到我的名下。明天我就去镇上,把两个孩子的户籍搞定!” 族长拍拍他的肩膀,道:“三日后就是个好日子!铭儿和一一都是好孩子,希望你好好待他们。” “二哥,您放心吧!以后他们就是我嫡亲的孙子孙女,我不疼他们疼谁?”顾萧哈哈笑着,笑声很是爽朗。 顾铭此时已经跑到妹妹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妹妹别怕!咱这个爷爷看上去人还不错,应该不会像黑心的刘氏那样,总打你的坏主意!” “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顾一用力地回握着哥哥的手,声音坚定而有力。以她两世加起来的看人的眼光,这个爷爷应该不会差哪去的! “五弟,你这几日先住我那儿,明儿挑几个好劳力,先把院子修起来。”顾萧早年的房子,经过这二十多年的风吹雨淋,早就坍塌成一片废墟不能住人了。 “谢谢二哥,那当弟弟的就不客气了!”顾萧转身对两个小家伙招招手,轻声道,“铭儿、一一是吧?你们暂且再在这儿委屈几日,等咱家的房子修起来,爷爷就来接你们。” “小七,我不管以前你们是怎么对他们的,现在两个小家伙是我顾萧的孙儿了,你可得好好照顾着,要是饿着累着了,小心我揍得你娘都认不住你来!!”说着,他威胁地朝顾乔挥了挥有力的拳头。 顾一嘻嘻地笑着:“哥,这个爷爷我喜欢!” 第十七章 顾乔夫妇后悔莫及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她自认已经压低了声音,不料还是被对方听到了。顾萧回头冲小丫头挤了挤眼睛,哈哈笑道:“爷爷也喜欢你们!!记住了,这几天可劲儿地吃,把自己吃胖些。这是他七小子欠老子的!!” 第二天,顾萧便借了村长家的毛驴,骑着去了镇上把兄妹俩的户籍改了过来。 出发前,顾一悄悄地找到这个新出炉的爷爷,把自己冒死采摘到的灵芝,送到他的面前:“爷爷,哥哥说盖房子虽说石头、木料都不要钱,可人家来帮忙咱家是要管饭的。这株灵芝,是我和哥哥偶然间采到的。你拿到镇上换些银子回来。” 虽说只是短暂的见了几面,这个爷爷给她留下了豪爽豁达的印象,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比在顾家的时候差。不过,为了在爷爷面前替哥哥刷刷好感,她愿意把这株小灵芝贡献出来。 顾萧的视线从那株半个巴掌大的紫灵芝上,移到眼前这瘦小单薄的小姑娘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和温柔。他微微一笑,粗糙的大手在小妮子头上轻轻揉了揉,道: “你真当爷爷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啊!放心吧!盖房子的钱,你爷爷我还是拿得出的。这灵芝你先收着,以后说不定有用到的时候呢!” “那……您帮我把它卖掉,多买些白米白面回来,我肠胃弱吃不得粗粮。”顾一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窥视着他的表情。 顾萧面色如常,脸上的笑容不减:“让你收你就收起来,爷爷还能养不活你们两个小家伙?别看老子瘸了一条腿,打猎的本事却丝毫未减。告诉你吧,你张叔叔那手打猎的功夫,还是跟我学的呢!好啦,小小年纪的,别操这么多心了,回去歇着吧。” 看着顾萧利落地翻身上马,熟练地催马远去,顾一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看来,这个爷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落魄。不知道将来顾乔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兄妹俩仍旧上山砍柴,只不过砍回来的柴禾,他们不再往顾家背,而是寄放在隔壁九叔九婶家中。陷阱中捡回来的兔子啊,野鸡啊,也不藏着掖着了,都请九婶帮忙收拾了用盐巴腌上,等盖房子的时候给来帮忙的人加餐。 刘氏看到顾铭把野鸡往隔壁拎,想扯开嗓子叫骂,可舌头和喉咙上的溃烂还没好,一开口就疼得冒汗,只能摔桌子打板凳,表达自己的不满。 儿子过继出去了,顾乔心里也不舒服,见状吼道:“你消停点吧!孩子还能在家几天?要不是你成天找事,冷了孩子们的心,他们能有好东西不往家拿?” “顾乔,你这个窝囊废!他身上流着的可是你顾老七的血,你生他养他,吃他只鸡又怎么了?!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刘氏口中模模糊糊地咒骂着。 顾乔最好面子,听她骂自己窝囊废,脾气登时就炸了。他一把扯过刘氏的头发,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拉。拉到院子中,劈头盖脸地朝着她一顿胖揍:“嫌我窝囊?你倒是找不窝囊的去!!就你肥得跟猪一样,丑得没人样,我当初眼瞎才把你娶进来!” 刘氏被揍得连连求饶。屋里的小壮听到动静跑出来,见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大壮干脆躲在屋里不出来。 顾乔打累了,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你提出把铭儿过继出去,他现在打到的猎物,可不都是咱家的。还骂他是白眼狼,我看你才是个蠢猪!想吃野鸡,让你的好儿子去给你打去,少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的!!” 刘氏被打得脸肿了,嘴角也流血了。她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顾乔心中更加烦躁,用力踢了她一脚,走出了家门。 傍晚,兄妹俩来到村口,顺着山路望去,霞光中一个骑着毛驴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顾铭牵着妹妹的手迎了上去。 “五爷爷,你回来了!”顾铭略显生疏地招呼着。 “臭小子,还叫五爷爷?你现在是我顾萧的嫡亲孙子了!!”顾萧在小少年的额头上轻敲一下,咧嘴笑了笑。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毕竟,他们彼此都不熟识。不过,相信过些日子就慢慢适应了。不光孩子们要熟悉他,他也要渐渐适应拖家带口的日子。 “爷爷……”顾铭摸摸脑袋瓜嘿嘿笑了两声。 顾一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服,顾铭马上想起来:“爷爷,你没吃晚饭吧。这半只野鸡给你当晚饭。” 顾一捂脸:哥哥,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怎么说话变得硬邦邦干巴巴的?爷爷他又不吃人! 顾萧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身上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彪悍之气,一般的孩子都不敢接近。前世,比他更凶厉的人,顾一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顾铭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爷爷在镇上买了肉包子,你们拿回去热热当晚饭吃。这半个烤野鸡,爷爷收下了!”顾萧对两个孩子挺满意的,都是知道感恩的。比他们爹,有良心多了! 除了肉包子,顾萧这次去镇上还采买了锅碗瓢盆等必需品,一袋精米一袋白面,还割了几斤肉。村长家的那头小毛驴驮不动,他就把寄养在镇外老乡家的马匹取了回来。 “这是咱家的骡马?”顾铭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头枣红色的骏马,一副想靠近又不太敢的模样。 “是的,咱家的!”顾萧点了点头。 顾铭喜不自胜,围着骡子转来转去,怎么也看不够。要知道,这么一匹骡马,少说也要四五两银子。村里一户人家,一年忙到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吃都吃不饱呢,哪里有余钱骡马代步?村长家的那头大叫驴,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他们家现在有了这匹骡马,岂不是村里的头一份? 顾萧这匹马,可是镇国公府上送的好马,没个几百两银子是买不来的。他见顾铭喜欢,一把将小家伙拎上马背,笑着道:“等得空,爷爷教你们骑马,要不要学?” “要!要学!!”坐在马背上的顾铭,身子略显僵直,脸上却流露出兴奋的表情。不过,他却没有忘了自家妹妹,对顾萧道,“爷爷,也教妹妹,她比我聪明,肯定学得比我快!” “好,好!都教!!”顾萧托着顾一的腋下,把小姑娘也抱上马背,坐在她哥哥的身后。他一手牵着一头牲口,一瘸一拐地进了村子。 这匹高头大马,毫无意外地在村里引起了轰动。看着马背上的用品和粮食,村里人看顾萧的眼光都变了——原来,大家都把他当成乞丐,现在想想,从军几十年怎么可能混得这么惨?多少是有点家底的。 那些跟刘氏不对付的媳妇,抱着看笑话的想法:顾乔夫妇不认过继的父亲,想方设法把人往外推,现在后悔也晚了! 顾萧先去还了村长家的驴子,并送了两斤肥肉当谢礼。对于一年到头尝不到几次荤腥的山里人来说,这礼物不轻了。村长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顾萧牵着驮了两个孩子和一堆货物的马儿,来到族长家。晚上,他借用族长家的厨房,请族长的儿媳妇帮忙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请村长、族长和几个族老吃了一顿,以后还要仰仗这些人多多关照他们爷孙呢! 族长家吃得热火朝天,顾乔夫妇俩心里堵得吃不下饭。顾乔后悔不已:那老家伙是退下来的伤兵,自然会有朝廷的补贴,他不该以貌取人,不认这门亲。这下倒好,把银子平白推了出去! 刘氏却气哼哼地道:“那老东西,这是防着咱们呢!人家都是‘衣锦还乡’,他倒好,故意穿得跟乞丐似的,这是设了套等着咱们钻呢!” “闭嘴!还不都是你,出了什么馊主意!”顾乔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瞪着刘氏。 刘氏不服气地道:“怎么都成了我的不是?明明是你不想认下他,我才在一旁帮腔的。你先前不也说把顾铭过继过去是个好主意吗?早知道那老东西手头宽裕,我就把我们大壮过继过去了。我们大壮可是有良心的,不像那两个白眼狼!!” “说够了没有!!”顾乔被她说得火大,“就你脸大!人家是要过继顾家的孩子传香火,大壮他是顾家的人吗?他留着顾家的血脉吗?” 顿了顿,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都打听过了,五叔受上头的连累,刚从流放的地方放回来。朝廷的事,谁说的准,说不定没多久又被抓回去。咱们不能光盯着他手中那点银子,万一被他拖累了,那可不是玩的!” “啊?那老东西在军中犯事儿了??什么罪名?别是什么抄家灭族的祸事!!”刘氏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问道。 “慌什么!他跟咱们这一族,是出了五服的,就是灭九族也落不到咱们头上!”顾乔心里的气顺了许多,“你以后少跟那边来往,免得惹一身骚!” “你放心吧,我躲还来不及呢!!”刘氏见手中的疙瘩汤都快凉了,正要喂小儿子的时候,却发现小家伙不知跑哪去了。 “小壮,出来吃疙瘩汤,里面还给你卧了个鸡蛋呢。再不出来,就给你哥哥吃了哦!”刘氏以为小家伙躲屋里去了,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大壮流着口水,眼睛死死盯住那碗疙瘩汤,急不可耐地道:“小弟听你们说族长爷爷家有肉吃,就去他们家了。娘,这碗疙瘩汤给我喝吧!” 刘氏闻言,把疙瘩汤一分为二,放到大壮面前,另一半给了她男人:“当家的,小壮去族长家要吃的,应该不碍事吧?” 顾乔呼噜呼噜地喝着疙瘩汤,胡乱地点点头,道:“没事!他哥哥姐姐在那,还能让他饿着?一会儿,顾铭他们还是要回来歇着的。” 第十八章 爷爷家请客吃饭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小壮迈着小短腿来到族长家的时候,那边已经吃得热火朝天了。顾铭兄妹来,跟族长的几个孙子孙女围在里间的炕桌旁吃得正香。桌上红烧肉、萝卜炖肉、水煮白菜、咸菜炒肉摆了一桌子。顾一把爷爷从镇上买的肉包子也热了,一人发了一个。 “哥,哥,吃肉肉!”小壮闻着香味,口水流了老长,急吼吼地往炕上爬,可是他人小腿短,哪里能爬的上去?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顾铭怕他闹腾,只好把人抱上炕,拿了个肉包子塞在他手中,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肥肉,小壮这才停止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啕。 小壮啃了个大肉包,又吃了几块肉,挺着小肚子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顾一的肉包子拿走了,还说:“丫头片子,吃什么吃,浪费!”。 一个三岁的孩子懂什么,这话肯定是跟大人学的。顾铭气得要把包子夺回来。外间的族长和族老们听了,不住地摇头。顾萧看了五短身材的小豆丁一眼,唇边多了一丝冷笑。 第二天,顾萧家盖房子的事就提上了日程。此时正是农闲时候,村里有空的劳动力,都过来搭把手。 房子是在顾萧家废弃的原址上重建的。顾萧家的房子,离村里有一段距离,位于半山腰上。院墙虽说已经倒塌,可砌墙的石头是可以重新利用的,就省了凿山开石的功夫。有了石头就好办了,人多力量大,一天多的功夫,院墙就砌了起来。 里面的房屋一般是草盖泥坯房,以前挖的基坑还在,里面用石块做基础,再用一种矩形的木质模具,往里面倾倒掺杂了稻草的黏土,用棒槌夯实。接着是上梁和往房顶铺稻草。 顾萧人大方,会做事,伙食也好。主食是二合面的馒头,菜是带着荤腥的炖菜。要么是肥肉片,要么是野鸡野兔什么的。别的不说,就光冲着这饭食,还能少了帮忙的人? 这几日天公作美,一派晴好,三间正房很快就初具雏形,除了这三间正房之外,还有厨房和放杂物和柴草的房间。后院还要给马儿砌上温暖的马棚,在顾茗的强烈要求下,马棚旁留了猪圈的位置,说是开春的时候抓只小猪娃养上。 最近这半个多月,大家伙儿都热火朝天地忙乎房子的事,就连顾铭和他的几个小伙伴,也不时赶过来帮忙打个下手。终于没人盯着的顾一,像释放了翅膀的小鸟一般,快活地投入到山林中去。 村子附近的山林,安全是安全,可是都被村里人的足迹踏遍了,很难捡到好东西。顾便跃跃欲试地把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大山之中。 这一天,她连招呼都没打,就背着背篓独自上山了。她的目标是自家新房子后面的那座大山。翻过了两个山头,本来曲折的小路早已消失,她挥着柴刀在浓密的灌木丛中开路,不时惊起一只仓惶逃窜的小野鸡。 在上山之前,她在身上撒了驱兽的药粉。这种药粉,是她在乱世之初研制出的,对于躲避和驱赶低级凶兽有很好的作用。 遥想前世,异变刚起之时,温顺的家禽宠物成了人类致命的敌人。驯良的猫儿,变得比猛虎还凶残;忠诚的家犬,一转眼成了猎杀主人的猛兽……更别说马戏团、动物园里的百兽王者了!人类从食物链的顶端,瞬间沦为被捕猎的对象。 而当时还是医学院学生的她,制药天赋被挖掘出来。为了保命,她第一种研制出的药物,就是驱兽药粉。这种药粉散发的味道,是猛兽们避恐不及的。就是靠着这种药粉,她躲过了城市里变异的宠物,郊区凶悍的家禽家畜,被那个冰块脸捡到…… 怎么又想到那家伙了?顾一皱了皱小鼻子,把脑中那个冷峻的形象甩开,继续她的深山探险之旅。 隐卫远远地跟在这小姑奶奶的身后,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头是小姑娘两倍高的黑熊,在她不远处转身;一条比他手臂还粗的巨蛇,从她脚下游过;一群饿狼夹着尾巴远离…… 越看这隐卫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些雄踞一方的猛兽,在这小姑奶奶靠近之时,仿佛遇到了天敌般,惊慌失措地逃散。要是换了他家主子,那他倒是可以理解,主子身上的凶厉之气,就是野兽也避恐为之不及。可是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身上,有什么让凶兽为之恐惧的呢? “人参!正宗的野山参!!”远处那个小小的人儿,发出一声欢呼,蹲在草丛中哼哧哼哧地挖起来。 “品相不错,少说也得有几十年了,应该能换些银子!”唯有银子和美男,能够让顾一如此动容。她咧开嘴巴,笑得跟捡到金子似的。 越往里走名贵的草药就越多:大黄、天麻、五味子、刺五加、龙胆草……顾一的小背篓,很快充盈起来。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顾一笑眯了眼睛,迈着轻快的脚步,口中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儿,快快乐乐地采着草药。 “咦?前面这一片植物叶子好熟悉啊,好像是野生的山药。”顾一脑中浮现出“山药排骨汤”“山药木耳炒肉片”“山药鲫鱼汤”……这一道道美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挥动着自己的小镢头,吭哧吭哧地挖起来。这些野生的山药大多长在软石头缝中,且形状不规则,挖起来可不那么容易。不过,这可难不倒顾夜,力气一瓶药水就能搞定。这片山药可不少,她足足挖了半个多时辰才全部搞定。这时候,她的小背篓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看看天色,顾一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原路返回了。要不然,她那个管家婆哥哥,又像唐僧念经似的唠叨她了。唉,亲情,有时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回去的途中,遇到一只惊慌失措地傻狍子,她身上的“巨力药水”药效还没过去,随意地扔出手中的镢头,便把那只倒霉的狍子给打晕了。肩头背着满满是药材和山药的背篓,手中拎着一百多斤的猎物,她行走间依然轻松自如。 跟在她后面的隐卫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奶奶天生神力,就是遇到不开眼的猛兽,也轮不到他上场。唉!主子,你派我留在这儿,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堂堂隐魂殿四大隐卫之一的隐魃,天天跟在一小姑娘屁股后面转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妹妹!!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刚走到新房子不远处,就听到顾铭的声音,顾一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做好被念叨的心里建设。 “你又进山了?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一个人乱跑,多危险啊!”顾铭以为她只是在后面的山上活动,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两句。 可当他看到妹妹脚边躺着的狍子,背篓里慢慢的收获时,脸色登时变了,发疯一般冲过来,上上下下地检查着顾一,生怕她受了伤。 “你是不是到深山里去了?你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山里野兽多,就连张猎户都不敢走太远,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还让哥哥活吗?”顾铭急得眼都红了,手抬起来想给妹妹个教训,可看到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又舍不得,气得攥起拳头狠狠挥了挥。 “哥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现了野山药,挖着挖着就走远了。不,不!其实也没多远,就比平时走得远了一点点。真的!那儿没野兽,还有很多药材,我采了好多……”顾铭破天荒第一次对她发火,顾一心中充满了歉意和慌乱,忙不迭地解释着。 “等遇到野兽的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顾铭眼圈里的眼泪在不停地打转,心中有担忧、有惊慌也有庆幸。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要是妹妹有个万一,他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不行,必须杜绝她进山的念头! “哥哥说得对!一一,山里很危险,以后没有爷爷的陪同,不可以擅自进山,知道了吗?”顾萧是跟着顾铭过来的。早在这孩子东一头西一头找妹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胆小又柔弱的小丫头,居然敢往山里去,是谁借她的胆子?受老将军一家的影响,他对女娃有极高的包容度,因而跟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生怕吓着她。要换了男孩子试试,他早扒了屁股揍一顿给他长记性了! “哦!我知道了。”顾一乖巧地点点头。 她那两排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黑亮的眼睛盛满了歉疚和自责。顾萧不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哥哥找你大半天了,去跟你哥哥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再擅自行动了。” “哥哥,对不起……”顾一挪到背对她的小少年身边,轻轻扯扯他的衣角,“你别生一一的气!” 她心中在大声咆哮着:尼玛,老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向一个小不点儿撒娇求谅解啊,摔! 顾铭揉了揉眼睛,看到妹妹惴惴不安的神情,哪里还舍得跟她置气?拉着妹妹的手,他放柔了声音道:“妹妹,刚刚哥哥不该吼你。哥哥是太担心你了。以后,你要是想吃肉了,叫上哥哥,哥哥陪你进山打猎。” “叫上你有什么用?遇到野兽拿自己去填那畜生的嘴?”顾萧在孙儿头上胡撸一把道,“以后,好好跟爷爷练功夫学打猎!你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要照顾妹妹的,不学点本事怎么成?” “爷爷,”顾铭一听,眼睛闪亮亮的,脸上露出异样的光彩,“你要教我功夫?是不是那种一个人能撂倒好几个的好本事?” “哈哈哈……何止好几个?想当年,在战场上,老子跟老将军两个人两把刀,把上百敌人杀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顾萧讲起以前的丰功伟绩简直不要太嗨!不但把顾铭的小伙伴们吸引来了,就连帮忙盖房子的村民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第十九章 大吃一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铭彻底把爷爷当做偶像,决心下苦功夫练武,立志成为爷爷那样纵横沙场的大英雄! “一一,这只狍子怎么回事?”顾萧不认为眼前这个娇小柔弱的小姑娘,能猎杀一头比她还大的野物,于是问了一句。 顾一忙编了个瞎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突然窜出来,撞到树干上把自己撞晕了。我也没白吓一跳,捡了个大便宜呢。”在顾萧探究的目光中,顾一笑得无比纯良。 顾铭却不疑有他,拎了拎狍子,笑道:“足足有百来斤呢!妹妹运气真好,每次上山都有收获!” 顾一瀑布汗:那些陷阱中的小猎物,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挺好奇到底是哪位活雷锋做的好事呢!至于这只狍子的来历,她只能心照不宣。 “是啊!我最大的运气,就是有一个好哥哥!”顾一肉麻兮兮地拍着哥哥的马屁,希望能把这茬给混过去。 果不其然,顾铭听了,咧开嘴巴乐得找不着北。顾萧见状,心里酸溜溜的,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好孙女自己的存在。 顾一没让他失望,忙道:“遇见爷爷,也是一一的好运气!一定是老天怜惜我前面几年受的苦,所以才会让我运气爆棚,一件喜事接着一件。” 顾萧早就把小姑娘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怜惜不已地道:“乖孙女,这些年苦了你了!放心,以后有爷爷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你愿意在村里横着走都没问题!” “爷爷,横着走的那是螃蟹!”顾一抿嘴一笑。顾萧和顾铭爷孙俩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顾铭,顾铭——”李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挖的陷阱里逮到两只野鸡,我和妹妹砍柴路过那儿,顺手给你拎回来了。” “好嘛!明天上梁宴请来帮忙的人,又多了一道硬菜!!”顾萧接过那两只肥肥的野鸡,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家孙子孙女果然运气不错,挖陷阱倒是挺会选地方的,野鸡野兔一逮一个准儿。他回来这二十来天,就吃了十几顿野味呢! 顾萧一时兴起,对孙子孙女道:“走!爷爷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儿不时有野猪出没,咱们过去挖个大陷阱,看能不能活捉一头野猪!” 过来帮忙的九叔闻言,忙阻拦道:“五叔,野猪那玩意儿猛着呢!一下子能撅倒一个大人。你带着俩孩子太危险,还是别去了,有狍子有野鸡,已经够丰盛的了。干嘛还冒那个险?” “要不……你们俩在家等着?”顾萧也犹豫了,他独自对付一头大野猪是没问题,要是遇到一窝,他还真顾及不了两个孩子。 可是,碰上俩孩子期待中透着兴奋的目光,他又不忍让孩子们失望。得!还是带上吧!万一遇上野猪群,他负责吸引野猪的注意力,给孩子们创造逃走的机会就是了! “要是遇着危险,你们什么都别管,只顾着跑,知道吗?”快到野猪岭的时候,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李浩和李秀娘兄妹也跟过来了,他们要是出事了,顾萧不好向村长老哥交代啊! “嗯!我们留下来只会拖爷爷的后腿,保护自己才是最紧要的!”顾一说着话是为了提醒哥哥。她知道哥哥最重情,生怕遇见危险他冲上去,到时候反而成了拖累。 “还是我乖孙女聪明!”顾萧赞许地冲她点点头,这个孙女虽然生得柔弱,性子还挺对他脾气的。顾一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众人翻过一座山,来到一片松林中。“嘘——”顾萧很快发现了野猪出没的痕迹。野猪留下的粪便还挺新鲜,应该是刚离开不久。顾萧握紧手中的长刀,警惕地四处张望着。身后跟着四个孩子呢,也无怪乎他如此紧张! 确定野猪已经走远,顾萧放下戒备,回头冲几个紧张的小家伙笑笑,道:“陷阱就设在这里吧!” 顾萧带着两个男孩子挖陷阱,顾一发现了一丛蘑菇,便带着李秀娘采起蘑菇来。顾铭不放心,时不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一眼,还不忘提醒她:“别走远了,小心遇上野猪!” 野猪神马的自然是不可能遇上的,因为她身上驱兽药粉的味道还没散呢!顾一欢实地捡着蘑菇,这可是松茸呢,润滑 爽口、浓香四溢,野猪最爱吃,难怪此处叫野猪岭呢! 李秀娘先是紧张不已,可看到顾一如此放松,很快也融入到捡蘑菇的队伍中。等陷阱挖好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采了一堆蘑菇,顾一撩起衣襟把蘑菇兜在里面,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比骄阳更加灿烂。 “把蘑菇给我,你是女孩子,行动要有女孩子是样子。”为了这个妹妹,顾铭真是操碎了心,他脱掉补丁摞补丁的外衣,就要把蘑菇接过来。深秋天气,林中阴暗幽深,寒意更深,顾茗拢共就穿了里外两件,脱衣服时忍不住瑟缩颤抖了一下。 顾萧见状,用长刀割了几根藤条,手指翻飞,很快编成 一个简易的篮子:“都别推搡拉扯的了,把蘑菇放在这里。小叶子,可真有你的,采了这么多松口蘑。好家伙,这还有几块松疙瘩呢!这东西炖鸡味道别提多美了!” 他说的松疙瘩,是顾一从土里挖出来的松露,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她今儿运气好,也挖到了几块。 回到家中,正好赶上做晚饭。在盖房工地旁的空地上,临时建起来的草棚子中,九婶跟村里的几个婶子,正忙着张罗晚饭呢。 主食是高粱大米的二米饭,焖了满满两大锅,怕不够吃的又蒸了二合面馒头。菜一盆猪油炖白菜,一大盆土豆烧野兔肉。野兔是昨天顾夜从陷阱中拿回来的。 “开饭喽!”九婶拿着长勺,在盛菜的盆子上敲了几下。在工地上忙乎的众人,洗了手后纷纷围过来。他们捧着从自家拿来的粗瓷碗,三奶奶装饭,九婶打菜,再去馍筐里拿个馒头,分散到各个角落蹲着吃起来。 没办法,顾萧家没桌没凳碗也不够,只能委屈他们了。大家伙儿倒是没觉得委屈,这么多人围聚在一起,吃着说着,还挺热闹的。 有的来帮忙的人,心疼家中的孩子,打过饭后赶回家中,把肉菜和孩子们一同分享,在家里吃完了,再回来继续帮忙。 突然,打饭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个干瘦的身影,她挤到前面去,理直气壮地把手中的碗递了过去。看清眼前这人,三奶奶手中的饭勺一顿,皱起了眉头:“吴家的,你一没来帮忙做饭,二没搭把手盖房子,你怎么有脸来吃人家的东西?” 这婆娘,哪里有便宜往哪里钻。村里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她。 “谁说我们没帮忙?你们工地上有人砸伤了脚,不是我家男人给看的?那不是帮忙是什么?”吴大娘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快打饭,我们当家的还饿着呢。” 三奶奶把饭勺往锅里一扔,冷笑道:“今天是有人受伤了,吴大夫也过来给看了!” 在吴大娘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时,她又继续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吴大夫可是收了人家顾萧十文钱的!” “就是,就是!!咱们治伤是给了钱的,那叫什么帮忙?”这吴当归在村里人缘并不好,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一些小病小伤,举手之劳的,按理来说只给点药钱就行。可他倒好,收得比镇上济民堂坐堂大夫的诊费还高。再加上他家婆娘那样的性子,村里人待见他的真没几个。 “想吃饭也行!把那十文钱退了!不吃的话,赶紧让开,别耽误别人吃饭!”三奶奶看不惯她什么便宜都想占的毛病,才不会惯着她呢。 想起自家男人死抠的脾气,到了他手中的铜板,怎么可能再吐出去。吴大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地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大家伙儿晚饭的心情。大家吃着说着,每个人碗中,平均至少也有四五块兔子肉,再加上白菜是用荤油炖的,味道当然不错。 “五叔,”说话的是族长的大儿子顾晨,只比顾萧小五岁,“也就是你们家,能拿出这么好的伙食来。你打猎的手艺这么多年了,还没丢下。” 顾萧从军的时候,他已经十多岁了。小时候,顾晨没少跟在这个年纪相仿的五叔后面转悠,有时候还能跟着捡捡漏,弄个野鸡野兔的回去。 顾一不时从山上拿回一两只猎物,大家伙儿都认为是顾萧的功劳。挖陷阱逮猎物,他最在行了! 顾萧笑而不语。自己的孙子孙女能干,只有他知道就好,免得惹来别人的红眼病,背后嘀咕两个孩子。 第二天,是上梁的大日子。一大清早,顾萧便从野猪岭扛来一头半大的小野猪。顾铭为首的孩子们,围着猎物又叫又笑,开心得好像过节似的。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隐卫,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昨晚为了把这头小野猪引到陷阱中去,他可是被野猪群追了大半夜呢! 在族长的住持下,一通简单的仪式下来,梁便上好了。乡里人也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一鼓作气,在屋顶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压得密密实实的。就连厨房和杂物房这两个木棚子,也搭好大半。 今天款待客人一个个都是硬菜:狍子腿上火烤了两只,狍子肉红烧了满满一锅,辣炒狍子肉一盆,野鸡炖蘑菇、红烧肉、山药炖排骨、爆炒大肠、山药木耳、松茸木耳鲜汤……很多菜式,都是顾夜口述,由村里几个厨艺不错的媳妇完成的。 菜肴的香味几乎充溢了整个森林,飘散到青山村的每个角落。那些跟顾萧没什么来往,凑不上去的人家,只能吸吸鼻子,就着这浓溢的香味啃粗粗 硬硬的饼子。 顾萧从村里借来了桌凳,高高低低地摆开了。这些日子来帮过忙的人家,都给请了过来,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 第二十章 吴大娘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当然,吴大娘和刘氏是不在此列的。吴大娘端着饭碗,看到同样在门前朝山上张望的刘氏,凑过来道:“他家俩孩子,还是从你们家过继去的呢,这可是正经亲戚,竟然没请你们过去。看来,人家压根就没把你们看在眼里。” “那老头子,是记恨我们当家的呢!他可是心心念念地过继我们当家的给他养老送终呢!你想想,他瘸着一条腿,年岁又越来越大,要是有个病啊灾啊什么的,能指望谁?我们当家的才没那么傻,给别人当孝子贤孙去!”刘氏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自从那死丫头过继出去后,她嘴里的疮也好了,浑身也舒坦了。那臭小子也打发掉了,这个家以后完完全全是她儿子的了,心情好了自然哪儿都松快。那死丫头果然是扫把星,天生跟她犯冲! “可不是嘛!你倒是精明,趁机甩掉了两个包袱!那老家伙虽说有点家底,可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他刚回村,没粮没菜的,啥都要买,估计没多久手头的那些银钱就扑腾干了,看他到时候还能嘚瑟起来!”昨天没蹭到饭,让吴大娘心中很不爽:不就一碗饭一勺菜嘛,真是小气! 她又继续道:“春花,你们家可要小心了。那老家伙别指使着两个孩子回来跟你借粮!” “我们家哪有闲粮给他们?就是有,拿去喂狗也不给他们!饿死活该!!”刘氏闻到炖肉的香味,心中的火直往上冒,朝着顾萧宅子的方向啐了一口,转身进屋了。再不进去,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肉,肉!我要吃肉!!”小壮看着桌上粗粮饼子就咸菜,登时就坐在地上蹬着腿闹了起来。刘氏正一肚子火,把孩子拎起来,朝着屁股上拍了两下,道:“吃什么吃?不年不节的,哪来的肉?是不是要老娘割身上的肉给你吃?” “你的肉是臭的,不好吃!我要吃香香的肉!!”小壮没吃到肉,还被揍了两下,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挠刘氏,“我要给五爷爷当孙子,我要吃肉!!” 刘氏闻言,高高扬起巴掌,可是看到儿子皱着的小脸,半天没舍得落下去。一瞟眼,看到大壮闷头往嘴里塞饼子,把怒气转移到他的身上:“大壮,这话是不是你教的?你弟弟这么小,懂什么?肯定是你把他给教坏了!!” 说完,伸手想去抓大壮。大壮喝掉最后一口稀饭,一抹嘴巴,利索地躲开她的手,口中叫屈不已:“娘,小壮嘴馋干我什么事?你什么都怪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不是我儿子,早把你扔尿桶里淹死了!!还留你这个讨债鬼在跟前气我!!”刘氏拎起个棍子,满院子撵人。顿时,小壮的哭声,大壮的嚷嚷声,刘氏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整个院子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顾乔气得一扔筷子,吼了句:“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这些日子,顾乔心气不顺,脾气暴得很。就连小壮都怕他。 心中一股火往上一拱一拱的,顾乔没处发泄,站起来踢翻了板凳,迈着重重的脚步朝外面走去。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他傻,把到家的财神给撵出去。在看到顾萧“买”了马,又用丰盛的饭食招待帮忙建房子的人,他心中憋屈不已。如果不是那老家伙装穷扮乞丐骗他,这些银子原本都该是他的!!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半山腰。顾萧家的房子已经建起来了,高大的石头院墙,阻隔了他的视线,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村长家最小的孙子,手中拿着一根鸡腿,小短腿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迈过门槛,急得皱巴起小脸。他家儿子出现在门内,把那小家伙抱过门槛。小家伙坐在门槛上,啃着手中的鸡腿,笑得像个傻子。 如果,过继的事,他没有让大儿子去顶替,坐在里面招待客人的那个,应该是他。这个啃鸡腿的小男孩,应该是他家中那个哭闹着要吃肉的小儿子。这么想着,顾乔的心更难受了,离开的脚步无比沉重。 顾铭一抬头,看到自家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他,放弃了自己和妹妹,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吧。 顾萧家的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月上柳梢头才散去。村里的婶子们留到最后,帮忙收拾好了才回家去。 顾萧摸摸孙子孙女的小脑袋,笑道:“再将就几日,等房子晾好了,咱爷仨就搬过来。” 九婶这时候走了过来,道:“这几日让铭儿和一一到我家住吧。刚刚丽儿过来说,刘氏今天傍晚又闹腾开了。我怕两个孩子回去,那刘氏拿他们撒气。” 顾萧喝了不少村长拎过来的糯米酒,这时候酒劲儿上来了,挥着有力的拳头,哼了哼道:“我看谁敢拿我孙子孙女撒气!!” 说完,领着顾铭兄妹俩下了山岗,直奔顾乔家而去。踢开虚掩的大门,他洪钟般的声音响彻院中:“顾乔!你给我出来!!我孙子孙女再借住你家几日,你可得好好地待他们!要是让老子知道谁薄待了他们,哼哼!!”说完,握拳猛地朝旁边的土墙用力砸去,在上面留下一个大窟窿。 刘氏惊叫声,消失在顾萧凌厉的视线中。她虽然心疼自家房子,却不敢造次。因为,她知道这是给她的警告。老头子一定是听说她以前怎么对待兄妹俩的,帮新出炉的孙子孙女找场子呢! 经过这次威慑后,顾铭兄妹俩在顾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刘氏学乖了,只当这兄妹俩不存在。反正这俩崽子也只是在西屋睡上一觉,其余时候要么上山捡柴火,要么在新房子那边忙活,饭都不在顾家吃了,她就是想找茬也没机会。 “爷爷,哥,我上山了!”顾一上次采的草药,因为无法解释她什么时候学的辨识草药,没办法拿出来换银子,只能被她收进空间中。 不过,山里草药丰富,有许多种类她空间中都没有,只在古老的草药图鉴中见过。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顾夜怎么舍得放弃?好在现在她哥哥管她没那么紧了,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顾铭正帮着爷爷收拾院子,闻言忍不住叮嘱一句:“不要走太远!别累着!跟丽姐和英姑她们一起,别走散了……” “知道了!”顾一在哥哥的唠叨声中落荒而逃。出门后,她直接转进了后山。为了节省时间,她服下了“加速药剂”,两条小短腿像装上了马达似的,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一路疾奔。 身后负责保护她的隐卫,把轻功运到极致,才勉强不至于把人跟丢。隐魃越跟越心惊:主子看上的小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不但力气大,轻功也不错! 可是,这农家出身的小姑娘,是怎么练就这草上飞的轻功的呢?不行,得把这个疑点向主子汇报。一只信鸽从苍莽山的深山中飞出,飞出了东灵国,飞到炎国京城一座巍峨的庭院中。 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从信鸽上取下纸条,看到有关顾夜的消息,凌绝尘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俊脸上,如冰霜融化,冰雪解冻,瞬间回暖——这小丫头,又滥用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剂了。 一张纸条上,就那么寥寥几十个字,韩铭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好多遍。他身边四大隐卫之一的隐魁,心中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主子如此重视。 凌绝尘给隐魃回了字条,让他只管保护,其他无论看到什么,都装没看见。并且警告他要小心,不要露了踪迹。 “魁,本尊交给魅的事,他完成的怎么样了?”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凌绝尘对身后静立沉默的隐魁问道。 “回殿尊,魅已经带着药圣离开多日,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东灵国境内。”隐魁那张周正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带了一张假面具似的。 “嗯!”韩铭眸中寒光闪过,丰润的唇抿成一条线,“把药圣送到,就令隐魃、隐魅迅速折返。二皇子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是!”隐魁的扑克脸依旧。 “看来……有必要给他添一把火,让事态发酵得更快些!”韩铭心系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失去了猫儿戏老鼠的兴趣。二皇子最近蹦跶得挺欢,只是不知他能蹦跶到几时。 此时,被他惦记的小姑娘,正在撷取大山的馈赠。她的小背篓,已经被各种草药所覆盖。 “哎呦……哎呦……”当顾夜正蹲身挖一株野生天麻时,听到若有若无的呻  吟声传来。难道有村民误入山林深处,被野兽咬伤了? 她顾不上那株天麻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走了大概二三里山路,在一片林立的石头丛中,找到了靠在石块上大声呻.吟的伤者。 那是一位陌生的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他身上的衣料很讲究,手边一个歪斜地摆着一个药篓,里面的几棵新采的药材散落一地。他正抱着脚踝,哎呦哎呦地叫着。 听到动静,老者睁开了眼睛,面露痛苦之色,有气无力地叫道:“救命……救命啊……” 顾一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事有蹊跷。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居然只身出现在这野兽横行的深山之中,绝对有问题! “小姑娘,老夫的脚扭伤了,快来帮帮我!”见小姑娘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满脸狐疑戒备之色,药圣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隐魂殿殿尊给他找的徒儿,果然非同常人啊! 顾一不为所动,指着他的药篓道:“你不是大夫吗?区区脚踝扭伤,还需要别人帮忙?” “谁说采药的都是大夫?老夫就不能是上山采药为生的药农?”药圣坐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语气中略显不耐。 22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才多点儿银子?至于一惊一乍的吗?行,爷爷先帮你收着,等你想用的时候问爷爷要!”顾萧在孙子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收下这块不到二两的碎银子。 顾夜趁机道:“爷爷,我想跟郑爷爷学制药,您看行吗?” 药圣本名郑多才,成名之后大家都叫他“郑大药师”,再后来尊称他为“药圣”,知道他本名的反而不多了。 “行啊,太行了!不过,隔壁那位爷爷,可不轻易教人制药的。就看你能不能得他青眼了。”顾萧不认为自己的小孙女有这福分被药圣看中,又怕说得太直接,伤害了小孙女幼小稚嫩的心灵,因而语气比较委婉。 人家药圣享誉药坛数十载,多少人挤破头想拜他为师。可迄今为止,就只收了一位徒弟。那人目前在制药界也是振聋发聩的大药师了。 “我在山上的时候,已经拜师了的!郑爷爷说从明天起,他就教我认药辨药。”顾夜道。 顾萧听了,心中翻起阵阵惊涛:拜师了?!拜药圣为师?自家孙女以后就是声名远扬天下的药圣的徒弟了?他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这是孙女一厢情愿的事?对,一定是孙女趁着药圣受伤不能动弹,强行拜了师。人家认不认还是一回事呢! 顾夜要知道他此时心里想什么,肯定会大翻白眼的:明明是那老头儿死乞白赖地要收她为徒的,要不是为自己的医术和药术打掩护,她才懒得应付他呢。所谓的药圣,不一定能比她那手先进的制药手法高明到哪儿去。 第二天,顾萧天没亮就起来了。他要到镇上大采购,怕一匹马驮不过来,又借了村长家的那头大叫驴。要采买的东西太多,顾茗也被爷爷带着去了镇上帮忙。 小家伙怀着兴奋的心情,骑在爷爷的高头大马上,经过村子的时候昂首挺胸,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可把他那些小伙伴羡慕坏了。 要知道,顾萧这匹枣红马是战马,且性子比较烈,没有主人在场的时候,轻易不让人近身。就连张猎户都差点被它踢翻在地,孩子们只敢远远的观望。能骑在怎么厉害的大马上,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啊! 顾茗满怀激动地被爷爷护在怀中,马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曲折的山路上小跑着。而顾夜却被她便宜师父叫了过去,考较她辨识药材的本事。 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居然认识那么多药材,有些他都不敢肯定药效的草药,她都能如数家珍。药圣越听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本来走这一趟,不过是为了还隐魂殿一个人情,没想到真如那殿尊所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药圣那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把顾夜盯得汗毛直竖。这老头儿眼神有毛病?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唉呀妈呀,不会上了贼船了吧? “乖徒儿,”药圣的声音温柔慈爱地让人受不了,“你这辨识药物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老夫不觉得,这天下间有比我更厉害的药师!”得,最后还不忘吹捧自己一句,也是醉了! 顾夜转回自己屋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本泛黄破旧,颇具有年代感的手抄本,上面用图文对照的方式,记载了一千八百多种药材的药性、药效和使用方法。在那残破的封面上,写着遒劲的四个大字《本草纲目》。很显然,这是她前世收集到的古董级别的药书。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前世,哪怕人类在异兽疯狂猎杀中锐减至不到十分之一时,她依然愿意相信乱世终究会过去,和平安定会重新降临人间。因此,她制出的药剂,不仅可以用黄金兑换,别人弃之如敝履的古董,尤其是古书字画之类的,她都愿意接收。她的空间中,很大一块地方,被这些古籍占据。这本《本草纲目》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药圣看到这本《本草纲目》残卷后,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用颤抖的双手,恭敬地接过药书,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在确认过它的真假后,药圣如获至宝,双唇颤抖地对顾夜道:“这是失传已久的李宗师的药典啊!你……你是从哪儿弄到这天下至宝的?” “呃……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是在镇外给了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一块饼子,那老乞丐就把这本据说是他家祖传的书送给我娘。我认草药,就是从这本书上学的。师父,这本书……很珍贵?”顾夜没想到这世界居然也有《本草纲目》。 从爷爷的口中,她得知这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家和朝代。三大强国平分天下,分别是炎国、森国、崇武国。这三个国家下还有十几个小的属国。而他们所在的东灵国,便是炎国的一个小属国。 前世有平行空间之说,或许她死的那一刻,灵魂被吸进了平行空间,来到这历史上从未存在过的世界中。只不过,她没想到这《本草纲目》在这里竟然如此受追捧。 “岂止是珍贵,这对于我们医者药师来说,那可是无价之宝。徒儿你看,这上面除了各种药材的形态、产地、采集和炮制之外,还详细地注明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方剂配伍等。你看看这后面的药方……拥有了它,只要不笨了离谱,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世上五人的超越的医药宗师!!”药圣越说越激动,差点没把这本书给供起来。 “哦!”顾夜的冷静于淡定,跟药圣形成鲜明的对比。 药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拔高了声音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上心呢?你知不知道拥有这本书会意味着什么?” “师父,别激动,小心血压上升脑溢血。来,跟我做,呼——吸——呼——吸——”顾夜真怕他激动出个好歹来。她空间中是有稳定血压的药,可拿出来的话该如何解释? 药圣随着她的节奏深呼吸几次,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看着徒儿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无力地道:“徒儿,你到底听没听到为师说什么?” “听到了啊!徒儿相信师父您一定能成为天下间最最厉害的制药宗师,和医学宗师的!”顾夜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着老爷子的情绪。再让他这么兴奋下去,真的会爆血管的。 “屁!!”药圣气得脏话都飚出来了,“我堂堂药圣,会把徒儿的药书据为己有?你这不是侮辱为师的人格吗?” 顾夜一愣,感动于对方的人品之余,赶紧解释道:“师父,您误会了,我真没那意思。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再好的宝物,只有到了懂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您看着本书,在遇到您之前,徒儿只把它当做认字的工具;听钱掌柜说草药能卖钱,才对照着上面的图片,学会辨识药材。 这本书只有在您只有的制药大拿手中,才能发扬光大、造福万民。徒儿是自愿把药书献给师父的!” “不行!这拜师礼太贵重了,为师不能收!”这世界拜师是要送师父拜师礼的,当初药圣的大徒弟拜师的时候,就把自家祖传的炮制药材的独门秘法,献给了他。不过,这失传已久的医药宝典,药圣自认没这么厚的脸皮,把它据为己有。 “好,别再说了!”药圣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徒儿再劝说几句,动摇了他拒收的决心,便道,“为师会把自己制药的本事尽数传授给你,你可得争气些。至于这本书,你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看到。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为师跟你一同参详。” 好吧,既然师父态度如此坚决,顾夜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她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捧着那本药书,让师父给她讲解。 药圣盯着书上的那句话“铜壶滴漏水:性滑,上可制颠,下可至泉,宜煎四末之药。”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铜壶滴漏水,对煎药也有帮助啊! 觉得自己占了徒儿便宜的药圣,教导起徒弟来更加尽心尽力。而顾夜也惊喜地发现,自己这小脑袋瓜还挺灵便的。再艰涩再拗口的医理药理,在她这儿不出三遍,肯定能牢牢记住,并且理解融会贯通。 药圣更是若获至宝,这么有天分的孩子,世间真是很难寻到几个。要真说起来的话,也只有炎国的大将军王能与之媲美了。据说,大将军王幼年时候练武天分就显现了出来,十来岁时就鲜有敌手,十三岁初入沙场,用兵如神比老将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十五岁时,老将军王就退居二线,把军队交到孙子的手中。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他就创造了不败的神话…… 不知为什么,在师父讲述炎国大将军王的事迹时,顾夜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张能把人冻死的冰块脸。前世,那冰块脸指挥领导的战斗,从来都是大获全胜,他自己单兵作战的能力,也很难找到对手。他的队伍,是别人挤破头都未必能进来的。而她在他的旗下,从来没担忧过安全问题,才有全部的心力投入到药剂开发中去…… 23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怎么又想起他了?好像自从异世重生后,她就不时回忆起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说他讨厌,并不是说他长得有多丑,相反他的五官硬朗帅气,可偏偏总摆出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嘴脸,对她吆五喝六的,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烦都烦死了! 虽然很烦他,但她相信以他的才能,一定能在乱世中为人类创造出一片祥和的天地,保留一份净土。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顾萧爷孙俩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马匹和驴背上驮满了货物,光棉布就有三匹,棉花三十多斤,粗粮细粮加起来二百多斤,还买了半扇猪肉。 顾萧家位于青山村最里面,回家的时候势必要穿过大半个村子。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货物,村里人还有谁不明白,这顾萧的家底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厚。别的不说了,光那些细粮和半扇子猪肉,哪怕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过大年的时候也未必舍得买那么多。 刘氏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酸得像泡在醋里似的。如果不是这老东西装穷哄骗他们,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家的!!那该死的顾茗,笑得这么高兴,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自己亲爹,真是个不孝的狗东西! 她也不想想,别说人家已经过继出去了,就单凭着她平时对人家那刻薄凶悍的态度,人家有了好东西凭什么拿给你? “镇上没有卖被子了,就买了棉花和棉布。小叶子,这缝被子和棉衣的任务,可就交给你喽!”顾萧把东西搬进了储物房,笑呵呵地逗自家孙女。 果然,顾夜听了这话,顿时懵了。缝被子、做棉衣?什么鬼?她的手,手术剪、手术针拿过,普通的针线和剪刀,她可是摸都没摸过呢。搜寻原主的记忆,也顶多会补个补丁,这被子和衣服该怎么做? 顾茗舍不得看妹妹犯难,忙道:“妹妹别急,咱们可以请九婶和三奶奶帮忙。你还小,没学过针线,爷爷那是逗你玩呢!” “那……我是不是要把针线学起来?以后咱家的衣服,不能总麻烦别人吧?”顾夜想着:这缝衣服应该跟缝人的皮肉差不多道理,她这个天才美少女没理由学不会吧? “学什么针线,你可是未来的大药师,有那学缝衣服的空,不如跟师父我学几种炮制药材的方法!”药圣通过这一天的教学,对自己这个小弟子分外满意。哼!医仙啊医仙,等我徒儿把《本草纲目》上所有的汤剂学个彻底,看你医仙的名头还保不保得住! 他仿佛看到那不可一世的医仙,被自己徒儿打败的一刻,忍不住露出了信心满满的笑容。 经过药圣的口,顾萧知道了自家这买一送一过继过来的小孙女,竟然有着过人的学制药的天赋,惊讶欣喜之余,自然要全力支持她喽:“你师父说得对,好好跟你师父学药,至于衣服被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大不了下次进城,买个会针线的婆子回来! “对了!妹妹,你知道我在镇上遇到谁了吗?”屋里只剩下兄妹俩的时候,顾茗神秘兮兮地问她。 “谁?送咱银子的那兄弟俩?”上次去镇上,也就遇到这俩人跟他们有过交集,这很难猜吗? 顾茗却一脸“我妹妹真是太聪明”的惊叹表情:“妹妹,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那位小哥哥的妹妹找到了?”顾夜随口问了句。其实镇子就那么大,一家一户地去询问,也不过几天的事。如果他们的妹妹确实在镇上的话,早该找到了,拖到现在的话,只怕结果并不理想。 果然,她看到顾茗摇摇头,道:“没有。说是本来有了些眉目,可最近又断掉了。他们要到其他地方继续找妹妹了!那两个哥哥都是好人,我把银子还给他们,他们也不要……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失散的妹妹吧?” 原来,这褚慕枫、褚慕柏兄弟二人,辗转找到了胖牙婆,询问她关于兰香的消息。时隔二十多年,没想到那胖牙婆还记得兰香这么个人。那是因为她的牙婆生涯中,唯一一次把手里的丫头卖给衍城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光这件事,就足够她吹嘘好多年的。 不过,记得归记得,兰香祖籍哪儿,她也不得而知。只记得是一对从南边逃难而来的老夫妇,儿子媳妇都死在路上,老婆子病重,当时还叫二丫的兰香,自愿卖身给胖牙婆,换了三两银子给奶奶治病。 可惜那老婆子还是没撑过去,兰香的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随着老婆子一块儿去了。胖牙婆在兰香的哭求下,帮她料理了后事。 胖牙婆只知道兰香一家是从南方逃难来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地方,家乡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些她真不知道。 有关妹妹线索又断了,褚家兄弟俩的希望又落了空。两人在附近的村子探访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后,只得离开这里,往当年遭灾的几个州府寻找新的线索去了。 兄妹二人在屋内唏嘘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院中有重物摔倒的声音。两人忙出了屋,看到爷爷倒在院中的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兄妹俩赶紧跑过去,把爷爷扶起来。顾茗关心地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摔着没有?” “没事,老毛病了。爷爷这条腿,一到要变天的时候,就疼得使不上劲儿。”顾萧的左腿在战场上受过伤,伴着老将军流放西北的时候,因为条件不允许,这条腿就落下了痼疾,平日里还好,一到雨雪天气,就肿胀 疼痛不已。 顾夜跟哥哥一块儿把爷爷扶到正屋的炕上。炕在傍晚的时候已经烧起来,顾萧把伤腿放在上面,热气一熏,疼痛减轻了不少。见哥哥跑出去给炕加柴,顾夜挽起爷爷的裤管,看到膝关节肿大略有变形,不过还好没有发展到畸形那么严重。 她摸摸膝关节的骨头,里面有一块骨头有些错位,应该是受伤后接骨没接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台小小的手术就能搞定。不过,现在最紧要的先缓解爷爷的风湿症状,减轻他的痛苦。至于手术嘛,还要等待恰当的时机。 唉……真是窝囊,一身的本事在这儿却不敢施展出来,憋屈死她了!! “哟!我们小叶子,学了一天,就有大夫的样子了!难怪你师父夸你天分高呢!”顾萧见孙女神情严肃而专注,一对柳叶眉都快捧一块儿去了,忍不住打趣她。 自古医药不分家,江湖传闻,药圣和医仙本是一对师兄弟,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所以,药圣会医术,这一点也不奇怪! “爷爷你等着,我去问问师父你这腿能不能治。”不等顾萧回答,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她没有去药圣住的东屋,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插上门,心念一转进了空间。 治疗风湿的膏药,她翻了翻自己的存药,还真没有!不过,配制的方法在她脑中呢。她搜集齐了所有的药材,在实验室里闷头捣腾了半晌儿,终于把能够缓解风湿症状的药油和膏药折腾出来。 出去的时候,她把一个电加热的粗盐热敷袋给拆了,用别扭的针脚,把粗盐重新缝进粗棉布中,抱着去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爷爷的腿热敷是不是能缓解他的痛苦?”顾夜把爷爷的症状跟师父说了,顺口问了一句。 药圣皱眉思忖片刻,道:“你爷爷这腿要想根治不太容易,就是医仙那老家伙,也未必能治好。不过,平时多注意些,不要受寒,还是能缓解一些的。如果手头有药材的话,我独门秘制的‘活血止痛膏’还是能有些用处的。” “师父您看,这《本草纲目》中,‘金刚刺地龙’的药方,活血通络,温经祛湿,好像对爷爷的症状呢!”这本《本草纲目》被药圣如此追捧,顾夜下午的时候草草翻了一遍儿,记得其中有治风湿关节炎的方子。 药圣接过来一看:金刚刺三钱,广地龙三钱,蜈蚣一条,黄芪八钱,桂枝两钱半,海风藤两钱半,威灵仙两钱半,甘草两钱。每日一剂,水煎服。下面还有注明,若关节红肿 热 痛者,可加忍冬藤三钱,知母两钱,黄柏半钱;关节冷痛剧烈,可加……;久病关节变形,屈伸不利,可加…… “妙啊!这方子开得太妙了!!有了这个方子,你爷爷的病痛,就有救了!!乖徒儿,你要是能把这本宝书吃透了,那医仙的名头,绝对唾手可得!!哈哈哈……”药圣笑得无比得意,几十年了,他在医术上输给了师弟,一直耿耿于怀。终于,让他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可是,他那宝贝徒儿却一脸平静地对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丫头,到底几个意思? 制药、医术的最高境界,这可是很多人毕生所追求的,他这个徒儿怎么就不上心呢?真是个小怪胎!不过怪是怪了些,天分却奇高。假以时日,她绝对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 24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夜进了隔壁房间,对坐在炕上依然一脸痛苦的顾萧道:“爷爷,师父给了我他做的药,不知道好不好使。我帮您敷上。” 这小妮子扯着药圣的大旗,把自己做的药油拿了出来,心中有一丝丝窃喜:嗯,拜师嘛,还是有那么点好处滴! 药圣要是知道自己在徒儿心中,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不知道会不会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 活血化瘀的药油,加上她的按摩手法,顾萧腿上的痛感很快得到了缓解。他在心中暗叹:果然是药圣出品的精品,效果杠杠的。 涂了药油后,顾夜把放在炕头上加热的粗盐袋取来,敷在爷爷的伤腿上。突然,她的小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为了等待爷爷和哥哥从镇上归来,他们的晚饭还没吃呢。 顾夜把哥哥叫上,两人进了厨房。灶上煨着大骨头汤,骨头是从前几日逮到的野猪身上拆下来的。天气渐渐冷了,肉菜也能多保存几日了。 顾夜用这浓浓的骨头汤,下了碗疙瘩汤。喝上两碗疙瘩汤,又饱腹又暖身子。 顾萧腿上的疼痛,在热敷之后大大地缓解,美美地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他被冻醒了,小孙儿缩着身子挤在他的怀里。透过朦胧的窗纸,他看到外面一片雪白。想到傍晚阴沉沉的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恐怕是来了! 想到前几年,每到飘雪的日子,他的腿就钻心的疼,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老将军也替他担心不已,到处寻大夫给他看腿,可都无济于事。 他动了动左腿,只觉得传来轻微的酸痛,跟以前刺骨的疼痛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翻了个身,搂紧了孙子,顾萧嘴角含着笑,又渐渐进入了梦乡。 “妹妹,快起来!下雪了!!”顾茗咋咋呼呼地推开隔壁的门,裹着一股寒风,冲进了顾夜的房间。 顾夜早就醒了,可身上单薄的衣物,抵御不了初雪的寒冷,只能裹着被子瑟缩在暖暖的炕上。 顾茗见了,把冰冷的手往妹妹红扑扑的脸上放,换来妹妹不满的抗议声,他嘿嘿笑了几声,道:“幸好昨天把棉花和布买了回来。爷爷已经去请九婶和三奶奶她们来帮忙,今天晚上咱们就能盖上新被子了!对了,九婶帮你做的兔皮马甲,你赶紧穿上。多穿几层衣服,别冻着。” 自打从顾家出来,顾茗的性子活泛了许多,渐渐露出十一二岁少年的活泼和淘气来。顾夜把哥哥的改变看在眼里,觉得爷爷真是他们兄妹俩的救赎。 如果不是被过继给爷爷,把她看做眼中钉的刘氏,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和哥哥呢。寒冷而漫长的冬季,缺衣少被的他们,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呢。 “哇!好大的雪!”雪铺满了整个院子,房顶、树梢都被雪花覆盖。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前世,温室效应愈演愈烈,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雪的顾夜,忍不住惊叹道。 顾茗团了个雪球,轻轻砸在院中的一棵树上,顿时洒落漫天白色粉末。闻言他笑道:“这雪大什么?往年雪最大的时候,你一出门就不见人了,被雪没过头顶啦!” “顾茗,上山抓野兔,去不去?”张立虎处在变声期的粗嘎声音,从门外传来。 “去!怎么不去?立虎哥,你能等会儿我吗,我还没吃饭呢!”下雪天,野兔在雪地里跑不快,捉起来比平时容易的多。 去年这个时候,顾茗就跟着张猎户父子上山抓野兔,你还别说,真让他给逮到一只。兔子是他抓的,可分兔肉的时候,他跟妹妹分到的净是骨头。即便是骨头,妹妹依然啃得津津有味……想到这儿,顾茗鼻子酸酸的。 “哥哥,等等我!”在雪地里毫无行走经验的顾夜,艰难地跟在众人的后面,一步一滑,不时还摔上一跤。好在穿得多,没摔出个好歹来。 顾茗回头看了落后的妹妹一眼,无奈地转身回来,在妹妹再一次摔向雪地的时候扶住了她。 张立虎也过来,扶住了顾夜另一只胳膊,瓮声瓮气地埋怨顾茗道:“不让你带她,你非要带。看看,拖后腿了吧?”口中虽然抱怨个不停,手却扶着顾夜一路往前走着。 “谢谢立虎哥——”顾夜这声道谢,含糖指数爆表,她自己都被麻得哆嗦了一下。哎妈呀,她可真不是撒娇发嗲的料,差点没把自己给恶心死! 这些日子,顾夜养得胖了些,眼窝不再深陷,两颊也有了点肉。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小嘴巴,再加上巴掌大的瓜子脸,那小模样还挺标致。 这么个标致的小美人儿,冲他甜笑不已,张立虎这个半大少年hold不住了,红着一张脸,再说不出抱怨的话来。不过,他皮肤黑,别人还真看不出他脸红了。 这时候,一只胖野兔从不远处的枯草丛中钻出来,慌不择路地逃窜着。顾茗大叫着冲了过去:“兔子,兔子!张大叔,快,快抓住它!!” 张猎户手拿着猎叉,朝着野兔刺了过去。那只野兔将身一扭,躲开了猎叉,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中仓皇逃命。 顾夜也凑热闹想上去帮忙,没走几步,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朝天,一张小脸埋在雪地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幸好,张立虎和哥哥的注意力都在兔子身上,要不然又要被两人笑话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一抬头,一只红嘴蓝雀停在一株灌木上,啄食着雪下植物的种子。她取出一支小巧的弹弓,拉紧了皮绳,瞄准目标,把石子儿射了出去。那只可怜的鸟儿应声而落,顾夜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过去,把猎物捡了回来。 不远处,在野兔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张立虎一个飞扑,把野兔摁在了身下。 “哈哈!捉住了!”张立虎拎着肥兔子的两只耳朵,朝着顾夜的方向显摆着。顾夜也把手中的红嘴蓝雀展示给他看。 “哟!这支弹弓不错,你爷爷帮你做的吧?”张立虎看到她手中的弹弓,把野兔塞进顾茗的手中,抢过弹弓试了试,觉得韧劲儿比自己的还要好些。 这把弹弓,是顾夜拆了一把合金弹弓,换上木制的柄做成的,高品质的皮筋,弹力自然比张立虎的那把要好上许多。难怪张立虎爱不释手呢! 为了不拖累人家,兄妹俩很快跟张立虎父子分开了。兄妹俩先到他们挖的陷阱那儿看看,上面的枯草被雪压塌了,里面空空如也。 这是因为负责往陷阱里扔猎物的隐魃,终于被主子召回,那货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想他隐卫中的翘楚人物,天天跟着一小丫头屁股后面当老妈子,这算什么事儿! 陷阱中虽然没有逮到猎物,兄妹俩并非一无所获。顾夜用她那把弹弓,射到了一只棒鸡,三只大山雀。她那手百发百中的绝活,看得顾茗一阵眼热,缠着顾夜教他射弹弓。 “顾夜,你救回来的那老头儿,真是一位很厉害的大夫?听说你爷爷的腿,那位大夫能给治好?”兄妹俩拎着猎物进了村,吴大娘脸上堆着笑,殷切地迎了过来。 看到顾茗手中拎着的棒鸡,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嫉恨。不过,棒鸡固然重要,可是她当家的交给她的任务更加重要。 “我师父是不是大夫,医术厉不厉害关你什么事?”顾夜对吴大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成天只想着从别人那占小便宜。 “师父?那位大夫收你为徒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呢,能干什么?”吴大娘一听,这还了得?这丫头是要跟她当家的抢生意呢! 本来,她是来打探那位医术高明的老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的。青山村总共就三十几户人家,每到隆冬来临,受寒得病的人会成倍增长,吴当归就指着这些病人过日子呢。 今天一大早,吴当归看到瘸腿的顾五,腿瘸得没那么厉害了,走在雪地里都没拄拐棍,纳闷之下上前问了一句,得知是顾夜从山里救下的老先生给治的。他的心中马上响起了警铃:要是这位老先生在青山村待上一个冬天,那他来年不得喝西北风去? 于是,吴大娘在这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兄妹俩等回来。可得到的消息却是——顾夜这死丫头,跟老先生学了医。那位老先生在顾五家养伤,总有回去的时候。可是,如果这丫头学到那老先生的本事,以后还有她们的活路吗? “从来没听过女人学医的。你想想,你给病人看病,那可是要跟病人有接触的。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人知道,整天摸男人的手啊身体啊的,以后谁敢娶你?顾叶儿,大娘可是替你着想,你可千万别不知道好歹啊!” 吴大娘拿她的终身大事吓唬,以为这样一来,这胆小的丫头肯定会放弃学医的念头了。 25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可是,顾夜依然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回她一句:“有没有人敢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有那算计的功夫,不如把全部心思花在怎么提高自己医术上,免得庸医误人!” “你个死丫头,你说谁庸医呢,你……”吴大娘一下子就炸了,捋起袖子,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 “吴家嫂子,吴大夫在吗?快!快救人哪!!”张猎户背着满脸痛苦的张立虎,从不远处的山上飞快地下来。张立虎的脚腕上裹着一层层的布条,血浸透了厚厚的布,在雪地上留下一滴滴的殷红。 “在!在!快把人背进去。我们当家的处理外伤,最拿手了。张猎户你别急,你儿子肯定会没事的!”生意上门,在吴大娘眼中,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张猎户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得好好宰他一笔。 血流了一路,张立虎的脸色惨白如雪,看上去怪吓人的。他被放在外间一把椅子上,吴当归解开包裹伤口的布条,看到上面狰狞的伤口,忍不住拧起了眉毛。 “张猎户,你儿子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竟如此严重?”吴当归一边止血一边问道。 “别提了!在山上我发现看到一只野鸡,我没注意那小子上面时候扑上去的,手中的猎叉已经离手,一下子插到他的脚脖子。吴大夫,我们家立虎没事吧?”张猎户满脸悔恨和自责。 “怎么没事?你这一叉子正巧插在他的脚筋上,脚筋断了大半,只剩一点点连着。即使外伤痊愈,以后这只脚也不能使力了。”吴当归摇摇头,惋惜不已地道。 “什么?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就成了个没用的瘸子?”张立虎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他爹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爹,我不要当瘸子啊,爹!我要是瘸了,就不能山上打猎,以后连自己都养不活,那不成了废物了?吴大夫,您想想办法,救救我的腿吧!” “吴大夫,你要是能治好我儿子的腿,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吴大夫,你想想办法吧!”张猎户眼中含泪,话语中带着乞求的意味。 “不是我不给你儿子治,是真治不好!别说是我了,就是镇上济民堂的坐诊大夫,脚筋断了也治不了!”吴大夫表示无能为力。 张立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后半辈子,难道都要成为瘸腿的废物吗?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大叔,我妹妹从山上救下的老先生,他是很厉害的大夫,我爷爷的腿以前疼的厉害,用了他的药,疼痛缓解了许多。今天出门都不用拄拐棍了呢。你不如把立虎哥带过去给他看看,说不定他能治好呢?”顾茗跟张立虎关系很好,不忍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多了句嘴。 吴大娘一听,这不是欺负人嘛!抢生意都抢上门来了,她刚想发飙撵人,却被她男人按住了。吴大娘气得喘着粗气咋呼着:“当家的,你看看,这也太欺负人了!!” “让他们去!”吴当归看着张猎户父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阴阴的,“从没听说脚筋断了,还能长上的。等张立虎在那老家伙手中成了瘸子后,咱们就可以大肆宣扬说本来可以治好的伤,被那人给治瘸了。你说,还会有人找他看病吗?” “对啊!当家的,你脑子太好使了!对,是那老家伙把人给治坏的!!”吴大娘一听,脸上顿时阴转晴,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顾夜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她先张猎户父子一步冲进自家的大门。看到药圣正在院子里慢吞吞地踱着步,她上去一把抓住师父的手,眼中闪着异彩:“师父!有病人上门了,快!快准备一下!!” “病人?什么病?是咳嗽,还是发烧?这些病症太没难度,你师父我一般是不接的。你们村不是有个蒙古大夫吗?找他抓两副药,随便吃吃得了!实在治不好了,再来找老夫!” 药圣脚上的淤青还在,走路还有些跛,却偏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徒儿这么一拉扯,踩在雪上的脚滑了一下,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师父,师父!不是普通的病症,立虎哥受伤了,脚筋断了!!”顾夜语气中带着三分焦急,剩下的气氛却是难以言状的兴奋。 “受伤了?敷点药止止血不就……等等,你说什么?”药圣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严肃起来,“脚筋断了?那脚不就废了吗?还治什么治?别说你师父了,就是医仙那老家伙在,也治不好!!” “师父,脚筋断了,缝上不就行了吗?”这在前世,不过一台小手术而已,怎么自诩医术过人,连医仙都不服气的师父,却一筹莫展的样子? “缝上?说得轻巧,你当是衣服破了打补丁呢?我告诉你吧,你师父我活了六十多年,就没听过脚筋断了能接上的!”要说伤了骨头,他还能给接上,那是可是脚筋哪!他真无能为力…… “郑爷爷,立虎哥的脚受伤了,请您帮忙看看……”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茗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刘氏不给她吃饭,张立虎抓到小鸟雀自己不舍得吃,烤熟了让她哥偷偷摸摸带回来给原主吃;掏到的鸟蛋,也会给分给她几个。如果没有立虎哥和隔壁九婶不时的接济,原主早就饿死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了瘸子! 不管了!顾夜把师父拉进他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把空间里的手术用具翻出来,一股脑儿打包拎进东屋。 前世,异变来临之前,她可是医学院的天才学生,十六岁就获得了临床医学的硕士学位,帮着导师做了不少台外科手术。无论在理论上,还是临床上,一般的外科手术都难不倒她。 只不过,乱世降临,她这个外科天才没了用武之地,才转而研究药学,研制开发出许多能够激发人潜能的新型药剂,才能在队伍中占据一席之地。乱世之中,没有价值的人,是注定要被舍弃的。 “老先生,请您救救我儿子吧!”张猎户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他恨不得残废的那个是他自己,儿子才不过十三岁,如何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打击? 药圣刚想开口说他治不了,却被徒儿怀里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吸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剪刀、小刀、镊子、针……这些工具明晃晃的,质地是他从未见过的。 “张大叔,我师父给人治疗的时候,是不允许其他人在场的。你把立虎哥放在炕上,出去等着吧!”就在他研究那些工具的时候,她徒儿已经把治伤的事儿应承下来了。 “徒儿,你是不是能……”药圣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在他面前忙活不停的小丫头,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顾夜给打断了。 “立虎哥,你快别哭了。你运气好,遇上我师父。要知道,我师父的医术,可是比医仙还厉害呢!放心吧,你这脚不过是小伤,不用仨俩月,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顾夜见张立虎面若死灰,脸上泪水纵横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他道。 药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换了旁的时候,说他医术比医仙厉害,他肯定理直气壮地附和她。可是,这脚筋断裂的伤,他真治不了! “老神医,请您一定要治好我的脚,我……我不想变瘸子。”张立虎哭得直打嗝。听顾夜这么一说,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此时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我……” 药圣正要开口的时候,又被徒弟拦过话头:“立虎哥,放心吧!有我师父在,你想变瘸子都难。” 话音刚落,她往张立虎脸上喷了昏睡喷雾。待会儿她可是要亲自主刀的,让张立虎看到不好解释。不到三秒钟,张立虎就睡了过去。 药圣眼睛睁得更大了,惊奇地问道:“那是什么,蒙汗药吗?不是要给他治伤吗?你怎么把人给迷晕了?” “师父,我会医术的事,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您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啊!”顾夜一边说,一边给伤者注射麻醉剂。 “你往他腿里推的什么东西?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工具?”药圣突然觉得自己在徒弟面前,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他几十年的医术白学了。这……到底谁是徒弟,谁是师父? “这是……麻沸散!”顾夜也不知道如果跟一个古人解释麻醉剂,就借用了华佗他老人家起的名头。 “麻沸散??难道你还会华佗神技?”药圣两眼冒光地盯着顾夜,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失传已久的麻沸散,居然重新现世,这绝对是万千伤者的福音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刚刚收的徒儿,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上竟有这么多医家至宝。 《本草纲目》、麻沸散、华佗神技……无论哪个拿出来,都会轰动于世啊! 26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在药圣热切的目光中,顾夜缓缓开口了:“呃……你要是说那‘刳(kū,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的技法,我的确会一点儿。我这麻沸散,跟华佗他老人家的麻沸散到底一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至少,功效是相同的。” 顾夜嘴里说着,手上却没丝毫耽误,清理伤口,切开创面,用止血钳夹住肌腱断处拉紧,选择恰当的角度进针缝合,拉紧缝线,切除肌腱残端…… 很久没给人做手术了,一开始的时候,顾夜手上的动作稍稍有些生疏,不久她就找到了感觉,手指翻飞,断裂了大半的肌腱,很快就被缝合起来。打上线结,又把皮下和皮肤缝合…… “OK,手术非常成功!”顾夜想了想,又找来两根做门窗剩下的木条,把那条伤腿牢牢固定住。没办法,条件不允许她给伤者打石膏,只能一切从简了。 “华佗神技,果真是华佗神技啊!!”在一旁恨不得自己多生两只眼睛的药圣,呆呆地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脑中依然沉迷在刚刚的手术之中。能够亲眼见证华佗神技,他觉得这辈子值了! “徒……不,小神医,你让老夫看到你这不传之秘,你师父会不会怪罪于你?”药圣此时哪里还敢自称师父?难怪这丫头听到他的名头,一点都不惊讶。自己提出收她为徒时,她也丝毫不激动。人家身怀绝技,哪里还看得上他那微薄之挤? 顾茗又给张立虎打了一针抗感染的针剂,闻言像看傻子似的盯着药圣:“我师父不就是你吗?” “不敢,不敢……”药圣连连摆手,“我的那点儿本事,哪里敢做你的师父……” “师都拜过了,你也收了我的拜师礼了,难道想赖账?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你是跑不掉的!”顾夜把自己的手术刀具,重新用破包袱包起来,准备回空间后再消毒处理。 药圣连连摇头,突然他灵光一闪,神秘兮兮地道:“徒……小神医,是不是你师父不让你轻易暴露你的师门?我知道,江湖上有很多隐世的门派,徒儿出来历练的时候,都会隐藏自己的真正来历。你放心,老夫会替你保密的!” “师父,您想太多了!”顾夜真是哭笑不得,十分佩服药圣这老爷子的脑洞。 “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身份做掩护,行!以后,对外你依旧是我徒儿。哎呦喂,能让华佗一脉的传人叫我一声师父,这把年纪真是没白活!”药圣冲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这样也好,免了她绞尽脑汁想说辞解释了。她对这个逗逼师父道:“外伤的汤药,还是由师父您来开吧!” “没问题,这是小事儿,就放心交给老夫吧!”药圣从自己的药篓中取出文房四宝,龙飞凤舞地开出药方来。 “可惜手头边药材不齐,老夫亲手做的金疮药,效果肯定比一般的要好得多。不过……你包扎前,好像没用金疮药。”药圣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我用了消炎药,又给他打了抗生素,再搭配师父您给开的汤药,肯定没问题的。”顾夜低头研究药圣给开的药方,中医方面,是她的短板。要想在这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博大精深的中医还是要研究一下的。嗯,这个师父也不能白拜,压榨他是必须的。 “消炎药?抗生素?这些都是药?”这些药名,身为药圣的他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见过了。刚刚太沉迷于华佗神技中,错失了见识的机会。不过,以后应该有机会吧。 “嗯,都是防止伤口溃脓感染的药……立虎哥,你醒了!”躺在炕上的张立虎,眼皮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的伤……神医老爷爷,我的脚还有救吗?”张立虎被顾夜扶着坐起身来,望向自己被夹板绑住的脚踝,焦急地问道。 药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伤不是他处理的,缝合后到底效果怎么样,他真不清楚啊,让他怎说?不过,他的徒儿很快给他解了围:“立虎哥,我师父可是医仙的师兄弟,你这小小的伤口,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我不会成瘸子了?”张立虎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只要你谨遵医嘱,后期配合锻炼,包你跟没受伤的时候一样!”不过是小小的肌腱断裂的外科手术,顾夜还是可以打包票的。 药圣打开门,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张猎户上前一步,抓住药圣的手,忐忑地问道:“老神医,我儿子的脚怎么样了?能治吗?” 顾夜忙把刚刚的说法,又向张猎户说了一遍,叮嘱道:“这是我师父开的药方,吴大夫那儿应该能配齐。两周以后,来我……我师父这儿拆线。三周后,我会去张大叔家,帮助立虎哥做复健。” “哦……好,好!”什么拆线?什么复健?张猎户一头雾水。不过,人家是赫赫有名的老神医,顾五叔这等有见识的人,都要尊称一声“药圣”的名人,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不知诊费是多少,我回家去拿。” 药圣看向自家徒儿,见她只顾向伤者交代注意事项,压根没打算应声,便做了主:“等你儿子彻底恢复再说吧!” 张猎户一听不要钱,马上又紧张起来——难道儿子的伤势,老神医也没把握? 顾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道:“张大叔,你和立虎哥以前对我和哥哥多有照顾,要谁的钱也不能要你们的啊。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这只野兔就留下来给我师父晚上加餐吧。” “这怎么好意思……老神医如果喜欢野味的话,我家中还有几只风干的野鸡,这就回去拿……”说完,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立虎哥,接下来的两天,你的脚会很疼,你忍一忍。今天就在我家住下观察一晚上,明天再回你家休养。”顾夜交代好了,就拎着自己的手术工具离开了。 回到房间,她立即进入空间,把工具清洗干净,又消了毒,重新放进自己的无菌工具箱中。她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从空间那十来亩药田中,选了几种普通的药材,按照师父教给她的方法,专注地炮制起来。 炮制药材并不那么容易,要通过蒸、煮、炒、焙、炙、炮煅、飞等常用方法,对药材进行加工,达到加强药物效用,减除毒性和副作用的效果。 她把采集来的天门冬,去了一层皮,从中间破开,去心。又用柳木柴蒸一个时辰,洒了酒,再添火蒸。取出后,晾干使用…… 事实证明,不是知道炮制的方法,就能炮制出好的药材来。开始的时候,炮制出的天门冬,顾夜都不满意。她的五感灵敏,光嗅了味道,就知道这药材的药效如何。 在失败了五次后,她终于炮制出理想的天门冬来。白了一小块,在口中细细嚼过后,她吐出口中的残渣,漱了漱口。嗯!这中草药的炮制,应该能够过师父那一关了吧? “妹妹,吃饭了!”因着她打着闭门学药的幌子,顾萧祖孙俩都不敢打扰她。晚饭是顾萧和顾茗合作完成的,顾萧和面揪的面片,顾茗帮着烧火打下手。虽然面片厚的厚、薄的薄,毕竟是纯白面的,总体味道还算不错。 家里的饭桌和炕桌还没打好,一家人能拿了木板铺在炕上,将就着吃了晚饭。面片汤配红烧野兔肉,这伙食比在顾家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连肠胃还有些弱的顾夜,都吃了大半碗面片汤,啃了几块兔子肉呢。要知道,家里的碗是那种比人的脸还要大的粗瓷大碗,顾夜一不小心吃多了,临睡前不得不喝了剂消食的药水。 张立虎也是在顾家吃的。因着顾夜一再保证他的脚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这家伙去了心病,胃口大开,整整吃了两碗面片汤,吃了一碗兔子肉呢。顾夜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食量。 饭后,顾夜又到师父的房间中学炮制药材。她先把自己炮制完成的天门冬拿给师父看。 药圣把药材接过来,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越看他越满意,他这个徒儿,不过跟他学了两天,就学到了炮制的精髓。虽说炮制的手法还有些稚嫩,不过,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在制药上取得一席之地。 “不错,这蒸制的手法,你学得已初见成效了,今天我们再说这煮……”药圣觉得他这小徒弟,就像一块久旱的土地,无论他传授什么,她都能很好的吸收。即使遇到不太理解的问题,她也会先强记住,慢慢再去通过不断的练习去消化。 除了教她炮制药材,在考较她医术的时候,药圣发现自家小徒儿虽说身怀华佗绝技,可是基本功却奇差无比,最起码的望、闻、问、切都生疏得厉害。药圣心感疑惑之余,不得不给徒儿恶补中医基本功。好在这个徒弟学什么都很快,要不然他会郁闷死。 药圣心中甚为不解,教他徒儿华佗秘技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在基础奇差的情况下,把人教成殇医(古时对外科大夫的称呼)中的好手呢? 27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爽晴天,气温有了一定的回升。但是青山村的人们都知道,这场小雪预示着漫长的冬季的到来。村里的人都在忙着为过冬做准备。 九婶和三奶奶,一连忙活了几个晚上,帮顾萧他们缝好了六床被褥,还有顾夜的一身棉衣。只因顾夜几乎没有什么过冬的衣服,身上的单衣也破旧得轻轻一碰就破掉一个口子,即使有那件兔皮马甲,爷爷和哥哥也不舍得她下炕,生怕身子瘦弱的她冻出个好歹来。至于顾萧和顾茗爷孙俩的,可以等后面再慢慢做。 族长的二儿子顾强,做得一手好木匠活,平时的时候他都会到镇上揽活干,入冬后才回到村子里。顾夜家的家具,就请他来打制。木料是从山上砍的,除了案板、炕桌、凳子和木箱外,顾夜还画了碗橱和衣橱给他。 顾强的木工活的确做得又快又好,尤其是碗橱和衣柜,做好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去看。碗橱实用又别致,衣柜虽然是最普通的抽屉式的,却也引来乡亲们的赞叹。 家里有闺女要出嫁的,或者儿子要娶亲的,也都会勒紧裤腰带省些银钱打上一样。本来冬季最闲的顾强,变得忙碌起来。他媳妇乐得合不拢嘴——家里能过个肥年了。 顾夜那屋铺上了新被褥,炕边还摆上了小衣橱,生活越来越有奔头了。顾夜跟着药圣学制药和医理,空暇时候缠着九婶教她腌冬菜呢!冬季,新鲜的蔬菜太少,腌菜对于每家每户来说,都非常重要。 对于腌菜什么的,顾夜真是一窍不通。不过,人家有理论啊!她从空间的角落中,翻出了一本《腌菜50法》,背了几种原料好找,腌制过程简单的腌制方法,穿上她的新棉袄,兴冲冲地去找九婶去了。 在九婶家的门前,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刘氏。见到她,刘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进去后把门摔得震天响。 顾夜撇撇嘴,敲响了九婶家的门。开门的是丽姐,她笑呵呵地拉着顾夜的手,道:“刚刚我娘还念叨说,你这会儿该来了呢。你师父给你讲的腌菜方法跟咱们这差别很大吗?容易做吗?” “我都记下来了,一会背给九婶听。咱们捡着最简单的做些,尝个新鲜。对了,我还从师父那儿讨要了一些药材和香料,一会儿腌菜的时候加上些。”顾夜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五香粉和一些其它的调料。嘿嘿,师父的名头可真好用! 顾夜家做腌菜的蔬菜,都是村里人半买半送的。九叔家种的白菜和萝卜比较多,匀给她们家一样一百斤。 九婶家已经开始做了不少酸菜和泡萝卜。做腌菜的时候,她想到顾五叔一家没个女人在,未必能想的起来要腌菜,便多做了些。 “九婶,我爷爷说,他吃过的所有腌菜中,酸辣萝卜干和辣白菜最下饭!我特地向他讨要的腌制的方子,要不……咱们试试吧?”顾夜说出了她最爱的两种小菜,大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的顾夜,依然很瘦,但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得吓人。以前的她,只剩下皮包骨头,跟那些厌食症晚期患者似的,晚上出门都能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如今的她,小小尖尖的脸上,一双明亮充满神采的大眼睛,睫毛又浓又长,像两把小刷子,一上一下地忽闪着。原本枯黄的皮肤,也白皙了许多,带着红润的光泽。一笑起来,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若隐若现,那小模样,可惹人疼了。 九婶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笑道:“行,今天九婶就听我们小叶子的。你说腌什么咱就腌什么,你说怎么腌咱就怎么腌。”只要盐放得够,反正腌菜坏不了,味道不咋地也将就着吃吧! 顾夜小眉头微微蹙着,一本正经地背书歌子:“萝卜十斤,辣椒粉一两,醋一斤半,白糖四两,四两盐,花椒、大料各两钱,味精……咳咳,特制香料适量,水四斤……” “等等!这其他的都还好,醋要一斤半,会不会太酸了?还有这糖……像咱们这样的山里人家,那买得起那金贵玩意儿?花椒,婶子知道,大料是什么?”九婶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直打鼓,这样捯饬出来的萝卜干,能吃吗? “九婶,糖、大料和味……这种香料,我都带过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吃酸的,就少放些醋呗。九婶,咱们就试试吧,我师父不会骗我的,做出来的萝卜干肯定好吃。”顾夜又把锅甩到师父身上。 九婶一听,信了大半。人家老神医可是山外面见过大世面的,这种奇特的腌制方法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她按照顾夜的提示,把家中原先晾晒的萝卜干,取了几斤出来。 在用热油炸辣椒粉的时候,她有些心疼。油也是小叶子带过来的,肯定是顾五叔这个不会过日子的,上次去镇上买回来的。唉,家中没个女人就是不行,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 炸好的辣椒油,拌进了萝卜干里。她们又开始将盐、糖、花椒、大料放入锅内加水熬开,放入味精,放凉后倒入放萝卜干的坛子里。 “好啦!以后每天翻动一次,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吃了!”顾夜看着九婶把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高兴地一拍巴掌——搞定。 九婶心中不停地祈祷这酸辣萝卜干能腌成,可不能白瞎了这么多好东西。想到小叶子拿过来的糖,白的跟雪一样,吃到口中能甜到心里。这上等的白糖,少说也得上百文一斤,顶普通人家半个月的伙食了。这顾五叔得多败家啊! 有了这酸辣萝卜干打底,做辣白菜的时候,工序虽然繁琐了些,九婶心中除了又念叨顾五叔败家外,倒是很快就完成了。 酸辣萝卜干腌了十斤,辣白菜腌了五斤,只等半个月以后品尝她们的劳动成果了。顾丽儿在一旁帮忙,嘴里念叨着:“加了这么好的料,要是不好吃才没天理呢!” 一旁的顾夜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她就是那个,料加得很足,腌出来的小咸菜却难以入口的典型。唉……前世的她,是个地道的厨艺小白。这一世,貌似也好不到哪儿去。做饭只停留在“熟了”和“能吃”的水平上,就连爷爷的手艺,都比她强上一些。唉……她想吃美食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在她忙活腌菜的时候,她爷爷和哥哥也没闲着,每天进山到挖了陷阱的地方走一趟——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没有收获的。顾茗心中诧异不已:为什么以前妹妹一去查看陷阱,就能拎回猎物来呢? 他把心中的疑惑跟爷爷一说。顾萧也找不到答案,只能以“你妹妹运气比较好”为由,把他给打发了。陷阱天天有猎物,那才不正常好吗?除非苍莽山上的猎物泛滥成灾了! 没有猎物的时候,他们就在山上砍枯树回来做柴火。看样子,药圣这个冬天是不打算走了,小叶儿也不愿意跟他们祖孙俩挤一张炕,一冬天三张炕一起烧,家里储备的柴禾还差得远呢。 好在,顾萧的腿在每天孙女坚持给他用药油按摩,和用盐袋热敷的双重作用下,疼痛减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顾萧忍不住想到了老将军,战场上下来的难免会留下一些暗伤,一到阴天下雨,难受的程度不比他的腿好哪儿去。要不要跟药圣求些药,跟这盐袋一起给老将军捎过去? 想当初,他代替顾乔的爹去从军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刚上战场,见到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场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手中的刀都掉地上去了。如果不是老将军及时出现,砍掉了偷袭他的敌兵的右臂,他这条命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 “不想死,拿起武器给我杀!敌人不会因为你第一次上战场就对你心慈手软!想想家中等待你荣归的亲人,你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将军冲他嘶吼着,指着那个失去右臂的敌兵,监督他砍掉对方的头颅。 战场上杀敌,有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顾萧虽然家中没有亲人等待他回去,可有一颗建功立业的雄心。从那一刻起,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哪怕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时候,也未曾扔下过。凭着一股狠劲儿,他勇猛杀敌,被老将军看中,选他做了亲卫。 老将军不但教给他过硬的功夫,还传授给他带兵的方法。他在一次次战斗中成熟起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好将领。就算他官至四品忠勇将军,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依然把自己当做老将军身边的小亲兵,始终记得自己命是老将军救的,自己的一切都是老将军赐予的。 因而,老将军一家被人诬陷,流放西北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高官厚禄,辞去了用性命换回的官职,跟着老将军去了西北,随侍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儿,顾萧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他遥望着北方:这里距离边境快马不过五日的路程,过些日子他亲自去给老将军把药送去!虽然他不能再跟老将军一块儿驰骋沙场,能用另一种方式为老将军分忧,也是不错的。打定主意的顾萧,干起活儿来更有劲儿了! 28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立虎哥,我来帮你拆线了!”顾夜推开张猎户家的大门,小细胳膊拎着一个大药箱。 正在张罗早饭的张婶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招呼道:“小叶儿,这么早啊!早饭吃了吗?” 除了繁重的秋收和春种时期,村里人都是一天吃两顿的。早饭在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晚饭是在下午四五点钟。不过,顾萧家中有两个孩子在长身体,而他又不差钱,中午的时候都会给孩子们加一餐,因而他们家的早饭比其他人家要早一些。 “吃过了!张婶子,我去看看立虎哥的伤口……”顾夜冲张婶子微微一笑。 “一会儿再喝碗汤吧!都说吃啥补啥,这可是熬了一夜的骨头浓汤呢!”都说吃啥补啥,顾夜家杀的那头野猪,筒骨都被张婶子讨要了去。这半个月,张立虎喝骨头汤喝得都想吐。 顾夜谢绝了张婶子的热情,踏入了张立虎的房间。屋内,那个闲不住的小子,正一只好腿着地,朝门口一步步地挪着呢。 “站住!回床上躺着去!再不听话,小心脚筋长歪了变瘸子!”顾夜虎着一张小脸,厉声呵斥着,那小模样还挺有威势。 张立虎最怕的就是瘸了,闻言乖乖地躺回床上,把腿架在被子上,眼巴巴地往顾夜身后望去。见她身后空无一人,张立虎不解地问道:“不是说给我拆线吗?老神医呢?” “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麻烦我师父?”顾夜打开医药箱,用眼角斜睨着那傻大个,“把脚伸过来!” “你?是你帮我拆线?你别把我的腿再捅个窟窿!”张立虎一脸惊悚地盯着她手中的手术剪,伤腿又往炕的里侧移了移。这小丫头才跟老神医学几天,就出门给人看诊了?她不会是偷了老神医的药箱,来拿他练手的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自己的医术遭到质疑,顾夜一脸不爽,威胁地瞪着那傻大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家伙,你那条腿,要不是小姑奶奶我,早就废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叽叽歪歪? 端了碗骨头汤进来的张婶子,见儿子一脸抗拒,满身不配合,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道:“老神医说了,人家小叶子学医的天分奇高,这都学了半个多月了,还不能帮你换个药了?你不信小叶子,总相信老神医吧?他既然放心把你的腿交给小叶子,就说明人家能够胜任。” 张立虎不甘不愿地把腿伸过来。顾夜利落地拆了他脚上的夹板,解开纱布,细心查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嗯,愈合得不错!张婶子这骨头汤没白熬!”顾夜察觉到张立虎对那碗骨头汤的抗拒,坏心眼地加了一句。哼,敢不信她的医术,让你喝汤喝到吐! 手术剪剪开了缝线,顾夜用镊子夹住线头,飞快地一拽。张立虎只觉得伤口微微一麻,线头便被拽了出来。剪开的几个小线头,被 一一拽了出来,顾夜又用医用酒精消了消毒,撒上一些消炎药粉,用干净的纱布重新给包上。 “好了,再忍耐几天,七日后,你这只脚就能轻度活动关节了。”见那傻小子眼睛骤然一亮,她又加了一句,“不过还不能下炕,更不能走动。要是把缝好的筋挣裂了,就是神仙也治不好了!” 张立虎一听,马上老老实实地点头保证会听话。张婶子笑着对顾夜道:“小叶子,还是你有办法,能制住他。我跟他爹嘴皮子都磨破了,他都不肯听。来,把这碗骨头汤喝了!” “啊——又喝骨头汤啊,能不能换别的?我爹昨天不是猎到野鸡了吗?咱熬鸡汤喝,行不行?”张立虎哀嚎不已。也不怪他喝够了骨头汤,张婶子熬汤的手艺真不咋地。 张婶子盯着儿子把骨头汤喝了,才道:“老神医喜欢吃野味,那只野鸡你爹一早就给老神医送过去了。老神医帮你治腿,又看在小叶子的面儿上不收咱们的诊费,多送几只野味给他尝尝也是应该的。” 张立虎点点头,可是对喝骨头汤心中依然是抗拒的。他伤的是筋,又不是骨头,为什么用骨头汤来折磨他? “娘,咱家的大骨头,还能吃几天?”张立虎祈祷骨头早些吃完,他也就解放了。 张婶子笑了笑,道:“别担心,明天你爹去镇上送野味,我会嘱咐他多带些筒骨回来。那玩意儿也不值几个钱,买两斤肉就能送 一根,缺不了你的!” 张立虎一听,立马翻着白眼躺炕上装死——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张立虎的姐姐,把顾夜送出了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顾夜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婷姐姐,你想说什么?” 张丽婷是个温柔文静的姑娘,她犹豫了片刻,低声细语地道:“村里不知谁造的谣,说你们家那位老神仙是个骗子。还说,天下间从来没见过把人的皮*在一起,就能长起来的。说我弟弟的脚本来没多大事儿,现在就不一定了。” 顾夜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这谣传,我们也听说了。我师父说‘谣言止于智者’,我更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再过一个月,立虎哥就能站起来做正常的功能锻炼了。只要他忍住最初的痛苦,咬牙坚持下来,不到过年就能痊愈了。到那时候,这些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张丽婷轻轻地点了点头,略带羡慕地道:“叶儿妹妹,自从你掰了老神医为师,跟他学药理医术,整个人都变了好多呢!像‘事实胜于雄辩’‘不攻自破’这些词,我们以前听都没听过呢!” 顾夜挠了挠脑门,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师父除了教我认药材,传授给我医术外,还教我读书习字。我现在已经认识好几百个字了呢,医书上大部分药材的名称我都认得。” 张丽婷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道:“叶儿妹妹,你好厉害,比村长爷爷认得字还多,都快赶上顾三叔了吧?没想到女孩子也能学认字,还能做大夫给人看病……” 顾三叔是三爷爷家的大儿子,族里排行老三,是族中唯一一个去镇上读书的族人。可惜,他资质一般,读了十几年都没能考中秀才,心灰意懒的他,回到村里做起了教书先生。说是教书先生,收的学生却不多,只有寥寥几个。村里家家都只是勉强填饱肚子,哪里有余钱给孩子读书? 顾夜忙摇头道:“我才读几天书,只认得几个字而已,哪里能跟顾三伯伯比?我回去了,要不师父又要骂我偷懒,在外面磨洋工了。” 从张猎户家回去,要经过吴大夫家。顾夜远远地就看到吴大娘跟刘氏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再走近些,只听那吴大娘阴阳怪气地对刘氏道:“你不知道,我当家的看过张猎户儿子的伤口,啧啧啧……居然用针线把皮*在一起,那针脚看着都吓人。那张家小子真可怜的,针缝皮肉该多疼啊!那老骗子也能下得去手!” 刘氏一惊一乍地道:“真的假的?只听过缝衣服、缝鞋子,我活这么大,还真没听过皮肉也能缝呢!这张猎户也真是的,就这么任那老骗子胡闹?他儿子的脚不想要了?” “可不是嘛!我当家的看过后,跟我说那张家小子脚又红又肿的,你也知道,外伤处理不好,可是要溃烂的。我瞧着,那小子的脚是难能保得住喽!那也活该,知根知底的大夫不请,非要请个老骗子!”吴大娘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朝着张家的方向“呸”了两下。 “背后说人是非,也不怕烂舌头!!”顾夜冷不丁地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把这俩婆娘吓了一跳。 “你说谁烂舌头呢?”吴大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尖着嗓子嚎了一句。 “谁背后说人坏话,黑心肠地抹黑别人,谁就烂舌头!”空间中让人舌头溃烂的药粉,顾夜都给刘氏留着呢。可惜,她搬出来住了,要不然那刘氏哪还有机会背后嚼人舌根? 一听“烂舌头”,刘氏顿时觉得嘴里火辣辣地疼。当初,这丫头也是轻描淡写一句“烂舌头”,她可是受了大半个月的罪呢。说起来也邪门,她几次出事,都跟着死丫头有关。这么想着,刘氏心中犯了怯,悄悄退了几步,趁着死丫头没注意她的时候,先溜了再说。 可惜,已经迟了。在她和吴大娘添油加醋地编排人家师父的时候,顾夜已经暗暗把药粉撒了出去。那药粉无色无味,能随着人的呼吸进入人体内。晚上的时候,刘氏和吴大娘的舌头开始溃烂,第二天的时候连喝水都成了巨大的痛苦。 吴当归给自家媳妇开了祛火的汤药,连喝了五天,都丝毫未见减轻。消息在村里很快传开,都说是吴大娘和刘氏背后讲究人遭了报应。传药圣是“老骗子”的谣言戛然而止。很多碎嘴的妇人,也谨言慎行起来。青山村的氛围空前和谐起来。 29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是不是你干的?”药圣手中捧着药家至宝《本草纲目》,如痴如醉地研究着。不是他想占宝贝徒儿的便宜,是徒儿告诉他,只有他吃透了,才能把更多的药理知识和制药技能传授给她。虽然,他这个徒儿在某些方面,要比他精通得多,但在基本功上还有所欠缺。 在研读这本宝书的过程中,老药圣感觉,这段日子他的制药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绝对受益无穷! 顾夜闷头练习炮制菖蒲。这菖蒲要采集回来后,要用铜刀刮掉上面的一层硬皮,再伴着嫩桑枝蒸,过后晒干,再捡出桑枝,挫过后方成。闻言,她头也不抬:“什么是我干的?师父你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装,你就装吧!”药圣的视线从书中转移到徒儿手中青翠异常的菖蒲上,很好奇这时节,她是从哪儿采集来如此新鲜的菖蒲的。 他在徒儿发现了很多未解的秘密,却没打算问,更不会说出去。不单单是他对这个徒儿的重视,还因为在来之前隐魂殿的殿尊就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它将永远说不出话来! 那阎王冷心冷肺,绝对不会因为他是鼎鼎有名的药圣,而网开一面。他不敢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顾夜把刮好硬皮的菖蒲,放在锅里蒸着,又往灶了添了一把柴,转身笑嘻嘻地看着药圣,小眼神中颇有些得意:“嘿嘿,这是上天给她们乱说话的惩罚,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她们抹黑师父您的,活该!” “你呀!”药圣更加肯定是徒儿做的手脚,对她维护自己颇有些感动,不过还是郑重地告诫她,“虽说对我们药家来说,毒药唾手可得,可毕竟有违天和,慎用啊!” 他知道宝贝徒儿幼时遭了不少罪,不想她成为偏激又狠毒的毒医,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顾夜嘻嘻一笑,道:“师父,您就放心吧!那种药,不过是把她们体内的毒素同时爆发出来,表面上看怪吓人的,其实对她们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您也知道,体内毒素堆积多了,早晚要生病的。” “真的对身体无碍?”药圣表示怀疑。 顾夜翻了个小白眼:“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师父,家里的药材不多了,我明天上山去看看。” “你小心点儿,”药圣忍不住出言提醒,“这苍莽山处在北地,那些产地在南方的药材,让你爷爷去镇上买。” 顾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她是不是太不小心了。自从上次带回一篮子新鲜的三七后,师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哎呀,不就是忘记三七这药材北方不产嘛!不过,她这个师父还挺够意思的,明明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却从来不问原因。嗯,有这样的师父在,还挺省心的。 “就是不知道爷爷的家底,禁不禁得起我这么折腾。”买生药的话,可是很费银子的。 “哎呦,师父,您干吗打我?”顾夜抱着头,不解地看着药圣,满脸委屈。 “傻徒儿,杂物房的那堆炮制过的药材,你准备留着当饭吃?咱们药圣一脉炮制的药材,还愁换不来银子?真是的,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药圣背着手出了制药房,神情中带着几分愉悦,能让他这个天才徒儿吃瘪,那感觉太他M爽了! “我才不笨呢,你见过过目不忘的笨蛋吗?你这是嫉妒我的才华和美貌,唉……天才总是寂寞的!”顾夜不要脸地自我吹捧着,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她起身钻进杂物房。里面是一个个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袋袋炮制过的药材。顾夜给这些药材分了类:有的是师父给她示范亲手做的,药圣出品必属精品,价格肯定不会低了;有的是她炮制过程中有些小小的失误,但药效比普通药材还要好上一些,赚回本钱应该没问题;还有一些,是她炮制成功的,无论品相和药效都不比师父的差,嗯……应该能小赚一笔。 看着这些药材,顾夜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她那双大眼睛中闪烁着一颗颗亮亮的星光。 这个小财迷哪里还坐得住,赶忙跑进爷爷的房间。见顾萧正给自己的腿搓药油,她连忙接手过来,狗腿地又是按摩又是热敷,态度极尽殷勤。 顾萧笑呵呵地看着孙女在他面前忙乎着,心中感叹:还是女娃儿贴心啊。看到孙女做完这一切却没有离开,反而在他炕边坐下,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奇怪地问道:“叶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咱爷孙俩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爷爷,咱们家的杂物房,都快被药材堆满了……”顾夜很隐晦地暗示着。 不过,顾萧很显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思考了片刻道:“你做的那些药材放不下了?没关系,爷爷再给你钉几个木架,摆在外间,你尽情地往上面放。” “不是!我想把那些药材卖了,再采买些生药回来练手。”顾夜开门见山说明了来的目的。 可是顾萧又误解了她的意思:“哦……草药不够了啊!是爷爷的疏忽,这大冬天的,山上能采到的草药少了,难怪你会缺生药练手呢。别怕,爷爷明天就去镇上帮你把草药买回来……咱不缺银子!” “不是的,爷爷。”顾夜忙拦住去开柜子拿银两的爷爷,“药材只有卖出去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这么总堆在杂物室中,要是再下场雨雪受了潮,那我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岂不是都泡了汤?” 顾萧低头看了一眼孙女因练习炮制而变得粗糙的小手,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不能让你白费力气。好,我明天就到镇上的济民堂问问价。” “爷爷,能带我去吗?我也想去镇上看看药材的行情。”顾夜提出了要求,她想看看到底哪种药材卖得最好,能多赚银子。只可惜,她空间中那些药剂,明明效果斐然,却不能拿出来换钱,她还要重新学习那些最原始的炮制之法。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行!爷爷带你吃好吃的!”顾萧摸摸孙女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二天天还没亮,爷孙俩就起来了。顾夜指挥着爷爷把一袋袋药材装筐放上马背。顾茗不高兴地撅着小嘴巴跟着帮忙,爷爷和妹妹去镇上,却不能带他,好郁卒啊! “哥哥,你别难过,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顾夜被爷爷抱上了村长家的毛驴,朝着哥哥挥了挥小爪子,便跟在爷爷后面出了村子。 山路崎岖,只能容一匹马行走。好在无论是顾萧胯下的战马,还是那头小毛驴,都习惯了这样的山路,虽然背着药材走起来速度不算太慢。到了稍稍平坦的山路,顾萧还催促着马儿小跑一阵。 一开始,他还怕柔柔弱弱的小孙女跟不上,可每一次回头,她都稳稳当当地坐在驴背上,熟练的骑乘动作,不像是生手。想到孙子孙女有空就骑着他的战马在门前屋后的溜达,心中有几分了然。 爷孙俩天刚蒙蒙亮就出发,直到深夜才抵达小镇。敲开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爷孙俩洗漱过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顾夜就被街上鼎沸的人声吵醒。咦?上次来镇上,还冷冷清清的呢,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她穿好衣服,匆匆洗漱,早饭也没顾得吃,就出了客栈的大门。 一出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这个无名小镇的主干道两旁,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摊位,上面摆着的都是药材。不时有客人停下,跟摊主一番讨价还价。 顾萧已经探听到想要的消息,来到孙女身后替她解惑:“咱们这苍莽山中野生草药丰富,不少人以采药为生。每年的冬月初八到初十三天,都会有外地的客商来选购药材,渐渐形成了规模。咱们赶得巧了,正碰上这次草药大集。你不是说要采购生药吗,可以去看看。至少价格比从药商手上买要低上许多。” 顾夜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大多数都是未曾炮制过的生药,即使偶尔有炮制过的药材,手法也很低劣,药性很一般。一路看过去,她还碰见熟人了呢! “吴大夫,你也来卖药材啊!”吴当归的摊位上,都是些苍莽山中能轻易寻到的普通药材,不过都进行了简单的炮制,因而生意看上去比其他摊位要好些。不过,买他药材的,多是一些走街串巷的铃医,大客户是看不上他这等粗劣的炮制手法的。 吴当归抬头看了一眼顾夜爷孙,又飞快地低下头忙着跟人讨价还价去了。同行是冤家,在他眼中,跟药圣学了医的顾夜,是跟他抢饭碗的,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见顾夜对他的药材好像很感兴趣,吴当归心中颇有些自得。小丫头,学了几天医术有什么了不起,将来不还得从老子手中买药材。哼,到时候,老子非狠宰你一笔不可! 30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被人无视的顾夜耸了耸肩,继续往前逛去。 “两位公子,小的早就跟您说了,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没啥好逛的。”一个年约四旬,留着短须的男子,跟在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身后,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这对孪生兄弟大约十四五岁模样,面容俊秀,剑眉斜飞,目光清朗,好一对俊朗的美少年。喜欢看美男的顾夜,几乎移不开视线。 “看什么看!没见过双生子啊!”穿蓝衣的少年,眉宇间多了一丝不羁,察觉到顾夜的视线,不耐地瞪了回去。这一路以来,他被人看得火大,感觉自己跟被耍的猴儿一般惹人围观。 可瞪过去以后,才发现对方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还挺清秀的,就是瘦了点。呃……他干嘛管人家是瘦还是胖?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真不矜持! 穿天青色锦袍的少年,却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冲顾夜温和地笑笑,眸中带着几分歉意。 哇!温柔小美男啊,我喜欢!顾夜星星眼。不过,她心中还是觉得,上次救了她的花美男,更符合她的审美。 “还看!!”蓝衣少年一个箭步冲到顾夜面前,气哼哼地瞪视着她,像只脾气暴躁的小狼狗。 顾夜眨巴两下大眼睛,轻轻皱了皱鼻子,怼回去道:“又没看你!” “……”对啊,这小姑娘看的是他哥,关他什么事?不对啊,看他哥也不行,“我跟我哥长的一样,看他就等于看我了!” “看了你哥,就等于看了你?照你这么说,你哥吃了饭,你就不必吃了?你哥睡过觉,你就不必睡了?”顾夜的话刚一说出口,周围好事的摆摊药农哄然大笑起来。虽然这小姑娘的理由有些牵强,仔细琢磨琢磨,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你……强词夺理!!”蓝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可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能对一个小丫头动手,只能在路边直跳脚。 “二弟!”青衣少年见弟弟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为了顾及弟弟的自尊心,不敢显露半分。 他温雅的面容上,挂着柔若春风的笑容,对顾夜道:“在下代弟弟向你赔礼,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姑娘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哥,我又没有错,干嘛要向她赔礼?”蓝衣少年满脸不服气,目光中带着倔强和不甘。 “这位公子,你又没犯错,无需道歉。我理解你,有这么个扯后腿的弟弟,你没少替他受过吧?唉……”顾夜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还故意瞥了蓝衣少年一眼,语气中满是同情和惋惜之色。 “你……你说谁扯后腿?”蓝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丝心虚。从小到大,他每次犯了错,都会躲在哥哥的身后。因为两人容貌相似,哥哥的确也帮他背过不少锅。不过,不能在这臭丫头面前露怯。 青衣少年瞪了他一眼,见桀骜不逊的弟弟终于不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顾夜的双手,和声细语地道:“小姑娘,你学过炮制药材吧?你的药材带来了吗?这位是济民堂的掌柜,拿来给他看看,他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的!” 顾夜把自己因制药而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有的伤口因浸染了药汁,洗都洗不掉。这是一双典型的初学制药人的手,懂行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叶儿,我在前面占了一处空地,咱们也摆个摊子试试吧?”顾萧穿过人群,见两个华服少年,跟孙女说着什么,怕孙女吃亏,忙大踏步地走过来。 “好啊!”顾夜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个药商模样的人,或许他们中有识货的呢?回头再看那两位俊美少年时,他们已经走远了。顾夜耸了耸肩,或许青衣少年的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打发她随口说的。况且,两位少年太年轻,她不以为他们有那眼光,能认出她师父的制药。 这时,顾萧已经从客栈中扛出两筐药材,摆放在街角的空地上。顾夜看了一眼,其中一筐是她练手时有瑕疵的,一筐是她的成功之作。至于师父亲手所制的那包药材,她暂时没打算摆出来。 “咦?这药看上去还不错,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上药师级别的净药。”一位年轻人弯腰从顾夜练手的药材中拿起一包净制过的五味子,给旁边的老者看。 “小姑娘,这些药是谁制的?”那老者观其形,有小的皱皮,覆一层白扑盐霜;品其味,酸、咸、苦、辛、甘五味俱全,手法虽稚嫩,药效却不错。 “我制的……这边还有……”顾夜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狂笑打断了。 抬眸望去,刚刚邂逅的蓝衣少年,正抱着肚子,好像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似的,指着她大笑不已:“人家药师想要出师,哪个不得有十几或几十年的制药功底。你呢?就是从娘胎一出来就开始学制药,才几年时间。你制的药能吃吗?毒死人谁负责?” “二弟!”青衣少年对弟弟今日的表现既不解又气愤。今天,二弟怎么就跟这小姑娘杠上了呢? 喝止住弟弟,他抬眸看向那名老者和青年,忙上前行礼:“赵家主,侄儿这厢有礼了。赵三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小小的集会中,没想到会遇到百草堂的家主。难道……对方收到了什么消息? “贤侄免礼,没想到在这座无名小镇中,能遇到熟人。”老者含笑颔首。白芨正要上前探听对方的来意,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我负责!!”顾夜寒着一张脸,双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小小的身躯上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蓝衣少年渐渐收敛了笑声,不过眼中依然带着几分不屑和不信。 “小姑娘,他……”青衣少年面带歉意,刚想说什么,却被顾夜阻止了。 “你看过我制的药了吗?没看过,你凭什么妄加评论?制药除了学习的年限,更重要的是靠天赋。据我所知,去年的大药会的魁首,就是一位刚刚及冠的青年吧?要是照你的理论,学的时间长制药的本事就高,那每隔五年还开一次大药会,进行制药大比武干什么?缩在家里熬年限资历不就得了?”顾夜生气了,伶牙俐齿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出来。 站在自家孙女身后的顾萧,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自家孙女。看来,跟药圣学制药,不但发掘了她制药和学医方面的天赋,也改变了她胆小怯懦的性格。嗯,这是好事儿,他顾萧的孙女,怎么可能是任人揉捏的小面团儿? “小姑娘教训的是!白芷,还不跟人家道歉!”青衣少年白芨,柔和的脸上布满寒霜,俊眸中迸射出隐忍的怒芒。 当哥哥直呼他姓名的时候,白芷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不过,他脸上依然带着不服气:“哥,还没看过她的净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对?她一个七八岁的乡下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好药来?” “你说得对!”顾夜突然的附和,让白芷有些愕然,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又变了脸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没看到本姑娘净制的药材,怎么知道不是好药?年轻人,奉劝一句,凡事不要这么冒冒失失地妄下结论!” 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故作老气横秋的一句话,惹得众人不禁莞尔。不过,偏偏人家的话处处在理儿,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白芷气得干瞪眼。语言上反驳不了,他只有付诸行动了。白芷从练手的筐里拿出一块炮制过的秦皮,嗤之以鼻:“瞧瞧,这刀工一看就是新手的水平。” “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本姑娘刚学制药时练手做的。刀工虽然不咋地,你看看这浸润和曝晒的程度,影响药效吗?”顾夜从另外一个药筐里取出同样的秦皮,切削的手法显然成熟了许多,“这秦皮,从采集、清洗、浸润到切削,都是我独立完成。两块秦皮净制的时间,只隔了一天。你再看看,这块如何?” 白芷出身药商世家,人家是读书启蒙,他们家是从认药辨药开始启蒙的。也就说,他们家族的孩子,还没开始认字,首先就要学辨药。对于两块秦皮的好坏,他自然一眼就能辨识得出。小姑娘拿出的那块,要经他评估的话,显然已经达到上等货的标准。 不过,他坚决不相信,区区两天的时间,这丫头就有如此大的进步!就是被誉为天才的大药师古少明,也不可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在他开口之前,百草堂的赵家主,却用赞赏的语气道:“嗯,虽说秦皮炮制手法相对简单,但越是简单的净药,越见功夫。这块秦皮,弱果真是姑娘两天练习的成效,那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先生您过奖了!”顾夜难得谦虚了一句,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唇畔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31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白芷心中一阵憋闷。这臭丫头,对别人就和和气气的,到他这儿却凶得像只没长牙的小奶虎。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态度不好,信奉和气生财的顾夜,怎么可能针对他? 在一旁弯腰翻看药材的白芨,目光突然集中在一块净制过的黄精上。市面上黄精普遍的炮制方法是:去除杂质后洗净,蒸上六个时辰,切薄片,曝干。不过,世间唯有一人,独创了新的炮制方法,净制出的黄精药效要高出许多。那人便是——药圣。 而他手上的这块黄精,却既不是普通的炮制方法,也不是药圣的手笔,而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法。这快净制过的黄精外表黑棕色,有光泽,中心深褐色,质地柔软,味甜,药效绝佳! “大公子,你手上那块黄精是用黄酒隔水炖的,酒制后能使其滋而不腻,兼有通络的作用。加黄酒,能去除黄精中的麻味,避免刺激肠胃,能助药势,增强补益作用。 ”顾夜见青衣美少年把那块黄精翻来覆去研究好久,好心地为他解惑。谁叫她对这位温柔美少年印象好呢,要换了蓝衣服的那位,抱歉,不送,请走好! “呃……你把这独门秘法公之于众,你家人不会责怪你吗?”白芨略显不好意思地放下药材,不放心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顾夜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她抿嘴笑笑,道:“世人都知道药圣‘九蒸九制’之法,可又有谁能成功制出九制的黄精来呢?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制药更是这样!怎么样,大公子,这种黄精你要不要来点儿?” “这黄精,真是你所制?”白芷翻过来调过去地查看着,就差没啃上一口,看是不是如这丫头所言,去除了麻味不刺激。 “如假包换!”顾夜冲他翻了个白眼,又转向青衣美少年,“大公子,这里还有其他的药材,你尽可以随便看。” “小姑娘,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旁边赵家主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位有趣的小姑娘,语气中略带调侃的意味。 “老先生,您需要什么,也尽管挑。我给您打八折。”顾夜在为数不多的净药摊位上,把价格都打听得差不多了。原来净药跟生药相比,价格差了几倍甚至更多。她带过来的这几筐净制过的药材,岂不是能卖不少银子?发财喽!顾夜心中雀跃不已,财迷的本性暴露无遗。 白芨在那筐药材中挑选着,里面这五六种净药,他越看越觉得眼熟。虽说大多数药材的炮制手法雷同,但每个大药师都会有自己的风格。 要说这世上名望最高、风格最明显的制药师,药圣郑老先生当之无愧。虽说,药圣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可是他的制药却无人能够超越,就连他精心教导的爱徒,也难及他十之其一。 所有的药商,都以能够出售药圣制药为荣。而药圣生性促狭,以捉弄那些追捧他的药商为乐。常常做出药,却不亲自出面,找各形各色的人往药铺送,价格偏偏开得比一般药材要高,比顶级药材要低。 很多药铺的掌柜有眼不识泰山,把送上来的药圣制药往外推。药圣他老人家再跳出来,冲着人家唏嘘一番,惹得很多药商都悔青了肠子。 吃一堑长一智,大多数有名的药铺,都会专门对药圣制药下苦功夫研究其特点,并且严令自家后辈认真研习,坚决不错过任何一个跟药圣合作的机会。济民堂也是如此。 二十多年前济民堂只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小药铺,正因为熟悉药圣制药,以低廉的价格收到一批药圣亲手净制的药材,才渐渐闯出一些名声来。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济民堂已经遍布东灵国每一个角落,拥有了能跟百年老铺百草堂一较高下的资本。 顾夜这手炮制手法,是药圣融汇了本草中的炮制理论,倾囊相授的。自然带了几分药圣制药的特点。白家的子孙,从认药起,就熟知药圣的制药手法。这些药又如何逃得过白芨锐利的眼睛? 这些药品质不错,但手法依然稚嫩。小姑娘说是她亲手所制,这点,他信!但他也相信,小姑娘这手制药手法,定然跟药圣有所关联。药圣那位已出师的徒弟江大药师,没听说过收了徒弟。且一般大药师是不会收女徒弟的,只除了那位性子跳脱,不羁世俗的药圣他老人家…… 白芨朝赵家主看了一眼,相信他也看出了端倪,要不然不会屈尊在一个穿着普通的小丫头摊前浪费这么多时间。白芨瞳孔微微一缩:不行,宁可弄错,也绝不能错过任何和药圣有关的 “小姑娘,这筐药材,我要了!”几乎是同时,赵家主和白芨都把手伸向了那筐净药。 赵家主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老夫听闻贤侄最是知礼,敬老尊贤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侄儿听说赵家主,最是爱护理解后辈,且百草堂实力雄厚,百年昌盛,相信赵家主不会跟小子抢区区一筐药材的。”白芨依然温文有礼,可态度却很是坚决。 赵家主见倚老卖老没用,便转向摊主小姑娘,和蔼地道:“小姑娘,你刚刚说老夫可以尽情选购,折扣老夫就不要了,这话还作数不?” 顾夜刚点了一下头,就被白芨一脸紧张地拦住了:“小姑娘,这筐药材是我先相询的。药市的规矩,议价时一方没有明确表示放弃时,是不可以改卖给别人的。” “贤侄此言差矣!人家小姑娘只不过见你对那块黄精好奇,好心地提点你一句而已。自始至终你们双方都没有表示买卖的意思,老夫这并不算破坏市场规矩。”赵家主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赵家主,侄儿正想表露要买的意思之时,被您给打断了。侄儿也没明确表示不买啊!您这么横插一脚,似乎有些不妥。”白芨寸步不让。济民堂和百草堂,一个是药界的新秀,一个是百年老店,竞争自然无处不在。或许,济民堂的兴衰在此一举,他决不会放弃! 就在两人之间的*味渐浓,剑拔弩张之势渐起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了:“那什么……你们都别争了,价格都没谈妥呢,这么争下去有什么意义?” “价格随你开,这筐药卖给我(老夫)!”这一老一少又异口同声地开口了,默契感十足。 “呃……其实,客栈里还有两筐药,品质跟这个差不多。见者有份,和气生财,你们就别争了!”顾夜没想到这小小的无名镇中,居然有认得师父炮制手法的人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位。 她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汗珠,心中无比庆幸没把师父亲手所制的药拿出来。否则,这两人不得打破头啊!乖乖,药圣的名头,可真不是盖的! 一听同样品质的药材还有两筐,这一老一少身上的*味顿时烟消云散,满面笑容地东拉西扯着,好像刚刚斗鸡似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似的。顾夜感叹两人变脸术修炼得如此精通。 三筐药,赵家主和白芨一商议,对半分了。接下来就剩下谈价格了,顾夜清了清喉咙,对两位大客户道:“其实吧,我对这净药的行情也不太理解。要不……你们给开个价?我相信,以你们百草堂和济民堂的声誉,不会糊弄我一个小姑娘的。” 她身后一直默默关注眼前一切的顾萧,低头看了自家孙女一眼,总觉得她脸上笑得跟小狐狸似的。这小丫头,刚刚一路过来,不是把净药的行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吗? 如果这小姑娘确实跟药圣有关,那么自然要想办法增加好感度了。赵家主抢着开口道:“你这些药品质不错,老夫给你按上等药材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顾夜又看向青衣小帅哥,直觉告诉她,这位少年是不会坑她的。 白芨微微点头,道:“你的炮制手法,的确达到了药师的级别,不过距离大药师还有些差距。赵家主给评定的上等药材,并无偏颇。” 赵家主继续刷好感度:“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们百草堂向来信誉至上、童叟无欺。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老夫岂会拿百草堂的信用开玩笑?” 最终,三筐药材,以五十六两的价格成交。这远远超过了顾夜的预期,要知道她炮制的这些都是常见的药材,价格最高的黄精,也不过八十文一斤。这两家高价收购她的药材,除了品质的确不错之外,其中不无她师父的功劳。 当赵家主出言打听她居所时,她选择了隐瞒。她可不想自家人经常被一些陌生人光临骚扰,她师父肯定也是如此。 白芨却换了种方式,指着身后的那位中年掌柜,对顾夜道:“小姑娘,以后你有药材要出售,就来镇上济民堂找房掌柜,他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的。” 32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赵家主此时无比后悔百草堂没在这无名小镇上开个分铺,百草堂的目标只放在大的州府,小的地方就未曾兼顾。不像济民堂这枝后起之秀,分铺遍布各个州县城镇。 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此女绝非池中之物,终有一天他们会有合作的机会的。思及此处,赵家主脸上的笑容更慈祥:“姑娘若有机会去衍城的话,希望能到百草堂做做,那儿的掌柜,老夫会留话给他的。” 白芷虽然不清楚哥哥和赵家主,为啥如此看重这小丫头,不过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衍城我们济民堂也有分铺的,好不好!” “白贤侄,你们吃肉,也总得让别人喝口汤吧!再说了,如果真如咱们所预料的那样,你觉得那个人的徒弟,是别人能束缚得了的?除非……” 赵家主突然把视线转向济民堂两位少东家脸上,的确挺俊美的,难怪方才那小姑娘不眨眼的盯着呢。赵家主开始寻思,家族中有没有跟这两位相媲美的出色少年。出嫁从夫,这也是那些有名的大药师,不愿意收女徒弟的原因。 不过……赵家主看向小姑娘瘦小的身材,稚嫩的脸庞,懵懂的神色——现在说这些,似乎早了些。 顾夜内里可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然听懂了赵家主的玄外之意。尼玛,这是准备用美男计的节奏啊!不过嘛……她把视线移到青衣美少年微红的俊脸上,像这样的美男计,给她来一打!啊——让美男来得更猛烈些吧! 即便内心再多的邪恶念头,她的面儿上却丝毫未曾流露出来。送走了百草堂和济民堂两个重量级的客人,她的小摊立刻被人群包围起来。 来的药商中,认得百草堂家主和济民堂少主的不在少数。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药有什么独特之处,但能让这两家争抢的,肯定错不了!顾夜剩下的那筐练手之作,也很快清售一空。不过,在价格上只能跟普通净药一个价。那也卖了五两银子呢! “爷爷,走,我请你吃大餐!”怀中揣着六十多两银子,顾夜腰杆挺得老直,头都快抬到鼻孔朝天的程度了,她挺着小肚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顾萧虽未曾预料到那些烂大街的药材,能卖出如此高价。不过,区区几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看到孙女得意的小模样,为了让她高兴,就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爷爷今天享上孙女的福了,能跟着吃顿好的!” 就在爷孙俩来到镇上唯一一家能看得上眼的饭馆儿,把里面最好的菜点了一桌,埋头大嚼的时候,回到济民堂的白芨,对房掌柜吩咐道:“把这几样药,找人快马送到衍城,让三叔看看。记得,立即出发,要快!” 房掌柜领命而去。白芷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此时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哥,那小丫头卖的药有什么特别,让你如此重视。” “哼!谁让你学认药的时候不用功,几位大药师的手法都看不出来,这十几年白学了!”白芨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弟弟一眼。 “呃……不是有哥哥你在吗?我用不用继承家业,干嘛废那劲儿?”白芷心虚不已,不敢跟哥哥对视,还强词夺理。 “大伯和三叔,也没有继承家业,他们要是像你这样,咱们济民堂早就被其他三大药铺挤垮了。一个家族的兴盛,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撑得起来的。需要靠所有人心朝一处想,劲朝一处使。”白芨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这小子被罚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替他求情!希望现在转变他还不至于太晚。 “好吧!我以后好好跟着哥哥学就是了!”除了老爹,白芷也就服这个只比他早一刻钟出生的哥哥了,老老实实地表决心。不过,他依然不太懂,哥哥对小姑娘如此客气,跟他学不学认药有什么关系。 白芨叹了口气,为他解惑了:“药圣制的药,咱们从小看到大,你居然还认不出来?” “哥!你是说那小姑娘的药,是药圣亲手所制?”听到药圣的名头,刚刚坐下的白芷,一下子跳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怎么办,我好像得罪她了,她会不会记仇,以后都不把药圣制药卖给咱们济民堂?” “哦……我说那姓赵的老家伙,为什么硬从咱们手上抢药材呢,原来他也看出来了……哎呀呀,怎么办,哥——我这次好像闯了大祸了。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家族?” 如果扇自己几个巴掌,能让那小姑娘消气的话,白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扇成猪头。都说小姑娘最小肚鸡肠了,她肯定讨厌死他了,继而恨屋及乌地不喜济民堂……哦,苍天呐,大地啊!一个雷劈死他吧! “你胡扯什么呢?人家小姑娘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那是她亲手做的。药圣制药,难道只值几十两银子?五十两金子都买不回来!”白芨一阵无语,他这个弟弟这次出门到底带没带脑子? “呃?不是药圣制药,那你干嘛对那丫头这么客气?”白芷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白芨拿起一块葛根,送到弟弟面前,问道:“你仔细看看,发现了什么?” “这葛根是煨制过的呀?技术勉勉强强算过关吧!”白芷仔细辨认过后,得出结论。 “煨葛根一般采用麸煨之法,而这葛根中却含着淡淡的米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白芨皱起眉头,如果这么明显的问题,二弟再看不出来的话,他必须得考虑把这家伙遣送回家,跟刚启蒙的家族子弟重新学认药了。 “米香?你是说这是药圣他老人家独门的‘米汤煨葛根’?”白芷福至灵心,终于分辨出这煨葛根的不同来。 “不错,目前来说。用米汤煨葛根的,除了药圣他老人家,就是他的弟子江先生了。江先生今年刚刚发过话,说他暂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可能!”白芨目光中闪着晶亮的光彩。 “哥,你是说那小姑娘,是药圣的弟子?”白芷的脸顿时成了苦瓜状,“哥,我把人得罪了,你说该咋办?” “那位姑娘,即使不是药圣的亲传弟子,也肯定被他指点过。”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有骂人的冲动了,“你呀你,跟你说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你说你,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我现在去跟人道歉,负荆请罪,你说还来不来得及?”白芷耷拉着脑袋,一副受教的模样。济民堂的崛起,跟药圣有着莫大的关系。要是真得罪了他的弟子,惹他不开心,那济民堂算是走到头了。 “道歉是肯定要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看那小姑娘只不过跟你斗斗嘴,真没往心里去。”白芨见弟弟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了,安慰他道。 此时顾萧顾夜这对爷孙,吃过午饭,正挺着同样圆鼓鼓的肚子,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顾夜打了个饱嗝,对爷爷道:“下午,咱们再到药集上看看,遇到品质好的生药,先收一些回去。衍城实在太远了,一来一回要好几天呢,哥哥在家会担心的。” “行!听你的。”顾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突然,他迟疑了片刻,小声地问道,“小叶儿,你师父给我治腿的药油,他那儿还有吗?陈年的老伤能不能治愈?” “我正说爷爷那瓶药油快用完了,让师父帮着赶制一些呢。待会儿咱们多采买些药材,让他多做几份就是了。”爷爷用的药油是最基础的,顾夜分分钟就能制出来,“怎么?爷爷准备拿去送人?” “嗯,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爷爷早几十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哪里还有咱们爷孙的缘分?”想起老将军,顾萧眼中满是感激和孺慕。老将军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上司,还是师父,是长辈。有了好东西,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老将军送一份去。 “爷爷的救命恩人,就是叶儿的恩人。放心吧,叶儿一定给他……呃,一定让师父给他做出品质更好的药油来!师父说了,这些日子他的制药术又精进了许多。”顾夜拍着胸脯保证着。 顾萧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刚想说什么,被前面一阵嘈杂吸引住了。 “死人了!丁员外没气儿了!!”人群中传来凌乱地惊呼声。顾萧一个没留神,让孙女被人潮挤进了人群之中。 顾夜仗着自己体型小,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挤到了人群内侧。瞳孔散大,皮肤灰白,发绀。这是典型的心脏骤停的表现啊!如果适时进行心肺复苏,有九成的把握能救回来。 身为医者的责任心,促使她排开众人,来到患者身边,对围观者大吼道:“都散开点儿,病人需要更多的空气!!爷爷,还有你……” 顾夜指向那名低头查看患者的年轻人:“过来帮忙!” _______ 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嘤嘤嘤嘤…… 33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小姑娘,这人已经没有心跳和脉搏了,哪里还有救?”那位年轻人摇了摇头,拎起自己的药箱,飞快地离开。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一句,“你是谁家的孩子,别在这瞎搀和了。小心被人赖上!” 跟着丁员外出门的家丁,用力推开人群,口中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济民堂的大夫来了!!” 人群让出一条通道,家丁拽着一位五旬左右的老大夫,满头大汗地挤进来:“大夫,我家老爷突然发病了,您快帮着看看吧!” 老大夫摸摸脉搏,又趴在丁员外胸口听听心音,摇头叹息道:“你家老爷心疾严重,怎能让他轻易出门。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老爷,老爷啊——”那名家丁哭得好像死了老娘似的。他怎么这么倒霉啊,被老爷硬拉着陪他逛药集,却又出了这事儿。老夫人会把他打死的! “别嚎了!你家老爷还有救!!”那位家丁一听,马上停止了哀嚎,心中燃起了生的希望。可当他循声望去的时候,却发现说话的是个年虽不大的小女娃儿,马上又垮下脸。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家老爷?照我说的做,你家老爷至少有五成救回来的希望。你再哭一会儿,你家老爷就彻底歇菜了!!”病情紧急,顾夜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凌厉和不耐。 那位老大夫凝眉呵斥道:“丁员外已经气绝,除非有起死回生之术,哪有断气的人还能救活的道理?”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顾夜没理他。先检查了患者的颈动脉,还还,有轻微的搏动。 她让爷爷把患者放平,自己跪在患者身体的一侧,一手按住他的额头向下压,另一首托起他的下巴向上抬,为其打开气道。 她指着患者胸前的一处,对顾萧道:“爷爷,你像我这样,两手交叠,十指交叉,压在这个部位,用上半身的力量笔直往下压。对,再用力一点点,手臂不要弯,压下去马上抬起来。对,就是这样!来,按照我的节奏,一、二、三、四……” 顾萧的动作,随着她数的节拍,一次次地按下去。 “你!”顾夜指着那位家丁,命令道,“捏住你们老爷的鼻子,往他嘴里吹起。” “啊?嘴对嘴?”跟一个老头子嘴对嘴,求家丁心里阴影面积。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们家老爷?”顾夜厉色呵斥。 “想……” “想就照我说的做!!”顾夜声色俱厉,严肃的面容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家丁忙俯身,捏住自家老爷的鼻子,乖乖地嘴对嘴往里面吹起。 “大口吸气,屏住,用嘴包住患者的嘴,可快速把气体吹入。”顾夜见患者胸廓因气体的灌入而扩张,忙道,“松开捏鼻子的手。再吹一次……” 在她的指挥下,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交替进行。顾夜密切关注患者的生命体征:手心温度回升,颈部脉搏增强…… 突然,丁员外“呼——”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恢复了自主呼吸。 “活了!丁员外真活了!!”围观了人们迸发出一阵惊呼,看向顾夜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和不可思议。这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济民堂的老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他判定没救的人,居然在他面前给人救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以前枉送了许多人的性命?老大夫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小姑娘……”老大夫艰难地开口了,“是不是所有刚死亡不久的人,都能用此法子救命?” “当然不是!只有呼吸停止、心脏骤停的情况下,才有效。”心肺复苏法又不是万能的,要是什么病都能治,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顾夜把手探入袖中,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瓶陶瓷瓶的速效救心丸,取出三粒塞入丁员外的口中:“放在舌头下含着。大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就按平时的心疾治疗就行。” 老大夫怕自己把刚救回来的人治坏了,忙把药方开出来,让这位小神医把关。 顾夜摇摇头,道:“我不过是偶然间学到了急救之法,正对丁员外的症状,哪里是什么神医?老大夫,你是济民堂的坐诊大夫,医术肯定是过硬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来,来,来……大家过来搭把手,把病人抬济民堂去。” 围观的人群中,走出几位人高马大的男子,轻手轻脚地抬起丁员外,朝不远处的济民堂走去。人群也随着他们,往那边移动。顾夜却趁乱,拉着爷爷溜了。 “救了人,给了药,却没收钱。小叶儿,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顾萧心情不错地调侃起小财迷孙女来。 “不走留在那儿给人当大熊猫围观啊!”顾夜抛了抛手中的速效救心丸,盘算着怎么把它买个好价钱。那个丁员外,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当然,她不单单为了钱,药只有到了需要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其价值。 “你那手奇特的急救之法,是不是出自那位老爷子之手?”顾萧朝着青山村的方向指了指。 顾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借用师父由头的事,她做得多了,毫无心理压力。 逛着逛着,顾萧看到前面有家成衣店。往孙女身上瞥了一眼,灰扑扑的棉衣,简单的麻花辫,哪有小姑娘鲜亮活泼的感觉? “走,给你买身棉衣去!”顾萧回头朝顾夜招招手,率先进了成衣店。 今天赚了不少钱,顾夜虽然财迷,却不抠门。尤其对自己和身边在意的人,她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买衣服,她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当看到成衣店中那些土了吧唧的冬衣时,她突然觉得身上这套石青色的棉衣,看上去没那么黯淡了。 “这件怎么样?”顾夜抬头望过去,看到爷爷手中那套棉衣裙,想死的心都有了。哎呦喂,红底小碎花对襟小棉袄,深青色百褶碎花裙,典型的村妞打扮,土到姥姥家了! 似乎察觉到孙女不喜,顾萧搔了搔脑袋,道:“这满屋子,就这件适合小姑娘,颜色鲜亮喜气。里面的棉花也柔软厚实,穿起来一定暖和。先将就着穿,等有机会去衍城,再买好的。” 成衣铺的活计,在一旁撇撇嘴,目光不屑地扫过爷孙俩的衣服。虽然两人的棉衣都是新做的,可无论是布料和样式都极其普通。要不是顾萧看上去有种慑人的气势的话,这活计早就出言相讽了。 “爷爷,咱们还是买棉花和布料,回去让九婶帮着做吧?”顾夜可不想把那土了吧唧的花棉衣穿身上,那感觉整个一傻妞。 “小财迷,不用你的钱。爷爷给你出!伙计,把这套衣服包起来!”顾萧不容分说,直接做了决定。 顾夜欲哭无泪:傻妞就傻妞吧,就当彩衣娱亲了。 两人又去了药集,采买了整整四筐生药。你还别说,做药师还是很有“钱”途的。四筐生药才花了不到五两银子,而他们那些净制过的药材,一下卖出了十几倍的价格。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丁员外的儿子,带了许多礼物等在那儿。看到顾萧爷孙俩,那个家丁马上道:“大少爷,就是这两位神医,把老爷救回来的。就连济民堂的李大夫,都对他们这手起死回生的神技赞不绝口呢!” 那位二十多岁,身材肥硕的丁大少爷,忙上前一步,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多谢二位神医救了家父,请受丁亮一拜。” 顾萧见孙女躲在自己身后,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便扶起丁家大少爷,谦虚地道:“神医不敢当,只不过是家传的急救偏房,恰巧对了丁老爷的症罢了。是丁老爷福大命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两位危难时候出手相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两位不要嫌弃。”丁大少爷给身后的仆从们递了个眼色,仆人们把捧着的谢礼送上。 两匹细棉布料,四盒精致的点心,半扇猪肉,还有一盘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一百两。丁家是镇上的大户,这无名小镇附近的良田,至少有大半是他们家的。镇上当街的铺子,丁家占了十几间。区区一百两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 “今后,二位如果有用得着我们丁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丁家自会倾力相助。”医者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能够交好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生命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丁家患有心疾的,不仅仅丁老爷一人。丁大少爷的爷爷,就是死于心脏骤停,去世的时候,年仅四十三岁。丁员外今年不到五十岁,心疾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不知能不能熬过五十大寿。丁大少爷也察觉到自己有胸闷、心慌、心悸的症状,他爹的心疾初期症状就是如此。 眼前这爷孙二人,既然能把他爹从阎王殿拉回来,或许有针对他们家心疾的良方,治愈他们的病症。 第二十一章 买新衣服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药农进山采药,会舍得穿几两银子一身的衣服?”顾夜双手环抱在胸前,“你这套说辞,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 “医者不自医!再说了,我是个药师,真不是大夫!”药圣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还挺对他脾气的。 “药师?你会制药?”顾一两眼一亮,向前走了几步,从他身上嗅到了浓浓的药香。再看他的双手,骨节粗大,手上的纹理中满是洗不掉的药色,心中便信了几分。 “何止会?要说制药的本事,老夫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药圣一脸的傲娇,他看了一眼小姑娘背篓中的药材,道,“哟!还认得几种草药呢,不错!你要是救我回去,老夫就收你为徒。怎么样?” “切!谁稀罕!!”说起制药的本事,顾一自认不会输给别人。不过,她炼制的那些药水药剂,根本不是这世界该有的,苦于没有机会拿出来。 “咦?”要是换了旁人,有药圣这句话,早就哭着喊着跑过来拜师了。这丫头却一脸不屑,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再说了,你说你是药圣,你就是了?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我还说我是医仙呢!!”顾一总觉得这老家伙出现在此处,有种严重的违和感,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 不料,药圣听了她的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徒儿,有志气!咱就摘了那老家伙‘医仙’的名号!以后咱师徒俩,一个药圣,一个医仙,雄霸天下!!哈哈哈……” “谁是你徒儿,谁跟你是师徒俩?”顾一翻了个大白眼。药圣不该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吗?怎么眼前这老头儿,跟老顽童似的,没个正经样儿呢?不会的假装的吧? 药圣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她走近了两步,道:“怎么?你不信?瞧瞧,这是我秘制的黄精,独门秘法,天下间找不到第二家能比得上我这药效的!”隐魅那个臭小子,还真踢啊!脚脖子肯定肿了! 对于自己的制药之术,药圣颇为自傲。要知道,市面上他亲手炮制的药材,绝对是千金难求。好的药师,炮制出来的药材,能充分保留药物的药性,效果自然有目共睹。 顾一伸手接过那包黄精,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又吐了出来:“什么独门秘法,不就是‘九蒸九晒’法吗?地球人都知道!” 药圣睁大了眼睛,满脸惊骇,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独门秘法,我可是连你大师兄都没传授的!还有地球人是哪儿的人?都是炮制药材的大师吗?” “呃……我还没答应拜你为师呢,哪来的大师兄?”顾一把黄精塞回老头儿的怀里,拎起自己的药篓转身要走。 “别……别走啊,小姑娘!”药圣想追上去,无奈脚上的伤疼得钻心,差点没摔出个好歹来。 既然追不上,他干脆不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喊着:“小姑娘,我看你天分不错,又有辨识药材的基础,破格收你为关门弟子。你想好喽,药圣的弟子,那在制药界可是能横着走的,到哪都受人尊敬。就连权贵也得给咱们大药师几分薄面……” 不远处,隐魅和隐魃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天下间居然有对药圣收徒不屑一顾的人,要是换了别人,哪怕只得药圣指点一两句,也受益终生。这小姑娘有这样的好机会却不去珍惜,让别人知道不被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顾一突然灵光一闪,放慢了脚步。对呀!这不是送上门的好借口吗?只要能给她的制药之术找个合理的来由和出处,管他真药圣还是假药圣,反正她又不吃亏。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顾一像唱大戏似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给老头儿行了个礼。 面对这不伦不类的拜师礼,药圣真是哭笑不得。他能看出,这丫头不是真心想跟他学制药的。不过,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教出个天才药师出来,只要这丫头不算太笨,学到他一成的本事,也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到时候,隐魂殿殿主的恩情,他也算是还清了! “好徒儿,来,扶师父一把。”脚上的疼痛让药圣想破口大骂,隐魅那个臭小子,下手……不,是下脚这么狠,不会把他骨头给踢伤了吧? “呃……”扶着脚受伤的人,什么时候能走下山?顾夜装作在药篓中一阵翻找,实则从空间中取出一瓶瓷瓶装红花油,“师父,这是徒儿家中祖传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我帮你揉揉,很快就能止疼了。” “哎呦,哎哟哟……你轻点儿!”顾一给药圣揉伤处的时候,那老头儿叫得好像在遭受酷刑似的。不过,用药揉捏过之后,他脚上的伤疼痛大减,走路只要不跑跳是没问题的。 “徒儿,你那药拿来师父看看!”药圣对顾一手中的药很好奇,没想到居然有比他制作的药品效果更好的药,且药中散发着浓浓的药香,而这药香他却辨识不出用什么药材制作而成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顾一却小气地收起药瓶,一副保密的神情:“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轻易不给人用的。师父,您就当我没拿出来过。时候不早了,我扶您回去吧!” 说着,她连扯带拽地把人扶起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药圣想想,也不强求。小丫头既然拜了师,以后总能找到机会见识那所谓的“祖传跌打药”。 扶着个伤员,回去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回到家中的时候,顾萧爷孙俩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这是怎么回事?”见孙女扶了个陌生的老头儿回来,顾萧挑了挑眉,随口问了句。 “老夫上山采药迷了路,还伤了脚,是这位好心的小姑娘把老夫扶下山的。这位老弟,你养了个好孙女啊!!”药圣拿出同样的说辞,你爱信不信。 顾铭把妹妹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妹妹,咱们这边位于苍莽山深处,四周多虎豹豺狼,很少有采药人敢独自上山的。你想想,他这么大年岁,是怎么爬过一座又一座山,安然出现在咱们村子附近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个大药师,身上带了驱兽的药粉,自然不怕野兽。至于怎么走这么远的,或许他身板硬朗,经常进山呢?”顾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 顾铭果然把关注的焦点,放在老人大药师的身份上:“真的假的?大药师?别是骗子吧?” “他骗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他骗的?”顾一低头看看身上不合身且摞满补丁的衣裳,心中也在纳闷药圣出现在苍莽山的原因。 难道……这苍莽山中有宝藏即将出世?上次不是有漂亮的小帅哥出现在附近吗,美其名曰“寻药”,或许只是个幌子呢?顾夜脑洞大开。 那边,顾萧已经确定了老者的身份。当初镇国公一家被流放西北的时候,老国公旧疾复发,镇国公费了好大的劲儿,辗转寻到了药圣亲手所制的“紫金丹”,才保住了性命。 为此,他对药圣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调查,对药圣出品的药材和药品,颇为熟悉。眼前这位老者,拿出他炮制的黄精后,他便确认了对方的来历,神情间颇为激荡。 要知道,药圣向来神龙见头不见尾,行踪令人捉摸不定,多少人想见他一面却不得其法。没想到,他竟然在有生之年,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制药界神一般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啊! 药圣见如此穷乡僻壤之间,居然能遇到识货之人,心中颇为自得,却又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摆摆手道:“行了,我的身份你心知肚明便罢,不必声张!” 越有名的人物越是低调!顾萧郑重地点点头,承诺不会泄露他老人家的行踪,惹来不必要的人打扰他的清净。并表示他老人家愿意在他家休养多久都没问题,就是常住不走了,他也欢迎至极。 顾萧家的房子已经晾得差不多,可以住人了。爷孙三个正打算寻个日子搬进去呢。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药圣莅临,自然要扫榻相迎了。 顾萧带着孙子,把三间屋所有的炕都烧了起来,烧上个大半天,炕就干透了。不过,炕席被褥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准备。顾萧跑了大半个村子,才借到两床被子,给药圣铺上。 药圣被安置在东间,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辛苦赶了几天路的药圣就睡下了。隐魅那臭小子,一点都不懂的敬老尊贤,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生觉喽! 顾铭兄妹俩也回顾家打包了自己的随身衣物,并且把自己正盖着的那两床破被褥也以借用的名义抱走了。就这破得都快不成形的被褥,刘氏都不舍得让兄妹俩带走。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顾萧看到兄妹俩的被子,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儿了。他叹了口气,道:“先对付着用两天,明儿爷爷进城买几床新的回来!” 顾铭忙从一堆破旧的衣服中,翻出一小块银子,递给爷爷道:“爷爷,再给妹妹做身棉衣吧。她以前的衣服,都破得不能穿了。” “都做!咱爷孙三个一人两身!把你的银子收好,做衣服的钱,爷爷还是能拿出来的。”顾萧没有询问孩子这块碎银子的来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他没看走眼! 顾铭却坚持把银子塞进他的手中,道:“爷爷,这块银子放在我这里,我心里老是不踏实,生怕不小心给弄丢了。还是放你那儿吧!”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才多点儿银子?至于一惊一乍的吗?行,爷爷先帮你收着,等你想用的时候问爷爷要!”顾萧在孙子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收下这块不到二两的碎银子。 第二十二章 满载而归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趁机道:“爷爷,我想跟郑爷爷学制药,您看行吗?” 药圣本名郑多才,成名之后大家都叫他“郑大药师”,再后来尊称他为“药圣”,知道他本名的反而不多了。 “行啊,太行了!不过,隔壁那位爷爷,可不轻易教人制药的。就看你能不能得他青眼了。”顾萧不认为自己的小孙女有这福分被药圣看中,又怕说得太直接,伤害了小孙女幼小稚嫩的心灵,因而语气比较委婉。 人家药圣享誉药坛数十载,多少人挤破头想拜他为师。可迄今为止,就只收了一位徒弟。那人目前在制药界也是振聋发聩的大药师了。 “我在山上的时候,已经拜师了的!郑爷爷说从明天起,他就教我认药辨药。”顾一道。 顾萧听了,心中翻起阵阵惊涛:拜师了?!拜药圣为师?自家孙女以后就是声名远扬天下的药圣的徒弟了?他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这是孙女一厢情愿的事?对,一定是孙女趁着药圣受伤不能动弹,强行拜了师。人家认不认还是一回事呢! 顾一要知道他此时心里想什么,肯定会大翻白眼的:明明是那老头儿死乞白赖地要收她为徒的,要不是为自己的医术和药术打掩护,她才懒得应付他呢。所谓的药圣,不一定能比她那手先进的制药手法高明到哪儿去。 第二天,顾萧天没亮就起来了。他要到镇上大采购,怕一匹马驮不过来,又借了村长家的那头大叫驴。要采买的东西太多,顾名也被爷爷带着去了镇上帮忙。 小家伙怀着兴奋的心情,骑在爷爷的高头大马上,经过村子的时候昂首挺胸,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可把他那些小伙伴羡慕坏了。 要知道,顾萧这匹枣红马是战马,且性子比较烈,没有主人在场的时候,轻易不让人近身。就连张猎户都差点被它踢翻在地,孩子们只敢远远的观望。能骑在怎么厉害的大马上,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啊! 顾名 满怀激动地被爷爷护在怀中,马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曲折的山路上小跑着。而顾一却被她便宜师父叫了过去,考较她辨识药材的本事。 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居然认识那么多药材,有些他都不敢肯定药效的草药,她都能如数家珍。药圣越听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本来走这一趟,不过是为了还隐魂殿一个人情,没想到真如那殿尊所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药圣那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把顾一盯得汗毛直竖。这老头儿眼神有毛病?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唉呀妈呀,不会上了贼船了吧? “乖徒儿,”药圣的声音温柔慈爱地让人受不了,“你这辨识药物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老夫不觉得,这天下间有比我更厉害的药师!”得,最后还不忘吹捧自己一句,也是醉了! 顾一转回自己屋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本泛黄破旧,颇具有年代感的手抄本,上面用图文对照的方式,记载了一千八百多种药材的药性、药效和使用方法。在那残破的封面上,写着遒劲的四个大字《本草纲目》。很显然,这是她前世收集到的古董级别的药书。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前世,哪怕人类在异兽疯狂猎杀中锐减至不到十分之一时,她依然愿意相信乱世终究会过去,和平安定会重新降临人间。因此,她制出的药剂,不仅可以用黄金兑换,别人弃之如敝履的古董,尤其是古书字画之类的,她都愿意接收。她的空间中,很大一块地方,被这些古籍占据。这本《本草纲目》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药圣看到这本《本草纲目》残卷后,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用颤抖的双手,恭敬地接过药书,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在确认过它的真假后,药圣如获至宝,双唇颤抖地对顾夜道:“这是失传已久的李宗师的药典啊!你……你是从哪儿弄到这天下至宝的?” “呃……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是在镇外给了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一块饼子,那老乞丐就把这本据说是他家祖传的书送给我娘。我认草药,就是从这本书上学的。师父,这本书……很珍贵?”顾一没想到这世界居然也有《本草纲目》。 从爷爷的口中,她得知这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家和朝代。三大强国平分天下,分别是夏国、森国、崇武国。这三个国家下还有十几个小的属国。而他们所在的东灵国,便是炎国的一个小属国。 前世有平行空间之说,或许她死的那一刻,灵魂被吸进了平行空间,来到这历史上从未存在过的世界中。只不过,她没想到这《本草纲目》在这里竟然如此受追捧。 “岂止是珍贵,这对于我们医者药师来说,那可是无价之宝。徒儿你看,这上面除了各种药材的形态、产地、采集和炮制之外,还详细地注明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方剂配伍等。你看看这后面的药方……拥有了它,只要不笨了离谱,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世上五人的超越的医药宗师!!”药圣越说越激动,差点没把这本书给供起来。 “哦!”顾一的冷静于淡定,跟药圣形成鲜明的对比。 药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拔高了声音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上心呢?你知不知道拥有这本书会意味着什么?” “师父,别激动,小心血压上升脑溢血。来,跟我做,呼——吸——呼——吸——”顾夜真怕他激动出个好歹来。她空间中是有稳定血压的药,可拿出来的话该如何解释? 药圣随着她的节奏深呼吸几次,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看着徒儿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无力地道:“徒儿,你到底听没听到为师说什么?” “听到了啊!徒儿相信师父您一定能成为天下间最最厉害的制药宗师,和医学宗师的!”顾一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着老爷子的情绪。再让他这么兴奋下去,真的会爆血管的。 “屁!!”药圣气得脏话都飚出来了,“我堂堂药圣,会把徒儿的药书据为己有?你这不是侮辱为师的人格吗?” 顾一一愣,感动于对方的人品之余,赶紧解释道:“师父,您误会了,我真没那意思。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再好的宝物,只有到了懂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您看着本书,在遇到您之前,徒儿只把它当做认字的工具;听钱掌柜说草药能卖钱,才对照着上面的图片,学会辨识药材。 这本书只有在您只有的制药大拿手中,才能发扬光大、造福万民。徒儿是自愿把药书献给师父的!” “不行!这拜师礼太贵重了,为师不能收!”这世界拜师是要送师父拜师礼的,当初药圣的大徒弟拜师的时候,就把自家祖传的炮制药材的独门秘法,献给了他。不过,这失传已久的医药宝典,药圣自认没这么厚的脸皮,把它据为己有。 “好,别再说了!”药圣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徒儿再劝说几句,动摇了他拒收的决心,便道,“为师会把自己制药的本事尽数传授给你,你可得争气些。至于这本书,你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看到。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为师跟你一同参详。” 好吧,既然师父态度如此坚决,顾1 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她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捧着那本药书,让师父给她讲解。 药圣盯着书上的那句话“铜壶滴漏水:性滑,上可制颠,下可至泉,宜煎四末之药。”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铜壶滴漏水,对煎药也有帮助啊! 觉得自己占了徒儿便宜的药圣,教导起徒弟来更加尽心尽力。而顾夜也惊喜地发现,自己这小脑袋瓜还挺灵便的。再艰涩再拗口的医理药理,在她这儿不出三遍,肯定能牢牢记住,并且理解融会贯通。 药圣更是若获至宝,这么有天分的孩子,世间真是很难寻到几个。要真说起来的话,也只有炎国的大将军王能与之媲美了。据说,大将军王幼年时候练武天分就显现了出来,十来岁时就鲜有敌手,十三岁初入沙场,用兵如神比老将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十五岁时,老将军王就退居二线,把军队交到孙子的手中。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他就创造了不败的神话…… 不知为什么,在师父讲述炎国大将军王的事迹时,顾1 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张能把人冻死的冰块脸。前世,那冰块脸指挥领导的战斗,从来都是大获全胜,他自己单兵作战的能力,也很难找到对手。他的队伍,是别人挤破头都未必能进来的。而她在他的旗下,从来没担忧过安全问题,才有全部的心力投入到药剂开发中去…… 怎么又想起他了?好像自从异世重生后,她就不时回忆起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说他讨厌,并不是说他长得有多丑,相反他的五官硬朗帅气,可偏偏总摆出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嘴脸,对她吆五喝六的,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烦都烦死了! 虽然很烦他,但她相信以他的才能,一定能在乱世中为人类创造出一片祥和的天地,保留一份净土。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顾萧爷孙俩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马匹和驴背上驮满了货物,光棉布就有三匹,棉花三十多斤,粗粮细粮加起来二百多斤,还买了半扇猪肉。 顾萧家位于青山村最里面,回家的时候势必要穿过大半个村子。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货物,村里人还有谁不明白,这顾萧的家底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厚。别的不说了,光那些细粮和半扇子猪肉,哪怕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过大年的时候也未必舍得买那么多。 第二十三章 下雪啦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刘氏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酸得像泡在醋里似的。如果不是这老东西装穷哄骗他们,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家的!!那该死的顾名 ,笑得这么高兴,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自己亲爹,真是个不孝的狗东西! 她也不想想,别说人家已经过继出去了,就单凭着她平时对人家那刻薄凶悍的态度,人家有了好东西凭什么拿给你? “镇上没有卖被子了,就买了棉花和棉布。一 一 ,这缝被子和棉衣的任务,可就交给你喽!”顾萧把东西搬进了储物房,笑呵呵地逗自家孙女。 果然,顾一听了这话,顿时懵了。缝被子、做棉衣?什么鬼?她的手,手术剪、手术针拿过,普通的针线和剪刀,她可是摸都没摸过呢。搜寻原主的记忆,也顶多会补个补丁,这被子和衣服该怎么做? 顾名 舍不得看妹妹犯难,忙道:“妹妹别急,咱们可以请九婶和三奶奶帮忙。你还小,没学过针线,爷爷那是逗你玩呢!” “那……我是不是要把针线学起来?以后咱家的衣服,不能总麻烦别人吧?”顾一想着:这缝衣服应该跟缝人的皮肉差不多道理,她这个天才美少女没理由学不会吧? “学什么针线,你可是未来的大药师,有那学缝衣服的空,不如跟师父我学几种炮制药材的方法!”药圣通过这一天的教学,对自己这个小弟子分外满意。哼!医仙啊医仙,等我徒儿把《本草纲目》上所有的汤剂学个彻底,看你医仙的名头还保不保得住! 他仿佛看到那不可一世的医仙,被自己徒儿打败的一刻,忍不住露出了信心满满的笑容。 经过药圣的口,顾萧知道了自家这买一送一过继过来的小孙女,竟然有着过人的学制药的天赋,惊讶欣喜之余,自然要全力支持她喽:“你师父说得对,好好跟你师父学药,至于衣服被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大不了下次进城,买个会针线的婆子回来! “对了!妹妹,你知道我在镇上遇到谁了吗?”屋里只剩下兄妹俩的时候,顾名 神秘兮兮地问她。 “谁?送咱银子的那兄弟俩?”上次去镇上,也就遇到这俩人跟他们有过交集,这很难猜吗? 顾名 却一脸“我妹妹真是太聪明”的惊叹表情:“妹妹,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那位小哥哥的妹妹找到了?”顾一随口问了句。其实镇子就那么大,一家一户地去询问,也不过几天的事。如果他们的妹妹确实在镇上的话,早该找到了,拖到现在的话,只怕结果并不理想。 果然,她看到顾铭摇摇头,道:“没有。说是本来有了些眉目,可最近又断掉了。他们要到其他地方继续找妹妹了!那两个哥哥都是好人,我把银子还给他们,他们也不要……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失散的妹妹吧?” 原来,这褚慕枫、褚慕柏兄弟二人,辗转找到了胖牙婆,询问她关于兰香的消息。时隔二十多年,没想到那胖牙婆还记得兰香这么个人。那是因为她的牙婆生涯中,唯一一次把手里的丫头卖给衍城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光这件事,就足够她吹嘘好多年的。 不过,记得归记得,兰香祖籍哪儿,她也不得而知。只记得是一对从南边逃难而来的老夫妇,儿子媳妇都死在路上,老婆子病重,当时还叫二丫的兰香,自愿卖身给胖牙婆,换了三两银子给奶奶治病。 可惜那老婆子还是没撑过去,兰香的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随着老婆子一块儿去了。胖牙婆在兰香的哭求下,帮她料理了后事。 胖牙婆只知道兰香一家是从南方逃难来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地方,家乡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些她真不知道。 有关妹妹线索又断了,褚家兄弟俩的希望又落了空。两人在附近的村子探访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后,只得离开这里,往当年遭灾的几个州府寻找新的线索去了。 兄妹二人在屋内唏嘘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院中有重物摔倒的声音。两人忙出了屋,看到爷爷倒在院中的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兄妹俩赶紧跑过去,把爷爷扶起来。顾茗关心地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摔着没有?” “没事,老毛病了。爷爷这条腿,一到要变天的时候,就疼得使不上劲儿。”顾萧的左腿在战场上受过伤,伴着老将军流放西北的时候,因为条件不允许,这条腿就落下了痼疾,平日里还好,一到雨雪天气,就肿胀 疼痛不已。 顾一跟哥哥一块儿把爷爷扶到正屋的炕上。炕在傍晚的时候已经烧起来,顾萧把伤腿放在上面,热气一熏,疼痛减轻了不少。见哥哥跑出去给炕加柴,顾一挽起爷爷的裤管,看到膝关节肿大略有变形,不过还好没有发展到畸形那么严重。 她摸摸膝关节的骨头,里面有一块骨头有些错位,应该是受伤后接骨没接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台小小的手术就能搞定。不过,现在最紧要的先缓解爷爷的风湿症状,减轻他的痛苦。至于手术嘛,还要等待恰当的时机。 唉……真是窝囊,一身的本事在这儿却不敢施展出来,憋屈死她了!! “哟!我们小叶子,学了一天,就有大夫的样子了!难怪你师父夸你天分高呢!”顾萧见孙女神情严肃而专注,一对柳叶眉都快捧一块儿去了,忍不住打趣她。 自古医药不分家,江湖传闻,药圣和医仙本是一对师兄弟,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所以,药圣会医术,这一点也不奇怪! “爷爷你等着,我去问问师父你这腿能不能治。”不等顾萧回答,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她没有去药圣住的东屋,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插上门,心念一转进了空间。 治疗风湿的膏药,她翻了翻自己的存药,还真没有!不过,配制的方法在她脑中呢。她搜集齐了所有的药材,在实验室里闷头捣腾了半晌儿,终于把能够缓解风湿症状的药油和膏药折腾出来。 出去的时候,她把一个电加热的粗盐热敷袋给拆了,用别扭的针脚,把粗盐重新缝进粗棉布中,抱着去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爷爷的腿热敷是不是能缓解他的痛苦?”顾一把爷爷的症状跟师父说了,顺口问了一句。 药圣皱眉思忖片刻,道:“你爷爷这腿要想根治不太容易,就是医仙那老家伙,也未必能治好。不过,平时多注意些,不要受寒,还是能缓解一些的。如果手头有药材的话,我独门秘制的‘活血止痛膏’还是能有些用处的。” “师父您看,这《本草纲目》中,‘金刚刺地龙’的药方,活血通络,温经祛湿,好像对爷爷的症状呢!”这本《本草纲目》被药圣如此追捧,顾夜下午的时候草草翻了一遍儿,记得其中有治风湿关节炎的方子。 药圣接过来一看:金刚刺三钱,广地龙三钱,蜈蚣一条,黄芪八钱,桂枝两钱半,海风藤两钱半,威灵仙两钱半,甘草两钱。每日一剂,水煎服。下面还有注明,若关节红肿 热 痛者,可加忍冬藤三钱,知母两钱,黄柏半钱;关节冷痛剧烈,可加……;久病关节变形,屈伸不利,可加…… “妙啊!这方子开得太妙了!!有了这个方子,你爷爷的病痛,就有救了!!乖徒儿,你要是能把这本宝书吃透了,那医仙的名头,绝对唾手可得!!哈哈哈……”药圣笑得无比得意,几十年了,他在医术上输给了师弟,一直耿耿于怀。终于,让他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可是,他那宝贝徒儿却一脸平静地对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丫头,到底几个意思? 制药、医术的最高境界,这可是很多人毕生所追求的,他这个徒儿怎么就不上心呢?真是个小怪胎!不过怪是怪了些,天分却奇高。假以时日,她绝对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 顾一进了隔壁房间,对坐在炕上依然一脸痛苦的顾萧道:“爷爷,师父给了我他做的药,不知道好不好使。我帮您敷上。” 这小妮子扯着药圣的大旗,把自己做的药油拿了出来,心中有一丝丝窃喜:嗯,拜师嘛,还是有那么点好处滴! 药圣要是知道自己在徒儿心中,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不知道会不会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 活血化瘀的药油,加上她的按摩手法,顾萧腿上的痛感很快得到了缓解。他在心中暗叹:果然是药圣出品的精品,效果杠杠的。 涂了药油后,顾一把放在炕头上加热的粗盐袋取来,敷在爷爷的伤腿上。突然,她的小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为了等待爷爷和哥哥从镇上归来,他们的晚饭还没吃呢。 顾一把哥哥叫上,两人进了厨房。灶上煨着大骨头汤,骨头是从前几日逮到的野猪身上拆下来的。天气渐渐冷了,肉菜也能多保存几日了。 顾一用这浓浓的骨头汤,下了碗疙瘩汤。喝上两碗疙瘩汤,又饱腹又暖身子。 顾萧腿上的疼痛,在热敷之后大大地缓解,美美地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他被冻醒了,小孙儿缩着身子挤在他的怀里。透过朦胧的窗纸,他看到外面一片雪白。想到傍晚阴沉沉的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恐怕是来了。 想到前几年,每到飘雪的日子,他的腿就钻心的疼,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老将军也替他担心不已,到处寻大夫给他看腿,可都无济于事。 他动了动左腿,只觉得传来轻微的酸痛,跟以前刺骨的疼痛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翻了个身,搂紧了孙子,顾萧嘴角含着笑,又渐渐进入了梦乡。 “妹妹,快起来!下雪了!!”顾铭咋咋呼呼地推开隔壁的门,裹着一股寒风,冲进了顾一的房间。 第二十四章 放弃学医吗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早就醒了,可身上单薄的衣物,抵御不了初雪的寒冷,只能裹着被子瑟缩在暖暖的炕上。 顾铭见了,把冰冷的手往妹妹红扑扑的脸上放,换来妹妹不满的抗议声,他嘿嘿笑了几声,道:“幸好昨天把棉花和布买了回来。爷爷已经去请九婶和三奶奶她们来帮忙,今天晚上咱们就能盖上新被子了!对了,九婶帮你做的兔皮马甲,你赶紧穿上。多穿几层衣服,别冻着。” 自打从顾家出来,顾铭的性子活泛了许多,渐渐露出十一二岁少年的活泼和淘气来。顾一把哥哥的改变看在眼里,觉得爷爷真是他们兄妹俩的救赎。 如果不是被过继给爷爷,把她看做眼中钉的刘氏,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和哥哥呢。寒冷而漫长的冬季,缺衣少被的他们,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呢。 “哇!好大的雪!”雪铺满了整个院子,房顶、树梢都被雪花覆盖。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前世,温室效应愈演愈烈,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雪的顾一,忍不住惊叹道。 顾铭团了个雪球,轻轻砸在院中的一棵树上,顿时洒落漫天白色粉末。闻言他笑道:“这雪大什么?往年雪最大的时候,你一出门就不见人了,被雪没过头顶啦!” “顾铭,上山抓野兔,去不去?”张立虎处在变声期的粗嘎声音,从门外传来。 “去!怎么不去?立虎哥,你能等会儿我吗,我还没吃饭呢!”下雪天,野兔在雪地里跑不快,捉起来比平时容易的多。 去年这个时候,顾铭就跟着张猎户父子上山抓野兔,你还别说,真让他给逮到一只。兔子是他抓的,可分兔肉的时候,他跟妹妹分到的净是骨头。即便是骨头,妹妹依然啃得津津有味……想到这儿,顾铭鼻子酸酸的。 “哥哥,等等我!”在雪地里毫无行走经验的顾一,艰难地跟在众人的后面,一步一滑,不时还摔上一跤。好在穿得多,没摔出个好歹来。 顾铭回头看了落后的妹妹一眼,无奈地转身回来,在妹妹再一次摔向雪地的时候扶住了她。 张立虎也过来,扶住了顾一另一只胳膊,瓮声瓮气地埋怨顾茗道:“不让你带她,你非要带。看看,拖后腿了吧?”口中虽然抱怨个不停,手却扶着顾一一路往前走着。 “谢谢立虎哥——”顾一这声道谢,含糖指数爆表,她自己都被麻得哆嗦了一下。哎妈呀,她可真不是撒娇发嗲的料,差点没把自己给恶心死! 这些日子,顾一养得胖了些,眼窝不再深陷,两颊也有了点肉。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小嘴巴,再加上巴掌大的瓜子脸,那小模样还挺标致。 这么个标致的小美人儿,冲他甜笑不已,张立虎这个半大少年hold不住了,红着一张脸,再说不出抱怨的话来。不过,他皮肤黑,别人还真看不出他脸红了。 这时候,一只胖野兔从不远处的枯草丛中钻出来,慌不择路地逃窜着。顾茗大叫着冲了过去:“兔子,兔子!张大叔,快,快抓住它!!” 张猎户手拿着猎叉,朝着野兔刺了过去。那只野兔将身一扭,躲开了猎叉,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中仓皇逃命。 顾夜 一也凑热闹想上去帮忙,没走几步,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朝天,一张小脸埋在雪地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幸好,张立虎和哥哥的注意力都在兔子身上,要不然又要被两人笑话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一抬头,一只红嘴蓝雀停在一株灌木上,啄食着雪下植物的种子。她取出一支小巧的弹弓,拉紧了皮绳,瞄准目标,把石子儿射了出去。那只可怜的鸟儿应声而落,顾一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过去,把猎物捡了回来。 不远处,在野兔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张立虎一个飞扑,把野兔摁在了身下。 “哈哈!捉住了!”张立虎拎着肥兔子的两只耳朵,朝着顾一的方向显摆着。顾一也把手中的红嘴蓝雀展示给他看。 “哟!这支弹弓不错,你爷爷帮你做的吧?”张立虎看到她手中的弹弓,把野兔塞进顾铭的手中,抢过弹弓试了试,觉得韧劲儿比自己的还要好些。 这把弹弓,是顾一拆了一把合金弹弓,换上木制的柄做成的,高品质的皮筋,弹力自然比张立虎的那把要好上许多。难怪张立虎爱不释手呢! 为了不拖累人家,兄妹俩很快跟张立虎父子分开了。兄妹俩先到他们挖的陷阱那儿看看,上面的枯草被雪压塌了,里面空空如也。 这是因为负责往陷阱里扔猎物的隐魃,终于被主子召回,那货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想他隐卫中的翘楚人物,天天跟着一小丫头屁股后面当老妈子,这算什么事儿! 陷阱中虽然没有逮到猎物,兄妹俩并非一无所获。顾夜用她那把弹弓,射到了一只棒鸡,三只大山雀。她那手百发百中的绝活,看得顾茗一阵眼热,缠着顾夜教他射弹弓。 “顾一,你救回来的那老头儿,真是一位很厉害的大夫?听说你爷爷的腿,那位大夫能给治好?”兄妹俩拎着猎物进了村,吴大娘脸上堆着笑,殷切地迎了过来。 看到顾铭手中拎着的棒鸡,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嫉恨。不过,棒鸡固然重要,可是她当家的交给她的任务更加重要。 “我师父是不是大夫,医术厉不厉害关你什么事?”顾一对吴大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成天只想着从别人那占小便宜。 “师父?那位大夫收你为徒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呢,能干什么?”吴大娘一听,这还了得?这丫头是要跟她当家的抢生意呢! 本来,她是来打探那位医术高明的老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的。青山村总共就三十几户人家,每到隆冬来临,受寒得病的人会成倍增长,吴当归就指着这些病人过日子呢。 今天一大早,吴当归看到瘸腿的顾五,腿瘸得没那么厉害了,走在雪地里都没拄拐棍,纳闷之下上前问了一句,得知是顾一从山里救下的老先生给治的。他的心中马上响起了警铃:要是这位老先生在青山村待上一个冬天,那他来年不得喝西北风去? 于是,吴大娘在这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兄妹俩等回来。可得到的消息却是——顾一这死丫头,跟老先生学了医。那位老先生在顾五家养伤,总有回去的时候。可是,如果这丫头学到那老先生的本事,以后还有她们的活路吗? “从来没听过女人学医的。你想想,你给病人看病,那可是要跟病人有接触的。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人知道,整天摸男人的手啊身体啊的,以后谁敢娶你?顾一,大娘可是替你着想,你可千万别不知道好歹啊!” 吴大娘拿她的终身大事吓唬,以为这样一来,这胆小的丫头肯定会放弃学医的念头了。 可是,顾一依然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回她一句:“有没有人敢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有那算计的功夫,不如把全部心思花在怎么提高自己医术上,免得庸医误人!” “你个死丫头,你说谁庸医呢,你……”吴大娘一下子就炸了,捋起袖子,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 “吴家嫂子,吴大夫在吗?快!快救人哪!!”张猎户背着满脸痛苦的张立虎,从不远处的山上飞快地下来。张立虎的脚腕上裹着一层层的布条,血浸透了厚厚的布,在雪地上留下一滴滴的殷红。 “在!在!快把人背进去。我们当家的处理外伤,最拿手了。张猎户你别急,你儿子肯定会没事的!”生意上门,在吴大娘眼中,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张猎户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得好好宰他一笔。 血流了一路,张立虎的脸色惨白如雪,看上去怪吓人的。他被放在外间一把椅子上,吴当归解开包裹伤口的布条,看到上面狰狞的伤口,忍不住拧起了眉毛。 “张猎户,你儿子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竟如此严重?”吴当归一边止血一边问道。 “别提了!在山上我发现看到一只野鸡,我没注意那小子什么时候扑上去的,手中的猎叉已经离手,一下子插到他的脚脖子。吴大夫,我们家立虎没事吧?”张猎户满脸悔恨和自责。 “怎么没事?你这一叉子正巧插在他的脚筋上,脚筋断了大半,只剩一点点连着。即使外伤痊愈,以后这只脚也不能使力了。”吴当归摇摇头,惋惜不已地道。 “什么?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就成了个没用的瘸子?”张立虎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他爹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爹,我不要当瘸子啊,爹!我要是瘸了,就不能山上打猎,以后连自己都养不活,那不成了废物了?吴大夫,您想想办法,救救我的腿吧!” “吴大夫,你要是能治好我儿子的腿,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吴大夫,你想想办法吧!”张猎户眼中含泪,话语中带着乞求的意味。 “不是我不给你儿子治,是真治不好!别说是我了,就是镇上济民堂的坐诊大夫,脚筋断了也治不了!”吴大夫表示无能为力。 张立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后半辈子,难道都要成为瘸腿的废物吗?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大叔,我妹妹从山上救下的老先生,他是很厉害的大夫,我爷爷的腿以前疼的厉害,用了他的药,疼痛缓解了许多。今天出门都不用拄拐棍了呢。你不如把立虎哥带过去给他看看,说不定他能治好呢?”顾铭跟张立虎关系很好,不忍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多了句嘴。 第二十五章 张立虎受伤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吴大娘一听,这不是欺负人嘛!抢生意都抢上门来了,她刚想发飙撵人,却被她男人按住了。吴大娘气得喘着粗气咋呼着:“当家的,你看看,这也太欺负人了!!” “让他们去!”吴当归看着张猎户父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阴阴的,“从没听说脚筋断了,还能长上的。等张立虎在那老家伙手中成了瘸子后,咱们就可以大肆宣扬说本来可以治好的伤,被那人给治瘸了。你说,还会有人找他看病吗?” “对啊!当家的,你脑子太好使了!对,是那老家伙把人给治坏的!!”吴大娘一听,脸上顿时阴转晴,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顾一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她先张猎户父子一步冲进自家的大门。看到药圣正在院子里慢吞吞地踱着步,她上去一把抓住师父的手,眼中闪着异彩:“师父!有病人上门了,快!快准备一下!!” “病人?什么病?是咳嗽,还是发烧?这些病症太没难度,你师父我一般是不接的。你们村不是有个蒙古大夫吗?找他抓两副药,随便吃吃得了!实在治不好了,再来找老夫!” 药圣脚上的淤青还在,走路还有些跛,却偏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徒儿这么一拉扯,踩在雪上的脚滑了一下,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师父,师父!不是普通的病症,立虎哥受伤了,脚筋断了!!”顾一语气中带着三分焦急,剩下的气氛却是难以言状的兴奋。 “受伤了?敷点药止止血不就……等等,你说什么?”药圣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严肃起来,“脚筋断了?那脚不就废了吗?还治什么治?别说你师父了,就是医仙那老家伙在,也治不好!!” “师父,脚筋断了,缝上不就行了吗?” 这在前世,不过一台小手术而已,怎么自诩医术过人,连医仙都不服气的师父,却一筹莫展的样子? “缝上?说得轻巧,你当是衣服破了打补丁呢?我告诉你吧,你师父我活了六十多年,就没听过脚筋断了能接上的!”要说伤了骨头,他还能给接上,那是可是脚筋哪!他真无能为力…… “郑爷爷,立虎哥的脚受伤了,请您帮忙看看……”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铭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刘氏不给她吃饭,张立虎抓到小鸟雀自己不舍得吃,烤熟了让她哥偷偷摸摸带回来给原主吃;掏到的鸟蛋,也会给分给她几个。如果没有立虎哥和隔壁九婶不时的接济,原主早就饿死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了瘸子! 不管了!顾一把师父拉进他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把空间里的手术用具翻出来,一股脑儿打包拎进东屋。 前世,异变来临之前,她可是医学院的天才学生,十六岁就获得了临床医学的硕士学位,帮着导师做了不少台外科手术。无论在理论上,还是临床上,一般的外科手术都难不倒她。 只不过,乱世降临,她这个外科天才没了用武之地,才转而研究药学,研制开发出许多能够激发人潜能的新型药剂,才能在队伍中占据一席之地。乱世之中,没有价值的人,是注定要被舍弃的。 “老先生,请您救救我儿子吧!”张猎户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他恨不得残废的那个是他自己,儿子才不过十三岁,如何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打击? 药圣刚想开口说他治不了,却被徒儿怀里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吸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剪刀、小刀、镊子、针……这些工具明晃晃的,质地是他从未见过的。 “张大叔,我师父给人治疗的时候,是不允许其他人在场的。你把立虎哥放在炕上,出去等着吧!”就在他研究那些工具的时候,她徒儿已经把治伤的事儿应承下来了。 “徒儿,你是不是能……”药圣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在他面前忙活不停的小丫头,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顾一给打断了。 “立虎哥,你快别哭了。你运气好,遇上我师父。要知道,我师父的医术,可是比医仙还厉害呢!放心吧,你这脚不过是小伤,不用仨俩月,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顾一见张立虎面若死灰,脸上泪水纵横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他道。 药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换了旁的时候,说他医术比医仙厉害,他肯定理直气壮地附和她。可是,这脚筋断裂的伤,他真治不了! “老神医,请您一定要治好我的脚,我……我不想变瘸子。”张立虎哭得直打嗝。听顾一这么一说,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此时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我……” 药圣正要开口的时候,又被徒弟拦过话头:“立虎哥,放心吧!有我师父在,你想变瘸子都难。” 话音刚落,她往张立虎脸上喷了昏睡喷雾。待会儿她可是要亲自主刀的,让张立虎看到不好解释。不到三秒钟,张立虎就睡了过去。 药圣眼睛睁得更大了,惊奇地问道:“那是什么,蒙汗药吗?不是要给他治伤吗?你怎么把人给迷晕了?” “师父,我会医术的事,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您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啊!”顾一一边说,一边给伤者注射麻醉剂。 “你往他腿里推的什么东西?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工具?”药圣突然觉得自己在徒弟面前,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他几十年的医术白学了。这……到底谁是徒弟,谁是师父? “这是……麻沸散!”顾一也不知道如果跟一个古人解释麻醉剂,就借用了华佗他老人家起的名头。 “麻沸散??难道你还会华佗神技?”药圣两眼冒光地盯着顾一,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失传已久的麻沸散,居然重新现世,这绝对是万千伤者的福音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刚刚收的徒儿,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上竟有这么多医家至宝。 《本草纲目》、麻沸散、华佗神技……无论哪个拿出来,都会轰动于世啊! 在药圣热切的目光中,顾一缓缓开口了:“呃……你要是说那刳破腹背,抽割积聚的技法,我的确会一点儿。我这麻沸散,跟华佗他老人家的麻沸散到底一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至少,功效是相同的。” 顾一嘴里说着,手上却没丝毫耽误,清理伤口,切开创面,用止血钳夹住肌腱断处拉紧,选择恰当的角度进针缝合,拉紧缝线,切除肌腱残端…… 很久没给人做手术了,一开始的时候,顾一手上的动作稍稍有些生疏,不久她就找到了感觉,手指翻飞,断裂了大半的肌腱,很快就被缝合起来。打上线结,又把皮下和皮肤缝合…… “OK,手术非常成功!”顾一想了想,又找来两根做门窗剩下的木条,把那条伤腿牢牢固定住。没办法,条件不允许她给伤者打石膏,只能一切从简了。 “华佗神技,果真是华佗神技啊!!”在一旁恨不得自己多生两只眼睛的药圣,呆呆地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脑中依然沉迷在刚刚的手术之中。能够亲眼见证华佗神技,他觉得这辈子值了! “徒……不,小神医,你让老夫看到你这不传之秘,你师父会不会怪罪于你?”药圣此时哪里还敢自称师父?难怪这丫头听到他的名头,一点都不惊讶。自己提出收她为徒时,她也丝毫不激动。人家身怀绝技,哪里还看得上他那微薄之挤? 顾铭又给张立虎打了一针抗感染的针剂,闻言像看傻子似的盯着药圣:“我师父不就是你吗?” “不敢,不敢……”药圣连连摆手,“我的那点儿本事,哪里敢做你的师父……” “师都拜过了,你也收了我的拜师礼了,难道想赖账?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你是跑不掉的!”顾一把自己的手术刀具,重新用破包袱包起来,准备回空间后再消毒处理。 药圣连连摇头,突然他灵光一闪,神秘兮兮地道:“徒……小神医,是不是你师父不让你轻易暴露你的师门?我知道,江湖上有很多隐世的门派,徒儿出来历练的时候,都会隐藏自己的真正来历。你放心,老夫会替你保密的!” “师父,您想太多了!”顾一真是哭笑不得,十分佩服药圣这老爷子的脑洞。 “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身份做掩护,行!以后,对外你依旧是我徒儿。哎呦喂,能让华佗一脉的传人叫我一声师父,这把年纪真是没白活!”药圣冲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这样也好,免了她绞尽脑汁想说辞解释了。她对这个逗逼师父道:“外伤的汤药,还是由师父您来开吧!” “没问题,这是小事儿,就放心交给老夫吧!”药圣从自己的药篓中取出文房四宝,龙飞凤舞地开出药方来。 “可惜手头边药材不齐,老夫亲手做的金疮药,效果肯定比一般的要好得多。不过……你包扎前,好像没用金疮药。”药圣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我用了消炎药,又给他打了抗生素,再搭配师父您给开的汤药,肯定没问题的。”顾夜低头研究药圣给开的药方,中医方面,是她的短板。要想在这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博大精深的中医还是要研究一下的。嗯,这个师父也不能白拜,压榨他是必须的。 “消炎药?抗生素?这些都是药?”这些药名,身为药圣的他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见过了。刚刚太沉迷于华佗神技中,错失了见识的机会。不过,以后应该有机会吧。 “嗯,都是防止伤口溃脓感染的药……立虎哥,你醒了!”躺在炕上的张立虎,眼皮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眼睛。 第二十六章 熬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我的伤……神医老爷爷,我的脚还有救吗?”张立虎被顾夜扶着坐起身来,望向自己被夹板绑住的脚踝,焦急地问道。 药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伤不是他处理的,缝合后到底效果怎么样,他真不清楚啊,让他怎说?不过,他的徒儿很快给他解了围:“立虎哥,我师父可是医仙的师兄弟,你这小小的伤口,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我不会成瘸子了?”张立虎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只要你谨遵医嘱,后期配合锻炼,包你跟没受伤的时候一样!”不过是小小的肌腱断裂的外科手术,顾一还是可以打包票的。 药圣打开门,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张猎户上前一步,抓住药圣的手,忐忑地问道:“老神医,我儿子的脚怎么样了?能治吗?” 顾一忙把刚刚的说法,又向张猎户说了一遍,叮嘱道:“这是我师父开的药方,吴大夫那儿应该能配齐。两周以后,来我……我师父这儿拆线。三周后,我会去张大叔家,帮助立虎哥做复健。” “哦……好,好!”什么拆线?什么复健?张猎户一头雾水。不过,人家是赫赫有名的老神医,顾五叔这等有见识的人,都要尊称一声“药圣”的名人,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不知诊费是多少,我回家去拿。” 药圣看向自家徒儿,见她只顾向伤者交代注意事项,压根没打算应声,便做了主:“等你儿子彻底恢复再说吧!” 张猎户一听不要钱,马上又紧张起来——难道儿子的伤势,老神医也没把握? 顾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道:“张大叔,你和立虎哥以前对我和哥哥多有照顾,要谁的钱也不能要你们的啊。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这只野兔就留下来给我师父晚上加餐吧。” “这怎么好意思……老神医如果喜欢野味的话,我家中还有几只风干的野鸡,这就回去拿……”说完,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立虎哥,接下来的两天,你的脚会很疼,你忍一忍。今天就在我家住下观察一晚上,明天再回你家休养。”顾一交代好了,就拎着自己的手术工具离开了。 回到房间,她立即进入空间,把工具清洗干净,又消了毒,重新放进自己的无菌工具箱中。她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从空间那十来亩药田中,选了几种普通的药材,按照师父教给她的方法,专注地炮制起来。 炮制药材并不那么容易,要通过蒸、煮、炒、焙、炙、炮煅、飞等常用方法,对药材进行加工,达到加强药物效用,减除毒性和副作用的效果。 她把采集来的天门冬,去了一层皮,从中间破开,去心。又用柳木柴蒸一个时辰,洒了酒,再添火蒸。取出后,晾干使用…… 事实证明,不是知道炮制的方法,就能炮制出好的药材来。开始的时候,炮制出的天门冬,顾夜都不满意。她的五感灵敏,光嗅了味道,就知道这药材的药效如何。 在失败了五次后,她终于炮制出理想的天门冬来。白了一小块,在口中细细嚼过后,她吐出口中的残渣,漱了漱口。嗯!这中草药的炮制,应该能够过师父那一关了吧? “妹妹,吃饭了!”因着她打着闭门学药的幌子,顾萧祖孙俩都不敢打扰她。晚饭是顾萧和顾铭合作完成的,顾萧和面揪的面片,顾铭帮着烧火打下手。虽然面片厚的厚、薄的薄,毕竟是纯白面的,总体味道还算不错。 家里的饭桌和炕桌还没打好,一家人能拿了木板铺在炕上,将就着吃了晚饭。面片汤配红烧野兔肉,这伙食比在顾家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连肠胃还有些弱的顾一,都吃了大半碗面片汤,啃了几块兔子肉呢。要知道,家里的碗是那种比人的脸还要大的粗瓷大碗,顾一一不小心吃多了,临睡前不得不喝了剂消食的药水。 张立虎也是在顾家吃的。因着顾一一再保证他的脚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这家伙去了心病,胃口大开,整整吃了两碗面片汤,吃了一碗兔子肉呢。顾一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食量。 饭后,顾一又到师父的房间中学炮制药材。她先把自己炮制完成的天门冬拿给师父看。 药圣把药材接过来,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越看他越满意,他这个徒儿,不过跟他学了两天,就学到了炮制的精髓。虽说炮制的手法还有些稚嫩,不过,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在制药上取得一席之地。 “不错,这蒸制的手法,你学得已初见成效了,今天我们再说这煮……”药圣觉得他这小徒弟,就像一块久旱的土地,无论他传授什么,她都能很好的吸收。即使遇到不太理解的问题,她也会先强记住,慢慢再去通过不断的练习去消化。 除了教她炮制药材,在考较她医术的时候,药圣发现自家小徒儿虽说身怀华佗绝技,可是基本功却奇差无比,最起码的望、闻、问、切都生疏得厉害。药圣心感疑惑之余,不得不给徒儿恶补中医基本功。好在这个徒弟学什么都很快,要不然他会郁闷死。 药圣心中甚为不解,教他徒儿华佗秘技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在基础奇差的情况下,把人教成殇医中的好手呢?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爽晴天,气温有了一定的回升。但是青山村的人们都知道,这场小雪预示着漫长的冬季的到来。村里的人都在忙着为过冬做准备。 九婶和三奶奶,一连忙活了几个晚上,帮顾萧他们缝好了六床被褥,还有顾一的一身棉衣。只因顾一几乎没有什么过冬的衣服,身上的单衣也破旧得轻轻一碰就破掉一个口子,即使有那件兔皮马甲,爷爷和哥哥也不舍得她下炕,生怕身子瘦弱的她冻出个好歹来。至于顾萧和顾铭爷孙俩的,可以等后面再慢慢做。 族长的二儿子顾强,做得一手好木匠活,平时的时候他都会到镇上揽活干,入冬后才回到村子里。顾一家的家具,就请他来打制。木料是从山上砍的,除了案板、炕桌、凳子和木箱外,顾一还画了碗橱和衣橱给他。 顾强的木工活的确做得又快又好,尤其是碗橱和衣柜,做好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去看。碗橱实用又别致,衣柜虽然是最普通的抽屉式的,却也引来乡亲们的赞叹。 家里有闺女要出嫁的,或者儿子要娶亲的,也都会勒紧裤腰带省些银钱打上一样。本来冬季最闲的顾强,变得忙碌起来。他媳妇乐得合不拢嘴——家里能过个肥年了。 顾一那屋铺上了新被褥,炕边还摆上了小衣橱,生活越来越有奔头了。顾夜跟着药圣学制药和医理,空暇时候缠着九婶教她腌冬菜呢!冬季,新鲜的蔬菜太少,腌菜对于每家每户来说,都非常重要。 对于腌菜什么的,顾一真是一窍不通。不过,人家有理论啊!她从空间的角落中,翻出了一本《腌菜50法》,背了几种原料好找,腌制过程简单的腌制方法,穿上她的新棉袄,兴冲冲地去找九婶去了。 在九婶家的门前,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刘氏。见到她,刘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进去后把门摔得震天响。 顾一撇撇嘴,敲响了九婶家的门。开门的是丽姐,她笑呵呵地拉着顾夜的手,道:“刚刚我娘还念叨说,你这会儿该来了呢。你师父给你讲的腌菜方法跟咱们这差别很大吗?容易做吗?” “我都记下来了,一会背给九婶听。咱们捡着最简单的做些,尝个新鲜。对了,我还从师父那儿讨要了一些药材和香料,一会儿腌菜的时候加上些。”顾夜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五香粉和一些其它的调料。嘿嘿,师父的名头可真好用! 顾一家做腌菜的蔬菜,都是村里人半买半送的。九叔家种的白菜和萝卜比较多,匀给她们家一样一百斤。 九婶家已经开始做了不少酸菜和泡萝卜。做腌菜的时候,她想到顾五叔一家没个女人在,未必能想的起来要腌菜,便多做了些。 “九婶,我爷爷说,他吃过的所有腌菜中,酸辣萝卜干和辣白菜最下饭!我特地向他讨要的腌制的方子,要不……咱们试试吧?”顾一说出了她最爱的两种小菜,大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的顾一,依然很瘦,但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得吓人。以前的她,只剩下皮包骨头,跟那些厌食症晚期患者似的,晚上出门都能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如今的她,小小尖尖的脸上,一双明亮充满神采的大眼睛,睫毛又浓又长,像两把小刷子,一上一下地忽闪着。原本枯黄的皮肤,也白皙了许多,带着红润的光泽。一笑起来,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若隐若现,那小模样,可惹人疼了。 九婶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笑道:“行,今天九婶就听我们小叶子的。你说腌什么咱就腌什么,你说怎么腌咱就怎么腌。”只要盐放得够,反正腌菜坏不了,味道不咋地也将就着吃吧! 顾一小眉头微微蹙着,一本正经地背书歌子:“萝卜十斤,辣椒粉一两,醋一斤半,白糖四两,四两盐,花椒、大料各两钱,味精……咳咳,特制香料适量,水四斤……” “等等!这其他的都还好,醋要一斤半,会不会太酸了?还有这糖……像咱们这样的山里人家,那买得起那金贵玩意儿?花椒,婶子知道,大料是什么?”九婶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直打鼓,这样捯饬出来的萝卜干,能吃吗? “九婶,糖、大料和味……这种香料,我都带过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吃酸的,就少放些醋呗。九婶,咱们就试试吧,我师父不会骗我的,做出来的萝卜干肯定好吃。”顾一又把锅甩到师父身上。 第二十七章 谣言止于智者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九婶一听,信了大半。人家老神医可是山外面见过大世面的,这种奇特的腌制方法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她按照顾一的提示,把家中原先晾晒的萝卜干,取了几斤出来。 在用热油炸辣椒粉的时候,她有些心疼。油也是小叶子带过来的,肯定是顾五叔这个不会过日子的,上次去镇上买回来的。唉,家中没个女人就是不行,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 炸好的辣椒油,拌进了萝卜干里。她们又开始将盐、糖、花椒、大料放入锅内加水熬开,放入味精,放凉后倒入放萝卜干的坛子里。 “好啦!以后每天翻动一次,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吃了!”顾夜看着九婶把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高兴地一拍巴掌——搞定。 九婶心中不停地祈祷这酸辣萝卜干能腌成,可不能白瞎了这么多好东西。想到小叶子拿过来的糖,白的跟雪一样,吃到口中能甜到心里。这上等的白糖,少说也得上百文一斤,顶普通人家半个月的伙食了。这顾五叔得多败家啊! 有了这酸辣萝卜干打底,做辣白菜的时候,工序虽然繁琐了些,九婶心中除了又念叨顾五叔败家外,倒是很快就完成了。 酸辣萝卜干腌了十斤,辣白菜腌了五斤,只等半个月以后品尝她们的劳动成果了。顾丽儿在一旁帮忙,嘴里念叨着:“加了这么好的料,要是不好吃才没天理呢!” 一旁的顾一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她就是那个,料加得很足,腌出来的小咸菜却难以入口的典型。唉……前世的她,是个地道的厨艺小白。这一世,貌似也好不到哪儿去。做饭只停留在“熟了”和“能吃”的水平上,就连爷爷的手艺,都比她强上一些。唉……她想吃美食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在她忙活腌菜的时候,她爷爷和哥哥也没闲着,每天进山到挖了陷阱的地方走一趟——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没有收获的。顾铭心中诧异不已:为什么以前妹妹一去查看陷阱,就能拎回猎物来呢? 他把心中的疑惑跟爷爷一说。顾萧也找不到答案,只能以“你妹妹运气比较好”为由,把他给打发了。陷阱天天有猎物,那才不正常好吗?除非苍莽山上的猎物泛滥成灾了! 没有猎物的时候,他们就在山上砍枯树回来做柴火。看样子,药圣这个冬天是不打算走了,小叶儿也不愿意跟他们祖孙俩挤一张炕,一冬天三张炕一起烧,家里储备的柴禾还差得远呢。 好在,顾萧的腿在每天孙女坚持给他用药油按摩,和用盐袋热敷的双重作用下,疼痛减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顾萧忍不住想到了老将军,战场上下来的难免会留下一些暗伤,一到阴天下雨,难受的程度不比他的腿好哪儿去。要不要跟药圣求些药,跟这盐袋一起给老将军捎过去? 想当初,他代替顾乔的爹去从军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刚上战场,见到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场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手中的刀都掉地上去了。如果不是老将军及时出现,砍掉了偷袭他的敌兵的右臂,他这条命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 “不想死,拿起武器给我杀!敌人不会因为你第一次上战场就对你心慈手软!想想家中等待你荣归的亲人,你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将军冲他嘶吼着,指着那个失去右臂的敌兵,监督他砍掉对方的头颅。 战场上杀敌,有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顾萧虽然家中没有亲人等待他回去,可有一颗建功立业的雄心。从那一刻起,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哪怕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时候,也未曾扔下过。凭着一股狠劲儿,他勇猛杀敌,被老将军看中,选他做了亲卫。 老将军不但教给他过硬的功夫,还传授给他带兵的方法。他在一次次战斗中成熟起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好将领。就算他官至四品忠勇将军,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依然把自己当做老将军身边的小亲兵,始终记得自己命是老将军救的,自己的一切都是老将军赐予的。 因而,老将军一家被人诬陷,流放西北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高官厚禄,辞去了用性命换回的官职,跟着老将军去了西北,随侍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儿,顾萧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他遥望着北方:这里距离边境快马不过五日的路程,过些日子他亲自去给老将军把药送去!虽然他不能再跟老将军一块儿驰骋沙场,能用另一种方式为老将军分忧,也是不错的。打定主意的顾萧,干起活儿来更有劲儿了! “立虎哥,我来帮你拆线了!”顾一推开张猎户家的大门,小细胳膊拎着一个大药箱。 正在张罗早饭的张婶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招呼道:“一一,这么早啊!早饭吃了吗?” 除了繁重的秋收和春种时期,村里人都是一天吃两顿的。早饭在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晚饭是在下午四五点钟。不过,顾萧家中有两个孩子在长身体,而他又不差钱,中午的时候都会给孩子们加一餐,因而他们家的早饭比其他人家要早一些。 “吃过了!张婶子,我去看看立虎哥的伤口……”顾一冲张婶子微微一笑。 “一会儿再喝碗汤吧!都说吃啥补啥,这可是熬了一夜的骨头浓汤呢!”都说吃啥补啥,顾一家杀的那头野猪,筒骨都被张婶子讨要了去。这半个月,张立虎喝骨头汤喝得都想吐。 顾一谢绝了张婶子的热情,踏入了张立虎的房间。屋内,那个闲不住的小子,正一只好腿着地,朝门口一步步地挪着呢。 “站住!回床上躺着去!再不听话,小心脚筋长歪了变瘸子!”顾一虎着一张小脸,厉声呵斥着,那小模样还挺有威势。 张立虎最怕的就是瘸了,闻言乖乖地躺回床上,把腿架在被子上,眼巴巴地往顾一身后望去。见她身后空无一人,张立虎不解地问道:“不是说给我拆线吗?老神医呢?” “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麻烦我师父?”顾一打开医药箱,用眼角斜睨着那傻大个,“把脚伸过来!” “你?是你帮我拆线?你别把我的腿再捅个窟窿!”张立虎一脸惊悚地盯着她手中的手术剪,伤腿又往炕的里侧移了移。这小丫头才跟老神医学几天,就出门给人看诊了?她不会是偷了老神医的药箱,来拿他练手的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自己的医术遭到质疑,顾一一脸不爽,威胁地瞪着那傻大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家伙,你那条腿,要不是小姑奶奶我,早就废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叽叽歪歪? 端了碗骨头汤进来的张婶子,见儿子一脸抗拒,满身不配合,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道:“老神医说了,人家小叶子学医的天分奇高,这都学了半个多月了,还不能帮你换个药了?你不信小叶子,总相信老神医吧?他既然放心把你的腿交给小叶子,就说明人家能够胜任。” 张立虎不甘不愿地把腿伸过来。顾一利落地拆了他脚上的夹板,解开纱布,细心查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嗯,愈合得不错!张婶子这骨头汤没白熬!”顾一察觉到张立虎对那碗骨头汤的抗拒,坏心眼地加了一句。哼,敢不信她的医术,让你喝汤喝到吐! 手术剪剪开了缝线,顾一用镊子夹住线头,飞快地一拽。张立虎只觉得伤口微微一麻,线头便被拽了出来。剪开的几个小线头,被 一一拽了出来,顾一又用医用酒精消了消毒,撒上一些消炎药粉,用干净的纱布重新给包上。 “好了,再忍耐几天,七日后,你这只脚就能轻度活动关节了。”见那傻小子眼睛骤然一亮,她又加了一句,“不过还不能下炕,更不能走动。要是把缝好的筋挣裂了,就是神仙也治不好了!” 张立虎一听,马上老老实实地点头保证会听话。张婶子笑着对顾一道:“小叶子,还是你有办法,能制住他。我跟他爹嘴皮子都磨破了,他都不肯听。来,把这碗骨头汤喝了!” “啊——又喝骨头汤啊,能不能换别的?我爹昨天不是猎到野鸡了吗?咱熬鸡汤喝,行不行?”张立虎哀嚎不已。也不怪他喝够了骨头汤,张婶子熬汤的手艺真不咋地。 张婶子盯着儿子把骨头汤喝了,才道:“老神医喜欢吃野味,那只野鸡你爹一早就给老神医送过去了。老神医帮你治腿,又看在小叶子的面儿上不收咱们的诊费,多送几只野味给他尝尝也是应该的。” 张立虎点点头,可是对喝骨头汤心中依然是抗拒的。他伤的是筋,又不是骨头,为什么用骨头汤来折磨他? “娘,咱家的大骨头,还能吃几天?”张立虎祈祷骨头早些吃完,他也就解放了。 张婶子笑了笑,道:“别担心,明天你爹去镇上送野味,我会嘱咐他多带些筒骨回来。那玩意儿也不值几个钱,买两斤肉就能送 一根,缺不了你的!” 张立虎一听,立马翻着白眼躺炕上装死——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张立虎的姐姐,把顾一送出了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顾一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婷姐姐,你想说什么?” 张丽婷是个温柔文静的姑娘,她犹豫了片刻,低声细语地道:“村里不知谁造的谣,说你们家那位老神仙是个骗子。还说,天下间从来没见过把人的皮*在一起,就能长起来的。说我弟弟的脚本来没多大事儿,现在就不一定了。” 顾一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我师父说‘谣言止于智者’,我更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再过一个月,立虎哥就能站起来做正常的功能锻炼了。只要他忍住最初的痛苦,咬牙坚持下来,不到过年就能痊愈了。到那时候,这些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十八章 去镇上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张丽婷轻轻地点了点头,略带羡慕地道:“一一妹妹,自从你掰了老神医为师,跟他学药理医术,整个人都变了好多呢!像‘事实胜于雄辩’‘不攻自破’这些词,我们以前听都没听过呢!” 顾一挠了挠脑门,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师父除了教我认药材,传授给我医术外,还教我读书习字。我现在已经认识好几百个字了呢,医书上大部分药材的名称我都认得。” 张丽婷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道:“一一妹妹,你好厉害,比村长爷爷认得字还多,都快赶上顾三叔了吧?没想到女孩子也能学认字,还能做大夫给人看病……” 顾三叔是三爷爷家的大儿子,族里排行老三,是族中唯一一个去镇上读书的族人。可惜,他资质一般,读了十几年都没能考中秀才,心灰意懒的他,回到村里做起了教书先生。说是教书先生,收的学生却不多,只有寥寥几个。村里家家都只是勉强填饱肚子,哪里有余钱给孩子读书? 顾一忙摇头道:“我才读几天书,只认得几个字而已,哪里能跟顾三伯伯比?我回去了,要不师父又要骂我偷懒,在外面磨洋工了。” 从张猎户家回去,要经过吴大夫家。顾一远远地就看到吴大娘跟刘氏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再走近些,只听那吴大娘阴阳怪气地对刘氏道:“你不知道,我当家的看过张猎户儿子的伤口,啧啧啧……居然用针线把皮*在一起,那针脚看着都吓人。那张家小子真可怜的,针缝皮肉该多疼啊!那老骗子也能下得去手!” 刘氏一惊一乍地道:“真的假的?只听过缝衣服、缝鞋子,我活这么大,还真没听过皮肉也能缝呢!这张猎户也真是的,就这么任那老骗子胡闹?他儿子的脚不想要了?” “可不是嘛!我当家的看过后,跟我说那张家小子脚又红又肿的,你也知道,外伤处理不好,可是要溃烂的。我瞧着,那小子的脚是难能保得住喽!那也活该,知根知底的大夫不请,非要请个老骗子!”吴大娘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朝着张家的方向“呸”了两下。 “背后说人是非,也不怕烂舌头!!”顾一冷不丁地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把这俩婆娘吓了一跳。 “你说谁烂舌头呢?”吴大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尖着嗓子嚎了一句。 “谁背后说人坏话,黑心肠地抹黑别人,谁就烂舌头!”空间中让人舌头溃烂的药粉,顾一都给刘氏留着呢。可惜,她搬出来住了,要不然那刘氏哪还有机会背后嚼人舌根? 一听“烂舌头”,刘氏顿时觉得嘴里火辣辣地疼。当初,这丫头也是轻描淡写一句“烂舌头”,她可是受了大半个月的罪呢。说起来也邪门,她几次出事,都跟着死丫头有关。这么想着,刘氏心中犯了怯,悄悄退了几步,趁着死丫头没注意她的时候,先溜了再说。 可惜,已经迟了。在她和吴大娘添油加醋地编排人家师父的时候,顾一已经暗暗把药粉撒了出去。那药粉无色无味,能随着人的呼吸进入人体内。晚上的时候,刘氏和吴大娘的舌头开始溃烂,第二天的时候连喝水都成了巨大的痛苦。 吴当归给自家媳妇开了祛火的汤药,连喝了五天,都丝毫未见减轻。消息在村里很快传开,都说是吴大娘和刘氏背后讲究人遭了报应。传药圣是“老骗子”的谣言戛然而止。很多碎嘴的妇人,也谨言慎行起来。青山村的氛围空前和谐起来。 “是不是你干的?”药圣手中捧着药家至宝《本草纲目》,如痴如醉地研究着。不是他想占宝贝徒儿的便宜,是徒儿告诉他,只有他吃透了,才能把更多的药理知识和制药技能传授给她。虽然,他这个徒儿在某些方面,要比他精通得多,但在基本功上还有所欠缺。 在研读这本宝书的过程中,老药圣感觉,这段日子他的制药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绝对受益无穷! 顾一闷头练习炮制菖蒲。这菖蒲要采集回来后,要用铜刀刮掉上面的一层硬皮,再伴着嫩桑枝蒸,过后晒干,再捡出桑枝,挫过后方成。闻言,她头也不抬:“什么是我干的?师父你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装,你就装吧!”药圣的视线从书中转移到徒儿手中青翠异常的菖蒲上,很好奇这时节,她是从哪儿采集来如此新鲜的菖蒲的。 他在徒儿发现了很多未解的秘密,却没打算问,更不会说出去。不单单是他对这个徒儿的重视,还因为在来之前隐魂殿的殿尊就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它将永远说不出话来! 那阎王冷心冷肺,绝对不会因为他是鼎鼎有名的药圣,而网开一面。他不敢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顾一把刮好硬皮的菖蒲,放在锅里蒸着,又往灶了添了一把柴,转身笑嘻嘻地看着药圣,小眼神中颇有些得意:“嘿嘿,这是上天给她们乱说话的惩罚,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她们抹黑师父您的,活该!” “你呀!”药圣更加肯定是徒儿做的手脚,对她维护自己颇有些感动,不过还是郑重地告诫她,“虽说对我们药家来说,毒药唾手可得,可毕竟有违天和,慎用啊!” 他知道宝贝徒儿幼时遭了不少罪,不想她成为偏激又狠毒的毒医,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顾一嘻嘻一笑,道:“师父,您就放心吧!那种药,不过是把她们体内的毒素同时爆发出来,表面上看怪吓人的,其实对她们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您也知道,体内毒素堆积多了,早晚要生病的。” “真的对身体无碍?”药圣表示怀疑。 顾一翻了个小白眼:“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师父,家里的药材不多了,我明天上山去看看。” “你小心点儿,”药圣忍不住出言提醒,“这苍莽山处在北地,那些产地在南方的药材,让你爷爷去镇上买。” 顾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她是不是太不小心了。自从上次带回一篮子新鲜的三七后,师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哎呀,不就是忘记三七这药材北方不产嘛!不过,她这个师父还挺够意思的,明明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却从来不问原因。嗯,有这样的师父在,还挺省心的。 “就是不知道爷爷的家底,禁不禁得起我这么折腾。”买生药的话,可是很费银子的。 “哎呦,师父,您干吗打我?”顾一抱着头,不解地看着药圣,满脸委屈。 “傻徒儿,杂物房的那堆炮制过的药材,你准备留着当饭吃?咱们药圣一脉炮制的药材,还愁换不来银子?真是的,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药圣背着手出了制药房,神情中带着几分愉悦,能让他这个天才徒儿吃瘪,那感觉太他M爽了! “我才不笨呢,你见过过目不忘的笨蛋吗?你这是嫉妒我的才华和美貌,唉……天才总是寂寞的!”顾夜不要脸地自我吹捧着,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她起身钻进杂物房。里面是一个个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袋袋炮制过的药材。顾夜给这些药材分了类:有的是师父给她示范亲手做的,药圣出品必属精品,价格肯定不会低了;有的是她炮制过程中有些小小的失误,但药效比普通药材还要好上一些,赚回本钱应该没问题;还有一些,是她炮制成功的,无论品相和药效都不比师父的差,嗯……应该能小赚一笔。 看着这些药材,顾夜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她那双大眼睛中闪烁着一颗颗亮亮的星光。 这个小财迷哪里还坐得住,赶忙跑进爷爷的房间。见顾萧正给自己的腿搓药油,她连忙接手过来,狗腿地又是按摩又是热敷,态度极尽殷勤。 顾萧笑呵呵地看着孙女在他面前忙乎着,心中感叹:还是女娃儿贴心啊。看到孙女做完这一切却没有离开,反而在他炕边坐下,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奇怪地问道:“叶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咱爷孙俩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爷爷,咱们家的杂物房,都快被药材堆满了……”顾夜很隐晦地暗示着。 不过,顾萧很显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思考了片刻道:“你做的那些药材放不下了?没关系,爷爷再给你钉几个木架,摆在外间,你尽情地往上面放。” “不是!我想把那些药材卖了,再采买些生药回来练手。”顾夜开门见山说明了来的目的。 可是顾萧又误解了她的意思:“哦……草药不够了啊!是爷爷的疏忽,这大冬天的,山上能采到的草药少了,难怪你会缺生药练手呢。别怕,爷爷明天就去镇上帮你把草药买回来……咱不缺银子!” “不是的,爷爷。”顾一忙拦住去开柜子拿银两的爷爷,“药材只有卖出去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这么总堆在杂物室中,要是再下场雨雪受了潮,那我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岂不是都泡了汤?” 顾萧低头看了一眼孙女因练习炮制而变得粗糙的小手,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不能让你白费力气。好,我明天就到镇上的济民堂问问价。” “爷爷,能带我去吗?我也想去镇上看看药材的行情。” 顾一提出了要求,她想看看到底哪种药材卖得最好,能多赚银子。只可惜,她空间中那些药剂,明明效果斐然,却不能拿出来换钱,她还要重新学习那些最原始的炮制之法。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行!爷爷带你吃好吃的!”顾萧摸摸孙女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二十九章 孪生兄弟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第二天天还没亮,爷孙俩就起来了。顾夜指挥着爷爷把一袋袋药材装筐放上马背。顾茗不高兴地撅着小嘴巴跟着帮忙,爷爷和妹妹去镇上,却不能带他,好郁卒啊! “哥哥,你别难过,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顾夜被爷爷抱上了村长家的毛驴,朝着哥哥挥了挥小爪子,便跟在爷爷后面出了村子。 山路崎岖,只能容一匹马行走。好在无论是顾萧胯下的战马,还是那头小毛驴,都习惯了这样的山路,虽然背着药材走起来速度不算太慢。到了稍稍平坦的山路,顾萧还催促着马儿小跑一阵。 一开始,他还怕柔柔弱弱的小孙女跟不上,可每一次回头,她都稳稳当当地坐在驴背上,熟练的骑乘动作,不像是生手。想到孙子孙女有空就骑着他的战马在门前屋后的溜达,心中有几分了然。 爷孙俩天刚蒙蒙亮就出发,直到深夜才抵达小镇。敲开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爷孙俩洗漱过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顾一就被街上鼎沸的人声吵醒。咦?上次来镇上,还冷冷清清的呢,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她穿好衣服,匆匆洗漱,早饭也没顾得吃,就出了客栈的大门。 一出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这个无名小镇的主干道两旁,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摊位,上面摆着的都是药材。不时有客人停下,跟摊主一番讨价还价。 顾萧已经探听到想要的消息,来到孙女身后替她解惑:“咱们这苍莽山中野生草药丰富,不少人以采药为生。每年的冬月初八到初十三天,都会有外地的客商来选购药材,渐渐形成了规模。咱们赶得巧了,正碰上这次草药大集。你不是说要采购生药吗,可以去看看。至少价格比从药商手上买要低上许多。” 顾一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大多数都是未曾炮制过的生药,即使偶尔有炮制过的药材,手法也很低劣,药性很一般。一路看过去,她还碰见熟人了呢! “吴大夫,你也来卖药材啊!”吴当归的摊位上,都是些苍莽山中能轻易寻到的普通药材,不过都进行了简单的炮制,因而生意看上去比其他摊位要好些。不过,买他药材的,多是一些走街串巷的铃医,大客户是看不上他这等粗劣的炮制手法的。 吴当归抬头看了一眼顾夜爷孙,又飞快地低下头忙着跟人讨价还价去了。同行是冤家,在他眼中,跟药圣学了医的顾一,是跟他抢饭碗的,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见顾一对他的药材好像很感兴趣,吴当归心中颇有些自得。小丫头,学了几天医术有什么了不起,将来不还得从老子手中买药材。哼,到时候,老子非狠宰你一笔不可! 被人无视的顾一耸了耸肩,继续往前逛去。 “两位公子,小的早就跟您说了,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没啥好逛的。”一个年约四旬,留着短须的男子,跟在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身后,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这对孪生兄弟大约十四五岁模样,面容俊秀,剑眉斜飞,目光清朗,好一对俊朗的美少年。喜欢看美男的顾一,几乎移不开视线。 “看什么看!没见过双生子啊!”穿蓝衣的少年,眉宇间多了一丝不羁,察觉到顾一的视线,不耐地瞪了回去。这一路以来,他被人看得火大,感觉自己跟被耍的猴儿一般惹人围观。 可瞪过去以后,才发现对方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还挺清秀的,就是瘦了点。呃……他干嘛管人家是瘦还是胖?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真不矜持! 穿天青色锦袍的少年,却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冲顾一温和地笑笑,眸中带着几分歉意。 哇!温柔小美男啊,我喜欢!顾一星星眼。不过,她心中还是觉得,上次救了她的花美男,更符合她的审美。 “还看!!”蓝衣少年一个箭步冲到顾一面前,气哼哼地瞪视着她,像只脾气暴躁的小狼狗。 顾一眨巴两下大眼睛,轻轻皱了皱鼻子,怼回去道:“又没看你!” “……”对啊,这小姑娘看的是他哥,关他什么事?不对啊,看他哥也不行,“我跟我哥长的一样,看他就等于看我了!” “看了你哥,就等于看了你?照你这么说,你哥吃了饭,你就不必吃了?你哥睡过觉,你就不必睡了?”顾夜的话刚一说出口,周围好事的摆摊药农哄然大笑起来。虽然这小姑娘的理由有些牵强,仔细琢磨琢磨,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你……强词夺理!!”蓝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可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能对一个小丫头动手,只能在路边直跳脚。 “二弟!”青衣少年见弟弟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为了顾及弟弟的自尊心,不敢显露半分。 他温雅的面容上,挂着柔若春风的笑容,对顾夜道:“在下代弟弟向你赔礼,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姑娘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哥,我又没有错,干嘛要向她赔礼?”蓝衣少年满脸不服气,目光中带着倔强和不甘。 “这位公子,你又没犯错,无需道歉。我理解你,有这么个扯后腿的弟弟,你没少替他受过吧?唉……”顾一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还故意瞥了蓝衣少年一眼,语气中满是同情和惋惜之色。 “你……你说谁扯后腿?”蓝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丝心虚。从小到大,他每次犯了错,都会躲在哥哥的身后。因为两人容貌相似,哥哥的确也帮他背过不少锅。不过,不能在这臭丫头面前露怯。 青衣少年瞪了他一眼,见桀骜不逊的弟弟终于不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顾一的双手,和声细语地道:“小姑娘,你学过炮制药材吧?你的药材带来了吗?这位是济民堂的掌柜,拿来给他看看,他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的!” 顾一把自己因制药而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有的伤口因浸染了药汁,洗都洗不掉。这是一双典型的初学制药人的手,懂行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一,我在前面占了一处空地,咱们也摆个摊子试试吧?”顾萧穿过人群,见两个华服少年,跟孙女说着什么,怕孙女吃亏,忙大踏步地走过来。 “好啊!”顾一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个药商模样的人,或许他们中有识货的呢?回头再看那两位俊美少年时,他们已经走远了。顾夜耸了耸肩,或许青衣少年的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打发她随口说的。况且,两位少年太年轻,她不以为他们有那眼光,能认出她师父的制药。 这时,顾萧已经从客栈中扛出两筐药材,摆放在街角的空地上。顾一看了一眼,其中一筐是她练手时有瑕疵的,一筐是她的成功之作。至于师父亲手所制的那包药材,她暂时没打算摆出来。 “咦?这药看上去还不错,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上药师级别的净药。”一位年轻人弯腰从顾夜练手的药材中拿起一包净制过的五味子,给旁边的老者看。 “小姑娘,这些药是谁制的?”那老者观其形,有小的皱皮,覆一层白扑盐霜;品其味,酸、咸、苦、辛、甘五味俱全,手法虽稚嫩,药效却不错。 “我制的……这边还有……”顾一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狂笑打断了。 抬眸望去,刚刚邂逅的蓝衣少年,正抱着肚子,好像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似的,指着她大笑不已:“人家药师想要出师,哪个不得有十几或几十年的制药功底。你呢?就是从娘胎一出来就开始学制药,才几年时间。你制的药能吃吗?毒死人谁负责?” “二弟!”青衣少年对弟弟今日的表现既不解又气愤。今天,二弟怎么就跟这小姑娘杠上了呢? 喝止住弟弟,他抬眸看向那名老者和青年,忙上前行礼:“赵家主,侄儿这厢有礼了。赵三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小小的集会中,没想到会遇到百草堂的家主。难道……对方收到了什么消息? “贤侄免礼,没想到在这座无名小镇中,能遇到熟人。”老者含笑颔首。白芨正要上前探听对方的来意,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我负责!!”顾一寒着一张脸,双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小小的身躯上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蓝衣少年渐渐收敛了笑声,不过眼中依然带着几分不屑和不信。 “小姑娘,他……”青衣少年面带歉意,刚想说什么,却被顾夜阻止了。 “你看过我制的药了吗?没看过,你凭什么妄加评论?制药除了学习的年限,更重要的是靠天赋。据我所知,去年的大药会的魁首,就是一位刚刚及冠的青年吧?要是照你的理论,学的时间长制药的本事就高,那每隔五年还开一次大药会,进行制药大比武干什么?缩在家里熬年限资历不就得了?”顾夜生气了,伶牙俐齿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出来。 站在自家孙女身后的顾萧,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自家孙女。看来,跟药圣学制药,不但发掘了她制药和学医方面的天赋,也改变了她胆小怯懦的性格。嗯,这是好事儿,他顾萧的孙女,怎么可能是任人揉捏的小面团儿? “小姑娘教训的是!白芷,还不跟人家道歉!”青衣少年白芨,柔和的脸上布满寒霜,俊眸中迸射出隐忍的怒芒。 当哥哥直呼他姓名的时候,白芷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不过,他脸上依然带着不服气:“哥,还没看过她的净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对?她一个七八岁的乡下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好药来?” 第三十章 大吃一惊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你看过我制的药了吗?没看过,你凭什么妄加评论?制药除了学习的年限,更重要的是靠天赋。据我所知,去年的大药会的魁首,就是一位刚刚及冠的青年吧?要是照你的理论,学的时间长制药的本事就高,那每隔五年还开一次大药会,进行制药大比武干什么?缩在家里熬年限资历不就得了?”顾夜生气了,伶牙俐齿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出来。 站在自家孙女身后的顾萧,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自家孙女。看来,跟药圣学制药,不但发掘了她制药和学医方面的天赋,也改变了她胆小怯懦的性格。嗯,这是好事儿,他顾萧的孙女,怎么可能是任人揉捏的小面团儿? “小姑娘教训的是!白芷,还不跟人家道歉!”青衣少年白芨,柔和的脸上布满寒霜,俊眸中迸射出隐忍的怒芒。 当哥哥直呼他姓名的时候,白芷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不过,他脸上依然带着不服气:“哥,还没看过她的净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对?她一个七八岁的乡下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好药来?” “你说得对!”顾一突然的附和,让白芷有些愕然,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又变了脸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没看到本姑娘净制的药材,怎么知道不是好药?年轻人,奉劝一句,凡事不要这么冒冒失失地妄下结论!” 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故作老气横秋的一句话,惹得众人不禁莞尔。不过,偏偏人家的话处处在理儿,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白芷气得干瞪眼。语言上反驳不了,他只有付诸行动了。白芷从练手的筐里拿出一块炮制过的秦皮,嗤之以鼻:“瞧瞧,这刀工一看就是新手的水平。” “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本姑娘刚学制药时练手做的。刀工虽然不咋地,你看看这浸润和曝晒的程度,影响药效吗?”顾夜从另外一个药筐里取出同样的秦皮,切削的手法显然成熟了许多,“这秦皮,从采集、清洗、浸润到切削,都是我独立完成。两块秦皮净制的时间,只隔了一天。你再看看,这块如何?” 白芷出身药商世家,人家是读书启蒙,他们家是从认药辨药开始启蒙的。也就说,他们家族的孩子,还没开始认字,首先就要学辨药。对于两块秦皮的好坏,他自然一眼就能辨识得出。小姑娘拿出的那块,要经他评估的话,显然已经达到上等货的标准。 不过,他坚决不相信,区区两天的时间,这丫头就有如此大的进步!就是被誉为天才的大药师古少明,也不可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在他开口之前,百草堂的赵家主,却用赞赏的语气道:“嗯,虽说秦皮炮制手法相对简单,但越是简单的净药,越见功夫。这块秦皮,弱果真是姑娘两天练习的成效,那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先生您过奖了!”顾一难得谦虚了一句,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唇畔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白芷心中一阵憋闷。这臭丫头,对别人就和和气气的,到他这儿却凶得像只没长牙的小奶虎。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态度不好,信奉和气生财的顾夜,怎么可能针对他? 在一旁弯腰翻看药材的白芨,目光突然集中在一块净制过的黄精上。市面上黄精普遍的炮制方法是:去除杂质后洗净,蒸上六个时辰,切薄片,曝干。不过,世间唯有一人,独创了新的炮制方法,净制出的黄精药效要高出许多。那人便是——药圣。 而他手上的这块黄精,却既不是普通的炮制方法,也不是药圣的手笔,而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法。这快净制过的黄精外表黑棕色,有光泽,中心深褐色,质地柔软,味甜,药效绝佳! “大公子,你手上那块黄精是用黄酒隔水炖的,酒制后能使其滋而不腻,兼有通络的作用。加黄酒,能去除黄精中的麻味,避免刺激肠胃,能助药势,增强补益作用。 ”顾一见青衣美少年把那块黄精翻来覆去研究好久,好心地为他解惑。谁叫她对这位温柔美少年印象好呢,要换了蓝衣服的那位,抱歉,不送,请走好! “呃……你把这独门秘法公之于众,你家人不会责怪你吗?”白芨略显不好意思地放下药材,不放心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顾一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她抿嘴笑笑,道:“世人都知道药圣‘九蒸九制’之法,可又有谁能成功制出九制的黄精来呢?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制药更是这样!怎么样,大公子,这种黄精你要不要来点儿?” “这黄精,真是你所制?”白芷翻过来调过去地查看着,就差没啃上一口,看是不是如这丫头所言,去除了麻味不刺激。 “如假包换!”顾夜一冲他翻了个白眼,又转向青衣美少年,“大公子,这里还有其他的药材,你尽可以随便看。” “小姑娘,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旁边赵家主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位有趣的小姑娘,语气中略带调侃的意味。 “老先生,您需要什么,也尽管挑。我给您打八折。”顾一在为数不多的净药摊位上,把价格都打听得差不多了。原来净药跟生药相比,价格差了几倍甚至更多。她带过来的这几筐净制过的药材,岂不是能卖不少银子?发财喽!顾夜心中雀跃不已,财迷的本性暴露无遗。 白芨在那筐药材中挑选着,里面这五六种净药,他越看越觉得眼熟。虽说大多数药材的炮制手法雷同,但每个大药师都会有自己的风格。 要说这世上名望最高、风格最明显的制药师,药圣郑老先生当之无愧。虽说,药圣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可是他的制药却无人能够超越,就连他精心教导的爱徒,也难及他十之其一。 所有的药商,都以能够出售药圣制药为荣。而药圣生性促狭,以捉弄那些追捧他的药商为乐。常常做出药,却不亲自出面,找各形各色的人往药铺送,价格偏偏开得比一般药材要高,比顶级药材要低。 很多药铺的掌柜有眼不识泰山,把送上来的药圣制药往外推。药圣他老人家再跳出来,冲着人家唏嘘一番,惹得很多药商都悔青了肠子。 吃一堑长一智,大多数有名的药铺,都会专门对药圣制药下苦功夫研究其特点,并且严令自家后辈认真研习,坚决不错过任何一个跟药圣合作的机会。济民堂也是如此。 二十多年前济民堂只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小药铺,正因为熟悉药圣制药,以低廉的价格收到一批药圣亲手净制的药材,才渐渐闯出一些名声来。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济民堂已经遍布东灵国每一个角落,拥有了能跟百年老铺百草堂一较高下的资本。 顾一这手炮制手法,是药圣融汇了本草中的炮制理论,倾囊相授的。自然带了几分药圣制药的特点。白家的子孙,从认药起,就熟知药圣的制药手法。这些药又如何逃得过白芨锐利的眼睛? 这些药品质不错,但手法依然稚嫩。小姑娘说是她亲手所制,这点,他信!但他也相信,小姑娘这手制药手法,定然跟药圣有所关联。药圣那位已出师的徒弟江大药师,没听说过收了徒弟。且一般大药师是不会收女徒弟的,只除了那位性子跳脱,不羁世俗的药圣他老人家…… 白芨朝赵家主看了一眼,相信他也看出了端倪,要不然不会屈尊在一个穿着普通的小丫头摊前浪费这么多时间。白芨瞳孔微微一缩:不行,宁可弄错,也绝不能错过任何和药圣有关的。 “小姑娘,这筐药材,我要了!”几乎是同时,赵家主和白芨都把手伸向了那筐净药。 赵家主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老夫听闻贤侄最是知礼,敬老尊贤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侄儿听说赵家主,最是爱护理解后辈,且百草堂实力雄厚,百年昌盛,相信赵家主不会跟小子抢区区一筐药材的。”白芨依然温文有礼,可态度却很是坚决。 赵家主见倚老卖老没用,便转向摊主小姑娘,和蔼地道:“小姑娘,你刚刚说老夫可以尽情选购,折扣老夫就不要了,这话还作数不?” 顾一刚点了一下头,就被白芨一脸紧张地拦住了:“小姑娘,这筐药材是我先相询的。药市的规矩,议价时一方没有明确表示放弃时,是不可以改卖给别人的。” “贤侄此言差矣!人家小姑娘只不过见你对那块黄精好奇,好心地提点你一句而已。自始至终你们双方都没有表示买卖的意思,老夫这并不算破坏市场规矩。”赵家主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赵家主,侄儿正想表露要买的意思之时,被您给打断了。侄儿也没明确表示不买啊!您这么横插一脚,似乎有些不妥。”白芨寸步不让。济民堂和百草堂,一个是药界的新秀,一个是百年老店,竞争自然无处不在。或许,济民堂的兴衰在此一举,他决不会放弃! 就在两人之间的*味渐浓,剑拔弩张之势渐起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了:“那什么……你们都别争了,价格都没谈妥呢,这么争下去有什么意义?” “价格随你开,这筐药卖给我!”这一老一少又异口同声地开口了,默契感十足。 “呃……其实,客栈里还有两筐药,品质跟这个差不多。见者有份,和气生财,你们就别争了!”顾夜没想到这小小的无名镇中,居然有认得师父炮制手法的人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位。 她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汗珠,心中无比庆幸没把师父亲手所制的药拿出来。否则,这两人不得打破头啊!乖乖,药圣的名头,可真不是盖的! 第三十一章 祖孙玩闹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一听同样品质的药材还有两筐,这一老一少身上的*味顿时烟消云散,满面笑容地东拉西扯着,好像刚刚斗鸡似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似的。顾夜感叹两人变脸术修炼得如此精通。 三筐药,赵家主和白芨一商议,对半分了。接下来就剩下谈价格了,顾一清了清喉咙,对两位大客户道:“其实吧,我对这净药的行情也不太理解。要不……你们给开个价?我相信,以你们百草堂和济民堂的声誉,不会糊弄我一个小姑娘的。” 她身后一直默默关注眼前一切的顾萧,低头看了自家孙女一眼,总觉得她脸上笑得跟小狐狸似的。这小丫头,刚刚一路过来,不是把净药的行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吗? 如果这小姑娘确实跟药圣有关,那么自然要想办法增加好感度了。赵家主抢着开口道:“你这些药品质不错,老夫给你按上等药材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顾一又看向青衣小帅哥,直觉告诉她,这位少年是不会坑她的。 白芨微微点头,道:“你的炮制手法,的确达到了药师的级别,不过距离大药师还有些差距。赵家主给评定的上等药材,并无偏颇。” 赵家主继续刷好感度:“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们百草堂向来信誉至上、童叟无欺。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老夫岂会拿百草堂的信用开玩笑?” 最终,三筐药材,以五十六两的价格成交。这远远超过了顾夜的预期,要知道她炮制的这些都是常见的药材,价格最高的黄精,也不过八十文一斤。这两家高价收购她的药材,除了品质的确不错之外,其中不无她师父的功劳。 当赵家主出言打听她居所时,她选择了隐瞒。她可不想自家人经常被一些陌生人光临骚扰,她师父肯定也是如此。 白芷却换了种方式,指着身后的那位中年掌柜,对顾夜道:“小姑娘,以后你有药材要出售,就来镇上济民堂找房掌柜,他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的。” 赵家主此时无比后悔百草堂没在这无名小镇上开个分铺,百草堂的目标只放在大的州府,小的地方就未曾兼顾。不像济民堂这枝后起之秀,分铺遍布各个州县城镇。 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此女绝非池中之物,终有一天他们会有合作的机会的。思及此处,赵家主脸上的笑容更慈祥:“姑娘若有机会去衍城的话,希望能到百草堂做做,那儿的掌柜,老夫会留话给他的。” 白芷虽然不清楚哥哥和赵家主,为啥如此看重这小丫头,不过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衍城我们济民堂也有分铺的,好不好!” “白贤侄,你们吃肉,也总得让别人喝口汤吧!再说了,如果真如咱们所预料的那样,你觉得那个人的徒弟,是别人能束缚得了的?除非……” 赵家主突然把视线转向济民堂两位少东家脸上,的确挺俊美的,难怪方才那小姑娘不眨眼的盯着呢。赵家主开始寻思,家族中有没有跟这两位相媲美的出色少年。出嫁从夫,这也是那些有名的大药师,不愿意收女徒弟的原因。 不过……赵家主看向小姑娘瘦小的身材,稚嫩的脸庞,懵懂的神色——现在说这些,似乎早了些。 顾一内里可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然听懂了赵家主的玄外之意。尼玛,这是准备用美男计的节奏啊!不过嘛……她把视线移到青衣美少年微红的俊脸上,像这样的美男计,给她来一打!啊——让美男来得更猛烈些吧! 即便内心再多的邪恶念头,她的面儿上却丝毫未曾流露出来。送走了百草堂和济民堂两个重量级的客人,她的小摊立刻被人群包围起来。 来的药商中,认得百草堂家主和济民堂少主的不在少数。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药有什么独特之处,但能让这两家争抢的,肯定错不了!顾一剩下的那筐练手之作,也很快清售一空。不过,在价格上只能跟普通净药一个价。那也卖了五两银子呢! “爷爷,走,我请你吃大餐!”怀中揣着六十多两银子,顾一腰杆挺得老直,头都快抬到鼻孔朝天的程度了,她挺着小肚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顾萧虽未曾预料到那些烂大街的药材,能卖出如此高价。不过,区区几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看到孙女得意的小模样,为了让她高兴,就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爷爷今天享上孙女的福了,能跟着吃顿好的!” 就在爷孙俩来到镇上唯一一家能看得上眼的饭馆儿,把里面最好的菜点了一桌,埋头大嚼的时候,回到济民堂的白芨,对房掌柜吩咐道:“把这几样药,找人快马送到衍城,让三叔看看。记得,立即出发,要快!” 房掌柜领命而去。白芷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此时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哥,那小丫头卖的药有什么特别,让你如此重视。” “哼!谁让你学认药的时候不用功,几位大药师的手法都看不出来,这十几年白学了!”白芨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弟弟一眼。 “呃……不是有哥哥你在吗?我又不用继承家业,干嘛废那劲儿?”白芷心虚不已,不敢跟哥哥对视,还强词夺理。 “大伯和三叔,也没有继承家业,他们要是像你这样,咱们济民堂早就被其他三大药铺挤垮了。一个家族的兴盛,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撑得起来的。需要靠所有人心朝一处想,劲朝一处使。”白芨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这小子被罚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替他求情!希望现在转变他还不至于太晚。 “好吧!我以后好好跟着哥哥学就是了!”除了老爹,白芷也就服这个只比他早一刻钟出生的哥哥了,老老实实地表决心。不过,他依然不太懂,哥哥对小姑娘如此客气,跟他学不学认药有什么关系。 白芨叹了口气,为他解惑了:“药圣制的药,咱们从小看到大,你居然还认不出来?” “哥!你是说那小姑娘的药,是药圣亲手所制?”听到药圣的名头,刚刚坐下的白芷,一下子跳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怎么办,我好像得罪她了,她会不会记仇,以后都不把药圣制药卖给咱们济民堂?” “哦……我说那姓赵的老家伙,为什么硬从咱们手上抢药材呢,原来他也看出来了……哎呀呀,怎么办,哥——我这次好像闯了大祸了。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家族?” 如果扇自己几个巴掌,能让那小姑娘消气的话,白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扇成猪头。都说小姑娘最小肚鸡肠了,她肯定讨厌死他了,继而恨屋及乌地不喜济民堂……哦,苍天呐,大地啊!一个雷劈死他吧! “你胡扯什么呢?人家小姑娘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那是她亲手做的。药圣制药,难道只值几十两银子?五十两金子都买不回来!”白芨一阵无语,他这个弟弟这次出门到底带没带脑子? “呃?不是药圣制药,那你干嘛对那丫头这么客气?”白芷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白芨拿起一块葛根,送到弟弟面前,问道:“你仔细看看,发现了什么?” “这葛根是煨制过的呀?技术勉勉强强算过关吧!”白芷仔细辨认过后,得出结论。 “煨葛根一般采用麸煨之法,而这葛根中却含着淡淡的米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白芨皱起眉头,如果这么明显的问题,二弟再看不出来的话,他必须得考虑把这家伙遣送回家,跟刚启蒙的家族子弟重新学认药了。 “米香?你是说这是药圣他老人家独门的‘米汤煨葛根’?”白芷福至灵心,终于分辨出这煨葛根的不同来。 “不错,目前来说。用米汤煨葛根的,除了药圣他老人家,就是他的弟子江先生了。江先生今年刚刚发过话,说他暂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可能!”白芨目光中闪着晶亮的光彩。 “哥,你是说那小姑娘,是药圣的弟子?”白芷的脸顿时成了苦瓜状,“哥,我把人得罪了,你说该咋办?” “那位姑娘,即使不是药圣的亲传弟子,也肯定被他指点过。”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有骂人的冲动了,“你呀你,跟你说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你说你,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我现在去跟人道歉,负荆请罪,你说还来不来得及?”白芷耷拉着脑袋,一副受教的模样。济民堂的崛起,跟药圣有着莫大的关系。要是真得罪了他的弟子,惹他不开心,那济民堂算是走到头了。 “道歉是肯定要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看那小姑娘只不过跟你斗斗嘴,真没往心里去。”白芨见弟弟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了,安慰他道。 此时顾萧顾一这对爷孙,吃过午饭,正挺着同样圆鼓鼓的肚子,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顾一打了个饱嗝,对爷爷道:“下午,咱们再到药集上看看,遇到品质好的生药,先收一些回去。衍城实在太远了,一来一回要好几天呢,哥哥在家会担心的。” “行!听你的。”顾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突然,他迟疑了片刻,小声地问道,“小叶儿,你师父给我治腿的药油,他那儿还有吗?陈年的老伤能不能治愈?” “我正说爷爷那瓶药油快用完了,让师父帮着赶制一些呢。待会儿咱们多采买些药材,让他多做几份就是了。”爷爷用的药油是最基础的,顾一分分钟就能制出来,“怎么?爷爷准备拿去送人?” 第三十二章 是爷爷的救命恩人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嗯,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爷爷早几十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哪里还有咱们爷孙的缘分?”想起老将军,顾萧眼中满是感激和孺慕。老将军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上司,还是师父,是长辈。有了好东西,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老将军送一份去。 “爷爷的救命恩人,就是叶儿的恩人。放心吧,叶儿一定给他……呃,一定让师父给他做出品质更好的药油来!师父说了,这些日子他的制药术又精进了许多。”顾一拍着胸脯保证着。 顾萧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刚想说什么,被前面一阵嘈杂吸引住了。 “死人了!丁员外没气儿了!!”人群中传来凌乱地惊呼声。顾萧一个没留神,让孙女被人潮挤进了人群之中。 顾一仗着自己体型小,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挤到了人群内侧。瞳孔散大,皮肤灰白,发绀。这是典型的心脏骤停的表现啊!如果适时进行心肺复苏,有九成的把握能救回来。 身为医者的责任心,促使她排开众人,来到患者身边,对围观者大吼道:“都散开点儿,病人需要更多的空气!!爷爷,还有你……” 顾一指向那名低头查看患者的年轻人:“过来帮忙!” _______ 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嘤嘤嘤嘤…… “小姑娘,这人已经没有心跳和脉搏了,哪里还有救?”那位年轻人摇了摇头,拎起自己的药箱,飞快地离开。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一句,“你是谁家的孩子,别在这瞎搀和了。小心被人赖上!” 跟着丁员外出门的家丁,用力推开人群,口中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济民堂的大夫来了!!” 人群让出一条通道,家丁拽着一位五旬左右的老大夫,满头大汗地挤进来:“大夫,我家老爷突然发病了,您快帮着看看吧!” 老大夫摸摸脉搏,又趴在丁员外胸口听听心音,摇头叹息道:“你家老爷心疾严重,怎能让他轻易出门。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老爷,老爷啊——”那名家丁哭得好像死了老娘似的。他怎么这么倒霉啊,被老爷硬拉着陪他逛药集,却又出了这事儿。老夫人会把他打死的! “别嚎了!你家老爷还有救!!”那位家丁一听,马上停止了哀嚎,心中燃起了生的希望。可当他循声望去的时候,却发现说话的是个年虽不大的小女娃儿,马上又垮下脸。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家老爷?照我说的做,你家老爷至少有五成救回来的希望。你再哭一会儿,你家老爷就彻底歇菜了!!”病情紧急,顾夜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凌厉和不耐。 那位老大夫凝眉呵斥道:“丁员外已经气绝,除非有起死回生之术,哪有断气的人还能救活的道理?”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顾一没理他。先检查了患者的颈动脉,还还,有轻微的搏动。 她让爷爷把患者放平,自己跪在患者身体的一侧,一手按住他的额头向下压,另一首托起他的下巴向上抬,为其打开气道。 她指着患者胸前的一处,对顾萧道:“爷爷,你像我这样,两手交叠,十指交叉,压在这个部位,用上半身的力量笔直往下压。对,再用力一点点,手臂不要弯,压下去马上抬起来。对,就是这样!来,按照我的节奏,一、二、三、四……” 顾萧的动作,随着她数的节拍,一次次地按下去。 “你!”顾一指着那位家丁,命令道,“捏住你们老爷的鼻子,往他嘴里吹起。” “啊?嘴对嘴?”跟一个老头子嘴对嘴,求家丁心里阴影面积。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们家老爷?”顾一厉色呵斥。 “想……” “想就照我说的做!!”顾一声色俱厉,严肃的面容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家丁忙俯身,捏住自家老爷的鼻子,乖乖地嘴对嘴往里面吹起。 “大口吸气,屏住,用嘴包住患者的嘴,可快速把气体吹入。”顾一见患者胸廓因气体的灌入而扩张,忙道,“松开捏鼻子的手。再吹一次……” 在她的指挥下,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交替进行。顾一密切关注患者的生命体征:手心温度回升,颈部脉搏增强…… 突然,丁员外“呼——”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恢复了自主呼吸。 “活了!丁员外真活了!!”围观了人们迸发出一阵惊呼,看向顾一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和不可思议。这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济民堂的老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他判定没救的人,居然在他面前给人救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以前枉送了许多人的性命?老大夫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小姑娘……”老大夫艰难地开口了,“是不是所有刚死亡不久的人,都能用此法子救命?” “当然不是!只有呼吸停止、心脏骤停的情况下,才有效。”心肺复苏法又不是万能的,要是什么病都能治,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顾一把手探入袖中,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瓶陶瓷瓶的速效救心丸,取出三粒塞入丁员外的口中:“放在舌头下含着。大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就按平时的心疾治疗就行。” 老大夫怕自己把刚救回来的人治坏了,忙把药方开出来,让这位小神医把关。 顾一摇摇头,道:“我不过是偶然间学到了急救之法,正对丁员外的症状,哪里是什么神医?老大夫,你是济民堂的坐诊大夫,医术肯定是过硬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来,来,来……大家过来搭把手,把病人抬济民堂去。” 围观的人群中,走出几位人高马大的男子,轻手轻脚地抬起丁员外,朝不远处的济民堂走去。人群也随着他们,往那边移动。顾夜却趁乱,拉着爷爷溜了。 “救了人,给了药,却没收钱。小叶儿,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顾萧心情不错地调侃起小财迷孙女来。 “不走留在那儿给人当大熊猫围观啊!”顾夜抛了抛手中的速效救心丸,盘算着怎么把它买个好价钱。那个丁员外,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当然,她不单单为了钱,药只有到了需要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其价值。 “你那手奇特的急救之法,是不是出自那位老爷子之手?”顾萧朝着青山村的方向指了指。 顾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借用师父由头的事,她做得多了,毫无心理压力。 逛着逛着,顾萧看到前面有家成衣店。往孙女身上瞥了一眼,灰扑扑的棉衣,简单的麻花辫,哪有小姑娘鲜亮活泼的感觉? “走,给你买身棉衣去!”顾萧回头朝顾一招招手,率先进了成衣店。 今天赚了不少钱,顾一虽然财迷,却不抠门。尤其对自己和身边在意的人,她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买衣服,她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当看到成衣店中那些土了吧唧的冬衣时,她突然觉得身上这套石青色的棉衣,看上去没那么黯淡了。 “这件怎么样?”顾一抬头望过去,看到爷爷手中那套棉衣裙,想死的心都有了。哎呦喂,红底小碎花对襟小棉袄,深青色百褶碎花裙,典型的村妞打扮,土到姥姥家了! 似乎察觉到孙女不喜,顾萧搔了搔脑袋,道:“这满屋子,就这件适合小姑娘,颜色鲜亮喜气。里面的棉花也柔软厚实,穿起来一定暖和。先将就着穿,等有机会去衍城,再买好的。” 成衣铺的活计,在一旁撇撇嘴,目光不屑地扫过爷孙俩的衣服。虽然两人的棉衣都是新做的,可无论是布料和样式都极其普通。要不是顾萧看上去有种慑人的气势的话,这活计早就出言相讽了。 “爷爷,咱们还是买棉花和布料,回去让九婶帮着做吧?”顾一可不想把那土了吧唧的花棉衣穿身上,那感觉整个一傻妞。 “小财迷,不用你的钱。爷爷给你出!伙计,把这套衣服包起来!”顾萧不容分说,直接做了决定。 顾一欲哭无泪:傻妞就傻妞吧,就当彩衣娱亲了。 两人又去了药集,采买了整整四筐生药。你还别说,做药师还是很有“钱”途的。四筐生药才花了不到五两银子,而他们那些净制过的药材,一下卖出了十几倍的价格。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丁员外的儿子,带了许多礼物等在那儿。看到顾萧爷孙俩,那个家丁马上道:“大少爷,就是这两位神医,把老爷救回来的。就连济民堂的李大夫,都对他们这手起死回生的神技赞不绝口呢!” 那位二十多岁,身材肥硕的丁大少爷,忙上前一步,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多谢二位神医救了家父,请受丁亮一拜。” 顾萧见孙女躲在自己身后,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便扶起丁家大少爷,谦虚地道:“神医不敢当,只不过是家传的急救偏房,恰巧对了丁老爷的症罢了。是丁老爷福大命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两位危难时候出手相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两位不要嫌弃。”丁大少爷给身后的仆从们递了个眼色,仆人们把捧着的谢礼送上。 两匹细棉布料,四盒精致的点心,半扇猪肉,还有一盘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一百两。丁家是镇上的大户,这无名小镇附近的良田,至少有大半是他们家的。镇上当街的铺子,丁家占了十几间。区区一百两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 “今后,二位如果有用得着我们丁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丁家自会倾力相助。”医者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能够交好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生命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第三十三章 途中遇险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丁家患有心疾的,不仅仅丁老爷一人。丁大少爷的爷爷,就是死于心脏骤停,去世的时候,年仅四十三岁。丁员外今年不到五十岁,心疾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不知能不能熬过五十大寿。丁大少爷也察觉到自己有胸闷、心慌、心悸的症状,他爹的心疾初期症状就是如此。 眼前这爷孙二人,既然能把他爹从阎王殿拉回来,或许有针对他们家心疾的良方,治愈他们的病症。 胖胖的丁大少,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把本来还算清秀的五官,挤得变了形,看上去怪异得很。 “不知二位给我爹吃的那种是什么药?”丁大少搓搓手,殷勤地给二人让座,又亲自给这爷孙俩斟了一杯茶。 顾萧看向自家孙女。顾一冲他递了个眼色,顾萧秒懂:“这儿不是说话之处,请丁大公子移步在下的房中说话。” 丁大少又是布匹又是银两地送上,客栈大厅中所有客人们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丁大少露出恍然之色——这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丁大少让下人们把东西送进顾萧的房间,把其他人都打发了,房中只余他和顾萧爷孙二人。丁大少迫不及待地道:“现在方便告知了吧?” “那种药叫‘速效救心丸’, 可以行气活血,祛瘀止痛,增加冠脉血流量,缓解心绞痛……”接着,顾一又像背书歌子似的,把救心丸适用的症状细细解说了一遍儿。 丁大少听得无比认真,他把自家老爹和自己的症状往上面一套,全中!这药就跟给他们量身定制似的,完全对症啊! 他兴奋地在房中踱了几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种药,小神医您还有吗?不瞒您说,我和我爹,都有心疾。尤其是我爹,已经病入膏肓,就连衍城的大夫,都说拖一天是一天了。如果,小神医您能治好我爹的病症,我们丁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是愿意的。” 在疾病面前,哪怕你有万贯家财,权倾一时都是枉然。 从丁员外的症状上来看,已经是重度冠心病了,顾一微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道:“丁员外的病情,如果药物配合饮食调理的话,也只是能控制。至于你嘛,症状较轻,饮食加锻炼,服一段时间药,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丁大少一听,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地了。爹不会死了,他的病也能控制和缓解,这不正是他希望的吗?他从来没怀疑过眼前这个小姑娘,她给他爹做急救的时候,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还能作假了?就连济民堂的老大夫,也啧啧称奇,足见她医术之高明。 “小神医,您手中的药丸,是不是百里大药师秘制?百里大药师的药丸太畅销,在下早就想去买些回来,一直都抢不到。没想到小神医您手中居然有。您放心,在下会以双倍的价格买您手中的药,绝不会让您吃亏的。”丁大少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着。 原来这世界已经有中成药的雏形了啊!这位百里大药师不知道是何人,居然能走在所有药师的前列。不知道济民堂有没有这家伙的药丸,有机会买来研究一下。 “难道……除了百里药师,就没有别人能制出药丸了吗?”顾夜斜睨着丁大少,故意做出一副不屑和不快之色。 丁大少马上陪着小心道:“当然不是!据说,药圣他老人家,二十多年前就提出药丸取代汤药的想法。可惜他老人家已经多年未有音讯,要是他愿意的话,肯定能制出更好的药丸来。” 顾一点点头,脸上阴转晴:“这还差不多!这是两瓶‘速效救心丸’,一次服三粒,一日三次。一瓶是一个月的量,等下次我来镇上的时候,再给你多带些。” 丁大少小心翼翼地双手接下,珍重地收在怀中。他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面额是五百两的。他略显不好意思地问道:“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多少银子。不知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在下立刻让人回去取……” “不用了!”顾一见这丁大少也是个实诚人,不好意思宰人家太多,“这些银子算你十瓶的量,以后就按五十两一瓶的价格给你们。你和你爹这是慢性病,需要长期服药,以后花钱不要这么大手大脚的,多为将来考虑!” 丁大少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了:果然不愧是神医啊,仁者仁心,医德高尚。丁大少差点就要把人当菩萨给供起来了! “对了!你和你爹,平日饮食上是不是无肉不欢,还不爱运动?”顾夜看丁大少这身肥膘,都替他累得慌。 丁大少一脸惊异:“您是神仙吧?连这也知道?不瞒您说,我们家的男丁,都爱吃肉,而且越肥越香。今天中午,我还啃了个大肘子呢!” 顾一龇了龇牙,摇头道:“天天这么吃,顿顿这么吃?你们不得病谁得病?” “怎么?我们这病是吃肉吃的?大夫也说让我们少吃点肉,可没说吃肉能得心疾啊?”丁大少一脸不解地问。 “你们家装肉的盘子,是不是有一层油?” 丁大少用力点点头,虽然刷碗的活儿轮不到他干,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人的身体,就像这装肉的盘子。肉吃得多了,体内的肥油就堆积起来。血脉中堆积的肥油多了,就容易造成堵塞。血脉不通,心脏供血不足,心疾就产生了!”顾夜尽量用古人能听懂的词汇来解释,不过还是夹杂了许多现代医学名词。唉……对方听不听得懂,她已经尽力了! 丁大少一听,面容变得异常严肃。像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他重重地点头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吃肉了!还会看着爹,不让他偷吃肉的!!不能让小神医您这些珍贵的药,白白地浪费了!” 顾一给他 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有些病,三分靠药,七分靠病人自己。也不是所有的肉都不能吃,像鸡鸭鱼肉,别吃皮,牛羊肉捡瘦得吃。平日里多吃蔬菜,多运动!听说你们丁家在郊区有不少田地,以后多去走走。步行,千万别坐马车!” 虽然运动和不能吃肥肉,对他来说很痛苦。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咬牙忍了。丁大少牢记小神医的教导,并且严格按照她说的去做。顾一再次出现在镇子上给他送药的时候,看到瘦了一大圈儿的丁大少,差点没敢认。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手中一下子又多了六百两银子的顾夜,自觉得是个小富婆了,很豪迈地对顾萧道:“爷爷,走,逛街去!你看上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买!!” “好!我们家叶儿发大财了,爷爷跟着沾光了!”顾萧乐呵呵地跟在孙女的身后,从街头逛到街尾。 回客栈的时候,顾一垂头丧气,像被打败了的兵。没办法,无名小镇就那么点儿大,铺子的种类单一,布料、点心和猪肉,人家丁大少都送了,看来看去,也没看到想买的东西。顾一表示很挫败。 顾萧见小姑娘没精打采的样子,忙劝慰道:“下次爷爷带你和铭儿去衍城,那边可逛的地方多。你那些银子先存着,到时候再拿出来花。” 爷孙俩在街边吃了碗面,就早早地歇下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同样天还没亮。出了镇子没多久,顾一就警觉地发现,他们被人盯上了。 看来,丁大少在客栈给的那一百两银子,入了某些人的眼。财帛动人心,在普通百姓一年收入不到十几二十两的小镇,一百两还的确蛮让人心动的。 无论什么地方,总有妄图不劳而获,为钱财铤而走险之徒。这不,镇上的几个混混,见这一老一小,身上携带“巨款”,不下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顾萧见孙女的目光,不时探向身后,暗赞她机警的同时,不忘安抚地冲她笑笑,道:“一群小毛贼,不足为惧。别怕,有爷爷在呢!” 顾一点点头,露出灿然的笑容:“嗯,一一不怕,爷爷最厉害了。”说完,她忍不住鄙视自己——卖萌装嫩,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站住!”几个混混都是些沉不住气的,这才刚出镇子没多久,就超到爷孙俩前面,把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他恶形恶状地指着顾萧,朝着地上吐了口浓痰,恶狠狠地道:“老家伙,乖乖把银子交出来,要不然……你和你孙女都别想离开!!” “要银子?没有!!”顾萧一勒缰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六个混混,流露出一种让人胆怯的威势。 不过,或许是天色昏暗的原因,小混混们未曾觉察到对手的强大,依然叫嚣不已:“怎么会没有?丁家大少爷,不是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的谢礼吗?还有那些布和猪肉,也能换些银子呢,都交出来。要不然……哼哼,别怪小爷们心狠手辣。” “想要财物?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顾萧对眼前这些弱鸡不屑一顾,他扭头对顾夜道,“小叶子,你站远点儿,别误伤到你!” “你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兄弟们,上!谁先把这家伙撂倒,让他占大头!!”为首的话刚说出口,一个傻大个就冲了出来,手中的棍子朝着顾萧当头砸了下来。 顾萧一个闪身,左手快如闪电地捉住对方的棍棒,微微一用力,那傻大个就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地扑过来。顾萧伸出一脚,正中对方的腹部。只听得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傻大个飞出去两丈远,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打滚。 为首的混混傻眼了,原来这老家伙还真有些本事,难怪有恃无恐呢。不过,他仗着自己人多,一挥手大喊一声:“大家一起上!” 剩下的五个混混,毫无章法地齐扑过来。顾萧把手中的木棍舞得密不透风。几个混混还没闹清楚是什么情况呢,手心一麻,手里的武器便脱手而飞。 第三十四章 送哥哥去上学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哎呦!”“哎呦呦!”棍子砸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背上、胳膊上……打得混混们抱头鼠窜、哀叫不已。 和还是顾萧手下留情,只用了三分力气呢,要不然这几个混混早就被撂趴下了。 “住……住手!”方才被踹飞的傻大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瞧热闹瞧得正欢的顾一身后。他一手捂着肚子,一只胳膊禁锢着顾一的脖子,冲场上大吼一声,“再不住手,我……我就勒死她!” 顾一的手抓住他的胳膊,看上去是要挣扎的模样。其实,她是借着熹微的光线,把一瓶“巨力药剂”,送到嘴边一口咽了下去。 顾萧见孙女被对方的人控制住,马上停止一面倒的痛殴。他把手中的棍子,举到身前,往地上一扔,冲着傻大个道:“你冷静点儿!你们不过是求财,千万莫伤人性命。” “你个老东西!!”混混中的头儿,被打得一只眼青了,脸也肿了,头上的包都堪比释迦摩尼了。见顾萧把武器扔了,他挥着拳头就扑了上来。 顾萧头都没回一下,脚利落地往后一踢,随着一声哀嚎,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可怜的家伙,被踢飞在地。其他的混混见状,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别……别动!!再……再……再动的话,我……就杀了她!”傻大个原来是个结巴,越紧张结巴得越厉害。看到自家头儿别踢飞,想到刚刚被踢的那一脚,肚子仿佛更疼了。 “你抖什么?”一个清脆如乳燕初啼的童声,划破晨曦,传入众人的耳中,“你别抖啊!抖得我不舒服!!” 天边已经破晓,顾萧看向小孙女,发现她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反而有几丝不耐。果然不愧是他顾萧的孙女,有胆量!就在他寻机上前,把孙女救下来之时,却听到那傻大个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顾萧定睛看去,只见小孙女右手的两个指头,叼住傻大个的手腕,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对方却捧着自己的胳膊,发出凄厉的叫声。 傻大个用力挣了挣,却未曾将胳膊从对方手中挣脱。眼前这位小姑娘,原来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她那只不及他一半大的小手,居然像巨大的钳子,夹住他的手腕。顿时,他的手腕像断了似的,剧痛难耐,连着半边身子都仿佛失去了控制权。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一个身高不及对方一半的小女娃儿,轻轻握住傻大个的手腕,脸上带着莹莹的笑意,好像在跟对方玩闹似的。而那傻大个好像在配合她,故意发出惨叫来讨对方开心。 一个混混不爽地骂道:“死结巴,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赶紧的,拿人换银子!” “谁……谁玩了?我的手……手要断了,啊——”顾夜的小手轻轻抖了一下,傻大个发出了更凄惨的叫声。 “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学人家玩打劫?回去再练二十年吧!”顾夜轻轻一推,块头是她一倍还多的傻大个,踉踉跄跄地退了老远,摔倒在地。 混混们见傻大个脸色煞白,满头冷汗,不像是装的。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自己碰上硬点子了。这些混混,也就在镇上欺负欺负老弱,跟四周来镇上卖东西的村民收点保护费而已。拦路抢劫这样的买卖,还是第一次做,却没想到第一次就栽沟里了! 连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这劫还咋打?跑吧!不跑等着挨打啊!!为首的那个见势不妙,撒开脚丫子跑走了。你还别说,那厮跑得还挺快!其他混混也不甘示弱,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可苦了那傻大个,肚子被踢一脚疼痛还没消呢,半边身子又没了知觉。他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没站起来。见那“恐怖”的爷孙俩,缓步走到他跟前,这家伙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别……别打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瞧你这点出息!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一个小小个头,一脸稚气的小女娃儿,用老气横秋的表情和语气,教训一个比她大得多的汉子,那模样真逗。 顾萧在一边呵呵地笑着——他孙女咋就这么稀罕人呢?怪不得老将军他们一家,想女娃儿都想疯了。像他孙女这么能耐的女娃儿,再给他来一打都不嫌多! “以后,还敢不敢出来打劫了?”顾夜薅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朝傻大个身上甩了一下。 傻大个却像遭受了酷刑似的,哀叫一声:“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放我走吧……”恐惧之下,他竟然不结巴了。 “那你还敢不敢欺负弱小了?”顾一手中的狗尾草又甩了他一下。 傻大个颤抖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我的小姑奶奶,咱俩到底谁是弱小,谁欺负谁?傻大个欲哭无泪! “给我记住了,以后要跟老大,也睁大你的狗眼认清楚再跟,那样没义气,遇到事情自己跑得比谁都快的家伙,还是远离他吧!免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顾夜苦口婆心地教训着这个识人不清的家伙。 “是,是,是……回去,我一定离他们远远儿的,再也不跟他们 一溜神气了!”傻大个的爹娘,要是听到儿子如此诚恳的悔意,一定会对顾一感激涕零。这夫妇俩为了让儿子学好,几乎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皮子,却徒劳无功。小姑娘此时的一句话,顶他们千句万句! 看着时间不早了,顾萧拍拍孙女的肩膀,笑道:“别玩儿了,赶路要紧。” 顾一回头抿嘴一笑,又对傻大个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次本姑娘来镇上的时候,要是再听说你干坏事,非废了你一条胳膊不可!滚吧!” 傻大个哆嗦了一下,瑟缩着身子,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弱弱地回应着:“我……我半边身子动不了,脚软站不起来!” “就你这没窝囊样,还学人家打劫,简直丢‘劫匪’的脸。”顾夜冲他翻了个白眼,翻身上了驴背,回头对他道,“你活动活动右胳膊,看看能不能动!” “哦……咦?好了?”傻大个睁大了眼睛,憨憨地看着顾夜,傻乎乎地咧了咧嘴。他那两道略带敬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姑娘的背影,直至她远去。 “一一,你力气挺大的,是天生的吗?”顾萧见孙女只轻轻动了动手指,就把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给摆平了,忍不住有些惊讶。 顾一想了想,笑得天真又无邪:“以前没有力气,是因为吃不饱饭。现在能吃饱了,力气就变大了。我和哥哥的力气都大,大人扛不动的柴禾,哥哥都能背下山呢!” 顾萧早就主意到自家孙子力气过人,一般的成年男子都未必有他劲儿大。他心中有个想法渐渐成型,就是不知道顾铭兄妹是怎么想的。 “爷爷,你刚刚以一敌六,真得好帅呢!”顾夜怕爷爷深问下去,忙转移话题,给顾萧戴起了高帽子。 “这算什么!”说起自己的身手,顾萧立刻来劲儿了。怎么说,他也是老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别说几个小混混了,就是换成狄戎的士兵,他也能把人打得跪地求饶! “小一一,你说……要是爷爷把这手功夫,教给你哥,他愿意学吗?”要说顾铭最重视谁的意见,当然是妹妹顾一了。顾萧忍不住先探探小孙女的口风。 顾一那对剔透明澈的大眼睛,满是奇怪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不愿意?这是好事不是吗?哥哥变厉害了,就能更好地保护妹妹了,不是吗?” 对呀!铭儿一向把保护妹妹放在首位,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想要重要的人。有了这个理由,铭儿一定不会拒绝的。顾萧喜得眯起了眼睛——铭儿天赋这么好,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要高! 扭头回来看向大山深处的顾一,嘴角勾起一抹小狐狸似的狡黠的笑容。哥哥有他的人生路,既然他不肯为自己打算,那她这个当妹妹的就代劳了。 艺多不压身。有功夫在手,哥哥将来能不能有所成就,她倒不是很在意,至少不会任人欺负。练功夫,还能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呢? 爷孙俩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回到青山村。离好远,就看到暮色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村口朝他们来的方向眺望。顾一一下子就认出那是哥哥在等待他们的归来。 “哥——”坐在驴背上的顾一,用力地挥舞着右手,尖亮的嗓音荡起阵阵回声,惊起一阵犬吠声。 “妹妹——”那个小身影飞快地朝他们跑过来。奔至他们身边的时候,顾铭接过妹妹手中的缰绳,牵着驮有货物和妹妹的毛驴,慢慢地朝村里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抱怨道:“不是说最迟第二天就回来的吗?怎么整整晚了一天,害我在家里担心个半死,怕你们在路上出事。听说,前些日子,木华村的一个村民,为了省一文钱,没在大院儿休息,被野狼群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哥——”顾一打断了哥哥唐僧念经似的唠叨,从筐里取出一套文房四宝,献宝似的送到他的手中,“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顾铭眼中迸出一丝欣喜,但很快又蹙眉道:“这些很贵的,你怎么能让爷爷这样破费呢?他养我们兄妹俩,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萧一脸欣慰地看着孙子孙女有爱的互动,闻言马上道:“铭儿,你可弄错了。这套纸笔,可不是爷爷付的钱!” 顾一拍拍鼓鼓的荷包,笑得满脸得意:“我做的药,卖了几十两银子呢,别说一套文房四宝,就是十套八套,也能买得起!哥,我知道你以前经常去三伯伯那儿偷认字。以后,你想读书尽管去,妹妹供得起!” 第三十五章 爷爷见过皇上?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以往在顾家,不被饿死已经是万幸了。刘氏怎么可能舍得出钱出粮让顾铭去读书?顾铭这孩子,天生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常常跑到三伯伯家那间简易的私塾窗边偷学,有时候还让张立虎和李浩教他认字,现在简单的读认已经没问题了,只是在写上还欠些功夫。 “只有哥哥养活妹妹,哪有妹妹供养哥哥的?我又不考秀才,读那么多书干啥,认识一些字,将来到镇上当个学徒或者掌柜,已经足够了。”顾铭可不打算花妹妹的钱。 妹妹每天炮制药材,够辛苦的了。她赚的银子,都存起来,将来给妹妹当嫁妆。三奶奶说了,嫁妆是女孩子在婆家的倚仗,嫁妆多了妹妹将来在婆家腰板能硬起来,不会受欺负。 顾一嘟起嘴吧,不乐意了:“哥,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咱俩还分谁跟谁?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这条小命即使没饿死,也早被扔山上喂狼了。我挣钱给你花,我乐意,怎么啦?你就打算跟我分这么清楚?我好生气,好难过,我不想理你了!” 看着妹妹皱着小脸,泫然欲滴的样子,顾茗顿时慌了。他忙认错道:“妹妹别哭,都是哥哥的错!你给我买的礼物,我很喜欢!真的!” “那……明天让你去三伯伯家读书,你去是不去?”顾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顾铭哪里还会违背她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去,去!肯定去!!” 顾萧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连连摇头:他这个实诚的孙子,被他妹妹吃得死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不过……我可以打柴、打猎抵束脩。妹妹的钱先存着,紧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顾铭有自己的坚持。妹妹赚钱不容易,哪能花得那么随便? “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顾萧这时候不得不开口了,孙子孙女太独立太懂事,常常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摆设,“是不是又把爷爷给忘了?小一一,你觉得爷爷还能缺了你哥读书的钱?” “爷爷,你能悄悄透漏一下,你手中有多少钱吗?”顾一不知道东灵国军队的军饷多不多,这近三十年间,爷爷到底积攒了多少家底。 家里房子是新盖的,家什都是新买的,还有棉被、衣服、粮食……这一个多月以来,爷爷花了不少银子呢。她真怕,一不小心把爷爷养老钱给用光了。 顾萧好像看穿了她心中的顾虑,哈哈笑道:“放心吧,爷爷的家底,比你想象的要厚。至少比你从姓丁的手里弄到的钱要多得多!” 听他这么一说,顾夜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她可是收了丁大少六百两银子呢,看来爷爷以前在军中的职位,真不低呢!要不然,也攒不下这么一副身家。 “爷爷,什么叫‘弄到的钱’?好像我这钱来历不明似的,我这可是卖药换来的!”顾一娇嗔地瞪起眼睛。活泼的小模样,让顾萧和顾铭这对爷孙笑得更开心了。 顾铭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留在那个家里的话,妹妹只会更加憔悴和枯萎。现在多好,妹妹性格越来越开朗,身子也越来越好,而且越长越漂亮了。看到这样的妹妹,顾铭无比感谢现在这个爷爷。感谢他给了他们安稳、宁静的生活…… 顾萧笑了一阵,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卖净药的银两和丁家的谢礼也就罢了,卖药的钱咱们不能拿,那是你师父该得的。” 那些药是她的!银子也是她的!顾一的心在无力地叫嚣着。不过,谁叫她拿师父当借口呢,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她师父,大概、或许、应该不会收的吧? 顾萧见小孙女虽然有点小财迷,可大面儿上的是非还是懂得的。他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她的小脑袋道:“你要是心疼那些银子的话,爷爷给你补上。爷爷的银子,将来都是你们兄妹的,什么时候给你们,都是一样的。” “不用啦!”顾一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一的制药术会越来越精湛,等到把师父的技术全学到手,还愁没有银子吗?爷爷的银子,还是您自己收好,免得我搁忘了地方,弄丢了。” 药圣的制药之术,是人家在制药的行列中浸淫了五六十年的结果,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全学到手的?不过,顾萧觉得还是要给孩子鼓励和动力,便笑道:“好!还是我们家小叶儿有志气!爷爷就等着享孙女的清福喽!” “嗯嗯!将来,我攒够了钱,在京城买一座大房子。还要买很多很多的铺子,到时候咱爷孙三个,就是什么都不干,光收租子就够咱们吃喝不愁的了!”顾夜仿佛看到自己躺赚的幸福日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京城?那儿比衍城还大吗?房子一定很贵吧?”顾铭盘算着,自己要寻个什么营生,才能给爷爷和妹妹攒下城里的房子钱。 顾萧看着小孙子,笑道:“京城可比衍城大得多喽!那儿的房子大得很,有花园,有亭台楼阁,院子一个挨一个……” 接着又夸赞顾夜道:“我们小叶子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有志气!不过,你只赚钱买铺子就行了,咱家在京里是有房子的!” 顾铭一听,带着莫名地担心,小声道:“那么多院子,打扫起来可费老鼻子劲儿了。咱每天光整理院子,啥都不用干了!” 顾一“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悦耳的声音在山林间回响:“哥哥,能住得起那么大房子的人家,哪里要自己打扫院子,不是有丫鬟和仆从吗?镇上丁员外家,听说丫鬟仆从加起来有十几个呢!” “哦……原来京城那么多有钱人家啊!”顾铭感慨不已。 “光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好房子呢!不信你问爷爷。”顾一在自家门前跳下驴背,扭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哦?真的吗?爷爷,这是为什么呢?”顾铭心中感到奇怪,不禁问道。 “最好的房子,都被皇上赏给有功之臣了,哪里有普通老百姓的份儿?光会赚钱,却没有保住钱财的能力,只会凭惹祸端。”顾萧顺着孙女的话说道。 孙子天生力气大,又肯吃苦,是练武的好材料。顾萧绝不会让他埋没在这大山之中,庸庸碌碌地过一生。 “三伯伯说,镇上再有钱的乡绅,见了当官的,都要恭恭敬敬。当官的问他们要钱,他们不敢不给。爷爷,是不是当官了,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家的钱财?”顾茗幼小的心中,萌发了模糊的念头。 顾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冷笑道:“那些只会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总会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手中的权力越大,越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顾铭想要保护的人,当然是妹妹,现在,又多了个爷爷。妹妹说,她将来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那他就帮她守护她的银子吧。 “爷爷!我要读书,我要考秀才,考举人,将来做个不会朝人家要银子的好官!!”顾铭心中的梦想渐渐成型。 顾萧笑着颔首道:“有志气!不过,走科举的路,太漫长,太艰辛。你可以有别的选择!” “爷爷,哥哥还小,你别撺掇他去从军!”一将成名万骨枯,战场上的残酷,顾一心知肚明。她不想哥哥选择这条九死一生的凶险路。她宁可他庸碌一生,只要他平安。 “你爷爷我是从军队的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怎么可能还让他走我的老路?皇上注重武将,三年举行一次武举,武状元绶总兵职……当然,书还是要读的。皇上说了‘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没有谋略的将军,带给军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爷爷,你见过皇上?”顾铭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彩——爷爷在军队里一定很厉害,要不然怎么会有机会见到皇上? 顾一也颇有兴致地看着自家爷爷。皇上啊,那可是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中的人物。不知道东灵国的皇上,是纣王那样的昏君呢,还是唐太宗那种的仁君? “嗯,有幸见到过几次!”作为老镇国公身边的得力干将,封赏的时候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如果当初他没有辞去官职,只怕现在至少是二品大员了。不过,能报答老将军的知遇之恩,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皇上”二字,在老百姓的心中,那可是天一样的存在。顾铭眼中满是浓浓的羡慕和向往。 顾萧见状,又给孙子加了一把火:“武状元,是要在金銮殿接受皇上的钦点,还有机会喝到皇上赐的御酒哦!” “爷爷,我决定了,考武状元!!”顾铭斩钉截铁地道,脸上布满坚毅的神情。 顾一淡淡地扫了爷爷一眼,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三两句就把人引上钩了。不过,走武举的路,是哥哥最好的选择了。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青山村笼罩其中。静寂的山林,偶尔传出夜鸟的啼鸣,马蹄敲击山路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爷孙三人,穿过村子,回到了半山腰属于他们的“家”。 第二天一早,爷孙几个就早早地起来了。顾铭兴致勃勃地在爷爷的指点下,练着基本功——扎马步。扎马步是桩功的一种,对腿部的力量,稳定,耐力,静力,是很好的训练。 顾一本来想跟着哥哥一起练的,可是这马步一扎就是半个时辰,太单调和枯燥了,她想了想就放弃了。不过,经历过乱世的她,甚至强健体魄的重要性,每天都会给自己服一剂改善体质的药剂。有作弊器在手,就是这么任性。 顾铭却以惊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看到哥哥抖得跟面条似的双腿,顾一不忍地送上一杯热茶,里面偷偷加了两滴消除疲劳帮助恢复体力的药水。 第三十六章 红眼病犯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同样在药集上出售药材的吴当归,亲眼看到顾家小丫头三筐药材,卖出了五十多两银子的高价,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忿。本来以为那老头,只会医术不会制药呢,谁知道人家才教了不到一个月的徒弟,炮制的技术就远远超过他了。 回到家中的吴当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一株百年份的人参,问他婆娘要了一方帕子包起来,就往外走。 吴大娘心疼得脸上的肉只哆嗦:“当家的,你真要拿人参当做拜师礼给那老家伙?这可值几百两银子呢!”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吴当归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当他不心疼,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等他把那老家伙的制药技巧学到手,多少银子赚不回来? “你说得是真的?那些炮制过的药,真值那么多银子?”吴大娘也听男人说了那顾瘸子和顾丫头卖药的事,眼中闪过一缕贪婪和嫉恨。自家男人一筐药,能卖个二两银子已经算不错了,他们竟然卖到几十两? “不光这些呢!”吴当归想起自己在镇上听说的事,眼中贪婪的光芒更盛,“那丫头在镇上救了丁大户,谢礼中光银子就有一百两!她一个没有任何医学基础的人,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到如此精妙的医术,更何况是我?要是把那老家伙所有的本事学到手,咱们以后哪还需要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吴大娘闻言,虽然心疼银子,却不再阻止男人拜师了。男人出去后不久,想到顾一那死丫头去了一趟镇上,手中就多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还有好些布匹、糕点和猪肉,心里严重不平衡起来。 她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微微一转,嘴角勾起一丝满是恶意的笑。她迈开圆规似的两条腿,扭动着蛇一样的腰肢,来到了顾乔家的门前。 “弟妹在家吗?”吴大娘推开顾家虚掩的门,径自走了进去。 离收冬菜还有些日子,闲下来的刘氏,正坐在炕上缝补衣裳。家里两个淘小子最费衣服,两个男孩子没有一时老实气儿,这不又不知道上哪淘去了。 听到吴大娘的声音,刘氏放下手中的活计,应了一句:“吴家嫂子,外面凉,进来坐吧!” 吴大娘不客气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脱鞋上了炕。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葵瓜子,格吧格吧地嗑起来,瓜子皮吐了一地。 刘氏不悦地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了句:“吴家嫂子怎么有空到我们家串门子?” “唉——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说完,她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同情和惋惜的眼神,看着刘氏。 刘氏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道:“有话你就直说,卖什么关子?说吧,我咋就让你觉得可惜了?” 吴大嫂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探着身子,一副神秘兮兮地表情:“你应该听说了吧,你们家一一丫头,救了一个采药的老头,还拜了师,跟人家学医术。” “哧——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学什么医术!再说了,医术要是那么好学的,那人人都能做大夫了。”刘氏脸上写满了不屑,继续低头缝着补丁。 吴大娘撇撇嘴,露出一丝冷笑,阴阳怪气地道:“你别看不起人家,你口中的赔钱货,四筐药材卖出了六十两的高价!” “什么?!”刘氏嘶地一声,把被针尖戳破的手指含在嘴里,三角眼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六十两银子?!骗人的吧?钱掌柜来收药材,一筐连一两银子都卖不到。她怎么可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生药跟炮制过的药,那能一样吗?”吴大娘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我们当家的一筐药,可是能卖出二两银子呢!炮制的手法越好,药材卖出的价格就越高。再说了,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那死丫头手中,真有六十两银子?”那可是六十两银子啊!这还只是一次卖药所得的钱!那死丫头才学了几天,就赚了那么多银子,这么算下来,一年不得有好几百两?刘氏的心,好像被谁用刀挖了个窟窿,哗哗地滴血。她真是眼瞎啊,把一个财神爷硬生生推了出去! “何止六十两!”吴大娘眼中的嫉恨更盛,咽了一口贪婪的唾沫,继续道,“那丫头救了镇上的丁大户,丁大户的少爷,送了她一百两银子当谢礼。还有成匹的布,整扇的猪,一盒一盒的点心,都是镇上最好最贵的!!” 刘氏的瞳孔放大,鼻翼一张一合,喘着粗气,半天没发出一个声音。一百六十两银子,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财物。这些原本都是她的,她的啊!! 吴大娘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口中瓜子嗑得更欢了:“我说,你也是傻的。顾铭那小子,过继给那老头摔盆子就是了。那顾一一个丫头,还能吃你几年饭?那死丫头长开了以后,还挺俊的。卖给镇上的大户当小妾,也是不少的银子呢!” “现在还说这干啥?族谱都改过了,户籍也迁走了,我就是现在想把人要过来,那老东西能愿意?”刘氏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刮子,当初她要是对那丫头好一点,现在说不定还能过去刮点油水回来。 “你看你,毕竟养了那兄妹俩一场,他们怎么也得孝敬你们夫妇俩一些。你是后娘,你男人可是他们的亲爹。孝道大于天,要是他们不给银子,就去告他们不孝,把他们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吴大娘个果然是个心黑的主儿,馊主意一出接一出! “对!要银子!!他爹养了他们十几年,不能这么白白便宜别人!”刘氏放下手中的活计,穿上鞋子出了门,冲在外面玩耍的大壮喊了一嗓子,“大壮,大壮——去把你爹叫回来!要快!!” 大壮跟小伙伴们正玩得开心,不情愿地慢吞吞走进院子,问道:“啥事?叫我爹回来干啥?”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刘氏一巴掌扇在儿子头上,笑眯眯地引诱他,“你要是干得好,回来给你做新衣服,做肉吃!” 大壮对新衣服不感兴趣,一听说有肉吃,口水顿时下来了。他一下子窜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留下他兴奋的声音:“娘,你放心。马上就帮你把人找回来。” 顾乔正窝在村里二流子的院子里,看别人耍钱。他也想凑一脚,可惜出来时身上的铜板都被刘氏翻走了。哼!这婆娘真是欠揍,对钱比亲爹还亲。还是苗氏好,每次他出门都会在他荷包里装上几十个铜板,生怕他在朋友面前囊中羞涩没面子。 不过……顾乔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她擅作主张,他哪里会灰溜溜地回到这深山老林中过苦日子?这一切,都是那苗氏害的!顾乔被继子拉回家的时候,满心地不悦。一进门就冲刘氏发火道:“把我叫回来干啥?知道人家都笑你什么吗?说你一刻都离不开男人!!有屁赶紧放。还有,给我几个铜板,我去试试运气!” 难得他提钱,刘氏没跟他翻脸,反而满面笑意地上来拉他的胳膊。顾乔用力一甩,挣开了刘氏的手,表情严肃地道:“干啥?真想男人了?这大白天的,孩子还在呢,别动手动脚的!” 刘氏白了他一眼,道:“说啥呢!跟你讲件天大的好事。” 接着,她把从吴大娘那儿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讲给男人听。顾乔内心纠结成一团,一百六十多两银子,说他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以前他在铺子里当二掌柜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月钱。一百六十多亮,够他干十几年的呢! 不过,毕竟人已经过继出,是人家的孙女了。他也是要脸的人,让他舔着脸上门去问顾一要银子,他可张不开那嘴! 刘氏自然看出他的顾虑,忙道:“当家的,你可要想好了。那可是一百六十两银子啊,是脸重要,还是钱重要?” 见男人依然不松口,她又加了一把火:“不为咱们,你也要为小壮考虑啊!难道,你想咱们小壮,在这穷山旮旯里,饥一顿饱一顿混一辈子吗?你想想,那一百多两银子到手,能在镇上买座房子,再买上几亩地,到时候咱们小壮就是城里人了,讨媳妇都容易些。” 听她这么一说,顾乔再也端不住了。是啊!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这穷乡僻壤,成为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当初,他就差了那么一步,就完成自己的理想。可是被苗氏那贱人给毁了!现在,就让那死丫头来偿还吧!! 当顾乔和刘氏出现在顾萧家门口时,顾铭正在院子里劈柴。刘氏忙推推自家男人。 顾乔走上前去,脸上满是心疼:“你才多大点儿,就让你干这么重的活?快把斧子给我,爹帮你劈……” 如果在两个月以前,顾乔拿出这番作态的话,顾铭还会有一丝丝的感动。可是,经历了他把妹妹卖掉,又因不愿给人当继子,把儿子推出来过继给别人的事后,顾铭对这个爹彻底不报希望了。 他微微一侧身,躲过了顾乔过来接斧子的手。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不用,这样的活儿我早就干惯了的!就不劳烦七叔了!” 顾乔表情一黑,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干笑两声,道:“你这孩子,什么七叔,我是你爹……” 他的话音未落,顾萧从屋里出来了:“怎么?小七子,你这是要反悔,把孩子要回去?可惜,晚了!无论族谱还是户籍上,铭儿都跟你没有关系了。过继大事,岂能当儿戏。你把族长放哪儿了,你把宗族当什么了?” “五叔,谁反悔了,这都是你说的。侄儿可一个字都没提呢!”顾乔一听,“宗族”都请出来了,他哪还敢多说一句话? 第三十七章 以后就是七叔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那你上我这里干啥来了?老子这里可不欢迎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顾萧目露不屑地打量着他。当初看着多老实的小子,怎么长着长着就歪了呢?是大人没教好,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顾乔脸上的笑彻底绷不住了。当初顾萧被征从军走得急,他仗着过继的事没完成最后环节,不愿承认,的确是他做得不对。人家说难听的,他只能听着。 顾乔扯了扯嘴角,期期艾艾地道:“我……我这不是想孩子们了吗?来看看他们。” “想孩子?你顾小七要是有这份心,也不会纵容你婆娘差点把孩子给饿死。怎么?我白米白面养了个把月,好不容易养得能看些了,你又过来谈什么亲情。顾乔啊顾乔,在两个孩子面前,你配称爹吗?”顾萧不给他留一丝颜面。从刘氏贪婪的目光中,他隐隐猜出这对夫妇所谓何事,心中的鄙夷更甚。 “五叔,看您说的。再不配,顾铭和顾一身上也流着我男人的骨血。我男人把俩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那么大,他容易吗?”刘氏见自家男人卡壳了,忙接过话头说道。 “爷爷,我回来了!!”顾一被爷爷派出去,给族长、村长、三奶奶和九叔他们送猪肉。丁大少给的猪肉可真不少,足足有五六十斤呢。深秋时节,气温除了晚上还不算太冷,猪肉搁不住。顾萧便想着把肉分给村里交好的人家,维系一下感情。 顾一跑了好几趟,终于把最后一家送完。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碍眼的家伙,她收敛起唇边的笑容,小眉头微微皱起。 刘氏听到她的声音,猛地转身过去,看她的眼神跟看银子一样灼热。堆起笑,刘氏放柔了声音,装出慈爱的表情:“一一啊,这是到哪儿忙活去了?五叔,你也真是的,让两个孩子忙得脚不沾地,自己却在屋里享清福。你这是过继孙子呢,还是找人伺候你呢?” “这位大婶儿,麻烦你收起满脸的假笑,我看着瘆得慌。”顾一绕开她,走到爷爷身边站定了,才又道,“你让我想到一句俗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要换了别人,早就臊得抬不起头了。可惜,刘氏的厚脸皮是不容低估的:“你这孩子,咋说话的?唉,这家中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好好一个闺女,都给教成什么样子了?说话刻薄成这样,要是传出去,怕是贴再多的嫁妆也嫁不出去。” “不劳您费心。像您这样的,都有人愿意娶,而且嫁了两次,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顾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顾铭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忙低下头继续劈柴。 刘氏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嘴角抽搐了几下。她收起笑,用力挤了挤眼睛,掏出一块脏得快要看不出原色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打起了苦情牌: “我知道,你这是在怪我当初不给你吃饱。这不是穷闹得吗?你去村里问问,有几家是能吃饱肚子的?咱家里吃的都先紧着你爹和你小弟。你爹是家里的主要劳力,饿谁也不能饿他。你小弟年纪小,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好意思跟他争……” “那你呢?说都吃不饱,你和大壮那身肥肉,难道是凭空吹起来的?”顾一满脸嫌弃地看着她那一身肥肉,撇嘴不已,“你半夜在厨房给自己和儿子开小灶的事,真当别人不知道啊!我天天晚上饿得睡不着,你晚上干了什么,我心里清楚着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氏不再打亲情牌,虎着一张脸,三角眼一瞪,尖声道:“你个死丫头,这么多年,不是你爹养着你,养着一家人,你能长这么大?要是知道你是个心毒的白眼狼,当初就该把你掐死扔掉,不该留着你!” 顾铭一听,不乐意了。谁心毒?再毒也毒不过你这毒妇。他把斧头一扔,大声道:“你怎么没扔?如果不是我求着族长和村里的叔伯,连夜上山把妹妹找回来,她说不定已经被你害死了!” 刘氏眼中闪着恶毒的光,死死地盯住顾一,好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山上的野狼,咋不把你这贱丫头给吃了……” “好了!!”顾萧一声暴喝,如晴空霹雳,震得人耳膜一阵轰鸣。他冷冷地看着刘氏和顾乔,哼了哼道,“说吧,你们来我家到底为了什么事!别再扯那些有的没的!” 刘氏用胳膊碰碰顾乔。顾乔鼓足勇气抬起头,可接触到顾萧凌厉的目光,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又瘪了下来。 刘氏见男人指不上了,就上前一步,顶着顾萧的压力,大声道:“顾一和顾铭,怎么说也是我们当家的给养大的。这俩现在都能抵一个大人干活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你!” 顾萧看了顾乔一眼,脸上的神情更加不屑。他一副看跳梁小丑的表情,看着刘氏蹦跶。闻言,他闲闲地问了句:“哦?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说来我听听。” “给钱!!二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刘氏此时已经被钱财蒙蔽了双眼,狮子大开口道。 “胡闹!!”老族长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院中的众人转身望去,进门的除了老族长,还有顾家的几位族老、村长等人。 他们身边,李浩正在朝顾铭兄妹挤眉弄眼。原来,李浩来找顾铭玩的时候,看到顾乔和刘氏“气势汹汹”地往他好兄弟家去。这俩人出现,肯定没什么好事。难道顾一给他家送肉的事,被刘氏知道了,上门找事来了? 李浩赶紧跑回家,叫上他爷爷去给一一撑腰。没想到老族长此时正在他家跟村长下棋,听闻这个消息,主动跟着过来了。对于刘氏的为人,老族长很了解。一定是听闻顾萧爷孙俩在镇上发了笔小财,红眼病犯了,想上门占点儿便宜。 路上,还特地叫上几位族老,准备这次把所有的事都说开,免得刘氏那婆娘三天两头上门找事。 没想到,还未进门呢,就听刘氏嚷嚷着,要顾萧给她两百两银子,作为养育两个孩子的补偿。她莫不是疯了吧,两百两银子,别说两个 孩子,就是养二十个、三十个,也用不了这么多银钱! 为了银子,刘氏豁出去了,就连族长的话也敢回嘴了:“怎么就胡闹了,我们替他养这么多年的孩子,而且是能挣钱的金孩子,问他要二百两银子算什么?那死丫头去一趟镇上,就赚了一百六十多两,两趟不就把所有的钱挣回来了吗?” 果然,是冲着顾一赚的银子来的。顾萧脸上冷笑不已,开口道:“你光听说一一赚了银子,你可知道那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当然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刘氏一脸你别想骗我的表情,“不就是那死丫头卖药的钱,和救人给的谢礼吗?” “哼!糊涂!!那吴当归也去镇上卖药了,他几十年的制药经验,怎么卖不出几十两的高价?一一才跟她师父学了不到一个月炮制,就能制出比吴大夫更厉害的药?她神仙附体了吗?”村长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提出疑问。 顾萧冲村长点点头,道:“村长说得不错!我们带过去的药中,最值钱的是一一师父亲手所制,才卖出这样的高价。”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至于救人给谢礼的那一百两银子,纯属以讹传讹!那丁员外不过一口气没喘过来,他的家丁给他往嘴里吹几口气,就把人救回来了。一一给他嘴里含的那几颗药,对了他的症状,丁大少这一百两银子,其实是想买这种药。而这种药也是一一师父所有。所以,那些银子一回来,就都给一一的师父了。” “不可能!一百六十多两都是她师父的?难道她制的药,一文不值吗?”刘氏严重表示怀疑,一双眼睛死盯着顾萧,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骗人的蛛丝马迹。 顾萧这么多年在外面闯荡,岂是她一个乡野妇人能看透的?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谁说我家一一炮制的药一文不值了?那一百六十文以外的,都是她制药卖的钱。小叶子,把你挣的钱,拿出来给你七婶儿看看。免得她又要骂你只会干吃饭的赔钱货了。” 顾一忍着笑,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子,道:“呶,除去给哥哥买纸笔,给师父买冬衣的钱,都在这里了。四筐净药卖了六两银子,难怪吴大夫不种地不捡山货,小日子还能过得如此宽裕呢。制药可真是赚钱的好营生!”说着,还故意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神采。 按理来说,不到一个月赚了六两银子,的确是不小的收入了。可刘氏是冲着那一百六十两银子来的,这小小的五两银子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我不信!你们爷孙俩肯定是联合起来骗我们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手里有那么多钱,你爹你弟弟饭都快吃不上了,却只顾着自己。我……我要去告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刘氏双手叉着腰,皮口大骂着,身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嚎什么?吵得老夫看不进去医术,小心老子一副药下去,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子,被人骂成不孝顺的小畜生,药圣不乐意了。 他这徒儿多乖啊,手中有那么珍贵的药典却不藏私,又是学制药的天才,一手华佗神技能把死人给医活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她爹娘偏偏不知道珍惜,一天到晚地折腾她。她爹不疼她,他这个当师父的心疼自己的徒儿,自然要出来为她说话了。 无论什么时候,世人对医者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刘氏也是这样。吴大娘告诉她,顾一用她师父教的方法救活了一个死人,比神仙还厉害。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时候,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老神医面前。面对药圣,刘氏不敢蹦跶了。 第三十八章 失去儿子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就一百六十两银子吗?老夫一颗荣养丸都不止这个价!徒儿,跟他们废什么话,进来跟师父打下手!你不是想学那个什么什么……哦,‘速效救心丸’的做法吗?那丁员外家付了一百两定金,定了十瓶,咱师徒俩赶紧把药做出来,多赚些银子好过年!”药圣看都没跟顾乔夫妇俩,冲徒儿招招手,又重新进了屋子。 顾一乖巧地跟院中的长辈打了招呼,颠儿颠儿地朝师父住的东屋走去。路过刘氏身旁,还冲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哎……哎——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刘氏见正主儿被叫走了,急得直跺脚。 “等等!”顾乔在顾一踏入东屋前的那一刻,终于开口了。 他抬起头,看向族长和各位族老,最后对顾萧道:“五叔,你过继孩子,不过是替你养老送终,在你百年之后打幡摔盆子。那些都是男孩干的事儿……一一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子,她离开家以后,我还怪想她的。我看,不如铭儿继续留在你们家,一一由我领回去……” “你放屁!!”第一个跳出来提出反对的,当然是顾铭这个护妹狂魔了。他赤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顾乔,咬牙切齿地道,“由你领回去,再扔山上喂狼吗?再卖她一次吗?”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一一是我闺女,我这个当爹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些事,都是你后娘瞒着我干的。现在我知道了,怎么会容许她继续胡来?放心吧,我的闺女我自会护着的。”顾乔看着顾一,装出一副慈爱的表情。 “七叔!不是因为我过继给了爷爷,而是——你不配!!”顾铭眸中满是失望地看着顾乔,缓缓地道, “以前妹妹快被饿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她;她小小的年纪,被使唤着做饭、洗衣、喂猪、砍柴、下地……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她?她被骗到镇上,卖给牙婆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她?现在看她能赚钱了,能从她身上刮到好处了,又想把人要回去,说会护着她了。你只不过是把她当做生财的工具,就像前洼村的梅子她爹一样!!” 前洼村的梅子,做得一手好绣活儿,一块帕子比其他人能多卖十文钱,一对枕头能卖上一两银子的好价钱。她爹为了能从她身上榨取更多的钱财,没日没夜地逼她做绣活儿不说,还把人留到二十岁,依然不给她说婆家。 梅子才三十多,就因为长期过度用眼,眼睛变得模糊不清,绣活儿没法做了。她爹不愿意养一个没用的废物,便把她卖给一个脾气很坏的老鳏夫,成天挨打,还不给饭吃,才一年多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天底下怎么有你们这些狠心的爹!!”顾铭气愤道。 “混账!子不言父过!!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敢这么数落你爹的不是?各位叔伯,这兔崽子该让他跪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顾乔听着儿子的声声指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拿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只有端出长辈的架子,定顾铭一个不孝之罪。 顾萧冷哼一声,虎目一瞪,浑身的气势迸发:“顾乔!顾铭现在是我顾萧的孙子,你凭什么替老子做主?再说了,他那句话说错了?该跪祠堂的不是他,而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不仁不慈的东西!!” 老族长也失望地看着顾乔,道:“顾乔啊,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儿,那件经得起别人讲究?这件事到此为止,顾铭和顾一,这两个孩子,已经过继给老五,就跟你没有任何干系了。他们穷得吃不起饭,也不会到你家要一口;他们富得流油,你也别想去占一文。你要是再纵容你婆娘胡搅蛮缠……那我们顾氏一族,就把你们 一家驱逐出族。顾氏容不得德行败坏,见利忘义之徒!!” 这世界的人,对于宗族看得很重。若是被驱逐出族,就好比丧家之犬,有如浮萍一般没有了根系。顾乔没想到这件事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立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不甘心的刘氏,嘴巴里小声咕哝着,“我们不能替人白养十几年的孩子,五叔你多少也得补偿一些。” 顾铭走到妹妹面前,对她道:“妹妹,那五两银子先借哥哥一用。”顾一二话不说,就把银子递到哥哥的手中。 “你们在镇上,把妹妹卖了二两银子。”顾铭走到亲爹面前,用失望而又决绝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地道,“这是五两银子,就当你把我和妹妹,都卖出去了。从此以后,你……只不过是我们远房的七叔而已!除此以外,我们兄妹,跟你再没有其他关系!” 顾乔听着儿子决绝的话语,一种复杂的滋味爬上心头。当初儿子出生的时候,他也是满怀着期待与欣喜的。这个聪明伶俐,又重情义的儿子,他也是疼了七年的。 儿子小的时候,跟他最亲。喜欢抱着他的腿,软软地叫“爹爹”;喜欢在他进门的那一刻迎上来,让他举高高;喜欢腻在他身旁,殷勤地给他捶背捶腿…… 什么时候,儿子跟他不亲了呢?好像是回到青山村后,他经常跟苗氏吵架,动不动就发脾气。儿子看他的眼神,少了亲昵多了害怕。 彻底变得生疏,则是他娶刘氏进门以后。刘氏背着他打孩子,克扣孩子的口粮,他都知道。但他都做了什么?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 后来,刘氏扔掉顾一,他没有阻止。去镇上卖掉那丫头,他也参与其中……儿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陌生,儿子的心被他越推越远…… 刘氏可不管那么多!今日想要二百两银子,是不可能的了!有这五两银子,总比空手而归好吧!她上前一步,一把将银子抢过来,拉着自己男人灰溜溜地要走。 却被老族长喝止了:“慢着!既然你接了这银子,就等于把同两个孩子的所有情意和关系买断了!既然这样,那就写个断绝关系的文书吧。我和村长做个见证!” 族长让李浩跑去叫来村里文水最高的顾三,让他代笔写了断绝关系书,说顾乔、刘氏二人,收了顾萧五两银子,彻底断绝跟顾铭顾一两个孩子的情义。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再无关系。如若违背,逐出宗族,驱逐出村! 文书一式三份,双方都签了字,按了手印。老族长和村长也签下自己的名字做见证。双方各持一份文书,另一份放在老族长那儿。 顾乔浑浑噩噩地从五叔家出来,手中攥着那份文书。从今以后,他的儿子,跟他再无关系。为了五两银子,他把儿子连同骨肉亲情,全都给卖了! “真晦气!本以为能捞个大头呢,谁知道才弄这么点银子!”进了门之后,刘氏不满地抱怨着,“这吴嫂子真是的,也不打听清楚。什么一百六十两银子,那些全是神医那老货的,跟那死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你,啥话都不说。你是孩子的亲爹,你若是开口了,说不定能多要些银子回来……” 刘氏的话音未落,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她被打得嘴角出血,一愣,看向顾乔不解地问道:“你打我干啥?我说错了吗?” “打得就是你!!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好了,儿子不是我的了,他彻底跟我没关系了,你高兴了吧?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满脑子就是钱钱钱!你咋不把你儿子给卖了换钱买肉解嘴馋?”顾乔的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劈头盖脸地朝着刘氏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刘氏哭嚎不已。 “咋能怪我?是你那对好儿女,仗着自己能赚钱了,怕你这个穷爹拖累,才会搞出这断绝关系的文书。怎么成了我的不是?是,我是想从那老瘸子手中多弄些银子回来!可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家小壮吗?你不是也没反对吗??怎么现在都成了我的不是?”刘氏坐在地上,护着头脸,一边哭嚎一边极力辩解着。 “顾乔!在你心中难道只有顾铭一个儿子吗?我们家小壮就不是你儿子了?你那好儿子,亲手送上银子,说是跟你再没有关系。说不定他早就不想认你这个当爹的了。也就你还记挂着一点骨肉血脉情!” 刘氏见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渐渐少了,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继续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 顾乔只不过是找个替罪羊,来承担所有的罪责而已。闻言,他心中唯一一丝留恋和亲情,彻底烟消云散了。他口中喃喃着: “是啊,是铭儿亲口斩断我们间的父子情谊的!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这还没发达呢,就嫌弃他爹没用了!断了也好,这样忘恩负义之徒,养大了也是白眼狼一只。” “是啊,是啊!你还有小壮呢,小壮长大了会孝敬你的!”刘氏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退到门边,“我去找小壮回来,免得跟一群屁孩子一块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说完,她就窜出了门,好像身后有恶犬撵她似的。那肥硕的身材,居然窜得比兔子还快! 院中静悄悄的,只留下顾乔一个人呆呆地站着。良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是啊!以后,他只有小壮一个儿子了! 比起顾乔家的凄凉萧瑟,顾萧的院子却热闹非凡。 “村长、二哥,各位哥哥们,今儿中午谁都不许走。我那还有一瓶好酒,是我宝贝孙女孝敬我的,大伙儿一起尝尝!”顾萧仔细收好文书,热情挽留几位兄长留下来吃饭。 村长、族长和几位族老推脱不过,就留了下来。村长对自家孙子道:“铭儿去,回家拿些萝卜白菜土豆当配菜。顾五弟,你别拦着。家里没啥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家地里种的。” 第三十九章 饱餐一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老族长也开口道:“五弟,你回来得晚,错过了种冬菜的时候。这一冬天没菜吃可怎么行?稍晚一会儿,让你几个侄子给你送些过来,家里种得多,也吃不完……” 几位族老也纷纷表示家里冬菜多,要送些给顾萧他们。 上次顾家上梁,猎到那头野猪没吃完,分给他们这几家,每家少说也有五斤肉呢。家里的孩子多久没尝到过荤腥了,这几斤野猪肉,让他们几家人彻底解了馋。 还有今天,丁家送的谢礼,五六十斤上好的猪肉,顾萧自己家只留了十斤,剩下的也都分给他们几位哥哥了。在他们心中,五弟给他们留下为人豪迈,出手大方的好印象。被他们认可,以后顾萧和两个孩子在村里会更有人缘。 顾一去请了丽姐来帮忙,做了“红烧肉”“排骨炖土豆”“猪肉炖粉条”“回锅肉”几道硬菜。院子里那些爷爷辈的老家伙们,吃得满嘴流油,交口称赞。 不过,顾一却很不满意。前世的她,属于厨艺白痴之列的。这一世,虽说能做些家常菜,却只停留在能吃的水平,离“美味”还差得很远。 “红烧肉”这道菜,是她翻了空间中的藏书,寻到一本《实用菜谱》中背下来的。她也是按照菜谱上所写,一步一步严格照着做的。可是,做出来的味道,离她前世吃到的味道,还差了一大截。 前世,了解“天才制药师”夜先生的人都知道。夜先生这人,除了爱财,更爱美食。一道令她满意的菜,就有可能换回足以救命的药剂。那些乱世前的顶级大厨,都卯足了劲儿,想方设法做出令夜先生赞赏的美食,来换取千金难寻的药剂。 这一世,先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是手艺不允许。在这青山村中,大多数人家对吃的要求太低,能果腹即可,哪里有人会费工夫琢磨厨艺去? 顾一的失望和失落,都看在她师父药圣的眼中。他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这一顿,几乎把顾家留的那十斤猪肉吃的差不多了。跟着他爷爷留下来蹭饭的李浩,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这么过瘾的肉菜。他甚至开玩笑地说,让顾一给他当妹子,那他就能天天吃这么好吃的菜了。 也难怪,他们家的菜,调料只有盐和大酱。顾一做菜,里面加了八角、桂皮等各种香料,还有五香粉、味精、鸡精等调料。自然在味道上更胜一筹。 气得护妹狂魔顾茗,差点跟他打一架——抢他的妹妹,找虐! 猪肉吃完了,顾萧时不时上山打些小野味回来,家里的肉菜倒是没断过。 随着气温越来越低,顾一发现爷爷似乎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一天,她给爷爷擦药油推拿的时候,顾萧叹了口气,道:“一一,你说……我要是开口跟药圣买这种药油,他会不会卖给我?” 顾一这才想起,爷爷曾说过要给他远在边疆的老上司送药油的事。她一拍胸脯道:“爷爷,哪用得着你开口,包在我身上!” “别,别!上次你没请示你师父,就私自答应卖给丁大少救心药丸的事,本就不妥。现在,怎么能又去麻烦药圣他老人家呢?” 孙女被药圣抬爱收做弟子,做弟子的不能给师父分忧,还老是给他老人家添麻烦。顾萧怕药圣会因而迁怒孙女,药油和热敷盐袋的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爷爷,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孙女?”顾一鼓起腮帮子,瞪圆了大眼睛,像只萌萌哒小仓鼠。 顾萧看了,忍不住笑道:“这是哪个小没良心的说的话?你不是我顾萧的孙女,还能是谁的孙女?” “爷爷有事,孙女服其劳。你要是把我当孙女,就别那么多客气话!您等着,我师父那儿还有好几瓶这样的药油呢,看我去帮您要回来!”顾一把热盐包覆在爷爷的膝盖上,转身出了屋。 药圣正在院子里打着五禽戏,恰巧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戏谑地道:“小丫头,又扯着你师父我的大旗,哄你爷爷了?” 上次卖药回来,顾萧把一百两银子和五百两银票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药圣竭力忍住内心的诧异,还好没穿帮。后来,他宝贝徒儿在一旁解释说卖什么“速效救心丸”的钱,他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等顾萧留下钱出去后,徒儿低声向他解释了事情的始末,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头又被徒儿“借用”了。当然,他绝对不会错过,见识治疗心疾的良药“速效救心丸”的机会。 顾一空间中的“救心丸”存货,是纯中药配方,用药之精良,让药圣啧啧称赞。药圣对教徒儿华佗神技和精良制药的那位,越来越好奇了。徒儿身上的秘密,他答应隐魂殿殿尊不去过问,对她时不时给他的“惊喜”也就权当看不见吧。 “师父,你前些日子做的药油,一会儿拿给我几瓶!”顾一大声地冲药圣喊了一嗓子,背对着爷爷的屋子,冲她师父挤眉弄眼。 药圣做完五禽戏的最后一式,收势后用手指虚点着那露出狡黠笑容的小丫头,没好气地道:“你师父我制的药,不都由你收着吗?需要什么自己去拿!” “我知道师父最疼我了!”对于师父的配合,顾一露出灿然的笑容,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你这个鬼精灵,少拍你师父我的马屁了!你不是说要跟师父学制金疮药吗?还不赶紧过来。”药圣对于小徒弟学制药的天赋极其满意,就连他精心挑选的继承衣钵的大弟子,也远远不及她。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大部分药材的炮制她都悉数领会。自然,这也离不开她的努力。是时候教她一些药品的制作了。 顾一几步来到师父身边,把制作金疮药的药材准备好。药圣看了她一眼,道:“看好了,我只讲解一遍,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药圣放慢了制作的过程,一边制药一边细细为徒儿解说,遇到关键的地方,他还会跟小丫头交流几句,问问她听懂了没有。就这样一个细细的教,一个用心的学,直到午饭时分,一份制作精良的金疮药,才在药圣的手中制作完成。 药圣出品的药材和药品,大都有其独特之处,熟悉他制作风格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药,药效上要比一般药师的高上一个等级,这也是他为世人所追捧的原因之一。 “来,先跟师父说说,你记住了多少?”药圣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徒儿有颗聪明的小脑袋。可他万万没想到,顾夜能把他传授的金疮药制作方法,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包括他跟她交流时强调的部分。 “好,好!”药圣老怀大慰,满意地看着徒儿频频颔首,“来,上手做一遍给师父看看!” “郑老哥,您先歇歇,吃了午饭再开始吧!”因着药圣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顾萧就以“老哥”称呼他。 “哎呦,都这时候了!丫头,你早饭还没吃吧,饿坏了吧?你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经不得饿吗,也不提醒提醒师父。要是把你饿出毛病来,你哥和你爷爷还不跟老头子我拼命啊!”药圣私下里,就是一个爱说爱笑的老顽童。 顾一嘿嘿一笑,道:“是师父你教得太好,徒儿听得入了迷,根本没觉得饿。” 午饭是顾萧掌的勺,野鸡炖蘑菇和一盘炒土豆丝。他的厨艺是当伙头兵的那一年学到的,菜是好菜,可经他的手做出来,味道只勉强能入口而已。 顾萧和顾铭吃得香喷喷的,可苦了药圣和顾一。药圣的名头在,无论到哪儿,都被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些大锅炖菜,一开始吃着还新鲜,顿顿吃会腻的好吗?而顾夜,是因为她味觉敏锐,一点点不对味儿的,到了她口中会被放大,苦不堪言。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隐忍和无奈。顾萧却把自认为好菜的野鸡肉,夹给药圣这个贵客,和自家小孙女,频频催促她多吃点,说她太瘦了! 顾一努力地啃着只有盐味,还带着淡淡腥味的鸡肉,低着头怕爷爷看出她对鸡肉的抗拒。 饭后,顾萧爷孙俩上山砍柴去了。顾一舀了温水漱去口中鸡肉的腥味,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能请个厨子就好了!” “那你就好好跟师父学制药,将来别说厨子了,就是丫鬟仆人,想请多少就请多少!”药圣看着徒儿苦巴巴的小脸,好笑不已。都说从苦日子过来的孩子不挑嘴,他这个徒儿却长着一条富贵舌,比他这个自诩老饕的都挑剔。 “对!我要赚多多的钱,将来住大房子,连走路都让下人搀着!”顾一很有干劲地挥挥小手。 药圣弹了下她的小脑门,笑道:“你腿脚废了?还让人搀着,咋不懒死你!赶紧的,刚刚教你的金疮药,制一遍给师父看看。” 顾一摸摸脑门,突然眼睛呆滞了:“遭了,一顿饭的功夫,我把金疮药的制法全忘光光了……师父,你再做一遍给我看呗。” 药圣闻言,脸色一变,刚想发飙,眼睛的余光却扫到徒儿忍笑的怪模样,哼了哼,敲敲她的小脑袋瓜,斥道:“又作怪!小心师父拿戒尺招呼你!” “师父,你要是把我的脑袋瓜敲坏了,上哪找我这么聪明、伶俐、机灵、能干的徒弟去?”顾夜说完,见师父的手又朝她的小脑袋伸过来,忙跳向一边,飞快地跑到杂物室——那儿,是她临时的制药房。 理论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饶是顾一把制作金疮药的步骤烂熟于胸,依然失败了两次,才成功制出一份金疮药来。不过,第一份成品,药效就能跟药圣亲手所制的相提并论,她师父给予她很高的评价。 第四十章 爷爷给恩人送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吃过晚饭,顾一早早回了自己的小屋,闩上门钻进了空间。空间中的药材,依然生机勃勃地生长着。最近为了练习炮制药材,她采摘了不少空间中的药材,空地上撒下的草药种子,已经长成了绿油油的小苗,舒展着碧绿的叶子。 池塘里,那株莫名长出的红莲,无风却轻轻地摇摆着。莲瓣上那颗晶莹的露珠,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在召唤着她。冥冥中,顾夜好像被谁引导着,来到那株红莲旁,伸出纤细的小手,轻轻碰触了那颗露珠。她把带水的手指,放进嘴巴里,一股精纯的能量在她的唇舌间扩散。这种能量……是她前世正要研究的,能增强药材药性的能量! 顾一眼中迸出一抹狂喜,有了这能量,她就能制作出更精良的药品了!她从实验室中取出一个玉瓶,小心地把那滴露珠收集起来。 这株她重生后就出现在她空间中的红莲,到底是什么来历?花瓣上产生的露珠,就有如此神效,若是用红莲入药,是不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呢?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那株红莲微微瑟缩着,仿佛一个即将惨遭魔爪的孩子,一股胆怯的情绪,被顾夜清晰地捕捉到。 好一株有灵性的红莲!杀鸡取卵的蠢事,顾一自然不会做。她进入实验室中,先把活络通经的药油,制作了十瓶出来。好在需要的药材,她空间中都有。 这种药油能有疏通经脉,行气血,对于心伤旧伤都有很好的效果。在制作的时候,她加入了一点点红莲上的露水,据她丰富的制药经验,药油的功效至少增强了一倍! 接下来,她又制作了几包金疮药。爷爷说了,他的大恩人兼老上司,在边关驻守着呢,金疮药多带些没有坏处。想了想,她把前世做的药剂,拿了几种用普通的瓷瓶装了。 在空间里忙活了十几个小时,外面不过几分钟而已。 第二天一早,顾一把药油和金疮药交给爷爷的时候,顾萧做了决定——立即出发去边关,把药给老将军送过去。 顾一没想到爷爷会这么急着出发。看来,那位老上司对爷爷来说,比她想象的更加重要。略一犹豫,她还是把那几瓶药剂送到顾萧手中: “爷爷,这些是我师父近二十年来,心血的结晶。这些药剂,效果上比汤药和药丸要强许多。这红色的瓶子里,是解毒药剂,大部分剧毒它都能解除;蓝色瓶子里,是疗伤圣品,无论多重的伤,只要喝下它,都能保下性命……” 顾萧看着这几瓶药剂,心中对它的药效好不怀疑。药圣出品,必属精品!他只是没想到,孙女会蒙药圣如此看重,居然送她如此珍贵的药剂。这份恩情,他会深深记在心中! “大恩不言谢,替爷爷对你师父说,这份恩情,我顾萧记下了!”顾萧把这几瓶药剂贴身放好,朝着药圣住的房间,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直默默站在顾萧身边的顾铭,这时候也开口了:“爷爷,你路上一定要小心……”说着,竟有些哽咽了。 “傻孩子,爷爷是去给恩人送药,又不是去打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一个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小心被妹妹笑话!”对于两个孩子,顾萧心中也十分不舍。好在家里有药圣照应着,两个孩子也不是娇气的,他也能放心地离开几日。 顾一强忍心中的不舍,对爷爷挥挥小爪子:“爷爷,早点回来。我和哥哥会在家乖乖地等着你回来。” 看着孙女乖巧可爱的笑容,和孙子满眼的不舍,顾萧终于体会到离别的难分难舍。他也是有亲人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好好地爱惜自己,不能让两个孩子为他难过为他哭泣。 顾萧走后,顾铭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他还是按照爷爷给的计划,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联系基本功,然后帮妹妹做饭,上山砍柴…… 顾一依然跟着师父学制药。她最大的收获,是把这个世界和前世的两种制药方法融会贯通,能够制作出不逊于药剂效果的药丸了。她制作出的救心丸,让药圣都自叹不如,笑称不出一年他就没什么好教她的了。顾一却知道,师父这是自谦呢,他自成一派的制药术博大精深,足够她学上十年八年的。 除了跟师父学炮制和制药,顾一每天还要抽出一个小时,指导监督张立虎做复健。手术后的四十天开始,她就有计划地帮他做功能复健。 做复健的过程是痛苦而又单调的,每当张立虎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顾一就会吓唬他:“如果不好好锻炼,缝合的脚筋就会黏连,你还是会变成瘸子!” 有“不要变成瘸子”这个信念支撑着,张立虎强忍疼痛,坚持住一次又一次的复健折磨。每次做完复健,他都会一身冷汗。张家婶子背后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泪,面对儿子的时候却依然笑着鼓励他,并且想方设法做儿子喜欢吃的饭菜,作为奖励。 这一天,天气晴好,暖暖的阳光洒遍这座山腰的小院。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纤瘦小姑娘,坐在院子中,努力地切着药材。她的刀工精湛,切出来的药片片均匀,像是机器切出来似的。 “咕咕……咕咕……”突然,一阵鸽子的叫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顾夜抬头一看,院墙上停着一只灰色的肥鸽子。她惊喜地叫道:“野鸽子!正愁今天中午没肉吃呢,就有‘当归鸽子汤’送上门来!” 手中突然出现一只弹弓,她飞快地拉开皮绳,瞄准了鸽子,准备发射。同样听到声音出来的药圣,看到徒儿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忙开口阻止道:“别射,别射!” 顾一保持这拉弹弓的动作,转过头去,满怀疑问地看着师父。药圣轻轻一招手,那只鸽子便飞起来,轻盈地落在他的手上。 “哇!信鸽!!”顾一扔下弹弓,一脸兴奋地来到药圣身边,“师父,这信鸽是你养的吗?好训练吗?我能不能逮几只野鸽子训着玩?” “去去,一边儿去!”对于这个平时看上去很稳重,有时候又十分跳脱的徒弟,药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信鸽是那么好训练的?还抓野鸽子……你咋不抓只麻雀让它给你传信呢?” “嘿嘿……”顾一也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她看到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好奇地伸出手去取,却被师父给拍了回来。 “个人信件,闲人免看!”药圣从竹筒中取了一张纸条,吩咐徒儿给信鸽喂些谷物和水,便进屋看信去了。 “切……神秘兮兮的,难道是师父的老相好,给他飞鸽传的书?”顾夜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歪歪着师父和红粉知己不得不说的事。 药圣看着纸条上寥寥数语,自言自语道:“让老夫只管教,丫头身上奇怪的事别问也别探查?这还用你说?老夫的宝贝徒儿,自然会帮她守着她的小秘密,还得给她打掩护。乖徒儿啊,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师父我。” 继而,他又用很八卦地口吻自语着:“这万年冰山一般的殿尊,也会有关心人的时候?要不是我那徒儿年岁太小,老夫都要以为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了。不过,我们家小叶子,怎么会入了殿尊那家伙的眼,让他如此煞费苦心。先挟恩让老夫过来收徒,又不允许老夫探寻那丫头的秘密……嗯——有内幕!” “既然他这么紧张我们家小叶子,老夫利用他给自己谋点小福利,应该不为过吧?”药圣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挥笔写下一张回信,绑在信鸽的脚上,放飞了信鸽。 “师父,要是信鸽半路被猎人给射下来,你的信岂不是白写了?”顾夜有些担心地看着远去的鸽影,喃喃地道。 药圣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子,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乌鸦嘴!” “其实,可以训练鹰隼当传信工具的。它飞得高,且飞得更远!”顾夜想起前世看得某小说中,有鹰隼传信的情节,便建议道。 药圣瞪了她一眼,道:“鹰隼岂是那么好饲养和驯服的?有信鸽用,你就偷笑吧,别想着鹰隼了!” 鹰隼,还真有人训练出呢。那是炎国的现任将军王,率先尝试成功,并应用于紧急军情传递的。三大国中,也只有他掌握了驯服鹰隼的方法,一般人也只能想想喽! 顾一扁扁嘴,道:“人家只是提个建议,不好训不代表不能训。理想和愿望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别做白日梦了!正经事要紧。来,看看你师父我做救心丸的配方和步骤对不对。”药圣背着手,迈着方步走向制药房。 顾一紧跟在身后,小小声地道:“哪有硬缠着人家,要学人家独门秘制药品的道理?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你瞎叨叨啥,还不快进来!”药圣虽然年过七十,耳不聋眼不花,自然没放过她的小动作。 药圣一生所追求的,莫过于制药宗师的水准。虽说外界对他赞誉有加,称他为一代制药宗师,可他知道自己离宗师的水平还有一线之隔。这也是他近二十年来,一直四处漂泊的缘由,想打破壁垒有所突破,可惜这么多年来都一无所获。 而这个被迫收的小徒弟身上,他却学到了许多,尤其是她独特新颖的制药手法,给了他很大的启发。直觉告诉他,他突破的契机就在他的徒儿身上。 因而,顾一制药的时候,他不再避讳,有不懂的地方,还会问上几句。当然,若是顾夜有不传之秘,他也不会强求。不过,目前为止,他的宝贝徒儿制药,从未有让他避让的时候。 这让药圣很感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些药的秘方他会深深埋进心中。待他领会了更高的制药技巧,也只会传给这个关门弟子。 第四十一章 老虎被打死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药圣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像救心丸这样的中成药,他看了一次就能制作出来,而且配方剂量分毫不差。没有精密的仪器和精确的称重工具,能做到这一点,这让顾夜心中暗暗敬佩不已。 药圣为了练习,一股脑儿制了十几瓶救心丸。顾夜窃喜不已——丁员外家的用药,不用她亲手制作了。 在药圣沉迷于制作救心丸的时候,闲下来的顾夜,把目光投向了大山深处。平日里有爷爷和哥哥盯着,她没有机会到深山中看看。现在,爷爷不在,哥哥又从早到晚储备柴禾为过冬做准备,她是不是可以到山里转转? 说干就干!第二天,顾铭刚刚拎着柴刀出门,她就背上了竹筐,戴上装满驱兽药的荷包,从后山直入深山。 后山过去大约二十里,便是野猪岭。远远的,她看到一只壮硕的野猪妈妈,带着几只半大的小野猪,在松林中觅食。林中的榛果、蘑菇、山鼠都是它们的食物。 今天,野猪不是她的目标。顾一绕开野猪们活动的场所,往山林更深处而去。越往里,树木越高大,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像一个个强健的卫兵,笔直地挺立着。 顾一手中的砍刀,是从空间中翻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是削铁如泥,但用它开路还是不错的。攀着岩石,穿过密林,翻越一个个山头,顾夜来到了一片空阔的山谷中。 由于四面环山,冷空气进不来,山谷中的气温比外面要高上许多,树木依然青翠,绿草仍旧茵茵,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谷流过,发出潺潺的声音。鸟儿发出清脆的吟唱,小鹿在草丛中散步,就连野兔也放慢了脚步,从她身边轻轻巧巧地跳过。 顾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花草香扑鼻而来。她在这山谷中,发现了不少珍贵的草药,忍不住俯身采摘起来。不知不觉间,来到山壁旁,她发现了一株粗壮的藤蔓,在山壁上蜿蜒盘结着。 从叶子和藤上,顾一辨识出这是一株何首乌。如儿臂粗的藤,足以说明这株何首乌有不短的年份。她用药铲小心地挖掘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何首乌的根茎被完整地挖了出来。这棵何首乌,长约半米,有二十公分粗细。从外形上看,就如一个人形。头部、身体、四肢,甚至“两腿”间的器官,都栩栩如生。 “还真有人形的何首乌啊!要是迷信的人看到了,一定认为这何首乌成精了呢!”顾夜自言自语着。不过,这株何首乌药龄绝对超过百年。她小心地把这珍贵的药材收好,感叹这趟没白来。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从山谷外传来,惊飞了鸣唱的鸟儿,惊跑了散步的小鹿。顾一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前世,跟变异了的野兽打了十来年的交道,从那声吼叫中,她听出了惊怒、挣扎和慌乱,让她想到了“困兽之斗”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让林中之王落於下风? 被浓浓的好奇心驱使,顾一背起装满草药的背篓,缓缓地走出山谷,朝着虎啸传来的方向走去。凭着她过人的听力,她渐渐接近“战场”。为了防止身上带的驱兽药吓跑战斗的野兽,她老远就停下了,爬上一块巨石,居高临下地观望着。 在山间一片空阔之处,一头巨大的棕熊,正朝着一只老虎扑过去。那只老虎显然受了伤,躲避的动作不怎么灵便,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它极力扑、滚、挪、闪,依然躲不过大棕熊巨大的熊掌。在棕熊又一次发起进攻,两兽错身之时,巨大的熊掌拍打在老虎的脊椎上。 熊掌的力道,显然对老虎的脊背造成了损伤,那只老虎努力地撑起前爪,后腿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力地倒下了。 正当那头棕熊张开血盆大口,要往老虎身上咬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嗨!大笨熊,放下那只老虎!” 棕熊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瘦得没有几两肉的小小身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朝着它张牙舞爪地叫嚣着。 显然,一身肥膘的猛虎对棕熊更具吸引力,它淡淡地瞟了顾一一眼后,继续低下头。就在它就要啃到鲜美的老虎肉时,一支弩箭正中它的脑袋。 棕熊皮厚肉粗,弩箭自然伤不到它,不过,那小小人类的挑衅,激怒了这头庞然大物。它仰天大吼一声,四脚并用飞快地朝着挑战它威严的人类疾奔而去。 就在距离顾一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那头巨大的棕熊却来了个急刹车。惯性使得它硕大的身子朝前滚了几下,撞上顾一脚下的巨石,停了下来。 这只棕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浑身的毛像根根钢针,直竖起来,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中充满了惧怕和厌恶。它踉跄着退了几步,像有天敌在身后追赶它似的,飞也似地逃走了。逃走的过程中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顾一拍拍沾满驱兽粉的小手,目露得意,自言自语地道:“就连变异动物闻到我这超级驱兽粉都躲,更何况你这只小小棕熊了。可惜啊可惜,要是再近些,就能把棕熊熏晕,就有机会品尝熊掌的味道了!” 她慢吞吞地爬下巨石,来到奄奄一息的老虎身边,口中啧啧地道:“太惨了,脊椎被拍碎,内脏破裂,活不成喽!”她的话音刚落,那头巨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顾一用脚踢了踢巨虎,两眼冒光地笑道:“好肥的老虎,不知道老虎肉能不能吃,回去问问师父吧!不过,这还算完整的虎皮,要是给爷爷做床褥子的话,冬天爷爷的伤腿就不会犯了。还有虎骨,可以入药,也可以泡酒……” 在这小财迷的心中,早就把这头巨虎拆吧拆吧,变成可以卖钱利用之物了。 巨虎足足有两百多斤,不过却难不倒顾一。她先把虎尸收进空间,加快脚步往回赶,直到快出山的时候,才拿出来扛在背上。 “大力药水”一喝,二百多斤的重量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不过,她小小的身子,几乎被背上巨大的虎尸所淹没,远远看去仿佛长了两条腿的老虎,在山路上移动着。 “啊!老虎!!老虎下山啦!!”一个吓得变了腔调的声音,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几声尖叫紧随其后。顾一从虎尸下抬起头,只看到不远处一捆捆柴被散乱地扔在地上,几个慌乱的背影,朝着山下仓皇地跑去。 “好像是李浩他们……”顾一把背上的虎尸往上颠了颠,继续慢悠悠地下山。从这儿到她家,还有不到两里的山路,再坚持一下,她就能解放了。虽说有激发力量潜能的“大力药水”,这几十里山路,还是让她感到疲倦。她这具身子,毕竟只是不到十二的孩子。 顾一歇了几分钟,准备一鼓作气把虎尸背回家,没走几步,却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张猎户熟悉的声音:“在哪儿?老虎在哪儿?” 顾一停下脚步,直起腰一看。李浩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至少有几十口子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农具,一副打群架的模样。动作挺快的啊,瞧着阵仗,是全村的青壮年几乎都给叫来了啊! “那儿!它坐下来了,还朝咱们这边看呢!”李浩声音中带着颤抖,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惧怕。能够强忍着恐惧,把村民们带过来,挺爷们儿的嘛! “张大哥,怎么做,你来指挥!绝对不能叫这畜生进村祸害咱们的亲人!!”说话的是族长的大儿子,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锄头,两眼死死地盯住“老虎”,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张猎户一扬手,阻止了村民们的前进,他似乎已经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小声说了句:“先等会儿……” 得!在不开口,就被当野兽给群而攻之了,顾一忙扬声道:“张大叔,二伯伯,你们这是干啥呢?”说着,把头往上一顶,小脑袋从虎尸下露了出来。 “天哪!小一一!!”看清楚这张沾满虎血的脏兮兮的小脸,张猎户和他身后的众人,迸出一声声惊叹。 “妹妹——”一个凄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顾铭排开众人,一个箭步来到顾一的身边,一把将她身上的虎尸掀翻在地,小心地检查着她的身子,“告诉哥哥,伤哪儿了?来,哥哥背你回去,郑爷爷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 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惊慌的模样,跟顾一穿来的那天,第一次见到他时一般无二。 “哥,我没有受伤……”顾一刚一开口,就被哥哥紧紧地搂在怀中。前世的经历,使她对任何人都怀有几分戒心,更不习惯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刚想推开他,却因洒落在脖颈上的泪滴和哥哥颤抖不已的身子而改变了主意。她眼中有温热闪过,伸手回抱着哥哥瘦削的身躯。原来亲人,是无条件地关心你、爱护你、保护你的存在。有人担心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哥,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忧了。”顾一诚恳地道歉。 顾铭放开妹妹,扭过头去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抬手轻轻为她擦拭已经干涸的血迹,不放心地问道:“真没受伤?这些血哪儿来的?” “血是老虎的,我捡到这只老虎的时候,它还热乎乎的呢,显然刚死没多久。”顾一可没撒谎,虽然她是亲眼看着老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张猎户走过来,关心地问了顾一几句,便弯腰检查那具虎尸。半晌,他才直起腰来,看向顾一道:“你这小丫头,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这只老虎,应该是被熊瞎子拍死的。奇怪的是,熊瞎子杀死老虎,却没有啃食,虎皮保存得还算完整。” 九叔顾末瞪了顾一一眼,道:“小一一,你是不是不听话,到深山中去了?你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看到了吧,深山里有老虎,还有能把老虎都杀死的熊瞎子。你这小身板儿,可不够它们嚼吧的!” 第四十二章 分了老虎肉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九叔说的对!”顾铭后怕地摸摸妹妹的小脑袋,柔声细语地道,“这次是你运气好,以后可别抱着侥幸的心理。” “嗯,我知道了,”顾一用自己想好的说辞,解释道,“爷爷离家三天了,我是想去野猪岭看看咱们的陷阱有没有被破坏。我不该仗着有师父给的驱兽药粉,独自进山。以后不会了!” 见妹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顾铭哪里舍得再责怪她,安抚地道:“吓坏了吧?以后你想去野猪岭,哥哥陪你去……” “谁都不能去!!”张猎户闻言,眉头皱成一团,“郑老先生给你们驱兽的药粉,是防备冬天野兽下山,不是让你们有恃无恐地想去哪就去哪!各位乡亲们,回去好好警告那些小皮猴子们,让他们都老实点儿。野猪岭距咱们村子不过二三十里山路,那儿出现老虎和熊瞎子,这些日子,咱们得提高警惕,小心防备!” 乡亲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并表示回去后一定要约束好自家小崽子,免得追悔莫及。 顾陌抓住虎尸的前腿,用力向上一提,居然没拎动。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顾一,道:“一一,你力气可真大。这头老虎少说也有二百来斤,你居然能从野猪岭背回来。” “九叔,爷爷说我们正在长身体,经常打猎给我们改善伙食,我和妹妹都长力气了。”顾铭替妹妹解释道。 顾一也忙加了句:“哥哥现在能把我们院子里的石桌子,单手举起来。爷爷说,他是练武的好料子呢!” 张猎户拍拍顾铭的肩膀,夸赞了句:“好小子!好好跟顾五叔练,将来肯定有出息。老九,咱俩帮孩子把虎尸抬回去吧。” 顾陌把老虎的前腿和后腿绑起来,两人用锄头杆,一前一后地将老虎抬起来,往半山腰那座房子走去。 人群后边,有个声音突兀地传来:“山上的猎物,谁猎的算谁的。那这捡来的呢?是不是全村人人有份?” 张猎户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吴当归。这货在村里名声并不好,收费贵不说,又有个爱占便宜的婆娘,大家都不待见他。 这次听说有老虎,集结全村青壮年的时候,这家伙还不太乐意来。直到村长说,谁不出力谁就滚出村子,吴当归才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边跟过来。打虎不积极,要好处倒是挺积极的! “吴大夫,照你这么说,大家‘捡’的蘑菇、柴禾、山货什么的,都得分你一份才算公平?”顾一说到“捡”的时候,故意咬重了字音。 这老虎,要是换了别家,吴当归肯定不会开口的。前些日子,他拿了那棵他视若珍宝的野山参,想要拜药圣为师,被人家用一个讥讽的眼神给拒绝了。吴当归闹了个没脸,就小心眼地把药圣给恨上了,身为他弟子的顾一,自然也被他列为嫉妒恨的行列。 被村长和顾氏族长看重的顾萧不在,柿子捡软的捏,他才会有此提议。他以为他这么一说,村里人人有便宜占,肯定会有不少人赞同他的观点,那么他就能分上一些虎骨、虎鞭什么的。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啊!可是,因着顾一的这句话,大家都用谴责的目光瞪他。 李浩更是不掩鄙夷地道:“这么一来,你和你婆娘,就可以啥都不干,专门分别人劳动得来的东西了。你想的可真美!” “山上无主的东西多了,自然谁捡到算谁的。吴大夫,你要是有本事捡一头老虎回来,我们也绝不眼馋!”张猎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着老虎走了。 一个年轻村民,笑嘻嘻地对吴当归道:“吴大夫,前些年你挖到一棵百年老参,卖了不少银子吧?是不是也分兄弟几两花花?” “我辛辛苦苦挖的山参,干嘛分给你!”吴当归恼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打不过对方,他早就翻脸了。 他身边的村民哄然大笑:“那人家顾一辛辛苦苦扛回来的老虎,干嘛要分给你?” 吴当归憋着一股气没处撒,气哼哼地回家去了。回到家,见他家婆娘一上午不知去哪儿浪去了,家里冷锅冷灶的,气不打一处来,把吴大娘狠狠揍了一顿。 张猎户和顾陌把老虎抬回到顾一家,又帮着把虎皮给剥了,并说等皮子晾干后,他再过来帮忙硝制。他那手硝制皮子的本事,还是从顾萧那儿学来的呢。 药圣在一旁,扶着长须看着这只巨大的虎尸。得知这虎尸是顾一在山上捡到的,他淡定地挑了挑眉。就是这老虎是他徒儿猎杀的,他都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这宝贝徒儿,就是有本事! 张猎户忙好以后,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冬天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吃两顿饭的,晚饭时间一般在下午四点左右。 顾一见张叔叔和九叔跟着忙乎了半天,不能让人空手回去啊。虎皮、虎骨什么的她有用,不舍得送。这虎肉嘛,又不知道能不能吃,便带着纠结的表情,看向药圣:“师父,这老虎肉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药圣回味起好多年前吃过的一次虎肉,砸吧砸吧嘴道,“这虎肉,属于温补的高品质肉类。要是遇到懂得烹调的人,不管怎么做,其肉质都非常鲜美可口。” 顾一闻言,就放心地给张猎户和九叔分别割了十斤虎肉,让他们带回去尝尝鲜。张猎户和顾末推脱不过,不得不收下来。顾一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了大方、大气的印象。 顾一又把虎肉分割成五份十斤的肉块,借着夜色,分别给村长爷爷、族长爷爷和三位族老送了去。回来的路上,经过她原本的家,顾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瞟,径直地走过去。对于她来说,只有哥哥和爷爷,才是她的亲人! 这头老虎,去了皮和内脏,光肉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除掉送出去的七十斤,还剩九十多斤呢。这时代又没有冰箱,该怎么储存才不会坏掉呢?她的空间虽然有保鲜的效果,可是有师父和哥哥四双眼睛在,虎肉平白消失她不好交代啊! 老天似乎察觉到她的为难,夜间便飘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起来,院子里的积雪足足有没小腿深。雪仍然持续地下着,北风呼啸,寒气逼人。挂在房檐下的虎肉,冻得硬邦邦的,再不用担心会坏掉了。 药圣和顾一兄妹,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围着小泥炉吃着香喷喷的虎肉火锅的时候,顾铭忍不住担心起远去北地的爷爷来:“不知道爷爷到了没有,会不会被雪困在路上。” 顾一夹起一片薄薄的虎肉,在锅里涮了涮,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儿。闻言,她认真想了想,道:“爷爷说,最多五天就能抵达郡琅关。爷爷急着给他的老上司送药,一路上一定快马加鞭,这时候肯定到了。哥哥,你放心吧。我让爷爷穿了兔皮背心和护膝,不会冻着他的。” “我该跟他一块儿去的,至少路上有个照应。”顾铭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鲜美的虎肉在他口中如同嚼蜡。 顾一不客气地吐槽道:“带上你?爷爷一边赶路一边还得照顾你,不够拖后腿儿的呢!有那杞人忧天的闲工夫,不如吃过饭把院子里的雪扫扫呢!” 不是顾一不担心爷爷,而是她对顾萧有充分的信心。爷爷曾说过他在北地驻守十来年,这点小风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会不会影响爷爷的归期。 就在老少三人围炉吃火锅的时候,远在炎国首都的韩铭,手捧一张字条,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中,蕴满了柔情。 今天负责保护他的隐卫,正是从苍莽山撤回来的隐魃。看到跟平时判若两人的殿尊,他觉得无比惊悚。原来主子也有柔情蜜意的一面,不知道药圣他老人家信里说的什么,让殿尊如此动容。 想到药圣此时,正跟青山村的那个小村姑在一起,隐魃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主子他……不会是恋 童癖吧?不对啊,京中那么多精致、健康、活泼的孩子他都没下手,为什么偏偏看上苍莽山中那个瘦瘦巴巴不起眼的小村姑? “呵呵……”更让隐魃惊悚的是,主子……居然……居然笑了!被誉为万年冰川的主子,竟然有春暖花开的时候。 韩铭把字条上的寥寥数语,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不知多少遍,似乎每一个字上都跳动着,他记忆中那个鲜活的身影。他自言自语地道:“那丫头,挑嘴的毛病一点都没变。” 前世,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那丫头吃泡面就像吃毒药似的,一根一根地硬往嘴里送,皱着眉板着脸。那表情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他依然记忆犹新。打那以后,他总是把收集到的面包、蛋糕、巧克力留给那丫头——对于甜食,那丫头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想起他收到的资料,那丫头刚穿来那会儿,吃的是粗粮饼子,喝的是粗粮稀饭,菜只有白水煮青菜…… 也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的空间中,除了药材、实验器材、就是一些初期收集的杂物,肯定没带吃的。没有他盯着,这丫头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魃!”凌绝尘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召唤着藏于暗处的隐卫。 “啊?”正在意..淫主子的隐魃,没想到突然被点名,一个趔趄从藏身处出来,面上略带慌张,“呃……殿尊,有何吩咐?” 韩铭一个冷冽的眼神甩过去,差点没把隐魃冻成冰棒。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刚刚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竟以为殿尊会有温柔的一面。 对于这个性子跳脱的属下,韩铭已经无力吐槽了。他淡淡地吩咐几句,最后不放心地道:“这件事,你务必办得天衣无缝,要不然……本尊不介意四大隐卫换人……” 第四十三章 去镇上买年货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隐魃立刻用人格保证,一定会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开玩笑,他为了成为殿尊贴身的四大隐卫之一,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绝对不会因为这区区一件小事,让以前的努力付诸流水的! 顾一在师父的指点下,把虎骨上的筋肉去净,清洗后阴干,什么时候用的时候敲一块下来即可。药圣趁机给徒儿上了一课: “虎骨的炮制之法有许多。常用的有油虎骨、醋虎骨和砂炒虎骨几种。油虎骨抹上麻油用火烤酥即可;醋虎骨,将虎骨置于沙中炒至黄色,再倒入醋中淬酥,晾干即可;砂炒虎骨,则是在砂中炒至酥黄,浸泡醋液,捞起烘干即可……” “那药效上有区别吗?”顾一追问了一句。 药圣看了她一眼,颔首道:“自然是有的。油虎骨治疗胫骨疼痛为佳,醋虎骨则对筋骨急痛效果更显著,砂炒虎骨一般用于……” 师徒俩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在院中扫雪的顾铭,放轻了手中的动作,生怕影响了他们。 雪很快停了,接下来几日,都是难得的艳阳天。三日后,最后一丝残雪融尽,青山村家家户户开始张罗采购年货的事宜。尽管此时距离过年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 头天晚上,顾丽儿敲开了顾一家的大门:“一一,我娘让我来问你,明天去不去镇上办年货。你要去的话,咱们两家一起去。” “丽姐姐,过年不早着吗?干嘛这么急着买年货啊?”顾一十分不解。 顾丽儿朝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脱鞋上了炕,然后笑着道:“进入冬月以后,下雪的时候就多了,有时候一场雪能下上大半个月。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吃过这样的亏,所以要趁着天好的时候,及早置办年货,免得大过年连碗饺子都吃不上。” “哦,原来是这样!正好,我这存了两筐炮制好的药材,明儿跟你们一块儿去镇上换了银子,好置办年货。”顾铭这几日盯得紧,顾一不能偷偷上山,正闲得慌呢,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顾丽儿道:“那好,明天卯时初,咱们在村口见。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小心明天起不来。” 顾丽儿走后,顾夜进了药圣的房间,对他道:“师父,明天我要去镇上,你去不去?” “你师父我老胳膊老腿的,一百多里山路能要了我的老命。我就不去了!”药圣是怕被人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好吧!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上次丁大少送来的糕点,大半进了药圣的肚子。顾一才知道,原来师父跟她一样,喜欢吃甜食呢。 药圣略带嫌弃地道:“镇上那些糕点,实在是太粗糙了。京城五味斋的八大件,那才叫点心。等以后有机会,师父请你尝尝,保证你一吃就忘不了。” 一提到吃,顾一眼中亮晶晶的。京城,一定是个繁华的城市,那儿的酒楼里一定有不少美味佳肴。看来,她得加快赚钱的步伐,早点到京城定居,尝遍京城的美食。 第二天,顾一兄妹天没亮就起床了。顾一做了不少葱油饼,当做路上的干粮。从村里到镇上,要走整整两天呢! 师父不会做饭,顾一拜托张家婶子——张猎户的婆娘帮忙张罗这两天的饭食。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一再叮咛药圣记得给炕加柴,晚上别冻着,等等…… 见徒儿一副小管家婆的模样,药圣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没好气地道:“好了,知道了!我都七十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赶紧走吧,别让人等你们。” 顾一兄妹俩,一人背着一个大筐,里面放满了炮制好的药材。兄妹俩个头都不算高,从后面看,好像两个筐子长了腿。 来到村口,九叔、九婶和丽姐已经等在那儿了。除了他们,还有十几个村民。吴当归两口子,和顾乔夫妇赫然也在其中。 顾一兄妹跟各位叔叔伯伯问了好,就连顾乔也没落下。不过,吴当归和刘氏他们,顾一直接无视了。对她好的,她自然热情 以待;欺负过她的,她会牢记,寻求机会十倍奉还。 “哥哥,”小壮在顾乔的背上,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顾铭背后的筐子,他露出讨好的笑,“娘说,你筐子里的东西,能卖好多钱。哥哥,小壮要吃白糖糕,还要吃香香的饼子,还要吃肉肉……” 顾铭的目光扫过刘氏,对小壮微微一笑,道:“你想吃白糖糕,让七叔七婶给你买。你现在是七叔唯一的儿子了,他亏了别人,还能亏了你?” “我就要你买!我娘说,你,还有那个赔钱货,都是白眼狼。赚钱不给自己爹花,去养活一个老不死的……”小壮把刘氏颐指气使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满嘴污言秽语。 接触到乡亲们不屑的目光,顾乔脸上一热,赶紧捂住小儿子的嘴,冲着刘氏喝骂道:“你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了?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乔这些日子过得心里不舒坦,刘氏但凡有一点不如他的意,就拳脚相加。刘氏被他揍怕了,闻言缩了缩肩膀,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小心将来报应到自己头上。人都有老的时候,不知道将来这‘老不死的’四个字,会不会冠到你们的头上!!”顾一冷着一张脸,望向刘氏的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懂什么,这些话,肯定都是大人教的。刘氏这些天肯定没消停,背后没少骂他们吧! 顾乔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寒。大儿子已经被他得罪个彻底,小儿子不能再毁在那婆娘的手中了。他决定,从镇上回来后,就把小儿子带在身边自己教。 一行人踏着朦胧的月色出发了。顾末见顾一背着那么大的一个筐,走起路来,筐底总是碰着她的小腿,便开口道:“小一一,把你的筐给我,你背我这个。”他手中的筐里,只有几个空布袋。 顾一摇头拒绝了:“不用了,九叔。我能背得动!” 另一位族里的伯伯,也开口道:“这一路,要走上整整两天呢!你力气再大,也有用完的时候。这样吧,你门筐里的这些药,我们几个一人分几袋帮你背着。你们兄妹俩还小,别累伤了筋骨。” 其他四五个村民,也在顾一家盖房子的时候来帮过工,对豪爽大方的顾萧印象不错,都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村民们的热情,兄妹俩推拒不过,感激万分地把筐里用布袋装好的药材,一一分两袋在他们的筐里。这样一来,两人再上路时,就轻松多了。 就这样,兄妹俩跟着队伍,在山路上整整走了一天,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才堪堪抵达高墙大院。 这座大院子,院墙足足有两米高。院里只有一溜五间茅草屋,除此之外都是四处漏风的木棚。进院子,无论大人孩子,一律两文钱。茅草屋里有大炕,想睡屋里的话,一人要再加十文钱,不足五岁的孩子不收费。 十文钱,对于普通山里人家来说,相当于一家老小一天的饭钱了,哪怕是大冬天,愿意花钱进屋睡的依然不多。正值年前采购的热潮,木棚里挤满了人,不过,那五间茅草屋里的大炕,却仍有不少余位。 青山村来的村民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挤在木棚的一个角落,准备就这么对付一晚上。顾末和他婆娘,不舍得自家闺女在外面挨冻,不顾闺女的阻拦,一咬牙,数了十个铜板给店家。 “妹妹,你跟丽姐进去住吧,我和九叔九婶挤挤。”顾铭见妹妹数出了二十个铜板,有些心疼地阻止了她。十个铜板,能买五个炊饼,小半斤肉了。 顾一脸一板,不高兴地道:“哥,你要是不进去,我也不去!还能省下十文钱,多买些粮食呢!” 妹妹的身子才刚刚养得好些,顾铭哪舍得她陪自己挨?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可妹妹的倔脾气犯了,怎么都不愿意独自进屋休息。 “你们到底进不进?不进的话,我可关门休息了。”店家打了个哈欠,对这对兄妹俩道。 九婶劝顾铭道:“顾铭,你就陪你妹妹进屋去吧。她们两个女孩子进去,我跟你九叔也不放心,你进去正好有个照应。你要是心疼钱,九婶帮你出一半。” 顾铭哪里会让九叔九婶替他出钱?火烧屁股似的窜出木棚。 就在兄妹俩交了钱,要进屋的一刹那,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铭儿……” 顾铭回过头,对上了顾乔略显尴尬的目光。顾乔结结巴巴地道:“你弟弟年龄小,不用交银子。你能不能帮着照看一下?” 这一路以来,村里不沾亲带故的村民,都能帮着他们兄妹分担重量,他这个当爹的却闭口未提。尽管他背上背着小儿子,但关心的话还是能说上一两句的吧。虽说,顾铭早就对他死了心,却依然被寒了心。现在,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不过,小壮毕竟是顾铭的亲弟弟,他不好拒绝,沉默地牵着小家伙肉呼呼的小手,转身往屋里走去。 “小壮,乖乖听哥哥姐姐的话,别给他们惹麻烦。明天到了镇上,爹给你买白糖糕吃!”顾乔怕小儿子又说些让顾铭兄妹生气的话,忙用好话哄着。 顾铭的眼神又暗上几分:他的父爱,只对他小儿子一个人展露。难道自己跟妹妹,都是捡来的吗?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父母又不在身边,又或许是顾乔的许诺起了作用,小壮乖乖地牵着哥哥的手进了屋。顾丽儿挽着顾一的手,走在两人的后面。 一进门,便是一张大炕,横贯整间屋子。炕上已经有七八个人,或躺或坐,低声跟熟悉的人聊着什么。 第四十四章 有眼不识泰山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见门开了,他们只是抬抬眼皮瞥了一眼,又转开了视线。山里人大多家中贫寒,自己不舍得睡大炕,省下钱让子女进来的,多的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铭选了炕尾靠墙的那一侧。别看顾铭年岁小,考虑还是比较周到的。顾丽儿毕竟是快十三的大姑娘了,顾铭让她贴着墙睡在炕尾,顾一紧挨着她,小壮睡在兄妹俩中间。 顾铭隔壁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到他做事有条不紊,把姐姐妹妹安排得妥妥当当,张开缺了颗牙有些漏风的嘴夸赞道:“真是个周到的好后生,说亲了没有啊?没的话,婆婆帮你寻么一门好亲事。” 顾丽儿和顾一听了,捂着嘴抖着肩膀笑个不停。顾铭闹了个大红脸。自从到了顾萧家,伙食能跟上了,而且以细粮居多,时不时还来炖肉。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个头拔高了一大截,再加上每天早上勤练功夫,也壮实了不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一两岁。山里人说亲比较早,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难怪老婆婆要给他说亲呢! 得知顾铭的真实年龄后,老婆婆似乎有些惋惜,很快又改口道:“没关系,再过两年就差不多能说亲了。你住哪个村啊,婆婆先给你留意着……” 顾一见哥哥羞得脖子根都红了,估计脸上的热度都快能煎鸡蛋了,忙替他解围:“婆婆,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们是青山村的,家里有三间房,刚盖的……” 一听青山村三个字,老婆婆再不提给顾铭说亲的事了。要知道,青山村在苍莽山最深处,土地贫瘠,山势险恶,人穷得冬天一家人只有一套御寒的破棉衣,谁下炕谁穿,其他人只能窝在炕上。很多人家,穷得都吃不上饭!听说,有的人从出生到孩子都老大了,也没去镇上几次。这样的环境,谁愿意把闺女嫁到青山村吃苦啊! 老婆婆怕顾一追问她说亲的事,忙打了个哈欠,背过去装睡。顾铭终于松了口气,从筐里拿出几摞葱油饼,朝着炕头走去:“我去把饼热热,再向店家找些热水喝。” 葱油饼是用猪油烙的,虽然顾一手艺一般,炕得两面金黄的葱油饼,冒出的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还好屋里除了他们都是成年人,闻着香气,偷偷咽咽口水,闭着眼睛装睡去了。 躺在暖呼呼的炕上,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壮,闻到香喷喷的葱油饼的香气,立刻精神了,嚷着要吃饼。 顾铭撕了一块塞进他的小手中,又给妹妹和顾丽儿一人分了一张饼。顾丽儿死活不愿意要,说自己带了干粮。顾铭知道九叔家带的是干巴巴的粗粮饼子,便道: “先吃我们的吧!明天中午,肯定没地方热饼子,吃凉的容易闹肚子。今天晚上你吃我们的,明天我们再吃你们带的干粮。丽儿姐,咱两家什么关系,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顾丽儿闻言,想起顾铭家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忘给她们家送一份:野猪肉、糕点,还有前两天的虎肉……只因为当初兄妹俩日子艰难的时候,她父母不忍心帮衬了一把。可是,她家也不能老占他们便宜吧! 正在犹豫间,手中已经被塞了一张饼子。一抬头,就见顾一鼓着一张小脸,瞪圆眼睛威胁道:“丽姐,你要是不吃这张饼子,就没把我当妹妹!!” 顾丽儿见实在推脱不过去,再加上饼子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她终于接过葱油饼,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葱油饼层层分明,香咸焦酥,她感觉比镇上买的烧饼还要好吃。 顾一烙的饼子很大,一人吃了一张就饱了。小壮吃了一小半,小肚子撑得鼓鼓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两条腿蜷着,两只胳膊向上伸着,像只大癞蛤蟆。虽然睡着了,他油乎乎的小手中,还攥着一角葱油饼呢。 顾铭用帕子沾了水,给小家伙擦了擦手,又把他叫醒,喂他喝了点水,把了尿才重新把小家伙哄睡了。隔壁的老婆婆见他照顾弟弟如此细心,赞赏的同时又感到惋惜——这小伙子,要不是青山村的,该多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顾一是被哥哥给推醒的。背着几十斤的药,走了一整天,所以晚上睡得特别沉。用温水漱了漱口,又吃了块葱油饼,兄妹俩又跟着同村的叔伯上路了。 这一走,又是整整一天。在暮色中,看到镇子的轮廓时,众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加快了疲惫的脚步。 进了镇子,天彻底暗了下来。青山村的村民们,纷纷朝着熟悉的大车店走去。整整赶了两天的路,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顾一拉住了想要跟过去的哥哥,对顾陌道:“九叔,我们先去给丁员外送药,就不跟你们去大车店了。” 大车店的条件,跟昨晚的差不多,顾一不想再跟一群人挤一张炕,听一群老爷们打鼾了。上次跟爷爷来镇上,住的那家客栈还不错,干净又舒适。 顾陌知道两个孩子是有主意的,便叮嘱道:“那你们要小心点儿,有陌生人找你们说话,千万不要搭腔。接近年关,拍花子的也多了。尤其是一一,拍花子的最喜欢拍你这种漂亮的小姑娘。” 在顾陌的印象中,顾一这小姑娘,胆子比成年人还要大。一个人敢去野猪岭,一个人敢把大老虎背回来。还有上次,还爬上高高的悬崖,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肯定摔出个好歹来!怕这丫头在镇上又闹什么幺蛾子,所以,他才会特意出言提醒她! “知道了,九叔!我会乖乖地跟着哥哥,不乱跑!”拍花子?据说是用迷..药把小孩子迷昏了带走。嘿!要说用药,她可是老手中的老手。到时候,不知道谁拍谁呢! 挥别了九叔,兄妹俩背着装满药材的背篓,并肩走在寂寥昏暗的街道上。顾铭问道:“妹妹,丁员外家在哪个方向?” “呃?我忘记问了,怎么办?”顾一一脸呆滞的表情。 难得见到能干的妹妹有迷糊的一面,顾铭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笑道:“没关系!那丁员外是镇上有名的大户,应该能打听到他们家的住处。” 接着,他朝着四处张望了一阵,牵着妹妹的手,道:“饿了吧?那边有卖馄饨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大叔,两碗馄饨!”顾铭先帮妹妹把背上的竹篓,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才是自己的。兄妹两人坐在粗糙的长木凳上,等待他们迟来的晚餐。 卖馄饨的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模样。夫妻俩一个包一个下,馄饨很快就出锅了。 “两碗鲜肉大馄饨来喽!”买馄饨的大叔,一手端一个比顾一脑袋还大的粗瓷碗,放在兄妹俩面前的桌子上,“我们这有我家婆娘腌制的小菜,快收摊了,免费送你们一份尝尝。” “谢谢大叔!”顾铭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礼貌地向他道谢。 旁边圆脸大婶端了一小碟腌萝卜,放在顾一面前。天色已晚,黑魆魆的街上没几个人,圆脸大婶便在桌旁坐下,找兄妹俩唠嗑。她看了一眼蒙了一层稻草的竹筐,笑着道:“你们是从山里来的吧?这时候还有山货卖?” 顾铭虽不大,却时刻保存着几分警惕。闻言,他咽下口中的馄饨,点头道:“秋天采集的野菜,晒成干菜,趁着过年前换几斤白面,留着年三十包饺子用。” “哦……干菜的话,可以卖给镇上的大户人家。冬天,除了萝卜白菜和土豆,能吃的菜种类太少,山里的干野菜吃着倒新鲜。”圆脸大婶继续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孩子,家里的大人呢?” “我家大人去找住的地方了,我妹妹第一次出山,没吃过馄饨。我爹让我带着妹妹,过来尝尝大叔大婶的手艺。”顾铭说着,把自己的馄饨,往妹妹碗里放了几个,一副模范好哥哥的模样。 顾一正满心好笑地听着哥哥跟人鬼扯,一低头,自己碗里多了几个馄饨,忙用小手捂住碗口,连连道:“够了,我够了!馄饨分量太足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买馄饨的大叔闻言,露出憨厚的笑容:“我们家的馄饨,就是一个壮劳力,也能填饱肚子。小哥儿,你妹妹还小,别撑着她!” 的确,大叔家的馄饨个大肉多,一碗足足有三十多,顾一硬撑着才吃了二十个,就再也吃不下了。顾茗吃完自己的,把妹妹碗里剩的也吃了个精光。 “大叔,您知道丁员外家,往哪儿走吗?”顾铭付了钱,背起沉甸甸的竹筐,回身问卖馄饨的大叔。 圆脸大婶一边收拾摊子,一边问道:“你们问丁员外家做什么?要是卖干菜的话,这个时辰去的话,人家是不会给你们开门的。还是乖乖跟你们爹找一处大车店歇下,明天一早再去问问吧。” “我们村里有人在丁家当差,他家里人让我们给传句话,还挺急的。”顾铭编起瞎话来,不带眨眼睛的。 “哦……这样啊!”那位圆脸大婶,朝着街尾的方向指了指,道,“你们往那边走,路南院子最大的一家,就是他们家了。你们最好敲旁边巷子里的小门,他们家下人都是从那边的小门出入的。” “好的,谢谢婶子、大叔了!”顾铭道了谢,拉起妹妹就往卖馄饨的婶子指着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多久,遇到一个形色匆匆的行人,他又礼貌地拦下人家,问出丁家的地址确实在那个方向,才放松了下来。 顾一觉得有些好笑,问道:“哥哥,你也太谨慎了吧?圆脸大婶看着又不像坏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坏人是不能从长相上分辨的,咱们两个小孩子,自然要谨慎些。”顾铭板着一张小脸,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最容易吸引拐子下手。以后千万不可以轻易相信陌生人,知道了吗?” 第四十五章 小神医来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小神医,可把您给盼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明天我就要断药了。您来得太及时了!”看到顾一,丁大少好像失散多年的孤儿,见到了亲人一般,目含热泪,神情激动。如果不是顾铭上前一步拦着,这家伙就朝顾一扑上来了! 顾一的眸光在他身上端详片刻,淡淡地一笑,道:“半个多月没见,丁大少精神不少。”控制饮食加锻炼,丁大少肥硕的身子瘦了一圈,眼睛都显得大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挺不错的。 丁大少忙陪着笑,恭维道:“还不是托了小神医您的福。您给我制定的饮食和锻炼计划,我都严格执行。药也按时吃了,现在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心跳加快,喘不过气来了。” “嗯!药还要继续吃,配合着饮食和运动,就不用担心病情加重。另外,心疾切忌大喜大悲,注意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以现有的条件,实施心脏手术是一种奢望,顾一只能慢慢缓解对方的病情。 “是,一定谨遵小神医您的嘱咐。”丁大少搓了搓手,继续道,“我爹一直都惦记着您这位救命恩人,说一定要亲口向您道声谢。刚刚,若不是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我就扶着他一起过来招待贵客您了。如有慢待,请小神医包含!” “老爷子太客气了!俗话说:医者仁心。相信任何一个医者,但凡有一分的机会,都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只不过做到了医者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而已!”说起场面话,顾一倒也不惧。前世的时候,不过是有人帮她顶着,她懒得应酬而已。 一旁捧着茶水的顾铭,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妹妹。难道,学医能够改变一个人的面貌?使得原本怯懦胆小的妹妹,变得自信坚强起来。他从心底里感谢郑爷爷,也很乐意看到妹妹的改变。 “您这番话,果然有神医风范。”丁大少迟疑的片刻,才开口道,“您或许已经听说了,我们丁家人大多都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我姑姑她的症状跟我差不多,比我的稍微严重些。您这次能不能多留些药?” 顾一这次带来的速效救心丸,除了她自己亲手制作的,还有她师父药圣练手之作。说是练手,其实每一瓶药效都达到了要求,只不过没她制的药效果好而已。 这次,她带来了自己亲手所制的十瓶,本来是给丁家父子的,现在再加上个丁家姑奶奶,是远远不够的了。好在丁大少跟他姑姑的病情都不严重,吃她师父制的药,足够控制病情的了。 药圣有点孩子脾气,学会制作救心丸之后,意犹未尽地一口气制了二十多瓶,她都放进空间中收着呢。 一听小神医这次带了三十瓶药,丁大少不禁喜上眉梢,急忙吩咐下人去账房取银票,生怕顾夜改变了主意似的。 “小神医,这次是不是还按上次的价格?”丁大少从厚厚的银票中抽了两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顿了一下,弱弱地问了句。 想到里面有二十瓶是师父练手之作,顾一有些心虚,咳嗽一声,反问道:“怎么?嫌价格贵了?” “不贵,不贵!”上次小神医给他的药,济民堂的少东家和房掌柜看了,都说如此精良的制药,已超过大药师的水准,就连百里大药师也未必能制的出来呢!百里大药师的药丸,可谓是千金难求。这救心丸,别说五十两一瓶,就是五百两,也有人抢着要呢! 想到自己和老爹的病,还得仰仗小神医呢,丁大少忙道:“小神医您的药效果太神了,我是怕您卖亏了。” “呵呵,还有买东西嫌便宜的,丁大少你可真有意思。”顾一也知道奇货可居,自己的药效果在那儿,卖再高的价格也不愁没人买。不过做生意要讲究细水长流,不能一下子把人家底给掏空了。 “丁大少,你们父子这病,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想要根治,难上加难。所以要长期服药维持,我这药价格要是定高了,你们家就是坐拥金山银山,也禁不起折腾。还是那句话“医者仁心”,我不忍你们父子受病痛的折磨,只留了本钱……”顾夜继续装模作样。 丁大少闻言,感激涕零。难怪小神医穿着如此朴素,衣着打扮跟乡里的小村姑一般模样,原来她为了让更多人的病得到治疗,不愿意多赚病人一文钱。这种无私的品质,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小神医……”丁大少哽咽了一声,道,“您不用替我们担心,我家镇上有几间铺子,郊区还有几个庄子,足够我跟我爹吃药的。济民堂的房掌柜说,您这药,要是放他们铺子里,卖个二三百两绝对没问题。要不……我给您一百两一瓶?” 哇靠!原来制药这么有“钱”途,前世十来块钱一瓶的药,在这里居然能卖几百两!顾夜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不过,她虽然很爱财,但还是有原则的。既然跟丁大少议好了价格,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不用,就按半个月前说好的,五十两一瓶!” 丁大少顿时觉得眼前这位看上去瘦小稚嫩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神医不愧是神医,医德上要高出一般药师千倍百倍! 数了一千两银票,双手送到顾夜的手中,丁大少恭谨地问道:“小神医,不知您下次什么时候来镇上,我也好吩咐下人恭迎您的到来。” “这些药是三个月的量。如果这三个月中天气允许,我会再送一批过来的。时候不早了,丁大少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哥哥告辞了。”顾夜收好银票。这一千两银子,是师父制的药卖的钱,她不会占一分的。 丁大少忙道:“小神医请留步,在下已经命下人收拾好客房。贵兄妹若是不嫌弃,就在府上屈就一晚。” 顾一浑身乏得厉害,闻言也不矫情,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丁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客房肯定比客栈的房间舒服多了。烧得热热的炕,上面被褥都是全新的。躺在厚厚的褥子上,顾一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顾铭被安排在她的隔壁。担心妹妹住不习惯,顾铭睡前还过来看了她。那时候,顾夜已经扯起轻微地小呼噜,睡得正香。累了一天的顾铭,帮妹妹检查了门窗后,才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顾铭去敲妹妹门的时候,小姑娘还在呼呼睡着。平时,妹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看来前两天实在是累得狠了。再加上丁家的被子又暖又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当兄妹俩洗漱完毕时,丁大少已经等在客房外面多时了。 丁大少邀请兄妹二人一同用早餐。饭厅里,丁大少的父母,还有奶奶,以及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怀着好奇的心情等待着。对于救了丁家一家之主的小神医,他们慕名已久,都想见见这位,医术让济民堂坐诊大夫自叹不如的医生。 虽然已经从丁大少的口中,得知小神医年虽不大,而且是名女医者。可是当看到顾一时,众人的眼睛中依然带着惊异之色——他们没想到女神医居然这么小,有十岁吗?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娃娃嘛! 可当她一开口,那一连串让他们敬畏不已的医学专有名词,还有那极其专业的术语,都不禁让众人折服。就连以前帮丁老爷看诊的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医理上也未必能比得过她呢。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啊! “小神医,你一定很小就开始学医了吧!”丁大少最小的妹妹,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脸娇憨地问道。 “我今年才开始跟师父学医制药。”顾一也不准备隐瞒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丁家小妹闻言,睁大了眼睛,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才学了不到一年,就敢当街给我爹治病!” “小妹!”丁大少听了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生怕小妹的莽撞触怒了小神医,忙出声喝止了丁小妹。紧接着,他诚惶诚恐地替妹妹道歉,“小神医,家妹无状,请您不要见怪!” 顾一把口中的蒸饺咽下去,才有空理会他:“丁小妹没说错!不过,医者本就应该胆大心细。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师父教得好!更是丁老爷运气好,正巧我师父刚教过我心疾急救的法子,而我手中恰好有能够治丁老爷的药。” 丁夫人忙笑着道:“我们家老爷福大命大,遇上了小神医您这位福星,才沾了您的光,躲过一劫。说起来,小神医您是我们丁家的大恩人呢!恩人,这桂花糕,是我们家厨娘最拿手的点心,您尝尝合不合口。”说完,她警告地瞪了小女儿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丁老夫人早就观察到小神医爱吃甜食,也把一盘红豆酥移到她面前,笑道:“小神医,这红豆酥甜而不腻,香酥可口,你多吃点儿。如果能早几年遇到小神医您,或许我那老头子,就不会走那么早了……” “祖母,小神医是从今年才跟她师父学医的。早几年她才几岁,就是遇上了,也无能为力。”丁大少见老夫人神情间有几分惆怅,忙出言开解她。 丁老夫人拥有她这个年纪独有的豁达,她淡然地笑笑道:“我就是想起老头子,感慨一下而已。你们啊,要乖乖听小神医的话。尤其是你,再偷偷吃肉,就家法伺候!” 她的手,指向的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丁老爷。一家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悄悄把筷子伸向纯肉蒸饺的丁员外。 丁员外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放下了筷子,一脸仇大苦深地叹息道:“人生在世,吃喝拉撒,吃在首位。不能随意地吃,活着有啥意思?这半个多月,我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了……” 第四十六章 以什么目的靠近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我师父姓郑。他在我们家后山上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脚,把脚给崴了。我正巧上山采野菜,就顺手把人给救了回来。作为回报,师父就把他炮制药材的手法教给我。或许是见我天分还不错,便正式收我为徒。”顾一实话实说,把她和药圣相遇的过程讲得很清楚。 只不过,她隐瞒了师父脚伤是假装的。到现在,她都心存疑惑,师父为什么会那么恰巧,出现在她进深山的那一天,还那么恰巧地被她遇上,并且装脚伤博同情,死缠着她跟她回家。收徒的事,也是师父一厢情愿,她只不过顺水推舟,为自己会制药找个掩护而已。 不过,跟着师父学习炮制药材,对她更深入了解药性有很大的帮助。上次进空间给爷爷制作解毒和保命的药剂,她发现自己的制药水平,比前世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因而,她收起轻视之心,全心全意跟师父学炮制。师父说得对,如果基础不稳,到达一定的境界后,就很难有提升了。 白敬轩听了这番话,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药圣他老人家,在被尊称药圣之前,世人都称他“郑公”的。“郑公制药”曾经是精品的保证,后来郑公被尊称为药圣,就改口称“药圣制药”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对待顾一的态度温和中带着几分敬意:“顾姑娘一定天分过人,才会被药……郑公看重。听我那两位侄子说,姑娘学制药的时间不长?” “嗯,才学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顾一知道自己是有前世的基础的,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可是在白敬轩的眼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学了不到两个月的制药,竟然能够达到大药师的水准,何止是天分不错,绝对天才中的天才啊!要知道,就是从小开始学制药的百里大药师,在这个年岁也达不到小姑娘现在的水平。 假以时日,这小姑娘绝对有一飞冲天的时候。说不定,还有超越她师父的机会呢!白敬轩脸上虽然未曾表露出什么,心中却绝不平静。这位顾姑娘,一定要不计一切代价博取她的好感,争得她制药专供的机会。将来她成名之日,就是济民堂出头之时啊! “顾姑娘,不知这样的药材,你每个月能制出多少?我们济民堂全收了,而且价格只会比现在高!”白敬轩当即道。 送上门的赚钱机会,顾一自然不会错过。低头想了想,她给了个保守的数字:“这些药是我半个月制出来的,刚刚已经称过了,有三百四十斤。一个月的话七百斤应该没问题。” 闻言,白敬轩大喜。要知道,济民堂供奉的两位大药师,合起来一个月制出的药材都没这么多。小姑娘也太能干了些。 要知道,顾一此时仍在不懈地练习阶段。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炮制上了,自然出的净药多了。不过,就是以后学成了,不需要大量练习的时候,她也不怕。她不是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嘛!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十几倍,在空间中努力两天,一个月的供货不就出来了? 白敬轩还是非常体恤她的,生怕这个制药界未来的天之骄子累坏了,笑着给她减负:“这样吧,我们签个协议。顾姑娘每个月给我们济民堂供货,不低于五百斤,无论多出多少,我们济民堂都照收。价格上,比今天的再高上两成。你看行吗?” 价格再高两成的话,那两筐药材,岂不是要卖出一百多两的价格?一直在旁边装背景的顾铭,在心中算了笔账后,忍不住咋舌不已。光妹妹制药的收入,一个月至少二百两!他都有些心动,想跟郑爷爷学制药了呢! 不过,即使他想学,人家药圣也未必收他。要知道,学制药勤奋固然重要,天分却是重中之重。天分不好的人,勤学苦练几十年,达到药师的水准没问题,可是想要登上大药师的级别,比登天还难。普通级别的净药,两筐能卖个几两银子顶天了。 白敬轩在顾一点头后,亲笔写了份协议。顾一认真看了两遍,指了指契约道:“在后面加上供货的期限——两年。两年后,如果我们双方对合作还算满意,再续约就是了!” 白敬轩不禁惊讶于眼前小姑娘的聪慧。才不过十多岁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药圣看中的弟子。他也没抱奢望,能有那个荣幸,跟顾姑娘长期合作。不过,相信这两年中,在他们的精心维护下,济民堂跟顾姑娘的关系,会很好地维持下去。 “顾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姑娘和令兄吃顿便饭?”白敬轩见兄妹俩告辞要走,忙客气地道。 顾一摇了摇头,道:“我们跟村里的长辈约好,今天一起去采购年货的。改日再叨扰白老板。” “顾姑娘请留步!”见顾一棉衣的背后,被竹筐磨得起了毛,白敬轩突然想起她刚刚说的,是在自家的后山上救下的药圣。看来,顾姑娘应该住在苍莽山中,山路崎岖遥远,这对瘦弱的兄妹,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把这三百多斤药材背出深山啊! 在顾一诧异的目光中,白敬轩继续道:“如果顾姑娘方便的话,请告知住处,我们济民堂每个月派人去取药材。这样一来,就免得贵兄妹受累了。” 顾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们村在苍莽山深处,不熟悉路况的人,容易在山中迷路。以后,还是我们送货过来吧。” “也好……”白敬轩以为她顾虑暴露药圣他老人家的踪迹,自然不会强求。他吩咐房掌柜道,“去,把后院那两匹骡马牵出来。” 继而转身对顾一道:“每个月五百斤的药材,只凭着令兄妹肩挑手抗,太辛苦了。正好,我们店里闲置了两匹健骡子,如果不嫌弃的话,顾姑娘牵回去用吧。” 白敬轩之所以没送马,是因为负重走山路,马没有骡子实用。再加上马的价格,比骡子高得多。他怕送马的话,顾一不收。 顾一挑了挑眉——谁家会闲置骡马,还两匹?这白老板找的借口也太蹩脚了吧?不过,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她自然不会驳了他的好意。 牵着骡子,走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顾铭一肚子的疑问,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 “妹妹,你什么时候学的认字写字?”在过继之前,妹妹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根本没机会去三伯伯家认字。她的名字,还是他教会认的呢。刚刚签协议的时候,妹妹看得很仔细,还指出了不足。签的名字虽然不太好看,却一字未错。 顾一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跟师父学的,还能跟谁学?看到没,哪怕是做商人,读书认字也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然,签契约的时候,被坑得找不到家!回去后,你要好好跟三伯伯读书,不许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了!考武状元,也是要考笔试的!” “放心吧!妹妹你都这么努力,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能落在你后边不成?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妹妹,每天被你这个小管家婆管得死死的!”顾铭故意哭丧着脸抱怨。顾一得意地冲他龇牙笑笑。 “对了,这两匹骡子得不少钱呢!咱们这么不客气地收了,真的好吗?”顾铭带着几分顾虑。 “有什么好不好的!济民堂的三老板,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客气,还不是你妹妹我制的药好?他送咱们骡子,不过是为了拉人情,让我以后多供好药给他们!他们诚心送,咱们接着就是了!” 顾一也知道,济民堂如此看重她,其中有师父的面子在。不过,济民堂是开门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自然是不会做的。 兄妹俩边走边聊。突然,身边的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不远处,人群围了一个大圈。 顾一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已地对顾铭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又有人得了急病吧?哥,你看着骡子,我去看看!” “哎——妹妹,你小心点儿!”顾铭手忙脚乱地接过扔来的缰绳,只来得及对妹妹叮嘱了一句,就见她瘦小的声音,灵巧地钻进人群。 人群中,跪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的发抖,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瘦削麻木的脸。妇人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显然身子不太好。她的身后,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正用不善的目光瞪着妇人。 “真可怜!听说这妇人是衍城有名酒楼的厨娘,主子犯了事儿被抄了家,酒楼被查封了。这厨娘因为是签了卖身契的,也被充作官奴发卖!” “可不是嘛!这厨娘好像是在路上染了病,其他官奴都卖掉了,只剩下她了。听说,官差要把她卖进深山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赖汉子做婆娘呢!” 顾一身后,两个人用略带同情的口吻议论着。 “看她病得都快不行了,谁会买?到头来,还不是一张草席卷了,扔乱葬岗子去!” “唉……太可怜了!知名酒楼的厨娘,厨艺一定很好。可惜病得太严重,你看她咳得那么厉害,不会是肺痨吧!” “肺痨?那可是会传染的!兄弟,咱们还是别凑热闹了,万一被传上,只能在家等死。我还有一家子老小等着我照顾呢,我先走一步了。” 身后不远的那两位,互相对视了一样,相继离开。顾一却成功被“厨艺很好”的评论吸引了。那位妇人的病,应该是受了寒,没及时治疗,引起的肺炎。肺炎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或许是足以致命的重疾,对她来说,却不过几剂药的事。 目前,她每个月至少有二百两银子的进项,多养活个人没有任何压力。关键是,她实在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每天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她都快吃抑郁了! 第四十七章 到底是谁在背后帮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二两银子,有没有人买?一个手艺过人的厨娘,只要二两银子,你到人牙子手中,随便买个小丫头,也不止这个价!”那位彪形大汉瞪向妇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凶悍。围观的都说,如果这妇人不被买下的话,绝对活不过今晚。 顾一见那大汉,抡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往妇人身上抽去,赶紧出声道:“住手!这人我买下了!!” 那名大汉朝她身上不起眼的棉服看了一眼,皱起浓眉,不耐地道:“去去!哪儿来的小毛丫头,一边玩儿去!想买人,让你家大人过来!!” “干嘛要我家大人过来,有银子给你不就行了吗?”顾一从袖袋中取出了一锭碎银子,重二两有余,朝着那大汉扔了过去。 彪形大汉接在手中,颠了颠,点头道:“钱货两讫。小姑娘,不是我王三不讲道义,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考虑。人领走后,就是你们家大人来,也休想我退你银子!” “不用考虑了,二两银子的主,我还是能做的。大叔,我可以把人领走了吗?”见大汉点了头,顾一走到妇人身边,掺着她的胳膊把人扶起来。 妇人有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稍稍平复后,她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姑娘,我这身子眼看着不行了。你还是拿回银子离开吧,咳咳咳……” “婶子,你这本是小病,拖得时间久了,才会如此严重。我刚刚从济民堂出来,那儿的掌柜我认识,我带你过去,让大夫给你看看。” 顾一手中治疗肺炎的,是前世的药剂存货,就这么那出来的话,还得想办法遮掩。干脆,先让济民堂的坐诊大夫给开些药,她煎药的时候再在里面动手脚就是了。 就在顾一扶着妇人,跟哥哥会合,朝济民堂走去的时候。街角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那位彪形大汉,对两个不起眼的男子道:“任务完成,这是那妇人给的二十两银子,还有那小姑娘买人的二两银子。你们一人七两我八两,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我们只在小姑娘背后说了几句话而已,大哥你却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本就 应该你拿大头。”其中一人结果银子道。 另一人把银子收好,不解地问道:“大哥,你说那妇人到底什么目的?那小姑娘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为什么想方设法地接近她?还不惜大冬天冲冷水,把自己冻得都快不行了。我看她这病不像是装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你管这么多干啥?咱们不过拿银子办事,其他的不在我们担心的范围内。走,回衍城咱哥几个好好搓一顿。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大汉跟那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济民堂中,房掌柜正在铺子里,整理从顾一那儿收来的药,见顾一兄妹扶着一位形容狼狈的妇人进来了,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位婶子病得厉害,请老大夫帮忙看看!”顾一把妇人扶到凳子上坐下。那位老大夫给他面前的那位病人开了药,让伙计把药抓了,这才腾出手过来给妇人诊脉。 老大夫的表情变得凝重,半晌才收回诊脉的手,叹了口气道:“你这病是风寒袭肺,耽误久了,痰浊阻肺……老夫给你开个药方,能不能保得住命,就看你的运气了!” “姑娘,老大夫对我这病都没有把握,您就别浪费银子了。”妇人一边咳着,一边极力阻止顾一抓药。 “颜婶,”顾一已经从妇人那得知她的姓氏,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效呢?你跟我回去,我师父的医术很不错。上次我用他教的急救之法,救活了一个心疾发作的病人。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呢!” 老大夫闻言,也点点头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老夫亲眼所见,她把一个断了气的病人,从阎王殿里又拉了回来。你这病虽重,或许到了神医手中,根本不算什么。” 顾一见小伙计端了茶水,从内堂进来,起身迎了上去接过茶水,衬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的时候,她飞速从空间中去了一瓶治疗肺炎的药剂。这种药剂比抗生素更有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她把这种无色药剂倒进茶水中,送到颜婶手中,道:“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颜秋桐为了完成主子交给是任务,也是豁出去了。得到的消息中,目标人物是懂医术的,为了演得逼真,她来的路上,一连冲了三晚上的冷水澡。为了让病显得更重些,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今天一早,又在冷风中冻了一个多时辰。她感觉自己的命,都去了大半条! 不行,主子交给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她可不能死。接过茶水,她一口气全灌了下去。温热的茶水下了肚,她冷透了的身子,才有了丝热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腹中有一股暖意,涌向全身。就连病重的身子,也轻快不少。 “房掌柜,能不能让颜婶在你们后院休息,等我们采购完,再带她回去?”这么一耽误,不知道九叔和九婶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呢,她们兄妹得赶紧跟他们会合,张罗需要的年货。 以三老爷对小姑娘重视的程度,房掌柜自然不会拒绝。不但妥当地安置了妇人,让小伙计给她煎药,还从家里拿了一套他婆娘刚做的新棉衣,让她换上。 顾一和顾铭,在街上遇到九叔他们的时候,九叔一家三口找他俩都快找疯了。面对九叔夫妇俩善意的唠叨,兄妹俩诚恳地认错,并且解释迟来的缘由。 听说顾一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生病的下人,还要出银子给她看病,九婶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忍住了。她叹了口气,道:“那也是个可怜人。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的对!不过,这一耽误,咱们就得在镇上多待一日了。” 顾丽儿却笑道:“娘,咱们难得来镇上一趟,自然要多逛逛,那么多年货要买,一天的时间哪够啊!” 九婶伸出食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道:“你说的倒轻巧,在镇上住店吃饭不要钱啊!到时候拿不出钱,把你卖了抵债。” “娘,咱家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舍得我爹还不舍得呢。对不对啊,爹?”顾丽儿冲自家家吐了吐舌头,在爹爹那儿寻求安慰。 顾末点头道:“是啊,我闺女这么懂事能干,又体贴。给再多的钱都不会卖的!”顾丽儿满足地笑了。 这才是父母女儿正常的相处模式吧?像顾乔那么奇葩的爹爹,只怕这世上真难找出第二个来,怎么就被她摊上了呢?顾一有些羡慕地看着顾丽儿。 顾铭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胳膊,鼻子微酸地道:“妹妹,你还有我和爷爷。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将来你娶了嫂子,也会一直对我好吗?”顾一收回视线,冲哥哥抿嘴一笑,用略带打趣的口吻问道。 顾铭脸上涌上一股热气,他还是坚决地点头道:“嗯!谁都没有妹妹重要,哪怕是……你嫂子也一样!” “谁嫂子?顾铭,你这么小就想娶亲了?”顾丽儿听了半截话,笑嘻嘻地逗顾铭。看他脸越来越红,顾丽儿很无良地越笑越大声。 “丽姐,过年要买哪些东西啊?快给我们说说吧!”顾一忙上来解救自家哥哥,把话题转移开来。 顾丽儿认真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要买白面、肉,包饺子用的。还要买黄米、红豆,包粘豆包。还有就是多买肉,做成腊肉能吃一个冬天。” “丽姐,你说的怎么都是吃的呀,其他的呢?”顾夜追问道。 “嗯……家里条件好一些的话,还要买布做新衣服。除此之外,买红纸写对联剪窗花,请灶王爷,买香烛、糖果、点心,敬神用的……我只记得这么多了。要不,你再问问我娘?”顾丽儿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些来。 顾一怕被哥哥念,忙乖巧地点点头。今天被九叔和哥哥频频夸她是“漂亮小姑娘”,顾一摸摸自己张了一些肉的小脸,抿嘴笑道:“哥,我真的漂亮吗?大壮以前都说我长得跟鬼一样,夜里出来能吓死人!” “别听他胡说,他那样的人,嘴里能有一句好话?妹妹是全青山村,最漂亮的小姑娘!”顾铭说的是真心话。 以前刘氏那狠心的婆娘不给妹妹饭吃,妹妹吃不饱还经常生病,瘦得都脱相了。后来到了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粗粮吃的都少了,而且一天三餐顿顿管饱,还经常猎些野味改善伙食。妹妹的身子养好了,也长肉了。小脸,大眼,高鼻梁,红嘴巴,再养胖一点,比年画上神仙坐下的小玉女都漂亮呢! “比英姑还漂亮吗?”英姑是三奶奶的闺女,是村里公认的一朵花,上次跟镇郊一户人家相看,对方一眼就相中她了。两家人现在正忙着议亲呢! 顾铭用力点点头,道:“等妹妹长到英姑那么大,肯定比她漂亮。妹妹以后要多吃饭,多吃肉,不可以挑嘴!知道吗?” 顾一挑嘴的毛病,渐渐暴露出来。许多野味,做得不好的话,会有腥味。不过,对于别人来说,能吃一顿荤腥不容易,淡淡的腥味什么的,直接就忽略了。可到顾一口中,那腥味被她灵敏的味觉放大好多倍,怎么都吃不下去。顾铭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唉,要是家里有个会做饭,会持家的女人就好了! 说话间,兄妹二人已经来到丁家的门前。丁家的确很好认,除了院子大之外,门上还挂着上书“丁府”的匾额。 顾铭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略显不悦的声音:“谁呀!大晚上的,敲什么门的?”紧接着,是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二十岁模样的家丁,皱着眉,满脸不耐地从门内探出头来。 第四十八章 大恩人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他随意地打量了顾铭一眼,厉声问道:“臭小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没事,瞎敲什么门的?走 ,走,走!这里可不是你来玩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事?正像你所说的,谁没事大晚上不睡觉,敲你们家门玩?”妹妹担心丁家父子的药吃完了,所以,进了镇子都没舍得歇口气儿直接送药过来了,却被人这么对待,顾铭的火气有些上来了。 “哟!小子,还挺横的!!”那位家丁看了一眼他背后的竹筐,更加不耐烦了,“来卖东西的?瞧你一脸穷酸相,能有什么好东西卖?我们丁家什么都不缺,赶紧走!再磨叽,小心老子捶你!” “你跟谁称‘老子’?”在一旁的顾一,有种想揍人的冲,“你不过丁家一个看门狗而已,有什么好拽的?怎么?往你们家老爷嘴里吹几口气,就当自己是丁老爷的救命恩人了?就可以目空一切了?” 不错,这开门的家丁,正是当日丁员外发病,跟在他身旁的倒霉蛋。急救的时候,还是他给他们老爷做的人工呼吸呢。 “骂谁看门狗呢?!”那名家丁瞪圆了冒火的眼睛,抬起右手,正要朝着顾一扇下去的时候,却在看清了她的样貌后,动作像按了暂停键似的,定住了。 顾铭忙闪身拦在他的身前。决不能让这家伙,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情来。这一巴掌,他即使拦不住,也不能落在妹妹身上。 谁料想,那家丁好像突然被什么附身了似的,举起的手,往自己脸上“啪啪”呼了几下。本来傲慢的脸,此时满脸堆笑,谄媚无比地冲着他……背后的妹妹,哈着腰道:“哎呦!瞧我这双狗眼,差点没认出小神医您啊!小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盼我?盼我来干什么?挨你的骂?”皎洁的月光下,顾一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寒霜,一双明澈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冷若坚冰的光芒,小小的身躯,却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威严。顾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妹妹,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了。 那名家丁一见小神医发威了,忙“扑腾”一下跪在了顾一的面前,带着哭腔道:“小神医,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和这位少爷。小人给你磕头了,请您发发慈悲,饶了小的这次吧……” 说着,脑袋“砰砰砰”地磕在台阶上。要知道,他们家老爷吃了小神医给的药,被判了死刑的病情,竟然稳定了下来。就是在院子里转悠几圈,也没觉得难受了。以前,老爷走几步路就喘,甚至说话大声点儿,胸口都疼。 大少爷按照小神医的医嘱,严格执行“多素少肉”的用餐原则,坚持锻炼,按时服用药物,胸闷气短的症状消失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本来,小神医给的药,足够这爷俩吃上一个月的。可是,五天前,老爷的妹妹回家探望哥哥,发现了这“神药”,硬是从少爷手中抢了两瓶回去。姑奶奶也有心疾,不过没有老爷病症严重罢了。 匀给姑奶奶两瓶,老爷和少爷的药,坚持到这几天也快见底了。少爷怕以前的门房,不认得小神医,特地把认识小神医的他临时调到门上,就怕小神医被慢待了。 要是被老爷和少爷知道,他把小神医给得罪了,还能有他好果子吃?所以,他这头磕得实在!就盼着小神医看在在他诚心认错的份儿上,饶恕他的罪过。 “你得罪的是我哥,要认错,也该向他认错!”看不起她哥,比看不起她还严重。这家伙对哥哥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忍了又忍,才没把人给踹飞出去!这么好的哥哥,她都不舍得对他大小声,哪能容你一个小小的家丁对他放肆。 家丁一听,调转了方向,冲着顾铭磕起头来:“这位少爷,小人冲撞了少爷您,任打任骂,都是小人应得的。只求您在小神医面前,帮小人说几句好话……” 见那家丁的额头都磕青了,也诚心认了错,顾铭有些不忍地对妹妹道:“他不过狗眼看人低而已,也没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妹妹,算了吧!” 家丁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一,好像一个犯人在等待判刑的结果。顾一见这家伙已经得到教训了,冷哼一声道:“既然我哥替你求情,就饶了你这次。” “多谢小神医,多谢少爷的美言!”家丁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没把小神医给气走,要不然……后果真不是他能承担的。 “丁大少在家吗?”顾一看看天色,微微皱起了眉头。赶了一天的路,都要累死了。赶紧把药送了,她和哥哥到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上。 “在,在,在!”那家丁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地连胜应道。 他对旁边噤若寒蝉的门房,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少爷啊!” “两位贵客,请跟小的去会客厅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家丁的态度,比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还要好,“小神医,您快把筐子放下,小的帮您背。” 顾一也不矫情,把装满药材的竹筐放在地上。家丁弯腰背着竹筐,一用劲——竹筐微丝不动,还差点把他的腰给闪了。 好重!少说也得有一百七八十斤呢,小神医这小胳膊小腿的,劲儿还挺大,看她背在身上,仿佛没多少重量似的。家丁憋红了脸,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把竹筐背了起来。他脚步踉跄地走在前面,给顾夜兄妹俩引路。 兄妹俩进了客厅,家丁放下筐子后,又是吩咐丫鬟上茶点,又是让婆子给送来火盆,招待得周到极了。 一杯茶还没喝一半,顾一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地接近会客厅。 “小神医,可把您给盼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明天我就要断药了。您来得太及时了!”看到顾一,丁大少好像失散多年的孤儿,见到了亲人一般,目含热泪,神情激动。如果不是顾铭上前一步拦着,这家伙就朝顾一扑上来了! 顾一的眸光在他身上端详片刻,淡淡地一笑,道:“半个多月没见,丁大少精神不少。”控制饮食加锻炼,丁大少肥硕的身子瘦了一圈,眼睛都显得大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挺不错的。 丁大少忙陪着笑,恭维道:“还不是托了小神医您的福。您给我制定的饮食和锻炼计划,我都严格执行。药也按时吃了,现在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心跳加快,喘不过气来了。” “嗯!药还要继续吃,配合着饮食和运动,就不用担心病情加重。另外,心疾切忌大喜大悲,注意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以现有的条件,实施心脏手术是一种奢望,顾夜只能慢慢缓解对方的病情。 “是,一定谨遵小神医您的嘱咐。”丁大少搓了搓手,继续道,“我爹一直都惦记着您这位救命恩人,说一定要亲口向您道声谢。刚刚,若不是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我就扶着他一起过来招待贵客您了。如有慢待,请小神医包含!” “老爷子太客气了!俗话说:医者仁心。相信任何一个医者,但凡有一分的机会,都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只不过做到了医者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而已!”说起场面话,顾夜倒也不惧。前世的时候,不过是有人帮她顶着,她懒得应酬而已。 一旁捧着茶水的顾铭,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妹妹。难道,学医能够改变一个人的面貌?使得原本怯懦胆小的妹妹,变得自信坚强起来。他从心底里感谢郑爷爷,也很乐意看到妹妹的改变。 “您这番话,果然有神医风范。”丁大少迟疑的片刻,才开口道,“您或许已经听说了,我们丁家人大多都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我姑姑她的症状跟我差不多,比我的稍微严重些。您这次能不能多留些药?” 顾一这次带来的速效救心丸,除了她自己亲手制作的,还有她师父药圣练手之作。说是练手,其实每一瓶药效都达到了要求,只不过没她制的药效果好而已。 这次,她带来了自己亲手所制的十瓶,本来是给丁家父子的,现在再加上个丁家姑奶奶,是远远不够的了。好在丁大少跟他姑姑的病情都不严重,吃她师父制的药,足够控制病情的了。 药圣有点孩子脾气,学会制作救心丸之后,意犹未尽地一口气制了二十多瓶,她都放进空间中收着呢。 一听小神医这次带了三十瓶药,丁大少不禁喜上眉梢,急忙吩咐下人去账房取银票,生怕顾夜改变了主意似的。 “小神医,这次是不是还按上次的价格?”丁大少从厚厚的银票中抽了两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顿了一下,弱弱地问了句。 想到里面有二十瓶是师父练手之作,顾夜有些心虚,咳嗽一声,反问道:“怎么?嫌价格贵了?” “不贵,不贵!”上次小神医给他的药,济民堂的少东家和房掌柜看了,都说如此精良的制药,已超过大药师的水准,就连百里大药师也未必能制的出来呢!百里大药师的药丸,可谓是千金难求。这救心丸,别说五十两一瓶,就是五百两,也有人抢着要呢! 想到自己和老爹的病,还得仰仗小神医呢,丁大少忙道:“小神医您的药效果太神了,我是怕您卖亏了。” “呵呵,还有买东西嫌便宜的,丁大少你可真有意思。”顾一也知道奇货可居,自己的药效果在那儿,卖再高的价格也不愁没人买。不过做生意要讲究细水长流,不能一下子把人家底给掏空了。 “丁大少,你们父子这病,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想要根治,难上加难。所以要长期服药维持,我这药价格要是定高了,你们家就是坐拥金山银山,也禁不起折腾。还是那句话“医者仁心”,我不忍你们父子受病痛的折磨,只留了本钱……”顾夜继续装模作样。 第四十九章 师父到底是什么居心?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丁大少闻言,感激涕零。难怪小神医穿着如此朴素,衣着打扮跟乡里的小村姑一般模样,原来她为了让更多人的病得到治疗,不愿意多赚病人一文钱。这种无私的品质,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小神医……”丁大少哽咽了一声,道,“您不用替我们担心,我家镇上有几间铺子,郊区还有几个庄子,足够我跟我爹吃药的。济民堂的房掌柜说,您这药,要是放他们铺子里,卖个二三百两绝对没问题。要不……我给您一百两一瓶?” 哇靠!原来制药这么有“钱”途,前世十来块钱一瓶的药,在这里居然能卖几百两!顾夜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不过,她虽然很爱财,但还是有原则的。既然跟丁大少议好了价格,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不用,就按半个月前说好的,五十两一瓶!” 丁大少顿时觉得眼前这位看上去瘦小稚嫩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神医不愧是神医,医德上要高出一般药师千倍百倍。 数了一千两银票,双手送到顾一的手中,丁大少恭谨地问道:“小神医,不知您下次什么时候来镇上,我也好吩咐下人恭迎您的到来。” “这些药是三个月的量。如果这三个月中天气允许,我会再送一批过来的。时候不早了,丁大少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哥哥告辞了。”顾夜收好银票。这一千两银子,是师父制的药卖的钱,她不会占一分的。 丁大少忙道:“小神医请留步,在下已经命下人收拾好客房。贵兄妹若是不嫌弃,就在府上屈就一晚。” 顾一浑身乏得厉害,闻言也不矫情,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丁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客房肯定比客栈的房间舒服多了。烧得热热的炕,上面被褥都是全新的。躺在厚厚的褥子上,顾夜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顾铭被安排在她的隔壁。担心妹妹住不习惯,顾铭睡前还过来看了她。那时候,顾一已经扯起轻微地小呼噜,睡得正香。累了一天的顾茗,帮妹妹检查了门窗后,才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顾铭去敲妹妹门的时候,小姑娘还在呼呼睡着。平时,妹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看来前两天实在是累得狠了。再加上丁家的被子又暖又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当兄妹俩洗漱完毕时,丁大少已经等在客房外面多时了。 丁大少邀请兄妹二人一同用早餐。饭厅里,丁大少的父母,还有奶奶,以及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怀着好奇的心情等待着。对于救了丁家一家之主的小神医,他们慕名已久,都想见见这位,医术让济民堂坐诊大夫自叹不如的医生。 虽然已经从丁大少的口中,得知小神医年虽不大,而且是名女医者。可是当看到顾一时,众人的眼睛中依然带着惊异之色——他们没想到女神医居然这么小,有十岁吗?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娃娃嘛! 可当她一开口,那一连串让他们敬畏不已的医学专有名词,还有那极其专业的术语,都不禁让众人折服。就连以前帮丁老爷看诊的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医理上也未必能比得过她呢。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啊! “小神医,你一定很小就开始学医了吧!”丁大少最小的妹妹,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脸娇憨地问道。 “我今年才开始跟师父学医制药。”顾夜也不准备隐瞒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丁家小妹闻言,睁大了眼睛,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才学了不到一年,就敢当街给我爹治病!” “小妹!”丁大少听了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生怕小妹的莽撞触怒了小神医,忙出声喝止了丁小妹。紧接着,他诚惶诚恐地替妹妹道歉,“小神医,家妹无状,请您不要见怪!” 顾一把口中的蒸饺咽下去,才有空理会他:“丁小妹没说错!不过,医者本就应该胆大心细。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师父教得好!更是丁老爷运气好,正巧我师父刚教过我心疾急救的法子,而我手中恰好有能够治丁老爷的药。” 丁夫人忙笑着道:“我们家老爷福大命大,遇上了小神医您这位福星,才沾了您的光,躲过一劫。说起来,小神医您是我们丁家的大恩人呢!恩人,这桂花糕,是我们家厨娘最拿手的点心,您尝尝合不合口。”说完,她警告地瞪了小女儿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丁老夫人早就观察到小神医爱吃甜食,也把一盘红豆酥移到她面前,笑道:“小神医,这红豆酥甜而不腻,香酥可口,你多吃点儿。如果能早几年遇到小神医您,或许我那老头子,就不会走那么早了……” “祖母,小神医是从今年才跟她师父学医的。早几年她才几岁,就是遇上了,也无能为力。”丁大少见老夫人神情间有几分惆怅,忙出言开解她。 丁老夫人拥有她这个年纪独有的豁达,她淡然地笑笑,道:“我就是想起老头子,感慨一下而已。你们啊,要乖乖听小神医的话。尤其是你,再偷偷吃肉,就家法伺候!” 她的手,指向的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丁老爷。一家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悄悄把筷子伸向纯肉蒸饺的丁员外。 丁员外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放下了筷子,一脸仇大苦深地叹息道:“人生在世,吃喝拉撒,吃在首位。不能随意地吃,活着有啥意思?这半个多月,我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了……” 丁老夫人一筷子敲在他脑门上:“你这个不孝顺的,吃比你老娘还重要?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可着劲的吃!大不了……大不了我随你去阴间,让老头子教训你去!哼,我看你是想念老皮带抽人的滋味了!” 丁员外年轻那会儿,性子有些荒唐,没少挨他爹的揍,皮带都抽断好几根。后来慢慢收了心,继承了家业。唯一没改的,就是太重口腹之欲,比他爹还爱吃肉,一顿没肉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丁员外是个大孝子,听他老娘这么一说,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连忙指天誓日地保证,以后不再吃肉。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太给哄好喽! 丁老爷家热闹而又温馨的场面,是顾一两世所渴求的。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忍不住想要尽可能地留住这美好。感动之下,她口述了几个治疗冠心病的偏方给丁家。 例如:把花生米、桂花放入醋中浸泡24小时,每一天起床后服15粒。或者,将银耳、黑木耳用温水泡发并洗净,放入碗中,加水和冰糖,隔水蒸1小时,分数次食用等等。 丁家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每天坚持服用这些偏方,配合着药物和锻炼,冠心病的症状得到有效的缓解。 答应了丁家年前再来给送一次药,顾一兄妹俩辞别了热情挽留的丁老夫人,背着装满药材的竹筐,朝济民堂的方向而去。 这座无名小镇,从街头到街尾走下来,不过两刻钟的距离。镇上的人家加起来不超过一百户,这也是百草堂不愿意在这开分店的原因。 济民堂在街尾,是一家不起眼的店面,也是镇上唯一一家药铺。里面一位坐堂大夫,一个负责抓药的掌柜,一个打杂的小伙计。两间店面被一排整齐的药柜占满了,散发出浓浓的药香。 顾一兄妹俩进店的时候,店里没有病人。坐堂的老大夫,用胳膊撑在桌子上打盹儿。小伙计勤快地擦着药柜。 小伙计觉察到动静,转身看向兄妹俩,满脸带笑地问道:“两位,是问诊还是抓药?” “请问,你们房掌柜在吗?”对方态度还算不错,顾夜很自然地回以微笑。 “我们掌柜的,正招待贵客呢。二位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小伙计往他们背上的竹筐看了一眼,对兄妹俩的来意猜出了几分。店里收药的价格他都了解,无需打扰房掌柜。 顾一轻轻摇摇头道:“你们少东家说了,我们的药由房掌柜把关,只怕你做不得主。” 这两筐药的品质,比她上次卖出去的,要高上一个档次。如果说上次的药算得上净药中的上品的话,那么这次的绝对超越上品,是上品中的顶级所在。他一个小伙计,哪里能看出里面的门道? 小伙计又仔细打量着她——小小的个头,瘦得离谱的身板儿,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这不正是少东家和掌柜的,反复叮嘱他需要注意的人吗? 小伙计心中一紧,生怕慢待了贵客,忙陪着笑,殷勤地道:“二位先请坐,小的这就去请房掌柜。”说完,撒开脚丫子,朝着后院一路飞跑而去。 当小伙计气喘吁吁地敲开房掌柜的房门时,却被臭骂了一通:“跑什么!毛毛糙糙地像什么样子!不是跟你说,没有要事,不要打扰我们吗?” 房掌柜正跟衍城来的三老爷——白敬轩,研究上次从顾一那儿收购的净药。被人冒冒失失地打断了,自然很不高兴了。 “房掌柜,您让我注意的那个小姑娘……刚刚来了。还带了两大筐的药呢!!”小伙计也是个伶俐的,在掌柜的发飙之前,一口气把要说的说完了。 房掌柜跟白敬轩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惊喜的光彩,笑道:“三老爷,咱们这儿刚说到那位小姑娘,没想到她就来了!” “走!老夫跟你一块会会这位疑似药圣传人去!”房掌柜的药,送到衍城后,白敬轩就钻进药房中,废寝忘食地研究了好几天,最终判定那些药材的炮制中,有药圣他老人家的影子。 只是,药圣毕竟消失了近二十年,那药跟药圣的炮制手法,又不完全吻合,所以没有下定论而已。 第五十章 协议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白敬轩很重视这些药材,更看重炮制这些药材的药师。听两个侄儿说,炮制药材的竟然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么小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功力,难道真是得了药圣他老人家的真传? 不管他们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他都觉得有必要跟这小姑娘结下善缘。即便她不是药圣的弟子,凭着她的天分,十年之后绝对不会逊于现在炙手可热的百里大药师! 济民堂能不能超越那些老字号的药堂,就看这次能不能抓住机会了。因而,白敬轩不惜纡尊降贵,亲临这座偏僻荒凉的小镇。 “顾姑娘,可把你给盼来了!”房掌柜一见顾一,说的话跟丁大少几乎一字不差,态度也格外热情。 “房掌柜,我上次卖给你们的药,不会已经卖光了吧?”顾夜有些惊疑,这家小小的药铺,生意居然这么好?要知道她那两筐药,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这镇上的人,难道拿药当饭吃吗? 房掌柜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光我们无名镇上的药铺,自然没那么大的销量。可我们济民堂,光衍城下属的城镇中,就有八家。更别说其他府城了。最关键的,还是顾姑娘炮制的药材药效好。” 顾一毫不谦虚地点点头,指着脚边的竹筐道:“这次的药,品质比上次的更好些。房掌柜要不要看看?”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三老爷,要不……一起吧?”房掌柜看向白敬轩,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顾一早就觉察到这位看上去气质儒雅,气度非凡的男子并非常人,原来是济民堂的老板之一啊。白家老三,那就是那对双胞胎兄弟的三叔喽!不得不承认,白家人基因不错,哪怕是大叔级别的,都是美型男。 白敬轩在顾一的打量中,来到竹筐前,打开其中一袋药。里面是炮制好的甘草,用酒蒸浸过,切成薄片,内外皆赤黄色,果然是上等佳品。 从这药中,足以看出炮制的药师技术精良,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刀工也好,片片均匀。以白敬轩对药圣制药多年的研究,不难看出这甘草的净制手法,跟药圣绝对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手法上做了些微的改变。这小小的变化,却使药性充分保留。 “不错,这甘草堪称是上等药材中难得的佳品啊!”白敬轩发出由衷地赞叹。顾一闻言,轻笑不语。 白敬轩和房掌柜,又一一查验了其他的药材。这次,顾一带过来的药材有八种,每一种都是精品。白敬轩看向那位着装朴素,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姑娘,忍不住问道,“顾姑娘,这些药材都是你亲手炮制的?” 顾一放下手中用来暖手的杯子,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都是我做的。白老板,不知您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白敬轩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即使没有药圣这层关系在,这种等级和品质的净药,济民堂对外很难收到。 跟济民堂合作的药师中,只有一两位能与之媲美。到达这种境界的大药师,都有些清高和自傲,每个月制药多少和制药的种类,都由他们说的算。济民堂又是在那几家老字号的夹缝中求生存,对于好的药材,自然求之若渴。 “房掌柜,这些药材,都按上等中的精品结算。”白敬轩吩咐下去,房掌柜称重结算不假人手亲自上阵。两筐药比上次的四筐价格还要高些。顾夜手中多了八十五两银子。 虽然比起卖救心丸的钱,这几十两银子不值一提。不过,毕竟是自己辛苦劳动所得。炮制药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新学的技能,光凭着这项手艺,足够她带领全家脱贫致富了。 她那手先进的制药手法,还是少露为好,毕竟常年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她可不想被当做妖物被烧死。 “顾姑娘,你的师承不知方不方便透露?”白敬轩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师父姓郑。他在我们家后山上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脚,把脚给崴了。我正巧上山采野菜,就顺手把人给救了回来。作为回报,师父就把他炮制药材的手法教给我。或许是见我天分还不错,便正式收我为徒。”顾一实话实说,把她和药圣相遇的过程讲得很清楚。 只不过,她隐瞒了师父脚伤是假装的。到现在,她都心存疑惑,师父为什么会那么恰巧,出现在她进深山的那一天,还那么恰巧地被她遇上,并且装脚伤博同情,死缠着她跟她回家。收徒的事,也是师父一厢情愿,她只不过顺水推舟,为自己会制药找个掩护而已。 不过,跟着师父学习炮制药材,对她更深入了解药性有很大的帮助。上次进空间给爷爷制作解毒和保命的药剂,她发现自己的制药水平,比前世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因而,她收起轻视之心,全心全意跟师父学炮制。师父说得对,如果基础不稳,到达一定的境界后,就很难有提升了。 白敬轩听了这番话,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药圣他老人家,在被尊称药圣之前,世人都称他“郑公”的。“郑公制药”曾经是精品的保证,后来郑公被尊称为药圣,就改口称“药圣制药”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对待顾夜的态度温和中带着几分敬意:“顾姑娘一定天分过人,才会被药……郑公看重。听我那两位侄子说,姑娘学制药的时间不长?” “嗯,才学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顾一知道自己是有前世的基础的,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可是在白敬轩的眼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学了不到两个月的制药,竟然能够达到大药师的水准,何止是天分不错,绝对天才中的天才啊!要知道,就是从小开始学制药的百里大药师,在这个年岁也达不到小姑娘现在的水平。 假以时日,这小姑娘绝对有一飞冲天的时候。说不定,还有超越她师父的机会呢!白敬轩脸上虽然未曾表露出什么,心中却绝不平静。这位顾姑娘,一定要不计一切代价博取她的好感,争得她制药专供的机会。将来她成名之日,就是济民堂出头之时啊! “顾姑娘,不知这样的药材,你每个月能制出多少?我们济民堂全收了,而且价格只会比现在高!”白敬轩当即道。 送上门的赚钱机会,顾一自然不会错过。低头想了想,她给了个保守的数字:“这些药是我半个月制出来的,刚刚已经称过了,有三百四十斤。一个月的话七百斤应该没问题。” 闻言,白敬轩大喜。要知道,济民堂供奉的两位大药师,合起来一个月制出的药材都没这么多。小姑娘也太能干了些。 要知道,顾一此时仍在不懈地练习阶段。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炮制上了,自然出的净药多了。不过,就是以后学成了,不需要大量练习的时候,她也不怕。她不是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嘛!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十几倍,在空间中努力两天,一个月的供货不就出来了? 白敬轩还是非常体恤她的,生怕这个制药界未来的天之骄子累坏了,笑着给她减负:“这样吧,我们签个协议。顾姑娘每个月给我们济民堂供货,不低于五百斤,无论多出多少,我们济民堂都照收。价格上,比今天的再高上两成。你看行吗?” 价格再高两成的话,那两筐药材,岂不是要卖出一百多两的价格?一直在旁边装背景的顾铭,在心中算了笔账后,忍不住咋舌不已。光妹妹制药的收入,一个月至少二百两!他都有些心动,想跟郑爷爷学制药了呢! 不过,即使他想学,人家药圣也未必收他。要知道,学制药勤奋固然重要,天分却是重中之重。天分不好的人,勤学苦练几十年,达到药师的水准没问题,可是想要登上大药师的级别,比登天还难。普通级别的净药,两筐能卖个几两银子顶天了。 白敬轩在顾一点头后,亲笔写了份协议。顾一认真看了两遍,指了指契约道:“在后面加上供货的期限——两年。两年后,如果我们双方对合作还算满意,再续约就是了!” 白敬轩不禁惊讶于眼前小姑娘的聪慧。才不过十多岁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药圣看中的弟子。他也没抱奢望,能有那个荣幸,跟顾姑娘长期合作。不过,相信这两年中,在他们的精心维护下,济民堂跟顾姑娘的关系,会很好地维持下去。 “顾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姑娘和令兄吃顿便饭?”白敬轩见兄妹俩告辞要走,忙客气地道。 顾一摇了摇头,道:“我们跟村里的长辈约好,今天一起去采购年货的。改日再叨扰白老板。” “顾姑娘请留步!”见顾一棉衣的背后,被竹筐磨得起了毛,白敬轩突然想起她刚刚说的,是在自家的后山上救下的药圣。看来,顾姑娘应该住在苍莽山中,山路崎岖遥远,这对瘦弱的兄妹,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把这三百多斤药材背出深山啊! 在顾一诧异的目光中,白敬轩继续道:“如果顾姑娘方便的话,请告知住处,我们济民堂每个月派人去取药材。这样一来,就免得贵兄妹受累了。” 顾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们村在苍莽山深处,不熟悉路况的人,容易在山中迷路。以后,还是我们送货过来吧。” “也好……”白敬轩以为她顾虑暴露药圣他老人家的踪迹,自然不会强求。他吩咐房掌柜道,“去,把后院那两匹骡马牵出来。” 继而转身对顾一道:“每个月五百斤的药材,只凭着令兄妹肩挑手抗,太辛苦了。正好,我们店里闲置了两匹健骡子,如果不嫌弃的话,顾姑娘牵回去用吧。” 第五十一章 救了一个人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白敬轩之所以没送马,是因为负重走山路,马没有骡子实用。再加上马的价格,比骡子高得多。他怕送马的话,顾夜不收。 顾一挑了挑眉——谁家会闲置骡马,还两匹?这白老板找的借口也太蹩脚了吧?不过,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她自然不会驳了他的好意。 牵着骡子,走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顾铭一肚子的疑问,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 “妹妹,你什么时候学的认字写字?”在过继之前,妹妹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根本没机会去三伯伯家认字。她的名字,还是他教会认的呢。刚刚签协议的时候,妹妹看得很仔细,还指出了不足。签的名字虽然不太好看,却一字未错。 顾一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跟师父学的,还能跟谁学?看到没,哪怕是做商人,读书认字也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然,签契约的时候,被坑得找不到家!回去后,好好跟三伯伯读书,不许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了!考武状元,也是要考笔试的!” “放心吧!妹妹你都这么努力,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能落在你后边不成?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妹妹,每天被你这个小管家婆管得死死的!”顾茗故意哭丧着脸抱怨。顾夜得意地冲他龇牙笑笑。 “对了,这两匹骡子得不少钱呢!咱们这么不客气地收了,真的好吗?”顾铭带着几分顾虑。 “有什么好不好的!济民堂的三老板,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客气,还不是你妹妹我制的药好?他送咱们骡子,不过是为了拉人情,让我以后多供好药给他们!他们诚心送,咱们接着就是了!” 顾一也知道,济民堂如此看重她,其中有师父的面子在。不过,济民堂是开门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自然是不会做的。 兄妹俩边走边聊。突然,身边的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不远处,人群围了一个大圈。 顾一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已地对顾铭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又有人得了急病吧?哥,你看着骡子,我去看看!” “哎——妹妹,你小心点儿!”顾铭手忙脚乱地接过扔来的缰绳,只来得及对妹妹叮嘱了一句,就见她瘦小的声音,灵巧地钻进人群。 人群中,跪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的发抖,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瘦削麻木的脸。妇人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显然身子不太好。她的身后,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正用不善的目光瞪着妇人。 “真可怜!听说这妇人是衍城有名酒楼的厨娘,主子犯了事儿被抄了家,酒楼被查封了。这厨娘因为是签了卖身契的,也被充作官奴发卖!” “可不是嘛!这厨娘好像是在路上染了病,其他官奴都卖掉了,只剩下她了。听说,官差要把她卖进深山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赖汉子做婆娘呢!” 顾一身后,两个人用略带同情的口吻议论着。 “看她病得都快不行了,谁会买?到头来,还不是一张草席卷了,扔乱葬岗子去!” “唉……太可怜了!知名酒楼的厨娘,厨艺一定很好。可惜病得太严重,你看她咳得那么厉害,不会是肺痨吧!” “肺痨?那可是会传染的!兄弟,咱们还是别凑热闹了,万一被传上,只能在家等死。我还有一家子老小等着我照顾呢,我先走一步了。” 身后不远的那两位,互相对视了一样,相继离开。顾夜却成功被“厨艺很好”的评论吸引了。那位妇人的病,应该是受了寒,没及时治疗,引起的肺炎。肺炎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或许是足以致命的重疾,对她来说,却不过几剂药的事。 目前,她每个月至少有二百两银子的进项,多养活个人没有任何压力。关键是,她实在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每天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她都快吃抑郁了! “二两银子,有没有人买?一个手艺过人的厨娘,只要二两银子,你到人牙子手中,随便买个小丫头,也不止这个价!”那位彪形大汉瞪向妇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凶悍。围观的都说,如果这妇人不被买下的话,绝对活不过今晚。 顾一见那大汉,抡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往妇人身上抽去,赶紧出声道:“住手!这人我买下了!!” 那名大汉朝她身上不起眼的棉服看了一眼,皱起浓眉,不耐地道:“去去!哪儿来的小毛丫头,一边玩儿去!想买人,让你家大人过来!!” “干嘛要我家大人过来,有银子给你不就行了吗?”顾一从袖袋中取出了一锭碎银子,重二两有余,朝着那大汉扔了过去。 彪形大汉接在手中,颠了颠,点头道:“钱货两讫。小姑娘,不是我王三不讲道义,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考虑。人领走后,就是你们家大人来,也休想我退你银子!” “不用考虑了,二两银子的主,我还是能做的。大叔,我可以把人领走了吗?”见大汉点了头,顾一走到妇人身边,掺着她的胳膊把人扶起来。 妇人有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稍稍平复后,她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姑娘,我这身子眼看着不行了。你还是拿回银子离开吧,咳咳咳……” “婶子,你这本是小病,拖得时间久了,才会如此严重。我刚刚从济民堂出来,那儿的掌柜我认识,我带你过去,让大夫给你看看。” 顾一手中治疗肺炎的,是前世的药剂存货,就这么那出来的话,还得想办法遮掩。干脆,先让济民堂的坐诊大夫给开些药,她煎药的时候再在里面动手脚就是了。 就在顾一扶着妇人,跟哥哥会合,朝济民堂走去的时候。街角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那位彪形大汉,对两个不起眼的男子道:“任务完成,这是那妇人给的二十两银子,还有那小姑娘买人的二两银子。你们一人七两我八两,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我们只在小姑娘背后说了几句话而已,大哥你却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本就应该你拿大头。”其中一人结果银子道。 另一人把银子收好,不解地问道:“大哥,你说那妇人到底什么目的?那小姑娘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为什么想方设法地接近她?还不惜大冬天冲冷水,把自己冻得都快不行了。我看她这病不像是装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你管这么多干啥?咱们不过拿银子办事,其他的不在我们担心的范围内。走,回衍城咱哥几个好好搓一顿。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大汉跟那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济民堂中,房掌柜正在铺子里,整理从顾一那儿收来的药,见顾一兄妹扶着一位形容狼狈的妇人进来了,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位婶子病得厉害,请老大夫帮忙看看!”顾一把妇人扶到凳子上坐下。那位老大夫给他面前的那位病人开了药,让伙计把药抓了,这才腾出手过来给妇人诊脉。 老大夫的表情变得凝重,半晌才收回诊脉的手,叹了口气道:“你这病是风寒袭肺,耽误久了,痰浊阻肺……老夫给你开个药方,能不能保得住命,就看你的运气了!” “姑娘,老大夫对我这病都没有把握,您就别浪费银子了。”妇人一边咳着,一边极力阻止顾一抓药。 “颜婶,”顾一已经从妇人那得知她的姓氏,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效呢?你跟我回去,我师父的医术很不错。上次我用他教的急救之法,救活了一个心疾发作的病人。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呢!” 老大夫闻言,也点点头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老夫亲眼所见,她把一个断了气的病人,从阎王殿里又拉了回来。你这病虽重,或许到了神医手中,根本不算什么。” 顾一见小伙计端了茶水,从内堂进来,起身迎了上去接过茶水,衬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的时候,她飞速从空间中去了一瓶治疗肺炎的药剂。这种药剂比抗生素更有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她把这种无色药剂倒进茶水中,送到颜婶手中,道:“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颜秋桐为了完成主子交给是任务,也是豁出去了。得到的消息中,目标人物是懂医术的,为了演得逼真,她来的路上,一连冲了三晚上的冷水澡。为了让病显得更重些,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今天一早,又在冷风中冻了一个多时辰。她感觉自己的命,都去了大半条! 不行,主子交给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她可不能死。接过茶水,她一口气全灌了下去。温热的茶水下了肚,她冷透了的身子,才有了丝热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腹中有一股暖意,涌向全身。就连病重的身子,也轻快不少。 “房掌柜,能不能让颜婶在你们后院休息,等我们采购完,再带她回去?”这么一耽误,不知道九叔和九婶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呢,她们兄妹得赶紧跟他们会合,张罗需要的年货。 以三老爷对小姑娘重视的程度,房掌柜自然不会拒绝。不但妥当地安置了妇人,让小伙计给她煎药,还从家里拿了一套他婆娘刚做的新棉衣,让她换上。 顾一和顾铭,在街上遇到九叔他们的时候,九叔一家三口找他俩都快找疯了。面对九叔夫妇俩善意的唠叨,兄妹俩诚恳地认错,并且解释迟来的缘由。 听说顾一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生病的下人,还要出银子给她看病,九婶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忍住了。她叹了口气,道:“那也是个可怜人。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的对!不过,这一耽误,咱们就得在镇上多待一日了。” 第五十二章 说谁乡巴佬?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咱们先出去逛逛,看置办些什么年货吧!”顾一开心道。 一旁的九婶听了,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兄妹俩的小身板儿,便道:“你们俩先买些必须的,其他的等你爷爷回来,找机会再进城一次就是了!我们先去割些肉,晚了就买不到好的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顾一和顾铭对于年货,心中没有一点头绪,只能跟着九叔和九婶,他们买什么,自己就买什么。 一众人来到菜场中间的肉  铺,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大多都是山里来采办年货的。其中,就有几个青山村的村民呢。 九婶一手拉着自家闺女,一手拽着顾一,硬是挤进了人群中。她扯开大嗓门,朝着肥头大耳的屠户叫道:“李大哥,来五斤肥肉,两斤瘦肉!” “好嘞!菊花妹子,你来得正巧。这是刚上来的第二头猪,一斤没动呢!瞧瞧,这块怎么样?”李屠户跟九婶娘家沾着亲,手上利落地给她割了一块纯肥膘的肉,挂在称上称,五斤高高的。然后又称了两斤瘦肉,用油纸包好递给九婶。 九婶给了肉钱,把顾一往身边拉了拉,大声道:“小一一,你要什么,赶紧跟李大叔说!” 顾一早就看好了,她指着一整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道:“李大叔,帮我称称这块,我全要了!还有这块你给我从这儿切,一直切到这儿。还有这四只蹄髈……” 九婶见光那块五花肉,就足足有十斤多。还有她要的瘦肉,也有五六斤呢,再加上蹄髈的话,二十斤总是有的。而顾一还意犹未尽,手指又伸出去了。 “小一一,买这么多,你们过年吃得完吗?”九婶怕小丫头心里没数,带的钱不够花,忍不住提醒一句。 顾一却很实诚地点点头道:“吃得完,爷爷和我师父都爱吃肉!”关键是,她自己也爱吃!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个猪蹄,是李大叔送你的!”李屠户乐呵呵地给她称着肉,从摊上随手拿只猪蹄,放到称好的肉上。 顾一眼睛一亮,指着肉摊上剩下的猪蹄道:“大叔,这猪蹄怎么卖?还有这猪头、猪尾巴……” 九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道:“你家又没赶上大祭祀,买什么猪头?猪蹄和猪尾巴除了皮就是骨头,有什么吃头?” 李屠户也笑道:“这些猪头、猪蹄和猪尾巴,小姑娘要是确实想要的话,加起来算你二十文钱!” “李大哥,这你就不厚道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你平时都是搭着送人的,却开口收我侄女二十文。我看……十文还差不多!”九婶知道这些中,除了猪头还值上几文钱,其他的平时都是卖肉的添头。 李屠户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既然菊花妹子开口了,十文就十文吧。小姑娘,一共是十五斤五花,八斤精瘦肉,五斤蹄髈,总共是一千零二十文。” 顾一取出一两的碎银子,又数了二十个铜板,拎着满满的收获,挤出了人群。这物价还挺便宜的,加起来三十多斤肉,才一两多银子。 才一两多?要知道山里人家,一年的收入,出去吃喝能剩下二三两已经算是会精打细算了。顾一这是兜里有钱,忘记没钱时候的难处了。 九婶见顾一喜滋滋地把猪头、猪蹄子放进竹筐中,忍不住略带埋怨地道:“你这孩子,手中有点闲钱,也不能乱花。瘦肉你买的有点多,还有这些蹄子尾巴的,上面没多少肉,太浪费钱了。” “九婶,这块瘦肉是里脊,猪身上最嫩的一块肉,用来做小炒最合适不过了。猪头、猪蹄子、猪尾巴,用特殊的香料卤出来,别有一番味道。等做好了,给你们送一份,你尝过了就不会说我乱花钱了。”顾一前世对卤猪头、猪蹄、猪尾巴情有独钟,家里多了个会做饭的颜婶,她很快又能吃上这些美味啦! 九叔也跟着打圆场:“既然都买了,就别说什么了!走,去那边的粮店看看吧。” 到粮店中,九婶精打细算,只买了五斤白面,高粱面和玉米面倒是各买了二十斤。大黄米她家种了,就没买,买了些红豆和芸豆。总共加起来花了三百文不到。 家里现在已经很少吃粗粮了,细粮消耗得很快,半个月前采买的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顾一在粮店中又是一阵大采购:五十斤大米,一百斤白面,红豆和芸豆倒没敢买多少,因为她没吃过豆包,不知道合不合自己的胃口。又是一两六钱银子花出去了。 到了布店,顾一又给爷爷、师父和哥哥一人扯了两身衣裳。见店里有颜色清新的果绿色细棉布,她又给自己买了身。她身上这件红底碎花的棉衣,穿出来活脱脱一枚小土妞,还是赶紧换下来为好。爷爷的审美,她真无力吐槽了。 布店里有处理的瑕疵布,顾一抢了不少,可以用来做床单、窗帘。看着她花钱如流水,而顾茗又只是笑着纵容她,九叔和九婶都不禁摇头,心道:幸好五叔在外当兵多年,有些家底,要不然真禁不起这丫头扑腾的。五叔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小一一掌钱呢?小叶子这大手大脚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一定是刘氏给教坏的!! 他们哪知道,顾一花的都是自己赚来的银子。这趟进城,她手中除了她师父的一千两银票,还多了八十多两银子呢! 可着劲的花,一天下来,花了不到五两银子。顾一有些意犹未尽,看到前面有家首饰店,便拉了顾丽儿走了进去。九婶怕她乱花钱,把采购的年货放外面让她男人看着,也有些瑟缩地走了进去。 首饰铺里面,一位穿着艳丽金钗插了满头的妇人,在里面挑选着首饰。她身边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身穿枚红色罗衣,裙摆上绣着朵朵海棠,外面披着白狐镶边的斗篷,显得娇俏可人。如果不是脸上满满的不耐和不屑,算得上赏心悦目俏佳人呢。 “姨娘!这破地方的能挑出什么看得上眼的首饰?我真是脑子发昏了,才跟你回家探亲。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土了吧唧的乡巴佬,上不得台面。我们居然跟这些下等人在一起挑东西,说出去不被那些姐妹笑话死!” 红衣少女眼角扫过顾一三人,脸上鄙夷的表情更甚。她很快又移开视线,仿佛多看她们一眼,那些土气就会传到她身上似的。 店里的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不过依然和和气气地道:“这是我们店最好的掐丝银镯子,上面嵌着的宝石,是我从沿海带回来的。夫人要是能看得上眼,五十二两把零头给您抹去,算您五十两。” “什么?这破镯子要五十两?我们衍城同芳阁最好的银镯子,也不过二三十两,你这镯子镶金子了?”少女尖刻的话语再次响起。她身边的妇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镯子。 掌柜的暗暗吸了口气,道:“我们这镯子是没镶金子,却镶了比金子更值钱的红宝石,这些都是从海外过来的。我这镯子要是在衍城,少说也得卖上百两。这位小姐,您要是嫌贵,可以看看其他的款式。”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就你这破店里的首饰,只配卖给这些穷酸的乡巴佬!还海外来的宝石,我看不过是一颗染了色的破石头,看我们有钱,想讹我们一笔罢了!十两银子!多了没有,就说你卖不卖吧!”少女趾高气扬,一副“给你十两是看得起你”的表情。 “抱歉,”掌柜的收起了嵌宝银镯子,不卑不亢地道,“十两银子,还不够其中一颗宝石的价格,小店简陋入不得姑娘您的眼,还请姑娘你移步别家店吧!” “什么?你居然赶我走!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相不相信我让你这家店开不下去?”少女都要气疯了,在衍城时只因她是庶女,被一帮小姐妹看不起,所以才跟着姨娘回娘家散散心。 谁知道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各种不顺心不说,还要受一个小小首饰铺掌柜的气。她强忍着怒火,才没把人家的店给砸了。 “晴儿,出门前你爹是怎么叮嘱你的?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世,欺压别人。怎么,你都忘了?”妇人假意斥责一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掌柜的,且不说你这宝石是不是真的,光说你这制作的手艺,比起衍城的首饰铺,的确差了些。要不这样吧,我出三十两银子,这镯子我买下了。” “对不住了!夫人,五十两已经是最低价格了。”掌柜的不愿多说,径自收起了镯子。 他抬起头来,招呼着一旁进来多时的顾一她们:“几位想买什么首饰,在下可以帮你们推荐……” “哼!就这几位乡巴佬,一脸穷酸相,饭都吃不起了,还能买得起首饰?”少女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出,打量着九婶那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衣直撇嘴。 “也不知道谁穷酸,买不起镯子,非说人家的红宝石是假的!”顾一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儿,走到红衣少女跟前,肩膀一使劲儿,把人给挤开了,“掌柜大叔,刚刚那个镶嵌红宝石的镯子,拿给我看看。” “你!!”少女用力一跺脚,气急败坏地道,“你说谁穷酸呢?谁买不起那破镯子,我们只不过觉得不值这么多钱而已!” “谁说这镯子不值五十两,你也太不识货了吧!看看这五颗红宝石,是正宗的鸽血红,色泽艳丽,纯净无瑕。还有这切工,这恰到好处的镶嵌,无不显示出它的高贵和典雅。要是在京城,光一颗宝石,也不止卖五十两银子呢!”一口气品鉴完,她又非常气人地斜睨了那位少女一眼,眼中赤..裸裸地写着七个字“没见识的乡巴佬”! 第五十三章 娇纵大小姐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少女被她气得跳脚,如果不是妇人拉着她,她就冲上来撒泼挠人了。接收到妇人提醒的眼神,少女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深深吸了口气,冷笑道:“光说有什么用?既然这镯子这么好,你怎么不买下来?哦——我知道了!看你这身穷酸的打扮,也不像是能买得起首饰的!那还在这废什么话!给本姑娘有多远滚多远!!” “买不起?狗眼看人低!!也不知道咱们俩到底谁买不起!”顾一掏出五锭十两的银子,往柜上一拍,“掌柜的,把那只镯子给本姑娘包起来!” 顾丽儿母女见状,忙扯了扯她的衣服,冲她使了个眼色。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像她们这样的普通家庭,不吃不喝地存上十年,也未必能存够。为了赌一口气,买一只不能吃不能喝的镯子,不值呀! 那位红衣少女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嗤笑道:“还是听你娘跟你姐姐的吧,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五十两银子是你们一家能拿出的所有收入吧?全拿来买了镯子,以后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呵呵!我至少还能拿出五十两来充胖子,你倒是也充一把给我看看啊!有些人哪,表面上看穿的光鲜亮丽的,其实啊,兜里却翻不出几两银子来。还好意思骂别人穷酸!!”顾一两胳膊在胸前交叉一抱,把少女尖酸的语调,学了个十成。 “你——你给我等着,我让我爹来教训你!!”少女一跺脚,哭着跑出了首饰铺。 “打了恶犬,引来主人!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主人,能够养出这等胡乱咬人的恶狗来!”顾一一副谁怕谁的表情,大不了一剂药把人毒晕了再离开。他们还能追到深山中去? “小姑娘,积点口德吧!”那位美妇人气得脸发青。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她们理亏,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来。 顾一挑了挑眉,冷笑道:“方才你家小姐大放词阙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积口德?辱人者,人恒辱之!掌柜大叔,镯子我买了,包起来吧。” 首饰铺的掌柜,从她的衣着中,看出她家并不是富贵之家。不过,她通身的气度,和骂人时候的气势,又让他摸不清她的真实身份了。或许……她是哪家大小姐,乔装出来玩耍的?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小镇上,突然来了这么多有身份的人? 顾丽儿悄悄在顾一耳边,急切地道:“你疯了,五十两银子买什么不好,买一只镯子!五爷爷回来,非骂死你不可!” “丽姐,你放心吧,亏不了!这只镯子,拿到府城的话,就是二百两也能卖出去。等爷爷回来,让他带我去衍城一转手,至少能赚个翻倍!”以顾一小财迷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就在两方银货两讫的时候,那名妇人又开口了:“等一下!掌柜的,你做生意也太不地道了,我先看的,还没说买不买呢,你又卖给别人。这说不过去吧!” “行啊!你现在能拿出五十两,我马上把镯子给你!”顾一早就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她手中没有这么多银子,笑得十分欠揍地道,“拿不出的话……那镯子我可就拿走了哦!” 美妇人脸色更加难看。她不过是一房妾室,每个月的例钱不过五两银子,五十两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过,老爷最近新纳的小妾,带了一款只镶了两颗宝石的镯子,在她面前炫耀说,是老爷花了二百两银子在同芳阁给她买的。如果她买下这只镯子的话,就有资本在那狐狸精面前打她的脸了,可是…… “谁说我们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就是五百两,老子也不带眨眼睛的!!”听了这个跋扈的声音,美妇人脸上骤然一亮,掩饰不住的喜色溢了出来。 顾一转身望去,一个腰围快要赶上身高的矮胖子,出现在首饰铺门前。他身边,那位身穿枚红色衣裙的骄纵少女,一副“待会儿要你好看”的表情。 顾一飞快地接过掌柜手中的镯子,冲矮胖子道:“嘿!胖大叔,你来迟了,这镯子已经是我的了!” “爹,你看她……一个乡旮旯里的臭村姑,都敢站在咱们头上拉屎。爹,这口气,咱可不能忍!!”少女被顾一得意的眼神,气得一佛升天,连连跺脚,差点没把首饰铺的地给踩出个窟窿来。 矮胖子眯起眼睛,适应了铺子里有些昏暗的环境。他凶悍的目光,转向顾一,正要发飙的一刹那,一抹惊讶从他眼中闪过,继而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抹狂喜。他用跟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嗖”地窜了出去,冲不远处大喊了一句:“大少爷,咱们要找的人,找到啦!!” 首饰铺里的众人,都被他的动作给惊呆了。顾一皱了皱眉,难道还有帮手?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到底多大剂量的昏睡药剂,能把人都给迷晕过去。 几乎在眨眼间,矮胖子又窜了回来,满脸堆笑地冲顾一道:“顾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着俩上不得台面的一般见识。她们若有得罪之处,在下替她们跟您赔罪了。” 美妇人和红衣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爷态度的转变。少女泫然欲滴地刚要说什么,却被还算有几分眼色的美妇人拦住了。以她对她家老爷的了解,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在。她不过是快要失宠的妾,不能再让女儿给他添乱了。否则,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一惊疑之余,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矮胖子却频频点头,连声道:“是,是!顾姑娘你教训的是!!顾姑娘或许不记得在下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百草堂赵家五房的老二,名赵顺利。半个多月前,跟家主来无名镇,有幸见过姑娘一面……” 顾一拧起眉头,在记忆中仔细搜索着。大概好像貌似……在百草堂赵家主和赵三少身后,有这么一号人吧?当时,她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济民堂那俩美型双胞胎兄弟吸引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她终于知道这矮胖子前倨后恭的原因了,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间眼睛一亮,目光停在了首饰铺的大门处。 门外进来一位英俊帅气的青年男子。他背对着明媚的暖阳,缓缓而来,周身仿佛被镶了一圈温暖的金色,俊朗的五官变得更加柔和,仿佛徐徐春风拂过,下一秒就要春暖花开似的。 “大公子,这就是家主让您探访的顾姑娘。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矮胖男子笑起来,五官挤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俊美青年朝顾一微微一笑,声音温暖而又有磁性:“顾姑娘,在下百草堂赵鸣霖,有礼了。” 顾一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了几下,笑着回应道:“赵大公子客气了。你们是为了药的事来的吧,不好意思,我已经跟济民堂签下两年的协议,这两年中炮制的药材,只供济民堂一家。” “没关系,来日方长。在下这次来,不过是想跟顾姑娘交个朋友。”赵鸣霖脸上温雅的笑容丝毫未曾改变,眸中的光芒更加柔和。 像这种让人无法看透的人,顾一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前世,她可是吃过这类人的亏。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你恨不得捧在头顶上;榨取完最后的价值后,又毫不犹豫地将人一脚踢开。 这赵大少虽然长得帅,可顾一直觉告诉她,这类男人很危险,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她淡淡地一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跟男性做朋友的!” 赵鸣霖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不过,久经商场的他,很快找出应对之辞:“顾姑娘,是在下冒昧了!在下的意思是,希望以后能够有跟姑娘合作的机会。”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本姑娘最讨厌说一半留一半,藏着掖着的人。”既然对方说出真是来意,顾一也不必在跟对方虚与委蛇,“现在说这个,有些太早了。毕竟中间还有两年多时间,说不定其中有变故呢?例如……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 “不管姑娘是何身份,只要你制药的品质不变,我们百草堂都希望跟你合作。”看出小姑娘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赵鸣霖也不再婉转迂回,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顾一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带了一层面具。她缓缓地点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合作的事,两年后再说吧。我还有年货要采购,就先失陪了。” “顾姑娘请留步……”矮胖男人朝他身后的美妇人使了个眼色,堆着笑对顾一道,“小女和鄙人的妾室,刚刚在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顾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你们……” 他在面对对美妇人和红衣少女的时候,再次变了脸色,目露不善地道:“还不赶紧跟顾姑娘道歉?” 红衣少女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对眼前这位村姑如此客气。可是,她毕竟不是个蠢的,本家嫡支的大少爷,都以礼相待的人,她绝对是得罪不起的。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她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对顾夜道:“对不起,刚刚不应该骂你穷酸、乡巴佬。是我门缝里看人,请原谅!” “一切的矛盾,都始于这只镯子。卑妾向您道歉,这镯子姑娘先付了银子,本应属于您的。”美妇人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跟方才的傲慢刻薄判若两人。 顾一看向骄纵少女,轻笑一声道:“人呢,可以眼高于顶,可以看不起别人,但……你必须有骄傲的资本。像你这种离了家族、离了父母,一无是处的人,就连外面的乞丐都不如。至少,人家在求生存的时候,懂得放下身段,明白自己的身份。而你呢?这是在求我原谅你吗?我怎么感觉,你跟我道歉,好像在向我施恩呢?赵大小姐,你这歉我可收不起!” 第五十四章 回家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个巴掌,扇在了少女的脸上。少女趔趄着退了两步,被美妇人扶着站定了。 矮胖男子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顾姑娘面前拿乔端架子!还有你,看你把五小姐教成什么样了!回去等着家法处置吧……” “够了!要教训老婆孩子,回家随你怎么教训。当着我的面儿,这是演给我看,还是给我难堪呢?”顾一收起脸上的笑容,满面寒霜,目光冷厉地看着矮胖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赵鸣霖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间发飙,赶紧开口打圆场:“五叔,有什么事,回去说吧……顾姑娘,五叔他是直脾气,他是气云妹妹仗着他的势在外面惹事,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说的对,只靠着家族或长辈,浑浑噩噩过日子,乃是败家之先兆。唯有自尊自立自强,方能得到别人的敬重。” “幸好,赵大少是个明白人!”顾一看了矮胖男人一眼,道,“我跟令爱,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口角。你女儿用许多难听的话侮辱我们,不过她也没讨得好。已经算两清了,你逼着她认错,又当着我的面儿扇了她巴掌,她不得恨死我啊!你这到底是诚心道歉呢,还是给我添堵呢?”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矮胖男人认错态度无比诚恳,“您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您的眼。” 红衣少女一听,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在家中本就不受宠,经过此事,她爹不会把她发配到某个偏远的庄子,任她自生自灭吧。 少女声音中带着哭腔:“爹,我知道错了!顾姑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以后……不,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看不起别人了。爹,我改……一定改,你不要把我送到庄子上。我以后再不给你惹祸了!” “求我有什么用,你去……”矮胖男人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顾姑娘脸色更加不愉,似乎意识到什么,赶忙闭了口。 “顾姑娘,我求求你,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是再恶语伤人,再目中无人,就让老天一道雷劈死我……”红衣少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朝着顾一扑过来,苦苦哀求着。泪水,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肆意奔流。 “我都说了,咱们只不过是口角之争。有矛盾的,也只是我们两个小姑娘而已,无关其他。好了,我言尽于此,告辞了!”顾一拉着顾丽儿,头也不回地出了首饰铺。 矮胖男人垂头丧气,带着哭腔地道:“大公子,顾姑娘好像还在生我们父女的气……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不跟百草堂合作了?” 赵鸣霖看了烂泥扶不上墙的五叔一眼,淡淡地道:“顾姑娘不是说了吗?这只是她跟云妹妹之间的矛盾,不会扯上其他人的。行了,先回客栈吧,明日启程回衍城。” “大公子,家主不是让我们留在衍城,尽量交好顾姑娘吗?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到了,不再找机会多跟她接触接触吗?好让她知道,咱们百草堂的实力,比济民堂强了不知多少倍。跟咱们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矮胖男人想要将功补过,急切地建议道。 “五叔,你还是没闹明白。到了大药师的级别,足以左右一个药堂的兴衰。养生堂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不就因为在百里大药师成名前,跟他结下善缘。成名后,百里大药师专供养生堂一年药丸,养生堂又有了跟咱们一较高下的资本。可以说,是百里大药师挽救了养生堂。” “可是……”矮胖子惊疑不定地道,“那毕竟是百里大药师啊!这世间,能有几个百里大药师?” “那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就达到大药师的水准?如果她真是那个人的徒弟的话,我敢肯定,她将来的成就,不会比百里药师低!” 没能从顾一口中得到确切的答复,赵鸣霖有着深深的挫败。各形各色的对手,他见得多了,唯独在她身上,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现在只能期待两年之后,能争取到跟她合作的机会了。 可这两年时间,充满了各种不确定。以小姑娘过人的天资,再有药圣的悉心教导,两年后的她,绝对成就斐然。到那时候,竞争的对手会更多。不过,他相信,以百草堂的实力,绝不会落于人后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要不要查查顾姑娘的底细?不是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吗?”矮胖男子道。 赵鸣霖拧着眉,断然地道:“万万不可!从刚刚短暂的接触中,据我观察到这小姑娘无论说话做事,都些话开诚布公。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忌跟她玩心眼。” 矮胖男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小姑娘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而且很有些脾气。如果她真是药圣嫡传弟子的话,惹恼了她,他就别想在家族中待下去了。 “不过,她的话中,能够隐隐透露出她就住在这苍莽山中,而且是深山之中。”赵鸣霖眼中闪烁着点点精光。 矮胖男人却叹气不已:“光知道她在山里住有什么用?这苍茫山大了去了,山里的村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咱们还是不知道她的住处,回去怎么跟家主交代啊。” 赵鸣霖略一思忖,轻笑道:“苍茫山脚下,这做无名小镇是唯一的集镇。山里的村民,每隔段时间就会来此地采买用品。我听说,她在给丁员外家供药,顶多三两个月,就会来镇上一趟。只要守着这座小镇,就不难与顾姑娘相见。” 矮胖男人露出恍然之色,对赵大少伸出了大拇指:“高啊!还是大少您想得比较深远周全。要不,我在这镇上守着好了!” “不用!我决定了,在这无名小镇,破例开一家百草堂。十弟不是要出家族历练吗?这里就交给他打理好了。”赵鸣霖自然没有错过他一进门时,小姑娘眼中毫不掩饰地惊艳之色。 十弟虽然是三房旁支子弟,却是众兄弟中长相最出众的,年岁跟小姑娘相差也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子温和,待人真诚,是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女药师再有本事,嫁人却是她最终的宿命,不是吗? 像他这样,不过是一个照面,就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把握对方的喜好,并且做出最妥帖的应对,难怪年纪轻轻时就在商场上扬名呢!不得不说,顾一对赵鸣霖避之不及是有道理的。谁都不希望,自己在对方眼中像个透明人,太没安全感了。 赵鸣霖望着顾夜消失的方向,抚着光洁有型的下巴,墨染似的双眸中,好似蕴满了深深的潭水。 他转眸看向矮胖男人,道:“五叔,走,我们去拜访一下丁员外。” “丁员外?他不过这巴掌大小镇上的土财主,哪当得起大少爷您亲自登门拜访?”再说了,丁家跟百草堂也没有什么交情啊!矮胖男人纳闷不已。 “难道……能把人从阎罗王手中抢回来的‘速效救心丸’,  你就不好奇?”赵鸣霖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对啊!那个什么‘救心丸’,除了顾姑娘,也就丁府有!到底那小姑娘是不是药圣的弟子,到丁府一探便知。”矮胖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 赵鸣霖缓缓摇头,道:“你会错意了!那小姑娘是不是药圣的弟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有预感,不出五年,她在制药方面的成就,定然不低于百里大药师。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她的话,百草堂将重新成为药界的领军者!” 完成今日采买任务的顾一,在跟哥哥回济民堂的途中,突然感到脊背传来一阵寒意。她皱了皱眉头,以她前世准得惊人的直觉,定然是有人在算计她。 “哥,以后要是有姓赵的跟你搭话,千万别透露咱们家的任何消息。”顾一忍不住叮嘱哥哥一句。 顾铭满心疑惑地问道:“你是说,今天在首饰铺遇到的那些人?那对母女,看上去就不是好相处的,矮胖男人也一脸奸猾。不过,那位赵大少爷倒是请亲和有礼的。” 顾一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道:“恰恰相反。正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位赵大少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像咱们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银子呢!所以,这样的人,咱们要敬而远之。” 顾铭点点头,表示认同:“说也是。听说百草堂是比济民堂还有名的药铺,他们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角色?他们之所以对咱们这么客气,图的不过是妹妹你制的药罢了。” 说话间,来到济民堂的后院儿。吃了两副药,在炕上休息的颜秋桐,已经不那么咳嗽了,折磨她两天的高烧,也退了不少。济民堂坐堂的老大夫,重新给她诊过脉之后,对她的恢复能力连连称奇。 顾一用手给她量了量体温,还有些低烧,便又在她晚间喝的药中,加了一剂药。 晚上,顾虑到颜婶目前的身体状况,再加上房掌柜的盛情挽留,顾一兄妹俩就在济民堂后院的客房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颜婶的烧完全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早餐还吃了两碗粥呢。顾一怕颜婶病弱的身子,撑不过整整一天的长途跋涉,想把她留在济民堂养病,托房掌柜照顾她。不过,颜婶却坚持跟她一起上路,说自己已经好多了。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再加上对自己药剂的信心,顾夜也就答应了。把满满四筐年货,挂在骡子背上,又把颜婶扶上一匹健壮的骡子,兄妹俩踏着晨曦,迈上了回家的路。 第五十五章 爷爷来信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九婶一家早就等在镇口。见九叔背上装满粮食的竹筐十分沉重,顾铭就把骡背上一些分量轻的年货取下来,腾出空来把九叔家重的年货放上去。 两匹骡子,每匹都能驮两百多斤的重量。一匹驮了瘦小的颜婶,和顾一采买的米面,一匹放了其他的年货后,再把九叔家的年货放上去,还绰绰有余。顾铭不舍得妹妹劳累,催促她也骑了上去。 有了两匹负重的骡子,一行人轻装上阵,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虽然出发迟了一些,在如山的小路上,很快就追上了村里的大部队。 看到顾铭牵着的肥壮骡子,不知是谁,酸溜溜地说了句:“顾铭,你家发大财了?采购了这么多年货不说,还买了两匹骡子。光这骡子,少说也得十几两吧?” 顾铭觉察到乡亲们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忙道:“这两匹骡子,是济民堂掌柜借我们的。” “济民堂?他们怎么会借骡子给你们?”说话的是李柱子的媳妇,李柱子跟村长沾了点亲,他媳妇在村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主儿。 顾铭毕竟是不到十二的孩子,他掩饰不住眼中的骄傲,看着顾夜道:“我妹妹做的药,济民堂的掌柜觉得不错,就让我们每个月都给他们送。我们买的年货多,济民堂的掌柜大叔人不错,就把骡子借给我们用用。等下次来镇上,再还给他们。” 李柱子媳妇,看了一眼骡子上驮的货物,咂咂嘴道:“小一一真能干!你们那药卖了不少银子吧?光米面就买了这么多。” 九婶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货,也不光是两个孩子的,也有我们的一份。你说这俩孩子,真不会过日子。卖药的钱,全都买年货了,也不知道存这点儿。” 李柱子媳妇听了,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她撇撇嘴道:“还是人家顾一有本事,这些年货少说也得值个二三两银子吧?反正,人家下个月还要给济民堂送货的,还能缺了银子用?” 顾乔关系比较好的刘三儿,有意放大声音道:“哎呀!这两个孩子别被人给骗了!” “他们卖药,人家济民堂给银子,怎么会被骗?你就看不得人家好!”另一个村民摇头笑道。 刘三儿看向兄妹俩,道:“你们俩跟人签契约了没?” 见兄妹俩点了头,他一脸看好戏地道:“咱们这山里,入冬后不知啥时候就大雪封山了。要是下个月送药的日子,你们出不了山,那可就是违了约,是要加倍赔银子的。” 九叔一听,担忧地看向顾一,问道:“你快把契约拿出来,让七哥给你看看,有没有关于违约赔偿的内容。” 顾一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刘氏,笑着对顾末道:“九叔,你放心吧。人家济民堂在好多府县都有分铺,是做大买卖的,咱那点银子在人家眼中,跟蚊子腿差不多。哪值当人家一骗的?” “说也是!济民堂口碑一直不错,童叟无欺,应该不会骗人吧?”顾末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踏实,不过却使不上什么劲儿。他就盼着顾萧赶紧回来。五叔不在,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啊! “骑大马!姐姐,我也要骑大马!”小壮揉揉困倦的眼睛,看到骑在骡子上的顾一,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这几天,刘氏赶路累得话都不想说,未曾给小家伙洗脑。再加上顾一给他吃了香喷喷的饼子,他对顾一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像以前一口一个“赔钱货”了。 顾乔跟刘氏,一人背着一筐沉重的年货,顾乔还要抱着肥嘟嘟的小壮,这才没走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了。他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骡子背上的顾一。 尽管顾铭对顾乔这个爹很失望,可是小壮毕竟是他弟弟,小孩子知道什么,以前做的事都是刘氏撺掇的。 当接收到妹妹理解的目光,顾铭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他转而对小壮道:“你跟着姐姐骑大马,要听姐姐的话,不能乱动,更不能随便骂姐姐。你要是能做到的话,不但让你骑马,还奖励你一块白糖糕吃!” “能,能!我乖乖听话,不骂人,不乱动……我肚子饿,能不能现在吃糕糕?”小壮还没睡醒呢,就被抱着出发了,这时候小肚子正饿着呢。 顾一接过小壮,让他坐在自己怀中,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肉包子,道:“包子还热着呢,先吃包子垫垫。哥哥说了,只有乖孩子,才有白糖糕吃!” 正要咧着嘴闹腾要吃白糖糕的小壮,听了后,扁扁嘴,有些不情愿地接过包子。当他吃到皮薄馅多的肉包子时,不开心的情绪全都抛之脑后,成人拳头大小的肉包子,他一下吃了两个。 吃饱后的小壮,坐在骡子背上,一开始还兴奋地东张西望,新鲜劲儿过去后,就开始打起了小哈欠,靠在顾一怀中昏昏欲睡了。 晚上依然在中途的大院子里歇了一晚上。因为两家采买的年货比较多,顾末不放心,也一咬牙花了两个人的钱,进屋里去住了一晚上。有两个大人盯着,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不敢打两个孩子年货的主意了。 归程又是整整两天的山路,顾一他们有骡子驮货物还好,大多数村民背着沉重的年货,脚步越来越沉重。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了。 去的时候,不少人帮兄妹俩分担药材的重量。回来的路上,顾铭也轮流帮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乡亲背年货。最后的十几里山路,顾一从骡背上下来,把骡马让出来,帮那些实在背不动的乡亲们驮货物。就连李柱子的媳妇,也沾了光,她再说不出顾一兄妹的酸话来。 回到家,顾一先把颜婶在自己那屋安顿下来。连着赶了两天的路,虚弱的她,如果没有顾夜的药剂撑着,早就倒下了。疲惫的她,一沾炕就昏睡过去了。 药圣听到动静,披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顾铭正从骡背上往下搬东西,也过来帮忙。没看到自己徒儿,药圣关切地问道:“小一一呢?你不会把她扔镇上了吧?” “师父!才五天不见,就想我了?”顾一赶忙拦住师父,把给他买的点心,塞进他的怀中。药圣已经七十岁高龄了,她可不舍得让师父干重活。 药圣打开包袱,取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哼了哼道:“谁想你!没你这个小猴子在身边,我清净得很呢!” 以前潜心研究制药,一个人一待就是几个月,从没感觉过孤寂。自从收了这个小徒弟,整天像只小麻雀似的在他耳旁问东问西。突然离开了几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尤其夜晚来临,整个院子里就他一个人,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心中倍感凄凉。重新听到“小麻雀”的声音,仿佛整个院子都变得有活力起来。 “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可靠吗?”药圣怕徒儿被有心人盯上。觊觎他教的制药术倒没有什么,他徒儿身上的那些秘技,可不能轻易示人的。 顾一虽然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过买下颜婶的时候,她真病得快要死了。不会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做套,让她去钻吧?即使是个针对她的阴谋,她也不忍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 前世,冰块脸曾经说她太容易心软,这个弱点会害她失了性命的。可她觉得,身为一个医者,一位药剂师,如果罔顾人命、见死不救的话,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药圣让她把买下厨娘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虽然找不到破绽,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忍不住叮嘱徒儿:“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跟她住一屋,多注意着她。” 见徒儿乖巧地点头,认真地答应了。他才笑着道:“我猜你们今天晚上能回来,让你张婶子多做了饭,在锅里热着呢。另一个锅里有热水,吃晚饭早点洗洗睡吧。” 晚上,药圣还是不放心,翻来不去地睡不着。他起来写了个字条,第二天一早就放飞了信鸽。信中的内容,无外乎让韩铭查查厨娘的底细。 “师父,你的信鸽又飞回来了!不会是你没喂饱,回来向你讨吃的吧?”顾一喝着香喷喷的瘦肉粥,就着家中的小咸菜,吃了两个又香又软的花卷。 颜婶休息了一晚上,虽然身体还未痊愈,却依然起了个大早,做了顿简单的早餐——菠菜瘦肉粥和芝麻花卷。不得不说,颜婶在厨艺上的确有一套,简简单单的食物,在她的手中却做出不一样的香味。就连挑嘴的顾一,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药圣虽然对颜婶保持着戒心,不过跟徒弟抢起瘦肉粥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他顾不上烫,埋头呼噜呼噜喝着浓香的粥。听徒儿这么一说,抬头看去,果然有一只信鸽停在高高的院墙上。 奇怪!隐魂殿训练出来的信鸽,传递军情都从未出过错,怎么会中途回转?药圣顾不上跟徒儿抢吃的了,朝着墙头上的信鸽招了招手。尴尬了,那只信鸽无动于衷,依然立在墙头咕咕的叫着。 顾一笑得差点喷饭:“师父,你的信鸽闹脾气了,不理你了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最近克扣人家的口粮,小鸽子罢工了!来来,小鸽子,姐姐给你玉米粒吃,到姐姐这里来。” 说也奇怪,那只信鸽“咕咕”叫了两声,展开翅膀,扑扇了几下,落在了顾一的手臂上。 “哈哈……师父,你的信鸽叛变了。”顾一笑得一脸得意。 药圣仔细看了一眼这只信鸽,摇摇头道:“这只不是我早上放飞的那只。” “不是你的?那这青山村还有谁能训得出如此听话的信鸽?”顾夜一抱着那只信鸽,反反复复地看着。果然,这只信鸽不是纯白的,腹部有一撮灰色的羽毛。 “你打开它脚上的信,看看不就知道了?”药圣一口把碗里的肉粥喝光,摸摸饱胀的肚子——好久没吃过这么顺口的食物了。 第五十六章 行千里救人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刚犹豫一下,就被师父把鸽子接了过去。药圣取下信笺,刚读了两行,脸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 顾一收起嬉笑的心情,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收拾行李,咱们马上出发!”药圣把信塞进徒儿的手中,快步回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拎起药箱重新出来。 顾一打开纸条看了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一一,速请你师父至边关救命,十万火急!再看看署名,是顾萧。 爷爷?他受伤了?不会又逞强上战场了吧?不对啊!她给爷爷带的药剂,只要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伤及性命的啊!爷爷还能写信,需要救的肯定不是他命,难道是他的救命恩人老将军? 顾不上想这么多,顾一冲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用来打掩护的大药箱拎了出来,从马棚中牵出那两匹大健骡子。出门的时候,不忘叮嘱颜婶:“等我哥从山上回来,你告诉他我跟师父去衍城出诊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我们不在的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下我哥哥了。” “姑娘您放心,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颜婶见事情紧急,忙应道。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主子呢? “对了,你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老大夫给开的药就不要吃了。我这里有一瓶药丸,一日三次,一次服两粒。不出三天,你的病就能痊愈。你会做衣服吧?房间里有衣料和棉花,给自己做两身衣服替换着穿。我们走了,家里就托付给你了。”顾一说完,便跳上骡子背,跟在师父后面,急匆匆地离开了。 颜秋桐目送顾一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顾姑娘这么着急出门,仍不忘她的身体状况,和有没有御寒的衣物,果然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呢。本来对这项任务有些抵触的她,现在却有了改观。 救人如救火。师徒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镇子上。骡子的速度,毕竟赶不上骏马。顾一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敲开了济民堂的门。 幸运的是,白敬轩还未离开无名小镇。他和他的随从,是骑马从衍城赶过来的。他们的马儿虽然不能算是万里良驹,但总比骡子强上许多。 在济民堂休息了一夜,师徒俩天没亮就骑着马上路了。药圣这些年天南海北的闯,去边关的路还是知道的。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中途还换了两次马,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了郡琅关。 这时候,天上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呼呼的北风,吹着哨儿卷起鹅毛般的雪,朝这顾一的脸上扑来。抬眸望去,满眼枯黄凋敝,渐渐被白雪所覆盖,显得那么苍凉。 “再坚持会儿,前面就是郡琅关了。”药圣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他毕竟到了古稀之年,这么连番赶路实在让他吃不消。幸好他的好徒弟跟在身边,在借宿的时候,总是忙前忙后,还亲手给他张罗吃喝。 顾一:不亲手弄,怎么把消除疲劳的药剂,混入水和食物中? 是的,如果没有顾一的药剂,别说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就是一个健壮的青年,每天从早到晚在马上疾驰,也撑不下来啊! 顾一透过重重风雪,极目远眺。在这远离繁荣、喧嚣的边塞,矗立着一座古老朴实的城池,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带着历史的沧桑,一站就是数百年。 郡琅关那古老的城墙,在无数风风雨雨中,依然屹立不倒。仿佛戍守边疆的卫士,时刻保卫着关内百姓的安全。郡琅关,身上除螨了古朴的气息,岁月沧桑,饱受战火摧残的黝黑城墙,依然泛着慑人的光芒,犹如一柄等待出鞘的剑,令人望而止步。 “站住!什么人?!”风雪中,笔直站立的守门官兵,发现了师徒俩的行踪,厉声喝问道。 “我爷爷是顾萧,是他捎信让我们来的!”顾一在城门前下了马,迅速来到药圣的马前,把师父从马上扶了下来。 见师父脸色不太好,她忙装作从怀中掏出水袋的样子,其实是把水袋从空间里取出来:“师父,累坏了吧。喝口水缓缓吧!” 药圣接过水袋,大口大口地喝着温热的开水。水是早上在客栈灌的,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寒风中依然保持这温热,其中的原因,药圣也顾不上探寻了。喝了半袋水,一股暖暖的感觉,从腹中升腾而起,直达全身。冻僵了的四肢,又重新恢复了灵活。 “是顾将军请的大夫!快开城门,把人迎进来。”城头上一位副将模样的官兵,匆匆从城墙下来,把人给迎了进去。 顾一迫不及待地打听爷爷的消息,从那位副将口中得知爷爷在上次的战役中,为了救少将军,受了点轻伤,都是些皮外伤,休养了五日,已经无碍了。她一路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爷爷说话不算数!答应她不上战场的,一转眼就抛之脑后了。顾一气鼓鼓的,小脸一直到见了顾萧,依然黑着! 顾萧此时哪里顾得上哄孙女,一个箭步冲到药圣面前,握着他的手,带着恳切地道:“药圣,请您老人家施展回春妙手,救救大少爷吧!” “别说那么多了,先看看伤者再说!”药圣拎着他的药箱,跟着顾萧进了院中的一个房间。顾一也背着自己的大药箱,紧紧跟在师父的身后,生怕被人拦下。 一进门,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之气。暖炕上,躺着一位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俊美青年。俊眸紧闭,长长的浓密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度,鼻子挺翘,完美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上身只着白色单衣,前襟敞开着,露出纹理清晰的胸肌。可是,顾一欣赏好身材的心情,却被左胸上那半截羽箭破坏了。即使一瞥之间,她足以看清羽箭射的位置是多么危险,只要往左再偏上半厘米,就能穿透他的心脏,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一旦身体的主要器官被破坏,人很快就会死亡。顾一的救命药剂虽好,却救不回死人。 “药圣,我孙子还有救吗?”一个苍老而又强忍悲痛的声音,在师徒俩身后响起。 顾一回头看去,背后的老将军,身穿一袭盔甲,虽然满头白发,身姿却依然挺拔。国字脸上的丝丝皱纹,双眸中迸射的精光,平添了他的威严。此时的老将军,却如同天下间所有的长者一样,用担忧和慈爱的目光,看着炕上生死莫名的青年。 顾萧赶紧把青年的情况,向药圣详尽地介绍:“少将军中了敌军的诡计,如果不是他身手过人,就被敌将一箭穿心了。箭头上有剧毒,不过我及时给他服下药圣您送给我的解毒药剂,毒素全部清除。不过,他胸口的这一箭,军医和从附近请来的名医,都不敢轻易拔除。要不是那续命药水,只怕人已经……” “药圣老哥,虽说大恩不言谢。当初您在流放之地,可以说救了我一命。这次,我这孙儿,如果不是你的药,恐怕早已凶多吉少。请受褚庄韩一拜。”老将军双手抱拳,朝着药圣深深地一揖。 药圣在他拜下去之前,把人给扶住了:“褚老将军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天下所有医者和药者的本分。” 施药救老将军,是他的功劳。至于那什么解毒药剂,续命药水,他是听都没听过。不用说,一定是他的小徒儿干的好事。这丫头,还私藏了一手,也不知道跟师父报备一下,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也不怕他露馅儿了! 褚老将军却坚持拜了下去,口中道:“这次,还望药圣出手,救我孙儿一条性命。” 药圣上前仔细查看了少将军的伤势,心中叹了口气,道:“这箭头上有倒钩,如果贸然拔箭的话,只怕会伤了心脉。可是,不拔箭的话,顶多能再撑两天……” “郑老哥,难道连你也没办法了吗?”顾萧眼中爬满绝望。他知道,少将军是老将军倾力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就连镇国公都比不得少将军在用兵上的天分。如果他就这么英年早逝了,老将军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论起医术,药圣真不如他们请来的民间名医。虽然一直跟医仙别着劲儿,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学医上他真没多少天分。 药圣刚想摇头,却发觉小徒儿在轻扯他的衣角。对了!他徒儿不是有华佗神技在手吗?连脚筋都能通过缝合,让人恢复如初。或许她有办法呢? 他连忙改口道:“说实在的,我也没多少把握。不过,有  一种方法,可以一试?” “什么方法?”一旁的军医和民间名医,都睁大了眼睛,满眼不信地看着他。老将军和顾萧的眼中,也满是期待。 药圣顶着压力,轻声道:“可以切开他的伤口,把箭头取出来。” “不行,箭头距离心脏太近,一不小心就会伤及心脏,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军医他们也曾经想过尝试这种法子,可是谁都没有把握,能在取箭的时候,成功避开要害。 药圣再次犹豫了。就在这时候,顾一开口了:“师父,您也说了,如果不取箭的话,少将军也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如果取箭的话,您至少有三成把握。一个是必死之局,一个尚有三分活命的机会,该怎么选,相信老将军会做出英明的决断。” “药圣老哥,您确实有三分把握,能救回我孙儿?”老将军双手握拳,目露痛苦之光。如果能选择,他宁可躺在炕上的是他。大孙子武艺高超,用兵如神,比他年轻那会儿天赋还要高。 炕上躺着的,可是他耗尽心血,倾心培养的接班人啊。即使在流放之地,他仍没有放松对大孙子的教导。难道,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吗? 且不说这些,这大孙儿也是他的心头肉啊! 第五十七章 心脏拔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呃……”药圣偷偷朝徒儿看去,见她满怀信心地点了点头,便挺直了腰板儿,道,“如果不是耽误了几日,老夫至少有五成的把握。不过,现在三成机会救回少将军,应该没问题!” 要装也得装得像一些。徒儿啊徒儿,为师替你打掩护,容易嘛! “请……恩公为我孙儿拔箭吧!”褚老将军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我们需要做什么?” “所有需要的器材,我师父都带了。请大家耐心在屋外等待……”顾一赶忙清人。 其他人都出去了,军医却站着没动。见师徒俩齐刷刷地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我琢磨着,您老人家可能需要一个帮手。我在殇医上,还是颇为精通的。” “不用,有我徒儿给老夫打下手,足矣。”药圣严词拒绝了。开玩笑,让你在这里杵着,那他乖徒儿的秘密,不就被发现了? 见军医还不死心地要说什么,顾一不耐烦地开口道:“我师父这可是华佗秘技,轻易不示人的!” 军医一听“华佗秘技”四个字,先是一愣,既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后来又渐渐地熄灭了。既然是秘技,肯定是要保密的。好可惜啊,要不然能在旁边学上一手,够他享用一辈子的了。军医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顾一关好门,用药箱做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了强力消毒药水,喷在房中的每一个角落。药圣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遍布着人眼看不清的病菌。伤者的伤口沾上了,轻的影响恢复,重的会溃脓感染。这个是用来消灭那些病菌的。师父,你拿着,往你我身上也喷上一些。”顾一越来越不避讳这个便宜师父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师父是不会害她的。 药圣学着她的  样子,轻轻按了喷头,一不小心被喷了一头脸。他往脸上抹了一把,很快掌握了喷消毒药水的诀窍,往自己身上喷了一气儿,也帮徒儿喷了。 一抬头,看到徒儿手中那了一个奇怪的透明瓶子,里面装满了清水,一条长长的透明软管子,一头插在透明瓶子里,一头连着针头。他看到徒儿把针头,扎进伤者的手背上。 “这是生理盐水,伤者流血过多,需要补充些水分。”顾一口中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一刻都没停,“待会儿手术中,可能需要输血,师父您先让老将军寻几位身强力壮的士兵过来验血。” “输血?把别人的血,往少将军身体里输送?”药圣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是血亲,血也能输给别人?” “能啊!血液大体上分为四大类,分别是A型B型AB型和O型。有的类型血液比较普遍,也有非常稀少的。但愿少将军不属于熊猫血!”顾一手脚麻利地用试纸,查验出少将军的血型,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是O型的。 她拿起抽血的器材,重新打开房门,看到老将军一脸慷慨就义地表情,大声道:“小姑娘,用我的血吧!我是他爷爷,血脉肯定相通!” 顾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您年纪太大,血液不合格。年轻人的血气旺,血液质量好!” 顾萧忙上前道:“我比老将军年轻十几岁呢,一一,你看看我的血能用吗?” 顾一采集了他一点血,查验过后,摇头道:“不行!爷爷,你的血是A型的,不能用!” “用我的!” “我的命是少将军救的,我愿意把血全都给少将军!” “我身体好,用我的血!” …… 少将军需要血液救命的消息刚传出去,院门外就响起一阵喧哗声。十数名年轻强健的士兵用了进来,其中就有那位把药圣师徒带过来的副将。 验了血,有三位的血,血型跟少将军一样。黄副将的血型也恰好是O型。他本来跟顾萧一样,是老将军身边的亲卫出身,几乎是看着少将军长大的。这次,少将军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不会伤这么重。哪怕让他献出身上所有的血液,他也心甘情愿。 顾一见他态度坚决,便从他身上抽了四百CC的血。她对另外两名士兵道:“你们先等在这儿,如果血液不够的话,一会儿还需要你们。” “小大夫,那么一点血怎么够?再多抽一点吧!”黄副将把胳膊伸了出去,恳切地要求着。 “抽这么多的血量,是在保证安全的范围内。再多的话,会对你身体产生影响。”顾一解释了一句。 黄副将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怕!来吧!!” “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你脑子没病吧?非要自己的血抽干了,才能表示你的诚心?脑残,迂腐!我告诉你,只要血型一样,抽谁的血都是一样!他们的血都能用,干嘛羊毛都薅在你一个人身上?走开,别耽误我们救人!”顾一恨不得一脚把面前这家伙给踢飞,延误了救治少将军,你赔得起吗? 顾一重新进了屋,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隔绝了外面担忧、焦急的目光。 顾萧见那黄副将,被自家孙女训得跟孙子似的,憋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对不住了!我那孙女就是一个暴脾气。老哥在这儿替她跟你道歉,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黄副将刚刚也是急晕头了,顾一的一阵臭骂给他骂清醒了。他讪讪地道:“小大夫骂得对!我刚刚也是救少将军心切。” 老将军隐约觉得眉目含煞的顾一,有些眼熟。不过,他此时满心都是大孙子能不能救回来的事,不及细想。他对顾萧道:“小顾啊,你这孙女收得好,一看就有将门的气势。你这趟回去得值,孙子孙女都有了。我那苦命的孙女,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呢!” “老将军,您别着急!小小姐福德深厚,说不定,这时候二少爷和五少爷,已经把人给找回来了呢!”顾萧对于孙子孙女自然是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老上司面前提起,且不止一次提及。 “小顾啊,你说这药圣的医术靠谱不?从没听说过他有过人的医术啊,那什么华佗神技,不是传说中的医家绝技,失传多年了吗?他要是会的话,早传出去了,没必要瞒着掖着的啊!” 褚老将军满心都是孙儿的伤势。药圣的药好,他是亲身体会过的。医术嘛……就有待商榷了。不过,传言说药圣和医仙,乃是同门师兄弟。药圣应该是会医术的……吧? 顾萧接下来的话,等于给老将军打了一剂“强心针”:“老将军,药圣的确会华佗神技。我们村一个猎户的孩子,脚筋被猎叉斩断,就是他给缝合上的。现在那孩子,已经能下炕走路了。药圣说,再过个仨俩月,就可以恢复如常。” “脚筋断了,还能够接上?那凡儿受伤的手筋,是不是也能治好?”老将军说的是他儿子——镇国公褚步凡。 当年在流放之地,褚步凡被死对头派去的人,百般折磨,伤了右手手筋,现在就连提笔写字都困难,更别说拿兵器了。要不然,以镇国公的纯孝,绝不会让年过花甲的老父亲,来边疆驻守了。 “对呀!药圣肯定有办法!等他老人家把少将军救回来,问问就知道了。要是镇国公的手能治好,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在送老将军远赴边疆时,镇国公隐忍的目光,郁郁的神情,在顾萧的脑中挥之不去。身为将领,却不能纵横沙场,可谓是毕生之遗憾啊! 屋内,顾一已经忙活开来。伤者太虚弱,就连呼吸都变得几不可闻,她不得不给伤者上了呼吸机。接着注射了全身麻醉剂,等麻醉起作用时,她拿起手术刀,轻轻切开箭头附近的皮肤。 “止血钳!”顾一朝旁边一伸手。药圣此时充当了助手的角色,迅速从手术用具中,挑选出徒儿需要的,递在她手中。 传说中,华佗可是能开颅的神医,开胸应该更是小菜一碟吧?虽然第一次面对血淋淋的手术场面,药圣相较之下,还是比较镇定的。 人体胸部构造图,在顾一的脑中越来越鲜明。她迅速切开倒钩附近的皮肉,成功避开心脏附近的重要血管,其他细小的血管,有止血钳在,出血量控制住合理的范围内。 不过,伤者毕竟受伤多日,顾一在手术前就帮他挂上了血袋,免得失血过多休克死亡。 顾一像一位卓越的雕刻家,每一刀都精准到极点。当箭头从少将军体内取出的时候,药圣忍不住去摸了摸伤者的脉搏——虽然微弱,但依然平稳地跳动着。 用纱布蘸去伤口的血液,顾一伸手接过缝合针,开始缝合伤口。别看顾一做衣服不行,缝起伤口来却跟绣花似的,手指翻飞,动作娴熟,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层层皮肉,很快在她的动作下,完成了缝合的步骤。为了减少感染的几率,她特地在伤口处敷了特效愈合药剂。 从手术一开始,到最后一针缝合,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整整四个小时。再加上前三天起早贪黑的赶路,顾一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疲惫到了极点。 可是,少将军的伤势,还需要她亲自护理。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伤者,因为别人的疏忽而前功尽弃。往嘴巴里灌了一瓶消除疲劳的药剂,她强打起精神来,在伤处缠上绷带。 在水盆中放入消毒剂,认真清洗好手术用具,又把自己的手仔仔细细清洗干净。空间中手术用的手套太大了,她的小手撑不起来。不合适的手套,会对手术产生影响。所以她干脆没戴了。 “徒儿,累坏了吧?你休息一会儿,这些东西我来收拾。”一连站了两个时辰,药圣感觉自己的腿都不能打弯了。一直精神集中的徒儿,耗费了那么多心力,疲惫程度可想而知。药圣有些心疼了。 手术过程中,那些先进的器材,都是顾一从空间取出来的。如果让药圣收拾,那岂不是露馅儿了? 第五十八章 救回来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前世,冰块脸曾叮嘱她:空间的事,千万别轻易在人前暴露,人心经不起检验。果然,一语成谶,她最终死在了叵测的人心之下。 顾一对师父笑笑,道:“对外,我是您的助手。哪有让医生收拾,助手在旁边歇着的?师父,您现在的任务,是告诉外面手术成功的好消息。老将军和我爷爷,还揪着心在外面等待呢!” 一边说着,顾一一边动作迅速地拆除少将军身上的现代器材,只留下正在输液的瓶子。据她所知,这世界是有琉璃存在的。对外,她可以说这是透明琉璃,里面是方便吸收的药水,比汤药甚至药丸更加有效。然后推给师父,说是他潜心二十年研制出的新品。 在药圣转身开门,对外面宣布手术成功的好消息的空档。顾一把那些现代器材,一股脑儿全扔进空间,只留一些基本的手术用具在药箱里做样子。她的药箱比师父的要大两倍,能拿出那么多东西也说得过去。 “药圣老哥,您的意思是……我那孙儿……救回来了?”这两个时辰四小时里,一直像笔直的标杆一样,站在门外的老将军,此时虎目含泪,双唇颤抖,一把抓住药圣的手。那手劲儿,把药圣抓得龇牙咧嘴。 “轻点儿,别激动!”药圣冷不防褚老将军冲过来,脚步微微有些踉跄,还好被顾萧在后面扶住了,要不然可就一屁股坐地上了,“还要观察三天,这三天依然很危险。不过,有我徒儿……跟我在,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嗯?他徒儿说的三天才能脱离危险期,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在药圣的心中,盲目地认为,有顾一在,快死的人都给救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药圣老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长,是我们褚家的救命恩人!!”药圣要比褚老将军大个几岁。药圣先是赠药救了老将军的命,又施展医术救下了他的大孙子,他是诚心诚意把他当做恩人加亲人看待的。 褚老将军可是东灵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有他在,狄戎等少数民族,才不敢轻易犯边。即便像炎国、森国这样的大国,也对他颇为忌惮。能够成为他的兄长,成为整个褚家的恩人,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药圣很随意地摆摆手,微微一笑道:“老将军言重了!医者仁心,不管今天躺在里面的是谁,只要老夫遇上了,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管怎么样,您年近古稀,为了我孙儿一路奔波辛苦,这个恩德,我们褚家记下了。以后若有用得着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们褚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褚老将军郑重地许下誓言。 一旁的军医,急不可耐地开口了:“药圣,不知在下能不能进去见识您华佗神技的奥妙?” “华佗神技?药圣老儿,你什么时候会什么华佗神技了?不会又在这儿招摇撞骗糊弄人了吧?”一个清朗儒雅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一扭头,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身材瘦削,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挽在头顶,颌下几缕长须,眉目清隽,神情淡然,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滚!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小年轻穿白衣,整天端着一副假模假样的架子,糊弄谁呢?”药圣看到此人,像只打了鸡血的斗鸡,竖起了脖子上的羽毛,跟对方针锋相对。这位,就是跟药圣斗了几十年,他的同门师兄——人称医仙是也! 军医一见这神仙般的人物,登时用一种粉丝见到偶像的狂热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医仙,脸上激动得通红一片,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架势。医仙哪!救治了多少疑难杂症,从阎王手中夺取了多少生命。他诊断之准,用药之神,是天下所有医者仰望的高度! “郑师弟,你毕竟是我师弟,师兄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不能让你堕了先师他老人家的名头。闪开,让我去看看患者。”医仙满心好奇。 师弟他虽然有时候不怎么靠谱,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信口开河。只是,华佗神技毕竟是传说中的医家至宝,他这个师弟,不会走了狗屎运,学成了吧? 药圣气得脸通红,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你说谁堕了师父的名头?你不能进去,不把话说清楚,休想埋进这道门一步。” 褚老将军心中那个急啊!他迫切想看看孙儿此时的情况,可被这俩老头拦在门前,他也进不去门啊!你说你们俩老家伙,加起来都接近一百四十岁了,咋火气还那么旺呢,一见面就掐个不停。你们累不累啊! 医仙想要见识华佗神技的心情,比褚老将军还要迫切,他马上露出老好人般的笑容,连连道:“好,好!是我妄言了,师兄向你道歉,行了吧?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头一次,医仙师兄如此好说话,药圣愣了一下,冷哼一声道:“想进去,可以!但是要把外面的衣服换了。还有,进去后不可以打扰到伤患。” 医仙翻了个白眼:“这我比你清楚,还用你提醒?” 医仙和褚老将军换上了无菌衣,药圣又在他们身上撒了些消毒的药剂,才让两人进了屋。至于军医和其他闲杂人等,想见少将军,可以,等人脱离危险后再说吧。 医仙好奇地扯了扯身上的怪罩衫,又一把夺过药圣手中的消毒药剂,在手心倒了几滴,轻轻嗅了嗅,一头雾水地道:“这是什么药?你新捣腾出来的?有什么作用?” “杀菌消毒用的,拿过来吧!说给你听你也不懂!”药圣重新抢回徒儿的药剂,傲娇地哼了哼,道,“伤患身体目前很虚弱,一点点脏气都能引起伤口的溃脓,进而威胁到伤患的生命。” “哦……我知道了,这跟伤口用烈酒冲洗是一个道理,防止溃烂的。”医仙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道,“你这药水可以多制一些,军中用得到。” “说你不懂,你还不承认!这不是用在伤口上的,伤口上消毒的另有其药!”药圣脸上嘚瑟的表情非常欠揍。医仙瞅着非常刺眼,很想扑上去把他脸上的得意挠下去。 “嘘——师父,你们声音小点儿!”半躺在炕边的软塌上打瞌睡的顾一,被俩老头给吵醒了。她先是查看了伤患的情况,才冲那对师兄弟小声警告着。 俩老头表情非常一致,都缩了缩脖子,抿上嘴巴,双手捂在上面,眼睛互相对视一眼。见对方的动作跟自己一样,马上又“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后脑勺相对。 褚老将军绕过两个幼稚的老顽童,来到炕边。看到大孙子呼吸均匀,脸色也好了许多,微微松了口气。他坐在炕沿上,紧紧拉着孙子的手,心中一阵后怕——他差点就失去了这大孙子。 医仙踱着方步来到伤患身边,右手搭在对方的脉上,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褚老将军见状,一阵紧张,轻声急切地问道:“医仙,我孙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脉象并无不妥。能让我看看他的伤口吗?”从脉象中,能够看出伤患中过剧毒,失血较多,但并无生命危险。医仙先前听了军医的描述,是必死之状,即使是他也并无把握能把人救回来。他这个从小对医术不感兴趣的师弟,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厉害了? 看伤口?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重新解开?搞什么?想把伤者的小命给折腾掉吗?累极了的顾一,脾气不大好,拒绝了医仙的请求:“伤口刚缝合,不宜暴露在空气中。您要是想看,明日换药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除了他师弟,还没有人敢如此不客气地跟他讲话呢,医仙把视线移到炕边小姑娘身上——小脸、大眼,没啥出众的,他那眼高于顶的师弟,怎么会收这么小的姑娘做徒弟? “你徒弟?”医仙回眸瞅了药圣一眼。 药圣一脸骄傲地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瘦不啷当的小徒弟,他很是满意。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 “小丫头,我是你师父的师兄!”医仙一副等着人家小姑娘给他见礼的模样。 “拜见师伯!”顾一作了个揖,然后伸出小手,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医仙。 “这是……”医仙有些纳闷。 药圣嘎嘎地笑着:“这是等着你这个师伯给见面礼呢!当初,你收徒弟的时候,我可是给你一本制药手札的,要不然小百里能有现在的成就?在我这宝贝徒儿面前,你这个当师伯的可不能小气了。” 医仙气得胡子翘了翘。要礼物要得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他师弟那个没脸没皮家伙的徒弟。他从药箱中,取了一套银针,和一本《九灵针经》,送到顾夜的手中。 药圣见状,目露喜色,对顾一道:“乖徒儿,快谢谢你师伯。他可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呢。赶紧接着,免得他后悔!” “你以为我是你,送出去的东西还追着要回来?”医仙瞪了药圣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药圣刚想回嘴,只听炕上昏睡着的伤患,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卷翘的睫毛动了动,一副要苏醒的样子。 “药圣老哥,快看看,我孙儿是不是要醒了?”褚老爷子一阵激动,赶忙回过身来,打断师兄弟俩的斗嘴日常。 药圣悄悄朝徒儿看了一眼,见她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道:“麻沸散的效力过了,醒了不很正常吗?不过,伤患还很虚弱,老将军你说上两句话就出去吧,伤患需要静养。” “麻沸散?师弟,你不会真得到华佗真传了吧?”医仙一阵激动。别的不说,光这麻沸散,一经问世将解决多少患者的痛苦啊! 第五十九章 顾一也病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药圣想到宝贝徒儿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水,又朝着患者身上挂的药瓶瞅了一眼,脸色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什么麻沸散,其实就是师弟我新捣腾的一种快速止痛的药,因为觉得这药跟传说中华佗的麻沸散,在作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而起名为‘麻沸散’。” 医仙激动的情绪稍缓,看着师弟有些心虚的面孔,似笑非笑地道:“师弟啊,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一说谎就小动作不断的毛病,到现在还保留着。刚刚那句话,你咳嗽了三下,眼睛眨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你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动着……” 药圣一听,恼羞成怒:“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老狐狸一只,说瞎话从来不带打草稿的。是!我就是没讲真话,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管你那麻沸散是从哪儿来的,能起到麻醉的效果就足够了!师弟啊,你也一把年纪了,火气不要这么大,也该收收性子了。”医仙知道再说下去,他这个师弟真能跟人翻脸,便见好就收。 被吵得脑壳疼的顾一,心中一阵无语。她这个师父,是一副老顽童的性格,不怎么靠谱也就算了。没想到仙人一样的师伯,也这么不着调。两人打从一见面,就孩子斗嘴似的掐个不停。或许,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乐趣吧? “桦儿,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告诉爷爷。爷爷把医仙、药圣都请来了,一定能把你治好的。”褚老将军见孙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喜过望,握着孙儿的手关切不已。 “爷爷……”褚慕桦的声音中透着虚弱,“孙儿不孝,让您老担心了……咳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褚慕桦便呛咳不止,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他的口中涌出一股暗黑色的鲜血,喷洒在胸前的被子上。在褚老将军的惊呼声中,褚慕桦又昏了过去。 “医仙、药圣,快看看桦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势恶化了?”褚老将军惊得手都抖起来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医仙率先走过去,给少将军细细地诊脉。褚老将军立在一旁担心不已,生怕从医仙口中听到他哪一接受的结果。 幸好,医仙很快就收回了手,安抚地道:“没什么大碍,少将军刚刚把体内的淤血咳了出来。他的身子很虚弱,还是让他静养为好,暂时就不要再引他说话了。” 褚老将军自责不已。大孙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一直是懂事孝顺的。他伤得这么重,四天来唯一一次清醒,还不忘安慰自己,怕自己担心。孙子要是真因为他的失误,有什么不测,他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顾一趁着师伯诊好脉,退开的机会,悄悄来到少将军的身边,给他喂了一剂固本培元的药剂。这种药剂,不但能补气血改善体质,而且能加快伤口的愈合。 医仙看见了,善意地提醒道:“师侄,伤患现在的情况不宜饮水,你少喂些。” 药圣本来就满肚子不爽,医仙这老家伙,上来就抢他的病人,什么意思?是不放心他的医术吗?没关系,他忍!现在又越俎代庖,教训他徒儿,说什么都忍不下去了。 “我这徒儿,在护理病人这方面不比你差!别端着长辈的架子,吓唬谁呢?”药圣气哼哼地,“徒儿,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医仙老儿吧,咱师徒俩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又忙乎了几个时辰,累都累死了。身体是自己的,休息好了再说!” 医仙从师弟脸上看出了些许疲惫。岁月不饶人,转眼间那个调皮的小师弟,已经成了头发花白,一把皱纹的老头子了。就像他所说的,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师弟,这儿有我守着,你们下去歇着吧。如果有事,会让人叫你们的。”医仙装作没听到师弟赌气的话,神情间满带着关心。 谁也没想到,这对师徒俩,老的没什么事,小的却差点没了命…… 顾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压五行山的猴子,浑身的骨骼都僵硬,动弹不得;又觉得自己好像架在火烧炙烤的乳猪,从皮肉到筋骨,都疼得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可是意识偏偏如此清醒。 “庸医,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三天了,我徒儿身上还这么烫,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你要是不行,我找别的大夫去!!”朦胧间,顾一听到自家师父沙哑中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师父怎么了?他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继而,医仙的声音出现在耳畔:“你说谁庸医呢?我还没说你呢,你说你是怎么养孩子的,这么小的孩子,身体亏空得厉害,要不是有灵药吊着,早就一命呜呼了。你啊,对自己的药就是太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掏空了的身子,要慢慢调养,一味靠着药物,治标不治本!” 药圣在青山村住了那么久,自然听过小徒儿的事。听医仙这么一说,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那对狠心的夫妻暴打一顿。 “师兄,那我徒儿现在怎么样?她的病还能养好吗?”从小到大,药圣从未叫过医仙“师兄”过,此时这声师兄却叫得如此真诚恳切。 医仙取出他名闻天下的银针,一一在小姑娘头上的穴位上扎下去,安抚自己担忧到快要崩溃的师弟道:“你应该庆幸,这一场奔波,把小姑娘体内的沉疴激发出来,而我又恰在身边。小姑娘的身体,用了药后,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日子久了,弊端就暴露了出来。要是再等个三五年,别说是我了,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未必救得回她!” 没那么严重吧?意识中顾一忍不住撇撇嘴。其实也是她大意了,温养身子的药水喝了一段时间,自觉地身体渐渐恢复,也就停了。都说医者不自医,这句话还是颇有些道理的。 “医仙,我孙女的病,能治好吗?”顾萧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问道。 医仙也不太有把握地道:“只要今晚热度能退,人醒过来,就不会有问题。就怕……”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药圣急得直跳脚。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代替徒儿生这场大病。 “医仙,不惜一切代价,请您一定要治好她。需要什么药,您尽管说!”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姑娘,那张苍白瘦小的脸,褚老将军一阵阵心疼。如果不是为了他孙子,这小姑娘也不会病倒。 当晚顾一就病倒了,第二天褚慕桦伤口的药是药圣给换的,医仙看到伤口不住地啧啧称奇。开胸取箭头,传说中的华佗神技,也不过如此吧! 褚慕桦身体素质好,醒来后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褚老将军这才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去。听说救命恩人的徒儿,顾爷爷的孙女,因为自己病倒了,如果不是大家拦着,褚慕桦就撑着伤体,过来探望了。 “老将军、医仙、药圣,药煎好了。”进来的是那名叫司林海的军医。见识了药圣的医术,这家伙恨不得长在他身边,以期望能够学到些皮毛。尤其是伤口的缝合技巧,他琢磨着能不能用在士兵的外伤上?如果不是药圣的徒儿病了,他早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人家了。 “我来吧!”顾一听出爷爷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接着,口中苦涩的汤药,差点没让她憋过气去。师伯,你这汤药中是不是加了半斤黄连啊,比胆汁都苦,难怪药铺的丸药卖得这么火呢。顾夜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 “一一乖,喝了药病就好了。你哥哥还在家中,等着咱们回去过年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顾萧双目通红,内心中充满了自责。都是他不好,孙女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平时身子又弱。他却让她在寒风中千里奔波…… 想起孙女往日的懂事乖巧,每日给他按摩热敷伤腿。为他老上司,向她师父求药。为了他报恩,不顾严寒千里迢迢奔赴边疆……顾萧背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泪痕。 “徒儿乖!你师伯的药虽然苦,效果还是不错的。你不是说,要超越你师父我,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药师吗?把这药喝下去,身子养好了,师父就把全部绝学都教给你。有些,你师兄都没学会呢!”药圣有些语无伦次。如果连药都喝不下去的话,那情况就危险了。 顾一不想让疼爱自己的人担忧,强忍着苦味,咽下了送到嘴边的那勺药。见她把药喝了下去,众人微微松了口气。半碗药,喂了两刻钟才全都喝下去。 “你们都去歇着吧,今晚我在这守着。”医仙说了,今晚是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容许有半点闪失。顾萧,坐在孙女身边,看着她更加瘦削的小脸,心疼不已。 药圣不依道:“你又不懂医术,你在这有什么用?我在这看着,你们都去歇着,明天早上好有精神替换我。”好歹,他会点医术。如果半夜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应对。 “都别争了,师弟守上半夜,老夫守下半夜,就这么定了!”医仙看出了师弟对小姑娘的看重。虽然,他未从那小姑娘身上看出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能让师弟看重,自然是有原因的。 其他人都离开了,药圣在炕边坐下。顾一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时缓时急,瘦小的身子,不时地抽搐一下。唉,这孩子,受了大罪了。但愿她吉人天相,能度过这一劫。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灯花偶尔爆出一丝声响。院子里渐渐归于寂静,药圣毕竟年岁大了,这几天担忧徒儿没睡好,慢慢地倦意袭上来。他用手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顾一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偏偏眼皮像被黏胶粘上了似的。体温越来越高,几乎要把她的身子燃成灰烬。顾一清醒地认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她的小命就要玩完儿了。 第六十章 跟病魔作斗争呢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远在炎国都城的韩铭,突然满身是汗地从梦中惊醒。梦中那烈火焚身的灼热,难以呼吸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怎么回事?难道小丫头出事了? 前世,顾之前那丫头出事前,他就预感到什么。她被猛兽撕裂身体的一刹那,他的心仿佛也随着被撕碎了般,痛彻心扉。 可是,小丫头在青山村,又有颜秋桐贴身保护着,能遇到什么危险?韩铭心中担忧不已,哪里能睡得着?第二天一早,坐了整整一夜的韩铭,一封飞书朝着青山村而去。 此时的顾一,正在跟病魔做史上最艰难的斗争。她尝试着把意识沉入空间,看能不能挑选到适合她服用的药剂。 突然,她身子一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水潭之中。跟外面寒冷的空气相比,这儿温暖而舒适。水潭里的水,散发着微微的凉意,泡得她滚烫的身子舒服极了。 她眼皮动了动,微微张开双眼。这次,她成功了。她发现自己沉入了水塘底部,却能够在水中呼吸自如,仿佛自己本就是属于这水塘,跟水塘是一体的似的。 她舒展开四肢,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缓缓地朝着池塘水面的那片亮光浮起。清凉的池水,慢慢带走身体的滚烫。在池塘的水面上漂浮了半个时辰之后,顾一发现自己终于能掌控身体了。她手脚轻轻划动着,以笨拙的狗刨姿势,朝着岸边游去。 剥去湿淋淋的棉衣,顾一以“大”字形的姿态,躺在岸边的青草地上。呼吸着带了微微药香的空气,享受着空间带给她的宁静。 体温虽然还有点高,但已经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顾一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空间中除了那个池塘中,没有可以引用的水。池水又是她刚刚泡过身子的,顾一表示抗拒。 突然,一转眸,看到那朵小红莲旁的莲叶上,有一汪清水。她走过去,轻轻捧起莲叶,一口气把露水全部喝下去。露水中带着甘甜,散发出荷叶的清香,顾夜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再往小红莲上看去,莲瓣上又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闪烁。 这露珠,可是有增强药效,促进药力发挥的作用呢。顾夜赶紧用玉瓶收集起来。她拖着脚步,来到自己的实验室,整理着为数不多的药剂。退烧的药剂还有两瓶。 前世,人类的身体素质提升到一定高度,一些小病小痛也为之消失。这些普通药剂,还是她乱世初期制作的呢。幸好,保存在空间中,永远不过期。看来,病好以后,一些普通药剂还是要多做些备着的。 喝下药剂,顾夜怕师父醒来瞧见她不见了,赶紧换了一套内衣出去。刚裹好被子,药圣就警醒了。一低头,跟自己徒儿略带心虚的目光来了个对视,药圣惊喜异常:“乖徒儿,你醒了?口不口渴,要不要喝点水。” “郑老哥,叶儿怎么了?”屋里刚有动静,门外就传来顾萧焦急的声音。顾夜一扭头,看到推门而入的爷爷,身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显然,他一直在外面等待消息呢。 “佛祖保佑,她终于醒了。”药圣把手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才放到徒儿的额头上,欣喜地发现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顾萧顾不得拂去身上的积雪,三两步来到炕边。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让孙女的病雪上加霜,他的手伸了出去,又缩回来,口中关切地问道:“叶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嗓子有点干,想喝点水。”顾夜看到爷爷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和乱蓬蓬的须发,鼻子有些酸酸的。 药圣七手八脚地倒了一杯温热的白水,笨拙地喂徒儿喝下去。见顾夜精神好了些,他咧嘴笑了笑,道:“你那无良师伯说了,只要今夜你能醒过来,就脱离危险了。你这小丫头,可把师父和你爷爷这两把老骨头折腾得够呛。” “让师父和爷爷担心了。”看到两位老人疲惫的双眸,顾夜心中满满的感动。 “怕我跟你爷爷担心,就乖乖吃药,早点养好身子。”药圣故意做出吹胡子瞪眼的动作,给徒儿擦嘴边水渍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顾夜咧嘴冲他笑笑,又转向外衣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的顾萧,道:“爷爷,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再让人给你煮碗姜水暖暖身子。免得我好了,您又病倒了。” 药圣回头瞪了顾萧一眼,道:“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怎么杵在外面淋雪?看你孙女多懂事,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为你操心。” 顾萧见孙女脸色好了许多,烧也退了,还有精神说笑,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他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才笑道:“我这就去换衣服。叶儿,你好好歇着,乖乖听你师父和师伯的话。明儿一早,爷爷再来看你。” “爷爷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精神陪孙女说话。”自己这一病,让难么多人跟着担心,顾夜心中微微有些歉疚。要是当初,她不是怕暴露空间,早早把身子调养好,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再不会让家人为自己担忧。 喝了半碗水,顾夜又沉沉地睡了。下半夜,医仙来换班的时候,得知她醒来的消息,也松了一口气。重新为小姑娘诊脉,发现她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傍晚时候,小姑娘的身子如一根腐烂的朽木的话,现在却好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说,你是不是又给你徒儿乱吃药了?”小姑娘没有了生命危险,医仙又有了心情跟师弟斗嘴了。 药圣一瞪眼,怕吵到徒儿,压低了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吗?这可是关系到我徒儿的性命,哪敢给她乱吃药?” “奇怪,真奇怪!她这身子,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就连早年的亏空,也被填补了大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反常了。”医仙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地喃喃自语着。 药圣在一旁担忧不已:“师兄,我那徒儿病情的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废话,当然是好事了!以现在小丫头的身体状况,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就能将养回来。到时候,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徒弟!”医仙信心百倍地道。 药圣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是好事,你干嘛做出那副鬼样子,还以为宝贝徒儿的病情有变故了呢!” “行了,你赶紧去睡吧!学医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徒儿身子到底是好是怀都看不出来,差点把小命给耽搁了,你还好意思到处给人治病,也不怕砸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招牌。”医仙的嘴巴,向来得理不饶人,说地药圣哑口无言。 师兄没说错。跟小徒儿相处了一个多月,他竟然没有看出她身体中的隐患,差点酿成大祸。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学医上没什么天分。 不过,在医仙面前,药圣向来不肯示弱,硬邦邦地道:“我怎么可能砸师父的招牌?你也不想想,那少将军是谁救回来的?” 医仙噎了一下,突然很好奇地问道:“师弟,你那手开胸取箭的手法,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还有那给少将军输液的瓶子和管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快告诉师兄,这二十多年,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想知道?你确定你想知道?”见医仙连连点头,药圣坏坏地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急死你!” “你……赶紧滚回你的房间休息去!你看你那双眼睛,红得就跟兔子似的!”医仙气得没脾气,冷哼一声开始撵人。 药圣洋洋得意:“我这眼睛是熬红的,至于某些人嘛……就快要得红眼病喽!”说完,灵敏地躲过医仙的一脚,迈着傲娇的步伐,出门回屋去了。徒儿的病无碍了,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喽! 顾夜一觉睡到大晌午,她是被饿醒的。她的烧已经全退了,身子也轻省了许多。空间里的那个池塘,莫非还有改造身体的作用?要不然,她怎么会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喝了一碗粥,顾夜正打算睡下,却惊恐地发现爷爷手中端了一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药碗。天哪,还要喝苦苦的药?那种苦涩的感觉,经过她超乎常人的灵敏味觉,岂不是要了她的老命? “爷爷,我已经好了,这药是不是可以不喝了?”顾夜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衬着苍白尖瘦的小脸,那模样别提多惹人怜爱了。就连一旁久经沙场,心志强硬的褚老将军,都情不自禁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 顾萧却不得不硬起心肠,温声细语道:“叶儿乖!这药是医仙重新开的,养身子用的,跟昨天那副不一样,一点都不苦。” “真不苦?”顾夜不信,哪里有不苦的汤药?爷爷你撒谎能长点心不? “不苦,不苦!不信的话,爷爷喝一口给你看!”顾萧装模作样地把碗贴在嘴唇上,假装喝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给孙女看。 顾夜一阵无语:爷爷,你在哄孩子呢?演得也太假了,这演技想骗过她,还得再磨炼几十年!不过,为了早日康复,不让爱护她的人担心,顾夜还是捏着鼻子,一气儿把药喝了下去。苦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一旁端着一盘糕点的药圣,赶紧往徒儿嘴里塞了一块豌豆黄,细语安慰道:“乖徒儿,这是府里厨娘做的豌豆黄,味道还不错,你吃一口压压药味儿。” “只能吃一口!师侄的肠胃娇弱,可不能乱吃东西,免得伤了脾胃。”医仙在一旁阻止着。 顾夜一听,一口豌豆黄含在口中,半天舍不得咽下去。嗯,这将军府上的厨娘,做点心的手艺勉强合格吧。至少比无名小镇上卖的,要高上一个档次。不知道颜婶的手艺,跟她相比,是高是低? 第六十一章 去盐城养病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尽管说,让厨上给你做!”见小姑娘如此可人,褚老将军忍不住想起自己失散多年的孙女。不知道他孙女,是不是也像眼前这小姑娘一样娇软可爱? “谢谢将军爷爷!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回青山村呀?”顾一想到临出发前那顿早点,对颜婶的手艺无比怀念。还有哥哥,把他一个人丢在家中,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 顾萧没有回答,却看向了医仙。医仙缓缓地摇头道:“你这身子得好生将养。你们村子各种条件都跟不上,不适合你养身子。” “我们在衍城,有座院子。本就打算过几日,让桦儿回衍城养伤,顾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一同在衍城住下,养好了身子再回去。”褚老将军这么说,除了关心顾一外,也带着私心。 如果顾一回了青山村,她师父跟定会跟着回去照顾她。若是褚慕桦的伤势有了反复,药圣不在身边,褚老将军不放心哪! 因着担忧顾一的病情,在去衍城的长途跋涉中有反复,护送少将军去衍城的队伍,特地延迟了三日才启程。 在这三日中,狄戎冒雪来袭。褚老将军和顾萧这个老部下联手,把那些家伙打得落花流水,重创了对方的主将。短期内,狄戎失去来犯之力,郡琅关迎来了短暂的安定。 顾萧总算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如果不是狄戎使用卑鄙的手段,伤了少将军,他孙女也不会冒着严寒和风雪来边关,也就不会有那场凶险的病症。尽管,医仙说她身体的隐患早晚是要爆发的,他还是把罪名强加在狄戎的身上。这一仗,让他找回了纵横沙场的感觉,痛快啊! 郡琅关这几日,风雪时断时续。顾一调养身子所需的珍贵药品,快要用尽。去衍城的行程,提到了日程上。 次日,天灰蒙蒙的,阴沉得厉害。空中飘着零星的小雪,四辆马车在风雪中出了郡琅关,一路往南而去。马车的前后,有数十位精壮骑兵护送着,缓缓而行。 马车挺大,布置得舒适温暖。顾一躺在铺着厚厚皮毛的车厢中,腿脚伸开,仍有空余。她的身边,坐着一位十四五岁模样的俏丫头。这丫头是褚老将军特地派来伺候她的,名叫冬雪。 “姑娘,要不要喝点热水?”见顾一想坐起来,冬雪赶忙扶着她,往她背后塞了两个软枕,柔声问道。 顾一摆摆手,表示不用。她掀开厚厚的窗帘,一股寒意卷着几朵雪花,从车窗飘了进来。冬雪忙道:“姑娘,小心着凉。” 放下窗帘,顾一百无聊赖地摸索着车内的装饰。这样的马车,她还是头一次坐呢,里面不但有放杯果盘的小几,装蜜饯果子的小屉,还有置放火盆的烤火笼呢。唉……有钱就是好!等她有钱了,也买辆这样的马车。不过,青山村的山路,貌似马车难以通过,纠结! 她从小屉中,取了一颗杏脯,塞进嘴里细细地品尝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喜欢。顾一一颗接一颗,吃到第五颗的时候,冬雪又开口了:“姑娘,医仙他老人家说,甜食不能多吃,免得坏了胃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让,这是把她当犯人看管呢!顾一有些闷闷不乐。冬雪冰雪聪明,哪里看不出她的小情绪,柔声劝慰道:“姑娘,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您要是不配合,就要多喝几副苦药。那多受罪呀!” “好吧,我睡觉行了吧?”顾一有些赌气地重新躺下,把被子蒙在头上。毕竟身子虚弱,不多时便又睡着了。 顾萧不放心策马来到孙女的马车旁,隔着车窗询问她的情况,都没把她吵醒。冬雪压低了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顾萧。顾萧听了,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小丫头脾气见长啊! 队伍中有两名伤患,因而行进的速度比较慢。本来五日可以抵达的,他们整整走了八天。 衍城位于郡琅关正南,青山村在郡琅关的西南,三地在地图上的位置,恰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在决定到衍城养病之时,顾一怕哥哥在家等得心焦,就托褚老将军派人往青山村送了信。顾铭一听说妹妹病了,病得很严重,差点小命都没保住,登时坐不住了。不行,他要去衍城,他要亲眼看到妹妹没事,才能安下心来。 他把家中顾一留给他的零花钱,全部带在身上,跟颜婶打了声招呼,独自上路了。颜婶见他一个小孩子,怕他在路上有什么危险,便飞鸽传书给镇上的伙伴,让他们照应一下。毕竟,顾铭是他们主子看重的人的哥哥,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顾铭先来到了镇上,打听有没有去衍城的,好结伴同行。他“运气”不错,碰上去衍城办年货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挺好说话,听他也要去衍城,二话没说就让他上车了。 经历了五日辛苦奔波,等顾铭抵达衍城的时候,顾一一行人的马车刚好也进城。一队精兵护送,四辆马车精致豪华,老百姓们纷纷让路,站在两旁看着车队窃窃私语,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能劳动边军护送。 人群中的顾铭,看着那一队精兵,心中热血沸腾——看起来很威武很强的样子。突然,他在骑兵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敢相信地定睛望过去,果然是他爷爷。 顾铭追着队伍跑起来,口中大声呼喊着:“爷爷,爷爷!!” 街上人声嘈杂,再加上马蹄叩击石板路的声音,他的叫喊声,被淹没其中。顾萧虽然隐隐听到有人在叫爷爷,可他哪里想到远在青山村的孙儿,会出现在衍城? 不过,进城后街道上行人比较多,马车队伍行进速度放慢了下来。顾一很快追上了队伍,被最后的一位骑兵拦住了:“什么人?” “我……我找我爷爷……”顾铭气喘吁吁。 那位骑兵小哥板着一张脸孔,冷硬地道:“这里没有你爷爷,要找爷爷一边儿去。惊着我们少将军,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爷爷姓顾,名萧。我明明看到他在队伍中,呶,就是骑着马,弯腰跟马车里的人说话的那个!”顾铭眼神不错,指着顾萧的背影,对那位骑兵小哥道。 顾将军的孙子?骑兵小哥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这小子,跟顾将军还有他孙女,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话,可信吗? “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骑兵小哥犹豫了一下,还是策马朝着队伍中而去。 什么?有人自称他孙子?顾萧一听,马上想到孙子最疼妹妹,听说她病了,怎么可能老实待在家中?回过头来,看到那个朝他挥手的,果然是顾铭。 顾萧忍不住自责不已:早知道这样,他就让人把孙子接到衍城跟他妹妹团聚了。衍城距离无名小镇,坐马车也得五天时间,这路上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后悔药都没的吃! “爷爷,妹妹怎么样了?病好了没?她在哪儿,我能看看她吗?”顾铭一路小跑,来到爷爷身边,没等气喘匀呢,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看到他担忧的眼神,顾萧不忍责备他自作主张,指了指顾一的马车,道:“你妹妹在车上呢……” “哥——你怎么来了?”顾一尖瘦的小脸,出现在马车的车窗内。看到顾铭,她的目光中满是惊喜和诧异。 “妹妹,你瘦了……”几日的担忧和牵挂,在见到妹妹之后,只化作一句关切的叮咛。 顾萧见孙女的小脑袋,从车内探出来,忙阻止道:“快把帘子放下,小心受了风。你哥哥这就上车去,有什么话在车上说吧!” 顾铭把自己带的小包袱,往马车上一扔,双手用力一撑,跳上了马车。他掀开车帘,闪身进去,见里面多了一个陌生的姑娘,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冬雪小姐姐,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我。”顾一把腿蜷起来,腾出空让哥哥坐下来。 顾铭郑重其事地道:“多谢姑娘照顾我妹妹……” “顾公子客气了。顾姑娘和她师父,是我们少将军的救命恩人。她也是为了我们少将军,才生了这场病。奴婢照顾她,是应当应分的。”冬雪笑嘻嘻地道。 顾铭头一次被人称“公子”,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冬雪见他有些拘束,便对顾一道:“姑娘,您和顾公子说话,奴婢下去透透气。” 见冬雪下了车,顾一板着一张小脸,哼了哼,道:“哥哥不乖,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要是被拐子拐了去,我岂不是要愧疚一辈子?” “你别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顾铭忙好声好气地解释着,“要是换了我受伤或者生病,你能在家待得住?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顾一又细细询问了他路上的情况。得知他搭了镇上人的便车,进城后才跟人分开,便道他幸运。 顾铭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妹妹的气色,不放心地道:“你怎么会病得如此厉害?爷爷信中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醒不过来。” “哪有那么严重。我师伯说,是以前身子亏得厉害,又在寒风中奔波了几日受了寒。吃了几副药,烧退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师伯说了,这场病发出来是早晚的事,早发比晚发好治。”顾夜说起自己的病云淡风轻的。其中的凶险,没有必要让哥哥替她担心。 顾铭却道:“别骗我了!要是你的病好了,爷爷早带你回家了,还能捎信告诉我说,让你留在衍城养病?” “是爷爷太紧张我了,才会一惊一乍的。不信你去问我师父,我的病他最清楚。”顾一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哥哥就不会再追究。 谁料想,顾铭却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是要问问郑爷爷,你这病需要注意什么……” 第六十二章 镇国公的亲家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还能注意什么?不就是多吃点好的,慢慢养着呗!这几天,我天天喝补药,感觉咽口水都是苦的。再喝的话,我都变成一颗小黄连了!”顾一对于喝苦药的事,充满了无限怨念。 看到妹妹一脸仇大苦深的表情,顾铭一阵心疼。不过,他还是很理智地道:“喝不喝药,那得听大夫的。” “我就是医生!”连最疼她的哥哥,都不替她说话,顾一心中委屈巴巴的,小嘴巴撅得老高。 顾铭吃吃笑道:“是啊,一个学医不到两个月的小大夫,也就只能跟郑爷爷打打下手,换换药。我们的顾小大夫,我最近有些咳嗽,给开个药方呗?” 谁说老娘只会换药打下手?老娘可是进行过脚筋缝合,还有开胸手术的外科圣手!!顾一心中咆哮着。 虽然知道哥哥是在调侃自己,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哥,你咳嗽了?我这儿有药!我这药比师伯开的可强多了,非但不苦,还甜滋滋的呢。” “你又使唤郑爷爷帮你配药了?一听就是迎合你的喜好,药都弄成甜的。郑爷爷太惯着你了,什么都依你!”顾铭摸摸妹妹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放心吧,刚刚逗你玩的。哥哥身体好着呢!” 顾一心中有苦说不出,谁叫她平时动不动就拿师父当借口呢,现在她说药是自己配的,也得有人相信啊!她晃了晃脑袋,甩开哥哥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气呼呼地道:“师父疼我,难道哥哥不疼我了?” “哥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以后,重活累活你都不要动手,顾好自己的身子,免得又积劳成疾。”顾铭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妹妹那场凶险无比的病情,可从她瘦得下巴能戳死人的小脸,和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足以猜测到妹妹病得不轻,心中更是怜惜不已。 “师伯说了,按照他的法子调养。少则俩月,多则半年,就能恢复得跟常人无异了,不耽误干活!只不过,这几个月的药,不能往济民堂去送了,得提前跟他们说一声。”这几个月,赚不到银子了,顾一有些惋惜。 顾铭想了想,道:“这衍城应该能找到济民堂的分铺,到时候我跟爷爷去跟他们说明一下。你呀,别操那么多的心,只管安心养身子。” 顾一乖乖地点点头,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她好奇地爬到马车门边,揭开帘子往外探看:“怎么停了?到站了?” 队伍的最前面,一个身着蓝色锦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走到少将军的马车旁,跟里面说着什么?这人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不像下人,难道是褚家的亲戚。 她正在纳闷不已时,冬雪从外面进来,笑吟吟地道:“褚家在衍城的宅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留了下人照看打扫,但总会有疏漏。我们大少爷的外家,就在衍城,表少爷得了消息,亲自来接大少爷过去休养呢。” “少将军的外家?我去养病,不合适吧?”既然能跟镇国公做亲家,肯定名望地位都不凡,她一个小村姑,哪有那殊荣? 冬雪笑道:“怎么不合适?您是我们大少爷救命恩人的徒弟,又是为了救大少爷才累病的,您可是我们的大贵客呢!表少爷说了,已经给您在内宅收拾了院子,给您养病用呢!” 好吧!怎么说她也是褚大少的救命恩人,在他亲戚家养病,就算他们家报恩了。顾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倒是顾铭有些不太自在:“妹妹,大户人家的内宅,可不是一般人随便能进的,到时候不方便我和爷爷照顾你。对了,我把家里的银子都带过来了,咱们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 “哎呦喂!顾公子,外面现租的房子,哪里有家里住得舒服?再说了,到时候有奴婢和院子里的下人呢,哪需要公子和顾将军亲自照看?”冬雪忙道。 顾一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的病,还要师伯和师父斟酌着用药,还有我爷爷和哥哥,我住人家内宅,确实不方便。” 冬雪想了想,道:“那……奴婢去跟大少爷请示一下。您别担心,我们大少爷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等冬雪出了马车,顾一皱着小鼻子,道:“大户人家就是麻烦,规矩又多。还不如我们直接回青山村呢,还是住咱自己家自在。我都想念颜婶做的花卷了。对了,颜婶现在怎么样?住得可习惯?” “颜婶吃了你留下的药,没多久病就好了。她做菜的手艺真棒,简单的萝卜白菜,都能做出好多花样,味道特别好吃。你看,这才几天,我就胖了一圈。”顾铭捏捏自己的脸,给妹妹看他长肉了。 顾一仔细端详着哥哥,果然胖了些,便点头道:“嗯,哥哥还是胖点好看。青山村再找不到,比哥哥更帅的小少年了。” 顾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你呀,就会打趣我!我哥哥心中,妹妹你也是最好的!” 兄妹俩分开几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没多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君家到了。冬雪掀开车帘,扶着顾一下了马车。 好大的院子呀!看着眼前高大的院墙,顾一一阵惊叹。目测,光临街的一面墙,就足足有三百多米。气派的朱红大门,两旁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进了大门,是一座精致的影壁。 君家曾经出过两代帝师,在帝王登上九五之尊后,又急流勇退,婉辞了皇帝的封赏,回到祖籍大隐隐于市。到了镇国公夫人这一代,嫡支有三男一女。褚大少的三个舅舅,两个在地方当差,一位是一代名儒,在北地最有名的书院做山长。 君家的外院,褚大少的大舅舅君永伦,带着几个儿子,等候着外甥的到来。君家这一代,只镇国公夫人一个女儿,在闺中时,几个哥哥最疼她。爱屋及乌,对几个大外甥也疼爱不已。再加上,妹妹唯一的女儿,是在衍城失去踪迹的。君家上下,对此愧疚不已。 现在,外甥重伤需要静养,君家自然给他最好的照顾喽。 褚大少跟舅舅和表兄表弟寒暄了几句,又回头看了顾一一眼,道:“这位顾姑娘,可以说是外甥的救命恩人。为了救我,她冒着风雪日夜兼程的赶路,又强忍病痛,协助她师父为我处理伤口。如果没有她和她师父,大舅舅您就见不到外甥了。” 褚慕桦这话说得情真意切,顾一听了都不禁被自己感动了。原来,她这么伟大,活脱脱舍己救人的典范啊! 君永伦闻言,忙对着一旁仙风道骨的医仙、返璞归真的药圣深深一礼,道:“劳动两位神医,为桦儿奔波劳累。顾姑娘,你就放心地在家中住下来,不用见外,就跟在自家一样。” 跟自家一样?她们家才没那么大的院子呢!顾一在心中咂咂嘴——光这外院,就抵得二三十个顾家的院子。什么时候,她们也能住上这么气派的房子?看来,她得努力了,为了大房子,顾夜加油! 褚大少接着道:“大舅舅,顾姑娘的病,需要日日诊脉。如果她住进内院,会不会不方便?” 君永伦思索片刻,道:“无妨,二门内有两座客院。其中一个已经收拾妥当,留作你养伤之用。紧挨着的那座,让人换了被褥用品,把地龙烧起来。那儿距离外院近,两位神医出入也方便。顾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在那儿养病吧?” “不嫌弃,不嫌弃!”一座独立的院子,腾出来给她养伤,顾一有些受宠若惊,“给您添麻烦了!” “应该的!”君永伦一招手,备好的软轿抬了过来。软轿自然是给褚大少和顾夜两个伤病员准备的。 顾一被扶上了软轿,不习惯被抬着的她,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软轿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可把她给别扭死,还不如放她下来自己走呢!幸好,为她准备的院子离外院不远。进了垂花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听风苑”。 院中的下人们忙忙碌碌,马不停蹄地收拾着房间。一个管事的婆子,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她并未因顾铭顾一这对兄妹身上衣服普通而慢待,礼节周到地过来行了一礼,告罪道:“收拾院子的,刚安排下去,院中比较乱。还望贵客见谅,客厅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几位贵客先到那儿喝杯茶暖暖身子。” “劳累嬷嬷了!”冬雪取了一块碎银子,塞入那婆子的手中。那婆子眼中的笑容更加真切。顾一瞧着那块碎银子,至少也得有二两。想当初,那刘氏把她卖给牙婆,才值二两银子。在大户人家当差,钱就是好赚! “姑娘您客气了!请各位贵客随老奴来!”那婆子因着众人,穿过青砖铺就的院子,上了两级台阶,来到了上书“玉燕堂”三个字的厅堂。里面的布置,充满了书香气息,整个厅堂留给人的印象,无外乎一个“雅”字。 冬雪扶着顾一,在厅中坐下。医仙、药圣也各自落了座。药圣伸了个懒腰,道:“坐了七八日马车,这胳膊腿都快生锈了。听听,一动就‘嘎巴’响。” “师父,一会儿我给你按按就舒服了。”顾一心中有些愧疚。师父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陪着她奔波劳累,替她担心。 “不用,你师父我这身板儿,可比你强多了。歇上一夜,明天早上又能打两套五禽戏了。你个小毛丫头,能不能别操那么多心?你师伯说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卧床静养。”药圣看着自己徒儿好不容易长的一点肉,又清减了下来,心疼都来不及呢,哪舍得使唤她给自己做按摩? 君府的丫鬟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顾夜那双大眼睛,散发出狼一样的青光——哇!点心好精致哦,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第六十三章 真心换来的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当她的魔爪,即将伸到点心盘前时,被她的医仙师伯何止了:“住手!这些点心是糯米做的,不好克化。你现在肠胃娇弱,不能食用。冬雪姑娘,把她面前的点心撤走。” 看着嘴边的点心,就这么被拿走,顾一探着身子,伸出右手,做出“鼻孔康”的招牌动作:“不要……我的点心!”可依然阻止不了点心渐行渐远。 “师伯,你是故意的吧?你是在打击报复!师父不教你华佗神技和麻沸散的配制原理,你找他去啊!干嘛整我?给我喝苦得要死的药,不让我吃肉,现在连点心都不让我吃!我不干,我要吃肉,我要吃点心,拒绝吃苦药!!”顾一握紧小拳头抗议。 药圣闻言,停下吃点心的动作,狐疑地看着医仙,道:“我徒儿不会说得是真的吧?医仙老头,不带这样的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徒儿可经不起你折腾。” “还是师父好!”顾一没想到师父会如此维护自己,有些愧疚自己刚刚很每义气地出卖他。她决定了,等身子好些,就把麻药的中成药版本捯饬出来,以师父的名义贡献出去。当然,小赚一笔是必须的。 医仙没好气地瞪了这师徒俩,骂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师徒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吧,好吧!师伯您说什么都对!我小人之心,行了吧?您可怜可怜师侄我,停了每天三顿的苦药吧?好不好?”顾一很没节操地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动作。 医仙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了脉,拈着自己的长须道:“嗯,不错嘛,你这身体恢复得比常人都要快些。” “那是不是可以不吃汤药了?”顾一眼睛闪亮闪亮的,一脸希冀的表情。 医仙咳嗽几声,卖了会关子,才开口道:“不成。我给你再换个方子,再喝十天,就可以换丸药了!” 顾一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一副被雷击了似的,蔫蔫地道:“什么?还要再喝十天?!师伯,你不如把我泡药罐子里溺死算了!” “怎么说话的?”顾萧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又停在上面摩挲着道,“你师伯这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能够让医仙亲自给你治病,还督促你吃药。这可是王公贵族都没有的好待遇,还不知道珍惜。” “这种待遇,谁稀罕谁拿去!”顾一赌气道。 “妹妹,你不是常劝立虎哥要遵医嘱吗?现在换做你是病人,也要好好听大夫的话,不要让我们担心。等这次彻底养好了身子,以后随便你吃什么,都没人阻拦了。”顾铭也跟着苦口婆心的劝这倔丫头。 “知道啦!知道啦!一比四,我完败!有你们盯着,我不听话行吗?呜呜呜……好命苦啊!”顾一捂着脸假哭。 “知足吧,小丫头!换做别人,如此凶险,不吃上半年的汤药,别想痊愈。你应该庆幸自己身子争气,恢复得快!”医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闪过戏谑的光彩。 顾一心道:她每日温养的药剂喝着,不快才怪。如果不是怕被当怪物,她早就服用加强版的药剂了。唉!还要喝十天药,受十天罪。悲催…… 就在顾一孤影自怜之际,远在炎国京都的韩铭,收到了驻守在无名小镇的手下的书信。他豁然站起,把身后的椅子带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隐在暗处的隐魃,惊异于主子的慌乱。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主子,此时眼中却满是担忧、焦虑和急切。 “来人,去请孙副将!”韩铭深深吸了口气,又看向那个刚从信鸽上取下的纸条。小丫头病了,就连医仙也差点没救过来。这得多严重啊,丫头得受多大的罪啊!是他疏忽了,小丫头从小被虐待,身子留下了隐患,他应该先让隐魅把医仙弄过去,给她调养身子的。韩铭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孙佑很快就到了。韩铭不容置疑地道:“我要去东灵国衍城走一趟!” “将军,万万不可!此时正是关键之时,您擅自离京的话,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也会授人以把柄。请您三思啊!”孙佑闻言大惊,忙单膝跪地,请凌绝尘改变主意。 皇上卧病在床,底下的皇子们蠢蠢欲动。大将军王凌绝尘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得到他的支持,大业就等于成功了一半。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对大将军王拉拢不成反生怨。 上次就故意为难,把大将军王当跑腿的,美其名曰替皇上寻药。这次,统领西北大军的大将军王,本来回归驻地的。可二皇子却故意留他在京,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这时候,他要是擅自离京去东灵国,这不是把小辫子往二皇子手里送吗? 韩铭的理智渐渐回归。孙佑的话不错。他要是离开了,二皇子就敢判他个通敌叛国之罪。他暗暗发过誓,这一世一定要给顾一丫头撑起一片温馨祥和的天地。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但是,担忧的心却依然在啃噬着韩铭的心,一张绝世无敌的俊脸上,寒霜遍布。二皇子,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送走了孙佑,韩铭在书房中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有医仙和药圣这对师兄弟在,度过危险期的丫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那丫头最怕吃苦药,不知道会不会不配合? “魃!”韩铭朝隐魃藏身的地方唤了一声。 “请殿尊吩咐!”隐魃骤然出现在书房内,抱拳低首道。 “你带着刚生产出来的玻璃器皿,连夜启程去东灵国衍城。密切关注君府的消息!”韩铭派出了他隐魂殿中的得力属下。 “是!”隐魃心中百转千回:衍城的君家,那可是东灵国出了两代帝师的家族。难道……炎国准备对东灵国动手了? “回来!本尊库房里,有两支千年人参,五盒血燕……还有老将军王珍藏的血灵芝……那几盒虫草也带上……”韩铭恨不得把王府中所有的补药,都给小丫头送过去。 隐魃挠挠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带给谁?” 韩铭俊眸一瞪,道:“给药圣,就说是本尊给的。他自然就知道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药圣?不是被隐魅送青山村,给顾家小姑娘做师父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衍城?那不就代表,顾家小姑娘也在衍城? 难道……她住进了君家,殿尊让他关注君家,并不是他理解的那样,而是为了关注顾家姑娘?隐魃觉得自己真相了,觉得自家主子可真是个多情的种子。 果然…… 韩铭又叫住了他:“到了衍城,如果有那丫头的消息,马上传讯给本尊。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未来主母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疏忽?隐魃应声消失在书房内。不过,他心中还是闹不明白,主子的品味也太奇怪了吧,那瘦不啷当丑不拉几的小村姑,到底有哪点好,值得殿尊他老人家另眼相待? 韩铭推开书房的窗户,刺骨的风扑面而来,他笔直地站在窗内,遥望着东灵国的方向,许久不曾移动。久久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衍城君家。 “顾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妥当,请您移步。”一个比顾夜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鬟,满脸笑意地过来请她。 顾一在冬雪的搀扶下,跟在小丫鬟的身后。看着小丫鬟身上半新的青色上袄,水绿色下裙,虽然极其普通,却比村里很多小姑娘穿得要好的多。怪不得,有些人家心心念念地把闺女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吃穿不愁不说,还有月钱拿,一家人都跟着享福。 “姑娘,到了!”冬雪见顾姑娘又开始走神,在迈门槛的时候,忍不住出言提醒她。 顾一眨巴眨巴眼睛,抬腿进了屋。屋子里烧了地龙,暖洋洋的。一进门是一个八扇的花鸟屏风,转进去,便看到一张红色雕工精美的架子床,床上挂着粉色双绣红梅的纱帐,铺着厚厚软软的绣花锦被。 床边有一梳妆台,台上摆着面铜镜。顾一走过去,轻轻拿起铜镜,里面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尖瘦的下巴,窄窄的脸孔,一双大眼睛几乎占了一半,头发毛糙——怎么跟难民营出来的似的。顾夜有些嫌弃地盖上铜镜。 “顾姑娘,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老奴说,老奴去安排。”一开始迎接她们的那位嬷嬷,笑着道。 “挺好的,劳烦嬷嬷了!”顾一“文静”地笑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满意的光芒,“对了,我那药箱,还要劳烦嬷嬷让人给抬进来。” 牛嬷嬷忙道:“已经放在外面桌上了,姑娘现在要吗?” “嬷嬷可有咽喉疼痛,咳嗽口干的症状?”顾一一进门就注意她嘴角起了火炮,时不时清清嗓子,咽唾沫的时候也现出几分艰难之状,故有此一问。 牛嬷嬷本以为那个大大的药箱,是两位老大夫所有,而这小姑娘顶多是刚接触医药的学徒。没想到,一照面她就看出了自己的病症,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她本来热情的态度,更添了几分热切,告罪道:“不瞒姑娘,打前天开始,老奴就有轻微的发热,吃了几副药,有所减轻。但晚上咳嗽的厉害,无论喝多少水,都不觉得解渴似的,喉咙里直往外冒火。” “你这是风热感冒,服几粒清热银翘丸就可以了。”顾一对有些拘束的顾铭道,“哥,你去外间把我的药箱拿来。” “不敢劳动顾公子,还是老奴来吧!”牛嬷嬷一听,这是要给自己赠药啊!什么,什么?银翘丸?丸药?不是开玩笑吧?主子们都未必能用上如此贵重的药,她一个奴婢哪有那福分? 顾一轻笑道:“嬷嬷,还是让哥哥去吧,你未必能拎得动。” 顾铭绕过屏风,看到外间桌上那个熟悉的药箱,单手拎了进来,放在了梳妆台上。 第六十四章 逛集市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背对着众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从空间中取出了九颗蜜炼银翘丸,装入白瓷瓶中:“银翘丸具有辛凉解表,清热解毒之功效。一日两次,一次一丸,三天便能见效。” “哎呦喂,这……这么贵重的丸药,老奴可不敢接。”牛嬷嬷眼睛死死盯着瓷瓶,不停地搓着手,却迟迟不敢伸过来。 顾一笑道:“嬷嬷,这是用山上采的药材,我手工制作的,不值什么的。难道……嬷嬷是怕我学艺不精,误了你的病?” “姑娘快别这么说。老奴多谢姑娘赐药,斗胆接下了!”牛嬷嬷接过装着药丸的白瓷瓶,小心地塞进袖筒中,“姑娘坐了那么久的马车,累了吧?您先躺床上休息会儿,老奴去厨房看看午饭好了没。” 牛嬷嬷一出“听风苑”,就快步向正房走去,向老夫人汇报她交代的事宜,并且把银翘丸呈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取出一粒药丸,仔细看了看,摇头笑道:“这小姑娘不愧是药圣的弟子,出手果然大方。不用担心,有药圣给她把关,不会有问题的。青云你有福了。” 青云是牛嬷嬷还是大丫鬟时候的名字,她把白瓷瓶放在老夫人面前的桌上,笑道:“这么好的药,奴婢吃了还怕折了福分呢。还是老夫人您收着吧!” “小姑娘送你的,你转手送了我。三日后,你的病没什么起色,小姑娘问起来,你怎么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贪图下人的好东西呢!”老夫人把药丸放回瓷瓶中,挥挥手让牛嬷嬷赶紧拿走。 “多谢老夫人!”牛嬷嬷感激涕零地接过药瓶,珍之又重地重新放回袖袋中。 老夫人宽和地笑笑,道:“你该谢的,是顾家小姑娘。好好伺候着,等她身子好些,请她过来陪我聊聊天。自从姗姗出嫁后,家里显得冷清了许多。” 君姗姗是君永伦最小的女儿,自幼长在老夫人身边。小姑娘性子活泼伶俐,每天有数不清的俏皮话,逗得老夫人合不拢嘴。她两个月前嫁给了京中国子监祭酒的长子莫佳轩。 国子监祭酒是君永伦的至交好友,两个孩子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莫佳轩性情温和,对君姗姗一往情深,两个人是天作之合。 得此孙婿老夫人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好久都适应不过来。用她的话说,少了这个孙女,院子里好像少了几十口子人似的,冷清异常。 此时帮着妹妹整理物品的顾铭,有些不解地问道:“妹妹,你干嘛送那嬷嬷药啊!”妹妹做的药,肯定很值钱,从卖给丁大少的救心丸就足以证明。就那几瓶药,一千多两银子呢! 顾一看出他的不舍,笑道:“哥哥,人情永远比金钱可贵。人家牛嬷嬷为了咱们,忙活了大半天。你看看这屋中,无论是被褥纱帐,还有家具摆设,都是新换的。这地龙烧得屋子里温暖如春,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就冲着她这份心思,给她一瓶药又算什么?” 顾铭略一细想,嘿嘿道:“妹妹,你现在跟两个月前比,就跟两个人似的。你看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做事也跟小大人一样。不过,你说的对!以后哥哥都听你的!” 冬雪铺好床铺,闻言笑道:“有姑娘赠的这药,牛嬷嬷伺候起来肯定更尽心了。” “说起来,最该感谢的是冬雪姐姐。姐姐你冒着风雪,跟我们一路奔波,事事都为我们打算,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呢。我这手中有的只是药,无端地送药给人,未免不妥。” 顾一想起前世看到宅斗宫斗中,要想身边的丫鬟忠心,就要恩威并施。毕竟是人家的丫头,立威目前还不需要,给点小恩小惠的,还是必须的。 “瞧姑娘说的,奴婢是镇国公府上的家生子,您对镇国公世子有恩,就等于是奴婢的大恩人,伺候您是奴婢应当应份的。说什么回报,可折煞奴婢了。”冬雪将顾一扶到床边,在她背后垫了软枕,让她半躺着休息。 顾一右手往袖袋中掏去,用意念从空间角落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物资中,挑出一串黄金手链,塞进冬雪的手中道:“这个手链,是我在首饰铺买来玩的,你要是不嫌弃,拿去带着玩吧。” 冬雪看向手心的那串手链,虽然没多少分量,但胜在做工精致,尤其是上面星星装饰,立体设计,仿佛天上的星子,闪着耀目的光芒。冬雪一见就爱上了,哪怕在镇国公府上,她也没得过如此精美的首饰呢。 本来,下人伺候周到,接下赏赐是件很常见的事。可是,看到顾夜身上做工粗糙、布料普通的半新袄子,冬雪有些犹豫了。她把手链推了回去,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冬雪姐姐,你是嫌弃这链子?”见冬雪摇摇头要解释,她又继续道:“既然不嫌弃,就收着吧。不值几两银子的。” “那……奴婢谢姑娘赏。”冬雪小心地收起手链。 “铭儿,一一——”顾萧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掀开门帘,他大步走了进来。见室内布置简单中透着温馨舒适,顾萧满意地点点头。 “爷爷,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医仙师伯和师父呢?”顾一坐直了身子,笑嘻嘻地问道。 “君老爷设宴款待医仙和药圣。我一个粗人,不喜那应酬,就推脱说,怕你们兄妹俩来到一个新环境不自在,脱身出来了。”顾萧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仔细查看桌上的点心,不放心地道,“这些点心不好克化,小一一不能吃,让人撤下去吧。” “爷爷,人家不吃,放那儿我看着解解馋也好!”顾一早就眼馋那盘糕点呢,没来得及偷吃,眼看就要飞走了。 顾萧最近发现,他这个小孙女性子渐渐放开之后,露出了小无赖的一面。她说不吃,鬼才信呢!坚决撤走! “顾老爷,顾公子,”牛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拎着食盒进来了。她先给顾家爷孙见了礼,又道,“午饭是摆在内室还是外间?” “又没有外人,就摆在这儿吧。”顾一指了指内室中的那张八仙桌。 “这玉珍鸡,是府里特地给姑娘准备的,最补气血。还有这燕窝粥,可养人了。”牛嬷嬷又从另一个食盒中,取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道,“不过,医仙说饭前先把这碗补药喝了。” “又是补药!不是说药补不如食补呢?这些鸡汤啦,燕窝啦,不挺好的吗?汤药不喝也罢!”顾夜又开始耍无赖了。 在吃药方面,顾萧可不由着她,端起药碗道:“医仙不是说了吗?以你现在的情况,还得吃十天的药才能停。食补是停药以后的事,现在乖乖把药喝了。” “我已经好了!我觉得医仙师伯是故意整我,才逼着我喝那么多苦药!”顾一见最疼她的哥哥,现在都不站她这边说话了,嘟嘟哝哝地一口气喝完药。好苦啊!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最后一口药差点没吐了。 “姑娘,喝口燕窝粥漱漱口!”冬雪赶紧把燕窝粥端起来,用勺子舀了送到她嘴边。燕窝中放了冰糖,顾夜吃了一口后,接过粥碗,三下五除二,一扫而光。 至于玉珍鸡,由于她脾胃较弱,鸡肉不敢让她多吃,一顿饭只吃了大半饱。看着爷爷和哥哥大鱼大肉吃得香喷喷,顾一不停地咽口水——这苦逼是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顾一在君家将养身子的废柴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她送的药,牛嬷嬷吃了两日,病就痊愈了。这位老夫人面前得力的管事婆子,对顾一就跟对自家姑娘似的,事事都替她着想的十分周到。 顾一每天的任务就是吃药、吃补品、吃饭,还有睡觉。躺累了就在房间里遛弯儿,如果不是院子离外院近,爷爷、师父和哥哥经常来陪她唠嗑,她能无聊死。 终于,在一个久雪初晴的早上,她的医仙师伯大发慈悲地宣布:汤药可以停了,补品还要继续吃。 顾一的心情像外面的晴空暖阳一样,明媚得不得了。她情不自禁地欢呼跳跃,在屋里撒欢似的跑了一圈又一圈。那模样看不出一点久病的样子。顾萧和顾铭祖孙俩,看到重现活泼模样的顾一,久悬的心终于放下,由衷地替她高兴。 这时候,牛嬷嬷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衣裳的小丫头。顾一赶忙停止了撒欢的脚步,装作一副淑女的模样,笑得异常温婉:“嬷嬷,您这是……” “顾姑娘,我们老夫人听说姑娘你身子大好,今儿天气又不错,请您去暖阁赏花。”牛嬷嬷脸上挂着亲热的笑,指挥着小丫头把衣物放在床上。 “哎呀,太失礼了!本该我这个做小辈的,去给老夫人请安的。”顾一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心中暗叹在宅门中生活真的好累啊!幸好她没有穿到什么深宅闺秀身上,要不然那层层叠叠的规矩,能把她给憋屈死! “姑娘客气了。你这不是身子不允许吗?老夫人自然能体谅。顾将军、顾公子,老爷在梅园中设了宴,还请两位移步。”孙嬷嬷换来一下人,领着这爷孙俩出了听风苑。 冬雪伺候着顾夜换了衣裳。鹅黄色白狐毛的小袄,配天青色百褶裙,外罩一件玉色芝兰纹的比甲,再梳上一对双丫髻,点缀着黄水晶的珠花,整个人显得娇俏可人。 “可惜,姑娘没有穿耳洞,这对水晶耳饰戴不了了。”冬雪拿着那对跟珠花配套的耳饰,左右比划着,一脸惋惜,“要不……过些日子,奴婢帮您把耳洞给打了?” 顾一接过耳饰,臭美地在铜镜中欣赏着。闻言,迟疑了片刻,问道:“打耳洞很疼吧?” “奴婢的手艺好,不疼的!”女孩子哪能不穿耳洞呢?冬雪极力怂恿着。 “呃……我再考虑考虑吧!”顾一放下耳饰,站起身来道,“走吧,别让老夫人等太久。” 第六十五章 花衣裳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院中的小道上,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哈出的气都成了白色的雾,可见天气多么寒冷。如果可以,她宁可在暖呼呼的屋里无聊地数睫毛玩。叹息一声,顾一拢了拢银鼠皮的斗篷,欣赏着雪后亭台楼阁的别样景致。 不多时,便来到暖阁之中。 暖阁中不时传出阵阵笑语,显然被请来赏花的不止顾一一人。当然,顾夜也没认为自己重要到,值得老夫人单独相请。 “顾姑娘来了,里面请!”门前伺候的小丫头,伶俐地给顾夜打帘子。 里面的笑语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慈祥的声音传出:“外面冷,快进来暖和暖和。” 进入暖阁,顾一几乎要混乱了季节。火红的茶花,洁白的玉兰,艳丽的芍药,雍容的牡丹……还有写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开得娇艳无比。软塌旁,几位花团锦簇的小姑娘,围绕在一位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身边。见她进来,那几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大了眼睛,朝她望过来。 顾一去了肩上的斗篷,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老夫人面前屈膝福了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给老夫人请安!” “免礼,快快过来坐!”顾一的皮肤,不比在座的小姑娘白嫩细致,但老夫人一看到小姑娘,就觉得有些面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好感。她拍拍自己身边的软塌,让顾夜坐过去。 顾一道了谢,在老夫人指定的位置坐下。其他小姑娘,都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因同在衍城,经常来君家做客。 老夫人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一位穿胭脂色贡缎袄裙的圆脸小姑娘,甜甜地笑着道:“这是谁家的妹妹,瞧着跟姑祖母您,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呢!” 老夫人定睛又看了看,笑道:“可不是嘛!刚刚我还觉得顾家丫头瞧着有几分面善,原来跟你们表姑姑小时候有些相像呢!这可真是缘分。” 君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几个孩子中,只有小女儿长得像她。从小,她就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小女儿嫁到京城的时候,她还嫌远,有些不乐意呢!顾一这对又大又黑,很有光彩的大眼睛,勾起了她对女儿的思念,无意间对顾一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这几盘点心,都是容易克化的。特地让医仙看过,适合顾丫头食用的。来,尝尝合不合胃口!”君老夫人拉着顾一略显粗糙的小手,怜爱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情况,她都听说了。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不给孩子饭吃,还动辄打骂。幸好小姑娘命大…… 她能吃点心了?顾一的眼睛骤然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仿佛闪亮的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她顾不上端架子了,发出轻声欢呼:“多谢老夫人!” 君老夫人见状,乐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原来顾丫头,也是个爱吃点心的小吃货。我那闺女,小的时候,如果不盯着点儿,能将点心当三餐吃。为此,我不知道数落过她多少次呢!慢点儿,小心噎着。碧莲,给姑娘换杯蜂蜜水。” 一位一身浅红色襦裙的小姑娘,见顾一夺走了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有些不悦地撇撇嘴,心中暗骂一声乡巴佬,装出一副笑脸,道:“姑祖母,这位妹妹是谁啊,看着眼生,以前没来过家里吧?” “这位啊,可大有来头呢!她是你们表哥的救命恩人药圣的嫡传弟子,别看她小小年纪,制药功夫了得。牛嬷嬷就是吃了她送的药丸,风寒才不过两日就痊愈了。”老夫人煞有介事地把人介绍给娘家侄孙女认识。 浅红色衣裙的小姑娘,眼中的不屑更深,心道:原来是个做药的,怪不得那双手比下人还粗,行事间也有些小家子气呢! 而先前那个圆脸小姑娘,却张大了眼睛:“药丸?妹妹会做丸药?那不是百里大药师的专长吗?” “百里师兄是我师伯的弟子。”有人跟她说话,顾一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美味点心,耐心地应付着。在座的四位表小姐,除了这位圆脸小姑娘  ,其他几位眼神中,都透出几分轻视。她心中忍不住翻了几个大大的白眼: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有什么值得看不起别人的? “啊!原来百里大药师是你师兄啊!”圆脸小姑娘惊叹道。毕竟药圣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音信了,这些小姑娘对他的名头感到陌生。但是百里大药师就不一样了,他独创的丸药,简直火得不得了,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呢。 另外三位小姑娘,也收了眼中的轻视。普通药师或许不值一提,可是能制出丸药的大药师,却是人人尊敬的。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人家头上呢!据说,京中的皇亲国戚,都邀请百里大药师当座上宾呢! 圆脸小姑娘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道:“顾妹妹,听说百里大药师长得跟画一样,真有这么好看?” 原来大家闺秀也有八卦的一面啊,顾夜抿嘴一笑,道:“姐姐这么问,可难倒我了。实不相瞒,妹妹  还未见过百里师兄呢!” 圆脸小姑娘一脸失望。顾一又接着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向医仙师伯打听打听,我这师兄到底长什么样儿,免得见面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得一家人。” 圆脸小姑娘又恢复了笑容:“百里大药师是医仙的弟子?他不应该擅长医术吗?怎么做药这么厉害?” “医药不分家,我跟师父除了学制药,也学医术呢。或许,百里大药师他在制药上天分高些吧?”顾夜其实心中也腹诽不已:医仙的弟子,不好好学医术,跟药师抢饭碗,真不地道。 另一位翠绿衣裙的小姑娘,细声细气地道:“那……顾姑娘专攻什么呢?在哪方面比较擅长?” “我啊,刚拜师没多久,正在打基础,还没确定将来的方向。师父说了,无论学什么都跟造房子一样,必须把地基打牢了,才能盖出高大坚固的阁楼来。”顾夜端起蜂蜜水,垂眸喝了一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几个侄孙女的态度,君老夫人都看在眼中。不过,她没想到顾家小丫头,也是个有性格的,孰亲孰疏拿捏得很到位。 她笑着开口了:“顾丫头,你也别太谦虚了。这么小,就能制出清热药丸,将来定然大有可为。” “承老夫人吉言了!”顾一站起来福了福。接着,小姑娘们又聊起了室内的花,把这些花夸了又夸,逗得老夫人开怀不已。 老夫人年岁大了,不太爱出门。小姑娘们便捡着一些新鲜事,讲给姑祖母听。 圆脸小姑娘丁绮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嘟起小嘴道:“昨天哥哥带我去隐珍阁为姑祖母选礼物,发现一楼最显眼处摆了一套茶具。本来想买回来给姑祖母瞧个新鲜,谁知道人家那是镇店之宝,给再多银子都不卖。” 隐珍阁是衍城最有名的场所,那儿出售的绝非凡品,最不起眼的一件小物品,没个千儿八百的,别想买回来。动辄几万的物件儿,也不罕见。出门做客,如果能拿一件隐珍阁的礼品,都被主家高看一眼,觉得倍儿有面子。 老夫人的娘家,是衍城有名的大户,自然不差钱。尤其是丁绮玫的父兄,管着家族的产业,比其他房手头要宽裕不少。家族中其他小姑娘,都对她羡慕嫉妒恨。 绿衣少女丁绮罗暗暗撇撇嘴,道:“隐珍阁越来越没意思了,一套破茶具,哪怕是镶金嵌宝的,也未必担得起‘镇店之宝’四个字。妹妹不会是夸大其词了吧?” 丁绮玫挑了挑眉,给她一个“孤陋寡闻”的眼神,道:“姑祖母,您见过比水还透明清澈的无色琉璃吗?” “琉璃?虽然也透明,但一般都是带色的,透明度也没你说的那么好。绮玫妹妹,真有你说的像水一样的琉璃?”浅红衣裙的少女丁绮梦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丁绮玫一脸得意,刚想开口。不料一直在旁边吃吃喝喝装背景的顾夜,此时却开口了:“无色琉璃?难道是玻璃?!” “对!顾妹妹昨日也去隐珍阁了?你也是下午去的吧?隐珍阁掌柜的说,那套琉璃茶盏,是从炎国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昨儿上午才到呢!妹妹是什么时辰过去的?可惜没遇到你,要不咱昨天就能认识了。”丁绮玫拉着顾夜的手,圆圆面颊上两朵梨涡绽放。 顾一心中翻起一阵阵波澜。原来这个世界已经有玻璃了啊,那她的一些实验器皿,还有注射器、输液瓶什么的,就不怕损耗后没办法补充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她那些用具就有过明处的机会了。 “顾妹妹,顾妹妹……”丁绮玫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啊?哦……”顾一回过神来,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我被师伯勒令在家休养,没去什么隐珍阁。” “那你怎么知道‘玻璃’的?”小姑娘们充满了好奇,就连君老夫人也朝她看过来。 “呃……我师父曾游历到炎国,见过这样的东西。对,我是从他那儿听说的。”顾一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见到师父,一定要跟他串通好了,免得露了马脚。 君老夫人点点头,笑道:“难怪药圣一消失就是二十年,原来去了炎国。想当年,医仙的医术,加上药圣的药,双剑合璧,就是一脚踏进阎王殿,也能把人拉回来。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两位老神仙依然宝刀未老,我那外孙可不就成了受益者?” 君府梅园中的“醉翁亭”中,君永伦带着四个儿子,陪医仙药圣喝酒,褚慕桦也在其中。喝着说着,也转到了边关救人的话题。 第六十五章 医术精湛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医仙率先开口:“我说师弟啊!没想到这皮肉也能跟补衣服似的,缝起来。开膛破肚的人,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师兄我可是长见识了!” 药圣给褚慕桦拆线的时候,医仙就在旁侧,还曾经取笑他动作笨拙呢。不过,从伤口的大小和形状中,足以猜想出当时的凶险,以及大夫的技艺高超。 一旁。某个被开膛破肚后依然活蹦乱跳的家伙,摸摸自己胸前的伤口,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二十来天过去了,如果不是胸口留下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以褚慕桦目前的状态,根本看不出他二十多天前曾躺在床上等死。 药圣终于在治病救人上压过师兄一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虽然,治病救人的是他徒弟,他只不过打打下手而已。徒弟有本事,也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何止皮肉,就连手筋脚筋,只要缝合得好,也能恢复如初。”药圣想起青山村猎户家的那个小子,得意地翘翘胡子,“曾经有个半大小子,脚筋被猎叉刺断大半,我徒儿……咳咳,我带着徒儿给他做了缝合手术,现在已经行走如初。再过些日子,便跟常人无异了。” 褚慕桦一听,马站起身来,对药圣深深地一揖到底,激动地道:“药圣老先生,这缝合之术对战场上的伤兵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您愿意把这项神技传授给我们的军医,无论您提什么要求,在下都会想方设法为您达成。” 很多士兵,以为在战场上伤了脚筋手筋,成了残废,回家后失去了劳动能力,落魄至极;很多兄弟,因为伤口太大,容易挣裂,造成反复伤害,甚至感染而死;还有不少伤兵,死于流血过多……他们没有自己幸运,遇上能输血、缝合伤口的大夫。 “呃……这个……”药圣有些傻眼了,华佗神技是徒儿秘门绝学,一般这样的绝世医技都是不能外传的,结巴了半天,他编了个理由道,“当初教我这项绝学的隐者,没说能不能传给别人。这件事,等我去信问过以后,再给少将军答复吧。” 褚慕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虽然药圣没能给他准确的答复,但总比一口  回绝了强,至少一丝希望呢!不过,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因为像这样的绝世医术,一般都是不传之秘。 “桦儿,今日不谈公事,来,喝酒!”君永伦见场面有些尴尬,忙出来打圆场,“医仙、药圣,桦儿不能喝酒,我这个当舅舅的,替他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不辞辛苦地赶往郡琅关,救了我外甥的命。” 医仙举起酒杯,道:“说来巧了,老夫正在北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拜访一位久别的老友。听说少将军伤重,就赶了过去。说辛苦,还是我这师弟,从苍莽山只用了三天就赶到了郡琅关。他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的,禁得起这样折腾!” 药圣刚刚说错了话,此时不敢再嘚瑟,把杯中酒一口干了,只管埋头吃菜。 褚慕桦操起酒壶,给药圣倒了一杯酒,诚心诚意地道:“小子无状,让药圣老先生您为难了。您救了小子的命,还差点失去了徒弟,小子以茶代酒,向您表示诚挚的谢意和深深的歉意。先干为敬”说完,把杯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药圣很给面子地喝下杯中酒,道:“少将军不必自责,我师兄说了,我那徒儿是自幼落下的毛病,早些发病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现在,那丫头体内的隐患全部清除,再养一段时间,就跟常人一样康健了。” 医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师弟啊,这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另眼相待,收为关门弟子?” 特别之处,那可多了去了。华佗神技、麻醉喷剂,还有一些精妙到他都自叹不如的制药之法。他不止一次怀疑这个小徒弟,是天上的药神带了记忆转世呢! “我这徒儿,制药的天赋可高了。”药圣又喝了一杯酒,吃了些菜,才继续道,“你那宝贝徒儿小百里,多久达到药师标准的?” 说起自己得意弟子,医仙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半年!只用了半年时间,百里就参加药师考试,一考即过!” “嘿嘿!瞧你那沾沾自喜的模样,有什么好得意的?”药圣不怼他,心里不舒服似的,“我告诉你,我徒儿只跟我学了一个多月,就能达到药师标准喽!” “不可能!!你确定她以前没有任何炮制药材的基础?”医仙自然不信。不到两个月,就能制出高级净药,除非天才中的天才! 药圣十分肯定地道:“我确定她没有任何基础!”他还曾经诧异,到底什么样的师父,能略过基础,传授她最顶级的制药之法。难道……教她华佗神技和制药的人,重伤濒死,为了避免绝技失传,才会让她强记下来? “而且,她在学医上天赋也很不错。她是最有希望成为师父那样医药双绝的人。”医仙和药圣的师父,在医术和制药上,都有很高的建树。不过,他为人低调,隐居不出,名声上不及两个徒弟而已。 医和药,向来是相辅相成,只有这两方面都达到一定的造诣,才能发挥到极致。医仙和药圣,只在某一个领域达到了世人不能企及的高度,哪怕联手也不能攀顶到最高殿堂。唯有医药双绝在手,方可真正达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境界。 “如果……她真如师弟你所说,具有如此潜力的话,我那行医手札,就先借给你用用。”医仙的行医手札,是他五十多年心血结晶,里面记载了数千中疑难杂症,可以说是医家至宝。得此手札,学习医术可谓是事半功倍。 药圣大喜,刚想谢过师兄。医仙又开口了:“不行,你这么不着调,再好的孩子,也被你养废了。我看,顾叶儿还是由我带着贴身教导吧。” “好你个蒋石头,抢徒弟抢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想把我徒儿从我身边带走,没门儿!你个阴险狡猾的老东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药圣气得满头白发都竖起来了。 医仙本来是故意逗师弟,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他幼时的乳名,登时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一拍桌子,冷哼道:“就以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能*出什么旷世奇才?” “医术好了不起啊!你怎么不说你那手烂制药术?光医术好就能教出医药双绝的天才了吗?”药圣也拍案而起。两个老家伙像斗架的公鸡,急赤白脸的,互相瞪视着。 医仙咧嘴一笑,抚着颌下美髯道:“至少,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能够跟她交流制药心得。”说完,还气死人不偿命地挑着眼睛看药圣,好像在说:我有懂药的徒弟,你有懂医的弟子吗? “你……你……”药圣气得手抖得跟中风似的,最后他终于憋出一句,“你会华佗神技吗?你会做麻沸散吗?你会开膛破肚缝脚筋吗?我虽然对诊脉开方不擅长,但这些医学奇术你也不会!咱俩扯平了!!” 君永伦和他的儿子们,在旁边惊呆了。没想到两位医药上的大拿,加起来都一百四十岁了,竟然还跟孩子似的吵个不停。不过,这一路过来,俩老家伙都是这样,褚慕桦和顾萧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铭小盆友却一针见血地道:“两位爷爷,你们别吵了。关键得看我妹妹,她愿意跟谁学。别看我妹妹年纪小,可有主意了。” 药圣一听,茅塞顿开,面露得意之色道:“差点被这老家伙带沟里去了。我那徒儿最孝顺懂事,她师已经拜了,拜师礼  也送了,还能再转投别人门下?” “咱俩是一个师门的,怎么能叫背师弃祖,转投他人门下呢?”医仙看不惯他嘚瑟的模样,故意道。 “老家伙,你说的再好听,我们家小一一,都不可能被你骗走的!”那小家伙身上那么多秘密,还得  仰仗他这个做师父的打掩护呢。医仙这老家伙太精明,太较真儿,以小家伙超凡的洞悉力,绝对不会选择他的。不装聋作哑,是收不到好徒弟滴! 被两位医药界的翘楚争抢不休的主人公,刚刚陪老夫人吃了一顿午餐,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门,顾夜端庄的体态,立刻消失无踪。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着脖子,甩了甩胳膊,口中嚷道:“唉呀妈呀,可累死我了!那些大家小姐,整天端着一副模样,累不累啊!看来,生在深宅大院,还不及我们山里呢,至少活得自在。” 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们,看到她这样,都忍不住捂嘴笑了。 踏入房间,冬雪帮顾一解下斗篷,接过她手中的手炉放在一边,看她一个飞扑,趴在锦被上翻过来翻过去地撒欢儿,笑道:“大宅门中的姑娘们,从小耳濡目染,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不过,听姑娘说在山里春天摘野菜,秋天捡松果,夏天采蘑菇,冬日捉野兔,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奴婢都向往不已呢!” “有机会,你到我们青山村做客。我带你去野猪岭打野猪,野猪肉可香了,小火炖上一夜,什么作料不放,只洒点盐巴,吃起来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进去。” 顾一寻思着,从衍城回去差不多要过年了,北方过年不是有杀年猪的习俗吗?她们家没养家猪,弄头野猪回来,做一顿杀猪菜,请村里关系近得热闹热闹,为新年提前预热了。 冬雪听了一脸向往,可是很快回到了现实:“奴婢可没那福分。等姑娘身子大好了,奴婢可能要回京城了。” “不回郡琅关了吗?”顾一盘膝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她。 冬雪摇摇头,道:“奴婢是我们夫人派过来伺候大少爷的,大少爷的伤,医仙说了,要养上一年半载的,才能重新上战场。我们老爷,已经向皇上请命去边关驻守。不过,听说皇上没同意,只是让二少爷暂时替下大少爷。” 第六十七章 千金方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哇!褚家一门三代武将,个个都是能奋战沙场的英雄豪杰呢!”随便一个儿孙拉出来,就能领兵打仗,难怪引来皇帝的忌惮,一流放就是十年呢! 冬雪笑道:“可不是嘛!六位少爷中,最小的杉少爷,年仅十四,五六个大汉都奈何不了他呢!不过,六位少爷中,还数大少爷最厉害,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兵法阵势也不在话下。” “真的假的?”顾夜见冬雪一脸崇拜,故意唱反调,“要真这么厉害,那怎么还被狄戎人差点一箭穿心?” 冬雪义愤填膺地攥起小拳头,气呼呼地道:“那是狄戎人无耻,明着打不过我们大少爷,就使阴损的招儿。我们大少爷是为了救别人,一时不查才中了招!!” “战场上,别管阴谋阳谋,能杀敌制胜就是最好的计谋。你们大少爷还是太年轻,缺乏对敌的经验,还得多磨炼几年。”顾夜老气横秋地摇头道。 “顾姑娘说得是。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在下就是太过自负,才会着了对方的道。”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铭率先进了屋子,对顾夜道:“妹妹,褚少将军来看你了。” 顾一忙穿上鞋子,匆匆忙忙出了内室,在外间迎客。她心中腹诽道:不是说,男子不能轻易入内院吗?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吧,怎么褚大少爷进院子,也没人通报一声? “冒昧来访,请姑娘不要见怪!”褚慕桦在门外停留片刻,等小丫鬟打了帘子,才缓步踏入。 本姑娘见怪,你就不进来了吗?顾一翻了个小白眼。不过,对美男没什么抵抗力的她,在接触到褚慕桦那张英挺中带着俊秀的面孔,心中的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褚大少伤口痊愈了?”跟随后  进来的师父师伯和爷爷问过好,客套地问候了褚慕桦一句。 “已经无碍,多亏了药圣跟姑娘,在下才能站着这里。”褚慕桦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英姿,看得顾夜一阵晃神,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记忆中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面容,如冰的俊眸……跟前世那个大冰块比起来,这褚少将军顶多算是儒将。 “妹妹,妹妹……”对于妹妹随时随地都能神游太虚,顾茗表示很无奈。关键是你走神也就走神了,干嘛盯着人家少将军的脸不放,瞧把人家少将军盯的,脸都红了呢!不行,得找机会好好跟妹妹说道说道,看男人不能只看一张脸! “嗯?什么事?”顾一淡定地收回目光,仿佛刚刚那个死盯着人家军脸不放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扭头看向自家哥哥。 “少将军说,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要带我们在衍城逛逛。你去不去?”难得有机会到府城来一趟,顾茗有些跃跃欲试。 顾一看向自家师伯,问道:“我倒是想去,就是不知道牢头给不给放风的机会。” 医仙听了,气得胡子直翘:“说谁牢头呢?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就你以前那破身体,如果没有师伯我,你早晚有一天被阎罗王召去喝茶!” “我不爱喝茶,阎罗王要找也不会找我!”顾夜被逼着连喝了半个多月的苦药,心中怨念无比,对医仙师伯也跟她师父一样,没个好脸色。药圣见了,脸上眉飞色舞的,别提多兴奋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医仙被这师徒俩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到底能不能出门,您倒是给个准话啊?”顾夜想起丁绮玫小姑娘提到的玻璃茶具,有心想去那个隐珍阁探探。 “脚长在你腿上,你爱去哪儿,老夫管不着!”医仙一甩衣袖,气哼哼地出了院子。 “师父,师伯好像生气了。”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一命,顾夜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有些过了。 药圣却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你师伯向来小气,他难有不生气的时候。别管他,一会就好了。”生气才好呢,生气了就不会跟他抢徒弟了。乖徒儿,干得不错! 顾一想了想,还是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便从“药箱”中翻出一本手抄本《千金方》,要给医仙送过去赔礼:“师父,师伯虽然给我开了好多苦药,但毕竟治好了我的病。我刚刚那样说他,的确有些不礼貌了。这本书,就当我向他赔不是了。” 药圣一把抢过《千金方》草草翻了翻,皱起眉头道:“徒儿,你傻啊,这么珍贵的医药盛典,谁不藏着掖着,就你穷大方,拿出来送人。收好收好,留着你学医用。” “师父,这本书我还有誊抄版的。俗话说:宝剑赠英雄,这本医典只有到真正懂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否则,就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而已!” 关于医学的书籍,尤其是古董级别的,顾一收了不少在空间里,想着将来乱世结束捐出去,免得这些几千年的医学传承白白断送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来得及看到太平盛世重新来临,就魂穿异世。既然这些书带来了,也别浪费了。她相信医仙师伯,定然会将此医学宝典发扬光大。 “哼,那也不能便宜了他!”药圣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了《千金方》。他心中更觉得宝贝徒儿另一位师父神秘无比,那么贵重的医学宝典,竟然赠给一个山村的小姑娘。 难道是生命到了最后一刻,所以才会捡着重要的倾囊相授,还把这些医学宝典托孤似的赠与他徒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放心了,不会有人跟他争徒弟了!不得不说,药圣这脑洞开得大了! 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顾一忍不住又加了句:“师父,帮我问问我师伯,明儿能不能出门逛逛府城?我在这院子里,都快憋出新毛病来了!” “傻丫头,你师伯的意思很明白了,只要多穿些衣服,注意不要受寒,是可以出门溜达的。你等着,师父拿这本书,帮你多敲你师伯些压箱底的本事。脉术、针灸,是那老家伙的专长,你要是能学得一二,绝对受益终生。”随即,传来药圣阴险狡诈的笑声。 留下屋内四位相对无言。褚慕桦咳嗽两声,道:“难得两位老人家,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嘿嘿,或许师伯跟师父表达感情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吧!让褚大少你见笑了。”顾夜干笑几声。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辰时,在下来接令兄妹。”褚慕桦拱了拱手,又跟顾萧客气了几句,便离开听风苑,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顾一便被冬雪唤醒,一层一层地往身上套衣裳。要不是她身材纤瘦,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绝对裹成个球。这……也太夸张了吧。 “冬雪姐姐,这都多少层了,再穿我就走不动路了。”顾一见冬雪又拿了件狐皮背心,想要往她身上套时,赶忙阻止。刚刚不是已经穿了一件兔毛的吗? 冬雪有些不太乐意地放下那件背心,柔声道:“医仙不是说了吗?姑娘您不能受寒。外面冷,不多穿些怎么成?” 那也得有个度啊,再往身上套衣服,她感觉自己真要成木乃伊,胳膊腿儿都不能蜷弯了。 用过早餐,顾一带着冬雪出了房门。一抬头,浅蓝色的天空,像纯净的蓝丝绒,上面点缀这一大朵一大朵雪白的云,跟地上的积雪相映成趣。出了院子,朝外院走去,顾夜的心蠢蠢欲动,好像一只被关了好久的鸟儿,即将放飞一般。 冬雪快步赶上顾姑娘,把手中厚实又保暖的狐狸皮斗篷,披在她的身上。顾一只觉得身上一重——好家伙,这斗篷少说也得有七八斤,再寒冷的空气也透不进去。把风帽一戴,只留两只眼睛在外头,难怪前世很多贵妇都爱穿皮草呢,果然暖和。 君家怕顾夜的身子骨禁不起逛街折腾,特地为她准备了一辆大太太出门坐的马车。顾一踩着马镫上了车,里面果然铺着锦被,烧着火盆,心中不由感慨——还是有钱好啊,出门有带“空调”的专车坐。 马车缓慢的前进,顾萧、褚慕桦骑马陪伴左右。最可气的是顾铭那个小屁孩,说马车是女孩子坐的,也从君家弄了匹马骑着。瞧那小模样得意的,零下十来度的天,骑马哪有坐车烤火盆舒服? 顾一把车窗帘掀开一条缝,兴致勃勃地朝外面张望着。君家在衍城的城东,显然不属于闹市区。或许是天气冷的缘故,街上的行人不多,两旁的店铺前门可罗雀。顾一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约行了两刻钟,马车停了。褚慕桦的表弟君棋诚的声音传进来:“前面就是隐珍阁了,这儿还有小姑娘喜欢的首饰铺、布庄、胭脂铺,就从这儿开始逛吧。” 本来,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带顾家兄妹来逛逛。根据这十几天的观察,顾茗那小子是个宠妹无底线的,到头来还是要听小姑娘的。负责陪贵客们逛街的君家小公子,很识趣地把人领到他妹妹出嫁前最赶兴趣的地方。 顾铭跳下马背,把妹妹扶下马车,问道:“妹妹,你想先看看什么?” 顾一最想去的,当然是隐珍阁了。可是,这么多人跟着,她不好找隐珍阁的掌柜谈事情啊。唉……今天先探探路,改天她再自己来一趟吧。 顾一一抬头,看到“金玉满堂”的字样,便抬腿迈了进去。她的身后,顾萧、顾铭、褚慕桦和君棋诚,有老有少,都跟了进去。负责招呼客人的活计一看,傻眼了!一般来逛首饰铺的,都是些夫人小姐的,这么一大群男人簇拥着一个小姑娘进来,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掌柜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能够经营这么大一家首饰铺,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君家大房的小公子被他认了出来。君家,那在衍城可是首屈一指的。 第六十八章 不要抢我的妹妹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远的出来两代帝师不说,就说近的吧。君家老大,那可是北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代名儒;君家老二,堂堂督查院御史,官至二品;君家老三,乃是一州刺史,一方大员。就连唯一的姑奶奶,也是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呢! 下面的年轻一代,也都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就拿这大房的小公子来说吧,才十六七岁,就考中了秀才。才名远扬的他,明年参加府试,中举是铁板钉钉的。 思及此处,掌柜的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去:“君九公子,真是稀客啊。您需要什么,小的帮您介绍。”君棋诚行九。 君棋诚指了指张大好奇眼睛,打量铺子里陈设的顾夜,笑道:“我是陪顾家妹妹来的,今儿都听她的。” 顾铭听了,拿眼睛瞪他:叫谁妹妹呢?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那是我妹妹,我顾茗的妹妹!! 掌柜的冲顾夜露出热情又不失礼的笑:“姑娘,楼上有雅阁,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让人拿上去给您过目。” 他心中百转千回:没听说君家有姓顾的亲戚啊……不管怎么说,他只管负责把人招待周到了就成。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掌柜的,你忙你的吧!”顾一逛店,向来不喜欢旁边有服务员杵着,一会介绍这个一会介绍那个,聒噪得很。 掌柜的有些为难地看向君九公子。见他冲自己摆摆手,便识趣地道:“那行,姑娘您请自便,小的先失陪了。有什么需要,您只管招呼一声。” 君棋诚见褚表哥对首饰不感兴趣,便指着店内一个角落,笑道:“大表哥,要不咱们在那儿坐会儿,喝杯茶?” 褚慕桦对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真提不起兴趣,便接受了表弟的提议。店里的小伙计,很有眼力劲儿地沏了香茗送上来。 顾萧看着孙女穿戴得跟花骨朵似的,觉得小姑娘就应该这样,决定给孙女做几件像样的衣裳,买几套漂亮的首饰。小姑娘哪有不爱漂亮的?他的视线紧随着顾夜,只要她对什么感兴趣,他把上拿下。 不过,他那宝贝孙女,把店里的逛了一遍儿,也没见她把那些首饰多看一眼。难道……孙女是担心首饰太贵,咱家买不起? “小一一,这套嵌宝的首饰不错,你看着簪子,花花绿绿的,多好看。还有这镯子,又大又粗……”顾萧指着一套首饰,极力推荐着。 顾一看了,满头黑线,为自家爷爷的审美感到担忧:“爷爷,您确定这适合小姑娘戴?” “呃……先买着,等你长大了再戴。”顾萧一员武将,哪注意过小姑娘们都戴了些什么首饰?他沉吟片刻,觉得现在戴不了,总有戴上的一天。不管那么多,先买了便是。 顾一忍不住捂脸:“爷爷,这套首饰,得等我像君家老夫人那样年纪,才能戴好吗?” 不远处的掌柜的,又坐不住了。他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对顾萧道:“这位老爷,要不,小的给您介绍几款小姑娘家喜欢的首饰?” 顾一刚想说不用,却被她爷爷截去了话头:“好!那些来逛铺子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掌柜的应该很清楚。小一一,你也来看看喜不喜欢。” 掌柜的亲自拿出几样珠花,或淡雅或艳丽的都有,还有配套的耳饰,在顾萧面前摆了一溜儿。 顾一见爷爷一副非给她买套首饰不可的态度,便耐下性子,选了最普通的银玉兰点缀米粒大小珍珠的珠花。顾萧却觉得小姑娘应该打扮得鲜亮些,又选了一套红玛瑙腊梅样的珠花和耳钉,让掌柜给包起来。 顾一赶忙阻止爷爷道:“爷爷,等咱们回了青山村,这首饰不好戴出来吧?” “怎么戴不出去?怕村里人说闲话,还是怕你爹和你继母找事儿?咱花自己的银子戴自己的花,又没偷又没抢,管别人说什么!买了,买了!”顾萧让掌柜的都给包起来。 正要付钱的时候,掌柜的笑着指了指他们背后,道:“那边的褚公子已经替你们把银子给付了。” 顾萧铜铃似的眼睛一睁,不高兴地道:“少将军,我老顾难得给孙女买样礼物,你跟着掺和啥?快把银子拿回去。” 自家孙女虽小,但毕竟是女孩子,哪能随便收臭男人送的首饰?这褚大少,到底安的什么心?不会对他孙女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顾萧赶紧把银子塞到掌柜的怀里,让他把褚大少的给退了。 “顾爷爷,你这样也太见外了。以你跟我爷爷的关系,你孙女就跟我妹妹一样。顾妹妹跟着她师父奔波了几日,救下我的命。送件首饰当谢礼,您可不能拦着。”褚慕桦露出温雅的笑,仿佛春风拂过,连冰雪都能消融。 “呃……不行,不行!”顾萧依然拒绝,“你想选谢礼,其他的都可以,只有这衣服和首饰不行!” 顾铭在一旁重重地点头。哼,又一个跟他抢妹妹的。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随便认妹妹了?有他顾铭在,其他人休想把妹妹抢走!! “那……好吧。”褚慕桦明白了顾萧的意思,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顾姑娘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吧,顾爷爷就严防死守了,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要是换成他的妹妹,有男人要送她东西,他不揍得那家伙满地找牙!!唉……不知道他那苦命的小妹,现在何方…… 两套首饰在店中算是最低档的了,却也花了顾萧五十多两银子。顾一捧着爷爷送的礼物,心中感叹:自己炮制了一个月的药,也就只能买两件低档首饰的。大城市的消费果然不低,她要继续努力了。 一行人离开首饰铺,来到绣坊。顾萧不顾孙女的阻拦,又让绣娘给她两身做了两套衣裳。顾夜在心中哀叹:这些锦缎啦、绫罗啦,上山一趟就能给刮成破抹布——不,这些料子不吸水,连做抹布都不够料! 褚慕桦在一旁看得有趣。别人家的小姑娘,一听说给做新衣服,都开开心心的,这顾小妹却皱巴着一张小脸,一脸无奈。真是太有意思了,真想抢回家给他当妹妹。思及小姑娘苦难的童年,褚大少忍不住一阵怜惜。 到了皮毛店,顾萧担心孙女身子弱,禁不起山里的寒冬,又给她做了两身厚厚的毛衣裳和配套的斗篷。一下子花去了几百两银子,把顾夜给心疼的。 顾一逃也似的离开了皮草店,一抬头看到铁画银钩的三个字“隐珍阁”。这谁提的匾额,笔法如此不羁。都说字如其人,此人肯定是有个性的! 隐珍阁是一座三层的高大建筑,每一层都有好几百平。一楼是一些较常见的,二楼的货品属于珍稀的,三楼则收罗了大陆上的奇珍异宝。 顾一的目的,是找隐珍阁的掌柜,谈谈玻璃制品的事,自然身边越少人越好。她笑着提议道:“两位公子,爷爷,哥哥,咱们各逛各的吧,逛完了在一楼的休息处集合,怎么样?” 正巧,君棋诚和褚慕桦也想在里面逛逛,顾萧一进门就被兵器专柜给夺去了注意。至于顾铭,他第一次进这么豪华的店铺,心中有些犯怵,表示要跟着妹妹,免得人多走丢了。 顾一直奔丁绮玫说的阵列玻璃茶盏的柜台,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咦?玻璃茶具呢?不是说镇店之宝,不对外出售吗?顾夜心中有些失落。 隐魃在隐珍阁中转悠了好几天了,心中焦躁不已:玻璃制品已经宣传好几天了,怎么顾家小姑娘还没“上钩”……咳咳,上门啊!为了能够尽快让小姑娘知道,他还特地打听了君家在衍城的人际关系。但凡能够传消息进君家的途径,他都安排妥当了。可这都三天了,咋还没动静呢?要不……他今晚去君家探一探? 等会儿……那个缩手缩脚的小家伙,不是顾小姑娘的哥哥吗?他身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看起来挺面熟的。隐魃被主子留在青山村,贴身保护了顾家小姑娘一段时间,很快就辨认出顾夜的身份来。 难怪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呢!这小姑娘打扮起来,还挺漂亮的,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更是给那张小脸增色不少。不得不说,殿尊还挺有眼光的! 隐魃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目标,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这位小公子,想看什么类型的货品,需要帮忙介绍吗?” 隐魃难得换下一袭黑色劲装,穿上了比较骚包的绛紫色锦袍,头戴金冠,腰系玉带,拇指上还挂着一只碧绿的扳指,看上去跟个暴发户似的。顾铭对他的热情很不习惯,支吾着道:“我陪我妹妹随便看看。” 顾一正想找人打听玻璃的事,便开口问道:“你是这店里的掌柜?” “正是……小姑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隐魃暗暗给隐珍阁真正的掌柜递了个眼色,阻止了他过来见礼的意图。 隐珍阁乃是隐魂殿的产业,遍布三大强国。本来是为了方便收集消息的,后来渐渐发展起来,成了隐魂殿最为赚钱的产业。无论在什么时空,奢侈品都是有很大市场滴。 隐魃身为四大隐卫之一,是隐魂殿殿尊的左膀右臂。三天前来到衍城隐珍阁的时候,把掌柜的吓了一跳,不知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居然能劳动四大隐卫中的老三出马。为此,他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呢。 掌柜的万万没想到,在店里晃悠了三天的隐卫大人,今儿终于有动作了,目标却是两个不起眼的小家伙。江湖上,往往越不起眼的人危险度越高。想起江湖杀手榜上有一对侏儒高手,难道……掌柜的立刻紧张起来,调动了隐珍阁所有的明暗护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顾一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家店铺不寻常。尤其是此时的气氛,似乎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她警觉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一楼的客人突然多了不少。 第六十九章 哪来的乡巴佬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见小姑娘目光中增添了几分警惕,隐魃突然记起殿尊曾叮嘱他的话:只需“远远”的保护。隐珍阁的护卫,都是隐魂殿精心培养,放出来历练,经过选拔后,成为隐卫后补的。没想到才刚刚有所行动,就被顾家小姑娘觉察到了。好敏锐的观察力啊! 隐魃赶紧给掌柜的做了个手势。很快,那些隐藏在客人中的暗卫们退去。危险解除,顾夜微皱的眉头稍微平复了些。 “掌柜的,你们这店里安全措施做的不错嘛!”隐魃的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脱顾一的眼神。 隐魃嘿嘿干笑几声,又狠狠瞪了真正的掌柜一眼,解释道:“我们这隐珍阁,最便宜的商品,也要上百两银子。安全措施要是不到位的话,对我们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啊。刚刚只不过是对店里的护卫在暗中训练。没想到被姑娘您给识破了!看来,我们的护卫能力还要再加强啊!” “已经很不错了!”顾一饶有兴趣地,盯着某些伪装成客人的护卫,一一退场。原来是一次小小的演习啊,把她给紧张的。还以为遇上抢劫案了呢! 店里的暗卫,已经隐藏得挺严实的了呀!就连他都未必能一一识破,怎么却逃不过顾家小姑娘的眼睛。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姑,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隐魃心中百转千回。 “掌柜的,听说你们店里来了新的镇店之宝,怎么没看到啊!”顾夜的心思,又重新回到正事上。 这不是他宣传的有点过头了嘛,每天来欣赏玻璃茶具的客人,差点把一楼给挤爆了。正主还没来呢,为了防止玻璃制品有损伤,隐魃不得不把“镇店之宝”转移到三楼。 隐珍阁一楼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逛。二楼以上就会有一定的限制了。上二楼的客户,要交纳千两的保证金,证明自己有足够的消费能力。而想要进三楼,则要交万两银子。 如果没有看中的货品,这些银子全额退还。要是看到自己中意的,就可以用保证金付款,多退少补。 不过,这项规定对于顾家兄妹来说,自然是要破例的。隐魃指了指三楼,道:“姑娘想看玻璃制品啊,请跟在下上三楼。” 顾一也没多想,跟在“掌柜”的身后,抬脚往楼上而去。顾铭紧走两步,跟在妹妹身后,就要上楼,却被人粗鲁地拉住了袖子。 “你干什么?我认识你吗?”顾铭诧异地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胖子,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袖。他甩了甩,却没把人甩开。 胖子一脸不服气地嚷嚷着:“凭什么他能上二楼,我不能?他一身穷酸相,老子不相信他能交出一千两银子的保证金来!!” 那胖子一身华服,身上圣诞树似的,挂满了佩饰。肥香肠似的十根手指,有八根戴着大金戒指。此时,那五根肥香肠,正死死地扯着顾铭的衣袖。满脸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颤抖着。 隐魃见顾小姑奶奶眉头渐渐皱起,忙喝问道:“怎么回事?” 负责招待胖子的伙计,忙上来道:“这位客人,想上二楼却不愿意交保证金。” “哪来的乡巴佬,连隐珍阁的规矩都不懂,跟着捣什么乱?还不把人轰出去,免得惊扰了客人。”这等小事,还用他隐卫大人出面,要你们这些底下人做什么? “慢着!你别告诉我,这穷酸能交起一千两银子!你们隐珍阁,还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的?这不是店大欺客嘛!”胖子不服气地指着顾铭叫嚣着。 顾铭没料到有这规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上二楼还要交银子?就是把他拆吧拆吧卖了,也不值这一千两银子啊! “说谁穷酸呢!”顾一不乐意了,有钱了不起啊,说的跟谁没钱似的。不就一千两银子嘛,她空间里连同帮师父保管的银票,还能凑不出一千两来? 她走下两级台阶,伸手捏在胖子手腕的穴位上。那胖子只觉得腕子一阵刺骨的疼痛,赶忙松开顾铭,不停地甩着手。 顾一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冷笑道:“你不穷酸,怎么连  一千两银子的保证金都不舍得交?你这些大金链子金戒指,莫非都是假的?你看上去财大气粗的,其实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不,不,冤枉你了,你这脸不是肿的,是真胖!” 她的声音虽不高,但童声本来就尖细些。能来隐珍阁消费的,都是有些身家的,一楼人虽不少,却安静得很。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一楼的客人们听到后,忍不住哄然大笑。 “你……信不信老子揍你!”胖子恼羞成怒,挥起猪蹄似的拳头,朝着顾一就扑了过来。隐魃一瞧,赶忙戒备。 没等他动手,那胖子就“呼通”一声,倒在了台阶上,鼻子磕在阶梯的棱角上,顿时鼻血长流。隐魃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顾铭小盆友缩回去的脚。干得漂亮!! “哎呀!你可得悠着点儿,你这体重,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家店里的楼梯给压塌了。要是造成了货品或人员上的损失,只怕把你论斤卖了,也赔不起!”顾一用兰花指捏着帕子,捂在嘴边,细声细气地道。 胖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面目狰狞地就要再次扑向顾夜。这时候,店里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左一右钳住胖子的胳膊,把他给控制住了。 “敢在我们隐珍阁闹事,就要承担起后果。你们,把他扔进府衙,让知府老爷处置!”隐魂殿的势力,就连官府都要给几分薄面。再加上衍城的知府,是自己人,昨儿他们兄弟俩还在一起用饭呢。这胖子进了府衙,休想落得好去! 不过,一楼有些客人,经胖子一闹,目光中充满了不满。这些人大多是交不起保证金,只能在一楼过过眼瘾的。凭什么那两个小屁孩,能够上二楼,他们却不能?太差别待遇了吧? 隐魃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冷笑一声道:“这两位是跟楼上君家九公子一起来的。隐珍阁可没有一家人还要交多次保证金的规矩!” 原来是这样!一楼那些心怀不满的客人,收回了目光。 “小姑娘,请随在下上去吧?”隐魃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而顾一却没有抬步,而是盯着他笑而不语。隐魃顿时觉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怎么了?小姑奶奶,我没得罪你吧? “掌柜的对乡下人有偏见?”隐魃额角开始冒汗的时候,这小姑奶奶终于开口了。 哎呦喂!原来是这茬啊,刚刚不就骂了那胖子一句乡巴佬,就把这小姑奶奶给得罪了! “没有!一点偏见都没有,我还得感激乡下人呢。没有他们,我们吃的米啊面啊蔬菜啊……从哪里来?我怎么可能对他们有偏见?刚刚那是口误,那个死胖子,拿他跟乡下人比,那简直是在侮辱乡下人啊!”隐魃赶紧发动三寸不烂之舌狡辩着。要是惹恼了这小姑奶奶,被主子知道了,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哦……没有偏见就好。”顾一这才挪动尊步,一阶一阶地向上走去,“走吧,带我这个乡巴佬,去见识见识贵店的镇店之宝。” 虽然不知道这贼眉鼠眼的掌柜,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不过,从他殷勤的态度,和隐晦的尊敬,至少不算是坏事儿。或许,她是沾了君家或者褚家的光? 正沉思间,不知不觉中她随着“掌柜”迈上了三楼的阶梯。在二楼闲逛的褚慕桦,看了一眼后,就转开了目光。他以为君家表弟已经交了三楼的保证金,心中暗赞君棋诚想得周到。 而另一边的君棋诚,也看到了登上三楼的顾一兄妹,觉得表哥真是太客气了,居然连三楼的保证金都抢先交了。 这个美丽的误会,就那么发生了。 对隐珍阁保证金的规则稀里糊涂的顾一,此时被“掌柜”引着,来到了玻璃茶具前。三楼人不算多,只有那么三人,都围在玻璃茶具周围,不停地啧啧称赞着。 东灵国的琉璃茶具虽然色彩鲜艳、光彩照人,但半透明的质感,影响了对茶汤和茶叶形态的欣赏。而面前的玻璃茶具,一个比成年男子拳头大一些的茶壶,配了四个玲珑剔透的茶杯,看上去精致异常。 隐魃吩咐伙计取来开水和茶叶,很骚包地现场用玻璃茶具,准备表演他那蹩脚的茶艺。正主已经被吸引来了,这套茶具也可以功成身退了。镇店之宝什么的,不过是个噱头而已。玻璃作坊的制作工艺,会日渐成熟,到时候这都是下金蛋的母鸡啊! 隐魃的茶艺的确不怎么样,动作生硬,火候显然不到家。但是,没有人计较这些,全部被茶汤鲜艳的色泽,茶叶青翠的颜色吸引了。尤其是开水冲下去,茶叶在冲泡的过程中沉浮移动,叶片逐渐舒展,都一览无余。可以说,用玻璃茶具泡茶,是一种动态的艺术欣赏。 隐魃用的是东灵国最有名的高山云雾茶。差距晶莹剔透,杯中轻雾缥缈,澄清碧绿,芽叶朵朵,亭亭玉立。观之赏心悦目,别有风趣。三楼的五位客人,除了顾夜兄妹外,眼中都迸射出炽热的光芒,闪过志在必得的狂热。 “伙计,叫你们掌柜的上来一下,咱们打个商量。”说话的是儒雅的中年男子,他那一身的行头,看上去不起眼,实则属于低调的奢华,光腰间的那块羊脂玉佩,没个万儿八千的买不回来。头顶的玉簪跟玉佩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块玉石上切下来的,雕工精美异常。 旁边站着的年轻小伙计,露出一丝苦笑,不住地说着抱歉:“对不住了,三位爷!我们这茶具是非卖品,多少钱都不卖!你们跟掌柜的沟通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还不死心哪!” 第七十章 舅舅的姨表弟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咱们店里一向秉着顾客至上,客人就是衣食父母的原则,对待他们态度要如春天般的温暖。你,下去领罚,换其他人来三楼!”隐魃在隐魂殿的地位,除了主子外排前四,处置个伙计还是有那权利的。 那伙计刚想再解释两句,被隐魃瞪回来后,垂头丧气地下了楼。不久后,一个跟那伙计穿一样服饰的少年上来了。他圆脸,月牙眼,不笑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笑色,看上去十分讨喜。 儒雅男子替刚才那伙计解释了一句:“这三天,我们几个茶痴天天都来,一天十二时辰除了吃饭睡觉,都混在这儿了。刚才那小伙计,也是被我们三个给烦的。这位爷是隐珍阁的……东家?” “不管怎么说,你们是贵客,他是为你们服务的。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能干好工作呢?”隐魃微微一笑,继续道,“在下不是隐珍阁的主人,只不过是东家身边跑腿的。” “别管你什么身份,给句爽快话:你能做隐珍阁的主吗?”一个身材微胖,一身华服的老者,瞪圆了眼睛,不耐地问道。 隐魃云淡风轻地笑笑,道:“我要是不能做主,这整个隐珍阁,就找不出能做主的了!” “能做主就成!”另一个瘦高身材的白胡子老头,挤到隐魃的面前,略显急切地问道,“给个爽快话,这套玻璃茶具,到底多少银子你们才肯卖!” 没等隐魃开口,华服老者不乐意了:“张老头,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这套茶具。” 瘦高老头刚想分辩,被儒雅男子打断了:“你们都得排我后头,我才是第一个发现这套茶具的人,也是第一个询问价格的。你们都靠后站。” “姓宋的,你懂不懂尊老?要细细论起来,老夫还是你夫人娘家舅舅的姨表弟呢,长你一辈,这套茶具应该归我!”华服老者伸手把儒雅男子推开。 瘦高老头也上来拉扯他,眼看着三个在衍城颇有身份家伙,就要在隐珍阁三楼动起手来。隐魃轻轻一挥手,把三人分开了,他和善地笑笑,道:“这套茶具,是店里的样品,是不对外出售的。” 见三人均露出失望的眼神,他又开口了:“不过嘛——第二批玻璃制品,很快就会运送到隐珍阁。三位可以先交了定金,若是第二批货中有茶具,会给各位预留的。” 三位一听,再纠缠也没意义了。再说,店中玻璃茶具只有一套,不够分的,再闹下去的话,就伤感情了。他们按照隐魃的意思交了定金,留恋地看了玻璃茶具一眼,相携离开了。 整个三楼只剩下顾一兄妹、丫鬟冬雪、隐魃和那个小伙计了。顾一对冬雪和哥哥道:“难得上三楼一趟,你们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咱们买不起,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隐魃满头黑线。当着店里的掌柜和伙计,说只看不买,真的好吗? 把闲杂人等支开了,顾一走到玻璃茶具跟前,捏着一只杯子细长的柄,将玻璃杯拿起来细细观看。那个长得很喜庆的小伙计,刚想上前阻止,被隐魃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玻璃杯子的制作工艺,跟前世那些精美的玻璃器皿,根本没法比。不过,用来做注射器或者盐水瓶足够了。 “掌柜的,不知你们的玻璃作坊,接不接私人订制?”顾一有些忐忑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师父已经转达了褚大少的请求。把外科手术的缝合之法,教给军医倒也没什么。可是要配合做好消毒工作,和术后防感染工作,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像青霉素、链霉素之类的抗生素,她制作起来,自然轻而易举。可是,对伤者进行肌肉注射和静脉输液,就少不了针筒和盐水瓶之类的必需品了。还有她空间中的那些实验器材,也要时不时地补充一些。 可是,人家一套玻璃茶具都能称得上镇店之宝,随便一件玻璃制品,都能卖得上天价。即使人家承接私人订制,估计也超过了她难以承受的范围。不过,她还是抱着一试的态度,询问出口。 “姑娘想定制什么?如果我们的技术,能够做出来的话,或许可以商量一下。”隐魃故作迟疑之态,在顾夜焦急的等待中,缓缓地开口了。 顾一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试管、针筒和盐水瓶的样子,旁边还标注了大小,和一些细节要求。 隐魃装模作样地看了很久。主子告诫他了,无论顾姑娘提出让他们制作多么奇怪的器皿,都照单全收。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捣腾了一个多月的玻璃作坊,就是为这小姑奶奶准备的。 “不知……姑娘定制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方便告知吗?”隐魃很好奇,这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到底是什么用处?哪怕主子警告他,多听少问,管住自己的嘴,可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一想了想,便扯着师父这面大旗,把他形容成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贡献出不传之秘的民族英雄。又把外科手术运用于军队,能够造福千万伤兵,渲染得神乎其神。最后,指着这些图纸,道:“这些玻璃器皿,都是必需品,至关重要。还要请掌柜的帮忙保密才是。” 隐魃听了,肃然起敬:“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别看我们玻璃作坊的总部在炎国,在下可是地地道道的东灵国人氏。为了咱们共同的国家,为了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们。这单子,我接了!” “掌柜的大义啊!如果事成了,褚老将军肯定会替你们隐珍阁记上一功的!”顾一闻言,马上给隐魃戴了顶高帽子。接着,她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不过……你也知道军费是有限的,这价格上……” 还谈什么价钱不价钱的?他敢说他家主子,连整个玻璃作坊,都送给这小姑奶奶,也是心甘情愿的。不过,这小姑奶奶瞧着年纪小,还挺有心计的,谈起生意来有模有样。回去学给主子听,他一定感兴趣。 “姑娘放心,这些医用器皿,绝对按成本价供应给军队。”隐魃回答得太过爽快了,引得顾一眼中透出一丝警惕和怀疑。 这小姑奶奶,也太警觉了吧。隐魃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赶紧想办法弥补:“不过嘛……我们隐珍阁是做生意的,没有好处,肯定是不干的。” 顾一松了口气,笑道:“不知掌柜的,想要什么好处?” “这事,其实不该跟你个小姑娘谈的。不过,既然你提到褚老将军,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也看到了,这玻璃器具,我们隐珍阁独此一家。我们东家对‘朝廷专供’比较感兴趣……”隐魃点到即止。 “哦!你们隐珍阁想竞争皇商啊!的确有这个实力。你们能把这些医用器皿生产出来,也算是立了一大功。我师父会在褚老将军面前替你们美言的。”原来打着这主意呢!皇商的事,不是她能说的算的,她回去得跟师父商议商议,不知可行不可行。 “那……在下就等着姑娘您的好消息了!”隐魃做出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表情。 这才对嘛!若是他答应得太过利索,顾一还觉得他另有所图呢。这才是商人的本质,要么为名要么为利! “三日之内,定会给掌柜一个结果!”至于什么结果,那要看师父跟褚大少商谈后的意思了。 隐魃吩咐伙计把“镇店之宝”打包,送到顾夜的面前,道:“一切还要仰仗姑娘在令师面前多美言几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玻璃茶具,顾一并未看在眼中。毕竟,她空间中比这些精致得多的玻璃杯,还是能找出几套的。再说了,结果不知道到底如何,她怎么好收人家如此“贵重”的礼物? “若是我接了礼物,事情没办成,你们隐珍阁岂不白白损失了这么贵重的茶具?掌柜的不怕你们东家怪罪于你?”顾夜挑了挑眉,笑道。 小姑奶奶,你要是接了这礼物,我们主子非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褒奖他会办事呢!但他只能心里想想,哪敢说出来啊,要是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主子不扒了他的皮。 隐魃一脸笃定地道:“整个衍城,谁不知道令师起死回生,救下了褚少将军。他老人家在褚老将军和少将军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再说了,这可是有利国家有利军队的好事。换个区区皇商的名头,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隐魃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舌绽莲花,终于哄得小姑娘收下了茶具。把这小姑奶奶送出门的那一刻,他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暗叹一声:主子,您交给属下的任务,属下幸不辱命。 唉!没想到他堂堂四大隐卫之一,竟然沦为替主子讨小姑娘欢心的境地,要是给隐魅那家伙知道了,肯定被他好一通取笑。 逛隐珍阁的几位都各有收获。君棋诚淘到一幅前朝书画名家的墨宝,褚大少重金买到一本失传已久的兵法,顾萧在兵器区给孙子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防身……当他们看到冬雪手中捧着的礼盒中,装着的竟然是隐珍阁的镇店之宝时,下巴差点掉地上砸到脚面子。 顾萧生怕自家孙女被人有所图谋,赶忙问道:“你买下这茶具时,对方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皇商,算不算奇怪的要求?跟一个小姑娘提如此要求,不奇怪才怪!!顾一不能这么说啊,她眨巴几下无辜的大眼睛,小声道:“那掌柜的说,我师父曾经是他们东家的救命恩人,这茶具没要钱,送给我的。” 她跟“掌柜”谈合作的时候,她哥和冬雪,都被她支开了,合作的内容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再加上这套玻璃茶具,在出门的时候,冬雪她们也确实没见她掏银子付款。她编造的谎言合情合理,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第七十一章 不肯喝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褚大少还感叹了一句:“药圣仁者仁心,到哪儿都有他的受惠者。” 君九公子带着众人,到衍城最有名的酒楼,吃了午餐。逛出滋味来的顾夜,一直逛到日头西斜,依然兴致不减。 她在街上信步走着,对什么都感兴趣,后面跟着的几位老少爷们,心中苦不堪言。从古至今,乐意陪女人逛街的男人,真找不到几个。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顾一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门前络绎不绝,生意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她紧走几步,来到那家店的门外,店铺的外观看上去很气派,建筑精美大气,雕工精湛的门檐下,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赏菊轩”。 赏菊轩,顾名思义,赏菊花的地方。至少顾一是这么认为的,她心里忍不住寻思着:大冬天的,别处的菊花早就谢了,怎么这儿客人还那么多?一定是用暖房,花了大价钱种出来的。里面菊花的种类肯定不少,才会引得众人争相观赏。这么想着,她抬脚便要往店里进。 “这位姑娘请留步!”在门前,她被拦住了。 对啊!这儿肯定跟景区一样,进门要先交费的。顾夜从袖子中,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轻声问道:“我们有六个人,不知这些银子够不够……” 那长相清秀的伙计,脸上略显尴尬,连连摆手道:“抱歉,我们这儿不接待女客。”恰在此时,旁边有几位客人经过,看向顾一和冬雪的目光中,有奇怪,有戏谑,有轻浮…… 顾一眉头皱了起来,小脾气上来了,哼了哼道:“你们这是什么破规矩,性别歧视啊!女客怎么了?女客就没有观赏菊花的权利了?” 二楼,刚从隐珍阁过来,给“赏菊轩”的负责人下达命令的隐魃,听到动静,朝楼下瞧了那么一眼,差点没一头栽下来。 天哪!这地方能是这小姑奶奶来的地方吗?要是让主子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居然来这等场合,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杀过来,亲手砸了这“赏菊轩”! 隐魂殿的产业,遍布各国各地,涉及到各个领域。“赏菊轩”是隐魂殿专门收集消息的机构。 幸好,那小姑奶奶被君家九公子劝离了。隐魃大大地松了口气。 “什么?赏菊轩是小倌馆?”顾一听君棋诚红着脸的解释,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声音。这么火爆的小倌馆,里面的“少爷们”肯定长得都不错。可惜啊,可惜!可惜她不能进去,欣赏那各有千秋的美男…… “原来不是看菊花的地方啊!”顾铭见妹妹一脸惋惜,马上义愤地道,“那干嘛起这么个名字,让人误会。妹妹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刚刚我也以为里面有菊花看呢……” “哈哈哈哈……这是本公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有人居然以为赏菊轩是看菊花的地方,这都什么季节了,哪还有菊花开放?真傻真天真!!”一个嚣张的笑声,打断了顾茗安慰妹妹的话语。 咦?好熟悉的声音,好欠揍的语调,顾一循声望过去。一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俊美少年,并肩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位披着蓝色斗篷的少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真没礼貌! 穿天青色棉袍的白芨,显然认出了顾萧,先是一愣,继而凝眸望向人群中唯一的一位小姑娘,小小的脸蛋,尖尖的下颌,黑亮明澈的大眼睛,身穿鹅黄色的绫缎上袄,青缎掐牙背心,下面是葱黄绫棉裙,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朵半绽的雏菊,娇俏动人。 白芨上前一步,声音温雅润和:“好巧,顾爷爷,顾姑娘,没想到能够在衍城再见到你们。” 白芷夸张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来不及合上,指着俏丽可爱的小姑娘,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是姓顾的死丫头?” 居然骂他妹妹“死丫头”,顾铭不乐意了,拍掉指着妹妹的手指,不悦地道:“你谁啊,怎么能随便骂人呢?” 顾铭的手劲儿本来就大,又没有留手,白芷觉得自己的右手一阵剧痛,登时肿得跟猪蹄似的:“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野蛮人,把我骨头给打断了。” “碰瓷啊,你!”顾一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油,往白芷身后小厮的方向一扔,冷哼道,“我哥不过轻轻拍了下你的手,就鬼哭狼嚎的,吓唬谁呢?哦……到底是富家少爷,身娇肉贵,受不得半点罪!药油每日三次,在手上揉搓,两日便可消肿!” 白芨给弟弟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成事不足的二少爷带回客栈,他略显无奈地道:“冒犯了姑娘,在下替他向你赔罪。” “每次见到白公子,你都在替弟弟向人赔罪。有赔罪的工夫,不如回家把人给教好了再放出来,免得给白家丢人,给济民堂惹事。”顾一自然不会跟一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只是感叹,双胞胎的性格,居然能差这么大。 她再看看身边憨厚正直的顾铭,想到原主的怯懦软弱。这对孪生兄妹不但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性格脾气也是相差千里啊。 白芨早有打算,待这次回去过年,就把弟弟留在家族,让父亲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对了,白公子,”顾一突然想起这个月跟济民堂约定交货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天,忙带着歉意道,“我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最近两天才稍稍好转一些,这个月济民堂的药材,能不能宽限些日子。下个月,我会加倍补上的。” 白芨打量着小姑娘略显苍白的小脸,不由点头道:“姑娘的身子为重,药材的事暂且放一放,待你身子完全养好了,再制药也不迟。” 白公子如此好说话,反倒让顾一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她记起空间中,还收了一小包师父为她示范时,炮制的药材,便把手伸进袖袋。古人宽大的袖子,能装不少东西呢,难怪有“袖里乾坤”的说法。这正好给她的空间做掩护了。 顾一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送到白公子的面前,笑道:“多谢白公子的理解,这份药材,就当我延迟交货的赔礼了。” 白芨接过药材的时候,外面的包药材的粗麻布松了,露出里面药材的衣角。他的瞳孔骤然间一紧,这熟悉到极致的炮制手法,不正是家族用来教导族中子弟,辨认药圣药材真假的样板吗?这些药材看上去刚炮制不久,不会超过一个月。 “这……这是?”白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捧着药材的手变得更加谨慎,生怕自己用力不当,造成药材的损失。药圣他老人家还活着!这是他亲手制的药,绝对不会错!! “这是我师父教我制药时,顺手做出来的。我的制药技巧,未能及他老人家十之一二。药材不多,白公子不要嫌弃才好。”顾一见对方立刻就认出是师父的手笔,暗暗感叹师父名头之盛。她什么时候,能像师父一样,成为众药家争相追逐的目标呢? “不嫌弃,不敢嫌弃!!”白芨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久久凝望着眼前瘦小纤弱的小姑娘,心中思潮腾涌。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这小姑娘是药圣他老人家的弟子。除了他老人家,谁能教出如此天才绝艳的弟子?小姑娘才不过十来岁年纪,就能达到药师的境界,甚至隐隐超越药师,达到更高的水准!他无比庆幸,他那日心血来潮,去了那小小城镇的药集。这是老天对他的厚爱,是老天给济民堂的机会! 楼上的隐魃,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危机感。这青衣少年,如此“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家主子相中的人,这是要跟隐魂殿有“活阎王”之称的殿尊,抢女人的节奏啊! 再看这少年,眉清目秀,长得不赖。穿着打扮,举止气度,都挺不俗的,笑得时候又给人温暖的感觉,正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他家主子虽说有炎国第一美男子之称,可他脸上常年冰封,眼神能杀死人,让人只敢远观不敢接近。两厢一比较,小姑娘会选谁,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主子只跟顾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人家到底记得不记得他还两说。就是记得,也抵不住相隔万里,两地分离…… 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得飞书给主子。情敌出现,得让英明神武的主子想想辙儿,免得自己跟几个兄弟,都要受挂落。 “顾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跟各位吃顿便饭?”白芨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收起药材,仿佛那是绝世珍宝一般。 可不就是宝贝嘛,京城药材协会年前组织一场药品交流会,有了这些药材,济民堂肯定会在这次交流会中大放异彩的!!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今天必须连夜启程,快马加鞭把这宝贝送过去。 楼上侧着耳朵偷听的隐魃,气得把窗户上的棱给掰下一块来。这该死的小白脸,竟然明目张胆地邀约他未来主母,要不要派人把他给咔嚓了,一劳永逸? “不必了。我出来一天,有些乏了。白公子放心,下个月的药材,我会准时交给无名镇济民堂的。”虽然对着小帅哥很下饭,不过顾一正在君家做客,太晚回去不太好。她也怕自己出来久了,师父会担心她,便出言拒绝了白芨的邀请。 隐魃松了口气。还好未来主母英明神武,看穿了那小白脸的伎俩。哼,先留着这小白脸的小命,看主子的意思再说。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白芨的小命在危险边缘徘徊了一圈,而他却毫无所知。 逛了一日,收获颇丰。顾一心满意足地返回君家。 第七十二章 小姐姐没有骗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刚刚踏入君家大门,走在最前面的君棋诚,差点跟里面急匆匆走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谁这么莽莽撞撞,走路不带眼睛的?他刚想呵斥,待看清那人后,君棋诚诧异地问道:“大哥,你着急慌忙地,这是要干啥去?” “旭儿又起高烧了,我去同仁堂看看,有没有退烧的丸药。”君棋诗头也不抬,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君方旭是君家大房的长孙,今年才四岁。前些日子下雪,他被圈在屋里待急了,背着娘亲偷偷跑到梅林玩雪,受了寒。本来是很普通的小毛病,家中有医仙和药圣坐镇,谁都没当回事儿。 不过,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方旭,在吃药上可不像顾一这么配合。那苦得要命的汤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喝。无奈之下,他娘和他爹一个按着他,一个捏着鼻子给他灌药。 喝是喝下去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被捧在手心千娇万宠的小家伙,哪受过这罪?哭嚎得几乎断了气,到最后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全被他哭得吐了出来。 每次喝药,都像打仗一样,喝下去没吐出来的多,药效自然打了折扣。或许是连着呕吐,伤了食道,这几日小家伙连饭都不愿意吃了。一让吃东西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一哭就吐。把一家人给愁的。老太太心疼重孙,抱着他不住地流泪。 吃不下东西,身子弱了,更扛不住疾病,家中虽然有医仙坐镇,小方旭的病仍旧一筹莫展。他爹君棋诗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到同仁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丸药。爱子之心,让这个一向温文儒雅的青年乱了方寸,才会有差点撞到人的一幕。 主人家的孩子病了,身为客人理当去表达一下关心。顾一先回了院子,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又换了一身衣服,跟着褚慕桦、爷爷一同去了内院。 君棋诗夫妇住的“品诗斋”在东院东北角。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哭闹声,声音中带着沙哑。 “旭儿乖,这是你爹从林伯伯家求来的药,不苦的。快把药吃了,吃了病就好了。”大奶奶王氏手中拿着一粒药丸,红肿着眼睛,柔声劝慰着儿子。 小方旭用尽全身的力气哭嚎着,小身子在床上打挺,脸扭向一边,口中嘶哑地喊着:“骗人,没有不苦的药!我不要吃,吃了会吐……难受……” “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大奶奶用帕子蘸了蘸眼角的泪,“乖旭儿,这是丸药,不是苦苦的汤药,你尝尝就知道了。” 君方旭哭累了,无力地躺在床上,腮边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枕头上。他看了一眼鸽子蛋大小的药丸,眼神中带着抗拒和惊恐。 大颗的药丸,需要掰开用水送服。可是小方旭才四岁,不会吞药。第一口就被药卡住喉咙,好不容易哄着喝下的一点水,又都吐了出来。还有一些清水,从鼻子呛出来。小方旭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瘫软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怎么办?神医,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旭儿吧。”泪水模糊了大奶奶.  的眼睛,她心疼地把孩子搂在怀中,脸贴着孩子瘦得快要脱相的小脸,哭得不能自已。 医仙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例。吃不下药,病如何能痊愈?要这么任他烧下去,迟早要烧出问题来,性命都难保。 “大奶奶,小公子喝水吐不吐?”顾一不忍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罪,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奶奶微微抬眸,见是药圣的小弟子发问,忙道:“水能喝一点,喝多了也吐。” 能喝一点就好。顾一见自家师父望过来,给他使了个眼色,道:“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他说药丸是他的想法,百里师兄不过把他的想法变成了现实。师父他老人家怜惜孩童用药困难,还提出了儿童用药,并尝试制作,略有小成。可是没有经过测试,不知道效果如何。这次出来,我带了一些在身上……” “何谓儿童用药?”医仙听了,忍不住问了句。药圣眼中同样带着疑问,等待徒儿的解释。 “儿童用药,就是针对孩子的体制斟酌剂量,口感上偏向于孩子们喜欢的甜甜的味道。”顾一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便看向孩子的父亲,同样满面愁容的君棋诗,“这次我带了退烧的、润喉止咳的,如果大公子同意,就让小少爷试一下……” “徒儿,不妥!”药圣存了几分谨慎,“咱们这是新药,没人尝试过,怎能贸然给小少爷使用?” “师父,我背着您偷偷试过,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至于药效上,咱们用的药材,跟普通的退烧药丸没多大出入,对症是对症,就是药力大小的问题了。”顾夜给师父一个笃定的眼神。 药圣却皱了皱眉头,轻骂道:“谁让你背着为师偷偷试药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爷爷和哥哥交代?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是,师父您教训得对!”顾夜认错态度良好。 “爹,您看……”君棋诗乱了方寸,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家老爹。 君永伦犹豫不已。君家的孩子,都以课业为重,成亲都比较晚。他家老大都二十六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也是这一代中唯一的宝贝疙瘩。他自然不舍得唯一的孙儿给人试药,可是…… “神医,旭儿又抽搐了……”大奶奶哭喊了一声,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最终医仙给孩子施了针,才缓解了症状。 “这是高热引起的惊厥,再不及时用药,哪怕以后治好了,也会落下病症。”医仙叹了口气,却又一筹莫展。 高烧烧坏脑子,烧聋耳朵的病例时有发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君永伦果断地对顾夜道:“顾姑娘,请把你带来的药,给旭儿用吧。我们相信药圣的制药能力!” “我这就去取!”顾夜拎起裙摆,也不装淑女了,一路小跑着回去。 药圣有些不放心,也跟了出来。进了听风苑,药圣就看到徒儿揣着几个纸包出来了。那纸显然是包糕点的油纸,这……也太随便了吧。 “徒儿,你这药有几分把握?师父的一世英名,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啊!”药圣有些不放心地开口道。 顾夜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匆匆的脚步丝毫不敢停顿。再次踏入小少爷的房间,小家伙已经醒了过来,小脸皱成一团,浑身无力地躺在娘亲的怀中。 “药来了?快,快给旭儿服下!”大奶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夜手中的药上,却没注意到儿子听到“药”之后,露出抗拒的表情。 顾夜却未曾忽略他这小小的细节,忙露出最温和的笑容,对大奶奶道:“小少爷这病,哪里需要用药,喝点糖水,多吃饭就能好了。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病,非要逼着喝苦苦的药汁,坏了胃口,才会呕吐,吃不下饭的。” “顾姑娘,你……”大奶奶接收到顾夜递送过去的眼神,有些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怔住了。 顾夜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笑嘻嘻地蹲在床前,平视着君方旭小盆友,笑容中有安抚的力量:“旭儿别怕,姐姐最懂你的感受了。姐姐可是一连喝了二十多日苦苦的药汁,吃什么都觉得是苦的了,哪里还吃得下饭?不过,姐姐是身子不好,不得不吃药。你呢,不过受了点小小的风寒,多喝点水,在床上捂出汗来就好了,喝什么苦药?” “嗯嗯,不喝苦药!”小方旭虚弱地点点头,脸上抗拒的表情渐渐消失,看向顾夜的眼睛中充满了同情。姐姐好可怜,喝了二十多天苦苦的药。 “不用喝药,不过要多喝水。”顾夜抬起头,一旁伺候的丫头,赶紧送上一杯热度刚好的白开水。顾夜取了一个药包,把里面粉红色的粉末倒进去,用勺子搅拌让它融化。 “不加药!”君方旭看到她往水里放东西,赶忙把脸埋进娘亲怀中,嘤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这几日,为了骗他把药喝下去,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小家伙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变聪明了,谁都哄不了他。 顾夜笑着道:“没有加药。姐姐往水里加了糖,小旭刚刚吃了苦药,嘴巴里肯定苦苦的,喝点糖水冲冲。” “不信,姐姐骗人!”小家伙执拗起来,像只小倔驴,谁说都不听。 “小旭,你用舌头舔一下,就知道姐姐有没有骗你了。”顾夜此时的声音,跟狼外婆引诱小红帽差不多。 君方旭迟疑了一下,又摇头道:“不要,你们会按住我,灌我药……” “大奶奶,您把孩子放床上,离开一些。其余人,请往后退几步。”床边只剩下顾一一人,小家伙板着的小脸,才微微放松了些。 顾一微微一笑,对犹带警惕神情的小家伙道:“你看,现在大家都离得远远的,姐姐一手拿着水碗,一手拿勺子,想灌你也没第三只手了呀。这下你放心了吧?” 君方旭眼睛往人群中瞄了一圈,看到医仙和药圣后,嘴巴撇啊撇的:“不要大夫,让他们走!” “好,好,好!我们小旭又没有病,请什么大夫?大公子,还不赶紧送客?”医仙和药圣,看到顾一冲他们眨眼,便摇头配合地跟着大公子出了房间。 两人一出去,君方旭小盆友的表情显然更放松了。顾一坐到他身边,把舀了药水的汤匙送到他嘴边。 小家伙警醒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从她表情上发现端倪,像只刚刚被抱回家的小奶狗一样,尝试着接近,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在汤匙里舔了一口。咦?没尝出味儿,又小小地舔了一口。小眼睛一亮,果然是甜的。小姐姐没有骗他。 第七十三章 教徒弟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小方旭一口一口地,把小半碗药喝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小声地道:“姐姐放的什么糖?有点橘子的味道。小旭还想喝一点。” “小旭要是勇敢地把这个喝下去,明天早上再奖励你喝一次。”顾一摇了摇手中的小瓷瓶。 君方旭脸上纠结无比,他带着哭腔地道:“喝苦药,旭儿会把刚刚的甜水吐出来的。” “这是润喉止咳的糖浆,喝了这个喉咙就不难受了,嗓子也不会哑了。”顾一从里面倒出跟药汁一个颜色的糖浆,“别看颜色不好看,不苦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姐姐也不喜欢喝苦药,所以不会给小旭苦药喝的。小旭不信姐姐吗?” “真不苦?”君方旭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汁,表情是抗拒的。不过,这位小姐姐不像那两个老头子,一上来就逼自己喝苦苦的药,也不像他爹爹娘亲,帮着坏人灌自己,还给自己喝酸酸甜甜的糖水。小姐姐是好人,不会骗自己的吧? “姐姐尝一口给你看看。”顾一让人另拿了一柄干净的汤匙,倒了一勺糖浆,放入口中,品了品味儿。这糖浆没自己做的味道好,效果也差了些,将就着用吧。 前世乱世刚开始的时候,冰块脸带着队伍收集物资,她是大夫所以悄悄收了不少药品。她的制药天赋没有展现出来的时候,药品用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一直放空间中,反正不会过期。 后来,她自己能制出各种效果斐然的药剂,这些东西就一直堆在空间的角落里被闲置了。眼前这小东西吃不下苦苦的汤药,才使她又想起了那些儿童用药。刚刚给他吃的,是针对高热快速退烧的颗粒,甜中带着微酸,适合小孩子的口感。 小方旭见最怕吃苦药的姐姐,都面不改色的把药喝了下去。再说了,姐姐说这是糖浆,有个“糖”字,应该是甜的……吧?四岁的孩子,天真中总带着那么一丝可爱的小狡猾。 他把嘴巴张开一点点缝,汤匙只能探进去一点点,用嘴唇抿了一点点药液,再用舌头舔舔。嗯,小姐姐没骗他,是甜的。小家伙一口就把糖浆喝了下去。顾一又喂了他两口温开水,冲冲嘴里的糖浆。 或许是心甘情愿喝下去的,两种药喝下去后,小家伙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闹了一整天,的确该困了。顾一摸了摸他的额头,挺烫的,又在他脑门上贴了退热贴。 小家伙觉得挺新奇,小手在上面摸来摸去,倒也没有要扯下来的意思。抠着抠着,小方旭的眼睛闭了起来,很快传来略显粗浊的呼吸声。 见儿子终于安稳的睡了,大奶奶喜极而泣,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不停地小声向顾一道谢。 “这药每隔四个时辰服一次,用温开水冲服即可。糖浆每次喝一勺,多喝开水,不愿意喝也不要勉强,免得孩子出现抵触性呕吐。头上的药包有辅助退烧的功能,明儿一早再取下来。”顾一逛了一天,有些累了,从品诗斋出来便回房歇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大奶奶也在。她拉着顾一的手,不住地表达谢意:“昨儿多亏了顾姑娘,半夜的时候,旭儿就退烧了,中间醒来,喝了几口水,还问了句‘小姐姐呢?’早上起来,人看上去精神多了,还嚷着肚子饿,吃了小半碗粥呢。吃药的时候可乖了,甚至有些期待地问‘能不能再喝一碗’。若不是姑娘带了药过来,我那旭儿可就……” “大奶奶快别这么说,是小旭福气大,我带的药正好对他的症状。这药,再吃上今天一天,晚上不起烧就可以挺了。润喉止咳的糖浆,可以多喝几日。”顾一并不居功,态度谦和有礼。老太太、太太和几位奶奶对她的态度更亲昵了。 顾一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直接去了外院师父住的地方,找他商议在军医中普及外科缝合之术的事情。药圣一听,徒儿要把这独门秘术毫不藏私地传授出去,有些替她惋惜。 “师父,咱们学习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吗?边关的士兵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身为医者能够为他们做些事情,减少痛苦和牺牲,这点医术又算得了什么?很多独门秘术之所以失传,不就是敝帚自珍的结果吗?”顾一想到前世中医的没落,忍不住感叹了几句。 药圣欣慰地看着徒儿道:“你能这么想,为师真为你感到骄傲。既然决定做了,为师无条件地支持你。需要怎么做,你就说吧,为师拼了这副老骨头,也要帮你达成。” “师父,你这副老骨头,还是留着制更多的药,救更多的人吧!到时候,你便如此这般……”顾一在药圣耳边小声地交谈着。 当天下午,药圣便找到了褚少将军,让他从郡琅关调几位军医出来,传授他们缝合之术。褚慕桦大喜过望,说爷爷一定会上折子,替药圣师徒请功。 “请功的事以后再说。不过……如果缝合之术在军中普及开来,需要大量给少将军输液的瓶子、管子和针头。要不然,伤口容易感染,危及性命。”药圣紧蹙眉头,一副愁容满面的表情。 褚慕桦曾经细细研究过那套输液工具,也犯了愁:“中空的针头还好。我问过了,许多做首饰的能工巧匠,基本上都能做得出来。不过硬度和粗细上,还需改良。难就难在那管子和瓶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管子,可以用羊肠特制过后暂代。瓶子是玻璃制成的,可能要麻烦一些。不过,听说隐珍阁有玻璃茶具出售。这种简单的瓶子,应该难不倒他们。”药圣摸了摸下颌凌乱的胡须,徒弟交给的任务,这就算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褚慕桦一听,马上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来拉了药圣一块儿往隐珍阁而去。路过他的院子,褚慕桦把那套输液的工具,小心地用布包好,一并带上。 “老爷子,这套工具,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去隐珍阁的路上,褚慕桦终于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 药圣早就跟徒弟套好话了:“老夫在诸国游历的时候,遇到自称从遥远的西方来的医者。那人雪肤金发绿眸。老夫与他有恩,他便把这缝合之术,以及一套工具赠与老夫。” 居然有人长着绿眼睛金头发?岂不是跟妖怪似的。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国十六属国之外的更远处,或许有他们不知道的存在……褚慕桦有些惋惜:“要是能把此人请到咱们东灵国,该多好。” 药圣捻了捻胡须,心道:那人就在你身边,就是老夫的宝贝徒儿。嘿嘿,收这么个有能耐的徒儿,是他有眼光! 褚慕桦和药圣还没到隐珍阁时,就有人将消息传到隐魃耳中。他亲自接待了两人。他提出的条件,褚慕桦承诺会竭力帮他促成,至于能不能成为皇家供应,还要看他们的产品入不入得宫里贵人的眼。 对于皇商不皇商的,不过是为了打消顾一心中疑虑的手段,隐魃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玻璃产品的问世,很快风靡各国,在权贵阶层被追捧,宫里的娘娘们,也对这种如水晶般明澈透亮的新事物,有很浓的兴趣。再加上,隐珍阁以仅高于成本价一成的价格,供应军中的医疗用具,在皇上面前挂了名号,皇商之名自然水到渠成。 隐珍阁还以运输不便的理由,在衍城郊外建了玻璃作坊。很快,顾夜图纸上的那些玻璃器皿,和一些实验器材,接连制作而成。令顾夜比较意外的是,就连皮管的问题,隐珍阁也个解决了。 那是一种特殊的草,提炼出来的乳胶皮管,虽然透明度不够,但勉强可用。这种草,只有炎国的南部有,因此都是在炎国生产,再运送过来。 军队得到消息后,很快挑选出五名医术过硬的军医,连夜快马加鞭送往衍城。同行的还有褚老将军。 最后的一战,褚老将军和顾萧联手,把狄戎打得退入百里以外的白山之中,短期内无再战之力。听说药圣愿意把缝合之术传授给军医,老将军兴奋地一夜没睡。将边关的事务交给副将,他不顾严寒,风尘仆仆地赶到衍城。 老将军和五位军医,下了马以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进了药圣住的客院,迫不及待地跟他商谈传授缝合之术的事,生怕对方变卦似的。 顾一已经在院子里,弄了个简易的手术室。看到满面风尘的各位军医,她皱了皱眉头,道:“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有,指甲剪短……” “呃……今天又没有伤员,这些步骤就免了吧?”说话的是位老熟人——那位名叫司林海的军医。在郡琅关的时候,这家伙就对她的开胸取箭术充满向往和好奇。这次听说派人来学习缝合术,他上蹿下跳地争取到名额,学习之热情极其迫切。 顾一伸出食指,冲他摇了摇,道:“绝对不可以,要知道,一点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伤者创面的感染。要是我们的士兵,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地退下来,却死于一场小小的手术,冤不冤?所以,要严把卫生关,把卫生问题,作为术前和术后的首要问题,使之成为一种习惯,一种制度,必须把它融进外科大夫的骨子里!!” 一个不到他胳肢窝的瘦小丫头,却散发出不可违背的威严和气势,几位军医有种自己是新兵蛋  子,犯了错以后正在被老将军训斥的感觉。司军医挠挠鼻头弱弱地退下了去,乖乖地去解决自己的卫生问题去了。 第七十四章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褚老将军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对药圣道:“老哥儿,你这徒儿收得不错,就是该有这股劲儿!!老哥啊,你深明大义,将如此珍贵的医术,传授给军队。老弟我在这里,替千千万万士兵,给你郑重道个谢。我已经把你们师徒的功勋上奏朝廷,相信不久嘉奖就能下来。” “什么奖不奖的,老夫不稀罕!是我那徒儿心软,不想我们的将士,因为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而送了命。”药圣觉得自己抢了徒弟的功劳,心里有些不得劲,忍不住为徒儿说句好话。 “老哥收徒有眼光!这小姑娘,的确不错!!”褚老将军,见小姑娘对着五位洗完澡换好衣裳的军医,挑剔地指出他们的不对之处,认真的模样,颇有些小先生的模样。 “手术前,要先更换手术衣、裤,带好口罩和帽子,头发不可以露在帽外。用肥皂把手、前臂、肘部以及上臂的下半部分洗干净。尤其是指甲缝里,要用毛刷刷干净……”顾夜指着司军医指甲缝中的污垢,连连摇头,“不合格!” “好的,我这就去重新洗——等会儿,不是药圣教我们缝合之术吗?顾姑娘,你这是……”司军医回过神来,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药圣哪儿去了?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片子来糊弄他们呢? “缝合术的准备阶段,如此简单的步骤,还需我师父出马?本姑娘教你们,绰绰有余。怎么?看不起本姑娘?只有先生挑学生的,哪有学生挑剔先生的道理?到底学不学了?不学就回你的郡琅关,换别人过来。”手握技术的人最大,顾一牛掰哄哄地斜睨着几位军医,那神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司军医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学习缝合之术的名额,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忙陪着笑脸道:“顾姑娘说得是,简单的步骤,哪儿敢劳动药圣他老人家。顾姑娘跟了他老人家这么长时间,教我们这些新手,足够了。” 顾一满意地点点头,道:“手术环境的卫生情况,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记住,手术无小事,事事须重视!接下来讲皮肤的消毒,给你们少将军消毒,是我师父专门研制出的消毒液。如果情况紧急,可以用高浓度烈酒代替……” 看着五位军医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手中还不停地记录着要点,顾一从心中涌出一种为人师表的自豪感,教得更认真了。 正在她讲到手术用具的消毒时,突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冲进来,口里喊着:“来了!伤员找到了!!” 这小厮,是君府分派给褚慕桦,专门伺候他的。顾一几天前就开始让他帮忙寻找受伤需要缝合的伤者,用来作为讲解的示范。光纸上谈兵不行,还得实际操作不是? 伤者是城西的住户,趁着天气不错,爬上屋顶修缮房屋,免得被大雪压坏屋顶。他脚下踩空,从屋顶掉下来,小腿被竹竿的尖头划破一条长二十多公分,宽两指,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地流血。 药一敷上,就被血给冲掉了,城西医馆的坐诊大夫,折腾了半天都没把血给止住。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伤者被家人送到济民堂,他的运气不错,顾一正托了济民堂给寻找合适的伤员呢! 伤者很快被抬了进来。那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因为失血的原因,黝黑的脸呈现出黑灰色,嘴唇泛白。他受伤的是左大腿,即使裹了厚厚的绷带,依然在往外渗血。 “快,把人抬进去!!”顾一沉声喊了一句,转身对药圣道,“师父,做手部消毒,准备进行手术!” “顾姑娘,那我们呢?”几位军医学了一个多时辰枯燥的理论知识,此时有亲眼目睹神奇缝合术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你们?自然是在一旁观摩了!”顾一随口扔了一句,便进了临时手术室。 旁边面露凄惶,哀哀啼哭的妇人,拉住司军医的袖子,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似的:“大夫,请您一定要治好我男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他这么一个劳动力。求您想想办法……” 妇人的力气很大,司军医挣了几下愣是没挣脱。哎呀,这婆娘真是耽误事儿,难得亲眼观摩缝合手术,可千万不要被耽搁了。 “我说你这妇人,到底是想让我救你男人,还是想他死?你这么拽着我,我怎么去救你男人?再耽误一会儿,你男人的血流干了,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还不快撒手!!”司军医用力一甩,终于摆脱了妇人的纠缠,疾步进入了手术室。 “都看好了,首先,给伤者进行局部麻醉!”顾一取出针筒,给在伤口附近注射麻醉剂,并且细致地介绍了麻醉剂的用量。 “等会儿!不是药圣他老人家亲自上手给人缝合吗?”司军医埋头记笔记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怎么动手操作缝合术的是那个小丫头,药圣反而成了打下手的了? 顾一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这么简单的手术,哪里用我师父出马?师父,有齿止血钳……” 药圣应声把她需要的工具递给她。顾一先给伤口止血,然后用纱布蘸去上面的血液,口中讲解道:“看到没?这是黄色的脂肪组织。看到这样的组织,或者骨骼暴露,又或者皮下的肉大面积暴露,伤口深度超过半指深,无论符合哪一种情况,都需要缝针。” 顾一口中讲解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很快清理好创口:“像这种伤口,最好采用间断缝合。” 只见她左手拿镊子,右手用钳子夹住弯曲的缝合针,飞快地垂直下针,垂直出针,每缝一针就单独打一个结。那娴熟的手法,惊人的速度,不似在做缝合手术,倒像有经验的绣娘在穿针引线地绣花。 “这种缝合法,一般用于皮肤、肌肉的缝合,尤其适用于感染创口或者有可能感染的伤口的缝合。”顾夜说话间,已经把十几公分的伤口缝合完毕。 几个军医看得专注,手中的炭笔忘记了记录,眼睛一眨不眨地,生怕错过一个动作。即便是这样,依然没完全看清她的操作,只觉得眼前针线翻飞,眨眼功夫,狰狞可怖、鲜血淋漓的伤口,就只剩下几道缝合的印迹了。 最后一步是上了金疮药,把伤口用绷带缠上。 躺在手术台上的伤者,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再后来,他只感到几下针刺的感觉,不久连痛感都没了。他不明所以,变得紧张起来,不住地问:“大夫,我的腿怎么了?什么感觉都没了,不会是残废了吧?” 手术途中,他一度要坐起来,被几个军医给按住了。在他的情绪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顾一宣布手术完成。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三日后来换药!”顾一用小毛刷细细地把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唉,没有一次性的医用手套,真麻烦! “……我这就好了?”伤者轻轻动了动腿,腿还在,还能动,他不会变瘸子? “安心在家静养,伤腿暂时不要用力,免得挣裂伤口。”顾一头也不抬,继续给几位军医讲解术后用具的清洗和消毒。 “顾姑娘,要不……让他留下来观察几天?”司军医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以前,战场上下来的伤兵,伤势还没这么重呢,却因为伤口太大,久久不能愈合,增加了感染的几率,有的甚至送了命。 而眼前这小姑娘,不过十来岁年纪,就能将伤口处理妥当,手法如此的娴熟,还说七天后就可以拆线。如果换了别人,他会笃定地认为对方在吹牛,此时内心某个角落依然有些怀疑。所以,他提议留下伤者,有什么比亲眼见证伤口的愈合,更能具有说服力呢? “行啊,那就把西厢房腾出来,给伤者当病房吧!”顾一收好自己的宝贝工具,对几位军医道,“刚刚我的缝合手法,你们都记住了吗?这几天,你们轮流在猪肉猪皮上联系缝合,直到能够熟练掌握为止。” 要说一开始,顾一捏起手术针的时候,军医们还有些怀疑,见识过她熟练的缝合之术后,他们彻底心服口服了,对她布置的任务莫敢不从。 刚出门,焦急等待的伤者的亲友们,纷纷围过来,询问伤者的情况。伤者被两位军医架着出来,腿上绑着雪白的绷带,上面没有一丝一毫血液的颜色。再看看伤者的精神状态,他们明显松了口气。伤者的婆娘喜极而泣。 当得知伤者需要留下来观察几日时,妇人露出迟疑的神色,她悄悄向顾一打听诊断的费用。从一家人带补丁的衣服,也面黄肌瘦的面容上,能够看出她们家并不宽裕。 “本次所有的费用全免,不会收你们一文钱!”顾一寻找伤患,本来就是为了做教学示范。这位伤者送来得及时,让今日的教学任务得以顺利完成,总得给人点好处吧。 那妇人一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拉着身边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冲着顾一和几位军医跪了下来,哽咽地道:“谢谢……谢谢各位活菩萨的救命大恩,大毛、二丫,赶紧给恩人磕头……” 司军医赶忙上前把两个孩子扶起来,对那妇人道:“是你男人命好,遇到了神医跟他的徒弟,他们心善,愿意免费救治你们……” “别说那些没用的,”顾一打算了司军医的话,对妇人道,“婶子,如果你认识的人中,有伤口比较严重的,这几日可以送过来,都可以免费治疗。” 帮着妇人抬人过来的邻居之一,突然开口道:“小大夫,我家有个亲戚,手被菜刀划伤,感染溃脓总是不好,药吃了好几两银子的了,也没见效果。听说最近几天高烧不退,眼看着就不行了……不知道你们能治不?” “先把人抬过来,诊断后才知道有没有救。”顾一比较保守地对那人道。 第七十五章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好嘞!”那人一听,马上撒丫子跑走了。他家的亲戚,本来是在饭馆后厨帮忙。受伤时伤口并不严重,便没放在心上,只用草木灰止了血。 她在厨房帮工,经常洗洗涮涮,伤口接触脏水,不但没能愈合,还溃烂感染了。后来,几乎半个手掌都烂掉了,饭馆也她给辞掉不用了。他家人这时候把人送医馆,大夫已经表示无能为力了! 顾一趁着患者没送到的空档,又把刚刚手术的要点,总结了一下。军医们见识到她的厉害,心中那残存的一点点小轻视,此时早已消失无踪,像小学生似的,乖乖听讲,乖乖做笔记。 不久之后,患者被送了过来。顾一重新对手部进行清洗消毒,过后指了指司军医,道:“待会儿你给我做助手。” “什……什么?”司军医顿时呆住了,他……他才不过上了半天的课,能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吗? “手术器材你都认识了吧?”见司军医愣愣地点了点头,她又道,“那不就行了?还磨蹭啥?” “可是,”司军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道,“我怕到时候一紧张,脑子一糊涂,弄错了可咋整?” “弄错了就换回来!这一例又不是急症,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了,有我师父在一旁看着呢,你要是错了,他会提醒你的。临床参与,比你在旁边观摩记忆更深刻!”顾一重新穿上白大褂,站在了手术台前。 司军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其他军医同情兼羡慕的眼神中,站到了方才药圣站的位置,他的手边,是一把把罗列开来的手术器材。 伤者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烧得满脸通红,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伤口在左手心右下的位置,伤口红肿不堪,还往外溢出脓性液体。顾一看了一眼,心中有数了,先给她挂了一瓶消炎抗感染的抗生素。 “麻醉剂分为全身麻醉和局部麻醉。像刚才那一例和这一例,在伤口附近注射局部麻醉剂,就可以了!”顾之前抽出一定剂量的麻醉剂,在伤口附近注射下去。 司军医蹙眉想了想,道:“那……给我们少将军用的是全身麻醉?” “不错,”顾一点点头,指着伤口大面积的坏死组织,继续道,“像这样严重溃烂的伤口,一定要做好外科清创工作。三号手术刀……” “啊??哦!”司军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找出了顾一需要的手术刀型号。 顾一接过手术刀,将伤口坏死的组织切除,清理了伤口的渗液。伤口很深,清理完成后,她采用连续缝合法,将伤口缝合。 “连续缝合法的好处是,节省缝线和时间,密闭性好。缺点则是若是又一处断裂,伤口有崩裂的危险。”上好药,顾一把包扎的任务,交给了司军医。 干了多年的军医,包扎这样的活儿,司军医还是足够胜任的。 “这吊瓶是消炎抗感染的?”司军医看着透明的管子中,一滴滴的药液,流进了患者的血管中。虽然在边关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依然觉得很神奇。他算开了眼了,人的血液中居然能容纳别的液体,还能把另一个人的血,输入其他人的体内。太不可思议了! “嗯!这药液是很珍贵的,待患者烧退了,人醒过来,就可以用口服的来代替。”顾夜皱了皱眉,空间里的成品抗生素不多了,得找机会进去做一批出来。 从手术室中出来,她把安抚患者家属的工作,交给了几位军医,跟师父密谋着,从褚老将军手中挖一批药材过来。他们不能传了技术,还自己搭药材吧? 药圣一听徒儿要制作麻醉剂、抗生素,登时来了兴致,表示自己可以帮忙打下手。这些药品的制作方法,顾夜倒是没打算藏着掖着,可是空间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实验器材,实在不好拿出来,便婉拒了师父的“好意”。 药圣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以为这些药品是不传之秘,便没有再勉强。顾夜想着师父不但倾尽所能地教授她炮制之法,还帮她从师伯那儿不停地捞好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心中打定主意,等从隐珍阁定的针筒和盐水瓶质量过关的话,就把量杯、烧瓶、试管等器材的图纸给他们,到时候制作药剂的时候,就不需要避着师父了。 顾一刚陪着师父、爷爷和哥哥吃过午饭,司军医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高兴地喊道:“郑老爷子,顾姑娘!那位伤者退了烧,人也醒了过来。她还说要过来给您磕头,谢谢你们救了她的命呢!” 这时代的人,不存在滥用抗生素的现象,体内没有生成抗体,自然见效比较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顾夜倒是很镇定。 可司军医却激动得眼眶红红的:“太好了!有了这消炎抗感染的药,咱们的将士们,就不会有那么多枉死在伤口溃烂上了!郑老爷子,您不知道,看到那些因为伤口溃脓,不得不把胳膊,或腿截下来,甚至因此而送了命的士兵,我们做军医的,心中有多难受!!” 吸了吸鼻子,司军医用力揉了揉眼睛,咧开大嘴,露出一个难看却真诚的的笑容:“现在好了!有了郑老爷子您做出来的新药,咱们的将士生命就有了一层保障,再不担心被那些小伤小病夺去生命了。” 这司军医,平日里看上去有些二,却从未失去医者的本心——不避艰险,尽心竭力,治病救人……相信,他很快便能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外科大夫的! 那名手受伤的妇人,七日后便拆线离开了。另一名大腿受伤的伤者,根据其愈合情况,推迟了三日,也拆了线。顾夜叮嘱他,一个月内不要干重活。 这十天中,她把自己脑中的普外医学知识,倾囊传授给几位军医。这些军医,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学习能力很强。在第五天,就可以上手处理一些普通的伤口了。 有那两位伤者的亲友做宣传,再加上他们是免费治疗伤口,因而不缺练手的对象。后来的几天,都是五位军医独立给伤者完成缝合手术。 一开始的时候,技术虽然有些生疏,缝合的伤口歪歪扭扭,针脚也大小不一,但总的来说,没出什么漏子。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手法虽然比不上顾一,但已经很熟练了。 这十天内,顾一在空间中利用时间差,制作了大量的麻醉剂,和抗生素出来。对于一个顶级药剂师来说,像麻醉剂和抗生素这样的药剂,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些天,她还跟药圣师父一块儿,经过反复的实验,从一次次失败中吸取教训,终于把麻沸散给捣腾了出来。虽说她能够轻松制出全身麻醉剂,可是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华佗的麻沸散更有名气,更具说服力。 医仙从外地出诊回来,发现外伤缝合术的教学他来不及参与,就连麻沸散的问世,他也未曾亲眼见证,悔得捶胸顿足,如丧考妣。直到药圣师徒,答应把麻沸散的配方抄给他一份,他创伤的心灵才稍稍恢复一些。 新年的脚步渐渐逼近。虽然君家和褚老将军盛情挽留,可顾萧还是决定带着孙子孙女回青山村过节。药圣也收拾了行李。他没有儿女亲人,自然要跟徒弟  一块儿过年喽!至于他的大徒弟,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褚二少已经到郡琅关就职,暂代褚大少的职务。褚大少也已经在医仙的陪同下,回京城养伤去了。衍城气候寒冷,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临行前,顾一送了他两瓶加强版的药油,把按摩手法教给褚慕桦,让他每日用药油给他爹镇国公按摩有旧伤的手腕,能够强韧筋脉,改善筋脉损伤带来的后遗症。 “回家喽!”顾一马车内软软的榻上一躺,来回滚了两滚。君家真够意思,用大夫人出行的马车送他们回无名小镇。 这马车又大又宽敞,软软的榻上铺了厚厚的雪狐皮,半躺在上面特舒服。马车的一边是一个可折叠放下的特制小桌子,桌上有吸盘,杯盘放在上面不担心洒出来。 靠近门的位置,有一个固定起来的泥炉,不担心没有热水喝了。不烧水的时候,把火烧旺些,可以当火盆用。 知道顾一喜欢吃零嘴儿,马车的暗格里,装满了各色点心、坚果、蜜饯和糖类,顾一此时正幸福地往嘴里塞果脯呢! 顾萧在小桌上放了棋盘,正教顾铭下棋呢。听出她发自内心地喜悦,不由笑了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家啊?住府城不好吗?吃的穿的都有人给送到手边,还有丫头伺候着。吃的、戴的、玩的……街上都能买到。不比咱那穷山沟里强?” “府城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啊!君家照顾得再周到,不过是看了褚大少的面子。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哎呦,爷爷,你干嘛敲我脑袋?万一把我这未来的神医给敲傻了,那可是天下千万患者的损失……” “贫嘴的小丫头!”顾萧点了点她的脑袋,“有说自家是‘狗窝’的吗?” “妹妹,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顾铭绞尽脑汁地落了一子后,扭头纠正自家妹妹。 “都差不多啦!”顾一剥了颗松仁放进嘴里,想起三个多月前,她跟哥哥捡了一秋天的松塔,都没舍得吃上一口。忙活了大半个月,才不过卖了几百钱。府城的零嘴儿铺子里,一斤炒熟的松子就要几十文,松仁更贵了。唉,有钱人的世界,离她好遥远啊…… “叹什么气啊,小毛丫头,就要开开心心的,有啥烦心事,不是有我们这些大人吗?不要太能干,让我这个当爷爷的很挫败!”顾萧也是个臭棋篓子,顾铭才学了几天,他想完胜那小子,得费些工夫了。 第七十六章 美男子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前世身为孤儿的她,什么都要靠自己,独立惯了,习惯性把所有难题都自己扛着。听爷爷这么一说,她不由得嘿嘿傻笑起来。 “爷爷,咱们青山村通不了马车,后面这几车货物,可怎么运回村子啊!”顾一从马车后壁上的小窗上,往后面望去,足足五辆马车,里面只有一车是他们在府城采买的年货,其他都是君家和褚老将军送的,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 顾萧险胜孙子一盘,收起棋盘,口中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医仙说了,你这身子还得再好好养上几个月,才能与常人无异。” 医仙实际上是这么说的:如果这次没补回来,将来恐怕有碍子嗣……顾萧盘算着后面车上的补品,够不够吃一冬天的,要不要在沿途的县城补给一些? “师父被医仙师伯拐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医仙有个棘手的病人,需要仰仗药圣的制药之术,硬是在她们出发之前,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把人给带走了。在医仙师伯面前,她师父永远是被压榨的那个。可怜的师父,从小到大肯定没少被欺负。 顾萧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现在距离过年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医仙的病人离无名小镇不远,如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应该能赶回来。” “爷爷,”顾一想起在衍城时,收到的那些名贵补品,八卦地道,“你说……师父家都有什么人啊?居然能弄到那么多补身子的好东西。听君大奶奶说,其中好多珍贵的补品,就连那些后宫的娘娘们都未必能弄得到呢。” “据说,药圣是孤儿,从小被他师父收养,一辈子没娶妻生子,除了一个师兄,一个徒弟,应该没什么亲人了。”顾萧也闹不明白那些补品是药圣从哪儿弄来的,忍不住猜测着,“他老人家制了一辈子药,应该有些人脉,家底儿也挺雄厚的,换了其他人,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弄回这么多好东西的!” 想想那些珍贵的补品,光极品血燕就十来盒,血参、紫灵芝,年份最低的也百年以上,还有雪莲、虫草、天蚕蛹……还有些他听都没听说过的,都是适用于顾夜的身体的灵药。 顾萧有些气馁。他这个做爷爷的,竟然被别人给比下去了。钱,他倒是不缺,主要是药材中的珍品,一般人都深藏起来留着救命的,没有门路是买不到的! 他哪里知道,这些珍品药材,是某个惦记他孙女的大尾巴狼,用药圣的名义送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孙女这么小,就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了。 “爷爷,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吃燕窝了?”自从停药之后,各种滋补的营养品吃着,每天一盏血燕不能少,顾夜担心自己会补过头。 “不可以!医仙说了,补品至少得吃半年!!”孙女病得凶险,先天不足,后天又严重亏损,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顾萧的口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爷爷,燕窝的好处,都是被炒作出来的。燕鸟的口水和羽毛,能有多补?”顾一挣扎着。燕窝炖的补品,或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每次喝的时候她心里都有些膈应。 顾铭见妹妹又要逃避吃补品,马上道:“医仙爷爷说了,燕窝能益气补中,增强体质,滋阴润燥……好处可多了。” 顾一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萧用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吃补品,还是吃药,你自己选择!!” 顾一噘着嘴,拿后脑勺对着那逼她吃补品的爷孙俩,半躺在狐皮软榻上生闷气。顾铭把自己剥好的松子仁,放在妹妹的手边,讨好地冲她笑着。 顾一抓起一把松子仁,塞入嘴巴中,泄愤似的嚼着。顾萧在一旁捧着一杯茶水,眼带笑意地看着这对兄妹有爱的互动。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寒风被厚厚的车帘摒弃在外,车内一室温暖…… 五日后,车队进入了无名小镇。顾一爷孙三个,在镇上唯一的客栈落脚。顾萧寻了钱掌柜,用二十两银子,雇他帮忙运送货物。 青山村的路线,钱掌柜是跑熟了的,他家养了十几匹骡马,自从入冬以后,就闲了下来。最近这些日子天气晴好,山路上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骡马勉强能够通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钱掌柜爽快地接了这单活儿。 顾一则利用晚上,进空间制作了五十瓶救心丸,和一批儿童退烧药、感冒冲剂和止咳糖浆。北方的冬天,寒冷而又漫长,小孩子抵抗力差,容易生病。相信这些药,足以弥补她没给济民堂送药的损失。 顾一和哥哥先去了丁员外家中,给他们送了三十瓶救心丸,哪怕加上丁大少姑姑的用量,也够他们吃上三个月的了。 她拒绝了丁大少留他们吃午饭的盛情,准备亲自到济民堂,表达她上个月没能按时送药材的歉意。 出了丁员外家,行了没多远,就听到一阵“噼噼啪啪”地爆竹声。顾一循声望去,看到挂着“百草堂”匾额的药铺,今日隆重开业。药铺门前,人群攒动。看病的、抓药的、看热闹的,把百草堂门前挤得满满的。 “大叔,这新开的药铺,生意怎么这么好?”顾一叫住一个往人群中凑热闹的壮年男子,扬声问道。 那男子道:“你不知道?这百草堂开业,前三天免费问诊,抓药半价。镇上和附近的村子,得到消息,家中有头疼脑热的,都过来了,人能不多嘛!据说,百草堂中还有药丸子出售。可惜太贵了!不过,能去看一眼,长长见识也好!” 这小小的无名镇,全镇加起来不过百余户人家,一个药铺足矣。而据她了解,百草堂向来只开在府城和较大的州县内。为什么会打破惯例,在这边缘小镇上开分铺,答案显而易见。 顾一师从药圣的事,终究会随着药圣的回归,而公之于众的。在衍城,她已经向济民堂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相信百草堂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不过,赵家能够仅凭着她制药手法跟药圣相似,就专门在无名镇开分铺,足以显示出做决定人的魄力。 她学制药,首先是为了赚钱改变现状,跟谁合作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如果能选择的话,她真不想跟太过精明的赵大少有更多的接触。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顾一刚想抬脚离开,就听到一个温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姑娘,好巧,又遇上了。” 顾一转过身,冲那张俊雅的脸,咧嘴露出假笑:“赵大少,恭喜恭喜!不知百草堂开业,没准备礼物,真是失礼了!” “顾姑娘太客气了。如果你方便,中午留下来吃个便饭,就是最好的贺礼了。”赵鸣霖察觉到她身上对自己的抗拒,心中甚为不解,自己一向对她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的最之处啊? “实在抱歉,”顾一一脸惋惜地道,“我近一个月都在衍城养病,跟济民堂的白三叔约定的药材没能完成,今日专程向白三叔致歉的。” 顾一的动向,百草堂一直比较关注。她随师父赴边关救人,引发旧疾差点没命,在衍城君家养了二十多天的消息,赵鸣霖是知道的。闻言,他关切地道:“药材倒是其次,顾姑娘要以身子为重,相信白三老爷会理解的。” “生意讲究诚信。虽然济民堂并未怪我违约,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赵大少,你店里这么忙,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顾一先是拱了拱手,低头看看身上粉桃色绫棉衣裙,又屈膝福了福,就要移步离开。 “大哥,店里有人要买治疗风寒的丸药,你看……”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位极精致漂亮的少年,约十五六岁模样,细长的眉峰如柳叶般,一对下场的丹凤眼,睫毛浓密如扇,眼眸澄澈如清泉,说话间忽闪忽闪的,仿佛一对蝴蝶飞进心中…… 哇!又一枚小美男!顾一不禁露出星星眼,暗暗赞叹赵家的基因强大。赵大少清朗俊逸,忽略他精明善谋的本质,称得上俊男一枚。眼前这小美男,或许初出茅庐,身上少了一分世故,多了一丝纯粹。 什么时候美男如此泛滥了?先是山谷中救下她性命的花美男,接着是白家那对双胞胎兄弟,以及眼前这对赵家兄弟,还有褚大少和君家九公子……都各有千秋,让顾夜大饱眼福。 不过,要说长相最合她心意的,还是山中那位不知名的公子,让她忍不住想要吟诵——有一美人,清扬婉兮…… 见顾一一眨不眨地盯着十弟的脸,赵鸣霖眼中流光微微扇动,他轻轻一笑,道:“顾姑娘,这位是我十弟赵鸣熙,负责这家百草堂的事务。以后还要请顾姑娘多家关照。十弟,这位就是顾姑娘。” “顾姑娘。”赵鸣熙是知道顾一的,却并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被选在这小镇上历练,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他微微一礼,显示了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丰姿。 “十公子,”顾一回了一礼,目光从小美男脸上移开,对赵大少道,“不耽误赵大少您处理事务了,再会。” 赵鸣霖目送顾夜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街道转角,才收回视线:“什么情况?” 他已经把这无名小镇,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小镇上只有丁家有财力购买丸药,丁家父子需要长期服用治疗心疾的药,价格高昂的丸药,他们应该不会考虑购买。因此,他才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丸药,放在新开的分铺中来吸引客源。没想到开业才第一天,就有人出高价购买。 “提出买丸药的,是丁家的姑奶奶。”店里的丸药,就这么一粒,本来以为这小小的镇子上,很难有舍得买丸药的人,才会当做噱头配备一粒。谁曾想……赵鸣熙做不了主,特来请示大哥。 第七十七章 男人不能看外表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丁家的姑奶奶嫁给衍城一位富商,家中自然不缺银子。丸药在衍城,没有门路的话,根本买不到。丁家姑奶奶的婆婆身子一向不太好,每年冬天都要病上几场。她也没想到自己家乡新开的药铺中,居然有治风寒的丸药出售。如果买下来献给婆婆,定然能让婆婆高看一眼,在妯娌中也能扬眉吐气一把。 赵鸣霖皱紧了眉头,思索了片刻,道:“百草堂是开门做生意的,客人要买,自然是要卖的。” “可是……咱们已经打出‘丸药’的招牌,如果被人买去了,岂不是在前来见识丸药的客人面前失了信用?”赵鸣熙有些为难地道。 赵鸣霖缓缓地道:“赵军,去把‘荣养丸’拿过来,送到铺子里……” “大少爷,那可是您为老夫人精心准备的寿礼……”赵军是赵大少的贴身仆从,自然知道这颗“荣养丸”得来不易,忍不住出言道。 赵鸣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母亲的寿辰还有半年时间,有足够的时间为她老人家准备寿礼。百草堂的信用不能丢,相信母亲知道了,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赵军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客栈取丸药了。赵鸣熙劝慰道:“大哥,这荣养丸,京城已经炒到上千两一粒,相信这偏远小镇上,能拿得出这笔钱的不多。或许大哥根本不必重新准备给大伯母的礼物。” “但愿吧……”赵鸣霖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朝着顾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进了人群环绕的百草堂分铺。铺子中,丁家姑奶奶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收起了装着丸药的药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顾一来到济民堂,房掌柜得到消息,热情地迎出来:“顾姑娘,快里面请。三爷去百草堂送贺礼,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你和顾公子先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小的这就派人去把三爷找回来。” 顾一兄妹被请到待客厅,厅中生了两个火盆,一进去暖烘烘的。顾一除去外面的斗篷,捧着一杯红枣茶暖手。没多久,白敬轩便从外面匆匆赶回。 他带着笑,上下打量着顾一,道:“顾姑娘气色不错,看来病体已经彻底痊愈了。” “是啊,已经全好了!我沾了褚少将军的光,能让医仙为我调理身体,这可是别人捞不着的好事!”顾夜跟着师父去边疆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不过,军营和衍城,除了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药圣的身份,其他人只知道他是褚老将军延请的名医。 “这说明顾姑娘福运好。”这一个多月,她都在衍城养病,送药材是不可能的……白敬轩心中琢磨着她登门的缘由。 “白三叔,我在衍城跟着师父学着做了几种儿童用药,想寄放在济民堂出售。” 顾一的话,让白敬轩眼睛一亮。君家的小少爷,吃不进去汤药,耽误了病情,后来被神医用带甜味的新药治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衍城。白家是知道这所谓“神医”的底细的。顾一身为药圣的嫡传弟子,把新药的制作方法传授给她,也在常理之中。 这么一想,他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蒙顾姑娘看得起,这是济民堂的荣幸!” 百草堂新开业,用丸药吸引了镇上大部分居民的视线。白敬轩可以预测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济民堂的生意会很惨淡。可有了儿童用的新药就不一样了。 冬天,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染病?小孩和老人啊!老人还好,喝药没那么费劲;小孩子就不行了,尤其是幼龄孩童,喂药堪比打仗。带着甜味的儿童药,适合孩子的口味,又能治病,相信它会比丸药更吸引人的目光。 “白三叔言重了。”顾一却是有要求的,“这些儿童药,我希望价格上,不要定太高,只比汤药高上那么一点点,让更多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用得起。孩子,是每个父母的宝贝,不应该在生病时因身份、地位、金钱原因,而让做父母的痛失幼子。” 顾一是看到君家小少爷吃药时的痛苦,联想到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些甚至比他更幼小。他们会不会因为吃不进去苦药,而加重病情因此送命?顾一的确爱财,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前世,在孤儿院时,每次有人献爱心,带去吃穿用品时,是她和其他孩子最高兴的时刻。 那男子道:“你不知道?这百草堂开业,前三天免费问诊,抓药半价。镇上和附近的村子,得到消息,家中有头疼脑热的,都过来了,人能不多嘛!据说,百草堂中还有药丸子出售。可惜太贵了!不过,能去看一眼,长长见识也好!” 这小小的无名镇,全镇加起来不过百余户人家,一个药铺足矣。而据她了解,百草堂向来只开在府城和较大的州县内。为什么会打破惯例,在这边缘小镇上开分铺,答案显而易见。 顾一师从药圣的事,终究会随着药圣的回归,而公之于众的。在衍城,她已经向济民堂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相信百草堂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不过,赵家能够仅凭着她制药手法跟药圣相似,就专门在无名镇开分铺,足以显示出做决定人的魄力。 她学制药,首先是为了赚钱改变现状,跟谁合作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如果能选择的话,她真不想跟太过精明的赵大少有更多的接触。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顾一刚想抬脚离开,就听到一个温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姑娘,好巧,又遇上了。” 顾一转过身,冲那张俊雅的脸,咧嘴露出假笑:“赵大少,恭喜恭喜!不知百草堂开业,没准备礼物,真是失礼了!” “顾姑娘太客气了。如果你方便,中午留下来吃个便饭,就是最好的贺礼了。”赵鸣霖察觉到她身上对自己的抗拒,心中甚为不解,自己一向对她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的最之处啊? “实在抱歉,”顾一一脸惋惜地道,“我近一个月都在衍城养病,跟济民堂的白三叔约定的药材没能完成,今日专程向白三叔致歉的。” 顾一的动向,百草堂一直比较关注。她随师父赴边关救人,引发旧疾差点没命,在衍城君家养了二十多天的消息,赵鸣霖是知道的。闻言,他关切地道:“药材倒是其次,顾姑娘要以身子为重,相信白三老爷会理解的。” “生意讲究诚信。虽然济民堂并未怪我违约,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赵大少,你店里这么忙,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顾一先是拱了拱手,低头看看身上粉桃色绫棉衣裙,又屈膝福了福,就要移步离开。 “大哥,店里有人要买治疗风寒的丸药,你看……”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位极精致漂亮的少年,约十五六岁模样,细长的眉峰如柳叶般,一对下场的丹凤眼,睫毛浓密如扇,眼眸澄澈如清泉,说话间忽闪忽闪的,仿佛一对蝴蝶飞进心中…… 哇!又一枚小美男!顾一不禁露出星星眼,暗暗赞叹赵家的基因强大。赵大少清朗俊逸,忽略他精明善谋的本质,称得上俊男一枚。眼前这小美男,或许初出茅庐,身上少了一分世故,多了一丝纯粹。 什么时候美男如此泛滥了?先是山谷中救下她性命的花美男,接着是白家那对双胞胎兄弟,以及眼前这对赵家兄弟,还有褚大少和君家九公子……都各有千秋,让顾夜大饱眼福。 不过,要说长相最合她心意的,还是山中那位不知名的公子,让她忍不住想要吟诵——有一美人,清扬婉兮…… 见顾一一眨不眨地盯着十弟的脸,赵鸣霖眼中流光微微扇动,他轻轻一笑,道:“顾姑娘,这位是我十弟赵鸣熙,负责这家百草堂的事务。以后还要请顾姑娘多家关照。十弟,这位就是顾姑娘。” “顾姑娘。”赵鸣熙是知道顾一的,却并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被选在这小镇上历练,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他微微一礼,显示了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丰姿。 “十公子,”顾一回了一礼,目光从小美男脸上移开,对赵大少道,“不耽误赵大少您处理事务了,再会。” 赵鸣霖目送顾夜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街道转角,才收回视线:“什么情况?” 他已经把这无名小镇,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小镇上只有丁家有财力购买丸药,丁家父子需要长期服用治疗心疾的药,价格高昂的丸药,他们应该不会考虑购买。因此,他才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丸药,放在新开的分铺中来吸引客源。没想到开业才第一天,就有人出高价购买。 “提出买丸药的,是丁家的姑奶奶。”店里的丸药,就这么一粒,本来以为这小小的镇子上,很难有舍得买丸药的人,才会当做噱头配备一粒。谁曾想……赵鸣熙做不了主,特来请示大哥。 丁家的姑奶奶嫁给衍城一位富商,家中自然不缺银子。丸药在衍城,没有门路的话,根本买不到。丁家姑奶奶的婆婆身子一向不太好,每年冬天都要病上几场。她也没想到自己家乡新开的药铺中,居然有治风寒的丸药出售。如果买下来献给婆婆,定然能让婆婆高看一眼,在妯娌中也能扬眉吐气一把。 赵鸣霖皱紧了眉头,思索了片刻,道:“百草堂是开门做生意的,客人要买,自然是要卖的。” “可是……咱们已经打出‘丸药’的招牌,如果被人买去了,岂不是在前来见识丸药的客人面前失了信用?”赵鸣熙有些为难地道。 赵鸣霖缓缓地道:“赵军,去把‘荣养丸’拿过来,送到铺子里……” “大少爷,那可是您为老夫人精心准备的寿礼……”赵军是赵大少的贴身仆从,自然知道这颗“荣养丸”得来不易,忍不住出言道。 第七十八章 半价用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赵鸣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母亲的寿辰还有半年时间,有足够的时间为她老人家准备寿礼。百草堂的信用不能丢,相信母亲知道了,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赵军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客栈取丸药了。赵鸣熙劝慰道:“大哥,这荣养丸,京城已经炒到上千两一粒,相信这偏远小镇上,能拿得出这笔钱的不多。或许大哥根本不必重新准备给大伯母的礼物。” “但愿吧……”赵鸣霖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朝着顾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进了人群环绕的百草堂分铺。铺子中,丁家姑奶奶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收起了装着丸药的药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顾一来到济民堂,房掌柜得到消息,热情地迎出来:“顾姑娘,快里面请。三爷去百草堂送贺礼,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你和顾公子先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小的这就派人去把三爷找回来。” 顾一兄妹被请到待客厅,厅中生了两个火盆,一进去暖烘烘的。顾一除去外面的斗篷,捧着一杯红枣茶暖手。没多久,白敬轩便从外面匆匆赶回。 他带着笑,上下打量着顾一,道:“顾姑娘气色不错,看来病体已经彻底痊愈了。” “是啊,已经全好了!我沾了褚少将军的光,能让医仙为我调理身体,这可是别人捞不着的好事!”顾夜跟着师父去边疆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不过,军营和衍城,除了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药圣的身份,其他人只知道他是褚老将军延请的名医。 “这说明顾姑娘福运好。”这一个多月,她都在衍城养病,送药材是不可能的……白敬轩心中琢磨着她登门的缘由。 “白三叔,我在衍城跟着师父学着做了几种儿童用药,想寄放在济民堂出售。” 顾一的话,让白敬轩眼睛一亮。君家的小少爷,吃不进去汤药,耽误了病情,后来被神医用带甜味的新药治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衍城。白家是知道这所谓“神医”的底细的。顾一身为药圣的嫡传弟子,把新药的制作方法传授给她,也在常理之中。 这么一想,他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蒙顾姑娘看得起,这是济民堂的荣幸!” 百草堂新开业,用丸药吸引了镇上大部分居民的视线。白敬轩可以预测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济民堂的生意会很惨淡。可有了儿童用的新药就不一样了。 冬天,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染病?小孩和老人啊!老人还好,喝药没那么费劲;小孩子就不行了,尤其是幼龄孩童,喂药堪比打仗。带着甜味的儿童药,适合孩子的口味,又能治病,相信它会比丸药更吸引人的目光。 “白三叔言重了。”顾一却是有要求的,“这些儿童药,我希望价格上,不要定太高,只比汤药高上那么一点点,让更多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用得起。孩子,是每个父母的宝贝,不应该在生病时因身份、地位、金钱原因,而让做父母的痛失幼子。” 顾一是看到君家小少爷吃药时的痛苦,联想到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些甚至比他更幼小。他们会不会因为吃不进去苦药,而加重病情因此送命?顾夜的确爱财,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前世,在孤儿院时,每次有人献爱心,带去吃穿用品时,是她和其他孩子最高兴的时刻。 她幼小的心中,暗暗立下愿望,在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那些需要的人,做出一些贡献和努力。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迎来了人来的末日…… 重生在这陌生的世界,拥有了第二次生命,她无限感恩。前世没有实现的诺言,就在今生努力兑现它吧。 “顾姑娘真是菩萨心肠……”白敬轩心中感慨不已。顾姑娘应该出身贫苦人家,在自己尚不宽裕的情况下,却能够抵制住金钱的诱惑,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考虑,让人不得不佩服,“姑娘放心,但凡姑娘在济民堂寄卖的儿童药,济民堂绝不会收一文中间费用。” “白三叔高义!这二十瓶救心丹,赠予济民堂。它可以行气活血,祛瘀止痛,缓解心绞痛,可治疗后天血瘀引起的心疾。”顾夜没想到白敬轩如此爽快,自然不会让济民堂吃亏。虽然有些肉疼,还是把救心丸放到白三叔的手边。 白敬轩自然看出她眼中的不舍,知道她卖给丁家一瓶五十两的价格。二十瓶就是一千两银子,这个数目,对于出身穷苦的顾姑娘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数目,她却无偿赠与了济民堂。这等心胸和气魄,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顾姑娘是药圣嫡传弟子的消息,早已从衍城传来。她的潜力更在百里大药师之上,济民堂与之交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占她的便宜? 白敬轩忙道:“如此贵重的药品,怎敢让顾姑娘相赠?这样吧,就按大药师的分成规矩,药品出售所得利润,药铺和大药师五五分成。您放心,这些救心丸在我们济民堂所得利润,绝对不会比您卖给丁家少的!” 顾一毫不怀疑,越有钱的人越惜命,京城和一些大的府城,普通的药丸就炒到数百两,更何况缓解心疾的救命良药? “我最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未来两年,合作愉快!”顾夜这句话等于给白敬轩一粒“定心丸”。两年的时间,足够济民堂在医药界有一席之地,不必屈就于偏僻县镇了! 从济民堂出来,小美男赵鸣熙已经等在她必经的路口,说是百草堂开业,请她喝杯水酒。顾夜不忍拒绝小美男的好意,便去酒楼坐了坐,送上一株空间里挖的五十年份的人参作为贺礼。空间出品,药效比外面百年份的还要强,也算是比较体面的礼物了。 酒席上,顾一被请到主桌,跟赵家的两位少爷,和一些从衍城赶过来贺喜的贵客坐在一起。 见一位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和一个土气的少年,跟他们同坐主桌,这些客人们很不解。不过,了解赵大少的人都知道,他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自然有他的用意在。一顿饭倒也吃得安稳平静。 饭后,赵家小美男在赵大少的授意下,亲自送顾一回客栈。赵鸣熙性情温和,声音温柔而有磁性,回客栈的路上给顾夜讲了许多东灵国的奇闻异事,顾夜听得津津有味。对这位单纯、有些温吞的少年,印象还算不错。毕竟,人对美的事物包容度相对要高一些。 回到客栈,顾铭眉头紧锁,脸皱成个小老头的模样。顾一纳闷不已,问道:“哥,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妹妹帮你参谋参谋?” 顾铭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的担忧,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妹妹,那赵家十少对你好像过分热情了些。” 身为分铺的负责人,今日百草堂开业,那姓顾的小子却放下了所有事务,在济民堂门前等着,吃饭的时候还频频献殷勤,饭后又送妹妹回客栈,故意用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妹妹开心。哼,那小子不会看上妹妹了吧?不行,妹妹过了年才十二,涉世未深,不能让这小子给哄去了! “哥,人家并非‘无事’献殷勤。这无名小镇,一家药铺足够了,你知道赵家为何冒着亏本的风险,在小小的无名镇开设分铺吗?”顾夜反问了一句。 “呃……难道是为了跟济民堂打擂台?”顾铭挠了挠脑袋。在他看来,妹妹虽然在学制药上天分奇高,可毕竟只学了两个多月,制的药再好也达不到人人争抢的地步吧? 顾一冲他翻了个白眼,道:“目前,济民堂的实力,不足以跟百年老店百草堂抗衡,再说了,即使要打压济民堂,百草堂也不会选择这鸟不拉屎的小镇。” “那……不会是……为了妹妹你吧?”顾铭吞吞吐吐地道。 顾一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磨着牙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妹妹我就不值得别人费心思?你妹妹我可是未来的制药宗师!今天谁对姐爱答不理,明日姐让谁高攀不起!” “是……是!妹妹最厉害,你最最厉害,行了吧?放手,快放手,脸被你捏肿了!”顾铭身子往后撤,好不容易才躲开妹妹的魔爪,揉着脸小眼神中带着幽怨。 “妹妹,济民堂知道你是郑老爷子的徒弟,对你以礼相待,这可以理解。可百草堂,对你这个新鲜出炉的药师如此礼遇,这是为何?”顾铭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顾一一脸傲娇:“当然是看中本姑娘的潜力了呗!师父说了,能够达到大药师级别,除了努力外,还要看天分。许多药师,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大药师的级别。如果那家药铺,能够得到大药师的青睐,绝对一飞冲天。” “可是郑老爷子说了,妹妹你现在的炮制水平,顶多达到中级药师的级别。为什么百草堂还要如此费尽心思,连美男计都用上了!”顾铭最不能忍的是这一点,妹妹才十一啊,赵鸣熙真禽兽! “什么‘美男计’,跟褚大少学了两天兵法,就掏出来显摆了?要知道,现有的大药师,都被各大药材世家供奉着,流出去的药材药品少之又少。有些底蕴的药材世家,都会从年轻药师中,挑选有潜力的,与之交好,甚至为其提供一切便利,等待他的成长。五年一度的斗药大会中,崭露头角的青年药师,都会被各大药行疯抢。”算一算,两年后斗药大会就会在京城召开,顾一有些神往。 顾铭点点头,道:“济民堂和百草堂,这是看中妹妹制药的潜力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济民堂比较靠谱,百草堂那个赵十少,居心不良,妹妹还是远着点好。” 第七十九章 救人一命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放心吧!赵鸣熙长得是不错,却不是我的菜!”顾一只不过的抱着“漂亮美男,不看白不看”的心思,如果赵家妄图用赵鸣熙套牢她的话,那算盘可打错了。在顾夜看来,赵鸣熙美则美也,却不够灵动,没有灵魂。 “那……妹妹,什么样的男子,才是你的菜?”顾铭觉得这个“菜”的比喻,还挺生动形象的。 顾一蹙眉凝思,脑海中出现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丰润如花瓣的唇,含羞内敛的笑……呃,她中毒了,不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浮现脑中。唉,真是个妖孽啊! 她甩掉脑中的形象,若无其事地道:“那要遇上了才知道!” “妹妹,看人不能治看外貌。男人就跟蘑菇一样,漂亮的往往都是有毒的。”顾铭生怕自家妹子被人骗去,苦口婆心地劝着。 “什么东西有毒?”顾萧从外面推门进来,听到半截话语,不由得问道。 “啊……许多药材本身是有毒的,在炮制的过程中能弱化毒性,成为治病救人的良药。我刚刚正跟哥哥讲述制药的知识,不过哥哥显然不感兴趣。”要是让爷爷知道,她跟哥哥讨论男人,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吓出心脏毛病来。 顾萧点点头,道:“既然他志不在此,你也就不要强求了。褚老将军说了,你哥哥是练武的好材料。先跟着我打几年基础,等大一些送到老将军身边,他亲自打磨。铭儿,爷爷的一身本事,就是跟老将军学的。爷爷的天赋不如你,你可要好好努力,将来一定比爷爷强!” 在衍城的这些日子,顾铭从褚少将军和他身边的亲兵口中,得知爷爷并不是普通的小兵,为了老上司宁可放弃四品忠勇将军的职位,这样有情有义、智勇双全,让他倾慕不已。 听让他为之仰慕的爷爷说,他将来的成就远远超过爷爷,顾铭的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苦练功夫,将来能够出人头地,成为妹妹强有力的后盾。 “爷爷,运送货物的马队找好了?”顾一见爷爷笑容满面地进来,忍不住问了句。 “嗯,都安排妥当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顾萧点头道,“铭儿,你去厨房盯着点儿,你妹妹今天的补品还没吃呢。”顾茗应声而去。 顾一眉毛耷拉下来,愁眉苦脸地道:“爷爷,人家才刚刚吃完午饭,肚子饱着呢,补品晚上再吃不行吗?”小丫头讨价还价。 “不行!医仙说了,下午一盏,晚上睡前一盏。前几天在路上,条件不允许,以后可不能再糊弄了。这可是为你好,别苦着一张脸了。你要是不听话,下次见了你师伯,再逼你喝苦药,看你怎么办?”顾萧吓唬她。顾夜一张脸成了小苦瓜,认命地喝着补品。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一就被叫醒了,迷迷瞪瞪地吃了早饭,她被爷爷托上马背,身上裹着密不透风的狐皮大氅,手中还塞了一个热乎乎的手炉。 钱掌柜的骡马队,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来到客栈,在君家护院的帮助下,将一车车货物装到骡马背上。君家的护院,是奉命护送他们也仨过来的,今日就要赶回衍城了。 一切准备停当,顾萧一扭头,看到自家孙女在马背上打盹儿,瘦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他好笑地摇摇头,拍拍帮忙装货的顾茗,朝着他妹妹的方向指了指。 顾铭转眸望去,正看到妹妹马背上的身子,已经歪斜到三十度,一副要坠不坠的样子。他赶忙跑过去,把妹妹的身子扶正。 顾一察觉到有人碰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家哥哥,露出一副傻兮兮的笑。没睡够的她,迷糊中带着一丝傻气,全然没有学制药时的聪明,跟人谈生意时的精明。不过,这样软软萌萌的妹妹,激起了顾铭的保护欲。 他爬上马背,坐在妹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一手控制着缰绳,一手扶着妹妹,就这么上路了。顾一身后有了支撑,从浅眠渐渐进入熟睡,不一会儿只剩下轻缓的呼吸声。 等她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骡马队进入山区。马儿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两旁落光了叶子的树木,随着寒风摇动着枯枝,寒鸦在树上缩着脖子,偶尔发出一声啼鸣。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仿佛被积雪带上了白色的帽子。 山路因雪融而湿漉漉的,骡马队走得很慢,照这个速度,一天的时间是很难抵达青山村的。 果然,到傍晚时分,路程还剩下三分之一。钱掌柜走过来,向顾萧请示道:“前面山路陡峭,走夜路不安全。您看,是露宿荒野,还是到三里路以外的河洼村借宿?” 大冬天的,露宿荒野即使是青壮年也未必能受得住,更何况顾一的身子,刚养好一些,不能再受寒了。顾萧丝毫没有犹豫地道:“去河洼村吧。” 钱掌柜也是这么想的,夜晚山里的气温滴水成冰,再厚的被褥也难抵刺骨的寒风,再加上地面潮湿,要是露宿非把人冻僵不可。 河洼村钱掌柜走商的时候经常去,路比较熟,大约两刻钟就到了。河洼村的村民,听到熟悉的铃铛声,纷纷出来。 “钱掌柜,上次不是说年前不过来了吗?正巧,我家缝被子的线不够了,给我拿一卷。”一个胖乎乎的媳妇,捏着几个铜板凑了上来。 另一个干瘦的老头,也跟了过来,道:“我烟叶不够过年抽的了,给称二两。” “有猪肉吗?给我割一斤肥的,过年包顿饺子给孩子们解馋……” “刘柱家的,你家咋还没割肉?这都啥时候了?也不怕大雪封山,今年吃不到饺子!” “嗨!前些日子我们当家的病了,光顾着照顾他了,哪有功夫去镇上割肉。我蒸寻思着,明儿跟孩子他爹去镇上割点肉回来,这不钱掌柜的就来了嘛……” …… 骡马队还没停稳呢,乡亲们就纷纷围过来。钱掌柜忙不迭地解释着:“各位父老乡亲,实在对不住。这趟钱某是帮人运送货物到青山村,傍晚路过咱们河洼村,来歇个脚。” “不是卖货的呀!白高兴一场,明天还得去镇上!”刘柱媳妇叹了口气,她的目光被包袱缝隙中,露出的桃红色绫缎袄吸引住了,忍不住惊叹道,“哎呦呦,瞧这颜色多鲜亮,料子还是缎子的呢,上面的绣花真精致,青山村谁家这么阔绰,给闺女做这么漂亮的嫁衣!” “哎呦喂,真是呢!这料子,这做工,镇上的布庄可做不出来,怕是在府城买的吧?少说得好几两银子呢!”一个年轻媳妇快手快脚地把衣裳从包袱中拽出来,爱不释手地抹了又摸。 她刚成亲不到两个月,娘家不过给做了套枣红棉布的嫁衣,要是她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裳出嫁,这辈子都值了! “快看,这里还有毛衣裳呢。瞧这毛细腻均匀,应该是火狐皮的吧。咱村里的李大力,猎到一只火狐,光皮就卖了二十两银子呢。这一件衣裳,得多少张火狐皮啊!” “乖乖,这一大包净是衣裳,还都是好料子!这谁家发大财了,出手这么阔气?” “别动,快放下!”钱掌柜飞快地跑过来,小心地接过那件绫缎袄,折好了重新塞进包裹中,“各位婶子、大嫂,这都是钱某主家的东西,弄坏了钱某是要赔的。” “钱掌柜,你帮谁运的货?青山村比咱河洼村还要穷,没听说哪家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衣裳的啊?”那个要买烟叶的干瘪老头,好奇不已地问道。 钱掌柜悄悄往后面看了一眼,小声道:“顾家三十年前不是有个年轻人当兵去了吗?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兵,据说是老镇国公手下的一名猛将。前些日子回了家乡,过继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这些衣物都是他买给孙子孙女的。” “这事我知道!”一个从青山村嫁过来的媳妇,见大家都围过来,等着她下面的话语,不禁有些得意地道,“我上次回娘家,听家里人说了。这位顾五叔是替顾家五房的人去应征上的战场,五房当初把顾乔过继给了他。” “那为什么现在过继的是孙子和孙女?”有人问道。 那位媳妇白了他一眼:“你听我慢慢说嘛!那顾五叔为了考验顾乔的人品,回村的时候,就穿了一身破烂衣服,还瘸着腿。顾萧夫妇嫌弃他是累赘,想了个馊主意,把前房留下的一对儿女过继出去。没想到,顾五叔家底这么雄厚。这下,那顾乔该悔得撞墙去喽!” “嘘——来了,正主来了!” 顾萧穿着一身深青色棉袍,看似普通,细密柔软的衣料,低调精细的绣花,暴露了它的价值。外面的黑色玄狐大氅,更是价值不菲。 他跳下马背,把顾一从马上抱下来。顾一跺了跺穿着小皮靴的脚,麻木的脚趾几乎被冻僵了。 “怎么这么多人啊?”顾铭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妹妹身边,看到河洼村的人几乎全部出动,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看,颇有些不太自在。 钱掌柜跟村长谈妥借宿的事,闻言忙跑过来道:“顾五叔,乡亲们听到骡马脖子上的铃铛声,都来出来买货。我刚刚跟他们解释过了……对了,村长家有两间闲屋子,咱们今晚就在那儿对付一宿,您看怎么样?” “钱掌柜你看着安排吧!”顾萧从行李中取出一盒燕窝,对热情迎过来的村长道,“村长老哥,我孙女身子不好,能不能借你们家的厨房用用,给她炖点粥补身子。” “爷爷,既然不方便,就别麻烦村长爷爷了。”顾一以为今天的补品能逃过去呢,没想到爷爷一直惦记着呢。 “不麻烦,顾兄弟你尽管用!”山里人猫冬的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这时候早就吃过晚饭,准备歇下了。 第八十章 鸟占雀巢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好了,不好了!!牛家婶子,你家的小墩子吃花生米,卡住了,憋得脸都紫了!快想想办法吧!”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来,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一头都是汗。 “什么?墩子,我的宝贝孙子哟!老牛,你赶紧去请大夫啊!”牛家婶子一听,顿时慌了,拔腿就往家里跑。 “请大夫,要到桃花村,离咱们村有十几里地呢,一来一回得一个多时辰。前年,咱村老邢家的小孙子,吃普通堵住了气道,没一炷香的功夫人就没了。唉……我看悬!”李柱媳妇忍不住摇头。 另一个白胖媳妇叹了口气,道:“牛家婶子也够命苦的,一个独子去年上山打猎,被野生口给糟蹋了,找到的时候,半边身子都啃没了。就留下墩子这么一个独苗苗……这人要是没了,老牛家就绝户了!” “爷爷,我去看看!”话音未落,顾一拔腿跟在牛家婶子身后,往她家跑去。异物呛进气管,致死率很高,希望还能来得及。 顾萧和顾铭也跟了上去。顾萧见过孙女救治过休克的丁员外,没有呼吸的人都能救回来,希望这次也能创造奇迹吧。 顾一赶到牛家的时候,那个七岁的孩子,已经因窒息,满脸青紫,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牛家婶子把手往墩子鼻子下探去,发现没了呼吸,顿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顾一顾不上说什么,赶忙挤进人群冲过去,从背后把那孩子抱起来。她两手环绕孩子的腰部,一手握拳抵住肋骨下缘和肚脐之间,另一手抓住拳头,快速地向里向上挤压。这样能在患者体内形成一股冲击性气流,进而将堵住气管的异物冲出。 “你干什么?把墩子还给我,他都死了,你还这么折腾他,你是想让他走得不安心吗?”牛家婶子几乎哭晕在地上,她一抬头,看到顾夜的动作,顿时大怒,伸出手就要去把孙子抢回来。 顾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连声解释道:“牛家奶奶,我妹妹会医术,她这是在救你孙子呢,你别跟着打岔。” “救……救墩子?他都断气了,还能救回来?”牛家婶子黯淡的眼眸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火光,她紧紧地抓住顾茗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回我孙子,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牛奶奶,你先起来。我妹妹一定会尽力救治墩子弟弟的,你别哭了,免得影响到我妹妹救治病人。”顾铭把人扶到凳子上坐下。 李柱媳妇撇撇嘴,道:“骗人的吧,人都死了,还能救回来?除非仙人下凡……” “就是!我没嫁过来的时候,这顾家的小一一整天病病歪歪的,她要是会医术,怎么没把自己治好?这才过继出去几个月,就突然会医术了,难道是神仙托梦  交给她的?”从青山村嫁过来的媳妇,满脸不相信。 “你少说几句!反正人都没气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或许……”这人话音没落,就听见有人惊叫起来。 “快看!吐出来了,花生米吐出来了!”随着这声惊叫,本来已经没了呼吸的墩子,此时剧烈地呛咳起来。 “活了!人活了!!”村名们看向顾一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敬畏。能够把死人救活,这姑娘是仙女下凡吧。 “咳咳咳……奶奶,呜呜呜……”墩子终于喘匀了气息,有些后怕地哭了起来。 牛家婶子把孙子紧紧地抱在怀中,陪着他一起流泪。差一点,她就失去了他,失去了牛家唯一的希望。 “墩子,是这位小神医救了你,快,给她磕头道谢。”牛家婶子一抬头,看到顾夜露出的欣慰笑容,忙推了推孙子,膝盖一曲,就要朝顾一跪下去。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顾萧忙把人给扶起来,“你这不是让我们家一一折寿嘛。学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快快起来!” “神医救了我的命  根  子,等于救了我一家人的命,她当得起我这一拜。”牛家婶子用袖口抹了抹眼泪,对小孙子道,“替奶奶给姐姐磕几个头……” 没等顾一来得及阻拦,墩子已经麻利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刚刚无法呼吸,濒临死亡的恐惧,紧紧吞噬着他的心。是这位小姐姐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是她救了他的命。这几个头,他磕得心甘情愿。 “是墩子这孩子命不该绝,恰巧遇上小神医在咱们村借宿。两年前,要是小神医在的话,老邢家的那孩子,就不会死了。唉……这都是命啊!”干瘦老者摇摇头惋惜不已。不远处,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露出凄婉的神色。 “小神医,是不是所有吃东西噎着的人,都可以用这种方法?”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他旁边上了年纪的妇人瞪了他一眼,道:“神医救人的秘技,能是随便传给别人的?滚一边去,别瞎搀和!” “如果是异物堵住气道,就可以尝试我刚刚这种办法。”顾一把具体操作方法,细细地讲解着,“这是利用突然的冲击力,产生向上的压力,压迫两肺的下部,使肺里残留的空气形成一股气流。这股气流带有冲击性和方向性,长驱直入气管,有一定几率将堵住气道和喉部的食物或异物冲出来,使人获救。” “谢谢神医,”河洼村的村民们,没想到顾一如此无私地将急救之法教给他们,纷纷表示感激,“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亡了。”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村长恭敬地将人请到自己家中,让自家婆娘和儿媳妇,把两间空余的房间收拾干净,炕烧得热热的。尤其是顾夜爷仨的房间,更是换上了新做的被子。 村民们有的送来一碗白面,有的拿来一捧白米,有的送上两个鸡蛋……牛家婶子更是把家中过年用的猪肉,割下一半,全都给送过来。顾一爷仨推辞了半天,终究盛情难却,将东西留了下来。乡亲们送来的东西,顾夜爷孙三个,再加上钱掌柜骡马队十来口子人,一顿都没吃完。 河洼村的乡亲们,不知听谁说这十几匹骡马驮的东西,是小神医救治了衍城有名的大户,人家作为谢礼送的。他们对顾夜的医术更是推崇和信赖。 这里距离青山村,可比镇上近多了。冬天,河洼村的男女老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放弃去镇上求医,转而去青山村,找顾夜看诊。 顾一看诊不要钱,只收药费。她开的药见效快,价格比镇上便宜一半。这样你传我我传你,很快在附近的村子打开了知名度。这也算是借宿河洼村的意外收获吧。 第二天一早,村长家早早做好饭,把顾家爷仨请了过去。香喷喷的白米粥,二合面馒头,煎得黄澄澄的鸡蛋,这几乎是山里人家能拿得出最好的早餐了。出了河洼村,顾萧打趣说,他们是沾了小神医的光。 离开的时候,河洼村几乎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动相送。山里人求医难,小病小伤的,就硬生生地挺着,有的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绝症。 河洼村到青山村,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原本的吴大夫,医术一般,价格还贵,没人愿意找他看病。现在多了位小神医,就等于生命多了层保障,因此村民们都对她报以极大的热情。 由于出发早,不到辰时末,就抵达青山村。顾铭和顾一兄妹骑着马儿,一溜小跑,把骡马队甩在后面,一马当先地进了村子。 村里的乡邻,听到马蹄声纷纷出来看。见顾家的兄妹俩回来了,李浩箭一般地冲过来,口中大叫着:“顾铭,小一一,你们可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房子就被人占去了。赶紧回家看看吧,你们后娘又跑去你家闹去了!” 刘氏?不是早就跟那边划清关系了吗?她有什么资格过来闹?顾铭和顾一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顾铭轻轻夹了下马腹,马儿快步朝着后山半山腰的方向奔去。 离老远,就听见刘氏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尖着嗓门嚷嚷着:“不要脸的贱人,你不过是个被捡回来的下人,凭什么占着我儿子的房子?” 颜婶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道:“又没占你家的房子,你急什么!” “怎么就不是我家的了?边关战乱,那老不死的和那个贱丫头,说不定早死在外族的刀剑下了,顾铭那死小子去找人,这都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保不齐被拐子拐去了。论关系,全族就我家跟那老不死的最亲。他们都不在了,房子自然是我家的了!”刘氏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颜婶冷笑不已:“你们家跟顾叔最亲?那怎么不把他们往好处想?还咒他们死!有你这样的亲戚,他们倒了八辈子霉!村里谁不知道,你刘氏就是一只苍蝇,是坨屎就往上凑!!” 围观的乡邻听了,发出一阵哄笑。你还别说,这形容还挺贴切的! “骂谁呢,你?”刘氏气得涨红了脸,卷起袖子扑上去,眼看就跟颜婶撕吧在一起。 颜婶却只是轻轻一闪,脚下一勾,刘氏就摔了个狗啃屎。乡亲们笑的声音更大了。有人还故意拔高了声音:“哎呦呦,怎么就扑上去了,是不是看到大便了?别急,没人跟你抢!” 刘氏那张脸,像是撒了颜料的画布,一会青一会紫的。她学乖了,知道在颜婶手中讨不找好,就坐在地上,撒泼地拍着腿哭嚎着:“大家快来看哪,山外人霸占咱青山村的财产啦!你们都是死的吗?顾铭爷孙三个要是永远不会来,就任她一个外人这么住下去吗?” 山里人最排外,听她这么一说,笑声渐渐消失。乡亲们看向眼神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排斥。 第八十一章 不回来也跟你没关系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刘氏见状,心中暗喜,嚎得更起劲了:“乡亲们哪!这贱人就是个灾星啊!她原来的主家,本来生意做得好好的,被她克得家破人亡。她跟着顾一那死丫头回来,顾一那爷仨,在外一个多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生死不知。还不是被她这扫把星给带累的?要是容她在咱们青山村住下去,不知道下一个被她克到的会是谁呢!” 这时候的人都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少人的眼神变得排斥起来。刘氏心里得意非常,大声道:“趁她还没有连累到别家,现在把人赶出去还来得及!!” “把人赶出去,你就可以明目张胆地霸占这房子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背后传来。 “什么叫霸占!这房子本来就是我儿子的,他回来之前,我帮他看着!”刘氏说得义正言辞,眼中的洋洋自得出卖了她的内心。 顾乔家的房子,已经修了十几年了,哪有这座刚修的房子住得舒服?还有那些刚做的家具,刚添的家什,新被褥……少说得值几十两银子呢。刘氏那双三角眼,闪着灼热的光芒。 “你儿子?这里哪有你儿子?刘氏,你不会忘了吧,你继子继女早就被你用五两银子买断了亲情。这座房子,即使我们都不回来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顾一和顾铭,从乡亲们让出的空隙中走出来,用不耻地眼神,冷笑地盯着刘氏。 看到顾一兄妹俩,刘氏的表情瞬间变了好几遍。正主儿回来了,她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了,便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像啥事也没发生似的,口中嘟囔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怕你们的房子被外人给占去,帮你们盯着嘛……” “我们又没瞎,好人坏人还能分不清楚?至于你嘛……说实话,好人我真是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想占便宜想疯了的人!”顾一把斗篷上的风帽从头上取下,露出戴了水晶珠花的脑袋。 乡亲们看着眼前这小姑娘,身穿全新桃红色绫袄,银白色银鼠比肩背心,下系银纹绣百蝶绫棉裙,外罩红色火狐披风,风帽上点缀着白色的狐毛。头上梳着双丫髻,戴着粉色水晶攒珠花,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戏谑和不耻。 这……这是顾乔家那个病得快要死的病秧子?不会吧?明明比镇上的小姐还要娇美动人。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小一一回来了?穿这一身,婶儿都不敢认了呢!”九婶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一,想要拍拍她的肩头,又怕自己的手粗糙,刮花了她漂亮的衣裙。 刘氏撇撇嘴,小声道:“装什么大家小姐,再装也改变不了泥腿子的出身!” “有人想装,还没那资本呢!只能背地里说说酸话了!”颜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而笑着对顾一道,“姑娘,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早饭还没吃吧?我去厨房做你爱吃的红枣糯米发糕。” 顾一在乡亲们惊讶羡慕的目光中,跟熟悉的人打招呼。然后对颜婶道:“颜婶,不用了,先简单弄些吃食,给后面的钱掌柜和各位大叔们填填肚子,中午的时候再多张罗几样菜。” 乡亲们听到后面骡马队的铃铛声,扭头望去,被骡马背上那堆得满满货物惊呆了。李浩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他指着那些货物,问顾铭:“这……十几匹骡马,驮的都是你们家的东西?怎么?你们家发大财了,舍得买那么多年货?” 顾铭解释道:“除了那打头的一匹骡子上,是我们采购的东西,其他都是衍城君家和褚老将军家送的。” “衍城君家?就是那个出了两代帝师,一代大儒的君家?”顾三伯伯用颤抖的声音激动地问道。 “是吧?君老太太的三个儿子,两个在外面做大官,一个是衍城书院的山长。据说很多人都想拜在他门下……”顾铭也搞不清帝师的事,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顾三伯伯。 顾三伯伯搓着手,脸因激动涨得通红,扬声道:“没错了!就是那个君家!!你们怎么跟君家人认识的?君家为什么会送你们礼物?” 其他乡亲们也竖起了耳朵。顾铭挠了挠后脑勺,看了妹妹一眼,道:“我妹妹收到爷爷的信,跟郑爷爷一块儿去边关,救了褚少将军。君家是少将军的外家,这些都是谢礼来着。” “嘁——原来人家是送给老神医的,跟你们顾家有什么关系?”人群中有人眼馋这些东西的,不由得小声说了句酸话。 “顾铭,小一一,神医爷爷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张立虎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他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两兄妹面前,还故意显摆地踢了踢受伤的脚,“看,我的脚已经好了,没有变瘸子。” 顾一点点头,道:“最近两个月不要跑跳,不要做剧烈运动,复健还是要坚持做。等明年开春,你就可以跟你爹进山打猎了。” 张立虎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小一一,春天是猎物生崽儿的季节,不宜上山打猎。等明年夏秋,我给你打野鸡、野鸽子,那东西最补身子。” 顾萧牵着马儿来到自家门前,对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道:“各位乡邻,外面风大,进院子坐会儿吧!” 村长摆摆手,道:“你们刚回来,还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归置,我们就不跟着添乱了。留下几个人帮忙,其他人都散了吧!” 有些好事的村民,虽然很好奇当大官的君家,都送了什么礼物给神医,不过村长发话了,也都说了几句客气话,各自回去了。 刘氏见顾萧回来了,觉得占不到什么便宜,也夹在人群中,灰溜溜地下了山。 顾一不屑地盯着她的背影,拔高了声音:“有些人的心思可真毒啊,为了霸占别人的房子,咒人家回不来。这样的蛇蝎心肠,大家伙儿可得小心提防!” 刘氏被脚下的石头,绊得趔趄了一下,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脚步。她察觉到好几道防备的目光,朝她射过来。她想要反驳,又找不到什么措词,只能低下头,夹着尾巴往家里跑去。 九婶和九叔,留下来帮他们卸货,闻言笑着对顾一道:“现在,村里愿意跟刘氏有来往的,不超过三家。你跟那泼皮货较劲儿,犯不着!她不是第一次来你们家闹了,都没在颜家妹子面前捞到好去!颜家妹子看着文文静静的,厉害起来,那话跟刀子似的。” 颜秋桐闻言,从厨房中探出个脑袋,笑道:“对付那些蛮不讲理的人,就不能给她留半分颜面。要不然啊,她当你软弱可欺!” “可不就是嘛!刘氏这是看中你们家刚修的房子,想趁机占为己有。”九婶撇撇嘴,从骡子背上搬下一包顾一的衣物。 顾萧冷哼一声:“她也不想想,就她以前那样待铭儿也一一,哪怕我们将来搬走不在村里住了,房子也不会便宜她家!” “什么?五叔,你们要离开村子?”顾末、张立虎和几个帮忙的闻言,纷纷朝他望过来。 顾萧哈哈一笑,道:“要走,也是以后的事。近两年,我们没有搬走的打算。” “就说嘛!五叔你才回村多久,哪能这么快离开呢?”顾末扛了一个包袱在肩头,回头看了顾夜一眼,道,“小一一有学制药的天分,顾铭又跟着您学武,将来肯定都是有出息的,不可能永远困在这大山中……你们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就是就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山中,白白浪费了俩孩子这么好的人才。顾五叔,你们跟衍城的君家,还有那什么将军有来往,将来肯定能给孩子们谋个好出路。”村长的二儿子,用羡慕的口吻道。 顾萧摇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能不能有出息,要靠他们自己的努力。” 张猎户接过话头道:“顾五叔说得不错,靠自己挣来前程,才是真本事。顾铭,你可得好好学本领,你爷爷和妹妹,将来就靠你了。” “嗯!我将来要考武状元,孝敬爷爷,给妹妹撑腰……”顾铭重重地点头,带着稚气的脸上,一双眼睛充满了决心。 “好小子,有志气!考武状元光学功夫不成,明天到三伯伯家,三伯伯教你读书识字!”顾三伯伯拍拍小家伙的脑袋,赞许地道。 人多力量大,十几匹骡子上的货物,很快卸完了。顾铭跟药圣住的东屋,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空档留过人。 “吃饭了!”颜婶麻利地做好了早饭。一锅浓浓的蔬菜粥,贴的卷了白菜的面饼,还有一盘顾一秋天时候跟九婶学腌的脆萝卜。 脆萝卜吃到嘴里脆脆的,酸中带辣,配着纯白面做的白菜面饼,吃得钱掌柜和他手下的那些伙计满足不已。 钱掌柜吃过饭,带着他的伙计们,到村里去收货。东家收几斤干野菜,西家收几斤干蘑菇,还有一些风干的野味。这么一村一村地收着货,这一趟算是没空着回去。这钱掌柜还真不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难怪没几年就组成了十几匹骡马的商队呢! 顾一轻轻一跃,仰躺在炕上,舒服地打了几个滚儿。还是自己家住得舒服呀!她抱着自己的枕头,把头埋在上面,嗅着这熟悉的味道。 “姑娘,中午炖鸡汤,怎么样?”颜秋桐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这模样,露出会心一笑。 顾一点点头道:“做当归枸杞鸡汤吧,那个补气养血,适合大病初愈的你,还有身子亏损的我。” 君家的厨子,做出来的药膳和补品,味道跟药差不多难吃。颜婶的手艺好,又有她在一旁品尝指点,少什么味儿,什么需要改进,嘴巴刁钻的她,一尝就知道。最后熬出来的枸杞当归鸡,堪比五星级大厨的手艺。顾夜被亏欠好久的味蕾,终于有复苏的机会,这一顿吃得无比满足。 第八十二章 二皇子的算计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那散发而出的鲜香味道,就连顾萧和顾铭这爷孙俩,也忍不住尝了味道。这一尝一发不可收拾。一锅鸡汤,顾一和颜婶一人只喝了一碗,剩下的都被这爷俩包圆儿了。 顾铭吐出一块骨头,把最后一口鸡汤喝进口中,意犹未尽地道:“没想到药膳,也能做得如此美味。妹妹,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顾一翻了个大白眼给他,道:“你是没尝过君家厨子做的补品,只注重营养,不注重口感,一点滋味都没有,如同嚼蜡。还是我们颜婶的厨艺高超,把衍城最大的酒楼都给比下去了!” 颜秋桐抿嘴一笑,道:“是姑娘在一旁指点的好!” “妹妹长了一只富贵舌,吃东西可挑剔了。上次做的红烧肉,我觉得可好吃了,妹妹却一脸嫌弃。”顾茗忍不住吐槽妹妹。 顾一翻他一个大白眼,道:“那你是吃过真正好吃的红烧肉!那味道,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说到这儿,她咽了咽唾沫,转而对颜秋桐道:“颜婶儿,咱们晚上做东坡肉吃吧?” “东坡肉?”颜秋桐满脸疑惑地道,“那是什么菜,我连挺都没听过,如何会做?” “大名鼎鼎的东坡肉,你们都没听过?”顾一睁大了眼睛,见跟着褚老将军走南闯北的爷爷,都摇头表示不清楚,便叹息道,“可惜了,如此美味竟觅不到知音,唉……” “妹妹,东坡肉你吃过?你知道怎么做的吗?”顾铭化身吃货一枚,急不可耐地连声问道。 “你们等一等。”顾一回了自己屋,从空间的一堆书中,翻出一本菜谱。她前世曾经把京城图书馆中有价值的书,全都搜罗进空间的。谁让她比较注重文化传承的呢?这些书上辈子没用上,这辈子尽量发挥它们的价值吧。 顾一翻到东坡肉图解那一页,用潦草的字体誊抄了一份,兴致勃勃地回到正屋。她重新上了炕,把誊抄的菜谱往炕桌上一拍,对颜秋桐道:“这是我偶然间得到的菜谱,你拿去琢磨去吧。” 颜秋桐接过菜谱,认真地看着。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轻声道:“姑娘,你这是从哪弄的菜谱,里面的错字好多啊,还有些字,我不认得……” 顾一满头黑线地抢过那张纸,心道:糟糕,忘记这世界人用的是繁体字了!她清了清嗓子,耐心地把用料、步骤和火候,细细讲给颜秋桐听。正所谓一通百通,颜秋桐厨艺上有很深的造诣,顾一稍稍一点拨,她马上就领悟了“东坡肉”的制作真谛。 顾萧在镇上采购了半扇猪,颜秋桐从上面割了最好的五花肉,开始张罗“东坡肉”的烹制。顾萧爷仨,则在屋里整理君家和褚家送的礼物。 送给顾一的,以首饰和衣物为多。再加上爷爷在衍城给她添置的,光冬天的衣裙就整整六套。适合小姑娘做衣服的料子,有好几匹。再加上送给爷爷和哥哥的衣料,顾一感觉都能开间小型布庄了。 本来只有浅浅一层衣服的大木箱,装得满满的,还有衣料没装进去。顾一只好把一些衣料,用包袱皮裹起来,堆在炕尾。 适合小姑娘带的珠花、簪子、耳饰、镯子,林林总总有二十多件。顾一都用帕子包起来,塞进箱子最里面。山里的小姑娘,出嫁时候能陪嫁个银三件儿——银簪、银丁香、银镯子——已经算很体面了。而且大多数都是空心的,顶多值个几两银子。 她这些首饰,哪一个拿出来,都不少于几十两银子,太打眼了。她从来不是高调的人,尤其是衣着打扮上,舒服就好。 最后整理的,是那些让她颇为头疼,又价值不菲的补品和药材。吃了好多天,怎么就不见少呢?这么多的补品,什么时候能吃到头呢?顾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那小孙女,对着一堆补品犯愁的画面。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珍贵的补品,别人削尖了脑袋,未必能弄到其中的一样。你倒好,恨不得将这些补品全都扔了!”顾萧把这些补品,都放进了顾一炕头上的小柜子里。 才塞了一半柜子就满了。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得再让顾强给打几个柜子和箱笼了,要不然都堆炕上,像什么样?” 一抬头,见小孙女蹑手蹑脚往外溜,忙道:“站住,下午的补品想好吃什么了吗?燕窝?人参?灵芝?蜂乳?还是雪蛤?” 见躲不过去了,顾一翘起嘴巴,瓮声瓮气地道:“就吃‘桂花银耳炖雪蛤’吧?冰糖放多一些。”秋天的时候,顾一采了不少桂花,本来是打算做桂花糕的,加进补品中,味道应该能好吃一点。她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把补品做成美味佳肴! 收拾好屋子,顾一走到院子中,看到房檐下挂了一溜风干的野味,问道:“颜婶儿,这些野味是张大叔送来的?他这一个多月逮的猎物,不会都送咱家来了吧?” 颜秋桐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张猎户听说你病了,特地把打到的野鸡都风干了送过来,说是给你补身子的。你们不在家,他每次都是敲了门,把野味放下就走,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 “哦……等东坡肉做出来,我给张大叔他们送一碗,顺便看看立虎哥的脚。”顾一知道张大叔是为了感谢他们师徒俩,帮张立虎治好了脚。 “我们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村里有什么新鲜事吗?”顾一抓了一把松子,坐在厨房门口,像小松鼠似的嘎巴嘎巴地嗑着。 颜秋桐想了想道:“村口的吴大夫,给溪头村的财主治病,越治越严重。没等送到镇上,人就没了。人家镇上的大夫说,他用错了一味药。那药因为炮制不当,有毒性。不但不能治病,长期服用会致死。 溪头村财主家的儿子,带了不少人,将吴大夫打了一顿,还让陪一百两银子。不然就抓他送官,吴大夫东拼西凑,才勉强把钱凑齐。溪头村的人下手够狠的,那吴当归现在还下不了炕呢。他媳妇整天哭天抹地,见了人就拉着诉苦,村里的媳妇婆子,见了她就躲。” 顾一对这两口子没啥好印象,漠不关心地随口道:“很多药材,本身是带着毒性的,炮制得法才能成为治病救人的良药。吴大夫一把年纪了,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吧?” 颜秋桐迟疑了片刻,从厨房里出来,小声地道:“吴当归的婆娘,还到处在说,吴当归炮制那味药材的方法,是从你那学去的。说你故意让他们学去错误的制药方法,心思恶毒……总之,她到处败坏姑娘你的名声!” “从我这儿学去的?我倒要问问他,行拜师礼了吗?交拜师费了么?我说去边关之前,那婆娘总有事没事到我们家绕一趟呢,原来是来偷师的。哼,制药岂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只看了几眼就能学会?现在自食恶果了吧?”顾夜满脸不屑。 颜秋桐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嘛!现在那吴当归躺在炕上,家里值钱的都被他拿去抵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他治死了人,谁还敢找他治病?” “放心,饿不死他们的!姓吴的能炮制几种简单的药材,每个月赚的银子,足够他们生活的了。可惜,他们不知足,要不然能落得这等境地?”顾夜吃完手中的松子,走进厨房,用她比常人更敏锐的味觉,指点颜婶煮补品。 一盏枸杞银耳炖雪蛤,做得色香味及俱全。有颜婶在,顾一再也不排斥吃补品了。她还打趣地道:“颜婶,以后咱们合伙在京城开个药膳铺子,生意肯定差不了!” 颜秋桐笑道:“我是姑娘买下的奴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什么合作不合作的?姑娘要开药膳铺子,奴婢帮您掌着后厨,绝对错不了!” “颜婶儿,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许把‘奴婢’挂在嘴上,我听着别扭。”虽然颜婶来历有些蹊跷,但顾一没有从她身上感知到任何的恶意,反而有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颜婶出色的烹饪技巧,早已收服了她这个小吃货的心。自打颜婶撑着病体做了第一顿饭后,顾夜就对她产生了深深的认同感。 颜秋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眼中隐隐闪烁着感动的神采,她点点头,道:“好,以后我不自称奴婢就是!姑娘准备去京城发展?有姑娘超乎寻常的味觉,加上我的手艺,咱们珠联璧合,一定能把药膳铺子做好做大的!” 炎国,大将军王府。 古香古色的书房,紫檀木雕花书架上,罗列着涉猎颇广的书籍,空气中飘散着微微书香。金丝楠木的书桌旁,站着一位丰姿绰约的男子。 黑色的劲装衬托出他挺拔有型的身材,墨玉点缀的腰带,勾勒出有力的蜂腰,俊美的侧脸好似精雕细琢过似的,丰润的红唇抿成一条线,一双深邃如夜空的双眸,散发出慑人的寒光。 他将手中的信,往桌子上一拍,唇瓣绽放一抹冷凝的笑,冰珠一般的话语,从丰满的唇中流泻:“鱼儿上钩,可以开始收网了。” 一旁的孙副将眉头紧紧皱着,道:“将军,皇上卧病在床,让二皇子监国。二皇子曾几次差人来府上,有招揽之意,都被将军您给打发回去了。二皇子从来不是大度之人,他会不会趁机对您……” “就怕他不动手!”凌绝尘眼底的冷绝之光一闪而过。凌家有从龙之功,向来只效忠皇上,二皇子如此迫不及待地拉拢他,这早已犯了皇上的忌讳。皇上的这场“重病”,乃是蓄意为之,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果然,有人很快就蠢蠢欲动了。 孙佑点点头,道:“整个西南大军,尽在将军王您的掌握之中。军中的将领,多是凌老将军和将军您的旧部。二皇子即便安插心腹进去,也会被架空。他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第八十三章 自有办法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慎言!西南大军,是炎国的军队,只忠于皇上。不过……那二皇子想要军权,等他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再说。”凌绝尘淡淡地扫了孙副将一眼,看得孙佑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凌绝尘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孙佑的心,好像被什么牵引着,随着他的节奏跳跃。突然,敲击声停了。孙佑忙站直了身子,屏息等待着将军的吩咐。 “孙副将,听说二皇子的人,找到你,想把你收为己用?可有此事?”凌绝尘的语调中,听不出喜怒。 孙佑忙单膝跪地表决心:“将军王,属下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孙佑。属下绝对不会背叛您的!!请您一定要相信属下……” “我有没说不相信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凌绝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孙佑顿时觉得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凌绝尘背着手,面对着书架上,目光落在一本《三十六计》上,垂眸凝思,浓密翘长的睫毛,遮住了深深的眼眸:“二皇子找上你,定然许下了足够令人心动的好处吧?” “……”孙佑停顿了一瞬,马上道,“二皇子许诺,待事成之后,属下就是统领西南大军的大将军——属下绝无二心,请将军明鉴!” “整个西南军中,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总领西南大军,你是唯一适合的人选。果然,二皇子能谋善断,可惜……心胸上差了些,太急功近利!”凌绝尘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将军,我……”孙佑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心迹,却被将军抬手阻止了。 “若是二皇子再派人来,你不妨答应他……”凌绝尘转身,定定地看着孙佑,平静的眼睛仿佛深深的潭水。 孙佑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将军的意思是……让属下假意投敌?” 凌绝尘挑了挑眉,平静无波地道:“难道……你想真心投靠二皇子?本将军也不阻拦,毕竟人往高处走嘛!” “属下绝无二心!!”孙佑闻言,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来,斩钉截铁地表忠心。 “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下去吧!”凌绝尘的目光,停驻在一叠信笺上,那是从东灵国衍城传来的消息。那小东西,居然以为“赏菊轩”是欣赏菊花的地方!凌绝尘完美的唇微微勾起,笑容如昙花般瞬间绽放。 孙佑低着头,正要退出书房,眼角捕捉住将军王瞬间的笑容,顿时像见鬼了似的。跟了将军王近八年,将军那堪比潘安的俊脸,从来都是冰霜覆盖,眼底的寒气能直透人心,令人胆颤。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过将军笑,更没见过如此温柔的眼神。将军王……这是想到了谁?孙佑不敢探究上司的秘密,带着一颗疑惑的心,出了王府。 此时的凌绝尘,一颗心都在顾夜那小丫头身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隐魃飞鸽传来的信,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大……这小东西还是太单纯了! 也难怪,前世她才刚出社会不久,就迎来了灾难,在辗转中挣扎求生,直到遇到他的队伍,才能安稳地开发自己的天赋,研究激发人体潜能的药剂。 他将她护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些腌臜肮脏的事情,困扰她,不知道是对是错。他不止一次地假设,如果她没有被保护得那么好,认识到人心的丑恶,是不是就不会走进别人设下的陷阱,因此丧命? 突然间,一阵清风拂过,室内多了一个黑衣人,他身材比隐魁略瘦,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用一根黑色带子松松垮垮地系住,黑色的劲装被他传出禁欲的味道。可惜是低着头的,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魅,是不是从东灵国传来的消息?”凌绝尘没有发现,自己声音中隐含着淡淡的期待。 “殿尊果然料事如神,是药圣的来信。不过,信鸽的翅膀上有伤,好像在路上耽搁了。”这位黑衣人乃是他身边四大隐卫之一,名曰“隐魅”。此时,他微微抬起头,双手呈上信笺。 那是一张姣好秀丽的面庞,狭长的凤眸流转间带着难以言喻的风韵,挺直的琼鼻,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如果不是那对硬挺的眉和高高的身材,绝对会被人误以为是位绝世大美女。此人宜男宜女,擅长易容、打探消息,人称“百变郎君”。 凌绝尘接过信笺,不忙着打开,淡淡地问道:“信鸽的伤,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属下瞧着像箭的擦伤。”隐魅察觉到主子身上散发的寒意,忙低下头,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说完,预料中的风暴并未来临,隐魅悄悄抬起头来,却看到展信的殿尊,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目光。 他打了个寒颤,主子自打从苍莽山回来,就变得不大正常了……不不,是变得正常了……也不对!总而言之,主子有了常人的表情和温度了,这应该是好事吧…… 凌绝尘的视线,停在信末尾那两行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上,字体东倒西歪不说,还大小不一,笔画更的颠三倒四,却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他久久不舍得移开视线。 小东西给他写信了!她感谢自己送给她的那些补品和礼物了!虽然,这小丫头把他当做药圣手中药材的受益者,虽然这小东西的字如此惨不忍睹,他的心中还是被一种叫做“欢喜”的情绪充满。这是他家丫头,两世以来写给他的第一封信!难道不值得好好珍藏吗? 凌绝尘把那寥寥数语,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要把每一个笔画都深深印在脑海中。他唇瓣的笑容渐渐扩大——他家小丫头,从未拿过毛笔,写这些字的时候,一定很苦恼吧? 他仿佛看到那小小瘦瘦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眉头紧皱,一脸懊恼的可爱模样。这小东西,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这封信,是药圣给凌绝尘的回信,告诉他顾夜身体已经大好,不需要每天为了劝她喝药而跟她斗智斗勇了,还说他送过去的那些礼物,他已经收下,并且会监督小姑娘吃下去,等等。 药圣在写信的时候,他宝贝徒儿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封回信,觉得人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应该表达一下真挚地感激之情,于是在信的结尾处,留下了这幅墨宝。 不过,在她看到自己狗  爬似的杰作时,笑得快要滑到桌子底下去了。后来,觉得自己破坏了师父的信,有些心虚地让师父重新写一封,自己灰溜溜地跑走了。 药圣觉得隐魂殿的殿尊,如此关心他徒儿,事事为她考量,便自作主张把那张留有徒儿“墨宝”的信,连同一张带有解释此“墨宝”来历的信纸,一块儿飞鸽传了过来。 没想到,他的无意之举,正中了凌绝尘的下怀,这张“墨宝”被他珍藏着,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从药圣的信中,他拼凑成一个活泼调皮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形象。这一世,丫头似乎开朗了许多呢!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他希望能够还她一个无忧又温暖的童年。 “魅,”凌绝尘的目光久久不舍从信中移开。 “属下在!”隐魅赶忙收回探究的视线,缩着脖子作鹌鹑状。 “将宫里赏的‘天蚕绫丝’,和玻璃作坊新出的镜子,送到衍城,让魃找个理由,送到青山村目标人物手中——务必要在年前送到!”凌绝尘轻轻抚摸着信上的文字,好似在抚摸小丫头新嫩的小脸。先前传信说那丫头自从过继出去后,长了些肉。这大病了一场,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天蚕绫丝”乃是东灵国的国宝,是一种生长在天池旁的桑树上养出的“天蚕”吐丝织成的。能养天蚕的桑树只有六棵,每年结的茧缫丝纺织出来的绫丝,不过四五匹,几乎全部进贡给炎国,就连东灵国的皇室,能有一件天蚕绫丝的衣物,都是极其有面子的事。 天蚕绫丝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色彩都不带重复的,流光溢彩,魅力非凡。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冬暖夏凉,更重要的是做成内衣贴身穿,能够改善体质。不过,如此贵重的绫丝,谁也不舍得做成贴身衣物,穿在里面吧? 不过,舍得一送就是一匹天蚕绫丝的,也非凌绝尘莫属了。这匹天蚕绫丝,是他给皇上寻到传说中的雪魄果,“减轻”了皇上的病状,宫里赏赐下来的。一整匹的天蚕绫丝,让朝中很多人都眼馋不已。 二皇子更是差点把牙给咬碎。他万万没想到,他给凌绝尘下的绊子,却无意间促成对方得到如此宝贝。他身为皇子,还从未拥有过成匹的天蚕绫丝呢,凭什么他凌绝尘不过皇家的一只狗,却能拥有如此殊荣?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如此宠信兵权在卧的凌家,难道凌绝尘才是他亲生的? 一匹天蚕绫丝,更加深了二皇子对大将军王的忌惮和愤恨。不得不说二皇子的心胸不足以成就大任。 而凌绝尘准备送出去的镜子,是玻璃作坊新出品的水银镜,比现在的铜镜照人更清晰。这才刚试验成功,出了大小不一的五块镜子,消息就传出去了,京中许多闺秀贵妇,纷纷寻途径想要高价买上  一块。可惜,都被驳回了——这些镜子是将军王预定了送人的,不卖! 京中贵族圈子中,悄悄谈论着谁这么有福气,能让大将军王另眼相待,以镜相送?难道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大将军王,有了心仪之人?是谁如此手段,能够收服这匹野性难驯的孤狼?整个郦城都在偷偷关注着大将军王府,关注着王府下人的一举一动…… 第八十四章 偷东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而此时被某人惦记的某个小丫头,却在没心没肺一脸满足地吃着东坡肉,幸福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就是这个味道,她记忆中最最怀念的味道。她用人生中第一笔奖学金,吃的第一次大餐,其中那道东坡肉的味道,一直深藏在她的记忆深处。 太美味了!!顾一一连吃了好几块,当她把筷子伸向第五块红得透亮、色入玛瑙的东坡肉时,被拦住了。原来顾萧怕她肠胃弱,吃太油腻的会闹肚子:“喜欢吃,明天咱们再做。来,这银鱼蒸蛋不错。这银鱼应该是炎国绿波海里的特产,鲜得很呢!” 顾一乖乖地用勺子舀了一块蒸蛋,一边吃一边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这是炎国的特产?” “十几年前,跟着老将军回京述职,宫里赏赐老将军一包绿波海银鱼。老将军令厨房煲了一锅银鱼羹,味道令人难忘。据说,银鱼是大皇子去炎国进贡的时候,炎国皇帝赏赐的。”顾萧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那时候老将军没被奸人陷害,很得皇上的信任…… 顾一咬着筷子沉思片刻,道:“那……是不是代表,送补品的人,是炎国的?师父这二十多年,难道都在炎国?难怪这么多年国内医药界都没有他的消息呢!” “听说,这绿波海银鱼产量很低,即便在炎国市面上也很难买到。一般都是进贡宫中的。”顾萧似乎意识到什么。 顾一眨巴几下眼睛,道:“难道师父救的这人,是炎国皇室之人?” “那倒不一定!或许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顾萧用孙女的勺子,给她舀了几勺蛋羹,放在她的碗中。 顾一夹起一根淡绿透明的小银鱼,笑着道:“不是皇室,那也是很得炎国皇帝重新的权贵,普通人哪能弄到这么金贵的东西?管他谁送的呢,咱们有口福了。爷爷、颜婶儿,你们也吃……哥哥,你都吃几块东坡肉了?不怕拉肚子啊!” 这软而不烂、肥而不腻的东坡肉,不但顾一喜欢,顾铭也吃得停不下筷子。咽下口中的肉,他嘿嘿一笑道:“我肠胃好,吃什么都没事。” 这是红果果的炫耀,顾一瞪了他一眼,哼了哼,道:“信不信我给你吃巴豆!!” “呃……好吧,我吃青菜,这样行了吧?”妹妹好可怕,会制药会医术的妹妹更可怕,嘤嘤嘤嘤,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吃饭了?顾铭攥着脚脖子,蹲墙角画圈圈。 吃过晚饭,顾一捧了一大碗东坡肉,在朦胧的夜色中,往不远处的张猎户家走去。路上,差点跟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哎哎!走路看着点儿,小心崴了脚!!”顾一忙护着手中的大瓷碗,往旁边让了让。一闪身的空当儿,认出对方是村口的吴大娘,眉头微微一皱,掩饰住眼中的嫌恶。 冬天晚饭吃得早,这时间大多数人家为了省灯油钱,已经早早睡下了。吴大娘没想到这崎岖的山路上,居然还能遇到其他人,慌张了一瞬间,忙挤出一丝笑意来道:“哟!我说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外面溜达来了。原来是顾一你呀……好香,你手中端的是什么呀?” 顾一见她的手背在身后,神色有些异常,便反问道:“你管我端的是什么?吴大娘,你黑更半夜的,在张大叔家附近转悠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这吴当归的婆娘,向来手脚不太干净,因而顾一才有此一问。吴大娘的神色更不自认了,她色厉内荏地道:“老娘出来遛弯消食,不行啊!山路又不是你家的,管得这么宽?我看你才鬼鬼祟祟的,一副没干好事的样子!不跟你瞎扯了,我男人还躺在床上等我伺候呢!……哼,真是晦气……” 吴大娘嘟嘟囔囔地走了,跟顾一错身而过的时候,手中的东西一直护在怀中,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顾一盯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赶忙紧走几步,敲开张猎户家的大门。 听到她的声音,东屋里燃起了油灯,张立虎披着羊皮外套,飞快地跑过来给她开门。张大叔和张婶子也相继从屋里走出来。 “小一一,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张立虎像以前一样,喜欢拉她的小辫子。 顾一白了他一眼,道:“家里做了新鲜的吃食,给你们家送一碗。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睡下了,打扰你们睡觉了……” “不打搅,不打搅……好浓的肉香啊!”张立虎不客气地接下她手中的碗,揭去上面的盖子,用手捏了块方方正正的东坡肉,塞进了口中,顿时浓郁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好吃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在他去捏第二块的时候,被他娘用力拍掉他罪恶的手,抢回瓷碗,道:“一一,你也太客气了。去镇上一趟不容易,买来的肉留着你们过年的时候吃,别惦记我们了!” “都做好了,也放不了那么久!我们不在的时候,您和张大叔对我们家多有照顾,还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猎物,给你们送  一碗肉尝尝也是应该的。这是我想的方子,颜婶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的话,年夜饭的时候也帮你们做一份。”顾一看到张立虎带着馋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张婶子怀中的肉碗,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张婶子瞪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看把你馋的!平时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了?也不怕妹妹笑话!” 张立虎口中嘟哝着:“你做的手艺,哪能跟在酒楼里做过厨娘的颜婶比?一一妹妹,这东坡肉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是不是在衍城酒楼里吃过,然后记下来的?”顾一尝过味道,就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配料的技能,村里只有跟顾铭兄妹走得近的寥寥几人知道。 “你就别管方子是怎么来的了,只要觉得好吃就成!”顾之前转而对张婶子道,“婶子,刚刚吴大娘来你们家了?” “吴当归的媳妇?没有啊!今天吃饭比较早,我们三口早早就歇下了……”张婶子满头雾水,连忙否认。 “我刚刚在通往你家的路上遇上她。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还差点撞上我呢!”顾一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婆娘定然有问题。 张立虎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刚才听到院中有动静,以为是爹娘还没睡下呢,就没出来查看。” 张猎户板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和你娘也听到声响了,难道不是你在院中走动?”父子俩对视了一眼,暗叫一声不好。 张猎户赶忙点燃了火把,查看晾在檐下的猎物。今天进山,他运气不错,捕到一只獐子和两只野鸡。獐子把肉剥了下来,切成一条一条用盐腌上,做成腊肉。野鸡则挂在檐下,准备次日给顾一送过去。他过去看了一眼,野鸡少了一只,腊肉条也少了两条! 一家人都在屋里,院子里遭了贼竟然没人知道,张猎户的鼻孔一张一翕的,重重地喘着粗气。 顾一忙道:“山路难行,那婆娘说不定还没到家呢!张大叔,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张猎户闻言,迈开大步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对儿子喊了一嗓子:“去,把村长请来!村里闹贼,可不是咱们一家一户的事!” “好嘞!!”张立虎答应着,一边把披着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小跑着出了门。顾一想了想,跟在张猎户夫妇的身后,往山下走去。 从张猎户家下来,再到村口,少说也要一刻钟的时间。张猎户夫妇陪顾一说话,耽误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不过,张猎户人高腿长,走惯了山路,又有火把照明,很快就看到前面那个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身影。 吴大娘做贼心虚,时不时往后看那么一眼。当她看到火把的光线时,吓得脸都白了,迈着小脚竭力往她家方向跑去。今晚没有月色,天太黑了,她一路上摔了好几跤,依然没能逃脱距离被拉近的命运。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吴大娘知道要是被抓个人赃并获,她跟当家的都别想在青山村待下去了。情急之中,她把手中的赃物,往旁边水沟里一扔,使尽吃奶的力气,往家中奔去。 就在离她家还有一射之地的距离,张猎户赶上了她,拦在她的身前,用沉沉的目光,死死盯住她。 吴大娘整理慌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道:“大兄弟,大半夜的,你拦着我这是想干啥?你不要过来,我喊人了!!” “哼,我看你的做贼的喊抓贼!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张猎户常年猎杀野物,身上散发出一种慑人的血气。他上前一步,把吴当归的媳妇逼得倒退了几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个四脚朝天。 吴大娘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空着的两手,马上又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杆:“什么东西?说谁是贼呢?拿贼拿赃,谁看到我偷你们家野味了?” “吴大娘,张大叔又没说他家丢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家丢的是野味?”顾一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娇小的身影,渐渐从弥漫的夜色的走出来,一双如夜色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吴大娘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张猎户家的院子里,除了猎物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偷的?这一点,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这时候,张立虎已经叫来了村长,同来的还有村长的三个儿子。张昆也披着凌乱的衣裳,跟在后面凑热闹来了。 顾一看了吴大娘一眼,微微一笑道:“哦?那吴大娘是属于有脑子的一类人喽?所以才会在快要被追上的时候,把赃物扔掉。这样一来,无凭无据的,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吴大娘一听,脸色陡然一白,她暴喝一声道:“死丫头,你可不要冤枉人!你也说了,没凭没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就因为我在外面遛弯被你撞上了,谁家少了什么,就都诬赖在我的头上了?” 第八十五章 滚出青山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有没有诬赖你,让人沿着吴家到张家的路上找一找,不就知道了?”顾一老神在在地盯着吴家婆娘。她遇上这婆娘的时候,对方正从张猎户家的方向过来,鬼鬼祟祟,神情慌里慌张,没有猫腻才怪! “立虎哥,我陪你去!!”张昆精神为之一振,接过他爹手中的火把,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细细地搜寻。吴大娘脸色一变,眼中的慌乱更甚。 “就是找到了,也不能代表是我拿的吧?这条路谁都能走,你们就能确定在我之前,没有人从这走过?”吴大娘强词夺理,做最后的挣扎。 张猎户冷哼一声,道:“我跟我家婆娘,两刻钟以前才收拾好猎物进屋,而小一一到我家送东西,是在一刻钟以前,也就是说,贼人只有一刻钟的作案和离开的时间。而这个时间点,吴大嫂恰巧在通往我家的路上遛弯。那么请问吴大嫂,可看到其他人吗?” “呃……那……或许他从别的路逃走了,例如逃往山上,再绕回村里。毕竟知道你今天猎到野物的,可不只一家两家。”吴大娘来个死不认账。 不能认啊,认了会被赶出村子的。她家现在一穷二白,外面还有官司在身,离开青山村,他们一点活路也没有啊! 她狠狠地瞪了顾一一眼,心中把她给恨上了。如果不是那死丫头大晚上地去张猎户家送东西,她怎么可能被撞上?等第二天张猎户发现少了猎物,那时候这些野味早就进了他们的肚子,一点迹象都寻不着了。都怪这丫头,老天咋不收了她,让她死在边关素净! “找到了,找到了!!”李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张立虎的手中拎着一只扒了毛去了内脏的野鸡,张昆则拎着两条肉。 张立虎来到他爹身边,道:“爹,这些东西是在通往咱家路旁的沟壑里找到的。” 村里出现偷盗的事情,村长脸上也没光彩。他拉长着一张脸,喝问道:“当归媳妇,你不是说贼人从后山逃走了吗?这些东西,出现在这条路上,你怎么解释?” “我……我有什么要解释的?你们哪只眼看到是我拿的?就是官老爷断案,也得有证据吧?光凭着我在附近遛弯就定我的罪,岂不是要冤死?我不服!”吴大娘梗着脖子,硬撑到底。 村长的大儿媳妇江氏撇了撇嘴,问道:“吴家嫂子,这大冷天,你不在炕头上待着,在外面游荡什么?” “你管我!我吃撑了,出来消食,不行啊!!”吴大娘死鸭子嘴硬。 江氏眼珠子转了转,道:“你们家,值钱的东西,不是都赔给隔壁村的财主家了吗?你不该省吃俭用过日子吗?怎么还舍得把自己吃撑?莫不是……你家还藏了私?那赶紧把欠我们家的五两银子先还上,那可是三弟在外面辛苦一年剩下的。这银子,是要给三弟妹生产下奶用的,我们可不舍得撑圆肚子都吃进嘴里去!” 村长家的三儿媳妇,怀胎八月,眼看着就要生产了。吴当归的媳妇去他们家借银子的时候,哭得跟死了娘似的,大有不借到银子就不走的架势。无奈之下,村长才把银子借给了她。这婆娘厚着脸皮,拿出死缠烂打的架势,硬是从村里借了三十多两银子呢! “谁……谁说我家偷藏了银子?没有的事!不是说好了吗?你们的银子等开春,我们当家的上山采了草药卖了钱再还吗?”一听要还钱,吴大娘气势弱了下来。 “没藏银子,你们怎么敢敞开了肚皮吃饭?不应该勒紧裤腰带,省下银子先还了债再说吗?公爹,我就说当初不该把银子借给他们,您瞧瞧他们这是想还钱的做派吗?”江氏本就看不起吴大娘的为人,因为借银子的事,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村长的大儿子拉了拉自家媳妇的衣袖,小声道:“你少说两句!” 吴大娘挤出一抹假笑:“村长,您放心,等明年开春,我们一定先紧着您家的银子还。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顾一的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夜色中,显得如此清晰,“张大叔家失窃的事,你还未完全洗清嫌疑呢,不能就这么离开了!毕竟,这个时候在张大叔家附近溜达的,就只有你一个!” “你个贱丫头,真是一肚子坏水。难怪刘氏不待见你!我有啥嫌疑?捉贼捉赃,有谁证明我偷了东西,你凭什么给我安罪名?谁说晚上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你不也怀中揣着东西,鬼鬼祟祟地往张猎户家去吗?咋不说东西是你偷的?你瞧你尖嘴猴腮的,瞧着就是贼秧子的模样!”吴大娘贼喊抓贼,把脏水往顾一身上泼。 张立虎嗤嗤笑道:“小一一想吃野味,还用偷?你不知道吧?那两只野鸡,还有挂在檐下的一篮獐子肉,本来明天就是要送到五爷爷家中的。还有,今天晚上小一一来我们家,是因为做了新鲜吃食,给我们尝尝鲜的。” 顾一看了他一眼,道:“张大叔太客气了,往我们家送了那么多野味,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就送了碗我和颜婶新捣腾出来的吃食。没想到遇上这档子事。村长爷爷,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青山村民风淳朴,勤劳善良,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可不能助长不良风气啊!” 本来顾一不打算赶尽杀绝的,可这婆娘硬是把罪名安在她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别怪她放大招了! “她死不承认,也没办法啊!”这婆娘就是个滚刀肉,她咬死了只是在外面遛弯,又没有人赃并获,村长也拿她没办法! “吴大娘,你确定今天傍晚只在通往张大叔家的路上遛弯,没去其他地方?”顾一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星芒。 吴大娘警惕地看着她,迟疑了半天,才点头道:“不错!我遛好弯准备回来的时候,遇上的你。” “那……你衣摆上少的那块布条,肯定是在这条路上刮破的喽!”大家顺着顾一的视线,看到了吴大娘裙摆上破了的三角口子。 张昆蹲下来,将手中的火把凑过去,惊奇地叫道:“果然是新破的口子,光线这么暗,一一妹妹真厉害,这都能注意到。” 顾一嘴角轻微地抽了抽,她视力好,不行吗?她能说火把昏暗的亮光,对她来说如同白昼吗?五感敏锐,好处多多! 张立虎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吴大娘,转身道:“张昆,你跟我到我家房子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块布条……” “这……这破了的豁口,是我下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刮破的,也值得你们一通忙乎?”吴大娘心里慌了神,她出门的时候,衣摆是完整的,至于什么时候刮破的,她也闹不明白。希望是回来的路上,被树枝挂到撕破的…… 张猎户冷冷地盯着她,道:“既然是在家中弄破的,那你慌什么!村长,请您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免得这婆娘说我们随便弄块破布冤枉她。”你还别说,这婆娘绝对能做得出来。 江氏和村长的二儿媳妇王氏,一边一个搀着吴大娘的胳膊,扯着她往身上去。江氏口中笑道:“既然你心中没鬼,就不怕被查出来。走,跟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哪个缺德的贼秧子,偷的张大哥家的东西。真是馋疯了,八百年没吃过肉,也不能偷东西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说不定哪天就偷上你我两家的头上。一定得把人揪出来!” 吴大娘被江氏指桑骂槐的话,噎得半天回不过劲儿来。她此时心中仿佛揣着十五只跳蚤,七上八下地蹦跳着,祈祷那块布可千万别被发现。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好奇地跟了过来。顾萧祖孙见顾一出来半天没回去,不放心地出来迎她,看到一支支火把,以为是她出了事,也飞快地加入人群。 一群人很快来到张猎户家,更多人加入了搜寻布条的行列。显然,菩萨们都没听到吴大娘的祈愿。不多时,张昆兴奋的声音传来:“找到了,在这儿呢!!” 众人循声找过去。原来,张猎户院墙外面,堆满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院墙内挨着墙头的地方,又栽了一棵柿子树。从柴堆爬到墙头上并不难,再顺着柿子树下来,即便是半大孩子也能轻松进入张家的院子。而那块破布,就是在柿子树的枝丫上寻到的。 张昆把破布片递给母亲江氏。江氏拿着往吴大娘的裙摆上一对比,无论是颜色质料还是大小,都极其吻合。吴大娘脸色惨白,头脑一阵发蒙,再想不出替自己驳辩的由头。 村长瞪圆了眼睛,气冲冲地问道:“当归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们青山村,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人,给你几天的时间,你跟你男人离开吧!” “不行啊,村长!”一个矮胖的妇人挤进人群,急切地喊道,“这婆娘还欠我们家六百文钱呢!把他们赶出村,谁还我们银子?” “对啊,她还欠我一两银子呢。当初看她可怜,心一软就借给她了。以前只知道她喜欢占小便宜,哪想到她能去偷人家的东西。早知如此,就不该借他们钱,让财主家的儿子把他们抓去送官!”一个村民怒气冲冲地喊道! “我错了!我一时猪油糊了心,才干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来。村长大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拿人家东西了……”这都快过年了,身边又没有银子傍身,若是被赶出村,她们两口子只有跟乞丐一起挤破庙了。吴大娘知道怕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认罪的话语说得极顺溜。 第八十六章 你满意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也有村民不放心地道:“村长,这婆娘到别人家中,不是拿根针就是借根线,还从来不带还的。就是大家都为了面子,不好意思揭穿她,才养大了她的心,现在敢下手偷东西了。如果这样的人留在咱们村里,咱们这年都过得膈应。” 是啊,过年谁家不屯些年货,家家院子里都挂着肉呢,谁也不能不睡觉总防着贼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吸取教训了,再也不敢拿别人家的东西了。再抓到我,你们剁我的手,还不行吗?”吴大娘哀声乞求着。 村长吧嗒几下旱烟袋,想了想,道:“大过年的,把你们赶出去也不地道。这样吧,你写个保证书,要是再犯下偷盗的罪行,就把你绑到县衙里去。来年开春,你们还清了债务,就离开吧。我们青山村庙小,盛不下你们两尊大佛。你男人有看病的手艺,总饿不死人……” “村长大叔……”吴大娘还要乞求,却被村长摆手拦住了。村长让人把吴大娘送回家中,并且对躺在炕上的吴当归训诫了一番,这件事就这么落幕了。 吴大娘在村长和乡亲们离开后,用阴狠的目光瞪着顾一,咬牙切齿地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什么?又不是我让你偷张大叔家的东西,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顾一跟这婆娘缠不清,也懒得纠缠,她对罪有应得的吴当归道,“有些药材的炮制,不是看两眼就能学会的。像你这样到别人家偷师的,被打死都没人替你说话。以后,长点心吧!” 听到她奚落的语气,吴大娘气得拿起扫炕的笤帚,抡起来就要打人,被顾萧一把夺了过去。吴大娘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自己的腿,拉长了强调哭嚷着:“打人喽!一家老少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没有天理了————” “闭嘴!就凭着你偷盗,你相不相信,我能把你扔到府城的监牢里,一辈子出不来?”顾萧眼中闪着寒光,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战栗。 吴大娘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似的,哭喊声顿时卡在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鼻涕从鼻孔中淌下来,都不敢去擦一下。直到顾萧爷孙三个离开了,她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 哎妈呀,这顾萧也太吓人了,有那么一瞬间,吴大娘感觉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的感觉。这顾萧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不能得罪! 吴大娘刚站起来,一个扫帚头砸到她的头上,她“哎呦”叫了一声,充满委屈地道:“当家的,你打我干啥?” “你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干啥不好,偏偏去偷人家东西!偷东西就偷了呗,还让人抓了个正着。你……你想气死我啊!”吴当归气得脸通红,他要是能起得了身,一定胖揍这婆娘一顿。 “我这不是看你身上有伤,想给你弄点好的补补身子吗!如果不是姓顾的死妮子,咱们晚上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野鸡汤了。” 吴大娘死性不改地咂咂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那死丫头去张猎户家,也不知道送的什么好东西,闻着可香了。要说有钱,咱村顾老五家是头一份。你没看到,昨儿衍城送的礼物中,光那死妮子的衣服就好几套,每一套都是好料子,拿去当的话,能值个几两银子呢!” “你少打她家主意。那顾五爷出手那么阔绰,肯定不是普通退下来的小兵。他不是说,你再惹顾一那丫头,他能让你把牢底坐穿。这说明什么,人家在官府有人!咱们身上还背着官司呢,你可不能再给我惹事了。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听到了没有?”吴当归心思活泛,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还是在别处犯了事的! “唉……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你看看咱家,粮食只够吃半个月,菜只有地窖里的白菜萝卜土豆,这大过年的,不能一点荤腥也没有吧?”吴大娘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吴当归让吴大娘把院子的门闩上,小声地道:“我还藏了十两银子,在地窖最大的那根萝卜里。你别声张,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再攒些银子,咱们就离开这里去南方……” “那……岂不是说,咱们借的几十两银子,不用还了?”吴大娘眼睛一亮,家里值钱的都被搜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她会采药,她男人能给人治病,无论在什么地方落脚,总比待在这穷山沟里强。 至于他们惹上的官司,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夫妻俩的面貌也有了些许改变。那人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南方去。男人这个主意好,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吴当归老谋深算:“还,是要还一些的。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咱们才能顺利离开。你最近老实一些,别再到处惹事!要不然,别怪我把你扔下!” 吴大娘一听,忙不迭地点头道:“你放心吧,我最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伺候你……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你别休了我。” 吴当归看了一眼她脸上的鼻涕和眼角的眼屎,嫌弃地道:“赶紧去把脸洗了。明天去跟张猎户道歉,求他原谅你。”毕竟张猎户在村里,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没有吴大娘在外面蹦跶的日子,整个青山村都清净了许多,村民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过年。 而顾一则钻进自己的药房之中,紧锣密鼓地炮制着药材。她准备年前给济民堂送一批药材过去。她的药房,本来是家中的杂物房,后来被整理出来,放置制药的工具和一些生药。这座木板房有了大用之后,经过几次修缮和扩建,已经初具规模。 因为里面除了顾一师徒,其他人是几乎不进去的,因此屯了多少药材,顾萧爷孙俩是不清楚的。顾一从空间中偷渡一批草药进去,其他人也不得而知。 颜婶儿除了做饭洗衣之外,还被赋予了切药的任务。她的刀工很好,手法老练,切的药材均匀细致,比练了一个多月的顾一切得还要完美,一看就是经常拿刀的。 有了她的帮忙,顾一轻松了许多,炮制药材的进度自然快了不少。不过五六天的功夫,药房里的生药就被炮制得差不多了。顾一偷空进空间,做了一批儿童用药出来。 顾铭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每天到顾三伯伯家中,跟他读书。本来,他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把年仅六岁的他,送到顾三家中认字了。刘氏进门的时候,顾铭已经读了两年书。直到刘氏怀了小壮,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攒家底,才不让顾铭读书。 这三年多一来,顾铭一直在利用干活的空档,温习以前学过的知识,并且不时到私塾偷师,或者跟张立虎和张昆学,以前认的字倒也没怎么丢下。不过,跟那些一直跟顾三伯读书的孩子相比,要跟上进度还是有些吃力的。 好在他聪明好学,又能吃苦。顾三伯时不时给他开小灶,顾铭的进度很快赶上来了。除了读书,他每天早晚都要跟爷爷一起练功,大冬天,外面零下十几度,他都练出一身汗来。他心中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要考武状元,他要给妹妹撑腰,成为她的依靠! 见证了妹妹的制药天赋和生意头脑,他觉得自己必须加快步伐,要不然追不上妹妹的脚步,会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因而他无论练功和读书,都特卖力。 跟顾一的制药天赋一样,顾铭在练武上也是难得的奇才。要不然,顾萧也不会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走上这条道路。在顾铭的努力下,他的功夫可谓是一日千里。顾萧看在眼中,严厉的表情里,不时闪过一丝赞赏。 腊月二十的时候,顾三伯的私塾放了年假。跟去年年前连日风雪相比,今年的老天太配合了,节前一直是艳阳高照,青山村的不少乡亲,都决定在这一日结伴到镇上,最后一次采购年货。 顾一头一天就把炮制好的药材,一一打包装好,准备第二天跟大家一块儿送去镇上。另外,距离过年还有十天,她顺道打听打听有没有师父的消息。唉……不知他能不能在赶回来跟她一块儿过年呢! 还是天没亮就出发,顾萧和顾铭一人牵着一匹马,顾一则裹着厚厚的毛衣裳,坐在爷爷的枣红马上。马鞍两边分别挂着两个竹筐,里面装着送给济民堂的药材。 看到这两匹高头大马,村里人都不禁有些眼馋。张昆窜过来,羡慕地道:“顾铭,你家原来的两匹骡子呢?怎么换成马了?” 顾铭解释道:“那两匹骡子,是济民堂借给我们的。上次妹妹去边关救人,路过镇子还回去了。妹妹骑的那匹马,是爷爷带回来的。另一匹是褚少将军送的。” “少将军?就是郑爷爷和你妹妹,不顾严寒赶过去救下的那个人?郑爷爷救了他一条命,一一妹妹又因此大病一场,收他一匹马倒也没什么。”张昆见顾铭牵着的那匹黑马,显得温顺一些,舔着脸道,“顾铭,能让我牵一会吗?” “可以啊!这匹马很听话,你在前面走,它自己就跟上了。千万别乱扯缰绳,我爷爷说了:再温顺的马也是有脾气的。”顾铭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李浩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学着顾铭的样子,脚步略显僵硬地朝前走着。那匹马过人好脾气,换了个陌生的人牵着,也只是稍稍顿了顿脚步,温和地看了顾铭一眼,继续跟着往前走去。 其他跟爹娘去镇上采买的孩子,眼热地看着张昆。村里的孩子,以前跟顾铭玩得好的并不多,有些调皮的孩子,还笑话过他跟顾一是没娘的孩子。不过那些曾经欺负过他妹妹的孩子,都被顾铭给揍回去了。这也是这些孩子,不好意思跟张昆一样,提出牵马的原因。 第八十七章 都去睡吧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过,村长家的毛驴,倒成了孩子们争抢的目标,尖锐的吵闹声,差点没把驴子给弄惊了。最后,还是村长很有威严地给每个孩子排了牵驴子的顺序,才不至于打起来。 山路漫长,即使是走惯了山路的山里人,也渐渐感到疲惫,更何况不少人家都带了孩子出来,速度上自然就拉开了差距。张昆跟顾铭,都是跑山路跑惯了的,后山都被他们一天钻个无数趟。再加上张昆也跟着顾铭一块儿练了一段时间功夫,腿脚是能跟得上的。 傍晚时分,顾萧爷仨和张昆,是村里第一批抵达“大院”的。张昆帮着顾萧爷孙俩,把药材从马背上卸下来,一一搬进大炕房中,又殷勤地跟顾铭抢着喂马。这一路上,他跟小黑混熟了,还得寸进尺地摸摸它的头抚摸着它的背。 不多时,乡亲们也纷纷抵达“大院”。不过,舍得花钱进屋的,除了顾萧爷仨,和村长一家外,还真没几个。 “那个……一一——”顾一跟在爷爷身后,正要进屋休息,听到后面有一个怯懦的声音叫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李寡妇,对方的身后,一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 “李婶儿,有事?”顾一从来没跟李寡妇母女有过交集。不过,原主的记忆中,李寡妇的闺女李秀红,倒是时不时地找原主一起上山。原主病重的时候,她也来看过两次。自从她被过继给爷爷,那小姑娘好像一次都没上过门。 印象中,李寡妇年轻守寡,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她家男人跟村长家沾着亲,如果不是村长的接济,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至于跟原主要好嘛,顾一觉得自己能看透小姑娘的心思——对于比自己过得更惨的,她不吝于表示自己的同情心,通过帮助弱者,来达到心理上的一个平衡。一旦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突然间“富贵”起来,她的心态失衡,自然也就疏远了。 李寡妇抬头看了一眼顾一身上的火狐皮大氅,又飞快地低下头,期期艾艾地道:“晚上外面冷,一一有没有耐寒的衣物,借秀红披一晚上。明儿一早就还给你……” 李寡妇回头看了闺女身上补丁摞补丁的棉衣,里面的棉花已经硬得结块,穿在身上不暖和了。再看看闺女冻得红肿的双手,和生了冻疮的耳朵,她忍不住一阵心酸,又有些自责。是她没有本事,儿女们跟着她受苦了…… 顾家的小一一,以前也跟女儿一样,吃不饱穿不暖,两人关系又不错,应该能体谅她疼爱女儿的心吧?其实,李寡妇是想让顾一把她身上的大氅借给她闺女穿的,因为一路上秀红不止一次用羡慕和渴望的眼神,看向昔日小伙伴身上的衣服。 她再没见识,也知道顾一身上火红的大氅,是她们一辈子也甭想买得起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厚着脸皮开口,把大氅借过来让女儿披上一晚上,满足女儿心中小小的希冀…… 在李寡妇看来,顾一既然进了大炕房,这件大氅就闲置下来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拒绝吧?再说了,当初顾一落魄的时候,她女儿是唯一愿意接近她,跟她做朋友的。顾一要是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朋友做的话,村里人会怎么看她?肯定会觉得她薄情寡义的! 顾一抚摸着身上的火狐皮大氅,幽深的眸子停驻在李寡妇的闺女身上。那李秀红听了李寡妇的话语,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视线在她身上的大氅上定了一瞬,却没有说什么。 村里也有家中穷得置办不起嫁衣的人家,女儿出嫁的时候,会向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出嫁女借嫁衣,成亲后洗干净再还回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顾一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会有被人借去的一天。 别说这件火狐皮大氅是全新的了,就是她穿过的不喜欢的衣物,也不会乐意借给别人。在顾一看来,男人和衣服,都是贴心贴身的,是万万不能与人共享的! 顾萧从孙女这不经意的小动作上,看不出她心中暗含的情绪,忙开口呵呵笑道:“是啊,眼看着快过年了,夜晚外面滴水成冰的,咱们大人还能受得住,孩子们再跟着住外面就遭罪了。” “要不……这样吧——我顾五回到家乡,蒙各位乡亲照顾,心中甚为感激,总想着能为乡亲们做些什么……这样吧,这次跟过来进城的孩子,今晚都住进大炕房,房钱算我的!”顾萧大方地挥了挥手。 那些不舍得出钱让孩子住暖炕的乡亲一听,都露出感激的笑容。孩子们纷纷向顾爷爷道谢,兴奋地走进大炕房。 李寡妇看了闺女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跟乡亲们一起走上前,向顾萧表示谢意。李秀红眸色黯淡了一瞬,心中的失望是难免的。不过,她还是极有礼貌地施礼致谢。 孩子们几乎把整个大炕占满了。跟过来的女孩子不多,除了顾子和李秀红两人外,还有英姑。 英姑是自己花了钱进来的,她已经跟镇郊村子上一位后生订了亲,明年入冬就要嫁过去。三奶奶心疼她,自然不舍得让她在外面挨冻。 英姑拍了拍炕头,对李秀红道:“红儿,炕头暖和,你睡这边吧。” 李秀红低着头,声如蚊呐地应了一声,脱掉鞋在炕头上躺了下来。英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对顾一道:“一一,你睡我另一边吧,咱们三个女孩子睡一块儿。” 大炕房就这一点不好,男女是不分开的,这也是许多媳妇婆娘不愿意花钱进来的原因。好在这一间大炕房大多都是青山村的孩子,顾一三人挤在炕的最里面,顾铭和顾萧紧挨着顾一,把三个女孩子跟其他半大小子们隔开了。 大家都是和衣而睡,顾一把大氅披在自己身上。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的孩子们,很快就扯起了小呼噜。顾一似睡非睡间,觉得有人碰触了自己身上的大氅。 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李秀红坐在炕头,隔着熟睡的英姑,轻轻抚摸了两下她的狐皮大氅,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又重新睡下了。虽然对李秀红的虚荣心有些不喜,不过顾一还是能理解一个孩子对求而不得事物的渴望。 顾一是被外面嘈杂声吵醒的。外面天空已经蒙蒙透着亮色,回头看看,李秀红已经出了房间,英姑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另一边除了两三个臭小子,还在打着呼噜,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 洗漱过后,吃了几颗腊肉饭团填饱肚子,顾一又跟着大家一起上路了。腊肉饭团是颜婶在顾一的提议下,给他们做的干粮,咸香可口,快捷方便,很适合出门食用。 顾一注意到,李寡妇母女有意无意间,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李秀红的视线,依然时不时透过人群往她身上瞟,当她看过去时,又飞快地移开了。 顾一暗暗耸了耸肩,对于不相干的人,她也不是特别的关注。 傍晚时分,一群人抵达镇上。跟乡亲们在镇子口分开,顾之前爷孙三人直奔济民堂。 夜色渐渐笼罩着这座山城小镇,街道两旁的铺子都已经打烊。百草堂中亮着昏黄的灯火,一个英俊的白衣少年,从铺子里出来,顶头跟顾一三人遇上。 赵鸣熙看到顾一,先是一愣,斯文俊俏的面孔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顾姑娘,可是刚到镇上?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在镇上租了一座小院,就我跟我娘两个人住。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 “多谢十公子的好意,夜心领了。我们在镇上有落脚之地,就不给十公子添麻烦了。”顾一不太想跟赵家人有过多的交集,婉拒了赵鸣熙。 赵鸣熙嗅到马背上箩筐里散发出的药香,笑道:“顾姑娘这是给济民堂送药材来了?我大哥对顾姑娘制药的手艺倍加推崇,希望以后有跟顾姑娘合作的机会。” 济民堂最近推出了一种适合儿童服用的甜药,在几个府城造成了轰动。最让人诧异的是,这种本来可以炒到天价的儿童药,每样售价却只是几十文到一百文不等。 为了避免有人恶意囤积儿童药,必须是在济民堂诊断过的五岁以下孩童,才有资格买药。药必须在济民堂服用,禁止外带。 无论贫贱富贵,孩子都是家中的宝贝,几十文的药,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人家的孩子,也能吃得起。儿童药虽然味道是甜的,可药效不必汤药差,甚至还要强一些。大部分孩子,吃上两天的药,就能痊愈了。济民堂在这几个府城的口碑直线上升,老百姓都把济民堂称作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呢! 赵鸣熙跟大堂哥分析过了,这几个府城,恰恰是距离无名小镇近的城池,再加上镇上的济民堂,是最先推出儿童用药的分铺。儿童用药推出前,顾家小姑娘曾跟济民堂的三当家接触过。这这一来,就印证了未来家主赵鸣霖的推测——儿童药绝对跟顾家小姑娘脱不开关系! 赵鸣熙试探性地问了句:“姑娘新制出的儿童用药,造福了无数患病的孩童。低廉的价格,是姑娘定下的吧?姑娘真是好  性子,任凭那济民堂抢去了功劳。” “赵十公子,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顾一挑了挑眉,很直接地反问道。心中忍不住叹息:果然大家族中出生的,不可能有单纯的心性,这赵鸣熙看上去一副温雅纯良的小绵羊性子,没想到也会背后来阴的。 赵鸣熙从大堂兄的分析中,得出小姑娘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玩心眼的结论,忙解释道:“鸣熙并无此意,只是替姑娘抱不平而已。” 第八十八章 虚荣心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是我让白三叔隐藏制药人身份的。赵十公子,你可听说过‘怀璧其罪’的典故?”此时的她,还没成长到足以自保的地步。若是贸然公开身份,就仿佛抱着大金元宝招摇过市的稚童,最终结果可以想象。 不过,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会像师父那样,成为药师和药商们追捧的对象! 赵鸣熙不是傻的,闻言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是我小人之心了。没想到顾姑娘考虑如此周详!时间不早了,鸣熙就不耽误顾姑娘的正事了。再会!” 顾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冲他微微颔首,与之辞别。 顾铭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道:“妹妹,这百草堂的少东家,拦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为了替你打抱不平?” “替我感到不值,只是其中一方面。”顾一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湮没在夜色中的瘦长身影,笑了笑道,“哥哥,你想想,如果济民堂不是经过我的授意,瞒下我这个儿童用药制药人的身份,他状似无意的提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济民堂靠踩着妹妹提高了声望,你平白被抢去了功劳,即使不跟济民堂决裂,也会心中有疙瘩。以后即便再出新药,也不会跟济民堂合作。在两年的合作期满后,或许会因感念百草堂的提醒,转而跟他们合作……”顾铭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这些做生意的人,肠子都九曲十八弯的。妹妹,你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顾一露出自信的笑容:“哥,放心吧!家有梧桐树,还愁引不来金凤凰?只要好药在手,还能少了合作的对象?一手交钱,一手交药,我能吃不了亏的!” 顾萧静静地听着孙子和孙女的对话,表示有一对聪明能干的孙儿,他这个当爷爷的鸭梨山大。 爷孙三人来到济民堂药铺时,店里的小伙计正在上门板,准备打烊。看清楚顾一的样貌,小伙计像见了鬼似的,把门板一扔,飞快地跑进内堂。 顾一跟爷爷和哥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莫名。正疑惑间,白敬轩从铺子里疾步走出,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热情地迎了出来:“顾姑娘,终于把您给盼来了!快,快,屋里请!” “白三叔,你这小伙计可真有趣!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这几天变丑了,把人给吓得,连门板都扔了!”顾一忍俊不禁地笑着调侃道。 那小伙计脸一红,忙低头捡起门板。白敬轩哈哈大笑:“我每天都叮嘱他,见到顾姑娘一定要赶快通报。他这是太激动,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动作。我替他跟姑娘陪个罪。” “白三叔言重了!”顾一熟门熟路地进了后院。铺子里的房掌柜,带着店里的伙计,把马背上的药材卸下来,又将马匹牵进后罩房的马厩,好水好料地照看着。 一众人落座后,白敬轩吩咐伺候的丫头,道:“去,把我新得的极品银毫茶沏上几杯,款待贵客。” 顾萧客气地推辞道:“白三老爷太客气了,那么好的茶水,给我们这些粗人喝,太糟蹋了!”对于苦不拉几的茶叶,顾萧表示无力欣赏。 “瞧顾五爷说的,怎么叫糟蹋呢?顾姑娘可是我们济民堂的小福星,你们是她的家人,自然要最好的来招待。三位还没吃晚饭吧?去,叫厨上炒几个好菜,今儿我陪顾五爷好好喝两杯。”白敬轩想到儿童用药给济民堂带来的好处,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酒过三巡,白敬轩吐着淡淡的酒气,对一旁啃着鸡腿的顾一道:“你提出的平价儿童药计划,果然让我们济民堂收获了无数口碑和利润。只不过,好处都让我们济民堂占去了,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姑娘。如果不是顾姑娘坚持隐去姓名,一定能一战成名的!” “这是我们师门的规矩,未曾出师,所制药材是不能打上师门和自己的名字的。白三叔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待我出师后,再把名誉还给我便是!”顾一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爪子,不在意地摆摆手。 白敬轩试探着问道:“不知这儿童用药,顾姑娘每个月能提供多少?率先推出的那几个州府的济民堂,都面临断货的危险。” 顾一想了想道:“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出产的药品数量不多。我准备等来年春暖之时,寻几个可靠的人,组成一个制药作坊,专门生产儿童药……” 白敬轩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若是这儿童用药能够在全国推广开来,那可是造福天下孩童的好事啊!我白老三替孩子们敬顾姑娘一杯。” 顾一端起汤碗,笑道:“我年纪小身子弱,不能饮酒。但白三叔的好意,夜却之不恭,就以汤代酒吧!” “好个‘以汤代酒’,干!”白敬轩哈哈一笑,饮尽杯中酒,吃了两口菜,才继续道,“不过,恕我白老三多嘴提醒一句,儿童用药的方子,还得做好保密工作,紧紧攥在姑娘的手中。” 顾一点点头,道:“放心吧,夜心中有数。多谢白三叔提醒。” 用完晚饭,顾一将带过来的儿童药拿出来,让白敬轩清点。这次的儿童用药数量是上一次的十倍,可把白敬轩给乐坏了。 儿童用药,顾一卖给济民堂的价格只比成本价高一成。而留给济民堂的利润,也只有那么一成。扣除运输和运营的成本,可以说济民堂几乎不赚什么钱。 不过,这时候口碑和荣誉,远远比利润要值钱得多。济民堂的口碑出去了,老百姓信任,其他药品的营业额也就上去了。那几个推出儿童用药的分铺,短短几日的营业额,竟然超过了往日一个月的量。不但创造了销售史上的奇迹,还把那些竞争对手远远地甩在后面。这是以前济民堂不敢想的。 相信,随着儿童用药的推广和普及,济民堂一定能够一跃成为,能与“百草堂”“保和堂”“同济堂”等老字号争锋的有底蕴的药铺。白家也将迎来他们的辉煌! 跟白敬轩约定好,年二十八会来送最后一批药材,其中以儿童用药为主。又就制药作坊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见解,白敬轩也给予了可行性的建议。 直到三更敲响,白敬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客房——济民堂得知顾夜师徒隐居深山,特地在后院为他们准备了两间专属客房。对顾一来说,住客房比客栈舒服不说,还能省去一笔银钱,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一早,顾一拿着济民堂结的二百八十多两银子,财大气粗地去采购年货。家里人多,粮食的采买是必须的。捡着白米白面各来上二百斤,黄米、糯米、芸豆、红豆之类的,也买了二十来斤——颜婶说糕点之类的,家里自己做。顾一自然欢天喜地地应了,颜婶的手艺,绝对比镇上买的要好吃! 布匹,君家和褚家送的都穿不完,就不用买了。路过肉铺,顾一摩拳擦掌地想要多买一些,却被爷爷拦住了。节前,青山村和附近村子家中养了猪的人家,都会杀年猪。猪肉要比镇上的便宜不说,还免去了运输之劳累。 这么一来,需要买的就不多了。顾一杀到杂货铺,买了许多油盐酱糖之类的调料,还配了不少八角、胡椒、香叶、孜然之类的香料。顾一也没想到,能买到如此齐全的调味品呢! 这是她到来的第一个新年,没有战斗,没有纷争,没有变异兽……她还收获了爷爷和哥哥的关爱,必须热热闹闹地庆祝一下。顾一在菜市场溜达了几圈,杀了两只鸡,宰了两只鹅,鸭子也来了两只。 遇上卖鱼的,买了两条三斤多重的鲤鱼。无名小镇靠山不靠水,两条鱼比鸡鸭贵多了。不过顾夜现在不差钱,很土豪的连价都没砍,直接就付了钱。 顾萧和顾铭这爷俩互相对视了一眼,苦笑连连,手中的银子根本塞不出去,沦落成了拎包的。此时他们手中肩上已经满满当当了。唉!有个能干的孙女和妹妹,真让人压力山大!他们无奈地看着前面逛得兴味盎然的顾一,认命地继续充当跟班的角色。 直到日头偏斜,顾一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刚到济民堂附近,就看到丁大少扶着他爹,从济民堂中出来,脸上带着喜色。 “顾姑娘,可把你们给等回来了。”丁大少态度十分热情和殷切,如果不是顾萧用身体挡着,他绝对冲过来握住顾一的手。 “丁员外,丁大少,你们这是谁身子不舒服?”顾一见两人红光满面的,不像生病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不会是专程来济民堂找她的吧?上次,她给这爷俩留了足够吃三个月的药呢,肯定不是来买药的! 丁大少嘿嘿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过年过节哪有不吃肉的,所以……我爹就来济民堂给大夫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是不是好转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吃点肉啥的……” 丁员外老脸一红,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少拿老子说事!明明是你忍不住了,嘴馋想吃肉!” “是,是,是!”丁大少见他老子恼羞成怒,忙打着马虎眼道,“是我嘴馋还不成吗?难道你不想吃几块肥肥的红烧肉?” 丁员外哽了一下,悻悻地小声道:“吃了几个月的素,我这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做梦都在啃猪蹄髈,不想吃肉才怪!” 顾一被这父子俩逗乐了。她极力忍住笑道:“不是可以吃鸡鸭鱼,还有瘦的牛羊肉吗?” “吃那些,哪有啃猪蹄膀带劲儿!”丁员外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这两个多月,他都瘦了一圈儿,肚子也小了两号,衣服也都得重新做。 顾一咬住嘴唇,强忍住笑意,对丁大少道:“检查的结果如何?” 丁大少脸上的喜色更浓了:“托顾姑娘的福,我的心疾已经从脉象上诊不出来了。我爹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这可都是顾姑娘和您的救心丸的功劳。” 第八十九章 大壮的坏心思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闻言,心中有些诧异,她现在正在学诊脉,忍不住给丁大少父子把了把脉。果然,丁大少的脉象沉稳有力,丝毫没有任何病征。丁员外的心疾,也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一般来说,心脏病不手术的话,是很难痊愈的。可丁大少身上,却创造了奇迹——难道……是空间中那株小红莲莲瓣上露水的功劳? “怎么样,怎么样?”丁大少见她蹙起眉头,心中一沉,焦急地连胜问道,“小神医,我们不会白欢喜一场吧?” “济民堂的大夫诊断得没错,你可以停药了。以后饮食上稍稍注意一下,勤运动。”顾夜给了他一个定心丸,“至于丁员外嘛,药也可以停上一段时间,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再服用救心丸。” “那……我们过年的时候,能吃猪蹄膀和红烧肉吗?”丁员外父子俩殷殷期待的眼神,就好像向主人讨要肉骨头的小狗,就差一条摇动的尾巴了。 顾一一脸无奈地看着这爷俩,叹息一声道:“可以少量吃一些,不可以大吃大喝。平时还得注意饮食,尽量少吃高油、高糖的食物。” “少量是多少?请姑娘名言!”丁员外对健康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口腹之欲。他可是品尝过死亡滋味的,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一天的话,这么大的肥肉,不能超过三块,肥瘦相间的不能超过五块!”顾一用手比了麻将大小的方块。 “啊?只能吃那么一点儿啊!”丁员外父子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像乖宝宝似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这对奇葩父子,顾一进了客房,才知道丁员外父子给她送来了年礼,无外乎衣料首饰和糕点之类的。 顾一的视线被一匹流光溢彩的绫缎吸引住了。那匹料子乍一看去,是没有任何色彩的,随着光线和角度的变化,却有闪烁着动人的华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料子像牛奶般丝滑,又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柔软。 白敬轩敲门走了进来,见她摩挲着这匹衣料,忙道:“这是令师托人捎过来的‘天蚕绫丝’。整个东灵国一年才能产五六匹,大多数都要作为贡品进贡给炎国。京城那些贵女们,如果能得一方天蚕绫丝的丝帕,都令人眼馋和羡慕,更不用说一整匹的料子了!药圣他可真疼你呢!” “我是他宝贝徒儿,他不疼我疼谁?”顾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不过,她对师父的人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么难得的衣料,他一送就是一匹,果然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药圣呢! 白敬轩眨巴几下眼睛。药圣又不止顾姑娘一个徒儿,从没听说过他对大徒弟江大药师如此上心过。难道这就是大徒弟和小徒弟,男徒弟和女徒弟的区别? “哇!玻璃镜!!隐珍阁出玻璃镜了?”顾一从包袱里翻出一把点缀着华丽宝石的镜子,最特别的是上面镶的是玻璃银镜呢。 顾一揽镜自照:纤细的弯眉,漂亮灵动的眼眸,秀挺的鼻子,小巧红润的唇,再加上小小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自己也是小美女一枚呢。顾夜臭美地左照照右照照,欣赏着镜中陌生清丽的自己。 白敬轩拿起另一把玻璃镜,照过后连连称奇:“这是用玻璃制成的镜子?照人太清晰了,就连脸上的毫毛,都能看得分明。顾姑娘,令师真是大手笔,居然连这等宝贝都能弄到。” 隐珍阁天价出售玻璃制品的事情,白敬轩是知晓的。他刚从衍城回来,倒没听说有玻璃镜出售。也就是说,连隐珍阁都没有的宝贝,药圣他老人家居然先搞到了,送给了他的宝贝徒弟。这么说来,药圣他老人家,果真把这位小徒弟看得很重。 顾一又翻了翻那个包裹,里面除了五六把手拿的小镜子,还有可以摆放在梳妆台上的方镜,挂在墙上的壁镜。哈哈,师父真是太可爱了,这是要把家中的每一间屋子里都摆上镜子的节奏吗? “白三叔,你家有女儿吗?”顾一摆弄着这些精致的小镜子,随口问了一句。 “有个女儿,是家中最小的,已经八岁了。”提起娇俏可人疼的女儿,白敬轩的眼中满是温柔的疼宠。 顾一有些羡慕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姑娘了,唉……为什么她遇到的,偏偏是个渣爹呢?没关系,她有爷爷,有师父,还有一个宠妹的哥哥,已经很幸运了。 “这个小镜子,白三叔拿去给白妹妹玩吧。”顾一从中挑出一把镶嵌着粉色水晶的玻璃镜,塞进白敬轩的手中。小姑娘应该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吧? “这可怎么使得,”白敬轩忙推拒道,“顾姑娘,这玻璃镜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我这个当长辈的,怎么好意思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 “白三叔,”顾一眨巴着灵动幽黑的大眼睛,嘟起嘴吧道,“这镜子又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我拿未曾谋面的白妹妹的!镜子再值钱,也只是照人用的,一把足以。师父给我捎那么多镜子,肯定是要我送人的。快拿着,要不然我可生气了哦!” 白敬轩闻言,犹豫着伸出手接住了玻璃镜。他感激地笑笑道:“等过了年,带我家丫头来亲自向顾姑娘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顾一把镜子收回包裹,“白妹妹要是感兴趣,可以到我家做客,我带白妹妹上山采蘑菇、挖药材,幸运的话,还能用弹弓射到鸟雀呢!” 白敬轩自然乐意闺女跟未来的大药师亲近喽!百里大药师,就是因为制出了丸药,才从药师一跃成为大药师的。顾姑娘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儿童用药,丸药也难不住她。也就是说,她的实力已经步入大药师的行列。相信在两年后的药师大会中,她一定能够名动整个药师界!如果白家能一直跟她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到时候肯定能随着沾光的! 对于自己那个可爱又淘气的小女儿,以白敬轩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对顾姑娘口中的新鲜事物感兴趣的。但愿她能跟顾姑娘玩到一块儿去! “白三叔,师父有没有捎信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师父走了半个多月了,顾夜有些想念那个傲娇又可爱的小老头了。 白敬轩摇摇头道:“送东西的那人,并未提及药圣他老人家的归期。不过,随着包袱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信。说不定那里面有你想要的消息呢!” 顾一七手八脚地拆开包袱,从最里面翻出一个密封的信封,信封上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顾一拆开信封,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纸上的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很见功底: “药圣的小徒弟:你的谢意某已经收到,比起药圣的救命之恩,这些小小礼物何足挂齿,请安然笑纳!”信末没有署名。 天知道,为了这寥寥数行字,某男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折腾了一个下午。只为了把最完美的字体,展现给她看。可惜,某个不懂欣赏的小丫头,看过以后就把信扔在一边,抱着天蚕绫丝,琢磨着做什么样式的亵衣呢。 天蚕绫丝太亲肤,太舒服了!顾一身上的细棉布内衣,虽然也挺舒适,但容易打皱,在床上滚一圈就跟烂咸菜似的。天蚕绫丝柔软舒服又不打皱,而且穿蚕丝的衣服,对身体有好处,天蚕丝也是一样吧? 白敬轩如果知道顾一心中的打算,一定心疼得吐血。京城贵女以能拥有一方丝帕为荣的天蚕绫丝,竟然被用来做成里衣,太暴殄天物了吧? 不过,顾萧跟在老将军身边多年,还是有些见识的。当察觉到天蚕绫丝里衣好处的顾一,提出给爷爷和哥哥一人做一套里衣的时候,被他言辞拒绝了。 顾萧第一次插手孙女的物品,劝她把剩下的衣料珍藏起来,将来长大了做身衣裙,或者出嫁的时候当嫁妆,必能引来婆家高看一眼。顾一见爷爷如此郑重,也就没有再祸祸这匹料子。 从镇上回来后,顾萧就一直没闲着。他跟张猎户被乡邻们邀请帮忙宰杀年猪。颜婶也因为厨艺不错,被请去帮忙做杀猪菜。顾一和顾铭连着几天,沾爷爷的光,东家西家地蹭杀猪菜吃。 杀年猪,是要邀请亲朋好友和前来帮忙的吃杀猪菜的。杀猪菜几乎把猪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做成了菜,什么猪骨啦、猪头肉啦、手撕肉啦、猪血肠啦、酸菜白肉啦,还有灯笼挂——全套猪下水。 有顾一在一旁做参谋,颜婶把猪身上这些零头八脑的,全部做出了大酒楼的水准,卤猪头和酱猪蹄、猪尾巴,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顾一则啃猪尾巴啃了个过瘾! 不知不觉间小年到了。二十三,糖瓜粘。这一天是要祭灶王的。相传在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监督这家人的所作所为,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回天庭述职,向玉皇大帝去禀报这家人的善恶,让玉皇大帝来赏罚,同时这家人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 所以在小年这天,人们要祭灶,人们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摆放各式供品,尤其要摆上灶糖。这类食品又甜又粘,象征用灶糖黏住灶王爷的嘴,令灶王爷不能上天说自家的坏话。 一大早起来,顾一就跟着颜婶儿忙活起来。除了用麦芽糖、芝麻和面粉做了传统的灶台。在顾夜的建议下,还用白糖熬糖稀,做出了芝麻糖、花生糖,还有各种口味独特的美味糕点。 甜香随着冬日的寒风,飘散至青山村上空,引得不少人家的孩子蠢蠢欲动、垂涎不已。其中,就有的刘氏的俩儿子——大壮和小壮。 大壮早已按捺不住,探明了香味的来历。他在院子里急得抓耳挠腮。 第九十章 就坐这里吃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这家伙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对着厨房里做灶糖的刘氏道:“娘,顾一那死丫头,做了好多香喷喷的灶糖,还有各种糕点,也不知道会不会孝敬爹一份。” 刘氏哼了哼,道:“那死不着的贱丫头,现在发达了,恨不得跟这边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会送年礼过来?” “再怎么说,爹也是顾铭顾一的亲爹,她做得这么绝,就不怕别人给他们扣上不孝的帽子?”大壮那张胖脸皱成一团。 刘氏捏了两块灶糖,一块塞进大壮的嘴巴里,一块让他带给弟弟:“人家现在抱上大粗腿了,根本不怕别人说嘴!好了,带着你弟弟去村里玩去吧。晚上给你们包饺子吃!” 大壮见靠爹娘是捞不着好处了,眉头一皱又生一计。他朝着在院子里撵小鸡的弟弟招招手,往他嘴里塞了半块灶糖,问道:“甜不甜,好不好吃?” “好吃!”小壮的牙齿被灶糖黏住,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口齿不清地道,“还要!” “没了!”大壮把手中另外半块塞紧嘴巴里,笑眯眯地道。小壮脸上顿时晴转阴,马上就有暴雨来袭之势。 大壮忙道:“我知道哪里有比这更好吃的糖,到那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光有糖,还有好吃的糕糕呢!” “吃糕糕,白糖糕!!”小壮一听,马上来劲了,牵着大壮的手往外拉,“哥哥,去吃糕糕!” 大壮带着小壮,循着那浓浓的甜香,爬上半个山梁,来到顾萧家的大门前。他指了指崭新的大门,小声地对小壮道:“闻到了没,香不香?里面有好多好吃的,进去就能吃到。” 大壮觉得,小壮毕竟是顾铭和顾一的弟弟,骨血在那儿呢。既然小壮上了门,能不给他拿些糖啊,糕点啊回来吗?那自己不就可以沾光吃上一些了吗? “哥哥不去吗?”小壮走了两步,有些怯怯地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大壮道。 大壮摇摇头道:“哥哥是大孩子了,怎么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呢?你进去吧,你另一个哥哥在里面呢,不会不给你糕糕吃的!” 顾铭在家的时候,对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小壮一听他在,迈着欢快的步伐,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前,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门挤了进去。 顾萧和顾铭一大早就上山砍柴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呢。院子里空荡荡的,地面扫得很干净,柴草整齐地堆在靠墙的位置上。院子上空,浓浓的糕点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随风飘散。 小壮嗅着甜甜香香的味道,来到冒烟的厨房,怯生生地朝里面看去。一个不认识的婶子,带着他娘嘴里的“死丫头”,正在灶台上忙活着。此时,一锅香喷喷的桂花糕正出锅,热气香气融合在一起,在厨房中弥漫。 颜婶察觉到一对热切的目光,转身看去,一个小不点儿咬着指头站在厨房门前,一双眼睛垂涎地盯着案板上的花生糖。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呀?”颜婶来到小壮面前,蹲下来平视着这脏兮兮的小不点,柔声问道。 小壮是个门里猴,在家横得能上天,遇见不认识的人就认怂。他有些害怕地看着颜婶,嘴巴一撇一撇的,眼中含了两泡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顾一走过来,低头看着小壮,问道:“小壮,谁带你过来的?” 看到顾一,小壮好像看到了亲人。他一下子跑到顾一身边,藏到她的身后,怯懦地看了一眼颜婶,小声道:“是哥哥,哥哥带我来的。我要吃糖糖,吃糕糕!” 顾一就知道是大壮在作怪。想借着小壮的手,吃到她家的糖和糕点,没门儿! “小壮,没有礼貌的孩子,是吃不到糖和糕点的!”顾一舀了一盆热水,给这脏孩子洗了脸和手,用手巾擦干净。 “小壮有礼貌!”顾一分家出来后,容貌渐渐长开,再穿上簇新漂亮的衣服,给小壮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小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跟眼前这人对着干是没有好处的。为了能吃到好吃的糖糖和糕糕,小壮显出从未有过的乖巧和听话。 “那你一进来,叫人了没有?”顾一淡淡地问了句。 小壮看了看陌生的婶子,又看向自家姐姐,乖乖地喊了一声:“婶子好,姐姐好……小壮肚肚饿,要吃糕糕!” 颜婶发觉这小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精得就跟猴儿似的。她早就觉察到这小家伙的乖巧不过是看在糖和糕点飞份儿上。她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再没有人纠正,会被刘氏教坏的! 顾一取了一块桂花糕,放在一个木头盘子里,塞进小壮的手里,道:“就坐在这里吃,一会还有好吃的红豆糕、豌豆黄呢!” 小壮迫不及待地用小爪子抓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那模样就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被噎得翻白眼都舍不得把嘴里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吐出来。顾一怕出人命,又给他倒了碗白开水,让他喝两口往下冲一冲。 吃完桂花糕,顾一又给他一块花生糖,让他满满磨牙。小壮坐在小凳子上,专心致志地啃香香酥酥的花生糖,一副有糖万事足的模样。早就忘了外面有个哥哥抓耳挠腮地等着他呢。 顾萧爷俩挑了柴回来,看到小壮吃得满手黏糊糊的,一脸满足,有些诧异地问道:“这小子,谁送过来的?” 顾一往大门方向努了努嘴,道:“除了大壮还能有谁?怎么?你们在门口没看到那小子吗?” “没有,”顾铭皱了皱眉头——以前没遇到爷爷的时候,大壮没少欺负他和妹妹,把小壮也带坏了。他一点也不待见那小子,“或许见我们回来,躲起来了吧?” 等小壮吃饱喝足,困得趴在小凳子上睡着的时候,顾铭把小家伙抱着送了回去。进院子的时候,耍牌刚刚回来的顾乔,略带惊喜地跟儿子打招呼,却换来顾铭淡漠的眼神。想到自己为了五两银子,跟儿子断绝了关系,心中涌上复杂的滋味,凶狠地瞪了刘氏一眼。 刘氏来到小儿子的房中,翻了翻儿子空空的衣兜,撇撇嘴道:“真是小气,大过年的,不说给红包就算了,就连一块糖都不给小壮带回来,小壮还叫他哥哥呢!那么多银子,准备死了带进棺材里吗?” “你给我闭嘴!”顾乔因为输了钱,心情正不爽呢,听到刘氏的叨叨,大吼一声,“哥哥?顾铭和顾一已经被你卖掉了,小壮哪还有哥哥姐姐?如果不是你钻钱眼里,我那儿子能跟我断了关系,能见到我跟陌生人一样?” “去要银子,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成了我一个人的不是?我哪知道那死丫头能有那样的造化,拜了个好好师父,学了赚钱的好本事。我要是有前后眼,还能把财神爷给往外推?”刘氏心气也不顺,拔高了声音为自己辩解着! “你现在看见人家能赚钱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这个黑心的婆娘,差点没把人给饿死,还偷偷把人扔深山狼群出没的地方。现在眼馋有什么用?那丫头就是把银子扔水里,都不可能在你身上用一个铜板!” 上次顾一进城,拉了整整四大筐药材,少说也能卖一百两银子。如果两个孩子没过继出去,这些银子可都是他的呀!要是用这些银子做本钱开铺子,以他帮主家打理铺子的经验,一定能赚大钱。 有机会开铺子当老板,谁还会守着这穷山沟,做土里刨食的农夫?悔恨仿佛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顾乔贪婪的心。而他,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刘氏身上!顾乔看向刘氏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液似的,恨不能扑上去咬一口解恨。 “看我干什么?你要是疼她关心她,会由着我磨  搓她?那死丫头就是个白眼狼,有奶就是娘。人家攀上了五叔那高枝儿,还认得你这亲爹是谁?”刘氏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你总在我耳边吹耳旁风,说她是赔钱货,最终是别人家的人,还得赔一副嫁妆……我能跟儿女离了心?妻贤夫祸少!要是当初,我娶的是前梁村的王寡妇,这个家不会成现在这样!”顾乔恨恨地道。 刘氏一听,叉起腰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顾乔,还惦记着前梁村那个小寡妇呢!当初是谁嫌那寡妇家有三个孩子,负担重的?又是谁嫌人家瘦瘦弱弱不能重活的?你当初不就看中我泼辣能干嘛,现在又嫌弃我不温柔。哪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去? 你也不想想,你顾乔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这个家如果没有我,早就穷得喝西北风了!你看看别人家的男人,入冬后又是打猎又是上山挖笋,一趟下来,也能卖几十上百个铜钱,你这个窝囊废,除了耍钱你还会干啥?” 顾乔这人最好面子,听刘氏这么贬低自己,一股邪火从心底升上来。他顺手摸起一根扁担,朝着刘氏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刘氏没有提防之下,被扁担砸中额头,登时就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 刘氏哪是吃亏的人,她摸了摸头上的包,“嗷”地一声朝着顾乔扑了上去,没有修剪的指甲,往顾乔脸上挠过去:“好你个顾乔,我为你生儿育女,做牛做马,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换来的就是你时不时一顿暴打?我跟你拼了——” 顾乔平日里干活少,比不上做惯了农活的刘氏,但毕竟是个男人,体力上占优势,一时之间,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旗鼓相当。 在屋里睡觉的小壮被吵醒,出来一看,爹娘打得头破血流的,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时之间,院子里两人的叫骂声,孩子的哭喊声,撕扯时撞到院中物品跌落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隔壁准备好灶糖,准备祭灶的顾末两口子听到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九婶咂咂嘴道:“这大过年的,闹得是哪一出啊?要不要过去看看,别打出好歹来!” 第九十一章 打破头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末叹了口气,道:“这两口子,越来越不像话……”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大壮变了腔调的哭嚎声:“娘!你不要死啊!快来人啊,爹把娘打死了!救命啊——” 顾末闻言,拔腿就往隔壁跑去。院子里,顾乔就跟鸡挠过似的,一脸都是血印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刘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头一脸都是血。 “怎么回事?”九婶一见地上流了那么多血,手足无措地停住了脚步。 “是她……是她先咬我的,我不是有意的……”顾乔傻了似的站在那儿,口中喃喃自语着。 原来,刘氏在体力上不如顾乔,又不愿意吃亏,就狠狠地朝顾乔的手咬了一口。顾乔吃疼用力一推,把人推了出去,脑袋撞在围墙突出的石块上,登时撞出个血窟窿。刘氏也晕了过去。 “七哥,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找大夫!”顾末让媳妇从炉膛里抓一把草木灰,捂在伤口上止血。一转身,看到顾乔神不守舍地站着,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吼了他一嗓子。 “哦……好!找大夫,我去找吴大夫……”顾乔踉跄了几步,清醒过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顾末追着喊道:“吴大夫治死人,被打得下不了炕,你去找他没用!” “那……那可怎么办?”顾乔没了主意。刘氏虽然一身毛病,毕竟跟了他四五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她是被他推一把,才撞成这样的。她要是死了,他就吃上官司了。老百姓进了衙门,不死也得扒层皮!所以,刘氏不能死啊! “去找小一一!她不是跟她师父学了医术吗?听说从衍城回来的时候,把河洼村一个断气的孩子都给救活了……”九婶突然想起顾一的师父,能把张立虎的脚治好,医术一定很厉害。小一一要是能学到十之一二,也比吴当归厉害得多! “对!对!找一一,去找一一……”顾乔六神无主,闻言拔腿往山上跑去。 顾乔气喘吁吁推开顾萧家大门的时候,那一家人正在吃午餐。村里除了顾萧家,估计找不到第二户人家是吃三餐的了。 看到桌子上散发着清香的白馒头,两荤两素四个菜,一盆香浓的鸡汤。虽说今天是小年,可还没到晚上呢,就吃比他们家年夜饭吃得还好。顾乔心里不平衡起来。他要是知道,顾一他们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伙食,估计会嫉妒得吐血! “啥事慌里慌张的?”顾萧看不上这个远房侄子,再次庆幸没把他给过继过来。眼皮子浅的顾乔,再加上他那个钻进钱眼里的媳妇,要是他们成了自己的儿子媳妇,不被他们气死也会被拖累死。 顾乔眼珠子这才从丰盛的饭菜中拔出来。想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刘氏,他急得直跺脚:“救命啊,五叔!”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顾萧放下筷子,皱眉问道。 顾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对顾一道:“一一,我知道刘氏对你不好,以前在家的时候总苛待你。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她要是死了,我可就完了!快去救救她吧!” “行了!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医者的职责!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先回去,我拿了药箱随后就来!”顾一慢条斯理地喝下碗中最后一口鸡汤,放下筷子走进自己的房间。 顾乔在院子里急得转圈圈。见顾一拎着一个大药箱出来,忙上去接过来帮忙拎着。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顾一把药箱递过去,顾乔差点没拎住。 “你悠着点儿,那里面可都是救人的宝贝,弄坏了你赔不起!”顾一见他两手抱着药箱,显出吃力的样子,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顾一在前面优哉游哉地走着,顾乔拎着沉重的药箱,歪歪扭扭地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呢,就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顾铭看不下去了,单手接过箱子,紧走几步跟上妹妹的步伐。 顾乔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一儿一女。顾铭个子拔高了,力气比他还大。听说天天都练武、读书,将来肯定有出息。顾一就更不用说了,且不说医术怎么样,光制一手制药的本事,就不愁银子花。可惜,这么出息的儿女,现在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过继出去后,这是第一次走进以前的家,顾一心中无悲无喜,这里的人和物,这家人的好与坏,都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刘氏头上的伤口不大,简单清理了伤口,敷上药,用纱布包扎上,顾夜道:“一个星期不能沾水。醒来后会有轻微头晕的症状,躺两天就没事了。” “太……太好了!”顾乔松了口气。 顾一收拾好药箱,给顾铭拎着。她走到顾乔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顾乔纳闷地看着,一脸莫名。 顾一叹了口气,直白地道:“乡里乡亲的,出诊费就算了。你只给十文药钱就成!” “什么?那一点点药,就收十文钱?你咋不去抢?”大壮看到顾一只给他娘捏了一小搓药,撒在伤口上,居然好意思开口要十文钱。她肯定是故意太高价格,报复当初他娘对她不好! “吴大夫的药便宜,你咋不请他去?”顾一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 大壮哼了哼道:“如果不是吴大夫受伤了,才不会去请你这个黑心肝的呢……” “我问你,吴大夫是因为什么受伤的?”顾一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小屁孩一般见识,“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都别生病,生了病也别来找我这个‘黑心肝’的大夫看诊,免得小病治成大病,大病治成不治之症!” “你……”老百姓对大夫,心中还是存着敬畏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得病。把大夫得罪死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我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三日结痂,最迟一个星期痂就能脱落,伤口完全愈合。同品质的药,在药铺至少三两银子。你说,我收十文钱,贵还是不贵?”顾一看向渣爹顾乔,最后那句话,是直问他的。 “不贵……不贵!”顾乔期期艾艾地回应着。他到刘氏藏钱的地方,翻出十个铜板,递到顾一的面前。 这时候,刘氏悠悠地醒来。看到自家男人抱着自己自以为藏得很隐蔽的钱罐子,正往顾一那贱丫头手里送钱,登时从炕上跳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臭贱.货,烂表子!敢拿我家的钱,老娘剁了你的手!!” “贱.货,骂谁呢!”顾一一双沉沉的黑眸中,迸出熊熊火焰,一张俏脸布满寒霜,“我要是以后再给你治伤看病,我自剁双手!!真是晦气,出门被疯狗咬一口!!” “刘氏,你才是丧良心的中山狼!你男人请我妹妹给你治伤,你不感激罢了,还出口伤人,你跟疯狗有什么区别?”顾铭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还残存些理智,他早就拿药箱砸那疯婆娘脸上了。 刘氏摸了摸头上裹着的纱布,有些色厉内荏地道:“谁让你给我治伤了?不过一点点小伤,你就收了十文钱,你咋不去抢啊!”她跟大壮果然不愧是母子,放出的屁都一样的臭! 顾一懒得跟一泼妇计较,向渣爹投向鄙夷的一瞥,好像在说:你家的狗,还不赶紧拴好,任她满嘴喷粪,真的好吗? 顾乔的脸涨得通红:这婆娘真的欠揍,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她当继室。这粗鄙不讲理的妇人,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想当初,苗氏还在的时候,青山村上下哪个不赞一声贤惠有礼?乡亲们见了他,也都笑脸相待客气有加。可现在呢?走到哪里都感觉到乡亲们轻蔑的视线,听到他们讽刺的议论。想他顾乔争强好胜了半辈子,竟落得现在颜面尽失的下场。顾乔看向刘氏的目光,带着愤恨和厌恶——他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刘氏见顾一拿了她的钱要走,急忙溜下炕,鞋也顾不上穿,朝着顾一猛扑过去,想要把铜板抢回来。顾铭没料到这婆娘会突然来这一手,他手中又抱着药箱,来不及阻拦,眼看着刘氏脏兮兮的指甲,就要挠到顾一漂亮的小脸蛋上。 就在这时候,顾一手指轻轻弹动,无色的药粉正撒在刘氏那张大饼脸上。刘氏脚一软,肥硕的身子在巨大的惯性下,重重地朝地面上砸去,那张大饼脸率先着地,顿时鼻血长流。 “你……你这贱丫头,对我做了什么?”刘氏抬起沾满鼻血的脸,浑身没有一丝丝的力气,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没什么,你火气太大,不利于伤口恢复。所以嘛,让你老实躺上几天,好好养伤,免得砸了我的金字招牌。”顾一冲着顾乔抬了抬下巴,道:“还不赶紧把你婆娘抬炕上去?” 顾乔把装财物的罐子,放在炕沿上,弯下腰去扶刘氏。刘氏此时浑身像没有骨头一般,再加上人又胖,顾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壮的帮助下,把人给扶到炕上躺着。 “你……你给我下毒?”刘氏糊了一脸鼻血的大饼脸上满是惊恐,浑身瑟瑟发抖。 “这不叫毒,没文化!”顾一翻了个白眼,“这叫软骨散。专门对付那些不合作的病人的。别怕,顶多五天,等你头上的伤好了,你就可以下炕了。” “你这个……”刘氏一听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恐惧退去,嘴巴又开始犯贱了。 “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顾一露出阴恻恻的表情。 刘氏嘴里骂人的话卡在嗓子里,噎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无力地拍着炕,以表达心中的愤怒。一不小心,她的胳膊碰到了放在炕边的钱罐子。 只听“啪嗒”一声,罐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还别说,刘氏这几年还真存了不少银子。 第九十二章 给银子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碎屑中,除了卖兄妹俩的五两银子,还有两个十两的银元宝,以及零零散散的碎银子,加起来,也有好几两银子呢。 顾铭的视线,却被瓦罐碎片中,那几件熟悉的首饰吸引住了:“这……这不是我娘的发簪和镯子吗?” “我的!那些首饰都是我的!不许动!!”躺在炕上的刘氏,想要翻身下来去抢,却又动弹不得,急得脸红脖子粗,发出焦急的吼叫。 顾铭把那些首饰一一捡起来,爱惜地拂去上面的尘灰,轻轻地抚摸着。良久,他抬头看向顾乔,目光中满是失望和悲愤:“这是娘最喜欢的首饰,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戴。因为这是她原来主家的小姐赏给她的。娘说,这些首饰将来是要给妹妹做陪嫁的。你不是说,为了给妹妹看病抓药,这些首饰都当掉了吗?” 没容顾乔开口,他又踉跄地退了几步,眼中有泪光闪烁:“是,是我太笨了!你既然能纵容刘氏这恶婆娘不给妹妹饭吃,眼睁睁看着她把妹妹扔进恶狼谷,又怎么可能舍得掏钱给她治病?那些药……妹妹就是吃了那些药,才加重病情,连炕都下不了的吧?” “铭儿,我……”顾乔艰难地开口,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顾铭冲着两人疯狂地吼道,“爹!别说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了,就是族里的远房亲戚没有饭吃没有钱治病,你都能给他一碗饭借他些银子抓药,为什么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就能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饿死、病死?!” “人家是重灾年,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一家人活不下去,不得已才舍弃家里的女孩子。可你们呢?你们拿着娘的首饰,花着娘留下的银子,却要害她的女儿。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对得起谁?”顾铭捡起地上的银子和铜板,重重地砸在顾乔夫妇身上,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一一她不是……”话刚到嘴边,顾乔又强咽下去了。当初苗氏的主子家遭了难,才托孤于他们的。上次,他去镇上的时候,有人好像在查当年那个孩子的事。如果公开的话,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他,还有他的家人,都有可能会被连累。不行,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炕上的刘氏,却扯着嗓子大喊着:“胡说,这些银子都是我的,还有那些首饰,统统都是我的。你们这些强盗,把东西给我放下!!” “你闭嘴!”顾铭用仇恨地目光,死死盯住刘氏,冷笑道,“你的?你嫁进来的时候,除了一身破衣服,只带了大壮这个拖油瓶。你告诉我,短短的四年,你怎么攒下二十多两银子,和这些价值五十两的首饰的?难道是天上掉银子砸到你刘氏的头上?” “这些银子都是我跟你爹省吃俭用、累死累活挣回来的。首饰是你爹给我买的,不信……你问你爹。当家的,你说句话啊!”刘氏急得差点从炕上翻下来。 顾铭攥着娘留下来的首饰,对一旁的顾末道:“九叔,你家山地比我家多,你还比我爹能干,我问问你,你一年下来能剩多少银钱?” 顾末看了不敢与儿子对视的顾乔一眼,叹了口气道:“咱们山地贫瘠,一年的产出,还不够一家人吃的。再加上捡山货卖的钱,能剩个几百钱已经是会过日子了。张猎户这样的打猎能手,一年下来都未必能剩十两银子……” “你们剩不了钱,不代表别人剩不下来!你不知道别人家的情况,不要乱嚼舌头!会遭报应的!!”刘氏用吃人的目光,瞪着顾乔。 见男人被骂,九婶不乐意了:“该遭报应的是你!虐待前房的孩子,霸占人家的钱财,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老天爷要劈,也先劈你这个黑心肝的!” 这簪子和镯子,苗氏参加族长五十大寿的时候,曾经戴过一次,当时曾经被不少女人眼馋过呢。九婶自然也是见过的。 “你说这些银子是你赚的,你说说,你拿什么赚的?”顾铭冷笑地问道。 “我……我……当家的,你就看着我被外人欺负,你倒是说句话呀!”刘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顾乔。 顾乔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悲愤的顾铭,和一脸平静的顾一——这两个孩子,已经彻底跟自己离心了,自家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看着躲在外面的小儿子,顾乔压下心中一丝丝愧疚,开口道: “银子,是我在衍城做二掌柜的时候赚的。我跟苗氏回村的时候,带了五十两银子,盖了房子置办的家产后,还剩下三十余两。你妹妹小的时候身子弱,经常生病,为了给她治病又花去不少……至于这些首饰嘛……” “这些首饰,是苗氏留给两个孩子的,我可以作证!”顾家族长,被大儿子扶着,从外面走进来。 顾乔把刘氏打得头破血流,大壮怕亲娘被打出好歹来,跑到族长家求助。顾乔和刘氏两人的所作所为,族长早就看不过去了。这次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又怕闹出人命,才拖到这时候过来。 屋内的对话,族长都听在耳中,他在外面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推门进来的。 “苗氏曾拖着病重的身体,到我家让我做个见证。她留下的财产如何分配,都写在一张纸上,这张纸我带过来了,上面还有她按下的指印。顾乔,你来看看!你不会觉得我会骗你吧?”族长从儿子手中接过一张纸,递到顾乔的手中。 顾乔接过来一看,正是苗氏的笔迹。上面罗列着当时家中的所有财产:三十二两银子、喜鹊登梅银簪一支、富贵镯一对、银耳饰若干……还特别声明,首饰是留给顾一的嫁妆。 刘氏动弹不得,脸上的表情好似要吃人似的,狰狞地道:“顾铭和顾一已经过继出去,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这些财产跟他们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老族长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顾铭兄妹无论过继给谁,都是苗氏的亲生骨肉。人家留下的东西,不给自己的儿女,难道留给外人?”他的视线扫过一旁虎视眈眈的大壮,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顾铭摩挲着那根尖头有些变形的银簪。小时候,他很淘气,悄悄拿了娘亲的簪子,在石头上刻字。娘亲看到变形的簪子,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低声地责备几句。记忆中,娘亲是最漂亮,最温柔,最疼儿女的娘亲。可惜,好人不长命…… “族长爷爷,娘留下的银子,就留给七叔吧,毕竟他们夫妻一场。” 顾乔只是他和妹妹的远房族叔,如此而已。 “不过,这些首饰是娘留给妹妹的。虽然不贵重,却是娘留给我们的唯一的念想了,我们必须得拿走!!”顾铭的语气无比坚决。 老族长看着顾乔,沉沉地问道:“老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尽管极为不舍,顾乔还没不要脸到为了钱财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地步:“首饰,你们拿去……” 刘氏像被人割了肉似的,哀嚎不已:“当家的,那些首饰是将来留给小壮娶媳妇的,不能让他们拿走啊!你们这些强盗,恶霸……” “顾乔,你管管你家这个惹事精。要是再闹出事情,别怪我这个当族叔的不讲情面!”老族长失望地看了顾乔一眼。 当初真是瞎了眼,觉得他是族里最出息的。现在看看,要不是苗氏在,这老七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听说,他最近跟村里的几个无赖走得很近,耍钱、吹牛,不务正业。唉!苗氏走后,老七也算是废了! 无论刘氏怎么哭喊,顾铭还是拿走了那些首饰。顾乔无比后悔,早知如此,刘氏的伤口随便用草木灰裹上就是。现在好了,几十两银子飞了。都怪这婆娘,受伤得不是时候。顾乔对刘氏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出了顾乔家的大门,老族长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夜,沉思片刻,道:“一一丫头,你娘还留了件东西在我那儿,还特地叮嘱我,在恰当的时机再交到你手上。现在,就一并交给你吧?” 顾一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老族长,心中纳闷不已: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娘亲如此郑重其事地拜托老族长保管? 祖孙三人一同来到老族长家。老族长从箱笼底下,翻出一个匣子,用钥匙打开上面的锁头,露出一个略显褪色的红绸缎襁褓。老族长取出襁褓,襁褓里裹着一个晶莹光润的玉锁。 玉锁是上好的羊脂暖玉,质地细腻,没有丝毫的瑕疵,雕工精湛,正面雕着篆书的“长命百岁”字样,背面吉祥纹饰的角落,刻着小小的“宝”字。一看就是婴儿带的长命锁,但这枚长命玉锁,哪怕对玉只一知半解的顾夜,也一眼就能看出它不菲的价值。 顾乔把装财物的罐子,放在炕沿上,弯下腰去扶刘氏。刘氏此时浑身像没有骨头一般,再加上人又胖,顾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壮的帮助下,把人给扶到炕上躺着。 “你……你给我下毒?”刘氏糊了一脸鼻血的大饼脸上满是惊恐,浑身瑟瑟发抖。 “这不叫毒,没文化!”顾一翻了个白眼,“这叫软骨散。专门对付那些不合作的病人的。别怕,顶多五天,等你头上的伤好了,你就可以下炕了。” “你这个……”刘氏一听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恐惧退去,嘴巴又开始犯贱了。 “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顾一露出阴恻恻的表情。 刘氏嘴里骂人的话卡在嗓子里,噎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无力地拍着炕,以表达心中的愤怒。一不小心,她的胳膊碰到了放在炕边的钱罐子。 只听“啪嗒”一声,罐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还别说,刘氏这几年还真存了不少银子。 第九十三章 身世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你们的娘,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据说还跟着那家小姐,陪嫁到大官家中。这玉锁,应该是你们出生的时候,主家打赏的吧?”苗氏委托他保管玉锁的时候,老族长一眼就看出它的不凡。苗氏去世后,他也曾陷入深深的纠结和矛盾之中。 苗氏显然在防着她男人,玉锁的存在,除了苗氏本人,也就老族长一人知晓。如果他据为己有的话,自然也不会被别人知道。尤其是顾夜儿被继母磨  搓得生命朝不保夕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想过:若是顾夜儿就这么死了,玉锁是不是就不需要还回去了? 不过,他的良知,又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样做是违背良心,会让他以后的日子都沉浸在自责的折磨中,永远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看着顾一兄妹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老族长知道即使把玉锁交还给顾一,她也保不住,最终便宜了刘氏那贪婪的妇人。于是,老族长暗暗做了个决定——如果顾一永远被刘氏压着,没有保护自己和自身财物的能力下,这玉锁就一直由他保管吧。 当顾一被族里的远房五弟收养,又幸运地拜了个医术过人的师父。老族长又开始陷入煎熬之中——玉锁到底还,还是不还?这一纠结,几个月过去了。 前些日子,那一车车价值不菲的礼物和补品,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这个远房五弟,远远不止小兵卒那么简单。能在老将军面前说上话,花在俩孩子身上的钱财从不吝惜,还有平日里时不时透出的威严,无不昭示着他在军中的身份不凡。 再加上一一那丫头的师父,能救回让军医束手无措的少将军,接好张立虎的脚筋,绝对是隐世神医级别的。顾夜儿哪怕只学到他本事的十之一二,医术也远不是一般大夫能比的。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保证自己不生病?交好一位名医,必要时候,能挽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啊! 两厢一衡量,老族长终于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正巧,今日牵扯到苗氏的遗产,他就借此机会,把玉锁和襁褓交还给顾夜儿。 看到玉锁和半旧的襁褓,顾一突然感觉这情节怎么似曾相识?前世那些狗血的剧情,不经常有凭着襁褓和玉啊什么的,揭开自家的身世之谜,从而跟亲生爹娘相认,过上了大家小姐的生活…… 咳咳!清醒点吧!自己若是苗氏收养的,村里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顾乔那渣爹,能在众人指责他置亲生女儿不顾时,能不为自己辩解?或许,真如老族长所言,是主家赐下的礼物呢!那得多大方的主子,舍得送出羊脂玉啊! 不过,有这样的主家,原主的娘,怎么舍得离开,回到这穷乡僻壤中讨生活?顾夜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老族长的家。 回到自己半山腰的家中,顾一把玉锁塞进哥哥手中:“这玉锁还值几个钱,你留着当咱们老顾家的传家宝,到时候传给我大侄子!” 顾铭好像拿到烫手山芋似的,赶紧还回去:“老族长说了,这是娘留给你的!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好东西给你,再抢你的东西,还有什么脸面做你哥哥?” 妹妹小小年纪,就能赚银子了。自己身为男子汉,却要仰仗着爷爷和妹妹过活,这让顾茗很沮丧。他把这挫败和沮丧,化为努力的动力,无论练功还是读书,都更加刻苦。 见哥哥拒绝的态度很坚决,顾一只好把玉锁收起来,笑道:“我先替小侄子收着,到时候姑姑的礼物,你可没有理由拒收了。” 顾萧却道:“都说玉最养人。丫头,这玉锁你也别收着了,戴上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对,对!”顾铭举双手赞同,“玉越戴越润。去换上颜婶给你编的络子,现在就戴起来。” 顾一在爷孙俩的“监督”下,把玉锁戴在脖子上。玉温温的,润润的,像母亲的手,温柔而又温暖。 在顾乔家一耽搁,已经接近傍晚。小年有吃饺子的习俗,颜婶已经调好了馅儿,只等着他们回来包饺子呢。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才有年的气氛。 颜婶准备了三种饺子馅,有三鲜的,韭菜鸡蛋的,白菜猪肉的。外面的天空,布满铅灰色阴云。北风打着唿哨,吹动着落光了叶子的枯枝。屋外寒冷刺骨,小小的厨房内,却一室温馨。 顾萧别扭地捏着饺子,看着自己大小不一的“作品”歪歪扭扭地躺在案板上,老脸不由得一红。顾铭一开始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后来渐渐熟练了,包的饺子也越来越周正。手艺最好的,当然是颜婶了,她把不同的馅料,抱成三种花型的饺子,漂亮得如同艺术品。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顾一的饺子,比顾萧包得还要惨不忍睹。她包的饺子,歪七扭八就不说了,有的撑破了“肚皮”,有的张开了大嘴,有的根本就是个面团疙瘩,有的软趴趴地躺着…… 颜婶一开始还耐心地教她怎么包,到后来见到她没有什么进步的作品,耐性耗光把她赶回药房折腾她那些药去了。 顾一一脸无辜。前世的她,是个厨艺白痴,别说包饺子了,就是煮得白粥都让人难以下咽。这一世的记忆中,七岁以前还吃过饺子,刘氏进门后更是连饺子的影儿都没让她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包饺子? 是那些饺子皮,老跟她过不去,好吗?她已经很认真地学了,只能怪她没有天分。唉……果然人无完人,或许她脑子里缺了厨艺这根筋吧。 郁闷之下,顾一关起门,进了空间,一股脑儿折腾出许多高难度的药剂,其中就包括受多重的伤都死不了的愈合药剂!一瓶瓶药剂从她手上诞生,学包饺子的挫败感,早已被成就感取代——她果然是天才! 饺子出锅的时候,顾铭在门外燃起了爆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给清冷寂寥的山村,平添了年的味道。顾家的鞭炮声,只是一个开端。村里陆续响起了爆竹声——小年夜,但凡日子过得去的人家,都会放鞭炮,吃饺子。 屋外,雪花不知什么时候飘落了下来。室内,一家人围着炕桌,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大家说着,笑着。顾夜的心,在这节日的气氛中,平添了一种归属感。两世为人,她终于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她那个老顽童师父,没能赶回来跟他们一起过小年。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 接下来一连几天的风雪,也丝毫没有影响青山村新年的气氛。家家户户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到年三十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深了。勤劳的青山村人,在村子里扫出一条条通往各家各户的路。顾萧和顾铭,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和门前那条路上的积雪扫干净。 顾一厨房里帮不上什么忙,每天除了制药,就是捣腾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像什么冰灯啦,爬犁啦……她家马棚里的两匹马,轮流被拖出来拉雪橇。她家院子门口,整天不断来瞧新鲜的孩子们。 顾一还从空间中,翻出一套滑雪工具——滑雪板、滑雪杖、固定器之类的。逮到爷爷有空的时候,就让他用比较坚固的木料,照着做几套滑雪的工具。 前世,顾一还在上学的时候,曾被同学拉去学了滑雪。乱世的十年,几乎没再碰过。不过,有点基础的她,拾起来还是比较快的。摔了几次跤之后,她就能踩着滑雪板在村里来去自如了。 那轻灵的动作,熟练的技巧,迅疾的速度,让村里的孩子们眼馋不已。他们纷纷缠着家里的大人,给他们做一套滑雪工具。在家猫冬的大人们,闲着也是闲着。向顾五爷请教过后,不但给孩子做了滑雪板,许多玩心不退的大人,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套。 村里踩着滑雪板,挥着滑雪杖的大人孩子越来越多,几乎成了青山村独特的风景。村长抓住自己的大孙子,从他脚上取下滑雪板,认真研究过后,觉得滑雪板比雪橇更灵活、便捷、省力。以后即使大雪封山,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能为力了。 不知不觉,顾一迎来了她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爷仨再加上一个颜婶,围在炕桌旁磕着瓜子,啃着冻梨,唠着闲嗑。药圣最终没能赶回来,跟徒儿一起过年,让顾一心中小小失落了一下。不过,爷爷和哥哥刻意地耍宝,颜婶的美味糕点,很快冲淡了这微微的遗憾。 守夜没啥节目容易犯困,顾一就让爷爷削了竹片,画了一副扑克,教大家“斗  地  主”“跑得快”。刚学会打牌的爷俩,越玩越精神,越玩越有兴致,子时的鞭炮燃过,凌晨的饺子吃过,依然不肯休息。顾一不得不撑着艰涩的眼皮,昏昏沉沉地陪着这爷俩玩牌。 第九十四章 剖腹产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过,他们的牌局并没有进行多久,就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一一丫头,一一丫头!”冒雪前来的,是村长的三儿子李秋山,他的脸上带着担忧和焦急,“我媳妇……我媳妇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 什么?李秋山的媳妇已经怀孕九个月,眼看着就要生了。弄不好,可是要一尸两命的呀!顾一扔下手中的竹片牌,胡乱地套上衣服,裹了狐皮大氅,蹬上皮靴,跟在李秋山的后面出了门。 顾铭拎着妹妹那个大大的药箱,紧跟在后。顾萧不放心两个孩子,也跟了出去。颜婶看到屋里的暖手炉,她知道顾一手脚经常是冰冷的,进入冬天暖手炉几乎不离手,便赶忙往里面加了炭火,用布巾包住,抬腿追了上去。 山路上,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顾一腿短,每一步迈出得都很艰难。顾萧见李秋山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把孙女扛在背上,迈开有力的大长腿,快速地往村长家走去。 “吴大夫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村长的大嗓门,从院子里传出来。 村长的大儿子李春山,气哼哼地道:“别提了!吴当归那龟儿子逃走了!!” “逃走了?什么意思?”村长婆娘紧张地问道。 “他家值钱的东西都不在了,炕也没烧,两个人都不在。这大年夜的,不在家里守岁,能去哪儿?肯定是为了躲债,逃往外面去了!”李春山去村口吴家的时候,吴家的门虚掩着。他叫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进去一看,冷锅冷灶不说,就连炕都没烧。 这零下二三十度的,不烧炕屋里是待不住人的!再去看吴家的箱子柜子,里面的衣物等能带走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这下着大雪呢,他们能往哪儿去?”村长婆娘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气急败坏地道,“这两个杀千刀的,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还欠着咱家几十两银子呢!!” 吴家住在村口,自从吴家的婆娘出了偷盗的事情后,几乎跟村里人家断了来往。连日大雪,再加上过节,谁也没有功夫去注意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夫妻俩,会冒着大雪逃出山去。难道不怕被冻死在路上? 李浩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三天前,我划着滑雪板经过村口,吴大夫还把我叫住,对我的滑雪板很感兴趣,问了很多怎么做滑雪板的问题。他不会是滑着雪板离开的吧?” 滑雪板在雪地上速度很快,如果技术好的话,一天就能出山,比平时靠两条腿还要快上一倍。看来,那时候吴当归就已经为逃离做准备了。 “哎呦喂!银子啊,我们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银子啊!就这么被那两个杀千刀的给赖走了!这可让我们怎么过啊!!”村长婆娘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拍着腿撕心裂肺地嚎。 老大媳妇从屋里冲出来,喊道:“大夫还没来吗?老三媳妇流血不止,已经昏过去了!” “来了,来了!一一丫头来了!”李秋山在大冷天走出一身汗。他的身后,顾萧正弯腰把顾一放下地。拎着药箱的顾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赶了过来。 顾一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进了屋子。屋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做过接生婆的三奶奶,在一旁束手无措。 “屋里多生几个火盆!还有,去借油灯,越多越好!哥,拿针筒给家里每个人抽血,孕妇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说话间,顾一已经脱掉了大氅,换上了手术服,带上了手术帽。看孕妇出血量,应该是伤了*,不知道里面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验了孕妇的血,是比较普遍的O型。村长家中,村长婆娘和二儿媳妇,都是O型血。可是,一听要把自己的血输给孕妇,这两人都十分抗拒。村长婆娘还吓晕了过去,二媳妇也颤抖着说自己也怀孕了,闹不好会一尸两命。 正在顾一一筹莫展的时候,颜婶从屋外进来,面容淡定地道:“姑娘,你看我的血能不能用?” 顾一已经给爷爷和哥哥验过血,俩人都是B型,自己虽然是O型,但她需要给孕妇做剖腹产手术,抽了血之后,未必能坚持下来。颜婶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飞快地抽血验血,很幸运,颜婶的血型匹配。当听到颜婶的血能用时,村长婆娘不晕了,二媳妇也不哭了。村长气得,忍了又忍,脚才没朝自家婆娘身上踢下去! 一个外人,都能不顾危险,替儿媳妇输血。瞧瞧自家人,都做了些什么!人家顾铭再三声明,输一定量的血给别人,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可……唉,丢人哪! 十来盏油灯,把屋内照得亮堂堂。当然,油灯的光线,远远达不到手术的标准。不过,顾一视力好,对她来说,这光线如同白昼。颜婶的血,缓缓地注入孕妇的体内。 顾一手术,需要个助手。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三奶奶,还是算了吧。老人家年纪不小了,万一被血腥的场面给吓晕了,自己还要分心去照顾她。 颜婶再次挺身而出:“姑娘,我来帮你吧!” 顾一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体力看上去还不错,犹豫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手术争分夺秒地进行着。颜婶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被剖开的肚皮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不过,身为隐魂殿的手下,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很快就能淡定自如地给顾一递送手术工具了。 孩子很快被从剖开的口子中取出。幸好孕妇摔倒的时候,没有伤到孩子;幸好,顾一来得比较及时;幸好,羊水没有她来之前流干……孩子在顾一的手中,发出一声强有力的啼哭。 孩子交给外间三奶奶处理,顾一细致地清理了孕妇宫腔中的血液,寻找到了损伤处,小心地止血缝合,然后又一层层缝合了*和伤口。 在一旁称职地做着助手的颜婶,看向顾一的目光中带着敬佩和赞叹。她那双捏着针线剪的手,缝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却能在人的腹腔内,皮肉上,缝出生命的奇迹。 刚刚孕妇的情况,如果不采用剖宫手术的话,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孩子也不可能平安降生。可现在呢,孕妇呼吸均匀,好像太累睡着了一样。外间,传来新生儿稚嫩的啼哭声。 眼前这纤瘦小巧的背影,在油灯的照射下,留在墙上的影子,显得如此强大。强大得能打败黑白无常,在阎罗王手中抢人…… 顾一出了产房,宣布手术非常成功,并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见一家人都一头雾水地眼巴巴看着她,顾一叹了口气道:“好吧,前几天,我会经常过来关注李三婶的恢复情况。如果病人起烧,立刻去寻我……” 村长说了一通表示感谢的话,递过一两碎银子。村长婆娘眼睛不舍地盯着这块碎银子,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在场的任谁都知道,比起三媳妇的命,这一两银子又算什么? 顾一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银子,大除夕夜加班加点,忙活了一夜,这银子是她该得的。村长又让大儿子逮了一只老母鸡,说是给颜婶补身子用的。毕竟,三儿媳的体内,流着人家的血呢! 颜婶一开始不愿意收:“孕妇需要补身子,还是留给秋山媳妇熬汤喝吧。” 村长婆娘虽然有时候挺抠挺自私的,可大面儿上还是能过得去的:“家里鸡养的多,有三儿媳妇吃的,快拿着吧。你们可是三儿媳妇跟我那小孙子的救命恩人哪!” 推让了半天,颜婶终究敌不过村长一家人的热情,收下了那只母鸡。不过,家里补品多,那只正下蛋的母鸡,被带回家养了起来。 顾一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从子时到卯时,整整三个时辰专注在手术中,疲累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顾萧重新背起孙女,沉默地走在雪地上。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凛凛的寒风,在青山村上空打着唿哨,抬眸望去,到处一片白。雪,还在不依不饶地下着,天和地几乎被雪融为一体…… 顾一见没人说话,气氛挺沉重的,便笑着伸出小爪子:“爷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这个小财迷,刚刚赚了一两银子,还想着打劫爷爷的小金库?”顾萧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色,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包,拍在孙女的小爪子上。 顾一喜滋滋地道:“自己赚的,和爷爷给的,那能一样吗?好久没收到过红包喽!” 是,原主的娘亲过世后,她就彻底跟红包无缘了。而她,前世十八岁前,冰块脸曾经给过她红包,后来形势越来越严峻,能够在乱世中活着已经不错了。再说了,金钱在乱世早已失去了价值。不过,那两年的红包,在她心中更显得难能可贵。 第九十五章 土豪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哇!是五十两的银票呢,爷爷好土豪啊!”顾一拆开薄薄的红包,里面居然是银票。青山村给孩子红包,有一两个铜板就不错了,爷爷出手好大方啊! 顾铭在一旁满脸困惑:“妹妹,什么是土豪?” “呃……土豪就是,很有钱又很豪气,像爷爷这样的!”顾一小小地拍了自家爷爷一通马屁。 “爷爷,你不能厚此薄彼,我的呢?我也要红包!”顾铭鼓起腮帮子,伸长了胳膊讨要红包。 顾萧乐呵呵地掏出另一个红包,塞进孙子手中:“拿去!” 顾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向哥哥的红包,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哥,你又没有花钱的地方,不如我帮你收着,免得你粗心弄丢了。等你需要的时候,再拿给你。” 顾茗不假思索地把还没焐热的红包,送到妹妹手中。妹妹向来细心,她师父的银子,也是她帮着收起来的。她办事,他放心。 顾一把红包收进空间中,捧着暖暖的手炉,露出甜蜜的笑容。 顾萧咧开嘴,扭头看了一眼孙女得意的小表情。他的傻孙子哟,被他妹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不过,顾萧也知道,这个宠爱妹妹的孙子,别说他妹妹只是提出帮他保管钱财了,就是向他讨要,他依然会毫不迟疑地把全部家底都送给她。看来,自己得加把劲儿,对孙女更好些,要不然被孙子比下去,多没面子啊! “咦?门怎么开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是关起来的呀!”颜婶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朝着周围看了看,并无什么异状。 顾一从爷爷的背上溜下来,朝着四周围看了看,除了爷爷他们的脚印,看不到其他的痕迹。雪下得这么大,即使有什么,也会被积雪掩盖的。 “不会是被风刮开的吧?”顾铭进入院子,巡视的一圈,并没有其他发现,他口中小声嘀咕道。青山村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应该不会有人大年夜跑到别人家中偷东西的吧? 顾一先冲进自己的屋子,发现炕上的箱子大开,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的锁也被暴力砸开了,幸好她把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了空间。不过,留在外面梳妆匣里的珠花,和一对不算贵重的银镯子,都不见了。 顾铭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屋里的情况,皱起了眉头,道:“你这里也被贼翻过了?丢了什么吗?” 顾一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哥哥。她注意到哥哥问话时,用了个“也”字,便焦急地问道:“你跟爷爷的屋呢?少了哪些东西?” 顾铭摸摸她的脑袋,道:“别担心,爷爷的财物收得可严实呢。除了在衍城添的一件御寒的毛衣裳,还有银鼠皮的斗篷,其他东西都没带走。你说……这到底是谁干的?” 顾一皱着眉头,来到师父的房间,里面也被翻乱了,不过没有什么值钱的,倒也没少什么。 这时候,颜婶的叫声传来:“姑娘,你快来!” 声音是从药房的方向传过来的,顾铭脸色微变,他跟妹妹对视了一眼,拔腿就往药房冲去。药房里一片狼藉,生药被随意地扔在地上,炮制过的几袋药材,都不翼而飞。 顾萧踏入药房,看到里面凌乱的场景,眉头凝成个疙瘩:“大风雪天儿的,窃贼绝对不会从外面进来的。要是咱们青山村的人,偷银钱和小件的首饰,还好说,容易隐藏。偷我的衣服,拆了缝在被子里可以御寒,也说得过去。可偷你炮制过的药材,大雪封山,短期内又出不了村子,销不出去,不是给人留把柄等着被抓吗?” “贼人如果不是个蠢的,那就是……他现在已经离开村子,而且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顾一已经猜出是谁了。可从村长家大儿子的口中,那吴当归在他子夜时候去请大夫的时候,早已离开了呀!怎么可能又折回来,到她家偷东西? 不对!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不可能躲在外面。李春山过去敲门的时候,吴当归肯定还是在院子里的! “爷爷,咱们到吴当归家去看看!”顾萧也同意孙女的意见,背起短腿小孙女,快步向村口走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不少村民已经起来扫雪。看到顾萧爷孙三人冒着风雪,踏着厚厚的积雪,匆匆忙忙地赶路,都忍不住询问一声:“顾五爷,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当得知有人趁着他们去村长家出诊救人的时候,进了他们家,偷了不少东西后,善良的青山村村民们愤怒了!谁!谁这么无耻,大过年的入室盗窃不说,还趁着医者治病救人的时候动手,简直无耻到令人发指!一定要把这丧尽天良的人找出来,驱赶出青山村!! 见顾萧爷孙三个,是往村口的方向而去。村民们瞬间明白过来,是姓吴的两口子!近百年来,青山村哪怕开着门睡觉,也从未出现过失窃的现象。 唯一的一次丑事,就是吴家的婆娘,翻进张猎户的院子偷了几样野味。有一就有二,也只有他们家被债主逼得过年连锅都揭不开了,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村长得到消息,也带着三个儿子赶过来。这时候,顾萧爷孙三人,已经进入了吴家的院子。村民们跟在村长后面,一拥而进,发出愤怒地声讨声——“吴当归,你出来!”“吴当归,你这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吴当归,赶紧把偷盗的财物还回来!”…… “李大叔,”顾一问李春山,“你进入院子后,是直接进的正屋吗?你能把昨晚的情况,细细说一遍吗?” 李春山想也没想,点头道:“我敲了半天门,见没有人应,就推门进来。门没有闩,院子里一点灯火都没有。我借着雪光,推开了这个屋子的门。” 李春山指了指吴家的正屋,继续道:“里面冷得跟冰窖一样,炕没有生火,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箱子柜子里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什么?吴当归两口子都不见了?他们欠我们的钱怎么办?” ”天杀的,这可是我们家存了好几年的银子啊——“ “当初就不该可怜他们,把银子借给这两匹白眼狼!!” “对,就该让财主的儿子,把吴当归这龟儿子给打死打残!!” 青山村的村民们充满愤慨,议论纷纷。 “可是……如果吴当归在顾一出诊前就离开青山村了,那顾五爷家的盗窃事件,就跟他们两口子无关了吧?”人群中,有人提出其中的疑点。 顾一缓缓地摇头,道:“那也未必!李大叔来的时候,只进了正屋,看到屋内的景象,猜测对方已经离开。家中又有孕妇等着就诊,其他屋子并未细细检查。据我所知,吴当归也是有专门制药存药的房间吧?” “有的!”一个跟吴当归家走动比较频繁的村民道,“他家的药房是在后院,平日里通往后院的门都是锁上的!” 顾萧闻言,率先向后院走去。顾一兄妹紧跟在后。吴当归的药房并不大,是一小间泥墙草顶的房子。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不值钱的干草药,药房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燃尽了的火盆,还有一床破旧的被子。很显然,药房中曾经躲过人! 这就能说通了。村长的大儿子来请吴大夫的时候,他应该躲在药房中。等李春山离开后,他趁机摸上半山腰顾家,翻走了值钱的东西,盗走了顾夜刚炮制好的二十多斤药材。 “这吴当归大年夜离开,山里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冻死在路上!”人群中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 张猎户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他再笨不会连夜赶路。且不说昨晚风雪一直没停,晚上更容易遇见野兽。我要是他的话,会选择咱们附近的村子,借宿一宿今天早上再赶路。” “那还等什么!去追啊!咱们不是有滑雪板吗?滑雪去镇上,比在山路上骑马还要快呢!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呢!”李浩跃跃欲试。他跟几个大孩子,是村里滑雪技术最好的。就连村里的大人,都比不过他们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表示赞同。顾萧弯下腰,在一块干净的雪上,画起了附近村子分布图,指着其中三个村子道:“这几个村子,距离咱们青山村最近,滑雪过去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抵达。昨晚,他们最有可能在这几处借宿。” 接着,他又从这几个村子往外延伸了几条山道:“吴当归做贼心虚,肯定不会走大路,那这几个村子出山的小道,就要重点关注了。我带着几个人,走这条路。张猎户,你带着几个人走那条路。李春山,你们兄弟追另一条路。咱们有滑雪板,对方肯定也有,无论追不追得上,天黑之前一定要返回村子。现在……出发!” 本来娱乐用的滑雪板,此时派上了大用场。换上了一身厚厚的棉衣裳,兴致勃勃地跟在他爹的身后,摩拳擦掌好像要干一番大事业似的。 第九十六章 吴大娘死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爷爷,我也想去……”顾一穿上了自己最保暖的衣裳,出发的时候,却被顾萧爷孙俩给留下了。她很不服气,明明滑雪板是她“发明”的,孩子们的滑雪,也是她手把手教的,凭什么不带她? 顾萧放柔了声音,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你忘了上次在边关是怎么病倒的?本来身子就弱,又被寒气入侵,不病才怪。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你师父师伯又不在身边,村里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要是再受了风寒,谁能就你?” “我自己就是大夫……”最郁闷的莫过于,自己的身体明明壮得像只小牛犊,可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林黛玉,管东管西的限制你的自由。顾一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顾铭摸摸她的脑袋,小声地劝慰道:“医者不自医,还是小心点好!你在家陪颜婶,做了好吃的等我们回来!” 顾一见爷爷和哥哥态度坚决,她跟随无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滑着雪板,飞快地消失在风雪中。她向前走了两步,挥着手,大喊着:“注意安全,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顾铭回应的声音,被风雪撕扯得七零八落。顾一重重地叹了口气,在颜婶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见顾一情绪不高,颜婶觉得应该找些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便道:“姑娘,咱们的屋子已经收拾妥当,只是要药房,有不少药材,我分不太清楚,就没敢动,您看……” 顾之前转身进了药房。地上散落的药材,被踩坏了不少,让她心疼不已。她弯腰把还能用的药材,一一捡起归类,重新放在架子上。 颜婶想起姑娘还没吃早饭呢,便到厨房擀了一碗鸡汤面,还从鸡腿上撕了肉丝放进汤面里。顾一热乎乎地喝了一碗,一整天都泡在药房中,收拾草药,或者炮制药材。 天黑的时候,村民们陆续回来了,都没有吴当归的消息。顾萧那一队,是最后回来的,他们个个表情沉重。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虽然没追上吴当归,却遇上了冻僵的吴大娘。 顾萧选的那条路,是他认为吴当归最有可能的逃离路线。一队人追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有人在路边发现了被雪掩埋了一半的滑雪板。那滑雪板是断裂后,被人扔在路旁的。看到滑雪板后,村民们精神大振。没了滑雪板,吴当归夫妇肯定走不远了。 顺着那条山路追上去,向前走了二十多里,找到了倒在路边的吴大娘。此时的她,浑身上下落满了积雪,如果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个雪堆呢。可惜,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吴大娘已经奄奄一息,没多久就咽了气。 附近并没有吴当归的影子。滑雪板坏了一副,徒步走雪地,不被追上也会累倒在雪地里,最终丧了命。吴当归心也挺狠的,舍弃了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媳妇,自己独自逃生去了。 唉!为了逃避债务,送了一条性命,到底值不值?如果吴当归两口子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开春后,即使不行医,光采集草药,炮制几种简单的药材,顶多两年的时间就能把债务还清。相较于村里许多靠天吃饭,土里刨食的村民,这两口子的生活滋润多了。何必走上偷盗、逃亡的不归路呢? 吴当归的逃离,吴大娘的死亡,给这个年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不过,很快这层阴影,在连日的暴风雪给覆盖了。 据村里的老人说,今年的风雪是几十年都未曾见过的。风,把村里的树木刮断了十几棵,不少人家的房子被断树压塌了,一家人挤在残存的一两间屋子里。还有人的家中的房子年久失修,再加上清理积雪不及时,屋顶被雪压垮,不能住人…… 顾一坐在暖暖的炕上,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朝院子里望去。一大团一大团的雪,像是被顽皮的孩子撕扯的棉絮,大把大把从天空中撒落下来。刚刚扫过的院子,很快又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院子里,爷爷和哥哥冒着风雪,踩着梯子爬上屋顶,清理上面一尺多厚的积雪。为了防止房梁被雪压塌,爷俩每天都要清理一到两次。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突然,哥哥的动作停了,他很快从房顶下来,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顾一支棱起耳朵仔细倾听,果然在呼啸的狂风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这大雪天的,谁还有心情来串门? 正疑惑间,村长带着一高两矮三个瘦弱的人影,进了爷爷的屋子。顾一正闲得浑身长毛,难得有客人来,她当然不肯错过凑热闹的机会。 盘膝坐在炕上做针线的颜婶,见顾一飞快地溜下炕,忙拿起厚厚的大氅裹在她身上,道:“外面冷,小心着凉。” 颜婶不仅厨艺好,性子也温柔细心。她的存在,弥补了顾一生命中缺失的“母亲”形象。虽然只短短地相处了不到一个月,顾一却对她产生了认同感和依赖心。 回头冲颜婶灿然一笑,顾一被养得有些圆润的小脸上,一对酒窝若隐若现。颜秋桐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主子的眼光不错,小姑娘长大了一定绝艳倾城。 顾一裹着一阵寒风,冲进了爷爷和哥哥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李寡妇母女,还有她小儿子李小海,瑟缩地站在房中。她们的手中,各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地上还放着一个干瘪的粮袋。 “村长,李婶子,秀红姐姐、小海弟弟,快上炕暖暖身子,这大雪天的,你们咋过来了?”顾一抖落大氅上的雪花,顺手把它搭在炕尾,脱了鞋子爬上暖炕,在哥哥身边坐下。 村正轻微地咳嗽两声,清清喉咙,道:“是这样的,我这侄媳妇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这娘俩儿没地方住。我家你也知道,一家老少挤在四间房子里,实在腾不出房子给她们借住。小叶子的师父,不是没回来过年吗?你们看,能不能把那间房子……” 李寡妇扯了扯身上布满补丁的棉衣,有些拘谨地小声道:“如果实在腾不出来的话,让海儿跟顾铭挤挤,我们跟颜家妹子和一一姑娘住一屋也成……只要晚上让我们娘仨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山里人家,人口多房子少,一家四五口挤一张大炕是常事儿。不过,顾一就像一只坏脾气的猫儿,有自己的地盘意识,她的房间她的东西,轻易不跟人分享。颜婶的突然介入,她好长时间才适应呢! 顾萧自然知道孙女的这点小矫情,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顾一。村长和李寡妇娘俩的视线,也顺着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李秀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顾一看着她,笑道:“秀红姐姐,别站着了,坐到我这儿来。你好久没找我玩了。是不是有了新的玩伴,把我给忘了呀?” 李寡妇一听,连连摇手道:“没有的事!一一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自打入秋以后,我们家秀红就没闲着,一直帮我捡山货、砍柴。一一姑娘也忙着跟老神医学医术,就没敢来打扰。我们家秀红,一直想来找你呢……死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秀红似乎没想到顾一会如此热络地待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自从顾一过继出去后,她爷爷和哥哥不舍得让她干重活,好东西都先紧着她吃,日子越过越舒心,李秀红替她感到开心的同时,心中也有一丝丝羡慕和小小的嫉妒。 每次,看到穿着新衣服的顾一,跟在她哥哥身后,扬起灿烂无忧的笑容时,不知怎么的,她心底升起一股自卑。不想让顾一看到她衣不蔽体、面容枯瘦的模样。所以,每当在山上远远看到顾夜时,她都会刻意地躲开,不想跟她碰面。 顾一从衍城回来后,变化就更大了。穿的衣服,是她在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身上才见过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些她见都没见多的漂亮斗篷和大氅。 而自己呢,连件没有补丁的衣服都没有,穿的还不如顾夜从镇上买下的厨娘。李秀红心中的自卑更深了,更加不愿意出现在顾夜面前。可偏偏,越想躲开的越躲不开。这不,她们家求到人家面前来了。 “秀红姐姐,吃糖!这可是我想出来的方子,跟颜婶一块儿做出来的呢!”顾一装作没看到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往她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糖,又对坐在哥哥身旁一脸拘谨的李小海道,“小海,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顾铭拿了块糖,塞进李小海的嘴里,笑着取笑自己的妹妹道:“什么你跟颜婶一块儿做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是你只在旁边指手画脚,颜婶一个人忙活的!不过,要是你动手做,别人未必敢吃呢!” “我出的点子,颜婶出的劳力,你敢说里面没有我的功劳?”顾一面露威胁地瞪着自家哥哥,居然在外人面前露她的底儿,不想好了! 第九十七章 相互取暖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李秀红羡慕地看着兄妹俩亲昵地互相取笑,曾经她也非常希望能够有个可以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哥哥,可以帮她分担家庭的重担,分散她心头的压力。 她看了一眼坐在顾铭身边,无忧无虑笑着的弟弟,希望他将来能够像顾铭一样有担当,她和母亲也能有个依靠。 “顾老弟,给你们添麻烦了!”村长见此次的目的达成,心中松了口气。要说村里其他人家,他这个村长都能做七分主,可是到了顾萧这儿,底气不知为什么就弱了下来。 顾萧客套地道:“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一一泡了一坛药酒,改天请李老哥尝尝。” “我们村小神医亲手泡的药酒,那可不能错过了,改日咱们几个老家伙好好喝一场!”顾一救下大出血的孕妇的消息,早已在村里传开。要知道,血崩在古代几乎是必死的,这等于在阎王手中抢命。村里人私下里都敬畏地称她一声“小神医”。 顾一对李寡妇娘仨道:“你们坐着暖和暖和,我去把师父的东西收收。哥,你去柴房抱些柴,把炕先烧起来……” 李寡妇赶紧从炕上下来,磕磕巴巴地道:“哪敢劳动一一姑娘,还是我去收拾吧……” 颜婶一把拽住李寡妇,道:“老神医脾气怪,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想想也是,他们当大夫的,很多东西咱们不懂的人不能乱动。大年夜的时候,家里失窃,药房弄得一团糟。我看着干着急,帮不上手。都是我们姑娘一点一点收拾妥当的。” 李寡妇和刚要起身的李秀红闻言,又重新坐了回去。是啊,要是把人家的药材什么的给弄乱了,反倒好心办了坏事。 好在药圣的房间里东西不多。顾一把箱笼里师父的衣裳,和一些普通的医书药书都收进柜子里,把贵重的东西,例如珍品药典,师父制药心得,还有师父亲手制的药材,都收进自己的空间中。又帮着把被褥铺在炕上。 李寡妇娘仨从外面进来。顾一笑着道:  “李婶子,你们看看还缺什么,尽管跟我说。” “不……不……能给我们个住的地方,已经很感激了。你们这么新的被子,我怕给弄脏了,你们还是收起来吧……”李寡妇看到屋里簇新的箱笼柜子,和厚厚的松软的被褥,有些手足无措。 顾一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放进箱笼中:“被子不就是给人盖的吗?脏了再洗就是了。我们的被子是可以拆卸的,拆洗起来比较方便。” 李秀红惊奇地看着顾一演示如何拆卸被套,方便是挺方便,就是费布料的。不过,人家从边关回来,光布就带回好几匹,都是救治的那人送的。当大夫真好,受人尊敬不说,还能收到不少谢礼。 李寡妇看看身边的儿女,不再推辞,千恩万谢地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一姑娘放心,我们走的时候,一定把被子洗干净。” “李嫂子,你们是跟我们一起搭伙吃饭,还是自己做着吃?”马上要做晚饭了,颜婶进来问了一句。 李寡妇忙道:“我们带了粮食的,自己做就行,不麻烦颜家妹子了。”李寡妇听说顾五叔家平时伙食就不错,炖炖有肉,过年肯定更好。搭伙的话,只怕伙食费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李寡妇借顾家的厨房,煮了一锅糊糊,热了两个粗粮馒头。想了想,她又从巴掌大的咸肉上切了薄薄的两片,夹在馒头中,端进了屋里。李家跟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一天是吃两餐的。今天的晚饭比较迟,一家人都饿坏了。 见馒头中有咸肉,李小海欢呼一声,半天舍不得咬下去。要知道,她们家除了年夜饭,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荤腥。 李寡妇看着儿子满足的样子,凄苦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李秀红见娘只低头喝糊糊,知道娘又只给自己和弟弟热了馒头,自己以粥充饥。她从自己的馒头上掰下一半,里面的咸肉也撕了一片下来,塞进娘的手中。 李小海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把自己的咸肉和馒头分给娘吃。李寡妇眼睛酸酸的,闺女和儿子都这么懂事,可惜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不能让孩子们填饱肚子…… “好香啊……”李小海像小狗似的,轻轻吸着鼻子。今天晚上,顾一家热了粘豆包,和中午剩下的红烧肉,又炒了俩素菜,炖了骨头汤。红烧肉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开来。 李寡妇眼中泪光闪烁,她叹了口气,道:“你们跟着娘受苦了,要是你们爹还在,一定会让你们都吃上大肉的……”李寡妇的男人,当初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猎手。有一年冬天,他独自进山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 李小海乖巧地给娘擦擦眼泪,道:“娘做的咸肉,比大肉还香!等我长大了,跟张大叔学打猎,让娘天天都能多吃上肉!” “别!你爹就的进山打猎才没的!山里野兽多,娘就是一辈子不吃肉,也不希望你冒着危险进山。”李寡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急切地想打消儿子的念头。 李秀红小口小口地喝着糊糊,她突然抬起头来,小声地道:“娘,要是我认得草药就好了,吴当归的婆娘,每个月光挖草药卖,就能得百十个铜板呢!” 李寡妇眉头紧皱:“那婆娘每次上山挖草药,都背着人,生怕被人偷看了去。想想也是,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认识草药的,谁不藏着捂着?” 李秀红闻言,咽下了口中想要跟顾一学认草药的话语,埋下头继续喝糊糊。 第二天,雪依然在下。吃过早饭,李寡妇对女儿道:“这连日下雪,顾家的干柴相比也不多,咱们白天就别烧炕了。走,找你一一妹妹唠嗑去。” 她们来到顾一和颜婶住的西间。颜婶在切药,顾一在碾药,两个人见李寡妇她们进来,停止了说笑。顾一扬起笑脸,招呼道:“李婶儿,秀红姐,快炕上坐。小海,炕桌上有榛子和松子,自己拿。” 李秀红见她脚下碾药的动作娴熟,说话碾药两不耽误,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道:“这是把药碾碎?” 顾一替她解惑道:“这个叫药碾子,是用脚推动铜磙在碾子槽里来回压碾研磨,使药材脱壳、分解、成末,以便进一步制作丸、散、膏、丹等成药。” “能让我试试吗?”李秀红瞧出了门道,抬眸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 有人愿意帮忙,何乐不为?顾一把脚从药碾子上抬起来,挪了挪屁股,让李秀红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秀红尝试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掌握不好力度和平衡,脚下的铜磙总是不听话。顾一在一边指点了几句,她很快就学会了要领,有模有样地碾起药来。 李寡妇也拿起一把切刀,学着颜婶的样子,切起药材来。她的刀工虽然不及颜婶,却切得认真,切出来的药倒是挺薄挺均匀的。顾一夸赞道:“李婶子这刀工真不错,不如……你有空的时候,来帮我的忙吧?我一天给你十文的工钱。” “我们借住在你们家,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帮点小忙,谈什么工钱。”李寡妇脸涨得通红,手摇个不停,坚持不肯要工钱。 顾一解释道:“李婶子,我是想请你和秀红姐长期来帮我的忙。你看,我只有一双手,切药、碾药、洗药什么的,全指着我一个人,一个月根本炮制不出多少药来。你和秀红姐来帮忙的话,就不一样了。省去切药碾药的时间,我就能多做些药出来。” 一天有十文钱,一个月就有三百多文呢!李秀红热切地看着她娘,显然动心了。她家地少,种的粮食根本不够吃的,一年到头大多数时候都是野菜糊糊。娘的身子不好,一年总要生上几场病,捡山货、挖野菜卖的那点钱,还不够她的药钱。弟弟聪明好学,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去顾三伯伯家读书,都会羡慕不已。 如果她和娘,能在顾家帮工,一个月六百多文的收入,不但能让一家人填饱肚子,还能省下些银钱送弟弟去读书。认些字,学算账,将来大了能在镇上找个账房的活儿,比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强。 李寡妇闻言陷入了沉思。炮制好的药材,比一般的草药要值钱的多。就看吴当归两口子,光采药、制药、卖药,短短几年的工夫,就积攒下百十两家当。顾夜的药,在镇上卖出好价钱的事,她也听说了。几筐药赚了六十多两银子,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叶儿姑娘说得有道理,每个月多制几筐药,就能多赚几十两银子。她也有工钱拿,的确是两家都受益的事。 这么一想,再加上颜婶在旁边劝着,李婶子就不再坚持,答应除了农忙时节,她每天都来帮忙。至于工钱嘛,日结太麻烦,便约定好十天结算一次。 第九十八章 大雪纷飞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见李秀红欲言又止,看穿她心中所想,笑道:“秀红姐要是愿意帮忙,自然是欢迎的。工钱比照李婶儿的,你看怎么样?” 李寡妇忙道:“小孩子家,帮不了多少忙的,哪能让你再破费一份工钱?” “秀红姐能干着呢,以前上山捡山货,比大人捡得都多!只要达到规定的工作量,工钱绝对少不了她的!”顾一的话,让李秀红暗淡下来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她相信,自己肯定能比娘干得好!她会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赚钱机会的! “一一姐姐,我也可以帮忙的。不要你的工钱,你只要教我认草药就成……”李小海凑过来,带着忐忑的笑容,怯生生地看着顾一。 “小海!”李寡妇急切地打断了儿子的话,生怕他惹恼了顾一,害她们丢掉刚刚得来的机会,“一一姑娘,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没想到顾一却一口答应了:“行啊!来,帮我捡草药。看到了吗,李婶儿现在切的药材叫天麻,是一种椭圆形的块茎。咱们山上就能采到。它的茎直立,高可达两米,不长叶子……” 李小海听得很认真,突然,他眼睛一亮,欢快地叫道:“我好像见过这种植物,就在后山的一处山谷里。可惜当时我不知道它是药材……一一姐姐,天麻值钱吗?” 顾一点点头,道:“天麻属于名贵药材,一斤生天麻差不多值二两银子。” 李小海愣住了:“原来草药这么值钱啊!几百文钱就在眼前,我竟然不认识。唉……” “没关系,天麻适宜在冬、春季节采挖。等山上的雪化了,让哥哥带你去挖!冬天挖的天麻,比春天的品质好,价格更高些。你挖回来,我按市面的价格收!” 李寡妇忙道:“不用,不用!就按钱掌柜的规矩,比镇上价格低两成。一一姑娘教会他赚钱的本事,咱不能昧着良心再占姑娘的便宜。” 顾一看着不住点头的李小海,微微一笑道:“我从山外采购药材,也是这个价,还要费劲儿拉回来。钱给谁赚不是赚?李婶儿,钱掌柜的规矩是他定的,卖给我当然要按我的规矩来。” 天,好像被谁捅了个窟窿,雪依然不依不饶地下着,一下又是十来天。好在大多数人家,都在入冬时,储备了足够过冬的粮食和蔬菜。不过,不知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不能从山外补给,为了防止自家断粮,村里很多人家都一天两顿稀的。即便这样,还是有储备不足的,面临断炊的境地。 李寡妇带过来的粮食,省了又省,还是在初十那天吃光了。她本来手中还有百十文钱的,再加上在顾家做了五天工,又赚了近一百文。可大雪封山,手中有钱没处买粮去。 顾家没种地,粮食全靠买。她不知道顾家的存粮有多少,再加上觉得她们一家接住在顾家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向人家买粮?要是人家家中粮食不多,她开口了,岂不是让人家为难? 还是颜婶儿在做饭的时候,发现李寡妇煮的粥中,除了一些干野菜,几乎见不到几颗粮食。本来一天热一个馒头,一家人分着吃,不知什么时候这唯一的馒头也没了。 吃饭的时候,颜婶把李家的窘况提了一嘴。顾萧放下了筷子,想了想道:“咱家的粮食,还能吃几天?” 颜婶想也没想,张口就来:“蒸的馒头和豆包,能吃到正月十六。细粮嘛,顶多能吃上十天。对了,家里还有以前剩下的粗粮,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如果雪继续下下去,必须组织人手,去山外买粮了!”估计,像李寡妇这样,家里粮食告急的,不止一户两户。顾萧食指在炕桌上敲了敲,拿了主意,“这样吧,咱家的粗粮,孩子们不爱吃,卖给李寡妇她们一些。过几天风雪小了,我就出山买粮!” “爷爷,我也去!”顾一那双大眼睛中,闪烁着期待、恳求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她被风雪困在家中,每天除了制药就是制药,都快成制药机器了。滑雪去镇上,比待在家里有趣多了。 顾萧还没开口呢,顾铭毫不犹豫地掐熄她希望的小火苗:“想都别想!在风雪中冻上一天,你的小身板不想要了?” “我已经好了!我现在被你们补得跟牛一样强壮,不信咱比比谁力气大!”顾一气鼓鼓地瞪着哥哥,像只呱呱乱叫的气蛤蟆。 顾铭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斜睨了她一眼,道:“要是谁家的牛,瘦得跟你一样,别说耕地了,就是走路都得打晃。别闹了,爷爷和我是不可能让你去的。我也不去,在家看着你!” “臭哥哥,坏哥哥!不理你了!”顾一化愤怒为食量,把辣炒兔肉中的兔腿,当做顾铭,咬牙切齿地啃着。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颜婶去厨房洗涮碗盘。顾一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师伯送给她的行医手札,一边剥着松子,一边悠闲地看着。 这时候门帘被掀开了,一阵刺骨的寒风趁机钻进这温暖的房间里。顾一头也没抬地道:“颜婶,我做的洗碗液好用吧?纯植物精华,清洗油污方便干净,还不伤手哦!” “一一……是我……”李秀红握紧了自己的手,站在门帘里面,眼睛看向一边,不敢跟顾夜对视。 顾一放下手中的手札,拍了拍炕,微笑着道:“秀红姐,我正想找你和李婶儿说你们工钱的事呢。” 李秀红坐在炕沿上,手里被顾一塞了一把松子。她神情略带紧张地问道:“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和娘现在只是刚刚上手,还不够熟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这几天的工钱,给我们少算些也没关系的!” 顾一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别紧张!不是你们做得不好,而是太好了!你和李婶儿上手很快,做活认真细致。等过了半个月的试用期,我准备把你们的工钱,涨到十五文一天呢!” “啊?还……还给涨工钱?不……不用了,十文已经够多的了!”李秀红忐忑的心渐渐平复,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当得起这些工钱。”顾一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跟李婶儿的工钱,已经有一百文了。你们要是急用的话,可以提前支取……” “不……不!我不是来支工钱的……也不是……,我……我就是来问问……你们家有没有多的粮食,“李秀红鼓足了勇气,期期艾艾地道,”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用粮食当工钱。我和我娘这五天的工钱,给我们十斤粗粮就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了。她也知道,连日暴风雪阻隔了去镇上的道路,家家户户储备的粮食都不多。顾五爷家没有种地,吃的粮食都是从镇上买回来的。吃了快二十天,应该所剩不多了。可……她家实在揭不开锅了,再不开口的话,明天她们就要断炊了。 顾一正寻思着,怎么把粮食借给李婶儿一家才不算太刻意,没想到李秀红先开口了。 “你等会儿。”顾一从炕上下来,披上斗篷去了厨房。不多时,拎了一小袋粮食进来了,“这是二十斤粗粮。市面上粗粮五文一斤,你和李婶儿的工钱,正好能买二十斤。” “不,你说的价格,是平时天气好时的粮价。这雪已经下了十几天了,粮价肯定会上涨的。灾年的时候,一百文都不一定能买到十斤呢!”李秀红涨红着脸,急速地摆着手,不肯接粮袋。 顾一把粮袋硬塞进她手中道:“这些粮食,我们买的时候是五文一斤,大家乡里乡亲的,还能赚你们的银子……” “秀红!”李寡妇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抢下女儿手中的粮袋,大声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时候,谁家粮食都不多,你借了顾夜家的粮食,有没有想过她们会饿肚子?” 李寡妇性格懦弱,好面子,但心是善良的。她难道就不心疼两个孩子?她知道自己开口的话,顾家肯定会从嘴里省下些粮食借给她的。可借住在人家家中,已经欠了很大的人情了,要是再因为她们让人家挨饿,她怎么能过意的去? “娘,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了!咱们家的粮食已经吃完了,菜窖压被房梁压住了,没有粮食咱们明天吃什么?你忍心看弟弟挨饿?”李秀红眼中含着眼泪,恳求地看着娘。 李寡妇枯瘦的脸皱成一团,更显出几分愁苦。她想了想,道:“明天,我到村长家问问,他家地多,应该能匀一些给我们……” “可是,村长爷爷家人也多……不知道风雪什么时候才会停,他家未必会借给咱们。”李秀红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粮袋,垂下了头。 第九十九章 喝白酒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把粮袋拎起来,送到李寡妇的手边,道:“李婶儿,我爷爷说过几天会组织村里人出山买粮。这二十斤粮食,就当你和秀红姐五天的工钱。等粮食买回来后,你们要是还想要的话,就按市价付给我们银钱就行。李婶儿,想想秀红姐和小海弟弟!” 听她这么一说,李寡妇停止了推拒的动作。她看了看面黄肌瘦的女儿,想想明明肚子饿,却笑着安慰她,说自己不饿的儿子,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李寡妇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再三确认:“一一,你家的粮食真的够吃?” “够的!”顾一见李婶儿收下了粮食,又道,“李婶儿,你也别太节省。吃饱了,才有力气赚钱。粮食会有的!” 李婶儿点点头,说了些感谢的话。李秀红虽然没有再开口,眼中却闪烁着感激的光彩。 把李婶儿娘俩送回了他们的房间,顾一透过风雪,看到爷爷从外面回来。一问,才知道他去村长家了。据统计,村里面临断粮的,有将近一半的人家。 顾萧把自己的滑雪去镇上买粮的计划,跟村长说了。村长当即挑选了几个年轻力壮,且滑雪技术较好的小伙子,明天跟着顾萧一块儿去镇上采买粮食。 天寒地冻的,在风雪中冻上一整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顾一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跟颜婶之间,虽然隔了帘子,但毕竟在同一张炕上,她不敢随意进出空间。想了想,她朝着帘子隔壁喷了些让人进入深睡眠的药剂,然后翻身进了空间。 空间的杂物堆中,她翻了半天,才翻出几箱六十度的白酒,是前世一个有名的品牌,一瓶卖好几千呢。乱世之初,她像过冬的小松鼠一般,见了觉得有用的,就往空间里扒拉。这白酒,就是当时她在一家高档酒批发店里收的。 她想了想,进入自己的移动实验室,配制出抗寒御寒的药剂,加入白酒之中。然后把这些药酒,一一分装进水袋之中。做好了这些,她才从空间中出来,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顾一一惊,赶紧套上衣服,斗篷也顾不上穿,撒腿就往外面跑。顾铭紧追在她的身后,大声呼喊着:“妹妹,你干啥去?快把斗篷披上!” “哥,爷爷他们出发了没?你也真是,怎么不把我叫醒?”顾一拿了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做掩护,飞快的套上滑雪板,朝着山下的村口滑去。 顾铭没拦住她,他的滑雪板又被爷爷拿去备用,急得直跺脚:“妹妹,快回来!爷爷不会同意你去镇上的!” 寒冷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雪劈头盖脸地朝着她的脸扑过来,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样的天气出行,简直是件要命的事。她一定要把药酒送到爷爷手中。 到村口的时候,顾萧和七八位村民已经整装待发。顾萧的背篓中,还背了孙女刚刚制好的一百多斤药材。 “爷爷!”顾一在爷爷面前来了个漂亮的急停,刚想再说什么,鼻子有些痒痒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顾萧帮孙女把身上的斗篷裹紧,佯怒道:“你跑来干啥?你个小丫头家家的,总想跟着凑热闹。快回去,小心着凉了!你哥呢?不是说要看好你的吗?” “爷爷!”顾一打断了爷爷的唠叨,“你别紧张,我不缠着你要跟去,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顾萧一听,果然眉宇间放松了许多。他是真怕孙女撒娇卖萌装哭哭,怕自己抵抗不了舍不得拒绝。果然,孙女还是懂事的。他咧开嘴,笑道:“送啥好东西?” “我做的药酒,喝了能防止受寒。您尝尝,味道咋样?”顾一小手在布袋里摸了摸,取出一个装酒的水袋来。 顾萧虽然没有酒瘾,平时却喜欢喝一杯,家中从没断过酒。药酒嘛,他喝过孙女泡的虎骨酒,身子骨强健了不少,腿脚也灵便了,老风湿整个冬天都没犯过。 他乐呵呵地接过水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顿时一股辛辣感直冲口中,淡淡的药味在口中扩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传遍全身,浑身暖烘烘的,似乎连外面刺骨的寒风,都觉察不到了。 “好酒!口感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留香持久……比御供的‘十里香’还要绵柔香醇。孙女,这好酒你是从哪搞到的?”顾萧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顾一忙抢过酒袋,盖上塞子,塞进爷爷的怀中,道:“这可是来回两天的量,别一下子喝光了。什么时候冷得受不住了,再喝上一口。至于这酒嘛,我也不知道师父从哪搞来的。家里还有,想喝的话,等你从镇上回来慢慢喝。” 白酒的价格比较高,青山村的村民们一年到头未必能喝上一口,闻到酒香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其中一个顾夜本家的叔叔顾文,舔着脸凑过来,问道:“小一一一,还有吗?给叔尝一口呗!” 顾一从布袋中拽出一个水袋,塞进他手中,道:“都有!叔,这是你的……” 其他村民本来还想取笑那顾家小子,一听“都有”,赶忙凑过来,生怕数量不够把自己给漏了。顾一把酒袋分了下去。这时候,顾文已经猴急地喝了一大口。只喝过米酒的顾文,哪里尝过如此烈的白酒,浓烈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想咳,又不舍得口中美酒,硬压抑着咽了下去,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脸顿时红得像猴屁股。 “哈哈!顾文,瞧你那熊样!没喝过酒的孩子,真可怜啊!”一个中年胡子大叔,拍拍顾文的肩膀,取笑他。其他人喝过以后,也没比顾文好哪去,呛咳的,脸红的,连声赞“好酒!”。 古代多是米酒,或者低度白酒,像六十度的烈酒,几乎没有。好在里面的药液,中和了一部分酒精,要不然一大口下去,非趴下几个不可! “好神奇,不冷了!我浑身往外冒热气!!”顾文一脸惊奇,在凛冽的寒风中,脑门却往外冒汗,这样的怪事他头一次经历。 “当然了,这可是咱们村的小神医,专门为咱们配制的药酒,防寒抗寒,能不神奇吗?”其他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顾夜“小神医”的名号,已经在村里传开了,都说她是名师出高徒! “我们出发了!”大家伙儿小心地把酒袋贴身揣起来,小神医真是细心,还把酒给大家烫热了装进去,拿过来还温温的呢。他们哪里知道,顾夜是借着布袋打掩护,刚刚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呢。 “村长,小一一,你们回去吧!”顾萧裹好头脸,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率先滑了出去。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像比赛似的,就冲了出去。那矫健的身子,那娴熟的动作,几乎可以媲美专业滑雪运动员了。看来,缺少娱乐活动的青山村人,没少在雪中玩滑雪呢!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看不到了,顾夜才收回了视线。她见一旁的村长爷爷,对着她欲言又止,便乖觉地道:“村长爷爷,药酒我多准备了一袋,你带回去慢慢喝吧。” “好,好!”老村长笑得一脸褶子全皱了起来,“小叶子有心了!” “村长爷爷,我去看小宝宝去!”顾一扛着滑雪板,扶着老村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村长家走去。村长的三儿媳,伤口已经拆了线,恢复良好,小宝宝虽然早产了十几天,却很健康。一家人对顾一感激不已,尤其是李秋山,几乎把她当救命恩人供着了。 从村长家出来,风雪小了一些,顾一心中默默祈祷这该死的风雪天赶紧结束。回到家中,张立虎拎着一只野兔子,站在院子里跟顾铭说话。 顾一见那野兔虽然冻得硬邦邦,却是新鲜的,便好奇地问道:“立虎哥,这么大的雪,还能上山打猎?” 张立虎笑道:“山上的雪能到人的腰,还怎么打猎?这只野兔,是我在我们家后院扫雪的时候看到的,这家伙在我家后院打了个洞,钻进来啃后院菜园里的菜根呢!我估摸着,你们家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给你们送过来加菜!” “立虎哥,你们家呢?粮食够吃的吗?”顾一记得张猎户家种的地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买粮食吃的,便关心地问了句。 “够呢!我们家腊肉和风干的猎物今年留得比较多,我和我爹都爱吃肉,家里的粮食就省了下来,还能撑个十几天。对了,我听我爹说,顾五爷爷去山外采购粮食去了?唉!可惜我知道的晚了,要不然也跟着去了!”张立虎一脸懊恼。 顾铭笑道:“我爷爷是办正事儿呢,你当是出去玩呢!你也不想想,在风雪中冻上一天是什么滋味!你跟我妹妹一样,都是玩心重!如果不是我拦得紧,我妹妹也缠着跟去了!” 顾一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滑雪技术不行,怕拖爷爷的后腿才没有跟去呢!我要真的想跟,你拦得住吗?刚刚我到村口给爷爷送酒,要去的话,早就走得人影都没了!” 第一百章 不吃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铭身手矫健、力大无穷,很有学武的天分,可是在学滑雪上,却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笨手笨脚的,经常摔跤,不知被李浩取笑过多少回了。人哪,果然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有不擅长的地方! 且说顾萧带领的购粮队伍,有了御寒的药酒,一鼓作气滑到镇上,这时候天还没黑呢!村民们又把第一个“想出”滑雪板主意的顾萧,狠狠地夸了一通。 一行人滑着雪进了镇子。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两边的店铺也早早关上了铺门。赶到粮店的时候,铺子已经打烊。顾萧敲开了粮店的门,掌柜的不耐烦地道:“敲什么敲,已经关门了,买粮的话,明天再来。” 顾萧陪着笑脸:“掌柜的,我们是山里来的,在大雪中赶了一天的路,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呢。您哪,行个方便吧!” 粮店掌柜摆摆手,刚想把人撵走,不远处百草堂的年轻掌柜赵鸣熙走了过来。他是被青山村的奇特“交通工具”吸引过来的。 赵鸣熙认出了顾萧,冲他拱了拱手,道了声新年好,又对粮店掌柜道:“这些乡亲们也不容易,李掌柜你就辛苦些,晚关会门,把粮食卖给他们吧。” 李掌柜深知百草堂背景雄厚,不得不给他个面子:“好吧,看在赵掌柜的份上,需要什么粮食,赶紧说吧。”他朝内堂喊了一嗓子,把小伙计叫来帮忙称粮食。 大雪不但封锁了青山村出山的路,也阻隔了粮店运粮之路,粮价水涨船高,涨了近一倍。粗粮原本是五文一斤,现在九文,掌柜的卖赵鸣熙面子给的熟人价,八文一斤。 来的八个青壮年,每人最多能背六十斤,再多行动就受限制了。顾萧除了六十斤粗粮,又给自家采购了五十斤细粮。一百多斤背在背上,就跟背着空筐似的,行动自如。这让那些年轻人汗颜不已。 在称粮食的空档,顾萧跑了趟济民堂,把带过来的药材,和一包儿童药送了过去。 连日风雪严寒,镇上和附近的不少人感染了风寒,又因大雪阻断了道路,外面的药材运不进来,房掌柜正因缺少药材而束手无策呢,顾萧就像一场及时雨降临在济民堂。 房掌柜一看,他带过来的药全部是治疗风寒、咳嗽等症状的,而这些又恰恰是他们急需的。那态度,老热情了,就差没把顾萧当菩萨供起来。 就在这时候,店里来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后看上去憨厚壮实的汉子,应该是她男人。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因贪玩冻感冒了,烧得挺严重。她是镇外十里店人士,听说济民堂有专门给孩子吃的药,很见效还不苦,在雪地里走了一天赶过来的。 房掌柜苦笑地道:“这位大嫂,我们家的儿童药,已经缺货好几天了。要不……让我们的坐诊大夫给孩子看看,开些汤药带回去?” “不吃药!娘——”小家伙哇哇地哭了起来。原来,这娃儿病了不止一两天了。他们村里也有个老大夫,开的药小家伙捏着鼻子喝了两天,喝怕了!是他娘哄他说镇上有能治病的糖水,他才乖乖地让娘亲抱着过来的。 “真的没了吗?我们可以多给些银钱。”说话的是孩子的爹。一家三口穿着七八成新的棉衣,看上去家里经济情况应该不错。 房掌柜摇摇头,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没有药……” 顾萧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布包,递给房掌柜道:“房掌柜,这是一一让我带过来的,说是儿童用药。你看看,对不对这孩子的症。” 房掌柜一听,喜出望外,忙接过去小心地打开,里面有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瓷瓶,分别是小儿退烧药、小儿感冒药、儿童消炎药和小儿止咳颗粒。 “太好了!顾大叔,你这药送得太及时了。”房掌柜对患儿的父母道,“你们运气不错!要是早两天来,就是给天价,我也变不出儿童药来。快去,让大夫给孩子看看!” “不吃苦药!”小孩在娘亲的怀里拧来拧去,哭得像只小花猫。 房掌柜放柔声音道:“好,好,好!你乖乖的让老爷爷看看,就给你吃甜甜的药水,能治病的甜水!” 小家伙将信将疑地被抱到坐诊老先生的面前。经过诊治,确诊为感冒引起的发烧。房掌柜亲手打开两个瓷瓶,用小瓷勺在退烧药中舀了两小勺,感冒药里舀了一勺药粉,放在碗中用温开水冲化,让那妇人喂孩子喝。 那小家伙一开始有点抗拒,抿着嘴唇不肯喝。当他舔到嘴唇上的甜甜药液时,变得很配合,不用娘亲喂,捧着碗几口就把药水喝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道:“好喝,还要!” “这是药,吃多了会肚子痛!”房掌柜在一旁吓唬这小家伙。然后他对铺子里的活计道,“安排他们在西院住下。” 原来,为了保证每一份药品都能用在患儿身上,防止有人借助患儿屯药,济民堂把隔壁的院子给买了下来,为远路的患儿和家长免费提供住宿。 不过,吃的东西自理。你可以自备粮食,给柴火钱自己做;也可以出钱买饭吃。这对夫妻俩带了干粮,在厨房里热一热当晚餐,店里提供免费的开水。 “对了!”房掌柜拿出一个包袱,送到顾萧面前道,“这是顾姑娘的师父托人带回来的。” 顾萧打开一看,是一套毛衣裳。不知道是什么皮毛做成的,通体雪白,柔软轻薄,贴身穿着应该很保暖。他轻轻抚摸着软软的皮毛,惊奇地发现这皮毛居然是暖的,好像抚在活物上似的。 他听说炎国的北部,有一种名叫“焱貂”的动物,皮毛能够自动发热,有很好的御寒效果。不过,这种焱貂动作迅疾,快似闪电,很难捕捉。焱貂皮毛做的衣裳,几乎千金难寻。 药圣他老人家,一定是听说北地雪灾,怕他的宝贝徒儿冻着,弄了这么一套贴身的焱貂衣裳。顾萧再次感叹自家孙女拜了个好师父,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心中也产生一丝丝危机感——自己这个当爷爷的,居然被孙女的师父比下去了。 不行!坚决不行!!小姑娘一直叨咕着要在京城买房子,要不……他把京城皇上赏赐的宅子,过给孙女?什么?孙子呢?他一个男孩子,自己要是赚不回来一套房子,还谈什么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得!敢情这孙子是捡来的,孙女才是亲生的! 结清药钱,房掌柜盛情挽留。乡亲们都在粮店等着呢,顾萧婉拒了房掌柜的好意,拎着空筐回到了粮店。粮食已经称好,顾萧拿起自己的那份放进筐里,跟乡亲们一块儿去客栈。 顾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五叔,咱们还是到大车店凑合一晚上吧,住客店至少得两间房,得不少钱呢!” “大车店条件不好,大家都累了一天,明天还要赶回去,不休息好怎么行?住店的钱,我包了!”流放边疆的十年,并未磨去顾萧身上的豪气。 “那怎么好意思?”顾文看看乡亲们,还要再推辞。 顾萧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拎着他就往对面的客栈走去:“别磨磨唧唧的了,那有点爷们儿的样子?晚上五叔请大家吃热汤面,吃得热热乎乎的,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来的时候,大家背上的背篓都是空的,回去增加了几十上百斤重量,肯定比来时更辛苦。能够有更好的休息环境,大家求之不得。只不过,淳朴的山里汉子,觉得占了顾五叔的便宜,有些不好意思。 村长的二儿子李夏山,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不如,咱们把住宿吃用的花销,分摊进粮食里,到时候一家多出个一两文。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即便停了,舍弟融化还要一段时间,接下来肯定还要出来采购一次两次的,总不能让负责采买的出了劳力,再出银钱吧?” 大家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儿,便同意了。顾文皱了皱眉,问道:“要是有的人家不愿意多出钱,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自己出山买粮!”李夏山铿锵有力地拍板定论。 客栈的条件也简陋。村民们选了一间大炕房,一间房子,两边各有一溜大炕,八、九个人分住在两张炕上,倒也不觉得拥挤。 炕烧得热热的,顾萧把只剩下一半的酒袋,放在炕头上暖着。顾文见了,也把自己的那袋放在上面,笑嘻嘻地道:“五叔,小一一弄的这药酒可真管用,一路过来,我身上还冒汗呢!” 李夏山等酒暖热了后,喝了一小口,咂咂嘴道:“果然是好酒!三弟从衍城带回来的白酒,都没这酒有劲儿!” “李二哥,你悠着点儿喝!明天回去的时候,还得靠它暖身子呢!你的要是喝完了,别想抢我们的喝!我得省着点儿,回去给老爹尝尝。”顾文是三奶奶的大儿子,挺孝顺的一个孩子。 第一百零一章 回来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第二天,雪小了下来。稀稀疏疏的雪片,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悠然地飘落下来,仿佛一只只洁白的小精灵,在空中舞蹈。风,也收起了它的暴脾气,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少了风雪的阻挠,采购粮食的队伍,行进起来顺利许多。不过,每个人背上几十上百斤的重量,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幸好,青山村派出了接应的队伍,下午未时,两支队伍相遇。装满的筐转移到接应队伍的背上,购粮队伍疲惫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直到深夜时分,队伍才回到村子。粮食都送到了村长家,大家伙儿各自回家休息。 顾萧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半山腰,发现自家的院门是打开的,孙女的房间里传出温暖的灯光。顾萧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意,无论他走多远,走多久,家中总有亲人在守候。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八婶儿,你别急!我先给小东物理降温……”房间内传出孙女脆生生的声音,“颜婶,厨房灶上有热水,你去帮我打一盆过来。” 颜秋桐掀了帘子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顾萧,惊讶地道:“五爷,您回来了!怎么在院子里站着?快屋里暖和一下,灶上我们姑娘给你热着饭呢!” 顾萧颔首道:“这么晚了,一一还没休息啊?” “姑娘一直在挂念着您,非要等到您回来才肯去睡!”颜秋桐笑道,“这下,我们姑娘终于能安心睡下了!” 孙女是个孝顺的,不枉他那么疼她。顾萧指了指西间,问道:“一一刚刚在跟谁说话?”这么晚了,来他家找一一,不是来求医就是来求药的。 “顾族长的小孙子病了,他娘抱着他来求医。那孩子烧得可厉害了……对了,姑娘让我打些温开水,给孩子擦身子降温。”颜秋桐匆匆地走进厨房,打了一盆水出来。 做大夫也不容易,孙女大半夜的还要接诊,多累啊!顾萧有些怀疑,让孙女学医是不是正确。不过,孙女好像乐在其中。 顾铭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顾萧虎目一瞪,冷哼一声道:“你倒是睡得挺舒服!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现在还没睡呢?” “爷爷,你回来啦!咋站院子里挨冻啊,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去给你端饭菜!”顾铭见爷爷回来了,一颗心放了下来,不顾爷爷耷拉着脸,把他拉进屋子,给他打了一盆热水洗脸烫脚,端来热乎乎的饭菜。顾萧见屋里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可见孙子一直在等他没睡呢,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你妹妹身子还没养好,不该让她这么熬着!这几天来求医的人多不多?别把我宝贝孙女累着。”顾萧盘腿坐在热热的炕上,一口小酒一口菜美滋滋地吃着喝着。 顾铭给爷爷倒了一杯药酒,答道:“不多,只今天晚上八婶抱着小东来看病……” 他话音刚落,顾一从外面进来,叫了一声“爷爷”,又转身出去了。顾萧爷孙俩有些奇怪地对视一眼,顾铭跳下热炕:“爷爷,我去看看妹妹搞什么幺蛾子!” 顾铭进了妹妹的房间,里屋妹妹的声音传出来:“八婶,镇上的济民堂,出了一种专门给五岁以下孩子吃的药,口感甜甜的,药效也好。我让爷爷从镇上捎了一些。正好有能治小东病的药!” 小东的病是吃了生冷的东西,造成的急性肠胃炎,腹泻、呕吐,伴随着高烧,精神萎靡不振。 “一一,你说这药好,肯定是不错的。不过……婶儿听说山外有的好药,都要一百多两银子……这孩子吃的药,要是也这么贵的话,咱们可吃不起!”八婶圆圆的脸上,挂着一丝忐忑和尴尬。谁不想给孩子用最好的药?可也得根据自家的情况量力而行啊! 顾一从瓷瓶中,取了两勺退烧药,用温开水融化,口中笑道:“一百多两银子的药,别说你用不起,我也买不起啊!婶儿,你放心吧!这药,一日服三次,一次一到两勺,连服三天,只要一百二十文!镇上都是这个价格!!” 用温水擦过身子的顾小东,看上去精神了一些。他靠在娘亲的怀中,看着小叶姐姐手中的药碗,轻轻问了句:“真的不苦吗?” “小叶姐姐从来不骗人,不信,你尝一口。”顾一把药碗送到小东的嘴边。 小家伙乖巧地伸脖子喝了一口,咂吧咂吧嘴,露出甜甜的微笑:“酸溜溜甜咪咪的。娘,真的不苦!”说完,一口气把药全喝光了。 顾一又给他冲了一勺治疗肠炎的冲剂,小家伙很配合的喝了,就连碗上剩了一点点末,都让小叶姐姐又加了点开水涮了涮,也喝了下去。 “真乖!”顾一夸赞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一边裁油纸,一边对八婶道,“这几天别给小家伙吃油腻的,明天只给他吃熬得粘稠的米粥,后天可以吃点软软的面条或者疙瘩汤。” 她把退烧药包了三个纸包,肠胃药包了九小包,叮嘱八婶:“这粉红色的药粉,是退烧的,明天早中晚各吃一包。这白色的药粉,连着吃三天,也是早中晚各一包。” 济民堂不让人买药回去服用,是怕有人借机屯药炒高价。青山村里的大多数村民,虽然日子过得穷些,对孩子还是比较疼爱的。绝对不会出现,借着孩子生病,把药买回去倒卖的现象。 尤其是八婶前面生了几个孩子都夭折了,把小东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更不会有那种顾虑。这也是顾一让八婶把药拿回去给孩子服用的原因。 顾一留在手中的药,都是加了红莲花瓣上的露水的,药效发挥得更快了。没多久,小家伙的烧就退了,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八婶付了一百二十文药钱,抱着熟睡的儿子,口里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送走了八婶,顾一打了个哈欠,看到哥哥在院子里冲她直笑。顾夜白了他一眼,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傻笑什么的?” “说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的哦!”小木偶的故事还是顾铭从妹妹那听来的,他笑着伸手去捏妹妹的鼻子。 顾一拍掉他的手,冲他说了句“幼稚”,进了爷爷的屋,甜甜地喊了句:“爷爷,路上还顺利吧?我做的药酒怎么样?” “顺利,药酒不错!就是太少了,喝不过瘾!!”顾萧晃了晃瘪瘪的酒袋。 顾铭爬上炕,趴在哥哥的被子上,懒洋洋地道:“药酒有保健的作用,本来就不能多喝。爷爷要是喜欢喝酒的话,下次到镇上买些高粱酒,我给你蒸一些烧酒出来!” 这世界的酒,大多是粮食酿造出来的低度酒。蒸馏过的烧酒数量极少,且价格超贵。顾萧曾经喝过的御供“十里香”就是烧酒的一种。不过,度数只在四十度左右,比起顾一做药酒的六十度烈酒,还是差点儿。 “你会蒸烧酒?”顾萧睁大了眼睛。他不认为自己孙女能无师自通学会制烧酒,但这时代的手艺人都代代相传,孙女到底是从哪儿偷学来的? 顾一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掩饰一瞬间的慌乱。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把锅往师父头上甩:“我师父救了炎国一位有名的酿酒师,那人就用自己最珍贵的烧酒方子相赠。我师父认为喝酒容易麻痹大脑和双手,是制药师的大忌。所以就传给了我……” 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真累啊!顾夜摸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变长。 “难怪,你做药酒的酒那么够劲儿,原来是炎国传来的方子!”顾萧在军中的时候,听同袍说过,炎国招待属国的烈酒,劲儿非常大,有的属国代表只喝一杯就倒了,特丢人!要真跟孙女制药酒的酒一个品质,他估计喝不几杯,也会醉倒的! “爷爷,你说我们在衍城弄个酿酒作坊,专门蒸烧酒卖给有钱人,怎么样?”顾夜这个小财迷,眼睛在烛光中闪着亮亮的光芒。 顾萧拧了拧眉,心中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孙女,却冒出个药圣跟他抢。偏偏药圣留了那么多好东西给他孙女,把他这个当爷爷的衬托成了渣渣。 整个东灵国会蒸烧酒手艺的,只那么一两家,根本供不应求。尤其是北地,烧酒市场更大。他可以想象,蒸酒作坊一旦建成,绝对是下金蛋的鸡,带来滚滚财源。而这些钱财,却都是孙女的师父给她带来的。一想到这个,顾萧的心就酸涩不已。 “你师父的方子,你拿去赚钱,合适吗?”顾萧酸溜溜地道。 顾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师父把方子给了我,意思还不明显吗?” “是啊!你师父对你真好,把我这个当爷爷的都比下去了。呶,这个是焱貂的毛衣裳,轻薄柔软,保暖效果特好,估计整个东灵国都找不到第二套来!”顾萧把一个包袱塞给孙女,语气中的酸意更浓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成婚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铭听出味儿来了,悄悄用手指捅了捅自家妹子,朝着爷爷的方向努了努嘴。后知后觉的顾一,忙放下正在研究的毛衣裳,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卖乖: “爷爷才是最好的!在一一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爷爷如天神般降临,救一一于苦海之中。您用一颗火热的心,温暖一一冰冷的灵魂。是您,给了我救赎;是您,让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是您,让我残缺的生命得以完满。爷爷,您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谁都不能替代的!!” 顾铭在一旁搓着自己的手臂,直翻白眼——好肉麻啊!可偏偏顾萧就吃这一套,被孙女哄得心花怒放:“真是爷爷的乖孙女,没白疼你一场!等开春,爷爷在衍城给你买座院子,给你建作坊用!” “爷爷,您不会把家底都投进去了吧?”顾一很好奇,爷爷当初的俸禄到底有多少,这些年到底存下了多少家底,怎么感觉他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当镇国公一家平反后,赤胆忠心、有情有义的顾萧,被封三品将军,赏赐了宅院、庄子和金银珠宝,还补偿了他十年的俸禄。他虽然解甲归田,每年的俸禄却一文不少。这是皇上特批的,整个东灵国就他独一份儿!他现在相当于带薪休养呢! 顾萧很壕地摆摆手,道:“放心吧,爷爷的家底,足够给你置办一副丰厚的嫁妆的。再说了,爷爷就是把家底都掏给你了,小一一、铭儿,你们将来还能让爷爷饿着?” “那哪能啊!爷爷,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到时候,您的重外孙交给你来训,把他培养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顾一说这话一点都不害臊。 身为武将的顾萧,一向大大咧咧,没觉得孙女这么说有啥不对,反而乐得哈哈大笑。 顾铭在一旁不乐意地道:“哪有带着爷爷出嫁的?你当我这个哥哥是摆设?爷爷有我这个孙子奉养,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别瞎操心了!” “哼!你不是说将来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吗?你常年不在家,要是再娶个母老虎一样的嫂子,爷爷跟着你不够受气的呢!爷爷将来还是跟着我……”顾一冲哥哥做了个鬼脸。 顾铭微红着脸,气鼓鼓地道:“你就不想着你哥好,咒我娶个母老虎?倒是你……哪个男人愿意奉养媳妇家的长辈?又不是倒插门!” “嗯……哥,你这主意不错!爷爷,我给你招个养老孙女婿!您看,你孙女我条件不错吧?要模样有模样,要手艺有手艺,要头脑有头脑,要钱财有钱财。到时候,我主外,他主内,我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嗯,没毛病!”顾一拳头往手心一敲,越想越觉得可行。 顾铭急了:“你拉倒吧!有哪个好男人愿意给人当上门女婿的?靠女人养的窝囊废,咱可不能要!再说了,上门女婿不孝顺的,也不是没有!” “敢不孝顺爷爷,咱把他休了!”顾一双手叉腰,很强悍地道。 顾萧越听越不对劲儿,收敛起笑容,道:“一一,婚姻大事可不能当儿戏。爷爷会给自己留足养老的钱,到时候有仆从老妈子伺候,不用你们操心。一一,成亲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千万得慎重啊!” 顾一心中不以为然。不过,她不想爷爷担心,笑眯眯地道:“爷爷,我那是说笑话呢,哪能当真?言归正传,说咱们的蒸酒作坊。到时候,我们在衍城郊区买个庄子。爷爷用庄子入股占三成,师父用方子入股也占三成,剩下的我跟哥哥一人两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铭打断了:“我又没做什么贡献,分什么干股?这不是打你哥哥的脸吗?这话不要再提,否则我就翻脸了!” 顾萧也表示不要干股:“那庄子算是爷爷提前给你置办的嫁妆。你只要给你师父分三成干股,其他的都算你的!” “爷爷,你这是打算做甩手掌柜?”顾夜一瞪眼,“我平时又要学医术,又得练制药,还想把儿童用药普及,哪里有时间打理蒸酒作坊?所以,您不是干拿股份,是要干活的!就这么说定了,你和师父三,我占四。” “好,好!乖孙女,你别气,爷爷收下这三成股就是!”顾萧爷孙俩,一个宠妹狂魔,一个惟孙女命是从,顾一一急眼,俩人都得缴械投降。 “作坊还连影子都没有呢,咱们就在这争得跟乌眼鸡似的,这算不算画饼充饥?”顾茗哈哈笑着,尝试着活跃气氛。 顾萧忙点头应和着:“就是,就是!别人家都是争财产,咱们家倒好,硬把钱财往外推……” “爷爷这话说得不对,哪有往外推?都是自己人,给谁不是给?”以顾一小财迷的性子,能够让她舍得分股份钱财出去的,也只有她重视的亲人了。 “妹妹说得对!自己人还分什么里外?”顾茗在一旁和稀泥,“妹妹,时候不早了,爷爷连着赶了两天的路,让他早些歇下吧!” 顾一从炕上下来,抱着装着焱貂毛衣裳的包袱,甜甜地道:“爷爷晚安,哥哥晚安!” 夜晚,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风止了。第二天,村里孩子们欢快的叫声笑声,把顾夜从沉睡中唤醒。顾夜家旁边,有一处平缓的斜坡,上面稀稀拉拉地生长着几棵树。 此时,村里大多数孩子,都集中在这儿。学滑雪的,坐着木板往下滑的,打雪仗的……欢叫声,直冲云霄。 太阳从云层中探出脑袋,映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下雪不冷化雪冷,顾夜套上昨天收到的焱貂皮毛衣裳,外面罩着狐皮斗篷,手拢在袖子中,站在一边看孩子们玩闹。 李小海这些日子已经认了不少草药,心中还想着他找到的那丛天麻呢,跃跃欲试地准备上山。山上积着厚厚的雪,深的地方几乎能把一个成年人给埋上。这时候,谁敢放他进山? 于是,李小海天天盼着化雪。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一直晴空高照,可惜山里气温太低,冰雪要等开春才能融化。 被雪困在家中的日子里,顾夜每天不是制药,就是研究针灸。师伯送的《九灵针经》,她目前只把人体的各大穴位认准,下针的手法什么的,虽然记住了,但只属于纸上谈兵,不敢拿人做实验。唉……要是医仙师伯在,该有多好! 岁月悠悠,时光冥灭,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村子外的小溪,涨满了春水,山上的积雪渐渐变薄,黄色的土地、灰色的岩石,慢慢展露它们的本色。天气回暖,耐寒的小草从岩石缝中探出头来,在料峭的春寒中瑟瑟发抖。 家中炮制好的药材,几乎占满了大半药房。有了李家母女帮忙,顾夜一个月炮制的药材,差不多是以前的三倍。 二月末的一天,阳光明媚,和风送暖。顾萧将药房中的药材,满满地装了四大袋,挂在马儿的两侧。两匹马的马背上,药材包如小山一般。顾萧和顾茗,一人牵着一匹马,往镇上送药材。 临行的时候,爷孙俩特地叮嘱顾夜:“春天,山上的猎物凶猛,你在家老实点儿,千万不要上山。听到了没?” 顾一很乖巧地答应了。爷俩刚出发没多久,李小海就跟在他娘和姐姐的后面,进了顾一的房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一,那模样就像一只向主人讨要肉骨头的小狗。 “有事?”正在炮制柴胡的顾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李小海笑嘻嘻地道:“现在山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咱们一块儿去挖天麻吧。天气再暖和些,天麻的效果就变差了!” 顾一最近在家里也闷得够呛,早就想上山放放风了。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颜秋桐以为他们就在村子附近活动,也没放在心上,只嘱咐他们不要错过吃午饭。 补品吃了一个冬天,顾一个子长高了近十公分,也胖了一圈。胖,是跟以前干瘦的模样相比的,此时的她身材刚刚好,纤秾合度。原本的衣裳都穿不下了,颜婶又重新给她缝制了两身袄裙。 现在的顾一,样貌在青山村是数得着的。白皙的皮肤像顶级羊脂玉一般无瑕。本来凹陷下去的两腮,现在鼓起来了,形成漂亮的瓜子脸。眼睛大而明亮,深黑色的瞳孔,仿佛深深的潭水,能把人吸进去。挺翘的长睫毛浓密得如从两排小扇子。再加上挺直的琼鼻,小巧丰润的唇,几乎让人找不到一丝瑕疵。 这个小小少女,虽然年仅十二岁,却已经吸引村里男孩子们的视线。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年,都趁她不注意,偷偷地盯着她看,背地里,称她是“神医小仙女”。 这些人和事,对感情比较迟钝的顾一,丝毫未曾留意。倒是顾茗,私下里教训了不少“觊觎”他妹妹的家伙。整整一个冬天,顾铭练功都没有一丝放松,进步神速。他一个人对付两三个成年人都能不落下风,教训那些半大小子更是不在话下。 第一百零三章 上山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当顾一穿着蜜合色薄棉袄,杏黄色银鼠比肩褂,水蓝色绫棉裙,挎着篮子沿着山间小路上山时,就仿佛迎春花般,点缀着凋敝的山林。挎着弓箭准备进山打猎的张立虎,视线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着。 “一一妹妹,山上路滑,你小心点儿!”张立虎知道顾茗一大早去了镇上,见小姑娘一人独自上山,不禁皱了皱眉头。十岁的李小海,直接被他忽视了。一个小屁孩,遇到情况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还顾得上他们青山村的小仙女? 顾一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土地湿漉漉的,山石间的沟壑,被融化的雪水填满,化作潺潺的小溪。空气湿润清新,鸟儿在枝头鸣唱,岩缝中偶尔有一丝绿意透出,沉睡的山林渐渐恢复了生命力。 张立虎和李小海,紧跟在她的身后,像两员大将守护着稀世明珠。穿过山林,顾夜扭头看了李小海一眼,道:“你说的那个山谷在哪儿?你在前面带路!” 李小海向四周看了看,仔细辨别下方向,朝着北方一个山头走去。翻过这个山头,是一片乱石,他继续往里走。张立虎皱了皱眉头,道:“这里人迹罕至,只怕不*全。” 李小海闻言,停下了脚步。上次来,是因为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不想家里人担心,胡乱地跑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够了才回去。误打误撞下,跑进了那座静谧的山谷。现在想想,村里的孩子们的确很少往这边来。那山谷里,要是隐藏着危险的猛兽,他不是害了一一姐姐吗? “不怕,不是有立虎哥吗?”顾一掀开篮子上盖的布,露出一个精钢做的弓弩,笑嘻嘻地道,“我带了褚少将军送我的弩箭,要是遇上野兽,正好拿它练练手。” 一一妹妹果然跟村里的其他小姑娘不一样,别人听到有危险,早就吓得跑回去了。一一妹妹却一脸跃跃欲试,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几个月前,她还从山中背下一只老虎的尸体,换成别人早就吓坏了! 乱石林走到了尽头,看上去没了路。两块巨大的岩石间,仅存一人猫着腰能通过的缝隙,周围被枯黄的野草掩映,一般很难发现。这李小海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 像钻迷宫似的,三个人在石缝中穿行,又走了一刻钟,才豁然开朗,一片空阔的山谷,呈现在他们面前。 三面是高高的山崖,山谷平整开阔,谷中是油亮的黑土地,凌乱地生长着灌木枯草,其中不乏野菜和草药。只不过,此时草木未曾返青,很多草药很难辨识罢了。 “一一姐姐,在这里!你看,这是不是天麻?”李小海迫不及待地钻进草丛中,找到了熟悉的植物。 顾一撩起裙子,把裙摆塞进腰间,从美美哒小仙女,瞬间变成接地气的小村姑。她来到李小海身边,枯黄的花序中,有圆柱形的黄赤色茎从土里钻出,下侧稍膨  大,用小铲子在四周挖掘,露出状似土豆的块状物…… 顾一点点头,道:“的确是天麻,而且是品质不错的冬麻!” 李小海脸上绽开了兴奋地笑容。在顾一的指点下,他小心地挖着天麻。突然,顾一站直了身子,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她五感相较于常人要强上四五倍,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嗅到了淡淡的腥味,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不好,这山谷中有野兽! “一一妹妹,危险!”一直关注着四周围动静的张立虎,突然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紧接着,一阵腥风卷过,一个敏捷的黑影,朝着顾夜和李小海疾扑过来。 张立虎飞快地张弓射箭。那身影快似一阵风,一支支箭射在残影上,纷纷落了空。顾一单手把李小海夹在腋下,朝着旁边猛地一闪,躲过了那黑影的袭击。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健美的豹子。金黄色的皮毛上,满布黑色椭圆形梅花状斑点,好似一颗颗铜钱落在金色的地毯上。此时,这只漂亮的金钱豹,正咧开嘴,龇着牙,磨着尖利的爪子,等待时机发起第二次进攻。 在顾一的眼中,这只凶猛的金钱豹,早已成了一块漂亮保暖的褥子。上次捡到的老虎,虎皮给了爷爷,他经常对师父嘚瑟虎皮多么保暖,孙女多么孝顺。害得师父一脸怨念,说白疼她这个徒弟了。这只金钱豹皮毛丰满,颜色鲜亮,师父一定会喜欢的! 张立虎见那只豹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一身上,不禁着急起来。他知道此事贸然进攻,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定然会惹怒野兽,使得对方发起更猛烈地进攻。叶儿妹妹就更危险了!怎么办,怎么办? 李小海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浑身抖成  一团。他没有想到,这山谷中居然住着一只凶兽。上次来的时候,一切都平安无事,他才敢带着一一姐姐过来。没想到…… 不行,一一姐姐不能有事!这个十岁的孩子,努力鼓起勇气,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一一姐姐,一会儿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赶紧逃!” 不给顾一反应的机会,他突然跳出去,朝着豹子大吼道:“来咬我!我不怕你!!” 他刚有所行动,那只蓄势待发的金钱豹,便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它强有力的后腿,猛地朝地上一蹬,凌空扑向冲着它挑衅的李小海。 李小海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一姐姐快走!”他想往谷里跑去,给一一姐姐争取更多逃脱的机会,可惜腿脚不争气,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他喊完,腿一软坐到地上,紧闭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未来临。一股温热腥咸的味道,喷了他一脸,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是……血的味道?是豹子咬穿了他的脖子喷出来的血?可是,怎么没有疼痛感?都说人死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难道他死得太快,来不及觉得痛? “喂!睁眼了!”对于把一一妹妹带到危险境地的李小海,张立虎自然没有好声气,“你还打算在这睡一觉不成?李小海,你不会吓晕过去了吧?再不睁开眼,我们就把你扔在这自己回去了!” 李小海缓缓在睁开眼睛,看到一一姐姐一脸关心地看着他,还有张立虎满脸的不耐。他……没有死? 眸光一转,这才发现那只扑向他的豹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脑袋被一支黑亮的弩箭刺穿,死得不能再死了!李小海重重地松了口气。太好了!一一姐姐没事,他也没事,大家都没事!李小海心中一阵后怕,呜呜地哭了起来。 “瞧你那怂样!豹子都死了,你哭啥?”张立虎黑着的脸,松动了一下。李小海舍命给顾夜赢得逃生机会,足以抵消他的过失。他毕竟是个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顾一蹲下来,抚着李小海的背,柔声安抚着这个受惊的小小少年:“小海弟弟真勇敢,敢帮姐姐当野兽。你是我见过最英勇,最厉害的男孩!别怕,豹子已经死了,咱们都安全了!” “一一姐姐才厉害!豹子是一一姐姐杀死的!”李小海哭得打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掉腮边的眼泪,“叶儿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猛兽。我差点害了你们,呜呜呜……” 顾一不太擅长哄孩子,有些头大地道:“我一直想给师父弄一张虎皮或者豹子皮,先在终于能如愿了。我应该感谢小海弟弟才是!别哭了,咱们把天麻挖了赶紧回去,免得豹子的血引来更厉害的野兽。” 李小海一听,登时停止了哭泣。害怕引来其它野兽的他,连天麻都不挖了,收拾起东西就要回去。顾夜好说歹说,他才匆匆把那丛天麻挖了。 这丛天麻的品质不错。本来顾一还想着在谷里转转,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可最终在张立虎和李小海紧张的催促下,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山谷。 据她观察,山谷的土壤、环境和气温,比较适合种植药材。如果开辟出来,足足有近两百亩药田呢!如果分给村民们种植,能增加乡亲们的收入,改善改善他们的生活。 青山村总共不到三十户人家,目前家里土地最多的是村长家,也不过十来亩山地。他家人口多,大人孩子十几个,一人不到一亩地。山地贫瘠,光指着地里出产,不够一家人吃半年的。剩下半年,就靠着山里的野菜,和捡山货换粮食维持生活。青山村每一户人家,都过得紧巴巴的。 种药材的话,一亩地至少有几两到十几两的收入,比种粮食的收入可观多了!嗯……回去跟爷爷和村长他们商量商量! 张立虎扛着豹子,李小海拎着天麻,顾夜空着两只爪子,跟在两人的身后。虽然她一再表明自己力气大,可那两个大小少年,就是不让她帮忙。她都快被身边人,宠成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顾一表示很无奈。 第一百零四章 挨骂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回家的路上,顾一威胁两个男孩:“记住了,这只金钱豹是立虎哥偶然间猎到的。我和小海只不过上山挖了药材!咱们是下山的时候遇上的!听见了没?要是今天的事,让爷爷或者我哥知道了,以后我就甭想进山了!” 李小海乖觉地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说出去的话,对他也没好处,他不想娘和姐姐为他担心。 张立虎皱了皱眉:“至少得让我爹知道吧?你放心,我把实情告诉他,他那么疼你,应该会帮你保密的!” “你确定张大叔不会跟我爷爷和哥哥一样,怕我进山危险而禁止我上山?”顾一可不那么乐观。 张立虎不说话了。娘说,他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她生张立虎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些年都没能给他添个兄弟姐妹。顾一漂亮、乖巧、懂事又聪慧,张立虎的爹对她比对亲生儿子还要上心。 听说顾一因小时候亏了身子而生病,他爹打到猎物就往顾家送,知道顾一喜欢吃野鸡炖蘑菇和野鸡汤,猎到的所有野鸡,都不舍得买,全给顾家送来了。 他爹还用野味,在镇上换了山参,因为他打听到人参鸡汤最补。有时候,张立虎都吃味地怀疑,一一妹妹才是爹亲生的,他是捡来的! 要是他爹知道,小一一在他面前差点被猎豹伤到,肯定会胖揍他一顿,说他没用,连妹妹都保护不了。到最后,出于对一一妹妹的喜爱和保护,必然会做出顾爷爷和顾铭一样的决定。 “那……这豹子皮你准备怎么解释?”张立虎有些犯了难。他知道,一一妹妹准备用豹子皮做张褥子孝敬她师父。 顾一挠了挠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要不……我按市价付银子给你,就当我从你这儿买的?” 张立虎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豹子是你杀死的!把你猎到的猎物,再卖给你赚银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豹子皮你拿走,对外就说是我送给你的!” “行不通的!我爷爷回来,肯定会骂我一顿,然后再把银子送到你家的!”顾一说得有些夸张。顾萧骂是舍不得骂她的,银子还是要付的。孙女平白收了人家臭小子送的东西,村里人会怎么说怎么看? 眼看着就要进村了,俩人还是没商议出一个结果来。最后,顾一不容置喙地做出决定:“我给你五两银子,豹子皮归我!要不然,整只豹子你都带回去。给师父的褥子,我以后再想办法!” 白白得了顾一五两银子,张立虎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暗下决心,以后多打猎赚银子,总有一天能把这五两还回去! 为了张豹子皮,磨叽了老半天,顾一匆匆回到家中,正赶上家里吃午饭。饭后,顾一小睡了片刻,起来后就在药房忙活开了。 济民堂捎来消息说,最近柴胡比较缺货,希望能多炮制些送过去。春寒料峭,生病的人较多,柴胡的需求量剧增。再加上她的小儿柴胡颗粒,也需要这味药材。这几天,她都在炮制这种药。 李小海挖来的天麻,有一斤多重。按照生药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顾一给了他三两银子。李寡妇没想到,儿子进一次山,就抵得上她跟女儿帮三个多月的工。难怪吴大夫在的时候,吃喝不愁不说,还积攒下不少银子。她对顾一无私地教儿子认药,更加感激了! “娘……”李小海看着娘亲把银子珍之又重地收了起来,迟疑地道,“我想跟顾铭哥一起去顾伯伯那儿读书。不要您出束脩,我散学后可以上山挖草药卖钱,供自己念书!” 李寡妇含笑瞪了他一眼,道:“傻孩子,我和你姐早就商量好了,等再暖和些私塾开课了,就送你过去读书的!你专心念书,不用担心束脩的事。现在,咱家供得起你!”说完,她感激地看了顾一一眼。 顾家帮工的活计,轻松又容易上手,村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做得很好,并不是非她们母女不可。顾一没有选择跟她们近亲的顾老九和顾三奶奶家,而选择了她们,这是对她们孤儿寡母的怜惜和照顾。她经常告诫儿女,一定记住顾家对她们的恩情! “一一——一一在家吗?”外面传来顾丽儿脆生生的声音。 “丽儿姐姐,我在呢!”顾一放下手中的柴胡,走出药房,看到顾丽儿和英姑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口,便笑着道,“英姑姑也来了,快进来!” “我早上来过一趟了,颜婶子说你上山采药去了。”顾丽儿拉着英姑,进了院子,“好大的醋味。叶儿,你这是在忙活啥呢?” 顾一招呼她们参观自己的药房,替她们解惑道:“我在弄醋炙柴胡。醋炙柴胡有活血止痛、疏肝解郁的功效。” 顾丽儿没多想,刚想迈步进药房,却被英姑拽住了:“人家在炮制药材,你进去捣什么乱?” “我进去帮忙,怎么叫捣乱了?”顾丽儿一脸委屈。 英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道:“人家炮制药材的方法,是要保密的。当初吴大夫为什么会治死人?就是偷学人家的炮制方法,又没学对,药材产生了毒性。你想帮忙的心是好的,且不说人家叶儿愿不愿意你帮忙,万一你处理药材的方法是错的,反倒好心办了坏事!” 顾丽儿一听,英姑说得有道理。她本来是真心要帮忙的,可要是叶儿误会她想偷师,对她起了防备之心,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顾一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笑着道:“丽儿姐姐,英姑姑,你们来得正好,我正缺人帮忙呢!济民堂催着要药,这几天,我都快忙死了,恨不得自己能生三头六臂呢!既然你们自投罗网,就别想在一旁躲轻松,快过来搭把手啊!” 顾丽儿瞬间绽开了小脸。她就说嘛!一一妹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欢快地应了声:“哎!来了!”就进了药房。英姑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也进了药房。 她们都是第一次进顾家的药房,心中充满了神圣感。药房是由杂物房改建的,竹木结构,大概有三间屋子那么大,四面都留了大大的窗户。此时,门窗都洞开着,室内光线充足。屋里,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摆满了药材。一边是一筐筐生药,一边是一袋袋炮制好的药材。 最外面,是顾一的制药台。此时,一个个瓦罐,一箩箩切好的柴胡,一坛坛米醋,整齐地拜访在制药台上。 顾丽儿站在制药台旁,跃跃欲试地道:“一一妹妹,需要我们做什么?我可先声明,我对药材一窍不通,最好给我分派轻松的活计,免得给你弄砸了。”说完,她吐了吐舌头。 顾一笑笑,道:“你们有谁会用秤吗?”两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顾丽儿脸上现出懊恼的表情。 “没关系!”顾一麻利将柴胡切片十斤一份称好,指派顾丽儿把切片一一放入瓦罐中。她指着醋坛子,对英姑道,“英姑姑,你帮我把每个瓦罐里都打两斤醋进去。” 舀醋的器具,是竹制的醋提子,顾一这个是一下能打半斤的大醋提子,在醋坛子里舀上四下,就是两斤。 “这就可以了?”顾丽儿伸头往瓦罐里看了一眼,炮制药材也不难嘛! “丽儿姐,你把加了醋的柴胡拌匀,用油纸闷上。闷润至醋全部被柴胡吸尽了,再文火加热炒干,晾凉。”这种烂大街的炮制方法,前世网上一搜一大堆,顾夜没觉得需要藏着掖着。 药材炮制,方法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火候和对药性的掌控,要不然怎么会有药师和大药师的区分呢? 英姑看了她一眼,迟疑地道:“你把炮制方法告诉了我们,等你师父回来,不会怪罪你吗?” 顾一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顾丽儿抢去了话头:“英姑姑,咱们只是帮忙,回去既不自己炮制药材出售,又不告诉别人炮制的方法,一一的师父怎么会知道叶儿把方法外传了?” “我是怕你沉不住气,大嘴巴到处乱说。万一连累叶儿被她师父责备,或者逐出师门,就是我们的罪过了!”英姑性子沉稳,想得比较深。 顾丽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保证:“一一妹妹,你放心!出了个这门,在药房发生的一切,我都会烂在肚子里的!我要是说出去,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 顾一赶忙捂住她的嘴巴,生气地道:“丽儿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要是不信任你们,就不会把你们请进药房来帮忙了!你要是再发毒咒,我可就不理你们了!” 顾丽儿咧嘴笑了:“就冲着你的信任,我们也不能出卖你,害你被神医驱逐!干活喽!”顾丽儿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帮忙的行列! 浸润柴胡的活儿只需细心,没什么技术含量,两人很快就上手了。有了她们的帮忙,一天的活儿,两个多时辰就完成了! 第一百零五章 要嫁人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为了从繁重的炮制工作中解脱出来,兴起了请两人帮工的念头。村里的小姑娘,她接触得比较多是就是这两位了。比起李家人,她更相信两人的人品。 当她提出一天十五文的工钱,请两人帮忙的时候。顾丽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自家姐妹,帮个忙算什么,怎么能要你的工钱呢?我要是答应了,回去不被我娘骂死才怪!我娘对你比对我还亲,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那是因为我漂亮乖巧,人见人爱!”顾一说笑了几句,又正色道,“丽姐姐,英姑姑,你们听我说。济民堂药材的需求量多,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 见顾丽儿和英姑还要再说什么,她又接着道:“你们无偿帮助我,一天两天还行。等开春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们种田采野菜?要是济民堂的订单完成不了,我还得赔偿人家一大笔钱。” “啥?还要赔钱?赔多少钱?”顾丽儿睁大了眼睛。 “加倍赔偿,少说几百,多则几千!”记忆中,这两位小姑娘对原主很好,经常偷偷塞东西给她吃。她们两家日子过得也很拮据,能够从嘴里省下一口两口的食物,实在难能可贵。顾夜在雇佣李家母女的时候,就想好怎么帮衬这两位善良的小姑娘了。 “什么!!要赔这么多?”顾丽儿一下子蹦起来,英姑也满脸不可思议。顾丽儿咬了咬嘴唇,问道,“济民堂这么黑啊!一一,镇上不是开了一家百草堂嘛,咱们的药又不是非卖给济民堂不可!” 顾一心中对无意间抹黑了济民堂表示三秒钟歉意。为了说服两位小姑娘帮忙,她继续扮演弱者博同情:“可是……我已经跟他们签了两年的供药协议。谁要是违约了,赔偿更多的违约金的!” “一一,那济民堂不会是看着你年幼,想骗你违约金吧?!五爷爷当过兵,认识军队的人,让他找找关系,把这坑人的契约取消了吧?”英姑琢磨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对一一的关心占了上风,没有往深里想。 顾一苦着一张小脸:“要是能取消,早就取消了!丽儿姐姐,英姑姑,你们来帮我吧!你们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说完,扬起白嫩嫩的瓜子脸,一双漂亮如春水的大眼睛,满含恳切地看着她们,让她们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每天下午过来!一开始的时候,给你们十五文一天的工钱,等做熟练了涨到二十文。你们看,行吗?”顾一见目的达到,眯起了眼睛,像只冬日里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儿。 顾丽儿有些纳闷:“为什么只下午过来?加上上午,不是能制出更多的药材?” “上午我要看医书,练针灸!要是退步了,师傅回来会骂的!”顾一做了个小生怕怕的表情,成功逗乐了俩小姑娘。 顾丽儿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英姑,捂嘴偷笑道:“一一,英姑可帮不了你多长时间。她年末就要嫁到山外去了!” 青山村太闭塞了,交通不方便,有的女孩子在家不受重视,一辈子也很难去镇上几次。能嫁到山外去,是青山村小姑娘们美好的梦想。英姑的相貌脾气,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能说给镇郊村子的后生,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英姑轻轻拍了顾丽儿一下,害羞地低下了头。未婚夫她只在相亲的时候见了一面,样貌虽然不出色,但高大壮实,一看就是能干的。虽然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紧吧了点。不过,娘说了,日子的人过出来的。那家人家风不错,一家人都勤快,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总体来说,她对这个未婚夫还是很满意的。 顾一戏谑地看着英姑,取笑道:“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英姑姑能给自己多攒些嫁妆呢!”可不是嘛,八个月至少能攒下五两银子的工钱。乡里人,陪嫁五两银子已经是大手笔了! “你们再说,我可就恼了!”英姑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朝霞,唇瓣绽放出一丝含羞的笑。即使粗布旧衫也掩不住她秀丽的姿色,难怪男方不嫌弃她是山里人,一眼就相中了呢! 三个人说笑间,也没耽误制药。一箩箩柴胡切片,被浸入米醋中,药房里醋味和着药香,伴着小姑娘们清脆如铜铃的笑声。小院里,平添了几分生机。 在后院里处理生柴胡的李寡妇母女,听到这一阵阵笑声。李寡妇一边清洗柴胡,一边看了一眼自家闺女,道:“听着是丽儿和英姑的声音。你以前不是跟她们关系不错吗?不过去打声招呼?” 正在清理柴胡中杂质和残茎的李秀红,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端起一箩筐晾干的柴胡片,快步走回前院。 李秀红来到药房门前,见顾丽儿和英姑也在药房中忙碌着,愣了一下。在她心中,药房是重地,也是禁地。 每次送药进来,她都匆匆进匆匆出,不敢停留片刻。她进来的时候,也都尽量避开顾一炮制药材的时段,生怕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她没想到,顾一会轻易让人进药房,还允许他人帮助她炮制。她不怕制药的方法泄露出去吗? “秀红,村长爷爷说,过几天要是天气暖和的话,就帮你们修房子。你们很快就可以搬回自己家住了!”顾丽儿走到她身前,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箩筐。 李秀红侧身避开了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她身边挤过去,把箩筐放在南边的架子上。 顾丽儿愣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李秀红好像有些开心。能回自己家,不用再寄人篱下,不是件高兴的事情吗? 一旁教英姑用秤的顾一,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互动。不大的药房,本来顾一一个人操作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多了三个小姑娘,就显得拥挤了。 她叹了口气,道:“药房还是太小了!过了开春农忙时节,请村里的叔伯,在院子的西边,加盖一个储药房。这间屋子就专门用来制药。” 顾丽儿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地方有点小,转不开身来!到时候,这样的操作台,弄至少三个,咱们一人一边,比赛看谁的速度最快!” “光快可不行!质量也很重要!”英姑白了她一眼,“你可别砸了一一的招牌。你忘了,吴大夫的腿,是怎么给打断的?” 顾丽儿吐了吐舌头,笑道:“那是自然!还用你说?” 李秀红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们说着话什么意思?这是要来长期帮忙?她知道,比起自己,顾丽儿和英姑跟顾一的关系更近。顾一不会辞退娘和她,让这两人代替她们吧?这么想着,李秀红心情忐忑地看向顾夜。 这一个多月,她和娘两人,已经赚了近一两银子。手中宽裕了,一家人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以前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们家一天两顿野菜糊糊,或者米糠粥,还只能混个半饱。现在,粗粮饼子,能管饱肚子。 这次顾五爷去镇上,娘还给了他三十文钱,托他给带一斤猪肉回来,说是给她和弟弟改善伙食。三十文钱,以前却要攒下很久,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荤腥。而现在,一斤猪肉只是她们娘俩一天的工钱。她们一家都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要是失去了这份优渥的工作,她们又要回到以前苦熬日子的时候了。李秀红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浑身忍不住开始发抖。 顾一取了半篮川贝母给她,叮嘱道:“秀红姐,弄完那些柴胡,你帮我去除川贝里的杂质,用干布弄净。千万不能用水浸泡,会使药里的有效成分流失的。” 李秀红心神不属地接过川贝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后院的。李寡妇刚刚洗完柴胡,加入清水浸泡。她看出女儿的不安,轻声问道:“秀红,你怎么了?” 李秀红不想让娘跟着担心,强笑道:“没,没什么。叶儿说这些川贝母要弄干净……”去除杂质后,要做什么唻?浸泡?她恍惚听到叶儿说了“浸泡”两个字。 当李秀红拿着清洗干净的川贝母,回到药房的时候,顾一看着湿淋淋的川贝,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今天,秀红姐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我弄错什么了吗?”顾一的表情,让李秀红一阵紧张。 顾一用吸水的布巾,细细地擦拭川贝上的水,关心地问了句:“秀红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没有啊!”李秀红不安地抢过顾一手中的布巾,手忙脚乱地擦着川贝母。她好像记起来了,一一说的是浸泡会流失药性。怎么办?一一会不会抓住她的错处,把她辞退了? “一一,这些川贝还能不能用?”顾丽儿有些惋惜地看着川贝母,一一说了这种药材产于炎国蜀地,价格可不低呢。瞧着篮子里有一斤多呢,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第一百零六章 心思重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一一,我的失误,我来赔!从我以后的工钱里扣吧!”李秀红眼中含泪,她悄悄瞪了顾丽儿一眼。都是顾丽儿的错,如果不是她和英姑的到来,扰乱了自己的心,自己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顾一微蹙着眉头,在脑中搜寻补救之法。有了!她想起一个四制之法,能够弥补损失的药性。 这时候炮制川贝的方法,大多是炒制和蒸制。她在翻看《本草拾遗》时,好像看到有炮制川贝采用的四制法,可以趁此机会尝试一下。 李秀红见顾夜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一颗心慢慢地提起来。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在这最紧要的时候,居然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看来,她的这份工的保不住了。希望顾一心中对她家还有几分怜惜之情,留下她娘…… “秀红姐……秀红姐!”顾一的声音,将她从自怨自艾中唤醒,“你去爷爷屋里,抱一坛烧酒过来!还有,我用木箱子种的韭菜,也给我割一把过来。” 入冬的时候,顾夜担心一冬天都啃萝卜白菜,就让爷爷钉了十几个木箱子,把三个屋里的炕头都堆满了。撒了菠菜、小青菜、韭菜、香菜等生长期短的绿叶菜。进入冬天后,他们家的饭桌上菜品还是挺丰富的。 李秀红打起精神来,点了点头,走出药房。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她先把叶子交代的每一件事做好,尽量弥补刚刚她犯下的错误。 “一一,秀红今天挺反常的。”英姑微微蹙眉道,“她不会以为,你会用我们来替代她吧。” “啊?一一,你不会辞退她吧?”顾丽儿有些纠结地道,“那样的话,我心会不安的!” “怎么可能!李婶儿和秀红姐手脚麻利,心又细,辞退她们我上哪找那么好的人帮我?”顾一有些哭笑不得。李秀红心思重,什么都藏在心里,活得累不累啊! 说完,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她的听力极佳,自然知道李秀红并未离开,刚刚说的那番话,就是给她一颗定心丸,免得老是胡思乱想,耽误事儿! 李秀红果然松了一口气,步履轻松地往正堂屋而去。接下来,她干活尤其卖力,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自己庸人自扰的小心思而感到羞愧。 这一世五感的提升,使得顾一无论是炮制药材,还是研制新药,成功的几率倍增。四制的川贝,尽管她只是照着书上的步骤,第一次尝试,却是一次成功。炮制的时候,她怕浸过水的川贝损失了药性,悄悄加了半滴红莲露水。 这一斤多川贝,因祸得福,药性达到了顶级。拿到济民堂,白敬轩测试过以后,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说她只要真正达到了大药师最高等级的标准,丝毫不比百里大药师差! 四天后,顾萧顾铭爷孙俩从镇上回来。马背上驮着从济民堂采买的生药。顾一空间里的药材虽多,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还需时不时地从镇上运送生药过来。 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两只鳖。没错,是两只中华鳖。顾一凑过去,露出吃货的本性,垂涎道:“霸王别姬、红烧甲鱼、火腿蒸甲鱼、青椒焖甲鱼、虫草甲鱼汤……爷爷,您真疼我,知道我馋甲鱼了……” 顾铭看不下去了,撇嘴道:“妹妹,你醒醒吧!这俩甲鱼,是做药用的!” “不是给我吃的?”顾一的小脸垮下来,满脸失望的表情。小模样看上去挺惹人怜的。 顾萧不忍地摸摸孙女头上的小揪揪,宽慰道:“一一想吃甲鱼啊!爷爷明天去衍城给你捣腾一只回来!听说鳖汤很补身子,嗯!有机会的话,多弄几只让你吃个够!” 听爷爷这么一说,顾一心情不那么沮丧了。她用一根棍子逗弄着两只鲜活的甲鱼,问道:“白三叔要制什么药?我只知道甲鱼炖汤大补,没听说还能制药的。” “等会儿,我想想,是什么药名来着?”顾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属于对药材没有任何天分的,五花八门的药材名称,只会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爷爷,是鳖血柴胡!”顾铭直想捂脸。回来的路上,爷爷不知问了多少遍药名了,还是没有记住。 顾萧重重地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名儿。咳!以后让那姓白的吧药名写下来!我见了药材就头大,让我传药名,这不是为难我嘛!” 顾一眼睛瞬间又闪亮起来:“鳖血柴胡,只能  用到鳖血!爷爷,中午我们吃霸王别姬吧?” “霸王别姬?什么玩意儿?好吃吗?”顾萧领了杀甲鱼的任务,一边往碗里放血,一边好奇地问道。 “别姬就是鳖鸡的谐音。霸王别姬,就是把甲鱼跟鸡一块儿烧。”顾一拉着顾铭,跑去村里李二奶奶家,花了一百文,买了一只肥肥的小母鸡。李二奶奶养了好几只母鸡,想在年前拿到镇上去卖。 可很不巧,李二奶奶的儿子摔伤了腿,儿媳病弱,孙子年幼,家里没人往镇上去赶集。这些母鸡就这么搁在家里。顾萧知道后,在年前就去买了两只给孙女炖汤喝。现在,满村估计就她家的母鸡往外卖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又拐去村长家。昨天,李浩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进山挖了不少冬笋。鸡汤中加几片冬笋和冬菇,能够提鲜。 得知兄妹俩的来意,李浩挑了一棵个头最大的冬笋给他们,死活不愿意要钱。还说,以前吃了他们不少野鸡野兔,一棵笋子算什么,再提给钱的事,就不当他是兄弟。 的确,去年秋天有段时间,他们挖的陷阱里,经常抓到猎物。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就地烤了吃。李浩和他妹妹李秀儿,也跟着沾光吃了几次烤野味。 可惜,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野物仿佛进山过冬去了,陷阱也就荒废了。现在天气回暖,是不是把那几个陷坑再重新弄起来?他们哪里知道,那段时间是因为有人奉命往里面扔猎物,才会天天有收获。 回到家中,顾一便拉着颜婶,捣鼓起美味的“霸王别姬”来。甲鱼已经宰杀好洗干净了,在沸水中焯一下,去除血水,捞出洗净。母鸡同样焯水洗净。一同放入锅中加鲜汤、酒、盐、葱姜、火腿、香菇和冬笋,加盖上笼蒸。直到汤浓肉烂时,顾夜悄悄往里面加了味精,放入青菜心,稍蒸片刻即成。 一个白瓷盆两只鳖漂浮在汤上,四爪张开,盆底是一块块鸡肉。用筷子一拨,鳖的甲、壳、肉即行分离,食之其味似鸡似蛙;鸡块也酥软如豆腐,入口即化。一家人吃得尤为满足,赞赏不已。 他们吃过晚饭没多久,张猎户拎着一张硝制好的豹皮,和一块五两的银锭,带着哭丧着脸的儿子过来了。顾夜一看,大事不妙啊,赶紧找机会溜走。 “一一,你别忙着走!”张猎户叫住了她,向一脸困惑的顾萧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只豹子是叶儿猎到的。这臭小子,把猎物扛回家不说,一张皮还收了叶儿五两银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越说越气,揪着张立虎的耳朵,冲他吼道:“张小虎,你说,咱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你怎么什么人的银子都骗呢?你也不想想,你的脚是怎么好的?你抢了一一的猎物,还哄人家的银子,你的心咋这么黑呢?” 顾萧忙站起来,拦住要胖揍儿子的张猎户道:“你先消消气!立虎不是那样的人。你听他怎么说!” 顾铭却捕捉到张大叔话中的重点:“妹妹,豹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们保证说不会私自上山吗?你是不是不听话,又跑深山里去了?” 张立虎给了顾一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已经自顾不暇了,不能帮你了,一一妹妹,咱们各自自求多福吧! 既然东窗事发,顾一只好硬着头皮道:“张大叔,不关立虎哥的事。是我让他替我隐瞒的!哥,我不是一个人上的山,不是有立虎哥哥陪着嘛!再说了,我也没去山里……” “你还狡辩!!”顾铭一想到凶猛的豹子,有可能伤了妹妹,火气就不停地往上窜,“没去山里,怎么会遇到野兽?你不要说,是山里的野兽进了村,正巧被你遇上。你觉得我跟爷爷会信吗?” 顾一可怜兮兮地看向爷爷。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哥哥念经,比唐僧的紧箍咒还可怕。顾萧拉长着脸,硬着心肠撇开脸去。这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这时候,山里的野兽最凶悍,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厉害。 倒是一旁的张猎户,不忍心了。他开口替小丫头说话了:“这事,我大致已经了解了。小虎说,他们在乱石堆后面,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山谷,里面寻到了药材,挖掘的时候,这只豹子扑了过来。臭小子,平时让你练箭,你心里跟长草似的。到了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了吧?最后还是小叶子射中了豹子,救了你们!!你咋好意思,让一个女娃儿救你?” 第一百零七章 种药材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爹,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苦练箭法,再也不偷懒了!”张立虎低下头,偷偷冲顾一吐了吐舌头,马上又恢复仇大苦深的表情,坚决果断地立下誓言。小一一,哥为了替你拉走“仇恨”,容易嘛! “爷爷!”提起那个山谷,顾一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扬起笑脸道,“我那次山可没白进,发现了一个能带着全村一起发家致富的好去处!” 她知道,爷爷年轻时候虽然没在青山村待几年,就被征兵入伍了。可他对青山村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辞官后回到这儿。或许这就是落叶归根的情怀吧。能够让青山村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爷爷肯定会乐见其成的。 “发现了什么?不会是金矿吧?不对呀,金矿是归属朝廷的,私自开采是要抄家杀头的!”果然,顾萧一听能改善青山村人的生活,马上把找她算账抛之脑后。顾铭气得在一旁直叹气! 顾一被爷爷的脑洞打败了,古代人的脑洞让人防不胜防。她朝天空翻了个小白眼,笑道:“要是金矿的话,我早就上报官府了,多少能捞点奖励。我说的是那座山谷!” “山谷?那座山谷有什么独特之处?”顾萧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家孙女。 顾一微微一笑,道:“我们虽然未曾深入山谷,却发现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那儿的气温比外面要高一些,好些野菜野草都已经返青。再加上谷中土质肥沃,是一处种药材的好地方!” “种药材?”顾萧倒也没觉得多惊讶,因为譬如百草堂、同仁堂这样的老牌药铺,都有自己的药田,才能保证药材的供应。他还是有些担心,“你知道药材怎么种吗?你会侍弄药田吗?种药可不像种粮食,其中的道道可多了!” 顾一的空间中已经种过好多年药材了,经验可不少。不过,这事她得藏着捂着,不能被人发现,要不然不好解释啊。她还是祭出了万能的师父:“我师父教我认药的时候,就顺便把种植的方法告诉我了。爷爷,您放心吧,我的记忆力好着呢!” 顾萧想了想,道:“你也只是知晓种植的方法,并未亲自种过,只怕乡亲们未必会相信你!” “我们可以提供药材种子,公开种植方法,乡亲们只要付出些时间和劳力就行。药材种出来了,再把种子钱给我们。种不出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顾夜空间中收获了不少药材种子,都闲置着呢,免费提供种子,对她来说毫无压力。 顾萧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村长家,把事情这么一说,村长也觉得中药材是个不错的主意。山里的田地贫瘠,去了税粮之后,基本上所剩不多了,连最起码的生活都很难维持。这也是青山村人不愿意费力气开山地的原因之一。 靠山吃山,大山给了青山村人无私的馈赠,使得青山村三十多户人家,能够勉强果腹度日。但是,村子太穷了,外村的媳妇不愿意嫁进来,村里的小姑娘又总想着嫁出村子。 近几年,村里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子越来越多。他这个做村长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惜,他能力有限,面对青山村的现状束手无策。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呈现在面前,他怎么也要抓住。就如顾萧所言,  失败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村长当即召集了三十多户人家的当家人,满怀激动地道:“乡亲们,咱们的小神医顾一,发现了一个适合种草药的山谷。顾萧老弟大义,决定把这座山谷跟乡亲们共享,带领大家一起种药材,挣大钱!” 村民们听了,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说:“草药不是山上野生的吗?还能种?” “就是,没听说药材还能像粮食一样,种出来的。咱们费了功夫,搭上了种子钱,要是种不出来,一切不都白费了。有那工夫,还不如在家耍几轮牌呢。”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一个黄毛丫头,才跟神医学了几天,能懂什么?她自己又没种过,怎么知道一定能种出来?”李柱媳妇撇撇嘴,一脸不屑。 刘氏听了,连声附和:“可不是嘛!要是真能挣大钱,那死丫头怎么可能会往外推?以那顾老头的财力,买下整座山谷自己种植不就得了。肯定是他们心里也没底儿,所以把风险都推到大家头上。大家伙儿可得想好喽,别到头来下了大力气,什么都没捞到!” 站在她周围的几户人家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儿,心中更拿不定主意了。 顾萧练过武,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听到大家的议论,心中的热情减了几分。他跟孙女,一心为乡亲们谋福利,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大家的怀疑,怎能不让人心寒? 顾萧沉声道:“我声明两点:一、药材是可以种的,很多药铺,都有自己的药田。二、我们是第一次尝试种药材,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头一年的种子由我们借给大家,种不出来不用还!愿意跟我们一起干的,就在村长这登记。不愿意的,我顾五也不勉强!” 那句“不保证一定能种出来”,让不少人采取观望的态度。不过,一部分跟顾萧家关系好的,信任他的人品,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其中,就有顾一族里的九叔顾末,李村长一家,顾族长一家,还有几个族老,也让儿孙上来登记了。从来没有种过田的张猎户,为了表示对顾萧的支持,居然也让村长写下了他的大名。 张猎户见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还是游移不定,给他们一个鄙视的眼神:“反正又不让你们出钱买种子,种坏了也不过损失点时间和劳力。要是种成功了,一亩地最少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还是爷们吗?” 被他这么一激,又有三户人家做了登记。还有几户,回家跟家里人一商议,又回来登记了自家的姓名。最后已统计,登记的总共有十六户人家。 次日,顾萧爷孙三人,带着这十几户人家的家主,来到了这座山谷。顾萧和张猎户,拿着武器走在前面,防止谷中有野兽出没。十几人在山谷中走了个来回,粗略地丈量了一下,整座山谷适合种植的土地,大约二百来亩。 山谷深处有座深潭,山顶融化的积雪,汇聚其中。靠近山崖的两边,各有一条山溪流向谷外。令人惊喜的是,深潭的水是温温的,说明地下有地热,不过距离地热较远,不足以形成温泉。或许,这就是谷内温度比外面要高的原因之一。 看来,山谷是那只被猎杀的金钱豹的地盘。除了这只倒霉的豹子外,他们再没发现其他猛兽。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被人们的脚步惊扰,纷纷四散躲避。顾萧和张猎户父子,一趟下来,都有不小的收获。 丈量好土地,这十六户人家各自认领了一些。村长、族长两家都没分家,家中劳力较多,各自挑选了二十多亩,做上标记。顾末和张猎户家人人口少,各自挑选了五亩。其他人家,也选了五亩十亩不等的良田。山谷中的土地肥沃,即使不种药材,种粮食也不错。 挑选过后,还剩下八十亩谷地,顾萧全部划拉到自己名下。老族长诧异地看着他,道:“五弟,这么多地,你种得过来吗?” 为了鼓励百姓开垦荒地,朝廷颁布了法令,新开垦的田地,三年内不用交税银。不过,开垦出来的荒地,是要到官府登记造册的。三年后,还是要按例交纳税银的。 东灵国的税法,跟“摊丁入亩”相似。各种赋税,都融合进地亩之中,最后差不多“十税一”吧。不过,山里产量低,却要按照北地平均产量纳税,交的税几乎占了收获粮食的一半,难怪青山村人宁可冒着风险进山采集山货,也不愿意垦荒种田了。 垦了荒,就要向官府报备。三年后,年年都要交税。所以,在挑选谷地数量的时候,每个家庭都慎之又慎。 顾萧想了想,道:“没事,种不了就花钱请人来种。”他对孙女莫名的信任,觉得种药材绝对有油水,要不然小一一不会如此热切。这八十亩地,肯定会带给他惊喜的。 接下来,要趁着春种前,把这些荒地开垦出来。顾萧请了村里的石匠,在乱石岩中凿出个能容两人出入的通道,方便种药的乡亲们进出。他的八十亩地,雇了三十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开垦了出来。 被雇的人,一天有十文钱。他们暗暗觉得顾五爷容着他孙女瞎折腾,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这一天十文的工钱,他们上哪捞去? 五日后,这十六户人家的田地全部开出来了,黑黝黝的土地,泛着独有的味道。顾一早早就捎信给济民堂,让白三叔给她搜罗一些药材的种子。这时候,种子也送了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再遇美男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这些种子自然没有她空间中的品质好,发到乡亲们手中的,早已换成她空间中出产的药材种子了。为了这个,她特地给颜婶加了料,让她熟睡,自己在空间中忙活了一晚上呢! 顾一准备的种子,是适合北方气候的草药,其中不乏名贵中药:党参、天麻、黄芪、细辛、刺五加、月见草、龙胆草、玉竹……每种草药种植的方法不同,短时间不能把每一种都学会。因此,贵重的药材种子,每家只发一种,剩下的都各自选择两三种种植。 不过,顾一争取做到每家种植的草药总体价格均衡,免得有些人自以为吃亏了,心里不平衡。顾家的八十亩地,也是请人来种植和打理的。 顾家加上颜婶才四口人,顾铭还要读书练武,顾一要学医制药,颜婶负责一家人的吃饭穿衣,只靠爷爷一个人,累死也种不过来。 顾萧担任起监工的工作,雇来的人中谁干的不认真,重新返工,再犯错,就换人!好在青山村的乡亲们,都是干活的好手,干起活来也不惜力气。被雇的人,都珍惜这赚钱的好机会。药材的种植,还算顺利。等春耕时节来临,山谷中的二百多药田,都种上了药材。 顾一一个人偷偷来过几次,往每家的药田中,撒了些空间土。她发现,空间中的土壤,有利于植物的生长,相当于天然的肥料。这是她头一次在空间外种药材,心中也很忐忑。 为了对比两种药材种子,她特地在山谷最里面的角落中,撒了一些普通种子。事实证明,空间内培育的药材种子,比外面采购的要优良得多。 当空间种子已经冒出一层绿芽的时候,普通种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又过了十几天,普通种子才含羞冒出头来,植株却比空间种子种出来的瘦弱许多。这么一比较,顾一对这次药材种植,更加充满信心。 三月小雨润如酥。一场春雨过后,苍莽山的草木仿佛比赛似的,努力把绿色呈现给人们看。树木吐出嫩芽,小草从土里探出脑袋,早开的花儿迎风绽放。各种野菜,也纷纷冒出头来。春雨滋润过后,大树底下,草丛中,一株株伞状的小蘑菇,更加喜人。 顾一走出房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深深地吸了口湿润新鲜的空气。院子里,顾铭、张立虎、李浩三个小少年,正专心致志地跟着顾萧练功夫。春日乍暖尤寒的清晨,小少年们却已经满头大汗。 顾一刚跟着哥哥,比划几下功夫,就听门外传来李秀娘、顾丽儿的喊声:“一一,一一!一起去采蘑菇吧,这时候的鸡菌蘑,味道鲜美极了。” 鸡菌蘑是苍莽山的特产,味道鲜美无比。这种鸡菌蘑无论在镇上还是县城都很受欢迎,每年这个时候,钱掌柜都会大量收。一斤晒干的鸡菌蘑,能卖一两百文,比普通山货和草药都值钱多了。青山村的村民们每到这个季节,都会全家出动采摘鸡菌蘑。 顾丽儿、英姑上午不用来上工,便约了李秀娘一同上山采摘鸡菌蘑补贴家用。路过顾家,顺便问顾一去不去。一听鸡菌蘑是难得的美味,顾一丝毫没有犹豫,背着自己的小背篓,拿着小铲子就跟着小姐妹们出了门。 附近的山头,安全是安全,每年都被村民们地毯似的搜索,鸡菌蘑十分罕见,有经验的村民,一天能捡个一两斤就不错了。要想捡到更多,必须走得更远一些。 这几个小姑娘,被家里人一再叮嘱,自然不会冒险进山。采了近半个时辰,每个人背篓里只有浅浅的一层。大多数还都是普通的蘑菇,和野菜。 英姑直起腰来道:“我们分散开寻找,谁找到大片的鸡菌蘑,招呼一声。注意,不要走太远,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呼叫。”英姑是这几个小姑娘中年级最大,也最稳重的。听了她的安排,大家很快就各自选择一个方向,闷头寻找起来。 顾一,找了一会儿,所获不多。她开始不安分地把视线,往更远一些的山头看去。那儿人迹罕至,蘑菇和药材,一定都很丰富吧?可是,想起上次私自上山,被爷爷和哥哥联手禁足的事,她又有些犹豫了。 其实,爷爷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前世那些变异巨兽,比普通野兽可凶悍多了,她顾一虽然不是战斗型人才,不过三阶以下的变异兽,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最终,深山中探险的诱惑,占了上风。她把装了驱兽药粉的荷包,挂在腰间,背着小背篓,拎着铲子,往深山中走去。刻意绕开小姐妹们,和村里的一些人,顾一加快了脚步,朝着深山中走去。 苍莽山,在青山村人的眼中,分为内围和外围,村里人一般都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外围活动。顾一服了一剂疾风药剂,像一阵轻盈的清风,在林中穿梭。大约走了两刻钟,村民们留下的小径渐渐消失,林木越来越高大,密密层层的树冠把天空遮了个严实,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陈年的落叶,草丛和灌木也多了起来。 顾一运气不错,很快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那是一处林间的空地,她超凡的视力,远远就看到几棵高大的古木下面,一株株鸡菌蘑,如同未曾展开的小伞。白色的柄,浅褐色的盖,菌肉白嫩肥厚,质地细密,散发出浓郁的特殊香气。 山林中比较潮湿,正适合各种菌类生长。除了鸡菌蘑,还有味道鲜美的大白口菇、羊肚菌、香菇、草菇等,黑木耳和白木耳也发现了不少。如果顾丽儿在的话,一定高兴得找不到北。 顾一弯腰采摘着,只要是可食用的菌类,她都不放过。无论什么样的菌类,她这个小吃货都爱吃。吃不完,可以晒干了拿去卖。篓子满了,她就随手往空间中扔。 就这样一边捡一边扔,等附近的蘑菇采集得差不多时,顾夜把意识沉入红莲空间中,发现各种菌类已经堆成小山了,那可都是钱哪!虽然跟她炮制药材赚的钱相比,这些蘑菇的价值不算什么。可没有人会嫌银子多了咬手。抬头看了看,时候还早,她离开了那片树林,渐渐进入了深山内外围的交界中。 一边走一边采着草药和蘑菇,顾一的心渐渐飞扬起来。突然,她警觉地朝着四面看了看,手中多了一把黑漆漆的刀。这是乱世之初,那个恶劣的冰块脸塞给她防身的,上次就是这刀救了她跟李小海一命呢。来到这世界已经五个多月了,不知道那死冰块脸还好吗?以他鬼畜般的本事和能力,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咦……怎么又想起他来了?她不是最怕他,最烦他吗? 顾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低头看这柄刀。刀本来就是为女孩子设计的,很轻便精巧,射程不错,速度快,准头高,杀伤力不错。一开始,靠着这把刀,她躲过了不少危机呢。后来,经过金系能力者的改良,杀伤五阶以下变异兽,是没有任何问题滴。 她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之气。顾一握紧了刀,朝着一个方向潜行了几步,悄悄拨开草丛——你猜她发现了什么?一个漂亮到不真实的花美男!! 皮肤如玉般莹白无瑕,浓密飞扬的眉下,长而浓黑的睫毛自带眼线效果,挺直的琼鼻仿佛上帝之手雕琢而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丰润诱人的唇边,喷洒着触目惊心的赤红。 这如精灵般般绝美的男子,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几乎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入目全是暗红的血迹。那头乌黑的长发,因沾满血而凌乱成结,就连那张美到不若真人的俊脸上,星星点点的猩红点缀,恍若折翼的天使……这枚天使的脸,怎么越看越熟悉啊? 就在顾一本性流露,对着美男流口水的时候,一只长着獠牙的巨型野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并且无声无息地靠近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漂亮男子。野猪是杂食动物,可没听说野猪吃人啊!不过那巨型野猪或许是饿急了,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那张精致到极点的俊脸,咬了下去。 如此完美的脸蛋,顾一怎么舍得让它毁于一旦?手中的弓弩快过大脑,一根金系能力者加持过的弩箭,准确地射入野猪的头颅。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还好倒的方向不是朝着那男子,要不然那张美丽的脸孔不被压扁才怪。 顾一把野猪的尸体扔进红莲空间戒中,在附近和美男的身上,洒了去除血味的药剂,免得引来更凶猛的野兽。 她蹲下来,拨开美男脸上的乱发,很快认出这帅得不像凡人的男子,是曾经救过她,让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花美男哥哥。手指触碰男子细腻的脖颈,颈动脉极为微弱地跳动着。顾一皱了皱眉头,怎么伤得这么重? 第一百零八章 会好好疼你的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左右看看,这阴暗的林子的确不适合为男子救治,她记起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过一个能容十来人的山洞,先把人搬到那儿再说。可她刚刚扶起花美男的上半身,他口中的鲜血却喷涌而出。 顾一朝着花美男胸部……的肋骨摸去,发现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脏器,她移动人时加重了他的伤势,才导致了他吐血。失误!她这么专业的人士,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失误?美色误人哪! “这么赏心悦目的男人,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人世间一大损失。”顾一自言自语着,从空间中取出治疗内伤的药剂,“算你运气好,碰到本姑娘。本姑娘向来‘怜香惜玉’,不会放任你香消玉殒的。” 在漂亮美男的面前,她的“本性”自然流露,人也变得鲜活起来。 顾一捏开男人性感丰厚的唇,就要把药剂灌进去。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眸。那一瞬间,顾一恍若看到冬夜寒星坠落,又如春日萤火虫翩然而舞,那星眸中仿佛承载着整个宇宙,神秘、幽深,好似能把人吸进黑洞中似的。 “哇哦!”顾一吹了声流氓哨,口中继续碎碎念,“这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吗?醒过来也好,省的本姑娘给你灌药了。来,乖乖把药喝下去!” 凌绝尘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未曾做出任何反应。那双星眸定定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顾一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依然没有反应,挠了挠脖子,小声道:“这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着?不管了,先把药剂给灌下去,保住他的小命再说!” 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男子的两颊,把他的嘴捏开一条缝,将药剂倾倒其中,轻声细语地念叨:“算你命大!本姑娘特制的极品药剂,还剩下这一瓶,现在就是阎王爷来了,也休想从本姑娘手中把你抢走!看你穿的还不错,应该不差钱吧?我天才药剂师出品的药剂,可是万金难求的。你可别让我做折本的买卖!” 前世,谁不知道天才药剂师顾一,又“好色”又“贪财”?你要是没钱,也行!拿肉抵债。嘿嘿嘿…… 几滴药剂,顺着男子的唇角流下来。顾一想也没想,大拇指划过他柔软似玫瑰花似的唇瓣,把药剂擦去。刚想把沾着对方唇边气息的拇指送到自己嘴边,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依然一瞬不瞬地朝着她的方向。清澈的瞳孔中,映出她未曾长开的五官。 嘿嘿,一不小心把前世爱调戏小美男的毛病带出来了。好在这漂亮男子意识并未清醒,要不然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露出狼外婆般好色的表情,还占他便宜,多么惊悚啊! 凌绝尘此时心中泛起丝丝笑意。即使身中奇毒,重伤濒死,他依然逼迫自己保持着清醒,前世步步危机,危险重重,一旦失去了意识,那么死亡就离他不远了。 顾一的气息,他在迷糊的意识中挣扎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但未曾辨识出。未从她的身上捕捉到任何恶意,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野猪靠近的时候,他积攒着残存的功力,准备在恰当的时机来个一击必中。没想到这野猪死在了一支熟悉的弩箭之下。 紧接着,那熟悉的轻佻语调,碎碎念的小习惯,以及口味独特的药剂……让他情不自禁地欢喜。老天也是帮他的,虽然计划中出了变数,却依然让他撑到了苍莽山,见到这个他两世心心念念的人儿,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本性善良的小姑娘,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放任一个“姿色出众”的美男,在她面前死去。 深深的,贪婪地看了眼前出落得更加娇俏的小姑娘一眼,心情一放松,凌绝尘放心地放任自己昏了过去——有她在,他想死都难! “咦?这漂亮的眼睛怎么闭上了?死了?不会吧?岂不是堕了我‘阎王愁’的威名?……没死啊,没死你闭什么眼,吓本宝宝一跳!嗯?” 闭上眼睛的花美男,如同沉睡千年的睡美男,等待他的公主将他吻醒。顾一撅起嘴,朝着那完美的唇凑过去。在距离只有两毫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不行,这可是她两世的初吻,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美*惑去了呢? 顾一给花美男诊了诊脉,咋舌不已:“这脉象乱的!中毒了?什么毒素这么猛,居然连我那解百毒的药剂都不管用了!好在虽然解不了,却能暂时压制住它。先帮他把断裂的肋骨,和破损的内脏修补好再说!”顾一在喂他喝了一剂解毒药水后,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哎呀!好像要下雨了!!还是把人搬山洞里吧。”顾一小心地把他那根刺入内脏的肋骨掰正。美男嘴角又溢出少许血液,不过比起她一开始莽撞地移动那人的身体,吐的血少多了。 “好重!这小身板儿太弱了,连个人都搬不动。不管了!看我的——大力水手吃菠菜。呕……这增加力量的药水,味道真不怎么样,得找机会改进改进!弄个什么味道的好呢?” 顾一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重新弯腰去搬漂亮男子的身体。这一次,她轻松地把人抱了起来,而且是正宗的公主抱哦! 想象一下,一个十一二岁瘦小的女娃儿,公主抱一个身材颀长高大的男子,那画面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尤其是那女娃儿还一脸猥琐:“哈哈,美人儿,乖乖跟爷走吧,爷会好生‘疼’你的!” 她怀中男子那宛若漫画般漂亮的脸上,微微绽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而抬头寻找去山洞路径的顾夜,却生生错过了这绝美的画面。 救人如救火,一进山洞,顾一从空间中取出两床羽绒被,铺在地上,把人放在上面。她进了空间,把手术需要的工具和用品,一股脑儿全拿出来。穿上无菌衣,带上无菌手套,她略带兴奋地去扒美男的上衣。 哇哦!帅哥哥看上去瘦,倒是挺有料的。瞧瞧这子弹肌,这人鱼线……嘶溜——口水要流出来了! 顾一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不安分的小手在人家的胸膛上来回地抚摸着…… 前世乱象发生前,她可是最年轻的外科权威,该有的专业还是有滴!手术刀划破皮肤,胸腔很快被打开。好家伙,十二対肋骨断了一大半,有几根还刺穿了肺叶和肝脏,其他脏器也略有损伤。这家伙命也太大了,受伤后应该服用了疗效不错的药物,要不然早被上帝召去喝茶了。 清除了胸腔中的积血,又修复了破损的器官,把一根根肋骨掰正、固定。OK!再把胸腔一层层缝上。顾夜熟练地做着手术,完毕后,又给美男灌了一瓶补血的药剂。 手臂和腿上的骨头断了?没关系,接上接上!浑身大大小小伤口无数,不要紧,缝上缝上!看着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顾一心中涌上一股兴奋。呃……她不是变态,真的! “哎呦!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哥哥又该念经了。美人儿,大爷我不能在这陪你了。不过,爷给你在附近洒上驱兽的药粉,不用担心有野兽过来祸害你的。如果你能撑到明天的话,本姑娘再来看你。自求多福吧!” 顾一想到那只巨大的野猪,野猪肉也是肉!不过,想到她如果把猎物拎回家的话,真不好交代。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先放在空间中,反正不会坏,以后找机会再拿出来吧。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到熟透了的刺玫果,采了一些回去当零嘴儿。想想空间中的那些蘑菇,不能就那么拿着回去,会引起小姐妹们的疑心的。她随手挖了一些野菜和草药,连同一些不值钱的蘑菇一起放进背篓做掩护。 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林中的草啊、叶啊、花啊,仿佛洗了个淋浴,颜色更加明亮。服下的大力药剂,效果能持续二十四小时,顾夜把沉重的竹篓顶在头上,加快了步伐。 刚进入自家后山的范围,就听见哥哥呼唤她的声音,顾一循着声音快步而去,一个撑伞的少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雨幕里,原本瘦小如护崽儿小兽般的少年,身形日渐挺拔,像葱郁的小树般,能为人遮风挡雨了。 “哥……”顾一欢快地扑过去。 顾铭单手接过妹妹的背篓,把伞撑在她头上,略带宠溺的埋怨道:“你傻啊,下雨都不知道回家,淋  病了可怎么是好?” “哥,我找到一个好地方,鸡菌蘑特多,采得太兴奋了,没注意到下雨。”顾一献宝似的掀开篓子上覆盖的那层野菜,露出肥嫩嫩的鸡菌蘑,“瞧,我能干吧?” “你不会是往山里去了吧?”顾一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看。 “哪能呢?”顾一一脸被冤枉的愤怒和委屈,“我要是进山了,能那么快回来吗?你当我会飞吗?” 第一百零九章 裤子也要脱?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从青山村到苍莽山内围,成年人都要走上大半天的时间,要想一上午打个来回,一般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顾夜是一般人吗?当然不是!不过,顾茗可不知道妹妹有那么多的秘密武器。 这个二十四孝的好哥哥,见妹妹生气了,忙陪着小心道:“哥哥错了,不该疑心妹妹。我这也是担心你,以后你想进山,哥哥陪你,不要一个人冒险,听话,好吗?” “知道啦!”顾一冲他做了个鬼脸,吐槽道,“哥,你怎么像小老太太似的,一句话都要重复好几遍。烦不烦啊?” “要不是你这丫头胆子比天还大,每次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以为我喜欢啰嗦啊!”回到家中,顾铭把蘑菇摊在屋檐下通风,野菜洗干净放进厨房,草药则交给李家母女收拾。 他虽然也想帮妹妹的忙,可是在药材方面,他真没什么天赋,觉得很多药材都长得差不多。好心帮过几次忙,还老弄混,被妹妹禁止再碰药材。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万物都在这珍贵的春雨中欣然成长。饭后,顾萧爬上屋顶,把所有房顶的都检查修缮了一遍,尤其是储药房和制药坊的。 顾一一边在制药坊忙着炮制药材,一边不时透过窗外,往大山深处遥望。不知那位花美男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情况紧急,手术做得仓促,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感染。 她给那人用的药剂中,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不出意外的话,他要等到明天才能醒来。把病人独自留在山洞,是不是挺不负责任的? 一下午,顾一都心神不定,制药的效率和成功率都受到了影响。顾丽儿和英姑发觉了她的异样,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或许是阴天,气压低,心情受了影响吧!雨越下越大了,炒制完这些柴胡,你们就回去吧。”顾一没了做药的心情,把人都打发了回去。 辗转了一夜,顾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这时节,药田中的药苗,需要除草和间苗,爷爷天刚亮,就带着二十几个帮工去了山谷。对于药田,他比孙女上心多了。用过早饭,哥哥拎着书袋去了顾三伯伯家的私塾,顾一也装了一份白粥,悄悄上了山。 雨后的清晨,万物仿佛都被洗刷一新,树影婆娑有如待嫁的新娘,松针挂上了晶亮的钻石,细密的草地滚动着无数透明的珍珠。空气新鲜得仿佛能把人身上所有的浊气都洗涤一空似的。 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湿透了的鞋子踩在石头上,踩不好会打滑,山路崎岖难走,顾一用了比昨日多一倍的时间,才来到那处小山洞。 咦?人呢??入目只有两床凌乱的羽绒被,本该昏迷不醒的病人哪儿去了?顾一心中诧异不已。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是醒来,也不可能自己离开的。难道半夜被野兽给啃了?也不对啊,她对自己的驱兽粉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说了,山洞里没有留下血迹,附近也没看到残肢断腿啥的。 顾一挠了挠下巴,刚想扭身离开,洞里传出轻微的动静。她走进洞口,在洞里的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了蜷缩着腿脚,背靠着石壁蹲着的颀长身影。 听到她的脚步,那人猛地抬起头看过来,一张俊美如雕刻般的俊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唇微张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暗夜星辰,闪烁着清纯又魅惑的光。微微卷曲的发,略显凌乱,却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看着仿若受惊小白兔般的美少年,顾一揉了揉脸,收起狼外婆似的垂涎的表情,尽量用温和的语调安抚地道:“你还记得我吗?半年前,你曾经救过我的命。你……受了很重的伤,最好平躺下,免得加重伤势。” 凌绝尘竭力按下想要扬起的嘴角,粉色樱花般的唇微微翕动着,目光如受伤小兽般,带着几分戒备,迟疑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顾一得意的小表情却不像她说的那么云淡风轻,“来,我扶着你到那边躺下。” 其实,凌绝尘早就醒来了。听到顾一远远的脚步声,他故意把自己藏起来,忠实地扮演乖巧、萌蠢的小奶狗角色。这丫头,前世对这类软萌弱势的漂亮少年,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如果不是他在一旁帮她剔除别有用心的家伙,小丫头不知道要多吃多少亏呢! 前世的他,就是表现得太冷硬太强势了,又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丫头才会唯恐避他不及吧?如今在这异世相逢,他便舍了这张脸投其所好,不信这丫头不上钩! 凌绝尘按捺住心头的雀跃和内心的波动,走进自己的角色,抱紧了双膝,清澈如山泉般的眼睛,带着几分怯意地看着顾一这个“陌生人”。突然,他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顾一一个箭步冲过去,很强势地把人抱了起来,转身放在草垫上让他平躺着,口中气急败坏地道:“真不听话!昨天刚给你手术处理过伤口,你这样蜷着身子,无论是体内受伤的脏器,还是体外的伤口,都会因外力挤压而造成二次伤害。来,让我看看你缝合的伤口裂开了没?” 这丫头,重生成瘦弱小萝莉,还是这么生猛。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体重怎么也超过一百四了,这丫头直接给他公主抱。还有这不安分的小手,扒他衣裳手法挺熟练啊! “还好我的愈合药剂给力,要不然有你受的了!”顾夜在他很有料的胸肌上摸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地道,“肋骨也没有错位,吐血可能是因为内伤的缘故。看来,只有再给你一剂内伤药剂了!” 见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顾夜龇龇牙,像只没牙的小奶虎似的威胁道:“你给我配合一点,要是伤口再裂开了,看我管不管你!还有,我这药剂可是很值钱的,等伤好了以后,记得结账!” 说完,很粗鲁地把内伤药剂给他灌了下去,拇指很自然地在他丰润的嘴唇上揩了一把油:“对了,你排气了没?我给你带了粥,要等你排气后才能吃。还是先给你换药吧!” 凌绝尘一脸羞射状:讨厌,银家可是有涵养的帅锅锅,说什么排气不排气的。 顾一背过身去,假装从背篓中取出了瓶瓶罐罐,又从空间中取出昨晚准备好的变异药材,用药杵捣碎了,加入促进细胞生长代谢的愈合药剂,然后把大美男上衣扒光,在缝合得很细致的伤口敷上青黑色的药膏。 她的空间中,不时会出现一两株变异药材,药效是普通药材的十倍。玄幻中的灵药,也不过如此了吧? 凌绝尘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黑乎乎的药膏,有轻微洁癖的他心中凌乱不已——呃……不是直接涂上愈合药剂就可以了吗?干嘛这么麻烦?哦……这丫头还挺谨慎的,这是提防着他呢,怕在他面前漏了底儿。不过,现在才来做掩饰,是不是太迟了?刚刚灌他的内伤药剂,他可没瞎,早已看到了好吧! “那个……裤子就不用脱了吧?”见顾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手不安分地伸向了他的裤子,凌绝尘拽着腰带,做出要哭不哭的表情,衬托着他精致的五官,颇有些被虐小受的既视感。 顾一眼中狼一般的光芒更盛,她抹了一把脸,把猥琐的笑容收起,尽量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你大腿骨断裂,腿上的伤口缝了二十多针,不换药要是化脓了可是要截肢的!” 化脓了就要截肢,你当我三岁小孩子这么好骗?不过为了一点点攻克丫头的心防,他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色相了:“啊?这么严重?” 顾一严肃地点头:“嗯!很严重!!” 见对方放松了裤腰,顾一利落地把裤子一把扒到脚脖子。昨天给他做手术的时候,就知道他里面穿了四角短裤,遮住了重要部位,其实也没啥看头。 “好了!药换好了!!我来试试你有没有发烧。”话音未落,她就把额头贴在凌绝尘光洁的额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挺翘的鼻,互相碰触着,两人的唇只隔着一公分不到的距离。 凌绝尘表示很无奈。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占便宜,这已经是收敛的了,按照前世她恶劣的性格,早就朝他的唇上舔过来了。别看这丫头表现在外是一副风流好色的模样,其实在男女关系上很纯洁很懵懂的,不然也不会看不透他对她的心思…… “有点低热!外面伤口没有感染现象,难道是内腑的问题?”顾一自言自语地道。为了防止砸了她“天才”的名头,顾一又从背篓中“翻”出输液工具,给伤患挂上了抗生素。这种抗生素经过她的改良,没有丝毫的副作用,很安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吓破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饿了吧?来,把粥喝了!这几天,你只能吃流质的食物,免得加重脏器的负担。”顾一从空间中把粥取出来,一勺一勺地喂漂亮的病患吃下去。 凌绝尘无语地看着热腾腾的米粥。这是真当他是傻蠢萌了?从山下的村子,到这儿就是有轻功在身,也好大半个时辰,粥早就该冷透了,好吗?难道这瓦罐,自带太阳能加热功能?小丫头看着精明,有时候神经粗得有些吓人。 不过,他也未曾揭穿她,默默地享受着小丫头的投喂。这是前世他渴望却又不可得的。 “你再睡会儿,充足的休息有助于伤势的恢复。”顾一收拾好瓶瓶罐罐,看了一眼挂在石尖上的吊瓶,估算了一下时间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给你起针。” “你……要走了?”凌绝尘心眼中的失落却不是伪装。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口,闪烁着琉璃般光泽的眼眸,带着几分紧张,又有几分依赖——他这演技,可以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了! 顾一觉得有些手痒,忍住想在对方白嫩脸颊上捏一把的念头,勾起一抹安抚的笑容来:“我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你喊一嗓子,我就能听见。” “你不会抛下我吧?”凌绝尘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睡不着?我再帮你一把,不用谢!”顾一取出助安眠的喷雾,在山洞中喷了几下。 凌绝尘曾经领教过这种昏睡喷雾,当初就在这丫头手上吃过亏。他来不及抗议,就抵制不住睡神的召唤,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安眠。 顾一耸了耸肩,收起喷雾,小声道:“这丫的,是哪家的大家少爷,这么不谙世事?在陌生人面前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难怪会被人下毒伤得这么重呢!幸好遇到了我,要不然你小命早就玩完儿了!” 凌绝尘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喷血不已——他只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好吗?换了其他人试试!不过,无心插柳他成功在顾夜心中留下了“无害软萌”小白兔的形象,为以后的追妻计划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天空又开始飘起绣花针般细密的雨丝,顾一带上斗笠,在树丛下寻找着鸡菌蘑的身影。附近鲜少有村民过来,又刚刚下过雨,各种蘑菇迫不及待地从土里钻出来。 顾一主要目标是价格相对较高的鸡菌蘑,遇到其他种类的蘑菇,偶尔也会下手采摘。鸡菌蘑一点一点填满了她的小背篓。 一篓子鸡菌蘑晒干了,至少也有五六斤,二百文一斤的话,能卖一两多银子呢。这就是所谓的“捡钱”吧,想到自己的小荷包又要鼓起来了,顾夜快活地哼起了歌。 没有异兽攻城的威胁,没有提升实力的紧迫,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此轻松写意的日子,或许更适合她吧?她要珍惜现在的生活,带领全家发家致富奔小康! 我采,我采,我采采采!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 咦?这谁的靴子?料子挺好,绣工也不错,演绎了一种低调的奢华,主人应该很有钱!鉴定完毕。 顾一顺着这靴子往上看,黑色的衣袍掩盖不住那匀称的小腿,修长有力的大腿,再往上是窄窄的腰  臀,倒三角似的身材……完美! 眼前这瘦小农女有双亮得吓人的眼睛,不过这眼神……隐魁嘴角微微抽了抽,面瘫脸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哇!坏人!!”顾一敏感地察觉到此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收起欣赏美男的心思,一屁股坐到潮湿的地上,用手往后移动着,脸上拼命装出一副胆怯懦弱的表情。 “魁,你吓到小妹妹了!换我来!”隐魅雌雄莫辨的脸上,挂上面具似的笑容,声音柔媚婉转,“小妹妹,问你个事儿……” “哇——美女蛇!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哥,爷爷,一一错了,一一不该不听话,为了多采些蘑菇进深山……”面对妖娆的“大美女”,顾一脸上的恐惧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惨白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呃……”隐魅噎住了,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农女,他一筹莫展。 “噗!”隐魃邻家哥哥似的俊脸,因强忍笑容而扭曲着。美女蛇,哈哈……太逗了,这小丫头《山海经》看多了吗?不过,一身黑衣,一脸娇媚的隐魅,的确像貌美心毒的美女蛇。 “魃,相不相信,我让你这辈子都笑得停不下来?”隐魅磨着牙,狠狠地威胁着,一张美丽的脸蛋布满寒霜。 “别闹了!找人要紧!!”面容刚毅冷酷的隐魈,皱起眉头制止了两个不靠谱的家伙。 “顾姑娘,还记得我吗?”隐魃长着一副亲和俊秀的脸,也唯独他跟顾家小姑娘有过交集。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胆子够大,敢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深山之中。 不过,这小姑娘有意思,那副害怕的样子装得挺像,把他三个同伴都瞒过去了。如果他不是对这小姑娘有深入的了解,也会被她骗到吧? “是你……我记得你,你还送过我一套玻璃茶具呢!”顾一没想到会在这遇上隐珍阁的主事人。他到底什么身份?隐珍阁在漂亮男子受伤的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隐魃笑得更加温和诚恳:“没想到又跟顾姑娘见面了。你怎么会在这儿?”隐魃这是明知故问。 “我家就住在山下,我是来采草药的。你们这是……”顾一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四人身上的黑衣。中,穿着统一的黑衣人,要么是死士,要么是杀手,都是危险人物! 隐魈浑身散发出冷意:“魃,跟她废什么话!办正事要紧!!” 隐魃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夹杂着同情。魈,这小姑娘是很记仇的,以后,你自求多福吧!他把目光移回顾夜身上,含笑问道:“顾姑娘,你在附近采草药,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头跟我们差不多,一身白袍,面容俊美的受伤男子?” 果然是为了花美男来的!顾一暗暗关注着眼前四人,一个冷酷、一个面瘫,一个妖娆,一个笑里藏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最最让她无法忽略的是,这四人虽然极力收敛,身上依然流露出浓浓的血气和凶煞之气。难道……正如她猜测,那花美男的伤,就是这些人造成的?他们找花美男,是为了斩草除根? “我……我才刚刚到这儿,什么人都没看到。你们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顾一哀声低泣着,纤瘦羸弱的小身板儿,仿佛寒风中的枯枝,瑟瑟地发抖着。 “魈,这小姑娘身上没有任何功力,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看模样,应该是山下的村民。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咱们还是到深山中找找看吧!” 隐魁看着她害怕的模样不似作伪,眉头渐渐皱起。计划有变,他们收到消息时,主子的独门印记已经消失在这深山中。主子被杀手排行榜前十的人联手阻杀,身受重伤,不知会不会被山里的猛兽袭击?会不会被对方阵营的人追上? 隐魅妖娆妩媚的脸上,现出焦灼的神态:“咱们从昨天到现在,都快把这附近的山头搜遍了,一点结果都没有,难道……” 隐魈阻止了他的话,瞥了缩成一团的小姑娘一眼,带头朝一边走去。他们渐行渐远,声音从时隐时现,到完全听不见了。顾一这才拍拍身上的草屑,把打翻的竹篓重新装好,然后朝着四人离开的方向竖了竖中指。 照他们这么搜下去,花美男藏身的山洞,难保不会被搜到。顾夜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悄悄回到山洞,在洞口外略微布置了一下,带着一丝坏笑离开了。 等她采了一篮鸡菌蘑,重新回到山洞的时候,包括隐珍阁主事人在内的四个黑衣男子,一个不落地躺了一地。 顾一在山洞外下的药,她起名为“活死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很显然,中招的人就像个活死人,不能动、不能说。不过,比活死人好一点的是,这些人的意识是清醒的,眼睛也是能看到的。 “哎呀呀!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究,地上刚下过雨,潮得很,你们是有多累,席地就睡上了?”此时的顾夜,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怯懦和害怕?她拖着装满蘑菇的竹篓,从四个黑衣人面前走过。 突然,她停了下来,脚尖踢了踢隐魈:“瞪什么瞪,惹恼了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看到隐魈冷着一张脸,顾夜就浑身不爽。哼,吓唬谁呢?前世,冰块脸可比你有气势多了,姐从来没怵过他! 目眦欲裂,便是此时隐魈状态的真实写照。身为四大隐卫之首,跟着主子风里来雨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人没杀过。没想到,他也有走眼的一天,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里!臭丫头,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落在他手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隐魃看了自家老大一眼,从他的表情中明白了他的心思。隐魃撇了撇嘴:老大,你这亏,注定要白吃了!这小姑娘,可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这事就是被主子知道,主子也只会夸人家小姑娘有能耐,把隐魂殿堂堂四大隐卫都给放倒了! “咦?这小黑猫哪儿来的?可怜的小家伙,还没断奶吧?”顾一弯腰把同样瘫在地上的,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捡了起来。小奶猫浑身乌黑油亮,一丝杂色都没有,一双金色眼瞳,像透明玻璃一般,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顾一抱起小黑猫,对外面躺着的四人叉腰道:“哈哈!穿着黑衣,身带凶气,一看就不是好人!!本姑娘代替月亮消灭你们……呃,还是算了,本姑娘慈悲为怀,你们的小命能花美男醒来交给他决断。” “不过……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就当买你们的命了!好,没人开口,本姑娘就当做是默许了!”顾一把四个黑衣人身上值钱的配饰,腰间的荷包,一股脑儿全部摘下来,挂在指尖上甩啊甩的。 发了一笔横财的顾一,还采什么蘑菇?光妖媚黑衣人头上这跟玉簪,就值几百筐鸡菌蘑了!顾夜放下竹篓,哼着轻快的歌儿,把四个黑衣人都捆成粽子,扔进花美男休养的山洞中。 “醒了?看样我那安眠喷雾的剂量还是轻了。”醒了也好,这四个人还需要他处理呢。顾夜熟练地拔掉针头,用棉球按住针眼。 “你手中拿的——”装乖巧的凌绝尘,眼角瞥到一块熟悉的令牌,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一把四块墨玉令牌晃了晃,笑嘻嘻地道:“你得感谢我!刚刚有四个坏人打听你的消息,我把他们全药倒抓住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你重伤未愈,我细胳膊细腿儿的,要是落在他们手中,那可就糟了。” “那你手上是……”凌绝尘终于看清了令牌上的“魈”字,嘴角抽了抽。隐卫中的四大统领,居然栽在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农女身上,这跟头栽得有点大! “墨玉的腰佩,很值钱的!你别看,看了也没你的份儿,我的,全都是我的,哈哈!”顾夜得意地把象征着隐卫身份的令牌,在凌绝尘眼前晃了晃,又很快地收回来,生怕他跟自己抢似的。 可不是很值钱嘛!森国最稀有的墨玄玉,找了最好的能工巧家雕琢而成。像东灵国这样炎国的附属小国,即便是国主也未必能拥有一块。而他的隐魂殿,每一个隐卫都配了一块。 “还有这几个荷包!里面有金叶子,纯金的!”顾夜朝他晃了晃荷包,又拿起隐魅的青玉簪,啧啧地称赞着,“这玉簪晶莹透亮的,应该是玻璃种的吧?卖个几百两银子,绝对没问题。” 可不值钱吗?那是他派隐魅去保护五皇子去东山祈福,二皇子派人在路上截杀。五皇子的侍卫都被杀光了,隐魅带着他杀出一条血路,才得以全身而退。五皇子知道隐魅喜欢玉器,就赏了他这么一支青玉簪……  皇子府的东西,还能有差的? “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顾一高兴地唱起歌来,哇!都是好东西,发了,发大财了!!这么多金银玉器,够她们家用上一辈子的!! 凌绝尘轻咳两声,轻声道:“那些人你怎么处置的?”他那四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不会就这么被…… “呶!在那儿呢!”顾一指了指山洞最里面的黑兮兮的角落,“他们中了本姑娘的‘活死人药粉’。该怎么处置,看你心情。” 凌绝尘凝眸望去,他那四个得利的手下,被捆成一团,可怜兮兮地朝他看过来。凌绝尘这个无良的主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四个在江湖上能数得着的高手,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给放倒了。吃一堑长一智,相信他们以后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追杀这位漂亮哥哥?”顾一回头冲凌绝尘甜甜地一笑,“漂亮哥哥,我帮你审问他们!这些人太可恶,竟然把你伤得如此严重。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说着,她把解药喷在隐魃四人脸上。这解药,口服的话,能够解除全部药性,作为喷剂的话,对方能开口,还是不能动。这四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还是让他们老实点儿好! “先说好,不许骂人!否则,本姑娘让你们永远开不了口,信不信?”顾一见隐魈嘴巴动了动,立刻用手指着他,凶狠地警告道。 隐魈狠狠剜了她一眼,努力地扭头望向凌绝尘的方向,口呼:“殿……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责罚!” 他口中的“殿尊”称呼,是硬生生给凌绝尘瞪回去的。 “主子!”四人跟了殿尊几十年,殿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们也能领会他的意思,主子显然不想眼前这小姑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做属下的,自然要配合。 “原来这四个是你的侍从啊!漂亮哥哥,你这个侍卫的眼神也太凶了,好像想吃人似的!吓死宝宝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主子的救命恩人的吗?”故意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还用手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胸脯。 至于药错了人,她心中丝毫没有愧疚。她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谁让漂亮哥哥这四个侍卫,长着一副坏人的模样? 什么?他高大英俊,温柔体贴,哪里像坏人了?隐魃表示自己肯定是被三位同伴给连累的。 凌绝尘暗戳戳给了隐魈一个警告的眼神,面向顾一时,又露出羞赧萌软的表情。他睁大了明澈如湖水般的星眸,露出一丝甜润的笑容,带着歉意地道:“他们只是看上去比较凶,人很好的!要是吓到你了,我替他们向你赔个不是。你能把他们的毒全解了吗?” “好吧,看在你这个小美男的份儿上,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顾一把一颗臭烘烘的药丸,塞进隐魃的口中。隐魃干呕两声,差点被把解药给吐出去。这解药,跟放坏了的臭鸡蛋似的,味道比毒药还惊悚。 解药吞下去后,隐魃很快恢复行为能力,被封住的功力也解封了。顾夜把剩下的三颗解药扔给他。敢对本姑娘凶,本姑娘才不伺候呢!这三颗解药的味道,比给隐魃的那颗,要臭上一倍。爱吃不吃! 凌绝尘前世是领教过这丫头的怪味药剂的,她要是不喜欢谁,会把药剂价格拔得高高的,味道调得比粪池还恶心,偏偏药剂的效果却惊人的好。为了保命或者提升能力,你还不得不咬牙服下。看着隐魈他们恢复行动后,吐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凌绝尘忍不住为手下掬一把同情泪。 “既然你的侍从找到了你,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还要去采蘑菇,走了!”顾夜淡定地把墨玉牌、荷包、配饰通通塞入竹篓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背起竹筐,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可是,我的伤还没好呢,你不管我了吗?”凌绝尘在四位手下惊悚的目光中,做出被抛弃宠物般的表情,美目含泪,小脸苍白,性感的唇微微地颤抖着。那模样,让人恨不得搂在怀中,狠狠地蹂躏一番。 四位隐卫下巴掉掉一地。这……这是他们英明神武、冷硬果断、残暴冷酷的殿尊吗?他们找到了一个假主子?还是殿尊在重伤之下,伤了脑子? 可当主子一个冷厉熟悉的眼神扔过来,四个人顿时老实了。殿尊还是那个殿尊。不过,您在一个普通小农女面前装柔弱,到底是闹哪样? “呃……”顾一有些犹豫地看着四大黑金刚,再看看小美男雏鸟般依恋的目光,她挠挠头道,“既然你的家人找到你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至于报酬什么的……你要是愿意给的话,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四大隐卫首领默……我们四人的荷包、令牌和身上的配饰,都被你刮地皮似的拿走了,我们说什么了吗?你还有脸索要报酬? “可是……我伤这么重,不便移动。他们中又没有会医术的,万一我伤势有了反复,岂不是白瞎了你那么多好药和时间?”凌绝尘继续装弱小博同情。 医毒双绝,有隐医之称的隐魅,低下头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是的,他一丝一毫的医术都不会,真的!“隐医”是谁,有这个人吗?他怎么不认识? 顾一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没敌过对方的美男计,道:“既然这样……那好吧!我每天上山采药采蘑菇的时候,顺便帮你换个药吧!” 虽然给他换药只是“顺便”,对于这样的结果凌绝尘颇为满意。这样,他每天都能看到她了呢! “采药和采蘑菇,可以让他们代劳。他们干这个很在行的!”凌绝尘瞥了一眼四大隐卫,把自己的得力手下给卖了。 四大隐卫首领默:是哒,请叫他们“采蘑菇的老青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废物利用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眼睛一亮,像看到一块大肥肉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四个黑衣人,笑得很奸诈:“帅哥哥,你这个四个侍从丫鬟,看起来很厉害,一定能进深山吧?如果有珍稀药材的话,我就能配出足够的药剂,让你的伤好得快些。”废物利用,不用白不用! 丫鬟?谁?四大隐卫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其他三人的目光,集中在披散着乌黑柔顺长发,眉眼妩媚妖娆的隐魅。噗——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还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隐魅刚想出声反驳,却被主子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好吧,丫鬟就丫鬟吧,只要主子和小姑娘高兴,你们随意。反正不会少一块肉! “他们每个人都是能打死猛虎的,你需要什么样的药材,尽管跟他们说。”凌绝尘捂着胸口,做黛玉捧心状,轻微地咳嗽了几声。 顾一眉开眼笑地把竹篓中的鸡菌蘑倒在地上,腾空了药篓,递给了“丫鬟姐姐”:“那就麻烦各位侍从大哥和丫鬟姐姐了。只要是上了年份的值钱药材,尽管采回来。即使你们主子用不上,可以充当诊金嘛!” 看着四位“侍卫大哥”“丫鬟姐姐”面无表情地出了山洞,心情大好的顾一,善心大发,扶着美男帅哥哥坐起来,喂他喝了些山泉水,选择的恢复药剂,也是可口的水果味道。 凌绝尘用牺牲自己手下,换来了心上人“温柔体贴”相待,心中美得往外冒泡泡,俊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愉悦的表情。 顾一盘膝坐在凌绝尘的身边,“变”出一块红豆糕,一脸满足地吃着。自从颜婶来了以后,她身上,确切的说是空间里,就没有断过小零食。上山,或者做药,饿了的时候,就摸出一块享用。 凌绝尘含笑看着眼前这如小松鼠般,欢实地啃着点心的小姑娘。前世条件有限,朝不保夕,哪怕是一块普通的面包,这个嗜甜的小丫头,也吃得一脸满足。看着她吃东西,心中情不自禁地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顾一见他盯着自己……的糕点,以为他是在馋红豆糕了。她一脸傲娇的小表情,与有荣焉地道:“我们家颜婶的手艺!不是我吹,颜婶的厨艺,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颜婶会煮十几种粥,她煮的粥也十分美味。对了,你的手下会不会抓鱼?明儿给你熬鱼片粥喝!” 凌绝尘想说:我更想喝的,是你亲手煮的粥!不过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前世这丫头的厨艺可是毒死人不偿命的,除了烤肉,其他哪怕煮个简单的白粥,都会带着可怕的焦糊味道。不知这一世,手艺长进了多少? “等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去抓鱼。不知道山外的小镇上,有没有碧粳米卖。”凌绝尘被强制躺了下去,他的断裂的肋骨,和内脏的创伤,不容他长时间坐立。 碧粳米,她可是只在中看到过呢,不知道味道如何。顾夜有点小期待。 顾一想了想,忍痛把四块墨玉令牌仍还给凌绝尘,道:“这几个应该是你们府上的身份牌吧,还给侍卫大哥他们吧。”至于荷包,和荷包里的物品,她只字未提。 咦?石头上有四个侍卫大哥随身的包袱,顾一好奇这里的人出门都会带些什么。跟凌绝尘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瞟向那边。 凌绝尘以为这个小财迷,又看上了他属下的包袱,很善解人意地道:“我想换身干净的衣裳,你能帮我把那边的包袱拿过来吗?” “你的侍卫不在,我随便动人家的东西,不好吧?”顾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凌绝尘漂亮的眼睛,瞥向她藏在竹篓中的荷包,意思很明显:把人家的荷包据为己有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 “那不一样,打劫他们的时候,以为他们是你的死对头呢。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对待同志,应该像春风般的温暖!”顾夜就是没理也能掰出歪理来。 “我是他们的主子,借属下一件衣服,并不为过吧?”凌绝尘忍着吐槽的念头,温言细语着。 “那好吧!”顾一扑到包袱旁边,把四个包袱一一打开。里面是清一色的黑色衣衫,还有一卷一卷的带字的纸张。她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银票   纹银五百两  ,  隐和钱庄”。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银票啊,顾夜好奇地翻看着。银票面额几十两到上千两不等,古代的侍卫这么有钱?那花美男家岂不是更有钱?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她把银票放在一边,开始翻看哪件衣裳适合花美男。三位侍卫大哥身材都挺高大,不过面瘫男和冰块脸,体型要壮一些,那个笑面虎的美男哥哥应该能穿。 其中包袱下层,还有一些糕点和干粮之类的。糕点闻着应该桂花糕,顾夜吸了吸鼻子,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肚子好像又饿了。唉,谁她对糕点没有丝毫抵抗力呢。 顾一的一举一动,包括馋猫似的小表情,看在凌绝尘眼中,全成了率真可爱的表现。他微微一笑,道:“魈爱吃甜食,出门都不忘带上桂花糕。你说,要是咱们把他的糕点偷吃光,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顾一露出坏坏的表情:“偷吃?我喜欢!!” 既然人家主子发话了,她假装什么客气?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软糯细腻、香甜可口,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竟然跟颜婶的手艺不相上下,好吃! “看我做什么?”顾一察觉到他的视线,把手中最后一口桂花糕一股脑儿地塞进嘴巴里道,“哦——我知道了,你也想吃,是吧?不行,你内腑受了很重的伤,只能吃流质食物。这些桂花糕,你是无福享用了。没关系,我替你吃了,也不算浪费!” 凌绝尘皱起漂亮的脸蛋,一副委屈巴巴地眼神看着她。顾夜于心不忍,决定良心发现,不在他面前吃东西馋他了。 她把自己采来的蘑菇,摊开在洞门前晾着。又从附近的山涧中打了一竹筒水,从凌绝尘内衣上撕了一块雪白的布下来,细细给他擦了脸。一边擦,她一边在心中感叹:果然是个漂亮的男人,这张脸真是太精致了,皮肤细嫩得让女人嫉妒。 擦脸的过程中,她不忘在人家脸上揩几把油——手感真好!换衣服的时候,她也没老实,能摸的地方几乎都摸了。凌绝尘红着一张脸,羞得不敢与她对视。顾夜挂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表示换衣服难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我是女孩子,我牺牲比较大,好吗? “咦?小黑猫,你醒了?”顾一放下手中的布巾,把那只浑身乌黑的小奶猫捧在手心。那小家伙圆滚滚的身子,轻微地蠕动了一下,眼睑缓缓地张开,露出金色的瞳仁。 小黑猫张开眼睛后,呆滞了零点零一秒后,瞬间背上的毛发竖起,目露警惕的凶光,嘴巴咧开,牙齿外露,肉垫中的利爪若隐若现,开启了凶恶的进攻模式。 它小巧软萌体型,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只觉得炸毛的它,更有趣了。这“小黑猫”,真实身份是一只巨大的黑豹。江湖人都知道,隐魂殿殿主出现的标配——四大隐卫,一只黑豹。这只名曰“弑天”的黑豹,凶残无比,对付三五个武林高手不在话下,丧生在它口中的冤魂不胜枚举。 但世人所不知的是,这只黑豹能够改变形体!谁都不会从炎国大将军王怀中经常抱着的奶猫,联想到隐魂殿那只让江湖人人人变色的黑豹。 炎国最炙手可热的大将军王,居然掌握着天下间势力最大,覆盖最广的江湖势力隐魂殿!这个秘密也只有他的几个心腹才知晓。就连他的得力助手孙佑,也被蒙在鼓里。 在小黑猫发起进攻的那一刻,凌绝尘警告地咳嗽两声。弑天迅速地收起爪子,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没从顾夜的手心中摔下来。 顾一怜爱地摸摸小东西滑顺的毛,用怜悯的口气道:“可怜的小奶猫,哪儿不好耍,偏偏接近这个山洞,被药倒了吧?”她背过身去,手中凭空出现一瓶药剂,鲔鱼口味的,倒了几滴在自己的手心中,送到小黑猫的嘴边。 弑天瞪圆了眼睛,盯着顾一手中突然出现的药剂瓶。这不科学!拥有十来岁孩子智商的它,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小姑娘会变戏法?它凑过去,轻轻嗅了嗅药液,散发着它最讨厌的鱼腥味,立刻嫌恶地撇开头去。 “乖,喝了以后,就不会腿软脚软了!”顾一从那双金色的双瞳中,看到了赤果果的厌恶情绪。不对啊,这是猫儿最喜欢的口味啊,就连前世那些变异过的凶猫,也抵抗不了这种味道的引诱,常常栽在她手中。怎么到这只小奶猫身上,就不灵了呢? 哦……她明白了。这只小奶猫太小了,应该还在吃奶,不知道鱼是什么味道。她点了点小黑猫湿润润的鼻子,把它重新放在羽绒被的一角,笑道:“挑嘴的小东西,你等会儿啊!” 她借着背篓打掩护,取出几种试管和药液,专注地忙碌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原来你是男生呢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小黑猫踱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主人的手边,舔舔  他的手心,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盯着主人:这人谁啊?主人干嘛护着她? 凌绝尘目光中充满警告和威胁:她是你将来要保护的人,你未来的主人!她的地位,跟本殿尊同等重要,不许怠慢! 听她的?保护她?弑天略带不屑地看了弱小如鸡的瘦小丫头。像它这种经过二次进化的神兽,岂会臣服于一个普通人类小姑娘?除非,她有让它臣服的本事!兽有兽的骄傲,实力为尊! 凌绝尘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两世为人,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考验,那种威压和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更何况直接承受他威势的黑豹?小家伙脚一软,瘫在羽绒被上,动弹不得,金色的眼珠子中,写满了恐惧。 背对着凌绝尘的顾已,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嗖嗖的凉风,扭头看去,只捕捉到凌绝尘微蹙的眉头、低垂的眼睑。 “怎么了?伤口疼了?要不要服点镇痛药剂?”副作用什么的,从来不会出现在顾夜出品的药剂中,敬请放心服用吧! 凌绝尘瞬间收敛起如刀剑般凌厉的气势,又恢复俊美无害的模样。终于能重新动弹的小黑豹,翻身而起,躲得远远的……或许,这小丫头的确有过人之处,要不然怎么能收服主人这头凶兽? 凌绝尘警告地扫了它一眼,回眸看向顾夜,抿嘴一笑,如春花绽放:“不疼,就是躺得有些累。” “睡着就不觉得累了,要不要我帮你?”顾夜摇了摇手中的助眠喷雾。凌绝尘赶忙摇头,被迫入睡神马的,他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想想昨夜,他居然独自一个人,在野兽横行,后有追兵的境地中,睡得昏天倒地。想想都后怕,那时候,就是一个弱质的孩童,也能结果他的性命。 凌绝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注意力又集中在小黑豹身上的顾夜——这丫头,心怎么这么大呢?也不怕把他的命给弄没了,还是……她太信任她的药剂?想起被捆成粽子的四个手下,还有自诩神兽的弑天,都中了招,他又有些释然了。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唯独一手制药的本事,绝对惊天地泣鬼神! “来,小墨,牛奶口味的解毒剂,特地为你配制的。给点面子,尝一口呗!”原来,这丫头捣鼓了半天,是在调配药剂的味道呢。为了让弑天喝下药剂,她还挺费心思的呢。凌绝尘嫉妒羡慕恨地瞪了弑天一眼——他都没这么好的待遇,这畜生再敢挑嘴,拔了它的尾巴。 或许是新药剂对了小黑豹的口味,也或许是凌绝尘的威胁起了作用。弑天勉为其难地舔  着顾夜手心中的药剂。舌头上的倒刺,舔  得顾夜手心 痒痒的。 顾一“咯咯咯”地笑起来,小手顺着黑色小奶猫的脊背:“小奶猫,要是我下山之前,猫妈妈没有寻过来的话,你就跟着我吧。跟着本姑娘,天天有鱼吃哦!” 弑天翻了个白眼:鱼?本神兽并!不!稀!罕!本神兽是豹子,不是猫!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小墨,是我给你起的名字,好听吧?”顾一揉了揉黑猫的小脑袋,突然,她将小奶猫掀翻,拎着它的两只后腿,看向  两  腿  之  间,“原来小墨是男生哦!” 弑天浑身的毛瞬间竖如钢针,纯黑色的绒毛尖上,透出些微暗红。居然看人家那里,太……太……惊悚了!它挣脱开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投向主人的怀抱,生无可恋——嘤嘤嘤,银家给看光了。女人好可怕,它要回家! 凌绝尘的脸色不太好,他暗暗磨牙,这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怕长针眼。他不舍得责怪小姑娘,迁怒地盯着黑豹弑天——是把它烧烤呢,还是清炖呢? 弑天表示很无辜:伦家也是受害者,好吗?主人偏心,不疼银家了,呜呜呜…… “你……住在山下?”凌绝尘如山泉般清透甘醇的声音,随口找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他真怕自己会把弑天捏死。 “是啊,山下的青山村,深山中唯一的世外桃源!”出一趟山,步行的话要走上整整两天呢。也不知道青山村的祖先怎么想的,选这么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定居。当自己是世外高人,隐居山林呢? “青山村的人,都以什么为生?”凌绝尘又问了句。 “我们都是山精树怪,吃风喝露,野蛮生长……”顾夜喂完黑猫,又帮凌绝尘换了外衣,把四个凌乱的包袱重新打包放回去。 “你真爱说笑。”凌绝尘把一脸控诉的小表情,演绎得活灵活现。 “哈哈!你性子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逗你一逗。别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希望今天能捉到黑鱼,给你做鱼片粥,既美味又营养,还能防止伤口痒。”顾夜回头龇牙一乐。 委屈小媳妇模样……如果让四大隐卫首领听到她这么形容他们英明神武、威震八方的主子,又该下巴脱臼,掉地上捡不起来了! “青山村的村民,跟所有的山里人一样,世代以种田、挖草药、打猎为生。因着曾发生过猛兽伤人事件,采药和打猎,他们也只敢在村子附近活动。”顾夜摆弄着从四大隐卫荷包里打劫来的金叶子和银元宝,这东西见多了也就不觉得稀罕了。 “那你呢?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家里人怎么放心你独自进山?”虽然明知道山里的野兽,对她来说不造成什么威胁,不过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心,担心这副小身板拖她后腿。 顾一朝他显摆一下自己的**,笑道:“我有武器在手,那些小小野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是我贪图这边蘑菇多,怎么能及时发现你?要不然,你就被那头野猪给啃破相了……这美丽绝伦的小脸蛋,可就保不住喽!” 说着,又在人家的脸上摸了一把。那神态动作,怎么看怎么像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凌绝尘“娇羞”地低下头。他摸了摸她碰触过的脸颊,心中暗暗庆幸这一世他拥有一副符合丫头审美的脸孔。如果还是上一世冷酷硬汉的模样,估计这丫头会无视昏迷的他,任凭他被野兽啃了,也不会眨眨眼睛吧? 阳光透过山石的缝隙,照在他俊美的脸上。那双澄澈无瑕的眸子,纯净得不含意思纷杂和世俗,眸光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如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散发出莹莹的色泽。 回眸想跟他说什么的顾一,被这动人的眸光,深深地撞击着心灵。十二岁皮囊下那颗老阿姨的心,怦怦地跳动着——怎么能有如此完美的容颜,让人转不开视线。 一个看上去十来岁出头的小姑娘,盯着男人流口水的这一幕,也是让人醉了。率先采集满一篓鸡菌蘑的隐魅,看到自家主子被人垂涎的场景,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敢用自己的美貌打赌,如果换成其他人,管他男的女的,敢对着殿尊露出这样猪哥的表情,殿尊下手都不会手软的。可到了这小姑娘身上,殿尊的容忍度怎么就无下限了呢?难道就因为这小农女救了他?不像殿尊的作风啊! “丫鬟姐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果然没给你们主子丢脸,做事挺麻利的嘛!就摊在洞口前晾着,等晒干了我再来收!”顾夜使唤起人来毫不手软。 隐魅忍了忍,还是开口了:“姑娘,我叫‘隐魅’。” “哦……魅姐姐你好,我叫顾夜,暗夜的‘夜’!漂亮哥哥,两天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顾夜这两天总是“漂亮哥哥”“美男哥哥”地称呼,叫得挺顺嘴,现在才想起来打听人家的姓名。真够迟钝的。 “我叫凌绝尘,我比你痴长几岁,你若不嫌弃,叫我‘哥哥’吧。”凌绝尘抿起嘴,露出略显羞涩的笑,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尘哥哥,”叫一声哥又不会少一块肉,顾夜从善如流,“你多大?” “十八……”二十三岁的凌绝尘再一次庆幸自己的脸,看上去比较嫩,对外宣称十八也不会被怀疑。没办法,怕她嫌弃他年龄大。 在外面晾晒蘑菇的隐魅,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殿尊不会伤了脑子吧,连自己的真实年龄都不记得了。您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扮嫩,良心不会痛吗?您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脸嫩吗? “这么年轻啊!你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次幸好遇上本姑娘,要不然你都没命回去喽!”顾夜再次替自己刷功劳,“对了,你体内被哪个阴损的下了剧毒,以我如此高超的炼药水平,都不能完全解除。不过,我利用药物相克原理,把它给暂时地给它压制住。等你伤势无碍后,再根据你的体质,为你炼制解毒的药剂。” 这丫头小话痨的本质没变,即使无人搭理,她也能碎碎念上半天。她那无休止的小念叨,听在凌绝尘的耳中,却如天籁一般。嘴角的笑意渐渐明朗,仿佛拨云见日般,他的心中无数快乐的泡泡,不断地升腾、欢悦.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管家婆似的哥哥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中午的时候,顾一给凌绝尘热了粥,自己吃的是烤野猪肉。野猪是从昨天射到的野猪身上割下来的,虽然只洒了一层盐巴,顾一却吃地津津有味。 凌绝尘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前世的她,挑嘴到了极致,像这样粗劣的烤肉,她根本不屑一顾。或许,这一世生活的困窘,才会让她格外珍惜每一份食物吧。 凌绝尘心中暗暗决定,伤好回去后,早些解决身边那些“跳蚤”。过后,无论回到小丫头身边也好,还是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也罢,他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再也不必被贫贱所折磨。 下午时候,另外三位进山采摘药材的隐卫首领回来了。三人自恃功夫过人,进入了苍莽山的深处,在一些毒蛇猛兽的眼皮底下,抢了不少珍稀药材。 痴迷于炼药的顾一,看到一些空间里没有的药材,高兴得手舞足蹈。她瞅瞅这根,嗅嗅那棵,口中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株紫络藤,其中蕴含着丰富的‘Y’元素,有滋养筋脉、强筋壮骨的作用。还有这颗玉骨花,能量很温和,如果能和‘Y’元素进行平衡融合的话,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子,她……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目露青光,眼神发直,口中念念有词。看上去,好像这里出毛病了。”隐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凌绝尘瞪向他的冷冽目光,让隐魃浑身的汗毛莫名立起,有种说错话大祸临头之感。不过,幸好他主子的视线,很快又重新回到已经沉浸于忘我境界的小丫头身上。他悄悄地抹了把冷汗松了口气。 凌绝尘摆摆手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唯独有一点,不许打扰她!” 四大隐卫首领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深山野岭中,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受伤殿尊的安全,还能干什么去?主子,您这是找借口跟人家小姑娘独处,是吧,是吧? 四人刚出去,顾一就旁若无人地从她的移动实验室——红莲空间戒中,取出了瓶瓶罐罐。 “第一步,从紫络藤中提炼、析出‘Y’物质——完美!玉骨花中的能量提取有些麻烦,不过难不住我天才药剂美少女!还有这零星草……” 顾一做实验的时候,嘴里一刻也没闲着。她手上的动作很纯熟,即使有些药材对她来说很陌生,但她观其形、嗅其味后,就能对它们的药性如数家珍,这或许就是天赋使然吧。 凌绝尘的目光无法从那个瘦小的背影上移开,这一幕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是如此,经常是她沉迷于药剂试验无法自拔,他不远不近地静静看着她。仿佛这种无言的相处,也是一种甜蜜的幸福。 “零星草、润经果、香雪芝……目前提取液融合得很完美!要加入玉骨花提取液,还有‘Y’元素进行最后的平衡……”她话音未落,只听震耳欲聋一声响,她面前的试管冒起一阵黑烟。 “丫头,你没事吧?”凌绝尘捂着伤口坐起来,焦急地连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事,小意思!”顾一头也不回地冲她摆摆手,继续沉浸在试验之中。 在外面看天、看地、看花、看树的四名隐卫首领,听到这声巨响之后,赶紧冲进来护主。这小姑娘到底想干嘛,想把山洞给炸平吗? 进去一看,主子依然静静地半躺在草垫上,小姑娘炼药的角落,依然有黑烟徐徐散开,小姑娘的头发像被雷劈过似的,成为后世颇为流行了一段时间的爆炸头。 隐魃刚想开口关心一句,却被殿尊一个动作阻止了。主子,您跟这小姑娘也第一次相识吧,怎么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 此时的顾一,好似进入了冥想境界。她垂头跪坐在地上,半晌没有一丝动静。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她突然跳起来手舞足蹈,原地还转了几个圈圈,口中嚷道: “我知道了!‘Y’元素和玉骨花虽然药性都比较温和,但是两种提取液却格格不入,必须加一味络石藤来平衡。症结找到了,这次一定会成功!” 话音未落,她又扑在她那些瓶瓶罐罐上了。四名隐卫互相对看了一眼,觉得把殿尊转移到别的地方才是明智的抉择。不过,殿尊不一定会同意。不,确切的说,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殿尊啊,您用如此宠溺的眼神盯着人家小姑娘看,难道她是您失散多年的私生女? 凌绝尘暴怒! “哈哈!成功了,成功啦!我果然是天才无敌美少女药剂大师!!”顾夜手拿着配制成功的药剂,在山洞这狭窄的空间内,踮起脚尖跳起了“天鹅湖”,几次都差点踩到地上的凌绝尘,把四大隐卫给紧张的,恨不得把这小疯子给拎出去扔了。 凌绝尘十分捧场地鼓起掌来,睁大好奇的眼睛,问了句:“小一一,你好厉害哦!才第二次就炼制出这么厉害的药剂。你这炼制的是什么药剂啊?” 顾一被熏黑的小脸上,露出一副“你真识货”的表情。她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朝着四大隐卫中间来回地看着。四大隐卫一阵毛骨悚然,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隐魁因为动作慢,迟了那么一瞬的时间,落入了顾一的视线。她一副施恩的语气:“就你了!” “!”隐魁面瘫脸裂开了,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他看着对方手中散发出诡异蓝紫色光泽的药剂,瞬间觉得不好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主子——殿尊,救命! 凌绝尘对顾一的炼药术的信任,他冲着得力手下点点头,道:“能够替小一一试药,是你的荣幸。你不会后悔的!” 不!殿尊!!您这是要舍弃你最忠心的属下,去讨好你的小情.人儿吗?属下跟了您十几年,一向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您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隐魁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绝望。 “面瘫男,你的右手臂还好吧?”顾一随口问了句,把药液塞入一脸震惊的魁手中,然后低头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飞快地记录着炼制的心得。 他的右手臂?在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因为恐误伤无辜之人,强行收回功力,伤了自己。右手的筋脉受损,他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没想到这顾家小姑娘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难道这药,是专门为他而炼制的? “看什么?喝呀!本姑娘承诺,包你喝了不吃亏,喝了不上当,喝了一次还想喝……想喝也没了!赶紧的,磨叽啥?孵蛋呢?”顾一合上小本本,小手往脸上一抹,成功在腮边留下三道黑色的印痕,像猫胡子似的,可笑又可爱! “喝吧,不要不好意思!虽然本姑娘的药剂向来万金难求,不过……看在你是尘哥哥侍从的份儿上,就不另向你收钱了。”顾一一副施恩的嘴脸。 其他三位隐卫,都把同情的目光投注在隐魁的身上。凌绝尘觉察到他的犹豫和抗拒,眼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隐魁一咬牙,一闭眼,把这散发着诡异色泽的药剂尽数倒入口中……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他的三个无良兄弟靠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问道。 隐魁咂吧咂吧嘴,面无表情地答道:“味道还不错——” “那当然,本姑娘加了蓝莓提取素,正宗蓝莓口味,童叟无欺!!”顾一伸了个懒腰,往洞外一看——乖乖,太阳都下山了,再不回去哥哥又该唠叨了! 把瓶瓶罐罐往背篓里随意以塞,背在背上,像有贼在身后撵她似的,往山下大步走去,留下了清脆的声音:“尘哥哥,你这些侍卫带回来的药材,其中几样能炼制出你身上一种毒的解药。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来看你!” 凌绝尘身上的毒,是由七种不同的毒素交织而成,必须找齐所有毒素的解除方法,一重重剥除。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境地……顾夜决定明天让他贡献出一针管血,攻克这道难关。哼,药毒同源,想难倒她这个天才药剂师,不可能!顾夜的斗志被激发出来。 凌绝尘不放心她一个人下山,对隐魅道:“魅,你远远的跟着,务必保证她安然下山!” “是!”隐魅转身,隐没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 顾一刚走后不久,隐魁就觉得自己的右手臂,有一股暖流缓缓地在筋脉中流淌,所过之处疼痛感消失。又过了一会儿,他不光手臂恢复如初,就连微微有些发闷的胸口,也顺畅了! 隐魁练的是外家硬拳,动作追求刚猛有力,且发力迅猛,因此对筋骨的锻炼很重要。服过药剂之后,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筋脉强劲了许多,功夫也提升了不少。 其他三个小伙伴知道后,都羡慕不已。他们四人的身手,在高手排名榜上,都是能进前十的。越到最后,每一小步的提升,都极为艰难。这隐魁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准上山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隐魈和隐魃对视了一眼,暗戳戳地想着:不知道顾姑娘能不能炼制出提升内力的药剂,如果能的话,会不会看在主子的份上,也赏他们一剂呢? 顾一回到家中,就看到一脸幽怨的哥哥,站在院门外等她。她的脚步顿了顿,头皮一阵发麻。她真怕了这个管家婆似的哥哥。 挤出一副笑脸,顾一快步朝着哥哥走去。顾铭也看到了她,迎了过来,接过她背上的背篓。此时,背篓里的瓶瓶罐罐,被中午吃剩下的野猪肉所代替。 “怎么这么晚回来?”顾铭缓缓地开口了。顾一看了看还没落山的太阳。哪儿晚了? “你这样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我会担心的,你知不知道?”顾茗眼中的幽怨更深了。 顾一挠了挠头上扎的小揪揪,小小声地提醒道:“我出门的时候,跟颜婶说过中午不回来了,她没告诉你吗?” “春天山上野兽活动频繁,我是担心有饿了一冬天的野兽下山,万一你要是……你就不能等我休沐的时候,再陪你上山吗?”顾铭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妹妹在家老实做淑女不行吗,非爱往山上跑! “哥哥,你就是爱瞎操心。我不是有师父留下的驱兽药粉吗?当初我遇到他老人家的时候,他可是刚从深山内围出来。不一点事儿也没有吗?”顾一推门进了院门,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厨房更是冷锅冷灶的。平时这时候,颜婶差不多把晚饭都做好了,只等她们回来用饭了。今天怎么……不会生病了吧? “别看了!族长爷爷家的大孙子成亲,颜婶被叫去帮忙做酒席去了。爷爷也去喝酒了,今天的晚饭,咱们要自力更生了!”顾铭语气也变得幽怨起来。书中说:由奢入俭难。吃惯了颜婶的手艺,再回头吃妹妹做得饭菜。他想想都觉得惊悚! “哥,你那什么表情?你嫌弃我的厨艺,是不是?”顾一也承认自己没有做菜的天分,但被人这么赤果果地嫌恶,她心中颇为不爽,“晚饭你自己做吧!” 顾铭做的饭菜,跟她比起来,半斤八两。还敢嫌弃她做得不好吃!顾一决定晚上做她最拿手的烤肉,不给哥哥吃,馋死他! 顾一从背篓里取出野猪肉,顾铭看到了瞪圆了眼睛,叽哇叫道:“你又去猎野猪了?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吧啦吧啦,又是一阵“紧箍咒”。 “停!”顾一赶忙拿猪蹄堵住他的嘴,“哥,你能不能了解完情况再喷我?这野猪不是我猎到的!” “不要告诉我,你又遇到野猪和其他野兽‘鹬蚌相争’,被你捡了漏子!”上次的熊虎斗,听得他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顾一摇摇头,把野猪里脊切成小块,串在竹签上,口中慢条斯理地道:“当然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能次次被我碰上?我在山上,救了一位重伤的富家公子。哦,对了!隐珍阁,你还记得吧?就是他们家的少主子。那倒霉孩子,被仇家下了剧毒,还打成重伤。还好遇上了我,要不然早被阎罗王抓去当男宠了!” “隐珍阁的少主子?怎么会出现在外面苍莽山?还这么巧被你遇上?不会有什么阴谋吧?”顾茗开始阴谋论。 串好烤串,顾一开始配调料:“阴谋?对谁?我吗?我这点医术和制药术,还不足以被人惦记吧?要耍阴谋,也要对医仙师伯和药圣师父他们施展吧?” “可你是药圣最得意的徒弟!”顾铭觉得自家妹妹是最有本事最能干的,被人有企图也是理所当然。 “你多虑了。隐珍阁做这么大,引来竞争对手的觊觎和仇杀,也在情理之中。”顾一的直觉告诉她,美男哥哥不会算计她的。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她也说不出道理。直觉嘛,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可是……”顾铭还待告诫妹妹防人之心不可无,却被敲门声打断。 他放下串肉串的签子,打开院门,这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却被那张惊世绝俗的容颜惊艳了。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妖艳? “你……你找谁?”顾铭有些结巴。 隐魅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微笑,用雌雄莫辨的声音,柔和地道:“请问,顾一顾姑娘住这儿吗?” “是……是的!你是……”顾铭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很快恢复了对陌生人的警惕。 “魅姐姐,你怎么来了?”顾一听到声音,抱着调配好的烤肉料走出来。隐魅换了身飘逸的湖蓝色绣银丝的外袍,头发用一根同色发带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少了一分冷艳,多了几丝柔媚。 他把手中那条五六斤重的野生黑鱼,拎起来晃了晃,微微一笑道:“主子一天只喝了一小罐粥,担心他晚上腹中饥饿。我们几个又都不会煮饭,所以想麻烦顾姑娘……” 顾一上下打量着他,微微撇嘴道:“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不应该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起猛兽护得起主子吗?你看看你,护不住主子就罢了,连碗鱼汤都不会煮。做丫鬟,你太失败了!你说你们主子出门带着你干嘛?暖床吗?” 被贬得一文不值的隐魅,憋屈得快要内伤了。他是隐卫首领,不是丫鬟!!唉,长得好看,难道也是一种错误?不过,殿尊长得比他还漂亮啊,为什么顾姑娘对殿尊的态度,跟对他的截然不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主子不需要人帮他暖床!”殿尊略有洁癖,他睡的床是不允许别人靠近的。有一次,某位顶级势力送了一位美女给殿尊,那美女只碰了一下殿尊的衣袖,他就从里到外把衣服全换了。那名美女碰他的那只手,也被砍下来喂了弑天! 咦?弑天呢?不是被顾姑娘抱回来当宠物养了吗?想想,他不是最惨的那个。江湖人见人怕的凶兽,居然被人当成小奶猫撸,还不能发威,够憋屈吧! 顾一眼馋地那条大黑鱼。黑鱼有补脾利水,去瘀生新、清热祛风、补肝肾等功能。美男哥哥刚做过手术,吃这个对恢复有帮助。 颜婶不在家,煮鱼汤的事只能她亲自掌勺了。管它好喝不好喝,能补身子就成!她片了些鱼肉,炖了两碗黑鱼汤,里面还放了补气血助恢复的药材。剩下的,放在后院的井水中冰着,等颜婶回来,做水煮鱼吃!想到香辣过瘾的水煮鱼,顾夜心情大好,烤肉的时候还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呢。 黑鱼汤炖好了,她尝了一口,还行吧?虽然比起颜婶的手艺,还差了不是一个等级,也算超常发挥了。不难喝!她把黑鱼汤装进瓦罐,塞给隐魅。 隐魅把滚烫的黑鱼汤,用棉絮裹了抱在怀中。瓦罐不大,顶多能盛两碗汤。看来,又没他们的份儿! 他把鱼汤带回山洞,凌绝尘一听鱼汤是小丫头亲手煮的,感动得眼眶发热,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丫头最讨厌煮饭,没想到她会亲自下厨。好感动,好荣幸!只是……不知道这鱼汤的味道,会不会堪比毒药呢?” 心一横,牙一咬,像上刑场似的,凌绝尘喝了一口鱼汤。咦?味道还不赖嘛,预想到的腥、咸、淡、寡等味道,都没有。鱼汤浓浓的,喝进肚中暖暖的。 一旁的四大隐卫,看着主子把一瓦罐黑鱼汤,喝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一滴也没舍得剩下。隐魅还为了那罐黑鱼汤,受到敬爱的殿尊口头上的褒奖呢,真是受宠若惊。隐魃表示不服气,黑鱼还是他费劲抓的呢! 他们算瞧出来了,只要是顾家小姑娘的事,殿尊都极其关心。顾家小姑娘做出的哪怕是毒药,他家主子也能毫不皱眉地喝下去……四大隐卫就纳闷了,这顾家小姑娘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怎么能让殿尊如此另眼相待呢?难道仅仅是她救了殿尊? 不管这些了!殿尊如此重视这小姑娘,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们只要跟着主子的意思走,保证没错! 清晨第一抹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空。层层叠叠的大山中,升腾起雪白轻盈的云雾。鸟儿的初啼,唤醒了这座小小的山村。 在哥哥郁闷的目光中,顾一背起了背篓,在隐魅的保护下,轻车熟路地上了山。关于柴胡的炮制,顾丽儿和英姑已经上手,虽然最后的步骤还要她把关,但她身上的活儿被分担出去,轻松了许多。 “顾姑娘,您今天需要什么灵药,尽管跟小的说,小的一定帮您采回来!”还没到山洞呢,清秀俊美的隐魃,从一棵树上跳下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态度极其殷勤。 “狗腿!”隐魅昨晚回来后,知道隐魁服下药剂后实力有所提高的消息,自然明白魃为什么会如此热情了,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顾一没来得及说什么,隐魁已经从山洞中大步走出,来到她面前深深地一揖到底,感激万分地道:“多谢姑娘赐药之恩。” “怎么?不怀疑我的药剂是毒药了?”顾夜目露戏谑,对自己新研制的进阶药剂颇为满意。 隐魁面瘫脸上现出一丝丝尴尬:“是魁小人之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主要是你炼药的手法,太过匪夷所思,把我们都给镇住了。”隐魃想起她的那些瓶瓶罐罐,以及爆炸的先例,换了谁都没勇气喝下那支怪异的药剂的。不过,事实证明是他们眼界太窄,有眼不识金镶玉。 “行了!也别太感谢我!我也是存着拿你们试药的心思。”顾夜不在意地摆摆手。 隐魃狗腿地凑上去:“您再找人试药,考虑一下我呗!” “好啊!”隐魃脸上大大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就听顾夜继续道,“下次我准备炼制一副超级春..药,在试药之前,你要先准备好几个漂亮女人在身边……” “噗……”隐魅不厚道地笑了。隐魁抽搐着嘴角,极力维持面瘫的表情。 隐魃狠狠地瞪了这两个没有朋友爱的家伙,苦着一张清秀的小脸。我的小姑奶奶诶,您才多大,试验什么春.药,您这是准备用在谁身上?咱还是炼制一些有“营养”些的药剂,行不行? “小一一来了吗?怎么不进来?”清冽如泉般的声音,如潺潺的流水,滋润安抚着人的心灵。 顾一脸上如花一般的笑靥绽放:“尘哥哥,今天吃鱼片粥哦!用煮了一夜黑鱼汤熬的,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我贴心吧?” 隐魅:您当着我的面儿,把我的功劳全抢去,真的好吗?顾姑娘?可看到殿尊闪着小星星的眼神,他又把到了嘴边的抗议咽了下去。 “嗯!”凌绝尘“乖巧”地点点头,像被投喂的宠物似的,眼中闪着莹亮腰眼的光芒,“小一一厨艺不错,昨天的黑鱼汤也很好喝。” 他身上染血的衣物,已经被换了下来,头发重新梳理过,柔顺的长发随意地垂在两肩,泛着幽亮的光泽。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的俊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又难以一眼看到底。晶莹如玉的肤色,在月白色的衣袍下,显得更加清透。他静静地躺在简陋的山洞中,仿佛无瑕的精灵落入凡尘一般。 被这样的美男夸了一句,顾一美得冒泡。她难得谦虚一句:“我的手艺说实话,只是一般,只保留了食材原有的味道而已。你要是尝过我家颜婶的厨艺,那才知道什么叫‘惊为天人’。昨天晚上颜婶有事不在家,我才硬着头皮上阵的。” “小一一无论做什么,我都喜欢!”凌绝尘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一世丫头的手艺,可比前世好上百倍。前世的顾一丫头,再好的食材放在她面前,也只能做出猪食的味道来。 这罐鱼片粥,闻着味道挺香的。也难怪,这一世的她,被人虐待、被人欺凌、父不疼娘不爱,小小年纪的她,不得不过早地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逼自己成熟,逼自己成长,逼自己学做饭……这都是环境造成的,好心疼这丫头! 鱼片粥果然像闻着一样鲜美,淡淡的暖意在他身体里流转,滋润着受创的内腑。 美男哥哥这是在用语言撩她吧?是吧??看着他把鱼汤喝光光,顾一迫不及待地扒开他的衣服,帮他给外伤换了药,又喂他喝了一支药剂。涂满青黑色草药的身体,实在看不出什么美感来,可是那比例完美的身材,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在换胸前药的时候,顾一手指恶劣地在那两颗凸起上划过,却抬起一张纯良的脸装无辜。 这丫头,还是一贯的调皮!凌绝尘满眼都是无奈的宠溺。 “尘哥哥,你多睡会儿。这几日正是采集鸡菌蘑的好时候,我再采些回来晾着。”顾一在山洞蹲不住,想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凌绝尘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四个荷包,对她道:“昨天你走得急,这些忘记拿走了……” 顾一眼睛黏在那四个荷包上,久久拔不下来,最后她还是忍痛扭转了视线,看向四大隐卫,义正辞严地道:“爷爷教导我,施恩不图报!昨天只是误以为他们是你的仇敌,才趁火打劫了一把。既然都是自己人,这些东西自然要还给他们了。” 老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赶紧收起来,别摆着诱惑她了! 隐魁忙开口道:“顾姑娘需要的话,尽管拿去。无碍!” “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要是真的感激我,就帮我多采些灵药,我能早日炼制出解毒的药剂,给你们主子疗伤。”顾一觉得这理由很充沛,就是她爷爷也说不出什么来。昨日,侍卫大哥们带回来的药材,好多都是她前世在书中见过,已经绝迹了的。这样的药材,当然多多益善了。 隐魃率先跳出来接受采集灵药的任务,殷切地道:“顾姑娘,采集灵药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三爷您呢?”顾一可是听隐珍阁的伙计这么叫他的,咧了咧嘴角,戏谑地道。 “姑娘,可当不起您这声‘三爷’,您救了主子,就什么我们四兄弟的大恩人。您叫我魃就行了,您今天还炼制昨日那样的药剂吗?我帮您试药。”他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如果药材允许的话,我还想多炼制几遍。炼制手法越纯属,炼出的药剂等阶就越高!”顾一抛出了诱饵。 隐魃果然咬钩了:“您放心吧!那几样药材,我都记下了。”话没说话,就蹦跶出去,背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隐魁为了回报顾一的赠药之恩,也领了采集灵药的任务出去了。隐魈身为四人之首,被留下来保护主子。隐魅被主子赶出去继续当采蘑菇的小“姑娘”,还要分心保护顾家那个小祖宗。 隐魁出去了一趟,不多时又回来了,跪在凌绝尘身前道:“殿尊,已经把您中毒遇袭的消息,透露给五皇子。线报,您出事后,孙副将私下里跟二皇子有来往。” “嗯!”凌绝尘身上的气势全变了,软萌羞涩的小奶狗,此时却成了凶悍高傲冷厉的狼王,那双幽深不见底的清眸,暗藏这凌厉的锋芒,“很好!按计划进行,下去吧!” 洞口处,一只黑色的“小奶猫”,缓缓地踱着优雅的猫步。在步入山洞的过程中,体型慢慢胀大,成为一头半人多高,威猛凶悍的黑豹。弑天进入山洞后,并不像往常那样,伏在主人的身边。而是选择了一个角落,屁股对着主人,倔强地不吭气。 “呃……殿尊,弑天这是……生气了?”隐魁瞥了一眼面壁画圈圈的黑豹,平日里这家伙对任何人都高傲无比,唯独爱黏殿尊。殿尊恢复大将军王身份的时候,它也纡尊降贵地变成奶猫,跟在他身边守护。其实,殿尊的身手,哪里需要它保护? 凌绝尘这几日跟顾一小丫头朝夕相处,心情大好,难得在属下面前多说几句:“或许……是没保护好我这个主子,自责愧疚吧!” 弑天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主人出事的那天,它被府里的花狸猫缠得烦躁,离开了将军王府半日,没想到……如果它当时在主人的身边,定然能嗅出酒杯中的毒酒,主人也就不会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被那些江湖小杂碎追得那么狼狈,差点送了命。它的心中,升起一丝丝愧疚。 它垂下头,偷偷地回头看了主人一眼。见他微闭双眸,它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直到挪至主人的手边,才轻轻趴下,把脑袋凑到主人手旁,卖萌求爱抚。 凌绝尘修长白皙的大掌,轻轻揉了揉弑天毛茸茸地脑袋:“那个叫顾一的小姑娘,是我最重要的人,希望你能陪在她身边,替我保护她。” 最重要的人?比驻守西南的老头子还重要?弑天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解。老头子是主人的亲爷爷,是主人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人,能比亲人还重要?这个深奥的问题,不是一头豹子所能理解的! 银家能拒绝吗?银家不要,银家要跟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弑天的眼中写满了抗拒。银家讨厌那个臭丫头,昨天晚上硬往银家嘴里塞腥巴巴的鱼肉。银家最讨厌鱼肉!! “这是命令!”这座苍莽山深处有多危险,凌绝尘深有体会。老虎、豹子、熊、狼群……各种猛兽横行。那丫头向来是个傻大胆,要不然也不会独自在深山,救下重伤的他。 尤其是隐魁他们,从山里采来贵重的灵药,那丫头绝对不会安分地只在村外山头活动。虽然她有驱兽的药粉,可他依然不放心。弑天的战斗力,在这深山中寻不到与之匹敌的兽类,有它在丫头身边替他保护她,他才能安心。 主人态度坚决,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弑天蔫头巴脑地瘫在地上,哀怨地顾影自怜:主人不要银家了,嘤嘤嘤嘤…… 顾一轻快地脚步声,从密林中传来。凌绝尘冷冷地瞪视了弑天一眼。弑天幽怨地看了主人一眼,瞬间变回了小奶猫的体型。神态恹恹地趴在羽绒被一角,提不起一丝精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美男住进顾家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尘哥哥,”顾一把昨天采到的鸡菌蘑,装了一竹篓,过来跟凌绝尘辞别,“你的伤势已经稳定,这是我昨天晚上赶制的药丸,有补血的、消炎的、帮助伤口愈合的,你每天乖乖吃药,伤很快就会痊愈的。七日后,我再来帮你拆线。” “七日后?”凌绝尘瞪圆了杏核似的俊眸,喃喃地重复着顾一的话语,抿紧了嘴巴,秀挺的眉头紧锁,“你这几天都不来看我了?我的伤愈合的并不好,内腑整夜的疼,晚上还起低烧。你就这么抛下我,要是伤势有了反复,可如何是好?” 看着露出被丢弃的小奶狗般表情的软萌花美男,顾一有些不忍和不舍。不过,后日就是跟济民堂约定要交药的日子,这一趟货她非去不可。因为她新做了一种小儿消炎清热颗粒,有些注意事项要亲自跟白三叔交代。去一趟镇上,一来一回四五天呢!要是他的伤势真…… “你躺着静养,不要剧烈运动,药按时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顾一直视着他,接触到那清如深泉般明澈的眸光,她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移不开目光。 两人的视线久久地交织在一起。凌绝尘是因为未来几天见不到这小姑娘,想多看她几眼。而顾一则是沉浸于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突然,粉蓝色羽绒被下,一阵轻微地蠕动,吸引了顾一的视线。在美男哥哥大腿……边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鼓包,不时蠕动一下。如果再往中间一些,会引起她的误会的。 她朝着那个鼓包,伸出了她的罪恶之手。咦?软软热热的,还毛乎乎的……凌绝尘不由地皱了皱眉——弑天这家伙,什么时候钻被子里去了? 他的小洁癖发作,感觉弑天靠近的地方,奇痒难耐。他忍不住挠了挠,手却在被子里,碰到了一只凉冰冰,柔软软的小手。他的手忍不住包了上去。 “尘哥哥,我帮你抓住它了,你快放开我,别让它跑了!”这山洞中不会有老鼠吧?美男哥哥的伤口,可不能接触到这种肮脏的东西,会感染的!顾一抓着那东西毛茸茸的皮毛,轻轻一拽,从被窝里扯出一团黑乎乎的生物。 “小墨,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一表示很惊讶,她出门的时候,喂这小东西喝了一小碗鱼片粥,把它放进为它准备的窝里才出来的。这小东西这么小,居然记得回来的路,寻到了这个山洞。难道……这山洞是小奶猫的家? “呜——”弑天从来没有像这样被抓着脖颈拎起来,它四只小短腿在空中蹬沓几下,发出软绵绵地抗议。 “我抓疼你了吗?”顾一心疼地把小东西抱在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脊背,低声安抚着这不安的小家伙,“乖,回去给你煮鱼吃……” 弑天一听,翻了白眼恨不得晕过去。又是鱼,它恨死鱼了! 凌绝尘终于好心地开口了:“一一,弑……小墨它不喜欢吃鱼,它喜欢吃肉,生肉熟肉都可以!它的食量……有点大!”何止是一点?一只不及成人巴掌大的小奶猫,能吃下半只羊,在常人眼中是多么惊悚和不可思议啊! “啊?小墨是尘哥哥养的宠物?”果然是纨绔公子,出门还带着宠物的,真是任性!不过,她好像一不小心霸占了人家的宠物。顾一那一点微小的良心中,升起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凌绝尘含笑的眸子宠溺地望着她,微微摇头道:“现在,它是你的了。”弑天双爪捂着眼睛:主人,你这么重色轻友,真的好吗? “谢谢尘哥哥!”顾一捧着小小的黑色奶猫,用脸轻轻蹭了蹭小家伙柔软的身子。见小东西蔫蔫巴巴的样子,以为它饿了,轻声道,“小墨,咱们这就回家,让颜婶给你做东坡肉吃!东坡肉,你没吃过吧?好吃极了,保你吃了以后就忘不了!” “尘哥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采药的侍卫哥哥回来,让魅姐姐把药材给我送过去。” 深山中那些蕴天地之灵秀的药材,采摘下来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损失一部分药性。必须及时收进空间中保存。空间有保鲜的效果,采摘下来的蔬菜瓜果,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质哦!药材也是一样。 顾一背着一篓鸡菌蘑,抱着一脸哀怨的小黑猫,兴冲冲地下山了。凌绝尘凝望着她雀跃的背影,久久不曾收回。 前世,遇到这丫头的时候,她才不过十五六岁,一手绝佳的外科医术,面对他血淋淋的伤口,面不改色,在一所废弃的诊所中,熟练地为他缝合伤口。 她面色苍白,嘴唇咬出深深的牙印,却强自镇定地完成了缝合手术,并用她并不强壮的身体,跟一只藏獒般大小的博美犬搏斗,只为了保护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伤者。伤好以后,他为了报恩,将她留在身边护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或许是小丫头研发药剂时的专注,吸引了他的视线;又或许是,那丫头乱世中仍保持一颗善良纯真的美好,让他日渐冷酷的心留存着最后的温暖;再或者,在初遇这丫头时,她毫不迟疑的救助,已经如种子般扎根到他的心中。 可惜,前世的他是个感情白痴,不懂表达,只摸摸守护在她身边,一味把自己认为好的强加给她。那丫头,总说自己像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想尽办法从他身边逃开,最终…… 前世的悲剧,他绝对不允许在今生重演。他要一点点攻克小丫头的心,幸福和美好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主子,鱼片粥已经凉了,属下跟顾姑娘一块儿下山,再给您弄些吃的过来。”隐魅想起昨天晚上那顿烤肉。顾姑娘不知道用的什么料,烤出来的肉别提多香了。中午赶着饭点到顾家,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饭呢! 凌绝尘看了一眼装着鱼片粥的瓦罐。鱼片粥鲜美爽口,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可他吃在口中,却不如昨天略显寡淡的鱼汤来得美味。他有些后悔把颜秋桐送给那丫头了,以后很难有机会,再品尝丫头亲手做的羹汤了。 隐魅见主子没有反对,迈开大长腿,风姿绰约地朝着顾一追过去。成功在顾家蹭到一顿美味丰盛的午饭,隐魅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锅野鸡蘑菇汤回来。野鸡,是他下山时随手端了一个野鸡窝得来的。主子喝汤,其他几位属下,也沾光瓜分了野鸡和蘑菇。 第二天一早,顾一跟爷爷一块儿,把药材打包好,放在马背上。在顾铭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离开了青山村,沿着长而崎岖的山路,朝镇上而去。同行的,还有去镇上销售猎物的张猎户。 山洞中,凌绝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明澈如泉的俊眸,在昏暗的山洞显得尤为明亮。他把靠在洞中打盹的四个手下唤醒,嘴角勾起及不可见的笑意:“抬本殿尊下山……” 主子终于想通了?这里的环境太差,不利于殿尊养伤,前天隐魁就隐晦地劝说主子,去镇上或者衍城休养,却被主子言辞拒绝了。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天,主子就改变主意了。四大隐卫飞快地收拾行李,伐木编织担架。 把主子小心放进担架后,隐魁低声问了句:“主子,是去衍城还是……?” 凌绝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去青山村!” ……四大隐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准备趁顾姑娘不在,登堂入室啊!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让向来冷酷如冰的殿尊如此“痴迷”?太不科学了!难道……顾家小姑娘是山精野怪变的,施妖术迷了殿尊的神智?四大隐卫顿时把人妖魔化了。 不过,主子下了命令,就不容更改,四大隐卫认命地抬起缠着青藤绿叶的担架,正要抬脚出山洞…… “等等!”凌绝尘看了一眼除隐魅外,一身黑衣的三位手下,蹙紧了眉头,不满意地道,“把衣服换了!” 一身黑衣,又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难怪小丫头会把他们当成恶人捆起来呢。要是这么进青山村,谁敢收留他们? 隐魅低头看了自家身上天青色衣袍,觉得自己挺有先见之明。为了出入顾家方便,打消顾老头的疑虑,他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过……那老头好像依然对他存有戒备之心。没关系,日久见人心,他又不会对顾家做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隐魃换了一身湖蓝色劲装,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干练利落,一看就是身手过人的……侍卫。隐魃和隐魈,都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短打。做下人的,不能穿得太风骚太高调,否则就不伦不类了。 “不伦不类”的隐魅和隐魃对视了一眼——谁规定侍卫一定要穿得灰不溜秋的?他们喜欢鲜亮的衣裳,何错之有? 第一百二十章 皇帝的亲外甥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炎国,京都,五皇子府。 在府中养病的五皇子,收到一封密信。看完信上的内容,他挺秀的眉微微舒展开来,略显苍白的脸孔,现出一丝微笑。 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一点一点燃为灰烬,五皇子低笑两声,自语道:“二哥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不过是代为监国,还未曾坐到那个位置,就开始蠢蠢欲动。拉拢朝臣,排除异己,残害忠良……你当父皇真病得无暇朝事了吗?愚蠢!” 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五皇子轻轻咳嗽几声,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大将军王被人毒害,生死不知的消息,传给三皇子……” “是!”侍卫领命出去。 五皇子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捂着钝痛沉闷的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有一丝红色溢出。五皇子冷冷地一笑,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可是拜他那好二哥三哥所赐。他无缘于那个位置,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二人登顶! 皇后膝下无所出,五皇子自幼养在她身边。他聪慧伶俐,才智过人,深得父皇的喜爱。在普通人家,长辈偏爱某个小辈,倒是无伤大雅。可生在皇家,一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 十二岁时,跟随父皇冬猎的他,被他的好三哥,推入冰窟,差点送了性命。而他的好三哥,却在他被人发现的一刻,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跳入冰水中“救”他。他实则被压进水中,差点窒息…… 在行宫养病之时,药里被下了****,等太医发现的时候,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素侵入,成为离不开汤药的药罐子。而始作俑者,却是他伪君子二哥! 八年过去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煎熬。他拖着一副残败的躯体,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咬牙活着,就是要看他那二哥三哥,对那个位置求而不得。付出了莫大的努力,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打击不知他那好二哥三哥能不能承受? 皇宫,清心殿。 “陛下,三皇子求见!”太监李顺儿,看着殿中用瓜子逗鹦鹉的皇上,嘴角抽了抽,躬身通禀。 盛德帝扔下手中的瓜子,用不输年轻人的速度,窜上了龙床,换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有气无力地吩咐 “让他进来吧!” “儿臣拜见父皇!”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三皇子,从外面阔步走入,拜倒在盛德帝的龙床边。那双唯一跟皇上有些相似地虎目,带着几分关心,“父皇,您身体好点了没?” “咳咳咳……”盛德帝用力地咳嗽着,哑着嗓子道,“好些了……老三,你有心了!” “父皇……”三皇子欲言又止。 盛德帝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似的!”李顺大总管掀了掀眼皮——我的皇上诶,你口吐粗言,真的好吗? “父皇,表弟……表弟身中剧毒,被人追杀,生死不明!”凌绝尘的母亲,是盛德帝同母所出的妹妹——容和公主。凌绝尘的父亲在一次随驾私访的时候,救了盛德帝一命,自己却重伤不治。容和公主心伤颓丧之下,在慈和庵出家。那时候,凌绝尘才不过是五岁的稚童。 “谁?你说谁?!”盛德帝骤然从龙榻上坐起,脸色剧变,厉声喝问道。且不说老将军王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就说凌绝尘是他唯一同母妃妹妹留下的孩子,这个消息也足够他震怒的了! “穆青表弟,身中剧毒之下,被数十位杀手追击,生死不明!”三皇子适时地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唉声叹惋。穆青是凌绝尘的字。穆青——慕卿,恋慕卿卿。 “噗——”盛德帝悲痛和震怒之下,一口鲜血喷出,胸口一阵剧痛,倒在龙榻上剧烈地喘息着,“不可能!穆青那孩子聪明绝世,功夫高强,怎么可能着了别人的道?” 李顺李总管大惊,忙扶着皇上躺下,尖声叫道:“快!快传太医!” 盛德帝挥手阻止了他,威严的虎目盯着三皇子,沉声问道:“老三,你继续说!” 三皇子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暗暗冷笑不已,倒在自己信任的心腹手中,凌绝尘哪里当得起惊才绝艳,聪明盖世的名头?他却一脸悲戚地道:“儿臣也不信表弟会这么轻易被人害了,追查之下,发现他的左膀右臂孙副将府中,在表弟出事前后有异状!” “孙佑?穆青曾经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出来,他竟然狼心狗肺地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盛德帝目露一丝杀意,呼吸再次变得急速起来。 “父皇,您可要保重身体啊!”三皇子真怕久病的父皇,被自己的消息气没了,那天下岂不是白白送到老.二的手中?三皇子“孝顺”地帮皇上抚着胸口顺气。 盛德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缓缓地道:“孙佑的背后,是老.二!?”他的五个儿子,老大早逝,老.二阴沉,老三莽撞,老四残疾,老五病弱……本来,他这次装病,是想接机磨砺磨砺两个儿子。 没想到老.二和老三根本不需要他故意制造矛盾,就迫不及待地斗起来了。两个人争相笼络朝臣,打压异己。 老三还好,虽然行事莽撞冲动,却没那么多阴损的招数。而老.二阴冷的性子,得了监国的机会,更加变本加厉。招揽重臣,排除异己,刚愎自用。才短短的半年时间,就有三位大臣,或在家中,或在外面出了事。 前段时间,老.二频繁跟大将军王府接触,大概是碰了钉子,故意把炎国的战神从战场上召回来,去替他“寻药”。他万万没想到,老.二居然胆大到对穆青动手! “父皇圣明!”三皇子见好就收,毕竟他消息的来源,也不是那么正大光明,手上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要不然,他早就接机把老.二从监国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查!给我查!!”盛德帝表情略显狰狞。老.二真当他是将死之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如果真是老.二的手笔……盛德帝看了两眼冒光面露兴奋的老三,心中一阵烦闷。 唉!老大早早逝去,老五又卧病在床,为什么他看重的人,都没有好结果?现在,老.二和老三,都不堪重用,江山如果交在他们的手中,前景堪忧哪!这么想着,盛德帝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 三皇子怕了,冲着一旁的李顺公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父皇您别气,放心,儿臣一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给表弟报仇!” “报什么仇!穆青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盛德帝拔高声音,斩钉截铁地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似的! “是,是!表弟目前只是下落不明。不到最后的时候,不能轻言放弃。这是父皇您教导我们的!儿臣会派人查询表弟的下落,争取早日把他救回来。” 三皇子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不以为然。身中剧毒,又被杀手榜排行前十的高手追杀,就是神仙也躲不过去。他这么说也是在安抚父皇,别一不小心给气死了! 太医院的一位院使,两位院判,提着药箱匆匆而来。此时的盛德帝双目浑浊,面色青灰,显得苍老而消瘦,颇有久病未愈的样子。太医院院使给盛德帝把了脉,微微皱了皱眉头,皇上这脉象…… 皇上去年秋偶感风寒,却装作重病卧床的模样,院使不得已隐瞒了他的真实情况,让朝中上下都以为皇上快要不行了。后来,皇上觉得自己演得过了,在大将军王从九重峰采回雪魄果后,身体“稍稍恢复”。前两日给皇上诊脉,还强壮得能打死一只老虎,怎么这时候却…… “皇上,怒伤肝,悲伤肺,忧思伤脾脏,还请您放开心怀,龙体为重……”太医院使斟酌着词句。皇上的脉象显示,是因为骤然间惊怒,伤了肺脉,导致吐血。可是,皇上身体的底子,不应该因为这变得如此虚弱。难道……还有其他的隐情? 不过,能够在太医院使的位子上一呆就是十几年,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病情未明,他贸然说出自己的怀疑,会遭来灭顶之灾的! “行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盛德帝不耐烦听太医叽叽歪歪,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太医院使开了温和调养的方子,匆匆携两位同僚出了清心殿。回太医院的路上,太医院使犹豫了片刻,对姓张的院判道:“张院判,对于皇商的脉象,你怎么看?” “怎么看?”张院判抚着颌下的胡须,掀了掀眼皮,道,“院使不是说了吗?是惊怒引发的内腑失调,并无大碍。” 老狐狸!太医院使心中骂了 一句。他不相信自己这两位同僚,没发现皇商脉象的异样。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虚弱,他们寻不到原因,不敢轻易开口罢了。谁都不想引火烧身哪! 目前只有虚弱而已,调养一段时间再看吧!但愿,是他多想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切阑尾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在三皇子和宫中的暗卫,都在着手寻找大将军王下落的时候,正主正躺在担架上,被四位忠心的属下抬着,跟青山村的老村长商议借住养伤的事情呢! 老村长看了看眼前举止不凡的五人,迟疑地摇摇头道:“不瞒公子说,我们青山村太穷了,家中的房子自己都不够住,哪里有闲置的房子借给别人?” 寻常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深山荒岭?说是从山上不小心摔下来受的伤,鬼知道是真是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给全村人带来祸患。 隐魃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老人家,本来我们也不愿打扰贵村,可是我们家公子伤得太重,此时不适合移动,原本住的山洞阴冷潮湿,实在不利于养伤。我们所求不多,只要能挤出一间空房子,安置我们公子就行。老人家,请您行个方便吧。” 说完,他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村长家的炕桌上。村长婆娘,盯着这锭银子眼中直冒光。 她手中存的银子,被吴当归那杀千刀的借去十几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怎么收回来?三媳妇刚生了孩子,肚子上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每天不是鸡汤就是猪蹄汤的养着。那孩子因为早产,身子弱,养到现在,光药钱都好几两了。 手中的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整个冬天又没有进项,老三开春才去的镇上,他的月银三个月一结,这时候家里的银钱早就捉襟见肘了。要是有了这十两银子,足够撑到老三从镇上捎银子回来了。 “那个……老头子,李寡妇娘仨不是从小叶子家搬出来了吗?小叶子的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家的那间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村长婆娘已经开始盘算着,这十两银子该怎么花,能花多久了。 “闭嘴!你懂什么,还不赶紧去药田锄草去!”村长厉声喝斥着自家婆娘,眉头拧成一团。村长婆娘瘪瘪嘴,不甘心地看了那锭银子一眼,拎了锄头进山去了。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绝不会给贵村添麻烦的!我们家少爷,是隐珍阁的东家公子姓穆,来历绝对没有问题。不信,您可以派人去衍城打听打听。”隐魃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诚恳无害。 隐珍阁的名头,老村长听他儿子提过,里面卖得都是贵人用的东西,一件最普通的,也抵得上他们家十几年的开销。再看着五人身上的料子,哪怕是下人穿得也比镇上的老爷光鲜。 隐魃脸上适时添了几分愁苦:“不瞒老人家您,我们公子是被家主派出来历练的,来苍茫山,是为了九重峰上的雪魄果。如果能得到此果,我们家公子就能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位家主的候选人!谁知道竟然……是我们兄弟保护不力!我们公子万万不可有事,不然的话,我们兄弟回去连命都保不住啊!” 好嘛,一下子关系到五个人的性命,老村长虽心有顾虑,却又不忍心拒绝。他犹豫了好久,看了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深深地叹口气道:“我把你们带到顾家,不过,老朽不保证他们愿不愿收留你们!” 到了半山腰顾家,已经是中午了。在顾家做工的李寡妇母女,放工回了自己家。开春以后,在村长一家的帮助下,李寡妇家的房子修好了。她还出钱重新买了木材,给自家屋子换上结实的房梁。今年冬天,再有大雪也不用担心会倒塌了。 顾铭刚刚从顾三伯伯的私塾中散学回来,在房间中温习着功课。厨房里,颜婶正在张罗午饭。 “顾铭,你爷爷呢?”老村长进了院子,把顾铭唤出来,问道。 顾铭好奇地看了一眼村长身后的四位高大男子,笑着回答村长的话:“村长爷爷,我爷爷和妹妹,去镇上送药材了。您有事?” “瞧我这脑子!”老村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顾一多了俩帮手,做药的速度有了大幅度提升,家中只有两匹马,所以每十天就要往镇上送一次货。今天,正巧是他们往镇上送货的日子。 老村长把自己的来意,和身后五人的来历,对顾铭说了。要是换做别人家,家里只有孩子,这事肯定要等大人回来再说的。不过,在顾家,聪慧能干的顾一兄妹,让人很难把他们当孩子看。 顾铭认出四位当中,有一位是昨天在家中厚着脸皮蹭饭的漂亮“姐姐”,便知道担架上的那位,是妹妹在山上救下的伤患。 他来到担架旁,盯着凌绝尘的俊脸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人,不是救过妹妹的那位白衣公子吗?妹妹还曾经盯着人家的俊俏的脸庞流口水呢! 想到妹妹“夫君负责貌美如花,她赚钱养家”的言论,顾铭对收留这漂亮到有些妖孽的男子,心中有些抗拒。不过,如果不是人家当初出手相助,妹妹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肯定凶多吉少。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先让他们暂时住下,等爷爷和妹妹回来再做决定吧! 颜秋桐从厨房走出来,看了一眼担架上面色苍白的主子一眼,眼神顿了一下,忍住行礼的念头,笑着招呼老村长:“村长叔,饭做好了,中午一块儿吃点吧!” 村长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味,偷偷咽了咽口水,摇头道:“等顾老五回来,我们兄弟俩再一块喝两杯吧。铭儿,这些人你看着安排,如果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到村里去喊人!”说着,不放心地看了那主从五人一眼。 隐魃摸了摸鼻子,他难道真长了一张坏人的脸?不对啊,他一个人行动到时候,人缘可好了。他是被另外三个兄弟连累的,一定是这样! 凌绝尘刚被抬进东屋,就“醒”了过来。看着这留存着淡淡药香的屋子,里面简单却舒适的陈设,身下带着太阳味道的被褥——这就是他的丫头生活的地方。他莫名感到一阵亲切和心安。 “善后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他那双清冷如冰的眸子,转向隐魁。 隐魁忙躬身道:“这一路上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平。很快,就会有人查出,主子您出现在森国境内……” 森国,位于炎国的西南,是一个多山多林的国家。而东灵国则在炎国的东方。这一西一东的,任谁都不想到,所有迹象都指向森国,可偏偏大将军王却隐匿于这个弱小的附属国中。 “主子,孙副将那儿,您打算……”隐魃一想到殿尊身上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缝合的痕迹,就有杀人的欲望。计划中,孙佑从二皇子那儿得来的毒药,应该换成主子事先服下解药的那一种。可他万万没想到,孙副将那儿会出问题。 以殿尊的功夫,别说排行榜前十的杀手,就是榜上有名的所有杀手一起出动,也未必能伤殿尊分毫。殿尊……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都是拜孙佑那孙子所赐! “先放着,他还有用!”凌绝尘冷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能够轻易被收买的手下,毫无忠心可言,不值得被惋惜! “至于京都那边……暂且放着吧。”二皇子想要荣登大鼎,他的兄弟自然不会答应,坐山观虎斗,再适时推波助澜。相信,二皇子那边很快就无暇关注他的事了!好戏,即将上演! 中午,颜婶在顾铭的吩咐下,加了几个菜,不失礼节地招待了四大隐卫。凌绝尘的午餐,照样是流质食物。颜秋桐做的是有补血功效的猪肝汤。 并不是她看在前主子的面上,特地准备的。而是姑娘离开时,曾经列了一大堆补气血的药膳,让她做给山上那位伤员吃。看到隐魅时,她便知晓原来姑娘救下的是她主子。本以为,受伤不过是主子想接近顾姑娘的苦肉计,谁曾想武艺高强,善于谋略的主子,竟然阴沟里翻船,伤得如此之重! 颜秋桐的眼神,跟前主子交会了片刻,放下猪肝汤就出去了。她现在的任务,是留在顾姑娘身边,把她的身子补得健健康康的。领任务的时候,主子交代了,她以后的主子,是顾姑娘,只需要服从她一个人的命令。 凌绝尘成功在顾一丫头家中住下。可惜,空房间只有一个,他的四个手下,只能苦逼地打地铺。 凌绝尘得知顾一跟颜秋桐住一张炕,不由得眉头紧皱。那丫头看着聪明,其实迷糊着呢。她身上的秘密众多,尤其是空间戒指中那个移动的小型实验室。和人共住,难免会有露馅的时候! 没有任何犹豫,他决定在顾家旁边的空地上,再起三间院子。等他伤好离开的时候,院子就转赠给这丫头。 说干就干!隐魃领命,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老村长,批准他们在青山村盖房子。又找来村里的劳动力,每天二十文工钱的价格,让他们来帮工。 等顾一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盖了一人多高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肚子扣个洞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且说顾一爷孙俩,走了两天的山路,把药材运到镇上。刚到济民堂,药材卸了一半,一个处在变声期,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少年,推开济民堂的伙计,闯进了济民堂的后院。 他见济民堂的白三老爷,正弯腰跟一个身量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说话,阔步走过去,用鼻孔对着天,阴阳怪气地道:“你就是冒充药圣弟子的丫头?谁给你的胆子?” 顾一抚了抚怀中小黑猫油亮的皮毛,歪着脑袋,笑问白掌柜:“白三叔,你们这后院还养了鸭子?叫得可真难听!” “说谁鸭子呢!!”中二期的少年是敏感的,那少年双眉倒竖,气得脸通红。如果顾一不是女孩子,他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了。 顾一抬抬眼皮,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谁接话说的就是谁!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你……”少年紧握着拳头,浑身轻轻颤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知道自己声音难听,就不要出来污染人的耳朵!”顾一丝毫不觉得自己欺负一个半大孩子有什么可耻的,“哟!瞧这手抖的……白三叔,赶紧让坐堂的老大夫给他看看,别是中风了吧!没关系,我最近刚学了针灸,本姑娘大发善心,给你扎两针,怎么样?” “你才中风了呢!”少年拔高了声音,如同铁器刮在锅底上,刺耳极了。看到小姑娘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他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瞬间绷断了,朝着小姑娘伸出了手。 嘶……突然,他的手背上一阵剧痛,三道深深的血印赫然其上。他捧着手朝小姑娘看去,她怀中那只还没他巴掌大的小黑猫,此时正用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背颈的毛竖着,口中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哎呀,小墨真能干,知道保护主人了呢!棒棒哒!回去奖励你烤鸭一只!”顾一把小黑猫举起来,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小东西柔软的毛。走到半路上,她才发现躲在药材堆里睡觉的小黑猫,便一起带到镇上来了。 弑天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主子命令它一定要保护好这丫头,它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它舔了舔爪子:烤鸭是什么?好吃吗?有东坡肉好吃吗?它刚到顾一的第一顿饭,吃得就是东坡肉,立刻爱上了那浓香软糯,入口即化的味道。好想吃啊…… “你的宠物抓伤了我,不应该有所表示吗?”少年这时候重新冷静下来,气哼哼地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骗子被揭穿后,不应该跪地求饶吗?为什么这丫头却理直气壮,还纵宠行凶!脸皮也太厚了吧! “表示?敢情你是来讹钱的?”顾一这才正眼看向少年。白皙如嫩豆腐似的皮肤,深邃立体的五官,长大后绝对是帅哥一枚。她对帅哥的容忍度还是比较高的,语重心长地劝其“改邪归正”: “你这倒霉孩子,干啥不好,偏偏学人家碰瓷讹钱。你家里人知道吗?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就揍得下不了床,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谁讹你钱了?!”少年白皙的脸孔瞬间涨得通红。 “你不说,让我对你有表示吗?怎么表示,想要银子呗!”顾一露出的鄙夷目光,让少年的脸又红了几分,成了绛紫色。看得周围人一阵担忧,生怕他涨破血管,倒在济民堂。 “谁要你赔银子了!这是医馆,你的宠物抓破了我的手,不应该给包扎一下吗?”少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俊俏的小脸上表情有些狰狞。这丫头,让人有种想要捏死她的冲动! 顾一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咧嘴道:“原来这样啊,我误会你了!我就是学医的,你这点小伤,就不麻烦人家老大夫了。来,我帮你清理伤口……” “你行不行?我这可是制药师的手,治坏了,你赔得起吗?”少年露出倨傲的表情。十五岁就能出师的制药师,在制药界可谓是凤毛麟角,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放心吧,治不坏!顾一把小黑猫放在自己肩膀上,用消毒液清理了自己的手,“治坏了,我把我的手赔给你,行了吧!” “谁要你的手!”少年嫌弃地看了她因制药而痕迹斑斑的手。 臭小子,顾一故意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种刺激性很强的消毒剂,露出小恶魔般恶劣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把消毒剂倒在对方的伤口上。 少年顿时捧着手蹦了起来:“你干嘛!好疼啊!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是不是给我下毒了?疼疼疼……” “咋呼啥?这么大小伙子了,一点疼都忍不了,还是滚回家当妈宝去吧!”顾一一手死死拽住少年的伤手,另一只手用沾着消毒剂的棉球,毫不怜惜地擦拭他的伤口。可怜的少年,疼得脸都扭曲了。 “少爷——你怎么了!”一个跟少年差不多年纪的青衣小厮,听到动静从外面冲进来,看到的却是一位清丽的小姑娘,正一脸“温柔”地帮少爷处理伤口。 本来该是多么唯美温馨的一幕,可偏偏他家少爷叫得跟杀猪似的。小厮看了自家少爷手背上几道只伤了表皮的伤痕,觉得少爷反应有点夸张了。也不怕人家小姑娘笑话。 顾一在伤口上洒了消炎的药粉,包上纱布,叮嘱道:“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三天后就能脱痂。” “三天就能脱痂?你当我什么都不懂的懵懂顽童吗?伤口的愈合,至少要七天,好吗?”少年一脸不信,有些担忧自己的手,会不会被治烂掉。现在换成自己带过来的药,还来不来得及? 顾一一脸“他少见多怪的”表情:“要是我在你肚子上挖个洞,再缝上的话,愈合的确需要七天。你这小小的一点伤口,三天已经算是慢的了。我给你用的药粉,生肌愈合效果杠杠的,连疤都不会留下!” “肚子上挖个洞,还能活?骗鬼呢!”少年的脸上写着赤.裸裸五个大字“你真没常识”。 “不信?”顾一见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恶作剧地坏笑,“能不能活,我在你肚子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少年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控诉,“杀人是要偿命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然知道!”顾一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我只要保证你不死,不就不用偿命了?” “你……你……”少年显然被吓住了,连连后退,差点被地上卸的药材,给绊了个跟头。 “黄大夫,黄大夫救命啊!”济民堂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卸完药材在后院看戏的伙计,忙跑到药铺前堂,开门让求医的人进来。房掌柜已经让人去隔壁请来坐堂的老大夫。 生病的是一位三十岁模样的壮年男子,他捂着右下腹,疼出一脸冷汗,被两位青年抬过来的。黄老大夫,帮男子诊了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同情地看了男子一眼,这个年纪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却…… “这位患的是急性肠痈,送来迟了。要是早一些,用大黄牡丹汤,还能缓解,可现在……”黄老大夫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大夫,求您救救我们当家的吧!我们不能没有他啊!”随后赶来的患者家属,泪流满面。家中上有老母,下有五个有稚童,一家人就靠他在外干苦力为生,他要是没了,一家人如何为生? 黄老大夫摇头叹息:“我要是能救,怎么可能不救他。他这种情况,我见过的多了,没有一例存活下来的……” “我可以试试!”顾一从后院进来。肠痈,是后世的阑尾炎,这位病例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溃脓。对于中医来说,的确不好治,可是对身为外科医生的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台很小的手术而已! “你,你真的能救孩子他爹?”妇人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对方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泪眼婆娑地抓着顾一的胳膊,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原先来找茬的少年,查看了病人的情况。病患已经疼得休克了,不容乐观啊。这样的病患,寻常大夫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没见过小姑娘这么傻的,还往身上揽。她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蠢到家了?显然,小姑娘怼他的时候,脑子好使得很呢!难道她真能治好这不治之症?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这么放任不管,肯定活不过今晚。不过要是交给我的话,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只看你们如何选择了!”顾夜镇静自若地看向病人家属。 她的镇定和自信,给了病人家属几分希望。刚刚,他们已经去过百草堂了,那里的坐堂大夫,给的答案跟黄老大夫如出一辙。就这么抬回去的话,结果逃不过一个死,何不让这位小姑娘试一试? 白敬轩见病人家属还有些犹豫,在一旁劝道:“你们别看这位小姑娘年岁小,她的师伯是有‘医仙’之名的名医。不妨让她试一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来拆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征得病人家属同意后,顾一让人腾出一个房间,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屋内的各个角落,都点燃了蜡烛,尤其是病床旁边。一时之间,室内如同白昼。 阑尾炎手术,顾一可以说闭着眼睛也能做下来。再加上她视力惊人,足以弥补光线问题。简易的手术室中,本来只打算留爷爷一人打下手的。谁想到,那位中二少年,厚着脸皮装作看不懂别人眼色似的,硬是留了下来。 留就留呗,反正她的手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去的,没有保密的需要。他要是能看一遍就学会,这样的天才她肯定抢过来当徒弟养着! 术前消毒,麻醉,切口…… “等等!”当少年看着她拿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划向患者的右腹部时,脸上的血色刷地消失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打算在人肚子上挖个口子?” “是啊!”顾一在口罩中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切开个口子,怎么能处理病变的肠子?”说阑尾吧,这些古代人又听不懂,只能用“肠子”代替。 “人,开膛破肚了,还能活吗?”少年见她熟练地划开病人腹部的皮肤,露出里面的肌肉组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晚上吃的饭差点吐了出来。 顾一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手术清净,都吓得昏倒过去。这家伙,至少还能保持清醒问东问西。 “废话!我这是救人,不是杀人!不能活,我切开他的肚子做什么?有什么问题,手术结束后再问。要是耽误我救人,你可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顾一吓唬他。 对诊断不明的探查性手术,顾一采取了右下腹直肌旁切口。切口打开后,她用纱布垫推开小肠,找到盲肠后,又扒拉着寻到了阑尾。然后用止血钳夹住阑尾系膜,拉出切口切除了已经溃脓的阑尾。处理好腹腔中的一切后,她又把肠子塞回原位,进行切口缝合。 手术时间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少年惊奇地发现,病患在手术的过程中,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一丝痛苦都没察觉到。切掉了半根肠子,脸色和呼吸状态,反而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除了肚子上多了一道蜈蚣似的缝合口外,就跟睡着了一样。 “这就……好了?”在少年的印象中,严重的肠痈,对于任何大夫来说,都是不治之症。可是,眼前这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竟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一医学难题,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一用夹子捏着切下来的一截阑尾,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不然嘞?罪魁祸首已经搞定,病自然就好了!再观察一夜,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抬走了。” 对了,七天后还需要来拆个线。可是,她明天在街上逛一天,后天就要回村了……顾一眼角扫过那个仔细研究切掉阑尾的少年,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她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什么事?”少年依依不舍地看了患者身上蜈蚣般的伤口,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我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可是……”顾一一脸瞧不起人的表情,“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 “如果大多数人都能完成的任务,本少爷肯定能胜任!”少年一脸傲然的自信。他可是从小被誉为天才的,要不然也不会十五岁就达到药师的水平了! “七天后,你来给他拆线!”顾一指了指病人的伤口。 “什么?你让我重新打开他的伤口,把里面的缝线给拆了?不行,不行!”少年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连连摇手。 顾一用看傻瓜的目光,盯着他,嗤笑道:“就你这智商,还药师呢,给药师提鞋够不够!” “住口!”对于顾一怀疑自己的制药能力,少年反应很大,拔高了公鸭嗓,“我虽然没有拿到药师考核,可做出来的药,被不少专业人员评定过的。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怀疑我的制药水平!” 见少年对制药如此看重,顾夜收敛起取笑之心:“好吧,我为刚刚的言辞道歉。” “看在你态度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没想到小姑娘会如此轻易地承认错误,少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 虽然有些傲气,却依然是个好孩子。这是顾一在心里给少年的评价。她指了指缝合好的切口,道:“我让你拆的是这里的线。体内的线是可以吸收的。” 少年闻言,讪讪地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了。不过……我能行吗?” “当然!很简单的,到时候你就……”顾一细细地讲解如何拆线。他们一大一小两个半大孩子,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细致。少年又是个聪明的,很快掌握了要领。 “这个手术剪和手术钳,我给你留下来。你用完了,记得交给白三叔保管,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带回去。还有这个,是消毒液,拆完线要仔细清理创口,避免感染。这一瓶,是万一伤口出现感染现象,给病人内服,一日三次,一次一勺。”顾夜留了一瓶抗生素给他。 “这药……是你自己做的吗?”能够抗感染的药,就连他父亲也未必能做得出。如果小姑娘没有信口开河说大话的话,那她的制药术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甚至连他父亲都未必赶得上她。经过刚刚那台手术,少年对她的怀疑降到了最低。 顾一眨巴几下眼睛,笑道:“这么精妙的药,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就这么一瓶。你可要小心这用,不要浪费了!”口服抗生素,虽然没有注射和输液效果快,但用在从来没有用过抗生素的古代人身上,顾夜丝毫不怀疑它的效果。 少年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这药是从她手中制出,而效果也如她所言那样,他这个所谓的天才,岂不是成了笑话?就是百里师叔,像小姑娘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未必有这样的成就吧?幸好,是师公留下的药。 潜意识间,他对小姑娘的身份,不再那么抗拒。不过,少年人好面子,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顾一花了一些功夫教少年如何拆线。幸好少年不是愚钝的,很快掌握了要领。 后院,房掌柜和小伙计,早就称好了药材的重量,把银钱准备好。顾夜收了银子,发现多给了九十多两银子,挑了挑眉,问道:“房掌柜,药钱,你是不是算错了?” 房掌柜对着账本又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盘,笃定地道:“顾姑娘,的确是二百二十五两银子。没错啊!” 顾一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账本:柴胡生药,五百文一斤,五十斤,纹银二十五两;酒制柴胡,上等,五两银子一斤,十斤,纹银五十两;醋炙柴胡,上等,五两一斤,十斤,纹银五十两;鳖血柴胡,极品,一百两银子一斤,一斤,纹银一百两。共计二百二十五两。 “呃……鳖血柴胡,原来这么值钱啊!”顾一以为炮制过的柴胡,都一个价格呢,没想到…… 白敬轩笑道:“鳖血柴胡,那要看是什么等级的。普通药师制出来的,顶多算中等,收购价最多十两。如果是大药师制出来的上等鳖血柴胡,一斤四十到五十两。您这种把鳖血和柴胡的药效,完美融为一体,两种药性相辅相成。一副药相当于两副甚至更多的效果,当称之为极品。一百两一斤,当之无愧!” 那位中二少年闻言,挤过来,抢过白敬轩手中的鳖血柴胡,仔细地审视着。鳖血柴胡,算是他爹比较拿手的一味药。从懂事起就泡在药堆里的他,不得不承认,这鳖血柴胡比他爹制的要精妙许多,药效也更强些。 他有些不太是味地把柴胡还回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小姑娘,问道:“这鳖血柴胡,是师公亲手做的吧?”在少年的心中,也只有师公制药的手艺,能超越他爹了。 师公?顾一挑了挑眉,师父有个已经出师二十多年的大徒弟,这件事她是知晓的。眼前这少年,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大师兄的儿子喽!也难怪,这家伙一上来就找茬,师公二十多年没有消息,却突然多个比自己小很多,却比自己长一辈的师姑,正常人第一念头都会觉得对方是骗子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会让你心里舒服点,你请随意。”顾一懒得跟他争辩什么。赶了两天的山路,又做了台手术,她的确有些累了。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吧!顾夜跟白三叔和爷爷道了声晚安,钻进自己的房间,昏天倒地地睡起来。 “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少年挠了挠脑袋,纳闷不已。 白敬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药圣他老人家,最近四个月都不在无名镇。而这鳖血柴胡,怎么看也不像是四个月前制出来的。到底是谁制的,这不显而易见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是你做的?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少年也看出那柴胡是新炮制出来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够超越他爹,制出极品的药材来。即便是百里师兄,在这个年岁,也未必能有如此成就…… 这世间,还有谁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看来,他注定要多个比他年幼的师姑了。少年愁眉苦脸地站在济民堂后院中,朝着月亮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夜好眠,顾一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却看到昨日那中二少年,捧着一块鳖血柴胡,仔细地研究着什么。看到她出来,那家伙做贼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顾一对这个可能是自己师侄的家伙勾了勾手指,问道。 “江中天。”小少年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哦,小天啊!”她那便宜大师兄,貌似就是姓江,看来是自己师侄没跑了,“你来无名镇,不会是为了拆穿我假‘药圣弟子’的身份的吧?” “呃……你制药的手艺独特,并不代表你一定是我师公的弟子。如果师公没亲自出现,承认你的身份的话,我是不会认你这个师姑的!”少年脸红了一下,死鸭子嘴硬地道。 “你认不认我,重要吗?”顾一的眼神,像看个小傻子似的,“再说了,你见过你师公?就是我师父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认得他?” 药圣在制药界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眼前这少年才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师父隐匿的时候,这家伙显然还没出生呢! “我……我见过家中珍藏的师公的画像!”江中天鼓着脸,气呼呼地道。 画像?顾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那些抽象得,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线条画,来寻找一个人,估计在街上顶头走对面,也未必能认出对方来。再说了,这小子家中的画像,估计是二十年前的。拿以前的画像,能认出师父来才怪! “那些专门给小孩吃的甜药,是出自你之手?”昨晚,他亲眼看到这小姑娘,拿了几十个白瓷瓶给济民堂的掌柜,上面写着小儿风寒药、小儿风热药、小儿止咳药水、小儿退烧药…… 那瓷瓶,跟他在黎城济民堂看到是一模一样。他师兄家两岁的女儿,冬天的时候染上风寒,吃了三天儿童药就痊愈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口所尝(他偷偷舔了一口师侄女喝的药,果然是甜的),他不会相信,口感酸酸甜甜的药,居然比汤药和药丸药效更好。 制药成痴的江大药师,向济民堂的家主讨要了一些,仔细研究了几日,却一无所获。就连最起码的,人家用了哪些药材,都未曾分辨出来。这让江大药师很挫败!不过,江大药师不是妒贤嫉能之人,缠着济民堂家主多日,才打听出这种儿童药,是出自药圣弟子之手。 药圣弟子?江大药师表示很迷茫。他师父失踪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收的弟子?他多了个小师弟(小师妹),总该告诉他一声吧?既然能制出如此精妙之药,总不能是冒充的吧? 江大药师倒没有怀疑制出儿童药之人的身份,还打算等他腾出空后,见见他这未曾谋面的小师弟(小师妹)。 没料想,他儿子江中天,听到了这个消息,直觉是有人借用师公的名头行骗,决心要拆穿她。于是,江中天只带了个小厮,偷偷离开黎城,一路打听来到了这座边陲小镇。 这几天,他一直在济民堂门外守株待兔,今天终于把人给等来了。他本以为,胆敢冒充他师公弟子的,应该是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或者是颌下有须的中年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当时,他的反应就是:谁借她的胆子,敢冒充他师姑!!脑门一热,就冲上来指责人家。本以为,被“拆穿”后,那小姑娘会惊慌失措,或者哭鼻子求他原谅。 可人家却把他当无理取闹的小屁孩看!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姑娘,当孩子看待,江中天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了。 一场堪称旷世奇迹的手术,让他彻底被这小姑娘折服。在人的肚子上划个口子,把肠子掏出来切掉,再缝上……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他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志怪看多了。人又不是布娃娃,在身上缝缝补补。可偏偏,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见证了那台手术,江中天由衷地觉得,不管她是不是师公的弟子,她都绝对是一位奇才。假以时日,她的医术成就绝对不输医仙师伯公!这样的奇才,有必要冒充别人的弟子吗?答案显而易见! 江中天偷眼看了旁边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一下,让他叫这么瘦小年幼的小姑娘“师姑”,他实在是开不了口。师公啊,你干嘛收这么小的徒弟,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嘛! 顾一不知道这转瞬的工夫,她的小师侄心中已经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她只是含糊地道:“济民堂不是说了嘛,儿童药是出自药圣弟子之手!” “那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公的弟子?”江中天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哪知道你师公是谁?”顾夜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师兄的儿子,蠢萌蠢萌的。 江中天闻言,心中有一股火往上拱——你明知故问,这么耍着人玩,有意思吗? “我师公就是药圣!我是药圣嫡传大弟子江秋的儿子。你要是我师公的弟子,不会不知道我爹吧?他可是你大师兄呢!”江中天气哼哼地道。 顾一却慢吞吞地背着手朝外面走去,随口扔了 一句:“你不是说我是冒充的吗?冒充的人,不知道这个大师兄的存在,不很正常吗?”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被指着鼻子骂“冒牌货”不生气呢,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江中天扁扁嘴,跟了上去:“就是冒充,也要冒充得像一些,事先把药圣的情况打听清楚,才能耕逼真嘛!你连我爹都不知道,如何取得济民堂的信任?” “药做得好了,是谁的弟子,有那么重要吗?”顾一瞥了小伙子一眼道,“只要你有天分,有本事,何愁不成为下一个药圣?圣人,并非不可企及的存在!” “你好大的口气!”这话江中天不爱听了,他冷笑道,“或许你在制药上有些天分,又有一手不错的医术,就能自大地觉得自己能超越药圣和医仙了?做人不能太狂妄,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一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对做师父的,最好的褒奖。如果将来,我的成就超过了师父,他只会替我高兴。何来狂妄之说?” 江中天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反驳,冷哼一声道:“巧舌如簧!” “多谢夸奖!”顾一不以为意地笑笑,来到经常吃早点的馄饨摊子,点了一碗馄饨,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江中天在另一个桌子坐下来,他天不亮就从客栈里出来,在济民堂等了快半个时辰,那个睡懒觉的小姑娘才醒来。这时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他要了一大碗馄饨,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虽然吃得很快,却不显粗鲁,足以看出他家教很好。 吃完早饭,顾一拎着钱袋,在镇上逛起大街。江中天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鳖血柴胡,真的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还能是你做的?”顾一怼了他一句,钻进了首饰铺子,为家里帮忙的小伙伴们,一人挑了一对银丁香耳饰,用银不多,不值几个钱,却小巧精美。 江中天在一旁嗤笑道:“几百文的饰品,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顾一翻眼瞅他,决定不跟着中二期的毛孩子一般见识! “一斤鳖血柴胡卖一百两,你送人却只送几百文的耳钉,太抠门了吧?”江中天见她继续低头挑耳饰,以为她没听见,又说了句。 “干卿何事?你烦不烦?”顾一结了账,直直地面对着少年,嫌弃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声音很刺耳。‘聒噪’两个字,你会不会写?” 江中天想要怼回去,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声音状况,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瞪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不悦中带着一丝委屈。 “你跟着我一路了,到底想怎样?”顾一叹了口气。 “我跟着你,是找出破绽拆穿你的身份!”江中天有些嘴硬地道。 顾一翻了个大白眼:“好吧,你愿意跟就跟。别叽叽歪歪,像个娘儿们似的!” “你说谁娘们似的?”江中天气冲牛斗。 顾一给了他一个“谁接话就说谁”的眼神。 江中天身为江大药师之子,制药天分又教常人高上许多,未来可期,走到哪里都被追捧。何曾受过如此冷遇?要是换上别人这么对她,他早就扭头走了,何必受那闲气。 可是眼前这刺猬一般的小姑娘,让他充满了好奇。她这么点年纪,就是一出娘胎就开始学制药,也不过十来年而已。一个普通的药师,天分好的,也至少要十几年才能成长起来。 就是惊才绝艳,有可能成为药圣接班人的百里师兄,在她这样的年纪,肯定也制不出极品药材,更不可能说出超越圣人的言论。难道说她的天分,比百里师兄还要高,才有如此自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活得不耐烦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江中天跟在顾一的身后,看着她采购了许多大米面粉,和半扇猪,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天气变暖了,买这么多肉,你不怕臭掉啊!还是你们家人多,两天内能吃完这么多猪肉?”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顾一打算回去的路上,把猪肉转移到空间中,到家后再拿出来。山里的气温比外面低一些,挂在后院的井中,储存个六七天还是可以的。 以后,天气一天天热了,从山外采买肉类回去是不现实的,看来要多弄几个陷阱,替她上山打猎做掩护了。背靠大山,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真是件幸运的事。 “你们家没有下人吗?”见小姑娘买了那么多粮食和蔬菜,江中天好心地伸手想要帮忙,谁知道他用尽全身力气,那个背篓却纹丝不动。少年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红晕。 顾一真没有想侮辱他的意思,真的!她轻松地背着装满货物的背篓,看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的少年一眼,叹了口气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少爷您一样,衣食无忧,仆从成群的。” 江中天看到她身上朴素的衣衫,没有多余的饰品,沉默了片刻,道:“以你现在的条件,是可以买两个下人的。省下来的时间,可以更多地投入到制药和学医中。”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顾一避开一个行人,漫步向前走去:“暂时没这个打算,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刚刚问鳖血柴胡,想不想学它的制法?” “啊?呃……我说想学的话,你会教吗?”江中天一愣之后,马上反问道。药师界,谁有拿手的炮制绝活,不藏着掖着?哪怕是同门师兄弟,自己所创的炮制之法,也不会分享给对方。他才不过认识这小姑娘一天,见过两面而已,她会好心地教给他? “鳖血柴胡,一般药师都会炮制,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这儿的药师炮制鳖血柴胡,一般是把柴胡炒制后,再拌上鳖血焙干,在炒制的过程中,损失了药性。顾夜却省略了这一步骤,加上少许黄酒浸润后晒干,药性才会最大程度的保留。 顾一把炮制步骤,细细地分解讲给江中天听。如果不是顾虑男女有别,江中天就冲过去捂住小姑娘的嘴了。什么“不是秘密”?什么“不需要隐瞒”,炮制过程中,哪怕是微小的调整,都是难能可贵的。这小姑娘竟然在街上,就公然说了出来,要是被别人听去…… 师公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徒弟?他老人家一离开就是几个月,是不是怕被这个徒弟气死?江中天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看向顾一的眼神,幽怨不已。 “你那什么表情?不愿意学?你就直说啊!”顾一皱了皱眉。 “不是……你教了我,等你师父回来了,如何向他交代?”江中天吞吞吐吐地道。 “放心吧!我师父不是小气的人!”顾一摆了摆手,背着背篓进了济民堂的后院。 江中天脸上的表情纠结不已。这是小气和大方的事吗?她要真是师公的传人,药圣一脉的前途堪忧啊!师公啊师公,您选徒儿的标准……也太奇葩了吧! “记住了没有?”顾一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问了一句。师兄的儿子,应该不至于笨到她都讲解得如此详尽,还一脸懵逼吧! “记住了……”江中天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一下,虽然步骤极其简单,却也是难得的创新。难怪他爹制了几十年的鳖血柴胡,却永远突破不了极品的门槛呢! 以爹爹对师公的崇拜,师公应该不会藏私……吧?江中天立刻把这个念头从脑中抹去——这种方法,一定是师公隐世的这二十年新研创出来的。 “既然学会了,还在这杵着做什么?准备留下来蹭饭啊!”顾一把人往外撵。师侄的教导神马的,她可没准备越俎代庖,抢了师兄的责任。 江中天摸摸鼻子,讪讪地从济民堂退出来。他的随身小厮,有些不悦地道:“少爷,这小姑娘太没礼貌了,居然一点面子都不讲!” 江中天在小厮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师姑,辈分比自己高了一辈,需要对他客气吗?需要给他面子吗?在他的心中,已经默默认可了她的身份。这天下间,除了药圣,还有谁能教出十来岁就能制出极品药材的弟子呢? 回到客栈,江中天把鳖血柴胡的新炮制之法,细细地默写下来,小心地贴身放好。要想从药师,升级为大药师,必须能制出三种以上的极品药材。鳖血柴胡,或许能成为他腾飞的秘密武器呢! 第二天,他再去济民堂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离开了无名镇。他怅惋地在济民堂后院中站了好久,才进了隔壁院子,那个开腹治疗肠痈的患者,正在那儿做后期的观察治疗呢! 济民堂也是第一次接收外科手术患者,自然很重视。尤其是黄老大夫,几乎一天都要帮患者诊数次脉,吓得患者家属都以为患者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呢。 江中天进去的时候,黄老大夫刚给患者诊过脉。问过以后,知道患者伤口愈合的情况良好,已经能让人扶着下地走动了。江中天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天色微曦,春风温柔地拂着她的头发,鸟儿在头顶啼啭。顾一骑在一匹小白马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顾萧忍不住替她担心,生怕她一不小心从马上坠落下来。 这匹小白马,是白家主送给顾一的。家中的两匹马,每次来往于镇上,都驮着几百斤的货物,爷孙俩只能步行。顾萧不到五十岁年纪,在军中锻炼了一身强健的体魄,两天的山路倒不觉得什么。他怜惜瘦小年幼的孙女,早就想给她买一匹马代步,被顾一拒绝了。再加上没有寻到能入他眼的马儿,就这么搁置了。 白家主送的小白马,虽然还未成年,却已经显出神骏的样子,一连走了大半日山路,一丝疲态都未曾露出。顾萧连连夸赞这是一匹好马。 “爷爷,换你在雪云背上歇会儿吧!”顾一对这匹浑身一丝杂色的小白马爱极了,为它取名为雪云。 顾萧轻轻抚摸着雪云的脖子,笑道:“雪云太小了,爷爷这体重对它来说还很勉强。爷爷不累,你安心地骑吧!” 张猎户牵着他的骡子,走在顾萧的身边,笑道:“顾五叔,这济民堂还挺看重咱们一一的。这么贵重的马,说送就送!” 顾萧笑笑,颇为自豪地道:“这是我们一一有本事!你是不知道,我们一一在济民堂,救了一个连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患。没有我们一一,那个人必死无疑!” “爷爷,你这算不算老顾卖瓜?”顾一被爷爷夸得一阵不好意思,忍不住撒娇地自嘲道。 “老顾卖瓜,从来不虚夸!咱家的‘瓜’好,干嘛不夸!”顾萧爽朗地笑着,笑声惊起附近的几只飞鸟。 突然,趴在小白马鬃毛里懒洋洋打瞌睡的弑天,警惕地竖起了耳朵,一对如黄金般耀眼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山路旁的密林。 一股危险的感觉,从顾一的心底升起,她皱了皱眉头,勒住缰绳望向小黑猫盯着的方向:“爷爷,有情况!” 顾萧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笑道:“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敢打五爷我的主意。我看他们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张猎户紧握手中的钢叉,眉头渐渐拧起。这条山路,他走了二三十年,从来没听说有劫道的。不过,以前这条路上来往的,大都是山里的山民,也刮不出几两油水来。难道……这些人是冲着顾五叔爷孙俩来的? “好大的口气,爷爷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从密林中跳出七八位彪形大汉,蒙着面。领头的那个,指着顾一,命令道,“那小丫头留下,把其他两个给老子砍了!” 冲她来的?顾一挑了挑眉。看来,她的存在入了某些人的眼,要不然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劫走一个农家小姑娘? 想想,也难怪,她的儿童用药渐渐推广开来,前景一片大好。济民堂又博了名,又得了利,自然找来同行的嫉恨。这幕后黑手,倒是挺有手段的,这么快就探听出她的存在了。 她要是落入幕后人的手中,估计要沦为对方赚钱的工具喽!不过,他未免太小瞧她了,区区这几个人,就想打她的主意? 领头者察觉她狡黠的目光,警惕地提醒道:“把面巾打湿,防止对方放毒!动手!” 这八人的身手虽然称不上高手,对付他们三人绰绰有余。张猎户虽然身强力壮,会一些打猎的本事,但跟人对战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很快就被对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顾萧学的是战场上的杀敌之术,对付以灵活狡诈见长的江湖人,未免有些不足。他一个人勉强拦下其中五人,再无力阻拦剩下的两人。他怒吼一声,拼着背上受伤,废了一个劫匪,扑向那两个狞笑着逼近孙女的家伙。围攻他其余四人,马上缠上来,招式一招紧过一招,让原本受伤的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危险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背靠着小白马,冷冷地盯着朝自己紧逼过来的匪徒。那带头的狞笑一声,道:“顾姑娘,对不住了!我劝你还是乖乖跟咱们兄弟走吧,免得动起手来,伤了你娇贵的手!” “你不敢!”顾一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露出小女孩惊惧仓皇的神情,“你的主家劫持我,不就是为了控制我帮他制药吗?让你的人住手,否则我自废双手!” 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尖利的石头,此时对准了自己右手的手筋。带头的那人目光一紧,很快又强自镇定:“自残,也是需要勇气的!小姑娘,不要那么倔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要是有人杀了你的亲人,控制了你的自由,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你是苟且偷生的活着,还是选择鱼死网破?快让他们住手!”顾一眼角的余光,看到爷爷身上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锋利如刀的石片按向自己的右腕,一丝殷红从皮肤渗出。 “住手!”顾一赌对了,带头人的眼中现出一丝慌乱,阻止了其他劫匪的进攻,“要想让这老家伙活命,乖乖跟老子走,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顾一手腕流血的瞬间,马背上打盹的弑天,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缕凶光,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懊恼:看热闹看过头了,那小丫头怎么就受伤了?主子会不会把它烤了下酒? 它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瞬间一头巨大的黑豹,从天而降,扑向了威迫顾一的带头匪徒。那劫匪惊叫一声,连滚带爬才堪堪避过巨兽的攻击。 变异兽!!这里怎么会有变异兽?顾一的手一抖,差点加重了手腕上的伤口。不对,这头巨大的黑豹身上,并未有嗜血凶悍的负面情绪。并不是单纯的变异兽!顾一有些看不清这头黑豹的来历,一时之间有些有些愣神。 另一个匪徒见有机可乘,朝着她扑了过来。顾一本能地往一旁闪避,但她如何能快过一个江湖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那匪徒的手,已经扣住了顾一的肩膀。突然,他的瞳孔一阵放大,狰狞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动作永远地定格在这一秒。喉头的血迹慢慢放大,顺着脖子流进黑色的衣服中…… 顾一此时的手中,多了一支小巧的弓,弩上的箭,此时精准地射在对面匪徒的咽喉处。前世,顾一因为先天因素,身手很渣,只能苦练射术,最终练就了百步穿杨的本事。像这样面对面的距离,失手的几率为零! 顾一看向战场,张大叔虽然被对方逼得无还手之力,至少还能自保。可爷爷那儿却已经危在旦夕。爷爷一身青色的布衣,已经被鲜血染湿,一条胳膊耷拉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顾一举起手中的弓弩,瞄准其中一人,正要射出去的时候,一个黑色巨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的视线,朝着她的目标扑了过去。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那人喉咙被咬断,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那头黑豹,又朝另一个匪徒扑了过去。 顾萧也被这头黑豹吓了一跳。不过,见它专捡着他对手攻击,转眼间已经收拾掉两个。他精神为之一振,手上的招式变得凌厉起来,转瞬间伤了一个对手。 顾一的弓箭,对准了那头黑豹,生怕它咬死所有匪徒以后,凶性大发伤害她爷爷。 黑豹仿佛洞悉了她心中的念头,撂倒了顾萧所有对手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个飞扑,窜入路旁的灌木丛,消失在密林之中。 顾萧喘息一阵,帮张猎户活捉了他的对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骂了句粗话:“哪儿冒出这么一群鳖孙子!想劫走我孙女,先问问我老顾手中的钢刀同不同意!” 顾一快步来到他身边,查验了他身上的伤口。顾萧身上的伤口虽多,却没有致命伤。顾一暗暗松了一口气,见他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无力地躺了下来,口中兀自怒骂着,忙给他服了一瓶补血药剂,心疼地道:“爷爷,都是为了我……” “废什么话,你是我孙女,我不护着你护着谁?赶紧的,给你爷爷我上点止疼药,疼死老子了!”一番激战,放松之后顾萧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他龇牙咧嘴地看让孙女给自己处理伤口。 顾一剪开爷爷的上衣,看到爷爷精瘦的身体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最严重的是背上和左臂上的,幸好没伤到筋骨。顾一在伤口上喷了麻醉剂,小心地给爷爷缝合背上那道十几寸长的伤口。 看来,她还是思虑得不够周全,要不然爷爷也不会……顾一眼中有泪光闪烁。伤口上了麻醉,感觉不到疼痛了,顾萧顿时又是一条汉子。他不舍得让孙女流眼泪,笑道: “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在战场上,你爷爷我和老将军两人,整整消灭了对方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全身加起来四十多处伤口,你爷爷我眉头不带皱的。军队里的军医,可没有我孙女的好本事,老子没被敌人杀死,差点被他们给折腾死!” 顾一给爷爷,自然用最好的药剂。背上和一些顾萧看不到的伤口,她直接用了高阶愈合药剂,涂上以后,伤口瞬间结痂。浅一点的伤口,不到两天就能愈合,最严重的也不超过五天。 接着,她又帮张猎户处理了几处伤口。踢了踢唯一幸存下来的劫匪,顾一问道:“爷爷,这家伙怎么处置?咱们报官吗?” “报什么官,直接把人送济民堂,相信他们会知道怎么办!这儿血腥味太浓,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免得引来别的野兽!” 顾萧爷孙俩说话的时候,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黑奶猫,从树丛里钻出来,坐在顾夜身边舔爪子上的血迹。 顾一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揣在自己怀里,挠着它的脖子,心不在焉地道:“爷爷,你说那只黑豹是哪儿来的?它好像是在帮我们一样,咬死的都是坏人!” 顾萧沉吟片刻,道:“附近没听说有什么凶兽,我也说不准!豹子哪里会捡着坏人杀,除非成精了!应该是巧合吧!” 可顾一的直觉告诉她,那只豹子对她们并无敌意。这是为什么呢?顾一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顾一并不会揪着不放,很快就把它抛之脑后了。 顾一把捆成粽子一般的匪徒,交给了张猎户,请他带人返回镇上,把人交给济民堂。爷爷伤得不轻,腿上也有伤口,这下子他再也没有拒绝孙女让他乘马的理由了。 小白马驮着高大健壮的顾萧,的确有些吃力。顾一悄悄给它吃了一颗“大力丸”,这小马驹立刻精神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在山路上撒欢儿,一副有力气没处使的模样。顾萧连声夸赞这是一匹好马。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顾一的心弦都紧绷着,暗暗戒备。或许幕后之人觉得对付他们,那一波人足够了,接下来的路程,还算安稳。 多了个伤员,速度自然慢了下来。直到月上柳梢,爷孙俩才回到青山村。 柔和的月光,撒在静谧的山村上,草木庄稼就像笼了一层银色的薄纱,带着朦胧的感觉,显得格外精美。一株株姿态优美的柳树,仿佛含羞的少女,在银纱中若隐若现。夜鸟不时发出一声啼鸣,忽远忽近。微风过处,带来草木的清香,让人的心灵变得悠旷而清远。 村口那株千年古树下,一个翩然的身影,仿佛遗世独立的雪莲,静静地绽放着。微风掀起那宛如云朵般纯白的衣袂,修长的手指拂开被风轻扬起的发丝。 那对剔透澄澈仿佛能看尽世上一切尘垢的琥珀色瞳仁,在看到弯弯山路上瘦小单薄身影的瞬间,弯眸浅笑。顾夜停住了脚步,刹那间好似万千花朵竞相开放。山中有美人兮,遗世独立…… 白衣男子在山路上缓步而来,那清澈纯善的眸子,无辜地眨动:“小叶子,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尘哥哥了?” 顾一舔了舔唇瓣,嘿嘿笑道:“我还以为遇到了山中精怪,幻化成绝世美男,以诱惑无辜少女,吸**气呢……” 那清朗俊逸的面庞,浮起两抹醉人的酡红,咫尺间诱人至极,他的语气中透出无限委屈:“小叶儿前几天见我,还说我像仙人、像山中精灵,今天我怎么又成了山精树怪了?” “咳咳!”顾萧用力地咳嗽几声,两道粗眉皱成一团。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胆敢当着他的面,公然勾引他那涉世未深的孙女。哼!你小子给我等着,等老子伤好一些,饱着呢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顾老先生,您……受伤了?”凌绝尘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之气,那双泛起柔柔涟漪的眼眸,紧张地看向小姑娘。见她面色红润,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样,才暗暗放下心来。 顾萧冷哼一声:“遇到几个毛贼而已,不劳公子你挂念!对了,你是谁,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青山村,有什么企图?”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我孙女的主意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本来,顾萧是打算在青山村养老的。可是,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有人意图劫走他宝贝孙女的事。他开始觉得,住在山里也未必安全。 想想,他孙女制药的本事,只会越来越高,青山村山高水远的,要是对方再多派一些人手过来,他就是拼了老命,也未必能护得孙女周全。 沮丧之下,心中的戒备更甚。这不,他看到面生的人,就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勾引谁? “爷爷!”顾一见顾萧的手已经摸向背后的长刀,忙拦住他道,“这位公子,是我在山上救下的伤者。他的丫鬟,还在咱家蹭过饭呢!” 蹭饭?隐魅这家伙,居然接着给他熬要煮饭,先他这个主子一步登堂入室?凌绝尘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眸光。 “孙女,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想想,你的儿童药刚刚推广开去,这个节点他出现在青山村,要说没有企图,鬼都不信!说不定,那些想劫走你的人,就是他派来的呢!”顾萧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看向凌绝尘的目光更加不善。 什么?有人想劫走他的小丫头?凌绝尘脸上柔若春水的笑容未变,他垂下仿若扇子般的睫毛,掩盖住眸中凌厉若寒冰的光芒。 “爷爷,谁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做局?您放心吧,尘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顾一抱着小黑猫,小跑到凌绝尘身边,用行动表示对他的信任。凌绝尘垂眸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又恢复了柔柔的宠溺。 顾萧看着跟大野狼并肩而立的孙女,心中一阵抓狂:这小白脸远比他想象的要恶劣,居然闷声不响就取得了孙女的信任。 他发觉,孙女看向那小白脸的眼神中,有耀眼的光芒闪烁。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小丫头,你才多大,就被美色所诱惑了?看男人,不能只看一张脸啊! 顾萧的眉头紧锁:看来,青山村真得不能呆了。回京吧,让镇国公夫人帮忙找个信得过的嬷嬷。有些东西,孙女必须要学起来了。 “受伤了没?”凌绝尘的声音中,有种沙沙的磁性,仿佛柔暖的春风撩动人的心弦。 顾一抬头看向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银白的月光洒在他完美的容颜上,更平添了几分冷色和俊美。而那双在月光下看向自己的眼睛,却依然带着淡淡的温暖和关心。 顾一摇摇头,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巨兽大战劫匪”的精彩传奇。凌绝尘淡淡地扫了她怀里的小黑猫一眼:干得漂亮,晚上给你加鸡腿儿。 小黑猫缩了缩脖子:鸡腿就不敢肖想了,只要别剥皮炖豹汤,它已经满足了。 果然,凌绝尘不出意外地发现了,顾一手腕上不比指甲盖大的伤口。他一把抓住了顾一的手腕,凝眉道:“还说没受伤,这是什么?” 一旁的顾萧眉头倒竖:小白脸,放开你的手!当我这个做爷爷的是死人吗?谁来把老子扶下马,老子要把那臭小子的手给砍下来当猪蹄炖了下酒! 顾一看了一眼已经结痂的伤口,笑得很轻松:“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尘哥哥关心我呢,好高兴哦!顾一的心,如同这月色一般皎洁明亮。 “这是膏,涂上后不会留疤痕。”凌绝尘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玉瓶,用小勺子挖出指甲大小的玉色膏体,厚厚地涂在小丫头的伤口上。 隐没在黑暗中的隐魅心疼得快要暴走,这一瓶玉吧  肌膏需要数千两银子,没有特殊的渠道还不一定能够买到呢。这一勺下去,至少七八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主子,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浅浅的伤口,及时不涂玉膏,也不会留疤的好吗? 虽然自己空间中的药剂,比什么劳什子“玉  肌膏”效果要好的多,但是顾一还是很享受尘哥哥的关心的。月亮的光华,洒落在俊美男子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玉色弧度。在月影下显得迷蒙神秘的容颜,仿佛月光精灵,羞涩而美丽…… 望向凌绝尘月下略显苍白的俊脸,顾一拉着他的手,把了把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么严重的伤,才几天就下床乱跑了?赶紧回去躺着,要是挣裂了创口,小心我不给你麻醉直接缝。” 见小姑娘像没牙的小老虎似的张牙舞爪,凌绝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放心,我心里有数……” “一一,过来!”顾萧见小白脸旁若无人地对孙女动手动脚,脸顿时拉得老长,沉声道。 顾一见爷爷真生气了,忙碎步走到小白马跟前,乖觉地牵起缰绳,目不斜视地从凌绝尘身边走过。乖得不得了! 小姑娘古怪精灵的小模样,凌绝尘眼中含笑,目光舍不开离开那张清秀俏丽的小脸。一道愤然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凌绝尘抬眸迎上去,撞上了顾萧警告的视线。 对于这个对小丫头照顾有加,不是亲爷爷胜似亲爷爷的老军人,凌绝尘心底还是怀有感激的。他冲对方绽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顾萧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一个男人,长了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妖孽一样,不知道要祸祸多少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不行,回去得好好跟孙女聊聊——长得漂亮的男人都不可靠,千万别被这种徒有皮囊的绣花枕头给骗了。 找男人,当然要找像少将军那样英武不凡的盖世英雄。咳咳,少将军貌似长得也不赖…… 正想着,突然牵马的小丫头,扭头冲那俊美男子喊了一嗓子:“你在那站着别动,一会儿我让你的侍卫来接你!” 喊完后,顾一接触到爷爷不赞同的目光,嘿嘿干笑几声道:“那家伙肋骨断了几根,不能随意活动,要是接好的骨头错位了,还得劳烦我替他重新接。我是一个大夫,必须对自己的患者负责!” 怎么不见你对镇上那个什么尾炎的患者负责?拆线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交给一个刚认识两天的小家伙!不知道那少年,在用手术剪的时候,手会不会抖! 凌绝尘目送爷孙俩进村。他们俩的身影刚消失在树木掩映的小路上,四大隐卫便从黑暗中出现。 凌绝尘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和戾气,让四位忠心的属下噤若寒蝉。主子一怒,血流漂橹,有人要倒霉喽! 凌绝尘给隐魈下达了彻查昨日劫匪之事。隐魈领命后,迅速地隐没进苍莽的夜色之中。隐魁和隐魃,用抬椅将主子抬回了顾家。 见凌绝尘被抬进自己家,顾萧横眉竖眼地喝道:“谁准你进我们家的?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剩下的三位隐卫,心中忍不住替顾萧捏了一把汗。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长了两尺高了!老头儿,你就是活腻歪了,也选个干脆点的死法,干嘛来惹这活阎王? 顾铭还没来得及跟爷爷说这主仆五人借宿的事。见爷爷不客气地呵斥凌哥哥,心中有些纳闷——凌哥哥怎么把爷爷给得罪了? 隐魅忙上前道:“老爷子,我们少爷受了重伤,不方便移动。村长安排我们在您家借宿几日。您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多久的。隔壁的房子建好能住人后,我们就搬过去!” 顾萧还没到家,就注意到自家房子隔壁在建房子,没想到是给这小白脸住的!这都登堂入室了,还说对他孙女没企图,谁信! “村里有那么多好的宅基地你们不选,偏偏选我家隔壁。说吧,你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顾萧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隐魅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一脸平和,并未有发怒的征兆,悄悄松了口气。他对顾家老爷子陪着笑道:“选这儿自然有我们的目的……” 在顾萧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中,隐魅继续道:“这不是想着,离小神医近一些,求医方便嘛!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我们主子的伤,以后还要麻烦顾姑娘呢。”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求医归求医,千万别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不然……”顾萧威胁地哼了哼。 他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除了受伤的那个小白脸,他看不出深浅,其他三人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要是他们跟那些劫匪是一伙的,根本不用说那么多废话。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从镇上回来,顾一照例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来到院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个很不雅的哈欠。一转眸,接触到一双含笑的俊眸。 咳咳,被帅哥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幕,顾夜老脸一热,却假装淡定地冲那比阳光还要耀眼的花美男打了招呼:“早啊!尘哥哥。” 凌绝尘看了眼即将爬到头顶的太阳,笑容更加灿烂:“早!睡得怎么样?” “挺好!”顾一用自己自制的牙刷,沾了青盐,清理自己的口腔。看到凌绝尘屁股下崭新的躺椅,她围着转了几圈,一边漱口一边道,“这是强叔的手艺吧?你出的图纸?” “这是我们隐珍阁旗下的木匠铺新出的新品,喜欢的话,让村里的木匠也给你打一个。”凌绝尘的伤势,不适宜长时间坐立。他又不耐烦一整天躺在炕上发霉,就让人打了一张躺椅,天气好的时候,能出来晒晒太阳。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挺记仇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如果底下能加上一对弧形的底座,一个脚踏,没事的时候摇一摇,岂不是更舒适?”既然有人要送她躺椅,岂有不收之理?躺椅固然好,摇椅她更喜欢,顾一忍不住建议道。 凌绝尘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妙啊!小一一的想法挺有创意。魃,尽快把图纸画出来,送至隐珍阁……” “喂喂,这是我的创意,你这么公然剽窃,真的好吗?”顾一板着一张小脸,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 “当然不会白用你的创意。这样吧,你说的这种椅子,销售利润的两成归你,如何?”想起小丫头早年生活的艰辛,和为了改善生活付出的努力,凌绝尘一阵心疼。其实,他早就想贴补小丫头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这合情又合理的机会送上门,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跟你开玩笑的啦!”顾一却摆摆手。摇椅在前世烂大街到处都是,她也不过是剽窃别人的而已,分成什么的,就算了吧!人家小帅哥也不容易,被人下毒追杀,差点小命都玩完了。顾一在心中脑补了家族继承人之争,兄弟相残的大戏,有些同情地看了凌绝尘一眼。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凌绝尘都能清楚地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她的脑洞,凌绝尘不觉有些好笑,却没有解释。这小丫头有一副侠义心肠,同情弱者。他就这样忠实地扮演好她喜欢的角色吧。只要她开心,哪怕一辈子活在角色中,他也甘之如饴。 这辈子,他不愿再品尝失去她的蚀骨之痛,他要壮大自己的羽翼,将她呵护其中。谁都休想再伤害她,神挡杀神,佛挡**!凌绝尘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 “姑娘,你起来了!快把这碗枸杞红枣银耳汤喝了,补血又养颜,炖了整整一个上午呢!”自从顾一大病一场之后,颜婶就一直将把她补得白白胖胖红红润润当做自己的使命。每天的补品,从来没有间断过。补得顾一怨声载道。 瞧,这妮子本来飞扬的眉眼,顿时耷拉下来,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皱成了小苦瓜。她不情不愿地接过粥碗,小嘴撅得快要挂油瓶了。 凌绝尘好笑地看着她生动的表情。这一世,她的性格活泼了许多。或许她本性如此,只不过前世的环境,夺去了她的快乐,不允许她张扬自己的性格。这样的她,让他更加难以放手了! 突然间,他看到小丫头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停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丫头,猫着坏主意呢! 果然,顾一露出一丝奸诈的笑意,端着碗向他靠近,假惺惺地道:“尘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得多补补。来,这碗补血的粥,你喝了吧!” 凌绝尘看了看那碗银耳粥,显然是按照小丫头的口味熬制的。小妮子嗜甜,这银耳粥的含糖度可想而知。 “快喝!补血养颜,好东西!”顾一威胁地瞪着他,像一只还未生出利爪的小猫儿,张牙舞爪的,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小一一觉得,我这颜,还需要养吗?”凌绝尘扬起他那张绝美的俊脸。 顾一嫉妒地看着这张细腻得仿佛剥了壳的鸡蛋,莹润得好似顶级羊脂玉的容颜,一个臭男人,皮肤这么好干什么,真是浪费! 顾一嫉妒地朝他脸上捏了一把——手感好好哦! “除了养颜,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顾一把凉了一半的粥,塞进他的手中,凶巴巴地道,“我是大夫,我说你需要你就需要。快喝了,别娘们唧唧的!” 凌绝尘这一世长了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孔,最忌讳别人说他娘。要换了别人,早就血溅五步了。不过,他知道小丫头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 凌绝尘认命地端起粥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那黏答答的口感,甜腻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忍了又忍,他才没吐出来。两辈子,他都对甜食敬而远之。为了这丫头,他也是拼了! 顾一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粥碗,带着得意的小表情看着颜婶。 颜秋桐木然地看着最讨厌吃甜食的前主子,面不改色地吞下一碗甜腻的补血粥,心中感叹不已:能够打开主子心的人,终于出现了。 虽然,她并不理解主子为什么能看上顾姑娘,什么时候看上的。这在所有关心主子的人看来,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至少主子不再像座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终于像个人了。 转而看向那个一脸狡黠笑容的小姑娘,她弯起嘴角,挂上最和善的笑,缓缓的声音打破了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姑娘,锅里还有,奴婢去给你端来。” 面对第二碗枸杞红枣粥,顾一嘟起了嘴吧,小声咕哝着:“颜婶最讨厌了!平时不是都只准备一碗的吗?姜还是老的辣……” 在颜婶监督下,顾一苦着小脸,喝完甜甜的粥。其实,粥并不难喝,只不过她比较抗拒“滋补”这件事。 她已经很健康了,不需要被当猪一样喂了!哼,哼!颜婶好讨厌,医仙师伯好讨厌,爷爷也讨厌! 气哼哼地扭开视线,瞥见躺椅上俊美男子,垂眸低头含笑的表情,虽然绝美却让她不爽:“尘哥哥你笑什么,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不是啊!突然觉得小一一很可爱呢!”凌绝尘从未见过小姑娘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中潋滟着迷人的波光。 顾一无暇欣赏美男含笑图,气哼哼地道:“尘哥哥血虚很严重,必须补回来后,才能尝试解你体内的毒。你身上的毒很棘手,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道食疗的方子……” 顾一回屋,用她的狗刨字体,写满一张纸,拍到凌绝尘的胳膊上:“每天坚持服用,我会盯着你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凌绝尘低头朝那张纸上瞄了一眼,不禁苦笑连连。这小姑娘,爱记仇的性子一点都没改。四物汤、阿胶玫瑰饮、黑糯米红枣粥、枸杞桂圆红枣茶……这些 ,可都是女人补血用的啊!这小东西,绝对是在打击报复! 正在他低头看方子时,一道火热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凌绝尘扬起的嘴角,顿时拉直成一条线,脸上的暖意消失,被如寒霜般的冰冷所替代,周围的气温,仿佛也骤然间下降到零度以下。 他不远处的隐魅,拧眉朝那个刚从后院出来的身影望了一眼,移了移脚步,挡住了李秀红偷窥主子的视线。这小姑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觊觎主子的美貌。你当你是顾姑娘呢,敢明目张胆地用垂涎的目光,盯着主子看? “回屋!”凌绝尘是好心情被破坏,声音如覆盖了万年冰雪。 隐魅赶忙上前,把主子扶了起来,掺着他慢慢走回屋。 “红儿,你看什么呢?”李寡妇把刚刚洗干净的手,在衣摆上擦了擦,从后院转出来,看到自家闺女傻傻地站着,目光定定地看向某处,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秀红收回视线,垂着眼眸看向自己的脚尖,理智重新回归。她用如蚊呐的声音,轻轻地道:“没……没看什么。” 那位俊美如仙的尊贵客人,好像从未正眼看过她。想想也是,人家是枝头高高的夏花,自己不过是地上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野草,人家凭什么拿睁眼看她? 可是,当她看到客人第一眼的时候,她的心就被深深地震撼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得不像凡人的男人,俊美、优雅、冷漠、淡然,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哪怕只能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也觉得这是一种奢侈和幸福。 “回去吧,下午还要上工呢!”李寡妇也知道,顾家来了一位求医的客人。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出身不凡。这两天女儿的改变,她也看在眼中,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她。像她们这种人,哪怕多盯着贵人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和奢望,哪能再起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李婶子,秀红姐,回去啦!辛苦你们了。”顾一清脆的声音,显得那么有朝气。凌绝尘颀长的身影,在东屋门外站定,回首看向那个从外面蹦跳着进来的小姑娘,元气满满的样子,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 一直关注着他的李秀红,察觉到贵客身上的清冷瞬间消融,冷若寒冰的眸中,被柔软和温暖所替代。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一的身影。 “李婶子,这块肉你拿回去炖给小海弟弟吃吧!他又去药田给药材除草去了?”李寡妇在儿子的劝说下,也在山谷中分了两亩地种了药材。 李小海每天除了上山采药的时间,全部都泡在药田中,比任何人都勤快呢。他家的药田在他精心的伺候下,比邻近的几家长得都好,到秋末定然是个大丰收!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秀红的小心思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这怎么好意思!”看看顾一递过来的肉,足足有两斤呢!李寡妇在顾家做工,每天的工钱不少拿,人家还总隔三差五地补贴一些吃的用的,让她心中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做工的时候更卖力了。 “快拿着!你也知道,我不爱吃这些肥膘肉的!”顾一把肉硬塞进李婶子的手中。 李秀红笑盈盈地走过来,握住顾一的手,柔声道:“那就多些一一妹妹了。一一妹妹对我们的关照,姐姐一直都记着呢!” 顾一眨巴几下大眼睛,看向李秀红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有些疑惑:这李秀红平时都是闷声不吭,见了她顶多抬头笑笑,从未这么主动过来跟她说话。今天她的态度有些反常啊。 这在纳罕间,李秀红母女已经出了院门。顾一无意间注意到,李秀红回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目光变得有些黯然。 她奇怪地打量着院子,除了她没其他人了呀!有什么好失望的?难道嫌她给的肉少了?李秀红看上去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呀?顾一挠了挠脑门,耸耸肩走进了厨房。今天,她想吃咕咾肉,颜婶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凌绝尘再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听厨房里传来小叶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脊切薄一点,对,应该是这样吧?放进碗里,加入鸡蛋和玉米粉,先放少一点,不够再加……” “我喜欢吃甜一点的,调糖醋汁的时候,糖多放一点点。” “油七分热的时候,里脊肉再下锅。炸成淡黄色……可以了,可以了!” “第二次炸的时候,要炸成金黄色,捞出来待用……” “糖醋汁熬成半稠状起泡沫……起泡泡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把炸好的肉放进去拌一拌……我尝尝……好像醋放多了,有点酸。糖醋汁的比例不对,重新调……” 隐魅站在自家主子身边,感受到他的好心情,故意深深吸了口气,秀美的脸孔做出夸张的表情:“哎呀!顾姑娘又捯饬新美食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好期待啊!” 凌绝尘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属下是个潜在的吃货呢?在顾家这才两天,就拜倒在颜秋桐的厨艺之下。当他得知颜秋桐新做的好多菜,都是顾家小姑娘捣腾出来的,私底下跟他叨咕了好几次,期盼着能够见证新美食的诞生。今天终于给他盼到了!看着属下期待的小眼神,凌绝尘暗暗地摇摇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属下这么不靠谱呢? 直到第五次,才调配出适合顾夜口味的糖醋汁。吃着脆脆甜甜的锅包肉,顾夜无比满足。餐桌上的美食,又多了一道。 中午,顾家人的餐桌上,多了个凌绝尘。颜婶和几位“侍卫”“丫鬟”则单开了一桌。不过,对锅包肉情有独钟的,除了她也就只有隐魅那家伙了。 或许是因为这道美食是酸甜口味的,院里的男人们都浅尝辄止,唯独隐魅捧着比他脸还大一圈的盘子,一人包揽了大半盘子锅包肉。如果不是他跟顾夜分桌而坐,很有可能会跟她抢肉吃呢! 顾一吃得小嘴油光光的,扭头冲隐魅竖起的大拇指:魅姐姐,还是你有眼光! 隐魅冲她挤眉弄眼,用开玩笑的口吻道:“主子,咱们把秋桐姐挖走吧。咱们的酒楼不就缺这样能创新的厨子吗?” “魅姐姐,你当着本姑娘的面儿,挖本姑娘的墙角,真的好吗?”顾夜拿筷子丢他。她找到一个能满足她口腹之欲的厨子,容易嘛! 隐魅把筷子接到手中,笑得风情万种:“秋桐姐这手艺,京中‘东华楼’的大厨都比不上,留在你们这山沟里,也太大材小用了吧?秋桐姐,难道你就不想压倒那些所谓的名厨,功成名就?” “不想!”颜秋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的命是姑娘救的,这辈子,除了姑娘身边,我哪儿也不去!” 顾一却洋洋得意地把一条锅包肉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你就是把颜婶挖走了,也只是多几道新菜式而已。更多的美食,都在本姑娘的脑子里呢!” “你是说……东坡肉、宫保鸡丁、水煮鱼片和这道锅包肉,都是你想出来的?”隐魅睁大了妩媚的凤眼,微张着红润的小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顾一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道:“当然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本姑娘得了一本失传好久的菜谱,这些菜都出自那本菜谱!” 看着小姑娘煞有介事地忽悠着他属下,凌绝尘抿嘴微微一笑。这些菜都是前世各地有名的菜肴,乱世起时,小丫头才不过十五六岁,出身孤儿院的她,哪里品尝过各地的美食?从书中看到这些美食,这丫头就念念不忘。 后来,还用贵重的药剂,换了个据说是“楼外楼”的大厨,跟在队伍中,专门负责她的饮食。可惜,乱世间食材匮乏,调料缺失,一直未曾满足过这个挑嘴的小丫头的味蕾。 这一世,他把在厨艺上最有天分的隐卫,送到她的身边,希望她所有的愿望,都能被满足。 食欲是会传染的,看着小丫头香喷喷吃着美味,凌绝尘也忍不住把筷子伸向了他不爱吃的甜津津的锅包肉。不料,筷子却被小丫头拨开了。 那双好看的眼睛,无辜又迷茫地看着小姑娘。顾夜虽然心有不忍,为了他的身体却不得不狠下心来:“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吃不好克化的食物。这盘蛋羹,还有鲫鱼炖豆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说完,还殷勤地替他挑去鱼刺。 “嗯哼!”顾萧重重地清了清喉咙,给孙女夹了一块锅包肉,瓮声瓮气地道,“快点吃,凉了口感就变差了!他的手又没伤,能自己吃饭!再说了,他不是有丫鬟嘛!” 顾萧斜着眼睛,往隔壁大口吃肉的隐魅看去。换掉黑色劲装,一身暗红色衣衫的隐魅,眉眼间更添了几分妩媚。把主子放一边,自己在一旁大吃大喝,这是丫鬟该做的吗?这个叫“媚儿”的丫鬟,妖里妖气的,恐怕不是单纯的丫头吧? 哼!出门在外,还带着暖床的丫头,这小白脸 一看就不是好鸟。孙女,你可得擦亮眼睛,别被这家伙一副好皮囊给欺骗了! 上升到“暖床丫鬟”的隐魅,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差点把一口锅包肉给喷出去。隐魃和隐魈,嫌弃地捂着自己的碗,生怕沾上这家伙的口水。 隐魅揉了揉鼻子:谁,是谁在背后念叨他? 凌绝尘虽然不知道顾萧此时已经把他当成了色中饿鬼,却能感觉到小丫头的爷爷,对他不喜,还时时防备着他。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他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人,对他在乎的人殷勤备至,他也会心生怀疑。看在这老头,对夜丫头还算尽心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这些了。 用过午饭,顾萧为了把孙女和小白脸隔离开来,对顾一道:“我刚刚去药房看了,你离开了两天,药房里堆积了不少等你炮制的药材呢!” 他知道,自家孙女制药的时候,外面就是天塌下来,都影响不了她。小白脸看他孙女的目光,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大字,可不能再让这家伙找机会缠上她。 顾一一听话地走进制药房,跟刚刚过来的顾丽儿和英姑,开始忙活起来。济民堂需求量比较大的几种药,顾丽儿和英姑,已经能够独力完成了。虽然制出来的药材,离她的水准差远了,比市面上常见的要好上许多。 济民堂这次又加订了几种药材,炮制工序比较繁琐,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需要她亲自上阵。不过,顾丽儿和英姑,帮着做前面简单的工序,还是省去她许多时间的。 “哎哎!”顾丽儿从外面进来,朝院子里努了努嘴,小声地道,“那位很漂亮的公子,听说是来这儿求医的?他得的是什么病?” “中毒,被人追杀受了很严重的伤!”顾一一边取了黄精捣碎,一边跟小姐妹聊着八卦,“我猜啊,这是家族争夺继承权的戏码!他的兄弟嫌他碍眼,所以想置他于死地。要不是被本神医遇上,早就被阎王爷掳去当男宠了!” 费阅读。网上找不到的内涵这里都有哦! “咳咳咳……”以凌绝尘和隐魅的功力,在院中听到制药坊中的对话,那是轻而易举。 隐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着。“被阎罗王抓去当男宠”?亏顾小姑娘能想出来!主子要是被抓去阎王殿,那也是取代阎罗王的主儿。顾小姑娘,你总是把凶兽当奶狗,这真的好吗? 凌绝尘用眼尾,斜扫了这个越来越不靠谱的属下一眼。隐魅登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万年冰川,一直冷到骨子里去。他有些懊恼,这两日主子太过温和,让他暂时忘记了这活阎王的可怕。在心里取笑主子,嫌自己获得不耐烦了吗? 第一百三十章 大户人家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那个穿红衣服的,是那贵客的丫鬟?”顾丽儿听到咳嗽声,往外面看了一眼,撇撇嘴道,“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听说……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有暖床的丫鬟。一一,你说她会不会就是……” 隐魅赶忙往旁边挪了几步。他是清白的,顾小姑娘,请您一定要相信主子!除了您之外,主子从未对别的雌性生物假以辞色过!主子对您的心,苍天可表!要是因为他,引起顾姑娘对主子的误会,估计要他被放逐到藏亚那苦寒之地,抱着冰块哭唧唧了! “丽儿姐姐,你知道什么叫暖床丫头吗?”见顾丽儿说这话时面不改色,顾夜便知道她可能想岔了。 顾丽儿理直气壮:“当然知道了!天冷的时候,给主子焐热被窝的丫头啊!不过,咱们北方可用不到,都有暖炕呢!” 果然,顾一忍不住扶额叹息。一旁静静听她们说话的英姑,也低头捂嘴偷笑。 “李浩说,他在衍城听的戏文里,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将来是要给主子做妾的。这个叫媚儿的丫鬟,不会是公子的妾吧?你说,这位公子,是不是眼神不好,选了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妾。他那病西施似的身板,不怕被自己的妾给压坏吗?”顾丽儿继续吐槽。不过她这个“压”字,应该是纯洁的,大家不要想歪了哦! 隐魅几乎要仰天长啸,他冤枉啊!唉,长得漂亮,也是一种困扰!隐魃甩一个白眼过去:不要误把娘气当帅气,好吗?看看主子,他比你漂亮多了,怎么没人把他当女人? 隐魅:谁敢把杀神当女人,眼睛瞎了吗?小命不想要了吗? 顾一吃吃笑个不停:“丽儿姐,你小声点。我看魅姐姐应该是懂武功的。小心被她听见了,把你扔沟里去!” “应该不会吧?她是属耗子的吗?这么远都能听见?”顾丽儿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往外探看了一眼。 院中的耗子一、二、三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你们听见什么了吗?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英姑叹了口气,道:“这么看来,嫁进大户人家,还不如咱们小门小户的呢。至少不用跟那么多女人抢夫君。” “嘻嘻,英姑姑,你放心吧!我那未来的姑丈,对你那么满意,绝对不会娶小妾回来膈应你的!”顾丽儿笑着打趣英姑。 英姑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他们家也不过比咱们山里人殷实一些罢了,哪有那条件……不跟你说了,赶紧干活吧!一一,你看我酒放得够不够?” 顾一这批做的是酒制黄精,用来治疗癣菌病的。需要用酒精浸一两天,再蒸馏使浓缩,加水沉淀,取其滤液后,蒸去其余的酒精,浓缩至糊状。用这糊糊搽涂患处,几日便可见效。 因为工序比较繁杂,炮制起来很有难度。顾一家的酒精,都是她蒸馏过高浓度的,浸泡这一步骤看似简单,却需要足够的细心,多了少了,都会影响效果。 顾一给了英姑一个量杯,指着上面的刻度道:“二两黄精,需要两百毫升的酒精。呶,就是到这条线。” 英姑点点头,埋头操作起来。顾丽儿用手中的小秤,把黄精称好,放入容器中。她抚摸着透明的玻璃器皿,感叹地道:“这就是隐珍阁送来的玻璃吧?比冰还要透明。谁家要是有个玻璃器皿,不当传家宝似的藏起来,也只有你这个败家子,当做制药的工具!” 隐珍阁第一批玻璃试验器材已经送来了。李浩他三叔,在府城做工,算村里最见多识广的人了。帮忙卸下这匹玻璃器皿时,顺嘴感叹了玻璃的稀有和贵重,那些帮忙的都轻手轻脚,生怕打碎了这价值不菲的宝贝。 “这本来就是制药用的!器皿,不就是给人用的吗?要是把这些器材,当宝贝似的供起来,我还定它们做什么?”顾一浑然不在意地摆弄着这些玻璃器皿,心中挑剔它们的工艺还没达到她想要的水平。将就用吧! “这些玻璃器皿,隐珍阁真没收你钱?”顾丽儿有些不敢相信,又求证了一遍。 顾一随意地点点头,道:“是啊!我救了他们的少东家,他们好意思收我钱吗?” 隐魃看了“少东家”一眼。主子默许自己出现在顾姑娘面前,就代表不想隐藏他们的身份。毕竟,他可是在隐珍阁跟顾姑娘谈了交易的。顾姑娘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才几个月时间,就把他忘光光。他这张脸,比起主子来,是差点。不过,也是俊帅美男子一枚呢! 聊到隐珍阁,顾丽儿兴致很高:“一一,你送我的小镜子,也是隐珍阁送过来的吗?照人好清楚,连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得到呢!隐珍阁出品,绝对是个宝贝。我要当传家宝,好好地收起来!” “镜子本就是用的,藏起来干什么。用坏了,我再送你就是了!”前世,这种玻璃镜是家家户户必备的,相信随着玻璃工艺的完善,镜子也会渐渐平民化的。 顾丽儿眼中闪着小星星:“一一,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要是救了纤云坊少东家,岂不是这辈子都不用花钱买布料了?”纤云坊,是东灵国最有名的布庄,里面各国的精品布料,没有买不到的。 隐魃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纤云坊,那也是隐魂殿旗下的产业。跟隐珍阁是同一个东家,主子下一步,是不是要把纤云坊最好的料子,搬空送给顾姑娘? 他哪里知道,凌绝尘已经假借药圣的手,送了东灵国的国宝——天蚕绫丝给了顾家小姑娘。人家直接做成贴身内衣,穿在身上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顾一屈起中指,敲在顾丽儿的脑门上:“医者,施恩莫忘报。这些玻璃器皿,还是我帮了他们隐珍阁的忙,才收下这些馈赠的。我要是敢挟恩图报,我师父保不准会把我逐出师门,不认我这个徒弟呢!” 顾丽儿扁扁嘴,小声地道:“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千万别听我的。”在顾丽儿的心中,已经把药圣神化了。一一才跟老神医学了几天,制药和医术都那么厉害。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误导了一一妹妹,耽误了她的大好前途啊! 制药房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凌绝尘只能在院子里,跟两个属下相对无言。他不爽地皱了皱眉,捂着前胸,对隐魅道:“我胸口疼,喘不过气来,快去请顾姑娘。” 主子,您装的时候,能不能表情痛苦一些,眼神逼真一些?隐魅表示无语。不过,他还是走到制药房门外,用焦急的语气道:“顾姑娘,我们公子不舒服,恐伤势有变,您快来帮他看看吧!” 顾一丢掉手中的量杯,冲进院中,看到那白衣男子娇弱无力地倚在躺椅上,一张绝美的容颜,被几缕夕阳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然而无血色的丰唇,倦懒的眸光,又很是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 “把你们主子抱进屋去!”顾一顾不上欣赏眼前的美人,屋里有些黯淡,她指挥着隐魃,“把窗户打开,多点几盏油灯。魅姐姐,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顾一把手指搭在凌绝尘的脉搏上,虚弱而凌乱,她皱了皱眉头。关于脉案,她学得还不怎么精,一时之间找不出原因。 “尘哥哥,你哪儿不舒服?”顾一轻声问道。 凌绝尘悄悄收回按压自己筋脉的手指,柔弱地咳嗽两声:“胸口疼……” 顾一很生猛地撕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肌理分明、软硬适中的前胸。顾一不喜欢肌肉贲张的猛男,反而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匀称肌肉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不过,她此时哪里还有空欣赏眼前紧致的皮肤和分明的线条?她小心地解开凌绝尘胸前的纱布——刀口恢复得不错,没有红肿感染的迹象。难道……是里面的肋骨错位了?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对方查看着受伤的肋骨。隐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姑娘,轻柔地抚摸着主子的胸部。而他的主子,却一脸“享受”。咳咳,是他想多了,人家是在检查伤势! “肋骨没事啊!不会是受创脏腑的问题吧?”要是有胸透,或者CT就好了,顾夜一时之间,闹不明白到底是那儿出的毛病。 想起昨晚他跑到村口浪了一趟,顾夜皱眉道:“这几日,你老实地卧床休息。今晚再观察一下,如果不起烧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有不舒服的,千万别忍着,及时告诉我。” 凌绝尘轻轻点了点头。小丫头认真的模样,怎么都看不够!对于顾夜的担忧,他觉得有些歉疚,不过装病也是无奈之举。谁让这丫头一工作起来,就把他抛之脑后了呢! 顾家爷爷严防死守,这个小没良心的,制起药半天都不出门。不装病,他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接触她吗? “我开几副药,先给你们公子服上两日。”顾一去储药房取了几味药,叮嘱了煎药需要注意的事项,让隐魅去煎药。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进山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凌绝尘挺秀的眉蹙了起来:“一定要喝苦药吗?”这丫头确定不是想整自己?她手中明明有更有效的药剂,非给他开汤药,他好像没惹到她吧? “你个大老爷们,也怕喝苦药?”顾一乐了,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不过看着美男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能理解师伯逼她喝苦药的乐趣了——恶趣! “良药苦口利于病,忍一忍,喝了药伤好得快!”顾一隐隐觉察出他体内毒素的蠢蠢欲动,拎了一瓶抑制毒素的药剂,让凌绝尘喝下。 “这是什么?”凌绝尘喝着酸酸甜甜的药剂,明知故问。 “山里一种野果子榨的汁,好喝吧?以后乖乖吃药,会有奖励哦!”顾一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像登徒子调戏美娇娘似的,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这丫头!当他是她啊!吃药后还得索要奖励!凌绝尘露出无奈中带有宠溺的笑。 顾一重新给凌绝尘包扎了伤口。当然,在此过程中,难免会揩揩油、吃吃豆腐什么的。凌绝尘前胸啊,腹肌啊,全被摸了个遍儿。要换成别人,一定会惊讶于小丫头的大胆和好色。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查验好凌绝尘的伤口,顾一并没有离开,坐在炕边上,双手托腮,对着他的绝世美颜发呆,默默咽口水。趁着爷爷和哥哥不在,她多看几眼,免得又被他们说嘴。 “小一一,在想什么?”凌绝尘清澈如山泉的声音,带着沙沙的性感,轻微的鼻音更增添了声音的魅力。 顾一情不自禁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好看!” “小一一也好看!”凌绝尘细细打量着小姑娘的容颜:肌肤虽称不上白玉无瑕,却细腻中透着粉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似最上等的黑曜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华,粉唇娇小可爱,小小的脸孔上,带着顽皮精灵之气,一浅一笑,甜美灵动犹如坠入凡间的精灵…… “嘻嘻,尘哥哥算你有眼光!”顾一毫不谦虚地领了夸赞。比起前世只能算清秀的容颜,现在的样貌,她还是很满意的。女大十八变,她会越来越好看! “小一一,看人,不能光凭外貌。长得好看,未必就是好人。所以,不要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凌绝尘觉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小丫头真不让人放心啊! “我知道啊! 要不然怎么会有‘衣冠禽兽’‘蛇蝎美人’这样的词存在呢?不过,我相信尘哥哥肯定不是坏人!”顾夜对着凌绝尘俊得让她频频走神的脸傻笑。 “为什么?”凌绝尘轻轻抚摸着蹦到炕上的弑天,柔声问道。 “感觉啊!我的感觉很灵的!”顾一微抿着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还有,喜欢小动物,和被小动物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的!” 从第一次见面,顾一总觉得对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缥缈不定,但对方散发出的善意,和不自觉流露的纵容和宠溺,让她忍不住兴起一种淡淡的依赖之感。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出原因,或许这就是女性的直觉吧?她喜欢待在他身边,不单单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因为在他身边,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安定感。 凌绝尘抬头在她头顶上轻轻地抚摸着。手心的温度暖融融的,顾一忍不住在他手中蹭了蹭,比炕上那只黑色的一坨,还更像猫科动物。凌绝尘弯起眼睛,柔柔地笑了。 他朱唇噙笑,眼眸潋滟着波光的模样,宛如烟雨朦胧的江南。笑容绽放的瞬间,繁花乍放,刹那的美丽,惊艳得令人窒息。顾夜捧着自己的小脸,眼眸再也移不开半分。 黑豹弑天扭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个笑得跟白痴似的,一个两眼放光的花痴,互相就这么对视着,也不怕瞪出斗鸡眼来。它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被主人弄乱的毛,踩着傲娇的小步伐,离开了暖炕——它离远点儿,白痴是会传染的! “姑娘,晚上想吃什么?”颜婶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天色已近黄昏,这时候爷爷和哥哥差不多要回来了。顾一顾不得欣赏美男,飞快地收拾着药箱。要是爷爷看到她跟尘哥哥独处一室,又该开启唐僧模式了。 凌绝尘见小姑娘用纤细的手腕,去拎那个巨大的药箱,皱了皱眉头,冲一旁静立的隐魅使了个眼色。 隐魅心领神会,忙上前率先拎起药箱,笑道:“我送姑娘出去吧!” 顾一挑了挑眉——这家伙,终于有点丫鬟的自觉了。说起丫鬟,她不禁想起了从边关伺候她到衍城的冬雪,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那才叫称职的丫鬟。这魅姐姐,应该是专门“伺候”主子的那种丫鬟吧? “魅姐姐,你晚上睡哪儿?”顾一忍不住八卦地问了句。 隐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睡主子屋里啊!” 果然!顾一脸上挂上暧昧的笑,盯得隐魅心中一阵发毛,然后抿嘴笑道:“几位侍卫哥哥,也都在尘哥哥屋里睡的,不太方便吧?不如你晚上跟我和颜婶挤一挤吧?” 隐魅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孔上,现出惊恐加惊悚的表情。他想也没想,只管死命的摇头。天哪!顾小姑娘邀请他去她屋里……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回头看了看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心中一阵灰暗。以主子的功力,这么点距离,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呀!主子,您可千万别误会,顾姑娘是把他当女人看了……唉,都是美貌惹的祸!隐魅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蛋。 “魅姐姐,怎么今天冰块脸和面瘫男,都不见了?”顾一今天一天都没见这两个人了,难道被山里的狼叼去了? 隐魈和隐魁自然是被主子派出去了,隐魅不好直说,只隐晦地道:“我们公子有事让他们出去办……” 顾一想起尘哥哥的伤势,皱起两弯柳眉,不悦地道:“你们主子被人伤成这副模样,可不能饶了他们!争家产,各凭实力,背后使阴招,毒害手足,也太没人性了!要不……我给你弄些无色无味的剧毒,把那些黑心的家伙,都毒死算了。这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我的小姑奶奶,要只是争家产这么简单就好喽!隐魅娇媚的脸上布满寒霜。不过,这姑娘说得也并非全错,只不过是别人,皇子们争天下,他们主子遭受池鱼之殃而已。 再换种说法,他们主子,和他统领的军队,是别人争抢的对象。争不到,那就毁掉……在他看来,顾小姑娘说得有道理,敢对他们殿尊动手,爪子剁了,人废掉!如果让二皇子将来荣登大鼎,哪儿还有他们主子的活路? 只不过……主子选的五皇子,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步登天的时候。唉……朝堂上的事,不是他一个隐卫所能考虑的,乖乖照主子的吩咐做事! “魅姐姐,那两个侍卫看上去功夫不错。你说,他们是不是帮你主子报仇去了?”顾夜的脑洞,开始向外延展。快意恩仇神马的,好刺激呢! 隐魅心思一动,隐魈和隐魁做的事,说是复仇也不算牵强。他们殿尊吃了这么大的亏,决不会让二皇子好过!不过,这等机密,他可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哪怕顾小姑娘是他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切!不说算了!”顾一抢过自己的药箱,把隐魅拒之门外,“对了,你们主子身上的毒,总这么压制着,也不是办法。赶紧去寻灵药,早日把解药配出来,免得出现什么变数!” “我的小姑奶奶,需要什么药,您倒是说啊!”隐魅哪能不心焦他们主子的毒?顾小姑娘医术再厉害,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隐魃已经命人去遍寻名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据说,顾小姑娘的师伯,是东灵国最有名的神医,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他们倒也能放心些。 顾之前要是知道隐魅此时心中所想,绝对会撂挑子不干了。怀疑她的医术可以,质疑她制药的本事,那可就触犯她的逆鳞了!这世界上,她不能解的毒,那绝对妥妥地无解,只等着给人收尸厚葬吧! 五彩的朝霞渐渐布满天空,白色的雾霭在山间萦绕,鸟儿树梢卖弄着婉转的歌喉,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手术已经过去了七天,顾一检查了凌绝尘伤口恢复的情况,满意地道:“愈合得不错,本来今天可以拆线的。不过,你昨天说胸口疼,尚未找到原因,观察一天再拆线吧!我今天要上山一趟,尘哥哥,你记得要乖乖吃药哦!” “上山?”凌绝尘可不认为她会乖乖地在附近活动,便道,“让魅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现在是伤患,身边离不得人!三位侍卫哥哥都被你派出去了,魅姐姐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山里我熟,不用担心!”顾一婉拒了凌绝尘的好意。她不喜欢有人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别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险来临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一番努力下,顾一终于顺利进山。 可山里的情况并不好,只见山脚下。 宫离殇那双狐狸眼,闪过懊恼的神色。是他掉以轻心了,本以为一身村姑打扮,毫无内力的小姑娘,凭着运气来到着深山中。 可是,“运气”这两个字太虚无缥缈,运气往往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小姑娘既然敢只身来到这野兽横行的深山之中,自然有她保命之法。她一没内力,二不会武功,自然是要靠药了! 那些野兽,在靠近她数十米的范围内,便轰然逃散。他早该想到是药的缘故了!都是这丫头,唱得什么破歌,故意误导人的吧? “你是我大哥派来的?”宫离殇没有一丝慌乱,镇定自若地问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你大哥?谁啊?兄弟阋墙?也难怪,你长着一张欠揍的脸,难怪你大哥想找人弄死你了!”顾一脑补了一下,那双黑多白少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哎呀,这古代人兄弟多也不好,争家产无所不用其极!浑然不顾什么亲情、血脉,禽兽不如! 宫离殇放下心来,面儿上却依然保持着邪魅欠揍的笑:“不是我大哥派来的?说吧,你是谁的人!” 顾一俯下.身,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叹了口气道:“你有病!患了被害妄想症!什么谁派来的,本姑娘就是一采药的!你要是不来招惹本姑娘,姑奶奶我才懒得理睬你呢!本姑娘的药,可是很贵的呢!” “需不需要小王付银子给你?”宫离殇觉得自己要是气性大的话,早被这丫头气吐血了,他没好气地冷哼道。 不曾想,对方眼睛一亮,摸着下巴,将他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厚脸皮地伸出手来:“软筋散,打家劫舍、保命阴人必备之良药,五两银子,多谢惠顾!看你身上,也没带荷包啥的……就拿着腰间的玉佩抵吧,我不嫌弃!” 说着,从他腰上拽下一枚通体透明,晶莹润泽的玉佩,拿在手上把玩着! “你还能再无耻些吗?”宫离殇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他那块价值上万两的玉佩据为己有。好,好!你给小王等着,小王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等憋屈的亏呢! “等等!小王?你是王爷?”顾夜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不会吧?好好一个王爷,不在京都招猫撩狗,来苍莽山抽什么疯?” “谁说本王是你们东灵国的王爷了?”宫离殇眼中带着不屑。区区一个依附炎国的小国,被误认成他们的王爷,多掉身份啊! 顾一闻言,顿时脸上又恢复了神采:“哈哈!我管你哪国的王爷,不是我们东灵国的就好!”毕竟她生在东灵国,得罪当权者,以后可没她好果子吃。 她凑到狐狸男的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蛋,绽放出一抹奸诈的笑:“你说,我要是把你捆了,当做奸细交给衍城知府大人,会不会领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宫离殇玩够了,撮起嘴,一声尖利的哨音从口中发出。 顾一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嗖”地窜了出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处,飞一般地朝着不远处的密林逃去! 我去!尘哥哥身为上古之子,还带着仨侍卫一丫鬟呢。人家堂堂一国王爷,怎么可能不带护卫啥的?她真是大意了!就该在把人药倒之后,二话不说直接逃的!希望,现在还不算晚! “王爷!”六个黎国宫廷侍卫打扮的壮汉,突然出现,单膝跪在宫离殇的面前。 “王什么王,还不把本王身上的药解了!”人家小姑娘说了,只不过是普通的软筋散,堂堂一国王爷,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解软筋散的药还是有的! “你们两个,去把那臭丫头给本王抓回来!”宫离殇服了解药,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尘灰,那双狐狸眼死盯着顾一逃窜的方向——等抓到那丫头,看他不把身上带的所有药,都在她身上用一遍儿! 宫离殇点的两个侍卫,是六人中轻功最好的。两人领命后,立刻追了出去。 顾一服下的加速药剂,是可以管一天的。危险的感觉袭来,她顾不得辨识方向,卯足了劲儿,拼命地在林中逃窜着。身边的树,飞快地向身后倒退,偶尔伸出来的枝条,刮在她的脸上,手上,可疼着呢! 她全然顾不上这么多,心中只想着把身后的危险给甩掉!那邪魅男子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她要是到了那家伙手中,不死也得扒层皮。逃啊逃!赶紧逃! 顾一的药剂,远离是最大可能地挖掘人体的潜能。一位普通母亲,能够以超越世界冠军的速度,接下从楼上掉落的孩子。关键时候,是激发了她的潜能。 人的潜能,这个案例不过是冰山一角,顾一前世重点钻研的便潜能的激发和挖掘。十年了,药剂的制作已经足够成熟,既能最大限度激发人的潜能,又对人的身体毫无副作用。不愧是乱世之中保命的良药啊! 此时,这速度药剂也成了她的保命符。顾一如同一只灵巧的山猫,在山林中穿梭着。她的身后,两个轻功过人的侍卫,渐渐地同她拉开了距离。一个时辰后,侍卫们失去了目标,只能颓然地回到主子身边认罚。 顾一又跑了两刻钟,才渐渐慢下来。她悄悄地往身后探视着,躲在草丛中静静地蹲了好久,久到她都快跟草木融为一体了,都没发现俩尾巴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妈呀!可真悬哪,差点被逮住!”顾一用袖子抹了抹汗,把背篓从背上取下来,放在地上,仰八叉呈“大”字形躺在一片软软的草丛上。即使有速度药剂加持,她连跑了一个多时辰,怎一个“累”字能形容? 草地太软,风太温柔,躺着躺着,顾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脸上一股痒痒的感觉,把她从沉睡中唤醒。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毛茸茸的小脸,凑到她眼前,差点跟她的嘴唇来个亲密的接触。 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竟然大胆地凑到她身边,好奇地朝她脸上张望。那只雪兔显然没预料到她会突然动起来,愣了一下后,后腿一蹬,仓皇地逃走了! “好饿!”顾一摸了摸肚子,刚刚应该把那只兔子留下来当午餐的!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下午三四点钟的模样,她午饭还没吃呢,难怪肚子会抗议了。 她从空间里摸出个饭团,红豆馅的,还热乎乎的呢!正想往嘴里塞,她的背篓突然一阵晃动,翻到了下来。 顾一戒备地看着。里面滚出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小毛团。 顾一乐了,把黑色的小奶猫抱在怀中,弹了弹它的鼻子:“小墨,你这个淘气鬼,怎么又跑到我背篓里睡觉了?” 黑豹弑天对于“小墨”这个称呼不感冒,一点都不威武好吗?它是凶悍威猛的变异黑豹,不是蠢萌的宠物。小黑猫翻了个白眼。 顾一一手抱着小奶猫,一手把饭团往嘴里塞。甜甜糯糯,好好吃哦!糯米和红豆沙的香味,飘到了弑天的鼻间,它抽了抽鼻子,瞪圆了一双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顾夜手中的饭团。 凌绝尘不爱吃甜食,身为他的宠物,自然鲜少有机会接触到甜糯的食物。自从来到顾一身边,弑天品尝过那些酸酸甜甜的食物后,马上就爱上了,超过了它对肉类的喜爱。可以这么说吧,各种肉是它的主食,甜品则是它期待的饭后甜点! 跑了快三个小时,顾一的确是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团,几口就进了肚子。附近没人,她明目张胆地从空间里摸出一瓶碳酸饮料——这瓶饮料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收进去的,好在空间的储物功能很强大,永远不会变质过期。 喝了一气饮料,顾夜打了个嗝,又拿起一个饭团。人体潜能被激发后,自然要多摄取营养补充体能了,四五个饭团她绝对不在话下。 弑天见顾一只顾自己一个人吃得欢,全然不理睬自己热切的目光,心中无比怨念。在顾一拿起第三个饭团的时候,它抬起自己软软的小爪子,搭在了她拿着饭团的手上。 顾一诧异地低头看小奶猫一眼,这才发现那双金色瞳孔,带着幽怨和垂涎,死盯着她手中的饭团。她恍然道:“小墨,你也饿了?” “嗷——”弑天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不对,不对!猫儿是这样叫的,来,跟我学‘喵~’……”顾一这一声猫叫百转千回、荡气回肠。弑天鄙视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对着饭团流口水。 “小墨,来!喵、喵、喵……”顾一不厌其烦地充当小老师的角色,可人家小黑猫十分高冷地不为所动。 “小墨,叫一声,这个饭团就是你的了!”顾一决定利诱。 “嗷——”为了甜糯的美食,弑天勉为其难地发出一声奶苏奶苏的叫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饭量真的大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不对!身为一只猫儿,怎么可以不会猫叫呢?是喵~”顾一拿着饭团在弑天鼻子前晃了晃。 弑天金色的眼中,带了一丝凶狠,它死死地盯着饭团,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去。从现在这个弱鸡主人手中抢饭团倒是容易,可是万一伤了她,它不保证原主人会不会把它剥皮做成烤肉。 昔日的山林霸主心里很是委屈——不就想吃口饭团嘛,怎么就这么难? “哎呀,怎么这么笨,连猫叫都学不会!”顾一口气中虽然带着嫌弃,还是把饭团放到小黑猫面前,看着它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弑天恨恨地吃着饭团:本神兽是豹子,学什么猫叫,真是有辱身份! 顾一见小黑猫吃完饭团,依然意犹未尽地盯着她,心中惊讶于小家伙的食量。那个饭团,几乎跟它身子差不多大了,你说它把饭团吃哪儿去了? 凌绝尘说它食量大,顾一根本没放在心上。每天喂食的时候,一顿只是固定的一碗肉,不够弑天塞牙缝的呢。每天晚上,弑天都要进山,自己猎杀野物加餐,要不然早饿得爬不动了!它正常一顿能吃下五十多斤食物的,你说一个饭团能到哪儿? 饭团是没了,顾一想了想,恶作剧地把碳酸饮料倒在自己手心,放到小黑猫的面前。弑天见顾一刚刚喝得津津有味,尝试着舔了一口——甜的!喝在嘴里感觉有点怪,但它并不讨厌。它把饮料舔得一滴不剩,然后抬头期待地盯着饮料瓶子。 现任主人虽然弱鸡一个,却会变戏法。这好喝的甜水,就是她刚刚变出来的。弑天还要喝,再变一瓶出来呗! 顾一不忍拒绝小东西希冀的目光,又取出一瓶蓝莓口味的。主宠俩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饮料喝完了。 顾一把饮料瓶子扔回空间里,重新背起背篓,抱起了小奶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儿了——她好像迷路了! “小墨,这儿咱们刚刚是不是走过了?”顾一走了快一个时辰,发现自己好像总在一处绕圈圈,“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 弑天鄙视地扫了她一眼——路痴! “人家都说‘狗记千,猫记万!’咱们来的时候应该没走几千米,小墨,你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吧?”当顾一再一次路过一簇被她蹂躏过的花丛时,她不由得丧气地往地上一坐,不抱希望地点着小奶猫的鼻子,喃喃地自语着。 本神兽当然记得!弑天给了她一个傲娇的眼神,不屑地“嗷”了一声。 “你真的记得路?”顾一顺接领会了它的意思,欣喜地把它碰到自己面前,用鼻子抵着它湿漉漉的小鼻头,亲昵地蹭了蹭。 弑天有些害羞地把脑袋往后撤了撤。要是被它那凶残的前主人看到他在乎的人,对它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它小命还能保住吗?见顾一又往前凑了凑,弑天用前爪上的小肉垫,抵住对方凑过来的嘴巴——非礼勿近! “哈哈……小墨,你真可爱!”顾一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笑声洒出一串银铃,清脆又悦耳。 她把小奶猫放在地上,轻轻推了推它的身子:“快,在前面带路。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弑天娇小的身子,艰难地在茂密的杂草和灌木丛中穿行,那速度简直堪比龟爬。它有些不耐烦地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回头看了同样一脸焦急的顾一。 它现在变身,会不会吓到这小姑娘?弑天觉得用迷你形态太耽误事儿,可又怕现任主人被它吓晕了。其实,晕过去更方便,它将人甩到背上驮着走,多省事儿! “这样走,什么时候能到家啊!”顾一弯腰把小黑猫抱在怀中,“小墨,你指个方向,我抱着你跑!” 弑天看了看天色,给了顾一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能不能有点常识,猫科动物是靠嗅觉来追踪猎物和辨识方向的,好吗?你抱着本兽,只能闻到你身上的药味了,还怎么回家? 它挣脱了顾一的怀抱,往地上轻盈地飘落。在飘落的过程中,体型骤然变幻,落地时已然是一头比顾夜矮不了多少的巨型黑豹。它扭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快晕,晕了本兽好带你回家,怎么还不晕? 哇!好帅!!顾一顿时星星眼。经历过前世异变,各种变异凶兽横行如同末日,顾一怎么可能被这小case惊吓到?“惊”是有些,“吓”到未必,反而有种小兴奋在心头。 她看到了什么?娇小柔弱的小墨,居然变成了一头俊美的黑豹。咦?好眼熟啊!上次从镇上回来,不就是它出爪相助,救了她们吗? 顾一围着弑天转了两圈,太帅了!行走时,修长而柔软的身体中,强有力的肌肉在柔软又美妙的毛皮下流动着;站立不动时,身体的每条曲线都弯成优美的弧线。静时,给人慵懒尊贵的感觉;动时,却又迅猛敏捷,亮出尖牙利爪! “小墨!太牛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顾一摸了摸巨豹脖子上油亮柔软的皮毛,眼中闪着赞叹的光芒。 什么小墨!本兽叫弑天!黑豹用金色的眼睛斜斜地扫了她一眼,突然又转过来盯着她——怎么跟它预想的不一样?没晕过去?不管了,先把人扛回家再说,免得凶残的前主人惦念! 它叼起顾一的腰带,往自己背上一甩,四肢用力往地上一蹬,便凌空而起,朝着回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一在黑豹身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双腿轻轻夹住豹身,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黑豹颈部的皮毛。哇!风驰电掣,快如疾风!太帅了!速度是骑马的好几倍,且更平稳。 弑天每一次纵跃和落下,都选择平坦又没多少灌木的地方。顾夜从邪魅男子手中逃走的时候,脸上被枝条刮了几道细小的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却还是能看出伤口的痕迹。弑天心中有些打鼓,自己跟着呢,还让弱鸡主人伤到了,前主人的怒火可不是它能承受的! …… “什么?让她给逃了?”红衣如火的邪魅男子,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不悦,“一个不会武功,毫无内力在身的小姑娘,你个蠢货追了一个多时辰,还把人给追丢了。你这样的废物,留在本王身边,还有何用?” “王爷,那丫头她……”那侍卫心中一阵恐慌。这次任务真不是他失误,虽然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她的速度虽然不能说超越了他的轻功,可人家耐力足啊,跑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她慢下来。他的轻功是要内力支撑的,到后来自然跟不上了! “本王不要听你这个废物解释,刘统领,把人处置了!”宫离殇心中憋着一股闷气。他堂堂黎国的小王爷,自诩天下第……二,居然让一个小村姑药倒,还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说出去,他颜面何在? 那侍卫忙磕头求饶。熙王府的侍卫统领刘德昭,抱拳躬身道:“小王爷,咱们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不宜现在自损人手,您看……” “那就先留着他这条狗命,回去再说!”宫离殇气急败坏,一甩宽大的袖子,朝着山外走去。侍卫赶忙跪地感谢主子不杀之恩。 这时候,从林中窜出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他单膝跪地,禀告道:“小王爷,属下在山下村子里发现了可疑人等,跟您形容的那人,有几分相似!” 宫离殇心气正不顺呢,闻言,一脚把人踹倒在地:“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几分相似’,你就是用这样含糊的字眼,来糊弄本王吗?” 刘统领对那侍卫厉声道:“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细细向王爷禀报?” “属下在青山村探听到,近几日,村里来了一个求医的伤者,俊美非常,伤者手下带了三男一女……村里的山民说,那伤者喜好穿白衣,温柔谦和,笑起来非常好看……”那侍卫不敢靠近山村,若是那伤者真是王爷要寻的人,他贸然靠近绝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人伤得再重,动动手指头也能把他给灭了! 喜好白衣,温柔,爱笑……这真是他要寻的那杀神吗?宫离殇也有些怀疑了!可是,他收到的消息,那杀神最后出现的痕迹,便是这苍莽山附近,而那什么青山村,恰巧在这时候,来了重伤求医之人。也太凑巧了吧? 不过,那杀神向来以黑衣示人,冷酷如冰,暴戾易怒,跟侍卫打听到的形象全然相反。那杀神不会伤了脑子,改变性格喜好了吧?不行!是与不是,要等亲眼看过了才知道。 “去青山村!”宫离殇骤然转身,那袭飘逸的红衣,被山风扬起,荡起妖异的红…… 青山村半山腰,顾家。 “顾铭,顾铭!”李浩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在院中习字的顾铭喊道。 顾铭沉腕写下最后一个字,满意地放下手中的笔,侧目看着自己的好友,问道:“怎么了?大黄在后面咬你屁股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找来青山村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去你的!你才被狗咬了屁股了!”李浩气息没喘匀,又继续道,“村里二狗子的爹说,今天他在山上遇到了陌生人,他们在打听你们家受伤的那位公子!拿着刀枪棍棒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啊!” “哟!‘来者不善’这个成语用得挺溜的,最近读书没划水!”顾铭打趣了好友一句。以前,李浩最头疼的就是去私塾读书,三天两头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气得他爷爷拿棍子押着他去顾三伯伯家。 自从顾铭也上了学堂,而且后来者居上,很快赶超了学了两年的他,李浩才渐渐认真起来。村长爷爷都向顾萧夸过顾铭好几次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赶紧告诉你们家那位公子,要真是他的仇家寻上门来,早点进山避避还来得及!”李浩急得差点冲进那位公子的屋子,把人拉出来藏起来了! “我们主子知道了,多谢李小公子前来报信。”隐魅从东屋出来,盈盈地笑着。他身材虽然高挑,骨架却不宽,穿着暗红的衣袍,亭亭地立着,颇有些袅娜之姿。 李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偷地瞄了一眼对方雌雄莫辨的俊颜,脸一红低头憨憨地笑了。 “既然那人已经得了消息,想必很快就会到来!顾公子,您把家中帮忙的几位乡亲送回去,进山跟顾五爷说一声,让他暂时先不要回来,去李小公子家暂避一时……”隐魅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隐魈他们三位,被主子派出去了,只有他留在殿尊身边。殿尊重伤在身,顾小姑娘一再叮嘱不可剧烈活动,若是此时有强敌来袭,他拼了命也未必能保得殿尊的安全。不过,隐魂殿的隐卫,只有战死的,没有不战而退的!隐魅身上散发出冲天的战意! 顾铭也知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留下来,只会给这对主仆添麻烦。他把李寡妇母女,和药房中制药的英姑、顾丽儿,以家中有事为由,让她们提前回去了。他拉着李浩,去了山上药园,提醒药园里的乡亲们,回去的时候绕开顾家所在的山头。 顾家的院中,只留下白衣出尘的凌绝尘,和一身暗红色广袖宽袍的隐魅。料峭的春风,吹着已然吐出绿蕊的树梢,除此之外,一派死寂。就连枝头上的鸟儿,也仿佛感知到危险的降临,早早地飞远了! 凌绝尘悠然地倚在躺椅上,那恬静的姿态仿佛每一个闲适的午后,静静地晒着暖阳。而他身旁的隐魅,却如一棵挺拔的参天松,又如一把拉紧的弓弦,一张妖娆秀丽的脸孔布满寒霜。 “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遮遮掩掩?”凌绝尘藏在乌黑秀发中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俊朗的双眸缓缓张开,里面有寒星闪烁。在顾一面前奶苏的声音,也仿佛淬上了寒冰。 “哈哈哈……老朋友来了,如此冷言冷语,难道这就是大将军王府的待客之道?”随着一阵邪肆的笑声,那个如火的身影,跃过高高的墙头,落在简陋的院落中。 “是朋友,自然美酒相待;是豺狼,等待它的必然是猎叉!”凌绝尘慵懒地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橙色的光辉洒满他的全身,形成了一幅柔和又赏目的画面。 “啧啧啧!堂堂炎国的大将军王,竟然被一个蠢物,逼到这穷上僻壤中养伤,穆青啊,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宫离殇反客为主,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拈起一块红豆酥,放进口中细细地嚼着。 咦?味道还不赖嘛!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厨艺之人!这小山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黎国的小王爷,不也被你大哥,打压得抬不起头来?”凌绝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散发出清冷的光。 宫离殇吃完一块红豆酥,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得邪魅狂野:“没想到,多日不见,穆青的话多了起来。大将军王向来是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怎么?转性了?啧啧啧……你穿白色,还挺有味道的,像……有钱人家的男宠……” 他刚一说完,就像兔子似的,窜向院子的另一边。可回头一看,人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向他动手了。 这不科学!炎国的大将军王,容貌俊美无俦,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容貌说笑。要是搁以前,说他是男宠,轻则去了半条命,重则小命不保。今日,人家却眼皮子都没掀……这人,不会是假的吧? 宫离殇尴尬地摸摸鼻子,回到石桌前坐下:“怎么?伤得很重?你以前揍人的劲头呢?” “怎么?上次的教训还没领够,送上门来找虐?”凌绝尘缓缓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宫离殇身体绷得紧紧的,戒备地看着他。可人家只是调换了姿势,又重新悠然地晒太阳。 “你……太不把小王放在眼里了!!”宫离殇气得用力一拍桌子,把七八寸厚的石桌,碎裂成一地碎石,“哼!你以为你能唬得住小王?你现在全身的功力还能使出两成不?现在小王要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你不妨试试!”凌绝尘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宫离殇心中一阵打鼓。他仔细地打量着凌绝尘,雪白的衣衫,衬得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气色尚好,说话行动气息不乱,不像是重伤濒死的模样。 可是,要是他没有受伤的话,怎么可能窝在这穷山村里不敢出去?这家伙一定是虚张声势,唬人的!哼,抓住了大将军王,那炎国西北的八十万凌家军,就不足为惧! 炎国老皇帝重病在床,连朝政都不能亲理。他的四个儿子,老二蠢,老三莽,老四残,老五弱……没了军中神话凌绝尘,炎国早晚是他们黎国的囊中物! 哼,他可不会被狡猾的凌绝尘唬住!宫离殇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躺椅上的凌绝尘扑了过去。他打着一招搞定对方的主意,因此这一招没留任何余地。 凌绝尘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过来拦住宫离殇的隐魅,晶亮的双眸淡淡地看着对手。就在宫离殇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凌绝尘动了。他看似云大风轻地以衣袖轻轻一扫,宫离殇便像断了线的风筝,朝后面飞了出去,后背将石头砌成的墙,撞了个大窟窿! 你看了这一幕,一定会感叹:小王爷,本以为你是王者,原来却是个青铜。然而熟知宫离殇的人都知道,此人无论内力还是武功,都鲜有敌手。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悍,没有给他发挥的舞台和空间而已! “王爷!”以刘统领为首的几个侍卫,赶紧上前扒开石块,把他从碎石中挖出来,“王爷,你没事吧?” 宫离殇灰头土脸地被侍卫们扶出来,一口鲜血喷在火红的衣袍上。他用颤抖的手,指着依然悠闲地半躺着的凌绝尘:“好……好你个凌穆青!居然下如此狠手!”说话间,他口中的血沫子,哩哩啦啦地滴落下来。 他捂着胸口,咳出了更多的血。宫离殇用袖子抹去嘴边的血迹,恨恨地瞪着那位面不改色的大将军王。这家伙总是压他一头,难道这辈子就他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 “走!”宫离殇恶狠狠地瞪了若无其事的白衣男子一眼,被侍卫们搀扶着,快速离开。 “主子,您的功力恢复了?”本来以为有一场恶战的隐魅,惊喜而又敬畏地看着自家主子。剧毒在身,又被十数名武林高手围攻,身受重创,功力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没想到…… 他的话音还没落,凌绝尘的口中却有鲜血喷涌,滴落在他雪白的 衣襟上,分外刺目。 “主子!主子!!”隐魅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朝地上倒落的主子,口中焦急地呼唤着。 然而,却未曾从对方那儿收到任何回应。凌绝尘面如金纸,呼吸微弱,晕迷不醒。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地涌出。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大将军王的功力,怎么可能提升得这么快!即便是他全盛时期,也不可能一招将本王击败。原来是虚张声势啊!”重新回到顾家小院的宫离殇,挣开侍卫的搀扶,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张扬而又得意! 隐魅哪里容许对方靠近自家主子,他揉身上前,却被宫离殇的四个侍卫拦下。 刘统领扶着自家王爷,朝着躺在躺椅上昏迷不醒的凌绝尘走去。宫离殇谨慎地在距离躺椅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狂肆地道: “幸好本王聪明,察觉到不对,半路返回来。只怕刚刚那一招,你使了秘术,才骤然间提升了功力。若是平常倒也罢了,可惜你有伤势在身!现在自食恶果了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本王不做什么,你也撑不过今天。凌绝尘啊,凌绝尘,你也有这一天!” 堂堂炎国的常胜将军,竟然死在这穷乡僻壤之中,可悲可叹啊!宫离殇心中闪过惺惺相惜的怅惋——高手从来都是寂寞的。以后,凌绝尘陨落后,他上哪再寻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坏人,放开我尘哥哥!”就在宫离殇来到凌绝尘身边,弯腰去查看他的伤势时,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刮过,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如闪电般围着宫离殇,和战斗中的侍卫们绕了一圈。宫离殇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影是什么,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后,隐魅和那些侍卫,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尘哥哥!”顾一从巨豹身上一跃而下,奔向没有意识的白色身影。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的心好像被谁紧紧揪住,呼吸为之一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喂他喝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清雅绝尘的容颜,此时蒙上了一层灰败;灿若星辰的俊眸,紧紧闭起;那丰润性感的唇,失去了血色,染上了血红……此时的他,仿佛被主人遗弃的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任凭她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一丝丝的回应。 顾一从空间中取出一瓶瓶保命的药剂,仿佛不要钱似的,往凌绝尘的口中猛灌。虽然喂进去的少,溢出来的多,不过珍贵的药剂还是很快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凌绝尘嘴角不停流下的血,止住了。 顾一不敢有一丝丝迟疑,手上的动作不断翻飞。凌绝尘因为强自提升了自己的功力,给对方有力的一击,他体内原本未曾恢复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五脏六腑,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 顾一用珍品药剂止住了他内腑的血,帮助他缓缓恢复身体的机能,可是体内腔隙中残留的积液、血液、脓血等,还是要排出的。要不然,这些积液残留在体内,容易导致细菌、真菌等病原体的生长和繁殖,增加感染的几率。 顾一给凌绝尘下了引流管,挂上了引流袋。做好这些,见对方的伤势稳定了,她才在隐魅的鼻子下喷了解药。 隐魅睁开妩媚的凤眼,呆滞了两秒,瞬间想起自己和主子的处境。他一跃而起:“熙王,需要伤我主子!” “干啥?”顾一被他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道,“唱大戏呢?这台词也太没有新意了吧?” “顾姑娘,快救救主子……”隐魅朝着顾一扑过去,却被地上躺着的侍卫绊了一跤,“咦?他们怎么都倒下了?” 顾一冲他又翻了个大白眼,魅姐姐平时没这么呆啊,难道是刚刚倒地的时候脑袋着地,撞傻了? 隐魅想起刚刚自己曾失去了意识,猛地抬头看向顾夜:“是你出的手,对不对?” “还不算太笨!”顾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做什么!药,不光是治病救人的,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你把他们都毒死啦!”隐魅惊诧地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对手,那个身穿红衣的熙王,就倒在主子一步之遥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庆幸:幸好顾姑娘来得及时,要不然这黎国的小王爷,不知对他主子做出什么来呢! “刚刚还夸你呢,现在说话又没带脑子了!”顾一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本姑娘下的若是毒药,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快去拿绳子,把人都捆结实了,免得人中途醒来坏事!” 隐魅心中恍然:顾姑娘下的是能把人迷晕的药啊!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的大包,好疼啊!顾姑娘,你下药前也不给个提示啥的,这样不分敌我无差别的对待,不亏心吗? 顾一要是知道他心中是这么腹诽她的,准会再次把他给迷晕扔山里去——给你提示,不就引起对手的警惕了吗?下药自然要出其不意,要是被对方识破,现在躺地上的就换成她们了! 隐魅把敌人一一捆成粽子状,然后按照顾一的吩咐,把自家主子抱进屋。看到凌绝尘腹部开了小孔,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透明管子,插在其中,暗红色的液体,从管子流出,滴落在一个同样透明的袋子里。看上去有点小惊悚。 他有些担心地问道:“顾姑娘,我们主子没事吧?” “没事?体内脏腑全部重创,你说有没有事?”顾一一想到自己要不是回来的及时,俊逸绝尘的花美男,此时已经成了一具漂亮的尸体,她心中就闷闷的,有种想咬人的念头! “这么严重?我真没用……主子,您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只有以死谢罪了!”隐魅那双狭长的凤眼,变得通红,有泪光闪烁。 顾一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更憋闷了,她一把将碍事的家伙推开:“哟哟!这是要殉情,还是怎么滴?有本姑娘在,你们主子死不了!走开,别在这碍事!” 殉……殉情?殉葬还差不多。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自请给主子殉葬。在地下,主子跟阎罗王争阎罗殿统治权的时候,他还给主子冲锋陷阵。 等等,顾小姑娘语气和表情都不太对啊!难道……吃醋了?哈哈!主子醒来后,一定要告诉主子这个好消息,主子肯定高兴得忽略他保护不力的罪过。嘿嘿…… “一一,一一!”顾萧洪亮有力,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从后山的小路上传来。 隐魅皱了皱眉头,这顾小公子办事可真不靠谱,不是让他想方设法把人带到别处避一避吗?主子重伤昏迷,他一个人对战四个大内侍卫已经够吃力的了,再加上武功不比主子差多少的熙王……要是顾小姑娘没及时赶来,他们落在黎国小王爷的手中是铁板钉钉的了。还好一切都结束了,顾小公子爷孙此时回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顾萧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院子围墙破了个大窟窿,他握紧了手中的药锄,一脚踹开大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看到地上躺了一地捆成粽子的陌生人,他愣了愣,这侍卫身上穿的,是黎国大内侍卫的装束。 虽说东灵国跟黎国接壤,但中间隔了苍莽山,黎国人要到东灵来,要绕道炎国或者北边的狄戎,很少有人翻越危机重重的大山。青山村,地处苍莽山深处,很少有外人进出,更别说其他国家的人了。 最近,先是隐珍阁少主,现在又是黎国皇族。难道青山村附近挖出前朝宝藏什么的,引得外人频频出现?顾萧心中,升起一丝忧虑。 “妹妹!你没事吧?”顾铭正是因为担心妹妹从山上回来,遇上凌公子的仇家会有危险,才坚持回来看看。他拉起正在煎药的妹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发现她完好无损,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好着呢!今天运气不错,在山里发现一棵草药,能解尘哥哥身上的毒……到现在炼制解药的药材,已经凑齐的一半。如果顺利的话,不出半年,尘哥哥就能恢复如初了!” 清雅绝尘的容颜,此时蒙上了一层灰败;灿若星辰的俊眸,紧紧闭起;那丰润性感的唇,失去了血色,染上了血红……此时的他,仿佛被主人遗弃的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任凭她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一丝丝的回应。 顾夜用破了一个角的芭蕉扇,轻轻扇着泥炉下的火,不时注意着煎药的火候。这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煎的,一不小心的话,药性至少损失一半。 “尘哥哥,尘哥哥!叫得比我这个亲哥哥还要亲!那小白脸哪点好?不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些?妹妹,男人不能看脸,要看能力!像褚少将军那样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才是真正的汉子!”顾铭酸溜溜的,不遗余力地抹黑凌绝尘,还把褚慕桦抬了出来。 “褚少将军?关他什么事?哦……我知道了,褚少将军长得也挺帅。哥哥是想告诉我,长得帅又能干的,才是择偶的首选,对不对?”顾一用力地扇着炉子下的火,冲哥哥扬起可爱的笑脸。 他的意思明明是,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和能力!妹妹啊妹妹,你怎么钻颜值里出不来了?都怪那个隐珍阁的少东家,一个大男人,干嘛长那么好看,误导了妹妹的审美!顾铭狠狠地朝着东屋瞪了一眼。 “哥,我才十二岁,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不是早了些?”顾一用抹布裹着煎药锅,把里面的药汁倒进碗中,端着朝东屋走去,“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尘哥哥光有颜值没有能力?他年纪轻轻就掌管隐珍阁,难道这不是能力?” 顾铭心中的担心更深了。他是怕凌公子太优秀了,导致妹妹挑男人的眼光太高,以后找不到满意的。 凌公子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娶一个小农女为正妻?他是万万不可能让妹妹做妾的。听说大户人家的妾,比丫鬟还不如,说发卖就发卖,不少受宠的妾都被主母害死,一尸两命呢!顾铭越想越担忧,恨不得立刻就把东屋那妖孽扔出去! 东屋炕上,凌绝尘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的他,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也是这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黎国熙王的到来,在他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他只是没想到,这个什么都要跟他比的幼稚家伙,会来得那么快。 若是在他全盛时期,功夫上他略胜一筹,可偏偏剧毒压制了他的功力,内腑的伤势未愈。迫不得已,只能用秘法骤然间提高功力,想着能把人吓走。宫离殇那家伙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识破了他的心思…… 遭了,他昏倒前宫离殇那家伙还在!现在什么时候了?小叶子要是从山上下来正好碰上,会有危险的。他猛地从炕上坐起来,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和身上的引流管子,疼得他轻哼一声。 “干什么?不想活了就直接拿刀抹脖子,免得白白浪费我那么多好药!”顾一掀开门帘进去,看到伤患不安分地想要下炕,又急又气,差点没把手中热腾腾的药糊他一脸。 “小一一……”凌绝尘见她骂人的声音很有气势,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提着的心骤然落地。精神一放松,他只觉得口中涌出一股腥咸,眼前一黑,栽倒在炕边。 “哎呦喂!”顾一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把药碗往炕桌上一放,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上炕。接下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幸好,她的药剂给力,这不省心的家伙伤势并未加重。 凌绝尘缓过劲来,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那张找不出任何瑕疵的俊脸,惨白得没有意思血色,巴巴的小眼神,仿佛一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狗。顾夜满肚子的怒火,仿佛被人戳了一阵的气球,瞬间瘪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身相许吗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快把药喝了!”那些珍贵的保命药剂,用料珍贵不说,制作起来也很复杂。顾一空间中的库藏,今日几乎都用在了凌绝尘身上。后期的治疗调养,只能靠汤药了。 “苦……”凌绝尘靠在松软的被子上,喝了一口汤药,皱巴着一张俊脸,把头扭向一边,仿佛撒娇闹脾气的小奶娃。 “不喝药,你这伤怎么能好?”顾一本身也不喜欢喝苦得跟胆汁似的汤药,不过为了尘哥哥的伤势,不得不硬起心肠,“赶紧喝下去,我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凌绝尘扭头盯着小姑娘红润润的唇,难道是一个热吻? “看!棒棒糖!”顾一变戏法似的,手中出现一颗阿某某斯的草莓味棒棒糖,撕开包装,嗅了嗅那久违的香甜味道,偷偷咽了咽口水。这颗棒棒糖,要不是淹没在空间小山一样的物资中,刚刚才被发现,怎么可能在嗜甜的她手中藏到现在? 凌绝尘心中那个感动啊!甜食对小妮子来说,那可是命!为了哄他吃药,她愿意拿出最宝贝的东西。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感动中,他被喂完了一碗汤药。那根散发着浓浓甜香的棒棒糖,果然被塞进他的手中。凌绝尘把玩着这颗棒棒糖,这应该是小妮子手中的最后一根了吧,要不然她的眼睛,也不会像黏在上面一样,拔不下来了。 “你还有吗?”凌绝尘缓缓地问了一句。 顾一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你吃吧。这个可甜了,能冲去你嘴里的苦味。” “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凌绝尘舔了舔干涩的唇,提出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 顾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下意识就点下了头。她凑过去,张开红艳艳的小嘴,咬住了那颗棒棒糖,雪白的米粒牙“嘎嘣”一声,把圆形的糖块咬成两半。一大半在她口中,另外一半还粘在白色的细棍上。 “不好意思,好像咬得多了些。要不……再分你点?”顾一把沾了自己口水的糖块,咬在两排整齐的牙齿上,笑得十分恶劣狡黠。 这调皮的小丫头!凌绝尘抿嘴笑了笑,柔声道:“不用了,剩下的这块足够了!”他把半块棒棒糖塞进口中,舌尖轻轻地挑着糖身,让它在口中翻滚,带着草莓香味的清甜,在嘴里化开…… 他向来不爱吃甜食,这颗糖他却吃出了别样的味道——属于她的味道。 很珍惜地把棒棒糖一口一口舔完,凌绝尘一低头,看到自己衣衫敞开,露出缝着丑陋针脚的胸膛,腹部还有一根管子朝外面滴着渗液。他皱了皱眉,偷偷往小姑娘的方向瞅了一眼。好丑!被小妮子看见了,会不会不睬他了? 拔掉,拔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回响,他罪恶的手伸向那根羞煞人的管子…… “你干什么!”顾一才刚转个身放下药碗,那家伙就开始不安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伤患!开胸两三天,就骚包地到村口赏月。不让他剧烈运动,他倒好,跟人过起招,拼起了命。这才刚刚脱离危险,又要抽她好不容易给下的管子。这是拼命地花样作死? “好丑!”凌绝尘皱起精致的俊脸,露出无辜又委屈的神色。 顾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是想漂亮的死,还是丑丑的活?” 凌绝尘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他要是变丑了,这个“好.色”的小丫头,说不定就视他于无物,一如前世…… “那我还是美美的死去好了!” “滚!”顾一哭笑不得地往他脑袋上点了一下,“人死了,很快就化成一堆枯骨,选择漂亮有什么用?” “我就是化作一堆骨头,也是天下间最好看最完美的骨头!”凌绝尘嘟起嘴,鼓起腮帮子极尽卖萌。 顾一爱怜地捏了捏他的嫩脸:“胸口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还没长好呢,完什么美!老实点,等过几天拆了线,拔了管子,我给你配祛疤的药,保证还你一个完美无瑕的躯体,还不行吗?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 “小一一,你看到我这样的身体,会不会觉得恶心,会不会讨厌这样的我?”凌绝尘眉梢眼角爬上淡淡的忧虑。这一世,有幸与君重逢,却总是以最糟糕的状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一扶着忧郁美男躺下,为他盖上消过毒的蚕丝被,轻轻拂去他额角一抹调皮的发丝,笑着安慰道:“比你严重的伤,我都处理过!肠子流出来的,血肉模糊的,缺胳膊断腿的……什么样的伤本姑娘没见过?就你这点小伤,能吓着未来天下第一的神医?别开玩笑了!” 凌绝尘还想再说什么,被顾一打断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在我心中是最帅的。好好睡一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隐魃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出现在顾家院中的时候,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粽子”,冲进了自家主子房中,看到他安静地半靠在被子上,喝着顾姑娘喂到嘴边的苦药,心才落到原处。 “主子,属下来迟了,请责罚!”外面那些依然处在昏迷状态的人,隐魃身为隐卫之一,自然很熟悉。 红衣的熙王,身手只比自家主子差那么一点点,他身边的侍卫统领,功夫也不弱。再加上四个大内侍卫……主子和隐魅只有两人,哪怕主子没受伤,硬拼的话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主子还…… 隐魃想想都觉得后怕。他不该在魈和魁都不在的情况下,离开主子的身边。是他失职了! “让你找的东西,都弄齐了吗?”被小一一伺候着喝完最后一口药,凌绝尘把嘴巴凑过去,让小姑娘用帕子给他擦擦嘴。猝不及防下,口中被塞了一块麦芽糖。这种又甜又黏的糖,他向来敬谢不敏,此时却含在口中,甜在心里。 隐魃忙低头道:“云蝅被、水光锦,咱们府中库房里都有。只是您吩咐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咱们府上只有两对,需要又从别处寻了一对,所以来迟了些。” 如果让他穿过这莽莽山林,进入炎国的境内,再回到京都大将军王府,就是六七天也未必能打个来回。不过,隐魂殿的产业,遍布天下,一个消息过去,东西都准备的妥妥的,只等他出山去取。 他大意了,没想到黎国的小王爷,居然会这么快寻到自家主子。他该让隐魂殿的人,把东西送到村口的,这样他就不用离开主子身边了。 “夜明珠?”顾一好奇地凑过来,想要一睹传说中夜明珠的风采。 隐魃赶忙从那个巨大的包袱中,取出六个圆如鹅卵,色如翡翠的半透明球体,小心地摆在炕上供主子和顾姑娘玩赏。 顾家的窗户,都是用一种半透明的窗纸糊的,即使外面是晴天,不开窗户的话,屋内也挺昏暗的。这六个夜明珠一拿出,顿时散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在室内显得格外耀眼,仿佛一颗颗透明的翡翠,照亮了整个房间。 “哇!这不是天然的大灯泡吗?”顾夜的眼睛不舍得从夜明珠上移开。 “我听说,你在镇上给人开刀,晚上烛光和油灯的光线昏暗,太费眼睛,还容易出事故。这几个夜明珠,光线明亮又不刺眼,最适合晚间照明。” 凌绝尘拿起一颗夜明珠,放入小姑娘的手心,挂着暖暖的微笑,看着她把玩夜明珠,不停啧啧称奇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姑娘这一世是吃可爱长大的吧? “尘哥哥,你说这夜明珠到底是什么材质?没有能量支撑,它是怎么发光的?”蜡烛燃烧是因为烛蜡,油灯点燃是因为灯油,电灯发光是因为有电,这夜明珠发光是什么原理呢?顾夜百思不得其解。 凌绝尘也拿起一颗夜明珠,在手心中拨弄着。他认真地想了想,道:“有人说,夜明珠是一种天然能发光的宝石。还有人说,它是天外飞来的陨石。说法不一,这个是我发现的亮度最高,光线又不刺眼的夜明珠了。我试过了,在外面太阳底下晒上一刻钟,能持续发光三天三夜呢!” “陨石?原来古代就有陨石的说法了!”顾夜小声地自言自语,“这夜明珠需要时不时地晒晒太阳,难道是天然的太阳能存储器,随着某个未来人士穿越而来的高科技产物?” 小丫头专注于某一方面,就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凌绝尘已经习惯了,他把隐魃和隐魅都打发出去,怕小一一口中说出更匪夷所思的话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尘哥哥,你有匕首吗?借我用用!”顾一突然奇想,想打开一颗夜明珠,看看里面的构造。 凌绝尘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递到她手中,叮嘱道:“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顾一用匕首挖、凿、撬、削……无所不用其极,夜明珠却依然完好无损。凌绝尘在一旁道:“我小时候,也曾经起过研究夜明珠的念头,可惜……它的硬度太高,至今没找到能够打开它的方法。” “真是太神奇了!”顾一惊叹一声,放弃了破开它的念头,继续小声地喃喃自语,“不知道电钻能不能钻开它!天然的宝石,钻石硬度算是最高的了,现代科技尤其能切开研磨。难道它比钻石还要坚硬?不会是外星矿石吧?会不会带着有害辐射?” “炎国太上皇,龙榻上镶嵌了四颗这样的夜明珠,太上皇今年八十二高寿,依然耳不聋眼不花,龙行虎步,颇为康健!”凌绝尘怎么可能把有害的或者疑似有害的物品送给她? 他也曾怀疑过夜明珠的光线是否有害。还曾亲自验证过:他选了四个从胎里就落下弱症的下人,让两个随身携带夜明珠,一刻不离身。 半年后,那两个时刻处在夜明珠光线辐射的下人,弱症不药自愈了,身体像常人一样康健。而另外两人一个卧床不起,另一个被小小的风寒夺去的生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还小呢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这样的实验,他一连做了十组,结果告诉他,这夜明珠不但无害,反而对人的身体有益。本来,府里的夜明珠是有六颗的,一颗他送给了在慈和庵清修的本尊的母亲,一颗让年近六旬依然驻守边疆的爷爷随身携带。 剩下四颗,用来手术照明还有些不足,好在隐魃机灵,又让人寻了两颗。嗯,算你小子机灵,这事办得不错,重重有赏!凌绝尘给了这个得力属下一个赞许的眼神,差点没把隐魃乐得窜上天。 “这夜明珠是送我的?恐怕不便宜吧?”顾一看看这颗又拿起那颗,一副爱不释手的娇俏模样,要是没有别人在,她早就捧着狠狠地亲上几口了。 何止不便宜,绝对称得上价值连城!整个天下,这等品质的夜明珠,绝对不超过十五颗。光我们主子手中,就占了一多半!隐魃有些沾沾自喜……不过,现在又都转送到顾姑娘手中了。唉!本以为殿尊是个清冷淡漠的,哪曾想,还挺会哄女孩子欢心呢! “不值几个钱,顶多……我名下产业一两个月的收入吧!”凌绝尘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不过是几文钱的小玩意儿。 隐珍阁一两个月的利润?怎么也得几千上万两吧?这还叫不值几个钱?土豪的世界她这种穷人真搞不懂。 隐魂殿旗下的产业,像隐珍阁这样日进斗金的,至少也有七八样,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产业,多得凌绝尘自己未必能都记得清了。一两个月的利润,那可是说出来能吓着人的庞大数字。幸好顾夜没有追问,要不然这捧着夜明珠的手肯定哆嗦! “顾姑娘,还有这云蝅被。是森国南边一种五彩的小虫吐的丝填充而成的。一直小虫一年只能吐小拇指加盖这么大一团丝,一床被子少说也得用上成千上万的五彩虫吐的丝。偏偏这种小虫娇弱难养,一年下来能做出三五床被子已经是极限。很是难得!”隐魃趁着主子和顾姑娘高兴,把云蝅被取了出来。 “哇!这么难得?这绝对算得上是限量珍藏版了!”顾一伸手摸了一下,松软柔嫩得如同绝世美女的肌肤,又像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朵,舒服得让人不舍得把手移开。 “这云蝅被,据验证,还有美容养颜、柔嫩肌肤、助睡眠、改善体质等十六种功效。是森国御供之物,一般人是搞不到的!我们公子听说姑娘你年前才大病一场,吩咐属下无论如何都要替姑娘您弄到一床。属下幸不辱命!”隐魃是四大隐卫中最能说会道的一位,有需要交际的事儿,轮不到其他人头上。 他们主子向来是惜言如金的,哪怕在顾姑娘面前努力改变自己,依然不善言辞,隐魃这是替自家主子把想说的,给说了出来。这不,他又得了主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寻么出滋味来了,只要能帮主子在顾姑娘面前刷好感度,绝对错不了! “哇!尘哥哥,你这礼物送到我心坎儿上了。谢谢你,我很喜欢呢!”顾一抱着云蝅被,小脸埋进去蹭了蹭,满足地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俏丽的小脸红通通的,看向凌绝尘的眼睛,闪着开心的光芒。 “喜欢就好。但凡你喜欢的,尘哥哥都会帮你寻来。”凌绝尘的心中一片柔软,嘴角的微笑不掺杂一丝杂质。莹莹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映照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采。 顾一看得呆住了,她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尘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会让我舍不得放你离开的……” 能够轻而易举搞到三大国之一的森国御供之宝,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一出手就是六颗,顾夜就是再笨,也能猜到眼前这位俊美男子,身份远不止富商巨贾之子如此简单。 凌绝尘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顾一柔顺的长发:“小一一,你可是救了我两命的,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戏文里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下一句都是‘以身相许’的。”顾一挑了挑眉,用食指勾起凌绝尘完美的下巴,做出登徒子调戏小娘子的猥琐表情。 隐魃忍不住捂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要是告诉他,他那万年冰川一样的主子被小姑娘调戏了,他是绝对绝对不相信的!可此情此景恰在眼前,而主子还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他英明神武的主子,不会被人掉了包,或者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小一一,希望我以身相许吗?”凌绝尘双眸中含着深深的春水,荡起丝丝涟漪,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不舍自拔。 主子这是要给自己骗个小媳妇的节奏啊!隐魃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啊?”顾一呆滞了片刻,突然嘿嘿干笑起来,“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我现在还小,还是个孩子,不急着考虑终身大事。那个谁,你包袱里还有什么?快让本姑娘开开眼!” 在一旁吃瓜吃得很欢乐的隐魃,被主子一个隐晦的冷厉目光吓出一身冷汗。顾姑娘,你别拉我下水啊!唉……刚刚的功劳,全都前功尽弃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什么?十二岁也不小了,京中那些高门贵胄家的小姐,这个年龄已经可以相看夫婿了。”隐魃僵着一张脸,忍不住补救了一句。 “十二岁就相亲?太早了吧?还是个孩子呢!”顾一被凌绝尘专注的眼神看得脸有些热热的,她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掀开他身上盖的被子,小心地帮清理了引流管附近的伤口。然后把那床云蝅被小心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小一一,这……”凌绝尘略显惊讶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睛。 “这被子不是能有助伤口恢复,改善体质,强身健体吗?尘哥哥既然把它送给我了,我愿意给谁盖,是我的自由。”顾一一抬眸,接触到那双幽深的眼眸,飞快地转开视线。心脏砰砰跳得如此剧烈,是怎么回事?美色误人,一定是这样! 凌绝尘嘴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这小妮子,好像渐渐开窍了呢!养伤的这段时间,一定要把小东西拿下! 隐魃在一旁咬着小手绢,怎么办,好感动的说!顾姑娘终于知道心疼他主子了,主子这纯良小奶狗的角色,没白装一场。这段时间,主子全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看着都累! “那……那什么……外面好像有人叫我,你先休息,我……我先出去了!”凌绝尘一眨不眨的视线,让顾一心中一阵紧张,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顾姑娘,您再看看这料子!”隐魃见小姑娘要溜,赶忙把包袱里最后一匹料子拿出来。 鉴于前面他取出来的东西都十分珍稀,顾一看到他手中那匹貌不惊人的白色绫缎时,并未露出失望之色。她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料子,随口问了句:“这料子,恐怕也不平凡吧?” “这是‘东灵三宝’之一的水光锦。产于东灵国南方一个神秘的山村,相传是用一种小型鸟类的翎羽纺织而成。无论是用料,还是纺织工艺,至今都无人能模仿。”隐魃冲着自家主子使了个眼色,把料子放在炕上,方便顾姑娘细细观赏。 “羽毛织成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摸着滑滑的,还挺舒服的。”顾一轻轻抚摸着水光锦,比衍城布庄里最好的绫缎还要细腻润滑。恐怕……只有师父托人捎来的“天蚕绫丝”能与之媲美了。 “这水光锦最可贵之处,不仅仅是它的用料,还有它能防水。您看……”隐魃取来一碗清水,洒在水光锦上,轻轻一抖落,水珠滑落过后,再摸摸那匹料子,一点湿痕都没留下,另一面干燥如常。 “太好了,可以做成雨衣,下雨天就不怕了!”这时候下雨出门,一般都是蓑衣或者油纸伞,防雨效果不尽人意,顾夜捧着料子想着做什么样式的雨衣好呢? 隐魃闻言,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地上:东灵三宝之一的水光锦,被拿来做成雨衣,太奢侈太浪费了吧? 他不忍看着这水光锦暴殄天物,又开口道:“顾姑娘,这水光锦最适合夏天穿,轻薄透气不说,穿上特凉快,就像大热天泡在泉水中一样,清凉舒适。” 顾夜斜眸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是不是在心中偷偷笑话我?觉得我拿水光锦做雨衣,是煮鹤焚琴,如同牛嚼牡丹?” “在下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顾姑娘明鉴!”隐魃背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他要是惹顾姑娘不高兴了,那主子不得撕了他? “小一一,料子现在是你的了,你爱做成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凌绝尘淡淡地扫了隐魃一眼,那目光中仿佛有千万支利箭,能把人射出千疮百孔来;又好似万年的冰雪,让人的血液瞬间凝固。可谓是,能杀人于无形了! 隐魃把头垂得更低了——他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呢?人家顾姑娘想做雨衣,那就做呗,他干嘛要多一嘴呢?唉!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尘哥哥,我也就说说而已,你特地找来的这么珍贵的料子,我怎么可能不爱惜呢?等天热的时候,咱们一人做一身夏装,就不怕酷暑天气了!”顾夜把料子抱在怀中,看了一旁垂头丧气的隐魃一眼,“侍卫哥哥,辛苦你了!麻烦你把夜明珠拿到我那屋……” “不麻烦,不麻烦!”隐魃把六颗夜明珠塞回包袱里,察觉到自家主子目光中的不善,略一思索后,他苦笑地道,“顾姑娘,不敢当您一声‘哥哥’的称呼,您跟我们公子一样,叫我‘魃’就可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得好看啊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当本姑娘喜欢见人就喊哥哥啊,很吃亏的好不?老娘两世加起来,都是能做你们阿姨的年龄了,却不得不扮嫩卖乖,老娘容易嘛! “主子,黎国的小王爷,您打算怎么处置?”隐魅从院子里,把依旧昏迷不醒的妖孽王子拎进来。 “弄醒!”顾一前脚踏出屋子的房门,凌绝尘瞬间恢复冷峻孤傲的神态,此时,他的周围似乎环绕着一层冰冷,就连屋内的温度都仿佛降到冰点以下。 一盆冷水泼下去,宫离殇缓缓张开...... 两分钟,骰子整整转了两分钟,丹尼尔也不敢一直这样看着骰盅,因为这样及其耗费心神,虽然骰子没有停下,但他多少已经猜到了会出现的点数。 虽然格路放出了红色消息筒,但莫吾尔仍是有话要说。他又放回了一支神鹰,表示自己已经起兵赶来,但同时表示,自己的部队人困马乏,袭击敌后,极可能会无力得胜。 玄异还心存防备,也不愿意再说。虽然觉得自己怎么说了这么多。 “凌峰,这里交给我吧!你现在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付那两个执法院的人,他们知道你会修炼了,怕是要……”冷梦瑶柳眉微微皱起,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全是担忧之色。 离渊颔首,手揽在我腰间,脚下瞬间加速,清风卷起发丝,于空中起舞。 “绝对重力!”长时间的拼斗,让大家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只有内心中那强烈的好胜心还在苦苦的支撑的自己。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苏晨洋释放了绝对重力,减缓疯子的速度,来达到一招制敌的效果。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问题是要进去,身后那肉虫已经堆积成了墙,看得人实在头皮发麻,虽然有厉害的防虫道,但万一这墙要倒下来,这些肉虫可也就进来了。 这一切还没有完,就在四大护法出现的同时。苏晨洋的身后响起了一片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单听声音就知道不少人赶往这里。池江正好正视着前方,当看到那些人后,他的脸上顿时也被一片惨白替代。 但后来遇到了男主,姬九儿也是彻底沦陷了,毕竟在末世,一个强大的男人不仅是生命的保障,也是姬九儿末世前的求偶目标。 不管成了什么模样,她都是陪伴我数万年的莘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到了军营后王兴新并没有见秦琼,而是直接到了黑娃养伤的营房。 所以,几乎人人都盼望胡喜梅能胜过先门主,这样他们才不会被追究。 我给你一万两黄金已经是对你很大的施舍。这是乔公和夫人两人目瞪口呆,见过砍价的,没见过敢这么狠的。这桥十八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母亲哭哭啼啼的,沈成硕即便知道是因为心疼他,他也有点受不了。 今日是中秋佳节,在唐代的人也很看重这个节日,长安取消的宵禁,曲江池这边早就张灯结彩。 第二天一早,林凡就拿上鳞片去后山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炼制丹药。 说吧,二人哈哈大笑。陆平心里骂道:政治交易,拼的就是心理素质。 场面非常的混乱,年迈的御医差点被打的当场超度升天,半个时辰之后御医和倭国的使臣被拿入了大理寺,继大食之后,倭国进入了大理寺。 晴玉闻言一愣,随即转首朝陆平笑了一笑,颇有些特别地看着他。 明樾公子思索良久后答应:可以在危险时刻互伸援手,但若是有数百人围攻杨若风,则此事作罢。 第一百四十章 想吃你亲手做的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什么,什么?”宫离殇如果手不是被绑起来,肯定会掏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确定……你说的那盘菜,是你身后的那家伙?” “对啊!”顾一回头冲凌绝尘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你……小王劝你还是洗洗眼睛吧!”宫离殇心中无力吐槽。奶萌奶萌?乖巧可人?这些词和这位煞神根本不搭嘎,好吗? 宫离殇自十五岁认识凌绝尘,就从未在这杀星面前逃过便宜。这家伙冷酷、狠厉,出手毫不留余地,战场上就是...... 当神屠云天已经悠悠转醒,那喉咙里发出迷迷糊糊的沉音轻“唔”声时,明夕竟是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润唇,直接亲吻在了他的嘴角。 “什么!“天圣道人和几个长老一听,心中无比震惊,就好像突然之间受到了重重一击,愣了一下。愁眉之色顿时爬上了他们的脸面。天圣道人道:“如此一来,那个大魔头出来了,天境就要陷入妖魔横行的劫难了。 生死相惜爱恨离,忘却前忆风雨迷。因你断肠为情困,心死淡然红尘里。 反观西园魑和西园魍,没精打采的,本来明亮如珍珠般的眼睛也显得有些干涩,隐隐还能够看见血丝。当她们看到西园魉的瞬间,眼睛里甚至迸溅出了怒火。 毕竟貌似很多人都想要打探到夜宸哥的下落,可是就没有多少人可以打探到呢。 “可就不知道这虹霓元府的出现,是福是祸?”四长老尹剑宏突然插入这句,还嘿嘿干笑了两声。 本来明夕以为神帝陛下知道她是魔医之后,会特地的说叨她一番。 不料,珍姐的电话一直挂空,郑枫异常恼火,便上八楼找章嫂,一股怒气发泄到她头上。要不是她首先泄露出去,珍姐怎会知道?贾媚怎会知道?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会知道。 等改好了日期之后,王崇阳再开袋微信,发现刚才的那条关于南海仲裁的信息已经不见了。 集中精神,在火箭落脚点等候的张济,刚想要挥动手中的长枪,把火箭打落到别处时,突然,让他惊出冷汗的一幕出现了。 尤其是当吕布占领冀州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点迟疑全部都没有了。 但是美股却不同,除非公司想要被罚巨款或者退市了,不然绝对不会这么操作,SEC分分钟让他们知道怎样做人才是正确的。 和众人恰恰相反,诸犍稍微挣扎了一下,非但没有跟着众人一起攻击林风,反而一转身化作一抹流光,直接冲向无限山脉之中。 她胆子开始大了起来,明目张胆的与那骷髅头对视,那骷髅头好像能懂,那骨头微微上扬,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 走过了这尸山血海一般的一段路,再进去一个洞门,里面景色却是和外面完全不一样了。只见:幽雅深沉,奇秀宽敞。洞里种仙草奇葩,崖边有乔松翠竹。 他装作四处张望,又好像不经意间瞥见了董纹绣。他大步走过来,又看了她一会儿。 悟空急拿棒将打,然一三藏法师言:“徒弟,不可打也,正是为师。”另一三藏法师也言:“悟空,不可打者,正是为师也。”两个三藏法师一般模样,一般言辞,一般颜色,实是难分辨也。 方微雨拿着那一沓台词,把吃晚饭的事情瞬间抛到了脑后,现在满脑子全是等一下上台主持的事情了。这么好的机会也是难得,她必须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避免出糗了。 将一身的晦气都洗干净之后,林风揉着还有些潮湿得头发,来到办公室。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想吃吗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狠狠地剜了凌绝车一眼,看上去有几分抛媚眼的意思。长长地叹了口气,宫离殇又继续道:“小王在衍城的赏菊阁,看到你这位属下,似乎对一位小姑娘很是关注,便稍稍留意了下。”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本来嘛,年轻人年龄到了,怀 春也是应该的。不过,他送礼的手笔太大方,天蚕绫丝、焱貂皮草,各种珍贵的补品……啧啧,就是小王的库房,也未必能捣腾出这么多好东西来。你说,他不过你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哪...... “你……”我几乎咆哮而出的怒吼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一来是看到她无助的模样而心疼,二来也是怕惊动猛兽。 刚来到地穴,程咬金打算四处逛逛,一转头就看到了令他火大的一幕,只见那边一个浑身邋遢的道士正拽着一个盐帮弟子,兜售他手中的几本所谓的武学秘籍。 教室里乱哄哄的,起码有上百号学生,应该是大课,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如亿万只苍蝇在嗡嗡作响,不过王牧一进门,整个教室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好了,王世充手下的武贲郎将杨威、王辩、霍世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等将领全都被砍了脑袋,他本人身边也只剩下了几千人马,差点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而他现在剩下的实力,对于整个战局来说顶个蛋用? 其实打从他进入浩雪宗后,边发现了与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虽然他对之前的遭遇有些气愤,但是当他得知了浩雪宗的种种遭遇后,原本的冷意已经消失了。 常歌行声线凝重,说的更是郑重无比,让旁观的一众人都有了一丝动摇。难道此人武道修养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缺失了趁手兵器,一身本事就无法发挥? 知道这个道理的李强也没非要站起来,上赶着去站J背后看看纸上写着啥,他还是秉承着:‘该告诉我的我一定会知道。’这个想法,等待着J与他的情报分享。 若是放在以往,即便他再不情愿,也断然不会这般去说,毕竟在他的心里,还是不愿与太上长老关系闹僵的,可是现在不行了。 这白痴这么蠢,居然想不到向那些地方下手,他若是把自己两条腿砍下来,在一剑削了自己的脑袋,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么!人这般愚蠢,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要知道以前咖啡猫都是叫他‘头’的,怎么现在就成生分了许多的‘队长’了? 猫族骁勇本就善扑,几个扑空的猫族骁勇转身就反身手持各种兵器围向杨尘枫,几个落后的猫族骁勇这时也赶到,把踩在一枪扎空的杨尘枫团团围住。 陆沉双手自然下落,白袖飘摇,飞剑灭世在半空漂浮,缓缓旋转,一股尖锐的凌厉剑气从其中缓缓散发而出。 悄咪咪地将三号装置的难度往上调了一个难度,白渔有点想让陶以柳过来看着钟离樱,最终还是觉得不需要。正如池桓给她的评价一样,钟离樱对于某些事情接近疯狂的执着,会让她成为一个不断前进的强者。 接引飞升的门户消失之后,易轩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荒漠,天空中骄阳似火,地面上干旱贫瘠,连一丝灵力都感受不到,差点让他以为仍然是在幻境之中。 大水缸一出现,就听见一声巨响,传遍整个拍卖场。众人肉眼中,只看见水缸内水花激荡,深色的水浪不断翻涌,即便是隔着墨天张开的屏障,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激烈。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交情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这粥,煮得真不错,我还能吃上两碗!”凌绝尘得知粥是夜丫头亲手熬制,夸赞不已,准备用行动去证明。 顾一拦住他去盛粥的手:“你伤得很重,不宜多食。等你好些了,我再煮给你吃便是。再吃两口鸡茸银耳,这道菜养胃、润肺、益气,伤病患者吃,最好不过了!”凌绝尘顺从地吃了几口。 “嗷——”就在两人吃得喷香的时候,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奶猫,从外面闻着香味进来。它轻灵地跳上炕,坐在炕桌边,对桌上的美食虎视眈眈...... 所以,他现在就在画这些东西,把自己能记起来的所有经典外观都画下来,然后等差不多了,就找人打样,然后送到全世界各地去申请外观专利。 阿怒的问题就如同洪水般袭来,看得出来,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在这道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便立刻警觉,跟着他身躯一震,猛地站起来,朝着四周看去。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从最开始的你要干什么,证明是妮可的主动。 阿恼显然被吓了一跳,诧异地打量了欧阳云依一眼,才渐渐扬起了嘴角,两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后背。 教新弟子灵药辨析的仙长叫谢知秋,平常弟子都称呼为谢仙长,或者谢仙师的。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不显老态,只是举止间有点成熟的韵味。留着山羊须,生的身材高长,只是清瘦,穿一身青袍显得格外仙风道骨。 这一年,杭城工业大厦正式更名为杭城大厦,并对外对外营业,主要是工艺品展销中心。 无剑在手,却胜似有剑。看似无形无意,实则诡异可怖。不经意间,一缕黑烟在右手指尖升起,秋琼猛地瞪大双眼,惊慌地放下手。 一出场便将四方揭谛斩杀的孙悟空,一步踏出空间,就出现在了金蝉子面前。 夏雨靠在墙上闭眼轻睡,忽传来尖叫将她惊得睁开眼,靠墙的身体猛地弹射站立,眯眼警惕地凝望前方拐角。 “不用谢,等会他们把钱送回来,你还是得把早餐钱算给我的。”张明宇很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像钱梦琪。 物竞天择,这是自然规则不可逾越的恒理。当最后的能源危机摆在面前时,若非开战,便是融合,没有第三条道路可选的。 古春秋身上隐隐散出一股凶霸的气势,自从古家崛起于一百年前,一直占据着燕京地下势力龙头老大的位置。 “知道危险,就不要让我有出来的机会。”白少紫握着唐唐的手,向客栈里走去,他们的马车很普通,以不张扬为原则。 他细致的切下一块五分熟的牛肉,用叉子插起,将带着血丝的那面缓缓送入了嘴中。他眯起眼睛,细细的品味肉汁的鲜美,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押了口酒。 实际这种情况不仅这里有发生,任何地方都在经常发生,这是一种习惯性的错觉,因为无论修为多么高深的仙人,他们长期处于这种守护的状态,就会疲劳,疲劳了就会松懈,这样就会出现机会,至少盘宇鸿是这样认为的。 可事实上确实如此我们还真的拿他没办法,毕竟按照他所做的事情并不算严重。就像他说的一样,就算定他的罪,也不过是拘留而已。可是对于我来说确实折磨的,王刚就是想要看到我被折磨的结局。 我要说的是,公子考前那句“因为我不爱听大人啰嗦”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话,这丫果然有主见。 现在的战场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战力的对比已经朝着火龙海贼团这一边倾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肠子都切了?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要是因为自己,凌绝尘主从被赶出顾家,宫离殇敢肯定,下一秒他就会被捆成粽子,献给黑熊当晚餐。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遗余力地解释道:“老爷子,我们俩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他屁股上有个红痣,我都知道。不信,你扒开那家伙的裤子看看?” 凌绝尘狠狠地瞪了那个不着调的家伙一眼,他右屁屁上的确有个红色莲花状的胎记。出生的时候,接生婆说他是佛祖座下的童子,自带莲花座。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无论谁稍...... 一行人听到他的吼叫声后,立即将他们自己最激烈的攻击都攻向了那正欲逃走的大雕。 在他看来,严嵩这样靠写青词获得天子器重的臣子简直就是奸人,他岂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瞬间,苏云的泪水止不住的落,完全失态的悲伤哭泣着,熙晨的眼圈跟着一红,轻轻的将这位生下自己的母亲搂在胸前。许久后,等苏云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熙晨肩头被泪水打湿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吕树点点头,刘宜钊是个聪明人,一开口便替吕树想到如何解决当下他尴尬的身份问题,因为躲在山里,所以吕树的武卫军统领身份一直都是自封的,并没有得到南州官方任命。 观礼不是为了看剑庐有多么强盛,而是以往剑庐大典上,剑庐主人都会演化自己的剑道,能让很多人受益匪浅,自从剑庐主人消失之后演化剑道的人就变成了剑庐的大师兄。 白悦然抿了抿唇,拿起着棒针,继续织着手中的围巾,可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苍遥刚才的话,总觉得今晚的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七郎撇了撇嘴不再争辩。三哥那可是舌灿莲花,跟他争辩不是自找苦吃吗? 那老者见南宫云遥他们都坐下了后,又叫人送上了一杯杯灵茶,放置在了南宫云遥他们眼前的桌上。 “因为刚才我把你舅舅的手折断了。”他道。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只要一想到对方会伤害到她,他就不能控制住自己身体的行动。甚至……他想做的,还不仅仅只是折断对方的手而已。 苍遥坐在床边,细细地看着沉睡中的人儿,柔和微弱的灯光下,她是那么地美,莹润的肌肤,弯弯的柳叶眉,挺翘的鼻子秀眉却有带着一丝英气,而她那饱满嫣红的唇,就像是盛开的玫瑰似的,在不断地诱-惑着人心。 在镜花水月死了弟弟的大悲之下,不顾他人伤痛,敢说这种话的,唯有洛玉如。 “住嘴!”白虎魔王脸色完全阴沉下来,亲眼见证了郭大路点破杀圣阵到唤来筋斗云之后,白虎魔王知道对方并没有撒谎,即使他对山根大阵充满信心,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发现每一回吵起来,几乎都是学姐先挑起话头的,总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实在太会搞事了。 因为夏悠发现椎名真白写的这份大纲,出乎意料地字很多……明明先前写个一两百字大纲,这妮子都需要花上几天时间的说。 因此与其想其他借口,不如直接说他就是买来画画用的,只要注意别在绫濑面前画漫画就行了。 一颗燃烧的星球上,遍地尸骸,千变遥望着远方,背后是无尽的军队。 福威看了奥古斯丁一眼,回答道:“古代华夏人有个军师,名叫诸葛亮,他擅长打胜仗,更擅长打败仗,但每一次都败得精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懂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撤离!否则撤离就不叫撤离,而叫彻底溃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光宗耀祖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瞧他那模样,便知道这家伙想岔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想什么呢!这豆腐羹我也是要吃的,好吗?怎么可能用手术刀去切?” 凌绝尘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本将军身边的人,你不是摸得挺熟吗?不是她,谁还能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穆青,你运气真好!这么厉害的小家伙,竟然让你先遇上了!”宫离殇有些不甘心哪。身边有这么一个小神医,就等于多了一条命。就如凌绝尘这家伙,要是没有那小姑娘,他...... 而对于黎叔这样一个有钱耀眼的港商来说,菜市场这片鱼龙混杂,是一个极不容易找到,不容易引人注意的绝佳藏身之地。 出来家门张歆雅没有立马往墓园开去,而是先到市区买了两束百合花后,才把车往墓园开去。天空雾蒙蒙的,太阳躲在云彩里,一直不肯出来见人。 满脑子都是对这个混蛋的憎恨之色,甚至韩晓雪懵懵之间完全不知道后面徐右兵在电话中和弗兰克说的是什么。 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恶魔转身朝前猛一迈步,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远出了数百米之远。 以至于没人想到叶时居然能抵挡住长老的攻击,击溃的灵力波动打在众人身上,猝不及防下让不少人都中了招。 从景墨芯的墓园回来,季筱和景墨弦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尴尬和别扭,以前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还偶尔斗斗嘴,这会儿算是彻底的没有任何交流了。 在我们都沉默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余外的目光,好像刚刚出现,但却特别深刻的烙印追随我。 原本追杀王冲的蒙乌联军脸上终于透出了胆怯的神色。即便一些凶猛的将士看到山上新冲下钢铁洪潮一般的大唐生力军,眼中也透出了畏惧的神色。 秃鹰继续欣赏着他鲜血淋淋的手,和手上老四的耳朵,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似已陷入酒醉中。 陈三士满脸震惊地看着风吟秋在图纸上随手就画出一团团潦草的图画来,半晌之后将眼神挪道风吟秋身上,变得极为复杂,有佩服有嫉妒有难以置信还混杂着其他什么更隐晦深层的东西。 “没毛病没毛病,紫阳大神,我给你揉肩膀……”许初云特别懂事,这大神来了,还不好好伺候。 “从今天开始,你要多静默,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三天后,你每天早上来我这里,开始冲击右臂穴道。”王医仙一本正经地说道。 黎明之前,曙光之下,这浑厚银光打着旋的风云交错,惊得林星辰吼了一声哎呀我去? 花莹那蛇儿般的纤腰扭动着,显得妖媚无比,她的面色却极为俏皮。 千年前,她也承受过如此劫数,不过那个时候远远没有这个时候的劫数强。 “兰叔叔是?”对夙沙素缦来说,兰雪霏的老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所以上一次的营救,她对他还特别照顾,更没有猜到他曾经打出过致命的一枪。 “等等……你要去哪里?”墨冰霜瞧见南柯睿那无语的表情,不禁双眼囧囧放光,忙喊住南柯睿问道。 当然,也有部分人认为,秦天可能伤势严重,直接闭关修养了,不知道这些事儿。 孙世宁几乎要掩口而笑,果然,对付嘴巴贱的人,还是他这招最管用了。 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便有血魄宗强者参考血魔教的修行功法,研究出了浴血之法,通过建造血池,淋浴众生鲜血,来弥补武者因为修行【白神燃血功】而损失的精血和寿元。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家闺女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赵彩霞和蒋氏在一边劝着,不敢上前,生怕被连累。顾乔赌输了钱,从村里的二混子家垂头丧气的回来,看到自家婆娘跟人扭打成一团,冲上去把人给拽了起来。 “干啥呢?都啥时候了,饭也不做,院子不扫,还有工夫跟人打架?”顾乔看着刘氏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嫌恶地把她甩开。 顾一他们过得越好,顾乔对刘氏的意见就越大。要不是这婆娘狠心虐待顾一兄妹,现在往家中搬礼物的,就是他们家了! “当家的,...... 圣云禅师无奈之下,只得接连退后侧跃闪避,险险避开两枚来袭天珠暗器四撒而出的致命毒液。 翌日,龙洛听到龙芷茹的召唤,龙洛来到龙芷茹身旁,此时龙芷茹坐在虚空之上俯视着龙域,看到龙洛缓缓到来龙芷茹道:“墨七月是你杀的”?龙洛道:“是的,我答应过别人,一定要让墨七月死,所以他不得不死”。 “你答应了?”石蛟有些兴奋的盯着李江,他这么开口自然意味着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进攻位面吞噬者的老巢。 原始森林的某一处,公孙欣儿和公孙竹以及公孙梅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说话的正是公孙欣儿,此时的她一脸的焦急,脸色显的极其憔碎。 “嗨!你这人不是我陈狗子看不起你,你就是头发短见识也短,养殖厂马上就完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说?“陈狗子说着,故意看了大家一眼,好像此事只有他知道一样。 “明天我就要把这门槛拆掉了,这些年,我不记得被它绊倒了多少次了,专会使绊子。你没事吧?”他牵着我的双手,把我扶起来,那熟悉得温情脉脉的话,电得我心里麻酥酥的,软软的。 在这段感情里,兰钺生不说,纪清和也不主动,两人一直僵持下去。 他们三兄弟相处良久,虽然不是真正的亲兄弟,但关系比起亲兄弟还要亲。 只见吴帆周围的天地空间一阵扭曲,他的身体就要有着鼓胀的迹象。 见他干了,林倩柔也不再矫情,少抿了一口。“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那个大英雄的名字呢。”她脑瓜一转,立马想出个鬼马的点子,只见她拿起手机一阵拨弄。 至于甄信,当他看到秦翎在擂台上的动作,再加上这一番话,他就肯定这个秦翎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个了,虽然很疑惑秦翎用了什么办法能把自己变化成为另一个样子,而他竟然都完全看不出来,但是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他来到封印狰王的地方,已经不在劝狰王跟随自己了,反而是将狰王视作是一个倾诉的对象,总是来到封印大阵里面,和狰王说着一些自己心里的体会。 或许在战斗中对方能被自己格杀,但最好不要触怒他们,因为极限俱乐部的人几乎不杀人。 相对于人类来说弱不可言的蜗牛摔下来,好不容易爬到的高处瞬间失去,跌入谷底。 春去东来,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毁灭之力依旧在壮大着,越来越完善。 赵恒本打算借着问询刺客的机会,把陈奥的事先敷衍过去。哪里想到这人反而把矛头指向了陈奥。现在他心里也有了些怨气,暗想,这个陈奥,若是当真把赵菱的事泄露出去了,那就说明他果然有不臣之心,朕岂能轻饶了他? 十殿阎王无不默然,他们当初对抗天庭的时候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当天庭果真断了他们的蟠桃供应之后,他们的心里难免还是会生出几分焦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感冒冲剂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江中天气哼哼地道:“我给父亲去封信,把杏林阁和仁和堂的腌臜事,告知他一声。免得让那些自视甚高的百年老店,觉得我们药师好欺负!” 江中天的父亲江秋,是药师会的会长。会里几个副会长,都是在药师界颇负盛名的大药师。各国知名药师,几乎都是药师会的成员。 药师会每两年会进行一次药会,十年一次大药会。一方面,是为了考察那些新手药师,合格的颁发药师徽章,获得药师资格。另一方面,是方便各国药师交流。 经由药...... 但尽管有此优势,可他毕竟道行不足,所谓此消彼长,故而受到的考验,并不比那些元丰山的半仙之辈来得轻松。 姐姐的那些拳法,他们早就学的滚瓜烂熟,就她自己打的身体还不协调连贯,需要多多练习。 只不过……她却也立刻想起某种可能性,于是便直接开启自身的暗能量分析,仔细感知着北之星外围防线营地附近的具体情况。 也许是时间神格的掩饰起到了作用,雅典娜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 见得逸尘的出现,司马青有些讽刺的说道。很显然,刚才的好戏并未演完,是逸尘打扰了他的兴致。 “哎,等等,二表姐,这就走?”吴涛看着烂醉如泥以致连裙摆都遮不住的莫莉,再瞧瞧旁边扶着额头、满脸红晕的柳若曦,不知所措地道。 这时候就要庆幸背的是身材苗条的白铃铛了,如果是两百斤大汉坦克……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这种耀眼的程度,让一些修士不由得退后一步,用手臂挡住了眼睛,生怕这光芒,刺瞎了双眼。 两把手枪——是中华生产的“独角犀牛”,佣兵的最爱,近距离下六级魔兽也扛不住该枪的射击。 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莫非是因为次被檀战住起来的事情,二姐姐是来报仇的? 两声枪响,周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正当架JU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周晓爬起身,跑到车边,开车逃离。 “我真的不是故意”听到他的话,九儿憋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但此事绝密,除了干爹干娘,只有你我兄弟几人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雷云生奇道。 竟然没人理他,终于忍不住跑出林子,扑通一声跳入水池,又跳到假山石上,仰起头朝天喷出一股水柱。 “杨队,我是万隆的左权,琦哥让我来找你的!”左权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说了一句。 说着他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动感的音乐很有节奏感,让人忍不住跟着晃动着身体。 “对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广Z被抓,有没有办法保出来?!”我再一次开口,这次是为了二虎的事情。 几招之后,子岚手中的剑似乎幻化成了劈开空间的索刃,一套接一套。 夏至被关在了一个空旷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两张凳子和一个木桌,夏至被安排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手上还被人戴了手铐。 当时岳悠然听到这段旅行奇遇的时候还哈哈大笑,问好友是不是当时还想土匪开发票。好友很认真的说反正不能刮奖,不开就不开吧。 林迪的手机都是在启梦发布的,海燕,睿翼对外都是宣称是启梦电子出品的,这两款手机到现在依旧人气火爆,当启梦再次发布新手机的时候,迅速被媒体所关注,各大媒体对双子星都做了大量报道。 听到历代天机子全部幸存于世,甚至还都凝聚了元神,张志平差点儿跳了起来,不过听到他们有可能无法保全自主意识,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一眨眼,冒出数十个具备天人之体的化神期修士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吃兔头的方法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白敬轩大喜过望!要知道,许多有财力的人家,抱着孩子来看病的时候,打听过有没有成人吃的类似的药剂,尤其是一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表示价格贵一些都无碍。 那些丸药,味道也不怎么样,只不过和水吞服而已,都被大户人家争相购买,价格高得吓人。这些冲剂一旦面世,绝对能掀起一阵风潮! “给我们济民堂和百草堂两家供药,只凭姑娘一人之力,只怕忙不过来吧?”白敬轩有些担忧。儿童药虽好,可每个月供应的数量太少,只能......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世界表演系毕业的高材生。在李唐山的一番讲解之下,一个个眼泪汪汪的,满脸死了娘般的悲痛。让西瓯兵都不要意思找他们的麻烦。 原来译吁宋利用他们对地形地貌的熟悉,两天前就率先到达李唐山撤退必经之路几十里地山口,慢慢休息等李唐山到来进他们进自己陷阱中。 “领悟到自然法则就能离开,领悟不了,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间的在洛天菲的脑海中响起。 她虽然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着,可是只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就在梅花鹿的身影要没入林子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上跳下,一脚踹在了梅花鹿的头上。 哪怕姬家真的针对他,在16号空间基地,也只能动用八阶一下的人手。 原先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压迫感在这片血红色的光芒的照耀之下,消散去了大半,但是心中还是有着对方才那沉重无比的沉沦感有些后怕。 顾青辞点了点头,身影一晃,一抹残影掠过,围绕着李东吴穿行而过,然后反手将莫愁剑放回背上。 “你是??”梼杌看着洛天鸿一眼,感觉到十分的陌生,眼前这名中年男子居然身上死气十分的沉重,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苏钰一听,心想着,估计梁鸿这老太监也是醉了,他们之前从未在一起喝过酒,哪里来的什么当年? 数百人的对抗就好像两支军队猛然相撞,就像是两道洪流冲在一起,即便是梁山,也觉得惊异。 “看样子应该是被安放在黑麟殿的万宇诛仙阵,听说这是当年一位鬼族高手留下的,以一阵之力可以抵挡他族百万大军。”雪嫣惊讶的说道。 可现在看着借口居然跑去了逗鱼直播间,而且还是在直播中,这可绝对是违纪的,看着直播间弹幕飘过的查房字眼,彭成已然知道借口是在‘查房’。 梁家庄外来人口已经占绝对多数,而这些人过去就是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习惯或者能够忍受再次颠沛流离。 这里生长着东北特有的猴头菇,那玩意很值钱,周跃峰所在的城市的郊区并不是很富裕,所以郊区的这些农民们有胆子大的,就会趁着白天日头正烈的时候来这山里采摘猴头菇卖钱。 说着就朝着那姑娘伸出了自己那脏兮兮的手,姑娘鄙夷的看了一眼他,崔胖子赶紧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说道:“这回干净了,嘿嘿。”不过那姑娘还是没有去接他那肥硕的,还带着血的手掌。 对于马逍遥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真的太年轻了!比王老板设想中的还要年轻很多,在王老板看来,马逍遥也就三十岁,甚至都不到三十岁,其实马逍遥已经三十好几了,只不过长得年轻而已。 还没等周跃峰说话,就听到那老头儿大喊“你才死了呢!我可是神,我能随便就死了吗?我在生气!在生气!”其实从他的话里头,众人已经听出来了,这老头儿已经不生气了,他这个为老不尊的样子还真的让人越来越喜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护短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留仙楼,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无论是三大国,还是七个附属国,稍微大一点的州府,都有留仙楼的分店。生意那个火爆啊,都要提前好几天预定,才能定到雅间。菜式新颖,味道也好,价格自然也很高。一顿饭,没个几百两银子出不来!” 宫离殇津津有味地吃着锅塌豆腐,“不过那里的菜,味道比你家厨娘的手艺可差远了。你家要是开酒楼,本公子一定捧场!” “酒楼?短期内没计划!等我的制药作坊开起来后,再说吧!”...... 我把珠子郑重收好,想起对面厢房中姚正彦不知和我师公都谈了些什么,谈完了没有。 此时的字,不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仿佛拥有了诸多的人生意境,而这意境也正来源于龙玄空。 于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静柔又利用空间法术,将一行人,传送到了距离雨木城不远的地方。 不想再让她逃离自己的身边,他伸手,就去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起初时,他并没有多大的在意,只是每每看司徒千灵的眼神,都不知觉的带了些威胁。 “你居然还是空间异能者?真没想到在异能界都很稀少的异能者,我特科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位。”特科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自己的神情,就算他是空间异能者又怎么样?破不开他身体的防御,一切都白费。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本来这时候,他应该是去进洞房陪李羽馨了,但这时他也没心情独守空房的李羽馨会又何种想法,更没心思去找李羽馨了。 这么一来顿时简单了许多,用厚铁皮做个密封的蒸馏器,顶部连接管道通过水池冷却,最终出口出滴下的便是冷却了的柴油汽油其他油的混合物了,这种装置简单的很,以目前的工艺水平绝对不算难题。 于是他才选择故意放手,让她从半空掉了下去,直至末了他才去救她上来。 带着黑贞刷了试验关之后,王明来到地下大厅,选择传送剧情关卡。 走到半路,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转头回到校医室的门口,害怕的心情涌了上来。他害怕对方再恶语相向,甚至挨打……思来想去,写了张字条留在门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只是因为穿山甲的话,没有理由会是现在这样子吧? 王明很重视这事,但规矩又不是自己定下来的,他只能做个榜样,起一个引导作用。 李昊赶紧夸奖了秦梦两句,其实内心是狂汗无比,要是这句话被你老爹听到了,咱们还走的成吗? 要不是因为这个豆角干,她早就睡着了,也不至于凌晨1点饿得发慌。 而这件装备只有牧师才能够装备,如此高攻击的武器装备在牧师身上有点浪费了。 可老王早已昏倒在冰冷潮湿的泥水中,身体冰凉一片,只有薄弱的气息在波动。身上的伤口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的关系,开始泛脓长疱。 “周老先生,我们兄弟两人要知道是您的话,绝对不会出手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们都显得尴尬不已,之前趾高气扬地气焰荡然无存,唯有恭敬。只因,他们两人之前所用的拳法正是他传下来的。 尽管秦暖很不乐意,但看到梁美茹这么难受,还是勉强点点头答应。 低垂着头,柯云妮内心极其的怨恨,恨刘子铃和那些跟班,更加恨虞安瑶。 而唐天林这边刚刚把人赶走,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找上门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卖不出去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是啊!”江中天也来了兴致,“明年的大药会,恰逢在咱们东灵国的都城——樊京举行。到时候各国的大药师汇聚一堂,会有一次精彩的切磋斗药,决胜出‘第一大药师’。师公未曾失踪前,可是连着蝉联两次‘天下第一大药师’呢!我爹预测了,百里师叔有很大几率凭着他的丸药胜出呢!” 说到这儿他表情顿了顿,看向顾一道:“顾一一,明年的大药会你参加吗?你能制冲剂,又会做药丸,也有拿到‘第一大药师’的可能呢。说不定你能...... 一时间,下面乱成了一锅粥,而那个怪兽对此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咸王没有继承爵位的子嗣的,那也就只有他才能继承爵位了,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一阵大爆炸后,姜琦被那股气流掀了出去,倒在地上后,立即站了起来。 “这回清净了,你们别理他,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会看上他。”赵倩倩拍了拍手,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打量起四周,只有驾驶位有挣扎的痕迹,其他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天赋能力,没有防备,所以应该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孙舞空收起金箍棒,点点头道。 盛卓摆头,立即有两个拳手上去把盛战扶住,带下比赛区。医生立即上去,为盛战检查身体。盛卓说道:“我来吧。”他心情很不好,盛战必赢的,却输了,这对于接下来的跟中国人的谈判就没有了那么足的底气。 方醒在和费石说话,此次一下抓了十人,全靠了锦衣卫提供的情报。 这儿的水稍微浅一点,很容易就能到达对岸,自然也是鬼子们争夺的目标。从昨天起他们就试图突破,现在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是也给了红14营一定的杀伤。 尤其是像罗邺这样的化神境高手,就算是玄金境界的炼器师,对他们的帮助也几乎是微乎其微,只有地境,才能对化神境高手带来提升和帮助。 所以当初李泽轩答应她若是能造出望远镜就帮忙说服她老爹,墨凌薇的心顿时就活跃了起来。 龙傲天和她想象中的真的有些出入,原本以为写出豪情迈迈义薄云天的会是一个充满力量的男人。 看着洛天依点头,叶秋也是笑了笑,这一世洛天依的歌曲并没有多少,才就那么几首,还是自己给她的。 “为什么你会想的吃呢?你不是喜欢兔子吗?”叶秋听见她的声音一愣,然后一脸蒙蔽的说道。 这只新颖战队的职业成员只有五人,分别是队长邵泽,角色名风泽,其他四人是寥语、神枪手杰克、朝夕尽和打油。 他至死都不明白,这是怎么败的!贼人水下的船只怎么会自己冒上来,自己爆炸!这到底是什么鬼神的力量? 究竟有多高,徐游也不知道,或许,已经达到那所谓仙人的层次了。 李泽轩对于突厥的分化之计固然让人眼前一亮,但秦琼却是眉头一皱,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离开那家店以后,叶秋与妹妹们又找到一家游戏动漫周边店,叶秋与妹妹们进去以后,只见店里摆满了各种周边。 外籍服务部是羊羊体育城针对外籍球员训练组建的部门,专门服务于外籍球员,其中所有工作人员都熟练的精通一门外语。 她根本没听过沈洋的名字,只知道他是王建的上级,是羊羊体育中心的所长,其他就不知道了,看到沈洋这么年轻,也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他还是国内外有名的运动专家? 第一百五十章 送东西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乡亲们最关心的,自然是药田的产出了。他们把白敬轩团团围住,隐晦地打听这一亩药材能卖多少银子。李小海仗着自己身材瘦小,身体灵活,挤在最前面,他指了指自家药田,满含期待地看着白敬轩:“白三老爷,你看看我们家的药,到秋后大概能卖多少钱呢?” 他娘和姐姐在顾家做工,家里的两亩药田几乎都是他在打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小海不过十岁的模样,已经能当半个大人使了。青山村像他这样,早早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半大孩...... “第二个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没有认为自己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三年时间了,我也很累,也许我应该休息休息!”贝尔萨又说道。 敲门声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突然就没了一丝动静,平静地就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泽卢刚蒂亚就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也对自己内部的“杂质”头痛不已。 赤红的火焰在法鲁巴四周燃起,洛奇仿佛失控一般举着斧枪来回看着发射一颗颗特大的淡蓝色魔力火球。结果洛奇用力的攻击连个波纹都没有出现。 “这叫晨勃好不好﹗”向阳苦笑一声打算解释一下,结果面前的妮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些年轻的灵兽族们,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了心仪的对象,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互相接近。 刚才布兰妮叫他进来,其实是在暗中拜托他在这里观察,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牵制奥伯龙疯狂的暴行。 温格当然不高兴,他知道球队可能会有大变革,但是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买一些自己想要的,按照雨果这理论敢情夏天的时候特拉帕尼也就是一只貔貅,只进不出。 “唔…”仓诗月顿时瞳孔放大,脑海一片空白,想要反抗,却是渐渐的沉沦其中。 因为这两名服务员根本是狗眼看人低,显然是害怕自己付不出吃饭的钱来。 “我们最近这几天,肯定是出不去的,这几天,我们需要潜伏起来。”沈羽说道。 皇帝朝梁总管递过眼色,梁公公忙会意,招呼四周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自己和环春伺候,环春看着膳桌,他则候在门口怕有人听壁脚。 她看了几样皱眉道:“今年的缎比去年少了许多,本宫还记得有款云红的缎,倒是特别的漂亮”。 看着玉娇的样子,夜晚就知道她是不相信的。想到夏吟月居然不要玉娇,还伤了孩子的心,夜晚就气的心潮叠涌,恨不能冲到冷宫给夏吟月狠狠的一巴掌。 瑞香沉默着没有说话,瑞兰在黑暗中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不屑。 回去的时候,二夫人的神色很显然比来的时候愉悦几分,但是三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冰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打定主意回去后问问几个丫头。 炎炎夏日,在知了声声中过去,本以为八月中秋皇帝和太后回回宫过节,不想八月初就有旨意,中秋在园子里过,而十一月,要为温宸公主和十二阿哥办婚事。 有时候,盛情难却是个贬义词。浓厚的情谊,给错了人,难以推辞,却万分焦心。 “你们就准备这么走了?休想!”帕峦恼羞成怒想要抓住祥哥,祥哥一步跳开。 “还……卧槽!”我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有这种想法,再说了,这他妈是我能看的么!我再多看两眼,我也不用给老瞎子养老了,两个瞎子一起要饭得了。 最后,眼看几个大问题都尘埃落定了,玉娆心急如焚,娇媚的朝叶流殇撒气。她最关心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儿童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老人家犯了愁:“真不能拿?” “真的不能收!”顾一态度十分之坚决。 老人家想了想,把拎着的篮子,塞进顾一的手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道:“老婆子没其他本事,腌的咸肉和灌的肠子,大家伙还算捧场,吃着都说不错。老婆子带了几根过来,恩人拿去尝个新鲜吧。” 顾一掀开上面盖的布一看,是五六根风干了的肠。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送食物比金钱更受欢迎。顾夜眉开眼笑地收下了肉 肠,心中早已盘算着如何烹制美食...... 说实话,大多数惹人生厌的超人类都不算隶属于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正义联盟在做伸张正义之事时从来都是很有节制的,总是尽可能地不要干扰到普通人的生活。 沉寂良久,整个星空的强者都清楚,这是神梦宗的宗主服软了,一句话让神梦宗宗主服软。 搭配了自己的芯,再加上系统,华为可以说成为了苹果最大的敌人。 全中国的球迷都疯狂了起来,一名中国球员在强者如林的NBA,竟然有希望打破NBA最最可怕的记录,这简直是梦幻一般的神迹。 格瑞姆像是养了一个宠物一样,对它的事情非常的关心,而这个时候,这株树苗俨然就成为了他的宠物。 第二天一大早,沈临仙还没吃早饭,姚老道就直接从外头墙上蹿了进来。 在陈律的操纵下,正与神盾局天空航母处于激战当中的丧尸利维坦忽然通过一次灵巧的假动作闪躲,成功地避开了天空航母射来的一发导弹。导弹呼啸着擦过了丧尸利维坦庞大的身躯,直接命中了燃烧中的索科威亚。 江立话落,心跳加速,脸色通红,身体一闪,已经消失在骆驼上。 还有更倒霉的,吴倩倩和彭翠玲等人刚跑出去没多久,被人发现了不说,那个昨夜开车出去的胖姐和老九正好这个点回来。 跟随着林浩的走动而走动,不过没有任何人敢笑话他们,因为他们身上传出来的气势,赫然是鸿蒙巅峰级别气势。 掌心的颜色从之前的血红慢慢地变得浅淡,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点点淡红——她知道,等召唤玉琮时,掌心彻底没有颜色了,才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要做到这一点,非常难,她用了许多方法,总是不能见效。 “嘶!!!”看到了这种情况,大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为那根银针的恐怖而感觉到震惊。 躺在床上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熟悉的身子出现在眼前,栀娘急了,一时失去耐性,闯入了灵龟严禁她闯入的私密空间。 原来,整个殷都都在流传国王武丁全军覆没的消息,一股恐慌气息早已弥散开去。 说到白阳灵莲的时候,玉仙子的语气突然一变,极具杀气的气息不自觉的流露而出,使得萧炎一惊。 听见又有人开始出价了,台上的拍卖师又露出了呵呵的笑。在这拍卖行他最怕的就是没人抬价了。 心底里,未免觉得有些寒。其实他是希望,父皇这给雷千琉机会的举动,就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以使得更加开战有因罢了。他希望父皇是想要为怡儿报仇的。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丈夫,又如何不知道煌太子的这句话着实是戳进了丈夫的内心深处。 那淡淡的一瞥,自己血流满面的样子,竟比不上两个孩子在门后的无病申银。 但是很可惜,有系统的人就是这么任性,更重要的是,庇护所的众人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吃甜药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顾一无奈地摇摇头,对那位病人解释了药品的来历。那病人一听,这是儿童用药的成人版,瞬间毫不犹豫地把药一饮而尽,过后还砸吧砸吧嘴,点头满意地道:“果然是甜的!生病能吃上甜药,倒也不那么痛苦了!” 原来,这位病人的姐姐,有个七个月大的儿子,上个月受凉生病,汤药灌不下去,一灌就吐,还哭嚎个不停。她嫁过去的那个县城的济民堂,儿童用药严重缺货,便带着孩子回娘家这边碰碰运气。 镇上的济民堂,当时正巧顾一刚送...... “颖儿姐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这是怎么了?”逸俊突然有点开始觉得担心,看着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 佩奇人高马大,总是被别人认为是个傻大个。从未有人想过试一试他有多大力气。 有音乐的地方自然就是皮斯托尔该去的地方。他进了府苑之后就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冥冥中某种力量接管了,驱使着他不断走过去。 “再过几日,我们要离开赵国,前往一处与世隔绝之地,休养生息。”韩冰说道。 接到简溪打来电话那一刻,他还不等开口,听筒里传来简溪雷霆暴雨般噼里啪啦的吼声。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郁泽禹联系了,准确的说,自从她和霍霆琛确定了关系以后,就没有怎么再联系过他了。 所以我希望你们拿出曾经对我的信任来,相信我有能力公平公正的处理此次事件。 “你现在的处境,就是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遭受的报应。”韩冰声音平淡,直视着青伶。 “但是为父又不能亲自上前线,一来北盟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我一走,怕是南盟的老巢就要被一锅端了。所以,云雾宗我们现在只能拉拢,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感觉到我们有任何的敌意,你明白吗?”慕铁真人继续说道。 他让陈姐端着水,他自已拧干毛巾,再轻轻地替她擦拭脸上干掉的血迹。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名大四的学生,但经过几个月的实习,他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了一名真正的医师。 北山那边的混战尽管离北山城很远,但是修士拼命之下所爆发出来光芒,却是声势浩大,让人惊心动魄。 陈元考虑了一下,准备先将刘全福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再去追问玉石的事情。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观众坐上观众席,而一个竞技场主持人也走到了四方擂台上。 努尔走上前对菲德说,富兰克林正在木屋里照顾着布莱克,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叫苦兰的老妪却不见了。 拐过街角时,他脚步陡然停下,转去的视线那边,一条稍暗的巷子里,一道身影嘭的砸进堆砌的垃圾里,三名穿着花里胡哨,头发烫染红黄绿颜色的混混将那人按在脏水里殴打,其中一人在对方身上摸索,大抵是收刮钱财。 不敢再想下去的姚铁赶紧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就一把扣上了保险,将枪装回了枪套。 “三天后我们去探探情况,今晚先抓这三个凡人爽爽。”虎妖大喊。 迎接菲德和贺曼的人穿着暗红色板甲,菲德曾经在法令城里见过这张阴沉的脸,对方是放走了菲德的罗宾男爵。 “那怎么办?可知道我们列车上还有一只三千人的精干官兵!”赵玉玺顿时酒醒了七八分。 这些守城的机械是从炎国那里运送过来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机械工具,相比于投石车来说是高级不了多少,这些是半年多之前在拟定要攻击破狼国的时候,炎国就在准备这些守城机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跟师姑干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白敬轩看着面如死灰的各位族老,有些不忍地道:“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主谋并非你们家的那位,而是另有其人!” 黄广源一听,振作了精神,道:“黄广斌为了夺取家主之位,想方设法打探药圣弟子的消息,并且与之交好,这事我信。要说他绑架药圣弟子,自寻死路,毁掉整个家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白三哥,你说主谋另有其人,是谁?” 正说到紧要关头,一个浑身散发出冷漠气息的白衣小少年,从外面进来。他那双如黑曜石...... 蜘蛛个头很大,八条腿在那挣扎着,但是顾颜扎得太准太很,它只是挣扎了一会儿,这才不甘不愿地垂了所有的腿。 此时所有的潜艇人员都是默默期待,不要被敌人的鱼雷击中,但是只有编队长林泰曾一人,在分析着接下来的战斗,又是寂静的五秒过去了,声纳员在次带上耳机,随后他大声说道:“成功避开攻击鱼雷!”。 “人族,为什么要动我的孩子!”瞪了萧让片刻,那迅猛狮忽然开口说话了。 指挥车的突然变故,让在场的众人分为左右两边对峙,托尼绑架着莎拉,李宁宇与其余参谋拔出了手枪,而曾凡勇则是赤手空拳。 天藏,能在一瞬间将身体里面的力量全部爆发出來,甚至将自身的潜力当成力量使用,也就是说,刚刚那一拳不知道林云身体里面的力量总和,还加上了他身体里面的潜力的总和。 只是在这一瞬间邱少泽就明白了,复仇的时间到了,如果不是复仇的时间到了,项问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隐忍了这么多年,就这么一瞬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而且还是那么强势的出现。 雷厉点头,转身看向了地老,右手里的雷神金刀,猛的冲着地老挥了过去,直接砍进了地老的肩膀上,没有任何战灵防御的地老,顿时惨叫一声,鲜血顺着巨大的伤口就肆意的流淌了出来。 神无天的语气中流露出了一抹凝重,巅峰强者就算是下位巅峰强者也同样无法让人无视。 比起现在情绪失控了的阿爵,苍蓝时刻保持着他那强大的冷静理智。 可李宁宇还在继续忙碌,一边通过作战参谋下令,一边规划接下来的事情。 心安理得地收了各方羡慕而隐忍的眼神,青年牵起嘴角,心下满是欢喜。 灵兽和异兽各有十万,这个数字在人族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但在兽族看来,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以圣灵的名义,惩罚你们这些邪恶的异教徒!!”一个身穿深棕色祭司服装的人跪在杜罗镇西面农庄的地上,双手撑着草地,抬头向天大声呼喊着。 泽金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问道:“我可以单独行动吗?”泽金的问题像是询问也像是请求。 望着白依陷入迷惘的眼神,老者嘴角漾开笑意:“我能让你强大。”白依眼眸一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戒备地望着老者的侧脸。 整整一天,他什么都没干,吃了点饭后就睡在床上睡觉。直到今天上午,状态才稍稍有所好转。 “埃迪在临牺牲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们,要搬离这里,马上离开荣誉城,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他的遗言。”阿维在一旁说到。 说话之际残骸当中爆发出一阵阵的火星,仿佛随时要爆炸,欧康纳知道自己坑了他没理,却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对你有信心。”说着欧康纳和拍了一下这个黑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好小子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好小子!有志气!跟师姑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顾夜乐得眉开眼笑的。制药作坊最缺的是什么?人才!懂制药的人才!!江中天这小子,虽然人“二”了些,对药性和药理的熟练度上,还是很让她满意的。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长为合格的药坊大管事! 白敬轩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位少年少女的互动,心中对顾姑娘更生了几分敬佩。三言两语,就把江大药师的儿子哄得对她服服帖帖。有一种人,天生就让人信服的。顾姑娘年...... 他想要看看这奇怪的两人,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那杀神佣兵团五人都被自己杀掉,对于一个黑网上排行第二的杀手组织,没理由无动于衷。 若是换作其他的任务目标,吴悠绝对不用麻烦别人,然而她从灵魂深处嫌弃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嫌弃到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所以只得麻烦鬼差再多帮她一次。大不了再付点辛苦费就是了。 此时观战的其他几人都能感受到,榊游冀很享受,从心底里享受着这场决斗,他在为面对杰克可以使出全力而高兴。 “姐姐,何爸爸隔远了点,来吃不了好吃的。”青心对蓝萍遗憾道。 如今,这个男人居然把他卖给了王员外那个变态,而且还是这种态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薛天失去了理智,他拿起桌子上他娘用来剪线头的剪刀朝着男人刺了过去。 夏初一他们由于雷恩的斡旋,加上EI的影响,倒是分到了不错的套房。 没有错,夏初一是想弄清楚此包家是不是比包家,但真的不能像个玩偶一样,被他们拎来拎去。 最初的时候,他被那些无良的人渣灌下掺有安眠药的米汤后,被几个大孩子们抱着出去沿街乞讨。 黑袍人中,有一道瘦弱的身影,却随着秦枫前进的步伐,不停转换的视角,直到秦枫消失在遗迹之后。 宋一然进屋时,石莉莉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了,她眼皮上翻,手脚不自觉的抽搐,身子不停的在炕上折腾。尽管有人按着她的肩膀和脚,可是她还是不停的抖。 老爷子可以留宿,甚至顾少卿也可以,但凉栀觉得,她不行,今天,必然要回去的。 四位导师为了让王雨能够加入自己的战队,可谓是“手段”尽出。 想到这些,我内心就很激动,我激动的把黑叫出来,通过黑问墨玄到地府没有。 我和钟玲是开车回去的,在路上买了一些火纸,以及纸钱之类的。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云娜才想起正事,她屏退左右,只留下顾之棠一人。 “老太太你也别威胁我们。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人都昏倒了,没有人证。谁知道你是吓的,还是怎么的。就是其他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给你作证吧。”钟玲说道。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沐琳儿打断他们的话,说道:“现在我们呆在这儿,是要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大家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办吗? 秋月眼中的祈求烫伤了胡月,他心里的苦,别人不知道,胡月和林如花是明白的,吴明轩走了一年多了,秋月每日都在煎熬。 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张家在芦山开山多年,一直非常要脸,是说话算话的家族。 五位祖巫居于天庭,五位祖巫居于冥界,两位祖巫居于不周山。他们若是齐聚,那其他二界,岂能有好。 那特叔叔,你太自私了!只知道护着亚罗,你可曾想过,狮煌弟弟要是死了,我的妈妈会受得了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排忧解难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棂上洒下来,斑斑点点的细碎光芒铺满炕桌。桌上铺着一张宣纸,旁边放着一方砚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小少女,咬着笔杆,皱着一对秀眉,冥思苦想着,仿佛遇到的天大的难题!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从她手中抽出那张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宣纸。小小少女抬起俏脸,一双大而玲珑的眼睛,略显迷茫地看向大手的主人。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红着一张小脸,伸出手去抢自己的“计划书”:“尘哥哥,快还给我!” 她的毛笔...... 这厢,花缅一边沿街寻觅可以入眼的酒楼,一边琢磨着,这个生辰无论如何都要让裴樱释给自己补上了,最好是让颜洵亲自下厨,否则难解自己心头之怨。 不一会几个代表进来了,一见有王爷在场,扑通就跪下了,嚎啕大哭。 到得岸边,花缅一把将霓裳丢到地上,惹得她痛呼一声,满眼怨毒地看着她。 而听到族长的暴怒还有那巨口全开的巨嘴,所有的巨龙全都闭上了大嘴;一个个的只露着一个脑袋趴在洞口看着空中盘旋的族长慢慢的闭眼。 已经非常虚弱的哈巴特听到唐风的话后有点委屈的让唐风签订契约。 “轰!”巨响再一次传来,地上又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一大片的机械部队全都被爆裂弹灼热的火焰烧成了黑漆漆的废铁,掉落到了大洞里面。 老约瑟在外面消耗也很大,满头大汗、双眼暴突,左右摇晃摇摇欲坠!不过打到这个时候,也不可能退缩了。 吕子祺慌乱中看着,却被剩下的三名家丁拦着在,心急的朝面前的家丁挥拳。 又经过了一会儿的试验,得出的结论是:他唐风能在三百五十米外吸到五百斤左右的死物;一百五十米外吸到全力挣扎的四级魔狼,到了一百六十米将级魔狼就能挣开了。 黑夜里的银黛河纵横都是一望无际的烟波浩渺,偶尔过往船只上的点点灯火闪烁,像是天上的星星。 在那么多人面前,大概是为了给对方尊重,他和人拥抱的时候,身体都会保持着一点距离,就是胳膊做做样子似的搂一下对方。。 可最近她每次和他见面,开口闭口都是离婚,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发现何芸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另一边,闺蜜有些好奇,转头顺着何芸的目光看过去。 他骑着炫酷的机车一次次完成看似很多不可思议的飞跃,一次次在死亡的头顶上跳舞。 恬恬一想起自己的妈妈,乐呵呵的说:“妈妈把我生下来,恬恬当然是喜欢妈妈了,恬恬一直想要成为向妈妈一样的人”。 门外又传来了门响声,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找到拖鞋踩着走出房间。 想当初,血棘佣兵团只是中等规模,在猎网上固然有点名气,但跟那些大型雇佣兵团根本没得比。 黑暗之门已经开启,无数纯粹而又浓郁的黑暗能量,在黑心魔的意志下,尽数输送到杜比体内。 还有句话,他没有说,但相信很多精明的人都看得到,那就是奇迹之城的房子极具投资价值。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汲着拖鞋,啪嗒啪嗒的朝洗手间走去,洗漱过后,又啪嗒啪嗒的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了点爽肤水,抹上一点乳液。 t给俞飞鸿诊完病,起了针,看到俞飞鸿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其他人病患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也可以看得和老爷子一样好,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病患马上在秦风这边排起了长队,一个接一个接受诊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能不管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身为大夫,怎么能丢下自己的病人不管,自己离开了呢?”凌绝尘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自然希望能跟小丫头朝夕相处,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嘛。小妮子去衍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到时候,这个小没良心的,只怕连他长什么样都忘记了。那养的话,他只有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了。 顾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讨好地笑了笑,道:“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静养了。照我开的方子吃药,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回来帮你修改药...... 不过先锋也有好处,就是最先跟敌军交战,立功的机会多,因此尽管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但将校们都想抢着当先锋。 当走到离那口井一丈远的时候,于朦胧月色中发现正有两条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那座井房中奔跑了出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阮殷会和严渊一起旅行,那么他们必然在某一方面是十分相像的,不过他们两个有些太特殊了——他们俩在几乎所有方面都无比相像。 别人算不出来,可碰上他李渊这就不是问题了,只要简单一推算,便也得出了大概数据。 “单相思?什么鬼!你别胡说八道,我和她可是纯洁的友情,你不要污蔑我们。”白子佳据理力争,瞪着眼睛看向枫叶雪。 虽然自己和韩晟旭都是天榜强者,但是现在最多只能保持不败而已。 不过很显然,这种实时的通讯应该也是很简单的方式,传递的信号或许也就“是”或“否”,否则黄娜不相信杨义臣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在想通了她故意与之的“约誓”后,还能安排好新计划让李郑联军改道前来。 所谓的应对处理,也只是让病人住进了单间病房,没有给药,让护士按时用冰毛巾给病人敷头降温,告诉陪伴者不要眼病人说话等等。 当时,剑轻已经重伤不治,临死之前将他叫到跟前,将噬星族的事情告诉了他。 虽然调动诛邪力量的时间从原来的十分钟变成了一分钟,但是好歹还是能恢复的。 捆绑使用的绳索都是用一些强大的妖兽筋特殊制作而成的,苏七夜达到了武王巅峰,否则是挣不断的。 剑魂的强度也随之提升起来,苏七夜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七星龙灵剑的等阶在提升着。 柳絮儿正一身拘谨,后背绷着坐在沙发上浑身不舒服,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恰逢陈安安来问话缓解了她的尴尬,得以喘息。 苏云后面统计信息时又发现,他也是5班的,而且就住在他们隔壁,也就是626号寝室。 自那天后,陈矜再也没回过家,一连半个月不知去向,后来桃软还是从徐一周口中得知陈矜被某所学校邀请当实习顾问去了,其中,唐佳怡也跟着过去。期间,至于二人会发生什么,徐一周不说桃软也心知肚明。 刘林琅蹙眉,那个庄子被刘老夫人稀里糊涂的卖给了皇后,害她损失那么多,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没处撒。 赵杰看一眼前面张开手的霍霖欣,笑了一下,又与武成对视一眼,抬起头四望,看向观众席上的人。 另外,这个族谱还有活跃奖励,每日签到人数达标,吕绝还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反正身为湖南人的陈曦是很喜欢就对了,三不五时的就去吃一大碗。 于是只能看着这个,有着狰狞口器,双爪锋利如同镰刀的怪物靠近自己,然后高举双爪狠狠落下。 这里的动静算是彻底让这阴尸山上的邪修鬼修们愤怒了,自那山腰在往上的地方,此刻已经有很多邪修开始聚集在一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救人 - 锦鲤医妃她权倾天下 - 念卿长安 刘氏还待撒泼蛮缠,以换取好处。顾夜扭头对隐魅道:“既然她不说,把人丢出去!村里来人,我来解释!” 顾夜破腹取子,救下村长的三儿子,手里又握着济民堂都时时缺货的儿童药,村里许多人家的孩子生病,都是吃她家的药吃好的。乡亲们都很承她的情,她在青山村的地位直线攀升,仅次于村长和顾氏族长了。 刘氏知道,自己跟顾夜起了冲突,乡亲们是不会替她说话的。刘氏赶忙停止了哭骂,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听说,你要......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泰有钱,王昊骂道。泰有钱这家伙,现在怎么看起来就这么欠揍呢? 墨苒的眼眶红了,蓄满了泪水。她像发了疯一样的扑过去,想扶起她们两个。可是他触碰到的地方。就像沙子一样在她手中漏下来。 Q技能直接与平A衔接着打在面前皇子的身上,伤害高的令人发指,短短一秒皇子的血量便被打掉了四分之一。 星则渊表现的很有礼貌,但是下一刻,老爷爷的胸膛里,出现了两颗星神的模糊模样。 这场胜利没什么好说的,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李叔。你的意思是。”其实李丛话说到这儿。冷玄夜早就明白了七八分。聪明如他其实早就想到了有这种可能。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整个擂台是一个直径三十米的圆形,羽辰在第一次攻击结束后就和朗青拉开了距离,此时羽辰距离朗青足有十七八米,只见朗青每次跨越,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猛烈递增着。 穷凌和凡奥留在了静和,罗天也是。他们的父母将居住在此,不再折腾,而这段时间,他们终于可以享受许多年没有的惬意轻松。 先锋之眼的持续时间还是比较久的,足足长达240秒,也就是整整四分钟的时间,而一旦没有在限制的时间内使用先锋之眼那么先锋之眼就会直接消失,因此应当如何合理的使用先锋之眼也算的上是一件比较讲究的事情。 “还有这个作用?”江东欣喜不已,之前在天坑的时候就尝试过将其放在口中,但毛反应都没有。很多事情果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 其实并不是乔米米暴露,而是乔米米身上穿着的是陶泥挑选的那条白色裙子,所以在经过这么大的海水漂洗之后,整个裙子已经贴在了她的身上,显示出了她曼妙多姿的身形,尤其是在这么强劲的阳光下更加明显。 李二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假装没有听见了,而赵翠霞呢,又给自己和李二龙各倒了一杯酒,然后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刘栓柱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待刘栓柱,就跟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亲。 “那你现在的进展怎么样?”秦奋看着木青子,听他说着时空穿梭器的故事。 降龙十八掌同样大开大合,威力无穷,一点也不比雄霸天下差,而归海一刀毕竟还是肉体凡胎,进攻时还要注重防御,成是非则是毫无顾忌,一路横扫八方,破坏力直追邀月。 李若离在旁边不断做鬼脸,也不揭穿“炒房”的真相,任孙不器胡吹一气,胡扯一通,忽悠韩清。 而武烈的话又无懈可击,话中之意是:我太上道宗给了你天地圣宗面子,放了一人,如果还想插手,那就不将太上道宗放在眼里了。 等到乔米米一踏出卫生间,就看到了付若年正在向陆厉霆汇报着什么事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