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鱼玉佩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1986年,中国,新疆,罗布泊湖盆。 一座刻着“楼兰古城遗址”的石碑前,一辆黑色的军用吉普车迅速驶过。 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另一个是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两人穿行在这片毫无生机的戈壁滩上,面对这些楼兰古城的遗迹,丝毫没有停留,仿佛这个一千多年前离奇灭亡的神秘国度对他们而言毫无兴趣。 男人带着少女,一言不发,冷漠气氛从两人见面那一刻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贾云……是吗?”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这长长的路途若再不说说话,真的就抑郁了。他试探着去和这个少女沟通,哪怕她不会搭理他,就算是自言自语也比现在这样自闭强。 “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 “没必要。”少女终于开了口,说的第一句居然就是让他闭嘴。 这个叫做白马魁的男人从没受过如此冷遇,对方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实在是太孤傲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会老实闭嘴的人,反而被他抓住了话头,“为什么没必要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次都不会活着回去?” “是。” 这干脆的回答让他大跌眼镜,没想到她居然会毫无忌讳。 或许她是真的不想说话。 但他,却是真的很想逗她说话。 倒不是两人多熟,而是这位白马先生一向好动,并且还自来熟。 “听说你是UG派来的,那你是‘菲斯’的人吗?想不到这么年轻就可以成为特级灵者,真了不起。” 虽然他拍自己马屁,但贾云依旧不领情,只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表示对他的不耐烦。 白马魁依旧自言自语的说,“说起来,UG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视罗布泊,是因为最近几十年发生的神秘事件吗?” 贾云将头枕在胳膊上,整个人靠着车窗,一部分身体都伸出了窗外,仿佛是想尽量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又或是想让车速带来的呼啸风声将他啰嗦的话语掩盖住,总之她在用全身抗议,反对这个男人说话。 然而白马魁依旧用实际行动表达出了“抗议无效”这四个字,“这罗布泊的神秘事件很多,就比如五六十年代的‘沙民’事件。当时在这一带出现很多的武装力量,它们会自我复制,且行动迅速、没有意识。军方几次镇压,但都没有结果。最后靠核爆试验为名,用核弹才解决了它们。” 他看着贾云,用一种很夸张的问调说,“UG关心的难道是这个?这些沙民不会是灵者吧?”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声,但他确定他说的这些都被她听进去了,因为她已经在悄悄挠头,带着不小的焦虑。 看到她的焦虑,白马魁很缺德的心中暗喜,得寸进尺的说,“看来不是?那就是六年前,1980年的勘探队植物学家失踪事件了?听说那次的勘探队在这里找到了某种携带病毒的植物,还有些体型不正常的大蜥蜴。不过奇怪的是,队伍中的一个植物学家留下一张纸条后就失踪了,我记得他叫彭加……” “你不累吗?” 她终于搭理他了!白马魁暗暗叫好,感叹着自己的奸计得逞,一脸奸相的说,“不累啊,我感觉你挺累的,都没力气说话了。” “没必要。” 又是这句。白马魁破天荒的闭了嘴,忽然猛打方向盘,车子猛地甩了个龙摆尾,车尾变车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急速行驶。 这动静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脑袋毫无准备的磕在了门框上,惊怒的说,“你要做什么?!” “没必要。” 听他学自己说话,贾云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们没必要找一个不团结、不合作的人来帮我们。我作为校长,同时也是一个老师,更是团队的领导者,我有权决定我的学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队友。”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而且还充满威严,“我这就送你回UG,并且告诉他们,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贾云心情复杂,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浓浓的焦虑,“好吧。白马校长,你想怎样?” 白马魁上下打量着她,从见面一来第一次仔细看她,这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少女。 这应该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他的感受,更多的是“惊奇”,他很奇怪为什么人类可以生得这么完美。他所见过的漂亮女人,只要仔细看,每一个都能找到一两个遗憾的缺点,但这个少女,没有缺点。 见面时的第一反应只是这个少女很漂亮,但他没有多加留意。这次仔细看了看,却忽然无法移开视线——他在找缺点,可是并没有。 如果人类真的是女娲用枯藤搅着黄泥“甩”出来的,那么她一定是女娲亲自用心捏出来的艺术品。 他的视线痴痴的在贾云身上游了个遍,终于在对上她恼怒的视线后回过了神,脸瞬间就红成一片,尴尬的说,“我……我不想怎样,只是你如果一直这样爱答不理的,我想我们的合作肯定不会愉快。”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情愿的坐正了身子,好像答应了他什么非常过分的要求,“调头。” 她这句话依旧很简短,但白马魁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妥协。仿佛他的淫威总算让这个少女屈服了似的,心满意足的又调转了车头,往目的地开去。 “双鱼玉佩。”车头刚转回来,没等白马魁提问,她很自觉的说道。 “1980年勘探队发现的那个神秘物件?”终于得到回应的白马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个信息怔住了,“据说那个玉佩有复制物体的神秘力量。他们用那东西成功复制出了一条鱼,所以取名‘双鱼玉佩’,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淡淡的说。 “那么那个沙民事件,会不会与这双鱼玉佩有关?” “不知道。” “听说他们在复制品身上注射毒素致其死亡,过了七个小时,本体也死亡了。并且在本体的体内也发现了相同毒素。这也是真的?” “是。” “这到底是……” “失踪的那位植物学家,是UG的人。” 白马魁惊讶的说,“他居然也是灵者?为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 “因为这一次你们的目标,就是去揭开这背后的秘密。”说起这么大的机密事件,她的表情和语气依旧很平静,“那个玉佩,其实是在一个超古代遗迹中找到的。UG怀疑那个玉佩是遗迹的一部分,而那个遗迹,可能是一种具有复制投射能力的超科学仪器。” 白马魁不可置信的猛吞口水,“那么这一次,我们就是去……” “去他们发现玉佩的地方。”她的目光注视前方,好像聚焦在很遥远的某个地方,“去看一看,那个超古代遗迹。” ……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说话,这次是白马魁闭了嘴,一时间他难以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当初他主动请缨来调查罗布泊时,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复杂,那个遗迹,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样的文明留下的? 一直到傍晚,车开到了一片极密集的雅丹地貌,已是无法前进。两人弃车步行,直到入夜时才看到了一个高耸的雅丹峭壁下升起的一堆篝火。 那堆篝火旁,已有六个人在那等候,远远的看见这两人,一个身影激动的向他们跑来,隐约能看出那是个年轻女孩。 “站住!”忽然,贾云厉声喝道。 “她是自己人……”白马魁刚想解释,却见她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白色的长刀,一个箭步冲向了那个女孩。 那女孩瞬间愣住了,没等她害怕,贾云已经一刀刺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的面前是一株杂草一样的植物,如果贾云没有喊那一嗓子,她已经一脚踩上去了。 贾云的刀刺进那植物的根部,忽然一挑,居然从地下挑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女孩吃惊的尖叫一声,将手电光打过去,这黑影居然是一只大的不像话的蜥蜴,背上长着那株杂草一样的植物! 那一刀扎在蜥蜴的脑袋上,此时已是垂死的抽动,贾云将它往旁边一丢,冷冷的说,“它背上的植物有毒。” 白马魁看着那蜥蜴的尸体,喃喃自语,“携带病毒的植物……体型巨大的蜥蜴……居然就是这个东西?”他抬起头,看向那篝火前的学生们,惊讶的发现他们周围居然长满了那样的植物,大吼一声,“快离开那里!” 然而没等他们反映,那些植物忽然破土而出,一只只巨大蜥蜴向着学生们快速的靠拢过去,白马魁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手上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手掌拍在地面上,地面立刻以他的手掌为起点,向着那篝火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文字,那些蜥蜴瞬间从地上窜起,被抛向空中,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这下没能将它们全部摔死,但也懵了一会儿,给了那些学生们反映的时间。 学生之中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画有白色线条的红纸,口中念道,“结界咒印,结!”那红纸上的线条立刻变成了另一种图案,接着被他抛向空中,从手臂上取下匕首,将空中的红纸裁成两半,那两半红纸化成了红色的碎屑,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发着红光的防护罩,像个餐盘盖一样将他们扣在了里面。 漆黑的夜空下,紫色的光芒在学生们的手上汇聚成各种各样的武器,有的是长鞭,有的是剑,还有的是日本刀,他们用各自的灵术抵御着这些蜥蜴,但数量却并不见减少。 “带她走!” 贾云的话让白马魁反应过来,抱起那个女孩纵身跃进那红色屏障中。虽然这些蜥蜴撞上屏障就会被弹开,但数量却是越聚越多,他们虽然用灵力形成的武器消灭了不少,却架不住这潮水般的数量。 “趴下!”这时,贾云喊道。 所有人想都没想,听话的趴在地上,忽然从天上掉下无数道白光落在他们周围,那些白光形似剑,在他们周围下起了剑雨,每一把白光剑落在地上就是一次爆炸,这无数道剑雨落下扬起大量尘土,没过三秒灰尘就将防护罩整个淹没起来,里面的七个人就像被火箭炮轰击了一样,除了漫天尘土,看不到任何东西,整个大地都在震动。这样的剑雨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又过了好久尘土才逐渐落下,终于能看清外面的一切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原本趴在平地上,但此时他们正在一个直径几十米的深坑中间的柱子顶部,这坑至少七八米深,所有人都惊得哑口无言,就连白马魁都张大了嘴巴。 所有人望向远处的贾云,她此时已经收了刀,在一个小土包上坐着,淡淡的说,“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你们睡一会儿,我看着。” 刚刚那场匪夷所思的剑雨似乎对她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她的平淡彻底折服了所有人。 周围的蜥蜴早就被这钢铁风暴一样的剑雨吓得逃窜得无影无踪。众人面面相觑,白马魁无奈的说,“就听她的,我们睡一会儿,天亮开始行动。” 贾云看着天上的星辰,刚刚发生的一切没有对她造成一丝的波动,她回头看了看那个峭壁,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我们的恩怨,明天将有个了结。” 第二章 平行皇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时,白马魁叫醒了众人。 昨晚那场骚动让各人惊魂未定,主要不是因为那些巨型蜥蜴,而是那场剑雨,他们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都没听说过灵界有贾云这么一号人物,都觉得不可思议。 贾云一声不吭的继续坐在那里,安静的等他们吃完早饭,她就像是个机器人,守了一夜精神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好。 不过那场剑雨造成的深坑也给他们增添了不少麻烦,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坑里相互扶持着爬出来。 他们来到峭壁前,在贾云的指示下,白马魁伸手在峭壁上摸索着,摸到一处地方,用登山镐敲出一个洞来,一阵敲敲打打后,露出一个两米高的门洞。 “这面土墙是当年的勘察队离开时堆的,为了隐藏这个入口。”贾云解释着,用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照去,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洞穴,大约只有三四十平米,十分空旷,没有多余的植物或是碎土石,这使得最里面的那个石阵格外的明显。 没有任何的悬念,那个石阵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超古代遗迹。 八人来到石阵面前,发现这个石阵是由一个石盘底座,十二根两米多高的长方体石柱,和一个石顶构成,总体看起来像一个亭子,占地面积不小,底座上站十来个人没问题,在这个不大且空无一物的洞穴里显得十分突兀。 也许是因为它藏在洞穴里,没有受风沙影响,这些石柱看起来很平整,切割的也很光滑。 “这就是‘双鱼玉佩’的那个装置吗?”学生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说着,十分感兴趣的仔细打量着这个石亭,忽然觉得很是眼熟,“这好像某个我们见过的东西。” “UG的洲际传送门。”那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叫做白鸟稚,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个石亭的构造,以及石顶上面的海胆造型的石雕,都和两年前UG发明的用于在各个分部实现瞬间传送的洲际传送门非常相似,只不过UG的传送门是金属制造的精密机器,顶上的“海胆”也是由极复杂的球形装置和数十根天线组成的,而这个石亭通体都是石材构成,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仿制传送门的外形做出来的石雕工艺品。 那女孩兴奋的说,“爸,您见过UG的传送门吗?” 白鸟稚笑而不语,白马魁笑着说,“小翎,你父亲曾经代表你们日本去参观过UG总部。” 白鸟翎“哦”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个遗迹也是个传送门?” 这时,贾云说道:“UG的传送门就是参考这个超古代遗迹制造的,不过只能实现空间穿越,并不能造成时间穿越。” “穿越时间?”白鸟翎惊奇的说,“这东西还可以穿越时间吗?” 贾云继续说,“双鱼玉佩的实验中,本体在复制品死亡七小时后也随之死亡,且死因相同。说明这不只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同一种生物在不同时空的状态,简单来说,是玉佩将另一个时空的本体投射到了这里。” 白马魁说:“所以这个玉佩的真正能力,是将其他时间线的物体转移过来?” 贾云点点头,“UG做过不少实验,只要为它注入灵力,就能够复制任何东西,但是复制体与本体之间相隔的时间却并不稳定,于是他们大胆的假设,如果这个超古代遗迹实际上是一种稳定玉佩力量的装置呢?” “类似变压器?”那个眼镜脱口道。 “可以这么说,试想一下,一个可以固定相隔时间,并且逆转这种力量的装置……比如说,把你作为复制品投射到那个世界?” “相当于可以自由穿梭于两个平行世界。”白鸟稚若有所思的说。 白马魁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是去那个世界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 贾云平静的点点头。 白马魁看了看这个石亭,发现顶部有一个凹槽,看起来这里原本有个东西被抠下来了,“这里是原来放置双鱼玉佩的地方吗?” “是。”说着,贾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板,看着像是某个大石板的碎片,形状并不规则,“这就是双鱼玉佩。”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纷纷涌上来看。 这下他们更加疑惑了,白鸟翎率先问道:“这一点都不像玉佩啊?” 贾云说:“双鱼玉佩只是一个代号,目的是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这东西到底长什么样。”说着,她将那石板放进石亭上的凹槽,严丝合缝,足以证明她说的并不假。 “正雄,你在外守着,我们和贾云进去。”白马魁吩咐道。 那个叫正雄的学生明显不乐意,但白马魁接着说:“这是我们凤王社的第一个任务,需要有人在外接应,或者……”他想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我们全军覆没,也得有人向UG汇报,我可不想一辈子最后在档案里落下个失踪的结局。” 本来队员们的心情很轻松,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浑身打起了哆嗦,尤其是白鸟翎,“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白鸟稚笑着握住她的手,“就算死了,有爸爸陪着你,怕什么,咱们白鸟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白鸟翎看着父亲,心里踏实了很多,但是其他成员倒是开始想起爸妈了。 白马魁那番话很影响士气,此时后悔也晚了,只能趁着队员们反悔前启动了“双鱼玉佩”。 七个人站在石亭的底座上,看着那石板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光线沿着缝隙将整个石亭都铺上了白色的线条,洞外的正雄看到峭壁上方的天空出现了一团螺旋的乌云,不时有闪电劈过,一下子周围变了天,刮起狂风,忽然一道雷电劈中峭壁,接着洞里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后,洞外的正雄赶紧进去查看,发现他们七人已经消失。 …… 七人只觉得亭子外的一切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什么也看不到,几分钟后,白雾散去,几乎就是一瞬间,众人已经莫名其妙的置身水里。 水将整个洞穴全部填满,一下子不知所措,只怕这样下去全都要淹死在这里。 这时贾云不慌不忙的游出了亭子,发现洞穴的入口倒还在原来的位置,回过身对着那六个人张开五指,握成拳的瞬间,那六人就像变成了磁铁一样,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像个球,一直持续到被贾云牵引着带出洞穴。 洞穴外似乎是湖底,上方有阳光照下来,众人向上游去,不一会儿钻出了水面。 原本几百公里的戈壁滩竟然变成一片汪洋,远处的湖岸上隐隐约约显出金光闪闪的建筑,像个古代的皇宫。 “先上岸。”贾云依旧很冷静的说,向着最近的岸边游去。 上了岸,发现这里仍是沙漠地带,只是那一大片的湖泊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树木植被丛生,远处的金色宫殿似乎不是海市蜃楼。 “看起来这个平行世界和我们的年代相隔很久。”白马魁不可置信的说,“这个世界的罗布泊还没有干涸。” 罗布泊曾经也是一个湖泊,在七十年代时才彻底干涸成了戈壁滩。 “接下来怎么办?”白鸟翎问道。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贾云,但此时她又开始了冷漠,只是紧紧盯着远处的宫殿,一言不发。 “在我们世界里的遗迹入口是在戈壁滩上,在这个罗布泊还没有干涸的世界就变成藏在湖底,看来如果我们那儿的罗布泊湖没有消失的话,我们也不会发现那个遗迹。这难道是巧合?”白马魁试探着问道,希望贾云能告诉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你们可以回去了。” 六人齐刷刷的看着贾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事,不是你们能够面对的。把我送到这里,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给他们询问的机会,她独自走向那个宫殿,步伐坚定,丢给他们一个不可撼动的背影。 看着她离去,学生们才想起来看向白马魁,这个仿佛又重新上位的领导者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她一起去,但他并不能拿学生们的生命去冒险。犹豫不决,只能先原地休息。 休息时,他们开展了一次投票,实际上在这个队伍里根本没什么集思广益的说法,白鸟翎肯定听从父亲白鸟稚的决定,而剩下的几个男生自然也是跟随这个团队唯一女队员——白鸟翎的指示,于是就变成了白马魁和白鸟稚两个大人间的商议。 “同学们,我们凤王社刚成立,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次先遣队的任务,总要在UG崭露头角,至少去那个宫殿探查一下。虽然我是咱们凤凰大学的校长,但毕竟年轻,在UG争取了这么多年才获得这次机会,希望各位支持我。”白马魁几乎是恳求的说着。 商议到最后,他们决定去那个宫殿“转一圈”。 那个宫殿并不很远,六个人走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面前,这宫殿并不算大,只是一个独栋建筑,四周被一个花园环绕,虽然并不茂盛繁多,但在这沙漠绿洲中已是很美的一道风景线。 这宫殿颇有中国紫禁城的风格,但十分古旧,并没有做过保养,看样子得有上百年的历史。 白鸟翎对这里很是好奇,“爸,这里是不是中国历史上很有名的地方?” 白鸟稚耸了耸肩,“罗布泊这里以前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曾经存在过一个楼兰国,不过一千多年前忽然灭亡了。” 那个眼镜立刻有些颤抖的问:“这里不会有那些古代亡灵吧?” 白鸟翎嘲笑道:“镇鬼高校的灵者还怕鬼?你大一是怎么通过初级灵者考试的?” 正说着话,他们已经走进殿内,发现这里异常的黑暗,整个大殿没有一处可以透光,仅有敞开的大门透出的少许阳光,隐约能看到这个大殿的轮廓。 巨大的大殿,除了脚下红毯铺成的一条走道两旁放着几十个烛台,没有多余的摆设。脚下肮脏发霉的红毯从北面的门口一直延伸到最南面,从南面的台阶一级级铺上去,台阶的顶部放着一个立着的石棺,这石棺大的有些不像话,也非常的宽,都快接近正方形了,立在那里就像一个三层的小楼房。 还没等他们惊叹,身后的门关上,最后一丝光源也消失了。 几乎同时,那些烛台都亮了起来,这些蜡烛似乎曾经被点过,但不知什么原因烧到一半就全熄了,融化的红蜡挂满烛台,看着像殷红的鲜血,在这个只有烛光的昏暗环境下极其阴森恐怖。 “灵界的老鼠们,你们竟然也来了。” 这声音低沉恐怖,绝对不是正常的说话声,他们循声望去,那巨大石棺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团黑色的烟雾,将石棺全部淹没,黑雾里显现出两个红灯笼一样的光球,就像两只眼睛。 “知道我们是灵者,还敢现身?你是哪儿的孤魂冤鬼?!”白马魁高昂的说道。 “灵者……嘿嘿,等我的孩子们办完事,我自然会登门拜访,但是现在,可能不用我出手了。” 那东西话音刚落,一柄长刀从后面穿过了一个学生的胸口。 所有人猛一回头,刀已拔出,寒光闪过,另一个男生捂着被划开的脖子,和那被刺穿胸口的男生一起没有了气息的倒在地上。 “贾云?!”白马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手中那白色的长刀鲜血淋漓。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怒吼一声,手中紫光聚集成了一只长鞭,卷上了她的刀,她丝毫没有惊慌,只露出一个冷酷的眼神瞪了那长鞭一眼,长鞭立刻化为了碎片,反手一刀,他的脖子也被划开。 短短的五秒不到的时间,三个男生倒下了。白鸟翎惊的捂嘴大喊,昨晚那个最强靠山如今成了他们的敌人,这根本就是无法战胜的妖怪。 贾云提刀走向他们,白马魁和白鸟稚立刻护在她身前,忽然他们听到大殿顶上传来一声:“趴下!” 多么熟悉的声音,他们三人一如昨晚一般丝毫没有多想就卧倒在地,瞬间从房梁上降下无数剑雨,但对眼前这个贾云丝毫构不成威胁,她急速挥舞手中的刀,极快的刀光剑影组成一个坚实的白色光盾,白光剑雨被弹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剑雨停歇后,贾云执刀而立,看着从房梁上跳下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三人惊讶的看着这个从上面跳下来的贾云,目光在这两个贾云身上来回乱窜,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那个落下来的贾云回过头看着那团带着红眼睛的黑雾,杀气腾腾,“相柳,做个了断!” …… 正雄守在洞外,算起来他们七个人进到那个超古代遗迹里已过了三个小时,仍旧没有动静。 那个世界究竟有什么? 他隐约觉得,背面那个世界存在着恐怖的东西。 忽然,挂起一阵狂风,天空那朵螺旋雷云再度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从洞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 正雄赶紧迎上去,扶住她,问道:“贾云?他们人呢?” 贾云没有理他,将他推开,踉跄着往罗布泊深处走去。 正雄正想叫住她,身后又一道白光,他回过头,愣住了。 这个又出现的贾云,拿着白色的刀,怒气冲天的冲了出来,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人,他看了看她手里的刀,没敢上前,但她却冲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喊道:“她人呢?!” “应……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他们呢?” “都死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更多的是忏悔,半刻,她才放开正雄,独自一人离开了。 一切归于平静,正雄看着安静的遗迹,绝望的跪倒。 他们究竟,去了哪? 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雄有过很多次极准的预感,这一次,他希望失灵。 他预感到,那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正想穿过这传送门,到达这个世界。 第三章 少年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又是这样一个梦,我站在不知道什么塔的顶部,月亮大得吓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夜空,我感受不到一丝冷意,但明明满地都是积雪,本该刺骨的寒风吹在我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突然,一个身披斗篷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它就像是从天而降,没有一丝声响,长得特奇怪,就跟晴天娃娃一样,圆滚滚的脑袋也套在了斗篷里,看不到五官。它慢慢的靠近我,我感受到了它的恶意,可我无法退却,身子不听使唤,但我本该害怕,本该逃跑,可我就是无动于衷,就好像我已经麻木了。 突然,它脑袋上嘴巴的位置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好像它张开了血盆大口,要一口吞掉我一般。它张着嘴,靠近了我的额头,我顿时感觉额头发麻,好像有什么被抽离了出去。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那刺眼的金光,在我脑门闪现,那个“晴天娃娃”好像很怕的样子,发出一声怪叫。 我再睁开眼时,我就醒了过来。 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但是很清晰,而且,这个梦跟随了我好久好久。 “医生,你有在听吗?” 白马筱讲完了这个梦后,这个神态安详地就像已经安乐死了的医生,看着他,眼神迷离恍惚,“有,我当然在听。你这个情况典型的是白天电影看多了,导致梦里还在看,甚至幻想自己就是电影里的人物。” “怎么会呢?我从没看过这种类型的片子啊?”都2019年了,为什么还有这么扯的事。 医生很坚定地说,“没错,像你们这种临近高考的学生,的确在这时候会有些焦虑,有些紧张,做噩梦也是十有八九,但像你这种在梦里自己就能驱散梦里恐怖的东西的焦虑患者,我还真没见过,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你根本不焦虑,相反还常看看电影,打打游戏。” 白马筱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虚,自己那不上不下的成绩,不管是玩死了还是学死了,都只能混个专科,本科绝对没戏,所以他一点不紧张,还常常在外面上网打游戏,不过他绝没有玩过这种类型的游戏——他不记得哪个boss长得像一只染了墨水的晴天娃娃。 既然自己没焦虑,为什么常常做这种梦呢? 从他初中开始,就断断续续做这种梦,有时候一年只有一次,有时半年一次,高中开始变得频繁了,尤其最近几个月,竟然一周会有个一两次。 就像看一部看了好几遍的电影,都能背出后面的情节了还得一遍又一遍地看,即使是做梦,也觉得无聊。 睡觉做梦都觉得无聊到爆的人,估计除了白马筱,就没有第二个了。 好好的一个半天休息日,却被堂兄拽到这来看医生。 出了诊所,堂兄白马俊依靠在一辆崭新的警车前,抱着胳膊,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在白马筱的印象里,堂兄就是个完美的男人,模样好,有前途,还特温柔,一张笑脸始终挂在脸上,跟粘了502似的。 “怎么样?大夫说什么?” “他说我没病,以后少看僵尸电影就行了。”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下午还得返校复习。 临近高考,各大高中紧张得不行,双休的周末变成了单休,白马筱的高中干脆变成了半休,只有一个星期天上午可以休息,但还得写份试卷,为了下午评讲时要用。 这一点白马筱始终如一,试卷他是不会写的,老师评讲时抄下答案就好了,他认为这对他这种人来说是徒劳的,努力了也考不上本科,何必费神。 回到学校,他就和一群和他一样想法的同学聊起了游戏,他觉得既然不能在学校称王,在服务器里制霸也是可以的。 短暂的上课前夕,白马筱一边和他们聊着,一边关注着门口。 这个时候,她应该来了。 她来了。 一席洗的雪白的校服,披散开的头发如海藻一般,背着厚厚的书包还捧着三五本书,走进来,看了他一眼,像是看见了,像是没有,坐回座位上,掏出一本素描簿来,开始完成她的绘画班作业。 白马筱斟酌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她披散的头发,绕过两片小小的耳朵,垂在了桌面上,指尖轻握的素描笔在纸上飞速流转,就像一只飞梭,编织着一副素雅的丝绸画。 这幅画面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而这种魅力,她原来是没有的。 第一次认识她,是他搬来叔叔家的第一天,那时他九岁,看着邻家门前有个腼腆害羞的女孩,上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吗?”接着刚要出门的女孩的爸爸脸上挂满了黑线。 但是,女孩的爸爸并没有在意他,正如白马筱的婶婶说的,“这孩子脑子不好,你别介意。” 在婶婶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准确来说,是一个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家伙,而且还会克死亲人,比如他的父母,以及几年前连尸体都看不到的叔叔。 渐渐的,街坊们都不愿看见他,甚至都会不由自主地后退,比见到那个有狐臭的街道主任还惊恐。 也没有人愿意将他们的孩子送去他的高中,当然,他们也没这个必要特意跑到白马筱的高中告诫他的同学老师,他是一个扫把星。一来事不关己,克死了同学老师和他们没关系,二来刻意去嚼舌根也没这个必要,所以他在学校的人际关系还是不错的。 除了她爸爸,愿意把她放到这来,因为她爸爸本就不希望她活在这个世上。因为她是她爸爸在乡下的未婚妻生的孩子,在城里的妻子一直不喜欢她,她一直是个拖油瓶。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都是没人爱的孩子。 他相处了六年的千芊,应该是一个害羞的女孩,总是扎着最普通的马尾辫,低着头走路,说话不敢看人眼睛的女孩,可高中的这三年,她变成现在这样,开朗活泼,他觉得,这个女孩终于向女人的方向过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了自己的男性朋友,他不再是唯一。 那人比他们大两岁,是凤凰大学的在读学生,名字很是拗口,好像叫聂涧枫。不止如此,她还和凤凰大学的人有不少的联系,甚至听她说,她将报考这所大学。 凤凰大学,一个历年分数线十分跳动的学校,没人知道它今年的录取条件是什么,这成了无聊的专家们的一个研究话题。 但对于一个名声大噪的一类本科高校来说,录取条件自然很是苛刻,可能除了分数线还得看别的成绩,白马筱从不考虑自己能否上的了这所高校。 但高考将至,他与千芊的距离,也开始疏远了。 这个整天只知道黏在他身后的女孩,是什么时候离开他的呢? 聂涧枫。 他开始有点讨厌这个人。 “看什么?” 思绪被拉了回来,白马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看你画鸭子呀。” “这是天鹅。” “有什么关系?烤熟了都一样嘛。” 千芊瞪了他一眼,“你……滚。” 滚。 她以前从不对他说这个字。 竟然有人能改变她,而那个人,竟然不是他。 突然,千芊说,“离高考还有最后一个月,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打算考到外地的大学去。”白马筱的语气里有些颤抖,因为他知道,一个月后,他将在外地的某专科院校里混过三年,找一个不太长脸的工作,安安静静过下半生,而她,将考上位于未来都市园——浮海市的凤凰大学,然后找个月薪过万的工作,轰轰烈烈地投向建设祖国的事业,从此他们分道扬镳,毫无交集,九年的相处将埋葬在未来九十年的时光中。 千芊低头,棕色的素描笔在她的指尖转动着,欲言又止。 白马筱小半辈子玩乐惯了,从不因为别人难过,现在却有种笑不起来的感觉。 人生之中,能错过的事太多了,但可以不留遗憾的事却很少。 终于,再三忖度后,白马筱说,“放学后,有空吗?” 新港的春天渐渐远去,夏天即将到来,很快就是暑假,分手的季节。 白马筱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个小时前,他提前到了与千芊相约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堤坝,八年前,他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那里的护栏有一个缺口,当天,他就带她来参观了水出堤坝,如瀑布一样壮观的场景。 “人生如梭,如同这湍急的河流,艰难的坎坎坷坷,就像这个堤坝,度过了它,你的人生将更加壮观。” 这是他十五岁时写在作文里的一句话。 每当他们中的一个伤心难过时,另一个就会带着那一个来这里看瀑布。在嘈杂的水流声中,对着堤坝猛吼几声,甚至大声用最脏的脏话去骂你想骂的人,虽然,不会有人听见,但是,对敞开心扉很有效果。 她改变了以后,他们再也没来过这里。 最后的一个月,他要最后,带她来一次。意想不到的是,她来了,但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是他,聂涧枫。 白马筱能看出来,她很开心,很激动,甚至已经忘了她来这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很低落,默默地离开了。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上小学时,性格内向的千芊经常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他一个人对抗五个人,他什么都不怕,可欺负人的孩子们怕晚回家吃饭会被妈妈骂,最后道歉了事。 上初中时,他看上了隔壁班的校花,央求千芊替他送情书给她,结果,她被校花狠狠地羞辱,他冲了出来给了校花一耳光。“她轮得到你欺负?!” 上高中时…… “这是我的朋友,聂涧枫!”当时的她是那么自然,就像是有一个好朋友,她想赶紧介绍给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白马筱永远忘不了那天聂涧枫脸上的冷漠的笑容,和他校服臂章上的凤凰一样,孤傲,目空一切,甚至是瞧不起他这种凡鸟——亦或是,一只根本飞不起来的弱鸡。 “她算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难过?她考上一个好学校我应该高兴的!” 他一直重复地问自己,问着问着,自己也找不出能让他满意的答案了。 晃晃悠悠地回到家。厨房里飘香的菜香都飘到了门外,老远就闻到了。 婶婶做了牛排。 没错,今天是收钱的日子。 每月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婶婶就会收到一张写着相当丰厚的数字的支票,据说是叔叔单位发的抚恤金。他只知道叔叔是一个外国考察团的一员,在一次考察活动中丧生,尸骨无存,接着每个月开始寄钱,在那之前他从不知道他叔叔这么值钱,这与跟叔叔一奶同胞的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他父亲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据说是进货的时候出了车祸,母亲第一次跟着去,结果双宿双飞了。 婶婶靠着那笔钱买下了这个门面房,开了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富裕。 但他在富裕的人家,却不是富裕的孩子。 “别站在那!等你半天了!你去把鸡腿放上蒸锅,应该腌好了。”桌子上放着堂兄最爱吃的椒盐鸡腿,调料和鸡腿码得整整齐齐的。 “你去看着炉子,注意别放太多糖!”锅里是婶婶的拿手菜——糖醋里脊,堂兄不喜欢太甜的。 “你哥快回来了!你先帮他把西瓜拿出来。”夏天渐入,婶婶就买来了西瓜,未到季节的西瓜可贵了。堂兄胃不好,不能吃太冰,所以总要先从冰箱里取出来放一会儿。 这个家里的孩子,好像只有白马俊一个人。而这个所谓的孩子,早已从大学毕业,当了一年的巡警。 门口响起了开门声,婶婶激动地冲到了门口。 白马筱没有探出头,他知道他将看到一位母亲去迎接儿子时的喜悦与兴奋——而这些表情,他是永远享受不到的。 门外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后,白马筱的脑袋被一只大手覆盖了,温暖,亲和的大手。 “小伙子,今天回来的挺早呀。” 好在,他还有个温柔完美的堂兄。 “还早?你不知道他上哪玩儿去了,也就比你先回来几分钟罢了,这些菜可都是我一个人弄的!”面对白马俊,即便是抱怨的话,婶婶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欣喜。 白马俊搂着母亲,笑得像个孩子,“知道啦,老妈你辛苦了!”说着在她涂着高级化妆品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白马筱背过身去,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女人,都对另一个男人比他好,这样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这顿饭很丰盛,但他却很压抑。 他在这个家里就像是欠了债来做工还债的家仆。就如古代的言情小说一样,和对门院子里丫环千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最近那个丫环被大户人家看中,领了去做小妾去了,而他,仍旧不变,甚至前途一片灰暗。 “筱弟,还有一个月高考吧?准备的怎么样了?”白马俊夹了一个鸡腿给他,关切地问道。 婶婶立刻露出嫌弃的目光,“他呀,凑合着考个大专拉倒了,不指望他能补贴家用,能自己娶媳妇成个家,养活自己家就不错了,哪像你有前途啊?” 白马筱没说话,他知道婶婶说得都是事实,除了他,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然而他根本不想改变什么。 “可惜呀,你是个男人,要能像你妈那样能魅惑男人,找个大户人家嫁过去,也能衣食无忧了。” 白马筱瞬间僵硬了。 白马俊拍了一下母亲,示意她适可而止,她这才闷下头吃饭,没再说话。 这顿饭突然吃的很快。白马筱划光了碗中的饭,匆匆离开了饭桌。 回到他比卫生间还小的房间,打开由一块钢琴板,两根钢管搭成的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笔记本是堂兄淘汰给他的,虽说是淘汰,堂兄拿到手还没一个星期就抱怨速度太慢,质量不好,转给了他。其实他明白,堂兄特意给他买的,因为堂兄从不玩游戏,而这是个游戏本。果然,之后堂兄新买了一个配置比他差多了的笔记本。 在这个家里,幸好有一个疼爱他的堂兄,让他不至于变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弃婴”。 打开QQ,千芊的头像是灰色的,但她给他留了言,“你为什么没有来?出了什么事吗?” 他皱着眉头,点击了右下角那小小的“全部忽略”的选项。 他不想再想别的,他想放松,他想自由。每一个少年都有一个梦,而他的梦,是成为一个可以保护身边的人的守卫者。 他想过参军,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有个人,一直在他心里,只是被他藏了起来,只有在突然看见的时候,才会觉得惊讶:这是我的吗?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一个她? 这难道是医生所谓的焦虑?可他明明对高考没有任何期望,有道是没有期望,就没有压力。 那么他的焦虑从何而来? 他把他的疑惑告诉给了那个心理医生。 “加下我的QQ号,有需要联系我,当然,是免费的。”这医生考虑的很是周到。 五分钟后,医生有了回复:“你现在可能遇到了一个让你产生焦虑的人,那个人可能是你的竞争对手,也可能是给你施加压力的上层。你或许可以试着放轻松,转移一下注意力。你可以养养小动物什么的,或者,去旅行。” 养小动物?他从不喜欢看到生命从他手上消失,他不会照顾小动物之类的,也曾养死过几条金鱼,自此之后他再也没动过要养什么的念头。 旅行,没错,去旅行。 他点开搜索网页,找寻着旅行的去处,突然,一句话吸引了他: “好运摸佛掌,增福添寿禄。” 无锡,灵山大佛。 当晚,他的梦里,他站在不知道什么塔的顶部,月亮大得吓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夜空…… 第四章 灵山异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最后的一个月,学校停止了教课,改为让同学们自己复习,如果有需要可以自愿来校请老师帮忙复习。 其实这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当然所有同学都得来,这是潜规则。老师一早就安排好了接下来一个月要做的卷子,要重点辅导的对象,以及要着重讲解的题型,就等着同学们“自愿”来呢。 只有白马筱这么个奇葩才会藐视潜规则,第一天他就消失了。 他的举动彻底惊呆了老师和同学,没想到他真会“全凭自愿”,就好像你跟一个实在人客气,让他过来吃顿饭,他却不跟你客气,真就坐下来,抓起筷子大快朵颐,你就郁闷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去了哪,包括千芊,就连平常一起打游戏的朋友都没听他说过要“逃学”。 他真的就一个人去旅行了。 无锡,灵山。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在新港从没享受过这么凉爽舒适的天气,不过这里的天就没有新港那么蓝,这里的天是一张照片,新港的天就是一副油画,颜色上的很重,甚至有些浪漫风格。 售票处那人流涌动,今天是星期一,却有这么多人来这游玩,大部分都是像白马筱这样的考生,估计都冲着“好运摸佛掌,增福添寿禄。”的天下第一掌来的。 平时不努力,临时摸佛掌。 只有白马筱的学校这种讲究辩证唯物主义的新时代思想的高中才会继续上课,与其烧香拜佛,不如烧烧脑子,拜拜老师。 排着漫长的队伍,白马筱无聊的东张西望,周围人来人往,却似乎没见人们觉得拥挤,反而好像在空旷的广场走动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是愉悦,不时还有孩子在人群里跑来跑去。 今天的人好像心情都很不错,的确,这样好的天气可不是天天有的。 这里的人有多少像他一样是带着焦虑来的? 有。他看到售票处旁边的墙壁前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的眼中没有精神的样子,好像饿了很久。 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乞丐在这。白马筱觉得不可思议,旅游景点怎么会允许? 突然,老人抬起头,似乎也在看着他,对视之间他看到了老人的渴望的眼神。 他动了恻隐之心。 交完了昂贵的门票钱,白马筱不禁暗暗庆幸——幸好没交女朋友,两个人的门票够他在网吧里玩好几个星期了。 他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地走近那老人,在找的零钱中取出一张十元的纸币,放在老人面前的地上。 就在他转身没几秒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白马同学。” 他又回过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半张开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聂涧枫,他竟然也在这里。 白色的校服,蓝色的牛仔裤,左臂上印着凤凰的臂章格外显眼,凤凰头高傲的昂起,对着他张牙舞爪的。 “他怎么了?看见涧枫学长一副被雷劈的样子。” 聂涧枫身边还站着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男的身材健硕,足有一米九,一张大脸五官却拧在了一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女的身材娇小,和那男的形成鲜明对比,娃娃脸上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披肩短发上还夹着一支蝴蝶发夹。这句话是女孩说的,她紧紧挨着聂涧枫,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世界这么小,在这都能碰到!白马筱心里踏过千万只神兽,焦虑症似乎加重了。 “我认识你吗?”他觉得是时候表示不友好了。 自上次见过面后,他没想到聂涧枫还能记得他。 当然,他也没想过他还会再见到这个姓聂的。 女孩张嘴就想说什么,但被聂涧枫拦住了,“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我叫聂涧枫,是千芊的朋友。这两位是我的同学,”他指着威猛男,“骆勇,”继而指着娃娃脸,“宁静。” 宁静嘟着嘴,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涧枫学长,你干嘛告诉他啊,反正他不会记得的。” 白马筱不打算说自己的名字,他本就没问他们是谁,也不想交朋友,干嘛告诉他们。“你叫我干嘛?” 聂涧枫没有说话,而是递过去一张十元纸钞。看这眼熟的新旧程度,就是刚刚他给那老人的。 “你丢钱了。” “这是我给那老人家的,你看不到吗?”说着他下意识地看向老人的方向,墙边只有一片青苔,哪有什么老人。 聂涧枫意味深长地笑着,“是你看不到吧。” 白马筱抢过那十元钱,“谢谢!”他不想和他解释那儿原本有个老人什么的,因为没必要。 看着他的背影,宁静小心地拉着聂涧枫的袖口,小声说,“学长,他能看得见……那个……吗?” 聂涧枫没有接话,仿佛直接翻过了下一页,说道,“不说了,你票买好了吗?” 宁静扬了扬手中的三张票,“买好啦!我们快去和符老师会合吧!” 整片风景区的最里面,就是灵山大佛——世界最大的露天青铜释迦牟尼立像,其背后便是小灵山。 这座大佛矗立在巨大的青铜莲花坐台上,神态祥和,带着微笑,慈祥的眼睛,似乎一直俯视着你,无论你走近或远离。 看着这样一尊佛像,不得不感叹这艺术的杰作,而大佛不远处,就是天下第一掌。 这是一尊巨大的佛掌,据说形状大小完全复制了灵山大佛的右手,这样一个巨佛的手摆在面前,自然是壮观的很。 摸了佛掌真的能有好运吗? 白马筱从不信佛,但这一次既然来了,总得摸一下吧? 然而想摸的人很多,那些考生或他们的家长拥挤在这佛手旁,争先恐后地为自己或自己的孩子摸来好运,让他们在高考中金榜题名。 白马筱挤了很久都没有挤进去,这些人恨不能把佛手摸出一个洞来,然后带着满手的铜锈回家,第二天就能收到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了。 挤了十几分钟,放弃了。 佛掌身后是一片放生池,隔壁有一尊弥勒佛,佛像上爬满了千姿百态的小娃娃,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白马筱想起了自己,顿时感到了孤独。 天地这么大,何处是我家? 他的眼中,不单有寂寞,还有一丝不甘。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不甘的情绪在里面,难道是对父母的死心有不甘? 父母的死是个意外,其实当时突如其来的地震,许多人都丧生了,他父母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他看着远处的小灵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不远处的石壁前,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一眼就认出是那个突然不见了的老头,看着他的目光,竟多了几分神采,也许刚刚不见了,是去哪儿吃了顿饭吧。 可白马筱从他的眼神中依旧读出了渴望,好像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子,难道是为了那十块钱?白马筱心想。 他摸了摸口袋,那十元钱还在那儿没有放进钱包里。他又摸了出来,走向老人,老人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直到白马筱走到他面前,白马筱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先生,我们认识吗?” 没有声音。 白马筱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好奇怪的人!他递过去十元钱,不想再待在这了,这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可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老人“嗖” 的抓住了那只手。 冰冷,刺骨,仿佛全身的热气一下子被驱散了。之后只觉得脑袋一涨…… 第五章 养尸之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他没有觉得奇怪,他甚至觉得今天一整天都是他在做梦,很长很长的梦,包括来灵山旅行,碰见不想碰见的人,遇到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事。 梦有时就是这么跳跃,一下子他就出现在了一片树林里,蓝蓝的天,茂密的树林,却闻不到一丝自然的气息——他什么都闻不到,当然了,梦里怎么可能闻到什么呢? 这是哪?他怎么来的?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是自己走来的,就在灵山大佛附近,或许,这里就是小灵山。 白马筱继续不由自主地向树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向里望去,洞底有一个破裂开的石板,像一个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门。他小心地从土坡上滑了下去,丝毫没有考虑就跳进了那个门中,落地的瞬间,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马筱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眼前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头上一缕阳光落了进来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床上,昏暗的光线之下,周围若隐若现地排列着整整齐齐的石床,每张床上竟躺着一个人。 白马筱明白过来他不是在做梦!周围阴暗发霉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而全身的酸痛也一同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正想着,头顶传来鞋子滑下土坡的声音,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人竟从落进阳光的缺口处跳了下来。白马筱没敢出声,还搞不清状况,又躺了回去,眯缝着眼装睡。只见这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的石床边,躺了上去…… 这一切这么熟悉,仿佛就是在告诉他,他是怎么到这里的——不,是石床上所有的人,是怎么到这里的。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难道自己和所有人一起梦游了? 就在他各种猜想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颠覆他二十年世界观的景象:只见那个刚躺下去的人身上,又爬起了一个“人”,这“人”面无表情,慢慢地下了床,在周围走动起来。 “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呢?难不成是鬼?” 鬼。 他突然想到这个词。没错,这东西是鬼,它走路轻飘飘的,还能从人身上“爬”起来,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白马筱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能看到的范围有限,这个鬼从他眼前走过后就看不到了,不知它走到了哪去。 渐渐的,他感觉似乎有目光在盯着他,“不会是那个鬼吧?”他心里说道,极力克制住想转头的欲望,但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他觉得那个鬼正贴着自己的脸看着自己。 没错,他是对的。这一点在他转过头看到一张大脸的时候就已被证实了,零点一秒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那个鬼倒是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一人一鬼就这么“冷静”地对视着。 幸运的是,这样的对视没持续多久,头顶又传来滑土坡的声音,但这次不止一个人,而且到了门口就停下了,并没有立刻跳进来。 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涧枫学长,应该就是这儿了,你看,还有烧剩下的驱鬼符呢!” 然后是聂涧枫的声音:“是那些盗墓者留下的。这驱鬼符是用朱砂笔画上去的,画的样子看起来不错,但一点用都没有。符老师,这里灵气相当重。” “不错。骆勇和涧枫打头阵,宁静你留在上面照应。”这声音老成持重,当机立断,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符老师。 没想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又能碰到这群人,不过听符老师所说,他们不会来这里考古的吧?凤凰大学真奇葩,连考古学都有。 那个鬼好像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往洞口的方向飘飘悠悠地去了,白马筱好奇地翻个身俯卧在石床上,正好看见那只鬼的背影,只见它刚走到那个洞下面,一个人突然跳了下来,和它撞个对脸,白马筱认识,是那个叫骆勇的大个子。那骆勇见了它鬼叫一声,把那鬼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逃,却被骆勇抓住了脖领提了起来。 聂涧枫随后也跳下来,却没有看那只被抓的鬼,而是望着满床的人,说了一句,“符老师,看来这里是个养尸地。” 上面传来符老师的声音,“那我们赶来的还算及时。看来下面的东西忍不住了。” 宁静问道,“就靠我们,行不行啊?” 符老师说,“那东西还没成形,被大佛压了这么久,若不是被盗墓贼开了地宫,估计一辈子都出不来。”接着又对底下的聂涧枫说,“事不宜迟,先把这些怨鬼抓回去,再填了洞口。” “是!”说着,聂涧枫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黑盒子,像玩手机一样用拇指在上面点了几下,就听它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这声音又响又密,在空荡的石室里回声嘹亮,白马筱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刺穿了。 这声音足足响了一分钟,白马筱实在痛苦的不行了。 “真能忍啊。” 白马筱觉得聂涧枫这话是对他说的,果然,几秒后铃声更响更密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他再也忍不住了,爬起来捂着耳朵,正准备开骂,耳边竟冒出哀嚎声。 只见周围突然多出来很多“人”在捂着耳朵鬼哭狼嚎。 他愣了愣,马上联想到这些“人”都是像骆勇提着的那个鬼一样,从这些人身上爬出来的。 难道,这些都是鬼? 白马筱很不相信,毕竟维持了十几年的无神世界观,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就让它彻底崩塌是不可能的,他开始了各种可能的推测:可能他们在拍电影?或是集体整蛊他?但想来也不可能,这太无聊了。 就在他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的时候,聂涧枫已经又拿出了一个……应该是一柄,像剑一样的东西,白马筱不禁纳闷——他从哪拿出来的? 聂涧枫又取出一张黄纸,上面用红笔画了些奇形怪状的符号,用剑尖挑着,一指这群鬼,大喝一声:“收!” 这群鬼哭狼嚎的家伙立刻腾空而起,包括骆勇手上那个,一齐朝着那张黄纸就飞了过去,眨眼间已经一个都不剩,空荡荡的石床群中只有睡得死气沉沉的尸体一样的人们,以及俯卧在床上,已经目瞪口呆了的白马筱。 聂涧枫取下黄纸,折了两道放入一个小盒子里,一抬头,发现了白马筱。 这个男孩显然吓得不轻,多少人看到这个场景不会世界观粉碎的?何况这个白马筱只是个刚成年的普通人。 “白马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见你个头啊。白马筱心想,这个时候按照惯例不是应该来杀我灭口吗?就算他们是正面人物也该拿出一个小金属棒对着我闪一下,消除记忆吧?现在就好像我看到了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一样。 白马筱还在奇怪着呢,聂涧枫已经不再搭理他了,对着头顶的符老师说,“完讫!” “很好,你们把这些‘尸粮’搬出去,然后填好洞口就可以返校了。” 白马筱决定不再想这么多,何况这个动作他已经保持了很久,现在腰有点酸,刚爬起来,就听骆勇大叫了一声,聂涧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也叫道,“小心!” 白马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晕,就如上次那样,瞬间跌入了一个梦里。 还是那样的梦,能感受到一切,却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梦里的他朝着聂涧枫奔了过去,聂涧枫大惊失色,伸剑就要刺,但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瞬间,白马筱已到了跟前,双掌一推,聂涧枫顿时飞出三米远,撞在了墙壁上。骆勇赶紧伸手抓他,却被他捉住了双手,一拉,随即也倒在了地上。 这些变故在地面上的符老师看的一清二楚,对宁静喊道,“快下山!通知人们撤离,我拖住他!” 说话间,白马筱已经从地宫中跃出,刚落地又一跃,跳出了洞口。 符老师没来得及多想,也跟着跃出,追着白马筱一路往山下赶去。 阅历丰富的符剑声知道,一旦这只千年鬼尸吸食了人的血液,会是怎样一种后果。 远处的大佛,依旧对着众生发出慈爱的笑容,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大佛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担忧。 似乎不仅仅是鬼尸,好像更严重的事将要发生…… 第六章 不存在的记忆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空气十分的浑浊,身下是扎人的草地,燥热的空气让白马筱特别不舒服。强烈的阳光照在他的眼皮上,红艳艳的强光让他即使闭着眼也无法直视,他转过头,避开日光,这才能睁开眼。 他看到一双鞋。 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顺着腿看上去,刺眼的阳光下那个人的脸一片黯黑,只有他左臂上的那只凤凰依旧清晰。 可这个人穿着的不是凤凰大学的校服,可是竟然戴着臂章。 “你醒了?” 白马筱刚想说话,却觉得嘴里满是粘稠的液体,还带着浓烈的腥味,这种味道稍一察觉,便是强烈的恶心感。 他坐起来,却全身酸痛,好像要散架了一样,把手放在嘴里蘸了蘸,一看竟满手的红色。 是血。 他竟然吐了这么多血吗?但这些血却已经凝固了…… 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问,这股腥味又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地吐了。 那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吐出来就好受些了。” 白马筱这才看清他的脸,这是一张方正国字脸,经岁月雕刻地有些衰老,五官却十分精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上唇鲁迅式的小胡子把整张脸勾勒的很干练的样子。 这人身上还带着血污,似乎也受了伤。 “你是……?” “我叫符剑声。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吗?” 他敲了敲脑袋,生疼,“好像做了个梦。” 符剑声好像颇为惊讶,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白马筱的神智还不是很清醒,符剑声觉得趁他反应过来问长问短之前,这是最好的离开时机。 “这是我的名片。你回去睡一觉,如果还能记得我,就打这个电话。” 白马筱缓过一些时,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中,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手上轻轻拈着一张名片。 符剑声 那个凤凰臂章。 他就是那个符老师? 白马筱就像看了场电影,而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观众还是剧中人。 但那个符老师说的对,不管怎样,回去睡一觉,也许就忘却了,如果还记得,到时再说…… 黄昏时分,买好了车票,回到新港。 到达叔叔家时已经是夜晚,进了门就看见堂兄急切的神情,“你今天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婶婶对此似乎毫不关心,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入锅。 他只觉得又累又饿,不过比起那些他更希望先洗个澡,现在的他浑身污渍,嘴里的血他用矿泉水冲掉了不少,但恶心的腥味还在,他想洗澡时顺便刷个牙。 洗完澡出来,身上的臭味已经没有了,肚子就开始叫唤起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就昏昏沉沉地回了房,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 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白马俊望着堂弟的房间,有些担心地说,“筱弟他……不会有事吧?” 婶婶织着毛衣,平静地说,“他那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 “可是千芊说他今天没去上课啊!” “那又怎样?他肯定是和朋友出去上网了。玩了一整天能不累吗?” 看着母亲,白马俊觉得比起失踪了一整天的白马筱,她更在意在夏天里织毛衣。 看来,得给这家伙配台手机了。 额头上的一道金光后,那个“晴天娃娃”飞也似地逃了。 白马筱坐在床上,头疼。 又是这个梦。能不能换个情节?如果剧透真死全家的话,他恨不能灭自己九族。 昨天的酸痛经过一晚上的培育,今早已化为了淤青,一看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伤痕。 难道昨天在小灵山,那似梦非梦的感觉……难道是真的? 他飞奔着出了卧室,穿过客厅到了婶婶的小超市。 他们的住处与超市只有一门之隔。 此时应该是早间新闻的时间,但婶婶的超市的人小电视里总放着一些无聊冗长的肥皂剧,每次都能引来几个相熟的大妈阿姨在此逗留,几个人一言一语地对剧中的人物评头论足的,类似这个儿媳不懂事儿,这个儿子不孝顺之类的话题她们能吐槽一整天,仿佛在这些千篇一律的电视剧中总能找到自己家的影子。 白马筱的出现先是让婶婶吓了一跳,一句“你怎么还没走”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下一个动作又吓了一跳。 他抢过了柜台上的遥控器,转到了早间新闻。 婶婶和那些大妈们都愣了,他们正看到关键时刻,现在转到新闻简直不像话。 “有东方商脊之称的金蟾商业街今天迎来了第六十家商铺,新港市长亲自前往主持剪彩……” 与婶婶最要好的胖婶一脸激动,“那个蛤蟆街已经扩张到了六十家商铺了呀,我就知道那儿有升值的潜力,还投了不少钱呢!” 婶婶也骄傲地说,“那当然,我早就买了他们不少的股票了,看来啊……” 白马筱再一次打断了她们都话题,按下了后退键。婶婶的电视是数字电视,看过的节目可以用回看功能重看一遍。 新闻快速的倒退了回去,突然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他。 停止了后退,“昨日下午,无锡灵山大佛风景区发生了恶性野生动物袭击游客的事件,造成三人死亡,十五人受伤,目前该动物已被警方击毙。这则画面是当时在场游客用手机拍下的视频,在这不算清楚的视频中我们可以看看到,一只体型较大,类似狼狗一样的动物冲进人群,抓伤,咬伤游客,其中三名游客被咬伤颈动脉,证实当场死亡……据悉,对于风景区出现野狼的原因,警方仍在调查中。” “天啊,城市里有狼?!”胖婶显然又开始激动,她们的话题总是能迅速而又无征兆地转变,而且一旦激动起来就忘记其他东西的存在,比如她们就没发现白马筱看完新闻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个像素很低的视频里,白马筱似乎看到了自己梦中的画面,在梦里,他所做的一切,都与那只“野狼”一样,就连咬断那三个人的脖颈时,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匹狼。 不一样的是……新闻里竟然没提到那个人。他分明记得,在梦里,那人来阻止他,他还被那人打的鼻青脸肿,他身上淤青也是这么来的。 奇怪,太奇怪了。从昨天遇上聂涧枫一群人开始,就一直碰上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还有……奇怪的自己。 白马筱去了常去的网吧,那里在临近高考时几乎看不到几个学生,大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偷空溜出来的。老板看见他笑呵呵地说,“旷课出来上分啊?” 他当然没这个心思,甚至连搭话都心思都没。 匆匆开了机,搜索了“灵山大佛风景区野狼伤人事件”,事情才发生第二天,网上新闻板块竟铺满了这篇新闻,翻看了一下,都和电视里说的一样,就连视频都是同一个。他特意看了伤者口述,也是如此。 昨天那个梦,难道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为什么现实场景与梦这么一致?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没有那个人的存在?新闻里怎么可能会漏掉一个勇斗“野狼”的人物呢?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符剑声。 对,他还记得他的名字。 …… “如果一觉醒来,你还记得我,就打这个电话。” …… 回想起来,符剑声这句话里透出的意思是——你不该记得我。正如这些在场游客一样,都不该记得有这个人。 那为什么他能记得? 白马筱掏了掏口袋,发现那张名片还在。 符剑声 凤凰大学高级导师 电话:…… 他隐约觉得,这一切奇怪的事,这个人都能解释。 第七章 浮海凤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二日中午,一架飞往浮海的小型客机在云端慢悠悠地移动着。浮海有新港的阳台之称,但她离新港并不近,只是搭乘海上通道仅需四十分钟,这在两个城市之间算是很短的时间了。 飞翔在云端,白马筱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更别说是在一架豪华的私人商务机里。 他喝着免费的饮料,看着窗外的从云,心里反复地想着,有钱真好。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一个在这座城市没有父母,没有本科学历的人,一辈子都可能变不了有钱人,因为前者决定了他没有家产基础,后者决定了他没有前途未来。 这样的时光是短暂的,这让刚刚还飘飘然的白马筱瞬间觉得失落到极点。 飞机降落在一片靠海的跑道上,跑道的不远处是一栋别墅,应该就是那个符剑声的家了。 来接他的人他认识,是那个叫骆勇的大个子,不过骆勇似乎对他没什么好感,上了飞机就一直没说过话,即便是到了目的地,也只是把他领到别墅门口就离开了。 这是栋颇有古风的豪华别墅,刚走到面前,门口的电子警卫便问道,“请表明身份。” “我叫白马筱,是符老师他……” “验证通过,请进。” 真是个没耐心没礼貌的警卫。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二层楼高的大厅,高大的书架覆盖了整个墙壁,正中央一个人巨大的机械手臂一样的机器,其余没有任何家具。机械手臂的末端是一个平台,将上面的人送到了书架的高处。那人背对着白马筱,好像在看着什么书。 整个房子安静地可怕。白马筱觉得打扰人家看书是不礼貌的,但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干站着,大概二十分钟后便站不住了,席地而坐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符剑声歉意的话语,“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了。你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 “那走吧。”符剑声站在机械手臂上,手臂将他缓缓地托到白马筱面前,就像站在云上的神仙下凡一样。 “去哪?” 符剑声走向门口,没有回头,“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 浮海市四面环海,其中一面就交给了凤凰大学。这座大学占地广阔,占据了浮海整个南海岸,若说起繁华程度,整个浮海除了凤凰大学与浮海科技大学外别无其他学校,而且只有前者能看得见海,再加上有一句拗口的俗话,“浮海无矮屋”,可以想象这座大学真如百鸟朝凤中的凤凰一样了。 白马筱坐在敞篷的代步车里,这种代步车很容易开,就跟碰碰车一样,符剑声开着另一辆在前方带领着他游览校园。 整座学校简直是一座未来城市,以前在外看见凤凰大学的校服时只觉得很是华丽漂亮,现在配上这座学校,才发现真的是相得益彰,以蓝白两色为主色的校园建筑,透着未来的科技气息,与白色外套,蓝色长裤的校服交相辉映,随便一张照片都可以是一副艺术品。 若要逛完全部的学校,一天是不可能的,所以符剑声只是带着他从学校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就这样还跑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符剑声请他在食堂就餐,干净的食堂,清爽美味的饭菜,就如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却远没有酒店的奢华庸俗,看似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但实则造价不菲。 在归程的飞机上,多了一个符剑声亲自送他。 “其实我打算请你在宿舍住一晚的,不过让你夜不归宿可能会让你婶婶担心。”符剑声的语气中透着遗憾。 她才不会担心。白马筱心想。 “你怎么知道我和婶婶一起住?” “我们在招生时当然要调查学生的基本状况。”符剑声平静的说,就好像一点都不唐突,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在白马筱看来一点都不正常,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招生?你是说,招我?我怎么可能……” “白马同学。”符剑声打断了他,“你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 “很好啊……” “满意吗?” “满……意……”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对啊,有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自己的思路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个奇怪的导师导入了一个很奇怪的角落里,而且出不来了。 “我今天来是问你关于昨天在小灵山发生的事,不是来……应征的……” “你想知道的问题,在考入我校后,就都会明白的。” “不瞒你说,”白马筱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我考不上。” “你知道我校的分数线吗?” “不知道,你们的学校每年分数线波动一直很大,可就是最低那一年的分数,我想我也达不到。” “没错,不过这是高考分数,我们不是最看中的,说实话,就我个人来讲,我根本不在乎。” 白马筱没话说了。他现在能说什么?就好像一个穷得每顿吃馒头的人,突然遇到一个奇怪的家伙,非要拉着你住进他家,天天燕窝鱼翅当银耳粉丝吃,你会怎么想? 至少白马筱会想,这个老家伙是来骗钱的。他既然知道他跟婶婶住在一起,就该知道婶婶每月都有不菲的抚恤金以及一家私人超市。既然是块肥肉,就自然会有狼惦记。等到开学的时候很可能要交一堆手续费,最后这家伙便人间蒸发了! 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符剑声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来,“我校规定,导师推荐入学的学生,免去一切费用,并每年可以得到一笔助学金,这是今年的。你可以一边花着,一边考虑,考虑好了就在你的志愿书上选择凤凰大学吧。” 白马筱觉得再拒绝就有点打人脸了,只得收下了支票,并承诺会好好考虑。 五万。 这个数字足够让他心跳加速。 等这个支票能换到钱再说吧。他心想。 回到家,自己等于又失踪了一天,只是这一次没带着肮脏疲惫的身体回来。 奇怪的事情一波一波地涌来,原本以为这个符剑声能回答他的疑问,没想到他又甩给了他一堆问题。 如果他能考进凤凰大学,那是否意味着……他又和千芊是同学了? 不知怎的,他觉得上高中以来的焦虑一散而空。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悄悄地侵入了他心里,最深的位置。 不管怎样,从今以后应该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吧。 舒舒服服地睡去,梦里,他站在不知道什么塔的顶部,月亮大得吓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夜空…… 第八章 毕业之季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栀子花开的季节。每一个高中生的人生转折点,都在这一次叫“高考”的活动。 比考生还紧张的往往是他们的父母,这一点白马筱从考场门口那些唠唠叨叨舍不得放手的送考队伍就能看出来。 对此婶婶就完全不紧张,虽然考前一晚做了丰盛的晚餐,但也只是给送他进考场的堂兄“补补体力”。 考前几十分钟,很多考生坐在花坛边最后一次温习着本场考试内容,这些笔记书本在今天过后,可能再也不会看了。 平时和白马筱上网打游戏的同学也象征性地背着书,而最后一个月一直没上过课的白马筱显得好不紧张,就如千芊一样。 和女生们聊着天的千芊,时不时会望向白马筱,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白马筱明白,自那天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 最后,她还是没来,在刺耳的铃声中,跟着同学们进了考场。 这三天掌握着未来的前途,这份紧张是不言而喻的,在令人窒息的云雾笼罩了三天后,就是解脱般的狂欢。 在男生和女生分别聚餐后,就是全班的饯别宴,今日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 宽阔的包间里,有的女生哭了出来,男生则把泪滴在了酒里,一口一口喝下去,男女之间有些闷了多年的话,到了今天也不必说了,有的只是最后一杯酒,最后一句斗嘴,还有的男生放肆地勾着老师的脖子,一起喝酒,甚至一起唱歌。师生间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天也被打破,毕竟都有可能是彼此的最后一次。 班主任那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还没玩够。”让白马筱呆了很久,从前最烦的老班,在这个时候也会让他觉得怀念。 等他玩够的那天,他会去哪里,做些什么呢? 吃完了饭,各自散伙,有的还不尽兴,又去了KTV。白马筱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人群。 三年的大家庭,说散也就散了,他又回到那个孤独的一个人中去。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酒劲把他的**晃得稀里哗啦的,不一会儿头就开始疼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瓶绿茶,和拿着绿茶的她。 “醒醒酒吧。” 以前的她,不会这样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俯视着他。以前的她,只会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像一只温顺的猫。 拿过绿茶喝了一口,苦涩清甜的味道混合着酒精的辛辣,一时间酸甜苦辣似乎都尝了个遍。 是什么让你变了? “嗯?” 借着酒劲,竟然说了出来。 “是聂涧枫吗?” 她愣了,惊愕地看着他,三秒后她从位子上弹了起来,“你怎么会记得他?” ……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我叫聂涧枫,是千芊的朋友。” …… “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如果还记得我,就打这个电话。” …… 为什么姓聂的和符老师……不,应该说凤凰大学的人,好像都觉得别人不该记住他们。 可为什么,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不能记得他?” 千芊无言地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些奇怪的东西,随后,她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他觉得,一定有什么。 “你想知道的一切,在考入我校之后,都会知道的。” 之后的填报志愿,白马筱填上了凤凰大学的名字。 漫长的暑假结束后,白马筱带着凤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登上了新港机场的专机。 本来并不抱希望的婶婶和堂兄,在看到这华丽丽的录取通知书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婶婶一度怀疑是诈骗团伙的手段,直到堂兄多次调查后才确认,这就是凤凰大学的入学通知,而且上面的“白马筱”就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不学无术准备向社会主义流浪阶级进发的白马筱。 这个令无数高考状元落榜的大学,有着最神秘的录取条件,但它的就业率成就了它与清华北大旗鼓相当的地位。 凤凰大学的毕业生,几乎渗透了全世界的所有行业,而且职位都不低。 能拿到这所高校的毕业证书,那么就相当于已经站在了大学生中最接近金字塔顶部的位置了。 当然,前提很明显,是毕业证书,而不是录取通知书。 这一次婶婶的不抱希望又转为了他能否毕业的问题上。 对此,白马筱并不担心,至少就算是一滴浊水滴入清泉里,就算再捞出来也不再浑浊。 去往大学的飞机上,载着几十人,看样子都是和白马筱一样入学的新生,偌大的新港城只有这几十人被录取,看起来一般人真不会被看中。 不过此时白马筱在意的不是自己何德何能被录取,而是,这架飞机上,他找不到千芊的踪影…… 一直说会报考凤凰大学的千芊,怎么会不和他在一架飞机上?难道新港来的新生还得分批次入学吗? 然而,没人能解释他的疑问。 “请问……您是姓白吗?” 看着贴在白马筱座位上的名字,对面的瘦高个子男生好奇地问道。 “不,我姓白马。”这句话白马筱没少说过,很多人不知道,中国还有白马这个姓。 “您果然是白马家的人!”瘦高个激动地拉起他的手,普通话中由于兴奋而渐渐露出了东北口音,“我叫陆彤,辽宁人。” 到了新环境,就遇上这么热情的新同学,白马筱心里顿生好感,“你好,我们白马家很有名吗?” 陆彤显得格外激动,“那当然!白马这个姓就很少见了!尤其是你们新港白马一族的通灵血,我们北方茅山后生有谁不知道的?” 白马筱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什么白马一族,什么通灵血,还茅山后生,就好像话题突然转移到什么鬼怪电影了一样。 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还没到学校,就碰到奇怪的新同学。 “通灵血又怎样,白马非之后,白马家还有一个像样的灵者吗?”坐在陆彤身边的男生说道。这个男生一脸的不屑,又好像对白马筱充斥着敌意。 不过,他们的话,白马筱一句都听不懂,白马非又是哪个?他们是不是把自己和某个人弄错了?毕竟白马这个姓虽然不常见,但也不一定新港就他们一家吧? 陆彤被他这么一顶撞,瞬间感到无趣,便不再说话,拿出手机听起了好像很欢快的歌。 白马筱也不理他,眼神飘过了他的座椅上的名字——单封。 单封,风扇,这名字起的好,这人就跟风扇似的,一说话就让人透心的冷。 第九章 雏凤入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飞机一会儿就到了浮海,凤凰大学。虽然那天已参观过凤凰大学的南门,但这天的却格外气派,设计前卫的校门口,“人”字形排开,站满了人,似乎是来迎接他们的。 白马筱看到正中间的人,穿着朝鲜服一样的服装,有种访朝的即视感,不过这人长长的胡子,威严苍老的脸如雕刻出来的一样,不怒自威,相当气派。 而他旁边的人,就是符剑声。 新同学们从专车上下来,刚走到他们面前,中间那个长胡子就张开了胳膊,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欢迎来自新港的新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校长,你们可以叫我龙校长。” 同学们点头回应,唯独陆彤喊了一句,“龙校长好!” 龙校长对着这个铁憨憨笑了笑,“你也好。”随后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你们带着新同学去宿舍吧。” 话音刚落,那些人走进新生群中,各自领了一个新生就进了学校,就跟早已分配好了似的。就连陆彤也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跟他抱怨着飞机飞得太慢,都等不及了之类的话。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那谁带我? 正想着,符剑声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解答了他的疑问。 “我是你的导师了,白马同学。” 故地重游,两个月前也是符剑声带着他游览校园,现在又是这个人带着他,步入大学的生活。 两人从龙校长身边走过时,白马筱并没注意到,龙校长那紧紧盯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理解的情感。好像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但又不是那么熟稔,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 这样的眼神一闪而过,白马筱也并没有注意到,像一只雏鸟,笨拙而又害羞的跟在母鸟身后,三步一转头的跟着符剑声走进校门。 “白马,一旦踏入这个校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一路上,白马筱坐着两个月前开过的代步车,只是那时和符剑声一人开一辆,这次是符剑声载着他,或许是开学用车的人多,不够用,白马筱没想太多,反而是另一件事让他有些在意。 “那个龙校长……是朝鲜人吗?” 似乎知道为什么他会有此一问,符剑声没有像一般剧本那样反问“为什么这样说?”,而是直接回答:“那是汉服。” 白马筱恍然大悟,不过在现代,正式场合一般穿西装或是礼服,像这样的古风服装还真是少见。 凤凰大学的宿舍也比一般的大学阔气,一人一间,独立卫浴,有床有桌有空调,这是宿舍?在外租房子也不过如此。 放下行李,符剑声嘱咐道,“你半小时内把东西收拾好,我带你见见你的同事。” “开学典礼?” “刚才不就是吗?” 白马筱顿悟,之前还想校长竟然亲自来接待新生,原来把开学典礼都顺便办了,还真是注重效率啊。 “新同学不是见过了吗?” “我说的,是你的同事。” 凤凰大学的辽阔,白马筱是见识过的,不过他显然没见识过全部的面貌,比如这个“学生会事务中心”,他就没见过。 但就算见过,也不会记得,毕竟这么大的学校,这所谓的事务中心,竟然只有一般小平房的大小,似乎放下五个房间都困难。 但进了屋,白马筱才发现这座房子这么大都嫌多余了,因为整间屋子除了一个电梯,就是一些没用的装饰,办公桌什么的一个也没有。 一个小平房,还装一部电梯,莫非…… 果然,电梯内的楼层前,都加了一个负号——原来这个事务中心是在地底下。 符剑声把电梯送到了地下七层,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一个影视基地一样的地方,这里铺满了棕红色的地板,整个空间分为了两层,第一层放置着各种仪器,白马筱唯一认识的就只有电脑的显示器。两边的螺旋楼梯通向的第二层则看不到全部,只隐约看得见一些木桩一样的东西。 他跟着符剑声,来到二层,他才看的清,原来二层是一个练武场一样的地方,沙包,木桩,武器架,应有尽有,简直就像电影里的道场,就连那些正在训练的人,也像那些武打明星一样,哼哼哈嘿地训练着。 他认得出,在拿沙包练拳的肌肉男是那个叫骆勇的“面瘫”,手拿彩带像是在跳舞的小个子女孩是宁静,当然,还有那个抓着剑的家伙,聂涧枫。 看见他们,那三人放下手上的活,迎了上来。 那个宁静最先开口,“你好啊,你真的还记得我们吗?” 白马筱终于忍不住问道,“当然啊,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该记得呢?” 宁静好像没听到他的问题,惊讶地捂着嘴,“天啊,真的!符老师一开始和我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符剑声解释道,“因为我们的臂章。那不是普通的臂章,而是一个标记,任何见过臂章的人,在梦中都会遇到食梦貘灵,夺取他们的记忆。你之所以能记得我们,就是因为你体内有种貘灵无法压制的力量。” 白马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貘灵,不会是一只黑色的晴天娃娃吧?” “……可以这么形容。不过每个人梦中见到的貘灵形象,是不一样的。通常貘灵在每个人眼中,是他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你见到的若是晴天娃娃,那就说明你内心深处,对这种东西恐惧。” 晴天娃娃?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恐惧这种东西,平常在电视里或是商场里看到这玩意都不会有任何害怕的样子,毕竟一个男生恐惧晴天娃娃,这么丢人的事他一定会最早察觉到。 也就是说,他常常做的怪梦,一只黑色的晴天娃娃被他头上的金光吓跑,其实是……回想起来,的确每次做这种梦的那天,都见过凤凰大学的人,上高中后因为千芊的原因,看见的次数频繁了,所以梦到貘灵的次数也就多了。 “那……这个貘灵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清除有关你们的记忆?” “白马同学,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第十章 镇鬼之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白马筱并不感兴趣,“不信。” “那么,是什么驾驭着我们的肉体?” 符剑声靠在护栏上,对着这个在科学世界里活了十九年的孩子侃侃而谈,“每一具躯体,都是由各自的灵魂驾驭,当灵魂变得极度弱小时,就会脱离躯体,也就是俗称的,死亡。此时灵魂的七魄将会消散,变成我们称之为‘游魂’的东西,飘荡在空气中,等待下一次机缘,进入到下一个新的躯体中,也就是俗称的,转世。这些游魂可以理解为是不存在的,我们没法去考证,因为它们并不会影响到我们。不过,如果有些人生前有很大的心愿未了结,他们的七魄便很难消散,成为有喜,怒,哀,惧,爱,恨,欲的游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这种东西,就会扰乱人类的生活了,拥有七魄的鬼,会向往曾经的人类生活,因而欲念越积越厚,逐渐的可以占据本体灵魂弱于自己的躯体,也就是鬼上身。这样的欲念一般到达三年,就会成为恶鬼,永远无法散去七魄,转世为人,只能一直利用别人的躯体作恶。而我们,就是负责镇压这种恶鬼的暴行。为了不让人们知道鬼的存在,所以我们培养貘灵,为我们消除人们的记忆。” 听完这一通像是电影简介一样的骇人听闻的言论,白马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还在崩塌的边缘徘徊着——他仍旧不能相信,“你是说,你们跟那些茅山道士一样,是捉鬼的?” “在灵者这一行业里,茅山算是发源地,多年前,茅山道人将灵术带入了北方,并在北方扎根,南方则交给了我们凤凰大学,所以形成了北茅南凤的格局。”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才不信呢!” “那你还记得,无锡小灵山的事吗?那时的你被恶鬼附身,第二天所有人都只记得恶狼袭人,这就是貘灵的功劳。我是第七小组的导师,那天我们去小灵山就是调查灵异事件的,正巧碰上你,否则,你可能和那些人一起,变成尸粮了。” 白马筱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不禁寒毛战栗——原来那天似梦非梦的感觉,是被鬼上身了吗? 这下不得不信了,如果是一场恶作剧,那么幅度太大了些。 “凤凰大学……原来是一所捉鬼学校啊……” “准确的说,是镇鬼高校。” “这么说,白马同学你要加入学生会了!?” 陆彤嘴里的米饭差一点就要喷白马筱一脸。 学校的食堂很安静,那些新生似乎对这个奢华至极的新学校没有过多的好奇,反而有一种与大二学长一样的淡定,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一样。 “学生会?我才没兴趣。”白马筱听堂兄说过,大学里的学生会是由学生组织,负责管理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组织,说白了就是替学校监视学生的,还不如自自在在地上上网,打打游戏呢。 “可你不是说,你已被编入第七小组了吗?” “第七组就是学生会的吗?不是和你们一样,都是出去抓鬼的嘛?”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大学,不是军营!我们在这里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灵者的,我们最多就是学习一些关于鬼的知识,真正有外勤,出去抓鬼的只有学生会的人。” “难怪。”白马筱看了看自己和那些新生的校服,都没有臂章,然而在学校里的学生,只有个别才有,那些想必就是学生会的人了吧。 “明天就正式上课了,白马同学你是日语系的是吧?” 日语系,白马筱随便选的专业,因为实在没什么是他感兴趣的,如果大学里有电竞专业,他肯定不会选择困难。 “我是信息工程的。”陆彤接着说,“不过今年新生就一百来人,你那个专业的好像全班就十人不到吧。” “十人?!”白马筱差点就要叫出来,“怎么会?一所大学一届就一百来人吗?!” “你以为谁都能上的?这些人大部分是校友的孩子,他们血统纯正,是很有前途的灵者。” 看着白马筱挂满黑线的脸,他愣了一下,“你干嘛这么失落?你可是白马家的人哎!” “可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商人,而且大学都没上过!” 陆彤的脸上也挂上了黑线,难道自己弄错了?可今年新生名单里只有一个姓白马的,连姓白的都没有,不是他还能有谁?但三秒钟后,他顿悟,“哦……白马同学你是想低调是吧?我懂了!” “……”看来这家伙是那个白马家族的脑残粉啊。白马筱无言以对。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届新生有没有一个叫千芊的?” “没有。”他很肯定地说,“今年的新生我几乎都认识,每个家族送来一两个孩子嘛,很好认的,不过姓千的,从来都没听过。” 他嘴里嚼着一块肉,看着不远处一个挺养眼的女生,眼神再飘回白马筱的脸上时,发现他有些失落,“你很在意这个人吗?不如我帮你问一下。” “那拜托你了。” “别客气,白马同学!” “你也别客气了,叫我白马就行。” “好的,白马同学!” “……” 回到宿舍,打开了笔记本,连上了校园的无线网,登上QQ,千芊的头像依旧是灰的,也没有新的留言提示。 几分钟后,有人发来了信息。 堂兄:大学生活可好? 这不是留言,看起来堂兄一直在等他上线。 “还可以吧,比想象中的好。” “你现在住校了,没有手机很不方便吧。” 手机。白马筱想了想,好像离开了家,居住在另一个城市,没有手机的确是不方便了。以前高中时,都是学校,网吧,叔叔家三点来回转,没有用手机的机会,所以不是很在意。 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咂了咂嘴——这里面有五万块! “我会买的。” “臭小子,你哪有这么多钱?” “勤工俭学嘛。” 合上了电脑,他本想打一局游戏再睡的,不过,他似乎没这个心情。 之前的焦虑感又来了,他自没有奢望与千芊考入一所大学,转变到有幸不知什么原因被符剑声看中而可以与她再在一起,直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和她在同一所大学。 命运有时就像一个跷跷板,一边起来了,另一边就又会下去,很难平齐。 这么强烈的焦虑感,今晚不会又做那个梦了吧?毕竟今天看了不少臂章。 可是,他明白,自他成为凤凰大学的一份子开始,他就不会再见到那个“晴天娃娃”了。 …… 高耸的灯塔上,可以俯瞰整个浮海。夜晚的浮海,是一片华丽的灯海,却没有喧嚣的噪音与浑浊的尾气。 他站在窗台上,穿着墨绿色的汉服,手上却是一杯红酒。 “校长。”符剑声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您找我?” “符老弟。”龙校长招了招手,示意他来阳台说话。 符剑声没有理会,在客厅中间的圆桌前坐下了。 “阳台风大。” 龙校长呵呵一笑,走进来,关上阳台门,说道,“这身汉服闷死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穿着?” “因为您是校长。凤凰大学的校长,历来如此。” “但我这个校长的眼光,可不如你。” 符剑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您找我来,是为了白马筱的事,对吧?” 龙校长笑着低下头,又斟了一杯酒,不语,即是默认了。 “校长,您的汉服,代表着公平正直,包容万物的东方美德,这也是历代校长所信奉的。您是不是也可以包容他呢?” “白马非之后,白马家的灵者一代不如一代,除了他们的通灵血,再也没有可取之处。对了,还有他们的野心——你还记得白马魁吗?” “白马魁是一个好人。”符剑声一直这么认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惜他失败了,历史就把他归为了罪人!” “符老弟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这样一来,你肩负的责任可就重了。” “不是给我。”符剑声站在门口,纠正道,“是给他,和他的家族。” 第十一章 茅山陆彤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转眼开学已过了一周,这一周里白马筱享受着轻松愉悦的大学生活。这里没有作业,没有试卷,没有早读也没有早操,一切似乎回到了小学。 一周后,同学们开始紧张了起来。 周末的晚上,陆彤兴奋地对白马筱说,“你知道吗?下个星期开始,学生会要招人了!” 白马筱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分清楚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只留下惊愕的表情。 “听说你已经内定了,不过按照程序,分组选拔赛,你还是得参加。” 学生会有十二个小组,十二个高级导师带领,所谓的分组选拔赛就是分组与选拔两个内容,说白了就是展示自己的过人能力,两人一组进行比试,从中选拔出十二人可以加入学生会,之后再比试,选出一个最优秀的,其实也就是把十二个人的能力展示给十二个导师看,让他们进行分组。 似乎已经剧透了,白马筱毫无疑问会一路绿灯到达十二人的队伍里,然后被第七组的符剑声选中。 这一切好没有悬念。但陆彤却显得很紧张。 这就是走后门的好处,也不知道符剑声怎么会看上他的。 三天后,学生会的报名截止,并公布了分组选拔赛的名单。 毫无意外的,白马筱的名字出现在了“预留会员”的名单里,但出乎预料的是,除了白马筱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莫棋。 这本不该奇怪,毕竟有人能“慧眼独具”地看上他,也就有别人会走这狗屎运。但这个人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知道这个莫棋是谁吗?” 没有回音。 白马筱看向陆彤,却发现他正死死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的目光,白马筱看到了同样盛气凌人的眼睛。 对战名单上,赫然把陆彤与单封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这两人在飞机上就已经擦枪走火了,这一个星期更是没有好好脸色。其实这大部分是单封单方面的,这人几乎和全校的同学都是冷眼相待。 冰冷的一张脸,跟电风扇似的能让所有对着这张脸的人感到沁人心脾的凉爽。 中午在食堂,陆彤把饭菜像倒进土里一样地倒进自己嘴里,胃口奇好,但白马筱可就没这么好胃口——他在为陆彤担心,毕竟这个单封不像是简单人,甚至是变态也说不定。 虽然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嫌疑,但白马筱还是忍不住问,“你一点不紧张吗?看你好像觉得稳赢似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最后几天我宁愿高高兴兴走完……” 白马筱觉得这句话好像出自一个人癌症晚期的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陆彤看他这幅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开个玩笑啦。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不过只有这样,才会让敌人比我更紧张。”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远处。 白马筱看过去,又看见单封那双冷冰冰的眼神。 看起来,单封也很在意他的对手。 “我得要在他试我之前,先试试他的身手。”说这话的时候,陆彤表现地像一个老练的特工。这让白马筱不由得肃然起敬地给了他一记铁拳,“你丫就是爱装逼!” 陆彤微笑着,揉着被他打中的位置,说,“我没有开玩笑。这座大学就是一个江湖,若不知己知彼,很容易会被对手占了先机。” 白马筱听得目瞪口呆,长大了嘴想说什么,几分钟后憋出一句“大学……果然和高中不一样呵……”他又扒了几口饭,忽然又想起来,“对了,话说比试……比试什么啊?是打架吗?” “……”陆彤一脸茫然,“白马,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好像才知道这个学校是镇鬼高校似的。你的家族没和你提起过吗?” 废话!我爸只告诉了我一些奸商的伎俩罢了,他能告诉我什么?!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凤凰大学是什么玩意儿!白马筱心想。 “他们在我很小就去世了,所以和我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呵呵……” “呀!难怪呢……我是说……那真遗憾!”陆彤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鬼的身手都很敏捷,所以每个灵者都必须比它们更快,更强,所以灵者都是很能打的,于是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独特训练方式,到时候比试就跟一般都比武一样,把对方打得投降就好啦。” 说到“投降”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单封一眼,仿佛到时候要把他打得跪在地上大举白旗似的。 白马筱低头看看了自己腰上的赘肉,脸不由得红了——自己这个跑个几十米都喘气的身材,怎么当灵者…… “站起来。” 白马筱一抬头,就看见单封挑衅的眼神,“我要坐你的位子。”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白马筱很不爽地就要骂街,陆彤忙按住了他,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白马筱还想问,却被陆彤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只好端起盘子和他站了起来。 刚走一步,白马筱清楚地看到,单封很用力地一抖肩膀,撞上了陆彤,手上的餐盘立刻掉到了地上。 “哦,真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单封一点歉意都没有,语气里满是轻挑。 白马筱真想给他一拳,但陆彤拍了拍身上的油渍,仍旧满脸微笑,“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 “当年茅咏江一族被驱逐北方,就教育出你这样的人吗?” 他的声音很响,几乎全餐厅的人都听见了,纷纷看向他们。 陆彤站住了。 仿佛白马筱的怒气都转给了他,一直满脸微笑的他突然僵硬了,反而白马筱有点心慌。 这样的陆彤,他从没见过。 几秒后,白马筱看到了他怨毒的眼神。 杀气腾升,整个餐厅仿佛都安静了。 陆彤攥紧了拳头,像是使出了全力一样,身子猛的一抖,肩头却被按的死死的。 这是怎样的力气,竟然一只手就按住了他全身的愤懑! 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慈祥的老人,穿着墨绿的汉服,就像一个至圣先师一样站在他身后,慈爱的大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让他瞬间没了怒意。 “同学,餐盘掉了不捡起来,可不好。”龙校长弯下了腰,捡起餐盘,示意远处的校工打扫干净。 “龙校长……” “同学们!”龙校长面向餐厅里所有的学生,朗声说,“茅咏江道长,不是被驱逐北方,而是一个把知识带到北方的志愿者!他是我们的师祖,我们永远的先师!”说着,他拍了拍陆彤,“你应该感到骄傲,陆同学。” 白马筱还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陆彤已经感动得双眼噙着泪,结结巴巴的回道,“是的……校长……我……我一直骄傲着……” 现场的气氛立刻从热血剧变成了琼瑶剧,而这种莫名的泪点,感受不到的白马筱感到很尴尬。 本该爆发的一场斗殴,被校长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围观的人也散去,白马筱这才发现单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白马筱扶着陆彤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白马同学。”龙校长叫住了他,“可以帮我个忙吗?” “您说。” “可能有些失礼,本想找学生会的同学帮忙的,不过一时间又找不到他们,所以请你方便一下——帮我把这分组选拔赛初赛的通知贴在布告栏上。” “好。”接过那张通知海报,龙校长对他微一点头,表示谢意,然后离去了。 “真是个风度翩翩的校长啊。”想起高中那个秃头大肚子校长,果然什么档次的学校就有什么档次的领导。 “对了,你知道布告栏在哪吗?”他问着身边老泪纵横的陆彤。 “在学校中间的公园里。” 白马筱眼球向上一翻,陆彤知道他在想“学校里什么时候有公园了?”,叹口气,“算了,我帮你去贴吧,刚好我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白马筱明显感受到,这个人是有故事的。 第十二章 校园遇袭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无聊的晚自习后,白马筱坐着代步车,在幽静的校园里逛着,夏末晚上清凉的风拂过面颊时的清爽,和浮海那不同一般城市的璀璨星空交织在一起,简直是最惬意的风景。 不知不觉,他就逛到了一栋熟悉的别墅前。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他是来听故事的。 符剑声的家跟往常一样,他站在高高的机械手臂上看着书,但这回白马筱没有坐着等他,而是一进来就喊了一声“符老师”。 “你?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茅咏江这个人的事。” 符剑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随手在书角上一折,合上,捧在手里,架着机械臂降落在白马筱面前。 “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对啊,为什么?难道告诉他他是因为刚才在餐厅里陆彤莫名被戳中泪点而他不知道而感到尴尬吗? 别傻了,这理由让他看起来像个白痴。 “就听说他很有名,想了解一下而已……” 符剑声狐疑地望着他,将手上的书递过去,“这本书里,有你想知道的。不过,这书是灵界里秘密流传的,无论书店还是网上都找不到,看完别忘了还给我。” “茅山道鉴?” 这书的封面除了这白色的四个字,就是土黄的底色,其他什么都没有,别说插图了,连作者和出版社的名字都没有。 “符老师!小白马在吗?”门外传来宁静的声音。 这姑娘名字叫宁静,却从没宁静过,这句话喊的似乎要让全校人听得见。 白马筱转过头,正对上刚从门口探出脑袋都宁静。 “小白马在此,有何贵干?” 宁静一把抓住他的手,就要往外拖,“符老师,对不起,我找他有急事儿!” 符剑声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宁静这丫头,符剑声早已习惯了。 “希望这孩子能成为第二个茅咏江,而不是……白马魁……” 出了别墅,白马筱就被宁静往代步车上拽。她的力气很大,白马筱被她拽地跌跌撞撞,几次几乎就要摔倒。 “有什么事,先说吧!” “上车!” 上了车,宁静一边以最大速度往校区赶,一边焦急地说,“是陆彤,他……他被人袭击了……” 赶到医务室的时候,白马筱看到了腹部缠着绷带,还渗着血呢,看起来伤的不轻。 看到白马筱来了,陆彤坐了起来,却把伤口扯得生疼。 “你怎么搞的?怎么不通知老师?” 想起刚才在符老师家,宁静硬是把他拖了出去才说出来,完全没有要告诉老师的意思。 陆彤微笑着说,“是我让她不要告诉老师的。我只是失足滑了一跤,伤的不是很重,所以……” “可你不是被人袭击的吗!?” 陆彤脸色一变,对宁静说道,“你怎么告诉他了?!不是只叫你找他来的吗!” 宁静一捂嘴巴,惊讶道,“啊?不能说的吗?” “他没张扬出去吧?” “没。” “那就好……” 陆彤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笑容,“没事,只是皮外伤。” 白马筱坐在床边,“为什么不说实话呢?还有,你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单封,来试我的。”他的语气很是平静,“我不能让老师知道,不然这次初赛我可能就不能参加了。” “不是吧,这有那么重要吗?” 陆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神恍恍惚惚地飘向窗外,轻轻地说,“你不懂……” 白马筱闭了嘴,手不自觉摸上了校服内兜里的那本书。 他觉得,肯定和这个叫茅咏江的人有关系。 要想懂这个人,看来得先回去看看书。 “那你好好休息,距初赛只有半个月了。” 说完他起身走了。 宁静本就和陆彤不熟,这次只是陆彤遇袭的时候恰巧在附近,是她把陆彤送到医务处的。看白马筱出门了,也就跟着出去。 出了门,白马筱问宁静,“他是怎么受伤的?” 明明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宁静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发生的太快了。我在公园散步,就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然后我就看到他在布告栏前受了伤。不过说真的,我还没见过那么快的身手,我觉得不像是那个叫单封的新生能做得出的。” 白马筱没有再问,但是他是替他去贴通知的时候才遇袭的,若是他直接回了宿舍,还会不会发生这种事呢? 白马筱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遇袭,和他有关。心里本就因为陆彤对白马家族很是崇拜,但自己又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而感到一丝歉意,这下更是加重了。 回到宿舍,照例打开电脑,登上QQ。 自从上了大学,他打游戏的频率明显变低了很多,因为这里的学生,几乎没有玩游戏的,所以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好玩的。 千芊:大学生活怎么样?你考上哪所大学了啊? 白马筱心里一紧,说不出的苦涩。如果告诉了她,她会怎么想呢? 或许她会伤心,会难过,甚至会把头埋在被子里,一边埋怨自己的没用,一边哭泣吧。 “新港职业学院。”他说了一个他当初打算考的一个专科学校。 “是嘛,别灰心,没考上本科而已,以后有机会转本的。” “那你呢?” “南京大学。” 哇,一流大学啊! 可是……她会不会还是有点不甘心呢…… “你……不是想考凤凰大学的吗?” “那所大学啊,分数高也不一定能上,可能要有关系吧,无所谓啦,本来的目标达到了就好了!对了,你干嘛突然提这个大学?” 他愣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所神秘的大学,不会让任何与它无关的人,知晓它的内在。 如果不能成为它的一份子,就会被夺去记忆吗?好残忍的规则。 不过,他还是放心了,至少她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 “白马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去玩啊?我一个人在这个大学里,好无聊……” 以前的千芊,仿佛又回来了。看来那个改变了她的聂涧枫,她也不再记得。 突然莫名的心情大好。 “你不是在南京吗?你随时回来,哥随时带你去玩儿!” 他开始有点庆幸没有和她考在一起,如果她进了这所大学,那她和聂涧枫…… 哈哈!还好,还好。他没头没脑的一阵欢喜。 这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一流的大学,一流的前途,没什么不好。可他还在纠结什么呢…… 第十三章 历史新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明宪宗成化十二年(公元1476年)三月,四川播州苗民起义,同年十一月,起义遭到镇压,死伤数百人。负责镇压的都御使张瓒,攻破苗寨时,发现一名极其美丽的女子,遂将其带回家中。回京复命时,该女子出逃,下落不明。成化十三年,北京发生著名的“妖狐夜出”事件,天师李子龙发现“妖狐”其实是张瓒带回的苗族“人蛊”,这种以蛊术将狐狸的魂魄禁锢在人类身体中达到长生的妖法,其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天师借此机会欲将茅山术带去北方,便欲以收妖为契机,向人们展现捉鬼之术。当时的妖狐躲进皇宫内,李子龙凭借宫中亲信多而进宫捉妖,不料被当刺客处决。 就在这妖狐即将祸害皇宫之际,李子龙亲信之一,宦官汪直,看出宪宗对“妖狐夜出”的传闻和李子龙事件十分在意,便借此机会旁敲侧击,调来大量锦衣卫,培养其成为灵者,最后致使宪宗成立西厂,也就是北方最早的镇鬼机构。但鉴于当时的统治者不信此鬼怪之说,南方因“天高皇帝远”而得以秘密发展镇鬼机构,其间**官员对此一直取打击态度,北方天子脚下更甚,甚至于李子龙被冠以“妖言惑众”,“旁门左道”之徒,所以西厂的镇鬼活动都是秘密掩盖在其特务活动之下。如此,常年无灵者的北方,就此得以安宁,免于被鬼怪祸乱。 好景不长,宫内的妖狐勾结冤魂——当时的宫内枉死的人很多,因此常有冤魂——并教唆它们附身于朝中百官,祸乱朝政,借此为苗民报仇。西厂为加大力度,大肆拘捕被附身之人,导致朝中大臣不满,认为汪直只顾升官发财,四处小事化大,危言耸听,宪宗不明就里,只得遣散西厂。 此事件中,由于北方历年来一直处于无灵者的状态,所以鬼怪猖獗,此时的西厂刚出生,羽翼未丰,于是在与鬼怪的斗争中还是败了下来。 但是,西厂遣散后,其表面上的特务活动也停止了,宪宗便感到无安全感,在奸臣戴缙的挑唆下,西厂复开。 虽是意外的机会,但汪直不敢怠慢,加大与妖狐斗争的力度。接下来的五年里,西厂势力极度膨胀,最终收服妖狐,平息这场纷争。 巅峰时期的西厂势力甚至超过了南方的茅山势力,但所谓物极必反,如此庞大的势力,终究躲不过皇帝的猜忌,最后在权利角逐中,汪直失败,被调离京城,西厂解散,北方又回复到无灵者的时代。其后虽然在正德元年时期,大太监刘瑾复开西厂,但那时只是其表面的特务机构,镇鬼已不复存在。 短命的北方镇鬼机构就这样荡然无存,其后的四百余年里,北方一直处于无灵者的状态。 声势浩大的西厂都难逃天子之手,令无数想前往北方的灵者都望而却步。 之后的数百年间,无数灵者离开中华大地,将灵术带往世界各地,镇鬼机构陆续出现在各国的历史长河之中。 灵术的全球化使得各地的宗教十分不满,因此镇鬼机构的生存举步维艰,世界历史上多次出现了恶灵作乱而导致的惨烈战争。 一直到近代,发生了无论是灵界历史还是生界历史之中最惨烈的事——两次世界大战。这是灵者与恶鬼斗争以来,最严重的恶鬼作乱。 二战结束后,UG(U ited Ghoste ,灵者联盟)成立,世界各地的镇鬼机构开始联合起来,并在第一次GAUG(Ge e al Assembly of the U ited Ghoste ,灵者联盟大会 )中率先提出镇鬼高校的构想。 1956年,美国常春藤盟校的建立标志着镇鬼机构学校化的开始,各国纷纷效仿,自此镇鬼高校出现在世界各地。 1963年,在中国“未来城市计划”下诞生了人类第一个建在人造陆地上的城市——浮海。与其同时诞生了以未来科技公司为代表的一系列企业,凤凰大学也在其中。 凤凰大学的建立引来了大量灵者的支持,可也有少数坚持“开坛授徒,作法传道”的宗教做法的守旧人士,其中以茅宗传人茅咏江为代表人物。不久,**爆发,茅山也遭到灾难,不愿加入凤凰大学、留守茅山的道士们纷纷下放,而茅咏江一族更是被抓到了北京遭到批斗。大量支持凤凰大学的灵者们与凤凰大学一起,在浮海的庇佑下逃过了这十年的浩劫。十年**结束后,南方灵界基本归于凤凰大学守护,而茅咏江则留在北方,开起了天师堂,传道收徒。 相隔四百余年,北方镇鬼机构再度重现。茅咏江一族虽然为此功不可没,但实则是身不由己下的产物,所以其动机有待商榷,灵界历史对此人更是褒贬不一。 茅山道术自此也被分为南北两派——北方的传统道术,以及南方凤凰大学中西结合下的现代道术。 白马筱合上了书。半个月来,这本《茅山道鉴》向他展示了从女娲伏羲时代的人与鬼之间的斗争,到茅山术的创立,一直到现在的格局,简直是一部颠覆三观的历史书。 如果这本书是真的,那么白马筱活了二十年所学到的历史都要重新理解,怪不得符剑声说这本书只在灵界秘密流传,这书要是传出去,肯定被人当做一部无聊的小说。 历史说到今天也只写了关于茅山术的一部分,之后便是对茅山术的详细介绍,其中分为符箓术,法术,剑术,阵法。白马筱每一篇只看了个开头,就已经意识到这是本灵界大学的教科书,按他的灵界知识,此时比较适合看一些灵界幼儿园的幼儿读物。 他如释重负地把书推到一个角落里,准备出门去——今天是学生会的选拔赛,他可不想错过。 第十四章 灵者选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分组选拔赛在这所大学里似乎非常重要,赛址定在了学校的南操场——也就是最大的操场上。 这一次全校的人都到场,留在学校的三届学生一共不到五百人,远处的主席台上坐着校长和十二位导师,他们的身后则是学生会成员,也就三四十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般学校的校运会一样的热闹。 白马筱的座位在学生会成员中,仿佛在昭告全校,他已是学生会一员——而他也不会参加这次的选拔赛。操场中间搭着一个擂台,就像拳击擂台,但没有护栏,这是为了迎合比赛规则——落地的一方失败。 规则很简单,但过程却是白马筱从未想象到的残酷。 原本他以为就像运动会那样,没人会在意,彼此像玩游戏似的完成项目,然后毫不在乎地下场,就像是只冲着纪念奖去的一样。 但这次不同。 这是选拔,是竞争。 只有赢了,才能站在这所学校的高处,对这二十人来说,不加入学生会,就不能算是凤凰大学的一份子——就像烤鸭店里的烤鸭,其他的菜都只是副菜。 自从他们的名字被写到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敌人。为了要看清新人的全部能力,这样的对决比其他的比赛都开放,只要能打败对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当然,***是不能用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白马筱见识到了什么是现代武术,他们有的用拳,有的用脚,还有的用各种兵器,正如陆彤所说,他们都来自各个家族,而各个家族就像各种门派,都有自己的独特武术。白马筱可以说是大饱眼福,就像看一部武侠片的拍摄现场,没有NG,没有替身,拳拳到肉,真实多了。 导师们很仔细地观察着他们,好像在为之后的分组赛中找到一个值得关注的人选。学生会的人也看得认真,如果每年都是几个家族送来的孩子,那么肯定有这些人的弟弟或妹妹在擂台上。 但白马筱很快注意到,学生会席中有一个打扮地很招眼的女生。 这个女孩穿着雪白的连衣裙,和她的肌肤一样,苍白如雪,但脸上的略显粉嫩让她不至于白到病态,乌黑靓丽的如海藻般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一朵白色的百合花别在她的头发中。而且这个女孩很美,感觉百看不腻,尤其是她的笑容,不露齿的笑,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这样的笑容,自然恬静,让人心生涟漪。 这“白雪公主”一样的的女孩,也是会舞刀弄剑的灵者吗? 他突然想到了宁静。 或许这个“白雪公主”和宁静一样,用的是丝带,那打起架来,像跳舞一样,可美了。 不过宁静这个女孩就没有她那么美了。宁静个子矮小,身材也有些不匀称。 其实白马筱只要低头看看自己那三层褶的小肚腩,就知道他根本没资格批判别人的身材。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好好看看朋友的比赛,结束后再找那个女生要电话。” 这个声音近得就像是贴在他耳朵上说的一样,当他转过头时,发现说话的人就坐在他身边,是一个戴着灰色鸭舌帽的女生。 她什么时候来的? 白马筱一贯不喜欢坐在女生旁边,因为那会让他感到不自然。面对女生他总会展露出他最完美的一面,所以往往不能大大咧咧地翘着腿,再舒舒服服地挖挖鼻孔,就像老师来家访一样,明明在可以放松的地方却要如此拘束。所以他坐下时特意选了个两侧都是男生的位子。 然而右边那个矮小的眼镜男竟变成了一个戴鸭舌帽的女生! 他就像一个被逮个正着的小偷,匆匆收回目光,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地看着擂台。 此时陆彤已经站在台上,穿着淡黄色的像打太极时穿的宽松衣服,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人此时一脸严肃,就像你看到一个小丑穿上盔甲演一个不苟言笑的大将军。 相比之下对面的单封就正常得多,虽然和陆彤一样的表情,但那是这家伙的常态。 两人做起准备动作时,白马筱才发现原来陆彤手上还抓着一把像剑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把剑好像是用一个个铜钱串起来的。 看过**僵尸片的白马筱知道,这是镇鬼用的金钱剑,曾听陆彤说过,他是北方茅山后裔。 他不会拿出一张符贴在单封头上吧?单封又不是僵尸。 但很快白马筱就知道了,陆彤使的是很飘逸的剑法,一进一退就像跳舞一样。但单封的招式就显得随意多了,自由搏击式的招式,总之看的白马筱眼花缭乱,两人动作又快又密,不像电影里会有慢动作和夸张的特效,拆招换式都是耍给观众们看的,不像实战,没有剧本,没有配合,全凭反应力。 如果你看到一个和你整天说说笑笑的朋友突然拿着剑像个武林高手一样和人对打,你也会和白马筱一样的表情。 “别那么惊讶,以后这样的场景会很多的。再说了,他们都还没使出自己的真本事,至少,他们还没用到灵术,这只是体术。” 那个“鸭舌帽”又说话了,白马筱不禁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玩手机,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里透露着明显地不屑,“你的朋友坚持不到十分钟。” “说的太早了吧?我看他占着上风。” 她抬起头,白马筱看到了她的脸,是一张很耐看的脸,挺精致的轮廓,尤其那对眼睛,英气十足。 “要不要打赌?十分钟之内他肯定投降。” 白马筱无言,他从不和别人打赌,尤其是这种胜负不由他决定的赌约,如果你跟他堵一百块赌他不能坚持三天不吃饭,那他肯定用精神驾驭肉体硬撑三天。这种赌才有挑战性,否则就跟买彩票一样,未知性太强。 看台上的陆彤越战越勇,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输,更何况十分钟之内就被KO。 突然,单封抓住陆彤的手,两手一推,竟然把金钱剑打落台下。 用剑者被夺了剑,其实胜负已定。 真不到十分钟啊。 白马筱不禁为他感到不甘,明明一直在压倒性地进攻,竟然一招就被制服了。他忽然想起以前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高手对决往往一招就可以扭转乾坤。 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出乎所有人都意料,只见丢了剑的剑士没有投降,而是挥拳就打。 单封似乎也没料到,生生挨了这一拳,顿时恼羞成怒,与他又打起来。 这一下两个人就跟流氓打架一样抱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就差抄板砖了。 陆彤是用剑的,拳脚功夫一窍不通,单封虽然会拳击,但面对这个毫无章法的流氓斗殴也施展不开,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场景。 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观众席里不少人开始起哄,就像看街头斗殴一样,叫好声此起彼伏。 操场的南北两边简直是两个世界,那边热火朝天,这边学生会的人和导师校长却是处变不惊,就如“鸭舌帽”所说,这样的场景以后会很多。而这些人已经看破红尘,见怪不怪了。 单封到底在拳击上是练过的,没多久已经把陆彤打翻在地。 但很快,他又再度爬起来冲向了单封,之后,又被打趴。如此重复着,仍不见他投降。 白马筱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陆彤很可能会被那个神经病打傻吧!刚站起来,身边的“鸭舌帽”懒洋洋地说,“你想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都这样还不终止比赛?” “不用你提醒,那些导师们不傻的。在这个擂台上,只有投降,落地以及被打晕了才能结束。要不等他肉体支持不住昏过去,要不等他精神支持不住投降,别做其他没用的事了。” 白马筱看了看淡定自若的导师们,灰心地又坐下。 台上的陆彤又一次倒下,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趴在台上,艰难地喘着气——看样子他已经没了力气,坚持不下去了。 “你投不投降?!”单封厉声问道。 听到这句话的陆彤,就像发条转到尽头的木偶,又被拧了一圈一样,他双手撑着台面,艰难地抬起了身子。 这时,陆彤腹部明显地出现一大摊血渍!在淡黄的衣服下,鲜血露出可怖的黑色。 白马筱立刻明白,他的伤还没有好,如今又崩裂了! 导师们也看出来不对劲,虽然他们不知道他受了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可能被拳击打出腹部外伤出血的情况。 这个单封,先是偷袭陆彤导致他重伤,现在又下狠手把他打成这样!白马筱不禁攥紧了双拳,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台去和他大打一架。 陆彤坚持了一下,突然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两手交叠成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微微颤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周围的叫好声依旧,但导师席那边竟然也开始骚动,看到陆彤的举动,导师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眼神中表露出的情感倒是出奇的一致——惊恐。 就连平常看起来很稳重的符剑声都站了起来,眉目皱成了一片。 白马筱本就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下更是摸不清头脑,回头问那个“鸭舌帽”,“发生什么事了,陆彤那家伙是中邪了还是被鬼上身了?” 说完才发现,这时候就连一直玩着手机无心看比赛的“鸭舌帽”竟然也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擂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回应白马筱,“他疯了吗?” 还没等他继续问她为什么这样说,下一秒陆彤便给了他答案。 台上他缓缓站了起来,明明刚才还站不起来的他此时面无表情的矗立在单封的面前。 “将身体出卖给亡灵,这就是你们茅家的灵者吗?”单封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像那些导师一样大惊小怪,不过语气里却有种极力压制着的颤抖。 “你这个小辈,说话可真不中听。”这句话说完,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重叠音,除了陆彤的声音白马筱能听出来之外,还重叠着另一个老头子的声音。陆彤的声音无神且无力,那老人的声音却是格外的浑厚威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马筱似乎看到陆彤的身上开始散发着金色的气体,只是在阳光下不是很明显。 单封后退两步,摆出一个架势,喊道:“来者通名!” “茅山,茅咏江!” 第十五章 茅山武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单封那句“来者通名”让白马筱瞬间跳了戏,他差点以为单封也被鬼上了身,不过“鸭舌帽”为他解释了一下,这是面对被“招魂术”招来的前辈英灵时的常用敬语,通俗的来说,就是标准打招呼的方式。 那个被招来的鬼魂白马筱倒也认识,前两天一直在看《茅山道鉴》中关于他的事迹,“咏江英灵不灭,愿保子孙永世太平。”这是那本书给茅咏江的结局。 白马筱这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自己没本事,叫自家祖师爷出来帮忙除妖降魔也就罢了。这样的公平比试还叫大人给你出头?茅咏江,你的后代徒孙不懂事,你也不明事理吗?”面对这个北方灵者奠基人的茅咏江,单封没有一丝的敬意,更谈不上畏惧二字。 “陆彤”皱着眉看着单封,那重叠的声音又响起,“你小子,姓单?‘大善人’是你爷爷?你和那老东西一样,满嘴的恶臭!” “单仁的确是我爷爷,姓茅的,你的事迹我也听我爷爷说过不少。” “是吗?他有没有说起过当年还是借我的钱娶的你奶奶,到我死了他都没还上,你们单家什么时候给我的天师堂捐点钱啊?” “哼……”单封冷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你是想用嘴帮你徒孙打赢我吗?” “陆彤”没再说话,而是扬了扬右手,不知从哪多出了一个金色的拂尘。 这个拂尘通体纯金,还有些透明,似乎并不是个实物,就像是立体投影照出来的虚像。 “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小子,跟你爷爷说一声,叫他快点下来陪我,我那儿,三缺一。”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陆彤踉跄着后退一步,吃痛地捂着肚子上的那片血迹。 他把那金色的拂尘举过头顶,念了一句:“谢太师父。”眼神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更多的,是一份自信和无畏。 没有多言,陆彤扬起拂尘,向单封反手弹出一记,一道金光射出,单封转身躲过,身后台下的一个立柜式音箱仰面倒下。 单封刚站稳,陆彤又拍出好几道金光,单封一一躲闪,肚子中了一发,他倒退好几步,差点掉下台。 陆彤手拈拂尘,在空中挥舞,尘尾所到之处留下一连串的金色印记,就像是在写字,口中随着手上的挥舞念道:“无量天尊,八卦震天雷!”不过几秒后,随着他念完,空中的印记形成一长条的不知名文字,就像一个符咒,口中又念道:“急急如律令!”手中拂尘弹出一道金光冲散了那串符咒,忽然一道金色的闪电劈下。 单封也不是傻子,他这一套前置动作至少做了有三秒,从陆彤开始念咒他便知道会有闪电劈下来,早就跳开躲闪,但他没想到的是那道天雷劈到擂台上后又像是反射一样直直的向他弹射过来,完全没心理准备的他被劈个正着,在空中转了几圈,刚刚还在擂台这端,这下被劈的摔到了另一端。 这单封之前挨了几拳都没事,被这一道雷一下就给劈懵了,看起来空堆了一身护甲,忘了堆魔抗。 趁着单封趴在地上没起来,陆彤继续用拂尘在空中画符,口中继续念道:“无量天尊,八卦艮山压!急急如律令!”,随着符咒被打散,一块金色的,一人来高的假山从天而降,正压在单封身上,单封刚想撑起身子,被这一下直接压成了标准的“大”字。 看着完全动弹不得的单封,白马筱高兴的对“鸭舌帽”炫耀:“看到了没,我就说陆彤一定会赢的!” “鸭舌帽”也是略显激动的注视着擂台,不过她不是激动自己的打赌要输了,而是第一次看到正宗的茅山道术出现在眼前,“你那位朋友的确很了不起,茅山道术果然威力很大,还挺壮观。不过你别忘了,那个单封还没用灵术呢。” 白马筱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挺起胸,“他现在被压五指山下,就算有七十二变又能怎样?” 他那边刚说完,这边的金山慢慢地被抬起,山下的单封正支撑着爬起,从他身下散发出一道道金色的气体,不断冲击着背上的金山,两股金色碰撞,发出耀眼的蓝光。 这是两人灵力的较量,单封已经从“大”字趴变为了“回”字跪,眼看就要变成“人”字站,陆彤赶紧又补上一个符咒,“无量天尊,八卦巽刚风!急急如律令!” 从陆彤身后传来一股金色的风,直扑向单封,上有山压,前有风吹,单封几乎是被围攻,但随着他阵阵怒吼,他的全身都被金色笼罩,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之后,那些金山金风片刻间消散。 还没等陆彤惊讶,单封已经来到面前,金色的拳头给了他一记狠狠的上勾拳,正中他的小腹,陆彤被这一拳打的飞在了半空。 那一瞬间,白马筱清楚的看到,陆彤就像是被打分裂了一样,从陆彤身上又出现一个陆彤,但只是一瞬间,两个陆彤又合并成一个,摔在擂台上。 “他差点被打的灵魂出窍。这就是‘震灵单家’的拳头,看好了,专克你们的灵术。” 白马筱瞥了一眼“鸭舌帽”,他不知道谁谁的家族有什么特殊能力,他只知道,这一次陆彤花里胡哨的甩了一堆特效之后又被他一拳给打趴了。 帅不过三秒,果然是陆彤本彤。 “你的茅山法术记得很熟,只可惜你灵力不够,雷不够准,山不够重,风不够猛。”单封拍了拍胸前的灰尘,仿佛刚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在挠痒痒,不过从他刚才那声用尽力气的吼叫,和现在极力压制的喘息来看,他是在装×。 “你说的没错……”陆彤又站起来,吃力的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傻笑,“八卦法术我还没全部吃透,不过八个法术中至少我还是吃透了其中一种。” 单封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看他的眼神方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画了一串金色的符咒。他猛的惊醒:“刚刚中我一拳的时候,那么短的时间,你竟然?”话还未说完,他看到陆彤微微抬起的手,慌忙箭步上前,想要抢下他手中的拂尘,可还是晚了一步,被他打出一道金光冲散了他胸前的符咒。 “无量天尊,八卦坎水龙!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一道金色的海浪从单封脚下拔地而起,将他卷上了天空,那道海浪如水龙卷一般将他卷在其中,带着他向地面冲去。 只要落在擂台外,就算输。 水击地面的瞬间,单封从水中挣脱出来,站在水龙之上,就像冲浪一般带着水龙从地面划过,刚好经过了观众席,学生们被这道海浪拂过,瞬间湿了全身。 导师席上,符剑声用手指在空中一划,一道紫色的屏障出现,将海浪档在屏障之外。 而学生会这边,站起几个女生,挥舞手中的丝带,也出现了几道蓝色屏障。 同样坐在学生会席的白马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身边淡定的“鸭舌帽”,“为什么就我被溅了一身水,你们怎么没事?”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可能姑娘们不喜欢保护傻子。” 这诡异的微笑让白马筱断定,肯定是这家伙使的坏,拧了拧衣角,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的屏障颜色不一样?” “你真是预留会员?和你坐在一个席位真丢人。”她象征性的叹着气,摇着头,但还是给他解释,“不同等级的灵者,使出灵术时表现出的颜色不一样,金蓝青紫红黑白,你没发现台上那两人使出的灵术一直是金色的吗?” 白马筱若有所思,“那我这种无色的算什么阶级的灵者?” 她藐视的看着台上,“没文化弱鸡阶级。” 他自讨没趣,闭上嘴继续看着。 此时单封已经踩着海浪在擂台边滑行一周,台上的陆彤正用拂尘与他对峙着,似乎是在争夺水浪的控制权,但水浪转的圈越来越小,很快缩小到了擂台的范围内,单封举起金色的拳头重重的打在脚下的海浪上,那海浪立刻破散,在空中解体,犹如瀑布一般直落到擂台上。 擂台上的陆彤被这一冲,直接俯面趴倒,这一下的冲击力可不小,陆彤已然没了动静,就连那金色的拂尘在他手上也开始渐渐消失。 那一拳过后,单封落在擂台上,看着没了动静的陆彤,显然胜负已定。 现场鸦雀无声,刚刚壮观的景象历历在目,但总有一种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原来还真不是特效华丽的人就一定很厉害。 “裁判老师,该结束了。” 十二位导师看着台上没了动静的陆彤,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伸手抚上了象征着比赛结束的铜铃。 正要按响的瞬间,十二双眼睛忽然看向单封的背后,每个人脸上充满了惊讶。 单封愣住了,回过头。 一瞬间,陆彤已从地上猛地爬起,一记似乎灌注了全身力气的一拳,响亮地打在了单封的左脸,单封似乎也是被他的坚强惊傻了,呆若木鸡地挨了一拳,却也不还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陆彤,释放完最后的力气,虚弱地扶着单封的身子,口中念叨了一句,渐渐滑倒。 台上彻底没了动静,单封捉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缓缓放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已经晕厥的陆彤,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台下也是呆若木鸡的看着,直到龙校长宣布,陆彤无法继续比赛,单封胜出。 导师席上的铜铃,虽然晚了十秒,但还是响了起来。 医务室的人员立刻上台把陆彤搬下去,白马筱也冲出了学生会席。 “鸭舌帽”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自嘲地笑了笑,“这家伙,竟然坚持了二十分钟……”她枕着脑袋,懊恼地说,“唉……我输了呀……” 第十六章 鸭舌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之后的比赛,白马筱都没看下去,而是在医务室,一直等到陆彤醒过来。 陆彤没什么大碍,身上虽然一片片青紫,但没有骨折与内伤,只是腹部刀伤又裂开,出了不少血。 醒过来的陆彤显得很失落,不管白马筱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下午,宁静来了,她把一些瓶瓶罐罐放在陆彤的床头,嘱咐了他一些关于这些外伤药的用法和需要忌口的东西,当然,陆彤仍没理她。 她也不在乎,好像来这看他不是主要目的。果然,她把白马筱拉到了门外,“选拔赛结束了,恭喜啊,你晋级了。” 对于这早安排好的事,他没什么好高兴的,只是陆彤没被选上,让他很不好受。 千芊也是,陆彤也是,为什么这些人拼了命努力想得到的东西,他白马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甚至是“被迫”得到。 “我凭什么……” “啊?” 正胡思乱想的他无意间失言了,却只呆呆的反问:“啊?哦……” 这下弄得宁静莫名其妙,“真是个呆子……”,她叹了口气,好似对本组的未来感到担忧,“总之,一个星期后的分组赛,你别忘了去。” “一个星期?太急了吧,不让人多休息几天吗?” “本来定在一个月后,但这次选拔赛的赢家几乎没太大伤,就提前了——这里面受伤最严重的就属单封了,也只是挨了几拳,而已。” 只挨了几拳……会想起陆彤甩出的种种帅死人的特效,却被她总结的一个不剩,只剩下开场那几分钟的流氓式拳击。想到此时躺在病床上“丧失了语言功能”的陆彤,就觉得一肚子不爽,“我不看了,我要照顾他。” “你不是去当观众的,你也要参加。”宁静露出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不耐烦地说。 “我?!”白马筱惊叫起来,发现这里是医务室,又压低声音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打?” “你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呗,还指望得奖啊?反正就算你一开始就投降,符老师都会大发慈悲地说:‘这小伙子不错嘛,来我们组发展吧!’,总之你就当走个场嘛。” 也是个办法,到时候直接投降,也比手忙脚乱被人痛打一顿再投降的好。最好再整一些帅帅的动作和潇洒的台词,没准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淡泊名利的高手! 接下来的几天,白马筱下了课就来医务室看往陆彤,但他始终一脸忧郁的表情看着窗外,就像一个被强奸了的少女,一副被撕碎了整个人生的绝望表情。 他这样“失语症”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四天。 那天早上,白马筱不用上课,所以早早地拿了笔记本去看他,昨晚下了很多喜剧电影,一定要让他开心起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贡献出他深藏在硬盘角落的“岛国小电影”了。 可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人从陆彤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是单封!这家伙还有脸来?! 他气急地走上去,“你来干什么?!” 单封瞥了他一眼,眼睛里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这样的一双悲伤的眼睛让白马筱原地愣住了。 短暂的不到一秒的眼神交流后,单封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开时撞了一下迎面而来拿着一束花的女孩。 女孩被他撞地侧过了身,却见他一言不发地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不禁嘀咕了一句,“好没礼貌的家伙。” 白马筱认识这个女孩,她戴着眼熟的鸭舌帽,不过换了一套休闲运动服。 他看着“鸭舌帽”走到陆彤的病房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来干什么?” “鸭舌帽”看看他,生气地说,“你也好没礼貌,我来看你朋友,你该欢迎才对,而不是质疑。” “那我可以先欢迎,再质疑吗?” “可以。” “欢迎光临~”他的语气夸张地像个礼仪小姐,转而又变地生硬,“你来干什么?” “看病人呗!”说完她直接推门进去了。 白马筱头一次知道,原来废话可以这么废! 今天的陆彤没有看着窗外了,而是笑呵呵的望着他们,但是白马筱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完全是对着她的。 “你好吗?”她笑容满面地把花放在床头,“恢复的不错嘛!” 陆彤用以往的笑容说,“有美女来看我,我恢复地自然又好又快啦!” 原来他们认识的啊,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呢? 陆彤又笑了一会儿,神态自然地问,“美女,我们,认识吗?” 白马筱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两人不认识还这么热乎,自来熟啊? “不认识啊,只是来看看这位‘小白马’,顺便给你带束花,祝你早日康复!” 陆彤看着白马筱悻悻地说,“原来白马嫂这么好看,你一直没提过,不够意思啊!” 白马筱惊地都忘记解释了,这家伙昨天还一副要死的表情,今天居然都会开玩笑了!是他临时想通了还是看到美女开窍了? “你是打算当着孩子面聊呢?还是出去聊会儿?”这个“白马嫂”调戏地说。 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肯定出去。 门外,她如释重负地说,“我找了你三天,原来你一下课就来医务室,怪不得我找不着你。” “你找我?美女,我们那天才见第一次面。” “就是那一天,我打赌输了,才来找你的。说吧,你要什么?” 原来那天他没搭理她,她就当他默认了。幸好陆彤够争气,硬撑了几十分钟,要不他就莫名其妙输了,还不得被她纠缠不休啊。不过这女孩也是讲义气,输了打赌居然费心费力找他三天,正常姑娘打赌输了一般都是装失忆。 “美女,你也太实在了吧,当时没说好赌约,就该不做数了呀。” “那不行。说吧,请吃饭还是怎么样,随便!” “随便?”白马筱心里立刻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但一想怎么可能,人家的心里价位就是吃顿饭什么的,过分了不但什么都没了,还会被她鄙视。 在女生面前,白马筱一贯是要装绅士的,怎么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作为绅士,他很豁达地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算了吧!” 正常套路下,女方应该接受他的宽容,然后心存感激才对。 但他忘了一点,她能坚持愿赌服输的原则找他三天,怎么可能一句“算了”就算了呢? “你瞧不起我是吧?我可不想别人以为我输不起!说吧,随便什么都行,我喜欢有挑战性的!” 这是“真汉子”啊。白马筱不禁汗颜,但突然想到什么,随口说了句,“这么厉害?那你帮我教训单封一顿,可以吗?” 谁知道她一口答应,“好!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说完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扭头就走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十七章 莫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接下来的三天,陆彤自从见过“鸭舌帽”后一直笑嘻嘻的,这让白马筱一度担心他是不是回光返照。 不过不管白马筱怎么解释,这家伙就是一个劲的问他和“白马嫂”是怎么认识的,他恨不得赐他三尺白绫,让他该挂哪儿就挂哪儿去。 但他的康复,也让白马筱欣慰不少,至于那个“鸭舌帽”,这三天没见她出现过,也没听到单封被打的传闻,然而他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是分组赛的日子。 还是那个场地,那个擂台。 如七天前那样,但台上的人打得更加凶猛,到底是两个晋级上来的人,功夫都是经过考验的,往往一方获胜后都不能全身而退,多多少少都会挂点彩。 白马筱想的很清楚,反正已经内定了的,没必要展示什么,直接投降,不但能保留点神秘感,还不用一身伤。 这样占了小便宜一样的感觉一直到自己站在台上时,烟消云散。 为什么会是他? 陆彤拼尽全力坚持到最后昏倒的那一刻都没有投降。 他白马筱能一开始就投降吗? 命运有时就那么的爱开玩笑,你明明规划好了一切,却遇上不得不改变计划的“命运的安排”。 比赛已经开始了两分钟了,台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动静。 场上没有人说话,好像静静地等待着两个高手的对决。 单封已经摆好了一个全神贯注的架势,一字一句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白马家有什么过人之处。” 什么过人之处?他要是和白马筱去游戏里单挑,那白马筱觉得肯定胜算满满。 眼前这个单封,已然把他当做高手,实则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多跑几步都会喘大气,更别说跟人动手。 已经三分钟了。 单封似乎没有了耐性,一个箭步向他冲来,气势汹汹,简直像一头猛兽,那一刻白马筱觉得被一只熊盯上了也不过如此。 然而他做了和遇上熊时同样的反应。 连退六七步的白马筱显然没想起来这个擂台是没有护栏的,等他发现这一点时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台下……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白马筱觉得自己的灵魂正随风摇曳。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那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影子,它无精打采,好像已经睡去,突然,它抬起了头。这是一个女孩,黢黑的脸庞中镶嵌着两颗明亮的眸子,似乎能放出照亮整个夜空的光芒。 她看着他,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她起身,向他走来,笑地越发开心,好像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东西,可接着她的笑容便消失在了强烈的金光中。 他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失落的,绝望的嚎叫…… “老师,他没事吧?” “轻微脑震荡,观察三天,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就可以走了。” 耳边传来陆彤的声音,睁开眼就望见他那张笑嘻嘻的脸。 陆彤就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这下白马筱倒省了每天来看他,直接有难同当了。 “真厉害,被人家一吓就自己滚到台下去了!”这是宁静嘲笑的声音。 面对陆彤惊愕的表情,白马筱赶忙为自己洗白,“我那是不屑于和姓单的打!我是故意下台的!” 宁静意味深长的捏着下巴点点头,“嗯……看出来了,你确实是在找能让你‘下台’的理由。” 这丫头,真让他下不来台。 “我知道,白马这是深藏不露!对吧?” 到底是白马家族的铁杆粉丝,陆彤依旧一脸的仰慕。 “不过啊,你输给了单封真是明智,要不然你就不是躺三天那么简单了。” 白马筱被她说蒙了,“什么意思?” 宁静用下巴指了指陆彤的方向,他看过去,发现隔着陆彤,还有一个床位,上面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造型跟陆彤刚被抬进来时相仿,看样子也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谁啊?” “单封啊。”宁静说。 白马筱激动地坐了起来,就像斯大林躺在病床上,得知旁边一张床位上躺着希特勒似的。 “他怎么……” “他在最后一场比赛败给了那个叫莫棋的女生,那个莫棋肯定是变态的!用丝带绑着他,抽了他将近二十分钟!还蒙住他的嘴,都不给他机会投降的!要是你没输给单封,被打的估计就是你了。” 莫棋?好熟悉的名字。白马筱想起来,就是那个和他的名字一起出现在预留会员的名单里的莫棋,他当时还以为是和他一样走了狗屎运被看中的呢,没想到是个女生,竟然还打败了单封。 陆彤奇怪道,“这个莫棋和他有仇吗?” 宁静想了想,“也没听她在台上说什么,直接就开打了,要是有仇肯定会说两句的,比如‘你还记得当年的小女孩吗’或者‘今天我要替天行道’之类的。” 白马筱揉了揉太阳穴,“你武侠片看多了吧?” “总之,这个莫棋是个变态,你们以后少惹她。虽然她的灵丝术的确很厉害……”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和陆彤一样的倾慕的眼神,可能都是用丝带做武器的,所以把她当做同行里的前辈了吧,“你是不知道,那个莫棋施展灵丝术的时候,发出的灵光,是青色的!” 白马筱愣住了,宁静赶紧解释道:“青色,就是不同等级的灵者……” 他早就听那个“鸭舌帽”说过,灵者不同等级,施展灵术时发出的光也是不同的。“我知道,这么说,他比那个单封高了两个档次?” 宁静张大了嘴,惊讶于他竟然会知道的同时,也表露出对那个莫棋的钦佩,“她可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达到中级灵者的境界,我还得加油才行!” “那你现在是什么颜色的?” “金色……我就比你多来一年而已,所以……” “所以你这个大二的学姐和我们这些新生是一个档次,我懂了。” 宁静狠狠的拍他的脑门,“知道我是学姐,就给我尊重一点!你以为灵者等级考试那么容易通过的?而且,不是说你达到什么颜色你就是什么等级的灵者了,那个莫棋虽然有中级灵者的灵力,但是没通过考试前,她还只是个初级灵者。”她挺起胸膛,似乎等待着白马筱问她什么。 果然,她等来了,“那你现在是什么等级的灵者?” “下级!”她非常骄傲的说,仿佛比莫棋高一个等级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哦。” “哦?!”宁静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反应,不过转念又一想,一个下级灵者的确没什么好骄傲的,只要能通过大一的期末考试,成功升学到大二,就已经是下级灵者了,之后晋级到中级灵者才是真正需要通过UG的统一考试的,而她还没那个水平去考。越想越觉得刚刚的自豪简直就是笑话,不由得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分组的结果出来了,你下星期别忘了去我们组报到。” 白马筱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然后又很八卦地问道,“那个莫棋分到哪儿了?” “毕竟是分组赛冠军,好多导师都在抢,不过应该是第一组的‘白萝卜’抢到了,他可是最喜欢招揽最强的人呢。” 原来是第一组,看来下次碰到第一组的人要绕着走了,没想到学校里会有这么个虐待狂。 “那个莫棋长什么样啊?”陆彤比他多了个心眼,“肯定奇丑无比面目可憎的吧?” 宁静摇了摇头,“嗯……长得倒是挺讨人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她的穿着很好认的,她经常穿一身运动服,还总喜欢戴着灰色鸭舌帽……” 第十八章 再访灵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无锡,小灵山。 景点附近的旅店很多,大多价格高出一般旅店一个档次,但服务却没见多高,更不用说装潢什么的。 这一间“和猫旅店”却是个例外,日式的建筑,精致的内设和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无不透着深深的大和民族的气息,它的店主,就是一个日本老人。 这样一个日式旅店,虽不见多高端,但已经是整个景区最好的投宿处,就这样一个旅店,其价格肯定很高昂,至少一般旅客是住不起的。 但奇怪的是,“和猫”是景区内乃至整个无锡最便宜的旅店,其便宜程度直逼招待所。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呢?中国人对一种房子是十分排斥的,人们称这样的房子为“凶宅”。 倒不是说这里死过人,但近年这家旅店发生了多起强奸案,而且犯人都是过去十分老实的人,到这里都无故转了性,做出这样的事,就好像这里有种会让人犯罪的魔力。渐渐的越传越凶,价格便也一落千丈。尽管价格便宜,设施良好,也是乏人问津。 中秋节,客流量明显多了起来,再怎么惨淡的生意到了这一周也会多少好转一些。 白马筱出院后也迎来了大学里第一个长假,在医务室的三天简直是煎熬,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玩手机,实在无聊,尤其同一房间里还有个大仇人单封——如果单封知道那个不单抢夺他的冠军宝座还暴打了他二十分钟的莫棋,是白马筱指使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遭单封下黑手。 就这样忐忑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长假消散了。不过这一次与其说是放假,不如说是一场秋游。 刚报到三天的第七组,就组织了这次出行,除了导师符剑声没来,全员到齐。 对他们来说,这算是故地重游,三个多月前的“恶狼袭人”事件早已淡化,但白马筱那天被鬼附身和所看到的一切却是历历在目。 一行四人一来到小灵山,就直奔“和猫”旅店。这家日本气息浓郁的店面,让选了日语系的白马筱倍感亲切,正准备和日本来的老板切磋一下日语,那老板就用标准的普通话接待了他们。 “四位同学……”那老板看到宁静的时候愣了一下,在宁静不明所以的对视后才回过神来,“是要住店吗?我们这儿只有两人一间的房间,四位是要开两间房吗?” 白马筱一愣,三男一女怎么住两个房间?谁和宁静一个屋呢?“这……不好吧,我们有女生。不如开三间吧?” 老板想了想,“我们按房间收费,不按人,若你们开三间房,那就相当于付了六人份的房钱,不合算呀。” 宁静笑出了声,说:“老板您真为我们着想,您要一直这么做生意,可不要赔死?” 老板看着宁静,欲言又止,却又张着嘴,一句话立刻就要脱口而出,却堵塞在了嘴边,仿佛在考虑是否说出来。 聂涧枫看出老板的心思,说:“老板,有什么话您直说了吧。” “是这样……想必你们也听过鄙店的传闻,所以我们这儿鲜有女客,这位姑娘长得清秀,我怕……不如你们去别家,出门往西有一家门面不错,有三人间也有单人间,价格也公道,我建议你们……” 宁静听到那句“长得清秀”,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整理头发,好似对他后面所说的毫不在意。 白马筱说道,“老板您太会说谎……哦不,太会说话了吧!” 话音刚落,宁静结实的脚后跟就踩了上来,疼的白马筱直“哎呦”。 “你们别闹了。”聂涧枫说,“老板,我们就要两间房,我们一路来累了,想早点休息。” 老板见他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什么,马上开了两间房给他们。 一楼是餐厅,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靠里面的位置,正对门的两个房间,横推式的木门,里面是榻榻米,角落放着两张被褥,看来是打地铺的。白马筱从未在榻榻米上睡过,很是新奇。 “我和骆勇一间。宁静你和白马筱吧。” “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但白马筱的语气里是尴尬与惊讶,而宁静却是满满的不情愿。 聂涧枫没想到两人都不同意,便说道,“那你和骆勇一间,我和白马筱?” 宁静不说话了,低下头去,表情还是透露着失望。 白马筱抢着说道,“我和骆勇吧,你们俩一间。” 说完,没等他表态,白马筱已经进房间收拾去了,骆勇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似乎默认了这个组合。 这一次,宁静笑了。 对于聂涧枫这个人,白马筱依旧没有好感。男人嘛……与女人不同的就是他们的竞争性。 入秋的夜晚渐渐地透着些凉意,这种时候洗了澡穿上宽松的和服,站在阳台上被大自然一吹,简直乐不思蜀。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宁静正打算在阳台把它们吹干,却见聂涧枫倚着阳台的门框,如刀刻般精致的侧脸,棱角分明,鬓角的几撮头发在他并不白皙甚至有些黑的脸上左右摆动。 多么英伟的男人。 对,他是男人,男孩或男生都不不能贴切地形容他。 宁静低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颊,温柔地说,“涧枫……学长。”她多想直接叫他“涧枫”,“你可以洗澡了,这里的热水浴很棒哦。” 聂涧枫转过身,她看到了他手上的手链。一条银制手链,中间有个猫头。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男人,会有这种可爱的手链。 宁静认得,是那个女孩给他的。 那个女孩……是聂涧枫众多追求者中最平庸的一个,除了她有一双柔弱的眼睛——这也许就是聂涧枫只在意她的原因。 也是为了这个女孩,他竟然可以与他一直尊敬的导师争执。 是她,让一向特立独行的聂涧枫有了可以停下脚步去牵挂的人。 “学长?” “我知道了。”他居然会不耐烦。匆匆收起手链,从她身边快步走过,进了浴室。 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宁静无趣地睡下了。今晚注定是平静的。 同样平静的还有白马筱的房间。 骆勇这个长得像座山,性格也像块石头的家伙,从白马筱洗完澡出来,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接着洗完了澡就拿出笔记本,连上了旅馆的无线网,开始浏览起各种奇怪的网站,像是军事论坛,枪械坦克大炮什么的,看的白马筱眼花缭乱。 这家伙,不会打算参军吧? “你看这些干什么?” 骆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别管。” 我靠,好拽的家伙! 白马筱碰了一鼻子灰,没再勾他说话,而是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手机。 来第七组报到的第一天,符剑声就给了他这样一部手机,没有牌子,只有一个凤凰的标志,没见过市场上有这样的机型,不过挺漂亮的。 符剑声告诉他,这部手机的信号来自凤凰大学自己的卫星,所以就算信号塔倒了也不会联系不上,自然防水防爆什么的只是基础了。而且这部手机有很多茅山法器的功能,比如说电子八卦盘,罗盘,连电影里道士摇的铃铛都有。 想来那天在地宫里聂涧枫摆弄几下就发出震耳欲聋的铃铛声响的小黑盒子就是这玩意儿——一部现代化的法器。 法不法器的他不知知道,只知道这东西上网速度挺快。不过今晚看视频却有点卡,白马筱望了望天花板,心想难道卫星信号在室内就接收不良了? 来到窗台,他高举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离卫星近一点。 这样极度傻缺的动作,引来了少女清脆的笑声。 循声望去,隔壁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白绿相间的和服的女孩子,看起来比白马筱大一点,垂耳的短发,有一些俏皮。 白马筱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她看到他的笑容,先是一愣,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白马筱被这样的有些暧昧的眼神盯地很尴尬,对她点点头,回房了。 房间里的骆勇还在上网,白马筱没管他,径自钻进被子里,继续玩起了手机。 这一晚,注定是平静的。 次日,一楼的餐厅里坐着很多打算今天出游的住客。在这里住宿有免费的自助式的早餐吃,白马筱拿了两盘寿司,一碗味增汤。 这里的食物也是日式的,味道也很好,这样的旅店居然是这样的价格,实在不合理。 这顿饭很闷。 骆勇不用说了,聂涧枫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高冷男,但一向好动的宁静此时竟然也破天荒的变得十分宁静,低着头把馒头一片一片撕下来,放进嘴里,一脸丢了两千块的沮丧表情。 这样的气氛简直怪异,但白马筱和他们并不熟,想找个话题都找不到。 直到聂涧枫吃完了碗中的粥,才说道,“骆勇和我去附近搜寻一下,宁静你和白马筱留守这里。” 三人都没说话,但显然听进了他的安排。 白马筱一早就知道这次出游其实就是一场实战练习,来此是为了调查灵异事件的。就像三个多月前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一样。 对这次行动,白马筱没任何紧张,也没任何期待,因为他深刻的明白,自己在这个团队中,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接受训练的时候,白马筱原以为符剑声会告诉他,他身上的超凡天赋,比如能召唤天兵鬼将什么的,然而事实告诉他,他小说看多了。 他是拥有常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 虽然茅山术中很多法器用现代科技可以代替,但符箓术还是得自己动手画,并且只有通灵血画出的符才会有效用,否则画得再怎么准确也只是废纸一张。 所以以往茅山中能画出有效的符的道士少之又少,尤其到了现在镇鬼机构学校化的局面,能画符的灵者就变成万里挑一了。 或许这就是符剑声看中他的原因,虽然白马筱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通灵血。 然而白马筱拥有了通灵血,但他却依旧没有用——这个毫无绘画天赋的家伙用通灵血画出的鬼画符也是废纸一张。 这三天他一直在练习符剑声口中“最简单的符”——定鬼符。然而这最简单的符却包含了很多笔画,这些笔画构成了奇形怪状看不懂的文字,甚至还有潦草的汉字! 想起来就头疼,手不自觉地蘸了汤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你们看。”突然,骆勇说话了,“那个男人昨晚我就看见他这身打扮回来,现在一大早又这身打扮出去,不像是旅客那么简单。” 白马筱看过去,角落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蓬乱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登山服,像个失魂落魄的探险者。 聂涧枫会意,点了点头,起身回了二楼,骆勇也跟着走了,看样子要准备一下然后出发。 白马筱见只剩他们俩了,问道,“我们……怎么办?” 宁静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瞥了他一眼,“我找这家旅店的人问问。你回房多练练画符吧,别乱跑——顺便说一句,你画的真难看。”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白马筱郁闷地上楼,刚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隔壁的房门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第十九章 木村秋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女孩好眼熟。 她看着白马筱,笑嘻嘻的,眼神中倒是露出一丝的讨喜。 她是在叫我吗? 走到她面前时,她示意他进来。白马筱忧郁了一下,推开门,他看到了女孩完整的身体,依旧是绿白相间的和服,像是白雪茫茫中的一抹生机,仿佛象征着希望。 白马筱可没这样的情操,他只觉得这衣服看起来很……漂亮——他只能找出这个词了。 这是昨天在隔壁阳台笑他的女孩。 “你……找我吗?” 女孩好像对他很感兴趣,笑容里透着满满的好奇,“我叫木村秋雪。” “我叫白马筱……”从秋雪的口音中,白马筱听出来细微的生硬,从名字上可以看出这是个日本姑娘,普通话说成这样可见是来中国有些年头了。 “麻小?我听你们中国人说,青梅竹马叫做发小。麻小是指什么?”女孩恬静的脸蛋微微一歪,让人不自觉地想和她搭话。 “麻辣小龙虾吧。不过我不叫麻小,我姓白马,筱是我的名。这个字在汉语里指竹子。” “这个‘小’是指竹子?小竹子?哈哈,好可爱的名字。” 是挺可爱的,白马筱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可以这样解释。 “你是第一次来无锡吗?”女孩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倒是透露出一股子本地人的气息。 “第二次。不过这间旅馆是第一次来。你好像住在这儿好多年了吧?” 秋雪眼神里闪过一次惋惜,但很快转成了自豪,“是的,我和父亲来这里五年了,我很喜欢这里。” 那一瞬的惋惜被白马筱确确实实捕捉到了,虽然一开始并不在意,但与她之后的言语表情起了冲突,这让他好奇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被看穿心思的人往往都会不自禁地对他倾诉,秋雪也不例外,“我想……看一场秋天的雪……” 秋天?秋天本就不容易下雪,更别说在这南方城市,根本就不可能的。“这……好像太难了,毕竟除了寒带地区,秋天下雪是很难见到的吧?” 秋雪的目光立刻黯了下去,不难看出她的失落和不甘,“还有四天……我好想看场雪……” “还有四天怎么样?” “啊?嗯……我是说,我还有四天我就要离开了,在此之前看不到无锡的雪,好不甘心啊……” 她强颜欢笑的表情让白马筱汗颜,想不到看不到无锡的雪景会让她这么失望。 “那还不简单?再等两三个月,入了冬,很可能就会下雪了。要是等不了,你可以那时候再回来嘛,现在交通这么发达……” “是啊……” 这时,秋雪好像听到了什么,“啊,我父亲来了。他让我今天好好休息,我忍不住才出来和你聊几句的,被他看见又该不高兴了。” “是嘛,你生病了?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告辞了。”说完白马筱慌张地关上了房门,一转头,楼梯口果然上来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旅馆老板。 老板见白马筱站在那儿,便上前说道,“这位先生,这里住着生病的小女,还请您不要打扰了她。” 想不到那个秋雪是老板的女儿,“哦,我只是路过,并没有出什么声。” 老板向他歉意地鞠了一躬,走进了那间房,看样子是看女儿去了。 希望她能早点康复。 回到房里,骆勇的包不见了,看起来他们已经出发。空荡荡的房间,让白马筱不禁觉得一丝寂寥,如果陆彤这时候在就好了。 受伤的那几天,他和单封在一个病房里竟没丝毫尴尬,就好像两人是朋友一样。 心这么宽的人,真少见。 说是来游玩,但不能随便乱跑,要等待部署,实在无聊。 他拿出了电视机柜里的纸笔,开了电视,一边听着喜欢的电视剧,一边在纸上练习画符。 符剑声说过,一张符要用通灵血,正确地画出来才会有用,至于怎样才算正确,等他画出来后自然会知道。 不过他没成功过一次,只能用笔多画画,熟练了再用血,否则有多少血都不够他画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纸篓里堆满了画地乱七八糟的纸,无论怎么画都是一堆废纸,白马筱把笔一摔,使劲搓着头发。 这么复杂的图形,简直要疯了。 他翻出了那本《茅山道鉴》,他记得里面有一章记载了很多茅山的符箓术,他绝不信没有比这简单的符。 结果现实响亮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些符有的密密麻麻,有的歪七扭八,甚至有的像个迷宫似的爬满了一整页! 也不知道这符的创造者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造出这么多稀奇古怪但功能各异甚至逆天的符。 其中有一张符,白马筱注意到了,那是一张叫“引雪”的符,其他还有“招风”,“唤雨”什么的,没想到画符还能改变天气。 如果能画出这样的符来,那秋天的雪不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隔壁就是那个木村秋雪的房间。 他们只隔了一堵墙。 不知道她的病好点没有,不知不觉身子靠在那堵墙上,附耳听着,仿佛这样这样可以听到她的声响,确定她还安好。 突然,他好像真的听到了少女清脆的笑声。他惊奇地看了看墙,心想这隔音效果真这么差吗? “咚咚”,他神经质地敲了两下,几秒后,对面也“咚咚”两声,好像在回应着他。 “咚咚咚……” “咚咚咚……” 白马筱不禁笑了,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沟通着,早知道不如当初跟她要了QQ号,用手机聊不是正常点么?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被拍肩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白马筱吓得跳了起来,几乎是在空中完成的转身动作,落地时身体已是转了一百八十度。 雪白如花,点点星绿,是她,木村秋雪。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秋雪歪着头,捂嘴笑着,好像被他刚刚的样子惹笑了。“我看你房门没关,就进来了。” “……”就在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她已经凑到身前,萌萌的小脸贴了上来,观察着他。 “什么啊,看到我是这么木讷的表情?” 白马筱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只能先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听老板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有些病,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哪怕只是好一点……” “难道你得的是……癌?” “别说这个了,整天待在家里闷死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能怎么样?第一天进组时符剑声就说了,要绝对服从安排,为大局着想。虽然让他留守在这画符不知对大局有什么用,但他可不想第一天就背上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离开医务室的那天,他就答应过陆彤,连他的份一起加油,成为真正的灵者。 明星从不轻易让粉丝失望,白马筱也不例外。 “我得完成绘画作业,在此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画画?”秋雪激动地笑了,“我最喜欢了,不如我教你?” “你……可能不会感兴趣……吧……” 当她看到这奇葩的符时,依旧兴趣不减。 她说,临摹一张画的时候,不能一味地复制,要想象画图人的绘画场景,他的意境,神态,以及他的笔画顺序。 一张画就像一个字,笔画顺序很重要,因为不是所有的线条都是故意而为,有很多是不轻易间的连笔。 接着,秋雪帮他分析了一下这“定鬼符”的笔画顺序,白马筱照她说的画出一张像模像样的符来。 的确,有些难以复制的笔画其实是在连笔中一气呵成的。 “画的很好嘛。” “嗯,我试试看。”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弹簧刀,这是符剑声给他的,据说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用它割出的伤口愈合地比较快。 划破右手的食指,在一张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果然连笔画比一笔一画地模仿要顺畅地多。 突然,他画完最后一笔时,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抽走了,顿时一股疲劳感涌了上来,就像一口气爬了十几楼,停下来不再喘气后所剩下的倦意。 这就是符剑声所说的“画出正确的符时你自然会知道”。 原来画好一张符后会感到疲累,好像这张符吸收了他的精气神一样。 他很久没觉得这么累,一下子躺倒在榻榻米上,没了精神。 秋雪惊奇地看着他,“怎么?完成作业后会这么累吗?” 白马筱搪塞道,“嗯啊,我昨晚熬夜画这个,很累了。” “那我帮你按摩吧?” 没等白马筱反应,他已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她按住,轻柔地揉动。她的手指轻飘飘的,凉凉的,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舒服……” 秋雪轻轻一笑。 这样的感觉很温暖,对他而言,这就是家的温馨。家就应该像这样,有人关心,有人疼爱。 可惜这样的感情,除了堂兄,再也没有。于是缺乏母爱的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体会。 “小竹子?” “嗯?” “我很无聊,你和我说说话吧?” “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的初恋?”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初恋不一定是他的第一个恋人,应该是提起这个词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 “我的初恋……可能不是什么凄美的故事。我第一次住进叔叔家时,我父亲刚去世,但我并不是很伤心,因为我还不是很懂。那时她在隔壁家门前,一脸害羞腼腆的样子,我就问她……” 人在身体放松的状态下,总会连精神都一起放松,这时候谈话聊天是最惬意的,难怪有很多商人选择在桑拿房谈生意。 白马筱在这样的环境中抒发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他再醒来时,房间里已是十分的昏暗,好像已经到了晚上,视角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注意到他醒来,问道,“吵醒你啦?你真够可以的,在这都能睡这么久。” 白马筱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宁静。秋雪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回去了,只是头下多了个枕头,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她拿来的。当时给他按摩的时候,他的头好像是枕在她的腿上的,现在想来,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宁静推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啊?脸还这么红,做春梦啦?!” 白马筱下意识地看着她,思绪却还没回来。宁静被他看地笑意全无,“你……不会是真的吧?” 白马筱反应过来,转过脸没理她,脸愈发地红了。 宁静不知好歹地勾着他脖子,八卦地问:“说说,你梦到谁啦?” 他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边儿去!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是非!” “不说拉倒!”看他一脸害羞的样子,宁静满足地收了手,“我们在隔壁开会,你来不来?” 白马筱不屑道,“有我没我都一样吧?你们就告诉我要干什么就好。” “你呀,就好好在这画符……”说着她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地一堆废纸,视角中出现一个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从那堆纸中拿出一张来,看了看,“这张符是你画的?很好啊。不过……边缘怎么有点焦黄呢?” 白马筱接过来,这就是他在秋雪的指导下用血画的那张符,但左下角的确有一块焦黄色的污渍,像是用火烤过一样。 “这符的颜色……你是用血画的吗?”没等他回答,宁静又抢了回去,往空中一抛,伸手在下面接着,在离手还有二十多厘米的时候竟然停住了。 看起来就像宁静用超能力让纸浮起来一样,不过白马筱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这就是符剑声所说的“灵力”,白马筱理解为超能力。 “哇!你成功了!这张符是有灵力的,我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己画符的人!” 不知道宁静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反正白马筱被拖着的时候根本无力反抗,一眨眼就被她拖到了对面房间去了。 聂涧枫正和骆勇商量着什么,却突然被宁静打断。 “涧枫学长!你看这个!” 聂涧枫也看看那张符,说了句,“看来,我们是找到印钞机了。” 此时,骆勇却先注意到那片污渍,他拿过符,放在桌上,用左手做了个想将它拿起来的姿势,刚碰到符,整个动作戛然而止。 聂涧枫也看出了,骆勇的左手与纸接触的位置,就是那片焦黄污渍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某个人手上沾了东西后去拿这张纸时留下的,而且用的是左手。 “是鬼。有鬼想拿起来这张符,结果被烫伤,留下这被烧过的痕迹。” 骆勇的推断是合理的,灵体只有被灵力攻击时才会有痛觉,而这种痛觉多半是产生高温时的痛。对鬼来说,一个充斥着灵力的符就像一个滚烫的灯泡,自然是碰不得的。 白马筱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大致是说,他房间里进了鬼? “今天是不是有外人进过你房间?”聂涧枫试探性地问道。 “有是有,是老板的女儿,木村秋雪。” 三个人同时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弄得白马筱莫名其妙。 宁静补充道,“老板的女儿就是个左撇子。” 聂涧枫点点头,“果然,看来目标找到了。” 白马筱忙拦住他们,“你们说什么呢?” 宁静看着白马筱,一字一句的说:“木村秋雪,她早就死了。” 第二十章 阴阳相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最让人惊讶的事,莫过于有人告诉你,你刚刚才见过面的人忽然去世了。如果把这句话的后半句改成“早就去世了”,那么就是最令人恐怖的事。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秋雪是个……鬼?不可能!今天早上老板还和我说她生着病呢……” 宁静解释道,“我今天问过周围的人,三年前老板的女儿就去世了,老板悲伤过度,整天和别人说他女儿没死,只是生病了。有人看到老板真的常常坐在她卧室的床铺前,自言自语,好像真的在照顾女儿一样。” 白马筱愣住了,回想起今天她明明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教他画画,为他按摩…… 突然他想起,她的手指冰凉,是没有温度的。 “我为什么能看见她?” 聂涧枫说,“如果她去世超过三年,那么她将成为永不能转世的灵体,也就是所谓的‘恶鬼’,此时的恶鬼已经拥有占据他人身体的灵力,所以能影响你的视觉,让你看到它是很正常的。” 白马筱低着头,他还不愿相信,这鲜活的一个人竟会是鬼,那么人与鬼究竟区别在哪? 看着他的反应,聂涧枫似乎察觉到什么,继续说道,“既然那只鬼把你当成朋友,那白马同学你就找机会把这张定鬼符贴在它头上,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白马筱盯着他,不知所措地问,“她会怎么样?” 聂涧枫躲开了他的目光,似乎不愿说下去,宁静见聂涧枫不说,自己也就没了说的意思。 最后,骆勇说了出来,“它已无**回,只能让它消失……” “消失?!什么意思?” “就是——魂飞魄散。” 第二天清晨,白马筱睁着一夜没睡的眼睛,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边。 如果有一天你要亲手断送你朋友的幸福时,你也会睡不着。 白马筱站在隔壁门前,许久不语。 直到老板起床,打开了房门。 “这位客人,您有什么事吗?” “您……女儿,她……的病还好吗?”白马筱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支支吾吾地试探。 老板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感情波动,只是略带麻木的苦笑,“这孩子的病……唉……还是请您别打扰她。” 望着老板蹒跚下楼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现在陪伴在这个身在异乡的日本老男人身边的,只有那个女儿化身的幽灵,这时如果再…… 这些复杂的情感都聚集在了他举棋不定的脸上,都被站在不远处的秋雪看在眼里,两人对视的瞬间,彼此心照不宣地暗下了目光。 旅馆的院子里有一个很可爱的秋千,正对着院子里那正盛开着的绿色的花,这花形态优雅,在风中摇曳时还透露着一丝高贵。 正如它的名字。 绿牡丹。 高贵如牡丹,却不是牡丹,它是一种菊花,盛开在秋天的菊花。 “我很喜欢这些绿牡丹,清秀淡雅的绿色落在美丽的秋菊上,别开生面的美。” 翠绿的花心,向花瓣辐射着越来越淡的渐变色,的确是一种别样的美感,就像秋雪身上的衣服,洁白的白色中点点星绿。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在知道的情况下和一只鬼说话,他有很多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坐在秋千上的她很有耐性地荡着,似乎并不着急和他的对话。 “你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 秋雪继续荡着秋千,随意地答道,“昨天本来想偷偷拿走你的‘绘画作业’的,不过……”她摸了摸左手,似乎昨日的疼痛依稀存在,“后来就知道你画的是符,你们都是灵者。所以我就没必要隐瞒,其实你应该早就发现我了,没当面拆穿,我很感激。” 白马筱脸一红,心想他根本分辨不出人和鬼。 “你是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很多的我这样的鬼,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外飘荡了,我用了一年时间才记起我的爸爸……” “所以……你一直陪在你父亲身边?让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秋雪苦笑着打断他的话,“我爸爸……他看不到我……” 看着白马筱露出奇怪的表情,秋雪也收起了笑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阴阳相隔,现在,我知道了。从我想起爸爸开始的两年里,我看着他每天照顾着床铺上的‘我’,无论我多少次喊着,‘爸爸,我在这,我就在这儿!’,他都不会听见,他的女儿就在他身边他却看不到,他只能看到想象中的女儿……”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了你所珍惜的东西,而是他就在你的面前,却已经不属于你。无论你怎样祈求,怎样哭喊,都不会属于你。 而死亡,就是最不可逆转,无法挽回的,一旦死去,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再属于你。 看着这样的秋雪,白马筱头一回感受到,活着真好…… “我出生在北海道的一个小村子,那里风景很美,漫山遍野开满了绿色的菊花,我很喜欢那淡绿色的花,但是我也很喜欢雪。可惜这两样东西存在的季节不一样,我永远不能同时见到它们。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我短暂的人生,从来没有完美过。十二岁那年,父亲带我离开那里的前一晚,下起了雪,秋天的雪。我看到了我一生中最想看到的景色,我觉得那是奇迹,我相信奇迹。可在我去世后,我就不再相信。如果真的有奇迹,就不会让我和父亲阴阳相望,就不会让我一直困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 白马筱静静的听着,他无法感受一个鬼的痛苦,但他能想象得到,在一个谁都看不见你的地方游荡着,没人可以听你的倾诉,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知道因为我的过失,引来了你们,我也不想再在另一个世界看着爸爸这样……” 白马筱的手伸进了口袋,触碰到了那张符。只要贴在她头上,就可以把她带回学校,然后呢? 魂飞魄散…… 可怜的鬼,错过了转世,就只能永远消失了吗? “今晚……你跟我去见见我的同学吧……” 看着白马筱决绝的背影,秋雪知道,他是在给她更多的时间。 如果能有更多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在我的记忆里回想你的样子,小竹子…… 傍晚。 听了白马筱的赘述,聂涧枫皱起了眉,“鬼怨积三年就无法转世,这是自然的规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白马筱失望地看着秋雪,她倒是早已想开了一样,安慰地笑了笑。 宁静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白马,你不会被鬼迷住了吧?” 白马筱和秋雪尴尬地对视一眼,结巴地说,“你别乱说话!” 骆勇警觉地说,“那只鬼,它在这里?” 第二十一章 秋雪再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看不见吗?”白马筱觉得看得见是理所当然的,哪有抓鬼的人看不见鬼的? 宁静本就喜欢一惊一乍,如今听到旁边一直蹲着一只鬼,更是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白马筱肩头,“你不早说!想吓死我吗?”说着拿出包里的一瓶喷雾一样的东西,对着自己和他们两人的眼睛一通喷。 过了一会儿,三人揉了揉眼睛,一齐望向秋雪,好像看得见她了。 宁静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呢……” “别说了!”聂涧枫示意宁静适可而止,“如果白马说的是真的,老板真的看不见女儿的鬼魂,而她在我们中间我们也没发现,那么她还只是一只普通的鬼。木村姑娘,你去世的准确日期是什么时候?” 秋雪不假思索道,“两天后。”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两天后我就做鬼满三年了,如果那时候我还不转世,就没机会了。所以,与其那时候我做了伤害别人的事,不如现在你们就……” “不行!”白马筱立刻说,“任何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力……我是说,鬼也有选择转世的权力,不是吗?你还有转世的希望啊……” 秋雪无言地低下头。 聂涧枫见她这样,心领神会地说,“白马,不是每只鬼都可以转世的,很多完不成心愿的鬼都无法解脱,想必木村姑娘的愿望,不是随便就能满足的。” 秋雪赞同地点点头,对白马筱露出欣慰的笑容,“小竹子,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说,说出来才能想办法啊!”白马筱依旧固执地说,双拳在膝盖上紧紧握住,似是要握住那仅存的希望。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秋雪……你想看一场秋雪是不是?” 宁静不知道他俩之前的对话,不明就里地说,“别胡闹!人家只是名字叫秋雪而已……” 秋雪没有说话,却被宁静的天真逗笑了。她的笑没有倾城的美,却有动人的哀伤,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白马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站起身对所有人说,“我能帮她!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让她安心地离开!” 这不是大话,他知道他可以做到,而且只有他可以。 第二天,老板出门去了。 听周围人说,他的女儿是在凌晨去世的。 老板不是真疯,他还能记得女儿的祭日。他只是不愿意面对。 二楼走廊的窗户前,聂涧枫靠在床沿上,看着手上的手链,呆呆的出神。 “女朋友送的?” 聂涧枫看了看眼前这个绿白相间的和服里的女孩,从没有一只鬼敢在他面前和他搭话,而且这么八卦。 “不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秋雪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聂涧枫不耐烦了,他不是那种随便可以亲近的人,就像一个过了头的防火墙,任何外来文件都可能被他拒之门外,无论善恶。 “你先考虑好你自己吧。”说着就要走开。却被秋雪一句话定在了原地,“你也想死后变成鬼吗?” 他转过头,看着她一步步走到窗前,望着一楼院子里那盛开的绿牡丹。 “有心愿就尽量去完成,人生可短可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我这样……为什么不趁活着好好珍惜,不留遗憾呢……” 鬼的世界……是怎样的?肯定很寂寞。明明还有留恋,却迟迟不能离去,看着一切留恋的东西都不可能属于你,这是怎样的滋味?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绿牡丹,和站在花前出神的宁静。 “没有一片叶子是孤独的,人也一样,每一个你所谓的‘自己的选择’所影响到的都不止你一个人。” 聂涧枫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有些时候,不是明白就可以解决一切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不留遗憾的。” 突然,白马筱的房间里传来倒地的声音。 “他搞什么呢……” 聂涧枫烦躁地骂了句,但秋雪看到,从他房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飘散…… “这是哪?” 这是一个黑暗的空间,好像向四周无限延伸,无穷无尽,远处刺眼的白光,似乎在吸引着他过去。 那道光就像是黑暗洞穴的出口,白马筱不自觉地朝着出口走去,他不想待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这让他更加觉得孤独。 “孩子……” 好熟悉的声音,是叔叔! “浩劫……封印……你的身体里……” 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被干饶了信号的收音机。 白马筱原以为会听见父母的声音,没想到却是叔叔。 这样的声音没多久又消失了,周围黑暗如常,前方依旧光明,他想继续向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小竹子……你还不能走……” 白马筱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的秋雪,她悲伤幽怨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你有未完成的心愿吗?如果有,千万别走上这条路……” 她的身后突然一片光明,手上猛地一拉,便和她一起摔进那,刺眼,温暖的光。 白马筱再醒来时,就看见秋雪那熟悉的,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脸。 “我怎么……” 他还没说完,秋雪就把他抱住了,冰凉,没有温度的怀里,心却是暖暖的。 “谢谢……谢谢你……” 他陶醉地闭着眼,再睁开时就看见面无表情的骆勇,身边还躺着聂涧枫和宁静。 白马筱尴尬地轻轻推开秋雪,问道,“他们怎么了?” 秋雪说:“男的为了救你,耗费太多灵力;女的看见你们……吓晕了。” “看见我们干嘛?” 骆勇冷冷地说,“灵力是从口出,从口入的。” “啊?!”白马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Shit!初吻竟然给了他,而且是“他”不是“她”!哪怕是“它”也行啊。 他瞬间明白宁静为什么会被吓晕,现在的白马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骆勇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敞开着的《茅山道鉴》,以及旁边的那张他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强烈的灵力的符。 这个男人用短短几天的灵力修为画出了这逆天而行的符咒,简直不自量力,这张“引雪”符几乎吸收了白马筱所有的灵力——不,准确来说是白马筱和聂涧枫两个人的。 真是不知死活。 入夜,随着一颗火苗点燃了一张画满奇怪线条的纸,无锡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天空比秋天任何时候都黑,连月亮都不见,黑黑的天仿佛压的很低,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渐渐的,有什么东西很密集地飘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好奇地用手接了来,却发现那是一颗颗晶莹的雪花。 暑期刚过,正值中秋,无锡下起了雪。 这一反常的现象,没有引起市民过多的怀疑,只是感叹这一奇象,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下这奇怪的天气,一时间各个微博都出现了无锡秋雪的景色,或许第二天就是新闻头条。 年迈的老人,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身边放着一袋冥纸。 秋雪……秋雪……你要是能看见,该有多好啊…… 他的脸上,温热的泪珠划过上翘的嘴角,这是一抹悲喜交加的笑容。 夜晚的无锡某个角落,与远处的灵山大佛遥遥相望,虽远离市中心却热闹不减,无锡的夜景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栋二层小店里,少女透过墨镜,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几年来她已习惯了这美丽的风景。 “老板!” 楼下传来伙计的叫喊,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经历过改朝换代,这已经是第四个伙计了,也是最活泼的一个,虽然与她性格相悖,但在这冰冷的小店里也是不错的一点佐料。 “外面下雪了!” 说着,一颗雪花飘了进来,落在她皎洁如月的脸颊上,她抹了一把,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她喜欢这晶莹剔透的雪”伙计心里这么想着,因为她不喜欢笑,就连那一天来了一位大客户,一下子完成了他们一年的收益时,也没见她笑过一下,哪怕只是瞬间的挑动。 “她似乎也不在乎钱”这也是她给伙计的印象。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想法,就连她完整的模样他都不曾见过,这幅黑色的墨镜便已占据了她半张小脸,但这一次微笑,却是极美的。 她看着他,黑色的墨镜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更是难以看到她的眼睛。他无法捕捉到她的神态,只感到一丝凉意。 好冷。 他歉意地一笑,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搓了搓手,下楼去了。 这样的冷,在无锡另一边却并不明显。 床铺上虚弱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宁静赶紧凑上去,关切地问,“学长?你好些了吗?” 聂涧枫看着她,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暖意,甚至……有些暧昧。 宁静被他看地有些不好意思,正欲伏起身,却被他抓住了手。 这样的姿势不由得让她心生波澜,很快,她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墙上的钟已指向午夜,很快就到了秋雪的祭日。 他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白马筱依旧很虚弱,似乎说句话也是很费劲的。 秋雪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像那天一样,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分别的那一刻。 毕竟,他们都给对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窗外的雪愈来愈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灯光渐渐变少的深夜中,雪也慢慢地隐匿。 但秋雪知道,她的愿望根本不是下雪……雪,在哪都一样,秋天的雪与冬天的雪又有什么不同呢? 对她来说,不同点只有一个……但她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过了多久,骆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秋雪的动作停了下来,白马筱也察觉到了什么,坐起来看着倚靠着门口的骆勇。 她淡淡地一笑,“好了,我想看的已经看到了,你动手吧。” “什么意思?”白马筱说,“完成了心愿,不是该化作游魂,然后转世的吗?” 骆勇毫无感情地说,“她早就死了三年,化作恶鬼,已无法再转世,否则这些年能搞出这么多事来吗?” “旅馆老板明明说今天正好满三年的!怎么会……” 骆勇说道,“老板?你觉得这个老板是人吗?” 这下白马筱愣了,“什么?!” “我第一次踏进这家旅馆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个老板拥有极强的灵力。你的特殊能力是你的通灵血,而我的能力,就是能感知一个人的灵力。也就是说,那个老板可能是一只‘鬼尸’。” 鬼尸。 白马筱想起三个月前在小灵山的地宫里,就有一只被他们称作鬼尸的东西,符剑声说那是一种成鬼上百年的老鬼,附身在尸体上“借尸还魂”的东西,这样的鬼尸可以靠吸食别人的血液与养分来维持自己与普通人一样的外表。那次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那只鬼尸。 难道是那个老板? “这你就错了,骆勇同学。” 这声音从耳边飘来,竟然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察觉到。不过他并不惊讶,因为这是符剑声的声音。 白马筱吓了一跳,“符老师?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死了没有。”符剑声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却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自豪,“我一看到无锡秋天下雪的新闻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就赶来救你,看样子已有人代劳了。” 然而这些骆勇并不关心,“符老师,您说我错了,是怎么回事?” 符剑声言归正传,“首先,近三个月来无锡没有发生人口失踪案,我想鬼尸已经离开了无锡。其次,这姑娘没有那种修为,因为我从三年前的新闻上看到,她的确是死于三年前的今天。” 骆勇想了想,突然脸上出现瞬间的僵硬,“您的意思是……” “恶鬼另有其人,恐怕,和当初害死这位姑娘的,是同一个人。” 秋雪站了起来,“什么?!” “木村姑娘死于三年前没错,但她是四年前出事的。那时有个逃犯进入这家旅馆,打伤了她后被巡警发现,逃跑时失足从高处落下,当场死亡。而她昏迷了一年,三年前病情恶化去世,享年十七岁。” 骆勇更加确信地说:“这么说……四年前那个逃犯死在这里,一年前他死亡满三年,也就是这一年里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真正的凶手是那个逃犯的亡灵?” 符剑声表情突然凝固了起来,“今天也是那个恶鬼的祭日,他肯定会出现——准确说,他已经出现了。” 听到这白马筱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会有什么突然跑出来一样,“他会出来害人吗?” 符剑声说:“他会附身在虚弱的人身上,然后做一些生前渴望做的事,比如…… ” 白马筱突然想起这家旅馆的传言:善良老实的人来到这里却会犯下强奸的罪行。 莫非那个逃犯未了的心愿就是……女人? 那怪不得三年都没转世,都成鬼了还怎么找女人。 “骆勇,你的法器呢?” 骆勇闻言掏出了和白马筱一样的手机来,“并没有发现异常,如果除我们之外出现普通人类存在灵力的话,它会有提示音的。” 符剑声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的灵力都正常吗?” “是的。除了白马的灵力很微弱,其他都正常……”突然,骆勇也发现了不对,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聂涧枫……” “如果是涧枫救了白马筱,他现在的灵力应该比白马筱还弱。” 听了这话,骆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宁静她……” 窗外的雪不停地飘,好像要给这黑调的世界添上一抹白色,这样的白色越积越多,很快便覆盖了窗外的绿牡丹。 第二十二章 镇鬼行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骤降的气温,暑期刚过的无锡显然还未有准备,不少人穿着长裤短袖,在街上冷得无法行走。 而室内的温度却不减平常,以至于窗上凝起了一层水汽。 宁静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回想着刚刚的疼痛与兴奋,她从未想过会和喜欢了很久的人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她更没想过,这么斯文冷漠的他,也会有粗鲁狂野的一面。 第一次的痛,却是第一次地快乐与羞涩。 她不自禁看了一眼他,却刚好对上他柔情的眸子,心头一热,红着脸又低下头去,却被他粗暴地吻住了双唇。 身体又开始炽热起来,她紧紧抱住了这个与她链接在一起的身体,就像紧紧的把握住突如其来,不可置信的幸福。 他的手再次滑过她的身体,将她翻在了身下。 她羞涩地闭上眼,准备接受新一轮的云雨。 这时,房间门被粗鲁地拉开了。 糟糕!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锁门就……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躲进了被窝。 聂涧枫诧异地看着门口的骆勇与符剑声,结巴道,“你……你们怎么……” 骆勇看了看聂涧枫,只觉得他除了脸色有点差以外别无奇怪之处,便问:“宁静呢?” 聂涧枫呆住了,正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符剑声说道:“阿静,我知道你在,出来!” 这是符老师的声音?!他怎么来了?宁静心想这些没法躲了,只得在被窝里整理好衣服,这才钻了出来,佯装镇定地笑了笑,“符老师啊……我不知道您来了,哈哈……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解释自己在聂涧枫被窝里,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符剑声眼角微微地颤动着,这一细节无人发现,便又很快地被他隐藏起来,略带怒意地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快出去!” 宁静正想着赶紧找个洞钻一钻,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忙吐了吐舌头爬出被窝就直窜出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聂涧枫察觉到这二人神色不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符剑声醍醐灌顶般地说了句:“张志明,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揪你出来?” 张志明,四年前死于追捕的逃犯,在和猫旅馆作恶了一年的恶鬼。 聂涧枫耳根一紧,正欲辩解,就听符剑声向半信半疑的骆勇解释道,“画出那样的符咒,若想救下白马筱,按聂涧枫此时的修为,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开口说话的。” 的确,此时聂涧枫的灵力应该几乎耗尽,差一点就要离开躯体了,现在还能坐起来说话,只有可能是被另一具灵魂所占据。 “聂涧枫”见此时已隐瞒不过,竟冲向床边,欲破窗而出。这高高的二层楼房,跳下去还不重伤? 一般此时这种距离都会由宁静施展灵丝术将他拉住的,如今宁静不在,符剑声与骆勇两人又手短,实在难以制止。情急之下,骆勇掏出了那部手机,极快地点了几下,立刻发出那日在地宫里白马筱所听到的那刺耳的铃铛声响。 顿时整栋旅馆都萦绕在了这片巨响中,几欲将窗户上的玻璃震碎。 不过这一下倒有效,那恶鬼立刻从聂涧枫身上脱离了出来,聂涧枫立刻像断了电的机器人,倒在了地上。不但如此,宁静听到这声响便觉不对,又折了回来,只见聂涧枫倒地,一只捂耳狰狞的恶鬼就在他身边,一时间只想护住聂涧枫,手一摆,一根丝带飞射而出,绑住了地上的聂涧枫,手上一使劲,就将他拉了过来。 这一下力量极大,聂涧枫几乎是摔进她怀里的,后劲把三人都冲的倒退一步。那恶鬼趁此机会从他们身边冲了出去。 这鬼被“慑魂铃”一经震慑,暂时性地恢复了实体的特性,既不能飘也不能穿墙,但还是被他夺门而出。 骆勇和符剑声怎肯放过,把聂涧枫交托给宁静后赶紧追了出去。 那恶鬼沿着走廊一路狂奔,身后二人穷追不舍,只见路边一道门上有个孔洞,情急之下顺着缝钻了进去。 鬼就算是变为了实体,也只是从虚无变成气体,这样眼睛大小的洞完全能够钻进去。 骆勇赶到,毫不迟疑地一拳打倒了那扇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踪影。四周崭新的墙壁上没有洞,那恶鬼无法穿过,必定躲在某个角落里,这不大的房间里,自然就想到是墙上的衣橱。 符剑声一下跃到衣橱前,打开了衣橱,里面的两人都惊地尖叫。 这两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张志明的鬼魂了,而另一个骆勇认识,就是被他和聂涧枫盯了好几天的,总是早出晚归打扮地像个探险者一样的家伙。 这家伙怎么躲在衣橱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志明见了他们,叫了一声后赶忙从身后墙壁上的缝隙逃了出去。 那是联通隔壁房间的墙,骆勇果断地又是一拳,打通了两个房间。 却见他继续钻墙缝,符剑声跟着骆勇一路撞了过去,一时间打通了五六间房间,动静之大,自然惊动了每一个房间的旅客,他们都在睡眠之中,被吵醒后迷迷糊糊地看见两个影子从眼前飞过撞进了下一个房间,都震惊地揉揉眼。 那恶鬼一路来都在寻找人质——体质虚弱的人,只要附身在他身上,就有逃脱的希望。 一连几个房间下来,他终于找到了那与聂涧枫同样很虚弱的白马筱,大喜过望地他冲着白马筱就飞了过去。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一头撞地扑到了墙上,胸口如翻江倒海般胀痛,大骂“你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撞我!” 那恶鬼同样纳闷:“怎么上不了这家伙的身?” 这时,骆勇和符剑声虽然穿行与各个房间如畅通无阻,但比起他直接钻墙缝而言还是慢了点,眼看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很快就要让他逃了,秋雪顾不得什么,上去将他一把抱住。 张志明一愣,还不及反应这丫头哪冒出来的,符剑声两人已经赶到,骆勇冲上前揪住了他的脖领。 骆勇的灵魂臂力极大,这恶鬼被他一抓便难以挣脱。他拿出手机,用屏幕对着恶鬼的脸,没有念咒,也没有吼式出招,只是艰难的在手机上点点划划。 白马筱凑上去,看到他正打开相机,好像给那只鬼来个自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发微博呢?” 骆勇没功夫理会这个傻缺,大喊:“闪开!被拍进去你的灵魂也会被收的!” 这句话不但白马筱听进去了,那个恶鬼也听到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机,骆勇难以按下快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忽然骆勇手上冒着蓝色的光芒,将那只恶鬼重重按在地上。 恶鬼被这一摔弄得够呛,抢夺手机的手也无力地松开,骆勇趁机对着它脸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那屏幕就像一个吸尘器一样,讲那恶鬼一点点的撕碎,吸入屏幕里。 符剑声看出了什么,喊道:“这鬼恶性太深,这样制不住他的!” 话音刚落,恶鬼发出一声哀嚎,竟震退了骆勇,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一股强风逼地直倒退,眼都睁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突然消失,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恶鬼头上贴上了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就如被定住般不动了。众人看着旁边捂着烧伤了右手的秋雪发愣。 鬼拿起符来贴在另一只鬼头上,还真是史无前例。 白马筱扶着秋雪,看着她焦黑的手,不由得心里一紧——这肯定很疼。 不过不管怎样,这恶鬼被贴了定鬼符,肯定是动不了的了。没想到白马筱第一次画成功的符就派上了用场。 骆勇喘着粗气,走到它面前,看着刚刚费尽力气还控制不住的家伙,此时老老实实的站着,就像一尊蜡像,由衷感叹符箓术的强大。他继续用手机对着它,按下了快门,这一次它老老实实的化成一片片金色的粉粒,飘进他的手机里。 这只祸害了这片地区一年之久的恶鬼算是被逮住了,这次捉鬼行动也不太圆满地结束。 符剑声转身看了看,从房间的洞口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七八间房的旅客都望着这边,瞠目结舌。 善后工作还是比较繁重的,符剑声安排骆勇去让他们一一睡着,第二天就会忘了今晚的事,同时还嘱咐道,“宁静和那恶鬼的事……暂时别告诉她,稍后我会同样叮嘱涧枫的。” 骆勇会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飘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渐渐的,不寻常的秋雪停了,天边出现了第一缕阳光,如一滴橘红色滴入一片墨池之中,慢慢地扩散开来,形成了美丽的渐变。 宁静坐在熟睡的聂涧枫身边,俯着身子静静看着昨晚和她心魂交融的男人,脸上露出的是对未来的美好瞎想。 同一时间,白马筱抚着秋雪烧伤的手,两人露出的却是对未来的迷惘。 昨晚一过,秋雪化鬼也满三年了,她是否会变成像张志明这样的恶鬼呢?如果是,她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带回学校,然后度化呢? 一人一鬼都不说话,但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阳光渐渐出现,照在他们的脸上时,秋雪突然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院子,一下子笑了。 白马筱好奇地随着她看过去。只见一晚的雪后,外面已经积了一层不薄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粼粼金光,就如灿烂的黄金城,绚烂夺目。 可如此壮丽的雪霁日出的景象,秋雪的眼睛却始终牢牢地钉在院子里,脸上是幸福快乐的微笑,这笑容是白马筱见过最美丽的笑,那一眉一目都透露着幸福的笑,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院子里,那盛开着的秋菊绿牡丹,本就是绿渐变白色的颜色,在白茫茫的雪中,更是只露出点点星绿,一眼望去,皎洁的白色中那一点一点的绿色犹如一点一点的生命气息在沙漠中绽放,就像秋雪所穿的衣服颜色。 原来,她喜欢的就是这样茫雪星绿的景色。 秋雪转过身,在白马筱侧脸上深深一吻,“谢谢你,小竹子。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我自从十二岁以来,就一直梦想再看到的场景,今天,你让我看到了。谢谢你……” 怪不得昨晚她看了秋雪却不离去,原来她喜欢的并不是秋天的雪,而是雪积在只在秋天盛开的绿牡丹上。 只是,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了? 这时,骆勇与符剑声完成了善后,回到房间里。 秋雪转过身,看着他们,笑着说,“我看到了我的梦想,就算魂飞魄散也心甘情愿了。” 猜到会发生什么,白马筱急忙去抓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所有人都愣了,白马筱又抓了两下,却再也触碰不到她,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正渐渐散发着金色的气息,好像整个人都要化为碎屑,如尘土一样飘走。 “秋雪?” “小竹子……我……我要走了……”她用正挥发着的手抚上白马筱的脸颊,可他却已感受不到,“谢谢你……我一定会记住你的,白马筱……” 说完,一阵风吹过,将她吹成了散落的金屑,在白马筱身边绕了一圈,飞出了屋子,追着风,飞向遥远的天边…… 所有人都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骆勇仍疑问道,“她明明死后满三年了,应该已经不能转生才对。” 符剑声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天边,“看来自然的规律,人类仍没有完全掌握……还有很多我们学不到的东西。”他拍了拍骆勇的肩头,“慢慢学吧,年轻人……” 只留下望着窗外的白马筱,久久不能回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与鬼的区别,人一旦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变成了鬼,一切也都毫不相同,而人与鬼的关系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人鬼殊途,一点也不假。 天渐渐全亮,转眼已近正午,旅客们才陆续醒来,自然什么都记不得,旅馆的墙壁也被骆勇和符剑声两人连夜修补好。 一行人完成了任务,打算等聂涧枫恢复了体力再退房回校。午饭时见到眼睛红红的老板,白马筱心里不是滋味。从此以后,老板真就是一个人了,希望他能早日脱离幻想,好好活下去。 这几天人人脸上挂满了沉重,唯独宁静开心地照料着聂涧枫,像个新婚的小媳妇,对此聂涧枫显得心事重重。 被鬼附身才和宁静做出那样的事,符剑声表示要暂且隐瞒,聂剑枫要负上那个恶鬼的责任,所以这几天他一直愁眉苦脸的,宁静以为他体力仍未恢复,并没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老板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或许那晚的秋雪后,老板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愿已了,现在也放下了。倒是白马筱有些别扭,待在房里一天都不出来。骆勇本就是个冰冻人,这一下骆勇反而清净不少。 两天后,聂涧枫已勉强可以走路,符剑声决定,回到学校再让他完全恢复。 出发之前,符剑声偷偷去找了那个老板,那个骆勇口中灵力极强的老板。 老板释然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几天前被雪掩埋过的绿牡丹,似乎颜色比以往更加的干净,鲜艳。 “谢谢你们,帮我女儿解脱。从今往后,她应该会毫无牵挂了吧。”老板背对着符剑声,语气是舒畅和解脱。 “你其实一直都能看见她。只是你不想让她牵挂你是吗。”符剑声来到他身边,在他旁边的秋千上坐下。 “凤王社怎么样了?” “早就不存在了。你走了之后,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不想回凤凰大学看看吗?”符剑声没有看他,而是和他一样目视着前方,南方,凤凰大学的方向。 “不想,女儿去世之后我没有了牵挂,我想退休。” “你能安心退休吗?前段时间苏醒的千年鬼尸是你解决的吧?否则无锡这里的居民早就一个接一个失踪了。” “我只把他赶出了无锡。” 符剑声的眼神从遥远的前方,渐渐飘到了脚下,他本以为那鬼尸已经被解决,如今又要开始头痛。不过他本就不该对此抱希望,旁边这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干涉过那只恶鬼,一个高级灵者和一只恶鬼相处了一年多,这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灵者身上都不可能发生,除了日本。 日本的镇鬼机构——“居合会”,向来是灵界中特殊的存在,他们崇尚的是灵术,而不是镇鬼。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了一会儿,老板抬起头,语气变得随和起来,“你们把我的旅店搞成这样,若是你能出手,也不会有这样的损失。” 符剑声站起来,“这一趟我本就不该来,我不能永远帮助我的学生,他们需要的是历练。”他离开了后院,走至转角处,他回过头说:“你的旅店该修了。每堵墙上都有裂缝。” 老板低头看着手上的怀表,表内是秋雪的照片。 他不是不想干涉那只恶鬼,毕竟是他害死了女儿。 但他能感觉到,能帮女儿完成心愿的只有那个人,只要放手不管,迟早会引来那个人——那个他预见到,却叫不上名字的人。 如今他果然来了,并完成了女儿的心愿,他的预见从没有出错过。 他叫什么来着。 白马筱。 “通灵白马……”他喃喃地念叨着,弯下腰轻轻拂过绿牡丹,“白马非,有意思。” 出发的时候,他们身后多了一个人,这人穿着脏破的皮夹克,眼神空洞,就好像透过了眼前的一切,望着遥远的地方。 这就是昨晚躲在衣橱里,那个可疑的探险者。 白马筱也没多注意,只是这个人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正在跃跃欲出,仿佛是饥饿的狮子用最后的力气,抓挠眼前的牢笼。 渴望,绝望,和希望。 第二十四章 GSG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白马筱他们才回到校园。刚踏入校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代步车撞个正着。 显然车上的陆彤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赶来迎接。 白马筱惊叹道:“你伤痊愈了吗你就这样开车?小心线再崩了。” 陆彤一挺肚子,肆无忌惮地拍了拍,“线早拆了,都已经结疤了。符教授,你们还有什么任务吗?我可以带走他不?” 符剑声忍住了笑意,眼神中满满的冷嘲热讽,“可以。” 刚进校门就被人接走,这来的要是个女生,那是极有面子的事。 可偏偏这货是个大老爷们儿。 看着渐行渐远的代步车,符剑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孩子,和他老爸年轻时一个样……” “涧枫学长!” 不知什么时候,聂涧枫的粉丝团悄然而至。 聂涧枫除了是学生会第七组的组长,还是凤凰大学古剑社的社长。这个致力于修习中国古剑术的兴趣社团曾是全校最受欢迎的社团,直到校长亲创的灵语社出现前,它的规模一直是名列前茅。 然而古剑社中的女生却不比男生少,但大都不是因为对古剑术感兴趣,而是古剑社集中了大量帅哥侠士,其中不少女生看中了聂涧枫,尤其是他当上了社长之后。 她们神采飞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花痴脸庞上是永远不变的笑容,仿佛每一次见到聂涧枫都像是初遇般充满新鲜感。 脑残粉。 宁静在背后一直这样称呼她们。 曾经白马筱表示过怀疑:“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不一样。”她扬了扬拳头,“我是铁杆粉。” 而如今已然“转正”的铁杆粉,示威性地搂住了聂涧枫的胳膊,态度像是变了个人,“涧枫,这些学妹们在叫你呢。”说着还不时眨眨眼。 那表情,似乎在说“看,我的称呼和你们不一样,就如同我们的身份。” 女生们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她是涧枫学长的女朋友吗?!” “她不就是和涧枫学长同组的宁静吗?什么时候变成学长的女朋友了?” “咦?这就是学长的女朋友吗?好矮,也不很漂亮嘛……” 面对自己学生的桃花运,符剑声没有以往自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目光。 聂涧枫皱了皱眉,却还是忍住了,轻轻地放下宁静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微笑着说:“我想先去英灵殿,你和符老师先走吧。” 宁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同情的忧伤代替——是啊,今年的中秋,他没能在英灵殿陪他的父母。 符剑声笑着点头,“去吧,代我向他们问好。”对聂涧枫的处理方式,符剑声显然很赞许。 聂涧枫面无表情地穿过粉丝团,旁若无人,似乎从踏入校门开始,这些女生就从未出现过。 但他的冷漠,在那些“脑残粉”看来是“腹黑”,是“个人魅力”,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个性”。她们倾慕地叫嚣着,偷偷跟随聂涧枫而去。 那恶鬼附身在聂涧枫身上和宁静发生关系的事,一定尽最大努力隐瞒。符剑声这么想,但同时却让聂涧枫负上了莫有的责任。 如果聂涧枫能和宁静在一起的话,自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只可惜,符剑声知道在聂涧枫的心里,已经被一个人所占据了。 一个能让聂涧枫忤逆他这个导师的人。 “把收灵鉴给我,你们去休息吧。这个人我先带他去医务室。”符剑声抓着那个被他们从无锡带来的可疑的失魂落魄的探险者,他的预感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至少他所知道的事并不普通。 “半个月后的‘GSG’还需准备一下,即使是重在参与,也得认真对待。”看着正准备走的宁静和骆勇,符剑声又补充道。 “GSG?那是什么?某种任务的代号吗?”在代步车上,陆彤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白马筱该如何应对这学生会最重要的活动,但显然白马筱不知道什么意思。 “Gab iel Su vival Game,加百利生存游戏。”陆彤解释道,“这是学生会在每个国庆节假期都会举办的竞赛,最早是由常春藤盟校的著名教授威廉•加百利提出的,用以加强实习灵者的生存能力与团队意识,被列为镇鬼高校学员的四大必修课之一。在凤凰大学,就是学生会十二个小组之间的角逐,在森林中生存,竞争,最后活下来并完成目标的一组获胜。” 白马筱的脸瞬间白了,“怎么又要打架?半个月前不是才打过吗?” “分组选拔赛是新生一对一的比试,而GSG是团队合作,这样也是让新加入的灵者快速适应镇鬼行动,也就是说,专为你这样的新生准备的。” “换言之,我是逃不掉了?”白马筱失望地说。 “的确,这是每一个学生会成员必须参加的,让新生快速融入集体的同时还可以磨炼老生的技能,加百利教授的方案很有效率,不然全世界的镇鬼高校也不会一直沿用至今。”陆彤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似乎在白马筱想着如何逃避的时候他却遗憾着没能加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不一定是和其他组对战。之前也有过几次是共同对抗一个敌人。毕竟每年都会直播,不费费心思换点花样,学生们也会腻的。” “会……死吗?”这才是白马筱最关心的。他才不管敌人是同学还是别的什么怪物,因为对他来说不管是什么都不是他能对付的,除非今年的GSG改成电竞比赛。 “你放心,这里是学校,不是杀手训练营,不会让你死在学校的。以往GSG中都会使用特制武器,只会让你昏厥,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旦判定你出局,就会有专业人员出来把你带离场地。” 他这下放心了,只要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只是游戏,只不过就是真人和虚拟的区别。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看着代步车驶过宿舍,白马筱疑惑地问道。 “今晚有中秋舞会,我还没有正式的礼服,需要有个人给我意见。”陆彤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秋舞会?没人通知我呀?我也没正式的服装……”白马筱一脸茫然,他觉得这个学校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安排了,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正式的学员。 “你不需要有。”陆彤悻悻地说,“学生会的人只需要穿着校服,戴着臂章,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了,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普通学员就算穿上龙袍也只是个演员。” “你……不高兴了?” “哪有?”陆彤突然转过头来,惊异地盯着他。 “你的语气,感觉要吃人了。”白马筱被他这样一盯,一股惧意油然而生,感觉下一秒陆彤就要一声怒吼并掏出一柄匕首来连捅他十几刀。 陆彤收起目光,继续看着前方。几分钟后,深呼出一口气来,“抱歉,最近情绪有点……” 看得出来,没能加入学生会,对他的打击仍然在,而且不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的轻松愉悦可能是掩饰,或假象。 “没事,咱们把你打扮成今晚最帅的,甩聂涧枫他们十条街!”说完一掌拍上了陆彤的肩膀,陆彤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惊,手上的方向盘猛的打过去,这辆时速20公里的电动代步车瞬间就侧翻在了路边。 俩人从车下爬出来,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彼此狼狈的模样映入眼帘,戳中笑点。过了一会儿,白马筱的笑声渐渐停歇,陆彤却止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 白马筱看着他,心里涌上了一丝歉意,甚至是愧疚。 就像是在他的带领下在汪洋之中找到了救命的木板,可他却没能和他一起活下来。 当初说好的要连他的份一起加油,或许刚刚不该在他面前这么颓废。 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至少他的符制服了一个连骆勇都制服了的恶鬼。 还有,他的符完成了一个女孩的心愿。 今夜的浮海也很凉,就像那晚的无锡。 第二十五章 中秋舞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浮海的月似乎永远那么明亮,泠泠的月光撒在整个凤凰大学,不需要人工光源就可以看清每一个角落。 校园东侧的一颗巨大古树之下,数十个散发自然气息的篝火将树下彻底点亮,如白昼的亮。 “这棵树真是大的不像话。”看着这树荫几乎可以覆盖十多个足球场的大树,白马筱不可置信地感叹道。 符剑声仰望着大树,敬畏地说:“这是凤凰大学创始人之一的端木先生亲自督造的,按1比100的比例仿制的‘南极建木’。” “1比100?为什么要把一棵树放大一百倍放在这儿呢?”白马筱很是不解,这么大一棵树的确很壮观,但是费这么大事造一棵树放在这儿,只是为了壮观吗? 宁静蔑视地撇了他一眼,“是缩小了一百倍,白痴!” “你是说这个南极建木有一千多个足球场那么大吗?!”白马筱显然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树。 “可能更大。”符剑声补充道,“没人知道建木有多大,北欧神话中甚至说整个世界都在这颗树上。但我们中国的典籍上记载的建木,是通往神界的阶梯,我们祖先就是通过建木向神学习灵术的。” “也就是说,建木是灵界的伊甸园。”聂涧枫说道。 白马筱摆出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不过他也不得不信,灵界与他长大的世界本就差的太远。 月向中天移,巨树下响起了悠扬的乐声,中秋舞会,欢庆中秋。 现场热闹非凡,找到舞伴的就在树下翩翩起舞,但舞种各自不一,有民族舞,也有外国的舞蹈,造就了不一样的风景线。 白马筱单坐在火堆旁,剥着一只已经剥了半个多小时的烤蟹,兀自出神。 此时的另一处被月光照耀下的南京,千芊此时,是否也在月下起舞?那她身边的男人又会是谁?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中国其他大学这时候应该是在中秋假期刚结束的晚自习中。 忽然他又想到了秋雪。不知道她会不会跳舞?跳的是日本舞还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聊。在这个众人起舞的时刻,他似乎只是个背景。 这种弓着腰的姿势他保持了近一个小时了,他直起来的时候一阵刻骨铭心的酸痛,像个老人家一样锤着后背,同时望了望四周。 此时正是一曲终了,休息用餐的时间。宁静拉着面无表情的聂涧枫蹦蹦跳跳地来到白马筱身边,额头上还留着刚才跳舞时兴奋的汗水,对白马筱笑道,“你不会一直坐在这吧?不去跳舞吗?”语气里满是气接不上来的喘息,顺手拿起一边的冰果汁喝了起来。 白马筱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剥那只凉透了的烤蟹。 “你难道是找不到舞伴吗?”这次她的语气里充斥着嘲笑,“嘿,别觉得丢脸,冲场面什么的我拿手,实在找不到我和你跳一支怎么样?价格公道,共舞二百,亲密舞蹈五百!” 白马筱知道她这是很单纯的嘲笑,单纯到没有一个字不是,此时他恨不得撒血成符,写一个“死”字贴在她头上。 “你这个报价可比我们村子里的站街女高多了。”白马筱决定还击,同时做好了接下来可能到来的一切精神和肉体上的攻击。 但并没有,他放下挡在眼前的胳膊,只见宁静拉着聂涧枫,望向一处,眼神中是惊异和仰慕,好像看见了神仙一样,而望着同一方向的聂涧枫眼神中却是满满的不屑。但不一会儿,白马筱就发现周围的女生都是宁静这样的表情,而男生则都是聂涧枫的表情。他顺着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单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像个从欧美吸血鬼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白马筱以为来了个大人物,赶紧站起来,走到符剑声身边小声问,“这又是哪路神仙?” 符剑声淡定一笑,见怪不怪地说:“学生会会长之一,他叫卡尔•霍克,是常春藤盟校的交换生。别见怪他们这反应,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帅而已。” 帅个屁。白马筱想着,表情渐渐地变成和其他男生一样的不屑。 只见卡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近了另一个焦点——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孩面前。 这个女孩白马筱很有印象,分组选拔赛的会场上曾在学生会席上见过,白色的百合花一如那日戴在头上,和那时一样白,和那时一样美。 “我有这个荣幸与您跳一支舞吗?”卡尔伸出手,很有礼貌地问道。 人群里顿时爆发一阵强忍住的低沉的闷声,不过女生发出来的是“啊”,而男生则是“哼”。 典型的偶像剧戏码,白马筱无趣地坐下,觉得仅十多米之隔,却已是戏里戏外的差距。 过了一分多钟,仍没见任何动静,白马筱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一个雪白的人影出现在他的余光里,他慌忙站起身,果然见她出现在面前,对着他笑。 “可以吗?”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宁静幽远,但仿佛有种沉入湖底般的冷意。 如雪一样白,像雪一般冷。 这句话穿透力很强,仿佛穿透了所有人来到白马筱面前,好像此时全场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他们倆身上,而卡尔则是被完全地无视和孤立。 白马筱小心地瞥了一眼卡尔,发现他正摸着下巴,深邃的蓝色眼睛下的笑容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感情,但是这一定会树敌于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白痴,说话呀。”就在他一脸茫然地郁闷继那个“风扇”之后又多了一个敌人的时候,宁静的小声呼喊又把他拽回到现实的抉择上。 “呵……好……我……”他憋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陆彤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拿起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白马筱亲自为他挑选的红色唐装此时看起来让他像个媒婆一样。 第二轮乐声又响起,回荡在广阔的树荫下,白衣女孩拉着白马筱的手来到舞池的中央。 “你想跳什么舞?” “我……我不会……”白马筱通红的脸似乎要渗出血来了。 “那就交谊舞,你会的。”说着,不等白马筱回应,将他的一只手举起,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白马筱有些不知所措,交谊舞在电视上见过不少,但节奏舞步他完全没有研究,他只记得电视中舞步走错很容易踩舞伴的脚。这让他更加紧张了。 他慌慌张张地学着电视中的舞步,这样的舞步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到两人同步则需要规定舞步的顺序和节奏,在他看来自己的步伐很有节奏感,并且还有模有样的。 然而在周围的“上流人士”看来,白马筱根本就是在乱走,但稀奇的是,白衣女孩的舞步竟和白马筱一致,两人的配合使得这乱七八糟的舞步变的似模似样的,甚至比准确舞步还要流畅。 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白马筱身上,一开始的差异转为想看他踩脚的丑态,现在又转为对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的惊讶。这些白马筱都没注意,他想的只是千万不能踩了她,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全校去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竟然一次没踩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个天才,光看电视就可以学会。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乐声结束,整个树下的人都成为了他俩的观众。女孩笑着凑近他的耳朵,说:“你很棒,相信你自己。”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桃花运。” 白马筱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包着一个清爽简洁的发型的女孩,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礼服,闪亮的碎屑杂乱却不失优雅地均匀分布在全身,只是在昏暗的月光和篝火下就已显得格外的优雅大方,包头的发型让她的脖子看起来又细又长,凹凸有致的锁骨没有一丝赘肉,这样的身材就像一个欧洲城堡里的公主,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斑点,但是不难看出淡淡的妆容,略显油腻但不至于过分,浓妆淡抹得恰到好处。 他第一反应是不认识这个女生,对于她刚才说的话,他也不置可否,深沉离去。 忽然他觉得此时这样离去的步伐很帅气,有种高贵而腹黑的气质,他现在与那些小说中的高冷男主就只差一张俊脸,一副画着人鱼线的躯干,一双强健有力的双臂,以及一对大长腿。 那么他还有什么?还有对漂亮女生不理睬的傲娇气质,以及那六亲不认的高傲步伐。 “喂!” 这一声打破了白马筱自恋的幻想,一个踉跄跌进现实。 “装不认识我?!” 这句话把白马筱说懵了,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闹海中除了“漂亮”以外,再也蹦不出其他的关键词。 “不管怎么说我完成了我们的赌约,这就江湖相忘了?”她端着一杯红酒,在自己的脸旁晃了晃,喝了一口,眼神中满是挑逗。 “莫棋?”自从那天在病房里知道“鸭舌帽”就是莫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对她的印象仅有“逢约必守,手段残忍”这八个字。 现在的她没戴鸭舌帽,没穿运动服,从这些装扮转变为高贵晚礼服,白马筱一时间大脑完全死机,这才只感觉两人的脸还是有点相似的。 “你的反应可真慢。”她走到白马筱面前,端着红酒的手伸出食指,抵着白马筱的胸口,凑近了脸,望着相隔不到半米的他的眼睛,“我们两清了。半个月后的GSG再见。”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下战书,这让白马筱感到后脑一丝凉意,下一秒她后退几步,远离了白马筱,喝光杯中的红酒,放在一边的桌上,潇洒的转身离去。 那个礼服真不适合她。白马筱这么想着,不知为何,他觉得初次见面时的灰色卫衣,和灰色的鸭舌帽比较配这个莫棋。 或许是第一印象的先入为主吧。 第三支舞曲响起,周围又开始了双人舞,白马筱再度变回一个人。 远处的聂涧枫似乎是累了,和一些男生交谈着,冷落了一旁的宁静。 他想起了那个雪白的女孩说的话。 自信。 “跳舞,敢不敢?” “跳就跳,怕你踩死我?” 一点都不唯美的对话,让白马筱第一次成功约到了一个女孩与他共舞。 尽管这个女孩有舞伴,但那个舞伴好像并不在乎。 第二十六章 英灵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和云雪衣认识吗?怎么没听你提过。”散场回去的路上,陆彤有些失望地问道,仿佛对他认识了美女不和他说这一原则问题很不满。 “她叫云雪衣啊……”白马筱看着月亮,痴痴的笑着。雪衣,人如其名,从头上白到脚跟。 “别装了。”陆彤愤怒地说,“你肯定和她认识,不然那支舞怎么会配合这么默契?” “因为舞步是国际规定的呀。”白马筱自信地说,继而看到陆彤像是在看傻狍子的目光,瞬间怂了,“难道不是吗?” 陆彤看着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给了他一个“你还有脸说?”的表情。 白马筱读取了这个表情发出的信息,不自觉摸着还火辣辣的脸颊,“肯定是那个宁静不会跳,不然为什么云雪衣没事?” “你和云雪衣跳的那支舞,第一步就该踩脚,然后平均每两步必踩一次,穿胶鞋都不敢和你跳。”之后语气又转为不解,“认识就认识呗,干嘛瞒我?虽然我比你帅,但也不至于怕我抢你风头吧?” “死臭美。”白马筱鄙夷地看着他,“你再帅能帅的过卡尔•霍克?他都拦不住我的个人魅力放光芒。”他有些得意忘形。 “你还真别高兴地太早,你知道这个卡尔是什么人嘛?” “现在是和谐社会,他还敢当街捅死我?” “他还真敢。”陆彤又露出一副“你别不信,你个井底之蛙”的表情,“霍克(Hawk)家族在常春藤盟校乃至整个灵界被称作是‘The Ghost Hu te Hawk’,猎灵者之鹰。和我们这些所谓的‘Ghost Maste ’镇灵者不一样。” 白马筱最讨厌说着说着开始飙专业名词了,尤其是英语的,“是,我知道,肯定不一样,他们是动物,鹰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嘛。” “你不知道。据说很久以前,灵者的英文就叫做‘Ghoste ’,是从中国传过去的‘灵者’直译。但是后来霍克家族的势力雄起,甚至认为自己不同于灵者,有必要与我们区分开来,于是成立常春藤盟校的时候,创始人——五先师之二都是霍克家族的,他们执意在教材中将我们所说的灵者‘Ghoste ’改为‘Ghost Maste ’镇灵者,自己家族则叫‘Ghost Hu te ’猎灵者,这种标新立异的做法,足显他们在灵界的影响巨大。你知道吗,以前在常春藤盟校有个导师得罪了霍克家族的一个学员,结果第二天那个导师就不见了!这个卡尔既然是霍克家族的人,也许随时会让你‘不见了’。还有,你注意到他那个摸下巴的动作了吗?传说霍克家族的人要杀人之前,都喜欢先摸下巴。” 这几句话说得白马筱毛骨悚然,就像是发现自己在古代的大街上不小心得罪的人竟然是某个王爷或者是大官家的公子。但他强掩着惧意,说道,“这里是中国,他还能怎么样?” “应该说你还能怎么样,要是在美国你还可以带把枪防身,在这里连刀都不能带,你就等着走在大街上被一辆黑色轿车掳走,然后一分钟干掉,三分钟抛尸吧。” 白马筱不说话了,脸色不只是月光照耀还是什么原因,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陆彤看着他,两分钟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还真信啊,你说得对,这里又不是美国,他哪有那么大的势力,他就算偷了一个瓶盖,连浮海他都出不去,更别说让你消失后撤回美国了。” 那一瞬间,白马筱第一次为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而骄傲,但仍旧愤怒地说:“那你干嘛吓我?!” “谁叫你认识美女不和我说的。”他显然还在记仇。他绝对相信云雪衣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一个银发碧眼,有钱有势的富二代,主动扑向一个没钱没势没长相的三无屌丝,这两人必然有什么秘密,这秘密他竟然还不知道,甚至闻所未闻。 白马筱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或许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卡尔这样的人而让白马筱充当挡箭牌。不过会场这么多人,何必找自己呢? 想了一会儿,陆彤也不再深挖,便转移话题,“还有半个月就是GSG了,你准备好没有?”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一不是队长,二不是主力,到时候服从指挥就行了呗。” “你真是太小瞧自己了。”陆彤不满地说,“你可知道一个能使用符箓术的灵者是多么稀少,就像你在电脑游戏里是唯一能使用作弊码的那个。” “就算是,我也是背不出多少作弊码的那种,简直就是鸡肋的存在。” “你呀你,怎么就那么没自信呐。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说着,陆彤猛打方向盘,代步车剧烈地晃动后,驶向另一个方向。 白马筱差点被甩出去,稳了稳身子,说:“去哪啊?大晚上的回去睡觉不好么?” 陆彤沉默不语,突然一脸的肃穆,好像这条路通往的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圣地。这是白马筱第二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顿时没了牢骚,任由他驾驶着代步车将自己带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白马筱记得,陆彤第一次露出这个表情,是在学生会的选拔赛上。 这是一座中国古式宫殿,飞檐雕梁,月光下显得不是那么宏伟壮观,但更加明显的是**肃静的气氛。这样的宫殿构造有点像故宫里的大殿,好像一下子进入到电视中的场景。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微弱的灯光从里面发散出来,似乎是烛光,隐隐约约显现出匾额上的三个漂亮的楷书—— 英灵殿。 “这里是纪念毕业于凤凰大学,对灵界乃至全世界有卓越贡献的灵者的地方。”陆彤望着这三个字,严肃地说道。 白马筱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世界上的伟人多了去了,可除了印在人民币上的那位伟人之外,没什么是值得他尊敬的,毕竟又不认识他们。 门口处是一个大屏风,上面是一个人物肖像。白马筱认识,是龙校长,肖像下写着“龙鲲(1956—?)——第四任校长”,再下面写着一个小字“铭”,之后一行空白,似乎是便于日后书写的空位。 转过屏风,是一个大厅,两旁挂着一些肖像,正中靠着墙是一张放着香炉的桌子,墙上是一幅画,画着醒目的一个发着光的人,站在半空,和蔼地伸出一只手,仿佛要递给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一个悬崖上,跪着一对男女,向天上的人做着祈祷的姿势。 画的两旁是一副对联: 一朝修灵度尽千朝苦 三世轮回修福万世孙 白马筱看着这幅画与对联,突然有种奇妙的神圣感冲上心头,按他的话来说,此时应该配上壮士出征时那样的豪迈壮阔的背景音乐。 就这样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被陆彤的话点醒:“感受到了吗,这是灵者的共鸣。这是你血液中流淌着的使命感。”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领导很器重地拍着下属。 “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看着已经老泪纵横的陆彤,白马筱心想这人不加入学生会真是太亏了。 陆彤抹了一把眼泪,“我这是感动,为了生界的安宁,度尽千年的苦,两位先祖实在太伟大了。” 看着画中男女,白马筱想起《茅山道鉴》里记载的女娲伏羲,或许就是他们。 陆彤收起泪容,拉着白马筱到一旁墙上的消息前。没等他说话,白马筱已经“啊”地轻叹了一声。 “白马魁(1955—1986)——第三任校长”,下面也有一个小小的“铭”字,后面写着“光荣之人,黯淡之路——符剑声”。 看到结尾的署名时,白马筱又“啊”了一声。 “白马魁,凤凰大学最年轻的校长。按辈分来说应该是你父亲那一辈的人,可能是你的堂叔之类的吧。”陆彤很是敬仰地说。 白马魁,这个名字白马筱从未听父亲和叔叔提过,就算是他的父辈,估计也是很远的亲戚,甚至根本就是另外一个白马家族。 白马筱突然想起家里会不会有一份白马家的家谱呢?要是有真该翻上一翻,毕竟有这么露脸的亲戚,以后有的吹了。 “你带我来这就是看他吗?” “你好像很不屑。”陆彤皱着眉,眼神中有一丝愤怒。 “不不不,”白马筱赶紧摆手,“只是……从未听说过他……” “你不是没听过,只是忘记了。”陆彤说道,“只要成为校长,那么就会切断一切来自生界的联系,他的亲戚朋友,除非成为灵者,否则会被删掉这一部分的记忆。” “忘记了?”如此想来,或许以前真有这么个亲戚,不过记忆被删除了?这真是太恐怖了,不知不觉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那么白马非呢?赫赫有名的日本灵者之祖,第一个将灵术传出中华大地的灵者,被日本灵者称为灵者之神。你要相信,白马家的灵者,绝对不是一个没用的灵者——至少你的血不会没用的。” “我知道,还可以用来画符。”对于那个什么白马非,他更没听说过,只觉得离他好遥远。 陆彤看着他,抿了抿嘴,似乎找不到什么词来骂他,最后硬挤出一个“滚”来。 白马筱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感觉他对自己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恨意。 实际上,陆彤对他还有一种恨意,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吗?” 这如洪钟一般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猛然回头,只见穿着墨绿色汉服的龙校长,在这古色古香的宫殿中,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 龙校长看了一眼面前的白马魁肖像,此时画中的年轻人,那一如既往神采奕奕的眼睛似乎也在盯着自己,就如生前的他。 “原来是在缅怀先人。”龙校长轻叹了一口气,“白马魁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马筱摇摇头,表示完全没听过这个人。 “不知道是最好。天这么晚快回去睡吧,不然寝室就关门了。” 陆彤仿佛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惊呼:“十一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快走,不然只能睡阅览室了!”说着向龙校长深鞠一躬,拉着白马筱就要走。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被陆彤拽着走了两三步,突然身后传来龙校长清晰但幽远的声音:“去看看第两百三十页,你会用到的。” 一回头,偌大的宫殿大厅,已不见一人,刚才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但那确实是龙校长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开幕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中秋一过,不久便是十月一日的国庆节,连续七天的长假是大多数中国人憧憬的日子。 传说中的GSG也如期而至。 对于符剑声来说,他们第七组是“以治理灵异事件为主”的,就像情报机构中的行动队,这种自己人竞争的活是领导层干的事。 这也许是他带领小队的宗旨,亦或许是每年都垫底的托辞。 这一点倒是和白马筱不谋而合,重在参与,混混拉倒。 在十二组中获胜,难度可想而知,而失败的小组都是一样的待遇,也就是说没登上第一结果都是一样,符剑声没有斗志也是情有可原。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历年来‘白萝卜’教授带领的第一组,魏曲源教授带领的第三组才是夺冠的热门,其他小组就像是陪衬。不过最近第十二组似乎有点小激动,有一次冠军是他们,轰动了不少年呢。”宁静无所谓地说着,而聂涧枫和骆勇也是默不作声,似乎这个小组中的人都已经麻木了。 GSG的场地按规矩设在校外,甚至可能是国外某个热带雨林里。在这里学生们要生活七天,常常在遭遇战之中就能淘汰一组人。 首先开幕式设定在中秋晚会的那颗巨树下。全校师生聚集在此,见证这一盛事。对凤凰大学的学生来说,每年的国庆长假里最有意思的就是看连续七天的GSG实况转播。 首先由龙校长发表了一长串的慷慨陈词,大意是学生会的会员们是未来灵界的接班人,类似祖国的花朵之类的,而这次GSG是每个学员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战云云。 十二组会员站在龙校长身后,准备接受这光荣的一刻。 人群中,宁静不耐烦地小声道,“每年都是这么句台词,演讲稿都不换的吗?” 符剑声侧过头,小声说:“你现在大二,你才听过几次?”说着示意她老老实实听完。 宁静吐了吐舌头,余光中却看见一旁的白马筱昏昏欲睡的样子,符剑声也注意到了,拍了他一下,白马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随即眼神又暗了下去。 宁静笑说:“看吧,他这个新生都听不下去,要睡着了。” 符剑声皱眉,“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白马筱摇摇头,强打起精神。 自从中秋晚会以来,已经半个月没见过白马筱了,不知道他这十几天在干什么。 演讲结束后,龙校长示意由导师带领学员前往机场。 白马筱昏昏沉沉地跟着人群,忽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还没看清就已经撞了上去。 抬起头,只见那熟悉的一头银发。 卡尔微笑着,用手背拍了拍被白马筱撞到的地方,摸着下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Watch you back.” 白马筱凭借多年不及格的英语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是“看你后面”。 一回头,迎面而来的聂涧枫用一种看大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一旁的宁静轻轻地给了白马筱一个耳光,将他的头又转了回去,“白痴,他的意思是让你小心点,他会给你好看的。” 转回去时卡尔早已走远了,而远处两个熟悉的眼神飘了过来。 那是云雪衣和单封。 这两个人很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而他的背后,还有一双灰色鸭舌帽下的眼睛注视着他。 机场位于凤凰大学的南面,靠着海,白马筱第一次做着凤凰大学的飞机来这儿见符剑声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降落的。 此时海面上的停机坪停着十二架不小的客机,每一架都有凤凰大学的凤凰校徽。 “请各位导师带领各组成员上机。” 白马筱跟着符剑声走到一架客机前,这时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声说道:“请每一组大四的同学出列,到我这儿集合!” 每一组四位成员,分别是每一年的分组选拔赛中进组的,所以四位成员来自大学四个年级,每年都会离开一个大四的学生,补上一位大一的新生。 直到骆勇一声不吭地出列,白马筱才知道原来骆勇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长。 几分钟后,有人来传话给符剑声,符剑声点点头,那人又接着去给下一组传话。 “上飞机吧,骆勇这次不参加了。” 宁静脱口而出,“为什么?!” 符剑声说:“校方临时决定的,他很快就要离开,这是最后一次和我们参加GSG,校方这么做是让我们提前适应,免得对大四学长过度依赖。” 聂涧枫没有说话,进了舱门。白马筱睡眼惺忪地跟上。宁静仍有些失落,符剑声看着宁静,觉得校方这次决定还是挺合理的。 飞机内部很大,但只有三张躺椅,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教授,没有其他多余的设施。 “你们加油吧,我会全程看你们的直播的。”说完最后的鼓励,符剑声在外面目送着他们,直到那位白大褂关上了舱门。 这一次没有了导师,也没有了大四的学长,感觉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力量。 “好的,学生们,请躺上躺椅,我会给你们戴上装置。” 宁静一边躺上躺椅一边好奇地问:“什么装置?” 教授说:“本次飞行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装置会让你们好好睡上一觉,确保你们到达的时候带着一个最好的精神状态。” 宁静看了看灵魂就快脱离躯壳的白马筱,心想太对了,导师已经不在了,现在连骆勇都已退出,她可不想这个昏沉沉的家伙再拖他们后腿。 躺在躺椅上,等待着教授为他们戴上头盔一样的装置。 一切准备完成后,教授笑道:“好了,祝你们旅途愉快。”说着按下了手边的按钮。 突然一阵暖意袭来,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泉水中,困意油然而生,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休眠。 …… 朦胧中,白马筱又看到了那个模糊的黑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还是那个女孩。而这次白马筱似乎清醒了一点,走上去说道:“你是谁?” 女孩抬起头看着他,却没有上一次的喜悦,而是失落失望,甚至是绝望的表情。 “我想回家……” “这里好冷……” “冷……” …… “本次航班已到达目的地,各位旅途愉快。” “喂,快醒醒。” 随着很有礼貌的广播员的提示和粗鲁的宁静的呼喊,白马筱醒了过来。 “怎么醒的也比我们晚,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啦?” 白马筱揉揉眼睛,从躺椅上站起身,却发现倦意全无,习惯每天晚睡早起的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那个头盔挺有用的,你感觉怎么样,还累吗?”宁静倒不是关心他,而是不希望他拖后腿。 “不累了,精神焕发,现在给你说段相声都行。”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逗逼模样,想来是真没事了。 这飞机设计很奇怪,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场景,白马筱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好奇,“你们说,这次GSG的场地会在哪里?” 这家伙,明明打开舱门就可以直到的答案,还问,有种想拖延时间的嫌疑。 其实宁静也想拖一拖,虽然这样没什么意义,或许这是缺乏自信的人共有的拖延症。 “去年我参加的时候,场地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学校租了一大片区域,让我们去按照线索一步步解谜,寻找宝藏,最后找到的是第一组。”宁静说起一年前的今天她所参加的GSG时,依旧兴奋不减。那时候的解谜过程十分有趣,一路上还有很多野人冲出来要绑架他们。当然,那些都是校方安排好的。 对她来说,就是一场真人生存游戏,只是热带雨林里恼人的飞虫毒物,还有炎热潮湿的气候,也都是真实的。 白马筱听的很带劲,这样的游戏比秋游有意思的多,“原来GSG这么好玩,你们说的宝藏是什么,一箱子黄金?” “你想得美。”聂涧枫此时也在他的躺椅上坐下,竟然和他们一样犯起了拖延症,“那箱子里就是一个信号弹,最后只有坐上直升机离开的小组才能获胜。” “真没意思。”白马筱很是失望,他以为这么精彩的解谜寻宝游戏,最后会真的有宝藏。 “你懂个屁哦,赢得GSG就是最大的宝藏,可比一箱黄金贵得多。”宁静鄙夷的看着他,有些东西在这个学校的多数人眼中是很不值钱的,比如一箱黄金。 聂涧枫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一只脚提上来踩在了躺椅上,胳膊搭着膝盖,很悠闲的说,“前年我作为新生参加的那一届就不是这样的了,是传统的小组混战。那年我们的场地是南海的一个小岛,十二个小组分散在岛上各处,进行遭遇战,最后留下的一组获胜。”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白了,去年宁静你参加的是PVE(人机对战)比赛,而聂涧枫你参加的是PVP(玩家对战)比赛,是这样的吧?” 宁静从不玩游戏,被他这一套说法弄的一脸懵,聂涧枫懂一些,却懒得解释,只一个“对”字带过。 这么一个盛大隆重的比赛开始了有半个多小时,这三位刚开始就已经丧失了斗志,悠闲的坐在各自的躺椅上。此时三人中聂涧枫资历最老,自然而然的成了队长,他象征性的发表了动员演说:“总之,这是一场模拟对战,比赛中不会有性命危险,和分组选拔赛一样,受伤或投降,即退出游戏。我们小组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尽量不要主动找其他小组的麻烦。好好享受这七天假期,不要过早淘汰,重在参与,我们把饥饿当做第一大敌,就当露营野餐。” 这一段演说真的没有什么士气,总结出来就是两个字——“划水”。不过却获得了两位组员的一致赞同。 三人表情是那么的轻松愉悦,就好像GSG真的就只是一场露营,白马筱眼前已经开始浮现自己像电视里那样,河里抓鱼,林中摘果,享受七天的野餐生活。 聂涧枫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走吧。” 打开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强烈的光芒。 这样的场景最好描述,因为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两样东西。 耀眼的阳光下,如海浪一般波光粼粼的金沙,时不时飘起一阵沙粒在风中飞舞。 第二十八章 沙漠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沙漠。这个两个字都带三点水但却是水最少的地方,到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在这里生存,真是比热带雨林难得多,雨林中最危险的是随时出现的猛兽,而在这里,死亡不需要猛兽。 “这是……沙漠?”这个总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却从未到过的地方,让白马筱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仿佛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口渴。 宁静愣了一会儿,喃喃地说,“这次学校玩的有点大了。” 的确很大,一望无际,直连天边。 聂涧枫望着远方,警惕地说,“这一关,恐怕是很难度过了。” 两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远处金黄的沙海上,有一个白色的物体,仔细一看,是一架凤凰大学的客机,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白马筱愣了,“海市蜃楼?” 聂涧枫环顾四周,说,“你看看周围。” 不同的三个方向的远处,也各停着一架客机。 “那是别的组。在沙漠里,没有掩体,很容易就能看到其他组。”聂涧枫说。 “这一次题目太难了吧。”宁静不满地说,“去年的食物和水都很充足,最危险的只不过是碰上了食人族。这一次,估计光吃饭问题就能让我们淘汰,更别说这地方还很难躲着其他小组。”那一次的遭遇至今仍记忆犹新,不过那些食人族都是被校方收买了的,不会真的伤了他们,毕竟只是个游戏。 白马筱不知好歹地说,“你怎么没被吃了呢?是不是看了你没有食欲啊?” “你……找死……” “好了,先看看学校为我们准备了什么。”聂涧枫阻止了打闹的两人,回到飞机中,机尾部分有个储物间。 打开门,宁静和白马筱同时“啊”地一声惊叹。只见里面放着许许多多的罐头,食物,纯净水,药物,放满了储物间里的架子,靠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些刀剑匕首,还有几根丝带。 “看来也不是很难嘛,资源都为我们准备好了。”白马筱开心地拿起一个水罐头,撬开喝了起来。刚刚看一眼沙漠都觉得口干了。 宁静拿起一个罐头,兴奋地对聂涧枫说,“看,还有沙丁鱼罐头呢,在沙漠里吃沙丁鱼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聂涧枫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储物间,突然发现武器架下面有一个背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三个手电筒。打开地图,是整个沙漠的俯视图,大致看了一眼,觉得背后似乎还有东西,翻到背后一看,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宁静看着刚刚还很轻松的聂涧枫忽然变成这幅表情,有些害怕,“怎么了吗?”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恭喜贵组被选为十二组中仅有的四个幸运小组之一,并获得了水资源,祝你们好运。”宁静阴沉着脸念完了背面的字。 白马筱奇怪道,“被选为幸运小组还不好吗?干嘛都苦着脸?” “你是真傻吗?”宁静骂道。 “只有四个幸运小组,意思是十二组中只有四个组有资源。”聂涧枫的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担忧,甚至有些恐惧,“言下之意,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抢我们的水?”白马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们分点给他们呗。”说着将手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十二个组只有四个组有水,分摊开就是每个幸运小组要有三组的水才够让十二个组使用。而这里的补给虽然多,但水却远远不够三组人使用七天的。也就是说,会有几组人分不到足够的水。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补给中水远远少于食物。” 白马筱和宁静看了下架子上的罐头,的确水罐头的数量还没有食物的一半。 “这些水我们三个人分都必须在七天里省着喝,就别说分给别的组了。人在失水状态下可以活三天,在沙漠中很容易失水。所以说,这场生存游戏的关键词就是——水资源的争夺。” “那计划是什么?”宁静脸色突然好转起来,语气里也恢复了斗志。 聂涧枫看着手里的地图,“规定是前往沙漠中的某一地点,在这里放着信号弹。”他指着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方,“然后发射信号,就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并且特意强调,直升机只能带一组人走。” 白马筱挠了挠头,“不难嘛。就和去年你们那次一样,跟着地图走到目的地取了信号弹就行了呀。” “你说的简单。”宁静斜了他一眼,“沙漠里没法潜行,等于是在毫无遮掩的地方行动,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小组看在眼里。一路上随时有可能会被他们袭击,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还不知道呢。” “你们担心什么啊,不是说重在参与嘛,大不了退出游戏,让他们自己争去。” “说的也是。”聂涧枫竟然很赞成,“反正不求获胜,我们只要不输得很难看就行了。计划是这样,地图上显示目的地是在北方,我们往南方走。” 白马筱听的一头雾水,“干嘛向南方走?你想证明地球是圆的吗?” “我们白天向南方走,晚上再折回北方,轻装上阵,不带太多的补给。水一罐都别带。” “你想把他们引开是吗?”宁静似乎听懂了,“这些水罐头不少,而且这么重要的资源我们肯定会全部带走,他们看我们背包这么小一定不会怀疑我们有水,见我们向南走也会以为我们弄错了方向,这样我们就会和他们差了半天的路程,只要我们小心,他们就不会注意到后方的我们。而且就算被发现,只要我们展示自己没有水,对方可能也会省点体力,放过我们。” 白马筱却有些不放心,“你是说,我们不带水上路?就这样把一飞机的水丢下,不怕他们来顺走吗?” 宁静不耐烦的说:“你动动脑子,我们已经装作不是幸运小组了,他们也就该知道我们没有水,那还费事来飞机这找什么呢?等到晚上折返的时候,我们再把水一带,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七天啦。” “没错,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这样行动。”聂涧枫显然没征求白马筱意见的意思,“挑选一些武器和少量的食物,我们出发。” 聂涧枫挑了一柄剑和一把匕首,以及指南针和手表,而宁静则拿了丝带和匕首。白马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拿什么,嘟囔着,“怎么不弄点枪,像是AK47或者M4什么的。” 宁静摇摇头,“你以为去打仗吗,要不要给你核弹的发射密码呀?生存游戏就是考验灵者的技能,用枪有什么意思。你还想以后用枪打鬼吗?” 白马筱失望地叹口气,拿起一面盾牌,心想这玩意儿给骆勇用正合适,他一看就是团队里的肉盾,自己拿着自保也是可以的。既然有盾,配一把剑也不错,像是中世纪的欧洲骑兵。 聂涧枫伸手按住了准备去拿剑的白马筱,“你会用剑吗?不会的话最好选择轻便点的,小心伤着自己。”说完拿起一把匕首扔给了他。 会耍剑了不起啊。白马筱很不爽地拿起匕首,从鞘中拔出来,只觉得寒光刺眼,“这好锋利啊,不会捅死人吗?” “白痴,这是特制的刀,接触到人体刀刃就会缩回去并放出麻醉剂,被捅中的人会昏睡,然后校方就会派人把你拖出去了。” “听起来只是场游戏。” …… “这只是场游戏。”巨大的控制室里,一面挂满监视器的墙前,符剑声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诱导学生们自相残杀?” 龙校长微笑着回答道,“这只是GSG的实验性转变,去年在常春藤盟校就已经实验过,效果良好。” “可学生们不是白鼠!” “你要知道,符教授。”导师们都聚集在监视墙前,只有这人悠悠地坐在他们身后的长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写满字的文件,“我父亲当年提出这项提案时也没有用所谓的‘白鼠’进行实验,我们的行动就是要迅速应变不是吗?进行不必要的白鼠实验只会徒耗时间与资源。” “加百利教授,那您觉得这样做合理吗?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学生们……”符剑声显然对这个傲慢的“星二代”很没有好感。 “这样才是最佳选择,不是吗?”麦克森•加百利抬起头,成熟的脸上镶着一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整体表现出年轻有为的气质来。 这个十九岁就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天才,无论生界还是灵界都有他发表的无数论文,二十五岁接替父亲威廉•加百利的工作时就提出了革命性的改变。典型的青出于蓝的有为青年。 符剑声一直觉得他就是西方的白马魁,无论是天赋还是胆识。 “希望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符剑声没有再说,继续关注着监视墙中的一个角落。 涧枫,小静,白马,希望你们能撑过这一关。 这次的GSG,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游山玩水,是真正的生存之战。 第二十九章 生存游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荒芜的沙漠,一望无际的金黄覆盖了整个眼帘,连一棵残树,一块碎石都没有。 白马筱他们已经在往南的路上。如聂涧枫所想,背后并没有人追来,只见那装满补给的飞机逐渐缩小,最后在一个下坡后便再也消失不见。 聂涧枫和宁静都背着小小的背包,只有白马筱的包又大又厚,加上很少锻炼,体力匮乏,拖了后腿。但聂涧枫似乎没有要等他的意思,渐渐的两人相隔了数十米。只有宁静会停下等待一会儿,始终保持在聂涧枫与白马筱中间,仿佛有她在,才能将这两个点放进同一条线之中。 “你到底带了多少啊?”宁静冲着他喊道,手很夸张地放在最前作喇叭状,就好像白马筱已落后了一个山头,“不是叫你轻装上阵嘛?” 其实在出门时宁静就吐槽过了,担心会妨碍他们的计划,但聂涧枫说其他小组不会怀疑他带的是水,毕竟他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菜鸟。 白马筱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却正对上下午正南的太阳,酷热的暑气和刺眼的阳光几乎让他休克,嘴里也开始粘稠起来,“不让带水,总得让我把帐篷带着吧?不然这里一块石头都没有,怎么睡?” 宁静指了指自己后背的包,“带睡袋就可以了啊,带什么帐篷,你以为你来露营?” 白马筱没理她,站在原地,快昏过去了。 才走了两小时,感觉像是走了一整天,口干舌燥。 宁静插着腰,心想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学生会。要知道她从小就接受各种让她无论看起来还是做起事来都异于常人的训练,不只是她,其他学生会的成员都是如此,不然也不可能通过选拔赛。 真是个拖后腿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宁静一点也不累,这个提议说出来自己都不赞成,但是这家伙几乎就要躺地上撒泼打滚了,又不可能把他丢下,说不定此时全校都在看着他们呢。 聂涧枫没有回答。此时宁静才发现他早已停下脚步,没了十几分钟前那么大的距离差。 “怎么了?”等人并不是聂涧枫的作风,倒像是一种警惕。 果然,聂涧枫大声地“问”身后的宁静,“你记得哪一组的组员从来买不起肥皂,并且又喜欢打洞的吗?” “第四组,‘地蛇张’。”宁静也大声地回答,似乎两人故意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马筱愣在原地,毫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想躺地上喝上满满一瓶凉白开。 “轰”地一声,宁静的周围沙土四溅,几乎盖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几秒后灰尘落下,她身后多了一个比她还矮的男人。几乎同时,聂涧枫周围两处同样扬起尘土,又出现两人。 没等宁静回头,身后的男人已用类似绳子的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鬼声鬼气地说:“是地龙张,说多少遍了。”说着在她头发上深深一闻,“好香啊,你的肥皂是哪买的呢?” “说了你也买不起。”宁静没有一丝恐惧,但还是厌恶地皱起眉。 聂涧枫微微一笑,冷冷地说,“地蛇张,你还是那么臭,埋在地底下都掩盖不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两个人,继续说,“怎么样,你是想就这样逼我投降呢,还是一直就这样站到吃晚饭的时间呢?” “是地龙张。”他再次纠正,“逼你投降没什么好处,乖乖把水交出来,不然我就送这个小丫头回家!” “唔……”宁静说不出话来,发出一阵难受的**,似乎脖子上的绳子开始勒紧了,只是一瞬,力气又逐渐变小,让她不至于窒息,好像只是在玩弄她,她趁着这一空隙,艰难的说:“我们没有水!不信你翻!” 显然地蛇张没有相信,“想骗我?我早就看到你们三个之中有个家伙背包又厚又大,不是水是什么?你们反方向行进的把戏都被我拆穿了,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地蛇张盯着眼前的聂涧枫,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一丝的怜意,只听他依旧冷冷地说,“你说我们有三个人,但是似乎你们三个只控制住了我们两人吧?” 地蛇张一惊,似乎才发现他忽略了人数,一回头,白马筱正背着大大的背包,在远处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家伙,竟然感受不到一点杀气和灵力,就像发生枪林弹雨的巷子里飞过的一只鸟一样。 下一秒,地蛇张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将宁静推了出去,自己则跳了开来。 果然,聂涧枫的剑迅疾地刺来,正是他手的位置,若不是在游戏里,稍慢一点一只手就废了,不过在游戏中也差不多,麻醉剂绝对会让他的手麻上好几天,和废了没两样。 这一下极快,聂涧枫刚接到宁静就又把她推开,身后那两人已向他扑了过来。这两人也是用剑的,顿时三个人打成一团,剑刃撞击,乒乓声连珠炮似的响起。宁静刚站稳,那个地蛇张又扑了上来,忙飞出丝带捆住了他的胳膊,他毫不示弱,抓住丝带就要把宁静拉过来,于是两人开始了拔河。 白马筱在一旁看着,十分尴尬。这一刻他意识到在这个团队里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但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智力型的角色,但偏偏他在智力上也不高。 他想起了符箓术,但是刚刚的储物间里根本没有纸,这让他怎么画符? 他想投诉,这对他这种符箓小金刚来说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比赛!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裤子口袋里还有个东西,伸手去摸,发现还在,但是此时明显不是用的时候。 好在聂涧枫在剑术上比那两人高得多,一对二竟不见弱势,但宁静这里明显力气不如地蛇张,尤其在沙漠这样的沙土地上有点使不上力,但地蛇张似乎不受影响,力气使地足足的,不一会儿宁静已被拉过去好几米。 “丫头,力气不小啊,不过你没机会了!乖乖到我怀里来吧!” “我才不要,你臭死了!”宁静一说话,气泄了一半,顿时又被拉过去一大步,心知不是办法,迟早又要被拉过去然后沦为人质,看了看聂涧枫,希望他能腾出手来帮她。 而聂涧枫这边已是占尽上风,两个人被打的几乎无力招架,“嗖嗖”两声,手上的剑已被挑飞了出去,紧接着又“刷刷”两声,剑尖已划破了他们的胳膊,轰然倒地。 宁静哈哈一笑,“地蛇张,你的两个小朋友出局了!” 地蛇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果然那两人都已经躺地上,只一瞬间,他眼神中充斥着奇怪的神色,整个人也不自然的愣住,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足够诧异的东西。 忽然,手上一直和他博弈的力道突然消失,就见宁静借着惯性扑向了自己,还未等招架,她的匕首已经直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凝滞了,聂涧枫的脸上显出了难得的惊异,甚至是恐惧,就像是看见了世界在眼前崩塌一样。 “你出局了。”宁静看着地蛇张惊恐的脸,笑着说,突然,有液体流上了她握着匕首的手,低头看去,殷红的,犹如盛开在黄泉河岸的彼岸花。 地蛇张惊恐的瞳孔突然散了开,没有了聚焦的能力,渐渐的失去了生气,他跪倒在地上,仰面扑在沙土中,鲜血顺着他的身下,流进了金色的沙子里,搅成暗红的泥沙。 “怎么会……”宁静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手的腥红,恐惧,害怕,无助,各种感情瞬间涌了上来。 聂涧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剑刃上流淌着的血液,顺着剑锋流向剑尖,一滴滴地滴进暗红色的泥沙。 那两人捂着流血的手臂,惊恐看着还在滴血的剑,瞳孔猛然放大,挣扎着逃离,像是个在凶案现场幸存的目击者。 宁静抬起头,望着空中,她现在犹如堕入深渊般的无助。她好想问问符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现在的符剑声,一定在用校园卫星的转播看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和预想的不一样,原本轻松自在的GSG,似乎变成了一场真正的生存之战。 仗剑而立的聂涧枫,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逃跑的两人,他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等待他们的,将也是地蛇张那样的下场。 第三十章 真实杀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真是太过分了!”屏幕前的符剑声已然接收到了宁静无助的目光,他愤慨地说,“校长,我认为现在应该停止游戏,这样下去会毁了这些孩子的!” 龙校长苦笑着,没有说话,而是瞥了一眼依旧在沙发上喝红酒的麦克森•加百利,符剑声明白他的意思,从麦克森踏入校园起,GSG的指挥权就落在了麦克森的手上,于是他转而对麦克森说道,“加百利教授,他们是学生,是孩子,不是杀手。” 麦克森靠在沙发上,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对符剑声的又一次反对很不耐烦,“符教授,这项提案在GAUG可是全票通过的,包括你们凤凰大学,也投了赞成票。” 他说的的确没错,符剑声哑口无言。 近年来美国时常发生恶鬼附身导致的校园枪击案,原本这些事大多以凶手自杀,常春藤派出特遣队收服恶鬼,洗去目击者记忆并编造新事实而告终。然而2007年,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了灵者被恶鬼附身造成的重大枪击案,与以往校园枪击案不同的是,本次事件发生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常春藤“镇鬼高校开拓计划”的重点目标。 “镇鬼高校开拓计划”,是意图在全国的高校中渗透镇鬼机构从而减轻常春藤盟校负担的计划,而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的凶手则是参与计划的灵者之一,案发时遭恶鬼附体,同为灵者的两位室友被其枪杀,常春藤总部决定秘密镇压,封锁消息,致使学校中的其他人员没有撤离,而是照常进出校园。而后前来制止的灵者却没能阻止,导致凶手枪杀数十人后自杀。 此事件无论在生界还是灵界都轰动极大,对于生界来说,这是美国建国二百余年以来最严重的校园枪击案,而对于灵界,一是恶鬼敢公然挑衅镇鬼高校,附身于灵者。二是常春藤总部低估恶鬼实力,封锁消息导致事态严重恶化。之后在专为此事件成立的调查组的调查下,发现是灵者面对被附身的同事不敢痛下狠手,而使得数名灵者镇不住一只恶鬼。 仁慈使人软弱。错误不在于常春藤总部对恶鬼的低估,而是对灵者们的高估。 为避免此类事件再发生,麦克森•加百利在2009年接任其父亲的工作后就提出GSG的修改提案,遭多数反对。直至2014年,经过五年的讨论,GAUG——Ge e al Assembly of the U ited Ghoste s——灵者联盟大会终于同意此提案,2015年率先在常春藤盟校中使用,八所镇鬼高校的反应十分良好,于是今年轮到了凤凰大学。 为了公众安全,有时候大义灭亲是有必要的。虽然符剑声从来不赞成,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原本天真善良的学生们,变成为了生存对同学毫不留情的冷血战士。 这样下去,镇鬼高校的意义何在?不就变的和“镇鬼军队”一样了吗? …… 金黄的细沙,被地蛇张身下不断流出的红染成了黑色,像荒芜之地的蔓延,逐渐扩展开来,越来越大,就像此时三人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宁静望着满手的红色,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 恐怖的寂静,几分钟后白马筱终于打破了它,“这是……属于游戏事故吗?要不要报警?” 聂涧枫斜着眼,目光如炬,语气却比他冷静地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颤抖,“这就是游戏的内容,如果是事故,校方早就来人终止游戏了。” “不是说是特制的麻醉刀吗?怎么……难不成被人调换了?” “我说了,这就是本身设定的内容。”聂涧枫看着手中染了血的剑,“难道你们没有听说最近GAUG已经通过了GSG的修改法案吗?”他顿了顿,在得到白马筱一脸懵逼的表情后,继续说道,“为了让灵者面对被恶鬼附身的同伴也能痛下狠手,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自相残杀是吗?”宁静抬起头,颤抖着、无助的看着他,眼神中是置疑,是惊异,更多的是厌恶,“如果是这样……”她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喊着“我弃权!我退出!这样的游戏我不想参加!我不要!我不要!” 她大喊着,呼号着,希望能让在屏幕前的教授们看到,然后派人将她接走,之后留级,甚至被凤凰大学开除,删除记忆,从此再也做不成灵者也是在所不惜的。 她宁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也不要做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灵者。然而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无法战胜同学们而命丧于此。 “没办法。”聂涧枫摇了摇头,“去年常春藤盟校的GSG就首次试验了修改计划,他们说……无法退出,要么赢,要么……”他定了定眼神,“死。” “这算什么!”宁静突然站起身,抓住了聂涧枫的衣领,已经凝固的血印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从来没有人说过会这样,我是被骗的!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死……我不想……” 聂涧枫皱了皱眉,将她的手狠狠地打开,余力几乎将她摔倒在地,“你这样怎么成为灵者!倘若躺在地上的地蛇张他是被恶鬼附身的人,你怎么办?杀了他,还是坐以待毙?或是逃之夭夭,看着他杀害无辜的人?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才会使GSG修改成今天这样!” 白马筱小声说道,“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她再怎么说也是女生啊……” 白马筱这句话酝酿了很久,终于考虑说了出来,却换来聂涧枫死神一般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他的剑就要刺进自己的身体,赶紧又闭上了嘴。 “这不是我要的……我不想成为这样的灵者……”宁静捂着自己的脸,却发现手上满是血腥味,这下就连脸上也粘上了,顿时一正作呕,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白马筱忙拍着她的背,惊讶地说道,“你……怀孕了?” 真是个白痴。 “滚!”宁静一拳打在了他肩头,力道很重,他整个人都向后跌了出去,还好是沙地,屁股一点也不疼。 她抹了抹嘴唇,站了起来,求助的眼神望着聂涧枫,却也知道了他的选择,继而转为了失落,“我宁愿在沙漠中渴死。要杀死同学换来生存这种事,我做不到。”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面朝无尽的沙漠,似是要走上这条永无止境的死胡同。 白马筱看着望不到边的沙漠,心中这样下去宁静必死无疑,赶紧爬起来抓住宁静的手,却被她瞬间的一甩又坐回地上,又爬起来抱住了她。这下无论她使多大的力也挣脱不开这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愤怒地喊到“放开我!让我走!” “你这样会死的!”白马筱死死的抱住,对她这样娇小的身体却能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而感到差异,忙对聂涧枫喊道,“你快劝劝她啊!你想她变成鬼,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秋雪,手上的劲更大了。 阴阳两隔的痛苦,他不想再次品尝,拼尽全力也要守住这个朋友。 “你就这样死了吗?你最喜欢的符老师正看着你呢,你不觉得他会很失望吗?”聂涧枫这句话一说出口,宁静的挣扎立刻减轻了许多。 “还有你的父母,你关心的人,关心你的人,他们会不会很失望?”他冷笑着,“你连尝试都不敢,就这样放弃了?可笑,难道赢这场游戏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吗?” “你还有其他方法吗?”宁静明显动心了,身体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让手沾上血的方法?” “我会找到的。”聂涧枫不确定但却很确信地说道,“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你的手再沾上血,我保证。” 宁静的泪夺眶而出,她挣脱了白马筱,扑向聂涧枫,在他的怀中大声地哭了起来。聂涧枫亲抚着她的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和她一样,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白马筱尴尬地拍着头,“早这么说就好了嘛……”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想不出像聂涧枫那样帅气的话来,憋了半天说了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刻白马筱觉得,要是没有他,这就是很好的一部琼瑶剧了。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刚自己拼死拼活的留住她,还挨了揍,这聂涧枫几句话她就美滋滋的扑到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叫“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几十分钟后,他们重整了心情,再度出发。此时已是傍晚,日渐西山入,他们决定原路返回飞机上,带上足够的补给。 这时候他们与其他一开始就向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行进的小组已经相差了一天的路程,再多加注意一点,尽量不与他们相遇。 沿着反方向行进,又走到天黑时分,终于又看见了飞机。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那架飞机看起来阴沉沉的,从里到外透着死亡气息。 聂涧枫好像发现了什么,丢下两人快步跑向飞机,白马筱和宁静相视一眼,他们都觉得一直冷静沉着的聂涧枫忽然的慌张,必定有事发生。 他们也顾不得身上的疲倦,跌跌撞撞的爬到聂涧枫身边,只一眼,他们露出了比聂涧枫更加慌乱的神情。 飞机外,横着三具尸体,每一具身下都蔓延着荒芜。 沙漠的夜晚与白天温差巨大,此时三人早已没了一个多小时前的酷热,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第三十一章 求生之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飞机外躺着的三个人,分别是第八组的两个,第六组的一个,看起来这两组的人在这里发生了遭遇战,就像他们和地蛇张的第四组一样。 三人均已没了呼吸。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宁静还是差异地捂着嘴。 聂涧枫探过三人的脉搏后,急忙推开飞机的舱门,顿时浑身一震。 机舱里的储藏室门前躺着第八组剩下的第三个人,看起来第八组已全军覆没,而门内空空如也。 “补给全都不见了。”聂涧枫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白马筱看到此景也是诧异地张大了嘴,“他们怎么会……知道到我们这儿来抢夺物资呢?” 聂涧枫没有理他,因为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他走近储藏室门前的尸体,他认识,这是第八组的组长,那么他身上应该藏着他们第八组拿到的地图。 一阵搜罗后,果然找出了和他们得到的一模一样的地图,然而不一样的是背后所写的内容。 “很遗憾贵组没有被选为第一组,第五组,第七组和第十一组那样的幸运小组,现在起,你们得自己寻找水资源。”聂涧枫读完这句话,狠狠地将它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没想到学校会这么玩,我完全估算错误了!”聂涧枫懊恼地说,一拳捣在机舱墙壁上,整个飞机似乎都震动了。 原本认为别组不会知道他们手上有水而轻装上阵,谁知他们的地图上将幸运小组名单都列了出来,使得他们愚蠢地将珍贵的水大摇大摆地扔给了他们。 “现在看来,第八组和第六组同时盯上了这里,结果第八组失败,第六组剩下的两个人洗劫了物资。”聂涧枫总结着当前的局势,觉得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有的一切优势。 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他们不但没了物资,还落后了一天的路程。 “接下来呢?”宁静真的很想弃权,但或许真和聂涧枫说的一样,只有赢或死才能结束。 “我们只能从其他小组那儿抢夺物资,否则,缺水状态下我们只能活三天。”聂涧枫表现得很冷静,就好像目前还只是一场游戏,他毫不紧张。 “如果我们有水没食物呢?”白马筱突然问道。 “你这问的没意义啊。”宁静噘着嘴,心想这家伙帮不上忙还这么多废话。 聂涧枫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回答道,“如果有水,就算不吃东西也可以活一周以上。” 白马筱笑了起来,而且是很夸张的奸笑,但他表现地更像是看见花姑娘的那种猥琐笑容。 宁静瞬间理解他这个笑的含义,不可置信地指着他,说出来的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你……难道说……你……” 白马筱还想再卖卖关子,酝酿一下救世主的情绪,发泄一下总是被嘲笑是无用菜鸟的不爽。然而聂涧枫没给他多余的时间,一把抢过他背后的包,不顾他尴尬的叫嚷,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满了纯净水罐头。 宁静喜出望外:“你竟然把水全带出来了!真有先见之明!” 白马筱挺起胸膛,骄傲地说:“听你们说水有多么多么宝贵,我就带出来了,以防万一聂队长的猜测错误,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他说的很潇洒,实际上是马后炮,他只是纯粹地觉得在沙漠带着水很有安全感。 宁静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对他的看法却有了些改观。聂涧枫没在意他的说辞,将水罐头拿了出来并清点了一下,用匕首在每个罐头上刻上了一横。 “这些水不多,但是经过规划还是够我们三个人活到七天末的。”他指着罐头上刚刻的三分之一参考线说,“三个人每天只能喝一罐水加另一罐的三分之一。白马,还是由你背着。” “又是我背啊?你知道有多重吗?”白马筱立刻抱怨道。 宁静一边和聂涧枫把罐头放回包里一边说道,“我们负责保护,你负责驮物资,分工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换。” 白马筱不说话了,他自知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能帮着背东西已经算是发挥剩余人生价值了。 准备好剩余物资,已是日落月出,聂涧枫决定今天就到这里,等日出再继续出发。 由于他们已经暴露,飞机这一据点不安全,所以又行进了一公里,在沙漠中扎营。 说是扎营,实际上连火堆都没升,各自安放睡袋就地休息。 聂涧枫拿出一罐水,“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只喝一罐。”说着打开罐头,只微微抿了一口就交给了宁静。 “轮流守夜,每人两小时。第一班是我,然后宁静,白马。” “还要守夜吗?”白马筱眉头大皱,只在小说和电视上看过,轮到自己还是第一次,不过想想就觉得很累,半夜不睡觉干坐两小时。 “你知道学生会里有多少组员是夜间动物吗?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聂涧枫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既给人安全感,也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完全不给人抗议的机会,“而且就算我们侥幸没有遇到别组偷袭,在沙漠里,地形和气候很不稳定,被黄沙埋了都不会知道,需要有守夜人看着。” 宁静看着接过来的水罐头,犹豫了一下,给了白马筱,“你先喝,喝剩下的给我。” “那你可就没得喝咯。”白马筱接过来,摆出要一饮而尽的架势,眼角余光盯着宁静,做好随时躲过她攻击的准备。 但她好像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行为。他心中一暖,只喝了一小口,递给了她,“喝完了。” 宁静没有接过,“再喝一点,要坚持到明天晚上呢。” “明天晚上啊……”白马筱犹豫了,又喝了一口。清冽的纯净水在干燥的口腔里滑动,产生的快感诱使着他将水全部喝完,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留下一大半来给她。 宁静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倒在掌心,两手摩擦了几下又在脸上抹了抹,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洗干净了。 白马筱吐槽道,“女人真麻烦,还得浪费水给你洗澡呢。” “这不是洗澡!再说了我用的是自己的那份,你管我呢!”宁静哼哼唧唧地钻进睡袋,没再理他。 白马筱自讨没趣,也钻进了睡袋。沙漠这个奇怪的地方,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却冷的发抖,睡觉也得穿的严严实实的再裹着睡袋,简直像是在冬天的马路上打地铺。 “脱了外衣再睡。”聂涧枫提醒道,“不然你换班的时候会冻感冒的。” 有道理,脱了衣服再睡,钻出温暖的被窝时可以再穿上,如果穿着衣服睡到时候只能挨冻了。 今天走了一天,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一会儿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聂涧枫坐在不远处,当他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进上衣贴近心口的内口袋,却没能触碰到那根手链。他有些失落——参与GSG无法带进个人物品,那根手链亦是如此。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心中的思念更甚往常。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不过你已不再记得我。 如果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你也不会失落吧。 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与她第一次见面,她那娇柔而懦弱的样子深深打动了他,就像以前的他。后来她逐渐改变,勇敢,果断,开朗,就像现在的他——或许不包括开朗。 然而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她也不会再记得他,而她也变回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一场因为白马筱而终结的梦。 那个女孩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似乎能感觉到她想以前那样拍着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她海藻般的长发和如皎月一般的瓜子脸,但是下一秒,就变成了短发娃娃脸。 聂涧枫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宁静。 “该换班了。”她觉得奇怪,他回头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令她荷尔蒙爆发的温柔眼神,接着就变成了冷漠的脸,爆发的荷尔蒙瞬间变成了胆固醇。 没有过多的话语,聂涧枫默默地进入了睡袋。 宁静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仿佛她喜欢的就是如此。 但她坚信,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想起和猫旅店的那一夜,是她幸福而难忘的初夜。 她毫不怀疑。 夜晚的沙漠凉风阵阵,虽然穿了外套,但依旧瑟瑟发抖,不由得蜷缩在双膝中。 “要是能生火就好了。”她这么想着,但聂涧枫说过,要注意隐蔽。她知道,学生会中有很多夜间能力强于白天的组员,那些她平常很崇拜其能力的人,如今都成了威胁她生命的存在,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变故。 手上的血,看似洗净,但她明白,那些血早已透过皮肤,渗进她的心里。 凉意击打着她,直到一件外套披上了她的肩头,才稍微有些褪去。 这熟悉的味道,她认出,是聂涧枫的外套,心中大喜过望,回头却望见一张圆圆的脸。 “小白马?”宁静惊异的表情中难掩的失望脱颖而出。 白马筱很是郁闷,“干嘛?为什么看到我突然表情变成这样?” “不是……”宁静尴尬地低下头,突然想起自己的表情似乎和刚才的聂涧枫很像。 难道,我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一瞬间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失落,强掩饰地说道,“你怎么没睡?” “怕你无聊。” 宁静微微一笑,想象着这样的话若是从聂涧枫口中说出……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至少对她不会。 漆黑的沙漠,没有一丝火光,更衬托着月光的皎洁明亮,这样的月光下,宁静沉静的脸被照的雪白,被风吹动的发丝在那片雪白上悄悄跳动,油然而生一股说不出的美。 白马筱看的有些呆滞。 “今天我要走的时候,你为什么拦着我?”宁静淡淡地问道,没有往常的活力,也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有忧郁的脸和难以捕捉到感情的语气。 白马筱想了想,“只是觉得,不拦着你就会死。就像……” “秋雪是吗?”宁静叹了口气,半张脸埋在了双膝间,“有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自己有喜欢的人好。” 白马筱回想着这句话,正在搞清楚逻辑关系的时候,她突然望着他,“今天打你的地方,还疼么?” 白马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那一下的疼痛他早已忘记,不过当时的确很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内功? “不疼了。不过怀了孕还打人,孩子一定也是个暴力狂。”白马筱没头没脑的说着,仿佛宁静怀孕的事已是事实。 “谢谢。”宁静的笑容让他一愣,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融化了。“你并不是那么没用。” “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好听的话了。”白马筱真心地说。 “是吗?希望不是最后一次——或许明天我们都会死。”她站起身,脱下身上的两件外套,递给了白马筱,一边说着好冷,一边搓着手钻进了睡袋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正义感爆棚,有一种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决心,或许这是男人的本性。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我会保护你”的承诺。 宁静没有看他,将睡袋紧了紧,仿佛没有听到,已经睡去。 白马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从身手来看,还是她保护自己的可能性大一些。 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处,今天发生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回想今天抱住宁静的样子,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回,一遍又一遍的觉得自己帅呆了。 忽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有说和她换班吗?她好像才换下聂涧枫吧? 他回过头,恨恨地瞪着隐隐有些鼾声飘出的宁静,心想怪不得她说“谢谢”的时候那么诚恳。 看着比浮海更清澈美丽的星空,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地球外的宇宙景象。 他们是浩瀚沙漠中的一点,沙漠则是浩瀚地球的一点,地球却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点,每当看着星空,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渺小。 然而再渺小的细胞,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第三十二章 御灵莫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灿烂的阳光,稻田的气息,白马筱走在农田间狭窄的小路上,看着戴着大斗笠,卷起裤管,在水里弯腰插秧的人们,心里有一种向往。 怪不得那些高人高到一定境界就一直嚷嚷着要隐居。 这里没有烦恼,没有危险,没有一切他几十年来所要担心的东西。 然而他不属于这里,他还有事要做。 “白马大师。”他寻声望去,一位穿着宽松和服的农民大叔,牵着一头壮实的黄牛,“您要找的人,他就在前面的树林里。”他说的是土生土气的日语。 白马筱点点头,伸手递给他一个拳头大的袋子,“麻烦您了。”他也用日语回应着,竟熟练地像在说中文。 袋子落在手上,是清脆的声音,里面似乎是钱币。那人弯腰致谢,走开了。 白马筱走向了那个农民所指的树林,时间嗖嗖地飞过,就好像看录像时快进的时间那样飞逝。转眼间他已来到了树林深处。 “你找的不应该是我。” 悦耳的少女声音。 白马筱想寻找声音的源头,但这声音似乎是从他头顶发出来的。 “调查也是灵者需要进行的工作之一。”白马筱说道。 “那么调查我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噗通”一声,不知从哪棵树上落下一个人来,这个人站直身的刹那,白马筱惊住了。 这是个穿着紫色忍者服的少女,从五官到身材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匀称,就像是一位雕刻大师精心雕刻出来的作品,如果人真的是女娃用泥捏出来的,那么她一定是女娲最用心的艺术品。 他从没想过人可以这么完美。他一直认为最完美的人是刚出生的婴儿,没有经过这个世界的加工,没有多余的食物增长的赘肉,没有不净的环境造成的暗斑,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人,没有被这个世界浸染过的人。 面对这个任何比例都是完美的人,白马筱依旧冷静地说道,“就算与你无关,能够认识大名鼎鼎的‘黑羽鬼剑斋’,怎么算是浪费时间呢?” 少女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掌心面对着他,张开五指,“既然知道我的大名,你该知道我最得意的招术吧?” “当然,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剑术……”话音刚落,少女出现在他的眼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当他看清的时候,刀已完成了劈砍的动作,一闪而过的刀光刺得他眨了下眼睛。 当他眨完眼,少女依旧站在那儿,手保持着张开五指的动作,哪有什么刀,就好像刚才的画面是他想象出来的,而那少女从来就没动过。 正疑惑的时候,左臂突然一阵剧痛,白马筱觉得自己的左臂肯定断了。 但是并没有,左臂好好的连在他的胳膊上,但是却没了知觉,就像是断了一样。 “你做了什么?!” 少女说道,“看来你只是听过,却并没有见过鬼剑术。”她的眼神中略带着轻蔑,“大名鼎鼎的灵者之神白马非,如今何其狼狈。” …… “醒醒!白马!” 响亮的叫声和剧烈的摇晃冲散了眼前的景象,惺忪地睁开眼,看见的是聂涧枫那张英俊的冷脸。 “守夜的时候怎能睡着呢?!如果这时候敌人来了我们毫无防备。” 白马筱揉了揉眼睛,昨夜实在太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还好没有事,你去睡吧,我来换你。” 此时已经日出,大约五六点的样子,温度也渐渐有了回升。 白马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睡袋那儿挪去,眼角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东西。 在这个除了金黄的沙子外荒无一物的地方,很容易发现多出来的东西,比如这个站在不远处的人。 这个人看不清脸,戴着灰色的鸭舌帽,这打扮白马筱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莫棋——那个和他一样免考进学生会的女生,而且还打败了即将夺冠的单封。 她正站在那儿,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有躲藏。 “你看到那儿有个人了吗?”白马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泰然自若的人,在这个紧张的生存游戏中不应该存在。 聂涧枫瞥了一眼,不屑地说,“哪有人,你睡迷糊了。” “是吗?”白马筱也这么认为,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她还站在那儿。 “好像真有个人。” 聂涧枫冷笑着说,“为什么我看不到,难不成你见鬼了?” 见鬼?聂涧枫突然想到那天在和猫旅店,白马筱不喷显灵剂就可以看见秋雪的鬼魂,或许那真是鬼。 不过GSG怎么会出现鬼魂,简直荒谬,就像通缉犯去警局送外卖一样无稽。 “你认识他吗?”聂涧枫试探着问。 “好像是那个叫莫棋的。” 聂涧枫的大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小声说,“去把宁静叫起来。” 白马筱照做了,宁静跌跌撞撞地爬到他身边,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嘛?” “你听说过莫棋吧?” 宁静抓着凌乱的头发,似乎有些起床气,“就为这个把我叫醒吗?” “这很重要。” 聂涧枫严肃的语气将她的困意一扫而光,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御灵莫家’的人吧?和小白马一起写在学生会预留会员名单上的,分组选拔赛她是第一名。” “御灵莫家?”白马筱呆呆地问,“那是什么?道教的分支吗?” 宁静鄙夷地看着他,“和你‘通灵白马’齐名的灵者家族,所以才能和你一样进预留会员的名单。” 聂涧枫打断了他们的话,“御灵莫家的能力是什么?” 宁静听他问起这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御灵之术,他们天生可以操纵自己的灵魂,就像鬼尸一样。” “那么……”白马筱惊讶地回过头,却被聂涧枫扭了回来,“怎么了?” “别回头,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能看见灵体的人,我们就装作没看见她。” 宁静觉得毛骨悚然,惊愕地说道,“她……那个莫棋的魂魄在这儿吗?” “白马似乎看见她了,如果她没有压制我们灵魂的能力,那么她就是来侦查的,如果她有这个能力,那么……”讲到最后,聂涧枫的眼神中出现了担忧。 “那么她就能附身在我们其中一人身上。”宁静接着他的话说道。 “白马,她还在那儿吗?具体在什么位置?” 白马筱小心的偏过头,余光中看见她依旧在那儿观望着他们,“还在,好像在观察我们。就在正对着宁静的那个小丘上。” “那就先发制人。”聂涧枫说,“宁静,一会儿见我的信号就用缚灵术抓住她,如果少了这个棘手的敌人,我们就有更大的胜算。” 宁静点头,白马筱却是一头雾水,“那我呢?” 聂涧枫微笑着说,“你就负责信号。” “什么……” 白马筱刚想问个究竟,突然聂涧枫一掌打在他胸口,他整个身子顿时飞出去几米,聂涧枫借这一掌的后劲跳了起来。 这一瞬间,两人都向两旁闪开,露出宁静飞出的丝带来,那根雪白的丝带直直地飞向莫棋所在的位置,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圈,似乎捆住了什么东西。 宁静大喜道,“抓到她了!” 而白马筱的眼中,莫棋的确已经被那根丝带绑缚住,但没过几秒,那根丝带忽的解开了,竟以极快的速度反方向飞向了宁静,就像被什么弹了开一样。 宁静顿悟,这莫棋精通灵丝术,而且远在她之上,心下惊呼:“她懂得解缚灵术!”猛的侧过身躲过了这一还击的丝带,心里的恐惧感顿生——他们面对的是无法看见的魂魄,很可能还没看清就已经中招了,心下担忧着聂涧枫。 但见聂涧枫从刚才跳开了之后竟在原地没有动过,宁静暗叫不好:“难道他已经被附身了?”但也不敢乱动,全然不知所措。 白马筱被这一掌打的摔的够呛,挣扎着坐起来,就见聂涧枫正一剑刺向莫棋,莫棋回身躲过,但聂涧枫的身子却笔直地朝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冲去,但瞬间竟变得透明,最终消失。 正诧异间,聂涧枫竟又从原来的位置一剑刺向莫棋,莫棋刚躲过一剑,身子还没站稳,这一下就像开了挂一样突如其来的又一剑让她不得不跳了起来又一次躲过。而聂涧枫的身子又继续冲出直至消失。 此时莫棋已在半空,而从同一处地方又飞来一个聂涧枫,持剑刺向她,半空中难以做动作,虽然调整了身姿,但终究难以改变位置,这一剑还是刺中了她的手臂。 这一系列动作只是数秒内发生的,但在宁静看来,什么都没发生,聂涧枫只是愣在原地,一动没动。 莫棋中了一剑,跌倒在地,聂涧枫突然指着她的方向,“在这里!” “嗖”地一声,宁静再度飞出丝带,这一次丝带在空中打了个结,没有再弹回来。 莫棋挣扎了几下,但手臂受伤,无法再挣脱。 白马筱看的目瞪口呆,“刚才什么情况?我看到有三个聂涧枫飞过去了!” “那不是他本人,那只是他的灵魂。”莫棋冷笑着说,“早就听说聂社长的灵剑术相当了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刺三剑,真厉害。” 当灵者修习到一定时间后,就可以使用灵术,即以消耗灵魂为代价施展的招术,就如白马筱用灵力画出的符咒,那日若没有聂涧枫及时补救,白马筱的灵力将被那张引雪符消耗殆尽。 而聂涧枫所修习的灵术,则是将灵魂持剑激出体外,隔空伤人魂魄,而在宁静这样看不到魂魄的普通人看来,就像是被无形的“剑气”所伤。 面对莫棋的恭维,聂涧枫没有什么喜色,厉声问道,“你来这儿是监视我们的对吧?” 莫棋耸耸肩,但被宁静的丝带绑得很紧,做不出多余的动作,“顺便杀了你们。谁知道我低估了你们,每一个人……”她说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白马筱,似乎她强调着最后一句话,“每一个人”即包括了白马筱——关于白马筱能看见灵魂这一件事可不曾听人说起过。 白马筱象征性地点点头,等着聂涧枫继续盘问,却进入了冷场。却见那两人都盯着自己,瞬间一脸茫然,“看我干嘛?你继续问就是了,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她说了什么?”宁静本打算狠狠地奚落一下他,但聂涧枫却十分省时省力地问道。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看不到灵魂的,更听不到她的话,便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连语气神态都模仿地惟妙惟肖。 “你们第一组是幸运小组对吧?” “是啊,你们不也是吗?不过从你们的背包来看,好像不是很多啊。” “看来你们已经剿灭了一组。”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幸运小组的地图上不会写着其他幸运小组的身份,你会知道我们是幸运小组,说明你们是在其他小组的地图上看到的。” “没错,第九组。看起来你们也点有收获嘛。是哪一组败在你手上了?” “你们杀人的时候,也会有一丝的不安吗?”聂涧枫没有继续对话,而是意味深长地问道。 而莫棋听了他这话,表情一下子凝滞了,好像一个伪装了很久的人一下子被人揭穿了一样,她低头不语,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抬起头,微笑着说,“为了生存,谁也不是故意的。” “生存……”聂涧枫喃喃自语。 “不安是正常的,反之才不正常,而且问题很严重。”她的笑带着微苦,像是一种安慰。 “你们还有多少物资,剩下多少人,状态如何?” “怎么?想找到我们,然后谋财害命,杀人越货?” 聂涧枫耸耸肩,冷笑道,“为了生存,谁也不是故意的。” 白马筱在两人中间当着“翻译”,这种重复对话的翻译方式让他觉得十分可笑,也很无聊。 正说话间,莫棋突然瞪大了眼睛,显得很诧异,紧接着整个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突然收紧成一团的丝带,落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坎坷陌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聂涧枫和宁静显然猜不到发生了什么,惊异地看着白马筱,白马筱也是不明所以,指着地上的丝带说,“她消失了!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聂涧枫看着地上的丝带,说,“看样子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不过御灵者一般都会选择以附身的方式归位,像这样强制解术很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 宁静觉得他有些多虑,“或许她觉得她跑不了了,就强制解术了呗。” 聂涧枫摇摇头,“我这一剑虽然刺中了她,但只是刺中她的手臂,而且是第三剑才刺中,我修为尚浅,第三剑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她不会受太重的伤,依我看,解开你的缚灵术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至于出此下策。” “那会是怎么……” “除非,她遇到了不得不强制解术的状况,比如……身体遭受威胁。”聂涧枫的眼神中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似乎找到了迷宫的突破口,“他们可能遭遇了其他组的袭击。” “那我们去救她吧?”白马筱不假思索地说。 “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多管闲事合适吗?明明我们自身都难保。”聂涧枫背对着他,一边收拾着睡袋一边不屑地说着,似乎对他的提议感到幼稚。 白马筱皱着眉,“可是……她是我们的同学啊……” “这话你可以等着哪一天她勒住你的脖子的时候说。” “但我们去看看总可以吧?他们不是幸运小组吗?或许有点物资什么的。” 聂涧枫终于转过头来,指着他,用一种王者再临的风范说:“这才是你应该说的。”他收拾好了睡袋,从口袋里拿出地图,“御灵术无论修炼到什么境界,它的有效范围都摆脱不了灵界法则,那就是灵魂离开本体一公里之外便不再受本体吸引,并且同步率与距离成反比。这是牛顿灵体引力定律,所以她的本体所在位置不会距离我们超过一千米。” “牛顿……什么引力论?牛顿也是灵者吗?”白马筱听的一头雾水。 宁静又拿出一如既往的不屑语气说道,“有不少科学家对灵魂也会有研究,只不过后来其理论成果都被灵界隔绝了。” 聂涧枫冷哼一声,“不止吧,到最后连科学家本人都会被隔绝。据我所知牛顿的灵魂现在还在某个灵界组织效力。” 宁静惊讶地说,“快三百年了,他都没有转世吗?” “像他这么杰出的人类,一旦转世,留下的只有他生前留下的理论,倒不如让他以灵体的形式继续研究,为人类做贡献。至少那些灵界长老是这么说的。”聂涧枫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平,甚至有一丝不甘心。“言归正传,根据这一定律,再根据她与我们交手时的状态,她的同步率至少保持在30%以上,那么距离我们的距离不会超过七百米。”说着,他在地图上用笔和匕首精准地画出了一个圆,“也就是他们在以我们为圆心,半径七百米的圆中,下面就是确定方向。” 宁静点点头,指着当时莫棋所在的位置,“她当时在那个位置,说明她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因为她没理由从其他方向来却绕着圈走到那个位置监视我们。” 聂涧枫点点头,“没错,这样大致方向就确定了。不过以防有意外情况,我们只往那个方向行进七百米,七百米之后若还没见到他们,就必须分两路做圆周行进。不过这个机会并不大,人的视角相当开阔,加上这个地形,我想我们用不着多移动,很快就能看见他们。” 商议好行动后,三人收拾好行装继续上路。 一路上白马筱直觉得腹中饥饿,从昨天开始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加上一直在走路,体力消耗也不少。 不过随身的物资除了水,并没有其他食物,虽然在沙漠中这样的处境不算差,但比起一般的幸运小组来说,还是很悲惨的。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聂涧枫判断失误,他们也不会一开局就把物资全大摇大摆地“丢失”了,说起来倒还要感谢白马筱提前把水带了出来,不然将会窘迫很多。 摸着咕咕叫的腹部,白马筱有些愤愤不平,心想这聂涧枫不道歉也就算了,还不好好谢谢自己,自己可是个大功臣。 宁静经过昨天的刺激,似乎已没了往常的心情找聂涧枫搭话,而聂涧枫也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多言,简直和骆勇绝配。 三人就这样一路上各怀心事,无人搭言地行进了七百米的路程。 但七百米之外,空无一人,如出发时的一望无际的沙漠。 “难道又猜错了吗?”白马筱着重咬着“又”这个字,仿佛在提醒聂涧枫之前让他们失去物资的失误。 “并没有。”聂涧枫头也没回地说,似乎不屑去看他,径直走向前方一片沙地,“这里布满了脚印,虽然在沙漠中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出打斗的痕迹。”他抬起头,望着面前的高高的沙坡,“沙坡后面……”他登了上去,愣住了。 十秒后,聂涧枫回头俯视着他们,“你们来看。” 两人登上沙坡,所见的场景让宁静深吸一口气。 金黄的阳光下,四具尸体在被血染黑的沙子上,展现出各种姿态,却都失去了活力,只有浓浓的死亡气息围绕着周围。 宁静看了三秒,慌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直面这惨淡的一幕。白马筱同情地拍着她的肩,也不忍多看,低头问道,“这些……是第一组的人吗?” “不是。”聂涧枫很肯定地说,“看手法倒像是第一组的人。”他走上前去,检查着这些尸体,“这里有两具尸体身上有细小的刺剑痕迹,几乎都是一剑刺入脏器毙命,应该是王朔,第一组的三年级学生,他是我剑术部的副会长。而另一具尸体,身上多处骨折,颈部被折断致死,是擒拿术,第一组的二年级学生谭举,手段相当高明。这三具尸体是第二组的组员。” 看着他像法医一样如数家珍地道出死者和凶手的身份,白马筱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样就知道这么多讯息了,真厉害,你以前不会做过刑警吧?” “这些不是谋杀,是这生存世界里的弱肉强食,没有精心策划的伪装和逃逸,熟悉他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那这第四具呢?是第一组的某个人吗?”白马筱见第四具尸体是男性,不是莫棋,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些。 “凭第二组的人那些能耐,还不至于能杀第一组的某个人,这第四具尸体,是第十一组的。”聂涧枫似乎很看不起第二组的组员,“而且从刚才莫棋强行解术来看,还是第二组的人偷袭的呢,可惜不自量力了。” “那这第十一组的人呢?” “趁火打劫吧。只是剩下的人都不知去向了。依我看第十一组的人也没占到便宜。” “这第一组……这么厉害吗?”白马筱对自己的无知感到一丝惧意,他对另外十一个小组的人完全不了解,甚至连自己小组的这两个人他都不是很了解。如果知己知彼则百战百胜的话,这场战争白马筱就是个彻头彻尾地输家。 “还记得我说的吗?GSG向来夺冠的热门都是第一组和第三组。我们都只是陪衬。然而这次是一场真正的生存游戏,那么很有可能会演变成这两组人对我们的猎杀游戏……” “不要再说了!”宁静捂着耳朵,显得很害怕,连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 白马筱赶紧安慰她,对聂涧枫喊道,“你别吓唬人了!” “谁吓唬人了?!”聂涧枫突然也喊了出来,似乎隐忍许久的积怨都爆发了出来,“这两组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灵者,他们的家族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再看看我们,一个是整天游手好闲的贵族千金,一个是没有经受过一天训练的拖油瓶,还有就是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孤儿,怎么和他们斗?只有骆勇,他才是真正的灵者,名家后裔,可是偏偏他不在这里,你说我们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们和这第二组、第十一组的人比起来,甚至更弱,如果碰到第一组的人是我们,我们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 聂涧枫这番话,似乎说出了心里所有的不满与无奈,说出了他长久以来对自己所在的第七组的怨恨——他那自从白马筱代替了那个女孩进入凤凰大学时就已经埋下的怨恨,此时已经冲破地面,露出了锋芒。 宁静绝望地哭了出来,像个受惊的孩子。“整天游手好闲的贵族千金”,她不知道原来在聂涧枫的心中,她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只知道对聂涧枫献殷勤的她,竟然这样惹他讨厌。 而被骂拖油瓶的白马筱却不在意,但他最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欺负女生,尤其是他的朋友,他立刻站起身,冲到聂涧枫的面前,骂道,“你个混蛋怎么这样说宁静,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既然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就不该这样伤害她!” 聂涧枫冷笑一声,“是啊,我不该伤害我喜欢的女人,可是我已经伤害了她,不过这不怪我,而是怪你!你这个半路杀出的拖油瓶,把一切都毁了!” 他这句话,白马筱听的一脸茫然,但宁静明白,这个“我喜欢的女人”指的是谁,一直以来的猜测与侥幸在这一刻全部崩毁。 同时明白这件事的,还有此时在屏幕前看着他们的符剑声。 此时的符剑声,看着亲手培养起来的学生们,变成这样的场面,内心的绝望与他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明白,自开学以来聂涧枫心中一直存在的心结,都来自与他这个老师的决定。 很久之前,聂涧枫极力推荐的那个女生,本已经得到了符剑声的同意,今年入学时她应该会以导师推荐的身份进入这里,成为聂涧枫的同学,甚至是学生会的同事。但由于灵山一役,让符剑声发现了白马筱——这个故人之子,以及他身上的不凡之处,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将导师推荐改为了白马筱。 就这样,长久以来聂涧枫的努力化为了泡影,而那个女生也按照规定消除了记忆,变得不再认识他。这样的打击一定不小,然而符剑声却一直没有察觉,那个女生对他的意义。 而这一番话,聂涧枫所针对的不是宁静,而是白马筱——这个毁了他的梦想,令他敌视许久的拖油瓶。 符剑声绝望的低下头,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三个孩子彼此间的信任几乎完全不存在,甚至起了内讧。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呢? 如果此时的白马筱换成那个女孩,聂涧枫又会不会是这样的颓废,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果呢? 第三十四章 灵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拖油瓶了!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拖你们后腿吗?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上着普通的学校,过着普通的生活,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不普通的人,但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带进来了,而且更莫名其妙地参加这个荒唐的游戏,一个视我的命如狗屎的游戏!我又是招谁惹谁了啊?”白马筱无奈地喊道,对这个埋藏在他所认知的世界背后的灵界的不满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怎么了,拖油瓶,你不喜欢这个名称吗?可你不就是个拖油瓶吗?除了你的身上流着的血你还有什么用处?除了会画那种讨女人欢心的引雪符你还有什么用处?你现在还能画出什么有助于我们的符?什么都没有!你除了会拖我们后腿,还能怎样?你就是个拖油瓶,再修炼个一百年你也是个老拖油瓶,你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这个头衔!”聂涧枫挑衅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拖油瓶,表情上更是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他妈……”白马筱愤怒的抓住他的衣领,可是下一秒他就被聂涧枫极快地扭住手反背在了身后,白马筱感到经断骨折般的疼痛,“哇哇”乱叫起来。 “怎么了,拖油瓶,这点程度就不行了吗?你果然……”聂涧枫嘲笑地说着,可还未说完,白马筱猛的一翻身,与聂涧枫一同滚到了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往聂涧枫脸上一扔,紧接着扑到聂涧枫身上一通乱打。 聂涧枫被这突如其来地攻击弄蒙了头,眼睛也被沙子迷住了,慌张间也开始乱打,两人就如小孩子打架一般,满地打滚,胡乱地一阵拳打脚踢,毫无路数章法。 “你们别打架,现在这样算什么呀?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一旁的宁静看到两人这样,一时间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哭喊着,但她无能为力,无助感涌上心头,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两人不知打了多久,似乎将内心积压的一切全都释放了出来,打着打着,两人感到疲累——准确来说是白马筱累了,仰面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聂涧枫虽然还能打,但他不会和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平民打,于是也坐倒在了地上。而宁静,似乎也已经哭累了,头埋在膝盖中,静静地坐着。 三个人疲惫地坐着,躺着,没有一人说话。 就这样气氛僵硬了不知多久,突然,他们身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聂涧枫首先察觉到,站起身后退数米,发现只有那一小片区域在震动,便觉不对,喊道,“快出来!” 宁静依言跑开了,白马筱却依旧死皮赖脸地躺在地上,无赖地喊着“你们这些凡人,感受我的愤怒吧!” 宁静颤巍巍地说,“你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他清醒着呢,不过他本来就是傻的。”聂涧枫冷笑着,一个箭步冲上前,拉起白马筱的胳膊拖了出去。 就在这时,地面塌陷了,漏出来一个三米见方的坑,里面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戴着防风镜,活像只鼹鼠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说,“奶奶的,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又来一队人,还磨磨唧唧的,差点憋死老子!” 另外两人也在大口喘着气,似乎已经憋了好一会儿了。 “第十一组的奈良鼠五郎吗?你们日本人是不是都很会搭帐篷?”聂涧枫讥讽地说。 鼠五郎哈哈大笑,骄傲的说道,“沙漠算什么,就算是海底我都能挖一个营地出来!” 另外一人踹了他一脚,骂道,“别他妈装逼了,先解决这俩再说。” 坑里的第三人被绑着手脚,嘴上也贴着胶布,却毫不紧张,连一点支支吾吾的挣扎声都没有。 “那不是莫棋吗?”白马筱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看清坑里那个被绑缚着的女孩,此时已是满头的沙土,有些狼狈,但依旧能看出她轮廓分明的脸庞。 聂涧枫说,“看来你们第十一组损失了一个人也不是没有收获,竟然抓住了一个第一组的组员,那你们怎么不杀了她,还留在身边?” “她的御灵术我们能用的到,只要她的身体在我们这里,她就跑不了!”鼠五郎奸笑着说,活脱脱像电视剧里那抓到花姑娘的日本鬼子。 莫棋翻着白眼,很无语地鄙视着他。 另一人很不耐烦地爬了上去,“别啰嗦,杀了他们,把物资抢过来,你们第七组也是幸运小组不是吗?” “源正雄,听说你是源义经的后代?”聂涧枫说道。 源正雄笑说,“怎么?迫不及待想领教一下‘义经牛若丸’的厉害了?” “厉害倒不见得,我只是好奇日本赫赫有名的大名后代,竟然沦落到绑架人质,借助人质的能力来获胜这么卑鄙了?” “少目中无人!”源正雄抽出腰间的***,如日本古代的武士那样,哇哇叫着朝聂涧枫冲来。 聂涧枫出剑,极快地刺向他的心脏。这一剑极快极准,聂涧枫酝酿了很久,直到刚才言语激他动手。 然而源正雄快速地闪身躲过,一刀劈向聂涧枫。聂涧枫全神灌注在这一刺上,一刺即中则获全胜,但此时一刺不中则破绽百出,这一刀已无从躲避,眼看它劈向自己的额头,却停留在额前三寸处,没有落下。 宁静反应极快地用丝带绑住了源正雄的刀,只差数寸聂涧枫就身首异处。 “丫头,别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我和他可是同组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他被杀?” “武士之间比武,任何插手的人都是多管闲事,聂涧枫,难道你不要武士的尊严了吗?” “现在谁还管……” “宁静,不要插手。”聂涧枫打断了她的话,郑重说道,“我自己能解决。” 宁静点点头,她一直信任着他,便收回了丝带。此时坑里的鼠五郎笑嘻嘻地说,“小妹妹,和我玩会儿呗?” 宁静夸张地微笑着,“你想怎么玩?” 鼠五郎从坑里跳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两手相拍发出了叮当之响,原来他手上各戴着一个铁爪,像鼹鼠一样刨坑的爪子。 “鼠五郎,你最好给我安静地待着。”聂涧枫冷冷地警告道,“否则我就先解决了你。” 鼠五郎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好啊,我看你怎么……”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猛然放大,突然跪在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腿大叫道,“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 聂涧枫没有回头,冷冷地看着源正雄,“听说你的眼睛能看到放慢的时间,所以你躲过了我的那一剑。不过刚才那一剑,你看到了吗?” 源正雄冒出了冷汗,刚才明明这个男人动都没动,但鼠五郎的确已中了剑,自己完全不明就里。 “雕虫小技,你一定是故弄玄虚!” “那你攻过来吧,我再给你次机会。” 源正雄迟疑了片刻,猛的挥剑直劈他脑袋,被聂涧枫横剑阻挡,就在刀剑相交的瞬间,源正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左腿一阵刺痛,之后便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他瘫倒在地,看着完好无损的左腿,但就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不可置信地喊着“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朝你的左腿刺了一剑而已。怎么?这一剑你也没看到吗?”聂涧枫平静地说,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这一剑,包括刺鼠五郎的那一剑,白马筱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如他进攻莫棋那样,有“第二个聂涧枫”出现。 “这是鬼剑术吗?日本的鬼剑术?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个传说……”源正雄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对你们日本的鬼剑道不感兴趣,这是中国的剑术,是我的灵术——灵剑术。”聂涧枫收起剑来,俯视着他,“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你们看不到的剑呢?” 这两人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秒杀,方才只是轻敌,现在就算丧失了行动力,也仍不算弹尽粮绝。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已然敲定了计划。 源正雄看着聂涧枫,语气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颇有武士道精神的无畏语气,“就算没了腿,源义经的剑术也不是酒囊饭袋!” 他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刚说完,黄沙地上忽然出现了两道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裂缝,一道延伸到聂涧枫脚下,一道直通宁静脚下,两人刚察觉,那青光便已从两人各自的脚下涌出,下一秒,两人陷入了黄沙之中,密集的黄沙淹没了他们的双腿。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明明是碾压局,忽然就被翻了盘,白马筱惊的坐倒在地,看着像是被种在地里的两人,瞠目结舌的喊道:“卧槽什么玩意!” “土遁,地牢术。”仿佛是在回答白马筱,鼠五郎骄傲的念出自己的灵术。 这与白马筱的认知不一样,电视里明明是先喊名字再出招的,这样丝毫没有预兆的攻击着实吓人。 “这……我能做些啥?”眼前的形式,两个鬼子伤了腿,宁静和聂涧枫下半身被埋在沙子里,莫棋在那儿被捆成粽子,貌似这时候能动的只有他。 聂涧枫倒是临危不乱,好像心中早有应对的计划,“水在你那儿,带着水快跑!他们追不上你!” 白马筱无暇细想,现在的形式是完全服从安排,他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掉头就跑。 源正雄看着和他一样没法移动的聂涧枫,微笑着将剑举过头顶,“现在是武士之间的公平决斗了,聂君,出招吧!” 鼠五郎没他那份闲心,放在眼前的水资源他怎么可能放跑,一爪子拍在地上,一道青光裂缝直追白马筱,短跑垫底的他坚持不到两秒就被追上,和他们一样被种在了原地。 还没等鼠五郎爬过去喝水,双手猛的一阵剧痛,就如先前那样,已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大叫一声,脸扑沙漠。 那边的源正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手已被宁静的丝带捆住,往下一拉,也脸扑了沙漠,刚准备爬起,聂涧枫的剑尖点在了自己脖子上,只要微微向前一寸,当即就撒手人寰。 “下一次,你该埋到我们头顶。”听到聂涧枫这满是嘲笑的话语,鼠五郎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两人的招式均是远距离攻击,捆住他们的腿一点用都没有。 以腿换腿,他们输在了莫名其妙的公正决斗的思想上。 “那么,你们该结束了。”聂涧枫从沙里爬出,冷峻的语气在这炎热的沙漠中丝毫没有变暖。 宁静瞪大了眼,颤抖着问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能……” “你放心,我不会的。”聂涧枫肯定地说,似乎这些人不值得他动手,“你们走吧,把物资留下,让你们再苟活一段日子,接下来沙漠会替我代劳。”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依旧是聂涧枫,放逐或许是这场生存游戏中最仁慈的结局,无论对施刑者还是受刑者。 两个同乡相互扶持着站起,跌跌撞撞的离开,忽然,鼠五郎回过头,眼神里是无助和绝望,“如果你遇见地蛇张,跟他说一声,上次的挖洞比试还没完,叫他别那么快死,老子还等着在这儿和他比完。” “他已经……”宁静脱口而出。 聂涧枫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能遇见他,我也会放了他,告诉他你在这里。” 宁静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曾经沾着地蛇张的鲜血的双手不自然的搓动着,仿佛想搓去他早就被洗净的血,以及她的愧疚。 鼠五郎微微鞠了一躬,源正雄看着聂涧枫,也鞠一躬,“今天是我输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向你讨教。” 徘徊于终点的人,似乎都会变成另一个人。 看着他们互相搭着肩膀,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刚刚还是敌人的他们此时又让白马筱觉得一丝不舍。 但是他不能改变什么,这本就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 辽阔无垠的沙海,一如这场游戏的未来,看不到终点。 第三十五章 战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广阔的沙漠,生存的游戏还在进行,对于第七组而言,此时已是渐入佳境。 同为幸运小组的第十一组被聂涧枫放逐,其物资尽被缴获。 “水不是很多,但和我们一样,获得的物资大多是食物。这些水足够让我们在原来的分配基础上翻一倍,也就是一天喝三罐水,我们三个人可以每天喝一罐。”聂涧枫的语气平和了一些,不难看出就连他也有些喜悦,毕竟在沙漠中物资是何其重要的。 但听他说完后,白马筱和宁静却无言地看着聂涧枫,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似乎有一点无奈,甚至是恐惧。 僵持了五分钟后,白马筱深吸一口气,问道,“那莫棋怎么办?” 这似乎回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初衷了,当时白马筱想着救莫棋,而聂涧枫的目的是来找寻物资,现在两个目标都达成了,但似乎存在某种冲突。 对于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聂涧枫并没有多加思考,淡淡地说,“你若不想动手,就把她丢在沙漠里好了。” 宁静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她明白,白马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家伙虽然是个拖油瓶,但是对女孩子还是很温柔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宁静心里这么想着,连她自己这样的女孩他都会如此袒护,更别说莫棋了。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莫棋的确是那种百看不厌的女孩——至少比她耐看——有人说过她的下巴如果看久了会觉得有些歪。 “你想把她丢在沙漠吗?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果然,白马筱激动地说。 “带着她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们没那么多物资,也没那个必要带着一个战俘。至于你要说她是我们同学之类的还是免了吧,我刚刚放逐了两位同学,要不要把他们请回来?”聂涧枫不想和他多言,一次性把理由都抛了出来堵住他的嘴。 “她可以帮助我们啊,她不是有很强的能力吗?毕竟她是第一组的人。”白马筱还是不死心。 “你也知道她是第一组的,如今第一组另外两个人下落不明,我们就更应该先削弱其实力,一旦她和她的组员重逢,我们将面对强敌。白马,所谓的慈善都只是在自己能解决温饱时的一种消遣而已,如今这种形势,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这不是慈善……这是……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伤害你喜欢的女人吗?那我也不会……我是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刻他只想能找到让她活下去的理由,不管是不是合理。 聂涧枫瞪大了眼睛,“你才认识她多久?” “一见钟情!” 聂涧枫实在说不过他,再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不要胡搅蛮缠,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就不要想着这种被外貌牵着鼻子的一见钟情了。” “我们表决一下,不同意带着莫棋的人,原地蹦三下!” 聂涧枫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蟑螂一样,他头一次遇见这种无赖,但他已经不想再和他争辩,便望向宁静,希望她劝劝他,让他知道在这个团队里反对他的人是占多数的。 宁静肯定是站在聂涧枫这边,见到他求助的眼神,立刻会意,蹦了三下。 “一票反对,两票不反对,两票获胜!” 宁静奇怪地看着聂涧枫,眼神中询问道,“你不是反对的吗?” 然而聂涧枫怎么可能在如此严肃的时候听白马筱这个神经病的话蹦三下呢?他只是想宁静也劝他几句,没想到她虽然算是表达出她站在自己这边,却无形中赞同了白马筱的投票机制。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聂涧枫也是不会蹦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宁静又喂了一只蟑螂。 “先说清楚,她的补给全算在你的身上。”聂涧枫看着他兴冲冲地给莫棋松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便画出了最后的底线。 白马筱一点也不在乎,撕下了莫棋嘴上的胶布。 “终于结束了!”莫棋舒展着被捆缚了许久的四肢,“怎么?讨论好了没,决定杀我了吗?”话虽如此,但她没有一丝惧意,似乎当了太久的灵魂,已经不惧怕死亡。 “白马说你是他喜欢的女人,不让我们杀你。”聂涧枫报复性地说道。 面对莫棋有些虚假的惊讶表情,白马筱向她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是被逼无奈,而莫棋则还给他一副“我懂”的表情。 “总之你现在跟着我们,总比饿死沙漠或者继续在第十一组手上当俘虏的好。”白马筱相比莫棋,似乎更感到庆幸 。 “那我现在是从他们的俘虏,转变成你们的俘虏了吗?” 聂涧枫抱着胳膊,不耐烦地说,“并不是,你随时可以走。” 莫棋噘着嘴“小声”说,“真是个腹黑的人呢。” 白马筱也“小声”说道,“谁说不是呢。” 聂涧枫背过身,现在的他已经拿这个博爱的拖油瓶毫无办法,但他心中也是有意留下她,否则像白马筱这样的胡搅蛮缠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又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白马筱去负担她的补给。 无论之后会不会遇上第一组的那两人,手中也算是有个筹码。 宁静瞧着这个让她很仰慕的灵丝术高手,不自禁的想与她亲近,试探着靠近了些,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莫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对她的善意回报了一个微笑,“多谢关心,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刚站起,忽然头痛欲裂,身子失去平衡,又跌了回去,这一举动引来白马筱和宁静两人下意识的扶持。 宁静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是强行解除御灵术造成的副作用吗?” 莫棋抚着脑袋,半晌才清醒了些,“卑鄙的家伙,若不是他们偷袭……” “喝点水会好一点。”说这话的时候宁静显然没想起来现在的水资源是多么宝贵,“可以吗?” 聂涧枫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也听出宁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头也没回地说:“她的物资算在白马的头上,你别问我。” 没等宁静再说什么,白马筱已经掏出了一罐水给她,这一举动让宁静颇感温暖。 莫棋倒是不客气,打开就喝,全然不管这里面还有白马筱的一份,一饮而尽。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看别人喝白水都能喝的这么诱人,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已经粘稠的口水。 “好多了,谢啦。”莫棋很自然的将空罐头往身后一丢,宁静和白马筱两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跟随那个空罐头画了一个弧线。 这时候要是批发一车矿泉水来这里卖,肯定很赚钱。 “对了,你们是遇到第二组的人偷袭了吗?”宁静很好奇的问道。 莫棋叹了口气,“没错,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被解决了。根本不需要我,他们完全不是朔哥和谭举学长的对手。” 宁静和白马筱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看来和聂涧枫的推断一样。 聂涧枫却对她的一个称谓很在意。 她称王朔为“朔哥”。 看来这个筹码还不小。聂涧枫心理微微泛起涟漪,嘴角微笑乍现。 “然后第十一组趁火打劫,被你们反杀一人是吗?”宁静继续问道。 莫棋无奈的耸耸肩,“那两个鬼子趁着他们的同伴拖住朔哥和学长,而我又还在因强行解术造成晕厥时,偷偷挖了个洞,带着我藏在了地下。” 白马筱点点头,“看起来你的两个组员不知道你被藏在地下,找不到你就走了。” “是啊,然后我就地下听到你们在上面吵架。没想到你们这时候还会起内讧,我和那两个鬼子都笑了。”此时的她仍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们。 与其说内讧,不如说是聂涧枫单方面批评他们俩,说起这事,两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莫棋似乎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不过也亏得你们起了内讧,拖了这么久。那只鼹鼠洞挖的太急,没来得及做透气结构,在下面憋得受不了才出现被迫出现和你们对峙,不然我这个俘虏还不会转到你们手上。”她现在的神情语气全然没有一个俘虏该有的觉悟,反而有一丝戏谑,“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少说话,老老实实跟着,不然就把你埋回那个坑里。”聂涧枫终于回过身,用胜利者的语气对她说着。 虽然随着鼠五郎的远离,那个被灵力支撑着的坑早就被流沙填平,但他话中的威严却是丝毫无损。 莫棋相信他能做的出来,“先说好,我可不打算帮你们。” “随你。”聂涧枫收拾好背包,将剑收回了剑鞘,“我们出发。” 随着事情的顺利,他们的士气渐渐找回,只是目前为止,真正的敌人尚未出现,但在这个生存的游戏中,没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计划,只有原始的求生意志。 第三十六章 约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GSG进行到这里已是第二天,事情却向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原本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却在生存的意志下渐入佳境。 除了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意外。 “拖油瓶你到底行不行?你身上可是背着物资,要是就这样被埋了可是会连累我们的。” 远处的白马筱已经没有了回话的能力,他的下半身已经埋在了流沙之中,剩余的力气都在莫棋和宁静的丝带上。 两位姑娘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他从流沙中拖出来。 “拜托你冷静一点,这样乱动我们可救不了你!”宁静的声音由于过分用力而变得尖锐沙哑,就像被勒住了脖子。 在沙漠中,流沙就是一个天然的陷阱,而且很难辨识,就连以此为生的沙漠向导也无法准确判断。 但是也只有白马筱这样的人才会迟钝到整条腿陷进去了才想起来求救——而且由于他差劲的体力一直落在队伍最后面,差一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聂涧枫摇了摇头,心想就这样让他被埋那就一了百了,反正少了他这样的拖油瓶,多了个莫棋这样的分组赛冠军,真是如虎添翼,好事成双。 但是偏偏就这样的家伙背着他们最重要的水资源,让他带着水罐头同归于尽显然是赔本买卖。 “没有办法把他弄晕吗?他这样可没办法把他弄出来。”莫棋无奈地说,“不然我们勒死他,然后把物资救上来吧?” 聂涧枫点头:“好主意。” 莫棋眼都没眨一下:“那好,宁静你一个人先顶一下,等我把他勒死你再放手,他不挣扎了就好拖了。” 宁静看他们说的郑重其事,害怕莫棋真会这么干,屏住气,大喝一声,白马筱顿时觉得缠在胸口上的缎带一阵紧缩,好像力气大了好几倍,几乎要把他的胸骨勒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黯淡的星光下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就像是被阎王派来的勾魂使者。 “你是牛头马面吗?” “我是你祖宗。”宁静火大地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啥本事没有,就知道添乱。” 白马筱坐起身子,只觉得胸口周围隐隐作痛,估计已经被勒出一道很深的血印了。要是有面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刚刚在流沙中吃了不少沙子,现在感觉嘴里的水分都被沙子吸干,变成了满嘴的泥巴。 宁静拿来一罐水给他,“这是你今天的那份,我们已经喝过了,剩下都是你的。” 白马筱接过,这重量让他心寒不已:“就这么一点吗?” “你可别忘了,莫棋那份算在你头上的,她没喝完就不错了。”宁静翻了个白眼,回头又拿出一个罐头来,“吃点东西吧,我们水没有多少,食物倒挺充足。” 白马筱接过,是一罐午餐肉——倒是没什么水分,他已感受到学校深深的恶意。 “他们呢?”他环顾四周,只看到几个睡袋。 “都睡了,现在轮到你守夜。”宁静整理着自己的睡袋,准备脱衣就寝。 “我是个伤员啊,怎么不叫聂涧枫接班?”白马筱抱怨道,想到自己要支撑着狼狈的身体守夜,困意接踵而来,恨不得现在就坐着睡死过去。 “他已经守过了,你之后再换他。” 白马筱想了五秒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后面不是莫棋吗?” “你会让一个战俘替你守夜吗?”宁静用后脑勺答复着他,迅速地钻进了睡袋。 今晚将又是个漫长的夜晚,昨晚不知道守了多久就睡着了,以前也不是没熬过夜,不过那是在网吧,在激战的兴奋中一点也不觉得困,然而在寂寞无聊的守夜中,不到十分钟上下眼皮就会闹别扭。 “她其实很关心你。” 不知什么时候,莫棋已经出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丝声响。 “你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照顾你,就连那个腹黑男守夜的时候她都一刻没睡。”莫棋在他身边坐下,轻飘飘的,就像没有重量一样。 白马筱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瞥了一眼正躺在他的睡袋里的人,“你竟然睡我的睡袋,那我睡哪?”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呢。你是天生就能看见灵体吗?” 白马筱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答,“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小时候开始就会常常见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时候就是一些猫猫狗狗,甚至还有虫子什么的,不过人倒是很少见。” “所以这是你的天赋。”莫棋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着一些忧愁,似乎对“天赋”有些失落。 “那你的天赋就是这样?可以常常灵魂出窍,然后出去闲逛?” “这不是上天的礼物。从小我就不能和普通的小孩子一起玩,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灵魂就会离开身体,然后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发生各种意外,比如有一次掉进了河里,差点就回不去。”明明是自己悲伤的往事,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在分享网上看到的段子,甚至有一丝嘲笑。 “你父母呢?他们也是这样?” “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又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白马筱心想,但比起他和千芊,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人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没有。想起他见过的莫棋,那开朗的笑容,自在的神情,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持着的。 “后来呢?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因为龙校长。或许遇到他是上天对我唯一的补偿。十三岁那年,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成为了我的老师,这三年里他给了我很多东西。”她的眼中流露出不难捕捉的幸福,而这些白马筱从未有过。 “你才十六?”白马筱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他一直觉得她的脸有一种和她的身材不相称的气质,他今天才反应过来,这“气质”是一种“稚气”。 “怎么?十六岁就上了大学,是不是觉得我很了不起?”莫棋笑了起来,有着和她年龄相符的天真。 “额……是啊……”白马筱心想的是她那成熟的身材,怎么看都像是宁静的姐姐。 “那你呢?筱(小)同学,你是怎么来这儿的?我觉得你不像是属于这里的人。” 她的“小同学”的称呼,就像是在和一个小学弟说话,但他明明比她大了三四岁。 白马筱将他是如何与聂涧枫他们相遇,又是如何被符剑声“赏识”的说了一遍,其中还不忘强调,是符剑声硬“求”他来的,而他又是十分“清高”,不愿“屈就”,怎奈盛情难却。 然而从第二段开始莫棋就看出他是在装逼,她确信地说,“然而你的‘屈就’就这样害死了你——你根本没法在这里活下去。” 又是个瞧不起他的,白马筱有些不耐烦:“你凭什么这么说?” 莫棋扬起了眉毛:“想赌吗?” 白马筱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种低估别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吗?还记得上一次打赌你是怎么输的吗?” 她当然记得,她低估了陆彤,赌他在台上撑不过十分钟。 她就和白马筱一样,至今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会那么死撑,不过她不会再输了,她很明白白马筱是个什么货色。 “就说你敢不敢赌?” 白马筱不由的血气上涌,“就说赌什么吧!” “就赌一个要求,输的那方无论如何不能拒绝,怎么样?” “要赌就赌大一点,三个要求!” 莫棋不假思索地竖起小拇指,“一言为定!” 白马筱勾起她的小拇指,却只是一团空气,只能象征性地将手指搭在上面。他下流地吐了吐舌头,“你输定了,就算我输了你也没机会要求什么,因为我已经死了!” 谁知莫棋不怒反笑,“那好啊,我一定向校方申请,把你的灵魂扣下来,做不完这三件事,不许投胎!”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了都不放过你”吗?白马筱觉得这个世界太不讲道理了,死了都没法解脱。 但他坚信,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输。 白马筱有种阴谋被揭穿的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说话。这样僵持了五分钟,莫棋却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他身旁,望着天上的星星。 终于,白马筱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你……杀过人没有?”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莫棋立刻红了眼眶,似乎被戳中了痛处。 “那个……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昨天,我们伏击了第九组,我亲手勒死了其中一个人。他死前的眼神,我一直记得,仿佛一直在提醒我,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真正的战争。”莫棋的语气中是接受了现实的无奈。 “那一定不好受……” “你呢?难道你也……” “那倒没有。”白马筱赶紧解释,似乎生怕她会报警抓他,“不过,是宁静她……”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是个坚强的女孩。”莫棋瞥了一眼睡袋中宁静的背影,有些同情,也有些赞赏,“或许,我还不如她。在之后的战斗中,那份阴影,我一直挥之不去,所以都是朔哥和谭举学长代我……” 讲到这里,“代我杀人”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而白马筱也看出她的痛处,轻抚上了她的肩膀,却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地说:“你已经很坚强了,宁静她当场就想退出,不过那是自杀行为,被我拦住了。” 她很八卦地笑了笑,“怪不得她那么关心你,你们俩这是在互相拯救对方吗?” 白马筱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棋注视着他,过了很久,直看得白马筱面红耳赤,她才说道:“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没用。” 好熟悉的话,好像不久前宁静也说过。 白马筱还想再问,但莫棋已飘悠悠地站起身,又飘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略显失望,看来这漫长的一夜,又只剩他一人度过了。 不过他没注意到,此夜,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半。 第三十七章 御灵探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二天,GSG进行的第三天。 白马筱睡眼惺忪地醒来,困得不行。昨晚莫棋走后百无聊赖地独守了一个多小时,聂涧枫换班的时候他已经被小鸡附体,不停地点着头。 众人收拾着行李,聂涧枫坐在守夜的地方端详着地图。 宁静见他看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刚想询问,就听莫棋说:“我们的腹黑剑侠这是怎么了?地图都看不懂了吗?” 聂涧枫抬起头,用一种肃杀的目光瞪着莫棋,似乎在提醒她,她是俘虏,而他是胜利者,“The wi e ”。 “我们已经相当接近终点了,不过这奇怪的等高线让我看不懂,根据它所示的高度,从这里开始往南将全都在地下。”聂涧枫将他的疑惑倒了出来,但他明白,在场的四个人中除了他就只有莫棋或许能回答他。 莫棋向南方眺望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如果用御灵术就能勘察到地底下有什么了。” 她的语气是建议,而没有要去做的打算。 白马筱赶紧说:“那还等什么,施展你的绝活吧!” 莫棋抱着胳膊,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帮你们?现在的我只是个俘虏,帮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 白马筱汗然,他的确也想不到什么理由,若说他们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可是这本就是个杀同学的游戏,同窗关系似乎没有任何帮助;若说报答他们不杀之恩,那得靠她的自觉,如果强逼,她再随便谎报个军情,反而害死他们。 就在白马筱思考怎么说服她真心帮助他们的时候,聂涧枫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力度似乎很大,莫棋被捏地生疼,挣扎了几下却丝毫没有用处,咧着嘴说:“疼!放开我!你现在是想逼我就范吗?” “你的内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破了?” 这句话白马筱和宁静听的一头雾水,但莫棋却是心中一凛,但强作镇定地说:“什么内衣?” 聂涧枫将被他抓住的胳膊上的外袖褪了下来,露出里面贴身的内衣袖子,已是破烂不堪,像是被撕扯导致,平时藏在外衣袖子中,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 “第一组的谭举,有灵敏于常人数十倍的嗅觉,你一路上留下你的内衣碎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聂涧枫丢下她的胳膊,眼神中起了杀意。 莫棋抿着嘴唇,将手上破烂的内衣袖子又重新遮好,却已无法遮掩她所做的小动作。 “既然知道了,趁他们找到你们之前,杀了我吧。”她抬起头,一副就义的模样。 白马筱一时间也蒙了,平时她一副老实的样子,原来背地里还在偷偷联系着原组,但此时他没有其他想法,第一时间冲到聂涧枫面前,想要阻挡聂涧枫动手。 聂涧枫冷笑着,“既然早就发现了,却一直没揭穿,就是希望你引他们过来,不然我们怎么除了这个大患呢?” 莫棋的脸色瞬间变了,但她仍强作镇定地说:“就凭你们,能抵得过他们吗?他们都是历年分组赛的冠军,你们……” “再强的狮子,也怕猎人的陷阱。”聂涧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何况我们手上还有你,他们会毫无顾忌吗?” 莫棋此时装不下去了,她已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他们的累赘,想着能引他们来救自己,没想到被聂涧枫将计就计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术上,都被她小觑了,然而这是她最大的失误。 她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傲慢一下子变成了坚定,“与其成为别人的累赘,倒不如成为敌人的痛脚。到时候我一定和你们同归于尽。” “与其成为别人的累赘,倒不如……”宁静喃喃地重复着莫棋说的话,心里渐渐地钦佩这个女孩,相比之下,被地蛇张挟持的时候,她还一直希望聂涧枫来救她,她没有意识到,那一刻她已成为了累赘,甚至会威胁到她所关心和关心她的人。 “我相信你会这么做。”聂涧枫对她最后的挣扎满不在乎,“即使如此你的两位好哥哥也不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我相信他们的能力。”莫棋的语气依旧,但心里最后的防线已然崩溃,“不过这对于彼此,真不是个合算的买卖。” “你说得对,此时我们的敌人不止你们第一组,一直与你们竞争的第三组还未露面。我只想和你们合作,我保证在其他小组都消失之前,我不会把你们当做首要目标。即使到了终点,我也会放了你,让你们和我们公平对决,到时谁会输在最后都无怨无悔。” 宁静和白马筱已意识到,此时的聂涧枫已然成为了一个领导者,一个残酷而又善于审时度势的领导者。 “这么说,我们可以合作?不过你能保证不在背后给我们一剑?”莫棋稍稍平复了心情,但仍不放心地问道。 “说到做到,此时灭掉你们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合作才是双方最好的生存之道。当然,这是在你们愿意合作的前提下。” 莫棋闭上了眼睛,思考着聂涧枫的提议,终于,她下了决心,“好吧,我愿意。”她深呼一口气,放下了最后的防线,“计划是什么?” 聂涧枫就等着她这句话,他指着昨天白马筱陷入的流沙地说,“从这里开始往南,在地图上显示都在地下,我认为所谓的终点应该在这片流沙地的下方,灵体可以自由出入地形,所以计划是用你的御灵术先去探路,之后我们再商议路线。” 莫棋点点头,“你早就想好了是吗?”她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走或是杀了我,而你又知道白马会袒护我,就等着他上钩,做个顺水人情是吗?” 聂涧枫一时语塞。这时候她竟然还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白马筱突然指着聂涧枫说,“好啊你,没想到你还是个‘心机婊’,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把她那份水硬算在我头上是吧?!” 聂涧枫瞪了白马筱一眼,“是又如何?谁叫你要力保你‘喜欢的女人’,面子我给你了,总要承担后果。” “你这个……!” 宁静见他们这样,以为又要打架,忙说:“别吵了,大不了把我那份也算在里面。” 这样一来搞得聂涧枫像个贪图独享的独裁者,他又瞪了一眼宁静,宁静自知说错了话,忙又低下头去。 聂涧枫无可奈何地说,“以后物资平分,这总行了吧?”他转过头去,不想再理白马筱,对莫棋说,“快去吧,此时一分一秒都可能存在变数。” 莫棋也不再多言,对白马筱说道,“我去了,你好好照顾好我的身体,如果有紧急情况,你就掐我的人中。” 白马筱笑了,“我会的,尽量不让你的身体‘掉到河里去’。” 莫棋与他会心一笑,将他的睡袋取出来钻了进去,看样子像是要睡觉。 聂涧枫见她这么磨叽,不耐烦道,“至于这么麻烦吗?” “我可不想就地躺下,那样又奇怪又不干净。”莫棋嘟着嘴,不满地说完,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白马筱就看见从她的身体里又飘出一个莫棋来,向他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了流沙地,不一会儿就像潜水一样沉了进去。 聂涧枫坐下了,对宁静说道,“流沙地如此广阔,一时半会儿她不会回来的,我们乘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宁静点头,应声坐下。白马筱也坐在了莫棋身边,不自觉地看着莫棋的睡颜。 莫棋微微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眼珠在她的眼皮下滴溜溜地转着,仿佛在做着梦,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地飘在她略显稚嫩的脸上。 真是一张百看不厌的脸,五官中的每一个似乎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虽说不是什么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美人,但也是个天生尤物,至少在白马筱见过地女人中,她算是最漂亮的——除了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整过无数次又画了浓妆的女艺人——还除了梦里看见的。 他又想起那个梦,梦里在日本的某个树林中,见到的那个身穿忍者衣的少女,那样的美貌与身材,他想都想不出来的完美女孩,那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类。他甚至好想再看见她,若是能有她的照片就好了。 他想着那个少女,不自觉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喂,你可别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啊!”见到白马筱对着莫棋发出花痴般的猥琐笑容,出于女性的敏感,宁静不安地说道。 白马筱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胡说什么你,我可是正人君子,人家可比你有眼光,没看她都把身体交给我保管,都不交给你们的!” “哈喇子都流一地了,你就是个猥琐怪。”宁静不服地说道,“也就是我们都在,要是只有你们两个,她才不会放心呢。” 白马筱向她用力地吐了吐舌头,几欲把舌头整根吐出来。 宁静佯作恶心地一阵干呕,“真猥琐,也不知道你这个猥琐怪哪来的这么好的桃花运,先是那个女鬼,之后是校花云雪衣,现在又是莫棋。” 云雪衣!白马筱这才想起那个白如雪,冷如雪的女孩,现在回想起来,云雪衣可比莫棋漂亮,甚至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漂亮,那雪白的皮肤,简直可以和欧洲白人媲美。 不过,还是不如梦中的少女那样完美。 他又想起那个少女,不知不觉又露出花痴的笑,只是这次他没看任何东西,只是歪着头呆笑。 宁静以为他想起了云雪衣,便好奇地问道,“上次我就想问了,你和云雪衣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她会放着卡尔那个大帅哥的邀请不要,偏偏去主动邀请你呢?” 白马筱又回过神来,昂起头:“我这是人格魅力,美丽的女孩都会折服于这种魅力,也就是你这样的缺少女人味的女汉子会察觉不到!” 宁静摆了摆手,“别恶心我了,我才不会被你的什么狗屁魅力折服。” “呸,就算你想,我还不要呢!” 宁静抓起一把沙子丢了过去,“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古人云‘有主的干粮吃不得’——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白马筱快编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 宁静一提到聂涧枫脸就红了,看着聂涧枫,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聂涧枫下意识地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宁静的脸色变得铁青,百感交集,错综复杂的感情涌上了眼眶,立刻变得通红。 聂涧枫意识到什么,赶紧很自然地说,“我并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和她的关系,宁静立刻喜上心头,这的确是聂涧枫的作风,她也就没多想,沉浸在满满的幸福感之中。 这一明显表露出的幸福被白马筱完完全全收入眼帘,咂了咂嘴说,“哟,还害羞了,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这话说的宁静脸更加地红,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聂涧枫却是一脸像是被人喂了一把鼻屎的难受,只得硬生生地终止话题,“现在水资源如此匮乏,我要是你就少说话,少费点口水。” 白马筱也知道聂涧枫的个性是不会说的,但他说的也有道理,三天前开始进水量一直不足,到现在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白马筱自然不会知道,聂涧枫和宁静在和猫旅店发生的事。虽然那时的身体不由聂涧枫主宰,但毕竟还是他的身体和宁静发生了关系,他本人仍是有责任的。 虽然不止一次想过,就这样接受宁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但他明白,他终究心里在乎的人不是她,这对她或是他都是不公平的。 但此时他不该想这些,他们能不能活着到第二天还是个未知数。 一切的行动,都要等到莫棋回来。 第三十八章 生存联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就这样,三个人在沙漠中坐等了一天,直到傍晚,分食了计划好的口粮,又轮流进行守夜。 入睡时,宁静坚持要睡在莫棋身边,因为不放心白马筱会不会做些什么,白马筱拗不过她,心想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也就由她去了。 每个人守夜的时候都关注着莫棋,希望她可以醒来,这样的等待一下子就持续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白天她都没有回来。 GSG进行第四天。 白马筱看着仍在熟睡的莫棋,无奈地问道,“她不会就这样不回来了吧?” 聂涧枫摇头,“她没有理由不回来,就算遇上了什么意外,她也可以强制解术回来,而且她一个灵体,能遇上什么意外?除非那下面有灵者。”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白,“或者,有很厉害的恶鬼。” 白马筱深吸一口气,“不至于吧。” “这下面有什么都有可能,目前我们只能等莫棋回来。”聂涧枫这么说着,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白马筱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人猛的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被拍在沙坡上,刚一落地,肩头立刻就被按住,锁骨几乎就就要被压碎了,但完全无法动弹。等他定睛看清,只见是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校服的人,那张脸龇牙咧嘴地,活像只饿急了的狼扑在他身上。 看到这,聂涧枫并不急着去救白马筱,而是极快地抽出剑来,果然下一秒就有了用处。从那狼人身后一个黑影电光火石般跳了出来,直劈向聂涧枫,聂涧枫横剑阻挡,“铛”的一声,两剑交接,聂涧枫只觉得虎口被震的发麻,这一招偷袭又快又狠,若不是聂涧枫反应快,恐怕早已被劈成两半。 那人也不含糊,见偷袭不成,立刻快速攻了过来,这下聂涧枫拆起招来倒是轻松,毫无压力。 宁静见聂涧枫处之泰然,便射出丝带攻击狼人。那狼人一个起跳躲过,但落地点离宁静近了很多,再一个起跳,直冲向宁静。宁静忙挥丝带格挡,她的丝带在距离上有优势,但速度上就弱势了很多,这一下根本来不及就被按倒在地,同样锁骨被压,无法动弹。此时若那狼人张嘴咬她的脖子,那她将毫无抵抗地死去,但它并不喜欢用牙齿做武器,而是用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似乎要生生拧断,这下反而空出了一只手来,急忙飞出丝带勒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立刻较上了劲,就看谁先将对方勒死。 但很明显,宁静的力气远不如狼人,很快宁静手上被勒的没了力气。 这时白马筱也不敢再闲着,抄起背上的睡袋就砸向狼人,这一下砸的力道倒是没什么,但却让狼人意识到背后的敌人,注意力一下子分散开来,手上的力度减小很多。宁静刚有机会脱身,还未来得及,狼人另一只锐爪已向白马筱猛地一划,被他厚厚的睡袋挡住,但力道太大,睡袋立刻脱手。这一下没有了阻隔,狼人迅速的再度进攻,掐住了白马筱,将他并排按倒在宁静身边。 白马筱和宁静处境瞬间变得相同,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尽了力,可惜已无计可施。 狼人大吼一声,要捏死这两人,突然只觉得铺面而来一股子劲风,它下意识的松开手后跳了出去,却什么都没有出现,正在它以为是幻觉的时候,宁静乘机射出丝带绑住它的脖子,一用力将它拉倒在地,这一下用上了救白马筱出流沙地时使出的灵力,力道极其大,那狼人挣脱不开,难受地**着。 宁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白马筱看得清楚,那是聂涧枫的灵剑术,他在与那人对拆剑招的同时还能抽空用灵剑术帮他们脱困,确实他也尽了最大努力。 那狼人一口气上不来,挣脱的力气逐渐消失,眼看就要败倒,忽然一道蓝光闪过,一柄蓝光透明的剑飞来,斩断了宁静的丝带,惯性使得宁静一下子坐倒。 王朔和聂涧枫那边已经发展成特效大战,两人都使起了灵术,只见王朔的周身有两柄蓝色透明的剑正圆周飞舞,时不时飞出攻击聂涧枫,一个人三把剑,打出了三个人的气势。 对面的聂涧枫也不甘示弱,蓝光充斥全身,原本看不见的灵剑术此时已能看到淡淡的蓝色人影,无数残象跟随着聂涧枫与王朔的三把剑对抗着,眼花缭乱的剑光,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两个人的对决能产生的壮观气场。 现场除了不省人事的莫棋,就只有白马筱有闲工夫一边赞叹一边观看两个剑仙的表演,就差一把瓜子一个板凳。 他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插不上手。原本那个没有兵器的狼人他还能上去拍拍踹踹,可那狼人自从被王朔的蓝剑救下后,身形就变得很不正常。 此时那个狼人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狼人,至少三米的巨大体型,配合那满脸满手的灰色短毛,尖嘴獠牙,长指利爪,就差个尾巴,趴下就是狼。 虽然丢下女生不去帮忙很不是男人,但是他真的爱莫能助,尤其是当他抓住宁静的丝带,撕得粉碎的时候,白马筱已经决定袖手旁观。 施展灵丝术的丝带一般有六七米长,从两个袖口放入,在腰上用特殊的系法固定,随手上的柔劲射出,远近自如。所以,宁静的丝带也是有限的,此时被那狼人撕的只剩一半,已经是无计可施,面对扑来的狼人,她已经无法反抗,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幻觉,聂涧枫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伟岸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隔绝了她与狼人的视线。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安全感,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临死前出现的,自己希望见到的景象。 随着白马筱的一声惨叫,他被狼人扑倒,身体压在宁静的身上,三个人叠的像汉堡一样。被压在最下面的宁静这才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白马筱。 她被这个拖油瓶救了。 宁静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承受着狼人的利爪,不明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一瞬间千万种情感涌上了大脑。 她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了救她而受伤。“与其成为别人的累赘,倒不如成为敌人的痛脚。”耳边回响起莫棋的话。 狼人又一次抬起了利爪,这一次,它没有落下,而是被突如其来的青色光芒闪了眼睛,接着他那凶狠的狼脸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这一拳足以让它铭记于心,因为这是它第一次被人一拳打的在空中飞翔,还是打在脸上。 这一段滑翔至少有三十米,那感觉就像是被一个时速百公里的卡车撞飞,并且撞的是脸。 着陆后的狼人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感觉全身都散成了狗肉火锅,脖子也好像断了一样转不过来,毕竟被头带着飞了三十多米,天知道它的脖子承受了什么。 “我滴妈,一拳超人?”看着还停留在出拳动作的宁静,白马筱感觉自己又一次不自量力的去保护这个女超人,看宁静好像也懵了一样没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宁静眼前被他这么一晃,才回过神,赶紧把白马筱按倒在地,吓得白马筱以为她打上瘾了,大喊:“自己人!自己人!别打我!” “你伤哪儿了?伤哪了!?”她胡乱的剥着他的衣服,刚刚溅在她脸上的液体让她心有余悸,此时的她很害怕,害怕会失去这个保护她的人。 白马筱在她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摸下,艰难的从背包里摸出一罐水,金属的罐头上留下一道爪印,亮晶晶的纯净水正如涌泉一样流出,他横着罐头,用嘴堵住了爪印。 宁静看他这样,仿佛明白了什么,呆呆的看着他。 “还好我背着厚厚的背包,不过还是被划开了一罐水,你要不也来两口,别浪费了。” 宁静脑子里一片空白,痴痴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手上并没有血红。 刚刚的液体,是水? 她猛的打掉白马筱递过来的罐头,将他一把抱住。被环抱脖子的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被她打落在地的水罐头,水还在不断流出来,心疼的他大喊,“你不喝别浪费啊,全捐给沙神了!” “白痴!”宁静带着哭腔骂道,一把推开了他。“下次别救我!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马筱一脸的莫名其妙,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要命的挡过来,或许是天性,也或许是第一晚对她的承诺。 不过不管怎样,看刚才飞在天上的狼人,自己又一次多管闲事,还搭上一罐水,不知道这罐水能不能算在聂涧枫头上,毕竟是为了救她女朋友才损失的。 狼人已经不省人事,而聂涧枫那边也结束了战斗,准确的说是被飞天狼吓住了。 王朔见狼人已经落败,自己这边和聂涧枫的切磋也占不到上风,打下去也是没意思,便收了手。 这一次偷袭行动告一段落,以失败告终。 聂涧枫看着他们,说:“王朔,你的剑术果然没什么进步。” 王朔扶起了那个狼人,将他的脖子“咔”的一声正了回来,微笑着说,“进步自然是有的,只是没你的快,还记得前年的分组赛上我可是赢了你的。” 聂涧枫摊开了手,“没办法,谁叫你把古剑社社长的位置让给了我,不多加练习怎能对得起这个名号?”他看着已经退化成一个正常男人的狼人,说,“谭举,你的狼爪还是那么厉害,去年分组赛上你的英姿我记忆犹新。” 谭举一挥手,“聂学长,客套话不必说了,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是跟着莫棋留下的碎布片一路到这里的对吧。” 王朔脸色微变,“你竟然知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同意了与我们第七组合作,现在正在用御灵术帮我们探路,你们来了正好,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我认为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不是吗?” “你说的对。”王朔收起了剑。 谭举惊异道,“学长,就这样……?” “聂社长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此时与他为敌不明智,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第三组。而且小棋也是这个选择。” 话虽如此,谭举仍然保持着警惕,虽然王朔这么说,但他依旧怀着敌意。 “莫棋呢?我能看看她吗?”王朔试探着问道。 聂涧枫指着莫棋的位置,“她就在那。” 王朔走上前蹲下,看着她长舒一口气,轻抚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前银色的哨子,安心地说,“终于找到你了……我不会再把你丢掉了……” 看起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白马筱看着有些难受,但也不好说什么。一旁的宁静却很鸡婆,“哎,看样子你被绿了,你不想说什么吗?” “是我绿了他好吗?别把我说的那么苦逼。”白马筱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你人格魅力放光芒。”宁静依旧不忘嘲讽。 王朔抬起头看着聂涧枫,“她睡了多久了?” 聂涧枫回答道,“从昨天白天开始,一直到现在。” “看起来这个终点不是那么简单的。”听起来王朔也注意到了终点的位置,“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小棋的?” 聂涧枫说,“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鼹鼠奈良’挖了个洞,莫棋也在里面。” 王朔苦笑,“果然如此。我们在那扎营休息,小棋用御灵术帮我们侦查,可是被第二组偷袭,小棋也只能强制解术,却昏了过去。第二组虽说是偷袭,但计划不够周密,反招来灭顶之灾。之后第十一组趁火打劫,劫走了她,一转眼就不见了,原来是在原地打了个洞,我们四处搜寻都杳无音信,直到我们发现了她留下的碎布片,凭着谭举的嗅觉我们才找到了你们,原以为会遇上十一组的那两个鬼子,没想到会是你们救了她。” 聂涧枫拍了拍手,“或许这就是缘分,上天要求我们联手。” 王朔会心一笑,“没错。” 白马筱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俩要不要吻一个?” 两人同时射来冷峻的眼神,只一眼就将白马筱瞬间石化。 用剑的都不好惹。白马筱心想,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比聂涧枫还冷的男人。 这时,莫棋突然坐了起来,大喊了一句,“猫脸!好多猫脸!” 第三十九章 潜沙计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莫棋醒来第一反应是抓过聂涧枫事先就放在她身边的水,大口地喝完,气仍未喘足,惊魂未定的模样。 “吓死我了,那么多猫,真的是……”她抹了抹嘴唇,对聂涧枫说道,“下面确实有一个地宫,不过想去到下面得准备氧气罐。” “小棋……”完全没有被注意的王朔尴尬地叫道。 莫棋这才发现王朔和谭举已经来了,眼神瞟到王朔胸前的那个银哨子,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这个不能携带私人物品的GSG中竟然还挂着,看来他是做过一番工作,尤显得他是那么的在乎,眼神中泛过一丝喜悦,但语气却如早已料到般的平静,“你们来啦,正好,一起想想办法怎么到终点吧。” 看她完全没有要和他们诉苦的样子,似乎在这里没有受到半点委屈,就好像她出去玩了一圈,现在他们来接她一样,王朔的心里也完全放心了。 聂涧枫问道,“你说要准备氧气罐,是什么意思?” 莫棋说,“这一大片流沙地的下方是地下河流,这些河流导致了这些流沙地形,穿过河流到达最底部有个洞,那里通往一个地下宫殿。地图上的指示就是这座宫殿的位置。要想到达那里,得有氧气罐才行。” 白马筱惊奇地看着宁静,“想不到这片沙漠下面竟然还有宫殿。” 宁静耸了耸肩,“我还在想学校这次这么小气,就只包了个沙漠,看起来经费都用在最后的终点上了,看来这终点才是压轴戏。” 莫棋不由得苦笑,“如果你们看过地宫里的东西,你们就会明白这压轴戏是多么精彩。” 这些连聂涧枫都有些慌了:“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白马筱插嘴道,“是好多好多猫脸吗?” 莫棋脸一红,很尴尬地说,“当然不会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白马筱不知好歹地追问道,“可你醒来的时候不是大叫‘好多猫脸’吗?看起来你很怕啊!” 莫棋脸更红了,骂道,“只是对我而言!对你们来说更恐怖的远远不止这些猫!” “原来你怕猫啊?”白马筱还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会怕猫。 宁静似乎明白一些什么,试探着问道,“是因为‘猫九命’的传说吗?” 莫棋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这是她的弱点。 聂涧枫说道,“那并不是什么传说。猫的确有这种诡异的灵性。它们天生可以看见灵魂,并且看到灵魂便会追逐,一旦被它扑上,就会被强占,和猫的灵魂共存,每当猫死亡一次,被它占据的灵魂才会消散转世,从而替猫挡了一死。这就是为什么说猫有九条命。” 白马筱已经见怪不怪地问:“那那些关于猫的传说……” “只怕大半都是真的,那些被猫占据的灵魂除了猫死亡之外,当猫机缘巧合地从尸体身上跨过时,也可以借尸还魂,得以逃脱,不过仍保留着一些猫的习性,变成半人半猫的样子。一些猫的转世之说都是由此而来。所以像莫棋这样的御灵者恐惧猫是情有可原的,一旦灵魂被猫看见,就相当于面临被监禁的风险,或许可能会更糟。” “原来是这样,下次你要是得罪我我就放猫咬你!”白马筱茅塞顿开,好像抓住了莫棋的痛脚。 莫棋脸色变得乌青,没好气地说:“我不用御灵术也能掐死你,然后把你和你的猫埋在一起。” “哎呀你真是的,猫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哦。”白马筱很享受这种调戏她的过程。 “废话不多说了,我们得知道下去的办法。”聂涧枫瞪了他一眼,手已经开始摸剑了,吓得白马筱赶紧捂住嘴闪到一边。 莫棋看着宁静,坏笑着说:“看来这次还得靠我们女生呢。” 宁静不明所以,但很快知道她的意思,“你是说,灵丝术?” 莫棋点头,做了个bi go的手势,“如今成为我们到达地下的阻碍除了地下河,就是这片流沙地。如果往下挖的话,周围的流沙很快又会填过来,挖个十年也挖不出个洞来,所以,我们要‘钻’进去。” 王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找个人带头挖洞,后面的人用灵丝术拉进去?” 莫棋竖起了大拇指,“对,就像开火车一样。谭举学长,你能做到吗?” 谭举抱着胳膊,头也不抬地说,“如果只有你和老王,我没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愿意合作,虽然莫棋和王朔都同意与第七组合作,但对谭举这个一开始就抱有敌意的人而言,既然莫棋已经回来,就更没必要与他们合作。 没等第七组开口,王朔首先振振有词地说,“现在我们必须和他们合作,不为他们也得为我们自己。与以往不同,这次我们不单是要为了荣誉赢得比赛,更重要的是生存下去不是吗?” 谭举没想到王朔会这么说,语气里充满了困惑,“怎么学长你也……难道为了生存,就可以放弃荣誉吗?” 王朔笑说:“为了同伴的性命放弃自己的荣誉,却是最大的荣誉不是吗?” 谭举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学长,为了小棋,现在的他已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和他所在乎的人们组成的共同体。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可以一试。” 见他放下了隔阂,所有人都会心一笑,仿佛还未潜入沙海,却已经过了一个大难关。 “为了达到力道的最大化,我的打算是这样的。”莫棋对着他们指手画脚地说,“首先,把我绑在谭举学长的背上,宁静绑在朔哥的背上,小白马你就绑在腹黑剑的背上。我在前面用丝带拉朔哥,宁静和朔哥在中间,宁静用丝带拉腹黑剑,腹黑剑和小白马在最后,这样三组人之间都有力道。” 这样的捆绑分配似乎是最合理的,但仍有些不懂事的人有疑问。 白马筱的问题是,为什么不把五个人全绑在一起,让宁静和莫棋两根缎带去拉住谭举。 但很快就被骂白痴,因为五个人绑在一起受力面积太大,对于在地底下挖洞开火车的人来说无疑是增加许多难度,从头至尾体积相仿且最小的方案就是两两相组,六人分三组的办法。 但他仍有疑问,“那么六个全部绑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这样出力点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体力消耗和行进速度来说,很不可取。” 而宁静的问题是,能不能换个人绑…… 众人脸上挂满了黑线,尤其是聂涧枫,尴尬地捂住脸,半晌无语。 得出结论是,白马筱这样地菜鸟必须殿后,刚好聂涧枫和他绑在一起可以照应他,而宁静是第二个出力点,在中间最好,这位置很难变动。 宁静说,“让王朔照应白马不就好了吗?” 她果然还是想和聂涧枫绑在一起。 看着众人像看花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宁静自知心思被看破,满脸通红。 虽说自己家的组员拜托其他组的人照应的确有点不像话,但鉴于宁静的个性和她在“火车”中的特殊地位,而且王朔也表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还是让她和聂涧枫绑在一起,王朔和白马筱在最后。 分组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憋气时间的问题。 莫棋说,“由沙地往下大约挖二三十米就可以进入地下河,再经过一百多米就可以进入洞穴并找到地宫。” 谭举想了想,“也就是说要挖洞三十米,在潜水一百米,算上我最大力度和你们五个人的重量,虽然有灵丝术可以减轻,但至少也要十分钟。” 对于这种工程量来说,十分钟已经是超越了正常人类极限了,不过从憋气的角度来说依旧太过漫长,准确来说几乎不可能。 聂涧枫想了想,说,“睡袋可以用。” 白马筱看了看地上莫棋的睡袋,点点头,“这睡袋虽然不防水,但是可以防沙,而且质量也不错。” 聂涧枫说,“这种睡袋可以密封,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防水,不过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氧气。” 王朔皱了皱眉,“这睡袋只能在流沙地中起一些辅助作用,到了水里可就只能靠自己了。” 谭举倒不在意,他已摩拳擦掌,准备好去刨坑了,“流沙地才是最麻烦的,这十分钟至少有七分钟在流沙里,别小瞧了我的水性。” 白马筱一听,不禁苦着脸,“三分钟的憋气也是够受的呀!” 宁静已经开始准备睡袋了,听他这话,头也不回,很平常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们会记住你的贡献,毕竟帮我们把物资驮到了这里。再说死在终点也不算丢人,我会申请把你的灵位放在英灵殿的。” 白马筱脸上挂满了黑线,但也不能发作,毕竟在这场游戏中他完全是个躺赢的货色,回想起来自己一路上什么忙都没帮上,也就是帮着背物资,还没骆驼驮的多,真是连骆驼都不如的存在。 各人心里都没底,总觉得最大的劲敌还没有出现,眼前的这片沙海,就如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黄泉之路。 第四十章 穿越沙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他们各自准备,不到半小时,已经按照计划背靠背两人一组绑好,宁静和莫棋的睡袋上挖了两个洞,可以把手伸出来,并用丝带的末端扎紧,防止流沙进入。看起来就像个豌豆成了精,若不是气氛不允许,白马筱早就笑了出来,拍个几张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莫棋在谭举背后,可以为他指明方向。谭举先按照莫棋的指示,朝着地宫的方向前进,等陷进流沙差不多的时候,发出一声狼嚎,整个人瞬间变成一个三米高的狼人,两只爪子飞速地扒开流沙,一头扎了进去。 白马筱被绑在末尾,先是感觉自己在流沙中越陷越深,就像那天他掉进流沙陷阱时一样,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只觉得胸开始闷热,呼吸也逐渐困难,忽然腰间一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进去。 接下来白马筱就觉得自己在阻力特别大的水中冲刺,后背像被一辆大卡车猛烈撞击之后一直推行,整个人被推地浮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 谭举的两只指甲又硬又长的爪子,在松软的流沙中飞快地翻动,游刃有余地像一只鼹鼠。虽然比起“鼹鼠奈良”,谭举的挖洞显得十分逊色,不过这只是他的“副业”,毕竟他的“狼性”天赋可不是用来刨坑的。 白马筱在睡袋中闷得喘不过气,睡袋中的氧气很快就被他吸光,只留下浓浓的二氧化碳,此时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跳已明显加快了很多,咚咚作响,几欲跳将出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白马筱觉得这是他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五分钟。突然,身边一凉,那浓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背后一直挤压着他的推力也小了很多。他知道他们已进入了地下河,但最明显的表现不是阻力的变小,而是此时无数的水已经涌了进来。白马筱还未及疑惑虽然睡袋不防水,但也是十分密封的,但这水流为何如此之快,下一刻他就像被水枪一下子喷到脸上一样,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大量的水被他吸进了鼻子里。 他立刻意识到,他的睡袋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此时他已经完全置身水中,再加上鼻子里吸进了一大口水,猛的咳嗽了几下,将肺里储存的最后一点氧气全部吐了出来。 吸入氧气再憋气远比吐出后再憋气容易的多,此时他已经完全缺氧,他只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感觉身体也没有再跟着火车头移动,而是漂在水里,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他心脏跳动的咚咚声,一股倦意涌来,似乎就要睡着了。 这是他的呼吸作用渐渐停止的表现,不久他的大脑将会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很快他的心脏也会跟着停止。 在这个流沙盖顶的地下河中,没有一丝光源,白马筱置身黑暗,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恐惧,更容易让人丧失生存意识。 白马筱无计可施,心想他也就到这里了,在众多超人一样的对手下活到现在已经不虚此行,他并不后悔加入凤凰大学,能和一群相互扶持的战友一起相处的这几个月,是他最刺激的几个月,这与他在没有亲情的叔叔家,在虚度光阴的高中校园里,所经历的时光完全不同。 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但是只觉得好短。 好短。 这时,他觉得嘴唇贴上了什么温暖而又柔软的东西,他顿时觉得一丝暖意涌向了周身,就像一股暖流,在他体内游走,走遍四肢之后又游回了他的小腹处,小腹的温暖竟让他清醒了不少,心脏那咚咚的跳动声又再度回响起来,仿佛时光倒流,他又回到落水时那一刻的体力。 他睁开眼,仍旧没有一丝光亮,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听他的脸前传来莫棋的声音:“不要放弃,我在这里等着你,快来。”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摸不到,但此时手脚上的力气却充盈如初,求生的欲望使得他拼命朝那声音划去,莫棋的声音依旧在前方,似乎怕他找不到方向,重复着说着“快来,快来,我们就在这里。” 不知划了多久,头顶处竟出现橘红色的光芒,白马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那团光芒。 冲破水面的刹那,白马筱第一次感受到空气是那么的宝贵,清新,简直和吸薄荷粉一样的爽。 几乎同一时间,他听到宁静的呼喊,“他上来了!”接着飞来一根丝带,拉住了他,将他拖上了岸。 白马筱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气,不时地一阵咳嗽。等他喘匀了后,却不见有人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不由得有些失望,却见聂涧枫和宁静围着躺在地上的莫棋,宁静焦灼地问道,“怎么样了?找到王朔学长了吗?” 聂涧枫摇摇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马筱,“看样子她把灵气都输给白马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灵气维持御灵术,现在只能被迫返回本体休息。” 莫棋看起来很虚弱,更多的是担忧,脸上依稀可见两道晶莹的泪痕,但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兀自躺在地上哭泣。 看着这样的莫棋,宁静也自责地哭了出来,哽咽着说:“都怪我……没有注意到我的丝带已经破损成这样……”她看着手上的丝带,的确已经缺了一截,变短了不少。 白马筱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宁静的述说,基本明白发生了什么。 宁静的丝带在与谭举的打斗中破损地不轻,当谭举突破流沙进入地下河时,分界处的巨大阻力使得缎带终于断开,在最后的王朔和白马筱立刻分离了大部队,现在只有白马筱被莫棋的御灵术找到并输送了灵气给他,带领他游了上来,但王朔始终下落不明。 白马筱心说都是你们搞偷袭,害得宁静的丝带破损,就连他的睡袋估计也是那时被弄破的,这简直是咎由自取。 但想归想,此时这个处境,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水潭的岸上是一个洞穴,四周的墙壁上安置着不少油灯,直通往洞穴深处。看灯的高度和数量,应该是早就在这儿了,不像是他们刚放上去的,而谭举已经累的昏睡了过去,看起来这次的工作量果然还是不小的。 半个小时后,莫棋的体力逐渐恢复,但她也明白,这半个小时王朔要么已经脱困,要么已经淹死在地下河中,不管结果是哪一种,她都没必要再回去找他,此时反而变得很冷静。她看着四周的环境,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这里……不是入口啊。” 众人一愣,聂涧枫率先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你用御灵术探路的时候没到过这儿吗?” 莫棋点头,“这里虽然有点相似,但是并不是我找到的入口。” 谭举此时也醒了,挠了挠头,“难道是我走错路了吗?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指示啊。” 莫棋脸一红,偏过头去,“我又看不到背后的路,全凭记忆给你指的方向,有偏差也正常。” 宁静突然大叫着说,“你们看,这里好像通到什么地方。” 宁静的声音从不近的地方飘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进洞穴深处。 这里灯火通明,虽然不算是亮如白昼,但也能看清洞窟全貌,不过再深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了,只隐约看到一扇门在洞窟的尽头。 聂涧枫说,“不管怎样,此时只能继续前进。”他看着此时若无其事的莫棋,正色道:“连着王朔的那份,一起加油。” 莫棋的眼神又黯了下去,但她明白,此时像一个寡妇一样的哭泣是完全无用的,只能更加振作,不辜负王朔的牺牲——不过她仍然相信,她的朔哥不会就这样倒下。 众人收拾了行装,朝洞穴深处进发。 这里明显在地底下,但氧气充足,不但这些灯可以点燃,连他们都觉得空气质量还不错。莫棋说这里不是在地下河的下方,而是在地下河围绕的中间,看来这个地宫被一圈流沙地围住,想到达正上方就得通过一大片流沙陷阱,看来这个终点真的是学校精心设计的。 走了约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了洞穴的尽头——那果然是一道三米多高的石门,门上方刻着十分严肃而颇有古风的几个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终点B入口” 第四十一章 恶魔家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七组与第一组顺利到达终点B入口。”大屏幕前,无数戴着耳麦的转播员紧张地注视着每一个分屏,此时大多数的屏幕已经变成一片灰白,只留下几个。 “此时仅存的小组为第一组,第三组,以及第七组。” 龙校长看着其中一个屏幕,问道,“第三组为何这么多人?” “有不少其他组的成员被其俘虏或是向其投降,所以把他们都并入第三组了。” 第三组的导师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时髦女人,她呵呵冷笑着说,“以往可是从没有人投降呢,看起来在真正的生存游戏中,总会出现弱者向强者低头的悲剧呢。” 这句话一出,几位导师都羞愧地低下头去。此时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跳了出来,对那女人喝到,“人多又如何?乌合之众而已,仍旧不是我们冠军组员的对手!不,对手都不算!” 这个白胖子,却还是个五短身材,活像一个大白萝卜。 那女人一脸怒容,忍不住便要发作,却被龙校长制止,“胥颖,白逻,你们两位的小组都是精英,至于孰强孰弱,不久便能见分晓。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学校的宝贵财富,不是吗?” 那个叫胥颖的女人怒容全消,似乎自己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一样,“那是当然,只是白先生的觉悟显然不够高啊。也难怪,毕竟基因不同。” 白逻知道她又在嘲讽自己的农村出生,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这个资本主义帝国走狗!” 龙校长赶紧捂住他的嘴,向后瞥了一眼麦克森•加百利,虽说在灵界这些政治冲突没有生界那么厉害,但这些美国人终究还是美国人,总有自己的腔调。这入了美国国籍的胥颖就是打足了腔调。 但麦克森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而是看着屏幕兀自出神,他们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原本十二个闪亮的屏幕此时只剩三个亮着,很明显就发现他正盯着第七组。 看来他很在意第七组,不过这一次第七组的表现的确出乎意料的好。 “符教授,这一次贵组的组员似乎超常发挥了,平常都是最先出局,这次竟然能和我们冠军组到达终点,真是可喜可贺。”白逻道喜的同时还不忘自夸着自己的冠军组。 符剑声本就对这次的GSG很不满,直播全程很少说话,此时也是没好气的嗯了一声,没再理会。 白逻贴了个冷屁股,但也不不好发作,自大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在自夸的时候没人在意,此时他悻悻地安静了下来。 麦克森怪声怪气地说:“只有在真正的战场上,才能发挥自己的潜能,这也是本次GSG的最终目的。” 符剑声厌恶地偷偷瞪他一眼,却发现他也正看着他,这眼神被逮个正着,尴尬地不知该笑还是继续保持这个眼神。 麦克森却毫不在意,“符教授,这位聂同学的鬼剑术让我印象深刻,不知结束之后能否让我见他一下?” “那不是鬼剑术。”符剑声用力说道,“那是源自中国龙泉山的龙泉剑宗一派的灵剑术。”这也是符剑声的剑术来源,每次提到这一根源时他都很自豪,在这一点上,他和白逻同出一辙。 麦克森就像没听到一样,兀自问道,“可以吗?” 符剑声和白逻一样碰了壁,很不爽地说了一句“如果他有心情的话”就转过头继续看屏幕,聂涧枫有没有心情他不知道,反正此时此刻他肯定没心情再搭理这个美国人。 但麦克森仍旧不知趣地问道,“还有这位白马筱,他既然与聂同学同组,相比应该也有什么特殊之处吧?可我到现在仍没看出来。” 符剑声顿时一肚子火,再也憋不住,眼看就要发作,就听: “第三组进入终点C入口!”众多转播员中的一个说道。 “C入口位于地宫正上方,看来他们果然还是用了那个禁术。”龙校长严肃的看着胥颖,就像在看一个犯人。 胥颖一点也没有慌张的表情,摆了摆手说:“加百利教授不是说了吗?‘真正的战场才能激发人的潜能’,现在您怎么不高兴了呢?” “不过他们为何会使用禁术,还希望结束后胥小姐能和我们解释一下。”此时连麦克森都不帮她。 胥颖脸色有些难看,但仍表现地十分傲气,“这或许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与我可无关。” 麦克森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看来霍克家族果然还是留着那个禁术并秘密传承了下来。这一情况有必要向UG汇报一下。 看着屏幕上几乎被切断开来的流沙地,这种改变地形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想象。符剑声不免开始担忧——实际上他从开始一直担忧到现在——这曾经造成纽约大停电的力量,聂涧枫他们能否与之抗衡?只希望他能很充分地利用第一组的力量。 原本以为他们会在第一组与第三组的竞争中沦为炮灰,没想到聂涧枫竟然选择拉拢第一组成为盟友,这一点让符剑声又吃惊又自豪。 或许,这一次第七组会绽放出不一样的颜色。 导师中有位很年轻的男子见他们如此紧张,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禁术?” 龙校长回过头,似乎在请示麦克森,麦克森默许地低下头去摆弄着红酒杯,龙校长这才说道,“魔灵。” 这两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发出一阵闷哼,似乎听到了某个可怕的东西,就连那个年轻导师也吓了一跳,“那东西真的存在吗?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 龙校长苦笑着说:“我也希望,不过很遗憾,它的确存在。” 传说上古时期,有一种靠食人为生的怪物,这些怪物似人似兽,古人称其为“獓狠”(读作“熬因”),这种怪物似乎天生就存在于天地间,无人知晓它的为何存在。这些怪物毫无人性,也无道理可循,甚至它们会掳走人类(无论男女)与其交配,由此生出的奇特人类被称作“魔族”,而魔灵则是魔族的灵魂。而这种魔灵不同于一般人的灵魂,它们如游魂一般无处可寻,却又如恶灵一般凶狠暴戾,它们是“被诅咒的灵魂”,但它们并没有能影响到实体的能力。直到一个源自魔族后裔的家族,创造了可以操纵魔灵的灵术,**纵的魔灵便拥有了实体的力量,甚至可以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性攻击。 麦克森说道,“我们一直怀疑霍克家族就是这些魔族的后裔,但从未掌握到证据。而且也没法证实这种操纵魔灵的灵术是否真的只有魔族后裔才能使用。所以霍克一直是一个充满谜团的家族。” 那年轻导师已经面无血色了,似乎后悔自己知道了这种事,还不知今后遇到霍克家族的人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招呼。 符剑声懊恼地攥紧了拳头,如果让聂涧枫他们遇上这样的怪物,那无疑是比死亡更恐怖的。 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符剑声甚至开始后悔把这些孩子带进这所大学,带进这个灵界。 无论如何,这次残酷的游戏将在这座地宫里画上句号,这无疑是凤凰大学校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同时也是最精彩的一场好戏。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兴致。 此时他能做的,就是祈祷。并寄希望于第一组上。 第四十二章 坍塌石廊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门上的名字一下子把所有气氛都破坏了,几乎所有人一下子从盗墓探险的剧本里跳回了GSG游戏里来。 白马筱挠了挠头,“我还正有点感觉呢,突然来了个洋文,一下子激起的斗志都变成胆固醇了。” 宁静呸了一声,骂道,“你还胆固醇,都变成脂肪了还差不多。”若是在平常,她定要狠狠地羞辱他一番,但刚刚才失去一个同伴,此时也没有心情再说下去了。白马筱看懂她的脸色,也没再多言。 聂涧枫看着这扇门,这门光秃秃的,中间没有缝隙,也就是说是一面巨大的单面门,但也看不到轴承,不知道是推还是拉,甚至是左右滑动的都有可能。 莫棋看着这扇门,有些惊异的说:“那个走廊的确和我进去的地方不一样,但是这扇门倒是一模一样的。” 聂涧枫问道,“这门怎么开?” 莫棋摇着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灵体是能直接穿过去的,我也就没有研究开门的必要。再说灵体又没法触碰到实体,我怎么知道开门的法子?我连碰都没碰过。” 谭举上前推了推,竟纹丝不动,向两旁扒了几下也没反应,看来是向外开的,或者有什么机关。 他把推测这么一说,众人点点头,聂涧枫说道,“只怕这终点,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了。若是有什么机关,这里就这点大,倒也好找。若是向外开的,这就有点麻烦了,这门一点着力点都没有,怎么拉出来呢?” 白马筱试着用手去扣,毫无作用,看起来还有点傻,苦笑着拍了两下门壁,“挺结实的哈,我们还是找找……” 还还没说完,白马筱就觉得被人一脚踹开,整张脸趴在走廊石壁上,这些石壁没有加工过,凹凸不平的甚至有些尖锐的碎石,直撞得他七荤八素的,脸上立刻星星点点出现不少破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听背后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回头一看,只见地上趴着一面巨大的石墙,十分眼熟,再看原来石门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莫棋惊叹道,“头一次见这门……竟然是仰面倒下来开的啊!搞得像城堡一样。” 白马筱揉着鼻子,骂道,“刚才是谁踹的我?!” 宁静抱着胳膊,用力说道,“不踹你你就变成肉酱了好吗?!” 看那力道和高度,绝不可能是宁静,但从她的反应看,白马筱立刻知道是谁了,瞪了聂涧枫一眼。 聂涧枫可没闲工夫理他,打起手电就往里照去,上上下下都照了个遍,发现这是一个石廊,四周都光秃秃的,连个雕刻都没有,深处没法照的清楚,看来还不浅。 白马筱抱怨道,“学校真抠门,雕个画会死吗?” 聂涧枫瞥了他一眼,“没有必要,作为我们的葬身之地,这个古墓一样的地方已经好过头顶上那一片沙漠了。” 白马筱嘿嘿一笑,无言以对。 聂涧枫又仔细地打量着里面,问莫棋,“你进入的那个入口,和这个通道一样吗?” 莫棋点头,表示的确两个入口虽然门外的洞穴不一样,但门内有个一模一样的石廊,说不定往里面走都是一样的。 “有机关吗?”聂涧枫刚想问,却被白马筱抢先一步。 莫棋无奈地看着他,“就算有,一个鬼魂飘过去能触发到吗?这又不是捉鬼用的。” 聂涧枫一想确实如此,便计划自己走在最前面,宁静,白马筱,莫棋,谭举依次在后。 他走的很小心,几乎每一步都用脚尖点两下,并吩咐不要碰到周围的墙壁。就这样速度极慢地挪了十几分钟,却只前进了百米不到,还能依稀看见入口,但前方依旧看不到尽头。 这期间一直没人敢说话,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东西,气氛有些压抑,这地方空间不大,不自觉有一种封闭的恐惧会涌上心头,这样的感觉越往里走越明显,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又走了一会儿,白马筱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有些难受?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身前的宁静没回头,一直看着聂涧枫,“心理作用,你胆子太小了吧。” “可不是心理作用。”莫棋插口道,“这石廊越往前走越窄,就连高度也是。” 听她这么一说,果然原来可以五人并排走的石廊现在变成三人走都有些困难了,而高度也明显矮了不少。 白马筱笑着说,“这样的设计图什么啊?省材料?” 谭举摇头道,“在这样的地下,承重很重要,如果把一条石廊越做越矮的话,顶上必要做厚,这样反而费物费力。” 白马筱说道,“那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咯?如果这时候有东西在后面追我们,逃跑起来倒是不方便很多。”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从身后的入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沙沙的流水声,这声音从那头传来并且越来越大,到后来还夹杂着碎石落下的声音,并且向他们快速移动过来。 所有人把手电向后一打,就见远处的石廊顶部竟然碎开,无数沙石伴着水流涌了下来,这样的坍塌正快速的向他们延伸,并且和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快。 聂涧枫大叫一声,“快跑!” 众人由一开始的龟速慢行变成了奔驰,也不管是不是有机关了,反正就算有机关也比被活埋了强。 随着他们速度变快,石廊的缩小也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只够一人通过了,却还在变小。 “最后能有多小?不会就变成了个狗洞了吧?”白马筱跑不了多快,被后面推着硬是跑的跌跌撞撞,此时说起话来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按这个速度,最后我们恐怕要侧身翻出去。”莫棋此时也有点慌张,倒不是在这点小突发状况面前慌乱,只是眼看白马筱越跑越慢,最后很有可能被他拖累死。 不过从她话里可以听出来,到最后最小的部分也能够让一人侧身通过,总比变成一个洞要匍匐前进好的多。 刚说完,前面的路已经没法正常行走,需要侧身过去,不过也意味着快到尽头了。 到了这个窄道,白马筱的动作更加的慢,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前面的宁静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莫棋被堵在后面就像堵车一样,想骂又没时间骂,手上推搡着他的力气也不敢加重,万一他摔倒,那形势更加窘迫,就像堵车时还发生追尾一样,只会更加的堵。 前面的聂涧枫已经隐约感到前方有风吹来,应该是入口到了,手电的灯光照在前方果然出现一个明显的断层,十分敏捷地侧身一翻出了窄道,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势站起来对宁静伸出双臂,接着宁静一个侧身,翻进了聂涧枫的怀里。 白马筱一看出口到了,也学着他们侧身翻过去,但身子在半空就像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又掉了下来。 莫棋气的大骂,“看不出来你这么胖!” 白马筱虽不算胖子,但比较他们而言还是有些发福,侧着身子竟然在窄道中卡住了,此时已是动弹不得。 眼看身后的碎石已经近的可以溅到谭举的脸上,心想这样下去肯定要一起活埋了,他“嗷”的吼了一声,就像一头饿狼发现食物一样扑了上去,猛地推了莫棋一把,莫棋又撞在白马筱身上,三个人几乎是挤成一团从窄道里飞出来的,随后“轰隆”一声那窄道被泥沙填满,却没有继续渗出来,看样子这些涌进来的沙石成了承重墙,以至于没有继续崩塌。 莫棋身手也不差,选择了一个很好的缓冲姿势落地,谭举更是像狼一样怎么摔也摔不死,但白马筱可就惨多了,毫无心理准备地被推了出来,直接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几乎磕掉两颗大门牙。 第四十三章 地宫龙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莫棋一脚踹在白马筱屁股上,“你这满身横肉的家伙,手脚这么慢差点拖累死我们,下次再也不走你后面!” 这一脚不重,但也把刚爬起来的他又踹地趴在地上,挣扎好久也没力气起来,索性就趴在地上喘起气来。 宁静看他这样以为伤得很重,赶忙扶起他,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莫棋,“只怕你走在他前面还要回头去拉他,这样更出不来了。” 莫棋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拉他,让他埋里面得了,就知道添乱。” 宁静也不反驳,似乎想到如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救他。 白马筱自知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拖油瓶,也没了脾气,揉着摔疼的地方直叹气。 就在他们怄气的时候,聂涧枫已用手电把这个出口看了个遍,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四周立着数十根金丝楠木的柱子,一条宽阔的金边红毯从他们脚下一路延伸到大殿另一边的台阶上,台阶顶端是一个铺着紫色金边桌布的桌子,后面则是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金壁,头上的宫顶也是雕梁画栋,刻着不少华丽的纹饰,简直就像故宫里的太和殿,而那个台阶上则是皇帝的龙书案,富丽堂皇,气势恢宏,坐在那上面定是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不过可惜最多只能看到四周的墙壁,一点万人之上的感觉都没有。 莫棋见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个大概,便当起了导游:“这里是地宫的前殿,我当初进入的那个入口也是通往这里的,不过出口的位置和我们不一样罢了。在那金壁上有一扇门,后面仍是石廊——不过放心,全程宽窄不变的——走到尽头则是一个比这个大很多的宫殿,暂且叫它中殿吧,同样最靠里面的墙上有个门,还是个石廊,尽头则是一扇门,那门后面应该就是后殿,信号发射器应该就在那里。” 听到最后,聂涧枫皱了皱眉,奇怪道,“应该?你没进去看过吗?” 莫棋摊开手,无奈地说:“那门前面有很多猫脸,我就吓得解术回来了,没进去过。不过那里应该是放信号发射器的地方。” 白马筱下意识问道,“你确定吗?你又没进去过。” 莫棋刚才的气还没消,瞪着他,大声说:“那门上写着‘终点’,如果不是我也没办法,你去找写这两个字的人算账去!” 白马筱碰了一鼻子灰,懊恼地低下头去,瞬间一股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接着像传染病一样每个人都打起呵欠。 聂涧枫见他们这样,一想经过这么多事大家肯定都累了,而且已经是深夜,便让他们原地扎营休息,明天再继续。 老规矩,轮流守夜,不过这次是五个人轮替,每个人能睡的时间拉长了不少。 清点了一下全部物资,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手上有不少的物资——第一组和第七组都是幸运小组,虽然第七组的物资一开始就被偷走,但大部分水还保留下来,接着又在同是幸运小组的第十一组手上救下莫棋,又缴获了他们的物资,等于他们现在集合了三个幸运小组的水资源,可真是肥的流油的大财主了。 进行到现在似乎他们第七组都很幸运,但同时那份幸运之后就是绝望的不详预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但眼前的他们还是顺风顺水的,现在也只能立足眼前,走一步看一步了。每人分了一罐水和一罐食物,每个人是真的累了,那破罐头一点也不好吃,但他们吃的很香,不一会儿就空罐满地,各自睡觉。 又是漫长无趣的守夜,白马筱虽然还是排在宁静后面,但这次谭举和莫棋先守,所以白马筱变成最后一个守夜的,这样也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但当困意真的袭遍全身时,睡觉时间真是转瞬即逝,白马筱只觉得还没睡十几分钟呢,已过了四个小时,轮到他守夜。 孤寂地坐在冰冷的砖地上,直觉得还不如在沙漠的好,虽然冷但好歹是沙土地,哪像这硬邦邦的地砖,坐久了屁股直发麻。 想起那晚还有莫棋来陪他说话,至少不觉得无聊,他环顾四周,指望能见到她,但除了睡袋里睡得正香的四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不免失望地直搓手。 看来莫棋是真的累了,就像那天在无锡旅店里的聂涧枫一样,而且同样都是为了救他,白马筱感到愧疚,自己没什么本事,除了拖累别人以外一点用都没有,真不知道符剑声怎么会看上他,硬是把他拉进了这个特工学院一样的地方,还没来由地参加了这场杀人游戏,能活到现在真是他的运气。 如果当初没受符剑声的诱惑,随便考了一个专科院校,一定是整天和舍友在宿舍里打游戏,虽说前途堪忧,但至少能快快乐乐玩三年,哪里像现在,处处受人白眼,虽然有个对他极其迷信的陆彤,但这让他更加难过——令相信自己的人失望是最痛苦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实在是无聊,而且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无意中,他发现这里完全是黑压压一片,按聂涧枫的要求,他没有开手电筒,在这个没有一点光源的宫殿里,他只看到了远处的龙书案,他忽然有种想法。 不到两分钟,他已经走到台阶面前,在这里仰望着顶上的龙书案,只觉得十分气派,坐在上面一定很过瘾,至少比坐地砖强。 他一步三阶的走上去,果然那桌子后面的龙壁下嵌着一张两米多长的龙椅,雕着精致的龙图,与那电视上皇帝坐的椅子很相似。 但看到这椅子时,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这里一点光源都没有,守夜的时候也按照聂涧枫的指示没有开手电筒,那自己是怎么清楚地看清这龙书案的? 他这才发现这张龙椅竟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这光不强也不弱,至少在黑暗的宫殿里可以明显地突出这台阶上的龙书案。 这椅子真是个宝贝。白马筱心想,难道是整个夜明珠刻出来的?但哪有这么大的? 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只一闪而过,两分钟后他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这椅子上没有坐垫,但光滑无比,且椅面上有倾斜的角度,坐起来甚是舒服。他整了整坐姿,就真像个皇帝一样,准备俯视着台阶下的“众臣”。 但奇怪的是,他的眼前只有这张桌子,并不能看到台阶下的一切。 这椅子不算矮,坐在上面脚刚好能放在地上,而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也不算矮,竟然还看不到,那就是这张桌子太高了。 他站起身,才发现这张桌子的高度都快到他的胸口上了,谁家的桌子会做的这么高?除非那人身高超过两米二,到这样的话那椅子又显得矮了,坐在上面脚肯定放的不舒服。 刚走上台阶的时候只顾着看桌子后面的龙椅了,竟没发现这桌子的奇怪,他打量着这桌子,发现更奇怪的是,这桌子竟然没有桌腿,整个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上面盖着紫色金边的布,离远了看真像一张铺着桌布的桌子。 但显然并不是,这看起来就像……就像……就像一口棺材…… 白马筱本能地去摸这桌布,却被他按下去了一块,他立刻意识到这石棺没有盖板,就只有这张桌布盖着,桌布下面就是石棺的内容。 想到这就想去掀这块布,但想起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掀开就立刻飞出几只暗箭的情节,但又一想反正活着也没有意义,这念头仅存了三秒,三秒后他就掀开了一小块,盘算着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如果空空如也,就再给他盖回去,毕竟人家这样的摆设有人家的道理,全掀开也没有必要。 但这桌子很高,龙椅发出的光实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隐约看到里面不是空的,有个东西的轮廓在里面,便拿出了手电筒,反正亮一下也没关系,看清里面的东西再关掉,问题不大。 他是本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的心态打开手电筒的,以为无论是什么都是学校放进去的,可能是一些提示物之类的,或者又是什么“幸运礼物”之类的惊喜,或许是一大包一大包的零食,甚至里面放的就是信号发射器。 他的一切假想都是这类合情合理的东西,所以当他看见一张惨白的人脸时,他毫无心理准备地“嗷”地一嗓子吼了出来,整个人跌坐在那张龙椅上,突然那龙椅动了起来,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般,又极快地停下,惯性将他从椅子上甩了下来,一头扑在了地上。 白马筱骂了一句,吃痛地**着爬起来,但眼前却不是刚才的石棺,而是一个石廊。 他回头看着墙壁,那金壁和镶嵌在一起的龙椅还在,但和这个光秃秃的石廊全然不相称。 看起来那金壁就和电影上那种旋转的暗门一样,把他带到了这个暗道里,但或许这不是暗道,没准就是莫棋所说的通往中殿的石廊。 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回去要紧。他拍了拍金壁,又像刚才那样摔倒在龙椅上,却纹丝不动,实在不明白这机关到底是怎么发动的。 想起刚刚看到的脸,白马筱觉得浑身地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张死人脸,但他并不认识那是谁,但绝对不像是学校放在这儿的,若说是锻炼他们的胆量也太没有必要了,光是这场真实的生存游戏就已经足以吓尿他们了,没必要放个死人在这吓唬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是学生会某一组的组员,但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那种地方? 这些他都没法想通,但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现在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可能触发机关的方法他都试过,就差砸墙了,现在只能继续往里面走,或者在这里等他们进来。 然而他选择了前者,他很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他而死,他不想再被人叫做拖油瓶。 他拿出匕首来,在石廊的墙壁上刻上了一个“筱”字,又画上一个剪头,表示他已往那个方向去了,然后想了一下,万一前面有什么危险,那他们跟过来不是反而又害了他们?于是又刻上了三行字:“十步一标”,“若无标志”,“不可再跟”。 这些石壁很坚硬,他画了十多分钟才刻完这十二个字,拍了拍手,心中得意:叫你们小看我,如今我自发前去探路,谁有我这么有胆量?相比莫棋的御灵术探路,自己这个亲身犯险的大义凛然的举动才是最实用的。 虽然这么说,但在这种环境下走上几步,心里的奋斗怒火也就跟着快速湮灭。 走了近二十分钟后,手电筒的光已经照不到来时的龙壁,狭小的空间就如同一个无限循环的走廊,若是白马筱有幽闭恐惧症,估计早就撞墙自杀了。 一路上一直标着标记,二十分钟下来也标了有十来个,大概已经走出了一百多米,又走了一会儿,只觉得前面凉嗖嗖的,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是如此,感觉阴风阵阵,扑面而来。 一路走一路刻,不一会儿没了耐心,但既然写了没见到刻字就不要跟来,也就不能断,这样足足刻了两百个标志,也就是走了两千步,走出了足有五公里,这么长的石廊一路走下来,脚不怎么累,手都快磨出血来了。 再往前走出十步时,刚要刻字,却看见墙壁上隐约有字样,白马筱心想:难道这里有人来过?也做下了标记?会不会是提醒他前面有机关暗道什么的? 他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刻痕还很新,一共刻了四行,当他认真看完时,忽然手电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瘫在了地上。 第四十四章 地宫涡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呢?那家伙守夜守得人都不见了!”莫棋气愤地叉着腰,对着宁静说。 宁静和聂涧枫也是莫名其妙,都想这白马筱胆小又无用,这样的人会擅自做出什么来呢? 宁静大喊了几声,却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在回应她,谭举拾起地上的背包,说:“你们是要继续找那个拖油瓶,还是继续前进?” 宁静深吸一口气,正想和他辩论,聂涧枫却拉住了她,“眼下白马不见了,不是被人抓,就是自作聪明先行上路去了,无论哪一个结果,我们都不能再耽搁下去。” 莫棋也是这个意思,“那家伙就连装满了水罐头的背包也丢在这儿了,看来是不希望再连累我们,选择自己一个人离开,我们可不能不领情。” 宁静看着这个曾经被白马筱极力保护下来的莫棋,竟然如此的冷漠无情,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你这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他,你可能早就被丢弃在沙漠里,自生自灭了!” 莫棋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为所动,“得了吧,那个腹黑剑才不会把我丢下,他早就盘算着利用我来拉拢朔哥和谭举学长,这一点之前不就被证实了么?”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聂涧枫,眼神里尽是心照不宣。 聂涧枫并没有反驳,宁静这才确信,原来一开始就是聂涧枫有意为之,说来也对,这样一个冷静专断的人怎么会听那个拖油瓶的三言两语就妥协了呢? 宁静心中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爱意之外的情感,那就是恐惧。 从加入第七组一来,宁静追求聂涧枫的初始动机和几乎所有的女生一样,仅仅因为他又帅又有个性,现在回想起来,她被这样的表象牵着鼻子走了一年多,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在生存的环境下,他表现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的冷静,他的谋略,他的城府,就连他的灵剑术,她也未曾见过。 这样的GSG暴露出的东西太多太多,她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为什么GSG会遭到修改——为了激发学生的潜能,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因为谁也不确定能活到最后的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她。 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最后信号弹招来的直升机,只能带一个人走呢?聂涧枫会不会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离开? 这个她不了解的男人,和她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那天被他占有的初夜,她开始怀疑,那晚,他究竟面对的是她,还是……只是把她当做了另一个女人?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深,淡的就像逢场作戏。 思绪到这里,被聂涧枫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彻底打断。他轻轻握起她的手,小声的对她说:“我知道你放不下白马,但是目前我们不能耽搁,要在剩下的敌人之前到达终点。” 宁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情感对他做出回应。 看着无语的宁静,聂涧枫以为她仍在犹豫,又说道:“你放心,白马不会被抓走,没人会抓一个拖油瓶,还不带走他的水的,所以他只能是误打误撞进了什么密道,我们会再见到他的。眼下,你跟紧我。” 女生胡思乱想的开始只需要在意的人给她一个眼神,然而终结也只需要一个眼神。 现在的宁静明显就是被聂涧枫的眼神和话语给说服了。 宁静温顺的妥协,身边少了一个白马筱,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四人绕过那个龙椅,走到龙壁同侧的墙壁前,果然在这大殿的另一端有一个门,和进来的那个门很像。 宁静看着旁边那个龙壁,试探着问:“那张龙椅和桌子,我们不去看看吗?学校不会无缘无故摆这两样东西在那吧?” 莫棋说:“我去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那桌子倒不是桌子,是口棺材,不过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或许学校是想这么大的地方不放点应景的东西会不搭调吧。” 宁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多想。 聂涧枫学着入口时白马筱的样子,在石门上拍了拍同样的位置,不一会儿石门倒了下来,就和进来时一样。他打起手电筒往里照,还是个石廊,照不到尽头。 按莫棋的说法,这后面是一个中殿,中殿尽头是后殿,也就是放信号弹的地方。 四人往里走,这次却是大步行进,各自都在想,没了白马筱,他们四个人人身手不凡,遇到危险也能互相扶助,不像有白马筱在的时候那么畏首畏尾,心中不由得有些畅快,但宁静想了一会儿,不免又转为了担心,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在的时候就不省心,没想到不见了还不让人省心。 聂涧枫走在前面,用手电照着前方的路,身后的三人不时的照着两边的墙壁,这里和之前那个坍塌的石廊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雕刻,但是异常的光滑,却并不平整,就像经常有水流过的石头,多年冲刷形成这样的状态。 谭举看着两边的石壁,发现这里四处不透风,更别提水可以流进来,这样的石壁是怎么形成的?他伸手摸了摸,却发现墙壁是潮湿的。 “这里的墙,不对劲。” 四人都停了下来。 未等他们发表观点,莫棋已经先一步揭秘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所以我穿过这面墙去看了看,发现整个中殿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前殿是在沙漠下,被地下暗河包围,但是中殿和后殿却是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里,连接中殿和前殿的这条石廊,在洞穴底部的湖水里,而石廊左右两边的墙壁实际上是移动的,每隔两个小时就会转动,两边的墙壁就像是扇叶,以中殿为轴心,一共十二片扇叶,这一端连接着前殿,那一端连接后殿,整体看前中后三殿的分布就像是一个‘王’字。” 宁静听得有些懵,聂涧枫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明白,便以自己的理解解释道:“这么说吧,地下宫殿就像一个钟面,十二点为前殿,轴心为中殿,六点为后殿,十二个刻度每一个都有一个指针连接,一共十二个指针,每隔两小时指针就会转动到下一个刻度。” 莫棋拍了拍手,“总结的很到位,我就想不到这么好的类比。” 宁静也算懂了这个分布,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样设计图个什么?两小时换一次左右的墙而已,这有什么用呢?” 莫棋露出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表情,“这面墙不是一般的墙,之前我说它像扇叶,是因为这里在水下,十二片扇叶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涡轮,每隔两小时会将水推动一次。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探查这个地宫,在这里我花的时间最久,因为我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最后,我发现在后殿的位置有个很巧妙的机关,平常泡在水里不会渗水,但是只要有点压力就会打开,让水流进去。” 聂涧枫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每两小时把水送进后殿一次,那么这个后殿里究竟有什么?” 面对满脸期待的三人,莫棋有些难为情的说:“我也想看看后殿里是什么,可惜整个后殿的外围都刻满了猫头,我担心这些猫头会不会有真的猫,所以……” 谭举点点头,“我理解,御灵者对一切像猫的物体都会格外敏感,一般都会下意识的强制解术。”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均在想这后殿里藏着什么秘密,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只是为了把水送进后殿,那么后殿究竟有什么一定需要水,并且是每两小时送一次如此有规律。 “喂食。” 三人抬起头看着谭举,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们说,像不像每隔两小时喂一次水?” 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安排的确很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殿究竟关着什么,需要如此巨量的水来喂食。 “瞎猜没有意义,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了。”聂涧枫打消了众人的疑虑,目前只能继续前进,再多的猜测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石廊尽头又是门,退开门后,中殿的景象一改前殿,不是漆黑昏暗,而是灯火通明,就好像中午时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明亮的中殿里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十几根巨大的柱子承重。 宁静张大了嘴,她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建筑,而且不但大,还空旷的很,她不可思议地问莫棋:“你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莫棋说:“是,这中殿就是这么大,什么东西都没有,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宁静不解:“什么都没有,还容易伏击吗?” 聂涧枫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手渐渐的往剑柄靠去,“什么都没有,才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往往会忽略这些用来承重的柱子,可是柱子后面能藏人,却藏不住杀气。” 宁静还是听不明白,刚想问,就听殿内突然回荡起“啪啪”的拍手声,响彻宫殿,在空荡寂静的大殿内极其刺耳。 从不远处的一个柱子后面,走出一个人,这人一头黄发,穿着干干净净地校服,全身几乎一尘不染,沟壑分明的脸庞,两颗炯炯有神的绿眼珠子盯着他们,嘴角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拍着一双雪白的手。跟着他,从周围的柱子后转出了七八个人,将他们四人围在了中间。 宁静对这突如其来的包围毫无准备,伸手摸出那根只剩一半的丝带,警惕地看着他们。 莫棋抱着胳膊,微笑着看着突然出现的这群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聂涧枫和谭举却已是等待了很久,他们知道,这一战迟早要来。 第四十五章 魔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穿过满天尘土的沙漠,从无数敌人手下走来,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没一处完整,但是眼前这个拍手的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却是一尘不染,干净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维克多•霍克,霍克家族的第三个孩子,卡尔•霍克的弟弟。这个以全身的干净来展现自己实力的男人此时正戴着和善的笑容看着他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在了后面,身后七八个人冷漠的表情,就像没有感情的野兽,静静地看着进入了领地的猎物。 “看来这是决战了。我想幸存的小组都在这儿了吧。”聂涧枫在此时都是十分的冷静,似乎真的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维克多伸出三根手指,笑容依旧:“我拍了十二下,庆祝你们三件事。第一,恭喜你们能到这里,很不容易。第二,恭喜你们作为我手下最后一个幸存的小组,运气很不错。第三,今天我心情好,一路走来也没弄脏我的衣服,所以最后关头我该活动活动了,就由我一人,挑战你们四个人吧,赢了,我放你们过去。输了,你们就长眠在这地宫,也好过死在上面的沙漠里。” 谭举掏着自己的耳朵,不屑地说:“嘚啵嘚说了这么多,你的水资源很丰富吗?去年的分组赛上,谁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维克多哈哈大笑:“分组赛上诸多限制,不然就凭你?呵呵,不过也对,要是没输给你,只怕我也要进那个老油条带领的第一组了,在他这个墨守成规的老头子手下,只会埋没了自己,比如说王朔,连一个小小的地下河都过不去,成了我的小宠物的口中血食。” 莫棋再强装镇定,此时也不免面容失色,“你说王朔哥他……” 维克多伸出右手,掌心一块细细的血痕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清晰可见,忽然那血痕张开了一个大口,黑漆漆的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的面容忽然变得狰狞,似是掌心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不一会儿,从他掌心中探出了一个脑袋。 这个脑袋上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像人但又绝不是人。只见那怪物**着,从他掌心中爬了出来,配合维克多狰狞的表情,霎时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怪物全身大致已显现在众人面前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东西落在地上却有两米高,浑身就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再被丢入臭水沟里捞出来,浑身乌黑肮脏,模样可怖至极。 本来冷傲的谭举也不免颤抖着说:“魔灵?这……这就是……” 这就是符剑声所担心的魔灵,传说中人魔后代的灵魂,徘徊在三界之中永无前途的妖怪。也就是这个怪物,分开了沙漠,让他们进入地下宫殿。 维克多这时的表情才舒缓开,但额头上已是汗水涔涔,旁边立刻过来一个女生,用衣袖为他拭去汗水,就如同一个乖巧懂事的婢女,而他,就是来自魔界的帝王。 他手上的血口依然开着,隐隐有一丝血气与魔灵相连,就像扯线木偶一样,他冷冷地说:“你们,谁先来?” 四人面面相觑,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怪物,不知该如何应对。 维克多见他们犹豫不决,呵呵一笑:“既然这样,女士优先吧。”话音刚落,那魔灵双手忽然伸长,如闪电一般攻到莫棋和宁静眼前,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咽喉已被魔灵掐住,霎时间气息被阻,脑中一片空白。 四人都是大惊,但聂涧枫与谭举仍不敢妄动,但见两个女孩快要窒息时,魔灵手上的力道又减小了些,空气涌了进来,但稍后又被捏紧,似是不愿她们就此窒息而死,而是要慢慢的玩弄,或是,等两个男生出手救她们。 谭举此时也看出他的意图,血气上涌,早已忍耐不住,咬牙切齿的脸上渐渐凸出,变得像一张野兽的脸,手上的指甲也开始伸长,有如狼爪。 聂涧枫知道他已忍不住要出手,但此时处于被动,若是受不了激,贸然出手就只会是正中下怀,但是似是无论他怎么示意,谭举已然气迷心窍,全然视而不见。 “啊!”魔灵手上增大了一分力气,两个女孩都不自主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如同比赛开始的口哨,谭举身子一闪,已然扑了出去。 魔灵将莫棋向着谭举丢去,谭举在空中连忙收力,抱住莫棋滚向一边。此时魔灵手上只剩下宁静,宁静见莫棋已被谭举救走,眼望聂涧枫,满满的求助。 而此时的聂涧枫却是异常的冷静,仿佛队友的生死与他无关,他的眼中没有魔灵,更没有宁静,就只有那英姿挺拔,面目狰狞的维克多,左手紧紧抓住剑鞘,却始终不见右手去触碰剑柄。 宁静死死的盯着聂涧枫,十秒过后,闭上了双眼,似乎依然接受了死亡,手上的缎带缓缓飘起,宛如一条垂死的蛇,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寻找适合的葬身之所。 莫棋在谭举的怀中咳嗽了一阵,一直关注着宁静,就像在牢笼中的家禽,看着被人类拎出去的同伴,一步步被送上砧板,却毫无办法。 眼前的敌人,与以往都不相同,这已不是在校的修习灵者能对付的魔物,这是让整个UG都闻风丧胆的魔灵,来自古代的诅咒。 此时的宁静心中反而从开始的恐惧转为了现在的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安排:没有死在荒芜的沙漠,也没有在与同学生死相博中战死,这样束手待毙的死去,却让她平和不少——至少没有了与以往的道德观念的冲击,没有了负罪感,甚至有一种对那位死在自己手上的同学的赎罪。这些复杂的感情使得她求生的欲望逐渐趋无。 维克多似乎觉得这样很没劲,手上一松,她的身体便从魔灵手上落下。 原本此时浑身无力,双脚落在地上应该瘫软在地的宁静,她的双膝却没有软下去,而是挺直地立着,直到她的身子完全站定。 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僵尸。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手上的丝带已笔直地飞向了维克多的脸。尽管他也没想到,但似乎并不慌张地摆头躲过,但接下来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慌张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聂涧枫是何时到他面前的,何时拔出了剑,又何时一剑砍在了自己的右腕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愣了几秒,才感觉到了疼痛,手原本与腕相连的地方喷涌着如泉般的红色液体,他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疼痛自出生以来从未感受过。 在他楞的这几秒里,身旁的小弟们已经冲出四人将聂涧枫团团围住,一时间刀光剑影,谭举和莫棋也冲了出来加入战圈,七个人混战在一起,只留宁静一人还站在原地,面对眼前的这些留到最后的高手,她仿佛与白马筱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如果白马筱从没有加入学生会,那么宁静就是第七组的拖油瓶。 这时候宁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面对眼前的这场大战,自己竟毫无插手的余地。似乎刚刚的落地反击已经是她最高的水平,虽然被人轻松躲过,但也为聂涧枫制造了很好的机会。 那么之后呢? 宁静的双手有些颤抖,连带着手中的丝带在风中摇曳,如同一条待死的蛇。 维克多捂着右腕,跪倒在地,他没有嚎叫,也没有痛苦狰狞的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无论是身旁抚慰着他的两个女仆一样的女生,还是不远处混战着的七个人,似乎都与他不在一个时空,他只是望着,另一只手上的血气仍连着那只魔灵。原本雄伟可怖的魔灵此时也是呆呆的站着,仿佛是没了动力的机器,一具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的干尸。渐渐的,连接人与魔的最后一条血气慢慢地变成透明,直到最后已经看不见时,似乎血气已然消失,如同拴着恶犬的铁链忽然被挣断一般。 “嗷!”魔灵发出一声怒吼,震的整座空旷的宫殿回响着令人窒息的来自地狱般的回音。 那两个女仆一样的女生吓坏了,长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开口,魔灵已经到了面前,一只手捉住了一个女生,像提起一只小鸡一样。 忽然,魔灵的脸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将那个还没来得及害怕的女生丢进了嘴里。另一个女生吓的瘫痪在了地上,看着眼前前所未见、甚至从未能想象过的画面:两米高的魔灵,吞噬了那个女生后,浑身如麻花一般扭动着,不知从它的哪个部位发出了听不清的呢喃细语,像是念着什么咒语,就像地狱的冤魂发出的声音,十分的诡异。 就在这诡异的场面中,魔灵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它那张硕大的脑袋上,隐约浮现出了一张浅浅的脸,就像将紧绷的丝袜套在了脸上,绷的整张脸十分狰狞却又看不清五官,随着这张脸的出现,它也渐渐变大,身形至少增长了半米。 那个女生吓傻了,但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维克多,她向他伸出颤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霍……霍克大人……救……救……” 维克多始终跪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去看他,眼前巨大的怪物似乎也没有威慑到他,毫无生气。 “你在叫我,是不是很喜欢我?” 这声音低沉而沙哑,但不难分辨出这是维克多的声音,女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三米高的满身血色的怪物,那句话分明是从那怪物的口中发出的,她看看宛如死尸的维克多,又看看魔灵,对无法理解的恐怖事物的恐惧使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那个女生便步入了后尘。吞噬了第二人的魔灵又开始变化,身上竟生出了如同刺一样的东西。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就连一向冷静的聂涧枫看到眼前的怪物都不由得身体有些发软。魔灵发出的哀嚎响彻整个宫殿,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魔灵的影响,整座宫殿竟开始震动起来,就在这时,莫棋忽然大叫一声:“跑!” 第四十六章 万龙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莫棋已经跑到了一个角落,手中飞出三根丝带,同时缚住了聂涧枫,宁静和谭举,强大的力量竟毫不费力的将三人的身子拽的飞了起来,直直地撞向莫棋,撞在一起的瞬间,身后那面墙犹如旋转门一样转了一圈,四人瞬间进了另一个房间里。那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宫殿顶上落下来数条大蟒蛇一样的东西,瞬间缠上了魔灵,在一声怒吼中,他们就翻进了另一个地方。 宁静还没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过来,颤抖着问:“刚才……那是什么?” “是龙。”莫棋平静地说,“之前用御灵术探查的时候就发现了,宫殿顶上雕着很多龙,后来我发现,那些龙是活的。” 聂涧枫说:“魔灵的吼叫惊醒了那些龙是吗?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暗门?” 莫棋耸耸肩,“你以为我为什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探查这个地宫?我已经把整座宫殿的暗门都摸清楚了。还好那些龙醒了,不然还找不到机会脱身。” 宁静仍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惊吓之中,忽然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谭举看着他们,也有些心有余悸,“这里是哪?” 莫棋说:“这是一条石廊,往前走会通往放有信号弹的房间,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不过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那里的东西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一如她之前所说,前面便是后殿,那个雕满了猫脸把莫棋吓跑的地方。 聂涧枫摇摇头,“经过刚才,我相信不会有比这更惊险的事了。” 其实能走到这里已经是不易,所有人仿佛都感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宁静看着那扇暗门,不知道那门的背后正发生些什么,“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那些龙能不能打败那个怪物……” 莫棋摇了摇头,“龙毕竟只是一种猛兽,对付那种和灵者斗争了几百年的恶魔还是没有胜算的,不过足够让他们闹腾一会儿的了。” 宁静深呼出一口气,看来目前还算不上脱离危险。 又休息了一阵,四人继续上路。似乎脱离了白马筱之后这个团队忽然变得专业了起来,不过随着白马的失踪,补给什么的都需要各人来背,这时候他们才会怀念起白马筱来,仿佛就是个驮着货物的白马,是一匹马,不是人。 四人刚经历一番苦战,此时又渴又饿,但目的地就在眼前,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尽头,和出发地一样的石门,不一样的是,这面墙上确实雕满了猫头。莫棋上前拍打了两下,发现这些果然只是雕刻,并不是真的猫。 一向乐观高傲的莫棋,此时不由得心生歉意,有时候这种害怕猫的本能很让她苦恼。 聂涧枫依旧如先前那样,在这扇石门上拍了拍,却纹丝不动。 宁静本满怀希望地以为能看到这门又仰面倒下,进入最终的关卡,没想到这次竟然打不开,“这……难道不是门吗?” 莫棋耸耸肩,无奈的说:“本次的导游活动到此结束,我和你们一样,是第一次来这儿。” 宁静忽然觉得自己问出这种问题来有点像白马筱,果然一旦这个拖油瓶不在她就继任这个设定了吗。 聂涧枫说道:“要不和进来的时候一样,你拉着我们三个撞过去。” 莫棋点头:“可以试试。” 谭举拦道:“别轻举妄动。还记得那个涡轮一样的石廊吗?这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眼看离终点如此近,却被一扇门阻挡在外,而且还不知道这门后还有什么危险。 忽然,宁静想到了什么,“对了,不如莫棋你再用御灵术进去看一次吧?反正也知道这些是假的猫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莫棋看了看充满期待的三人,又看看门上的猫,不禁吞了吞口水,“这……还是算了吧……我不行……” 谭举扶住了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在现在这个时刻,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你也不想让王朔失望吧?” 想起了王朔,莫棋沉默了。 宁静和聂涧枫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静:看起来莫棋和王朔果然关系不一般。 聂涧枫:嗯。 “好吧,我试试。”莫棋终于下了决心,看着眼前仿佛专门为了刁难她而刻上的猫头,心里骂骂咧咧的,对宁静说:“我的身体交给你照顾了。” 宁静知道和另外两个男生相比,自己是最合适的托付对象,“交给我吧。” 莫棋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她就倒在宁静的怀里。 不知道这一去会是多久,聂涧枫示意他们就地坐下,从白马筱留下的包里拿出三罐水,和几罐食物,“我们先补充一下体力,不管这门后有什么,我们都需要养足精神。” 各人吃饱喝足后,莫棋还是没回来,各人便轮流睡了一觉。 大约这样过了四个小时,莫棋才醒转过来。 聂涧枫先给了她水和食物,她一声不吭的狼吞虎咽一通后,才喘着粗气说道,“这后面,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满地都是蛇,全部纠缠在一起,我跟你们说,你们谁有密集恐惧症的最好就别过去了,我怕你们死在那儿。” 宁静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的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先前中殿的涡轮结构就是给那些蛇群喂水的吗?” “两个小时喂一次,量如此之大,可能那些不是蛇,是龙。”聂涧枫皱着眉,“我曾经在一本古卷上看到过,这是一种豢养银蛇的常用方式,这种龙,‘属水,以水为养,入海可达百丈,名曰走蛟’,意思是这东西只要有足够的水,可以长成三百多米,小的叫做银蛇,长大后叫做走蛟。古时曾有人按时投喂定量的水,可以保持它蛇的体型。” 谭举也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有个古人曾经做出过类似水车结构的饲养场,养着一些银蛇,用水车定时定量喂水,保持蛇的体型,当做宠物。不过像这如此庞大的水车地宫,我可真没见过。” 莫棋不以为然,但宁静却是惊的说不出话,“学校这样太拼了,这么清奇的地宫是谁想出来的,该不会是某个古代遗迹被学校拿来用了吧?” 谭举笑了一声,“也不是不可能,那么中殿那些大龙,和后殿这成千上万的银蛇,可能都不是学校安排的,也许从古代某个时间段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把一切入侵者统统杀死!” “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宁静惊叫地捂着耳朵,连眼睛都紧闭起来,仿佛眼前已经看到了那群蛇缠绕的画面。 聂涧枫瞥了他一眼,“你别吓她了。和维克多的魔灵相比,这些蛇对我来说温顺的就像兔子。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莫棋,你看到信号弹了吗?” “看是看到了,不过不在这里。”三个人都是一愣,她故意停顿,仿佛就是在等他们这个表情,满意的接着说:“后殿之后还有个区域,那是一个超大的圆形石廊,中间部分有个石室,放着一个石桌,桌上的盒子里放着三个信号弹。”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穿过后殿就行了,总比在满是蛇的地方找那玩意儿强。”对于宁静来说,快速穿过这里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聂涧枫也这么想,毕竟他们四个人中没有谁可以对抗成千上万只银蛇,“眼下我们需要想一个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后殿,直达圆形石廊。” 莫棋说道:“这后殿不大,从这扇门到那一头也就二十多米,我们四个跑过去倒是就几秒的事,但是满地的银蛇可不好落脚。” “谭举,你的狼人形态下,想扔一个人的话,最远可以扔多远?”聂涧枫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虽然很奇怪,但谭举知道他这么问一定有原因,于是回答道:“如果是一个成年男人,扔个五十米还是可以的。” “那不够。”聂涧枫不假思索的说。 “还不够?这后殿只有二十多米长。”宁静脱口而出,似是已经知道他的意图。 “可我们有三个人。”莫棋说道,“你想让他把我们三个丢到对面吗?” 聂涧枫点头,他的确有这个打算,将他们三个丢到对面,谭举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跳过这二十米的距离。 但是三个人的重量对于谭举来说还是勉强了些。 这个方案虽然行不通,但是却给出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宁静和莫棋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好像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两个女生拿出各自的丝带,比比划划的测量着什么,看的两个男生莫名其妙。 “不行,不够长。”宁静叹口气,失望的说,难得和莫棋能想到一起,却并不能实现。 “够。”莫棋想的明显比她多,或者说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的丝带有十米,宁静的丝带被谭举学长撕毁了很多,但也有五米。” 听到这,谭举略带歉意的说:“怪我……要是她的丝带也有十米的话,这段距离我们就可以两根丝带绑一起,把我们拉过去了。” “不用自责,这是命。”莫棋笑着说,仿佛她根本不担心,“学长,如果你的狼人,抱着我可以跳过二十多米吗?” “当然可以,你是想丢下他们,我们自己上路吗?” “这也是个办法。” 聂涧枫立刻露出一个警惕的眼神,但是很快就被莫棋的哈哈大笑给堵了回去,“别紧张,只是开玩笑而已。腹黑剑,如果你抱着宁静,能跳多远?” 聂涧枫不觉得好笑,反而此时脸已经黑的发紫了,“我没有那么好的体能,把所有灵力集中到脚上,抱着一个人最多只能跳七八米。” “那就够了。我的设想是这样。”她招了招手,把三个人都叫到嘴边,就像要说一个秘密计划,可是这里明明没有第五个人。 “首先,谭举学长抱着我跳到对面,等我们落地后,腹黑剑你抱着宁静跟着跳,你们在空中时我和宁静同时飞出丝带,只要两根丝带能接上,我就可以把你们拉过来。”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聂涧枫抱着宁静跳出七八米的瞬间,如果可以在落地前接上丝带的话,两根丝带的长度完全能够解决剩下的距离。 三人都同意这一做法,莫棋又提醒道,“记住一定要快,不能犹豫,从我们落地开始,每一秒都有被银蛇群攻击的危险。”提醒完,她又很自豪的说:“如果成功了,这一招我和宁静的合力技就命名为‘静莫飞纱渡龙术’,怎么样?” 第四十七章 飞纱渡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飞纱渡龙?”这个名字听的谭举大笑,“如果失败了,是不是就叫‘静莫飞纱自杀术’了?” 莫棋一脚踩在谭举的脚背上,怒道,“你少说不吉利的话!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少一半的战力,我不确定就靠我们俩还能不能走到最后。” 谭举收起了笑容,四个人都低头不语,各自心里都没底。 “我有个提议。”一段短暂的沉默后,聂涧枫说,“我们交换一下,我和莫棋,宁静你和谭举先过去。” “为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听起来无一赞同。 “不是我不信你们,只是走到这一步,我们都该知道彼此的潜力远不止这样,眼下这个难关,我们只有完全发挥,才能渡过。宁静和谭举先过去,我和莫棋一组,这样宁静为了我也会全力以赴,莫棋为了自己,也会尽全力。你说得对,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将葬身龙渊。”聂涧枫十分严肃的说道,此时听不出他的话语中带有任何情感,仿佛一个铁血战士,没有感情,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莫棋才开玩笑似的说,“我看你是想无论如何宁静也能活下来吧?看不出你表面对她冷淡,内心却是深爱着她的。” 宁静脸红的像个苹果,迟钝的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面对聂涧枫,她总是无条件相信他的话,而且也只是表面意思,他说的一切,她从不怀疑。 聂涧枫却也没有否认,但是也还给她一个玩笑:“还有,我怕你们俩跳过去之后直接就把我们丢下跑了。” 莫棋笑道:“竟然被你识破了!都走到这里了,可是我们第一组撇下你们独得冠军的最佳时机。” “别了吧,那个魔灵还不知道死了没,我们还得借助彼此的力量啊。”宁静一如既往的单纯。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弄的宁静莫名其妙的挠着头,两秒后便不明所以的和他们一起笑起来。 在这个生死关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四人把握住最后一刻的平静,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着。 其实从他们决定结盟开始,便已经没有了第一组和第七组的区别,在这个真实残酷的生存游戏中,名次排位已然不重要,互帮互助的活下去,才是每个人心里所想的第一要务。 聂涧枫拿出四罐水来,递给他们,“没有酒,不过在这个环境里,水是最宝贵的,我们干一杯,不管待会儿还能不能再聚,我们都不会忘了这一杯的交情。” 各人接过,“皮咔”一声打开,各自碰杯,享受最后一次的奢侈。 一饮而尽后,他们看着彼此,好像在想着有没有什么遗言,莫棋最先开口:“有遗言也是我和腹黑剑说吧,你们两位就不必了,帮我们把遗言带到就好。” 宁静揉了一把眼角,带着哭腔说,“我不带,你们一定能自己把遗言带到!” 莫棋摸了摸她的头,平静的说,“傻丫头,能自己带到就不是遗言了。”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么丧气的话了,我们谁也别留遗言,一起到达终点吧!” 四人围圈击掌,彼此打气。 “对了,我们是不是忘了小白马?”宁静忽然想起了他,这个团队的第五个人。 聂涧枫没有说话,而是又拿出一罐水,扒开罐口,缓缓倒在地上。 “你干嘛,他还没死呢。”宁静有些不满的说。 “就当他和我们一起干了。”聂涧枫丢掉空罐头,平静的将剩下的水整理好,严实的系上背包,递给宁静,“你带着,如果……没有如果,不过你带着减轻我们的重量,我能跳的更远一些。” 宁静知道他想说的是如果他们没有成功渡过,水也不会跟着掉进龙渊。她含着泪接过,背在身上。“你要小心,我等你过来。” “呵,我的小公主,应该是你小心吧,可一定要抓住我们。”聂涧枫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自然,但是他也怕以后会没有机会再说,虽然他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想对谁说。 他又想到了那个女孩。不过只是转瞬即逝,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想的只有宁静。 眼前这个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他的女孩,虽然那不是他的本意,但至少那一刻他完全体会到了她的心意。 或许,宁静也不是那么讨厌,甚至有些可爱。 曾经,每当他的储物柜被情书塞满时,其中总会夹杂着她的一封,只是她从没有写过任何腻歪的示爱与赞美,有的只有对他的关心,有时甚至还会和他说说自己的故事。 从前,每当他有东西找不到时,第二天桌子上总会放满了崭新的同样的东西,其中总会有她放在那里的,只是并不新,而是他丢的那一个,每次都会贴上一张写着在哪找到的小纸条,有时甚至还会嘲笑他丢三落四。 过去,每当他失意烦恼时,身后永远都会跟着一群为他加油打气的女生,其中总会有她,只是她从不发一言,默默地跟着,远远地瞧着,有时甚至第二天他烦恼的事就会被神奇地解决。 曾几何时,他发现,那个女孩是他众多追求者中最特殊的一个,但这个女孩又何尝不是? 宁静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温柔的语气和眼神,她觉得很是开心,也有些失望——如果不是这样的生死关头,她还有没有机会感受到这一切? “我会抓住你的,一定会。” “那就惨了。你要抓的是我的丝带,知道了吗小公主,你抓他我们就完了。”莫棋看着腻歪的两人,想起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谭举,很是尴尬,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们的虐狗行为。 聂涧枫收回了最后的柔情,又转为坚毅,他的眼神从这三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点头,不齐的喊着“好了!” “好。”他正对着眼前这扇门,“莫棋,这门怎么开?” “你情绪提的早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怎么开。”莫棋玩味的说道,但也没有再继续嘲笑他,而是对谭举说:“学长,你可以先变身了。” 谭举也没有废话,一阵低吼,身形飞速增长,一下子变成了全身毛的三米狼人,只是石廊有些矮,他只能蹲在地上,这下更像一头饿狼。 “你抱着宁静,腹黑剑你抱着我,公主抱是最好。” 若是以往,这时候宁静应该打破了醋坛子,但是经过刚才的一段眉目传情,现在的她已是什么都不在乎,温顺的躺在这个狼人的怀里,看着聂涧枫怀抱着另一个女人。 “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躺在聂涧枫的怀里,莫棋没有丝毫异动,这个让几乎全校女生都会抓狂的一幕,她和宁静却是异常镇静,“待会儿,一说‘冲’,学长你就用全力踹开这扇门,然后带着宁静跳到正对面的另一边,记住是正对面,不能歪。看他们到达对面,腹黑剑你就跟着跳,尽量跳到高一些,别跟着学长一起跑,留一些助跑距离。宁静,看我们到达最高点要下落的时候,你就尽全力向我的脸打过来,我相信你的灵丝术,一定要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宁静攥紧了手上的丝带,用力的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准备。三,二,一!”莫棋用尽全力大喊,“冲!” “轰隆”一声,门被一脚踹的仰面倒下,后殿的一切顿时映入眼帘。 黑漆漆的浅水里,密密麻麻的银蛇正密集地相互缠绕在一起,每一条都发着银色的光芒,数以万计的银光聚集在一起,照的这个没有其他光源的后殿异常的惨白,满眼只有银色的光,和无数条蠕动的长虫,光芒密集且集中在水中,横向分布极其刺眼,但纵向却达不到多高,以至于后殿的顶仍是一片黑暗,看起来整个后殿就像一个深深的地狱之井的底部,幽静恐怖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空间。 早已用御灵术看过这里的莫棋,看着这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愣在原地,大喊:“等什么呢,冲啊!” 被这景象吓住的三人这才回过神,谭举嗷嗷叫着冲出去,到达那扇倒下的门的尽头时,纵身一跃,也许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跳的过猛,一下子狠狠的摔在墙壁上。 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宁静和谭举都摔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这一下撞击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当宁静清醒过来时,聂涧枫和莫棋已在下坠。 宁静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只看到一副很慢的画面,聂涧枫抱着莫棋,一点点的坠向那银色的蛇群。 那一刻,时间停止,画面停在了聂涧枫和莫棋几乎贴上银蛇的瞬间,整幅画面只有一道青色的光在向他们移动,那道光慢慢的捆上了两人。 下一秒,那两人几乎是平行着水面向着那一头冲去,蜻蜓点水一般贴着银蛇飞过了这最后十几米的距离。 又过一秒,他们撞在了一起。 再一秒后,另一端的暗门被撞的旋转一周,将他们送离后殿。 四个人叠罗汉一样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聂涧枫才从人堆里爬起来,刚刚仅仅三秒的时间里,他只看到宁静手上冒出的一道青光,飞过这十几米的距离,将他们力挽狂澜的拉了过去,那一瞬间与死神的碰面,却被天使变成了擦肩而过。 不知什么时候,宁静的灵力表现已经出现了青色,他忽然想起,把谭举揍成飞天狼的那一拳,也冒着青色的光。 这个在凤凰大学待了一年还只是金色的下级灵者,竟然…… 这个GSG,让他见识了太多太多。 第四十八章 地下颂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静!你真是太厉害了!深藏不露!”莫棋激动地抓着宁静的肩膀剧烈的摇晃着,仿佛要把她的**都晃了出来。 宁静被她晃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但刚刚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没有排斥这样的行为,幸好没一会儿莫棋停止了晃动,将她紧紧的抱住。 “刚才那个,是空灵术吗?”谭举不可置信的看着宁静。 空灵术是一种将灵力实体化的灵术,其中最基础的是将灵力化为自己惯用的武器,因为需要灵者极高的灵力修为和极稳定的注意力才能完成,所以通常是上级灵者才能使用的。 宁静在学生会中的地位,和白马筱比起来也就是倒一和倒二的区别,她能使用空灵术,说明她的潜力很高。 想起之前被她一拳揍飞,谭举这下真对这个小公主刮目相看。 渡过了难关,所有人都欢呼雀跃,不过聂涧枫却是收起了几分钟前的柔情,继续转变为冷漠孤傲的“腹黑剑”,他看着这个左右横向的走廊,说道,“这里就是你说的环形石廊了是吧。” 石廊中间的石室放着信号弹,各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就在眼前。 “是的,不过……我没有找到门。”莫棋面对众人不解的表情,问心无愧的说:“我花了四个小时探查后殿和这里,那些蛇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大部分时间我用在了这里,我发现这里很大,这个环形石廊绕一圈至少有两公里,内环的墙壁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一处缝隙,也就是说,根本没有门。不过也有可能是什么很精密的机关,你知道我灵体状态的时候触碰不到实体,所以也就没机会找什么机关。” “也就是说,这个环形走廊的整个内环的每一处都有可能是门。”聂涧枫这么分析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 谭举扶着墙壁,“不管怎样,我们先兵分两路,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众人点头,刚去看这内环的墙壁,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刻在了上面,仔细一看,是三行字:“十步一标”,“若无标志”,“不可再跟”。 这些字看起来很新,而且写的很丑。 “这会是谁留下来的呢?”宁静有些惊讶,“莫非有人在我们之前到了这里?” 聂涧枫看着这些字,“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既然我们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就必须面对下去。” 众人同意,分两队摸着墙壁往前走。 过了有一个小时,两队又碰在了一起,却毫无发现,但是刻在墙上的字却从未间断过。 聂涧枫看着连起来的字,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起来这人也是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发现连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环形走廊里。莫棋,你来探查的时候有这些字吗?” 莫棋摇摇头,“有是有,不过这些字很新,看起来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最近……”聂涧枫抚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我们慌慌张张到大殿的时候,霍克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了,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从别的入口进来,先我们一步到达,你们说会不会是维克多·霍克他们留下的。” 莫棋摇了摇头,“不可能,刚才我进去探查的时候,石桌上的小盒子里整齐的放着三个信号弹,如果霍克他们来过,肯定会带走。再说他们一直成群结队,没必要留下这些标记。” 谭举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是霍克,他说过和我们是最后的决斗,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三组人以外,其他小组全部淘汰了,那么……是我们中间的人刻上去的?” 莫棋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难道是王朔哥?” 聂涧枫摇摇头,“不太可能,霍克说他……不太可能是编出来吓唬我们的,如果不是他干的,他不会这么确定王朔和我们走散了。” 莫棋也知道不可能,但总是怀有一丝侥幸,尽管她已经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是小白马?”宁静忽然想起了他,但是这家伙是怎么穿过中殿的霍克,又渡过后殿的龙渊到达这里的? 谭举摊了摊手,“他看起来可不像这么精明的人。” 宁静皱着眉,语气有些微微的怒意,“别这么说,他可是能画出引雪符的人。” 谭举呵呵一笑,“我听说过,为了讨一只女鬼的欢心,耗尽他们俩的灵力就为让无锡下一场雪,这叫精明?” 宁静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去理他。 莫棋也瞪着他,“学长,可不要小瞧这个人。他或许看起来不那么聪明,但是相信我,他……”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在这样的环境下响起的少先队歌,何其诡异。 宁静不自觉地抓着聂涧枫的袖子,小声地问道:“这是什么……共产革命先辈的英魂来打击牛鬼蛇神了吗?” “先辈的英魂才不会唱少先队歌,要唱也得是义勇军进行曲。”谭举抱着胳膊,语气中丝毫没有慌张,“这明显有人搞鬼。” 聂涧枫点点头,表示同意,“声音是从内部发出来的,看起来八成是刻下这几行字的人。也就是说,他知道怎么进入内部。” “看来我们要想办法和他沟通。”谭举说着拍了拍内环的墙壁,大喊了几声,但是里面的歌声越唱越大,似乎是故意想盖过他的叫喊。宁静见是一个好办法,也跟着大喊起来,她的声音比较尖锐,更有穿透力。忽然,那歌声停止了,紧接着也发出了尖锐的叫喊,似乎是在学宁静。 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你们保护好我的身体,我进去看看。”莫棋找了个墙根坐下,还没等他们应她,已失去了意识。 灵体穿过了内环的墙壁,与探查时看到的一样的石室,四根简单的柱子,当中放着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静静的放着两个信号弹,没什么不同。莫棋靠近了石桌,看着面前不到半米的目标,仿佛冠军的奖杯就在眼前,若她能带着它穿墙回去该是多好。 可惜她做不到,至少对于她现在的修为来说是做不到的。 空无一人的石室,那么歌声是哪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当她进入石室时那歌声就没再响起。 “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莫棋转过身,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声音。 “喵~” 听到这背后发出的一声猫叫,让她不禁后背发凉,几乎就要下意识地强制解术,但瞬间又被理智所止住,上一次强制解术的损伤还未恢复,若再次解术将面临的不只是昏睡好几天,甚至会造成瘫痪。目前正是生死关头,此时就算是最轻的情况,昏睡个几天,也无疑是送死,比起灵魂被禁锢,她更宁愿是后者。 只要没了恐惧的束缚,一只猫也没什么可怕的,她回过头,却没有看见什么猫,但喵声依旧,她侧耳倾听,却发现猫叫声竟是从石桌里传出来的。 莫棋看着这个石桌,越看越觉得像个棺材。 难道这个棺材里有东西? 莫棋这么想着,忽然,她听到了类似无数碎石块散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环顾四周,才想起这个石室里的四根石柱上都雕满了龙,并且和大殿顶上的龙一样都是活的。只是她没想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石室中它们也会醒来。 原本作为一个灵体,莫棋不用害怕这种没有灵力的龙,但她想到了一个很紧迫的问题。 这个石室十分巨大,中央区域只有四个石柱承重,倘若这些龙都醒来,那么石柱便会荡然无存,石室定然会发生坍塌,位于中央的信号弹将会被顶上数十米厚的流沙掩埋,他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片沙漠底下。 随着碎石块脱落的速度逐渐加快,莫棋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去研究怎么开门完全是来不及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带着信号弹逃出去。 可她的修为并不能触碰物体。 她拼命的想集中自己的精神,虽然她知道这样的修为是要靠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并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危急关头都会开挂的主角。 何况她也不一定是主角。 可她别无选择。 “轰隆!” 面前一根石柱上掉下了一条龙,这条龙十分巨大,下来时那根石柱整个都碎成了石块,顶上开始落下尘土。 她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但她此时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这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多么年轻,十六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灵力。 她就站在石桌旁,离冠军的奖杯仅有半米不到,可她却无法举起这个奖杯,明明她眼前有一只骇人可怖的大龙,在她面前却毫无存在感。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那只龙会忽然朝她撞过来。 第四十九章 沙底逃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说,小白马会不会就在里面?”看着已经睡去半个小时的莫棋,宁静觉得有些不安。 聂涧枫摇着头,“不太可能,若真在里面她早该回来了,恐怕石室里有别的东西。” 谭举抱着胳膊,一言不发,表情也有些凝重,但聂涧枫隐约能感觉到,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问题——一个和他想的相同的问题。 “你觉得,那三个信号弹是什么意思?”就在聂涧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谭举率先忍不住问了出来。 宁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随口答道,“就是招来直升机,带我们离开这里的啊。” 两人对视着,似乎宁静完全不存在,聂涧枫说道,“你在意的是数量,对吧?” 谭举点点头,“信号弹若是能招来直升机,而直升机又可以带走一组人的话,为什么要放三个?规则是只有一组能够获胜,那么三个信号弹若是同时发射,直升机会救哪一组?” “恐怕,获胜的规则就是只能留一组,无论你发射多少信号弹,都只会来一架直升机,而直升机就只能带一组人走。”聂涧枫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隐约有了一丝警惕。 宁静对他们说的话有些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我们两组人就算走到了最后,也只能留一组是吗?” 谭举微笑着耸耸肩,“恐怕是这样。王朔没能打败你,我倒很期待着会会我们古剑社的社长大人。你放心,若我们赢了,我们可以带走你们组的一个人,因为我们只有两个人,王朔虽然不在了,但能多活一个也是好的。” 聂涧枫也笑了,“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这两人都在笑,但似乎都是笑里藏刀,让宁静不寒而栗,“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想呢,或许,或许一个信号弹可以叫来一架直升机,三个就是三架呢,没准学校也猜到GSG中会有小组结盟,让我们可以一起走啊,GSG的宗旨难道不是培养灵者的合作能力吗?” “合作能力……”聂涧枫念叨着,看了一眼谭举,不难看出谭举也是不想和他们为敌的,但是现实可能就是如此,“是,不过是以前的宗旨。现在的GSG经过修改方案之后,已经是培养杀手的游戏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现在的宗旨。” 三人一下子就沉默了,这美好的平静谁也不愿意打破,但是却又不得不打破,或许不是现在,那么必定就是在将来。 迟早会降临的事,谁也躲不掉,谁也不能不去面对。 忽然,巨大的吼叫声从石室传来,打破了他们的沉寂。 “这是什么声音?听着像中殿的龙吼声。”宁静不安的说。 紧接着,石廊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有什么正在坍塌。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墙体被冲破的声音,他们将手电筒照过去,只看到一团狰狞扭曲的黑影,像一条缠绕在一起的大蟒蛇,而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那里向他们飞来。 “小白马!”宁静看清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离他们十米远的位置,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似乎没有意识,但整个人是躺在地上一路滑过来,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着。 一直到他们跟前,白马筱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就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的莫棋一跃而起,“快!带着他,跑!” 宁静还没反应过来,谭举已经化身狼人,飞扑过去抱起了白马筱,将他背在了背上,快速地奔了过来,身后的龙已至跟前,张大着的嘴巴展露出巨大的獠牙,莫棋立刻飞出丝带给了它一个响亮的耳光,它的头偏离了开十几厘米,差一点就咬上了谭举背上的白马筱,紧接着聂涧枫一个箭步上前,一剑将龙头砍了下来。 这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宁静根本什么事都没做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并没有结束,整个环形石廊也开始坍塌,刚刚的一下撞击使得整个石廊也遭受了重创。 谭举背着白马筱,四人拔足狂奔,身后逐渐塌下的水和泥沙正一步步逼近。 宁静心神慌乱,大喊道,“这是个环形的走廊,这样跑下去还是没用的啊!” “快了!”莫棋狂奔着,一路上看着外圈的墙壁,“我在我们进来的暗门上做了记号,只要离开这个石廊就没事了!” 刚说完,莫棋停下了脚步,飞出丝带将跑过头的三人又拉了回来,“就是这扇门!” 突然,前方也传来坍塌的声音,聂涧枫喊道,“不好!另外一侧也塌过来了!” 看这距离,不过几十米,谭举一脚踹过去,那墙壁立刻转了一圈,将他们又带回了后殿。 四人连带一个不省人事的白马筱一起摔在了地上,惊魂未定,聂涧枫和谭举又拉起了两个女生,“刚刚的塌陷肯定会波及到这里,到中殿就安全了!” 他们正想跑,却愣住了。 眼前成千上万的银色光芒照在他们的脸上,把他们的脸照的异常惨白。这一次它们不再是相互纠缠,而是各自抬起头,身子立在水面上,盯着面前的四人。 这场景可比他们刚进这里是诡异的多,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这些银蛇会突然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向他们,以迅雷之势一蛇一口,将他们咬成了筛子。 还未等他们想好对策,那些银蛇瞬间四散,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要疯狂逃离这里,它们慌不择路的乱窜了一阵,有的爬上了墙壁,有的在水里打转,可是这里除了喂水的孔洞以外,连个缝隙都没有,而那些孔洞又太小,这些银蛇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 忽然有一只银蛇发现了他们对面那扇倒下的门,飞快的从那里溜到了通往中殿的石廊中,其余的银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跟着冲出,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后殿暗了下去,一直银蛇都不见了。四人只看到远处的石廊中,一团银光往远处而去。 正纳闷着,身后的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后殿都在震动。 聂涧枫反应过来,大喊:“远离!” 四人散开的瞬间,那扇旋转的暗门直接被撞飞,墙面塌成一个大洞,一条蟒蛇一样的巨大怪物冲了进来,发出阵阵龙吼,顺着银蛇逃跑的石廊,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紧接着又窜出两条一样的蟒蛇,也向着同方向窜去。 不知道是银蛇躲大蛇,大蛇追银蛇,还是这些蛇都在躲避同一个东西。 还未来得及细想,后殿发出阵阵轰鸣,无数沙土从顶上掉落。 “跑!这里空间太小,环形石廊的崩塌波及到这里来了,中殿承重柱多,去那儿!”聂涧枫喊道。 果然,刚跑出去几分钟,身后隐约又传来轰鸣声,坍塌的速度正逐渐加快,四人全力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到尽头时,溅射的沙石已溅到了他们的裤腿。尽头的暗门已然不见,只留下一个被刚才的大蟒蛇撞开的洞,四人同时冲上去,翻进了大殿,不一会儿,身后轰隆一声,没了动静。 四人瘫在地上,连呼带喘的躺着,谁也不想起来。 “这王八蛋游戏,真他妈刺激。”宁静躺在地上挥舞着双臂,撒泼似的骂着。 “看不出来你这么文静,也会骂脏话。”谭举喘着大气,刚刚背着近一百六十斤的东西,比他们都累的多,说起话来也费劲的很。 聂涧枫看着躺在身边的宁静,“我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莫棋笑了两声,“之前拉白马出流沙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着急的时候爆发特别吓人。” 似乎在这场游戏之中,每个人都爆发出了潜力,或许这就是困境中的成长。 “对了。”莫棋坐起身,“那些龙不知道怎么样了。” 四个人太累,早就把生死丢在一旁了,都忘记了这个大殿先前落下了好几条龙,刚刚后殿的上万银蛇和环形石廊的三条巨龙也到了这里,还有那个恐怖的魔灵。一时间这个中殿里似乎聚齐了这个地宫里所有恐怖的东西。 聂涧枫爬了起来,用手电筒扫了一圈,不由得愣住了。 大殿中间躺着几具被撕得四分五裂的尸体,看起来是那些被龙的尖牙杀死的学生,还有几只断的一节一节的龙的残骸,有的龙头都被砸扁,看起来像一个人间炼狱,不过这些都是之前从顶上掉下的龙,刚刚三条巨蟒没有他们大,现在不知躲在哪儿。 宁静也站了起来,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躲进了聂涧枫的怀里,聂涧枫紧紧抱着她的头,不让她再去看。 莫棋倒是表现出一般女生做不到的镇定,看着这些尸体,“没有霍克的尸体,看起来他还没死。” 谭举指着头顶,“看来,他跑了。” 众人抬起头,只见大殿顶部出现了一个大洞,通过洞口,隐约能看到星光,看来这个洞竟然直通到了地面。 “他离开地宫了吗。”莫棋看着那个不可置信的大洞,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估计没有。”聂涧枫摇了摇头,“他没拿到信号弹出去也没用,而且这个洞口似乎是被极大的力量打通的,魔灵可不会飞,也跳不了那么高。” 莫棋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他还在这里。”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个怪物我们迟早还是要面对的。”谭举似乎已经做好了决一生死的准备,“对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信号弹拿到了吗?” 莫棋这才想起还没和他们解释,便娓娓道来,“别提了,我还没想到开门的对策,四个石柱上的龙都苏醒了,一下子没了承重,那个石室就塌了。我还没来得及祈祷呢,其中一条龙朝着我就撞过来,直接把那个放着盒子的石桌撞翻了,原来那是个棺材,棺材板都被撞掉了,从里面滚出了一个这货。”她指着地上躺尸的白马筱,“我也没多想,拉起他就跑,那龙似乎目标是白马,又撞了过来,我一闪,墙就被撞破了,我们也就出来了。” 谭举点点头,“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用找门,哪都是门。” 聂涧枫想了想,“撞破墙的那条龙被我斩了头,这么说刚刚冲出去的是另外三条了。” 莫棋叹口气,“可惜了,就在眼前的两个信号弹,一个都没拿到……” 还没等莫棋抒发绝望的感情,聂涧枫拦住了她,“几个?” “两个啊。” “可你说你探查的时候有三个。” 莫棋愣了几秒,一拍脑袋,“是哦,我记得当时是有三个的,怎么这次进去只有两个了。” “还有一个我拿了。” 四人瞬间回过头,齐刷刷地望向白马筱。 白马筱见他们四个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情异常的激动,心想原来他也是很重要的一员!顿时热泪盈眶,“原来我在你们心里……”话还未说完,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转过头,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两个火红的灯泡一样的眼睛正盯着他,那双眼睛中流露着的是贪婪,绝望,还有无尽的杀欲。 第五十章 初战魔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恭喜啊符老师,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麦克森兴致勃勃的看着一面监视墙,此时的墙上只留下了一个屏幕还亮着,被放大到了整面,一股决战的气息,“我听说你们第七组年年垫底,如今能走到最后,还激发了你们组员那可怕又可爱的潜力,难道不是GSG的功劳吗?” 符剑声没有应答,他眼中是满满的激动,他从未想过原来聂涧枫和宁静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潜力,似乎与他先前对GSG的深恶痛绝有了明显的矛盾。 “只不过,那个在中国鼎鼎大名的白马家族的小伙子,好像依旧没什么用啊,他是来凑人数的吗?”他的语气有着美国人特有的调笑和轻浮,似乎是在说着笑话,而周围的导师们也是真笑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龙校长走到监视墙前,背对着麦克森说,“加百利先生,您看着吧,最后的决胜之中,所有人都会不留余力——所有人。” 麦克森不置可否的笑着,看着杯中的红酒,殷红如血,就像屏幕里的魔灵。 …… “卧槽槽槽槽槽槽,这什么啊!”白马筱没见过这个怪物,吓得几乎要昏过去。但是不止白马筱,就连聂涧枫他们也没见过,眼前这个怪物不知又吞噬了多少人,头上的脸已经十分明显了,狰狞恐怖,身上伸出了无数的杯口粗细的长刺,就像一个刺猬,十分的恐怖。 “把包给我!”那怪物说话了,沙哑而又响亮,令人汗毛倒竖的语气。 “你特么把我放下来我才能给你啊!不就是个照明弹吗,给你给你!”白马筱此时被它抓着离地两三米,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 “小白马,不能给他!”宁静脱口喊道。 “那你他妈倒是来救老子啊!!!还等什么,快点来团战啊!”白马筱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长这么大从来没面临过这么大的危机,要不是这几天缺水,只怕都要尿了裤子。 “谭举,去他背后,瞄准他的腿!莫棋,用石块掩护谭举,我从正面攻击,宁静随时准备接住白马!” 话音刚落,四人向四个方向跑了起来,谭举率先跑到了它的脚下,它抬起脚踩过去,忽然一个石块猛地砸了过来,直直的砸在他脸上,他一个踉跄,只见莫棋用丝带拉起一个石块,像扔铅球一样转了一圈又向他砸来,魔灵伸手抓住石块,一捏,石块立刻粉碎,还未来得及反击,右脚忽然被向后一扯,谭举已化身狼人,抱着他的右脚往后一拉,顿时失去了重心,俯面拍在了地上。这一摔,抓着白马筱的手下意识的脱手,白马筱一下子飞了出去,被宁静的丝带缚住,一拉,落在了她身边。聂涧枫跳起一剑刺在了魔灵的脑袋上,完成了最后的一击。 “太帅了!”白马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劫后余生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宁静扶起了他,“举手之劳,不必行如此大礼。”之前的忧郁一扫而空,白马筱的出现又一次的将她拖油瓶的位置接了回去,看来以后这个团队少不了这样的衬托,至少士气上很重要。 “还没有结束。”莫棋的语气有些颤抖,还有些无助。 魔灵的脑袋被聂涧枫的剑钉在了地上,忽然脑袋和脖子竟分离了开来,无头的魔灵再度站起,还未等聂涧枫惊讶,脚下魔灵的脑袋忽然融化了,瞬间变成了一只手,抓住了聂涧枫,紧接着,魔灵的脑袋又从脖子上长了出来,左手却不见了,几秒后,那只抓着聂涧枫的手又连回到了魔灵左腕上,仿佛它断的是左手,而不是脑袋。 这种奇特的身体重塑能力让所有人瞠目结舌,魔灵抓着聂涧枫,忽然火红的眼睛下张开了一个八仙桌那么大的黑洞,想要将聂涧枫丢进洞中。 宁静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出丝带捆住魔灵的手,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魔灵挣脱了两下,竟没有拉过宁静,宁静手上渐渐再度冒出了青色光芒,魔灵的手竟然开始远离他的大嘴巴。 聂涧枫举起剑,左手按在剑身上,念了一个剑诀,剑尖向魔灵的脸一指,顿时蓝色的人影一个接一个从聂涧枫身上飞射而出,一剑又一剑刺向魔灵的脸。 这一下似乎有效,魔灵被刺的后退几步,另一只手挡在眼前,这一下人影撞在它的手臂上,似乎没了效果。 魔灵忽然一声怒吼,将聂涧枫朝着宁静的方向抛了出去,一直与他角力的宁静一下子坐倒,紧接着聂涧枫砸到了她身上,两人撞在一起,撞的昏天地暗。 这一下魔灵变得更加狂暴,一脚将准备突袭的谭举踹到了一边,一挥手,又将丢来的石块打回给了莫棋。 莫棋旋转挥舞着丝带,丝带在空中形成一个螺旋,那被打回的石块撞在螺旋当中立刻四分五裂,碎裂的小石块却没有落下,而是被固定在了空中。随着莫棋的丝带继续挥舞,那些小石块被削尖成一个个石钉,又飞向魔灵的脸。 这一下魔灵似乎没反应过来,没那些石钉钉了满脸,本就丑陋的脸上插满了石钉,看起来更加可怖。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魔灵大吼一声,石钉应声落下,它捡起一块大石奋力一丢,莫棋故技重施,螺旋丝带在空中又形成一个保护网,但这一次那石块砸中螺旋的瞬间,莫棋被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看着瞬间被击败的四人,白马筱躲在废墟后面完全不敢出声,他与这四个人的差距自然不必说,在这个怪物的面前他绝对走不了半个来回,此时装孙子才是最明智的。 …… 而此时在监视墙墙前的导师们也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让导师们都闻风丧胆的怪物,如今交给这些学生去对付,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符剑声又一次对龙校长提议,“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援助,这样根本不公平,要知道,就算是‘菲斯’的特级灵者也很难对抗魔灵!” “据我所知,”麦克斯躺在沙发上,两腿叠加翘在茶几上,似乎很享受着这些学生的表演,“‘菲斯’里有三位特灵都曾单枪匹马杀过魔灵,这东西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强大。” 符剑声回过头,怒视着麦克森,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不满,“这有违镇鬼高校的统一校训,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倘若他们能度过这一关,那么他们不就拥有了比任何训练都要大的提升不是吗,这一课,他们上的很值。” 符剑声摇了摇头,“我的学生,不需要成为伟大的灵者,我宁愿他们在街头捡垃圾,也不要让他们的骨灰躺在英灵殿里!” 白逻欲言又止,似乎冠军的包袱仍然舍不得丢,但就连他也觉得,这些令他自豪骄傲的冠军学生,也没有做好迎接如此恶劣的挑战的准备,这一切都显得太不合理。 “投放吧。”就在僵持不下之时,龙校长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那么不容置疑。 麦克森站了起来,“龙校长,你们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了学生们,还是按照约定在最后的时候……” “这里是凤凰大学,麦克森•加百利,”龙校长看都没看他一眼,“凤凰大学只有一个领导者,你可以去灵育部弹劾我,但目前,我还是校长。” 麦克森见这位与他第一次合作的校长如此的强硬,对他的决定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好吧。不过,我不认为这对他们能起到什么帮助——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 “谢谢提醒,现在,您只需要看着——看着这些孩子们创造奇迹。”龙校长转向符剑声和胥颖,“通知骆勇和卡尔同学。” 两人点头,各自用手机发起了信息。 “骆勇,交给你了。”符剑声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第五十一章 降魔圣光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嗷呜!”魔灵的力量再一次膨胀,整个大殿似乎都被那爆满的灵力充斥着。 每一次打败对手,魔灵就会越来越兴奋。 白马筱看着满脸是血的他们,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忽然看到宁静的背包里还有水,翻开一看,还有最后四罐,他全部取出,一个个丢给了他们四人,“还有最后四罐,反正我们今天就能看到结局,不如喝个痛快。” 谭举拿起一罐来,一饮而尽,莫棋和宁静也大口喝了起来,无论如何现在这时候已是最后一夜,已没有必要再省着资源。 聂涧枫看着这一罐水,兀自出神,似乎很不甘心就这样败在这里。那边的怪物竟也不急着解决,自顾自地吼叫着,也不继续攻击他们,仿佛也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战,没必要心急。 四人分散在大殿各处,虽然魔灵没有再攻击,但也不敢擅自移动,只得趴在原地,争取能恢复一些体力。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徒劳。 魔灵的力量,不是他们这些还未毕业,真正成为灵者的学生能够抗衡的。 莫棋平静的躺在地上,仰望着顶上那洞中的星空,渐渐的放下了所有的顾虑,“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鸦雀无声,每个人在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会想到很多未做过的事,在这个时候,想的越多,遗憾也就越多。 白马筱的语气也出奇的平静,“我的遗憾?我长这么大还是个处男,这算不算?” 宁静和聂涧枫对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像对方伸出了手,虽然触碰不到,但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此时的聂涧枫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想法,他忽然觉得,对宁静的感情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莫棋看着白马筱,笑着说,“死到临头还想着这些,如果我们都能活着,我帮你破处怎么样?” 白马筱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 谭举不声不响的拿起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白马筱头上,疼的他抱着头,“卧槽我也只是说说,况且我们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知道,还不允许我遐想一下吗?” 莫棋咯咯笑着,忽然觉得纵使他们都死在一起,也是无憾了,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大。 白马筱又躺了下去,看着星空,说,“要是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入学的时候符老师给的钞票还没有花完呢,一辈子没买过好东西,真是亏大了。” “钞票……”聂涧枫喃喃地念着,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在无锡的和猫旅馆里他说过“看来我们是找的印钞机了。”他坐起身,看着那个“印钞机”,忽然想到什么,又看了看离白马筱不远的莫棋,正将手中的水喝干净,故意将空罐子丢向了白马筱。白马筱向她撇了撇嘴,拿起罐子想要丢回去。 “白马!把罐子拿好!” 白马筱一愣,不知道聂涧枫什么意思,“干嘛?都这时候了还不许我乱扔垃圾吗。” “放点血在罐子里。然后让莫棋丢给我!” “你渴疯了?不是给你水了吗?” “没有和你开玩笑,照做!” 宁静坐起身,“你有办法了是吗?用通灵血?” 一说起通灵血,莫棋和谭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白马不是一般的马,谭举张开利爪,“你放不放,不放我来帮你。” 白马筱赶紧拿出匕首在手心一滑,鲜血顺着指尖瞬间流进了空罐子里。 这时,魔灵似乎也知道了聂涧枫想做什么,忽然大吼一声朝白马筱冲了过来。 聂涧枫见魔灵发难了,一下子跃起,挡在魔灵和白马筱中间,对谭举喊道,“快去牵制住他!通灵血还需要好一会儿才能放够!” 谭举上去抱住魔灵的腿,与他周旋起来。 白马筱一听他说“要好一会儿”,一脸的不情愿,“你要多少血啊?” 聂涧枫瞪着他,“别废话,不想死就听我的。” “我觉得我听你的会死在你前面!” 聂涧枫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已有了小半罐血,聂涧枫一把夺过,“自己止血。” 白马此时有些晕厥,而谭举也有些撑不住了,莫棋赶忙上前支援谭举,宁静则给白马筱止血。 聂涧枫伸左手手指沾了点血,在右手手心处画下了一个符号,正在被包扎伤口的白马筱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毫无防备的一头栽到了地上,宁静知道成符之时供血者会消耗灵力,白马筱这样连灵者都算不上的人就连一张基础的定鬼符都能让他睡上一觉,生怕聂涧枫写出个什么符让他直接被榨成了人干。 “白马,再坚持一下,成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聂涧枫用画好了符咒的右手拿起了剑,那柄剑的剑刃竟然冒出了白光,在黑暗的大殿中犹如一根荧光棒,白马筱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那是降魔圣光吗?”宁静看到这幅景象,有些痴迷的望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我只在历史课上看到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马筱觉得这个名字很是霸气,一想到是用自己的血画出来的就觉得自己也很霸气,赶紧问道,“这是个什么神仙法术?” 宁静解释道,“降魔圣光是一种灵力极度集中时会发出白光的现象,这也是古代道士对付鬼怪时常用的招数。” “常用招数吗,这么霸气的名字我还以为很厉害。”白马筱显然很失望,“那这种基础招数可以对付这个怪兽吗?” 宁静还想和他解释,但是目前的形式不容许她给这个家伙上一堂“灵者的入门知识”,而且聂涧枫也没有给她机会,在她的右手手心也画上了符号,白马筱又一次感受到了灵力流失的冲击,这一次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两个聚灵符已经是白马的极限了,宁静,接下来只能靠我们,你要仔细听我说……” 大殿的另一边,谭举和莫棋与魔灵的对决并不乐观,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几乎对他造成不了效果,谭举已是浑身是血,莫棋也已疲累不堪。 此时莫棋的丝带绑住了魔灵的脚,谭举正站在他的背上,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试图让他失去重心,但魔灵的力气很大,双方角力的十分胶着,但谭举和莫棋已经明显占了下风,体力渐渐开始透支。 魔灵有些暴躁,向着一旁的石柱一头撞了过去,谭举见状急忙跃下,刚落地就被魔灵抓住,重重的摔在地上,另一只手向着谭举的脸就打了下去。 忽然,一束发着白光的鞭子抽了过来,抽在魔灵的头上,魔灵发出一声惨叫,莫棋见有机可乘,用力一拉,魔灵仰面倒了下去,刚要起身,那鞭子缠上了他的左手,魔灵顿时觉得左腕灼热的像是被烙铁缠绕着一样,剧烈的痛苦让他难以起身,这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聂涧枫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根柱子,跃下一剑砍在了魔灵的左臂上,顿时斩断,宁静的那被灵力加持散发着白光的丝带正拉着他的左手,此时忽然断裂,将他的左臂整个拉了过来,甩出去几十米远。 虽然失了左臂,但这样一来没了束缚,魔灵立刻起身,右拳打向了聂涧枫,刚一抬起就被莫棋捆住,但愤怒的魔灵力气又大了几分,这一拳虽然慢了一些,但丝毫没有停下,不过足够聂涧枫躲闪,一拳砸在了石柱上,那石柱立刻从中间断开,下半部分被打的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 魔灵怒不可遏,将被捆住的右手连转了几圈,丝带缠上手臂,瞬间将莫棋拉了过来,手一甩,将莫棋从地上带起,这一瞬间,莫棋来不及反应,反而下意识抓紧了丝带,整个人被他甩到了空中,聂涧枫上前一剑将丝带砍断,救下了莫棋。 两人刚落地,魔灵抬脚踩了过来,宁静飞出丝带,白色的丝带像一条狂舞的白蛇,在他脸上连抽了三下,那充满灵力的丝带抽在脸上每一下都是剧烈的灼痛,魔灵后退几步坐倒在地,靠在了墙上,没了动静。 “结束了吗?”白马筱从废墟后探出一个脑袋,“不是说基础招数吗,怎么这么厉害!” 莫棋扶起了谭举,那一下摔得不轻,一只胳膊被她搭在肩上也只能勉强的走着。宁静见莫棋扶的有些艰难,搭起了谭举另一只胳膊。 “左拥右抱,这仗打得真痛快。” 谭举个子很高,身体也很状,宁静有些吃力,说话也有点憋着,“我也看不出,你也会开玩笑呢。” 谭举的胳膊收紧了些,将宁静往自己身边揽近,“谁在开玩笑,我这不是正抱着吗。” 宁静立刻放开了他,一下子重量都压在莫棋身上,莫棋毫无准备,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谭举直嚷嚷。 “我也看不出,学长也有这样一面。”在莫棋映像中,谭举就有点像骆勇,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 白马筱探着头看他们,已经虚弱到站不起来了,大叫着,“喂,大功臣在这呢,我才是最重的伤员好不好,我都站不起来了。” 莫棋啐了一口,笑着说,“我看你的确是‘最重’的伤员,我看你得有两百斤了吧?还大功臣,你就是个躺赢的。” 白马筱不服,“我们的聂大侠说的,我是大功臣,不然你们怎么给武器上buff(增强状态)。” 宁静觉得好笑,嘲笑着说,“还buff,我看你一直是个debuff(削弱状态),不然我们早赢了。” “少来了,前几年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说你们一直是垫底,谁是debuff还不一定呢!” 谭举和莫棋都笑了起来。 聂涧枫一直没说话,盯着眼前的魔灵,直觉告诉他,这个怪物不会就这样死去,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变得渐渐的有些压抑。 第五十二章 牺牲与希望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腹黑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莫棋在后面喊着他,聂涧枫又看了一会儿,魔灵依旧没有动静,他希望这只是错觉,回过身,“接下来,我们要回到地面上。白马,你说那个信号弹你拿了一个是吗?” “嗯啊,在我包里……”正看着聂涧枫的白马筱忽然觉得余光里有一个红色的光圈,定睛一看,聂涧枫身后的魔灵,那两个红彤彤的灯泡下出现了一个发着红色光芒的球,还没等他问出来,谭举已将他们全部推开,只一瞬间,一道红色的光柱笔直地射了过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大殿另一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就如他们头顶上,那个透着星光的洞。 魔灵再一次站起,但他似乎厌烦了和他们继续玩下去,加上那只左臂被甩出很远,一时间无法恢复,这让他暴怒到了极点,那红色的光球又一次出现在了两颗灯泡下。 “那个洞有风,说明是联通外界的,你们快走,我来殿后!”谭举不由分说,朝着魔灵走去,随着他每跨出一步竟瞬间增长,长至平常的三米狼人的状态时仍没有停止,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被撑破,露出的皮肤上竟是一层灰色的毛发,两秒后,他已变成一只身高至少五米的狼人,长的更加疯狂的利爪与獠牙,使得他看起来和魔灵一样狰狞恐怖,双眼的瞳孔也渐渐消失。 聂涧枫知道他想做什么,大喊道:“趁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之前,我们快走!” 没有时间让他们考虑,聂涧枫背起白马筱就奔向了墙上的洞,莫棋看着已经完全释放的谭举,望着顶部大洞中的黑暗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狼嚎,几乎同时,不知从哪窜出了先前环形石室里跑出的三条蟒蛇一样的龙,缠上了魔灵,地面无数银色的线条也快速的向它身上爬去。这些银蛇和巨蟒仿佛是听到了谭举的召唤,纷纷出现围攻魔灵。 谭举那伟岸的身板也和魔灵撕扯在了一起,那道红光喷射而出,被谭举抓住了头,强行让那道光束移到了大殿顶上,顿时轰隆一片坍塌一块大石落下,隔绝了莫棋的视线,却迟迟不肯动身,宁静赶紧拉着她跑向洞口,“这里快要塌了!别辜负他!” 三个人加上一个没一点力气都白马筱,从洞口跃出,洞外是一个和洞口一样大小的通道,看起来是刚刚才被打通,因为没有承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三人不敢放慢脚步,全力奔逃,想起这么长的通道都是被那一束红光打通,那魔灵的力量当真恐怖,但前方隐约有风吹来,说明打通到了外界,或是联通着外界的地下洞穴。 跑了不知有多久,身后渐渐传来轰鸣声,似乎那魔灵追了过来,在如此有限的空间一旦被魔灵追上便是必死无疑,三人玩了命的狂奔,以一种随随便便就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速度与生命赛跑着。 跑了十多分钟,眼前竟出现了火光,三人冲出通道的瞬间,被什么东西拦腰拦住,巨大的冲击使四个人全部摔在了地上,待回过神时,眼前站着一个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身后轰隆一声,坍塌的沙石将洞口掩埋,那个被魔灵打通的通道仅仅存在了二十多分钟,似乎将他们带出宫殿已是完成了使命。 “洞口被封死,那魔灵不会追来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宁静几乎都要哭了出来:“骆勇学长?!” …… “报告,骆勇与卡尔同学已到达现场,其中骆勇同学已完成任务。” 听着实况播报,导师们的心已然提到了最高点,这将是本次GSG的最**,也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 符剑声已长长舒了一口气,骆勇任务的完成已是给他们最大的帮助,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胜算。不过,即便如此,卡尔那一关也是很难渡过,符剑声的担忧仍然没有结束。 麦克森此时也看的津津有味,不仅是对**的期待,更多的是对展示了降魔圣光的聂涧枫的兴趣,“这个小伙子我很喜欢,游戏结束后请务必让我和他聊一聊,明年的常春藤交换生名额我还留了一个。” 此时无人理睬他,他似乎也毫不在意,因为此时的剧情正到关键,他也没空搭理别人。 …… “这也是这次GSG的一部分,大四的学生会在最后的时候来帮助你们。虽然本意是要脱离对大四学长的依赖,但已是最后关头,还是要看我们各自的合作。” 他们五个人围坐在骆勇升起的篝火边,吃着最后的食物罐头,可惜水已经被喝光,原本以为中殿会是决战场所,没想到还是换了场地。 “这次的游戏……我正为学长没来参加感到庆幸呢,没想到还是……”宁静低着头,胸中满满的难过,原本以为就算第七小组全军覆没,还会有个骆勇留下,没想到他还是卷了进来。 莫棋摊了摊手,“我也以为一开始校方临时决定不让大四学生参加,是为了保护培养了四年快毕业的学生,没想到,哼哼。” 骆勇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说:“说实话,你们的确让我感到很是惊讶,能撑到现在确实是很不容易。” 白马筱勉强地撑起身子,“我也算尽了力啦,看到我的血有多厉害了吗?” “看到了。”骆勇微笑着看着他,“不过也是头一次看到两张聚灵符就能虚弱成这样的灵者,若你画些什么高级一点的符,估计直接就能被榨干。” 聂涧枫皱了皱眉,但很快便舒缓开了,“白马,你的信号弹呢?” 白马筱从包里翻出一个红色圆筒,是那种一拉底部的扣环就可以像放烟火似的放出信号弹的装置。 骆勇摸着下巴,胸有成竹的说:“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到达终点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到地面,就能够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怎么去地面呢?”宁静问道,似乎这个最有资历的学长在这,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这里是一个悬崖,看不到底。不过从那边的山坡下去是一条地下河流,通往外界的沙漠绿洲。我也是从那儿游进来的,刚上到这里就看到一束红光闪出来打通了这里,我就猜到你们肯定会跑出来,若不是我拦下了你们,你们早就掉下悬崖了。” 聂涧枫有些疑惑,“竟然这么巧你会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骆勇耸了耸肩,“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好运气吧。我也是跟着地图找到绿洲,从绿洲中的湖游到这里的。” 宁静笑了笑,“看来我们还是命不该绝。这场游戏,我忽然有信心能赢了!”宁静看起来忽然干劲十足,一洗先前的颓态,但看到垂目不语的莫棋,一下子又收敛了,“莫棋……谭举他……” 莫棋抬起头,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手从眼角擦过,“没关系……谭举学长他……想必是想清楚了的,他受的伤太重,与其和我们一起逃拖累我们,还不如拼死为我们争取时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到最后,她不禁有些哽咽,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仿佛自嘲一般说道:“不过看起来你们第七小组真的很幸运,到现在不但一个成员都没丢,还又多了一个。看来最后如果是我们决战的话,我必死无疑,不如我现在就从这悬崖跳下去。” 在这个黑暗的巨大地下洞穴中,只有一片篝火的光芒照耀在莫棋脸上,虽然暗淡,但不难看出她脸上的绝望。 白马筱心里很不是滋味,“放心,如果最后只能走一组人,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带上你的,实在不行……我留下,换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没必要对我这样。” “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个拖油瓶,你的价值可比我高多了,为我大中国的繁荣富强,同志,你的贡献可少不了。” 莫棋“噗”的一下笑了,“你怎么不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呢?” “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马……你这恩,我报答不了,本想说这辈子我要报答朔哥,下辈子再报答你的,可我下辈子已经欠了谭举学长的了。我实在还不起。” 白马筱愣住了,从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么深刻的对白,简直就像在拍电影,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更有内涵的台词,只能继续他的风格:“不用还,要不现在我们找个地儿,给我破个处作为报答也行。” 这句很招打的玩笑话,莫棋却表情有些认真,她仿佛认真想了一会儿,“你……真的很想要我吗?”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尴尬,尤其是白马筱,此时全身都不知所措的愣住,只有血液还在从心脏直奔脑袋,涨得脸通红。 人到绝境时,似乎会放下一切束缚,此时似乎没有了隔阂,也没有了约束。 最终,宁静打破了尴尬,“别听这个猥琐怪瞎说,我们一定会一起活下去的,我保证!”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骆勇说,“我们还是先回到地面上,再从长计议。信号弹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白马那儿不安全,还是由我保管吧。” 把重要的东西交给最大的学长,宁静也表示十分赞成,白马筱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将小包递了过去。 骆勇正要接,聂涧枫却伸手挡住,“先等等,勇哥,我们待会儿怎么出去,你还记得路吗?” 骆勇微笑道:“那当然,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 “可是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第五十三章 冠军之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忽然,聂涧枫抽出剑来,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骆勇已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宁静,从背后箍住了她的脖颈。 这一切太过突然,就连被抓住作为人质的宁静也是没反应过来,莫棋和白马筱更是一脸茫然。 “不愧是聂社长,你早就怀疑了是吗。”骆勇仍旧微笑着说。 聂涧枫冷笑一声,“你装的太假。或者说你根本就不会伪装。你的话和肢体动作太多,骆勇根本不会这样。还有,他从来不喜欢亲昵的称呼,而我刚才喊你勇哥时你却显得太自然了。顺便说一句,白马筱曾经画过一张高级灵符,当时他可没有被榨干,这一点你这个冒牌货也是不知道的。” “骆勇”摇了摇头,摸着下巴说,“的确,我可不喜欢伪装别人,不过这是校方要求的,本来想骗来你们的信号弹就收拾了你们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你到底是谁?”宁静挣脱了几下,发现力气远不如他,挣扎着问。 “他是卡尔!”白马筱忽然说,“他习惯摸下巴,这是霍克家族想杀人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你很聪明嘛,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好看的。”卡尔狞笑着看着白马筱,手上的劲使得大了些,宁静越发觉得恍惚,“把信号弹交出来,不然这个女人就得被我拧断了脖子!” 白马筱一下子慌了,没想到刚经历了电影般的对白之后,又面临了这种电影里常有的桥段,但是面对宁静的死亡为交换的威逼,他似乎就没想的这么多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递出装着信号弹的背包,但立刻就被聂涧枫捉住了手,“等等!白马!你要想清楚,交出去我们就都得死!” “交了出去我们还可以抢回来!抢不回来我们技不如人,死也认了!但是就这样看着她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白马筱忽然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就很有深度。 聂涧枫也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但抉择就在眼前,他明白就算交出信号弹,他们或许就会全部阵亡,但若不交出,宁静将在他们面前被他活活勒死。 “白马,信号弹你带出来的。你自己决定。”聂涧枫将选择权交给了白马筱,显然是自己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 莫棋看着白马,眼中满是焦急,“你还是给他吧,大不了我们和他鱼死网破,我们人多,不信抢不回来。” “你还真是提醒我了。”卡尔忽然狞笑着,伸出手,手心中竟也有和他弟弟维克多一样的裂痕,那裂痕也如那样裂了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像昆虫一样的东西,还未等他们看清这是什么,忽然那昆虫射出两根针一样的东西,刺入了莫棋的腿,莫棋立刻感到双腿痛的站不起来,瞬间跪倒。 接着,卡尔的手又对准聂涧枫,又射出两根针,聂涧枫忙挽剑打落,可紧接着又出第三根,这下他来不及躲闪,射中了左肩。 原本用灵剑术可以一战,但卡尔有人质在手,投鼠忌器之下还未及想出进攻对策,已双双被打伤,瞬间只留下一个没什么威胁,却也已经剩半条命的白马筱。 看着莫棋和聂涧枫,宁静心中仿佛被巨浪一次又一次冲击着,眼前的伙伴正因为她而受伤,甚至是被她害死,绝望和愧疚在她眼中流转,那一瞬间,她忽然不希望自己能获救,她也想为这个团队做些什么,可偏偏她只是存在感仅高于白马筱的存在。 她骄傲,她娇弱,她是大家闺秀,大一参加GSG的时候,也是为了救她,使得那一届的游戏中第七小组垫底。虽然符剑声从来不在乎这些,往年的GSG也一直名列倒数,但那一次,却是历史最低记录,全校垫底,使得一年里他们成了笑柄。 聂涧枫不在乎,骆勇不善表达,符剑声也没有过任何期望,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毫不在乎,毕竟她是拖后腿的人。 “白马小弟弟,该你了,我不杀‘手无寸铁’的废物,但是你若是不想这位女士因你而死的话,还是乖乖把包交出来。” 白马筱似乎没有考虑,将包就递了出去。 “别给他!”宁静忽然鼓起勇气喊着,她不想再拖累他们,尤其这一次的游戏还关系到生死,更是她不能接受的。 “可是……你会死的。他真的会……” “是的哦,我真的会。”说着手上又勒的紧了些,“她会因你而死,你不会愧疚吗,看着她的墓碑,你不会后悔吗?” 白马筱不知所措,看了看莫棋,又看了看聂涧枫,他们的眼神出奇的一致——都看不出任何意见,仿佛此刻的决定权完全交到了白马筱的手上,“我不奢望有人为我而活,但我绝不允许有人为我而死。”白马筱说这句话时异常的平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骚。 似乎这一刻,所有人都成长起来。 宁静也不例外。 “不奢望有人为我而活,但绝不允许有人为我而死。”宁静喃喃地念着,忽然,她转过头盯着卡尔,“与其成为别人的累赘,倒不如成为敌人的痛脚。不要小瞧了我们!” 宁静猛地后退,落入悬崖的前一秒钟,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猜不到。但卡尔却猜到了,那一秒间,他松开了手,仍由宁静自杀般坠落,他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仅仅四个字的时间,卡尔也掉下了悬崖,准确说是被拉下去的,但他反应很快,最后一刻抓住了边缘,他这才看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脚上竟然绑着一根丝带,另一头紧紧拴在宁静的腰上。 “你这女人……”宁静的重量似乎没有给他太多压力,他开始爬上来,但仅一秒的时间,手上一阵剧痛,便和宁静一起坠入了看不见的黑洞之中,那一声惨叫,也瞬间隐匿于无尽的黑暗。 聂涧枫站起来,拔出了肩上的针,“我们继续走吧,虽然卡尔来意不善,但他还是告诉了我们怎么出去。” 走过白马筱身边时,白马筱正怨毒的盯着他。 莫棋看不见,也不会知道,但白马筱看的真切,最后那一刻,是“聂涧枫”一剑砍在了卡尔的手臂上。 “你原本可以救她的。” “这是她的选择,我只是帮了她一把。” 若是以往,他会和聂涧枫吵起来,但是到了这一步,内讧已然不是明智的做法。 白马筱扶起了莫棋,她腿上的伤很严重,几乎走不了路,白马筱蹲了下去,她愣了:“你?” “放心,我休息的差不多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让莫棋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这样的人,也会有成熟的一面啊。 此时已经没有物资了,只是把背包换成了莫棋,伏在白马筱的背上,却没有感到他的吃力。 三人按着卡尔所说的,沿着山坡下去,黑暗中只有两个手电筒的灯光,没人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只觉得浩瀚如宇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哀悼宁静,这一刻他们都没有多余的心情。 一路走至底部,出现了卡尔所说的地下河,这河水不宽,缓缓流动。 “逆流而上,就能到他说的绿洲了。” 莫棋腿受了伤,不能游泳,由她用丝带拴着聂涧枫和白马筱,让他们拉着她。 三人在河边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地下河的水,这水是活水,也还算清澈。 河水冰凉,逆流的水流也很不友好,两位男士艰难的游着,不一会儿到了山壁前,这里要潜水了。 “你能憋多久?” “一分钟吧。” “那根本不够,你会用灵力憋气吗?算了,问也是白问,伸手。” 白马筱伸出手,聂涧枫不由分说用匕首在他食指上开了个口子,沾了点血在他头上写下了一个符号。 “这是龟息符,半小时不呼吸也不会有危险。” 聂涧枫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又被抽走灵力的白马筱一头栽进了水里。聂涧枫将他捞起,叹了口气,“看来你还真是没有下限。你和莫棋捆在一起,我拉着你们游。” 此刻所有人都意见都出奇的统一,因为这时候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供选择和抬杠了。 聂涧枫拉着两个人,艰难的游着,他的体力也渐渐透支了。 游了十多分钟,出了水洞,已到达一片湖底,周围已可以不用手电就能看清,看来上面有光,浮出水面即是回到了地上。 朝着光游去,每个人都感到一丝激动,聂涧枫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忽然,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拉了一下。 下方,巨大的黑影抓住了莫棋,往湖底拉扯,本以为最后关头竟然还会出现水怪,结果仔细一看,虽然这个黑影脸上没有了发着红光的眼睛,但那可怖的身形,分明就是魔灵。 魔灵,不但没死,又追了上来。水下根本无法和他搏斗,聂涧枫使出全身的劲也没法向上游动半米,反而正一步步被拉向湖底。 白马筱死命的踹着魔灵,但在陆地上这样踹都不会有任何效果,更不用说在阻力很大的水里。莫棋被他抓住,双腿又受了伤,完全没法挣脱,眼看三人就要一起葬身湖底,忽然她将自己腰上的丝带系在了白马筱的腰上,将他一把推开。 脱离了被抓住的莫棋,聂涧枫立刻没了阻力,奋力向湖面游去。白马筱看着莫棋和魔灵在他眼前越来越小,却毫无办法。 最后,他看到莫棋的手中生出了无数条丝带,将她和魔灵一圈圈裹了起来,像一个蚕,吐着丝将自己包裹,两人如同一个蚕蛹,沉寂在了湖底。 突破水面的一刹那,新鲜的地上气息充盈着两人的肺,他们躺在湖边,大口喘着粗气。头上是高照的太阳,周围是荒芜沙漠中的奇迹——绿洲。 这里绿树如阴,让人想象不出这里究竟是沙漠,还是热带森林,那湖水竟是一个水潭,背后高耸的山崖,落下壮观的瀑布,形成了地下的活水。 第一次感觉到地面的空气如此新鲜,但白马筱不知是太累,还是沉浸在莫棋的壮烈里,久久不愿起身,尽管聂涧枫喊了他几声,他依旧不愿起来。 从一开始重在参与的懈怠,到第一次见血的恐惧,再到最后求生的奋斗,到现在伙伴一个个的失去,短短的七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足以让他这个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学生感到窒息。 “白马。” 他听到了莫棋的声音,立刻坐起身,莫棋站在他面前,但她干净而又毫无伤痕的外表让他意识到,这是她的魂,她的身体已经和魔灵沉寂在了湖底。 “我们冠军小组已然不存在了,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带着我们的信念,继续走下去,我们的约定,我已无法实现了。” 白马筱还记得,这是他们那“三件事”的约定,“你可以的,像你说的,我一定会向校方申请,留下你的魂,不完成三件事,你不能走!” “别傻了……”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却欲言又止,下一刻,她渐渐化成一颗颗碎屑,飞向了空中,就如那时的秋雪。 他知道,御灵术的本体已经死亡,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化为了看不见的游魂,消失在了广阔的灵界。 “是莫棋吗?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白马筱呆呆地说,“她让我们带着冠军小组的信念,完成这场操蛋的游戏。” 拥有高傲的冠军之魂的第一小组,在这场GSG中,却一步一步为第七小组铺好了冠军之路。 第五十四章 决胜!符箓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向高傲的白逻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从他那儿学到了他没有的东西。莫棋的牺牲给这个冠军小组画上了一个壮烈的句号,他们输了游戏的同时也赢得了现场所有人的掌声。 麦克森也为第一小组的精神鼓起了掌,那一刻,他看到了团队的力量,他原本并不相信,在生存战中会有人真心合作,真正将对方视作同伴,一开始期待着同盟自相残杀的局面,也没有机会出现了。 “符教授,听说贵组历年来一直是倒数。没想到这一次已经进入了前二,可喜可贺,同时也让我看到了你们的潜力。”麦克森此时的焦点已完全被第七小组夺走,就连那臭名昭著的魔灵都似乎成了陪衬,他隐约觉得,这场游戏的冠军已然出现,那就是他一直很看好的聂涧枫。 …… 随着一声长啸,一颗红色的流星窜向了空中。 他们站在瀑布旁,脚下是那个联通地下宫殿的水潭,在高耸的山崖上看着他们奋斗了七天,失去了这么多同伴所得来的信号弹在空中闪烁,两人仿佛大病初愈般的轻松与空虚。 “游戏结束后,你想去哪?”聂涧枫看着白马筱,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 “我打算辍学,这个变态学校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因为莫棋?”他看得出来,一直到莫棋牺牲前,白马筱从没表现出那样厌恶的神情。 “不是。”白马筱脱口道。 “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从一开始相遇,到后来的一切。你喜欢她。” 白马筱看了一眼聂涧枫,“那你呢,宁静的死你不觉得什么吗?还打算继续呆在这里?” “你把学校想的太简单了,你说学校辛辛苦苦培养了十二组未来灵者的预备军,现在一下子全部杀死是为了什么?” 白马筱听不懂,但看到聂涧枫意味深长的一笑,便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远处,一架直升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缓缓靠近,一切都结束了。白马筱手插进口袋,摸到了一张纸,掏出来一看,笑了,“我还藏着最后的王牌呢,看来用不上了。” “那是一张符吗?你什么时候画的?” “赛前,是谁让我画的来着……我记不得了。”他挠了挠头,隐约记得是某个人提示他去看《茅山道鉴》的某一页,但记不清是谁了。 “竟然能带到这里,看来有人想帮你。不过可惜,没派上用场。” “送你吧,看你对符箓术还挺有研究的,真遗憾为什么这通灵血没有长在你身上。” 聂涧枫接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张什么符,怪不得赛前那半个月一直不见白马筱,开始前也是昏昏沉沉,原来是被这符吸收了大量的灵力。 可是到底是谁,让他准备一张这样的符,还让他带了进来呢? 那直升机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螺旋桨“哒哒哒”的声音,不一会儿,已到了眼前,机上的人用喇叭喊道:“只有一人能上机!” “一个人?!”两人异口同声,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聂涧枫看着白马筱,笑出了声,“看来,这是最后的考验啊。” 白马筱显然没想到在这最后结束的时刻,会又出现变数,“什么考验?” “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修改GSG吗,为了面对被恶鬼附身的亲友,也能下得去手。如今在我们各自眼里,对方就如同被恶鬼附体,此时必须能狠下心。同学间自相残杀,最后,小组的同学之间也需要做出抉择。” 白马筱冷笑了几声,“看来,我还是没这个运气啊,你去吧,代我向符老师问好。” 聂涧枫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不怕死了?” 白马筱坐在了悬崖边,看着脚下被瀑布冲击着的水潭,仿佛是在凝望着谁,“王朔,谭举,宁静,莫棋,他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 聂涧枫站在他身后,与他一起眺望着深潭,一直没时间为同伴默哀,此时有时间了,却又要多一个被默哀的人。 他们看着水潭,深不见底,被瀑布冲击的浪花翻滚,白色的浪花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他狰狞恐怖的脸上由于一片黑,看不到五官,如同一个影子。 “怎么这家伙还不死?!”白马筱吓得从悬崖边跳了起来,似乎觉得那魔灵正看着他们。 红色的光在魔灵脸上聚集,一道红光射来,直奔直升机而去,直升机一个紧急制动,躲过了这一击。魔灵咆哮着,在水里一动不动。此时周围十分安静,除了螺旋桨的声音。 忽然又是一道红光,直升机立刻快速升空,远离了他们。 “他好像看不见,只能靠声音辨别位置。而且,他应该知道我们在附近。”聂涧枫看着莫名瞎眼的魔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既然卡尔假扮骆勇来干扰我们,那么你猜真的骆勇去了哪里?” 白马筱脑洞大开,“难道假扮卡尔去了?” 聂涧枫却出乎意料的认同,“看起来是的,而且骆勇成功的接近并且打瞎了他的眼睛。” 看着原本闪着两个红色灯泡般的眼睛此时已是黑漆漆一片,虽然真的骆勇并没有出现,但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直升机的声音太大,他是不会让直升机靠近的,白马,你上机,我去掩护你。”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要当英雄?这次轮到我了吧!” 聂涧枫抓着他的衣领,严肃的说道:“你说这话,对得起那四位同伴吗?他们哪一个是为了当英雄?况且,你能拦得住他吗?” 白马筱被鄙视惯了,但这一次让他格外的不舒服,仿佛他连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你挡得住他的动感光波吗?” “不用,这一次,我要让他再也起不来。”聂涧枫眼中布满着杀气,双手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字,每个字都对应着双手不同的姿势,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聂涧枫的额头出现了一个由极其简单的线条组成的图案,就像是一个太阳,同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三把透明的,发着青光的剑,悬浮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就像是电影中的剑仙。 聂涧枫双手指向魔灵,那三把剑立刻飞向他所指之处,空气中咻咻作响,三把剑围绕着魔灵,如同三个看不见的人正持剑围攻,将魔灵完全包围在了里面。 聂涧枫将手中的剑一丢,纵身跃下悬崖,踩着剑落到魔灵身边,一人四把剑,如同四个剑术高超的剑客,将这个漆黑的怪物围而攻之。 四把剑飞舞的极快,不一会儿已在魔灵身上划出不少冒着青光的口子,魔灵双目失明,此时被对方围攻,变得极度暴躁,仰天长啸,极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就连相隔很远的白马筱都被这股冲击力推得几乎飞了起来。 聂涧枫早猜到魔灵这强大的破坏力,忙将三把灵剑召回身边,化为青色的护罩将自己罩住,一时间周围飞沙走石,伴随魔灵凄厉的叫声,宛如一个人间地狱。 白马筱被冲击波造成的强烈的风吹的睁不开眼,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已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原本如热带森林般的绿洲,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树木皆被冲的不知去向,周围一片泥沙,似乎一瞬间将绿洲整个搬空,变成了沙漠中的一角。 聂涧枫头上的“太阳”消失了,灵剑也都随着防护罩被打破而消散,他虚弱地跪倒在地。 魔灵大吼一身,跃到聂涧枫身旁,一爪将他按在沙土地上,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吼叫。 白马筱也跟着跪倒在悬崖上,他知道,聂涧枫已经尽了力,四人合力都没法战胜的怪物靠他一人绝无胜算,在那之后,就轮到他了,最终获胜者只能是这个怪物。 他从不奢求能获胜并活着辍学,离开这个变态的学校,但他从未放弃侥幸,随着一次次的胜利使得这份侥幸带到了最后,在终点面前却又被生生带回到现实。 “放弃吧,愚蠢的灵者!”魔灵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众人同声,有男声也有女声,似乎是之前被他吞噬的人。 “放弃吧,你不可能打败魔灵。”他用莫棋的声音说着,仿佛是来自聂涧枫内心深处的呼唤。 “小小的实习灵者怎么可能战胜远古的魔神。”这是谭举的声音。 “古剑社的社长又如何,不堪一击。”这是王朔的声音。 每一个声音都如同同伴的召唤,摄人心魄,聂涧枫笑了笑,完全放松了斗志,就像一个仍人宰割的羔羊。 魔灵张开了嘴巴,漆黑不见底,仿佛一个深渊,红色的气息渐渐汇聚,形成一个红色的光球。 他不想吞噬聂涧枫,他想用最强力的一招,让他灰飞烟灭。 “你已经输了,霍克。”聂涧枫淡淡的说,没有胜利者的语气,因为他也不是胜利者,但嘴角依旧弯起了一个弧度,他的左臂被魔灵仅存的右手压制着,自由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枯黄的纸,他拿到胸前,似乎是要给魔灵看看,这个古代灵者智慧的结晶。 “记住了,你输给了白马筱,一个被你们,被曾经的我,都轻视的灵者,看着吧,被拖油瓶砸到,也会溅一身油,只需一个火苗,便会灰飞烟灭。” 魔灵看不见,他不知道聂涧枫手上有什么东西,他只能感受到,面前有什么被火烧着的温度。 随着那张符被聂涧枫的灵力点燃,整个大地忽然散发着白光,每一个缝隙,每一处裂痕,都透着刺眼的白光,就连瞎眼的魔灵,都在黑暗中看到了那道光。白马筱看到他点燃了那道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向着远处的直升机招手,他知道,聂涧枫也要牺牲自己,那么他将会是第七小组最后的希望。 直升机来到他面前,放下了绳梯,他离开地面的瞬间,脚下的悬崖已经开始解体,散成一块一块的巨石,往下望去,整片绿洲的废墟开始剧烈的摇晃,震源的中心——聂涧枫的位置,已经塌陷成了一个流沙地,魔灵在飞速下陷的流沙中挣扎着,但并不能对抗这自然的力量,很快就被吞噬在了深处,周围的地形正在快速地坍塌瓦解,向中心汇聚,强烈的地震使得地下那庞大的洞穴失去了平衡,地上的一切正往地下坍塌,白马筱抱着绳梯,被直升机吊在了高空,俯瞰着这壮观的景象,广阔的沙漠的一角,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就像一个黑洞吞噬着周边的地形,但这对于浩瀚的沙漠来说似乎并不影响,很快周围的沙土将这个洞填平,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只是那片绿洲从沙漠中消失了。 这对于沙漠来说,可能只是周围的沙土流失了一点罢了,人类终究是自然中渺小的存在。 第五十五章 魂侣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长舒了一口气,一切终于结束,只剩他一人。但他面前的五米多长的绳梯对他来说却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挑战。已经不剩什么体力的他艰难的在高空的绳梯上攀爬,他尽量不去看下面,他知道很高。 “有人吗,来帮我一下啊!”他觉得此时直升机上应该有人把他拉上去了,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直升机自顾自的往前飞着,似乎它来的目的是吊走一件货物,而不是救走一个人,任由体力透支的白马筱吊在绳梯上。 长时间的奔逃,加上两张聚灵符一张龟息符的灵力,对于这个跑一千米都能累死累活的宅男来说无疑是到了极限,此时双手渐渐无力,脑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高空缺氧的关系,开始眩晕起来。 “你怎么了,白马非。这不像你啊。”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梦里的女孩。 完美无瑕的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站起来,快到最后了,你不想就这么放弃吧?” 白马筱伸出手,似乎是没有意识的说,“拉我一把。” 女孩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你要想好,我一用力,你就算输咯。” 白马筱放开手,似乎有些赌气似的不想接受她的帮助,他抓着绳梯,一较劲,爬上了直升机,落在舱内的时候,已经虚脱,他看了看这架直升机,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驾驶座上都空无一人,正觉得诧异,忽然他发现直升机已经不知道在哪了,周围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似乎是停住了,面前不远处有一个亭子,那个女孩正坐在亭子里看着他。 他惊讶的看着直升机下方,什么都没有,他伸出脚踩了踩,发现外面竟然就是平地,壮着胆子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发现这已经不是在天上了,回头一看,也是白茫茫一片,直升机竟然不见了。 “卧槽,这特么是哪?难道又有什么新的副本?这游戏更新的也太快了吧!”他转了一圈,确定这里只有一个亭子,和那个女孩。 如果这是个新副本,新地图,那么很明显,那个女孩是唯一的NPC。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什么都不会再害怕了,向那个亭子走去,走到女孩面前,女孩也正微笑着,有些玩味的看着他,“你终于来了,这已经是第十七次在这见到你了。”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汉服,十分的典雅庄重,乌黑的长发,梳着一个好看的古装发型,她的脸白马筱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刚刚在直升机上他看见的女孩,那个出现在他的梦里,还称他为“白马非”的那一个长相极其完美的女孩。 白马筱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是和他说话后,郁闷地说,“你是谁?” 女孩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这已经是第十九次回答你这个问题了,你好,第十七次的初次见面,我是你的魂侣,你也可以直接这么叫我。” “魂……侣?”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她的话却很有意思,“第十七次见面,我问了你十九次名字?” 魂侣歪着头,“是啊,有一次你是个白痴,问了我三遍名字都没记住就走了,那也是唯一只和我见了一面的一世,也是你最短命的一世。” 白马筱始终听不明白,GSG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环节,难道最后获胜的人还要参加心理检测什么的,看看从自相残杀的游戏中出来的人有没有变态的暴力倾向之类的? “你到底是谁啊?” “第二十次,你这一世不会也是个白痴吧?”她挑起了好看的眉毛,语气中丝毫没有疑问,似乎只是在嘲笑。 “我只想知道,我从游戏中获胜了,是不是还要对我进行心理辅导?” “嗯,多数情况下我是要向你解释的,不过像你这么毛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里是你的‘魂池’,我是你的第一世创造出来的‘魂侣’,负责管理你留存下来的记忆。” 本来作为一个普通人,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设定都应该很慌乱,但是这几个月来白马筱早就习惯了另一个世界的名词,已经见怪不怪,“储存什么记忆?我前世的记忆?” “看来你不是白痴,还挺聪明,至少比你前几世机灵。灵魂转世的时候会失去这一世的记忆,你的第一世有不想忘记的东西,所以就创造了这里,创造了我,来保存你的记忆。当然,你这一世的记忆想保存的话也可以放在这里。” “也就是说,你不是GSG的一个副本了?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想来,你才能来。而且,GSG已经结束了,你如果想回去,随时都可以走。” 回去?白马筱看着这里,莫名的安宁寂静,眼前的这个魂侣也是他一直想见的梦中的女孩,但是他还有事情要做,他要回到学校,代表第七小组获取冠军的奖杯,然后,辍学。 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亭子的角落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它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这是什么?你养的宠物?” “这是最近新来的客人,我在这里几百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你以外的灵魂来这,不过她很害羞,都不和我说话。” 这个黑影好像有些熟悉,似乎之前在梦里见过这个东西。 不过白马筱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太扯淡了,现在他只想回到学校,好好睡上一觉。 “我要走,该怎么做?” “首先,你迈出一只腿。” “左腿右腿?” “看你习惯咯。” 白马筱迈出了左腿,“然后呢?” “左腿支地,再迈出右腿。” 白马筱照做了,“再然后?” “再然后你就走起来了啊,你不会真是个白痴吧?” 白马筱这才意识到被她耍了,看来这个魂侣还很调皮,“我是说我要离开这里,把我送回直升机上,我要回去。” “还用得着回直升机吗,你醒过来就可以了。”她笑着走到他面前,顽皮的打了一个响指。 忽然,白马筱觉得脚下一空,跌入了一个万丈深渊,向着底部的一个光点坠落,那光点渐渐变大,最后他才看清那个光点是他自己,正躺在一个眼熟的台子上,坠落的速度丝毫没有停下,一下子砸在了自己身上。 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坠落撞击而四分五裂。 他看着周围熟悉的机舱,这里是参加GSG时乘坐的运输机,身下是那个导师说的能让他们恢复体力,放松精神的机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是上了直升机飞回来,飞到一半灵魂出窍去了他所谓的“魂池”,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这里,莫非还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他起身去开舱门,他倒要看看,这次还有什么NPC会出现。 舱门外,依旧是那个停机坪,不远处的平台上排列着很多人。他走出飞机,走向了他们,他似乎看到了第一排中间是龙校长,两侧是十二位导师,就像开学时在门口迎接新生的阵容,符剑声也在其中,他正笑着望着他,脸上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欣慰。 没有人说些什么,白马筱一脸懵逼,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另一场梦,怔怔地走到他们面前二十米处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掌声,为首的龙校长迎上来,拥抱了他,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欢迎我们的冠军,白马筱同学,你让我们刮目相看。” 白马筱不明所以,掌声却依旧没有停止,他从高高的平台上望下去,只见广场上站满了学生,他们正呐喊着他的名字,像是迎接一个英雄的归来。 龙校长握着他的手,面向台下的学生,身旁的十二位导师也都转过身,“同学们,本次GSG获胜者,是来自第七小组的,白马筱同学!白马,去和你的组员们,获取这份荣誉吧。” 白马筱苦笑着摇摇头,第七小组只剩他了,宁静和聂涧枫已经不能和他一起享受荣耀,未来的日子他将独自面对。正当他还在心里抒发感慨的时候,台下,骆勇,聂涧枫和宁静走上台来,和他一起,接受着台下的掌声与呐喊。 白马筱愣愣的看着他们,张大的嘴巴就像是被撑开了一样,完全合不拢。 这肯定还是在梦里,他们明明都…… “我醒过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表情。”宁静拖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合上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走到最后的会是你。”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聂涧枫,聂涧枫轻轻锤了他的肩头,“好样的,白马。” 他看着台下,看到了莫棋,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奋力的鼓掌。白马筱欣喜的笑了,“如果这还是在梦里,我不想醒过来。” “这里是现实,GSG才是一场梦。”宁静解释道,她左手抓着白马筱,右手抓着聂涧枫,将他们的双手举过头顶,接受着掌声,欢笑,和荣誉。 第五十六章 落幕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这场虚拟世界的GSG中,三十六位优秀的学生们,在他们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着残酷的生存战。他们在这场生存战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实力,勇气,和潜能,让我们看到了灵界的光明未来。” 中秋舞会时那个巨大的大树下,一如开幕时的演讲,龙校长在主席台前抒发着各种激动人心的话语,不一样的是,此时的第七小组并不是在台下倾听,而是站在台上,被上万双眼睛关注着。 “闭幕的演讲也是老一套,但是这次听得可真爽。”宁静小声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是开幕时没有的。 “这就是台上台下的区别。”白马筱激动的说,他从小到大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受过荣誉。 “你们每个人都让我,让凤凰大学,乃至让整个灵界都看到了你们的潜力,你们的智慧,还有你们的勇气。自此,我宣布,凤凰大学第一届新GSG圆满结束,今晚的英灵大典,欢迎各位同学参加!” …… “你知道吗,你们每场直播我都有看!”陆彤在闭幕式结束后第一时间带走了白马筱,在那一刻似乎连陆彤都在这个学校出了名,“你们和第一组的合作真是太棒了!” 原本想着回到学校好好睡上一觉的,哪知道整个GSG都是一场梦,他们睡了七天了,梦里的辛苦劳累在醒来后全部变成了精力。 “不关我事,我就是匹白龙马,除了坨行李,没其他用处。” 陆彤熟练的开着代步车,熟练的行驶在路上,已经熟练到全程看着白马筱,完全不用看前面,“最后那个符可是制胜的关键啊,没有你那个聂涧枫怎么可能打败魔灵?对了,那是一张‘地震符’吧?没想到你的灵力竟然能画出灾禁符来,看起来你果然深藏不露!” “什么灾禁符?”白马筱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要说他灵力高深,他可是为了这张符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就是被UG禁止的灾难类型的符咒,虽然全世界能画出来的人少之又少,但他们还是明令禁止了。” 白马筱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种符要是在现实世界乱用的话真的不堪设想,一张符可以毁一座城,可以杀成千上万的人。 “我问你,在GSG的时候你怕不怕?” “吓尿了好吗?”白马筱表情十分夸张,“杀人啊!杀人啊大哥!我特么哪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也是GSG改革的方法,通过隐瞒的方式让学生们进入梦域,在虚拟世界自相残杀,不过因为会对学生造成不小的心理创伤,所以提出很久才被采纳。去年在常春藤试用的时候效果不错,没有人出现心理问题。不过也有人怀疑有人赛前泄露梦域的秘密,那个加百利教授的嫌疑最大,都说他为了让改革实行所以漏题。” 大梦初醒的白马筱完全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一切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也都过去了,或许他还应该庆幸,因为他因祸得福地在全校出名,“现在我们要去哪?今晚好像有个什么‘英灵大典’,是庆功宴吗?” “那是灵界至高无上的盛典,每一次只有GSG结束,或者有灵者获得‘英灵荣誉’的时候才会举办,但是后者一般是在‘伊甸园’中举办的,在这个大学里的虽说规模不大,但也是一个盛典,据说‘菲斯’的特灵也会参加呢!”说到“菲斯”的时候,陆彤的表情忽然变得向往起来,这是他继第一次提到英灵殿之后又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个‘菲斯’是什么……灵界的教团之类的组织吗?” “是‘Faith’,F,A,I,T,H,这是缩写,全称是Fa tasy A ihilate I te atio al Tactical Headqua te s。”一说英文,白马筱又表现出一副要死的样子,陆彤脸上写满了“你当我没说”,立刻翻译道,“国际灵异终结战术总部,用你能理解的话就是,如果灵界是亚瑟王领导下的不列颠王国的话,那么菲斯就是圆桌骑士团。” 虽然白马筱肯定不关心历史传说,但是圆桌骑士团的大名他还是在各种游戏和动漫中听过的,这足以让他对这个组织肃然起敬。 “那我们现在又要去给你挑衣服?” 陆彤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上次中秋晚会上白马筱给他精心挑选的红色唐装很不满意,“这种盛典所有人都要穿正规统一的服装,肯定是穿校服啊。现在,我要带你去看看你的新住所,顺便和上一届冠军小组交接,这是历年的规矩,然后你要回宿舍整理东西,明天你就要搬了。” “我搬哪儿去?!”白马筱最头疼的就是搬家,一听他说自己要搬离这个还没住几个月的新宿舍,立刻表现出不满。 “菁英舍啊,历届GSG的冠军小组都要搬到那儿去住一年的,这除了是一种荣誉之外,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毕竟焦点人物总是会遇到一些崇拜者之类的,扰乱到整个宿舍就不好了。不过这么大的房子,今年只有你一个人住,真是美死你了。” “我一个人住?什么意思?聂涧枫他们呢?” “他们住原来的宿舍啊,这次GSG规则就是只有一个获胜者,这是新GSG给于冠军不同以往的荣耀。” 白马筱有些失落,他知道,这次的冠军荣誉他受之有愧,完全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反而是因为他太一无是处,连为团队牺牲的资格都没有,最明显的就是最后若是他能挡得住魔灵的话,上机的就会是聂涧枫了。 取得真经的是唐僧,但他却是取经队伍里最没用的一个。 往往人们只会看到获得荣誉的那个人,却忽略了他背后为其付出的团队。 代步车在这个巨大的校园里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栋被绿树环抱的别墅面前停下,门口巨大的立牌上写着“菁英舍”三个字,下面是活动的木板名牌,已经被人换成了崭新的“第七小组”,被换下的“第一小组”的木牌静静的躺在一边,看起来十分老旧,似乎是挂在上面有些年头,或者说是被造出来很久了,相比之下第七小组的木牌新的就像是一个小时前才造出来的一样。 门口的一辆小型卡车看起来有些哀伤,不一会儿,他们看到了拎着行李出来的谭举,他看了一眼白马筱,不吱一声的将东西要往卡车上放,似乎是要搬出去。 他的背影有些没落,像是战争的英雄却在战后被驱逐一般。白马筱不知哪来的劲头,一个箭步冲到谭举面前,按住了他的包,“你要搬出去吗?” “怎么?不用嘲笑我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往日英雄没落,昔日草根崛起之类的话,你还是省去口舌,好好欣赏一下你的战利品吧。”放下了行李,谭举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开启了发动机,发出了低沉的轰鸣。 王朔和莫棋也跟着走出,王朔拎着两人的行李,莫棋看到白马筱的时候楞了一下,虽不同于谭举的无视,但语气却是一样的,“我们的冠军来看房子了吗,这里的供热系统不是太好,想洗热水澡的话可要提前烧水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打赌吗?” 莫棋下意识看了一眼王朔,王朔心照不宣的走去放行李,却被白马筱拦住,“你先等一下。” 莫棋见他提起这事,又拦住了王朔,似乎有了什么误会,“白马筱,我会遵守赌约,但是请你明白,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白马筱挑了挑眉,“放心,这三件事绝对不会让你违背原则,第一件事,你们带着这些大包小包回去,今天不许搬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要干什么?” “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王朔看着莫棋,“这是小棋和你的赌约,我自然会支持她。但是谭举好像没必要听你的吧。” 白马筱耸了耸肩,“我没叫他听我的啊,我也没叫你听,我是在叫莫棋——你不许让你们今天搬出去,能办到吗?” 莫棋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又抬起头看着他,“白马,我知道你刚加入第七小组就获得了冠军很了不起,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给我们小组一点脸面?” 白马筱没懂,但莫棋抢过王朔手上的包,愤然转身回了别墅里,王朔也是一言不发,去拿谭举的行李去了。 只留下白马筱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对一旁的陆彤说,“我都没叫她给我破处了,这要求很过分吗?” 陆彤拉起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我觉得还是趁谭举从车上跳下来撕烂你的脸之前赶紧走吧。” 白马筱被他拉着飞奔上了代步车直奔出一公里,陆彤回头看卡车没有追出来才对他说,“或许你不是有意的,明天你搬进去的时候校长和学生会所有小组成员和导师们都会来送你,你让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搬出去,不是在学生会里变成笑柄了吗?” “卧槽我不知道啊。” “你现在回去让他们继续搬还来得及。” 白马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陆彤的脸上瞬间变得铁青。白马筱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是故意要羞辱他们,忙解释道,“等今晚过了再说,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我后天再搬进去。” 尽管陆彤不理解他想做什么,但是他总不会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这也是他唯一没有看错白马筱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英灵大典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夜幕降临,此时若驾驶着直升机从凤凰大学上空飞过,就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坐落在海边的广阔校园,数百栋建筑都闭着灯,只有园内道路上的路灯和位于正中间的雕梁画栋的宫殿里的灯笼还亮着,纵横交错的路灯组成发光的街道,如同一条长龙盘踞在这个大殿的周围。 灵界盛会——英灵大典正在这里举办,满堂灯火映衬着周围的黑暗,上千学生围坐在各自学系的长桌前,长桌上放满了食物,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典。 白马筱从没见过如此阵仗的宴会,惊讶各种听过但没见过的美食之余,嘴里塞满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宁静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背,生怕这个活到GSG最后的“菁英灵者”会噎死在餐桌上。 “慢点吃,待会儿你还要上台发言,别弄得一身都是油渍。”聂涧枫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递给宁静一块餐巾,宁静接过,粗鲁的在他身上擦拭着。 “你好,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见白马筱没反应,宁静推了推他,他才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双手捧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白马筱有些诧异地丢下手上巨大的火鸡腿,在餐巾上来回地擦,但似乎越擦越脏,宁静实在看不下去,从自己的盘子下抽出一张消毒纸巾给他,这才擦的稍微干净了点。 签完他的狗爬字,女孩开心的走了。 “你给了她多少钱啊?”宁静打趣的说。 “这叫个人魅力,你这个女汉子当然不懂。”白马筱又抓起那个火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好好,你个人魅力放光芒,我说我们的冠军小哥哥~”宁静忽然贴了上来,轻轻伏在他的肩头,活像一只小猫。 白马筱一口鸡肉喷了出了,惊恐的看了一眼聂涧枫,聂涧枫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你干嘛……” “历代冠军都可以向学校提一个愿望,你看……我好歹也救过你,你帮我要一个巴勒伯伊姆亲手织的丝带好不好?”宁静眨了眨眼,尽量表现的自己很有诚意。 “什……什么芭芭拉保姆的丝带?” 宁静闭上眼睛,仿佛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是,巴勒伯伊姆,灵界织神,是每一个丝带灵者的偶像。” “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这个芭……芭拉拉伯母的缎带你直接买就是了。” 宁静皮笑肉不笑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拍的他的火鸡腿差点飞出去,“‘巴勒伯伊姆’!的缎带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只有灵界的高层人物才能获得。她本身是UG的理事之一,怎么会为我这个小老百姓做丝带?” “你说什么来着,你救了我?” “对啊,你忘了要不是我你早就在流沙地那里被淘汰了。” 白马筱扬了扬头,“救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宁静露出了本来面目,狰狞着踹了一脚他的小腿,不去理他。 白马筱疼的弯起了腰,过了好久,等他再直起腰板时,大殿的灯光忽然暗了下去,所有人都安静了,大门外,龙校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二位导师,他们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过长长的红毯,到达最深处的长桌前,龙校长回过头,高声说道:“感谢各位同学参加本次的英灵大典,首先,让我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世界灵者联盟的理事之一,莫钧先生!” 话音落下,门外才走来一队身穿黑色西服的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手挽着穿着素色长裙礼服的女子,缓缓走来,如同走在婚礼的红地毯上。 “天啊,那不是莫棋吗?”旁边有人失声说道,白马筱一个激灵,伸头去看,果然那穿着礼服的女子就是莫棋,她画着淡淡的妆,梳了一个精致的披肩发型,宛如一个欧洲的公主。 “原来她是莫钧的女儿吗?” “我的天啊,高官的女儿啊!这不就是公主吗?” 他们不知道,但白马筱是一肚子疑惑,她明明和他说她是个孤儿,被龙校长收养,什么时候有个高官老爸了? 宁静和周围人一样,一脸的诧异,“我就说她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修为,原来是出身名门啊。” 聂涧枫摇了摇头,“她可不是莫钧的女儿。去年有传言御灵莫家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后来莫家家主认了她当干孙女,说起来这莫钧就是她干爹了。我也是才知道这个私生女是莫棋。” 白马筱恍然大悟,看来就算在灵界,这种八卦事还是少不了。他对着莫棋招了招手,原本微笑着看着众位同学的莫棋,在看到他时立刻刹住了笑容,目光迅速的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似乎一刻都不愿停留。 看起来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白马筱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一行人来到龙校长面前,龙校长与莫钧握手寒暄,安排他们落了座。 “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欢迎,来自‘菲斯’的总旗主,墨然女士!” 这次走来的一队人穿着菲斯制服,那是一种戴着深紫色披肩的黑色紧身衣,看起来十分的干练。 为首的年轻女人披肩上绣着金色麒麟的图案,在全身偏黑色调的制服上格外的显眼。 “这就是圆桌骑士团吗……”白马筱喃喃地说。 宁静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圆桌骑士团?” “没什么……这个叫莫然的也姓莫?难不成也是莫棋的亲戚?” 宁静白了他一眼,“姓莫的都是她亲戚?再说人家代号叫‘墨然’,他们自己的名字没人知道的。” “哇,怎么搞的像杀手组织一样。” 聂涧枫冷笑着说,“也差不多,他们的口号是‘五旗所指,不降则灭’,号称灵界帝王,被五旗盯上的灵异生物无一幸免。”仿佛知道他会问什么是“五旗”,聂涧枫接着说,“菲斯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旗,各有分工。这个墨然就是麒麟旗主,同时也是总旗主。” “听起来还挺有中国特色的嘛。” “菲斯本身就是中国创立的,论其他的我们可能比不了,论灵术我们可是祖宗。” 白马筱“哦”了一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朝着墨然很弱智的敬了个少先队礼,仿佛灵术在他狭窄的知识范围内变成了一项除乒乓球之外的又一扬我国威的技能。 墨然一直目不斜视的走过纷纷投来的目光,在经过白马筱时却特意看了一眼,见他敬礼,竟也还了个礼,在他面前停住。 宁静,聂涧枫都站了起来,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骆勇都是如此,白马筱自然而然的也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她。 全场立刻安静了,学生纷纷投来敬仰的目光,似乎白马筱在这一刻又出名了。 “原来如此。可惜墨离不在,不然……”墨然意味深长地说,但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继续向龙校长走去,和龙校长握了握手,入了座。 这下场上的坐席都坐满,意味着已经全员到齐,龙校长拍了拍手,灯光又恢复明亮,音乐又起,同学们再度进入欢快的用餐时刻。 “你认识墨然?”刚问出口,宁静就意识到自己是白问,这货在灵界就如同一个外星人。 “我比较在意的是,她说的墨离是什么人?” 聂涧枫说:“她原来是青龙旗主,不过很少有人见过她,据说她从不参加任何宴会,也从不出席任何会议。甚至成为旗主后因为不想出席五角会议不到半个月就辞去旗主的职务了。但她始终有一个记录,至今没有一个灵者能打破。” “什么记录?” “曾经独自杀死了魔灵王。” 一提到魔灵,宁静和他都心有余悸,他更是惊奇地说:“魔灵王?比我们遇到的那个还厉害?” “维克多•霍克毕竟只是个学生,他的魔灵只能算是个低级魔灵,九魔一魇,魔灵王是魇级的灵异生物。” 想起他们四人合力都斗不过的怪物,竟然只能算是个低级的,魔灵王的恐怖可想而知。 骆勇这时竟然开了口:“三十多年前魔灵王进攻菲斯总部,几乎将菲斯全军覆没,从未露面的墨离忽然出现,一招制服了魔灵王,只有那时幸存下来的特灵才见过墨离到底长什么样。” 聂涧枫忽然也来了兴趣:“我听说过,据一个退休的老特灵说,‘墨离之相,文圣不能饰其颜,画神不能描其相,诗仙不能诵其魄。’” 宁静也拼命点头,“对对对,我也听过这句话,很经典的。很多灵界高官为了见她一面,使尽各种办法,总能让她避过去,可神秘了。” “总之就是个大美女了。”白马筱忽然想到那个梦里的女孩,也就是那个魂侣,他实在想象不出比她还漂亮的女人能长成什么样。 一想到那个魂侣,白马筱又陷入了春梦之中,想起她完美无瑕的脸庞和身材,真想回魂池再看看她。 “你口水都流出来啦。”宁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甩过一张餐巾纸砸他脸上。 “祝贺你啊,白马同学。” 白马筱一回头,一片雪白映入他的眼帘。 云雪衣端着鲜红的葡萄汁,和他碰了一杯,“中秋那晚我就说过,你可以做的更好的。” 白马筱脸红的像她那杯葡萄汁,“没……没有,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太谦虚了。”说着又碰了一杯,“我一直看着你的直播,你做的很好了,是你把信号弹带出来的,也是你的符最后打败了那个怪物。” “你一直有看吗?你不是也参加了GSG吗?” “我们小组早就淘汰了,不然我哪有机会一睹你的风采?”云雪衣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乎。 “风采?我只看到一个全程驮着水和食物的苦力,和一只骆驼没两样。”卡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如往常挺拔的身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全身散发着傲慢,“哦不,骆驼尚且不会陷进流沙地,要一个女人来拉他出来。” 白马筱脸比刚才更红了,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宁静却站了起来,模仿着他傲慢的神态,“也不知是谁最后死在了女人手上,比起被女人救,某些人更加丢脸。” 卡尔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两秒后,又掺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一个被鬼玩弄了的灵者,已是整个灵界的耻辱,竟然还可以在这个神圣的英灵大典上大放厥词吗?” 第五十八章 白马黑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静不知他说些什么,但聂涧枫,骆勇和白马筱都明白,虽然不知卡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这对于宁静的意义,比他说的一点都不轻。 一瞬间愤怒从骆勇和聂涧枫两人的眼中闪过,但白马筱似乎跳过了这个环节,手中的汽水已经泼到了卡尔的脸上。 这一下整个教堂都安静了,只能听到白马筱的声音,“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许说她!” 卡尔被他泼了一脸,却依旧不动怒,拿出一块手帕,一边擦拭着脸颊,一边笑着说,“看来你们还不敢告诉她……” 下一秒,白马筱挥拳就打了过来,却被卡尔闪过,顺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白马筱立刻摔了一个狗吃屎,顿时怒火攻心,爬起来就要冲向卡尔,却被云雪衣拦住了。 云雪衣的力气似乎很大,只一只手按在白马筱胸膛,他就已经不得前进一步。 见气氛忽然变成这样,宁静却还是一脸茫然,向聂涧枫问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谁被鬼玩弄了?” 聂涧枫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在这件事上他也有责任,但同时也是受害者。 未等聂涧枫回答,骆勇已经从长桌后绕到了卡尔面前,从不爱说话的他此时生硬的说,“你,跟我出去。” 卡尔耸了耸肩,对这句话置若罔闻。 骆勇没再说话,抓住了他的衣领,卡尔轻轻伸手搭在了骆勇的手臂上,“不要随便动手,像你们这样的低级灵者,随时都有可能伤到自己。” 话音刚落,卡尔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了起来,他的手心处显现出一道裂缝,只一瞬间,又隐匿了起来。 就这一瞬间,没人注意到墨然是怎么出现在卡尔面前的,她抓着卡尔的手,面色冷漠的说,“对待自己的同学,不用这么狠吧。这一下若是蛰下去,恐怕他的右手就废了。” 卡尔看着这位菲斯的首领,仍然傲慢着说,“我说过,他这样的低级灵者,随时会伤着自己。” 墨然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像霍克这样的家庭,同样也会伤着自己。你们在GSG中的表现,菲斯也一直关注着,我对你弟弟维克多的灵术相当感兴趣。UG正在准备清查霍克家族的提案,我要是你的话,这段时间应该少说话,低调一点才是。” “多谢提醒。”卡尔放下了手,理了理衣领,“看来我该提前退场了,各位,好好享受盛典吧。”他绅士地微一躬身,出了教堂。 墨然一言不发的回到座位上,路过白马筱的时候,向他微微一笑。 他们各自回到座位上,若是以前,这样的冲突肯定会让宁静不知所措,不过经历了新GSG的生存大战之后,心理承受能力好了很多,虽然仍很好奇他们冲突的原因,但也没再深问,不过隐约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去和灵界著名的“猎灵者”干架,这足以让她感动坏了。 不知是到时间了,还是卡尔的小插曲推进了进程,这时龙校长站了起来,用银质的小勺子敲了敲同是银制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教堂立刻鸦雀无声。 “各位同学,一年一度的GSG结束,这是我校第一次参与新改革的GSG,从此本次GSG将作为第一届而载入史册。经过本次赛事组商议,宣布获奖者名单。” 掌声雷动,白马筱凑近宁静,小声问道:“我听说那个提出改革的叫麦克森的家伙怎么不在?” 宁静回答道,“他和龙校长闹别扭了,据说是龙校长坚持要按照以往的惯例给所有参赛选手评奖,而麦克森觉得新GSG没有必要。” 龙校长走至发言台前,拿出一卷很有历史气息的竹简,郑重的解开封条,配合他的汉服,仿佛一个古代的王侯在宣读圣旨。 “首先,授予来自第五小组的二年级学生云雪衣‘希望之灵’称号。” 云雪衣从人群中站起,向大家深鞠一躬,走上台前,与龙校长握手示谢,接受了龙校长亲手为她戴上的“希望之灵”勋章。 “云雪衣同学在面对激烈的求生之战时,仍能面带微笑地鼓励着队友,给予他们希望,并在淘汰之时也能给予对手鼓励,这一份乐观,值得表彰。” 云雪衣又鞠一躬,回到了座位上。 白马筱好奇的问道,“心态真好,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一样。” 宁静说:“我听其他同学说,她当时表现的就好像不怕死一样,看着同组的一个个被杀害也没有一点慌张。” 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不禁觉得这个云雪衣有一丝诡异。 “下面,授予来自第二小组的一年级新生单封‘不屈之灵’称号。” 单封起身上台,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让白马筱再度感受到了“风扇”的寒冷。 “单封同学在面对最强大的对手时,仍能不屈向前,战至最后一刻,这一份坚定,值得表彰。” “他好像不是很高兴。”白马筱疑惑地问。 聂涧枫冷哼一声,“谁让他遇到的是维克多•霍克,算他倒霉。” 白马筱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表示对单封的同情。这家伙对付陆彤还可以,对付那种怪物,肯定没戏。 “接着,授予来自第一小组的三年级学生王朔‘团结之灵’称号。” 王朔与莫棋对视着走上台去,仿佛在他眼中,周围只有莫棋一人,而莫棋也用最热烈的掌声祝贺着他。 白马筱有些失落,“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宁静说,“你不知道吗,莫棋是王朔向白萝卜举荐的,作为和你一样的导师推荐生进来的。好像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聂涧枫眼前一黯,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右手的猫头手链,想起了那个女孩。和他们相似的经历,却截然不同的结局,不由得黯然神伤。 “王朔同学在激烈的竞争中,仍能放下执念,与他组合作,这与最后的冠军小组的成就密不可分,这一份冷静睿智,值得表彰。” 莫棋那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溢于其表,莫钧也很赏识的朝他点了点头。 “接下来,授予同样来自第一小组的一年级新生莫棋和二年级学生谭举,以及来自第七小组的二年级学生宁静‘勇气之灵’称号。” 最后说到宁静的名字时,宁静显然喜出望外,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人也可以在如此伟大的盛典中获得荣誉。 与莫棋和谭举这样的第一组成员站在一起是她从未敢想象的画面,或许没有这次GSG的合作,她永远也没法和他们产生交集。 “三位同学为保护队友,牺牲自己,对他们而言,这场虚拟世界的比赛是真实的,是残酷的,但他们仍敢于牺牲,这份勇气和觉悟,值得表彰,值得我们学习。” 宁静开心的回到座位上展示着胸前的勇气勋章,惹来白马筱佯装不屑的眼神,“别秀了,暴露了你的平胸。” “授予来自第七小组的三年级学生聂涧枫和一年级新生白马筱‘力量之灵’称号。” 白马筱上台时特意瞥了一眼莫棋,她完全无视他,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两位同学在最后的精彩表现令人难忘。聂涧枫同学深得龙泉南宫剑术的奥义,在如此年华就能够施展‘九言剑诀’。以及白马筱同学的符箓术,都令人十分钦佩,这份力量与天赋,值得表彰!” 白马筱强作镇定地接受了勋章,而一旁的聂涧枫就显得见过世面。 正要随聂涧枫回去,却被龙校长叫住,“白马同学,请等一下。接着,授予白马筱同学‘黑马之灵’称号!” 白马?黑马! “白马同学在比赛中的表现,反差巨大。在之前毫无亮点的表现,到后来展现强大的符箓术的过程中,犹如黑马脱缰,这份成长,值得表彰与鼓励!” 接受了第二枚勋章,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喊道“黑马筱!”,紧接着带起来一片节奏,山呼声此起彼伏,全场充斥着“黑马筱”的口号。 “再等一下,白马同学。”又一次叫住他后,龙校长从发言台走出来,站在白马筱身侧,向着众人宣布,“最后,授予本次凤凰大学第一届新GSG获胜者‘菁英之灵’称号!” 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掌声达到了顶峰,似乎所有人都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身后的十二位导师也都跟着站起,就连墨然也起身鼓掌,一直无视着他的莫棋此时也不知是被气氛所感染,或是只是为了配合莫钧,竟也起身鼓起掌来。 白马筱胸前挂着三枚勋章,一时间忘乎所以。 “白马同学,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 正如宁静所说,获胜者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白马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有些语结,“什……什么愿望都……都行吗?” 龙校长郑重地说:“GSG是整个灵界的盛事,给予冠军的奖励自然受到整个灵界重点关注。只要是UG能办到的,尽管提出来。” 他原本想好了该怎么说,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场的同学们会如此热情,他几次张口,却又说不出话。 现场又开始起哄,热情的言语不绝于耳,龙校长静静的等待着,似乎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催促。 半晌,白马筱才缓缓开口:“我想……” 短短的两个字,全场立刻陷入一片寂静,似乎都在翘首期盼着他的发言。 “我想说,这个奖我受之有愧,不对,这个黑马我还是可以保留的,和我的名字很配。” 全场一片笑声。 “我想说的是,没有我的同学,我根本活不到最后,可以说我是躺赢的,我没有资格独自接受这样的奖项,这样的荣誉。” 所有人都木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何意思。 “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止是第七小组,还有第一小组。王朔,谭举,还有……莫棋。”说到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莫棋,莫棋也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白马筱红了脸,但这次,他并没有语结,仿佛莫棋的目光给了他将愿望说出来的坚定决心,“所以我的愿望是,将这份冠军的荣誉,给第七和第一小组的所有人,哪怕没有我也可以。” 所有人都惊呆了,从没有人在获得如此荣誉时却将它拱手让出去的。宁静也是傻了,“他疯了吗?还是说他真的是个外星人,完全不知道这个荣誉意味着什么吗?” 聂涧枫紧紧盯着白马筱,没有理会宁静。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响起了清脆的掌声,所以人循声望去,墨然十分欣赏的拍着手,不一会儿,连莫钧也给出了赞许的掌声,一秒后全场再度爆发。 龙校长又敲了敲杯子,再度安静了下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白马同学?” 白马筱目光里没有丝毫的不舍,“是的。不算过分吧?” “很过分。”龙校长严肃的说,众学生都紧张起来,神情也变得尴尬,稍作停顿后,龙校长接着说:“对第一小组的同学很过分,他们今天刚搬出去,又要搬回来。” 对龙校长的幽默,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笑声冲垮。 “没事,我下午告诉他们不许搬出去了。” 龙校长愣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对身后的一位老师说道,“第一小组的名牌拿回来了么?” “还没有。” “挂回去。” 全体学生起立,一片欢呼,口中呐喊着整齐的口号,“黑马筱!黑马筱!”喊着喊着,渐渐变成了“小黑马”。 “现在我重新宣布,授予第一小组莫棋,谭举,王朔,纪可言,第七小组白马筱,宁静,聂涧枫,骆勇八位同学‘菁英之灵’称号!不过菁英勋章只有一枚,白马同学,你受之无愧。” 六位同学走上台前,加上墨然,一共八位,共同接受着这份荣誉。 白马筱问身旁的宁静,“这个纪可言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怎么是墨然?” 宁静小声道:“纪可言是第一小组大四的学姐,去年GSG第一小组获得冠军后,纪可言作为凤凰大学保送生的身份去了菲斯。现在应该是由墨然代受吧。” “不好意思啊,你的巴勒伯伊姆的丝带泡汤了。”白马筱歉意的说道。 “你能说对她的名字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过真是托了你的福,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可以住进菁英馆。”宁静显然做梦都没梦到过,不过今晚有太多她从不敢想的事发生。 “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听说那儿的供热系统不太好。” 第五十九章 无言之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入夜,浮海的海风格外的凉,白马筱坐在海岸的岩石上,光着脚泡在海水中,入秋后的海水没有盛夏时的清凉,反而有些寒冷。 他回想起那个真实的游戏,仍然心有余悸。从现实到幻想,再回到现实总有些不适,那度日如年的幻想没有人觉得,只存在了七天。 面前的海水,让他想起沙海下的地下河,那窒息的感觉,还有那个湿漉漉的吻。 那是他的初吻——如果不算和聂涧枫的那一次。尽管他知道,那只是莫棋的魂魄,而且那也只是一种传输灵力的方式,但那仍然是他最重要的回忆。 对莫棋的改观,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也或许是那一夜的对话。 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想起了千芊,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一开始他总以为,她会进入凤凰大学,与他从此不在一个世界,当结局反转时,他以为他的以为也会反转,没想到,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的确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他认为是一份责任。 灵者的责任。 “在干嘛呢?” 身旁,莫棋悄悄地坐下,静悄悄的,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飘到了他的身旁。 “你这么喜欢当鬼在晚上到处游荡吗?”他有些失落,第二次的单独相处,竟也是和她的灵魂,这种感觉,总是不真实。 莫棋在他侧脸上弹了一下,将他弹出了自己的幻想中,“你不但能看见灵体,还分不清灵体和实体呢。” 白马筱狐疑地看着她,有些木讷地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他脸一红,收回了手,“你来干什么?不去陪你的‘朔哥’吗?” 对他摸自己的脸,她并没有抵触,也没有责怪,而是略带着歉意地说,“我来和你道歉。我不该对你那种态度,我错怪你了。” “你也和陆彤一样,以为我是想羞辱你们?” 莫棋避开了和他对视,望着大海对面的海平线,布满星辰的夜空,和漆黑涌动的海面的界限并不清晰,虽然遥遥相望,却总感觉能相融在一起。 好像他们俩。 “我不了解你。或者说我以为我了解你,但你在GSG最后的表现,让我对你的认知开始模糊了。” “就因为那张符?” “不,从那降魔圣光开始,我才意识到,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你知道吗,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白马非。他是一名了不起的灵者,你让我意识到,你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 白马非,又是这个名字,他已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起过他,似乎这个和他关系最近的人,又是他最不熟悉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血液可以催动任何灵符。他的力量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得到他最爱的人的心。他是个伟大的灵者,但同时又是一个带着悲剧色彩的男人。” 白马筱揉着脑袋,“你们女生总是能把每一个人物都看成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吗?” “言情……可能我不配言情。” “什么意思?” 她弯下了腰,脱下了搭配着长裙礼服的高跟鞋,将脚也放进了海水中,“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一旦发生了,你的人生也就不由你自己了。”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他实在听不懂这个文艺女青年说出的话。 “你喜欢我吗?”她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直接的问题。 “喜欢。”他没有一点掩饰。 “那就……只能请你藏起这份心意了。”莫棋看着他,眼神中是无奈与歉意,不难看出她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是没有多余的感情的。 “这应该算是拒绝我了吧?”白马筱玩味的看着她,完全没有表白被拒的遗憾和惋惜。 “算吧?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以后都要住一起的,想做路人也很难吧?” 他说的很暧昧,但让莫棋想起了刚刚他那一段慷慨陈词,GSG有史以来第一个愿望是分享荣誉的冠军,这足以让他载入灵界史册了。 “还有两件事,想好了吗?” “看看吧,想到了再告诉你。我们当初打赌的时候可没有规定时限吧?”他不是没想到,只是这样的话他们更做不成朋友,他知道莫棋对赌约看的很重,他说的莫棋一定会照做,但有什么用呢?他更想要的,是她这个朋友。 亦或许,他担心的是,说出剩余的两件事后,他们的联系就会就此消失吧。 “这么美好的夜色,附近也不会有人发现,真的不想现在就说吗?什么都可以。”她妩媚地看着他,言语中满满的暗示。 白马筱看着眼前这个月下丽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欲望,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美好的夜色,留给你心里的人吧。” 莫棋愣了两分钟,但白马筱目不斜视地仰头看着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明亮。 …… 远处,墨然站在大殿的房顶,灵界的凤凰在她的脚下,她看着海边的两个身影,相依却不相偎,仿佛调色盘上相邻却不相融的两种色彩,纯净的色彩。 墨然抬起手,对着右手脉搏处的手表表盘,长叹了一口气,“小雪,你真应该来浮海,你完全想不到我看到了谁。” 表盘那一头表现的很冷漠,“谁?” “一个人的共魂者。” “上一次你找到拿破仑的共魂者时也是这样大惊小怪的。别忘了,你自己可是人祖女娲的共魂者,没有比这更震撼的事就别和我说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那头被唤作小雪的女孩“咯咯”地笑了笑,“只是我母亲的共魂者而已,论辈分你得喊我祖宗。” 墨然哈哈大笑,靠在了飞檐上的麒麟雕塑旁,“知道了,你这个大龄剩女。不和你闹了,我看到你那个‘心上人’的共魂者了。” “白马非?”没有任何停顿就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很快又说道:“谁说他是我心上人了。” “但是你明明一下子就说出他的名字,说明你潜意识里就是给他这么定位的。”墨然笑的想一个正和同学八卦的高中女生,似乎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还有事吗?”面对墨然的调笑,她没有任何兴趣。 “小雪你还真是冷漠,和外面对你的评价一样呢。”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还有,菲斯里无姓名,不要再叫我小雪了。” “啊呀呀,你的名字就和墨离一样都是你的代号,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叫你‘小东方’。” “东方雪霁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了几千年,我现在,叫木雪。” “千年老妖精。”她不止一次这么笑过墨离,似乎她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小妖精对这个活了几千甚至可能是几万年的大妖精很是不屑。 “你这样聊天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什么身份?我们两个的身份哪一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墨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公开,肯定会被灵科院的那些科学家们捉去探究人类始祖的奥秘。 但是墨离的这个身份,应该招来的是无上的尊敬才是吧。不过墨然扪心自问,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尊敬过她,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 “你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墨然继续调笑着她,“你肯定想不到他姓什么。” “他叫白马筱,对吧。” 墨然心中咯噔一下,仿佛一个笑话里最大的包袱被人刨出来一样,懊恼地踢了一脚石子,石子落下砸中了一个学生,他惊叫一声抬起头,墨然淡定地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怎么会知道?你读取了我的灵魂记忆吗?” “我可做不到透过无线电读取你的记忆,不然我给首富打个电话,我就成首富了。” “切,你还缺钱么,你家里那些古董可都是皇帝御赐的呢。”墨然有些仇富地说道。 “很难猜吗?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姓氏是特殊的,虽然转世到自己后代的这种同氏共魂的概率极低,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说我猜不到,那就只能是白马。加上能在英灵大典上被你知道名字的只能是这次凤凰大学GSG的获胜者,恰巧我这边的新闻正在通报获胜者名单,凤凰大学的是叫白马筱。” “你的智商还真对得起你的年龄。真没意思。” “是你制造悬念的能力太差。” “无所谓了。你要来看看他吗?据说同氏共魂者的灵魂记忆和能力都是会被继承的哦。”墨然挑了挑眉,尽管对面的人根本不会看到。 “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老朋友,仅此而已。”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传言白马非一直没有得到的心,就是你的。这么久了,你还会在意他的共魂者是谁,不是吗?” 那头的墨离忽然停顿了几秒,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我唯一在乎的,只有蛇首宫。” “你放心啦,我听说了,他们过几天就要去无锡小灵山的那个地宫,我觉得那里会是一个突破口。到时候白马筱肯定也会去,你也会去的吧?” “我会去。”她不假思索地说,半刻后又补充道,“不过不是为了他。” 没等墨然的调笑,那边挂断了通讯。墨然抬起头,看着浮海的夜空,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个微笑。 “雪霁啊雪霁,你什么时候能找回你的心呢?”她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喃喃地说。 第六十章 前夕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凤凰大学,度灵堂。 这个位于凤凰大学南部小树林里的三层小楼,有些破旧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这样的一栋古旧建筑和凤凰大学格格不入。 这里是大学中最黑暗的地方,每一次学生会带回的恶灵,都会在这里被度化,彻底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龙校长,墨然,这边请。”符剑声在前方带领着他们走进这个建筑,这个连内部都很破旧的小楼,却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与地上的建筑完全不同,这里充斥着现代化的气息,崭新的墙壁和设施,仿佛地下室才是凤凰大学的一部分。 三人来到一个房间前,这个房间的墙壁是由单向玻璃构成,在外面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内部的一切。 这是一个很简洁的房间,只有一张简单的方桌,四张简单的椅子,还有坐在桌前的,那个身穿破旧皮夹克,蓬头垢面的男子。 “我们在无锡的和猫旅店执行任务时遇到了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不正常,我觉得他可能和小灵山地宫有关。”符剑声对龙校长和墨然汇报着,“不过已经很久了,他都不说一句话,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也不理会。除了他怀里的一本笔记本,坚决不让我们碰。” 墨然看着这个男人,毫无头绪,对符剑声说:“你们有没有试过采取特殊方式拿走那个笔记本?” 符剑声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点头道:“试过。我们让他进入昏睡状态后取走他的笔记本。不过当他醒来后像发了疯一样,我怕他做出轻生举动,就还给了他。但是我们已经对那本笔记本做了备份。” 说着,他拿出两份笔记本的复印件,交给了龙校长和墨然。 龙校长翻看了一下,但墨然丝毫没有看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他们的最终结论。 “他的笔记本里写的东西很杂,大多是一些古墓的方位、机关、墓内略图之类的东西,还有就是记录着一些国内各地发生的奇异事件以及灵异生物。这些事件和生物大多和灵界有关,看起来这人若不是个灵异调查爱好者,就是从事盗墓活动的。”符剑声将他看到的笔记本里的内容总体概括了一遍,这和龙校长看到的一样。 龙校长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地名,“里斯本,突尼斯,开罗,摩亨……罗”龙校长不解的念出这些地名,向墨然投来询问的目光。 墨然听到这些地名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神采,但还是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菲斯白虎旗可以着手调查这几个地方。” 龙校长放下备份,问道:“有没有查过这个人的背景?” 符剑声说道,“我问过灵山附近的人,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某一天他忽然从灵山冒出来,然后就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墨然拿出手机,横着对准那个男人,标准的拍照姿势。按下快门前,她象征性的问龙校长,“可以吗?” 龙校长点头示意,几秒后她将拍好的照片传给了某个人,不一会儿,对方发回了信息。 “这人叫刘熠,小名二狗子,河南人。三个月前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新疆若羌县的罗布泊镇。” “罗布泊?”龙校长脱口道,“那可是灵异生物聚集的地方,至今无论生界还是灵界都属神秘区域。” 墨然对这个信息也是很有兴趣,“三个月前他和他的哥哥刘辉,以及一个老头进入了罗布泊,这三人都是盗墓贼,之后三个月音讯全无,最近出现在无锡小灵山,另外两人失踪。我觉得,小灵山地宫不是那么简单的。” 龙校长看着符剑声,意味深长的笑着,“就作为今年的冠军任务吧。” 符剑声欣然接受,“就交给我们第七组吧。” 墨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指尖飞速拨动,给某个人发去了消息。 …… 一转眼国庆长假过去了,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平凡的七天假期。白马筱从七天的GSG中醒来,经过了一生的转折点——英灵大典之后,直到第二天搬进凤凰大学最高调奢华的宿舍,今年的GSG彻底结束。 这座位于凤凰大学东海岸的三层海景别墅,其价值可能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只够付一个月房租的,而白马筱这样的没钱没地位没长相的三无愣头青和这样的房子完全格格不入。 但也只是一年,一年后除非能够蝉联冠军,否则就和一天前的第一小组一样,在冠军诞生后第一时间搬出去。但也不是所有的卫冕失败的冠军都像第一小组这样幸运。搬进菁英舍那一天,除去学生们,就连在职几十年的老教授都从未见过一次这么多人住进菁英舍的——虽然GSG前夕他们本以为这次会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住进菁英舍。 第七小组住在三楼,第一小组住在二楼,这三层小楼本来设计第一层是餐厅和客厅,二层是客房,三层才是冠军们的宿舍,这次也意味着今年不会有邀请朋友暂住的机会了,因为客房将爆满一年。 门口的立牌上,史无前例地挂着两个小组的木牌,不过有了衬托后,显得第七小组的木牌崭新了很多。 自从那天开始,白马筱每次去上课都会留下一路的回眸和小声地惊叹,凤凰大学的论坛上也常会出现偶遇“小黑马”的偷拍照片,一时间白马筱成为校园名人。 独自一人获得冠军本就为他增添了往年没有的人气,而他将荣誉分享给团队甚至是另一个小组的操作更是圈了一堆粉。 教科书式的英雄,“淡泊名利”这四个字已经刻在了他的头上。 入夜,自GSG结束后,七个人第一次有机会坐在这菁英舍的小餐厅里聚餐,共同庆祝这一次的合作成功。 原本打算从食堂打包一桌丰盛的菜,可白马筱却说要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这是继符箓术后有一项技能被发现,所有人脸上都是惊讶与期待。 忙了一下午的白马筱将一桌菜放上餐桌,十分普通的家常菜,色香味具在及格线徘徊,但都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或许这就是劫后重生的感觉。 菜过五味,所有人共同举杯,庆祝白马筱获得了冠军。 “对了,前殿那晚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会忽然跑到最后的环形石室里的?”欢庆过后,莫棋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最让她心有余悸的,莫过于那时的猫叫声。 白马筱咂着嘴,像个大腹便便的大老板,靠在椅背上,似是要摆足了悬念。 “你要是不想说,我替你说。我死的最早,可一直看着直播呢。”刚进沙海就掉队的王朔,此时倒成了七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位。 白马筱赌气着说,“你说呗,我不信你什么都看到了。” “这家伙,半夜不知道怎么想的,想去坐前殿那个龙椅,谁知道被那个书桌吓了一跳,摔倒在龙椅上,触发龙壁的机关,转到一条密道里去了。” “什么被书桌吓一跳!”白马筱纠正道,“那是个棺材!我是看到里面有个死人我才被吓到的,别说我,就算是你们大半夜忽然面前出现一个死人脸,你们肯定也吓个半死!” “少胡说,我可一直看着,你掀开桌布的时候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一段导播还给了特写的。”王朔显然不理会他的“狡辩”,接着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那个密道在你们下方,直接穿过了中殿和后殿,连通到那个环形石廊,这家伙一路走一路留标记,走到环形石廊了都还没发现,要不是发现了自己留下的标记,这家伙估计就一直在里面绕圈呢。” 众人哈哈大笑,白马筱涨红了脸,说道:“我哪知道那是个好大的圆啊,再说了,我饶了一圈也没发现我是从哪进来的啊,如果真是从密道走进环形石廊的,那么肯定有入口吧,入口呢?” “这就是高明的地方了,你进去到石廊没多久,那个环形石廊就转了起来,你回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堵墙了。这是个很奇异的结构设计,环形石廊有两个入口,一个连着那个直通前殿的超长石廊,一个连着后殿,只要环形石廊转动,两个入口就只会留下一个,另一个就会对着外圈的墙壁,和周围的墙壁一模一样,很难被发现。说起来你们也是运气好,穿过后殿的时候正巧是连通后殿的入口开了,不然你们可能在后殿就被淘汰了。” 五人各自点了点头,看来那样稀奇古怪的地方,身处其中的人全程懵逼,只有王朔和骆勇这两人从上帝视角才能看的清楚了。 “不止如此,环形石廊的内环,也就是贴着环形石室的那一面墙也是可移动的,只是时间很有规律,可能和中殿的外围那个涡轮结构的石廊有关,一天之中只会打开一分钟。” “怪不得!”白马筱猛拍着大腿,“我说我在那儿坐了半天,忽然就开了一扇门,我还以为我的精神感动玉皇大帝了呢。” 宁静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朝着他就砸过去,“还感动玉皇大帝,我看你是感动革命先辈了吧!我问你,在石室里唱少先队歌吓我们的是不是也是你?” 白马筱一脸的委屈,“谁吓你们了,被吓的是我好不好,我刚进去门就关上了,整个石室乌漆嘛黑的,我用手电筒照半天也只看到四根柱子和一个石桌,就这时候我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一看,那柱子上露出一个大蟒蛇的眼睛,我吓得大叫一声,没站稳摔了一跤撞在石桌上,才发现那石桌又是个棺材,上面的棺材板可以移动。” 莫棋骂道:“所以你就害怕的钻进棺材里了?真有你的,还有心情在棺材里唱歌吓我们,还学猫叫吓我!” “你听我说完嘛。这时候柱子安稳了一会儿后,又裂的更大,露出一个头来,我又大叫一声,那柱子就又停住了。我猜是不是只要有声音它就不会动?于是我就一直叫,嘿,它果然就不动了。于是我拿了石棺上一个信号弹,躲进去——这只是权宜之计——然后呢我觉得光叫太无聊,就开始唱歌了。” “算你说得通。”莫棋翻了个白眼,用叉子指着他说,“那猫叫是怎么回事?我差点死在你手里!” 白马筱伸手挡着,似乎真怕她会一叉子捅过来,“那……我唱久了嗓子疼,学学动物叫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莫棋把叉子往桌上一拍,说道:“很合理,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来,今天你唱个够。” 所有人开始点起了歌,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谭举,聂涧枫,甚至是骆勇也跟着凑热闹,整个菁英舍回响了一晚上他那难听跑调的歌声,但笑声却从未停过。 …… 一直到深夜,菁英舍重归平静。 远离校区的别墅此时格外安静,从阳台可以看到广阔的校园,还有远处那颗巨大的仿制建木。 菁英舍的房间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做。 谭举躺在床上,给远处的一个人发着消息,分享这次GSG的喜悦。 莫棋躺在王朔的怀里,小手轻轻的抓着他胸前的银色哨子。王朔抚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宁静从梦中醒来,看到阳台前的聂涧枫,她下了床,走到他身后,轻轻的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聂涧枫转过身看着宁静,脱下手上的猫头手链,交给了她。 骆勇坐在书桌前,写完最后一个字,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藏在了桌角上一张合影的相框里,他微笑着,粗壮的手温柔的拂过合影上的人。 白马筱走在一片白茫茫中,看着眼前亭子里的女孩,说:“魂侣,我想看看白马非的记忆。” “可以呀,你想看什么?” “他修习灵术时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教我他的灵术?” 魂侣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仿佛这一刻,她期待了很久很久。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似乎所有人都将迎来美好的大学生活。可是没有人知道,黑暗正在悄悄来临。 …… 第一卷:梧桐飞凰 完 第二卷:黑暗时刻 启 第一章 黑暗灵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富丽堂皇的大厅,五层高的拍卖席,数千人坐在这里,目光全部聚焦在中间台上的一个小小的展示柜上。他们每个人手里的Pad上都有这件拍卖品的近景摄像,但他们似乎更热衷于看实物,哪怕根本看不清什么。 “这件‘唐贞观青花龙鳞纹碗’,起拍价六千五百万美元,现在开始拍卖。”台上的拍卖师熟练的开始了叫价,在场的人们开始了窃窃私语,叫价声此起彼伏。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件国宝。这应该算是目前发现的年代最早的青花瓷器。”五层的VIP拍卖室内,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和这个场所十分不搭的颇有嘻哈风格的夹克,手捧着一个十分轻薄的笔记本的男子,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对身旁的人说,“经过鉴定,这是真品。” “确切的说,这是珍品。”旁边一个穿着时尚,带着大到盖住她半张脸的墨镜的年轻女子补充道,“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丹。” “你对古董的眼光一向很独到,墨然。”那个被称作丹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着,转而对那个敲笔记本的男子说道,“墨叶,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就别拿出你那白虎旗的专业技能了,现在我们在生界度假呢,灵界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 墨叶从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一根巧克力棒,咬了一口,“丹尼尔·温莎先生,我本来就不懂这些,如果不是待会儿有会议,我才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丹尼尔笑了笑,对墨然说:“他平常就是这么不近人情吗?” 墨镜下看不出墨然的眼神,只看到她扬起的嘴角,“除了墨离,他谁都不亲近。” “这么说是我的情敌了。”丹尼尔玩味的说,“说起来你为什么也带着这个该死的墨镜,和墨离学的吗?” 墨然取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我以为你眼里只有墨离,不会关心其他女人的打扮。” “宝贝你吃醋了吗?”说着他伸手要去揽她的肩,被她用折叠好的墨镜挡住,她笑道:“哎——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你要是再不拍,那青花瓷碗可就被拍走了哦。” 亲昵举动被拒绝的丹尼尔丝毫没显尴尬,举起那只被她挡住的手,对一旁的工作人员示意,那工作人员会意的点头,举起了他的号牌。 “你还真拍吗?你家里的藏品都快没地方放了吧?” 丹尼尔全程盯着墨然,试图用最魅惑的眼神勾引着眼前这位女士,楼下拍卖的叫价声此起彼伏,他看都没看一眼,“你这么喜欢古董,我用这个碗换你一晚上的时间,够吗宝贝?” 面对他的暗示,墨然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很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想听我给你汇报一晚上工作,我可没有时间,我也是要下班的。” 听着她的装傻,他好像早就料到不会成功一样,没再纠缠下去,对那个工作人员说道,“一直举,我不说就别停。”转而又很玩世不恭的说,“我家里缺个符合我身份的饭碗,这个正好。” 墨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真是我见过的,除了墨离之外最有钱的人。” 丹尼尔皱起了眉,刚想说什么,一边的墨叶说道:“秘书长先生,时间到了。” 丹尼尔没理他,而是站起身,走至窗边,看着楼下叫价着的人群,忽然大喊一声:“翻倍!”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焦点从那个碗一下子转向了五楼——他们的拍卖室。 “两亿美元第一次!”丹尼尔根本不知道他们拍到了多少,不过现在知道了,眼神中丝毫没有惊讶与痛惜,就像他花了一顿早饭的钱买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拍卖师落下了木槌。丹尼尔这才对墨然继续说出刚才被墨叶打断的话,“现在,我和墨离谁最有钱?” “墨离。”她丝毫没有犹豫,“刚才,她比你有钱。现在,你口袋里少了两亿美元,她口袋里多了两亿美元——不过要扣去税和拍卖佣金,我算算,嗯……好像还是她比你有钱呢。” …… 拉上了窗帘的拍卖室,此时昏暗不已,墨叶的笔记本被放在了地上,投射出多个立体投影,在三人的周围出现了八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像。 墨然起身,和墨叶一起站在了远处,望着拍卖室中间围坐成一圈的人们,鞠了一躬。 “莫先生,您将我们召集起来召开这次会议,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吧?”丹尼尔此时正襟危坐,一改先前的浪荡形象。 莫钧看着丹尼尔,冷静的说:“秘书长先生,经过我们调查,‘九头蛇’的势力已经在中国出现。” 他的话很短,但是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起来,丹尼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先后在西班牙,埃及,突尼斯还有印度出现,现在又是我们的首府,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莫钧摇摇头,“目前为止,他们仍没有派出代表与我们会面。我想他们根本就不是镇鬼组织,可他们的确是由灵者构成。” “不止吧,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九头蛇’也只是偶然的从一个信徒口中听到的一个词。”葡萄牙理事代表安东尼奥·卡斯特罗说道,“目前他们在我国的活动范围始终没超出里斯本,并且我发现在我们的人中也有信仰‘九头蛇’的人存在。不过并没有发现具体是谁。” 莫钧说道:“很遗憾,可能我们的人中,也有他们存在。甚至,我怀疑他们也存在于镇鬼高校中。” “镇鬼高校?”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对这一信息表现出极度的震惊。 他们知道,镇鬼高校中的灵者毕业以后将渗透进各个行业之中,倘若学生里有这个邪教的人,那么他们将如病毒一般,迅速渗透全世界的重要职位。对于这样一个神秘且有些诡异的组织,仍由他们肆无忌惮的发展,对灵界乃至生界都是绝对的威胁。 “朋友们,我想,是时候主动出击了。”丹尼尔皱着眉,眼神中满是担忧,“就算他们是隐形人,我们也要撕开他们的隐形衣,将他们暴露在我们面前。各位,这可能是UG几十年来最大的危机,这些组织存在了多久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刻意隐藏自己,并且有意识地渗透进我们当中,那么他们一定是来者不善。” “我赞成。”莫钧脱口而出,似乎这也是他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 沉默了几秒后,余下各人也纷纷赞成。 美国理事代表杰克·罗根说道:“那么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他们的信仰存在于自己的心里,我们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提取记忆检查一遍。” 莫钧说道:“告知所有人,相互监督,相互检查,他们总会定期朝拜他们的神,只要发现,立刻隔离查看,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武力,就算崩了撬棍,也要给我撬开他们的嘴!” “很有趣的比喻,莫先生。”丹尼尔赞成的说,“就按这个方案实行,重点是他们常出没的活动范围,要多加搜查,一定要弄清楚这帮人想做什么。我之所以在上百理事代表中只选中你们八人,是因为你们都汇报过关于他们的事,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你们八人中一定不会有他们的人。” 众理事代表接受了这一提议,散会后纷纷下线,而莫钧却依然在此。 “莫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秘书长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凤凰大学的事。” “中国的镇鬼高校?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据我们所知,凤凰大学中存在着他们的人,或许,我知道是谁。” 丹尼尔很是惊讶,但立刻拦住了他,“先不要轻举妄动。UG当中有多少他们的人我并不清楚,若你只是知道,并没有确切证据,先不要惊动他。” 莫钧似乎本就没有要打草惊蛇的意思,对他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恕我直言,我觉得灵界很快要发生大事。从中国各种古籍中的记载来看,这些人很久以前就存在,之所以被我们发现,是因为最近几十年他们的活动变得十分频繁,我觉得,他们一直谋划着什么,并且最近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丹尼尔陷入了沉思,没多久便想到了什么,“你是说,1986年的白马魁事件?” “很有可能,那一次就是他们谋划的行动之一。只可惜凤王社成员全部阵亡,我们无法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想起那次神秘事件,莫钧也感到十分的遗憾。 “还请你们秘密调查,记住,现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九头蛇’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包括你我。”丹尼尔叹了口气,有些绝望的说,“莫先生,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灵界可能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黑暗时刻。” 莫钧点头,表示同意,随之下线。 丹尼尔低着头,懊恼地捏着鼻梁,身后的墨然上前说道:“丹,我觉得五十年前墨离提出的猜想,或许在这个时候,正好对得上。” “五十年前?”丹尼尔眯着眼睛看着她,“那是我父亲在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是的。那时墨离提出了在世界各地存在着‘地牢’的猜想。她认为在地球上,存在八个地宫,关着具有毁灭性力量的灵异生物。”墨然说着五十年前的事,一如昨日发生一般的清晰。 丹尼尔苦笑着摇摇头,“当时她无法提供确切的证据,现在估计也没有吧?不过目前来看,这的确值得我们去调查。” 墨然说道:“墨离这几十年来一直在跟进这件事,菲斯此时是否应该给予支持?” “应该。”丹尼尔看着她,迷茫的说,“现在我们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记住,让她秘密调查,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明白。”墨然回应着,忽然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对了,好好欣赏你的饭碗吧,我代墨离谢谢你的两个亿。” 第二章 透光玉画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大多是和其他景区店一样的纪念品,偶尔也会放着一些花瓶瓷碗,只是这些东西又旧又少,让人弄不清到底是出售中的商品还是这家店的摆设。 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时不时打了个呵欠,转眼国庆假期过去了快一个月,十一月初的天气一下子进入到降温阶段,又赶上日本那里挂起台风,连带着无锡这里也开始呼啸着大风,这样的天气他懒得出门,就这么待在店里。 黄金周一过,这里的人顿时少了很多,开门半天也不见一个人经过。 这时,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身材娇小,长着一张好看的娃娃脸,他顿时来了精神,与她对视了一眼,觉得她长得像个洋娃娃。 “老板,你这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那老头的眼神飞快的扫过柜台里每一个东西,似乎没有一个入他的眼。 “没有,就这些。大爷,您孙女都这么大了,还稀罕这些小玩意吗?”他见这个姑娘倒是对他柜台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以为是爷爷陪孙女出来买东西,只是这些都不会是年轻姑娘会喜欢的。 “是我想弄点好玩意。”老头眼神扫过老板身后架子上的瓷碗时,眼神冒出了光彩,“好家伙,明宣德的青花瓷?给我瞅瞅。” 老板一听就来了精神,心说遇上行家了? 这玩意从他爷爷在的时候就放这,多少年没动过了,他赶紧拿了来给那老头,心说这东西弄不好还真是个古董。 老头看了几眼,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眼镜来又看了看,这次是摇了摇头,“珍品变真品,真是糟蹋了。” 老板听的莫名其妙,“大爷,您看这碗,有啥门道吗?” “也没啥门道,民国时期仿制的明宣德年间的贡碗,也能值几个钱,这要是真的,嘿,你这店可摆不下它。”那老头把碗又递还过去,在店里四处张望着。 老板把碗放回,失望的说,“他娘的,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大爷,您看这店里还有啥好东西没有,平常都是我爹在这看着,有些东西我还真不懂。就拿刚才那碗来说,您要是真看上了我还做不了主呢。” 老头深邃的眼睛看着老板,有些不怀好意的冷笑一声,“嘿,你这小伙子不懂了吧,真家伙哪能放外面,都在后面放着呢。” 老板眯起眼睛,“您老真是行家?我叫王梓,敢问阁下贵姓?” 老头哈哈一笑,摆摆手,“不免贵,姓孔,叫我孔老六就行了。” 王梓心说平常人被问贵姓都会说免贵姓啥,只有三个姓氏不用免贵,孔夫子的姓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现代几乎没这规矩,这还是听他爷爷说起过。这人做派这么老,没准还真是个行家。 “哎哟,不敢不敢,我这儿倒还真有几件开门的熟坑,孔老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那孔老六一听来了兴趣,这“开门的熟坑”就是出土后传家的文物,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是好东西,这行话一说,就知道这老板也是个不简单的。 “嘿,我孔老六难得走一次冷摊儿就找到了宝贝了?快拿来我瞅瞅。” 王梓走去后堂,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个小瓷瓶,“您老给上一眼,看看色?” 孔老六端详了半晌,没多久就摇摇头,“小子,这东西你们收来时怕是吃药了吧?” 吃药就是高价买了假货的意思,王梓一听脸就红了,“哪儿能啊!这就是拿出来给您乐呵乐呵的。”心说这话要是给我爹听到了,估计抢救的钱都够再吃回药的了。 “小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你们老王家最近得了个生坑的地货,怎么着,拿来瞧瞧?”孔老六低下了头,抬着眼瞧着他。 生坑就是新出土的文物,地货则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货。而这孔老六的动作是抬眼瞧人,有点央求的意思,同时也是“给你面子”的意思。 这老头一看就是个江湖人,王梓一下子兜不住了,赶紧拦着说:“您老可别把后生放炉子上烤啊,现在正查的严呢。” “这么说就是有了?”孔老六一下子就乐了,“来来来,让我瞅瞅。” 那王梓十分不情愿从房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鼠头鼠脑的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后才打开了。 这是个血红色的鸡蛋大小的石头,看起来晶莹剔透,形状也是十分规则的椭圆形,就像是从什么皇冠权杖上抠下来的。石头里还混着些杂质,并不纯净。 那姑娘上来凑了一眼,说:“老板你这红宝石不行啊,里面看起来好脏。” 王梓一看这姑娘就知道不是个行家,笑道:“老妹你可不懂了,这是个‘尸养玉’,用童尸养出来的,里面的‘脏东西’才是精髓呢。” “童尸?!”姑娘叫道,“那不是很残酷的东西?” 王梓这家伙也是个半吊子古董行家,面对这个外行瞬间显得优越不少,忍不住想显摆显摆,但一想旁边这孔老六可是个高手,说的不对反而会被嘲笑,也就断了念想,对孔老六说,“这东西可是宝贝了吧?” 孔老六从兜里拿出一副手套,拿起仔细端详起来,这架势看着像个考古学家,不像个盗墓的,王梓心里一下没了底,心说这别是衙门里的人吧?这东西要真是什么一级二级文物,他可得被抓起来吃花生米,这点家当还不够他跑路的,赶紧说:“这也就是最近才收来的,看挺漂亮就捡了漏,别是什么文物吧?咱可是良民,这要真是文物咱肯定上交国家。” 孔老六没理他,看了半天似乎看出了什么道道来,从兜里又掏出一个小手电,对着那血玉一照,光透过血玉照到墙上,显示出一副图画来,血红色印在墙上就像是用血泼洒出来的壁画一样,看起来有些凄惨恐怖。 这画看的王梓也愣了,这是一幅完整的叙事壁画,好几条大蟒蛇立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对着左下角一个健壮的剑士,可能是做工不细致,看起来很模糊。 “这是一幅透光玉画。”孔老六惊讶的说,“这可真是个宝贝,小子,你可吃了仙丹了,这东西没个万足数可弄不来。” 一足数就是一万块,万足数可就过亿了!王梓心说这可真是吃了仙丹了,他全家加上把他爷爷刨出来绑一块儿卖了都不值这个数。 看他激动的上下牙直打架,孔老六冷笑一声,摆出一副架势来,“我可跟你说,这东西你要是自己从哪儿刨出来的,老实交代,还能落个死缓,要是拒不认罪,嘿嘿,可就是立即枪毙了。” 这老头难道真是衙门里的人!王梓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转念一想,这别是来骗宝的吧,试探着问道:“那您说,这东西该怎么处置?” “好说了,你要是说出这东西你哪儿弄的,兴许咱还能一起发个财,你要是不说,这可是个烫手的玩意,给我我也不要,但是举报可是有功啊。” “你这是威胁我呢?!”王梓一抖手,看来这老东西不是条子,就是个摸金的,还是个很贪的盗墓贼,这下可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看你是后生,带你实际体验一下教你点东西,啥叫威胁呢?你要同意,不但你学到了手艺,还能大赚一笔。你要是不同意,也能买个教训——下次别这么快把这杀头的东西亮出来。” “我他妈哪儿还有下次?我一不同意您老就举报,我得个死缓,就算表现好能出来,那也是三十年后了。”王梓心说这次可是豁出去了,要不富贵险中求,要不牢里蹲个几十年,运气不好还得吃花生米。 “好好好,我带你去,真是晦气。我可告诉你,那地方邪门的很,上次从那儿跑出一头恶狼,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那么大新闻你也听说了吧?” 孔老六摆摆手,“这当然听说了,也没啥事,那狼最后不都被毙了吗,说明也是个血肉之躯,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得准备一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孔老六转身就出了门。 王梓愣在原地,“现在?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 那姑娘拉起他就往外走,“不用准备,我们什么都有。你带路就好了。” 王梓看着这个外行的姑娘,奇怪的说,“怎么你一个女娃娃也跟着下地?” 姑娘瞥了他一眼,“瞧不起人?我不但会下地,我还会上天呢。我警告你,下去给我老实点,别到处乱跑,小心那恶狼再跑出来吃了你!” 说起那个恶狼,这个姑娘竟然丝毫不害怕,反倒有种开玩笑似的感觉,“你这丫头还真奇怪,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丫头丫头的叫你吧?” “我叫宁静。”看着王梓把门锁好,她又拉着他跟着前面的孔老六,往小灵山方向走去。 第三章 棱钻门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尊高达八十八米的金色大佛壮观地伫立山前,背后连绵起伏的山显得矮小了许多。原本以为爬上这山能登高望远,俯视这尊大佛,没想到在山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高大茂密的树林将这山外的景色遮挡的严严实实。 “我还以为能看到大佛呢,没想到除了树还是树。”白马筱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着,眼前除了树梢间透出的一点缝隙外,什么都看不到。 聂涧枫双手插兜,靠在一棵大树前,嘲笑着说:“你不是来过这儿吗,恶狼先生?” 白马筱难为情的拍着后脑勺,“我那次不是被恶鬼附身了带到这里的嘛,完全没映像了。说起来你们不是也来过这儿吗,为什么还要找个向导呢?” 聂涧枫说道:“上次救你的地方,是一个养尸室。我们搜寻过那里,根本没有入口,那里可能只是地宫的一部分。真正的入口应该在别处。” “也不知道那个向导靠不靠谱。为什么那个菲斯派来的老头会知道哪里有向导可以带我们进地宫?” “不知道。”聂涧枫眼神中也充满疑惑,“那个老头也不像是菲斯的特灵,他没有代号,如果有就不可能直接让我们叫他孔老六。” “或许人家比较随和呐?又不是所有菲斯的人都一个性格的。” “我觉得聂涧枫说的是对的。”骆勇插口道,“那个孔老六,我感知不到他一丝的灵力,可能只是个普通人。” 骆勇不爱说话,一说就肯定不是废话,总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 “好无聊啊,宁静和那老头怎么还没回来。”又等了一会儿,白马筱有些站不住了,“老聂,和我过两招怎么样?” 聂涧枫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表情有些做作,“你?你是撞到脑子了吗?还是说你又躺了半个月画出一张地震符来找我切磋?要是前者你还是别自取其辱了,如果是后者,我认输,这座山你都能直接弄塌了,我可不是你对手。” 白马筱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嘲笑自己,不过前段时间被符剑声训了半个多小时,警告他不许再画灾禁符。 白马筱也能理解,如果不是以前没画过,不知道是这个效果,他也不会想到画这么个不实用的东西,典型的同归于尽的做法。 “别瞧不起我,我最近可是和名师学了一个月的灵术,不信来试试?”未等聂涧枫同意,他已经举起了右手食指,左手抓着右手腕,一脸便秘的模样。 聂涧枫看他这样,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蹲坑吗?” 忽然,骆勇喊道:“小心!” 话音刚落,白马筱大喝一声:“六脉神剑!”他食指一甩,一道金光闪过,聂涧枫身旁的一棵大树应声被拦腰斩断。 “无剑指?”符剑声看着这棵树的遗迹,斥责道:“不会控制力道就别对着同学乱用,想杀人吗?!” 聂涧枫也吓了一跳,幸好他不但不会控制力道,连准头都没有,不然还真可能被他直接劈成两半。“你这无剑指跟谁学的?这是只在书上出现过的灵术啊。” 白马筱脸色煞白,“这……这又是禁术?” 符剑声解释道:“这倒不是禁术,只是强度过大,也很难领悟,现存的灵者没几个人会的。你跟谁学的?” “白马非。”白马筱脱口而出,他知道这人在灵界相当出名,说出来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魂池的存在,对于他跟死了几百年的人学灵术这一点很是惊讶。 符剑声呆了一会儿,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学吧。” “符老师!人带来了!”这时,山下传来宁静的叫喊,不一会儿三个人来到他们面前。 王梓看了看等在这里的四个人,说道:“这么多人?看你们的装扮不像是摸金的啊。” 符剑声上前,对孔老六说:“这就是您带来的向导?” “什么向导?我们不是去盗墓的吗?”王梓插口道。 白马筱叫道:“盗墓?犯法的吧!” 那王梓一听就警觉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孔老六嘿嘿一笑,向宁静比划了一下,宁静会意,上去一把按住了白马筱。 “这小子是被我骗来探洞的,你知道的,墓里面什么都可能会发生,没个替死鬼,几条命都不够我们玩的。”孔老六很平静的说,这种事感觉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王梓听得背后直冒冷汗,心说这贼船是下不去了,这老头还是个狠角色。 那边宁静小声叫白马筱闭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还是乖乖听话。 七个人在灵山大佛背后的秦履峰上穿梭着,这地方绿树环绕,对白马筱这种路痴来说简直就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我说,这里走到哪都一个样,你知道怎么走吗?” 王梓在前面走的气喘吁吁,回头对白马筱没好气的说,“你一个探洞的炮灰哪那么多话?急着死吗?” 白马筱可不是没脾气的人,在那些非正常人的灵者面前怂也就怂了,这个凡人还对他这态度,他才不能忍,骂道:“嘿,你他妈才赶死呢,信不信老子揍你?!” 宁静给了白马筱一拳,瞪着他,这才安静了。 大约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七个人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在一个下坡处,王梓停下了,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点起一根烟来。 “怎么不走了?”宁静问道。 白马筱已经是气喘吁吁,不走正合他意,在王梓身边坐下来,王梓递给他一支烟,被他谢绝。 此时日照当空,接近正午,在这个偏冷的天气也逐渐感到热起来,王梓从包里拿出一个街上发的印着小广告的扇子,呼扇着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宁静这个小姑娘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不由得很是佩服,再看周围人都是这样,就连孔老六这个老头也是神情轻松,丝毫没有疲累,只有白马筱和他一样,越发相信这货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果然是个探洞的替死鬼。 “兄弟,你怎么被他们骗来的,要知道探洞可是九死一生啊。”王梓有些惋惜的看着白马筱。 白马筱砸了咂嘴,“没办法,谁让我能力突出,被看上了,这也是组织对我的栽培。” 他说的分明是被符剑声带进凤凰大学的事,符剑声干咳一身,从白马筱背后走过,取下背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背包撞到了白马筱的后脑勺,把他撞得下巴贴到了胸口,“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饭。”符剑声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拳头大的荷叶包,递给每个人,也给了王梓一个。 王梓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花花的饭团,还热着,虽然很单调,但摸金的时候能吃口热乎的干粮已经很不错了。 吃了一会儿,王梓猛然发现饭团里夹着肉和蔬菜,而且味道很新鲜,不由得惊讶的赞叹。 吃完后,符剑声说,“小伙子,吃饱了可以上路了吧?” “你这话听的怎么感觉像最后一顿饭似的。”王梓喝一口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我们已经到了,就在你们脚底下。” 这是一个土坡,各人看看脚底,下意识跺了两脚,发现就是很平常的土地,王梓看他们不信,就拿出一个折叠铲来,在土坡上敲了敲,选了一处地方,开始挖。 六个人看着他拿个小铲子挖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白马筱上前问道,“还有铲子吗?我们一起挖不是快一点吗?” 宁静把他拉了回来,“别丢人了,你还真以为他要给你现挖个盗洞出来啊?” 孔老六点点头,“看起来这里面有什么机关。” 大约挖了个两米深的洞,王梓站在洞里,抬头看着天,抹了一把汗,“看样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走开点。” 听他这么说,六个人连退七八步,深怕他一铲子下去周围就塌下去一片。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看不到洞底的王梓在干什么,就听一阵动静后,他竟然爬了上来。 “咋没反应呢?你是不是挖错地方了?”白马筱问道。 “等着吧。”他这么说着,在坑边坐下。 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六个人又围了上去,只见洞底有一块菱形的钻石一样东西,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看起来得有一张椅子那么大。 “我的个乖乖,这钻石得有几千克拉吧?”白马筱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这不是钻石,这是个棱镜。”孔老六平静的说,“外面看起来是钻石,内部有好几个棱镜,天然的可做不到,这是人工造的。” “不错,看不出除了古董,您还懂这些稀奇的玩意。”王梓看着他,“这玩意我当初看到也以为是钻石,抠了半天也抠不出来,而且这东西周围的土异常的硬,铲子挖崩了个口子都挖不开,后来我对着这玩意研究了老半天,才发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白马筱好奇的追问道。 还未等回答,脚下开始震动起来,众人好奇的看着那个大钻石,正期待着看这洞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听背后轰隆一声。 回头看去,背后的山坡上打开了一扇门。 之所以是门不是洞,是因为“门板”还连在“门框”上,那个“门板”是一块石头,不开的时候和周围的环境完美契合。 “原来那个钻石是个门铃。”宁静对白马筱说,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四处张望,发现他竟然不见了,“小白马呢?” “探洞去了。”王梓拍着身上的土,“刚才入口打开,他掉下去了。” 第四章 小灵山地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喂——小白马——”宁静趴在门口,朝着下面大喊,六七声后完全听不到他的回应,担心的说,“他不会是摔死了吧?” “他不是你们找来探洞的吗?总该在他身上放个摄像头之类的吧,不然他挂了你们又看不到洞下面有啥,不是白费功夫吗?”王梓凑到洞前问道。 宁静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放在洞的上方,“现在你带我们找到这里了,我也就懒得和你再装下去,他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不是来盗墓的。你告诉我掉下去会不会摔死,不然我就把你也丢下去!” 王梓被这个小姑娘单手举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孔老六,那老头给了他一个坦白从宽的眼神,看起来这几个人果然不是个摸金团伙,“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如果是衙门的人,咱有话好说,别暴力执法好不好?” 聂涧枫抽出剑来,指着他,冷冷的道:“下面是什么?不说我就砍你一条腿,再把你丢下去,看你能不能爬的上来。” “哎呦,几位大侠别闹啊,我也算个守法公民……” “呸!”宁静骂道,“你个盗墓贼,算个屁守法公民!” “是是是,我就明说了吧,这入口是个管道,掉下去也就一路滑着到下面,最下面有气垫,不会摔伤的。” “气垫?”孔老六愣了,“小子也不看看现在的处境,还在这忽悠呐?” 宁静也骂道:“就是!还气垫,这里明明是古代的地宫,你以为是现代的地下避难所?真有气垫,我先把你丢下去试试!” “真有气垫!我骗你这干啥,我又不是属蚯蚓的,你们真剁我一条腿我可受不了!” “放他下去。”符剑声说,“他说有我们就相信他,丢他下去,反正摔不死。” 宁静迟疑了一会儿,那王梓赶紧说,“好好好,快放我下去,这半悬空我都快憋不过气了!” 听起来真摔不死,符剑声挑了挑眉毛,宁静会意,手一松他就下去了。 “我们也下去吧。”符剑声看着这个望不到底的洞,伸腿想率先下去,却被孔老六拦住。 “让我先下去。” 聂涧枫说道:“老先生,您这身子骨,还是在外面待着吧。”说完,他看到符剑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种下意识的责怪,好像自己说错了话一样,聂涧枫有些不解,但那只是匆匆一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在意。 符剑声退后一步,给孔老六让出道来,身子微微一躬。 孔老六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那灵活的身子跟个十七八的少年一样,看的宁静和聂涧枫直发愣。 符剑声随后也跳下,聂涧枫对宁静说道:“我抱着你跳吧,也好有个照应。” 宁静美美一笑,被聂涧枫从后面抱住,骆勇看了他们一眼,跳了下去,随后聂涧枫抱着宁静也下去了。 这洞里的确是一个管道,像个滑梯,而且非常的长,最后下去的聂涧枫和宁静在里面飞速下滑,手电筒的光随着下落,在管道壁上飞驰,这管道非常的光滑,就像玻璃,却并不透明。 滑了好一会儿后才到达出口,果然下面有个气垫,两人砸在上面还弹了起来。 下面五个人等着他们,看来都没事。 聂涧枫用电筒照着这个气垫,仔细端详着,发现这是个两米见方的海绵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和人工海绵不同。 宁静也好奇地戳了戳,有些硬,戳下去后反弹回来的过程也并不迅速,看起来不像是充气的。 “你们看上面。”孔老六指着上方,他们发现黑暗的空间里,上方镶着那颗钻石,阳光透过这个内部嵌着几个棱镜的钻石,发出好几道彩色的光,这些光不规则的分散开来,射在远处的八个点上。 他们的手电筒一齐照过去,显现出一个三米多高的雕塑,雕的是八条蟒蛇缠绕在一起,那八个点均是八条蟒蛇的蛇头。 白马筱从上往下照着这个雕塑,照到下方时发现这些蟒蛇共用一个身体,看起来是个八头蛇,脱口道,“这是,八岐大蛇?古人还看过动漫呐?” “你多读点书吧。”聂涧枫叹了口气,“八岐大蛇不是动漫原创,在日本神话中的确有这个怪物。” 孔老六说道,“看起来当阳光直射在顶上那个钻石的时候,钻石里的棱镜将光分散成八道光线照在这八个蛇头上,入口就会被打开。” “很有智慧的设计。”符剑声赞叹道,“这么说当阳光不再直射时,洞口就会关上?” “你们反应很快嘛。”王梓说,“这个入口每次只能打开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时间一到就会关闭,想再打开就要等一天了,如果那个钻石被土再埋上,那可就一辈子出不去了。” “用手电筒的光不行吗?”白马筱问道。 “不行,我试过,那个蛇头只有被阳光照射才能开门,其他光都不行。鬼知道是什么原理,太阳能?”王梓十分不解的说。 符剑声阻止他们再说下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照明弹,“我们的时间不到一小时,要速战速决。” “嗖”的一声,一颗闪亮的白色火球升起,照亮了这个黑暗空间。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顶部是一个承重的穹顶结构,似乎还有很多石梁支撑着顶部,看来经过了很讲究的加工。远处隐约显示出一个建筑,离得很远,但很大,大概能看出是一个中国古代宫殿样式的建筑,广阔的地面像一个平原,整体看起来像一个十分规则的餐盘盖。 “我说各位长官,你们能看出这是哪个朝代建造的吗?”王梓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但还是第一次看照明弹下这么清楚的整体环境,只觉得十分震撼,尤其是这个照明弹,太亮了,跟个人造太阳一样。 “不知道,不过不像是古人可以造出来的。”符剑声说道。 七个人没有多言,朝着远处的地宫前进。这个照明弹也不是普通的,到达最高处后竟然一直停留在空中,将周围照的很清楚,真像个小太阳。 一路上这个洞穴的地面很平滑,空无一物,连一个小石子都没有,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宫殿,这一整片平地就像个广场,莫名有一种神圣感,就像紫禁城的大广场一样,虽然空旷,但很雄伟。 看起来不止那个宫殿,就连这个洞穴都是地宫的一部分。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地下宫殿并不是独立的,而是靠着洞壁建造,宫殿一半的部分在洞壁里,而这一端的洞壁不像来时的那一端那么规则,看起来像一座山,而这个宫殿是镶嵌在山里的。 地宫面前是一道又宽又长的台阶,上百米的台阶延伸到地面,走近才看出这个宫殿十分高耸。七个人爬到一半台阶时,已经只剩六个人,白马筱半死不活的趴在离他们至少二十米的台阶上喘着大气。 早知道先学增加体能的灵术了,学什么无剑指,一点忙都帮不上。白马筱抱怨着,手脚并用的继续往上爬。 等他艰难的爬到头时,他们六个人已经在宫殿里盯着一个屏风,交头接耳。 靠近了才发现,这个屏风是一整块的汉白玉石雕刻而成,上面密密麻麻镶着红色的玉石,屏风背后是这个宫殿的全貌,二十多米高的大殿,二十四根粗大的承重柱整齐的排列,对门的另一端是一面巨大的金色墙壁,墙壁前放着一张长条石棺。石棺下是一张宽阔的红毯,一路延伸到门口,整座大殿没有一个光源,但是红毯两侧整齐的放着两排灯架,上面放满了油灯。灯架一直延伸到屏风这里,屏风的前面放着一个高脚铜镜,以一种奇怪的仰角对着屏风。 王梓看着这个镶满了红宝石的石头屏风,指着右下角一个洞,说:“我这块尸养玉就是从这个洞眼儿脱落的。” 这个石头做的屏风很薄,一块鸡蛋大小的红玉镶嵌在上面,前后都能凸出来,抠下来就是一个洞眼儿。 宁静眯缝着眼瞧他,“抠下来就说抠下来,说什么脱落,你已经是盗墓了,还怕担个毁坏文物的罪名吗?” 王梓赶紧摆摆手,“哪能啊我的姐姐,我那天在这里抠了很久也没抠下来,跟焊上去似的,我一气之下踢了一脚,这块就掉下来了,千真万确啊!” 符剑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道:“你们把灯都点上。这里放着一面铜镜,可能和这些灯光有关。” 四个学生上前将这些灯架上的油灯都点满了,整个大殿忽然变得十分明亮,看起来根本不像这几十个油灯可以做到的,原来周围的柱子和房梁都嵌着几十面铜镜,这些灯光重重反射后照的整个大殿就像铺满了蜡烛一样明亮。 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大殿亮了而已。 符剑声看着这个毫无特点的大殿,问孔老六道,“您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自下了这个洞穴之后,这孔老六就一直很少说话,这和他之前考古专家的形象很不符合,王梓也觉得奇怪,“孔老先生,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妥?” 孔老六看着这面屏风,陷入沉思,“先前你那个血玉透光后是一副壁画,这些很可能也是。”说完,他打起手电对着屏风上的一块相同的血玉,光透过血玉照在那个巨大的金壁上,显现出淡淡的红光,他摇摇头,“不行,这里太亮,看不出什么。” “那要不要把灯全灭了?”符剑声说。 白马筱立刻抗议:“别啊,我们好不容易全点满的!” 宁静刚要骂他,却听孔老六说:“别,这里的铜镜设计很巧,既然放置这么多油灯和铜镜,应该就是需要我们点亮它们的。你看这屏风前的铜镜这么大,角度也很奇特,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光集中到这面铜镜上,再反射到这个屏风上面。” 所有人陷入沉寂,都在想这地宫里是不是有别的机关,白马筱倒是没那个闲心去思考这些,他走到那个金壁前,敲了敲,发出阵阵金属音,心说这不会是纯金的吧?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这地方很大也很壮观,可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些无所事事,唯一和四周不搭调的就是这个金壁前的石棺了。 这个石棺不大,长不到两米,而且不宽,正常成年男人躺在里面肯定嫌窄,一个身形苗条的女人或许可以。 他走进了看,想起GSG里沙海地宫的环形石室,那里也有个这样的石棺,便想推一推,看看是不是也能打开,没准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是推了半天,才发现这个根本不是石棺,好像就是个石台,这么一看倒有些像电影里那些邪教的祭祀台,上面躺个活人什么的。 想到“躺”这个字,才想起刚刚爬了几百级台阶,疲倦感油然而生,便躺在了这个石床一样的台子上。 原本以为是石棺,所以觉得它窄了些,但台面比下面大了一圈,躺在上面刚刚好。 他躺在上面,说不出的惬意,看着正上方的大殿顶部,好像看到了几条铁链拴着什么东西。 “白马你在那儿干嘛呢?!”符剑声喊道。 宁静看着他这样像极了祭祀台上的活人祭祀,笑着说,“你是在献祭你自己吗?” “你们看,上面好像有东西哎。”白马筱依旧躺着,指着上方铁链拴着的东西。 忽然,那东西像是被解开了束缚一样,朝着白马筱的腰部落了下来。 落下的瞬间,白马筱清楚地看到,这是一把剑。 第五章 剑冢壁画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啊!”宁静捂住了脸,钻进聂涧枫的怀里,她不忍心看到白马筱被腰斩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宁静抬头问道:“怎么样,死了没?” 聂涧枫抓着她的头,把她的脸扭过去看,只见白马筱躺在石床上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上方一把剑被四根铁链吊着,铁链末端连着大殿顶部的深处,剑尖距白马筱的腰不足十厘米。 白马筱在石床上平移着自己的身体,滑到一旁,从床上摔下,惊魂未定的靠在石床边,胸口起伏的就像心脏在里面乱撞,几乎就要跳出来。 这把剑很大,看起来也很重,如果身形要和这把剑匹配的话,那么那个人至少得有三米高,这一下砸在腰上,估计肯定从中间砸个稀巴烂。 这把巨剑不是传统的中国剑的造型,有点像西方神话传说中的魔剑,剑锋呈多条规则的弯曲,剑身上也刻满了文字和图画,看起来工艺很高,像个摆件,不过作为武器也能砸烂任何东西了。 剑柄处有一个圆形浮雕,像闭上的眼睛,整体看起来很霸气,最奇怪的是,整把剑似乎是用一整块金属雕出来的,不但没有第二种材质,还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就像是把金属融化后倒入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这种做法更显得它像一个装饰物。 “这是个剑冢啊?”符剑声惊叹道,“铸造这么大一个地下宫殿,就为了放一把剑,这把剑一定是个神器。” 他看向孔老六,却发现此时这个老头盯着这把剑一动不动,就好像被这把剑震慑住了一样,眼眶都开始发红。 王梓看孔老六这样,不禁感叹,“看来这是个宝贝,那些血玉只是个陪葬品都值一个亿,这正主不得上百亿啊?” 宁静啐了他一口,笑道:“还上百亿,你看有人会买吗?脑袋不想要了?” 聂涧枫看着这把剑,忽然觉得这剑透着一丝邪气,也许是它的造型造成的心理作用,但是这个地宫怎么看也不像会有灵异生物的样子,古墓会有陪葬者冤死的鬼魂,这把剑难道还能有剑灵不成。他对符剑声说道,“符老师,这个地宫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剑冢,似乎不需要我们兴师动众的吧?” 符剑声摇了摇头,“别小瞧了这把剑。先前那个养尸地就在这里不远处,如果这一片山里没有灵气很深的东西存在是不会形成养尸地的。那个千年鬼尸也是看中了这块地方,逼得前辈们铸造了灵山大佛才把它压制住,不然早就出去祸害人间了。能养出千年鬼尸,灵气源绝对不简单,现在看来这个灵气源很可能就是这把剑。” 骆勇也赞成的点点头,“的确,我能感觉到这把剑灵气非常重,每感受一次我都会喘不过气,如此大的压力,我从没感受过。不过,我觉得这把剑的灵气不正,很邪。” 这一点和聂涧枫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点头示意。 白马筱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惊魂未定的说,“这要真是个剑冢,把它吊起来干嘛,吓盗墓贼的吗?” “不,这是个机关。”孔老六终于开口,“你们没发现这把剑落下后周围暗了很多吗?” 刚刚这把剑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都没发现原本被铜镜反射的亮如白昼的大殿此时昏暗了不少,明显能看到几十条光柱全部集中到了屏风前的那面巨大的铜镜上,但那个大铜镜奇怪的角度把这些光柱都不知道反射到哪儿去了,所以看起来大殿变暗很多。 “剑落画升,这是要我们看壁画。”孔老六若有所思的说。 “那个大铜镜,看看能不能调整角度。”符剑声说道。 骆勇上前掰了掰,发现有些费力,不过还是可以掰动的。没等符剑声指示,他心领神会的把铜镜用力掰向了那个屏风,光柱一点点移动到屏风上,直到将屏风上的红玉全覆盖住。 这几十条光汇聚的光柱被全部反射到红玉上,顿时出现几十道血红的光投射在那金壁上,几十个画面如连环画一样铺满了整个金壁。 所有人都惊得发出惊叹,原先因为大殿很亮,手电的光也不够明显,所以看不清投射出的影像,这把剑落下后不但把所有的光都集中到这里,而且也让明亮的大殿暗下去,这一下那几十张壁画显现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整幅叙事画组,画中人都穿着树叶编织成的衣物,看起来像远古时代的人类,一开始的画面中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将一颗种子一样的东西丢进水里,之后从水里长出一棵大树来,这两人坐在树梢,树继续生长,把他们带到高处,他们就在那棵树上住了下来。之后他们的部落发展出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看起来像是那两人创造出来的,因为其中有幅画描绘的是那两人在摆弄一个人形雕塑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造人的过程。 “这两人是女娲和伏羲?”聂涧枫惊讶的说,这看起来明显是女娲造人的片段,“这两位祖先真的是神?” 骆勇摇摇头,“不一定,很多叙事画的内容是神话故事,不一定是真实叙事。” 之后的一幅画描绘的是一个人带着一群蛇进入到人群中,很多人倒下,后来那棵树就莫名的不见了,部落转移到了地面上,他们的样子很绝望,创造部落的那两个人跪在地上,似乎是祈求什么人的原谅。那个造人的女人好像怀了孩子,肚子大了不少。再后来孩子降生,所有人欢呼雀跃,但那个带蛇的人被赶出了部落。那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把自己变成了八个头的大蛇回来和部落的人开战,接下来的画面都是在大水中,看起来发生了很大的洪水,人们艰难的和大蛇斗争。后来那个伏羲一样的男人铸造了一把剑,下一个画面是最后一张,但是离得有些远,看起来中间缺了一幅画。 所有人望向了王梓。 王梓识趣的把那颗血玉放回了洞眼里,先前在店里看到的剑士面对八头大蛇的画面刚好填上了这一空缺。最后一幅画面是那只大蛇的八个头都被斩落在地,故事戛然而止,看起来是人类赢了那只怪物。 “这个似乎是在述说这把剑的来历。这么看来这是部落英雄的剑。”聂涧枫说道,但是仍然不解,“既然是正义的剑,为什么总觉得它有股子邪气?” “或许这本就是一把邪剑,没准部落的人类是反派,那个八头大蛇才是正派。”王梓开玩笑似的说。 “放屁!”孔老六突如其来的唾骂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很快他又平静的说,“你没看是那个人先带蛇杀害部落的人吗?这样放逐他也不算反派的所作所为。” 王梓耸了耸肩,“那也说不准啊,如果部落真是反派,那么他带蛇杀了他们也是合理的嘛。” “别废话了。”符剑声打断道,“只是我有些不解。如果那个家伙是从小灵山地宫里出去之后才变的疯疯癫癫的,那么这里应该会有灵异生物存在,现在看来这只是个普通的剑冢,难道是其他东西把他变成那样的?” 白马筱伸了个懒腰,“看起来情报不准惹的祸啊。那我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吗?” “看起来是的。”符剑声看了一眼表,“时间不多了,还有二十分钟,我们该出去了。” 众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王梓拦道:“就这样走了吗,不如再抠几个尸养玉吧,一块一个亿,不拿白不拿啊。” “你个财迷,这些都是国家的。”宁静二话不说拖着王梓就走,任他张牙舞爪的反抗,力气却丝毫比不过宁静。 “等等。”孔老六叫住了他们,“这把剑很有研究价值,我们把它带走。” “这……”符剑声迟疑的看着他,却收到了他的一个眼神,“好吧,骆勇,涧枫,你们把剑拿下来。” 聂涧枫和骆勇对视一眼,均觉得奇怪,平常做事循规蹈矩的符剑声竟然这么轻率的要把这把远古巨剑带走,这简直成了盗墓的了。 但此时时间紧迫,不容得两人质疑。 这把剑很新,但铁链却已是锈迹斑斑,两人轻而易举的就给弄断了。 骆勇把那把剑扛在肩上,他这么壮硕的人扛着这把巨剑倒显得他很瘦小。 七人出了大殿,此时才发现站在台阶顶端看着下方广阔的平地是多么壮观,怪不得古代皇帝都喜欢把宫殿修在几百级台阶上,这要是下面跪倒一片人真的是极爽的体验。 下台阶比上去轻松地多,白马筱开始时几乎是蹦蹦跳跳的下去,可是下到一半的时候腿就开始酸软了。 下台阶下多了可比上台阶要酸。 最后走在平地时白马筱已经走不动道了。 七人朝着入口处走去,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符剑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聂涧枫问道。 “有人。”符剑声表情凝重的望着前方。 只见广阔平原的另一端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线,渐渐向他们靠拢。 直到相隔一百多米时,他们才发现,那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腐尸,正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第六章 赶尸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是什么,僵尸?!”白马筱大喊道。 那如潮水般的僵尸慢吞吞的向他们走来,但铺天盖地的数量将他们前方的路全部堵死,虽然这样的速度并不紧迫,但这数量完全对他们构成了威胁。 “是赶尸人。”符剑声冷静的说,“准备战斗。” 各人掏出了武器,站在王梓和白马筱前面,白马筱在后面观望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和王梓这样的凡人站在一起很没面子,便向前一步到了聂涧枫身边,伸着头问道:“什么情况,这事你们经常遇到对吧?” “我还是头一回。”聂涧枫轻声说,“早听说有那种可以操控尸体的灵术,不过没想到可以一次操控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一个人操控的?没准是一群人躲在后面操控这僵尸大军。” “你看不到吗?”聂涧枫用下巴指着前方,白马筱顺着望去,果然有个人走在僵尸群前面,他走的很快,渐渐的走在了他们和僵尸的中间。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黑面巾黑兜帽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留着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看起来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这人握着双手,步伐很是淡定,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面前,他身后的僵尸潮还在几十米外慢吞吞的向他们移动。 “凤凰大学的灵者们你们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仿佛他自己也是个僵尸,“很感谢你们把这把剑带出来,现在请交给我。” “抱歉,如果你是灵界某个部门的人,请出示证件,否则我不能交给你。”符剑声很冷静的说,身后渐渐冒出三把紫色的透明光剑,似是一种警告。 “真是遗憾,我本没有必要杀你们。”他握着的双手摊开,两只手上出现了一个红光长鞭,也不知是实体还是虚像。 “完了,金蓝青紫红黑白,符老师是紫的,他是红的,我们打不过他!”白马筱惊讶的说道。 宁静怒道:“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那人右手拿起向他们抽了一鞭,一道红光向他们冲来,符剑声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身后的两把紫光剑交叉在众人面前形成一个紫色屏障,接住这迎面而来的红光的瞬间,屏障破碎,几乎同时第三把紫光剑从符剑声身后飞出,直扑那人的脸,那人歪头躲过,红鞭抽出又还了符剑声一招,红色的光球卷着地上的尘土扑来,符剑声右手掌心生出五把紫光剑,五把剑剑尖相对飞速旋转形成一个圆盾,裆下了红色光球,但符剑声被推出了七八米。趁着符剑声远离人群的空当,那人冲向人群,左一鞭子抽飞了聂涧枫,右一鞭子打退了骆勇,骆勇背上的巨剑掉落在地,巨大的剑就像一个石碑一样插在了地上。宁静赶忙飞出丝带,和他的红鞭纠缠在一起,那人挣脱了几下没成功,鞭身一抖,把宁静的丝带搅的粉碎,余力将宁静也打的飞了出去。 那人看了看还站着的王梓和白马筱,蔑视的扫了他们一眼,走向插在地上的巨剑,手轻轻放在剑柄上,看着符剑声,“剑我收下了。” 刚准备把剑拔出来,从旁边飞来一道金光,他下意识躲闪,金光打上了巨剑,扬起一道金色的气浪,将他震退了六七步。 那人看着食指冒金光的白马筱,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把我和这姓王的丢一起什么意思?虽然这话听起来很贱,但是你每个人都抽一鞭子唯独不抽我,我有点不爽。”说着,白马筱食指向他一指,“再吃我一记六脉神剑!” 此时白马筱的手指就跟激光枪似的,一连射出三道金色激光,那人连连躲闪,最后一道金光他用红鞭一挡,一声脆响后红鞭碎成了一片红色碎屑, “无剑指?!”那人好像很是惊讶。 白马筱学着电影里对枪口吹气的牛仔,也对着自己食指装模作样的吹了一口空气,仰头说道:“怎么样?知道你是狗眼看人低了吧?吓着了?” 那人哈哈大笑,双手背在了后面,好像很不屑的样子,“的确吓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金色的剑气,像你这样的低等灵者也能用出无剑指,看来这招也没什么稀奇的。” “老子跨了四个档次把你的大红鞭子给打烂了,还跟我装逼?” 那人背在身后的双手又抽出了两把红鞭,往地上一抽,地面顿时出现两道裂痕。 “啊哦,他好像生气了。”白马筱刚硬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那两道裂痕一直延伸到白马筱脚下,他赶紧跳到旁边,那裂痕汇聚的瞬间,地面塌陷了下去,“卧槽,你来真的了?” 那人两个鞭子向着白马筱又抽过来,白马筱赶紧又伸指打出剑气,这次打中红鞭时碎的是他的剑气,鞭子直直的抽下来,这下白马筱想躲已经来不及。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被这能打裂大地的鞭子抽成一滩肉酱,却并没有等来,睁眼一看,符剑声已经挡在他身前,紫色的屏障裂的像蜘蛛网一样。 “你赢了,剑归你。”符剑声说。 那人收起了鞭子,双手又回复到一开始握着的样子,“早这样不就省事了么?”他向巨剑招了招手,那剑从地上飘起,像个气球一样飘在他后面,“不过我不能让伏羲剑的事被灵界知道,所以,你们就留在这吧——永远。”他一转身,隐没在了僵尸潮中。 刚才一番打斗,那群僵尸已经到了面前。 符剑声看了看表,“只有七分钟了。我在前开路,涧枫骆勇保护侧翼,小静你殿后,我们把王梓和白马筱送出去。” “等下!为什么你也把我和这个姓王的丢一起?”白马筱十分不满他的导师也和刚才那个家伙一样藐视自己。 王梓大叫:“我的祖宗啊,出去我请你吃饭道歉行不?快出去吧,我腿都软了,妈的这一个小时过的也太刺激了。” “时间不够了,你少废话。”符剑声也骂道。 白马筱没再争辩,乖乖的和王梓站在了他们的保护圈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吧,是不是少人?那个老头呢?刚才好像一直没看见他,不会被僵尸叼走了吧?” 各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老头下台阶的时候还跟着,从那僵尸潮出现的时候好像就不见了。 符剑声却很不在意,“不用管他,他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虽然很奇怪,但是时间真的不够他们再想其他的,这里的僵尸实在太多,如果七分钟后门关上,他们绝对撑不过一天等门开,而且刚才那个赶尸人出去后很可能会把那个钻石给埋起来,那他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冲!” 四个人夹着白马筱和王梓,跟热狗一样穿梭在这僵尸潮里,符剑声的六七把紫光剑像个电风扇一样在前面飞转,碰到的僵尸都被切的四分五裂,两侧有僵尸想扑上来,都被符剑声和骆勇打退,宁静在末尾倒是没什么事,那僵尸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们。 这个僵尸绞肉机在僵尸群里横冲直撞,飞速奔向入口,各人望着远处的八头蛇雕塑,在心里祈祷着这八个蛇头上的光不要消失。 忽然,宁静好像踩到了什么,差点被绊倒,她以为踩到了倒下的僵尸,正觉得恶心,就听王梓大喊:“那家伙掉出去了!” “什么?!”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喊,宁静赶紧脱离了人群想去找白马筱,却被骆勇一把拉了回来,自己却出去了,对他们喊道:“你们先走,我去找他!” “骆勇学长!”宁静大喊,想追出去,却被符剑声喝止,“继续跑!要是被赶尸人先埋了棱钻,我们谁都出不去了!” 宁静没时间多想,只得跟着继续飞奔。 余下的四人发足狂奔,比刚才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已看到了洞口那个海绵垫,蛇头的光依旧,看来还有点时间。 到了面前才发现,入口处躺着一个人,旁边插着那把巨剑。 “这是……孔老六?”宁静喊道。她以为孔老六先一步逃到这里,撞上那个赶尸人丢了命。 “不,是刚才的赶尸人。他死了。”符剑声察看着他的尸体,全身只有脖子处有一道极细小的血痕,血不断涌出,看样子被一刀精准的切断了动脉。 “只有一分钟了,出口在哪?”符剑声问着王梓。 王梓一愣,“就进来的管道再爬出去啊。” 那个管道很长,一分钟绝对爬不上去。 符剑声对众人说:“小静你把你们三个和这把剑捆在一起,再用丝带捆住我的手,我带你们飞出去。”说着单手在眼前拈了一个剑诀,顿时出现一把紫光剑。 王梓惊道:“你会御剑飞行吗?那刚才怎么不带着我们飞?” “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带着六个人飞起来吗?!这里有管道,拉着我们贴着管道滑出去还可以,飞起来可不行。” 符剑声解释的过程中,宁静已经绑好了,三人一剑捆得像个粽子。宁静喊道:“姓王的你别乱摸!” 王梓一脸尴尬:“是你把我的手绑在这里的啊。” 聂涧枫瞪着他:“小心你的手。” 想起这人曾经威胁要剁他的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赶紧把手握成拳头,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口,生怕再碰到宁静。 符剑声似乎在对那把紫光剑下咒,不一会儿剑就飞了出去,符剑声赶紧抓住,四个人瞬间被拉进管道,贴着管道壁一路向上滑,大概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就窜出了洞口。 那洞口本就在坡上,四个人窜出来直接就顺坡滚了下去,等他们再爬起来赶到洞口时,那个洞早已关上。 宁静拍打着关上的门,喊道:“学长!小白马!” 聂涧枫怕她打伤自己,赶紧抱住了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符剑声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他们能挺到明天。” 各人都跪倒在地,刚刚一路狂奔实在是消耗了不少体力,会想起刚刚的惊险,依旧是心有余悸。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大神。你们到底是干嘛的,MIB(《黑衣人》)?X战警?复仇者联盟?”王梓表露出白马筱刚入校时那样的世界观崩塌的表情。 符剑声对他摆了摆手,“今天谢谢你了。回去睡一觉吧。” “放心,我懂规矩,保密!”王梓生怕他们会杀人灭口。 符剑声摇了摇头,“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 王梓看着他们衣服上的凤凰臂章,心说明天找记者写一篇报道,肯定赚钱。 第七章 勇者之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直被四人夹着的白马筱拔腿狂奔着,生怕拖了后腿。可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不知怎的脑子里就像被倒进浆糊一样,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摔了一跤,还被宁静补了一脚。 趴在地上的白马筱几乎就要顺势晕过去,忽然被一只粗壮的大手提了起来。 “骆勇?”白马筱看着这个救世主一样的大块头男人,激动的念着他的名字。 “我就知道。无剑指这么耗费灵力的灵术你用的这么频繁肯定会出事。”骆勇满是责怪的说,一拳将扑上来偷袭的僵尸打飞,“快跟我走!” 骆勇拉着他在僵尸群里狂奔,谁挡路谁就飞出去,白马筱看着疯狗一样的僵尸向他扑过来,还想用无剑指把他们打成渣渣,但是刚刚一阵头晕目眩后就再也使不出这招,生生被僵尸抓的遍体鳞伤。 白马筱身体非常虚弱,根本跑不快,骆勇索性把他扛在了肩上,拔足狂奔,只是扛着白马筱的左手被占了,只能打退右侧涌来的僵尸,左侧的爪子全部抓到白马筱的屁股和大腿上,疼的他大叫:“你是救我还是拿我当挡箭牌啊?!疼死老子了!” 正骂着,忽然一下子全场陷入了黑暗,白马筱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喊道:“卧槽这些僵尸有毒!我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咔嚓”一声,骆勇右手上多出一个荧光棒,白马筱顿时又能看见了,庆幸自己没瞎,应该是先前顶上那个照明弹灭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洞口已经关上,他们出不去了。 忽然,骆勇转了个身,往反方向跑。本来听天由命的白马筱不会注意到他的转身,可偏偏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转身的时候他的脑袋和一个僵尸的死人头撞在了一起,疼得他觉得**子都在沸腾,大喊:“我是个人,不是个柱子!而且你跑反了吧,那是剑冢宫殿的方向啊!” “现在去入口毫无意义,门已经关上了。”体力很好的骆勇此时也不免开始喘了起来。 “可是你回宫殿也没用啊,那里不也是个死胡同吗?” “你还记得那个赶尸人说的吗,他说感谢我们把剑带出来。” “记得啊,他那不是笑里藏刀吗,又不是真的道谢。” 对于他的超长反射弧,骆勇好像习惯了一样没有吐槽,“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把剑带出来,他们就拿不到那把剑,那个宫殿他们可能没法靠近。” 这也只是猜测,但是此时他们也只能赌一把,至少宫殿里的蜡烛还亮着,在这个黑暗的巨大洞穴里是唯一的光源。 周围极度黑暗,而远处的宫殿灯火通明,在高高的台阶上看起来就像是飘在天上一样。骆勇使出全身的劲,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好在那些僵尸好像真的没学过跑步,完全跟不上骆勇,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已经到了台阶前。 “他们离的远了点了,你放我下来吧,这几百级台阶你还扛着我跑不得跑死你啊?” “少废话,我可不想再回去捞你。”骆勇没理会他,三步一阶的在台阶上飞奔,到达尽头时已经虚脱的跪在地上,肩上的白马筱立刻被甩了出去。 本就眩晕的白马筱被这么一摔,晕感顿时涌上脑仁,眼前渐渐模糊,彻底晕厥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骆勇从地上爬起,向他跑来。 …… “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就算跟你学了六脉神剑,还是会拖团队的后腿。” 白茫茫的魂池,依旧是那个单调的亭子,白马筱坐在石桌前,懊恼的叹着气,对面的魂侣看着他这样,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能以此为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白马筱越想越难受,如果他没有摔倒,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现在自己被关在这个地底下不说,还连累了骆勇和他一起被活埋。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灵者?” “至少等你成熟吧。” “什么才算成熟?我的六脉神剑才学了一个月就可以和连符老师都对付不了的家伙过招了。” “首先成熟的人不会总把无剑指叫成‘六脉神剑’。” 白马筱脸上一红,觉得这确实挺幼稚,“我觉得的确和电视里的六脉神剑很像嘛……” “想要独当一面,就必须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魂侣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知道了,无剑指,无剑指。”白马筱赌气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是这个形象?我总觉得你的模样不是凭空捏造的,我好像认识这个人。” 魂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好像十几世以来只有他这一世这么问过,“的确这个形象不是虚构的。是白马非不想忘记的人,他创造这个魂池来保存他的记忆,也是为了在后世的轮回中还能记起她。” 看来这是很重要的人。白马筱心想着,这么完美无瑕的女人,别说白马非了,他自己都是一眼就被迷住了。 真是张越看越着迷的脸。白马筱不禁盯着魂侣发愣,魂侣倒也没有难为情,两人就这么一直互盯着对方。 不知多久,白马筱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但画面依旧继续模糊下去,直至白茫茫一片,接着他闭上了眼睛。 ……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一张腐烂到眼珠子都已经挂在眼眶下的巨大死人脸。那张脸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脸,他大叫一声像蛇一样背贴着地面挪出三四米,这才看清原来是大殿门外站满了僵尸,向大殿里的他张牙舞爪的,但就是不进来。 他看到骆勇还躺在门口的门槛旁边,看起来是骆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挪进了门内,接着就晕了过去。他赶紧爬过去把骆勇往里面又拖了拖,生怕哪只僵尸不守规矩伸手进来把骆勇捞出去。 大殿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光全部集中在金壁上,几十幅壁画依旧投射在那里,其余的地方十分昏暗,整体看来像个放映室一样。白马筱拖起骆勇,想把他挪到金壁那里,他总觉得越亮的地方越有安全感。 但是骆勇实在太壮了,而白马筱的体力还没恢复,实在搬不动,只好作罢,自己一个人跑到金壁那儿去了。 看着这张石床,他想起几十分钟前在这上面差点被那巨剑砸个稀巴烂,心里仍是后怕,但是回想起当时躺在石床上还是很惬意的。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又躺在石床上了。反正剑已经被那个赶尸人带走,此时躺在那儿不会有问题吧? 正想着,石床忽然动了,白马筱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右侧平移了六十度,这一下动的很快,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现在感觉有些懵,第一反应是左边有东西,他缓缓的偏过头,余光里看到一个三角形的缺口。 这不是石床,这果然还是一个石棺,现在棺材板打开了,露出一角。 白马筱吓得又一次从上面滚下来,心说这果然不只是个剑冢,这石棺里不会藏着什么万年大僵尸吧?! 愣了约有五分钟,不见有东西爬出来,他这才敢上前看,往石棺里瞄了一眼,却发现里面躺着一把剑。 又是剑,这还是个子母剑冢。 不过这把剑并不大,和普通的剑一样大小,剑身也是传统的双刃剑造型,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没有雕刻,也没有花纹,不过剑柄部分倒也是很花哨的,但是很漂亮,看起来像是鹰展开的翅膀。和那巨剑一样,也是一整块金属雕刻而成,没有丝毫的其他材质。 这金属不是铁不是钢,颜色偏灰,有点像石头,但是摸起来确实是金属触感,白马筱本就不认识多少稀有金属,而且这是远古时期铸造的,什么材质都有可能,没准用是天外陨石造出来的。 “白马。” 这是骆勇的声音。白马筱抬起头,发现他神采奕奕的站在自己面前,高兴的说,“你恢复的这么快?我这个躺赢的都还觉得很累,你跑这么久竟然……” “我已经死了。” 一个人站你面前和你说他自己死了,换做是谁都会是白马筱这样的表情。 白马筱呆呆的望着他,他知道骆勇是永远不会开玩笑的人,仿佛他长这么大,科技树一直没点到过“幽默”那一分支。 骆勇似乎猜到他没反应过来,微微侧身,白马筱这才看到依旧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骆勇。 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骆勇不是人,是他的魂。 这打击实在太大,白马筱一下子后退出去撞到了金壁上,惊恐的看着骆勇,“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伤着哪儿了?”他连滚带爬的跑到地上的骆勇身边,在他身上摸索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肯定只是极度虚弱,所以灵魂才会脱离身体,我以前也这样过,你还记得引雪符吗?那次我就是刚画好灵魂就飘出去了,差点回不来。你肯定也是这样!”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声音是难以压制的颤抖。 “没用的。你看我的胸口。” 他的胸口上破了一个血洞,手指粗细,但是没有血流出来,不过那却是心脏的位置。 “我的心脏被打穿了。是无剑指。” “无剑指?”白马筱惊恐的看着他,“你们说过无剑指没几个人会,难道是我……我又被恶灵附身了?”想起先前,也是在灵山,自己被恶灵附身,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看着几乎崩溃的白马筱,骆勇安慰道,“我知道是谁,不是你。”明明是他死了,但是他表现的比白马筱冷静的多,似乎这个“冰冻人”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融化,就算变成灵魂了,也是个冰冻的鬼。 “是谁?是谁!?”白马筱喊道。 “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你必死无疑。我只能告诉你,是凤凰大学的某个人……听着白马,我早就听闻有一伙神秘的组织已经渗透进了灵界各个机构,包括凤凰大学。除了那个杀我的人,我不知道他在凤凰大学还有没有其他同类,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被灭口。”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你?” “为了嫁祸给你。他拿走了血玉,并用无剑指杀了我,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杀了我后拿走了血玉。” 白马筱脑子里一片空白,发生的实在太多,他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他跑的屏风前,果然看到那个血玉不见了。 “王梓说他没法抠下血玉,但只是踢一脚,那颗就掉了下来,说明那一颗或许本就是活动的。只是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是既然那个人大费周章的拿走,必定是关键。白马,你不能让他得逞。” “可我……又能做什么?” “你听着,现在凤凰大学的人你一个都不能信任。别回学校,千万。” 白马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个凶手千方百计拿到血玉并且嫁祸给他,如果他向学校里的某个人告密,一旦那人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他的下场绝对是被灭口。 “不回学校……可是他嫁祸给我,我肯定会被通缉,我该怎么办?”他从未想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会在短短几个月连续出现在他身上,原本以为他的校园名人的生涯才刚开始,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去找莫钧。” “莫钧?莫棋的义父?”他想起英灵大典上,那个UG中国理事代表。“你不是说那个神秘组织已经渗透进各个部门了吗?你怎么知道莫钧不是他们的人?” “不止莫钧,除了他还有另外七位理事代表,他们都不会是那个组织的人,因为他们都曾向秘书长汇报过组织的存在,而那个组织却不想暴露自己。” “所以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也就不会汇报了。”白马筱此时脑袋变得灵光起来,“可是你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UG秘书长丹尼尔·温莎,是我的父亲。” 白马筱深吸一口气,不但惊叹于他这个存在感很低的同学竟然是秘书长的儿子,而且更担心的是他自己被诬陷杀害秘书长儿子,这下整个灵界都不会放过他了吧。 骆勇摇了摇头,似乎时间已经不多,“我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现在我该走了。” 看着正渐渐化为碎屑的骆勇,白马筱知道他就和秋雪一样,要彻底堕入轮回,这一世将再也不会有骆勇这个人。 “骆勇……我……”虽然和骆勇没有什么交集,但前一刻还救过他命的同学,这一刻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不由得湿红了眼眶。 “你要坚强,虽然我从没对你说过,但是我很佩服白马家族。不要给你的祖辈们丢脸。”骆勇的灵魂正在瓦解,最后一刻,他说:“我的桌上有张合影,相框里的信,请你帮我送出去……” “我答应你!我会坚强,不会给白马家丢脸!”白马筱歇斯底里的喊着,但他知道,从第一句开始骆勇就不会听到了。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步入了黑暗时刻。 第八章 惊鞭之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将这个凄惨的地下洞穴照亮。 白马筱打起了精神,手中紧紧握着从石棺里拿出来的剑,躲在角落里。 从这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骆勇冰冷的尸体。 就这么看了一整天。 门外响起了宁静,聂涧枫和符剑声的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们的声音渐渐靠近,白马筱也弓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 已经等了一天的白马筱,此时这短暂的十几分钟却显得比一年还要久,二十多年的守法公民还是第一次感受犯罪的惊恐。 虽然他是被陷害的,但是谁又知道呢? “骆勇!”宁静看到了骆勇,狂奔而去,随后白马筱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聂涧枫和符剑声闻声赶来,整个大殿充斥着宁静的哭声。 白马筱看着他们的背影,痛彻心扉,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带给他们的,那一瞬间,他就像一个逃离犯罪现场的杀人凶手,飞速的奔出大殿。 殿外尸横遍野,昨日的僵尸潮此时已是毫无生气,仿佛一个惨烈的战场。 千思万绪填满了白马筱的脑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路跑过这广阔的洞穴,若是平常,这一段距离跑到一半就得瘫软在地了。 来到入口处,他运起了昨晚在魂池临时学会的牵引术,剑指入口,那把剑立刻通体冒着金光,将白马筱拉进管道中,顺着光滑的管道飞速直上,冲出了入口。 从山坡上一直滚到了山脚下,他狼狈的爬起来,没有丝毫停留,回想起昨日骆勇对他说的一切,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他挺起了腰杆,朝景区走去。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家旅店前,他抬头看着招牌上写着的“和猫”,恍恍惚惚的走进去,老板看着这个熟悉的人,没有多言,为他开了一间房。 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内,倒在榻榻米上就昏睡了过去。 或许是太累了,这一次他连魂侣都没有见到,也没有任何的梦,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天就这样睡过去。第二天早上,白马筱醒来后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痛,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他下楼吃了自助早餐,出门去买了几件衣服裤子,一个旅行背包,一根绳子,一副网球拍,还有充电器,数据线和充电宝,以及一部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回到房内,他将一条白色帆布长裤剪成两半,用一条裤腿将那把剑包好,用另一条裤腿又包了一层,用绳子自上而下全部捆上,打了一个死结,现在整把剑看起来像个木乃伊。之后将网球拍取出,把木乃伊放进了网球拍的包里,这种包有搭扣,可以背在后背上。 他又给充电宝和新手机充上电,插上新的手机卡,将凤凰大学的那个特制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并关机,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通过手机追踪到他,为保证稳妥,此时只能用新手机和新电话卡。 一切准备就绪,以前看的电影里的跑路情节倒是用上了。 他盘腿坐在房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喃喃的说,“还缺点什么呢?” “你还缺应急食物。”白马筱惊恐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缝里的一双眼睛,那人推开门,进来又关上门,“逃亡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堵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时候应急食物和水就能派上用场了。” 看着这个老板,秋雪的父亲,白马筱惊得目瞪口呆,按电影的套路来说此时应该杀人灭口。 但是白马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这不是电影,他也不是恶人。 “怎么?和同学吵架了吗?”老板没理会被他吓得站起来的白马筱,自顾自的坐下,“准备的倒挺充分,如果是逃学也用不着准备这些。” “我……”白马筱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地上捡起校服,摘下校服上的凤凰臂章,伸到老板面前,“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老板你困不困?要不你也去睡一会儿?”他心想,睡吧,睡吧,梦里你的记忆就会没了。 谁知老板的眼神撇过那个臂章,看着白马筱,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笑意,“獏灵对我是不起作用的,因为我也在白名单里。” 他是灵者! 白马筱这时才知道这一点,脑袋里飞速运转:这人是灵者,他会不会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的思维运转的很快,但是效率跟不上,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他的手指刚冒出金光,就很快被老板抓住,只要稍一用力,他的食指立刻就会被撇断。 白马筱疼的直哎哟,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制服,他果然还是个菜鸟。 “无剑指,你果然是白马家的人。” 去他妈的无剑指!白马筱心里大骂,就是这一招,让他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一个丧家之犬。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隐藏在这里,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白马筱大喊道。 老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手立刻松开了,“和谁一伙儿?” 白马筱虽然被他放开,但是经过刚才一次过招,也知道自己这点道行在他面前还不够看的,也就不再想着反抗,在他对面坐下,“一个神秘组织,他们渗透进了灵界的各个机构,包括凤凰大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的人,反正我打不过你,肯定也跑不掉,你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 “小子,倒有点白马魁的风范。”老板的语气里充斥着怀念,很快又关切的问道:“我离开灵界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狐疑的看着他,虽然还不能完全信任,但是目前他已经完全没抵抗的机会,便将骆勇和他说的话都告知了老板。 老板低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说:“骆勇是个优秀的灵者,和他父亲一样。临死前还在为你着想,也和他母亲一样。” 这老板好像和骆勇的父母那一辈很熟,白马筱此时已放下了戒心,问道:“老板……你也曾经是灵者,后来离开了灵界?” 老板叹了一口气,“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事,我想现在凤凰大学已经知道你杀害骆勇的事了,现在可能已经联合全国各地的警局通缉你。” “骆勇让我去找莫钧,可我完全没有头绪,他是UG的理事代表,我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他?” “没错,而且灵界到处都是那个组织的人,就连莫钧身边,都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看来现在灵界步入黑暗时代了,你也一样。” 这个老板像个好人。白马筱心中总结着,不过目前他能依靠的除了那个不知道在哪的莫钧外,似乎也没别人了,“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小子,你帮了我女儿,我不会害你。我也不会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们也没必要安插一个成员在这地方开旅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我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目前除了秘书长和那八位理事代表外,还有个人,你可以绝对信任。”老板的语气很真诚,而且白马筱也知道他如果真是组织成员,此时也没必要和他废话,直接一刀捅死他,再冠上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这事就算过去了。 想起秋雪,白马筱相信她的父亲也不会是这样的人,于是问道:“是谁?” “我把她的地址写给你。现在你很需要她的帮助,或者说,她也需要你的帮助。”说着,老板从电视机柜里摸出纸和笔,开始写起地址来。 “需要我的帮助?我现在可是泥菩萨过太平洋——淹不死也吓死了。” 老板没理会他,把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他,“去这个地方,找到这家店的老板。如果她不肯见你,你就说是木村老板叫你来找她的,然后把对我说的这些话也对她说一遍,她会帮你的。” 白马筱看着这个地址,很巧的是,这地址就在无锡,正愁身份证会不会不能用,这样去不了外地,幸好就在市区里,做出租车可不需要身份证,“他也是老板?你们这些大佬是不是都喜欢当老板啊。” “当你成就了一些功业,想隐退的时候,钱自然是不会少的,那时你会发现,除了买房买地,你也没什么好去处。”老板“无奈”的说道,仿佛当老板也是个无可奈何的事。 “有钱真好。”白马筱收起了纸条,“你不跟我一起来吗?虽然你退休了,但是单位被人砸了,你这个老前辈还是得回来主持一下大局的吧?” “我算个什么老前辈。就是个伤心人罢了。”老板自嘲的笑了笑,“我很久就退出灵界了,很多事我可能知道的比你还少。其实如果不是你帮了我女儿,我才不想再插手灵界的事。” “好吧。”白马筱还想拉拢这个老头子,结果人家直接把话给说绝了,而且帮了他女儿的人情也算是还清,看这意思以后他白马筱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了。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啊,好歹曾经也是一个灵者,现在灵界出这么大的事都坐视不管。 如果是在小说里,主角遇上这么一位隐退高人,不是通常会把一身神功全传给主角吗? 可惜这不是小说,而且他白马筱也不一定是主角。 或许根本就不是,哪有这么菜的主角。 第九章 黑鹰与蛇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下午,退了房,辞别了老板,白马筱出发前往老板指示的地址,去寻找另一个老板。 临走前本来还想再拉拢一次,结果这人连房费都一分不少的跟他结了,看来真的是两不相欠,完全没有希望。 出了小灵山景区,白马筱回头望了一眼大佛,心说这地方再也不来了,每一次来都没好事,什么好运摸佛掌,全是迷信,现在是科学时代。 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无锡另一端。 一路上,白马筱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三个月前的他也和这些人一样,平凡无奇,这样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本来是他的不甘,现在却转为了渴望,他似乎明白为什么电影里那些高手高到一定程度后总会想隐居。 他也想回到平凡,可惜命运不允许。 出租车从景区开到了市中心,这里开始堵起来,隔个几十米就有个红灯,司机师傅抱怨了几声,吐槽这频繁的红灯,白马筱心说你可知足吧,我这个逃犯还没等不及呢。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白马筱瞥了一眼,那车里包括司机一共四个人,穿着十分眼熟但是却又完全想不起来是哪儿的制服,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严肃,甚至有些杀气,最诡异的是,他们一起盯着白马筱。 我靠,不会是条子吧?白马筱心里骂了一句,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把胳膊收回车里,关上了车窗。 绿灯,车又启动起来,白马筱注意到那辆车一直跟在他后面,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才过了一天,算上时间这时候他们也该是在凤凰大学给骆勇开追悼会,要说通缉他的话,程序也得走个几天,哪会这么快。 况且,警察才不会穿着不是警服的制服,那一套黑漆漆的制服看起来跟个黑社会一样。 说起来,校服的臂章是个好东西,在跑路的过程中能少很多目击者,他翻出校服,想戴上臂章,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套黑色的制服,和凤凰大学的校服很像。但是校服都是白色外套,蓝色牛仔裤,那种全身漆黑的配色从未见过。 难道他们真是凤凰大学的人? 他想起凤凰大学里也有那个组织的人,该不会是那个家伙的手下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个急刹车,白马筱毫无防备的撞在前座上,牙都快磕掉了。 正准备开骂,那司机师傅先骂起来了,“他娘的怎么开车的?!” 白马筱一看,前方停着那辆一直跟着自己的车,心说它什么时候开到前面去的! 车上四个穿着黑色校服的人下了车,朝他们走来。 “我靠,不会是抢劫的吧?”司机师傅很慌张的说。 “不至于吧,他们还敢在市区动手?” “你睡糊涂了吧?你看这是哪?” 白马筱这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带到郊区来了,看这样子像个荒野小路,四周都是树林草地,倒是个杀人越货的绝佳地点。 “师傅你走吧,他们找的是我。”白马筱下了车,拍了拍车顶,那出租车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白马筱心说刚才也没看你开这么快,遇上事了倒是飞起来了。 那四个人走向白马筱,这下他才看清,他们这身校服除了内衬的白衬衫以外,全身都是黑的,这阵势出门还真像个黑社会。 “你们混哪儿的?” 白马筱原本以为就算开打也会先说两句,没想到他们直接掏出了长刀。 看那刀的造型还是日本***,这要是劈在身上,那还不跟切豆腐一样切哪儿缺哪儿? 白马筱手无寸铁,只有背上那把剑,但是看这架势想拿出来已经没时间了,那剑被他包了两层,还放在包里,这要想拿出来当武器还不得花个几分钟啊? 其中一人举着刀就劈过来,白马筱一个无剑指点过去,金光闪过,那刀就剩个刀柄了。 白马筱这下可来了劲,“那货就派了你们这几个菜鸟来啊?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那人把刀柄一丢,身后那三人见状也丢了刀,白马筱以为他们要投降了,没想到这四个人掏出了手枪。 “卧槽你们怎么过的安检?!” 那四人人狠话不多,仍是不发一言的就开起了枪,白马筱吓的往那四人开的车一指,下意识运起了牵引术,那车好像也没拉手刹,像个玩具车一样被迅速拉到了他面前,他赶紧躲在车后面,子弹打在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白马筱从没想过被枪击会是这么刺激,只觉得子弹在身后乱撞,每一次打上车都会猛的震动一下,那感觉,吓到腿软。 忽然,身后的车被举了起来,白马筱一抬头,一人已将车抬起,挪到了一边,另一人立刻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被人掐住脖子这种事他不是没体验过,GSG里被谭举的狼人掐到几乎失去意识,第二次体验仍没有习惯的感觉,被掐到窒息非常难受,慌乱中对着那人打出一发无剑指,那人立刻送了手,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其余三人立刻冲上来,白马筱赶紧无剑指连发,一时间激光满天飞,那三人左右躲闪,其中一发打中了汽车,那车轰的一声,爆炸产生的气浪把那三人推了个跟头,这一下摔得不轻,都起不来了。 白马筱趁机拔腿就跑,这下爆炸动静不小,过不了几分钟消防车就该来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一路狂奔到公路上,又拦了一辆出租车。 白马筱惊魂未定,没想到追杀他的人这么快就找上了门,这么一看似乎黑白两道都要找他,这下可麻烦大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老板身上。 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来头,穿着黑色的校服,臂章也有,但画的不是凤凰,而是老鹰一样的图案,想不到凤凰大学里飞出来黑色的老鹰,这可真是奇了。 收起慌张的表情,白马筱强作镇定的坐好,刚刚面对的只是个开始。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小镇子上,看起来已经是无锡的边缘地区。 白马筱按照街道号牌找到了一家二层小楼,和一般的房屋没区别,一楼的牌子上写着“白鸟蛇店”,和纸条上写的一样。 进到店内,装潢和外面完全不搭,一排排玻璃柜台错落有致的摆放在这个很大的一层大厅里,墙上挂着几幅很有欧美情调的油画,还有各式各样的钟表,柜台后的木架上也摆满瓷器,和那些躺在玻璃柜台里各式各样的蛇比起来,那些钟表油画和瓷器倒像是这家店的主营业务,在这样一个小镇里很是奇特。 “先生你好。”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热情的招待着他,“您需要养一只蛇做宠物吗?” 白马筱看了看这些奇形怪状的蛇,在一个个模拟生态环境的玻璃展柜里,看起来格外渗人,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想……” “那是想买些食用蛇是吗?我们这里有很多做高级料理的蛇,也有一些很便宜的家常肉蛇,你看……” “不!我不买蛇!我想……” “不好意思,墙上这些是非卖品。”这伙计好像经常遇到这样的客人,十分自然的和他抢着话头。 “我想见你老板。”白马筱终于说了出来,真想把这个话痨揍一顿。 “那更不好意思了,我们老板从不见人。”那伙计立刻变了脸,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走回了柜台后面,玩起了手机,好像根本不在乎营业。 “那个……麻烦你和你们老板说一声,是木村老板叫我来找他的。” 伙计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就是安倍首相叫你来的我们老板也不见客。” 白马筱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电影里的坏人看起来过的就是比好人潇洒,他现在真想用无剑指给他腿上穿个窟窿,然后揪起他的衣领跟他说:“你他妈的费什么话,赶紧给老子喊你们老板过来!” “大哥,帮个忙,和你们老板说一下呗?”白马筱央求着。 伙计很不耐烦的挥挥手,好像新开了一局游戏,认真的搓起手机屏幕来,不再搭理他。 白马筱无奈,在店里逛了逛,发现深处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那楼梯被柜台挡住,想进去只能从柜台后面走过去,看起来楼上不是做生意的,那个老板可能就在楼上。 “老板在吗?!是木村老板叫我来的!”他冲着楼梯上喊着,那伙计倒也没拦着,或许是忙着偷塔抢人头,没空管他,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们老板要是肯见你,我就在这柜台上给你磕头。” 过了一会儿,没听他再叫喊,以为他走了,伙计抬头瞄了一眼,惊得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没站稳崴了一下脚,头磕在了柜台上,疼的几乎晕过去。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孩,穿着黑色皮夹克,黑色皮裤,黑色长筒靴,戴着墨镜,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女,这身打扮倒有点像刚才追杀白马筱的四个穿着黑校服的家伙。 “木村老板叫你来的?”这声音非常熟悉,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他原以为这个木村老板介绍的人也是个灵界退隐的前辈,至少得是个中年人,没想到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太妹。 她见白马筱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便摘下了墨镜。 那一瞬间,白马筱就像是在楼顶被雷击中,然后掉下这万米高楼,最后一头扎进冰窟窿里。 “魂侣?!”他脱口道。 第十章 白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眼前这个和魂侣一模一样的女孩,让白马筱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想了很多种和她邂逅的场景,这一种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难道她就是魂侣所说的,白马非不愿忘记的人?那不得几百岁了?! 正痴呆着,那伙计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她,竟然也像是第一次见她一样,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白马筱惊讶的是她和魂侣长得一模一样,而伙计则是惊讶于这个常年戴着墨镜,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老板,竟然有着一张如此完美的脸,完美到他和白马筱一起痴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孩略带愠怒的说道:“你到底是不是木村老板介绍来的?” “是是是!”白马筱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上来。”说完,女孩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白马筱愣了半天,被那伙计推了一把,“发什么楞呢,快上去啊,我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上去过几次。”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白马筱被女王钦点了一样,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白马筱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木讷的爬上面前的柜台,翻了过去,踩上楼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伙计摇了摇头,心说老板怎么会见这么个傻子。 楼上和楼下一样大,但空旷了很多,不过摆设倒是和楼下差不多,家具很简洁,一个放满书的书橱,一套办公桌椅,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茶几,都是欧式风格的,这一套下来给人一种解放前上流社会的感觉,风格古旧但不失典雅,这和女孩的外表年龄极不相称,他觉得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个年过花甲的白发老太太。 “坐下说。”女孩坐在了那个很大的欧式书桌后面,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白马筱呆呆的坐上去,侧过身看着她,这样子就像会见什么大领导一样。 “你说木村老板叫你来的,有什么事?” 白马筱又愣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把对木村老板说的一套又转述给这个老板。 女孩皱着眉听完,甩出一句:“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套路。白马筱又一次感受到了雷击,那个木村老头叫他过来找她,但是没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这老头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木村老板说你可以帮助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是他说的……” “他说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灵魂拷问三连击,这下白马筱彻底懵逼了。 现在他只想打个车回小灵山,揪住那个老头痛打一顿,尽管打不过他。 “那……打扰了。”他起身就要走。 “等等。”女孩叫住了他,他愣愣的转过身,女孩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白马筱尽力回想着那老头说的每一句话,或许其中有一句是关键,比如是个暗语什么的,能让这个女孩一听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无条件帮助他。 “他说,你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就这样?” 明显不是这一句。 白马筱急的冒起了虚汗,他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这是这老头关于她的事也就只说了几句,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你很需要她的帮助,或者说,她也需要你的帮助。”难道是这一句? “我需要你的帮助……木村,你真的这么想吗?”她喃喃的说,陷入了沉思。 看来是这句了。白马筱长舒一口气,看起来果然是互帮互助的生意才有谈下去的可能啊,这两人不愧是老板。 过了很久,女孩仿佛考虑好了似的,抬起头,“你过来,坐床上。” “啊?!”白马筱第三次懵逼。 “你坐近一点。” 那张床在书桌旁边,坐在那里的确方便说悄悄话,不过她为什么不在书桌对面放把椅子呢? 白马筱乖乖照做了,生怕她反悔。 女孩靠近了些,问道:“你说你要去找莫钧是吗?”白马筱点点头,女孩继续说道:“他现在就在浮海。” 白马筱深吸一口气,现在浮海和凤凰大学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虎口。 “想要见他可不容易。不过我们可以从他女儿身上着手。” “莫棋?” “你认识她?”女孩似乎有些惊讶。 “当然,如果没出这档子事,这一年她还会和我住在一起呢。” 女孩直起了身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一直和她说着灵界混入神秘组织的事,好像一直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我叫白马筱,是凤凰大学今年的新生。” “你?今年GSG的获胜者?”女孩狐疑的看着他,显然很是惊讶。 怎么我在校外也这么出名?虽然很值得骄傲,但是目前对他来说越出名越倒霉。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木村会叫你来找我了,原来你是凤凰大学的名人。”女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或许,我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白马筱第四次懵逼。 “那么,我们的冠军先生,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现在的他就像是在完成游戏里的任务一样,已经跟随指引找到了女孩这里,接下来该由女孩发布下一个任务才对,这一下倒是把他问住了。 “我觉得……下一步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姓和你差一个字,我姓白鸟,单名翎。” 白鸟翎。白马筱喃喃的念了一遍,心说白鸟的羽毛,真是好名字,不像他,白马啃竹子。 “你说要从莫棋身上入手,是要去凤凰大学找她吗?”白马筱哪敢乱提意见,只能顺着她先前被打断的话继续说。 白鸟翎点点头,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旁边一个墨水瓶里插着一根白色的鹅毛笔,她拿起笔在笔记上记着什么,时不时还蘸一下墨水。 在这个数字打印时代,还用笔记录已经算跟不上潮流了,何况她还用这么古老的笔,“要不我给你买个签字笔吧?你这样蘸着墨水写不难受吗?” 白鸟翎停了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的丢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把他吓得闭了嘴,又继续写着什么。 白马筱好奇的凑过去看,发现她再写日记一样的东西,刚看到第一行的日期就被她骂了回去,“偷看别人的日记是要被挖眼睛的。” 他吓得后退几步,心想这白鸟翎真是个彪悍的女人,这一点和魂侣丝毫不像,她真的是白马非心里的那个人? “你现在写日记做什么?不都是晚上睡觉前写吗?” 白鸟翎微微一笑,“写完我们就出发了,这本日记将会留在这,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将是我最后的记录。” “你这算遗书?我刚找到你这么个靠山,别一上来就说这么丧气的话啊。”白马筱心说那个木村老板给他介绍的这人靠不靠谱啊,怎么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他静静的等她写完,放回了抽屉里,站起身,打开一旁的衣橱,露出一件鲜红色的外套和一条酒红色的长裤。 这一套衣服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正想问这是一套什么衣服,白鸟翎已经脱下了皮夹克和皮裤。她脱得太快,白马筱愣了一下,看到了她的白色背心和白色的三角内裤,以及那背心下隐隐约约显现出的淡绿色文胸。 他一下子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这还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看一个女生在他面前穿的这么少。 “现在你的身份证肯定没法用了,我们只能自驾去浮海。”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还有她穿衣服的动静,白马筱一动不敢动,回应道:“你会开车吗?我可不会。” “我在南京的禄口机场有一架专机。我们先开车去南京。”说话间他又听到了她打开什么橱柜的声音。 “去机场不用检查身份证吗?就算你包了一架飞机还是得要身份证的吧?” 刚说完,白鸟翎走过他,直奔楼梯,“不用,那是我的飞机。” 她已穿上那件红色的衣服,背后一只金色的凤凰标志展翅而立,臂章上也有个金色凤凰的图案。 这不是校服吗?!一天之内白马筱已经见识到三款不同的校服了,一套蓝白的,一套全黑,一套金红,这同款不同色的各种校服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也是几年一换的吗? 但是只换颜色,也太偷懒了。 白马筱来到楼下,正看见白鸟翎跟那个伙计交代“后事”。 “这家店归你了。这是房产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证书,全部交给你。” 那伙计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她身后的白马筱,惊讶的说:“老板你要嫁人了?!” 白鸟翎没搭理他,继续说道:“我可能不会回来,这段时间店里的营业额都归你,还有店里的摆设也都是你的,如果你想换个买卖也行。总之全交给你了。” 那伙计还想再问,白鸟翎已经出了门,只留下他惊慌失措的看着白马筱。 白马筱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赶紧也跟着出门。 他跟着白鸟翎去了车库,坐进了一辆酒红色的吉普车里,这样的车和她纤细的身材完全不搭。 一脚油门,他们开出了小镇,向着南京的方向而去,对于刚刚全部交出的家产,她丝毫没有在乎,就好像她不是老板,只是那里的员工,辞了职就潇洒离去,没有一丝的留恋。 就好像,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带她离开那里,而今天,她等到了。 第十一章 激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南京距离无锡并不远,两百公里不到的路程,驾车需要将近三个小时。 一路上白鸟翎一言不发,她给白马筱的感觉总是那么冷淡,坐在车内气氛有些沉闷,虽然现在有了靠山,但这个靠山似乎并那么容易亲近,总有种一言不合就会丢下他的感觉。 离开无锡时已是黄昏,现在连开了两个小时,天已全黑,路上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汽车轮廓和一盏盏的车灯。 “这高速公路怎么不开路灯呢?”白马筱心里想着,前方除了几个车灯照耀下的道路外,一切都是漆黑一片,给人一种压抑感。尤其现在他正处于人生的低谷。 他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不知过了多久,恍惚觉得车子停了下来,他睁开眼,发现这里是一片停车场,不远处是一家超市和一个餐厅,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到机场了?” “还没到南京,这是服务区。”白鸟翎拉起手刹,丢下这句话就下了车。 白马筱赶紧跟上,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进了那间餐厅。 这个餐厅不算豪华,但很干净,好几种售卖不同食物的柜台,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好像都没想好要吃些什么。 终于,白鸟翎问道,“你不饿吗?” 白马筱疑惑的看着她:“我在跟着你啊,我还纳闷你怎么不走了呢。” “你先去点餐。” 她难道不饿?白马筱没想太多,他可是饿坏了,到一个卖炒面的柜台前点了一份三鲜炒面。 这时候已经不是饭点,用餐的人很少,这个炒面柜台前面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伙计一看终于有客人关顾,乐呵呵的抄起铲子上下飞舞起来。 等待的时候他无聊的四处张望,猛然发现白鸟翎就站在身后,他一个激灵,想和她搭上两句,但她眼神迷离的不知道在看哪,这一时间让他无从下嘴。 有些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炒面炒好,那伙计看着白鸟翎,问道:“这位美女吃点啥?” “和他一样。” 伙计有些不高兴的转过身又炒了一份。 两人对面而坐,桌上放着两份一样的炒面。白鸟翎刚坐下就问道:“为什么那人给我做饭的时候有些不高兴?” “可能是因为你没有早点说和我吃一样的,这样他可以一锅炒两份。” 她恍然大悟一样的点点头,这让白马筱觉得很奇怪,这么简单的处事方法她好像完全不懂似的。 “这是什么?”她夹起一片香肠,认真的问道。 “香肠。” “这个呢?” “香菇。” “这个?” “洋葱——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心想灵者之神白马非心中的女人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我只是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她平静的说,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 “你多大?” “不知道,从我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33年了。” “这33年你怎么吃饭的?” “店里有伙计,我让他们吃饭的时候放一份一样的在楼梯口,我想吃的时候就会下去拿。” 怎么弄的跟坐牢一样。白马筱不可思议的想着,这人33年里把自己关在二楼,从没有出去吃过饭? 过了一会儿,白马筱猛地抬起头,想起了什么,问道:“什么叫你‘醒来’?” 白鸟翎拨弄着剩下的炒面,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可能昏迷过一段时间,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木村,可我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只记得我的名字和我的灵术。后来我被木村安顿在了无锡,33年过去,我依旧想不起任何事情。” 白马筱心想,这人果然有些来头,怪不得那个老板会让我来找她,不过看她的样子就是个自闭了33年的失忆人,可能论在社会上生活的经验,我这个才活了二十年的人都比她高,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虽然他这么想着,但是她那张脸让人完全鄙视不起来,逃亡路上有这么一个完美的妹子陪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想起魂侣说过,白马非按着她的样子创造了魂侣,是为了自己转世后能与她再续前缘,这么一看应该就是白鸟翎,首先她活了33年样貌还跟十七八的小女孩一样肯定不是凡人,其次这样完美的脸他不信世界上还能有第二个。 尽管这个“其次”很没有说服力,但是显然白马筱已经确信他的前世情缘就是眼前这个人,对她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吃完了晚餐,白马筱去了厕所,白鸟翎坐在原位等他回来。 畅爽过后,来到洗手台。 看着哗哗流下的水,白马筱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想起以后的路绝对不会太平,不由得有些恼火,心想加入凤凰大学这几个月来就没安生过,先是第一次出任务就和秋雪来个生离死别,之后参加GSG也是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赢了GSG成为全校名人,还没消停几天又被诬陷杀害同学,要是当初没去灵山,没遇上符剑声他们,随便考入哪个专科院校,哪会有这破遭遇。 始于无锡,也毁于无锡,这地方肯定克我。白马筱越想越生气,将水往脸上破,清凉的感觉铺满全身,觉得痛快了些。 他直起腰,抖了抖手,看了一眼面前的镜子。 两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白马筱吓得一跃而起坐在了洗手台上,其中一人干净利落的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洗手台上提了起来。 又是掐脖子!白马筱在心里骂道,伸出右手食指,准备给他来一发无剑指,这时另一个人捉住了他那根食指,一掰,就听咔嚓一声。 剧痛使白马筱几乎晕过去,他觉得他的手指头肯定是断了。不过痛感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窒息淹没。 虽然才找到前世情缘就命丧在厕所里有些不甘心,但是他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 这时,白马筱眼前出现了一张红色的纸,也就两张扑克牌的大小,上面画着奇怪的白色图案,有点像他画的符。 这纸在他面前飘过,落在了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上,像个手镯一样在手腕上形成一个环,忽然那纸猛地收紧,那人痛的松了手。 白马筱落在地上,一大口空气冲进胸腔,从未有过的舒爽席卷全身。 那人手腕上的红纸还在收紧,他痛的大叫,想撕下红纸,却怎么也撕不动,忽然他的手腕向着反人类的方向翻了过去,感觉就像被人抓住手腕生生掰断。 白马筱看到这里,心里更爽了。 但窒息感消失后,手指的痛又涌了上来,仿佛是在提醒他别爽的太早。他赶紧爬起来冲出厕所。 刚冲出厕所的门,面前出现了白鸟翎。 她的左手反手抓着一个匕首,搭在右手的手腕上,右手伸出食中二指,指着白马筱。她的脑袋两旁飘着三张红纸,和刚才掰断那人手腕的红纸一模一样。 “趴下!” 白马筱想都没想的就趴在地上,她右手的食中二指射出一个红色的光球,紧随白马筱出来的黑校服一个闪身,光球砸上身后的墙,引发一场巨大的爆炸,气浪将餐厅的玻璃全部震裂,地上的白马筱更是被卷的飞了起来,被白鸟翎接住,往旁边一丢,又射出一个红光球,这次餐厅的玻璃全部震碎,餐厅里的人们尖叫着四散而出,不到半分钟整个餐厅就变成了四人的战场。 之后从厕所出来的那个黑校服,断了的右手腕无力的垂着,和白马筱的右手食指情况差不多,手腕上的红纸这才脱落,飘回了白鸟翎的脑袋旁。 “你手指怎么了?”白鸟翎瞥了一眼,有些吃惊的问道。 “给他们掰断了呗。小伤不碍事。”白马筱死撑着说,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那个断手的黑校服抽出一把太刀,另一个两手一手一个长鞭,都是紫色的。 这下白马筱放心了,从刚才白鸟翎射出的光球来看,她应该是红色级别的,这俩紫色级别肯定打不过她。 两个鞭子抽了过来,给两人一人一鞭,白鸟翎左手的匕首一挥,那鞭子直接被斩断,而白马筱则是没来得及躲过,被一鞭子抽在了脸上。 白马筱只觉得整个脸在燃烧,疼得他捂脸大叫,碰到了骨折的手指,疼的又叫。 白鸟翎看他被一鞭子抽中,惊讶的说,“别发呆!那个断手的家伙交给你了。”没等白马筱说完,她向那个拿双鞭的黑校服又打出几发红光球,那人连连躲闪,爆炸声此起彼伏。 那个断手的拿着太刀就朝白马筱冲了过来,白马筱心里暗骂白鸟翎不仁义,枪杆子都被掰断了还怎么和人家打,再说这两人本来就是杀他的,现在她帮他拖住一个,放另一个不管,这不和没帮一样吗!他打不过他们又不是因为人数劣势,就算单挑白马筱自问也不会是他对手——就算那人断了一只手也是一样。 断手那家伙一刀就劈下来,白马筱赶紧抓起一张椅子挡在身前,顿时被劈成两半。第二刀迅速横砍过来,刀锋从他脸上划过,在他的右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接着第三刀就直奔他心脏。 那边白鸟翎见白马筱被砍中,赶紧丢下拿双鞭的家伙,纵身一跃远离了他,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她脑袋两侧的四张红纸全部飞出,贴在白马筱的双肩和双腿上,红纸拉着白马筱拖了出去,躲过了那致命的第三刀。 白鸟翎这一分心,右手被鞭子捆住,动弹不得,那断手的家伙跳起来一刀砍过去,像是要报断手之仇似的,要把白鸟翎的右手斩断。 刀落下的瞬间,一刀金光闪过,那刀身就只剩一半了。 那一瞬间白马筱才想起来自己右手食指断了,但是左手的没断,一指无剑指救了白鸟翎。 白鸟翎左手的匕首一划,将那长鞭斩断,奋力一跃,跳出了餐厅,白马筱也被那四张红纸拖了出来。 刚出来,白鸟翎赶忙右手食指一划,一张红纸离开了白马筱的身体,飞到她面前,被她用匕首一刀划成两半。两半红纸化成红色碎屑,漂浮在空中。 “上车!”她拉起白马筱,将他塞进车里,自己极快的冲上驾驶座,一脚油门冲出了服务区。 那两个黑校服刚冲出来,撞上那飘在空中的红色碎屑,耀眼的红光闪过,被碰到的碎屑立刻爆炸,接着发生连锁反应,空中的所有碎屑瞬间同时引爆,巨大的爆炸将那服务区的房屋全部炸成了废墟,火光冲天,气浪将周围的树拦腰斩断,就连已经开出去几十米的白马筱都感受到了强烈震动。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服务区的方向升起了一团蘑菇云。 第十二章 黑马之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红色的吉普车继续驶往南京。半个多小时后,停在了南京郊区的一个小镇里。 白鸟翎带着遍体鳞伤的白马筱先去了小镇的医院,给他的食指打上了石膏,右脸颊的刀痕也缝了几针,这小医院连麻醉药都没有,痛的他大喊大叫,几乎整个镇子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他的脸上挨了一鞭子,此时肿的像个猪头,刀口处贴上的纱布让他的头看起来又大了一圈。 从医院出来已是凌晨,他们在镇子里的一家旅馆开了一间房,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早再上路。 开房的时候才发现白鸟翎连身份证都没有,还好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让他们付了双倍房费就没再多问,只是看着白马筱嘀咕了一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下手怎么这么重。” 幸好那房间是双人房,有两张床,避免了白马筱负伤睡沙发的惨剧。 白马筱脸上刚上过药,不能洗澡,只能用热毛巾擦了擦身子,白鸟翎则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一手拿个吹风机,一手摆弄着头发,随着头的抖动,那浴巾几乎就要掉下来,看的白马筱全身都像在燃烧。 她走到床边,背对着白马筱解下浴巾,由于隔着一张床,白马筱只能看到她的背,那光滑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纤细身段看的他再也受不了,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她坐在床上的声音,看来是穿好了衣服,这才转回头,此时她穿着昨天在他面前换衣服时的一套内衣——白色的背心和内裤,隐隐现出的淡绿色文胸。 有男生在这,你就不能注意一下!白马筱暗骂一声,心里想着,我打不过她,就算是死,从楼上跳下去,也绝对不看!但是眼神还是很诚实的在她身上游走。 真美! 她拿着干毛巾又擦了一遍头发,将毛巾一把摔在白马筱脸上,刚好砸到伤口,疼得他大叫。 他以为一直偷看被发现了,生怕她一个光球把自己炸的灰飞烟灭,不自觉往反方向挪了挪。 “你不是GSG冠军吗?怎么身手这么差?!”她像是憋了一路,现在安顿下来就开始翻起了旧账,“今年好像还是改革后的GSG。怎么?改成测试胎教水平了?” 她这句话若是用文字写出来,那么每一个笔画都充满嘲笑,一撇一捺都在讽刺他是菜鸟。 白马筱原本就肿起来的脸这下更是涨的通红,以前在莫棋和宁静面前丢人的时候从没像今天这么挫败过,似乎在她面前出丑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白鸟翎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摆成一个大字,对于她的嘲讽一句反驳都没有,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担心他是不是被打伤了脑子,凑近了一看,发现他眼角竟然流下一滴泪水。 她忽然非常后悔说出那样的话,爬到了他的床上,脸伸到他面前,尽量让他看到自己充满歉意的眼神,“对不起啊,我不该说得这么……” 她突然出现的脸让白马筱吓了一跳,但是下一秒,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她的肩,猛地坐起身,看着她诧异的眼神说:“我不会再这么狼狈了,也不会再让你保护我。下一次,换我保护你。” 这几句话说得她愣了半天,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抚着他脸上的鞭痕,“我信,冠军先生。” 此时这个距离,这个气氛,应该发生点什么才是。白马筱一颗心扑通通的乱跳,还没想好进一步动作,就被她按回了床上,“早点休息。” 她回了自己的床,关上灯。 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白马筱忽然觉得有点失望。 今晚去魂池,让魂侣给我突击训练,这次一定不能食言! …… 白茫茫的魂池,回荡着清脆的笑声。对面的魂侣已经笑了快十分钟了。 白马筱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梦一样的魂池里自己也是这样的猪头模样。 这感觉,就像是现实里刚被一个人嘲笑,在梦里又被同一个人嘲笑了一遍。眼前这个魂侣分明就是古装开朗版的白鸟翎。 “笑够了没啊!”白马筱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看着角落里那个黑影,“你是不是也在笑我?” 那黑影依旧蜷缩一团,瑟瑟发抖,没有理他,但是在他看来那就像是憋笑的颤抖。 “我是魂侣,掌管你记忆的灵体,一般是不会笑的。”她努力的憋着笑,脸颊憋得肿了一圈,“除非忍不住。” “我长话短说。”白马筱不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我想让我的身手能灵活一点,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可不行。”魂侣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里是梦境,我只能在这里教你灵术的使用方法,身体训练是没用的,你不会想在梦里锻炼出腹肌来吧?” 白马筱懊恼的低下头,让他现在才开始减肥健身,太晚了吧! 她看出了他的失望,想了想说:“不过你完全可以发挥你的特长,只要让敌人没有攻击的机会你不就不用躲闪了吗?” “说得容易,今天那个拿刀的家伙一眨眼就到我面前了,你要是给我一挺加特林我或许能压制住他。” 魂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包含的情感并不复杂,总体概括就是鄙视。 “那些穿着黑色校服的人不是一般的灵者,他们的招式似乎不是用来镇鬼的,倒有点像杀人技。”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她都看在眼里,“别的不说,那个用刀的人招招攻人要害,如果是对付灵异生物,可没有那么多讲究。” 白马筱也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灵者,有点像杀手。但是为什么穿着凤凰大学的校服呢? 看他陷入了沉思,魂侣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不知道的事你就算想破了头也不会有结果,不如想想下一次怎么对付他们。” 白马筱好像也想过这个问题,无奈的说道,“你让我发挥特长。我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通灵血,你总不能让我临阵对敌的时候现场画符吧?” “为什么不能?”魂侣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笑着说:“灵者是活的,灵术是死的。有时候有点创造性思维的灵者往往可以通过创新,找到自己的风格,比如白马非。” “白马非什么风格?我觉得还不如你直接把他的记忆导入我的脑子里,让我直接变成他,多好。” “你想得美,大量记忆直接摄入会导致你的灵魂受损,别说变成他了,到时候变成植物人都算是万幸的。”魂侣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从凳子上揪了起来,“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学‘控水术’。” …… 清晨,微弱的阳光照进房间,白鸟翎在潜睡中听到了吵杂的声音,她睁开眼,旁边的床上被子凌乱的扔在那,床上的人不见踪影。房间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之外,没有多余的动静。 她坐起身,电视里正在放早间新闻,一旁的桌前,白马筱正背对着她,不知道闷头做着什么。 “你在偷吃什么呢?” “噗”的一声,她看见一朵水花在他脸上炸开,显然被她吓到把水扑在了自己脸上。 白鸟翎好奇的下了床,凑近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一杯水,以及刚刚扑在他脸上后又落在桌面上的点点水滴。“一大早盯着一杯水发什么呆呢?” “我在玩水。你看着啊。”他卖弄似的侧过身,给出足够的空间让她看到,只见他双手悬在那杯水上方,杯中的水就像受到了震动一样现出一道道涟漪,接着一撮水飘出了杯子,在白马筱两只手间停住,他摆弄着那一撮水,在空中一会儿飘向右边,一会儿又飘向左边。 “如果你想用控水术对付那些人的话,我觉得这点水不够。你或许应该对着池塘练。”白鸟翎有些不屑的说,转身去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白马筱停止了玩水,盯着旁边的电视。 “昨夜,位于南京郊外的高速公路旁的一处服务区发生爆炸,我们通过现场的这片废墟可以看出这场爆炸多么严重。据悉此次爆炸起因为该服务区的餐厅瓦斯泄漏。目前这次事故造成五人死亡,十多人受伤……” 看着白马筱难过自责的表情,白鸟翎却很是淡然的走过他身边,“这样的事不可避免。他们为了杀你,已经是不择手段……” “可是那场爆炸不是他们造成的。”白马筱的语气充满责备,“你本可以轻松解决他们。” “轻松?”白鸟翎有些愠怒的说道,“我手差点被砍断,就是为了救某个……”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的话,以及他那坚定的眼神,没再说完这句话,“想要不伤及无辜,首先自己要足够强大。否则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其他人。” “自己要足够强大……”白马筱喃喃的说,单手又从水杯里吸出一团水,在手上酝酿了一阵,猛地往墙上一甩,水砸向墙面,留下一滩水渍,“我去买点早餐,你还是和我吃一样的是吧?” “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鸟翎总觉得和先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绝对不是因为他头上的一圈纱布。 她没有多想,起身去拿衣架上的衣服,忽然看见墙上的水渍,看起来很像是文字。 “白……马?”白鸟翎念了出来,会心一笑。 第十三章 青梅煮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小镇出来,距离南京禄口机场已经只有半小时不到的路程,一路上白马筱都在摆弄他的控水术,将白鸟翎的车弄得到处都是水,有一次扑到了她的脸上,差一点出交通事故。 白马筱第一次来禄口机场,虽然第一次去凤凰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坐过飞机,但学校专用机场和这个国际机场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很多,壮观的占地面积和时尚大气的装修让他这个第一次来机场的宅男发出了不小的惊叹。 刚进大厅,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非常的干练,他一来就对白鸟翎鞠了一躬,用标准而又老成的普通话说:“您好,您就是白鸟翎女士吗?您本人和照片一样的漂亮。” 面对这样的恭维,白鸟翎没有任何的回应,直接说道:“什么时候可以起飞?” “因为您没有提前预约,并且太久没有使用,我们需要对您的飞机进行调试,确保它还可以运作,所以还请您在VIP候机室稍等。” 没有多余步骤,那人直接将他们领到了机场角落的VIP候机区域,这里由很多独立的小房间构成,沙发、饮料、点心一应俱全,让白马筱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真好。 房间很安逸舒适,但是也很无聊。倒是有一台电视机,但是被白鸟翎霸占了。 她拿出一个U盘一样的东西接在了电视上,然后点开频道搜索,竟然搜到了几个白马筱从来没听说过的频道,比如她正在看的“灵界中国”频道,正在播放的节目是“灵闻联播”,看着跟恶搞《新闻联播》似的,节目内容竟然是灵界的新闻,看来灵界还有自己的电视台。 “日本国宝现身凤凰大学?”大大的标题出现在屏幕下方,就听那主持人说:“近日,一则追悼会上偷拍的视频爆红网络,据了解,视频中正在举行的是凤凰大学一位修习灵者的追悼会。该灵者在参与某项任务时殉职,该视频发布者透露了此次任务的细节,其称在中国某处发现了神秘地宫,并在地宫中发现了史前壁画和一把巨型长剑,这一消息引来了灵界各地的灵者讨论,其中最受关注的一个论点是这柄巨剑可能是日本失踪多年的三神器之一的‘天丛云剑’,对此来自日本的灵者纷纷提出鉴定要求,若真是日本国宝,将严正要求凤凰大学归还,对此凤凰大学还未做出回应。接下来我们了解一下各个地区灵者的不同看法……” 可笑的世界,不管在灵界还是在生界,人们的关注点永远都只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上,明明是骆勇的追悼会,竟然没有一个人关注他,反倒全去讨论那把巨剑,他这个最大嫌疑人竟然提都没提,虽然这对白马筱来说是好事,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个殉职的修习灵者,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吧?” 白鸟翎的关注点倒和那些俗人不同,这让白马筱很欣慰,“是的,那把巨剑也是我们带出来的。可是我看不出这和他们日本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那副史前壁画和日本的神话有重合的部分。其实这也很正常,神话中的事谁也说不清。” 虽然很失望,但是看起来他的事还没有在灵界传开,或许他们只是暗地通缉,还没有广而告之,总算是不用像逃犯一样东躲西藏,还是值得庆祝的。 “我觉得有些闷,我出去转转。你有我的号码,有事打电话。”这个新买的电话卡里只存着白鸟翎的号码,也只有她知道他这个号码,这让白马筱有种与之前二十多年的一切都划清界限的感觉。 “嗯。”白鸟翎这个能安然自闭33年的资深宅女自然不会觉得闷,她反而很享受一个人安静的场景,继续安逸的看着新闻。 不知过了多久,新闻播送完毕,开始放起了广告。 和生界比起来灵界的广告除了用不着特效外,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又臭又长。她的眼神离开了这个满是广告的屏幕,在这个不大的小房间游走,停在了一张满是证件照的墙上。 看标题这些是机场VIP高级服务人员,每张照片下都有几行小字介绍他们,这些人均是毕业于一流大学,各个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很快她看到了刚才带领他们来这里的那个中年男人。 “赵毅。毕业于凤凰大学。” …… 出了满是小房间的区域,白马筱来到了VIP休息区,他这才发现刚刚的小房间是头等舱休息室,看来VIP中还是分等级的,这个休息区就像是那些房间外的客厅,虽然是公共区域,但比起大厅里的候机区还是舒服不少,座椅都是软座,还有沙发茶几,各种吧台上放着自助小吃,尽管不久前才吃过早饭,但嘴馋的他还是来到吧台前将这些小吃零食尝了个遍。 “哎呀马,就介地儿啊,皮儿片儿的,爷好赖是个大老板,能在这儿凑合吗?这不埋汰人呢吗!” 这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儿充斥着整个休息区,白马筱一口水喷了出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才入秋就穿一身貂皮的光头男人,脖子上挂着锁链一样粗的金链子,夸张的举着手,显现出十个颜色各异的戒指来,各种宝石钻石金戒指,将一个“土”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不要大声喧哗,恭恭敬敬说道:“金先生,您的头等舱休息室在前面。” “干哈呀,爷那是私人飞机!好几个亿!和几万的头等舱搁一旮沓待着?”姓金的似乎还是不满足,仿佛要给他弄一个专属候机宫殿才能符合他的身份。 白马筱看着这个土大款从他身旁走过,心说我要是以后有钱了肯定比他还拽,到时候身后肯定跟着一大帮美女保镖,那个范儿又解气又过瘾。 这个金老板身后的确跟着女人和十几个黑西装保镖,当他看到那个女人时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震惊。 千芊?!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南京大学应该和所有大学一样放假,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还和这么个土大款在一起。 第一反应是大款保养大学生的情节,但他绝对不相信那个胆小柔弱的千芊会被人包养。 忽然之间,他对那个姓金的从羡慕变为了厌恶。 看着他们走进了那个头等舱休息区,白马筱悄悄地跟了过去。他们的房间在最里面,仿佛是怕这个咋咋呼呼的土大款会影响其他人,毕竟在这片区域的人也是非富即贵的。 他偷偷的趴在门口,但这个房间不但密不透光,连隔音都做的很好,他在门口完全接收不到里面的任何信息。 “这房间保密效果这么好,在里面倒是可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白马筱心想着,无名火腾升,他现在真想一脚踹开门,用无剑指在那个土老板身上钻几个孔。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那十几个保镖也在里面,肯定不会当这么多人面做那种事。” 刚想到这,门忽然打开,白马筱赶紧躲到一边,只见那些黑西服的保镖全出了房间,在走廊的两旁整整齐齐的立正。 千芊没出来。白马筱脑海里浮现出他一人单挑十几个保镖,冲进房间抱起千芊,给那土老板一脚,带着千芊潇洒离去,深藏功与名。 但也只是想想,他现在这个处境可干不出这么高调的事,到时候肯定出不了机场就会被警察叔叔抓住。 “你在哪?”他用手机给千芊发了个QQ消息,不一会儿她就回道:“在校外兼职呢。” 这什么兼职?难道真的是被包养了吗?他的手机都快被他捏碎了,用力的打出几行字:“做什么兼职呢?” 刚发出消息,那门又被打开,千芊走了出来,那些保镖立刻正了正站姿,似乎对她很是恭敬。 她低着头按着手机,从他身边走过,完全没发现白马筱,这时他收到了回复的消息:“私人秘书。” 白马筱气呼呼的跟上去,他倒要问问这算什么秘书,那土大款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一路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他立刻跟进去,拍了拍她的肩,她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白马哥哥?你怎么在这呢?” 完全没有想好怎么编个他会在这里的理由,直接先发制人,“那个光头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给他当秘书?” “你说金先生?”单纯的她很自然的就被他略过了她的问题,回答说:“今天在浮海市有一场画展,金先生是投资人,他可以带我去看,条件是让我做他的私人秘书。” 这个理由就把她骗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去了外地,这样单纯好骗的千芊让白马筱十分的不放心,责问道:“你也太容易被骗了!那些有钱人脑子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到时候被人揩油了都不知道!” “哪有……金先生他人很好的。”千芊丝毫不为所动的说:“你快出去吧。” 她竟然赶他走!白马筱寒心的看着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处处都对他顺从迁就的千芊,竟然对他的忠告充耳不闻,还要赶他走? 他拉起千芊的手,义正言辞的说:“跟我走!” 谁知道千芊竟甩开他的手,惊奇的看着他,“白马哥哥你怎么了?我还没上厕所呢。” 白马筱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里是女厕。 他赶紧冲出去,在门口等着她,他一定不会让千芊受欺负。 过了一会儿,千芊出来,白马筱赶紧拦住她,却被她打断道:“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可以吗,金先生还等着我回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马筱觉得她完全不像千芊。 这不是他认识的千芊,也不是那个认识聂涧枫的千芊,似乎介于两者之间。 分别的这三个月,千芊似乎和他一样经历了很多,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白马筱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感。至少他现在就只感觉有些失落,仿佛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走丢了一样。 第十四章 机场纷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着千芊又走回那个房间,白马筱不甘心的想跟着她,但门口的两排保镖警惕的盯着他,他这样鬼鬼祟祟的模样的确十分可疑。 白马筱没有办法,悻悻的回到大厅,拿起不要钱的饮料玩命的喝起来,一股借酒消愁的模样。 为什么千芊看起来很在乎那个土大款?难道真的和小说里的那样,女孩在大学里独自生活时很容易被金钱迷惑? 她不会真的被包养了吧? 白马筱忽然升起一丝愧疚,当初若不是他,或许她可以进入凤凰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灵者——至少比他优秀。凤凰大学优异的环境一定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而自己,也不会遭遇这么多糟心的事,现在也不会是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 可惜没有如果。 他拿起一杯葡萄汁,鲜红的颜色看起来就像一杯葡萄酒。 这要真的是酒该多好,他现在很想醉一次。 “请问是白马筱先生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白马筱的思绪,回过头,面前是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装束看不出是什么人,但是白马筱下意识觉得这时候能认出他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认错人了吧?” 领头的平头男人拦住了他,“通过灵力检测,您就是白马筱先生,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灵力检测?白马筱一下子就看出眼前这人是灵界的人,虽然他们和那些黑校服比起来要有礼貌得多,但是光靠他肯定也是斗不过这些家伙的。 正思索着,就听身后传来咋咋乎乎的动静,“那旮沓爷待着浑身不得劲,麻溜儿的跟爷去浮海,那旮沓就连犄角旮旯都舒服得很!” 余光里白马筱看到那个恶心的光头土老板从头等舱休息室出来,还搂着千芊的肩。 千芊轻轻的拿开他的手,笑着说:“金叔叔您就喜欢开玩笑。” 白马筱心里一阵呕吐,这家伙公众场合就开始动手动脚,到了浮海还了得! 忽然,他心生一个念头,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好,我跟你们走,你先帮我拿一下。”说着,他把手里盛满葡萄汁的被子递给了那个平头男人。 那平头不知道白马筱的小算盘,伸手接过。 白马筱嘿嘿一笑,手指指着那杯葡萄汁,向上一挑。那杯子里鲜红的葡萄汁被他的控水术牵引到了空中,忽然一下子扑向那个土老板,顿时他穿在貂皮里的白衬衫被染得通红。 整个休息区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千芊惊讶的捂着嘴,和那十几个保镖一同看向满脸无辜的白马筱,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平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还残留一些葡萄汁的杯子,那颜色和土老板白衬衫上的鲜红一模一样。 “老子的阿尼玛(阿玛尼)!我尼玛,给老子揍他!”那土老板暴怒的指着白马筱身边的五个西装男人。 那五个黑西装好像第一次见这么耍无赖的灵者,纷纷对白马筱怒目而视,白马筱无辜的举着手,向后退去。 一瞬间十几个保镖一拥而上,那五个黑西装也不是好惹的,一人一招就放倒了跑得最快的五个人。 剩下的几个保镖好像也不是什么善类,随手抄起能拿得动的东西就当武器冲了过去,椅子,板凳,小茶几,还有个块头大一点的家伙连桌子都抄了起来。 “给老子往死里揍!打赢进法院,老子发抚恤金!打输进医院,老子出医药费!”这姓金的可能以为是洗不掉的红酒,恨得他咬牙切齿。 一时间整个VIP休息区被砸的乱七八糟,那五个黑西装虽然是灵者,但是也有所顾忌,不敢用灵术,这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十几个保镖也都是练家子,短时间内看不出胜负,打的热火朝天。 千芊吓得不轻,赶紧拉着那姓金的央求道:“金叔叔别打了,这样会出事的!” “爷们儿的事,你个小女娃躲远点儿,别溅你一身血!”说着他抄起一个凳子腿就亲自加入了战圈。 本身被泼一身红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然不是这么点事的仇怨。打架就是这样,有时候只有第一拳的理由才是正事,之后的几十拳都只有一个相同的理由——你敢打老子?! 白马筱使了一招隔岸观火,果然百试百灵,此时他开心的就差鼓掌了,拉起千芊就跑。 “你要带我去哪?”身后的千芊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语气颤抖着问。 “没听那个金大牙说吗,这儿危险!” 两人跑到机场大厅,此时已经有十几个安保人员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直奔休息区,看样子这热闹可大了。 “我不能丢下金叔叔不管,要是出了人命可就糟了!”千芊又一次甩开他的手,要冲回去劝那个姓金的。 白马筱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傻呢,那姓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是小杰的爸爸,我不能不管他……”也不知是太着急,还是被白马筱打疼了,此时她的眼眶竟然噙满了泪水。 “小杰是谁?”白马筱愣了,没想到她刚忘了聂涧枫,现在又蹦出个小杰? “是……是我男朋友……” 这么说,她算是那个金大牙的儿媳妇? 不对,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白马筱不可置信,但是看她这样也不像在骗他,这下倒是能说得通为什么她会放心的和这么一个土大款出远门,但是那个叫小杰的家伙靠得住吗?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他看到机场大厅外走进来两个穿着黑校服的家伙。 又是他们! 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他们看到自己,前面是宽阔的大厅,过去肯定会被看到,只能返回身后的VIP休息区。 此时休息区内两拨人已经被分了开来,一边几个机场安保人员,控制着这些鼻青脸肿的家伙。 那金大牙还挣扎着骂骂咧咧,看样子这场聚众斗殴算是平息了一些。 “趴下!” 又是这两个字,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白马筱没有多想,按着千芊的头就趴了下去,一个紫色光球几乎是贴着白马筱的后脑勺飞了过去,被对面的白鸟翎用匕首劈成了两半。 那两个黑校服显然是看到了白马筱,跟着来到了休息区,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外国人双手冒着紫色的闪电,两手掌心隔空相对,从中间又生出一个紫色电球,白鸟翎赶紧也用她那个专属姿势射出一个红色光球,两球在休息区当中相撞,爆发出强烈的气浪,将所有人都震的扑到在地。 “金叔叔!”千芊喊了一声,白马筱下意识顺着千芊的目光,看到一块碎裂的天花板直直的砸向那个金大老板光秃秃的脑壳,他下意识的射出无剑指,一道金光将那一小块天花板打的粉碎,金老板吓得直接瘫坐在地。 三张红纸从白鸟翎的口袋里飘到了她脑袋旁,手上不停歇的继续射出光球,那另一个黑校服上前举起双手,出现一个紫色的屏障,将那些光球弹得到处爆炸,期间还炸翻了不少无辜的人。 “住手!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白鸟翎看了一眼白马筱,这才收了手,向他一指,三张红纸一如在服务区的那晚一样,贴在他的双肩和额头上,把他拉了出去。 出去的瞬间,白马筱赶紧运起牵引术,一手一个把千芊和金老板一起拉了出去。 三个人摔在了大厅里,白鸟翎随即飞奔而出,将白马筱头上的红纸召回到自己身前。 又是这样的场景,白马筱赶紧说道:“你想把机场也给炸了吗?!” 白鸟翎又看了他一眼,仿佛犹豫了一秒,对着那张红纸一指,口中念道:“结界咒印,结!” 白马筱清楚的看到那张红纸上规则的白色线条渐渐换成了另一种排列,紧接着她的匕首将它划成两半,两半的红纸又化作红色碎屑,形成一个巨大的餐盘盖一样的红色屏障将整个休息区罩了起来。 那两个黑校服冲出来撞在屏障上,轰然闪了一下红光,被弹得飞了回去。那两人站起身,对视一眼,向这个屏障丢了几发紫电球,均被弹回,在这个餐盘盖里四处乱炸。 刚刚那些人还在休息区没有出来,白鸟翎赶忙手指一划,那餐盘盖急速缩小,最后缩的只罩住了那两人。 “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小心炸到自己。”白鸟翎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两个黑校服,笑着说。 此时白马筱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十分的冷静,“这两人是被控制住了,但是我觉得他们还会有援兵。我们赶紧上飞机逃到浮海吧。” 白鸟翎摇着头说:“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个男人,毕业于凤凰大学。也就是说他是灵者。刚刚那五个穿黑西服的人应该就是他叫来抓你的。现在我的飞机是肯定上不去了。” “两位大侠想坐飞机去浮海?我可以帮忙。” 看着这个原本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土老板,此时竟然对他们俩毕恭毕敬的,白马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他被盯得有些发毛,真诚的说:“你们刚才救了我和小芊,咱江湖儿女有恩必报。我有专属私人登机通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白鸟翎狐疑的问白马筱:“这人你认识?” 白马筱知道此时也别无他法,那灵界的黑白两道的代表刚被制住,接下来生界的警察叔叔就该来了,到时候就真的想跑都跑不掉,何况这下也算把他和千芊俩人牵扯了进来,便自作了主张,“金大……老板,那就请你带路。” 金老板居然有些兴奋的应了一声,带着两人和千芊,插入围观的人群,直奔机场大厅角落的一个通道。 这个通道是私人专有,无人值守,只有一个紧闭着的门,那金老板用口袋里的一张卡刷了一下,门应声打开,四人穿过通道来到机场后面的跑道区域,不远处停着一架小型客机。 金老板带着他们上了飞机,对驾驶室里早就等在那的飞行员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立刻起飞。 那金老板本就获得了起飞许可,如果不是被白马筱拖下了水,这时候早就在天上了。 小客机跑过长长的跑道,渐渐离开地面,直上云霄,飞离了机场,向着浮海的方向而去。 第十五章 壮志凌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客机飞在云端,远离了冲突中心,此时在高空上倒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白马筱,千芊,以及那个金大老板围坐在机舱里的一张圆桌前,两人盯着白马筱,而白马筱全程尽量不露出一丝尴尬的回瞪着两人。白鸟翎远远地坐在窗户旁,看着一本随手摸来的杂志,仿佛一切和她无关似的。 气氛僵持了很久,白马筱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那两人吓得身子触电似的跳了一下。 “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民众。” “不是普通民众……你是地下党?”千芊没绕过这个弯,试探着问道。 “谁特么说政治面貌了!”白马筱又拍着桌子,想捋一下头发,做个酷酷的姿势,但手一抬起来就看到上面显著的石膏板,又想起自己一头的纱布,怎么也帅不起来,便就作罢,“现在我要说的,都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承受的。所以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金老板做了一个夸张的拱手抱拳的动作,“大侠,不管你是变种人也好,外星人也好,总之你救了爷……不,你救了小人,小人定会对您感恩戴德!”这个原本一嘴东北大碴子的土大款此时严肃起来倒是说起了普通话。 千芊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三个月前还和自己一样的白马筱,三个月后竟然变成一个能空手发射激光的超人,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漂亮女孩跟随他左右,怎么看都是一个超级英雄的设定。 白马筱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平静,内心里却已经爽翻了天,“言重了,你照顾千芊这么久,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当是对你的回报。” 那金老板好像才看出来他和千芊是老相识,赶紧埋怨着对千芊说:“小芊,这你就不厚道了,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叔伯,怎么不和金叔叔说呢?” 叔伯?!白马筱一口气呛得直咳嗽,正想说他和千芊是同龄人,就被金老板双手握住了手,碰到了他打了石膏的食指,痛的闷哼一声,咬着牙憋住没喊出来,“您要是不嫌弃,咱俩拜个把兄弟,如何?” 这人看着老土,做派也很江湖气,此时说出这话跟闹着玩似的,但看他真诚的表情,让白马筱没法拒绝。 “小弟金三土,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我……我姓白马,我叫白马筱。你比我大,还是别叫我大哥了。” “是是是。”金三土赶紧答道,“那小弟就斗胆自称一声大哥了!” 这人一副土大款的模样,名字也叫三土,当真是土到家了。 仿佛看出了白马筱一脸嫌弃的表情,解释道:“老弟,别看大哥这名字很土,其实有讲究。五行之中土生金,不但有生财之意,更是旺咱这个姓!你说是不是好名字!” 白马筱赶紧称是。 千芊不理会金三土的自来熟,问道:“白马哥哥,刚刚……” “小芊!他是金叔叔我的结拜老弟,你应该叫叔!” “白马……叔,刚刚那两个是什么人啊,好像想杀你的样子。” 白马筱第一次被人喊叔,哭笑不得,但是这时候也懒得和金三土掰扯这个伦理问题,“其实这三个月,我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白马筱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暴露灵界的存在为好,那帮人又是删除记忆又是编造事实的,他现在的杀人罪是被冤枉的,但要是暴露灵界,那可是实打实的大罪,“你们看过《黑衣人》吗?” 千芊还没反应过来,金三土立刻插嘴说道:“我知道!黑超特警,Ma I Black!哎呀我老喜欢那片子了!” “差不多吧。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是外星人,我在宇宙里犯了点事,现在外星人要来追杀我。所以跟我待在一起很危险,待会儿下了飞机你就和金……大哥走,知道吗?” 看着他满身的伤痕,一脑袋纱布,简直一副英雄末路的模样,千芊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从小到大只觉得白马筱是一个“善良的混混”,虽然整天浑浑噩噩的,但是对自己很好,就像一个大哥哥。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成熟神秘的英雄,真的是刮目相看。 “你放心!”金三土拍着胸脯,“小芊跟着我绝对吃不了亏!” 白马筱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心想你这猥琐的模样,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那个……老弟啊,你们组织还招人不?大哥我能出钱能出力,绝对是最佳后补人选,要不老弟为我引荐引荐?”金三土有些难为情的说,但是神采却是十分向往。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这一点不假。这金三土虽然有钱,但是可买不来刺激。 白马筱一脸苦笑,还真是平凡的人不甘平凡,不平凡的人向往平凡啊。现在的白马筱很想脱离这个行列,变成一个凡人。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过我会为你争取。”白马筱不忍让这个老男孩失望,敷衍的说。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大部分是金三土的问长问短,白马筱一一编造敷衍过去,之后他们各自回到位子上休息。经历过刚刚的一番,各人都有些累。 他们回到座位上才发现还有个白鸟翎呢,金三土赶紧问道:“这位是弟妹吗?老弟真是好福气啊,大哥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妹儿。” 白马筱赶紧摇摇手,“不不不,这是我同事。” 金三土赶紧上前要和她握手,她只瞥了一眼,就歪着头继续看杂志。 金三土热脸贴了冷臀部,尴尬的回到座位上,白马筱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千芊和金三土都闭上眼睛眯起觉来。白马筱偷偷看了一眼白鸟翎,她仍旧在看杂志,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女人会喜欢看什么杂志,便偷偷把头探过去。 这小型客机只有十个座位,和一般客机一样分成两列靠窗的双人座位,此时白鸟翎就坐在他旁边。他直靠近了一点,白鸟翎便放下杂志,看着他。 两人气氛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儿,白马筱小声说:“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伤人了?那些穿黑校服的家伙死不足惜,但是路人是无辜的。”仿佛憋了很久,这次终于说了出来。 白鸟翎知道他说的“我们”其实就是单指自己,她没好气的说:“行,那你以后在我出手前先解决他们。我若出手,生死由天。” 生死由天…… 白马筱开始后悔当初找她来当靠山,或许若是当初第一次遇上那几个黑校服时就丢了命,之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枉死。 这个和魂侣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让白马筱感到了一丝恐惧。 …… 南京到浮海近一千五百公里的距离,近三个小时后,才到达浮海机场。 临别前,金三土给了白马筱一张名片,本就金色的底色,还带着暗金色反光,简直就是高调奢华无内涵的典范。 送走了两人,白马筱看了一眼白鸟翎,和她对视的瞬间他有些胆怯的移开了目光,说道:“你已经把我送到浮海了,接下来我可以自己去找莫钧。” 白鸟翎看着这个不敢直视自己的男人,会意的说,“这就想赶我走了?当初木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就是个废物,在来浮海的路上离了你我都死了两次了,我能帮你什么?”白马筱苦笑着说。他们短短两天就遇到了两次袭击,每一次都会死不少人,这样下去还不知会出现多少秋雪那样冤死的亡魂。 “我也不知道你能帮到我什么,既然木村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是木村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句话是第一次见白鸟翎时她说出的,现在用来回击她正合适不过。 “你不喜欢我伤及无辜,我可以少出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毫无感情的,但是白马筱听来总觉得是“我改,你别赶我走”的意思。 第一次,白马筱感受到了不离不弃的感觉。曾经他不止一次的担心她会丢下他,但经历过放手后,似乎他的担心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白马筱没再多说,他知道目前为止白鸟翎还是在给他面子,再拒绝很可能会被当场炸成碎片。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你说过莫钧他在浮海,现在我们到了。” “都没想好下一步,就先想到把我赶走?”白鸟翎的语气里难得的出现了情感,嘲笑的情感。 白马筱被说的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他没想好的,要是她真的赌气走了,那可就头疼了。 看他憋得满脸通红,白鸟翎满意的微笑着说,“新闻说他来浮海是为了未来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不过经过上午看到的那篇新闻,他现在应该在凤凰大学。” 白马筱知道她指的是上午在南京禄口机场的头等舱休息室里看到的“日本国宝现身凤凰大学”的那一篇新闻,的确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个UG的中国理事代表会前往凤凰大学了解一下情况。 机场门口不缺计程车,他们上了一辆,直奔凤凰大学。 一路上,白马筱在想他现在这样,回到学校,再碰上住在菁英舍的那几个人,该如何应对,他们会不会见面就大打出手? 毕竟,现在的说法肯定是他杀害了骆勇。 但他知道,此时偷偷潜入,是最好的选择。 计程车在通畅的路上行驶,远远的,就能看见那棵巨大的古树,那树荫下笼罩着的,就是凤凰大学的一部分。就像现在被阴影遮蔽了一部分的灵界,多少人站在阴影里,无人知晓。 第十六章 英灵的信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计程车没有开到凤凰大学两个大门中的任何一个面前,而是在西侧停下。 在车上经过和白鸟翎的商议,他们决定从围墙潜入大学,先去菁英舍,因为白马筱还答应过骆勇,要为他送一封信。 菁英舍位于凤凰大学西边的一片树林子里,树林一直延伸至围墙。这面围墙除了干净以外,和普通大学的围墙没什么区别,两米来高,顶部带有防攀爬的尖刺,没有多余的防护,不过每一段墙上都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装置。 “红外线?”白马筱猜测道,“你会穿墙术吗?” “可以试试。”她拿出一张红纸,贴在墙上,口中念道:“虚无咒印,结。”一如上午在禄口机场里那样,这个红纸上的线条换了一种分布。她反手握着匕首,极快的一划,收回了刀。 似乎无事发生。 白马筱刚想问,白鸟翎抓过白马筱一把推向那面墙,眼看头上就要撞个包,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他疑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墙的那一面,而白鸟翎则淡定的穿过那面墙到他面前,仿佛那个墙是立体投影似的。 “你自己先走进来,我会跟着你的,有必要吓我吗?”白马筱不满的说,刚刚那一下就像要把他撞死。 “有时候这招会失灵。”她很淡定的说,不顾白马筱鄙夷的眼神,继续问道:“你说的菁英舍在什么地方?” 白马筱看了看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一下子迷茫了,“我也不知道……要不查查手机地图?” 白鸟翎好像对他的无能一直很习惯,一言不发的又拿出一张红纸,“远望咒印,结。”那线条变成了眼睛一样的图案,红纸从她手上飞走,一眨眼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知道了位置,兀自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白马筱赶紧跟着。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树林中现出一个三楼别墅。 看着门口立牌上,写着“第一小组”和“第七小组”的两个木牌,仿佛他们GSG夺冠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没想到已是物是人非,骆勇不在了,他自己也成了逃亡的凶手。 今天是周日,凤凰大学的学生们也休息,这时不知道菁英舍里有没有人。白马筱小心翼翼的在窗下蹲着,尽力想听里面有没有声音。 可他根本听不到什么。忽然头上那窗户被打开,他刚想跑,却被窗户里伸出的手抓住了后领。 完了!刚回来就被抓了!白马筱暗叫不好,正在想这人会是谁,就听白鸟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进来。” 他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白鸟翎竟然已经在屋里了,看样子没人,他笨手笨脚的从窗户下爬了进来。 “你就不能走门吗?”白鸟翎无奈的说。 白马筱正奇怪门应该是锁着的,那张画着眼睛的红纸从他面前飞过,落回了白鸟翎手里,仿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那红纸连那个黑校服的手腕都掰断,更别说从门缝进去开个门什么的了。 白鸟翎没再理他,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好像这是她的家一样,“你去拿信,我在这等你。” 白马筱没多言,此时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因为现在他所熟悉的人都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他来到三楼,最靠外的是骆勇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洁,没有一点装饰,床,橱柜,书桌,椅子,吊灯。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列了出来,剩下的只有地板和墙壁了。 此时若把书桌拆开看,倒是能多分出一点东西,也就一盏台灯和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第七小组的合照。连同符老师一共五个人,但是除了聂涧枫,宁静和骆勇外,第四个学生不是白马筱,而是另一个女生。 这女生一头短发,若不是挺起的胸脯,还真像个男生,比起男人来竟然还有些英俊,看她拍照时的表情竟然和骆勇几乎一模一样,一脸的冷漠,倒是和骆勇绝配。 这应该是今年毕业的学姐,她毕业,白马筱入学,刚好错开,看起来应该是去年拍的。合照里,聂涧枫耍帅似的离开人群站着,骆勇却是站在宁静和那个学姐中间,矮高矮的个头分布看起来怪怪的,而符剑声则是背着手站在宁静身后,可能是因为骆勇的站位,使得这副合照看着不那么顺眼。 他想起骆勇说过相框里有封信,便拆开了相框,发现照片背后果然夹着一封信,是用一张纸折成信封的模样,开口处很巧妙的折了一朵小玫瑰花卡住,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巧妙。 背面写着“To CoCo”,白马筱念了一遍:“拖可可?这是人名?这是哪位?”他不由得埋怨起骆勇来,这家伙让他送信也不说是谁,他哪知道这个拖可可是谁!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白马筱?!” 这是宁静的声音,不过她一贯称呼他为“小白马”,此时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这个称呼,都让白马筱觉得后脊一凉。 果然下一秒还没等他转身就被丝带捆住了。 “你还敢回来!跟我去见龙校长,解释清楚!” 这丝带捆的真实在,从他的肩膀一直捆到脚后跟,跟个木乃伊一样跑都跑不起来,他一蹦一蹦的转过身,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和愤怒的拧成一片的眉毛,赶紧解释:“你听我……” “住口!” 那丝带忽的勒紧,白马筱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他大喊,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一张红纸拂过宁静的脸颊,宁静下意识的拨开,那红纸忽的缠上她的食指,往后一掰,她吃痛的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丝带瞬间就解了开。 “别!她是自己人!”白马筱可是见识过被这张红纸生生掰断的手腕,生怕宁静也会落得这个下场,赶紧喊道。 话音刚落,那红纸的力道好像消失了,宁静赶紧站起身,刚站起来就被人从后面用一把匕首架住了脖子。 “你是谁?”宁静不敢乱动,眼角隐约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的脸,对白马筱怒目而视,“原来你还有同伙!你可以像杀害学长那样杀了我,但是你别想走出凤凰大学!” 白鸟翎咯咯一笑,“小妹妹,还挺厉害的。我倒想试试看我能不能走得出去。”说着做出要划开她脖子的架势。 白马筱赶紧拦道:“别!” 此时宁静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慷慨赴死,却不知道白鸟翎只是吓吓她,刀并没有移动一毫。 这一点白马筱也看出来了,便不再管她,对宁静说,“你听我说,骆勇不是我杀的。他死前……不对,是死后……也不对,总之他的灵魂告诉我,杀他的人想嫁祸给我,并且是这个大学里的某个人,而且学校里还有他的同伙在,所以我随时会被他们灭口,你要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宁静丝毫不为所动。 白鸟翎冷笑一声,“如果真是他做的,现在杀了你也无非是多一条人命罢了。” 这话的确有道理。宁静半信半疑,“你有证据吗?” 确实这只是白马筱的一面之词,可惜当时也没有录音,再说灵魂的声音一般的录音机肯定也录不下来,白马筱挠了挠头,无奈地说:“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这次回来是找莫钧的,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 宁静冷哼一声,说道:“那你来学长的房间做什么?是不是要消灭什么证据?” 白马筱百口莫辩,虽然他的确是来送信的,但是连收信人是谁都不知道,显然很难让人相信。但他也只能实话实说:“骆勇拜托我把他藏在相框里的信送出去,这可惜我不知道这上面的‘拖可可’是什么人。” “什么?”看着白马筱手上的信,宁静愣住了,想上前拿过那封信,刚动一步就被白鸟翎逼回。白马筱摆了摆手,白鸟翎这才放开她。 她走到白马筱面前,缓缓拿过那封信,呆呆的看了半晌。 “你认识这个‘拖可可’?”看她这个震惊的表情,白马筱确信宁静认识这个人,也算是完成了骆勇的遗愿。 白鸟翎探头瞄了一眼信,嘲笑的说:“呵呵。这个是‘给CoCo’的意思,收信人叫CoCo。你个文盲。” 白马筱脸一红,无奈的说:“但是这个可可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CoCo是我的英文名。” 白马筱露出比她还震惊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从他加入以来就从没见过和宁静单独说过一句话的家伙,弥留之际竟然还想着给她寄信?就算他写给聂涧枫或是符剑声,都是合理的,万万没想到会是宁静。 宁静表情呆滞的打开信,那封信果然是一张纸折成的,摊开是一张纸,靠里的一面写着字。 不知道骆勇写了什么,白马筱很好奇,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好意思偷看骆勇最后的一封信。只见宁静看的眼泪在眼眶不停的打转,直到看完,她将那张纸贴在胸口,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 这场景看的白马筱的眼眶都红了,就连当初骆勇死在他面前时他都没哭过——那时更多的是惊恐。 这样凝重的气氛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鸟翎已经坐在了床上,一脸早已看透红尘俗世的模样。 宁静哭了很久,终于,她折起那封信,攥在手里,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他是一个英勇的灵者,你能拿到这封信,那就一定是他自愿告诉你的。我相信他,也相信你,小白马。” 白马筱没想到一封信竟然就让她回心转意,难道那信里写着“白马筱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你一定要帮他!”之类的? 不过这时候深挖这个问题显然没有意义,白马筱赶紧说道:“你能信我就好,但是骆勇说过这个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是他们的卧底,所以你不要告诉人,包括聂涧枫,知道吗?” 凭她和聂涧枫的关系,白马筱也知道不让聂涧枫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老聂真的可以信任吗?从GSG里他的表现来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学生,倒是有点神秘组织成员的模样。 谁知宁静竟然点头了,“知道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这么听话?这真不像宁静。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白马筱也懒得再纠结其他事,“你知道莫钧在哪吗?” “他?他这时候应该和龙校长他们在英灵殿前面。” “在那做什么?给骆勇做法事?”白马筱奇怪的说。 “你没听说吗?”宁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鬼子打过来了。” 第十七章 居合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凤凰大学,英灵殿。这座古老宫殿样式的建筑,她的神圣,不仅是在中国灵界,乃至在全世界都是受人尊敬的圣地,这里存放着每一个从这所大学飞出,却英勇涅槃的凤凰。灵者不会复活,但他们的精神早已重生,教诲着每一个后人。 今日,本是英灵殿又添新魂的日子,骆勇的骨灰将在这里永远的留存,正如他的英勇之灵。 可是,长长的送行队伍却在这最后的目的地前,被一群不速之客拦住。 这些人身穿黑色和服,共有七人,并排站在英灵殿前,手拄着日本刀,面无表情,也不发一言。 送行队伍为首的是龙校长,此时他也不说话,和身后的一众学生会成员静静的站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的草丛里白马筱悄悄探出头,看了半天,打了个呵欠,问宁静道:“他们这是在干嘛,为骆勇默哀?” “那些日本人才没那么好心。”宁静冷笑一声,“他们是来跟我们讨要那把巨剑的。” “那把剑现在怎么样了?” “被龙校长收起来了,那些鬼子真不要脸,一来就让我们交出他们的国宝,还好在龙校长那儿,不然早就被抢了。这不,多次交涉无果,他们现在堵在英灵殿前不让我们送学长一程,真的可恶。”宁静攥紧了拳头,愤恨的说着。 白马筱也觉得这些日本人太过分,挑了个这么重要的场合来捣乱,估计也是逼龙校长和他们正面交涉。 “那他们现在等谁呢?” “好像是等他们的老大,这些居合会的人在中国也是有分会的,或许是个分会长之类的人。”宁静个子矮小,趴在高高的草丛里有些看不清,直了直身子,额头撞上了白马筱背上的网球拍包,骂道:“你老是背着个网球拍干什么?不嫌碍事?” 这柄剑白马筱从灵山一路辗转带到了这里,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是第一次被人嫌弃碍事,他把球拍包正了正,远离了宁静的头,“这是我的防身武器。” “可真有出息,拿个网球拍防身。”宁静吐槽着,忽然想起那个一招就制服了自己的白鸟翎,问道:“这姑娘谁啊?我能感觉到是个很厉害的灵者。” “她是我的私人保镖。”白马筱压低了声音说,偷偷瞥了一眼在一旁的树后闭目养神的白鸟翎,确认她听不见后,继续说:“你别看她性格奇怪,下手可狠了,你这样的她一个眼神你就没命了!” 宁静对他的话从来都是信一半扔一半,不过刚刚被她悄无声息的制住,能看得出他说的不假,尤其是目前这种氛围,她还毫不关心的兀自睡觉,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说起来,这个居合会是干什么的,日本的剑术道场?”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他们背地里好像干着些刺杀的勾当。在灵界,这算是日本的镇鬼组织,不过他们从来都是特立独行,也没有加入UG,和我们算是两类人。” 杀手?灵者?白马筱想起这几天总是来找他麻烦的黑校服,魂侣也说过他们的招式更像是杀人技,难道是居合会的人? 还想再问,宁静低声喊道:“来了!” 三辆黑色的丰田车驶向英灵殿,在学生会和那七个日本武士之间停了下来,从车上依次走下七八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最后,才从中间那辆车里请出了一个黑色和服的中年人,这人穿的和服款式叫做“纹付羽织”,是一种极正式的和服,两肩及袖口均印有白色的家族徽章,通常是日本的大家族才会穿的。 看到那人的瞬间,宁静脱口道:“天啊,源濑经!”看着白马筱疑惑的眼神,没等他问,直接解释道:“他是源氏家族的长子,未来的家主。现在应该是居合会的事实会长,可以说是整个日本黑帮首领。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看来这些鬼子志在必得。” 白马筱一向不了解灵界的各种势力,只知道反正是个日本的大人物。 源濑经下了车,一言不发。那七个武士上前对他行了礼,与那些黑西装一起站在他身后,看起来黑帮气息十足。 龙校长表现得不卑不亢,没有上前寒暄,也没有胆怯不语,直接说道:“源先生莅临本校,真是在下的荣幸。不知足下有何见教?” 源濑经这才开口道:“龙琨,早听说你在UG时就十分的突出,是一位优秀的灵者,鄙人一直想找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去认识你。今日总算是有幸与你见上一面,不知此时算不算恰当?” “当然不算!”龙校长身后的符剑声脱口骂道:“今日是我校英灵入殿的日子,你们不请自来,太无礼!” 龙校长侧过头,眼神中示意符剑声不要多言,继续说道:“源先生可听到了?” 源濑经依旧面无表情,言行举止处处透着极深的城府,“那还真是抱歉。不过龙琨,你也该知道此番我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当然,你的几位同僚几日前就来到了敝校,意图早已阐明过。只是这件史前遗物在中国被发现,于情于理,也该由中国灵政部收回后,再由你们的灵政部与他们交涉,足下越过官方,直接来此讨要,是不是有半路打劫的嫌疑?” “龙校长的措辞真是有趣。就好像在你们发现外国出现了你们中国的国宝,你们的人民都会第一时间声讨,要求他们归还。我们只是做了和你们一样的事罢了。” “这似乎不太一样吧,源先生。如果我们确定那原本属于我国的宝物,我们一定会毫不退让的去争取。但是这遗物既然是出土自我国的地宫,就算真是贵国国宝,也需等我们鉴定过再下结论。” 源濑经似乎没有再与他辩论的意思,身后的七个武士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同时走向龙校长,在他与源濑经之间停下,列成一道人墙。 面对突然靠近的七个手握利刃的家伙,龙校长身后的学生们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就连导师们也有些紧张的面面相觑,只有龙校长和符剑声毫不慌乱的向前一步,仿佛形成了这些学生的坚实护盾。 “源先生,您这是先礼后兵吗?” 源濑经笑了笑,转瞬间又变回严肃,“事关国家荣誉,如果今天凤凰大学不交出天丛云剑,我们就只能使用下下之策了。” 学生会的学生们均知这下下之策是什么,但似乎GSG起到了效果,经历过厮杀的学生们倒也没有多慌乱,有的只是紧张,毕竟现在知道了GSG是一场梦,而眼前的一切可是真刀真枪的玩命。 “就凭你们七个,就想挑战整个凤凰大学,未免太小瞧了我们。” 龙校长略带惊讶的看着聂涧枫,自从骆勇死后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此时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强忍的怒气。 符剑声拦住了他,小声说:“你们还只是学生,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做傻事!” 符剑声这话并不假,这七人对于他们十二位导师来说都是很难对付的,更别说这些尚未入世的学生,此时将要面临的对决绝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 看着他们僵持不下,宁静也有些着急,“要是真打起来怎么办?居合会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那些大人都在,不会要我们小孩子出面的。”若是以前的白马筱,此时只是在看热闹,不过不知是不是被骆勇的死所感染,这时候的他只觉得一丝不甘,现在的他真想上去把那些小鬼子揍一顿。 这可惜他知道这是不自量力。 “说起来,为什么他们会觉得那把巨剑是他们的国宝?这怎么看也不像日本的刀啊。”宁静不解的说。对于日本神话,她从来没什么兴趣。 这下可终于轮到白马筱跟她解释了,“日本传说中有一只八头蛇怪,叫做‘八岐大蛇’,后来被一个叫‘须佐之男’的人杀了,从大蛇的尾巴里发现了一把剑,因为大蛇的头常被云笼罩,所以称作‘丛云剑’。你想一下,是不是和地宫里那副透光玉画很像?” 宁静回想着那副壁画,“画中的男人的确铸造了一把剑杀了那个八头蛇怪,但并不是从尾巴里发现的啊。” “这根本不重要,只要壁画中出现的是和斩杀八头蛇有关的内容,他们都可以说那是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至于与传说不符的地方,他们大可以说是‘传说的偏差’。小鬼子抢东西想找个理由还不简单?” 这样看来说理是说不通了,他们是铁了心想抢,就不怕会动手。“不行,我要去帮他们。”宁静刚想爬起身,被白马筱按住,“别拦我,我不能躲在这看着他们陷入危险!” “你也知道他们不好惹,你去了有什么用?”白马筱死死地按住她,一如GSG的第一天那时,在鬼门关的边缘紧紧的攥住她。 “我是凤凰大学的一份子,即使是送死,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宁静的力气依旧出奇的大,没费多大功夫就甩开了白马筱,从草丛中出来,向他们走去。 此时他们正剑拔弩张,对于侧面忽然出现的宁静,所有人先是惊讶,紧接着转化为惊惧。 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那七个武士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忽然一个垫步,就像踩在了炮弹上,朝着她直直的飞了过去。 宁静还没来得及惊叹这恐怖的跳跃力,那人在空中拔出了刀。 这是居合术,也叫作拔刀术。拔刀的瞬间,即可取敌首级。 没有任何时间让宁静做出反应,刀落下的瞬间,身子忽然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走,再反应过来时,已在白马筱的怀里。 从没有从这个视角看过白马筱,宁静只觉得这家伙严肃起来竟然还真有几分帅气。 或许那种帅气,其实是勇气。 那人刀斩了空气,自然不会就此罢手,落地的瞬间又向白马筱跳来。 那惊人的突进曲线,简直像一个海豚。 速度之快,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此时唯一来得及的动作只有越过大脑做出的——本能反应。 白马筱的本能是推开了宁静。 那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这是白马筱唯一能做的事。 一瞬间,刀直直的劈下,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第十八章 以卵击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呆呆的看着那把刀,刀锋近的让他成了斗鸡眼。 一张红纸挡在白马筱的脸前,仅半秒之差他就被劈成了两半。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白马筱身后那个穿着红色校服的女人,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手指微微一划,那张红纸飘回了她的口袋里。 相比起凤凰大学的人,那些居合会的人显得极其的惊讶,就好像看到了他们的天皇驾到了一般,源濑经更是惊的大嘴微张,刚刚和龙校长对话时的处变不惊这时荡然无存。 那武士第一刀劈了空气,第二刀劈在一张纸上,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盛怒的砍出第三刀。 源濑经立刻喊道:“住手!” 他的话刚喊出口,那人的刀已落下,被白鸟翎的匕首挡住,另一只手指着他的脑门,指尖冒出一团红色光球。 那一刀已然收不住,但源濑经的话他听到了,第三刀又未得逞,此时也只能无奈的后跳而退。 源濑经带领着一众居合会的人全部走向了白鸟翎,仿佛刚刚还和他焦灼对峙的龙校长和他身后的导师与学生们此时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他来到白鸟翎面前,原先面瘫似的表情中竟然出现了微笑,语气中也从敬里藏刀变为了“软中带绵”,“阁下是白鸟家哪一位的后人?” 原先看着他们丢下自己走开,老师和学生们都是一脸疑惑,听这源濑经这么说,更加的奇怪,这个对龙校长都不屑一顾的家伙竟然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么恭敬,除了天皇家的公主,他们想象不出这女孩还能是什么身份。 “你认识我?”很可惜,就连白鸟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失忆了三十三年,这足以让她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白鸟家族的咒印术在灵界可是独一无二的,阁下能够驾驭咒印符,那么必定是白鸟家的血脉。白鸟家族作为东洲灵界五大家族之一,鄙人自然不会看错。” 这么说,白鸟翎是日本人?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白鸟这个姓是日姓,他原以为和他的白马姓一样是中国少见的姓氏。但是听她的口音,完全不像日本人。 不过转念一想,失忆之后说了三十多年中国话,这口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阁下究竟是哪一位大师的后人?”源濑经又问了一遍,丝毫没有不耐烦。 “不知道。”白鸟翎毫不客气的说,依旧那么冷淡。 白鸟翎是真不知道,但是在源濑经听来她充满了敌意,皱眉道:“为何你要帮他们?事关大和民族的荣誉,怎能允许国宝落入他国之手?” “你们的争斗我不感兴趣。只是这个男人的命是我的。” 这话听得白马筱浑身起鸡皮疙瘩。明明应该是男人保护女人的时候说的,到他这儿竟然反了过来。 不过这个白鸟翎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源濑经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马筱一眼,转过身走回英灵殿,边走边背对着白鸟翎说:“既然如此,你带着这个男人离开这里。” 那武士十分不屑的瞥着白马筱,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跟随源濑经离开他们身旁。 “站住!”白马筱忽然吼了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鬼子你刚才说什么呢?” 那帮日本人又回过头,那武士傲慢的抱着胳膊,笑的更加不屑,用很生硬的中国话说了一句“想知道?你过来。” 白马筱知道他这是在挑衅自己,但刚刚那完全看不清身影的三刀,让白马筱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走不过一个回合。早在电影里见过日本的拔刀术,一招制敌,两个厉害的武士交手,还能知道自己输在哪,要是白马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他刚刚那句话,或许是个中国人都不能忍。他在感性和理性面前选择了前者。 本来白马筱的出现,让凤凰大学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这时看他走向那个武士,更是议论纷纷。人群中莫棋脱口喊道:“笨蛋你不要命了?!” 这话在白马筱耳中,既是说他接受挑战的不自量力,也是在说他这种时候还敢回到凤凰大学。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得不面对的,白马筱曾经逃避的太多,这一次他想做一回英雄。 那武士冷笑一声,目光看向源濑经。 源濑经微微点头,“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杀鸡儆猴。赤井,别杀了他。”他这话声音不小,除了是对那个叫赤井的武士说,还是说给白鸟翎听,让她知道白马筱不会有生命危险,就不会插手。似乎他对白鸟家族的咒印术很是忌惮。 赤井获得批准,兴奋的把脖子拧的的咔咔作响,依旧抱着胳膊,走到白马筱面前。 走到面前白马筱才发现这人很高,都说是“小日本”,但这个日本人却比他高了一个头,此时正满脸嘲笑的俯视着他。 “那么,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白马筱侧过头瞥了一眼白鸟翎,的确没有想好,这个连导师们都忌惮的敌人,他这个小屁孩又怎么会有胜算。但是已经强出头了,此时决不能后退。 面对魔灵,莫棋和宁静他们都没有退缩,用生命保护着他,这次轮到他来做英雄。 他看着人群中的莫棋,自我感觉此时的自己应该很帅吧。 “低头!” 白马筱正想入非非,忽然听到白鸟翎的大喊,丝毫没有多想就低下了头。 赤井看这个男人毫无防范,丝毫没有架势,没想到反应很快,看似在发呆,竟然躲过了他的横切手刀,看来不能轻敌,极快的连续打出几拳。 “头右摆!左摆!收腹!左横跳!右后闪!” 白鸟翎一连五次提醒,白马筱躲过了五拳。 赤井见这人身形极其笨拙,躲闪的时候就跟跳滑稽舞似的,但就是这么粗苯的步伐居然全部躲过了他的拳击,就好像这人只凭着本能在闪避。 肌肉记忆,这是高手才能做到的,赤井这下不敢再轻敌,从腰间抽出了刀,但并没有出鞘,双手握住刀柄,带着刀鞘,摆开了一个架势。 “后跳之后立刻横跳!” 白马筱照做,一个后跳躲过了他的下劈,紧接着向右躲闪,但这一次他身形慢了,胸口挨了一下刺击。 被那刀鞘捅了一下也是够呛,白马筱只觉得自己胸骨都被捅的往后一压,挤压着他的肺,此时一口气喘不上了,有种瞬间窒息的感觉。 这一瞬间,白马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时无论怎么躲肯定都是来不及的,因为短时间内那一下刺击对他造成的影响都不会消失,顶着伤痛躲闪肯定会慢个几拍。 正想着接下来白鸟翎叫他往哪躲闪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做到,忽然听她说:“无剑指攻他右肋!” 赤井的刺击成功,立刻向前垫步,一个下劈又向白马筱的脑门盖去,忽然觉得自己左肋处闪过一道金光,本能的微微侧了个身,躲过了金光,手上动作没有任何改变,直直的劈中了他的大脑壳。 “是他的右肋,在你的左边!”白马筱被打了才反应过来,此时赤井是面对自己,处于一个镜像的状态,赤井的左右和他是反的。 他被这一下砸的眼冒金星,眩晕感骤然而生,一屁股就坐倒在地,摸着鼓起一个包的脑门,歉意的看着白鸟翎。 白鸟翎给了他一个六亲不认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没本事还瞎出手。 白马筱心说她有这表情也正常,毕竟她的每一次提示都可以说是十分精准,甚至都有些超前,只能怪自己的身体太慢。 看着他坐倒,赤井知道胜负已定,这货就是个运气好点的菜鸟罢了,随即举刀横切,向他的脖子砍出决胜的一击。 此时如果他的刀是出鞘的,那么白马筱的头就该飞了。 “躺下!牵引术拉他的刀!” 白马筱依言躺倒,那刀从他脸上划过,卷起一道劲风,把他额前的刘海都吹的飘起来。这一下要是打中了,肯定昏死过去。 躺倒的瞬间,白马筱立刻运气牵引术。此时赤井这一招本就是身体前驱,重心不稳。一刀劈空后本以为没什么威胁,是继续进攻的节奏。没想到他居然会牵引术,并且反应会这么快,完全没做好准备,被这么一拉,平衡立刻崩毁。 “滚开!” 这是真的滚开。 白马筱往旁边侧滚,赤井扑通一声,在他原来躺着的地方摔了个狗吃屎。 没等白鸟翎的下一步指示,立刻顺势趴在他身上,在他的后脑上狠狠的来了一拳,不过似乎没对他造成多大伤害,因为白马筱觉得自己的拳头快要裂开一般疼痛。 好硬的骨头! “起开!” 白马筱赶紧捂着手,从他身上爬起来,几乎是起来的瞬间,赤井翻身一刀,又被躲过。 这下把赤井彻底惹毛了,此刻他再也不能轻敌,眼前这家伙明显是装傻,看似笨拙滑稽,实则处处看透了自己的动作,此人就像在耍弄自己一般,绝对是个高手! 他站起身,将刀放置腰间,身子矮了下去,两脚迈出弓步,另一只手五指大张,横在身前。 这是拔刀术的动作。 仅仅是一个准备的动作,白马筱不禁后退了一步。多次在电影中见过的拔刀术,此时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似乎就连这个静止的动作都透着一击必杀的气势。 “倒数三声,手臂平举,射出无剑指。” 此时他非常紧张,不禁心里没了底,看着白鸟翎,颤抖着说:“这能行吗?” 白鸟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此时那声音又响起,“别老是看她!三!” “魂侣?”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虽然和白鸟翎一模一样,但是她说了这么多,在场的人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果然一直在提示他的人不是白鸟翎。 “二!” “你怎么……”白马筱很奇怪,这次自己明明没有晕倒或是睡着,竟然可以不去魂池就可以和魂侣直接沟通? “一!” 这一瞬间,他才想起魂侣的指示,忙抬起手,可是赤井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他,慌乱间手臂还未平举,就射出了一发无剑指。 这下剑气往下偏了几寸,正击中他的刀鞘,木质的刀鞘瞬间破碎成木屑,露出了埋藏在刀鞘下的寒光。 下一秒,白马筱觉得自己的左臂完全没了知觉。 又过了两秒,钻心的疼痛直冲脑仁,左臂一道长长的刀口喷涌出鲜红的液体。 第十九章 御血符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 人群中出现了参差不齐,却异口同声的惊呼,白马筱捂着左臂,但血依旧止不住的狂喷,瞬间的大量失血使得他的左手毫无知觉。 聂涧枫伸手要拔剑,却被龙校长拦住,“别插手。” 聂涧枫惊讶的看着龙校长,“白马会死的。” “别小瞧了我们的菁英,他可是通灵白马家的人,他的眼神,和白马魁一模一样。” 此时白马筱痛的眉毛拧成一块,咬着牙盯着眼前的人,他的刀上还沾着自己的血,看着格外瘆人。 “魂侣,我该怎么办?”他小声求助着,刚刚一番侥幸和赤井过了几招,现在他刀锋已露,杀意腾升,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他的全力以赴。 “这人的刀是‘天狗切一文字’,应该是‘跃剑流’赤井家的后人。他们的流派以快速突进为特点。” 听着魂侣的介绍,白马筱不可思议的说:“这你都知道,你是百科全书啊?” “白马非的记忆中有这把刀,也见过‘跃剑流’,由此看来这把刀和这个流派已经传承了四百多年。你要小心。” “小心有屁用!他的刀快,我躲都躲不过去!” “看他的脚,不要看他的刀。” 白马筱看了看他的脚,穿着一双露脚面的草鞋,典型的“人字拖”,和他一身和服很是配套。 忽然,他的脚动了起来,只一瞬间他已在半空。白马筱赶紧后退了一步,就听魂侣喊道:“别后退!左右闪!” 白马筱向旁边一闪,赤井的刀砍中了草地,溅起一大片的泥土,瞧这力道,劈在身上能立刻分成两半! 白马筱惊恐的看着他,想起魂侣的提示,又看向他的脚。 此时赤井左脚未动,右脚的脚尖动了一下,对准了白马筱,片刻后又向他跃来。 白马筱又闪过,赤井落地后,右脚又对准了他。 这下他看出了规律,赤井的每一次跃近前右脚尖都会对准他将要突进的位置,并且他一旦离地就改不了方向。 只要他一离地就可以左右躲了。白马筱总结出来这个应对策略。 一连又躲了几刀,又一次突来,白马筱闪开,这一次他改变了进攻的招式,从跃斩变为了跃近侧横斩,刚一落地就向着白马筱的位置横切过去。 “收腹!” 白马筱弓起了腰,最大限度的收起肚子,那刀尖划开了他腹部的衣服。 只差一点就被切了腹,这一刀若是砍中肠子还不得流出来! “他变招了!这下怎么办?”白马筱焦急间没控制住音量,几乎是喊了出来,看的众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还自言自语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别老想着躲闪,发挥你的特长,让他没机会进攻!” “特长?”白马筱想了想,自己会的也就是无剑指,牵引术,以及昨晚才学会的控水术。无剑指对付他肯定没用,凭他的身法,要躲开他的剑气还不是易如反掌。牵引术肯定也拉不过他,先前他大意了才会被自己拉倒,这种侥幸的事肯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至于控水术,此时周围又没有水,就算有片汪洋在他面前,以他目前只能控制一小撮水的水平,最多就是造成和玩具水枪一样的效果,怎么可能拿来实战? 魂侣似乎听到了他的想法,说道:“你忘了你还会符箓术了吗?GSG的决胜不就靠那张地震符吗?” “可那是我先前准备好了的,现在哪有时间给我画符?” “你以为,符箓术是现场画符的招术吗?好好想想吧。” 生死关头,魂侣竟然还给他留了个思考空间,白马筱满怀感激的说:“我真特么谢谢你了!” 赤井才不管他在和谁说话,此时他见了血,早已是血灌瞳仁,将源濑经的嘱咐丢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他心里只想着把眼前这个男人给剁成肉沫。 白马筱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此时已是生死之战,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成馅儿,但是魂侣说的什么意思呢?符箓术,除了画符,还能怎么用? 正想着,已经习惯了听指示的白马筱此时完全没有躲闪的想法,反应过来时赤井的一刀已经落下,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刀划过了他不能动的左臂,又砍出一道血口。 “我这手算是废了。”白马筱想着。已经有些缓解的疼痛又再度冒出来,疼的他牙都快咬的粉碎,又开始飙起了血。 看着血柱,白马筱这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 血?通灵血?控水术。血也是水。 白马筱站直了身子,第一次正视面前的赤井,一直捂着伤口的右手放了下来,仍由血流如注。 他放弃了躲闪,舍弃了逃避。 但他没有丢掉勇气。 右手手指在空中一划,从他左臂的刀口处流出的血飘在了空中,随着他指指画画,血流在空中渐渐形成规则的图形。 他竟然玩起了自己的血?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赤井觉得他在戏弄自己,用日语骂了一句,又朝着他跳来。 身至半空时,白马筱一发无剑指直劈他面门,他头一歪躲过,但身形有些动摇,落地时的一刀明显慢了一拍。白马筱趁机一个转身躲过,绕到了他的背后,朝他的背后一指。 赤井反应极快,见他绕后,回身就是一刀,白马筱后跳躲过,嘴角莫名的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这时候他还笑得出来!赤井勃然大怒,举起刀就要继续,忽然头顶雷声大作。 忽然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平白无故多出一大片乌云,这云并没有覆盖整个天空,因为远处的天还是蓝的,似乎只有他们头顶这一片被笼罩,乌云内不时闪过电光,伴随着延时的雷声呼呼作响。 赤井只是愣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秒,下一秒他再看向白马筱时,却发现他已经倒退出了三四米,他右手手指竖在面前,脚下还在不住的倒退。 “想跑?!”赤井用生硬的中国话喊了一嗓子,刚要跃近,忽然听源濑经用日语喊了一句:“躲开!” 赤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连处变不惊的老大都惊慌的提醒他,他自然不会多想,立刻跳开。 与此同时,一道雷从头顶的乌云中落下,直直的劈在赤井原来站的那块草地上,电光一闪,那片草地被高压的闪电电得冒起火来。 惊魂未定的赤井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道雷落下,只得仓皇跳躲。 可他每次只要刚一落地,就会又出现一道雷,一连十几道劈下来把周围的草地电成一片火海,毕竟场地有限,终于他一脚踏进了火里,点着了裤管,他赶紧跳向那些看戏的人,雷依旧跟了过去,又准又快,一道接着一道。学生们大叫着散开,生怕被劈成焦尸。几个导师倔强的张开紫色的屏障,被龙校长一把就推了出去:“这是真的雷电!不是灵力生成的!” 若是灵力生成,强度由灵力决定,比自己弱的灵力自然可以被屏障挡住,但如果是大自然中成百万甚至上亿电压的闪电劈下来,那可不是人类用灵术能挡得住的。 听到龙校长这句话,就连导师们也开始仓皇奔逃,一时间英灵殿前乱做了一团。 那些日本人倒是十分的冷静,因为源濑经在这,赤井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雷引到领导的面前,他只得在人群中乱窜,但奇怪的是一旦他离某个凤凰大学的人很近,雷就不会劈下,一离远了就又开始落下。 源濑经看出这不是“遭了天谴”,肯定是有人用灵术在操控闪电。但他在灵界活了几十年,这种能操控闪电的灵术倒是的确存在,但是耗费的灵力过大,且需要很深的灵术修为,每劈下一道来对自己的身体都是极大损伤,像这样一连几十道闪电不要电费似的连续劈下,足够让一个拥有几十年修为的灵者死上好几次了。 难道是那个女人? 源濑经看着白鸟翎,发现她只是抬头仰望空中的雷云发呆,而且白鸟家的咒印术也做不到可以不要命的连续操控几十次闪电。 忽然,一个名字在他脑中闪过。 符箓术。 在源濑经的记忆里,日本灵界的传说中,几百年前有一个人会使用符箓术,可以轻松的操控自然力量,因此被封为灵者之神。 这时,他看到了白马筱。 白马筱依旧手指竖于面前,随着他每一次的身体抖动,就会有一道雷劈下。 难道是他? 源濑经立刻反应过来,仔细看着还在东奔西逃的赤井,终于,在他的背上看到了什么,用日语喊道:“赤井!你衣服背后!” 赤井闻言,赶紧脱下了和服上衣,翻过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衣服背后用血画上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忽然那符号冒起了蓝光,紧接着一道雷又劈了下来。 他赶紧躲开,将衣服丢到远处,又一道雷,这次没有劈向赤井,而是直奔那件衣服,瞬间烧成灰烬。 随着衣服被烧,头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周围又晴朗起来,只是四周草坪都在冒火,幸好没有树,火势并不大,学生们赶紧各自用灵术灭火。龙校长大手一挥,不知从哪来的水一下子淹没了这里,但水并不大,只能淹没众人的脚面,将周围的火全部扑灭,一下子就像下了一场大雨似的,但是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 赤井光着膀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看着白马筱,恼羞成怒,刀在地面快速划过,冒着耀眼的紫光。 “他要用灵术了。”魂侣又提醒道。 声音刚消失,赤井原地将到插进地里,往上一挑,他面前一道道紫色气浪如喷泉一般涌出,向白马筱的方向快速的延伸,每冒出一次都会带出一大块草皮,看起来力道极大。 白马筱赶紧后退,但气浪带来震动就跟地震一样,他踉跄了几下,根本站不稳,一下子摔了一跤,那气浪在他的瞳孔中渐渐变大,靠近,最后在他身下喷出,打中了他的胸部。 他被这一道气浪冲的飞了起来,胸口就像被一辆大卡车撞了,接着又从三米多高的空中跌下,这一下他觉得浑身的骨头的碎成了渣,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了一样。 他想爬起来,但身子刚被撑起,唯一能动的右臂忽然没了知觉,就像里面的骨头散架了一样,他又趴了下去,吐出一口血来。 白马筱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更多的是没了知觉,就好像他脖子以下全部瘫痪了一样,外面没了知觉,可里面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依旧存在,每一次看电影里那些口吐鲜血,受了内伤的家伙,白马筱都会想,受内伤是什么感觉? 这下他感受到了,顺便还感受了一下从没感受过的临终的感觉。 赤井拖着刀向他走来,他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剁了眼前这个男人。 走至一半,忽然看到俯面趴着的白马筱的嘴角,又勾出一抹邪笑。 这眼神,似乎不久前见过。 他仿佛意识到了,在自己身上搜寻着什么,忽然他发现自己裤子的屁股位置,不知什么时候也画着一个符号。 “你什么时候……”赤井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屁股被蓝光照亮。 一声震天的巨响后,所有人眼前看到的只有浓浓的黑烟,一点寒光从黑烟中脱颖而出,旋转着落下。 是一把刀,刚好插在了源濑经的脚边。 是那把“天狗切一文字”。 他看着这把满身伤痕的百年宝刀,喃喃的念叨着:“白马……?” 第二十章 边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垂死的状态。 以往晕厥时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从一开始的晴天娃娃,到后来那个挥之不去的黑影,一直到最近发现了魂池,每晚入睡时都会与魂侣会面。 直到如今的完全虚无。其实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梦的完全入睡,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么安静的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无尽的黑暗渐渐明亮,直至再度被白茫茫的梦境包围,那座熟悉的亭子,还有那亭子里,更熟悉的人。 “我感觉好像睡了一觉。” “你的灵魂太虚弱了,除了身体的休克,灵魂也是会休克的。”魂侣看着姗姗来迟的白马筱,眼神中流露出十分的关切,“我送走过你的很多前世,但是像你这么作死的,还是第一个。”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但是这么像白马非的,你也是第一个。” 白马筱愣了愣,他不知道“像白马非”这算不算是夸奖。与赤井的一战,不但是同学和导师们,就连白马筱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从逃避到面对,从懦弱到勇敢,从一无是处到一鸣惊人——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力量所折服,他头一回摸索到了自己的战斗方式,以及他今后想要守护的一切。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凡,也第一次认识到白马家族果然不是普通的家族,虽然这一切早在遇上陆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只是到现在他在正式确信。 “你的适应力很强,这点时间内就能将所学的灵术融会贯通,看来白马非的转世终于继承了他的天赋。感觉如何?”魂侣的语气充满了欣慰,就好像一个老母亲终于看到自己儿子出息了一样。 “很爽,像开挂!我能看出那些老师们都很忌惮那个小日本,而我这样的一个新手,都可以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白马筱骄傲的说,这样的战斗对他来说绝对算是里程碑式的经历,就好像是他的人生转折点。 这一刻,他觉醒了。 “‘引雷符’和‘爆破符’是符箓术中的高级道术,虽然没有你在灵山画的那张‘引雪符’复杂,但是耗费的灵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你没有发现你已经从当初一张定鬼符就可以让你睡上一觉,到现在的一连画出两个高级符咒都可以平安无事,这也是你灵力的成长。” 灵力的成长?白马筱想起刚刚那符咒冒出的光是蓝色,这么说他算是升级了? 从金色到蓝色,也就是变得和宁静差不多而已,不过他的符箓术可真是BUG级的灵术。 “我也只是升到了第二级而已,什么时候能像白鸟翎那样,变成红色的呢?” “灵力修为是在修习灵术的过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这里不得不自夸一下,魂池可是修炼灵术的绝佳场所,这让你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无时不刻的修炼,并且在这里毫无干扰,心无杂念,事半功倍。一个刚入道的灵者通常需要一年的时间才可以成长为蓝色,而你只是来到魂池短短一个月而已。” 白马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带着斗笠,披着斗篷,站在万人跪拜的位置,被人称作“白马大师”。 不过很快这份狂傲就被魂侣打破,“你还太嫩了。那个赤井若是一开始没有轻敌,而是直接认真的用灵术和你对决,你以为你有机会赢吗?” 这么想倒也是,那人到最后才知道他会符箓术,若是一早知道,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画上那两个符。 不过话说回来,能想到用控水术操控血来瞬间画符,我真是个天才!白马筱自恋的想着,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吻。 “对了,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想起刚刚被魂侣一直指点,一开始还以为是白鸟翎,毕竟这两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忽然想到他到现在还没问过魂侣关于她的事,“你说你的形象来自白马非不像忘记的人,是白鸟翎吗?” “或许是吧。” “或许?你不认识她吗?” “都过了几百年了,换名字有什么稀奇?更何况白马非创造出我后,他也没再见过她,一直到现在,我和你一样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倒也是,毕竟几百年过去,如果还用着一开始的名字,早就被人当做妖怪抓起来研究了。 “不过你不是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我看你跟个百科全书似的,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你这几十世里的所见所闻,不过可惜,除了白马非的记忆,其他的都没有任何用处,你的前几十世都是普通人。” 她果然只是白马非的记忆库,不过这样也好,有事和她请教,就相当于间接和灵者之神通话了。 “对了,我昏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想起他冒死回到凤凰大学,还不自量力的替他们出头,现在弄得半死不活的,肯定被他们抓住,还不知道能不能逃离那个神秘组织的毒手。 “你已经躺了半个月了。你这伤得可不轻,内脏破损,全身多处骨折,可能要老老实实躺上一个月。” “一个月?!我这一个月里说不定哪天就被灭口了!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太危险了!”白马筱又想起骆勇的话,一路上追杀他的人层出不穷,现在躺在凤凰大学,无异于掉入了贼窝,没准呼吸的空气都被下了毒。 “你放心吧,你的小翎可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想看看吗?”说着,她小手一挥,面前出现一个画面,就像投影似的。 画面中显示的一个十分古旧的老建筑,爬满了爬山虎,坐落在一片树林里,就像是恐怖片里常出现的老楼。 “这是哪里?!这谁的视角?” “你的。现在的你还很虚弱,灵魂都已经变成了游魂状态,没有意识,也不会记得自己的所见所闻,不过还好有我,我都帮你记录下来了。” 白马筱听说过,人死亡后灵魂会变成叫做游魂的东西,这东西目前灵者们还无法看到,所以就连它是否存在都不知道。 都已经虚弱成游魂了,看来的确是快死了。 画面开始飘进那栋老楼,看来是白鸟翎在操控他的游魂,这感觉,就像是在看无人机发回的摄像似的。 那恐怖片似的老楼,就连内部都像恐怖片的场景,白马筱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鬼来。 不对,他自己现在就是鬼。 来到三楼,一张红纸飘在一个房间前,格外显眼。靠近一看,发现那是白鸟翎的红纸,这一次纸上的白色线条又换了一种图案。白马筱原以为会是什么结界咒印之类的东西,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是四个字:“禁止入内” 这咒印术还真是方便,还能在符上随意写字,看起来做个标签应该也不错。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椅子。 床上是他,椅子上是白鸟翎。 此时她正歪着头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现在的白马筱倒有种去逗逗她的冲动。 不过现在还做不到。 床上的他被纱布包的像个木乃伊,被砍了两刀的左臂包的最是严实,一只腿打上了石膏,跟个大象腿似的,吊在半空。 原来自己伤得这么惨。 原本去凤凰大学的时候头上包着纱布,一个食指打着石膏,现在看来那时的伤真不算什么了。 这时,他注意到白鸟翎的背上,背着他的网球拍包。 显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他的东西,她就背在背上保护着。 白马筱心中暖暖的,好像从小到大,只有白鸟翎这么在意自己。 这副静止的画面没什么好看的,但是白马筱兀自出神的盯着,盯了好久,魂侣终于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看的,想不想看看你的访客,都跟你说了什么呀?”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不停地挑着眉,就好像一个八卦的小女孩。 这种时候,还会有人来看望他?白马筱对此倒是十分感兴趣。 “你的符老师,还有那个叫聂涧枫的小帅哥,那个叫宁静的丫头,以及一个叫陆彤的瘦竹竿都来找过你,不过都被你的小翎挡在了门外。” 白马筱也想到了,白鸟翎也知道现在凤凰大学的人一个都不能信任,看来这种来者全拒的保护方案很有效。 “都被挡在门外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回来看你了吗?” 白马筱想了想,自己在凤凰大学没什么朋友,除了第一组的同事,就只有陆彤这个铁杆粉了,第一组的那几位不是很熟,虽然一起住了一个月,但是经常有各自的训练和任务,不常碰面。 没等白马筱回答,魂侣就像倒带一样翻出了一个画面。 仍是那个房间,白鸟翎没在睡觉,而是看着一本书,他依旧像个死尸一样躺着,床边多了一个人。 是莫棋。 白马筱这才想起,如果有人能绕过白鸟翎的防御到他面前,那应该就是莫棋的魂魄。 御灵术还真是方便呢。 不过她为什么会来?英灵大典那晚两人算是把话都说清了,之后两人没怎么单独说过话,过了这么久,他以为莫棋都快忘了他这号人物了。 …… “白马……”莫棋静静的看着他,旁若无人——或许她知道白鸟翎看不见她。 她温柔的看着他,夹杂着无尽的担忧,“你千万别死……我们都很担心你,我还欠着你两件事没有做,你就这样死了会甘心吗?” 她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哽咽。 “白马,你是第一个让我打赌打输了的人,而且还输了两次。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无论是GSG里,还是十几天前那场维护学校尊严的大战,你都让我吃惊。所以,你一定不会死对吧?白马家的灵者,还没有一个死在病床上的,你不想做这第一个,对吗?”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 一旁的白鸟翎不知是不是一个动作坐的太久,忽然动了一下。 莫棋没有理会,反正她也看不见自己。 “是你让我懂得了被在乎,被喜欢,被保护的感觉……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听到我的话,所以这些话,我只想对你说……” 她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开始了她的诉说…… 她说了很多,就像一颗种子,不知不觉间种进了白马筱的心里。她说了很久很久,久到种子发了芽,长成一颗茁壮成长的树苗,不久的将来,将会变成参天大树。 她此刻并不会知道,这棵大树将会大到突破天际,根茎覆盖整座城市,造成可怕的毁灭力。 第二十一章 全球通缉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接下来的十几天,白马筱在魂池里,和魂侣修习灵术,从未见过如此勤奋的白马筱,这让魂侣感到一丝不适应,或许那晚莫棋和他说的那些话,对他造成了很深的影响。魂侣不知道自己当初该不该让他听到那些莫棋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但她毕竟只是个记忆保管员,后果之类的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那些秘密可以成为白马筱成长的动力,那就应该是值得的。 随着灵力的一天天疯长似的积累,白马筱觉得自己的灵魂越来越精神,似乎在魂池的训练,使得他伤势的愈合也加速了不少。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到了十二月底,转眼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时,白马筱苏醒了。 守了他两个月的白鸟翎在他醒来时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毕竟三十三年自闭过来的,怎么可能对这两个月的无聊相守有什么感觉。 “这两个月里,发生什么事没有?”白马筱第一句话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性格说出“妈的,痛死老子了”之类的话,而是直接先问出这么一句,就好像是一个昏迷了很久的领导者,对他所领导的一切的现状感到担忧。 “没什么特别的。你炸死了那个叫赤井的人后,那些日本人就回去了,不过你算是在日本出了名。这段时间来过几拨日本人找学校要人,都被打发走了。不过伤了几个学生。”白鸟翎平静的说,明明这两个月从没有消停过,但是在她看来好像除了白马筱,其他人的生死都与她无关。 而白马筱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更多的是愧疚。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 “好。我去找个轮椅。”说着白鸟翎就要出门,却被白马筱拦住。 “不用了。你帮我叫莫棋来一下。” 白鸟翎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冷漠,出门去了。 没过多久,莫棋就被白鸟翎带来,看来她似乎一直在附近。 “我们的抗日英雄终于醒了?躺了两个月,不知道还会不会说话呢?” 莫棋一进来就嘲笑着白马筱,但他却只是笑笑,“多谢关心,我好多了。” 莫棋愣了一下,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感觉不像那个吊儿郎当的小白马了呢。” 白马筱捉住她的手,轻轻的放下,微笑着说:“我很好。” 莫棋这下更加奇怪,只觉得他失踪了几天后,再出现就受了重伤躺了两个月,醒来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准确的说和他旁边这位叫白鸟翎的女人很像,都是一脸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我倒觉得你需要多休息。对了,他们说……” “骆勇不是我杀的。”白马筱依旧冷静的说,“你现在不需要相信,待会儿我会和莫钧详细说明——这也是骆勇的临终指示。” 莫棋很久之前就想好了等白马筱醒来后,她会怎么说,先是和他调笑一番,再听他诉说失踪这段时间的遭遇,然后会步入伸冤和诉苦的阶段。但似乎一切都没有按她想的发生,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这时候纠结这些很没有必要,她识趣的站起身,“我去找父亲来。” 她刚走至门口,白马筱忽然说道:“你现在的生活,想改变一下吗?” 从他醒来后发生的一切都让莫棋感到陌生,尤其是他的这句话。 “就算我想,谁又有能力去改变呢?难道是你?”莫棋开玩笑的回应道。 “说不准呢?”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通缉犯先生。” 关上门,白鸟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但不发一言,坐回了椅子上。 两人静静的等待着莫钧的到来,彼此没有一丝交流,像是两人过于陌生,又像是太过了解,无需沟通。 半个多小时后,门再度打开,莫钧来了。 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关上门,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凤凰大学中也混入了那个组织的人,对吧?”没有多余的废话,白马筱开门见山的说。 莫钧明显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他的城府所掩盖,“看来,骆勇和你说了什么。”他走向床边,看着楼下,沉默了十几秒,继续说,“我懂了。你失踪了几天,忽然又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这也是骆勇和你说的,对吗?” “他让我通知你们,他们带走了地宫里的壁画血玉,看起来他们已经开始了某种行动。” “谢谢你,白马同学。”莫钧转过身,看着他,“接下来,我会保护你。你绝不能待在凤凰大学。我会安排你在我们的安全屋。” “谢了,莫钧先生。”白马筱缓缓摇头,“有小翎保护我,我很安全。” 这是他第一次用小翎这个称呼,白鸟翎有些不适应的与他对视了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仿佛是默认了这个称谓。 莫钧也看了看白鸟翎,他知道这个能让源濑经都毕恭毕敬的女人,绝不是一般人。虽然他不是很相信靠他们两个人就能活下去,但他也没必要过多干涉,毕竟现在他的死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把消息带出来,他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好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莫钧递给他一张名片,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要茉莉,不要碗。” 最后那句没有任何逻辑,但是白马筱也不问,接过名片,说道:“我现在就有需要,我想去日本。” “如果你想公费旅游,那你找错地方了。现在整个灵界都在通缉你,原本日本未在UG之列,没有加入通缉,但你杀了赤井伊吹——居合会灵刀七武士之一。可以说,现在全球都在通缉你,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 “正如骆勇所说,UG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我想你也不知道吧?我反而觉得不在你们的势力范围反而更安全。” 莫钧没再坚持,或许是白马筱说得多,亦或许是他根本不在乎,“好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安排。这段时间你就……” “这段时间我会回家。你应该能查到我家在哪。” “也好,这里的确危险。但你打算怎么离开凤凰大学?现在整栋楼都由学生会的十二小组轮流把守。” “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就走。不过你需要配合我们。”说着,白马筱向他勾了勾手指,似乎要说什么悄悄话。 莫钧附耳过去,问道:“需要我怎么配合?” 白马筱微微一笑,举起手刀飞快的击中莫钧的后脖颈。 莫钧踉跄着直起身子,惊讶的看着他。 “不把你打晕,怎么造成我逃逸的假象?”白马筱冷冷的说,此时说完他再昏倒,这才是帅气的做法。 “你应该多用点劲,而且你打的位置也不太对。”莫钧完全没有晕的意思,而是哭笑不得的说。 还没等白马筱尴尬,忽然一声闷响,莫钧应声倒地,莫钧身后的白鸟翎已经代劳了。 “干得好。” “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打出去?” “不行,虽然不知道学生会里有没有他们的人,但不能伤及无辜。你的红纸还有吗?” 白鸟翎手指一划,门外那张写着“禁止入内”的红纸飞了进来,“我只剩最后一张。” 白马筱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红纸时是在南京郊外高速路上的服务区,那时她脑袋旁飘着四张,第一张在那里当做**用了,第二张在禄口机场化为了屏障罩住那两个黑校服,第三张是潜入凤凰大学时穿墙用了。只剩下这一张,看来如果她不用匕首划开它,就可以一直使用。 “这张纸背后可以画东西吗?会不会影响使用?” “不会,除了改变红纸上的白色线条,否则不会影响它的效力。” 这玩意怎么看都是个厉害的法器,难道就没个正式的名字吗?连使用者都叫它“红纸”?白马筱心里吐槽着,但是心想这白鸟翎失忆这么久,还记得怎么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那好,我先画点东西,你用那个什么远望咒印把它带出去。” 白鸟翎好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看着他借了自己的匕首划破手指,在红纸背后画了个图案。 “远望咒印,结。”就如他们当初找菁英舍时,红纸上“禁止入内”的字样变为了一个眼睛一样的图案。 …… “龙校长,您打算怎么处置白马筱?” “符老弟,白马昏迷的这段时间,居合会的人从没放弃过找我们要人,此时你觉得我们应该继续保护他,还是把他交给他们?” 龙校长的办公室的后面有一片鱼塘,此时龙校长正在湖中亭里,向水里慢悠悠的撒着鱼食,偶尔落下的食物每一次接触到水面,都会引来鱼群的争抢。 符剑声在他身边,眉头紧皱,“我不相信骆勇的死和他有关。白马筱是我推荐入学的,他在生界的一切都显示他只是一个普通孩子,他没有任何理由杀害骆勇。至于赤井伊吹的死,那只是出于自卫的过激行为,我们不能因此让他接受日本人的审判,毕竟他保护了凤凰大学。” 龙校长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只是微笑着给他的鱼儿喂食,“当初他的逃离,就十分的可疑。如果与他无关,为什么要逃呢?而他又回到凤凰大学,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符剑声也回答不上来,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白马筱会选择逃跑,但他更不愿相信的,是骆勇的死真的和白马筱有关,“等他醒来,我们自然就能知道。” “所以,你又在纠结什么呢?只要他醒来,怎么处置将不再是个问题。”龙校长看着争食的鱼群,就好像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够强大的鱼儿将面临饿肚子的命运。 这时,忽然挂起一阵大风,将龙校长手中的鱼食全部吹落,大量的鱼食撒入鱼塘,鱼儿们变得更加闹腾,过多的食物使得那最弱的小鱼也分了一杯羹。 龙校长皱了皱眉,“真是讨厌的风呢。” “龙校长!” 龙校长的目光被符剑声的这声大喊吸引了过去,远处,黑压压的乌云正以几乎就要掉下来的距离挂在天空,云与地之间卷起一道巨大的龙卷风。 这风缓缓的向一个方向移动,将沿路的草木全部卷上了天空,呼啸而过。 “这风往英灵殿的方向去了!”符剑声喊道,“难道又是居合会的人?” “他们果然一刻不能消停。”龙校长依旧平静的说,“让学生们集合吧,也许会有一场大战。” 符剑声此时也无暇去想白马筱,现在的他只是觉得,那把被他们带出的巨剑,给凤凰大学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学生会的成员们此时都在度灵堂保护白马筱,那些居合会的人不知道白马筱在那里,或许此时白马筱所在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半小时后,学生们在英灵殿前聚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而那阵龙卷风在快要撞上英灵殿时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调虎离山,你们快回度灵堂!”符剑声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吩咐道。 当他们回到度灵堂三楼的那个房间时,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莫钧昏睡在床上,窗前立着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竟然是雕塑,一个是和尚的模样,另一个则像只猴子。 “这是……唐僧和孙悟空?”看着这两个雕塑,符剑声不可置信的说。 龙校长看着它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喃喃的道:“你还会如何出乎我的意料呢,白马……” 第二十二章 逃离围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确定你的飓风符可以把那些守卫引开?”白鸟翎听完他的计划,觉得并不是很靠谱,毕竟谁没见过龙卷风啊? “英灵殿在他们心中是十分神圣的,这么大的龙卷风撞过去,他们一定会做出反应。”白马筱很是自信的说。 “那么引开他们后,你打算怎么做呢?”白鸟翎暂且相信了他。 “外面有人守着,你的远望咒印符一飞出去就会被察觉到,学生会里卧虎藏龙,我相信肯定会有对灵力特别敏感的人。等他们被引开,你就让你的咒印符飞出校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鸟翎看了看自己那最后一张红纸背后被他用血画上的图案,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是一张有用的符。 很快,飓风符引来了龙卷风,白马筱为风指了英灵殿的方向,那龙卷风很听话的朝着那儿缓缓移动,的确引起不小的骚动。不一会儿,楼下的学生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匆匆离去。 守卫刚离开,一张红纸从三楼窗户飘出,飞向校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白鸟翎说:“已经到校外了,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白马筱已经拆掉了身上的绷带,用无剑指打碎了石膏,穿好校服,背上那个装着那把剑的球拍包,“你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和人差不多大的物体,并且是能搬动的,不能连着大型物体——比如房子、地面什么的。” “和人一样大……还不能固定……”白鸟翎闭着眼睛喃喃的说着,似乎是在搜寻这样的物体。 “找到了,在一座公园里,有五个雕像。” “雕像?是固定在地上的吗?” “不像,那是五个石雕,放在五个底座上,材料明显不同。” “很好,你把符落在雕像上就可以了。”说着,白马筱拿出两张纸,用血画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符,其中一张递给白鸟翎,“把这个贴在身上。” 白鸟翎照做,把纸贴在了胸口。 “把手给我。”白马筱伸出手,白鸟翎没有犹豫的牵起。 白马筱另一只手的手指立在眼前,闭上眼睛,好像在感应着什么。 忽然,他睁开眼,看着白鸟翎,“小翎,我不知道这招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了……” “没事。我陪你。”白鸟翎的语气中除了冷漠,竟然还多了一份柔情。 白马筱愣了一秒,随即微笑道:“好。我们走!” “砰!”的一声,房间里烟雾弥漫。 …… 浮海市大大小小的公园不计其数,其中最著名的要数凤凰大学附近的国漫主题公园,这里虽然只是一个休闲公园,并没有什么游乐项目,但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雕塑,均是国产动画中的角色,是很多人童年的回忆。 “爸爸!看!是唐僧师徒!”一个小男孩激动的指着面前的五座雕像,兴奋的说。 师徒四人加一匹马,五座雕像栩栩如生,平凑出一副赶路的画面。 男孩的父亲让男孩站在雕像前拍照,男孩很开心的抱着孙悟空雕像的底座,看样子非常喜欢孙悟空。 “咔嚓!”按下快门的瞬间,“砰!”的一声,底座上爆发出弄弄的烟雾,看样子就像是雕像爆炸了一样。男孩的父亲赶紧拉过孩子,惊恐的看着面前被烟雾笼罩着的雕像。 过了一会儿,烟雾散去,小男孩兴奋的喊道:“爸爸!孙大圣活了!” 原本五座雕像,可现在孙悟空和唐僧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 “看来成了!”白马筱兴奋的说。他纵身一跃,跳下底座,大口的呼吸着,这是他两个月来呼吸到的最新鲜的空气。 白鸟翎吃惊的看着附近,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白马筱向她伸出手,“来,我们离开这个破城市。” 白鸟翎木讷的跃下,和白马筱撞个满怀,不知是她用力猛了,还是白马筱身体还没恢复,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视几秒后,白马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并不好听,但是听起来十分的欢快,白鸟翎看着他,竟然渐渐的也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十分的熟悉,但又很是陌生。陌生的是他第一次见白鸟翎笑,熟悉的是她笑起来和魂侣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魂侣不能肯定他的前世情缘就是白鸟翎,但白马筱相信,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你笑起来多美啊,为什么不多笑笑呢?”白马筱看的有些发痴。 “……”白鸟翎收起了大笑,但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为什么不多笑笑呢?白鸟翎想起自己过去的三十多年,独自一人躲在阁楼,谁也不愿见,也不愿出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三十多年里,世界的变化可以是天翻地覆的,虽然她早已不记得三十前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就好像那三十多年里是漫长的梦,现在梦醒了,才发现现实的世界多么精彩。 或许……这就是木村老板说的,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小白马…… 看着白鸟翎兀自愣神,那低眉沉思的模样,竟然有一丝无助可怜,白马筱看的入了迷。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不知坐了多久,再回过神时周围竟然围了很多人,他们议论纷纷,大多都在拿着手机对他们指指拍拍,说他们是石像里蹦出来的,这传言越传越广,围过来的人也愈来愈多。 这样下去,只怕媒体都要来了。 白马筱站起身,抓起白鸟翎往人群中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两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街道上狂奔,不少好事的人还在追,他们一连跑出去几条街,身后早已没人在跟着,但白马筱并不想停下,就想牵着她的手,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 躺了两个月,体能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好了很多,似乎是收到了灵力的影响。 他们一直跑到了晚上,白马筱终于累的瘫倒在路边的草坪上。白鸟翎倒是一点都不喘,在他身边坐下。 “你想带我去哪?”白鸟翎终于问了出来,跟着他漫无目的的狂奔,似乎她心里并不抵触。 白马筱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什么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东西瞬间的爆发了出来,或许是对过去几十年憋屈的人生的发泄,又或许只是躺了两个月,太久没有运动的压力得到了解放。 “我也不知道去哪,但你说过你会陪着我。” 白鸟翎呵呵一笑,在他身边躺下,两人在这个车水马龙的马路边的草坪上放肆的躺着,一点都不浪漫,但两人似乎都找到了各自心中的香榭丽舍。 “我会陪着你。”白鸟翎看着满天繁星,轻轻的说,“无论去哪。” 从在无锡时的爱答不理,到现在的不离不弃。白马筱第一次感受到这样被人关心爱护的感觉。 “咕……”白马筱的肚子发出了抗议,不解风情的它丝毫不为现在的氛围所动。 “说起来……我这两个月吃过东西吗?” “我给你喂过一些粥什么的,但是基本都喂给你的衣领了。”白鸟翎平静的说,丝毫没有怨怼。 “那先陪我去吃饭吧。” 白马筱自从来到浮海,就没出过凤凰大学,白鸟翎更不用说,对于两人来说这座海上城市是那么陌生。如果说各个城市都差不多,那么浮海绝对是个例外。在这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是市中心,或许是因为建在人造陆地上,就是个不大的岛屿,哪里都不算是郊区。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带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一片区域满大街都是饭店,上至几十层楼的高档酒店,下至路边摊、大排档,应有尽有. 白马筱本想去高档酒店好好祭一下五脏庙,但查了一下银行卡,入学时符剑声给的五万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算起来除了日常开销外,他从小灵山地宫里跑出来后买了一堆跑路的东西,其中还有手机,如今这物价五万还真不经花。 应白鸟翎的建议,他把钱都取出了出来,因为说不准哪天银行卡就被冻结了,而他的跑路生涯还得继续。 他们在路边的大排档找了一家烧烤店,虽然吃不起高档酒店,但在这种地方还是可以开怀畅点的。 白马筱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烧烤,除了各种烤串外,还有海鲜大杂烩,烤羊排等等,几乎把店里的每样东西都点上了。 这些东西白鸟翎基本都没见过,一边吃一边问,白马筱耐心的一一解答,似乎是为了给她普及知识才点了这么多。 两人说说笑笑,白鸟翎也敞开了心扉,白马筱发现她其实本身并不是那么冷漠的性格,还算是很开朗的那种,像魂侣那样。只不过长时间的失忆加自闭,无论是谁都会变得沉默寡言。而她,已经渐渐开始融入到外面的世界中了。 菜过五味,白马筱正给她讲小时候的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可不是善茬子,你可这旮沓打听打听,搁东北三省谁不给咱金三爷几分脸面?这孔老六真他娘的埋汰老子!” 孔老六!白马筱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名字,现在想来当初下小灵山地宫的时候这老东西还一直跟着,遇到那赶尸人开始就不见了,之后骆勇就被杀,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孔老六极其可疑。 “大哥?”白马筱喊了一声。没想到过了两个月,这金大老板竟然还在浮海,而且会在这种大排档遇到他。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也认识孔老六。 金三土猛一回头,吃惊的一声大喊:“嘿!老弟!你咋也在这儿呢?”他拽着屁股下的凳子,滑稽的左右摇摆着到了白马筱这一桌,看了一眼白鸟翎,笑道:“哟,你这美女搭档也在呢?” “真巧了。”白鸟翎笑着说。 两个月前金三土可没见白鸟翎笑过,愣了半天才缓过神,“老弟,我还以为你这搭档瞧不上咱呢。” “怎么会。”白马筱会意的给白鸟翎一个眼神,招呼道:“大哥,和你这几位朋友来这儿坐会儿啊?” 金三土瞥了他那桌的三个人一眼,“你们咋那么没眼力见呢?这是我老弟,还不过来敬酒?!” 那两人立刻带着屁股下的凳子挪了过来,第三个人犹豫了一下,竟然有些扭扭捏捏的,往这里缓缓靠近。 “老弟,这两位是哥哥我的搭档,就和这小美女是你的搭档一样!”金三土指着那个平头男人说,“这位是宁远,咱一般叫他大远。” 白马筱和他握了握手,这人块头很大,年底入冬的季节还穿着黑色背心,两只胳膊长满了腱子肉,和他握手只觉得手生疼。 “这位是愣子,就这么喊他就好,他是老哥我从乡下农村带出来的孩子,从小孤苦伶仃的,早不知道本名叫啥子,被叫愣子也习惯了。” 这个愣子看起来的确是愣头愣脑的,个子不高但是也很强壮,看起来这俩人更像是金三土的保镖。白马筱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愣子果然愣,和白马筱握手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白鸟翎身上游走,这方面白鸟翎比愣子还愣,被这样盯着看丝毫不在乎。 “第三个人呢?”白马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看着就感觉比这两保镖还低了一等,连上桌都没资格似的。 “甭提了。”金三土拿起桌上的苹果汁倒了一杯,一口下去全吐了出来,“他娘的怎么不是酒?!老板!来一箱啤酒!”转而又对白马筱说道:“老弟,喝点不?” 自从高中毕业那场聚会后,白马筱还没再喝过酒,这金三土也是个痛快的人,而且在这种时候还能遇上个朋友,值得高兴,“大哥喝酒,老弟当然要陪着。” “来两箱!” 白马筱想拦着,自己这点酒量一箱哪喝的完,但都说了要陪他,总不能到最后干看着人家喝,也就作罢。 “大哥,你说那第三个人怎么了?” “哦对,瞧我这记性。”金三土拍了拍后脑,好像刚刚那口苹果汁打断了他的思路,“第三个孩子啊,叫宁致,是大远的二哥,说来这孩子也挺惨的。” 说到这,他停住了,两箱啤酒送上来,他翘起一瓶就对嘴吹了一半,好像一提到他就很是烦心,“前段时间,去世了。” 白马筱深呼一口气,看了一眼在他们旁边一言不发的第三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对了老弟,你怎么知道还有第三个人?”金三土这才反应过来,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宁远和愣子坐他旁边,白马筱怎么会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人? “我不但知道你们还有一个人。”白马筱卖弄似的笑着说,“我还知道,他不像这两位那么壮,个子不高,看着还很斯文,是不是?” 三人都是一惊,瞪大着眼睛看着白马筱,金三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酒,“老弟,你可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马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酒充斥着口腔,他砸了咂嘴,靠近了些,神秘的说:“因为,他就站在你们身后。” 第二十三章 骁骑水泉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话一说出口,三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金三土是老板,愣子很愣,但就连那个看着很有安全感的宁远都沉不住气的说:“小(筱)爷,您可别吓我,我二哥他早就死了!” 金三土也强笑着说:“是啊老弟,别开这种玩笑啊,小致子他三个月前就……” “我没吓你们。”白马筱平静而又很严肃的说:“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刚才我就觉得奇怪,大哥你一招呼他们,他们就立刻坐过来,只有你们身后那人迟迟不来,而且还面无表情的,我就猜到他可能是鬼魂。” 三人颤抖着回过头,可除了背后几桌正在撸串的食客,并没有人站在后面,如果真的是鬼…… 白马筱赶紧拦住要起身逃跑的三人,安抚着说:“放心,他才刚死,这时候的鬼魂应该还没有记忆,只是本能的做着生前常做的事。我想他生前一直跟着你们的吧?” 金三土本就知道白马筱不是一般人,此时他说的信誓旦旦,也就不得不信,“老弟,你真能看见鬼?” “是的,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来自一个专门对付鬼魂的组织。” “可是老弟你不是说你那个组织是对抗外星人的吗?” 白马筱脸一红,隔了两个多月,还真不记得当时信口胡诌了啥,赶紧解释道:“那个……鬼魂也是其中之一,我们的组织拓展业务还是不少的,呵呵……” 金三土深信不疑,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他信了,那么另外两人也就跟着信了。 宁致立刻问道:“那我二哥,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马筱摇摇头:“我没死过,不知道……应该不行吧?”他想起当初听秋雪说起过,刚死的一年里好像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会在生前逗留的地方徘徊。“不过,如果他没有立刻化为完全看不见的游魂,说明他生前可能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没有完成。” “不甘心的事?”三人陷入了沉思,都在思考是什么事。 忽然,金三土想起什么,问道:“老弟,咱们第一次在禄口机场见面的时候,你有看到小致子吗?” 白马筱回想了一下,当时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他只认识千芊,好像没注意过有没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之后他们上飞机的时候就只剩四个人,并没有他。 “没看到,那时他没有跟着你。” “那就是……”金三土看着宁远,“他应该是跟着他这个弟弟的吧?” “我想……”宁远沉默了一会儿,“二哥他应该是想再见见大姐最后一面。毕竟从小他们的感情就很好,他死前那段时候,还老跟我念叨着大姐……” 白马筱点头道:“那简单了,他是跟着你的,你去见一下你姐姐,他应该就会转世去了。” “可是……我大姐她正在上学,他们那个学校从不让外人进入,就算是学生家属也不行。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她了,就连过年的时候她都不回来的。” 白马筱心想,这什么学校,竟然让学生与世隔绝,简直和坐牢一样嘛! 不过,白马筱叫他们过来可不是和他们聊这个的,虽然有鬼跟着他们,但看起来并没有恶意,此时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便入了正题,“放心,迟早会解决的。对了大哥,我听你刚刚提到一个叫孔老六的人是吗?” 似乎一提到他金三土就来气,又干了一杯酒,“老弟不是外人,而且也不是凡人,老哥哥我就和你说了吧。其实,我们老金家是靠倒斗发的家。” “盗墓?”白马筱脱口道,这的确像是孔老六会接触到的人。在小灵山的时候这家伙看起来就表现出对文物颇有研究,之前听宁静说过孔老六把那个带路的王老板骗来的过程,看着也像个盗墓的。 金三土赶紧摆着手拦道:“别那么大声!现在查得正严,可别害死你哥哥我啊!”看白马筱连连点头,他才继续说道:“老哥把你当兄弟才和你说的,那个孔老六是个倒斗的高手,看着和我老爹一样大,没想到无论是倒斗的功力,还是对那些冥器的研究程度,都高出我老爹不少。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他下斗,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看来他们和孔老六下墓的时候也出了事。白马筱更加怀疑起来,“我猜,你们那个去世的同伴,是不是也是和孔老六下斗的时候去世的?” “说的是呐,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气。怎么?他也坑过你?” 白马筱这下确信这一切都和那个孔老六有关。首先虽然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也有可能在他们第七组的那三个人中,但是总不会三个人都是,尤其是宁静,从她对骆勇之死的震惊程度,以及看到骆勇写给她的信时的表情来看,她应该不会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当时骆勇为了救他而掉队后,他们三人的确是回到了地面,并且在路口发现了那个赶尸人的尸体,如此看来唯一可能杀了骆勇的就是那个孔老六。 “是的,我有个同事可能死在他手上。”白马筱沉声说。 金三土和宁远对视一眼,金三土皱着眉说:“我们也怀疑,小致子的死和孔老六有关。大概半年前,我在老爹的笔记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骁骑水泉墓’五个字,我怀疑那是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白马筱奇怪的说,“就五个字,算什么藏宝图?” “哈哈哈,老弟你想想,说到骁骑,你想到什么?” 骁骑山?说到这个词,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老家——新港的骁骑山。 新港这座城市可以说没什么历史,最初只是广东省南部的一个沿海小镇,后来因为中国的未来城市计划,要在那地方的南部海域建造人造陆地,并建起了浮海市。一开始为了方便浮海市的补给输送,而且因为也是第一次建造海上城市,所以需要一座最近的沿海城市与浮海市用跨海大桥相连,所以那个小镇也就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发展了起来,并起名为新港。后来浮海市在全世界的瞩目及支持下,发展成一座超现代城市,新港作为浮海与大陆的枢纽,也就跟着发展成如今的中国一线城市,而新港的旅游业也跟着壮大,那时人们才发现新港西部的一座山,从卫星上看就像一个躺倒的马靴,于是起名为骁骑山。其实那座山原本不受瞩目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实在没什么特色,对外除了它长得像马靴之外,也找不到什么特色可以拿来宣传,所以作为本地人的白马筱完全对此不感兴趣。 “你说的是骁骑山?那么水泉就指的是马靴的某个部位吗?” “不愧是老弟,一说就对。当时我怀疑那五个字指的就是骁骑山水泉处有一座古墓。这水泉是一个穴位的名字,位置就在脚踝处。我老爹眼光可高了,能让他夹进笔记里的,肯定是个大斗。咱金三爷怎么可能放过这块大肉。”说到这金三土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白马筱心想也难怪你叫金三土,当初你说五行中土生金,能旺财。我看还代表着你是靠土里的东西发家致富的吧。 “于是三个月前你们就去那里盗墓了?” “咱金三爷是什么人,需要准备三个月?我们第二个月就出发了!” “半年前……第二个月……这么说你们五个月前就出发了,但是你们那个去世的同伴是在三个月前死的。中间这两个月你们一直在找墓吗?” “老弟你也太小瞧我金老三了,找个墓哪需要这么久,水泉这个位置非常好找,我们一个下午就找到了墓,还挖好了盗洞进去了呢。”说起倒斗的功力,金三土格外的自豪,就好像那次下墓大获全胜了似的。 “这么说,你们在那里待了两个月?”白马筱算着时间,无论怎么看,盗个墓哪需要两个月,难不成那个墓真那么大?要花两个月才能探寻一遍吗? 刚刚还一脸自豪的金三土听了他这话,好像被人戳到了痛处一样,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又干了三杯,才继续说:“我金老三倒斗倒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乎的事,真他娘邪门。” 说着,他又干了三杯。白马筱更加奇怪,连连给他倒酒,陪了他三杯。他揉了揉眼睛,这才说道:“我们在墓里,困了两个月。” 白马筱注意到,这时候宁远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就连一直偷看白鸟翎的愣子都开始一脸的苦相,大口啃起羊排来,看来被困古墓里的两个月对他们来说真是极其悲惨的回忆。 不过很奇怪,看这金三土一身的富贵,干这行当肯定不少年,而且听他说起来这还是祖传的手艺。这样一个专业盗墓世家出来的杰出工作者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专业场地里困了这么久?熟悉墓穴的构造,记清墓里的每一条路应该是基本功不是吗。 金三土看出了白马筱的疑问,拍着桌子说:“老弟你肯定不相信我会在阴沟里翻船是吧?可那个墓就是那么邪门,原本摸得清清楚楚的路,在回去的时候竟然全都不对头了,不但所有的摆设都左右颠倒,就连路线和墓室的位置都颠倒过来,整个墓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我们打进来的盗洞,你说这是不是邪了门儿了!” 第二十四章 关键之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听得一头雾水,“这墓里的布局还能改变?大哥你们别是绕昏头了吧?” 金三土将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黄澄澄的酒洒了出来,“就算绕昏了头,两个月过去我们还能一直昏着头吗?我们这两个月里把整个墓都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找不到出口,就像……就像我们就是这个墓的陪葬品,从一开始下葬的时候就在里面,完全找不到盗洞!就连一点点被填上的痕迹都没有!” 白马筱被他吓了一跳,忽然就歇斯底里的喊起来,一旁的白鸟翎都本能的伸手摸上了手臂上的匕首。 “那你们怎么不从里面再挖出去呢?” 宁远插口道:“我们试过,从里面打个盗洞出去,但是一铲子下去,三爷立刻看出不对劲,说这墓墙外是水,怕把整个墓给淹了,就没再让我挖。” 金三土接着说:“没错,后来我们在入口的位置打,竟然还是在水里,我们当初下铲定位的时候,这墓可是在货真价实的土里,在里面待一会儿居然变成在水里了,你说奇不奇怪!” 的确很不可思议,白马筱觉得这真是继加入灵界后最奇怪的一件事,埋在土里的古墓居然整个变了样,就连位置都变了,简直是匪夷所思,“那么,孔老六是和你们一起下墓的吗?” 宁远拍桌大骂:“那老东西,下了墓就说要分头行动,三爷当然不放心,就让我二哥跟着他。谁知道会合的时候那老家伙就不见了,二哥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现在想想,那孔老六和我们一起下斗的目的可能还真不简单。” “你二哥说了什么?”白马筱赶紧追问道。 金三土说:“他说那个孔老六,一和我们分开,就开始找东西,不知道在找什么。墓室里不少冥器宝贝,他看都不看,就一直在找东西。最后他说了一句‘终于找到了’,然后就自顾自的一只手摸着墓墙,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忽然就跑开了,小致子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虽然这个孔老六的行为的确很诡异,但是白马筱还是有个疑问:“这时候宁致还没死,这和孔老六有什么关系?”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发现整个墓的布局都变了,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后来,我们就在墓里被困了两个月。不过也幸好那个墓不知为什么到了水里,我们在墓墙上凿开一个小洞,放水进来喝,不然可坚持不了两个月。两个月后,最最邪门的事情发生了。”金三土这时候顿了一下,竟然浑身不自然的打了个冷颤,似乎想起这事来都觉得十分恐怖,“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们刚醒过来,小致子就不见了,后来我们在一个墓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整个右边身子都不见了,就好像被人总头顶劈成两半了一样!” 白马筱只觉得他在说鬼故事,一模一样的套路——不但死的离奇,死相还这么惨。 金三土每想起那个画面,都浑身不自在,连白马筱这样的人都冒出了冷汗,自己这个凡人的恐惧也就理所当然了很多,“你说说,当时那个环境……找了两个月都找不到出口的古墓里,除了那个失踪的孔老六,还能是谁干得出这事?” 白马筱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白鸟翎,正巧她也在看他,白马筱凑过去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恶灵作祟?” 白鸟翎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个人的伤口,是怎么样的?” 这还是金三土第一次听她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伤口很平滑,非常平滑,而且一滴血都没有,就像是被电影里的激光刀切的一样。” 白鸟翎接着又问:“你说他的右边身体都不见了,而不是被分成两半了?” 宁远点点头,“是的,他的右半身我们找不到,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就好像……被吃掉了一样……”说到这,他魁梧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好像很冷似的搓着自己的两个胳膊。 白鸟翎小声道:“或许真的是灵异生物做出来的,看样子他的右半身被吃掉了。” 白马筱瞥了一眼桌上没吃完的羊排之类的带骨烤肉,一阵反胃。 “老弟,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不瘆得慌?!”金三土大口吞着酒,一段鬼故事讲完,大部分啤酒都只剩个瓶了。 “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出来的?”白马筱好奇的问道。 “就在我们发现小致子的尸体后,惊奇的发现整个墓又左右颠倒过来,就和我们刚来这里时一样,我们赶紧跑到出口,果然那个盗洞还在!我们就赶紧出去了,连小致子的尸体都没带出来。因为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变回去,这地方我们是一刻都待不了!”金三土有些自责的敲着脑袋,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整个脸红扑扑的,到后来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场面看的白马筱也有点难受,不只是对这个故事的惊惧,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同情。 可以看得出来,他和这些兄弟感情很好,宁致死的太冤了。 白马筱立刻想到了骆勇。 这两次的共同点都是在孔老六失踪后,同伴被莫名的杀害,这孔老六绝对有问题。白马筱攥紧了拳头,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了,血从手中不断流出来,就好像那时他抱着骆勇的尸体,骆勇的血沾满了他的双手。 白鸟翎拿出上次在郊区医院给他包扎时留下的纱布,想帮他止血,却被他拦住。 他手指手心的血,血飘在空中形成一个图案,接着他向那三人身后一指,那图案飞向宁致的鬼魂。 那三人看到他的血飘在空中的时候就愣住了,随着血看向身后,发现那血发出一阵蓝光,接着那蓝光飞向白马筱面前的一张纸上,瞬间化作了纸上的一大片咒文一样的图案。 “你们那位同伴的魂魄被我封在了这张纸上,虽然你们没能带出他的尸体,但是他的魂魄,你们可以好好保管。”说完,白马筱伸出那血手给白鸟翎,一副大佬的模样。 白鸟翎懂事的为他包扎好,最后故意用力收紧,刚刚还一脸耍帅的白马筱瞬间破功,疼的他龇牙咧嘴。 金三土毕恭毕敬的接过那张纸,发现这只是这家大排档的酒水单,上面除了服务员写的他们点的菜品外,背面还画着一大堆咒文,虽然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正式,但刚刚那飘起的血,还有那道蓝光可是他们亲眼所见,也就不得不相信宁致的魂魄的确就在这张酒水单上。 宁远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个……小爷,您能不能给我二哥换个地儿?他生前就喜欢大房子,这纸太小了点,不如我去找一张报纸来,您给挪个窝?” 白马筱脸上挂满了黑线,威胁道:“可以啊,每挪一次都有一次魂飞魄散的危险,你现在就去找报纸来,我马上给他挪地儿!” 宁远赶紧摇手,“不不不,这挺好,挺好的,我二哥他就喜欢撸串,您这上面点的都是他爱吃的!不挪了,不挪了……”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纸放进裤兜里。 金三土朝宁远的后脑狠狠的一拍,“说你没眼力见,就是没眼力见,酒水单都拿了,还不给你小爷结账去!” 宁远赶紧又掏出他哥的魂魄来,连滚带爬的跑去结账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嘿嘿,老弟你……” “大哥,这几天你有空吗?”忽然,白马筱插口道。 “老弟你可是有事关照老哥哥?尽管说,正好老哥哥我也有事想拜托老弟你。”金三土笑盈盈的拿起剩下的最后一瓶酒,给白马筱倒上,刚刚讲故事的时候一脸要死的颓废样,现在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马筱和他干了一杯,笑着说:“我想请大哥带我和小翎离开浮海,我们想去新港。顺便……我们想去看看那个水泉墓。” 金三土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要不怎么咱俩拜了把子呢!和老哥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请老弟跟我去一次那个墓,有你们二位高人相伴,此行必不会再出乱子!” 白马筱又干了一杯,对白鸟翎使了个眼色,白鸟翎微微点了点头。 “孔老六……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到你,撬开你的嘴,把我想知道的都给挖出来!”白马筱心里骂着,将这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二十五章 家的味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有钱真好。”白马筱看着离去的金三土,心里感慨道。 昨晚和金三土在浮海的夜市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坐着他的私人飞机飞回了新港,下了飞机就有专车一路护送回到了婶婶家门口,这么方便的生活白马筱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和金三土约好各自回去准备,明天骁骑山会合。 “白马筱?”这个熟悉而又让白马筱头疼的声音在背后想起,这个点婶婶果然在超市。 “婶婶……” “中秋和国庆放长假你都没回来,元旦就一天你回来干嘛?不会是学校终于发现他们录取错了人,把你赶回来了吧?”婶婶拎着一个洒水壶,一边漫不经心的给店门口拜访的花盆浇水,一边尖酸刻薄的嘲讽着他。 “学校安排我去日本学习,这几天让我回家收拾一下。”白马筱十分骄傲的说着瞎话,面对婶婶的嘲讽他一贯如此。 婶婶放下水壶,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也不看他一眼,“今晚你哥生日,冰箱里有我做失败的蛋糕,你吃了去,扔了可惜。”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店里。 “切,又拿我当垃圾桶!”白马筱不满的小声说。 一旁的白鸟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解,“为什么生气?她明明很关心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把我当垃圾桶,吃她做失败的东西。” “你没发现吗?”她用下巴指了指店门旁堆着很多纸板的垃圾堆,其中有一个微波炉大小的粉色纸盒,好像是个蛋糕盒。“这里堆的都是拆开压成纸板的纸盒,只有这个蛋糕盒还没来得及压成纸板,看起来是今天刚送来的。这家蛋糕的订做需要等一天,说明她昨天就订了。既然订了蛋糕,也就不会今天还自己动手做蛋糕。” 白马筱愣了好一会儿,不信的说:“没准她是昨天做的,失败了几次就放弃了,于是赶紧去外面订做蛋糕了呗。” “如果是昨天做的,那么昨晚就该吃掉或是丢掉了,蛋糕放这么久味道会变差。况且她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也不会留着给你这个垃圾桶。我看,她只是不想把对你的爱表现的明显吧。” 白马筱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才不信,你是不知道我这十几年怎么过的,才会这么说。” 白鸟翎无奈的笑笑:“我也看出她这样的表达方式已经成了习惯,肯定也是这十几年一直如此。” 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好了,我们进去吧。今晚本来还想带你去我一直很喜欢的餐厅吃晚饭的,可我忘了今天是堂兄生日,看来晚上要在家吃了。” 两人回到了婶婶家里,他的房间还和三个月前一样的干净,虽然在凤凰大学的衣食住行都比在这好得多,但毕竟是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地方,一回到这里就能闻到家的味道,就好像过去的四个月只是一场梦,但是一旁活生生的白鸟翎,以及他背上的球拍包都在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他还是那个被全灵界通缉的白马筱。 白鸟翎坐在他的床上,在床上颠了颠,“你的床挺舒服的。” “还行吧,要不今晚上我床试试?”白马筱一脸坏笑的说,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调戏她。 “算了吧,你伤刚好,让你睡地板不合适。”白鸟翎很自然的说。 白马筱想象了很多调戏她的后果,或是被打,或是无视,或是一脸娇羞——虽然这个不太可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不知是不是装没听懂。 “接下来怎么办?在这坐一个下午?”白鸟翎看了看他这间不大的卧室,的确没什么事可干。 “原来打算回来看一眼,就带着你去新港转一转。没想到正巧赶上堂兄生日,看来下午我得帮婶婶干活。不过现在倒也有事做了,我没准备礼物,你陪我去给堂兄挑礼物吧?” 说起生日这种行程,在白鸟翎这三十多年的失忆生涯中都没出现过,跟别说买礼物。不过也总比在这里闷一下午好。 说起来,白鸟翎这时发现若是曾经,在房间里闷一下午是常态,但是自从跟着白马筱出来的这几个月后,自己越来越不习惯无聊了。尤其是守着他的那两个月,简直是煎熬。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白鸟翎有些迫不及待的说。 “现在快中午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走。虽然晚饭泡汤了,但是还可以带你去我说的那家餐厅吃个午饭。”那家餐厅夜景很棒,所以当初白马筱没考虑中午带她去。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人呢?一回来就睡觉去了?快出来准备午饭!” 门外传来婶婶的声音,白马筱心说这下好了,连午饭都泡汤了。 说起准备午饭,白鸟翎也从来没干过,现在想想她就想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什么都没干过。这么一看,她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和白马筱一起度过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放过,“我去帮你。” 两人刚走出房门,就在客厅那放满蔬菜的餐桌前碰上了婶婶。婶婶看到白鸟翎时惊讶的说:“这姑娘哪来的?” 白马筱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白鸟翎,刚刚回来的时候婶婶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就连他带了个人回来都没注意。 “这是我同学,白鸟翎。” “阿姨好。” 婶婶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哎哟,这小子还有这么好的福气,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同学呀?闺女,这段时间这小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还真谢谢你的照顾了。” “婶婶,这是我同学,不是老师。”白马筱又好气又好笑,婶婶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对他老师说的,同学之间怎么会用这种客套话。 餐桌前,白马筱帮忙择韭菜,婶婶和白鸟翎坐在他对面,婶婶一直大量着她,乐的合不拢嘴,向来雷厉风行的婶婶此时心思完全没在择菜上,象征性的摆弄着手上那根摸了很久的豆芽。 择菜这种事几乎是每一个平民老百姓的基本技能,可是白鸟翎完全不懂,有些难为情的拿起一根豆芽问道:“这个……应该怎么弄?” 白马筱心里偷笑着,心说你可要倒霉了,按婶婶的脾气肯定是怼她两句,像是“这么大一姑娘连菜都不会择吗,将来怎么嫁人?!”之类的。 “哎哟,长得这么俊,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择菜这种事肯定是不会的啦,我这脑子真是不中用了,姑娘快歇着去,我和这小子来就行了,别弄脏了衣服。哎呦呦,这衣服一看就很贵呐……” 白马筱惊的瞪大了眼睛,择韭菜的手也愣在原地。婶婶瞥了他一眼,立刻变了脸:“择啊!当了四个月大学生,连菜都不会择了吗?!” 这简直就是双重标准!白马筱心里骂骂咧咧的继续择他的韭菜。 “不用了,阿姨,您还是教教我吧,看着挺好玩的。”似乎不但是婶婶会变脸,连白鸟翎都是,从第一次见面的冷漠小太妹,到后来略带开朗的内向小公主,到如今在婶婶面前变成了一个乖巧小媳妇。 女人真善变,不管到了什么年龄。白马筱心里说着。 白鸟翎学的很快,虽然择豆芽的确算是择菜里最简单的,但她手脚也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择完了大半。婶婶更是乐的像中了彩票似的,“瞧瞧这姑娘,人长得漂亮,干活还利索,谁娶了你啊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对了,你有对象没有?” 婶婶每次遇到好看的姑娘都会问有没有对象,似乎在她的朋友圈里有着一个神秘的媒婆组织,各个大妈相互交流资源,疯狂配对。 “还没有。” “嘿嘿……哎呀……” 白马筱知道她接下来就要说老王小李谁谁谁家的小子不错,有空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之类的。 “哎呀……你要是做了我们白马家的媳妇,那该多好哟。” 一口气冲破咽喉,白马筱惊得直咳嗽,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婶婶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同学……” “同学怎么了?同学之间也是可以介绍对象的嘛。闺女啊,我跟你说,我们家小俊啊,那可是模样好,工作好,很有前途……” 对了,这里是堂兄白马俊的家,白马家指的是他们家,而不是自己。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婶婶居然要把白鸟翎介绍给堂兄! 她要是变成他的堂嫂…… “砰!”白马筱将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婶婶被他吓了一跳,刚要发怒,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婶婶立刻又变了脸,“哎呦,我们家小俊回来了!”她的语气满是欣喜和期待,就好像这两人一见上面就能原地结婚似的。 堂兄白马俊走了进来,先和母亲打了招呼,看到白马筱惊喜的说:“筱弟!你终于回来啦?” 白马筱勉强笑了笑。 “妈,这位是……” 婶婶立刻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走到两人中间,很正式的介绍说:“这位是白鸟翎,你弟弟的同学。闺女,这是我们家小俊。帅吧?” 白鸟翎也站了起来,看着白马俊竟然愣住了,无言的盯着他。 白马俊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气氛忽然就变得尴尬起来,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婶婶倒是开心的偷笑,白马筱知道,婶婶肯定觉得这两人一见钟情,看来抱孙子指日可待。 白马筱心说你没见过帅哥是吗!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嘛!他越看越莫名的生气,绕过白鸟翎到了堂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隔在了俩人之间,“哥,我想死你了。”说着很孩子气的抱着他的身子转了半圈,把堂兄的背转给了白鸟翎,他下巴磕在堂兄的肩上,给白鸟翎一个恼怒的眼神。 这么一看他才发现,白鸟翎此时的脸上并不是花痴的表情,而是紧锁着眉头,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疑的东西。 接下来,白鸟翎被婶婶安排在客厅陪堂兄,白马筱则被拽进厨房干活,给了他们一个“二人世界”。 就连午饭时也成了一个相亲现场,白马筱忽然觉得自己空前多余。 下午,按照行程安排,他们出门去给堂兄买礼物。 一路上白马筱都在生着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生这股无名火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看不惯婶婶的乱点鸳鸯。 但是在白鸟翎的几个问题后,这股火莫名的更大了。 “你堂兄他今年多大?” “比我大五岁!去年刚毕业!” “他以前喜欢喝咖啡吗?” “他高中的时候每晚都会喝,最近没注意!” “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做些什么?” “那肯定是没人在的时候他才会做!我哪知道!”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白马筱气呼呼的暗骂着。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多大,以前喜欢什么,喜欢做些什么呢!” 她不说话了。白马筱简直快要变成了一个气球。 两人没在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晚上,出乎白马筱意料的是,他们没在家里庆生,而是去了新港市中心的一个购物城。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庆生的地点刚好就是白马筱一直打算带她去的那家他很喜欢的餐厅。 这家餐厅在购物城的顶楼,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城市,夜晚的华灯高楼,车水马龙,格外的壮丽。 虽然一切又按着他的计划走,但他并不高兴,毕竟计划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出来的婶婶和堂兄极其煞风景。 整顿饭白马筱都心不在焉,尤其是听着婶婶一遍又一遍的给白鸟翎灌输堂兄是个绝世好男人的思想,让他如坐针毡。 生日会由婶婶拿出从家带来的定制蛋糕作为结尾,整个过程白鸟翎表现的积极又开心,好像她才是这个家里一员,他白马筱才是外人。 吹完蜡烛,到了送礼物的环节,白马筱拿出了他下午挑的一块手表,不是很名贵,但也不便宜,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份礼物算是贵重的。堂兄很开心的戴在了手上。 白鸟翎则拿出了一包很贵的进口咖啡。 她竟然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下午她买咖啡的时候白马筱就猜到了,尤其是在那不久她刚问了堂兄喜不喜欢咖啡。但是不知怎的还是很不爽。 白马俊皱着眉接过,她立刻表现的有些失望:“你不喜欢?” 婶婶用胳膊肘轻轻怼了白马俊一下,白马俊笑着说:“不,我很喜欢。谢谢小翎。” 小翎,小翎,她和你有那么熟吗?想起自己和她认识了几个月才改口,这家伙才认识第一天就这么叫,总觉得自己吃了个大亏。 …… “你堂兄他从什么时候不喜欢咖啡的?”回家的路上,白鸟翎似乎还在纠结这事。 白马筱没好气的说:“不知道!好像他上大学后就没见他喝过了!” “是吗……”白鸟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应婶婶的提议,他们是步行回去的,顺便饭后散步。但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儿子和白鸟翎一起走,可是白鸟翎似乎没这个心思,一直走在白马筱的身边。“毕竟人多,可能害羞吧。”婶婶安慰着自己。 “谢谢你啊。”忽然,白鸟翎说。 白马筱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弄得一头雾水,“什么?” “我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家的味道。三十多年了,我什么都没记起来,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会在哪里。” 原本以为她是天生喜欢自闭的白马筱,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的自闭其实是一种无奈。 “我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的。那个老板不也说了吗,你需要我的帮助。” “也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让莫钧送你去日本是吗?” 的确是这样,听那个居合会的家伙说起白鸟是日本灵界的大家族,或许去日本找他们就能知道她的身世。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宁静说过日本并没有加入UG,也就是说日本不在UG的势力范围,这样就不用担心UG的追杀。虽说被全灵界通缉,就相当于被全球通缉,但此时日本却成了他唯一的乐土。 忽然,白马筱停下了脚步,几乎是同时,白鸟翎也停了下来。 两人看着前方,至少上百人向他们走来。这些人一个个面如死灰,衣衫破烂不堪,最奇怪的是,他们不像是在走路,他们的身形并没有摇摆,就像是他们用脚在地上漂移。 不难看出,这些东西是鬼。 一百多只鬼同时出现,正向着他们走来。 第二十六章 百鬼夜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忽然出现这么大量的鬼魂,让白马筱这个灵者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鬼他见得多了,但同时出现这么多的,还是头一回。看那阵势,就想要打架似的。 “别盯着他们看。他们不知道我们能看见他们。”白鸟翎小声的说。 那些鬼面无表情的穿过前面的婶婶和堂兄,正向他们走来,但似乎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接触时没有丝毫停留,向他们身后走去。 白马筱不自觉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其中一只似乎发现了白马筱的眼神不太对,走过他后又退了回来看着他。 白马筱觉得这场景格外瘆人。对付几只鬼对现在的他而言不算什么,但若是一百多只同时扑向他,也是够呛的。 他很想装作看不见他们,但这么明显的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想装作看不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鬼越看越起疑,脸凑得越来越近,几乎都要贴上去,白马筱紧张的快要叫出来,几乎下一秒就要一发无剑指打得它魂飞魄散。 忽然,白鸟翎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用力的拽向她,转过身的瞬间,一个湿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 尽管已经不是初吻,而且还是第四次,但是前三次都不同,一次是晕厥的时候被聂涧枫传输了灵气,后两次是被莫棋的魂魄吻了,其中一次也是为传输灵气。但这一次,可是活生生的女生,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吻下去的。 这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白马筱还没接吻过,但是按照电影中的示范,应该伸舌头吧? 他试探着微微打开门,伸出舌头来,却撞上了她紧闭的门,看样子并不打算让他进去。 不过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让他心跳加速的几乎要晕死过去。 同样要晕死过去的还有婶婶。 这一幕对她的打击十分巨大,就好像自己的儿媳妇被别人糟蹋了似的。不过更多的,是对失去这样一个漂亮儿媳的失落。 这一吻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白马筱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被白鸟翎推开时脸已经红的像个被打肿了的猴屁股。 “他们走了。”白鸟翎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瞥着身后,那上百只鬼魂已经远去,向着市中心走去。 原来……只是掩饰他的慌张……白马筱觉得有些失望,但这样才符合逻辑,这时候白鸟翎的确没什么理由忽然去吻他。 “要去看看吗?大批鬼出没,肯定有鬼王在。”白鸟翎有些在意的说,过了一会儿不见白马筱回应,才发现他红透了脑袋,正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你还好吗?不会被鬼上身了吧?”说着就用两根手指当筷子,夹起了他的手指,疼得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我知道了!我没被上身!”摸着刚受酷刑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因为吃痛,脸更红了,“要不……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白鸟翎微微点头,对婶婶说道:“阿姨,我们要去买点东西带回学校,你们先走吧。” 经过刚刚的一幕,婶婶的儿媳梦也破碎了。虽然就算是男女朋友,自己儿子也是有挖墙脚的机会,但毕竟也是自家侄子,真挖过来娶回家,这个家估计也不会安宁。 彻底放弃的婶婶对她也不那么在意了,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白马俊离去,留下一个落魄的背影。 白鸟翎挽起了白马筱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我们装作情侣,就像漫无目的的散步,跟着他们。” 白马筱的脸一直处于高烧状态,这时候几乎没了思维能力,木讷的被白鸟翎牵着往那些鬼魂的方向走去。 百鬼夜行必有鬼王出没,这些小鬼很有目的性的往市中心的一栋建筑走去。 他们一路挽手而行,市中心本就很热闹,那些小鬼完全没注意这对一直跟着他们的情侣。 一路上白马筱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找点话题。 “话说,你真的是自闭了三十三年吗?我觉得你很有阅历的样子。”白马筱觉得很奇怪,这白鸟翎虽然感觉对周遭事物都很陌生,但是处理事情的能力却并不弱,无论是上午对蛋糕盒的推理,还是刚刚的随机应变。 “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变傻了。” 这倒是,或许她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也难怪,毕竟是他的前世情缘,能被灵者之神看中,怎么可能是个傻妞。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他们跟着来到了那个建筑前,才发现这里是一家很有名的鸡公煲饭馆,一百多只小鬼同时冲进了店里。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鬼也吃鸡公煲?”白马筱没想到他们跟了一路,竟然目的地是一个饭店。 “这里倒是一个鬼王藏匿的好地方。”白鸟翎看着铺在店外的鸡笼,“看起来这家饭店的鸡是现杀的,那就肯定会有很多鸡血。很适合鬼王摄取血食。” “鸡公煲的鸡都是现杀的啊。”说完他才想起白鸟翎肯定不知道鸡公煲是什么,也难为她靠看就能看出来,“进去吧?” 两人挽手进入,服务员热情的上前问道:“两位还有朋友吗?” “没有,就两……” “我们有五个人。”白鸟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好的,请往里坐。” 白马筱正奇怪为什么她要说有五个人,那个服务员带着他们来到靠里的一张空的大桌前时,忽然就明白了。这饭店的大桌子在里面,靠近厨房和通往后门的紧急逃生出口,那些小鬼进了厨房,到时从这里跟过去也方便。 看来在智商上,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小屁孩。 “两位吃点什么?可以试试我们的特色鸡公煲。” 白马筱正想说我们不饿,看一会儿再点。先把服务员打发走,但白鸟翎凑过来小声说:“点几个要做很久的菜。” 白马筱一想,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没什么人,很多服务员空闲的站在旁边,如果打发他走,那些服务员们肯定会时刻注意他们。 他翻了翻菜单,忽然眼前一亮:“来个佛跳墙。” “先生,佛跳墙一般需要预订,现做的话需要四个多小时。” “我们不急,反正朋友还要好一会儿才会来,我们坐一会儿可能就会去其他地方逛逛,可以先付钱。”白鸟翎很老练的说。 白马筱会意的点点头,又象征性的点了几个辅菜,付了钱。果然那些服务员没一个再去注意他们。 坐了片刻,白马筱问道:“我们追过去吧?” “不行,他们进了后厨,那地方不好混进去。”说着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什么来,“我的咒印符用完了,不然可以用远望咒印去看看。” “没事,可以用我的符。”他掏出了一本笔记本,这是他给堂兄挑礼物的时候顺便买的,因为他觉得符箓术需要用到纸,随身带个本子方便点。 他借了白鸟翎的匕首,刺破手指,在本子上画了一张符,撕下来,手指一竖,那纸就和白鸟翎的咒印符一样飞了出去,贴着地板飞进厨房。又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小图案,闭上了眼睛,看到了那张远视符传来的影像。 但是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他在厨房里飞了半天,也找不到半只小鬼的踪影。 “能让我也看到吗?”白鸟翎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确有些尴尬。 白马筱一只手正在认真的操控远视符,依旧闭着眼,另一只手揽过她的后脖,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这么暧昧的姿势也是白马筱的第一次,但是他认真起来倒没想到这些。 白鸟翎也闭了眼,看到了和他一样的画面。 “去屠宰室。鬼王应该在有血的地方。” 白马筱照做,跟着一个正拿着活鸡的厨师,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屠宰室。 果然屠宰室里堆满了鬼,但是场景极其诡异。 这间屠宰室不大,脏兮兮的墙上到处都是喷洒溅出的血迹,地上放着几桶血,不少被剥了皮的鸡挂在墙上,看起来很是血腥。不过诡异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一百多个小鬼挤在这间小房间里的模样。 鬼虽然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看起来没有体积,但是鬼魂之间是可以触碰到的,这就表示他们不能重叠在一起。此时上百只鬼几乎是相互缠绕着,大部分鬼连身体都被挤得看不见,只露出一个头,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百多个人头镶在一个树干上,还有几十双手露在外面,简直就是密恐福利。 这真是恐怖片里才会有的场景,白马筱开始怀疑那些恐怖片的导演和编剧会不会是灵者,这种场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想都想不出来。 白马筱看的浑身打颤,手止不住的颤抖,那远视符也跟着抖起来,连带着画面也开始抖动,白鸟翎握住了他的手,才勉强让画面稳定下来。 那些人头全部看着面前一个厨师,这是个中年大叔,腰系围裙,身上星星点点沾着血。他从那个带着活鸡进来的小厨师手中接过鸡,在一个空桶前割开鸡的脖子,血倾入桶内,放干后开始了熟练的剥皮和切割的工作,看着挺血腥,那送鸡的厨师和那一百多人头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这场景别提多诡异了,白马筱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来偷窥,刚刚吃的饭差点就要吐白鸟翎一脸。 没多久,原本活生生的鸡就变成了一盘鸡块,那小厨师端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那个中年厨子。 他确认了小厨师出去后,眼神忽然变得狠戾,拿起一桶鸡血来,就像一个抱着酒桶的酒鬼,抱着桶就喝起来,看的白马筱更加的反胃,竟然一下子就喝光了一桶。他放下空桶,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血迹,回过身看着那一百多人头,嘴开始动了起来。 “怎么没声音?”此时他们的额头互相贴着,白马筱明显感觉到她皱起的眉头。 “千里眼和顺风耳肯定不是一个人啊……”白马筱心想着。不过他早有准备,先前画远视符的时候,在背面也画上了传音符,不过此时白鸟翎的确是听不到,便将符放在一个台子上,空出操控符的那只手,抚上了白鸟翎的耳朵,看起来就像在摸她的侧脸。 此时两人的样子很适合拍一张情侣照,他们额头相贴,白马筱一手被她牵着,另一只手摸她的脸。 这下她也能听到声音了。 只听那厨子说道:“这次的任务非常紧急。我需要你们找一个人。”这话明显是对那些小鬼说的,看样子这个厨子就是鬼王。 这鬼王能与鬼沟通,并且以血为食,应该是一只鬼尸。这是一种恶灵附身在尸体上的灵异生物,那个小灵山养尸地里供养的千年鬼尸也是这东西。 鬼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照片,是一张女人的证件照,照片中的女人一头短发,看起来十分的凌厉干练。白马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很是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或许只见过一面。 “听好了,这是紧急事件,这个女人发现了‘蛇神教’的秘密,神主说,要我们在她说出秘密前,解决她。如果失败,不但你们,连我也会元神俱灭,都听清楚了吗。” 看起来这个眼熟的女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竟然惊动了上百只鬼去找她,看样子应该就在新港。但他们说的“蛇神教”是什么东西? 白马筱忽然想起骆勇提到的那个神秘组织,UG的秘密调查组称他们为“九头蛇”。都有蛇,难道是同一个组织? 那个被百鬼通缉的女人,她所知道的秘密,白马筱非常的感兴趣,或许她知道组织成员的名单,UG正愁不知道身边的哪些人是组织成员,若是先他们一步找到她,肯定会大有帮助。 “我们一定要找到她。”白马筱为这一次偶然的跟踪所获得的情报感到十分兴奋,只要找到他们的秘密,就也能知道那些藏在凤凰大学的都是哪些人,到时候他一定活劈了那货给骆勇报仇! “不要废话。当然要找到。”鬼王冷冰冰的看着百鬼,僵硬的说道。 百鬼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仿佛在表示刚刚那句不是他们说的。 白马筱惊得猛吸一口凉气,刚刚一直憋着没说话,没想到兴奋之余竟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那张远视符背面的符,既然叫“传音符”而不叫“远听符”是有原因的。这符本来的用途是让相隔远方的两人能够通过这张符沟通,用途就和手机一样,而传音是双向的。 这符根本就不适合偷听,怎么就没有窃听符呢?!白马筱暗骂了一句。 那鬼王立刻察觉,眼睛忽然变成了黄色,在屠宰室里搜寻着,忽然,他看着他们,向他们走来,伸出了手,一张大手渐渐覆盖了整个画面。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拍在了白马筱肩头。 完了!这远视符还是个虫洞吗?!白马筱只觉得鬼王的手穿过那张符,捉住了他。 他猛地惊起,看了看眼前的人,惊叫声充斥着整个餐厅。 第二十七章 新港宵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金三胖?!”白马筱被这一拍吓得够呛,差点把白鸟翎推个跟头。 新港和浮海这么小的吗?怎么只要和金三土在同一个城市,就总能碰到他! 不过惊吓之余,无意间喊出了他偷偷给金三土起的外号。金三土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咋的了老弟,和你这位美女搭档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整的跟偷情似的。” 白马筱这才想起刚刚不知不觉间他们俩的动作很是暧昧,又是碰头,又是牵手,自己的手还放在她脸上,不由得又红了脸。 金三土和他的两个倒斗的兄弟,宁远和愣子,都到齐了。 刚进店的时候白鸟翎为了坐这张靠里面的大桌子随口说出他们有五个人,这下正巧还真是五个人。原本很可疑的在那儿偷窥的两人此时在服务员眼中真是再正常不过了,首先一开始来的一对男女很明显是情侣,他们先替未到的朋友点了菜,然后恩爱的抵着头说悄悄话,之后朋友们来了,拍了他一巴掌故意吓他,然后他吓得大叫,多么正常的朋友聚餐合家欢的剧情。 “老弟,你可真不厚道。当初哥哥我问这位美女是不是弟妹,你说是你搭档,现在怎么就好上了?你看看你,脸跟猴屁股似的。”金三土在他旁边坐下,嘲笑着说。 “先不说这个。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咱不是说好明天去水泉墓嘛,我就带着兄弟们出来置办些东西,一直逛到现在,刚把东西送回宾馆,就出来找吃的。怎么,你们也这个点才吃饭?”金三土看着桌上放着五套餐具,惊奇道:“哎呀老弟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会碰上我们仨呢?” “不是……我们还有……”白马筱本想说我们还有朋友没来,想打发走金三土,待会儿肯定要出门找那女人,他可不想在这里又被这三胖子灌酒。 这时,白鸟翎却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们猜到你们会来。白马点了佛跳墙,这菜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刚好你们来看着,我们俩先出去办点事。”说完她站起身,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先出去盯着。你也快点脱身。”说完又直起身大声说:“我先在门外等你。”说完就出了门。 四人目送她离开,白马筱立刻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那么,大哥,我先走了。” “等下老弟。”金三土抓住他的胳膊说,“就这么等不及?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呢。” 白马筱显然没听懂他说什么,“我不急,不过的确有件事需要现在处理。” “虽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现在你和弟妹还是别出去的好,等宵禁一过,你们想去哪温存都行,就算打野战也是没人管你哦。”金三土一脸市侩的模样,肆无忌惮的说着荤话。 “大哥你别乱说,我和她还没到那份上呢!”白马筱涨红了脸,说完才发现他这话的重点不在这,“什么?宵禁?” “老弟你没听说吗?今晚九点宵禁,一直持续到午夜,街上不允许有人,在这时间段必须找个建筑物待着。”金三土叫了箱啤酒,看样子做好了在这个餐馆里度过这段宵禁时间的准备。 白马筱觉得莫名其妙,“新港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以前是没有,不过是今晚发出的紧急通告。”宁远开了一瓶酒,酒瓶凑在嘴边说,“听说是警方要找某个刚从看守所逃出来的家伙。还发了照片让我们留意这人。” 金三土撇着嘴说:“这人估计是个狠角儿,又是宵禁又是发照片通缉的,我看过那照片,是个挺漂亮的小丫头,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我猜啊,可能是盗取国家机密的外国间谍呢。” 国家机密?说起这个,白马筱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那个丫头,是不是短发?” “是啊。你这不是知道吗?还整的不知道似的。怎么着?想带着弟妹找个小酒店度过这三个小时?小心你的身体。” 白马筱此时连脸红都没时间,急忙说道:“我的确不知道,把照片给我看看!” 金三土一愣,宁远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来展示给白马筱。 果然是她!那个被百鬼通缉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警方也在找她?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响亮的警笛声,马路上一辆警用冲锋车驶过,车上的扩音器正在喊着“各位市民,现实行紧急宵禁,请还在外逗留的市民尽快回到屋内,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重复一遍,各位市民……” 街上果然已经没什么人,纷纷往路边的高楼、店铺里躲,但却不见白鸟翎回来。 “小翎没回来,我得去找她。”说完就向门口冲去。 宁远想阻止他,却被金三土拦住,“年轻人为爱犯禁,常有的事儿,小老弟也不是一般人儿。来!我们喝酒……” 店外相较先前刚来这里时已是十分的空旷,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人还在街上游荡,但不见白鸟翎的踪影。这时,从街头已有一队武警向这里靠拢,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强制措施。白马筱赶紧躲到一个巷子里,偷偷探出头观察,发现那些武警走过仅剩的那几个行人时并没有任何反应。 白马筱立刻反应过来,现在还在游荡的就是那些小鬼,看来小鬼们也开始搜寻那个女人。 小鬼,警方,都在找那个女人?白马筱隐约察觉到这事的重要性,这算是把生、灵两界闹得天翻地覆了吧。 可是偏偏这时候和白鸟翎走丢了,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虽然这时候的他在打架上不用依靠她了,但是似乎离了她,白马筱就没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忽然,他想到了还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魂侣……魂侣,能听到吗?” “在。”仅仅一个字,让白马筱立刻来了安全感。 “你都看到了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那个白鸟翎不见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以她的身手,你不需要担心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 “可是,我该怎么找她?她身手又没有追踪器。” “她有的。” 白马筱一头雾水,“啥?” “你和她共享远视符的时候,你额头的血沾了点在她头上。你只需要凭感觉就可以追踪到身上带有你的血迹的人。” 凭感觉……听着很是玄乎。但他也就只能碰碰运气。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忽然这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她,此时正身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停车场?他探出头看了看,发现这附近只有一栋高楼有地下停车场,那是新港的地标——新海大酒店。 白鸟翎会在那里的停车场? 虽然白马筱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靠谱,但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那个酒店在马路对面,这就意味着他需要穿过有武警搜查的地方,而且这时候街上除了鬼,没其他人,他这时候出去无异于是雪山上的一只黑羊。 正在考虑怎么引开那些武警时,忽然一声巨响,在这个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一道火光从新海大酒店的地下车库入口处冲出,那些武警好像就等着这一刻,整条街上所有的武警全都涌向那里,时不时还有几个对着对讲机吼叫着。 没过一会儿,车库下面就传来了枪声,夹杂着爆炸声,看起来地底下闹的热火朝天。 不一会儿,从其他街道陆续开来十几辆武装警车,将那个入口围的水泄不通,数十武警端着枪守着,里面的人只要露头就会被几百颗花生米喂饱。 看这架势,里面的人别想出来,但是白马筱这个外面的人也是别想进去了。 里面的火光伴随着枪声和爆炸声依旧没停歇,仍在激战。白马筱又闭上眼,看到了白鸟翎正躲在一个角落,身边枪林弹雨,火光四射,她艰难的射出红光球,炸翻一辆又一辆停车场里的汽车,几十只小鬼正在她周围攻击着她。 那些武警肯定看不到那些小鬼,此时肯定是把白鸟翎当做危险人物,这时候的她已处于被夹击的状态,形势非常窘迫。 白马筱没时间再犹豫,他掏出笔记本,咬破手指,一口气写了十几页符咒。 “你画的这些,够你把新港闹的天翻地覆了。” 他把这十几页纸一把撕了下来,按照类别分放在上衣和裤子的四个口袋里,“小翎救过我这么多次,这一次,就算死在新港,我也不能就这样逃走!” “呵……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当初他为了一个女人把北京炸的惨不忍睹,上万人粉身碎骨。现在想想也快四百年了。” 这应该是夸我吧?白马筱不止一次听她说起自己像白马非,毕竟是他的后代儿孙,像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近四百年前?北京的大爆炸? “你说的,是天启大爆炸?”白马筱万万没想到,世界闻名的三大自然之谜之一的天启大爆炸,是自己祖先干出来的? 不过现在想想,那些所谓的未解之谜,可能都是灵界做出来的,这么一看好像都没那么神秘。毕竟灵界的存在都让白马筱碰上了,跟这比起来那些闻名世界的神秘事件简直就是睡前故事级别。 “是的。所以四百年前北京发生的一切,要在新港重演吗?” 白马筱愣住了,他知道那场天启大爆炸死了两万多人,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灾难。如果那场爆炸在新港重演……那时可没有现在的高楼大厦,一旦发生爆炸死的人只会比那时更多。虽然白马筱很确定自己这点修为还造成不了那样的爆炸,但正如自己曾经和白鸟翎说过的,绝不能伤及无辜。 虽然白马筱一开始也没打算用这些符去伤人,但魂侣的话还是让他又谨慎了几分。 今天是元旦,2020年的第一天,转眼间自己被诬陷成杀人犯已是去年的事,他可不想今年的第一天就杀了人。 第二十八章 EDT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也不知道他白马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居然给他骗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回家的路上,婶婶一直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白马俊面对母亲的媒婆行为早已习惯,自从他毕业开始,母亲就无时不刻给他介绍各种对象。虽然那个叫白鸟翎的女孩的确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不过外貌向来不是他在意的,反而母亲很注重这个。“妈,就算她和筱弟在一起,那也还是咱白马家的儿媳妇,咱白马家的儿媳,也就是您的儿媳,干嘛还愁眉苦脸的?” 她知道这个儿子和他这个堂弟关系一直很好,这么多年尽管自己多么刁难白马筱,这个傻儿子总是一直袒护,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微叹一口气,“哎……这么漂亮的老婆,可能找不到咯。儿啊,你这方面咋就没那小子好运呢?” 白马俊还想再劝两句,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局长的电话。白马俊立刻严肃起来,走到一边。 婶婶也习惯了,毕竟儿子是个警察,突发情况比较多。 果然,白马俊挂上电话,一脸歉意的说:“妈,局里有紧急部署,我必须回去报到。” 她从儿子手上接过吃剩下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尽管在生日还要被拉回去加班,但这是警察的责任,“小心一点。别老这么拼命,多让你同事上,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妈呢。” 白马俊笑道:“妈,我那些同事家里也有父母等着他们啊。您放心,现在是和平年代,哪这么容易殉……受伤啊。” 对于他的改口,她没有在意,或者说是不想在意,“妈等你回来,我还没抱上孙子呢。” “放心吧,妈。对了,刚刚收到紧急通知,今晚九点全城宵禁,一直到十二点。您赶紧回家吧,这段时间别出来。” “宵禁?这年头还有这种事呐?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婶婶十分的不安,尽管每次白马俊出任务时都是这样的不急不忙,她相信艺高人胆大,但也相信暗箭难防,久赌无胜家。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刚刚下的紧急命令。这时候家最安全,快回家去吧。”说完,他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让母亲上车。 婶婶摆摆手,“我自己走回去,你坐这车走吧,你坐单位给报销。” 白马俊没再推让,这次任务的确比较急。 应该说是,十万火急。他从没听过局长这么紧张的语气。 回家的路上离警局并不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刚到门口就被迎面涌出的弟兄们撞个正着,其中一个同事把他的警服带了出来,塞进他的怀里,焦急的说:“没时间了,上车再换衣服。” “出什么事了?”警察的行动一向十分迅速,说出这话时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是上面下的死命令。有个EDT出现在市中心,上面要求我们在宵禁的三小时内找到她。”就算在车上,他们也没有丝毫的闲暇,各自检查着配枪,防弹衣和通讯耳机。 EDT,Ext emely Da ge ous Ta get,意为极度危险的目标。这是警界对行动实施对象的最高级别定位,一般来说达到这个级别时,就代表着这个目标的身份来历,所作所为,都不重要了。 白马俊听到这个词,就知道不该再问,匆匆忙忙穿好警服,防弹衣,检查配枪。 十几辆警车已经是他们这个分局的所有警力,他们的任务是堵住市中心的金融区。白马俊听说全市的警力全部集中在了这里,看这阵势,是想封锁新港的整个市区。 他们到达部署位置时,已经有几辆武警装甲车停在那里,一看到他们到来,几个武警立刻全部打开装甲车的的后车门,露出黑光闪闪的枪械,他们下了车集中到车前时,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来到他们面前,大声喝道:“今天你们面临的EDT非同寻常,脱下你们的塑料壳,丢掉你们的玩具枪,换上军用防弹衣和散弹枪!” “我的天,这是有外星人入侵吗?”白马俊身旁的一个见习警小声说道。 白马俊眉头微皱,为什么这次连见习警都拉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几十个派出所的警察从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从头武装到脚,大部分表现出的是激动,但老一辈人却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他们的武装越彻底,今晚的行动危险系数就会越高,而他们能安全回家的概率也就越低。 他们穿好了防弹衣和头盔,人手一把散弹枪和子弹若干,那武警军官拿出一张照片对他们说道:“这就是你们今晚的目标。记住,一定要找到她,捉住她,如果遇到阻拦,立刻解决目标,绝不能让她被劫走。听清楚了吗!” “遇到阻拦?”白马俊问道,“我们武装成这样,难道是有武装力量进入新港了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立刻议论一片,他们都想不到自己一个片警会遇到这种事。 那军官喝到:“不要多问!此刻你们不再是民警,刑警,或者是交警,而是中国警察!国家安全,不容侵犯!” 他的话不容置疑,似乎已经将问题推到了国家民族的高度,他们立刻意识到,今晚的突发情况,有多么严峻。 他们不再议论,而是士气高昂的立正,等待国家使命的召唤。 “你们的任务,是坚守此街区三小时,一旦发现目标或是可疑人物,立刻上报,听清楚没有!” 几十人分布在一条街上,足够不让任何东西进入这条街,除非是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对了,今天你生日,也被拉回来了?”一直和白马俊搭档的小张问道。 他们在这条街上站了很久,除了窗边和门口常常有人好奇的盯着他们看之外,没有任何异常,街上静的连条流浪狗都没有,各人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开始闲聊起来。 “没办法,国家发出召唤,怎能不积极响应。”白马俊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尽管这次事态异于往常。 “你老娘又给你介绍妹子了吧?”小张挑着眉说道。 “常有的事。她老人家想抱孙子。不过这次生日还是有惊喜的,我堂弟回来了,还带了个女朋友。” “那个学习一塌糊涂的不良少年?他都有女朋友了?别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吧?” “别乱说。人家是他在凤凰大学的同学。” “凤凰大学啊!那可是和清华北大齐名的一流高校。”一说起这个大学,小张对那个“不正经的女人”的印象立刻来了个大反转,“不过,真想不通为什么你弟那样都能上凤凰大学,就连这所大学也开始扩招了吗?” 白马俊无奈的摇摇头,这一点他和母亲这三个多月一直都没想通。 这时,街道上响起了无线电的声音,是从街另一头的那个武警军官的无线电发出来的,虽然离得很远,但在这个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集合!” 所有人聚集到他面前,他继续说道:“发现目标,所有人立刻赶往商业区的新海大酒店,以酒店为中心实施全面封锁!” 所有人上了车,十几辆警车赶往商业区。 他们赶到时,整条街已是被全新港的警车围的水泄不通,几乎全新港的警察都聚集在这里,还有很多的武警,若不是军区离这里有段距离,估计军队都要挤爆这里。 还没来得及猜测,远处传来刺耳的爆炸声,那些武警一个个冲进那个酒店的地下车库,枪声不绝于耳,瞬间就像进入了战场。 那个在一线作战的武警指挥官对着无线电嘶吼着,“目标已被困在车库,各小队坚守位置,绝不能让她逃了!” “报告!EDT已逃至隔壁的商场,车库内的人物似乎不是EDT!” “了解!五队!六队!封锁旁边的商场!” 两队武警立刻冲入酒店隔壁的商场,看起来那商场和酒店是相通的。 “这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反动武装吧?!”小张从没见过这阵仗,不安的说。 “中国怎么会有反动武装,你外国电影看多了。”白马俊此时依旧冷静。 这时,酒店对面的三层小旅馆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无数市民从那栋楼里涌出来,那军官立刻喊道:“你们快去控制人群!” 白马俊他们立刻冲上去,对于他们这些民警来说,和市民打交道才是他们的专业。 白马俊拦住了一个大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旅馆!那个旅馆里……” 这大叔完全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一句话说的零零碎碎,听了半天才知道他说了什么。 白马俊立刻报告,“那些市民反映,旅馆内藏有危险物品,可能会发生爆炸。” 那军官说道:“怎么可能!多半是恶作剧,快让他们回去!” 可是这些市民就像疯了一样,根本拦不住,陆陆续续的几乎整个旅馆里的人都撤了出来,就在这时,旅馆二楼忽然发生爆炸,一个房间的窗户被炸的粉碎,浓浓的黑烟涌出。 “没办法了,快疏散人群,把他们引入其他建筑物内!” 上百民警立刻行动,将人群带往隔壁几个大楼。这时,又有三栋楼发生了相似的事情,楼内的市民纷纷逃出,并且都是市民都跑出来后楼里某个房间立刻就发生了爆炸。目前确定已有四栋建筑内存在类似物品。民警们赶紧将市民疏散至安全的建筑里,一时间本就乱糟糟的大街变得更加凌乱。 这场紧急事件本就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这次是紧急事件中的紧急事件,那军官立刻分配一部分民警疏散人群,另一部分进入那四栋危险建筑内搜寻。 幸好全新港的警察都在这里,不然警力肯定不够用。 但是武警那里的情况并不乐观,进去了七八队人,均伤亡惨重,可外面的人还弄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武警的警力已然不够用,那军官立刻安排剩下的临时武装的民警进入,白马俊被安排进了商场,命令依旧是抓捕EDT,如有必要,当场击毙。 白马俊早就好奇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此时端着枪带着同事们就冲进了商场。 他们刚进入商场,头顶就传来枪声,看来目标在二楼。他们来到二楼,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们原本会看到双方激烈的枪战,然而并非如此,那些武警慌张的朝着空气中一通乱打,不知在打谁,忽然其中一人竟然飘了起来,被重重的摔了出去,就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敌人正在袭击他们。 白马俊吩咐他们躲在掩体后,先行观察。此时加入战圈肯定和那些人一样一通乱射后又不明不白的被不明怪物袭击。 “你看!目标在那!”小张指着远处。 白马俊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EDT,此时她正拿着一把剑,向空中刺击,每一次刺击都会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芒,那些光碰到空中时总会散开,就好像一道激光打中了某个隐形的东西,把它打的四分五裂。 他们原以为进来后会看到武警和EDT的枪战,没想到他们各自在打空气,并且各有损伤,白马俊想起那个军官说的“如遇阻拦”,看来这个阻拦竟然是一群看不见的敌人。 “我们该怎么办?这些东西会隐形,跟铁血战士一样!”小张害怕的声音连连颤抖,那几个见习警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 白马俊凝视着眼前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切,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没法弄清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时间去弄清。现在我们只能击毙EDT,不然我们的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同事们完全没有意见,要他们这些凡人从这群怪物手上捉住那个同样是怪物的EDT,根本不可能。 白马俊见没人反对,便掏出了手枪,瞄准了远处的那个EDT。 他的枪法很好,这段距离虽然很远,但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正要扣下扳机的瞬间,忽然一声闷响,不知从哪冒出极浓的白色烟雾,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这时,白马俊看到烟雾中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们和EDT之间。 其中一个身影用手指夹着一张纸,一阵火光后,极耀眼的蓝色充斥了整层商场,白马俊被刺的睁不开眼。 眼角勉强露出的一丝缝隙中,白马俊隐约看到蓝光照耀下,空中出现了很多漂浮着的“人”,这些“人”面目狰狞,极其痛苦,尖叫着飘在空中。而那令人无法直视的蓝色光源旁,那个被蓝光照的格外冷峻的脸,白马俊无比熟悉。 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白马筱。 第二十九章 人厨鬼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旅馆二楼发生的爆炸,街上开始热闹起来,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三栋建筑也发生类似情况,上百名市民蜂拥而出,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白马筱的计划成功,用四张爆破符就制造了如此大的混乱,那些警察们完全被分散了注意力。他乘机混入人群,顺利进入了酒店旁的商场。 这个商场他来过好几次,知道商场地下的车库和酒店的是想通的。十分容易的就从商场绕进了那个地狱般的战场。 此时战斗仍在继续,他进入车库的位置正好正对着那个入口,此时已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守住,而中间有一个七八辆车堆叠成的掩体,白鸟翎正躲在后面,枪林弹雨从她头顶略过,但此时对她的最大威胁不是那些不明情况的武警,而是围攻白鸟翎的二十多只小鬼。 那些小鬼看起来也有些道行了,在空中左闪右躲,是不是还能发出金色气浪攻击她,成鬼三年即为恶灵,这些家伙至少成鬼几十年,并且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竟然学会了灵术。 白鸟翎的情况十分窘迫,她没了咒印符,只能用基本的光球反击它们,虽然那些小鬼并不是很厉害,被光球击中立刻就魂飞魄散,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并且也都会灵术,最关键的是头顶的枪林弹雨,完全限制了她的动作。 白马筱想去帮她,但压制性的火力覆盖了整条通道,此时出去说不准就会被打成筛子。 “小翎!”白马筱还没想到办法,只能先喊一嗓子,让她知道自己来了。 “她在那边的储物柜里,快带她离开这!”白鸟翎艰难的反击着,完全没没机会脱身,语气中已略显疲态。 白马筱看到了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储物柜,赶紧趴在地上开始了狗刨,没一会儿就到了柜前,一连打开三个柜门,直到第四个时那个女孩从里面倒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把他压在身下。 刚刚白鸟翎那句话不但他听到了,那些小鬼也听了进去,立刻有四五只围了上来。白马筱赶紧推开那个女孩,爬起身一发无剑指打散一只,另外四只见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也不是个善茬,立刻摆开刚刚对付白鸟翎的阵势,在他周围飘来飘去,弄得他眼花缭乱。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厉害的白鸟翎都一时间拿它们没办法,这阵势攻守兼备,被围攻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中了几发气浪,身子撞在身后的储物柜上,一下子就摔蒙了。 白马筱骂了一句,再爬起来时那女孩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跌跌撞撞的往商场的方向走去。那几个小鬼见状立刻丢下白马筱,向她扑去。 “危险!快回来!”白马筱喊着,那女孩忽然回头,手中多了一把剑,向身后扑来的几只小鬼一挥,一道紫色的剑气闪过,那几只小鬼立刻灰飞烟灭。 这女的果然不是凡人!能让鬼王发动百鬼通缉的,肯定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剩下那些围攻白鸟翎的小鬼见状,纷纷也丢下她去追那女孩。 白马筱向白鸟翎伸出手,用牵引术把她拽了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着右手一指,一张符从他的上衣口袋飞出,直飞向那七八辆车堆成的掩体,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后,那几辆车被炸的飞向入口处的武警,武警见状纷纷躲闪。 白马筱乘乱抱起白鸟翎就冲向商场,那一下爆炸足够短时间压制住那十几个武警。他一路跑到隔壁商场的一楼,累的喘不过气来。 “放下我,我没受伤。”白鸟翎看着满头大汗的白马筱,不由得觉得好笑。 白马筱放下了她,找了个地方靠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不是说在店外等我吗,怎么自己跑这来了?” “我刚出来就看到了那姑娘,被几个小鬼追到这个车库里,没来得及喊你就追过去了。谁知道刚进来就看到那姑娘昏了过去,我救下了她没多久,那些小鬼的援兵赶到,我只能把她藏在柜子里。没想到这些小鬼会这么难缠,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又冒出十几个警察,这才被困在那里这么久。” 白马筱深呼一口气,也多亏她随机应变,晚一步那女孩可就遭了毒手。可也没想到那女孩居然恰巧这时候苏醒,还让她跑掉了。 正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商场门口涌进来两队武警,直奔二楼而去。白马筱立刻拉过白鸟翎躲在了一个柱子后面。 “看来二楼有动静,我们跟过去。”白鸟翎起身,却被他拦住。 “别急,我们跟着那些警察上去,不被他们打成筛子才怪。你等我用替身符,把我们带到那姑娘身边,这次我要彻底制服她,让她跑不掉!”明明他们是要保护那女孩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和那些小鬼一伙的。 白马筱又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符,这符一面画着替身符,一面画着远视符,这种正反两面的组合符白马筱屡试不爽,这也算是魂侣所说的创新风格。 就在二楼也是个三方混战的场面时,白马筱的组合符悄悄的来到,此刻那些警察被小鬼们完全压制,而那姑娘也陷入了纠缠。 还好二楼是卖衣服的地方,白马筱看准了时机,将符附在了离姑娘最近的一个假人模特身上,握住白鸟翎的手,砰地一声,一如他们逃出凤凰大学那样,瞬间和模特互换了位置。 忽然出现的烟雾让所有人眼前一黑,白马筱乘机拿出了“镇灵符”,用灵力点燃的瞬间,蓝光充斥着整个商场二楼,那些小鬼被这镇灵符的强大灵力压制的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谁?竟然会符箓术!”身后那个女孩惊愕的说。 白马筱伸出双手,笑着说,“没时间解释了,两位美女快上车吧。” 那姑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学着一旁的白鸟翎将手放在他手上。 又是砰地一声,一阵烟雾。烟雾散去后,他们三人已经出现在了街边的巷子里。 只一瞬间,白马筱用了三张符,就从激烈的战场中将这个EDT劫了出来,白鸟翎算是习惯了,但那女孩虽然也是个玄幻人物,但显然没遇到过这么玄幻的事。 但很快,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冷冷的说了句:“谢了。”转身就要走。 白马筱赶紧拦住她,“等……”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转身一剑刺出,白鸟翎迅捷的大踏一步挡在白马筱身前。 那一剑并没有刺入,但也只隔了不到三十厘米,她肃杀的语气配合着她尖锐的眼神,满脸写着“谁都不爱”。 “再跟着我,你得死。” 被女人护在身后,白马筱觉得很没面子,微微推开白鸟翎,站在了她身前,剑尖几乎已经贴着他的脖子,“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话音刚落,她示威性的做出要将剑尖往前送入的动作,白马筱立刻又躲回白鸟翎身后,探出脑袋说:“你要相信我,我们不是坏人!” “我信你。但我不是好人。”女孩邪魅一笑,收起剑,一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费半天劲,死了那么多人,竟然就让她跑了!”白马筱懊恼的踢了一脚一旁的墙,那墙面忽然裂开一个大口子,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坍塌声,那栋二层建筑立刻塌成一片废墟。 白马筱惊讶的说道:“我这愤怒一脚这么厉害?” 这时,随着建筑的坍塌,现出一个人来,这人穿着白色的厨师装,手上还拿着一把菜刀,从废墟中走到街上。 那一百多名临时武装的警察和十几个武警正陷入目标忽然消失的慌乱之中,忽然身后的楼塌了,所有人愕然望向身后,却发现废墟中走出一个厨子来。 那厨子看着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不急不慢的走向他们。 那武警军官上前拦道:“这位先生,这里危险,请撤入安全建筑内!” 那厨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嘴角忽然勾出一抹冷笑,白光一闪,手中的菜刀精准的切开了那个军官的颈动脉。 看着军官倒下,所有警察不约而同的端起枪,那个武警指挥官喝道:“蹲下!放下武器!” 厨子停下脚步,丢下菜刀,举起了双手,缓缓蹲下。 指挥官一摆头,示意两名武警上前制服他。那两人小心翼翼的端着枪,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拿着菜刀的厨师,但只一刀就轻易的杀了一个训练有素的武警,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身手。 快要到他面前时,那厨子举起的双手慢慢移到了脑后,这是抱头蹲下的常规动作,他们并没有在意,忽然他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起来,那两个武警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面部扭曲的完全不正常的家伙。 此时白马筱在厨子的身后,看到的却是令他恶心的一幕:那厨子双手放在脑后,用力撕扯着后脑的皮肤,撕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看着极其可怖。 渐渐地,他撕开的后脑里探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就好像这个人脱下了自己的皮肤,在场的警察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那怪物从那衣服一样的皮肤里缓缓钻出,已露出了半个身体,就像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没有了皮肤的人类竟然如此恶心,两排没有嘴唇遮挡的牙齿,还有两个大大的没有了眼皮的眼球。 看着这么诡异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白马筱就快要吐了,几小时前在堂兄生日晚餐上吃的东西此时正涌上他的喉咙,争先恐后的要破喉而出。 “这人神经病吧!就这样把自己的皮给扒了?”他觉得今后如果谁再跟他说“我扒了你的皮”,他肯定不能和以往一样淡定。 “是鬼王。”白鸟翎压低了声音,手中的匕首渐渐抬起,做好了战斗准备。 白马筱这才想起来,怪不得这家伙这么面熟,这不就是在那个屠宰室里和百鬼开会的鬼王吗? 这时的鬼王已经完全蜕皮,变成一具人体肌肉标本,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肌肉,深红的血浆,白色的筋肉,以及一丝残留的黄色脂肪。那两个靠近它的武警完全愣住了,眼前这个不知是疯子还是怪物,忽然,鬼王一手一个捏住了两人的脖子,向上一举,大吼一声,从两人的后颈处,两把锋利的刀刃破体而出,它一甩,将两人的尸体丢出十几米远,此时它的双臂下多出了两把刀刃,刀面足有一张桌子宽,就像两把大砍刀,和他的身材极不成比例。 “开火!”指挥官一声令下,立刻几十把枪同时射击,密集的子弹就像下雨一样向鬼王打去,鬼王将两把砍刀交叉横在面前,将他挡的严严实实,子弹打在上面就听一阵“叮叮当当”,被弹得到处都是,有不少打中了自己人。警察们躲在了警车后,用警车做掩体,现场宛如一场枪战,但子弹却都是自己人打出来的。 一连串交叉射击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似乎看出这是徒劳。鬼王放下刀刃,一跃而起,一个跳劈将一辆警车分成了两半,左一刀,又一刀,将车后的两名民警拦腰斩断。 它看着目瞪口呆的警察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此时对于它来说,这些警察毫无换手里。整条街道,就像它的屠宰室,所有人都仍它宰割。 忽然,一道蓝光闪过,鬼王眼疾手快的将刀护在眼前,那蓝光打中刀面,一声闷响,将鬼王推出数米。 “欺负凡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打,臭弟弟。” 所有人看向这个忽然出现的少年,匀称身材,身穿白色外套,蓝色牛仔裤,后背背着一个灰色球拍包,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高校青年。此时他正双手插兜,一脸的不屑。 “筱弟?”这时商场里的那一队已经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讶万分。 鬼王忽然一声大吼,在这宁静的夜晚,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第三十章 百鬼勤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鬼王咆哮着向白马筱冲去,他又一发无剑指,打中他的刀刃,又被打退一步。白马筱见有效果,连连几发打去,将它逼得直后退,它大吼一声,纵身跃起。 白马筱见它身在空中,心想这是个好时机,一连几发无剑指,向它周身打去,这一次它没有格挡,而是用刀刃向打网球似的将一道道蓝光打向一边,两辆警车被击中1,激烈的爆炸将车子炸的跳起来,不少警员被波及。 还没等白马筱内疚,那鬼王一刀落下,赶紧闪到一边,刀砍中柏油马路,竟然砍出一道长长的裂缝。 鬼王一招未得手,立刻又向他砍来,这时砰地一声,鬼王被散弹枪打中,一个踉跄,望向远处的白马俊。 “筱弟,快去避难!这里交给我们!” 白马俊说这话时明显刚刚一番枪战时他不在,此刻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怪物就连武警们都拿它没办法。他独自冲上前,手中的散弹枪连连发射,那怪物又用刀刃阻挡。 此时鬼王的位置在两位白马的中间,他防住了白马俊,身后却满是破绽,白马筱抓准时机一发无剑指,无遮无拦的打中它后背,它哀嚎了一声,向前方踉跄的倒去,白马俊也抓准了机会,一枪打中它的脑袋,那本就血淋淋的脑袋此时就像个大西瓜一样爆裂开来,那怪物没了脑袋,蹒跚了几步,仰面倒下。 “就这么解决了?”白马筱看着这个无头鬼王,心想堂堂鬼王,刚刚还那么天下无敌,不可一世,现在竟然被一发散弹枪就打败了? 你说你就做个恶鬼多好,干什么非要附身在尸体上修炼,连子弹都受不起。 正嘲笑着,堂兄已经来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胳膊,“今晚紧急宵禁,你不知道吗!快找地方躲起来!” 看起来刚刚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被鬼王挡住了,白马俊完全没看到,还把他当那个凡人弟弟。 “哥,没事了,你看,那东西都被我们兄弟俩打败了。” 白马俊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刚刚明明是他自己独自勇斗僵尸,关他什么事。不过此时白马俊也没这个闲工夫和他纠结抢功的问题,揪起他就往街边拽。 这时,身后传来警员们的惊叹,他们回身望去,那鬼王居然又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从商场和那个酒店的地下车库里,竟然走出十几个人来,这些人穿着警察的武装,踉踉跄跄的走向鬼王,脸上的两个眼眶里已没了眼球,就像两个黑洞挂在脸上。 警员们大惊失色,这十几人分明是刚刚在战斗中殉职的战友们,此时竟然死而复活,像个僵尸一样走了出来。 白马筱想上前,却被堂兄拦在身后。堂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皱着眉。 那鬼王此时浑身抽搐,没了脑袋的它看不出一丝人样,身上的肉瞬间开始腐烂,化成一团恶心的肉泥,那些尸体一走近肉泥,也立刻腐烂融化,霎时间十几个尸体都化作了十几滩腐肉,这些腐肉又合拢在一起,变成一大滩肉泥,看着极其下饭。 “我——去——你——大——爷”随着白马俊这一句骂,所有人的头也随着目光抬起,看着这大滩肉池“站”了起来,渐渐成型,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巨人,看着就像刚刚那个肌肉标本一样的鬼王,但是身形巨大,足有三层楼高,这下它手臂下长着的两把大砍刀看起来和它的身材匹配多了。除了体型,他的嘴里长出了尖锐的牙齿,看着就像两块刷子插在了一起,极其密集,而它的两个大眼珠子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个深邃的空洞,那个洞大的足够塞下一张八仙桌。 不过这些都是警员们眼中看到的,而白马筱所看到的,比他们多了些内容。他看到几十只小鬼从四面八方飞来,融进了这滩肉里,不难猜出,这些小鬼和鬼王合体了。 整个变化过程极其壮观,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他们此时就像动漫里常出现的设定一样,不趁着它变身的时候出手,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惊呆了。 这个堪称限制级血腥片的场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没有被吓住。 早已埋伏在路灯上的白鸟翎,此时看准了时机,一跃而起,将匕首插进了它的脑袋里。 一开始她没有出现,是和白马筱商量好,由他先去吸引鬼王的注意,她则躲在别处等待时机,没想到这两位白马的夹击就打倒了鬼王,还以为轮不到她出手了,没想到它藏了一手。 虽然白鸟翎也藏了一手,不过这场偷袭依旧没有奏效,此时她正踩在鬼王的背上,这鬼王脑袋插着她的匕首,却丝毫不为所动,忽然一把巨大的刀刃从它的后背刺出,白鸟翎反应十分迅速,立刻跳下,晚个半秒就要被劈成了两半。 刚一落地,白鸟翎立刻手指发出红光球,鬼王一手挡在身前,大手融化又成型,变成一面盾牌,将那光球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鬼王已经又长出了两只手,此时四只胳膊的它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那些警员们到底是素质过硬,看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逃跑。 “这是个什么?生化武器?!”白马俊喊道。如果说刚刚在商场里看到的会隐形的敌人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么眼前这些实在让他匪夷所思,他只能觉得这是电影里常见的生化武器培育出的怪物,或许还是国家机密,没准今晚的紧急宵禁就是因为这个国家秘密研究的武器逃了出来。 此刻的他也就只能通过脑补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鬼王。一只千年鬼尸。”白马筱说出了它的真实身份,反正他知道堂兄是肯定不会信的,“你们快疏散这一带的居民,我和小翎挡着。” “你疯了吗?现在不是做英雄梦的时候!你快带着白小姐离开,这里交给我们这些警察!”白马俊揪住了他的衣领,对他此时此刻还开玩笑表示十分的愤怒。 白马筱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没有疯,是你搞不清状况而已。”说着,白马筱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一道蓝光闪过,那车轰然爆炸,气浪把车震的飞到了三米高的空中,重重的落下,整个散了架。 白马俊揪着弟弟的手僵住了,连同脸上呆若木鸡的表情,一起凝固,“你们到底……是个什么?” “我是你堂弟,白马筱。”白马筱拿开了堂兄的手,“这位是白鸟翎,我的镇鬼搭档。我们来自镇鬼高校。” 白马俊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鬼设定,但也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放下了他,“我懂了,看来你不是凡人。” 白马俊回到了警员中间,对他们说道:“所有临时武装警员立刻疏散这条街道上的居民,有后门的走后门,没有后门的就远离面向这里的窗户,总之确保市民安全!” 那指挥官立刻站了出来,“你在说什么!这里由我指挥!放着这个怪物不管,你还是不是人民警察?!” 白马俊刚想解释,那边的鬼王已经准备就绪,向着白马筱他们一刀砸过去。白马筱与白鸟翎二人立刻跳开,一发无剑指,一发红光球,砸向鬼王的脑门,鬼王又生出盾牌抵挡,两只手臂下的刀刃却没闲着,又向二人攻来,白马筱趁机飞出一张爆破符贴在它的刀刃上,两人同时后退,随着白马筱一声大喝,那怪物的刀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它整个庞大的身子被炸出去十多米,直直的撞在一栋高楼的墙面上,整面墙上的窗户尽碎,瓦砾脱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钢筋混凝土。 指挥官见状,二话不说,调头喊道:“临时武装警员立刻疏散这条街道上的居民,有后门的走后门,没有后门的就远离面向这里的窗户,总之确保市民安全!” 所有余下的警员们齐声应答,四散至各个建筑内,白马俊走过指挥官身旁,小声道:“记性还不错。”刚刚他的指挥与白马俊一字不差,满满的服气。 指挥官白了他一眼,“你不去疏散吗?” “在那儿的是我弟弟,我得留在这看着他。”白马俊丢掉散弹枪,从地上自觉的捡起一把九五式,上了膛,与留下的武警们守在了一起。 另一边,鬼王从残垣断壁中站起,看了一眼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刀刃已经被全部炸没了,只留下白骨森森的断臂。它有四只手,此时被炸断一只,还剩下一只空手,一只盾牌手,一只刀刃手。它大吼一声,那只空手化成了一条长长的肉鞭,长鞭往地上一拍,啪的一声把那一块柏油马路拍的四分五裂。 “看来它也不是刀枪不入,至少还怕炸。”白马筱说道,“你去吸引他正面火力,我找机会把他脑袋炸了。” 白鸟翎会意,上前一连几发光球,鬼王躺在废墟中还未缓过劲,被她几下疾攻完全压制的无法起身,这时白马筱已经跑到了侧面,一张爆破符直奔向它的大脑袋。 忽然,鬼王的长鞭扬起,啪的一声,将那张符抽成了两半。 刚刚还是破绽百出的鬼王忽然反击,白马筱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长鞭卷起,猛地砸向白鸟翎。 此时这一下若是被她闪开,白马筱一定粉身碎骨,只得硬接,两人相撞,白鸟翎在他身下做了肉垫,这一下他倒没什么事,但白鸟翎被砸的够呛。 鬼王乘机一刀砍下,白马筱不及多想,翻身将白鸟翎护在身下,那一刀直接砸中他的后背,重量极大,扬起了爆炸般的尘土。 第三十一章 马啸剑鸣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这扬起的尘土,只怕他们二人已被砍成了两半。 “开火!” 随着白马俊一声怒吼,十几个武警立刻开火掩护,那鬼王也不是钢筋铁骨,始终需要依靠盾牌格挡,此时被强力的火力压制,只能竖起盾牌,无暇顾及白马筱二人。 那一刀力量极大,白马筱缓了半天才爬起来,看了看身下的白鸟翎,已经彻底被砸的昏了过去,虽然被他挡了一刀,但那一下被白马筱压的够呛。 白马筱刚起身,身后的球拍包脱落,包和里面的层层包裹被撕得粉碎,现出了那把剑。 看来刚刚那一刀被这把剑挡住了,不然他们俩肯定被劈成了两半。 一路走来一直背着这个球拍包,时间长了他都快忘了这是一把剑了。这时才想起,如果他们从地宫里带出的那把巨剑真是一把神器的话,那么这一把藏在石棺里的剑,会不会也是个神物? 另一边,鬼王举着盾牌,顶着火力靠近,一鞭子抽飞了几辆警车,撞在两边的建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 市民们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此时都躲在较远的楼里,趴在窗户边用手机拍摄着这场匪夷所思的大战。 “散开!这家伙只有一个盾牌!”白马俊大喊着,带领一半的武警跑向它的侧面,两面同时开火,这下鬼王果然挡不出另一边的攻击,但似乎对它并不能造成威胁。它将长鞭盘绕起来,又形成了一面圆盾。 这时它的身后已是门户大开,白马筱抓起剑冲向前,一剑刺入了鬼王的小腿——这是以他的身高能刺中的最高位置。 可这把剑好像非常的钝,甚至根本没有开刃,这一剑根本没刺入分毫,就像他用木棍捅了它一下。 鬼王完全没放在眼里,那条腿向后一踹,把他踹飞出去,白马俊见他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竟然没事,赶忙跑到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没事吧?” “死不了。”白马筱挣扎着站起,和两个月前那次伤比起来这简直是挠痒痒,“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厉害,比魔灵还难对付。” “看样子你和你那位女朋友也不是它的对手,你们那个组织还有没有什么高手可以求助的?” 高手倒是有很多,不过这时候大多数见了白马筱都得揍他吧。 “真正的高手已经躺那儿了。这东西我还真没辙。”不管是合力齐攻还是声东击西,对它都起不了作用,就算没有盾,刚刚几发无剑指直接打中了它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唯一有效的就是爆破符,但是刚刚那符被它一下子就抽成两半,看样子自己的招术已经被它识破。 或许如果白鸟翎还有咒印符的话,还是可以对付鬼王的,只可惜唯一的四张全被用掉了。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鬼王已经打退了那些武警,转身朝着白马筱扑了过来。 “快躲起来!”白马俊扣动了扳机,却没注意子弹已经打光,赶忙丢下步枪,掏出手枪连开三枪。 鬼王用长鞭卷成的圆盾挡下这三枪,朝着白马俊一甩,那三颗子弹立刻被甩回来,打中了白马俊。 三道血雾喷涌而出,白马俊倒在了弟弟的怀里。 “快……跑……” 堂兄护了自己十几年,就算面对的不是他母亲,也依然如此保护他。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餐厅里给堂兄庆生。几个小时后,他就躺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血溅在白马筱的脸上,他想起了宁静,莫棋,聂涧枫,想起了白鸟翎,这一次轮到了他的家人。多少人为了保护他,而倒在他的眼前。 昏迷的两个月里,白马筱曾在魂池里暗暗发誓,绝不再让自己再变成那个连累别人去保护自己的拖油瓶。没想到刚醒几天,又有两人倒在了面前。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变得不需要保护?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主角? 这千思万绪仅仅发生在几秒内,鬼王丝毫没有停留,再度扬起了他的大刀。 白马筱紧紧攥着那把剑,破口大骂:“我X你妈!” 幽静昏暗的城市,忽然被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瞬间闪过,就好像一道青色闪电在城市上空划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一瞬间,点亮了整座城市。 幸存的武警们瞠目结舌的扬起头,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开始微微颤抖。刚刚他们看到的是一道几十米长的青色光柱,在那个怪物面前瞬间划过,像个探照灯划过了城市的上空。整条街道瞬间安静,只有那怪物的长鞭落地时的闷响,回荡在这座安静的城市里。 白马筱举着剑,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看到那把剑的剑刃忽然变成了几十米长的光剑,他愤怒的胡乱一砍,砍断了鬼王那只长鞭的手。 但只是断一只手并不能让白马筱解气,他再次愤怒的将剑从身后画了一个半圆,来了一个海底捞月,那光柱再度出现,划过地面冒着火星,所到之处无坚不摧,马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深沟。光柱自下而上,一个上挑,从鬼王的两腿间一直掠到它的头顶。 鬼王一声不吭,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体内的血浆犹如灌满水的气球被扎破,溅落在地面上,顺着那个被光柱划出的深沟流向地底,形成一个壮观的血瀑布。 那两剑似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攥着剑的手无力的垂下,跪倒在地,剑尖拄在地上,这依旧是那个钝到几乎没有开封过的废剑,但刚刚的两道光柱却是十分锋利。 一切都结束了。 吗? “所有幸存警员集合,清点伤亡。”那个武警指挥官对着对讲机无力的说完,放下手,长舒一口气。 一直端着枪早就发酸的双手,此时终于可以放下,只是他们依旧不知道他们今晚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明天的新闻将会如何描述今晚发生的一切,高层又会不会对他们做出解释。仿佛眼前的事只是开始,艰难的却是往后的日子。 那指挥官来到白马筱面前,白马筱的眼神始终盯着一旁的白马俊,一言不发。他伸手摸了摸白马俊的脖子,忽然深吸一口气,“这里有个伤员!快把他抬下去等待救护车!” 白马筱的眼神中立刻放出了光彩,他跌跌撞撞的爬起,和那个指挥官一起用衣服堵住了堂兄身上弹孔。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指挥官好奇的问道。 白马筱微微摇着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你们应该也不会记住。”没等他追问,白马筱将堂兄托付给了他,跑向白鸟翎,伸手探了探,应该也只是晕厥,没有什么危险。 白马筱松了口气,虽然至今为止为保护他而受伤的人不少,但好在没有一个人因此丧命,不过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一切看似都已经过去,警员们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将受伤的人和死亡的人分开摆放,为之后到来的救护车做准备。 他们各自井然有序,白马筱坐在马路边,将白鸟翎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木讷的看着人群。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近午夜十二点,宵禁快要结束,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在这三小时里结束,但是似乎什么也没得到,鬼王被解决,但是那个被百鬼通缉的短发女孩却也没有留住,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留下。 这时,一声惨叫划破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夜空。 白马筱刚被惊醒,一位警员从天而降,摔在他面前,**迸裂,在地上抽搐着。 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枪声瞬间再度出现,那一滩腐肉又再度站了起来,只是这时已经不成人形,扭曲缠绕成一个巨大的肉柱,这个肉柱旋转扭动,伸出无数双胳膊,就像一颗人肉大树,无数双手臂就像老树新发的嫩芽,“树干”上也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人脸,这场景就像当初白马筱在屠宰室窥视到的百鬼拥挤的场面,那上百只脸似乎都在咆哮着,发出恐怖刺耳的痛苦嘶吼。 正在所有人惊愕之时,那无数双手臂全部伸长,就像百十条蛇,肆意的撞击着周围的一切,不少警员没有躲过,被甩到了天上。 此时,一道紫光闪过,极快的击中了那个人肉大树,紫光消失,树干上插着一把剑。白马筱顺着紫光来的方向,在路边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顶上看到了那个短发女孩。 忽然,那把插在树干上的剑散发出无数条紫色闪电,瞬间遍布大树的全身,那些人脸变得更加痛苦狰狞,大树挣扎着扭曲了几下后,忽然爆裂开来,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声响,周围所有的人立刻被这声长啸震晕,就连白马筱也瞬间觉得头昏脑涨。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爆裂开的大树里,无数小鬼四散而出,尽数冲向楼顶上的那个短发女孩,孤掷一注般的疯狂撞去,每一只小鬼砸在那女孩身上立刻化作一团烟雾。百鬼掠过,瞬间又恢复了宁静。 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女孩踉跄着,从楼顶摔落。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后,白马筱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第三十二章 战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又是没有进入魂池的一夜。无梦的睡眠质量总是异常的好,但白马筱总觉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没有魂侣陪伴的入眠,总是寂寞的。虽然这种说法有些歧义,但白马筱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觉睡到自然醒,白马筱从床上坐起,生了一个大大的拦腰,幅度过大,身上各处被扯的生疼。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块块的纱布,养了两个月伤的他刚醒没几天,又弄得一身伤,自从小灵山地宫之后隔三差五就挂彩,不过也是因祸得福,他感觉到自己每次伤痛痊愈后身体素质都会提高不少,准确来说是更抗揍了。 这里似乎是医院的病房,身下是可调节的病床,旁边是点滴架,一袋黄橙橙的液体正通过一根细细的管子进入他的身体,整个空气透着一丝淡淡的酒精味。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液晶电视,窗外是刺眼的阳光,好像还是上午。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警惕的打开一个门缝,观察着外面。 这里真的是医院,门外是熟悉的医院走廊,来来往往穿着病号服的人,不时还有白衣天使走过,墙上挂满了一些医学常识宣传海报,旁边还有一张科室医生的公示栏,右下角是这家医院的显著LOGO(标志)——“凤凰大学附属新港医院”。 新港医院白马筱这个本地人再熟悉不过,但是从前的他还真没注意过这医院的名字还有个前缀,这时看到这个前缀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这算是又落到凤凰大学手里了? 他悄悄的关上门,在病房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偌大的病房,连一张纸都没有。白马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出门,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护士站。 这时,三个小护士背靠着护士站,抬头凝视着吊顶的电视,完全没有注意背后的白马筱。而白马筱也被那个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内容吸引了注意。 “昨夜,新港商业区南京路上发生了重大的伤亡事故,共造成三十五人死亡,六十三人受伤,据了解伤亡人员均属警察部门,暂时未有市民伤亡。现场并没有媒体获取相关信息,通过不少网友上传的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画面中一个身高近十米的巨型生物与新港警方发生激烈的冲突,这个巨型生物究竟是什么?这场冲突与昨夜新港史无前例的宵禁是否有关?目前并没有获得有关部门提供的情报。本台将持续为您报导……” 看起来昨晚的事灵界已经兜不住,竟然没有像那次的小灵山狼人事件一样,第二天就重新编造了事实。这也难怪,毕竟这事闹得实在很大,伤亡近百人,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拍下视频,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有关部门”会给出怎样的解释。 不过,对于这个新闻,白马筱这个一线作战人员自然没有那三个小护士那么感兴趣,他连打了三声招呼,她们才回过头正视他。 “啊!我记得你!”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小护士说道,“昨晚你是和那些伤员一起送来的,你也在现场吧?” 何止在现场。白马筱心想,这怪物都是本大爷干掉的。 “没有,那时候我我被砸晕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马筱一脸茫然的说着,他可不想被她缠住,问东问西的。 “这样啊……哎?刘学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老师说的鬼……”最后那个“尸”字没说出来,就被她对面的护士拦住,但白马筱已经听出了前音,忽然后脑一凉——这医院是凤凰大学附属,那这里的医生护士岂不是毕业于凤凰大学? 白马筱不自觉的用手遮住了脸,正想离开,就听那小护士对着他身后喊了一句,“符老师!” 此时,身后就像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两个邪恶的红眼睛紧紧盯着他,向他伸出了瘦骨嶙峋的魔爪。 “啪”,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拍在了白马筱的肩上,白马筱浑身触电般一激灵,机械的转过头,看到他的瞬间整个脑子都蒙了。 “白马同学,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句很平常的话,但是在他听来就像是包含了恐吓,威胁,得意,奸笑。 时隔这么久,终于又见到了符剑声,但是白马筱并不激动,天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蛇神教的人。 他几乎是被符剑声拎回了病房,扔在了床上。 “你……”白马筱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候他手上如果有一张纸,肯定会想画一张爆破符把这家医院炸成平地。 “你不用这么紧张。宁静都和我说了。骆勇的死与你无关。” 什么?!这个长舌妇!白马筱心里狠狠的痛骂着,明明那时候说得好好的不和任何人说,居然转头就告诉了符剑声! “我并不担心你会抓我回去收审,我倒是担心你会直接杀我灭口。”白马筱故作镇定的说。 符剑声皱起眉头看着他,“呵,莫钧没和你说,你可以信任我吗?” “并没有,他没让我信任任何人。” 符剑声苦笑着摇摇头,“莫钧,你还真是谨慎。”他在床沿坐下,笑着问:“那么,如果我真是那个组织的人,你给我一个我现在不杀你的理由?” “那谁知道?没准蛇神教有什么计划呢。”白马筱自嘲的说,随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理由会被留着性命。不过从无锡开始就一路上被黑校服追杀,看起来的确就是想让他死,没别的。 这么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想杀他的都是好人? 符剑声听了他的话,却是莫名其妙的说:“什么蛇神教?” “你不知道吗?昨天我听鬼王说的,蛇神教要抓那个女的。” “抓什么女的?”符剑声这下更加莫名其妙。 “你以为昨晚为什么会有那场大战?就是因为鬼王要找那女人,警方也要抓她,于是双方才会打起来。”说起那个短发女孩,他想起昨夜昏厥前的最后一幕,那些小鬼撞了她后,她就从楼上掉了下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还正奇怪,为什么那只千年鬼尸会忽然冒出来。没想到它从小灵山养尸地逃出后,躲到了新港,还做了鬼王?”符剑声好像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 “昨晚,我和小翎跟随百鬼找到了鬼王,鬼王说那个女的知道蛇神教的秘密,蛇神教要鬼王找到她,并且好像还知道她就在新港。我想UG既然称他们为九头蛇,都有蛇字,会不会是同一个组织。” 符剑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你跟你父亲一模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站在至关重要的一环上,令人刮目相看。” “我父亲?!”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他父亲。 符剑声微一愣神,摆手道:“没什么。我是说,你掌握了他们的第一手情报,这对我们至关重要,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他应该会吓死吧。”想起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老爸,知道自己儿子如此“出人头地”,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莫钧的做法是对的,你的确不应该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不会问你接下来要去哪。更不会问你那个女人的下落,如果你找到了她,一定要把她交给莫钧,她所知道的秘密,一定是我们反击的重要情报。” 他说这话的时候,白马筱一瞬间就相信了他。不过他说的对,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那么,你打算放了我?” “我从来也没有关你吧?现在的我,只是以你导师的身份来看望你。”符剑声的表情十分轻松,看起来丝毫没有敌意。 “小翎在哪?” “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叫白鸟翎的姑娘?入院名单里并没有她。或许,被别人救走了。” 白马筱眉毛皱成了一片,在这种时候他竟然和白鸟翎走散了,也不知那个抓走她的人想做什么?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小翎?是有人推荐我去找她,说她可以保护我。”现在回想起来,木村老板的推荐真是没错,不但帮他找到了前世情缘,还被一直保护到现在。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的身世?”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说她失忆了。” “失忆?那为什么知道自己叫白鸟翎?”符剑声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来,这一句把白马筱给问住了。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或许她身边有身份证……”他忽然想起来,他们在南京郊外的旅馆开房时,她是没有身份证的,“……或者别的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符剑声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递给了他,“如果你有机会去日本,找到这个地址,求证一下吧。我认识白鸟翎的父亲,他和他的女儿白鸟翎,三十三年前就去世了。并且,据我所知,白鸟翎并不是这个样子。” 第三十三章 曼德拉效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是两个月来白马筱听到的最令他震惊的消息。 符剑声口中的白鸟翎三十三年前去世,而白马筱认识的白鸟翎也是三十三年前失去记忆,这或许有什么关联。毕竟假死后被救活,却失去了记忆,这样的剧情在电视里并不少见。但是,符剑声所说的,他认识的白鸟翎不是这个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符剑声看他一脸懵逼的模样,知道一时他接受不了这事,“这或许有什么隐情,所以让你有机会去日本的时候可以查证一下这件事——如果你在意的话。” 对于白鸟翎的身世,他当然在意,不然也不会和莫钧说安排他去日本,只是符剑声怎么这时候忽然提起这事,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回去日本一样。 白马筱看了看那个名片,上面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一句日文“うぶけや”,第二行写着“日本橋人形町”看起来是个地名,只是不知道这个日文代表着什么?白马筱回想自己短暂的大学生涯,虽然选的是日语系,但也就是从九月份的开学一直到十一月初去小灵山地宫后,短短的两个月,其中还夹杂着学生会的外勤任务,实际上课的时间根本没多少,最基本的五十音图还没弄明白,这日文根本就看不懂。 翻到背面,写着“呪文の刃”,白马筱一头雾水,平假名他根本不认识,汉字他认识,但这一段混合在一起他就完全看不懂了。还好日本地名通常写作汉字,这张名片一共就写了三段字,他只能看懂“日本橋人形町”,剩下的就交给日本的本地人就好,毕竟鼻子下面就是路。 “我会去的。即使她不是白鸟翎也没有关系,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 “言之过早。”符剑声苦笑着说,一副完全不信任白鸟翎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当时居合会对她很是尊敬吧?他会怀疑也正常。白马筱没有多想,想起刚刚看到的新闻,问道:“昨晚的事灵界兜不住了吧?我看今天的新闻铺天盖地都在宣传这件事。” 符剑声露出一个看井底之蛙的表情,“你听说过曼德拉效应吗?” 白马筱纳闷的说:“知道,是大范围多人集体对一件事产生错误记忆的现象。不过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个词最早是在十年前一个美国人发现的,她当时发现自己对南非总统曼德拉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她记忆中曼德拉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已经去世,可到2010年发现他还活着时觉得十分奇怪。直到2013年曼德拉去世后,世界各地的上万人都表示自己的记忆中的曼德拉与她一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网上给出很多说法,平行宇宙论,篡改历史论,大多都只是猜测……等等,你别跟我说这和灵界也有关系?!”如果和灵界有关,那么这个神秘现象倒是十分好解释了。 “曼德拉的确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死’过一次。” “这么说那些人的错误记忆实际上是真实的?!”白马筱又一次震惊了。 “你可能会觉得很扯,但曼德拉当时的确病死在牢狱中,只是当时的UG为了某个计划,将他救活,并消除了所有人的记忆。导致曼德拉效应的原因,是灵界消除记忆的途径存在的弊病,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我深有体会。见过校服臂章的人会在睡觉的时候被食梦貘灵消除记忆。”想起入学前多次被那个“晴天娃娃”困扰,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但白马筱记忆犹新。 “实际上校服的臂章是‘貘灵标记’的一种。当时UG通过影视传播的手段,让很多关注此事的人都看到了标记,从而删除他们的记忆。” 白马筱反应很快,他立刻想到了:“那么一些并不关注此事的人就不会看到标记,所以记忆也不会被删除是吗?” “的确是这样。有些对此不关心的人,在消除记忆的行动开始前,通过身边的人口述,知晓此事后,却因为没有看到标记而保留记忆。于是形成一种奇怪现象,关注此事的人失去了记忆,而他们身边不关注的人反而保留了记忆,并且因为他们本身不关注,所以这记忆对他们而言并不深刻,仅仅只是有这个印象。这就是曼德拉效应。” 白马筱听过很多猜测,但这一种却是最合理的,毕竟这是事实。 “那么有很多类似的曼德拉效应,也是因为记忆消除的不彻底导致的吗?” “不是,大部分其实是信息传播中的失真,或是人们的自行脑补,长久下来根深蒂固,才会形成一个错误的认知。据我所知,只有曼德拉复活事件是灵界干预造成的曼德拉效应。” 看来,四个月的时间还不够白马筱适应这个隐藏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今天虽然放出了真实的新闻,但是到了第二天,所有人记忆中的昨夜都会变成另一个故事?” “没错。其实你刚刚看到的新闻里,已经存在‘貘灵标记’——电视台的台标。并且是所有频道,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曼德拉效应的出现。不仅如此,还有街边的广告牌、大楼上的大屏幕,甚至还有红绿灯,都隐藏着各种各样的标记。可以这么说,凡是市民知晓此事的渠道,也同样会以相同的渠道让他们忘记。” 怪不得,这么多年灵界都没有暴露它的存在,这种地毯式消除记忆的手法还真是很难出现漏网之鱼。 同时,也说明了灵界存在于全世界的各个行业中,影响力难以想象。 这也更说明了一个严重性,那就是蛇神教的信徒渗透进灵界,就相当于同样掌握了全世界的命运,并且与灵界的守护目的不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毁灭。 那个关键的短发女孩,究竟在哪? 看着白马筱陷入沉思,符剑声微微一笑,“恭喜你,白马同学,你已经彻底卷入这个灵界的黑暗时刻了。”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现在反倒有些恨你——恨你把我拉进这个世界。”白马筱苦笑着说。这段时间燃起的斗志,在此刻化为了埋怨,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又开始想要逃避,便赶紧打消了念头,“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既然改变不了过去,只能改变未来。这段时间我会继续寻找那个短发女人,你们在明,我在暗,做事会方便点。” “你还真是成熟了不少。你在GSG中的表现,一直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呢。” 听到这话的瞬间,白马筱觉得他是在夸自己,毕竟自己可是赫赫有名的GSG冠军。但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讽刺,自己在GSG里的表现只能用丢人二字形容,不由得露出鄙视的表情来,就差给他竖个中指。 “如果你不打算软禁我的话,我可以出院了吗?” “随时,费用我已经帮你交过了,你随时可以走。对了,你现在还有钱吗?” 白马筱忽然反应过来,在病房里四处张望,崩溃的说:“天呐!我原来那些东西呢?我的钱包!还有我的剑!” “剑?”符剑声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不……我是说坚贞不渝,对,我想说的是‘我的坚贞不渝的小翎’,她到底去哪了呢……”他觉得这口改的很是尴尬,赶紧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你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身上只有那件破破烂烂的校服,以及校服里你的钱包,还有就是钱包里寒酸的几千块钱。” “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开学的时候你给的五万早就花的差不多了。”白马筱十分沮丧的说。 符剑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了电视机下方的柜子,取出一个布袋,丢给白马筱。 布袋里是他的钱包,还有一件黑色的新衣服。 “这是你的钱包,还有一件新的制服,你那件校服太破了,穿这个吧。” 想起那件校服,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场厮杀,早就破破烂烂的了,能换件新衣服也不错。不过这个中年老男人给的衣服,别是什么老式的中山装之类的吧? 取出那件衣服的瞬间,白马筱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这时特殊的校服,虽然款式和普通校服一样,只是换了黑色,但它的材料更好,方便行动,防水防火,还能防弹防爆。最重要的是,这件校服的臂章是特殊的‘貘灵标记’,就算是凤凰大学白名单上的人,见了也也会被消除记忆,你大可以穿着它横行。不过仅限于凤凰大学的学生,校外的灵者是不会被消除记忆的。” “这衣服……我见有人穿过,而且不止一次。” “什么?”符剑声显然很吃惊,“什么时候?是什么人穿着?” “想要杀我的人。已经遇到过三波了,他们……好像不是一般的灵者,倒像是杀手。” “原来他们……”符剑声欲言又止,“不管怎样,衣服是好衣服,你拿去穿吧。还有,这是我的信用卡,你也带着,路上肯定要花钱——不用替我考虑钱的问题,我当了这么多年高级灵导师,积蓄够我花几辈子了。” 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多有钱。” 白马筱仇富地一把夺过,心说不把你刷个倾家荡产我就不姓白马! 符剑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就消失,“你准备好随时可以出院。祝你一帆风顺。”说完他就走向了门口,刚打开门,又说了一句“记住,谁也不要相信。” 怎么这些人说的话都一个样? 白马筱拿着那张卡,斗志满满的脱下病号服,换上了这件熟悉的黑校服,他决定现在就出院。 …… 医院的某个角落里,符剑声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已经见到了他。他说有个短发女人知道了某个秘密,我们是否……”他的眼神忽然一变,似乎电话那头的人未等他说完就已否决,“好的,我明白了。另外,他所谓的白鸟翎并不在他身边,似乎昨晚之后就与他走散了,不过我想他们迟早还会在一起,找到她是迟早的……”他又是一顿,“您放心,虽然我没有在他身上安装定位——莫钧那帮人一定会发现的——不过,我给了他我的信用卡,到时候只要查交易记录,就可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符剑声走向窗边,从这里可以一直看到医院的大门,此时身穿黑色校服的白马筱走了出来,他望着白马筱,“还有一件事,‘黑鹰’似乎已经盯上了他。对,就在我给他撒旦制服的时候。好的,我会关注‘黑鹰’的动向。” 说到这里,对方似乎要挂断电话,他赶紧说道:“等等……”对方明显停下了动作,可他却愣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组织语言,“您……也要小心。”他沧桑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紧张,“他的成长很大,如果有一天您对上了他,千万不可以轻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白马非的影子……” 第三十四章 医学怪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出了医院,白马筱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第一个念头是找白鸟翎,但是新港这么大,谁知道她去了哪。第二个念头是找堂兄,昨晚他受的伤可不轻,中了三发子弹,伤势可不容小觑,出院前问了一圈,堂兄并不在这家医院。第三个念头就是去找金三土,不过这人神出鬼没的,也不知他会在哪里。 忽然想起金三土给过自己名片,他翻出了钱包,果然在角落里找到那张通体土鳖金的名片,他赶紧拨通了电话。 “是金三土大哥吗?” “老弟啊!!!” 白马筱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实在是有够吓人。 “是我……” “我的天啊!昨晚真的是吓死你哥了!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鬼?外星人?还是怪兽?” 白马筱长叹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们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刚看完,现在正上网搜视频呢,昨晚太激动,都忘了拍视频了。对了,你们组织应该有一线录像吧?肯定高清**的,通融通融,给老哥我发一段独家的长长眼呗?” “别想了……明天你就会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白马筱心想,你不但看了视频,还铺天盖地的找视频看,等着晚上貘灵来敲门吧。 “哦对,不说了,见面再说。你那个美女拍档在我这,还有那个昨晚警方通缉的大妹子也在我这里。” 一听到白鸟翎在他那儿,白马筱心中立刻放下一块大石,但听到他后半句,疑惑的问:“什么警方通缉的大妹子?” “就是昨晚宵禁的时候警方让我们留意的那个女的啊,忘了?” 白马筱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一般,他现在真想瞬移到金三土面前,狠狠的亲他一口,怎么他想找的人都在这家伙那里! …… 不到半小时,白马筱就出现在了金三土说的地址,竟然是一家健身房,还是新港最大的那一家。 他原本以为这样一个盗墓的家伙会藏身在一个古董店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健身房。盗墓,健身房,这简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行业。 刚进大厅,金三土就已经在前台等着他,看着从他那肥胖的身子旁边走过的一个个肌肉男,总觉得他这人和这里完全是格格不入。 金三土没和往常一样抓着他寒暄,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顶楼,这里的一大片区域是他的住所。 他住的地方很大,也很豪华,他原本以为盗墓贼住的地方应该都是那种传统老旧的建筑,没想到还有这么现代化的盗墓贼。 这地方还有健身室,他被金三土领着,一进来就看见白鸟翎,她正和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打乒乓球,他一眼认出那男的是宁远,旁边还站着愣子,似乎在当裁判。 这一幕简直就是梦幻场景,他原以为除了他,白鸟翎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自闭的冰冷模样,不愧是乒乓外交,再冷的关系都能融化啊。 看到白马筱进来,白鸟翎一个暴扣结束了战斗,兴冲冲跑到他面前,“你去哪了!我还以为要找个几年才能找到你呢。” 他原以为看到白鸟翎应该会很开心的抱住她,不过忽然想起符剑声和他说过的话,眼前这个白鸟翎或许不是真的“白鸟翎”,不禁看着她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她一脸殷切,白马筱的脸红瞬间舒展了他的眉头,“你怎么会在大哥这里?” 金三土搂住他的脖子说,“老弟你该感谢我了吧,我一看到你们全倒了,就知道要趁你们被警察带走之前把你们藏起来,你们那个组织那么神秘,落到官方手上肯定特困扰是不?”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是白马筱没好气的说,“那你怎么就光想着美女,咋把我这个兄弟给丢了?你老实交代,你只带走小翎,是不是想乘人之危,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 金三土赶紧摆摆手,“兄弟我哪敢啊!你一挥手就能把那个怪兽劈成两半,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这点江湖道义老哥我还是有的!” 白马筱本就是吓吓他,立刻笑道:“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都打不过小翎,要是能让你占到她便宜,老弟我还得佩服你呢。不过说起来,当时为什么没有连我一起带走?”回想起今天来医院的幸好是符剑声,如果是蛇神教的教徒,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当时我弄来一辆车,刚把弟妹装上去,好几辆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就来了,我想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老弟你那么厉害,老哥我就没怎么担心你。” “算你说得通。对了,那个被通缉的女的怎么也在你这?” “那女的不知道丢出一个什么东西就把那怪兽给灭了,我想可能和你是一类人。尤其她当时正被警方通缉,当然是优先把她救出来了。” 白马筱抑制住了想要亲他的冲动,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的好大哥!那她现在在哪里?” 金三土摆出一副自豪的模样,昂着头说,“咱金三爷还是有这个眼力见的!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白鸟翎说道,“她虽然醒了,但是似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听金大哥的描述,当时那些百鬼在消散之际扑向了她,这对她的灵魂肯定造成了很大的损伤,那时候没魂飞魄散已经不错了。”说起失忆,白鸟翎与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同病相怜。 “不管怎样,先带我去看看她吧。” 这层楼的深处有一个金三土的四人病房,摆放着很多医疗仪器,大部分是检测各种医学指标用的,据金三土介绍,隔壁还有一个医疗室,在那里甚至可以做一些大手术。 那短发女孩静静的躺在床上,脑袋上绑着一圈纱布,还接了很多线,看来金三土已经在着手观察她的失忆症。 金三土按下床边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一进来就很迫切的问道:“怎么样?她醒了没?” “老弟,这位是我的私人医生,钟景。钟医生,这是我和你提过的老弟,白马筱。” 白马筱听这个总以三爷自居的金三土很尊敬的称呼这个钟景为“钟医生”,看起来不是什么普通的私人医生。 钟景完全没有理会金三土的介绍,径直走到病床前,开始摆弄起病床周围的仪器,“体征没有什么变化,大脑内部也很健康,这似乎不会导致她的失忆啊……” 金三土耸耸肩,“他就是这样,一旦开始进行和医学有关的事,就六亲不认了。” 白马筱看得出来,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短发女孩在他眼中却不像女儿,倒像是一个实验品。 钟景忽然一手抓住白马筱的右手,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古怪的仪器,在他身上测量着什么,“精神饱满,身体有伤,伤势不轻,但自愈明显——你是灵者,对吧?”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反手将他的手扣住,“你是谁?” 钟景疼得大叫,金三土赶紧说道,“老弟,自己人,自己人。” 白马筱这才放开了他,他甩了甩胳膊,竟然自言自语起来,“我早说过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你们还说我是疯子……哼哼,这下谁是疯子?” “你研究灵界很久了是吗?”白马筱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人,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疯癫和他对灵界的研究有关,长时间的不被认同,又总是无法触及灵界的一切,甚至他有可能被灵界那帮疯子反反复复清除了不知道多少次记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我早说过……不会是偶然……大蛇……大蛇就要来了……”他自顾自的说着疯话,但这时的白马筱对有关“蛇”的东西都很敏感,下意识会把所有与蛇有关的事都联系到蛇神教身上。 “你说的大蛇,究竟是什么?” “它是恶魔……十几年前我就知道它要回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开始大吵大闹,他这状态就连金三土都没见过,赶紧让白马筱制住他。 白马筱一时无从下手,对付手无寸铁的凡人,他还没有经验。不过很快,白鸟翎一个极快的擒拿,就卸下了他一只胳膊。 胳膊脱臼的痛苦让他暂时撒不起泼,乖乖的坐在了床沿。 “听着,我不知道灵界和你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你能治好这两位女士的失忆,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白马筱顺带把白鸟翎也算了进去。 钟景看着白鸟翎,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孩,表情忽然一下子变得冷漠,他站起身对他们说道:“她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就是十分虚弱。虽然期间她断断续续醒来几次,但通常都坚持不了很久。她的失忆与她目前奇特的身体状况有关,或许她完全醒来后,就能想起来所有的事。”说到这,他望向白鸟翎,“至于这个丫头,昨晚她昏迷时我就检查过,她的情况和这位差不多,身体正常,但精神虚弱,也没有任何失忆的迹象。所以,我认为……”他看着白马筱,眼神深邃的说,“我认为人是有灵魂的。灵魂的伤与身体的伤不同,灵魂受损就会导致这样的症状——身体健康,但就是存在病征。” 钟景顿了顿,开始说起他的观点,“灵魂是一种能量,一定有那么一种人类可以利用这股能量,就好像我们经常在传说中听到的,魔法,法术,道术,内功,这些都是借用灵魂能量释放出的招术。所以我相信,大脑无损的状态下造成的失忆症状,与灵魂的伤势有关。” 白马筱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灵界之外的凡人,居然仅仅靠自己的研究和猜想,就将灵术描述的八九不离十,这种大胆的想象力和极强的实践力都很令人钦佩。 “你说的都差不多是对的。这种利用灵魂能量的招式我们称之为灵术。的确灵魂是可以被灵术击伤,那么灵魂的伤势,你会救治吗?” 他邪魅的一笑,“可以。”说着,他从兴奋的跑出门去,不一会儿不知从哪搬来一个手提箱一样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一个类似电脑的装置,他将外接的几根电线接在那短发女孩的头上,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那个装置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满满的代码,这让这个只认识Wi dows的白马筱完全看不懂。 钟景熟练的敲击完一堆代码后,忽然一道金光从外接的几根电线上直通短发女孩的身体,只一瞬间,那女孩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太好了,你成功了!”白马筱兴奋的喊道。 话音刚落,短发女孩手向白马筱一指,一道青色光芒如激光一般射来。 “无剑指?!” 第三十五章 失忆少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和他一样会使无剑指,更想不到的是,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他。 但在白鸟翎面前,这种程度的偷袭自然是无效的,被她很轻松的用匕首挡开了。 “你们是谁?”短发女孩警惕的问道。 “应该我们问你才对。”白鸟翎收起了匕首,用同样冷漠的语气说。 白马筱说:“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吗?是我们救了你,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制止你被那些小鬼袭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不用担心。”她拔下头上的电线,一把扯掉了纱布,似乎已无大碍,“这里是哪?” “是新港的金雕健身俱乐部——我的健身俱乐部。”金三土很切合时机的宣示起地盘主权来。 白马筱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剑音。” “那么剑音,你还记得你是哪来的吗?是哪所镇鬼高校毕业的?” “我……”剑音原本充满英气的眼睛忽然黯了下去,“不知道……我好像……从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记得名字,不记得身世,从刚刚一发无剑指来看,她还记得怎么使用灵术,这症状和白鸟翎简直一模一样。 “钟医生,她的失忆你能治好吗?”白马筱期待的问道。如果他能治得好剑音,那么白鸟翎也就能找回记忆。 “我曾经猜测,人类是有一部分记忆存在于大脑的记忆区,还有一部分存在于灵魂中,但是余下的大部分记忆应该是灵魂与大脑共享的,任何一方的记忆功能受到损坏,就会丢失这一大部分的记忆,仅留下完好的一方的那部分记忆。不过我没有机会去证实这一点,这只是通过多个案例推算出来的。目前来看,大脑保存的应该是关于技能与认知那一部分的记忆。” 这解释虽然没有经过求证,但确是和剑音与白鸟翎两人的情况吻合,这么说白鸟翎当初失忆也是因为灵魂记忆部分的缺失吗? 大脑受损还好办,可灵魂受损是最难办的,前者谁都知道可以通过脑科手术修复,那么后者怎么做手术? 原本以为找到了她就能掌握蛇神教的某个秘密,从昨夜那么大规模的搜捕,无论是官方的宵禁和出动全新港的警察,还是鬼王号令上百小鬼出动,都显示出这个秘密的重要性,可偏偏好不容易经历了人鬼大战才抢出的关键人物,居然还失忆了,这种透着一股恶臭肥皂剧的剧情让白马筱几乎崩溃。 好在一开始白马筱就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昨夜她在被救出后立刻就逃走。虽然最后不知为什么她又折回,给了鬼王最后一击,但他从昨晚就已经接受了,如今只是又经历了一遍小小的转折而已。 况且,剑音现在就在他手上,只要她恢复记忆,一切就都可以在掌握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你没有了记忆,那你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我们会保护你。”白马筱说。 剑音皱眉道,“我为什么要你的保护?” “我的姑奶奶啊。”金三土插口道,“你还不知道昨晚为了争夺你的拥有权,死了多少壮士啊!” “你这什么奇葩措辞啊。”白马筱哭笑不得的阻止了他接下来的慷慨陈词,“的确,昨晚为了救你,死了不少人。你可能不记得为什么,但你要记住,现在的你可是众矢之的,各方势力都想抓你,只有和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昨晚那些警察肯定是警界中的灵者安排的,目前来看这是一次灵界与恶鬼的争斗,但是无论她落在哪一方手上都是不安全的,恶鬼那一方自不必说,灵界那一方则被蛇神教渗透,可以说已经是鱼龙混杂,所以落在灵界手上也绝没有好下场。 剑音似乎原本是个很强硬的女人,听到这么严重的危机竟然都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一脸挑衅的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虽然失忆,可我不傻,谁知道你是好是坏?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说明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小子,你很可疑。” 白马筱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白鸟翎却是没了耐心,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按在了床上,红色的光芒在她手上若隐若现。 白马筱生怕她一发光球把剑音打的魂飞魄散,赶紧伸手阻拦,却被她一甩手推了出去。 他还没见过白鸟翎发怒的样子,这张完美的脸展现出的怒容也是格外的好看。 不过这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白马筱赶紧说:“你别弄死了她,弄死了就什么情报都没了!” 金三土无奈的看着白马筱,“老弟,你还说我的辞藻奇葩,你的也好不到哪去——刚才你那句话听着就像个活捉了抗日英雄的小鬼子。” 白马筱自己也意识到刚刚的话听起来的确像个套取情报的家伙,总之的确不像好人。 白鸟翎没有给他改口的机会,红光顺着她的手臂铺满了剑音的全身,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压得剑音喘不过气,“他说的对,我们就是为了你所知道的秘密而来。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想让这个秘密烂在你肚子里的人不是我们。你可以选择留下等着记忆恢复,也可选择现在就走出去,看看你一个人能活多久。” 剑音使出全身的灵力与她抗衡,但身子却是纹丝不动,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渐渐放下心来,说道,“看来你的确有保护我的能力,那我就接受你的提议,留下直到我找回记忆。” 白鸟翎这才放开了他。看到剑音回心转意,白马筱激动的想要狠狠的夸白鸟翎两句,没想到她从剑音的身上起来后,径直走出了病房。 “她……在生什么气啊?”白马筱莫名其妙的说,这个剑音和她同病相怜,再说也没有冒犯她,忽然这么怒气冲冲的做什么? 金三土拍了拍他的肩,叹口气,“老弟啊,弟妹这是吃醋了,看不出来吗?”说着又用下巴偷偷指了指剑音。 吃醋?吃剑音的醋?白马筱回想自己和白鸟翎之间的关系,虽说是十分亲密,但还没到暧昧的程度吧。 “早就到那个程度了,还非常暧昧。” 这个和白鸟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时,白马筱被吓出一身冷汗,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魂侣你在说什么呢?” “你想想,你摸过她……的脸了吧?” “现代社会,摸摸脸算什么?再说了那不是为了让她和我共享传音符嘛?” “那你们,亲过嘴了吧?” 白马筱脸涨得通红,“那是她为了不让我被小鬼发现,情急之下才……” “那你们还睡过呢。” “老弟你怎么了?!”金三土慌忙拿出了纸,将白马筱喷着鼻血的鼻孔堵住,“我就说了个吃醋,你想到啥了想了半天,还喷鼻血?” 白马筱尴尬的接过纸,塞进鼻子里,“没事,可能有点内出血。” “你的自愈力很强,看你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内出血引起的鼻血,很有可能是血气旺盛导致的。”钟景很不合时宜的拆了他的台。 白马筱狠狠的瞪着这个钟医生,生硬的转了个话题,“大哥,看来去水泉墓的事要缓一缓了。” “没事儿老弟,刚好大哥还能多准备点东西,我知道你放不下剑音大妹子。” 想起昨夜那个阵势,放她一个人在这肯定不行,偌大的新港也不会只有那么一百多只小鬼,被那种无处不在的东西找到是迟早的事。他也想过他和白鸟翎留一个在这守着,但白鸟翎这状态好像不太喜欢剑音,而且在墓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了白鸟翎,就靠他自己一个人很难撑得住场面。若是他自己留下,按白鸟翎那种半懵的状态,可能会漏掉什么关键线索,虽然智商不如她,但对于蛇神教的事,他知道的比较多。 正考虑着,金三土问道,“老弟在想怎么保护剑音妹子是吗?这简单呐,老弟你从你们组织调人来保护她不就得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马筱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还有UG的调查组支持。 是时候向莫钧汇报一下这事,最好让他派人来把她接走,被UG保护总比他这个初级灵者都不是的学生要好的多。 安顿好了剑音,白马筱独自一人来到楼道,拿出莫钧给他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您好,欢迎致电卫灵居手工碗具铺客户服务中心,我是客服小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卫灵居?手工碗具?这哪跟哪啊!白马筱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和名片上对了很久,发现一字不差,心说这个UG的中国理事代表不会这么粗心吧?印在名片上的号码还能弄错? “额……莫钧先生在吗?”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莫钧先生。我是客服小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好奇怪,莫钧居然给了他一个客服的号码,难道是拿错了?会不会莫钧业余时间还开了个卖碗具的网店? 或许,这是个防止外人误拨的手段,直接说事她就会转达给莫钧? “是这样的,莫钧先生说如果我有需要就让我拨通这个号码,我现在有件很紧急的事需要告诉他。有一个被那个神秘组织追杀的女人,她好像知道组织的某个秘密,这肯定是个关键线索。可是她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并且还在被追杀,我希望莫钧先生可以派人把她接走,可以保护她并为她恢复记忆。” 一口气说完,这时候客服应该就会帮他转达信息了吧? “对不起,先生。这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欢迎您下次来电……” “等等!”白马筱喊道。 肯定是有什么暗号没有说,听她的语气她绝对不会帮他转达信息,完全把他当成了骚扰电话。 “你还记得莫钧给你名片的时候说了什么?” 听到魂侣的提示,白马筱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可是虽然隔了没几天,但期间发生这么多变故,让他的脑子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魂侣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当时的那句话告诉了他。 “要茉莉,不要碗!”被魂侣一说,白马筱才想起这句毫无逻辑的话,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的确像是一句暗语。 “好的,马上为您转接经理专线,感谢您对本店的支持。”那客服立刻变了个话风,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没过一会儿就又被接起。 “哪位?” “是……莫钧先生吗?”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白马筱。”他赶紧把刚刚对那个生硬的客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剑音?”对于这个名字,莫钧明显是有印象的,“知道了,我会派菲斯的特灵去带她回来,这段时间还请你保护她。” 到底是一国代表,遇到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还这么冷静,想当初白马筱只是知道她在金三土这里,就恨不得抱住金三土一顿乱亲。这或许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 白马筱告诉了他这里的地址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长舒一口气,把她交给莫钧,可比在自己手上放心的多,灵界的医生肯定擅长治疗灵魂,这下总算一颗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你把她交出去了,是吗?” “你不是都听到了嘛。”白马筱放松之余,没在意为什么魂侣会明知故问,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语气根本不像魂侣。 一回头,果然白鸟翎站在身后。 这俩人,声音一模一样,真怕哪天自己跟这俩同时聊天,那串台的画面,真是不敢想象。 “这……对方是莫钧,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只能相信他了。她在莫钧那里比较……” “我不是说这个。”白鸟翎的语气莫名的有种失落,“我想说的是,他们也会治好我的失忆,你会不会把我也交出去?” 从她的语气中,白马筱完全听不出她到底想不想去,此时只能遵从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你要是不在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帮你找回记忆,和你一起。” 这种两者兼顾的说法她应该会接受吧? “白马筱。”她没有表露出这个答案是否正确,而是直接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把他弄得有些紧张,“我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让我自己走出这个孤独,陌生的世界。现在,是你又把我带出来,并且让我熟悉这个世界,不再孤独,我希望你不会像对剑音那样,对我。” 我对剑音哪样了?白马筱脑海里飞快运转,很快他反应过来,白鸟翎在剑音的身上找到了她自己的影子,看样子她很害怕他会丢下她,让她再重回她花了三十年才摆脱的世界。 失忆,对一个人来说的确很痛苦,明明是熟悉的世界,却一切都不属于她。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向你保证。其实应该担心的是我才对,没了你我可怎么活。”说完,白马筱就觉得好肉麻。他活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和女生说这么肉麻的话。 白鸟翎满意的微笑着,抽出匕首,搭在他的肩头,“如果你骗我,我就把你的血放干。” “我最值钱的就是我的通灵血了。”白马筱心想着。 这个白鸟翎,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这倒符合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小太妹造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马筱心想,这两个失忆少女,一个比一个厉害呢。 第三十六章 神秘客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和白鸟翎两人暂时在金三土的健身俱乐部里住了下来。 应白马筱的要求,金三土给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自从昨天魂侣嘲笑他“和白鸟翎睡过”后,他便不敢再和她同睡一屋,看起来魂侣还能读取他内心的想法,若是再睡在一个房间里,他万一不自觉生出什么奇怪而又猥琐的想法,被魂侣读取到了,那种尴尬简直不敢想象。 莫钧的效率极快,昨天刚和他汇报此事,今天就通知他下午的时候会有两位菲斯的特灵来接剑音回去。 有菲斯出面,这让白马筱极其放心,陆彤将菲斯比作UG的圆桌骑士团,这让他倍感钦佩。 虽然相识没多久,但好歹也是他和白鸟翎拼死保护的人,这要走了怎么着也得吃一顿饯别宴。 钱自然是符剑声来出,毕竟白马筱刷他的卡不用还。 既然当初就做好了要给符剑声这个炫富的家伙放放血的准备,餐厅自然就选在了新港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他,白鸟翎和剑音,还叫上了金三土和他的两个伙计,宁远和愣子。六个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放血工程。 “老弟,真看不出来你平常不穿金戴银,连块像样的表都没有,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不像老哥我这么高调!”金三土的吃相很难看,上好的牛排被他切成了牛肉块,一口一个狼吞虎咽,有的切得大了些竟然直接用牙撕扯,弄的满嘴都是黑胡椒汁。 “没事儿,这顿有人请客,反正不是我掏钱。”白马筱细细的品尝着一桌不菲的西餐,只觉得从前的十多年都白活了。 “我还以为你是真有钱,没想到大白你是借花献佛。”大白是剑音给白马筱起的外号,原本白马筱提议叫他“小白马”,但剑音觉得按他的虚胖身材应该叫“大白马”,后来干脆改成了大白,于是相对应的,白鸟翎成了“小白”。 虽然是剑音的饯别宴,但她似乎没什么胃口。除了白鸟翎吃了一份牛排外,那四个男人把一桌的精致餐点吃成了残垣断壁,而剑音则是一整顿饭就只吃了半盘意大利面。 “剑音,你是不是有心事?”白马筱摸着鼓出的肚皮,满满的打了一个饱嗝,才发现她吃的那么少。 “我总觉得,这家餐厅我来过。” 白马筱立刻从奢靡中清醒过来,严肃的说,“你有点映像了是吗?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有一丝映像罢了。不过我发现这里的服务员时不时会盯着我看。”剑音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瞥了两眼。 白马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几处的服务员正望向这里,和白马筱对视后瞬间佯装自然的又看向别处。 白鸟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压低了头,小声说:“一开始你点菜的时候,那个招待我们的服务员就对着她表现出了惊讶,这不像是会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倒像是看见熟人的表情。” “熟人?或许剑音你也是新港本地人,失忆前经常来这里。”白马筱分析道。 剑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两张车票,“这是我放在身上的车票,上面显示是从北京到新港,时间是三天前。而另一张是新港去北京,时间是明天。” 白马筱拿过那两张车票,的确像是北京到新港的往返车票,说明她是三天前才来到新港,并打算明天回北京。虽然不能说明她不是新港本地人,但的确白马筱的猜测值得商榷。 “想知道还不简单?”金三土招手喊来了服务员。 “先生,请问有什么……” “我这位朋友说你们总是偷看她,这对她造成了很大困扰。”金三土一脸严肃的靠在椅背上,将脖子上的餐巾扯下摔在桌子上,表现出一股浓浓的江湖气。 那服务员果然被他吓着了,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先生您别误会。我们只是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 “你们觉得她像谁?”白鸟翎下巴枕在手背上,也是一脸严峻的助了一把力。 那服务员或许真的感受到了这一桌客人的“不满”,赶紧知无不言,“很像我们总公司的考察员。她三天前来到这里视察情况,可前天忽然失踪了,我们一直觉得奇怪,今天看到这位小姐长得很像她,所以都很惊讶,万分抱歉……” “失踪?当下是现代社会,在新港这样的城市会有失踪?你这编剧挺老套啊。”金三土又往后靠了靠,几乎已经完全支撑在了椅子后面的花坛上,宛如一个肆无忌惮的小混混。 服务员看出他不信这个说辞,下意识就想多说一些来说服他,“是真的!那位考察员叫贺音,现在她的随身物品还放在后场的储物柜里,她的身份证应该也在里面,的确和这位小姐很像。” “看你吓成这样,爷也不难为你了,叫你们经理来。”金三土撸起了袖子,露出肥实的两个大膀子,上面还纹着胖的像皮皮虾的龙,看起来他年轻时曾瘦过,那时纹的龙,现在胖了弄得龙也肥了几圈。 那服务员倒也没有推辞,反而如释重负的叫来了经理。 经理是一个年轻干练的中年男人,长相很儒雅,灰白相间的头发透露出他丰实的阅历。 金三土面对这个经理时倒是换了一种模式,收起放肆的坐姿,变身成了一个同样有礼貌的讲道理好公民,“这位老哥,您给评评理,你们这几个服务员总是盯着我这位朋友,对她造成很大困扰,现在这位小朋友又编了个眼熟的借口,还说你们有个考察员失踪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很过分?” 经理倒是心如其貌,尽管为这破事纠缠很是无聊,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会让顾客不满的情况,立刻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的确有这么一位考察员前天失踪,她的确长得很像您这位朋友。对您和您的朋友造成了困扰,真是万分抱歉。” 金三土和白鸟翎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会意的接话道:“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经理说道:“说是失踪,其实也就是前天开始没来过。她本就是总公司派来的考察员,并不是这里的员工,我们当然也就没放在心上。其实我们都以为她已经回北京了。” “她是北京人?”白鸟翎问。 “北京总公司来的,是不是北京人就不清楚了。” 白鸟翎摆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她失踪前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此时若按正常逻辑来说,经理不会在这个工作时间和她说起这个闲事,不过的确这个人莫名失踪也让他觉得很不正常。他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并没有多想就回答道:“说来也怪,那天有两位客人来这里用餐,因为是下午三点左右,不是饭点,并且是工作日,所以那时整个餐厅只有那两位客人。那两位客人离开后,那位考察员就变得有些怪,没多久她就提前离开了。当时再过几十分钟就到了晚饭点,来的客人会很多,本应该是考察的最佳时间段,可她却提前离开,所以我的印象很深。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两位客人什么样,您有印象吗?”一直看着白鸟翎和金三土唱双簧的白马筱此时终于抓住一个他总算能插得上话的机会。 “你们几位是警察吗?为什么关心这个?”听了白马筱的提问,经理终于还是警觉了起来。 金三土和白鸟翎不约而同的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仿佛是在责怪他问的太过直接,激起了经理的警惕。 果然在处理这类事情上,白马筱的经验和阅历差他们俩很远,看来下次套话的时候自己应该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但长久混社会的金三土还是圆了回来,“老哥哥您也别介意,我们只是好奇。因为前天晚上宵禁的时候,警方发布的通缉令上的人和我这朋友长的很像。我们一直纳闷着呢,今天算是知道了,你们公司那位考察员和我这朋友也长得很像,刚好前几天还失踪了,所以我们在想那个被通缉的是不是你们的考察员?” “这……倒是也有可能。我也问过我们总公司那边,可他们只是说贺音女士一直待在总公司担任市场调查组的组长,常常自主去各地分公司考察,所以失踪是常有的事。不过对于这次通缉,总公司那边只是说可能是警方信息有误。” 这么一说,的确那晚宵禁之后,警方的通缉就再也没了下文。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通缉很像是临时下发的紧急命令,那一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也就是经理所说的那两个客人来过之后,贺音就失踪了的那一天。如果这个贺音就是剑音的话,那么当时很可能就是她发现那个所谓的秘密的时候,于是当晚剑音就被黑白两道一起通缉。 这么解释都能说得通,如此一来,这个秘密的关键应该就是那两个客人。可是怎么套出那两个客人的信息呢? “啪!”三大叠红灿灿的票子摔在了桌上,除白鸟翎和剑音外,所有人双眼都冒出了金光。 金三土拍着那三叠子钞票,扬着眉毛说:“老哥,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能告诉我关于那两个客人你所知道的一切,这些都是你的。” 说几句话就能拿三万,谁不想有这好事?但这经理一看就是那种很正直的人,这招肯定行不通。白马筱咽着口水,心里说着。 果然经理拿起那叠钱,很不屑的翻了翻,无奈的摇着头。 白马筱幸灾乐祸的想,待会儿这个经理肯定要把钱甩在金三土脸上。 经理摇着头,忽然笑了起来,往兜里一揣,指着餐厅门口说道: “就是门口的那两位客人。” 第三十七章 光的死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众人顺着看向他所指之处,门口果然走进来两个身穿黑色紧身长袍的男子,这衣服款式很像阿拉伯长袍,但两人的肩上都围着一个深紫色的短披肩,扣着一个翠绿的玉扣,看着很像某种制服。 白马筱觉得这制服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是菲斯的制服。这不是你的小翎说的。” 白马筱不禁汗颜,虽然到现在还分不清白鸟翎和魂侣的声音,但听这语气她好像生气了,这就没必要了吧。 白马筱倒是想起在英灵大典上看到过菲斯的特灵,这么一说莫钧的确说会派特灵来接剑音。 那两人朝着他们径直走来,步伐不紧不慢,但无形中总给人一种压迫感,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这身黑色长袍总觉得有一丝的压抑。 “是白马筱先生吧?我们奉莫钧先生的命令来接墨音。”其中一个矮个子说道。 “我是白马筱,但是墨音是谁?” “她没和你说吗?”矮个子好像有些意外,好像说了一个不应该说出的秘密,他本以为白马筱应该知道了剑音的身份。不过既然已经说秃噜嘴了,也就没必要隐瞒,“这位是菲斯玄武旗特灵,墨音。我们同样也是来自玄武旗,我叫墨睿,这位是墨焱。” 剑音居然也是菲斯的特灵!这让白马筱很是意外,他原以为剑音是某所镇鬼高校的学生,或是刚毕业不久的灵者,没想到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居然就已经是菲斯的特级灵者了。 墨睿见白马筱愣在了那里,没有理会他,直接伸手去抓剑音。白马筱下意识伸手揽住剑音的脖子,把她拉近身边,只是动作有些大,刚好一个端着盘子经过的服务员,白马筱伸出的手打碎了盘子上的玻璃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嘛?”剑音靠在白马筱的肩上,略显尴尬的说。 “白马先生,您不用紧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墨睿理解的说,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 白马筱此时更尴尬,尤其那只打碎了杯子的右手还放在剑音的后脖上,隐隐作痛。他赶紧放开了剑音,清了清嗓子,说,“抱歉,最近有些神经大条。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送你到楼下吧。” 刚刚金三土和白鸟翎两人一唱一和的套了这么久的信息,那宁远和愣子可一直没闲着,这时候桌上的盘子早就空了。 白马筱用符剑声的金卡付了账,和众人一起将剑音送到了楼下。 门口停着很多车,但白马筱万万没想到那两个特灵会把剑音带进了一辆运钞车。 这俩人还兼职运钞? 不过这倒是很安全,谁敢动运钞车,立刻就会被正义的武警叔叔制裁。 “他们是菲斯的特灵,跟着他们会很安全的。”就像是最后的告别,但白马筱总觉得这气氛不对,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别忘了回新港找我。对了,我给你我的号码吧?” 白马筱拿出了手机,却被剑音接过,她用自己的手机打给了白马筱,“我帮你存了,我会打给你的。” 他拿回手机,正准备开屏检查一下她存的号码,却被她一把抱住,她的头枕在白马筱的肩上,“谢谢你们,大白。”她看向白鸟翎,“还有你,小白。” 看着她把下巴放在白马筱肩上,白鸟翎翻了个白眼,望向别处。 “她吃醋了呢。”剑音推开白马筱,向他道了别,就上了运钞车。 墨睿从车窗探出头,“放心吧白马先生,莫钧先生会治好她的。一旦她想起了关于蛇神教的秘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拜托你们了。”白马筱很认真的说。 看着运钞车在他们眼前渐渐驶远,各人如释重负。带着剑音在身边,不但她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就连他们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如今将她交给菲斯,不但安全可以无忧,记忆也可以恢复,这算是对抗蛇神教的一大进展吧。 “怎么,不放心?”白鸟翎没好气的说。 “哪有,我很放心。那可是菲斯,而且是莫钧派来的。在这个黑暗的时刻,我们能抓住的,就只有莫钧这一道光了。” 金三土伸了个懒腰,“这大妹子总算是送走了。老弟啊,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说点正事吧。” “抱歉,大哥。在去水泉墓之前,我还想去看看我堂兄。”白马筱略带歉意的说。原本答应他来到新港的第二天就陪他去那个水泉墓看看的,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档子事,不过原来打算是等剑音恢复记忆后再去下墓的,这可不知要多久。现在白马筱也算是假手于人了,也算推进了不少进度。 “就是那个替你挡子弹的堂哥吧?没事儿,老哥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地主,我有车,我送你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白马筱一早就打听好了堂兄在哪家医院,只是一直没机会去,现在得了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看望一下。 在金三土的面包车上,白马筱头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新港街道。路过商业区时,入口的街道仍设置了路障,那晚的破坏仍在修缮。看着人来人往,白马筱忽然觉得那些灵异生物对生界的人们来说威胁还是很大的,不过反思一下,还是因为他不够强,不然就可以早点解决鬼王,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卸下重担的白马筱渐渐的开始犯困,他想睡,但车里有些拥挤,根本睡不着。 这是个面包车,本来就不符合金三土的大款身份,但好在很大,也宽敞,带着六个人出来应该正好才对,但来的时候就觉得很挤,没想到现在少了个人却并没有宽敞多少。 这时宁远在开车,金三土坐在副驾驶上,第二排是愣子,白鸟翎,白马筱,但是这个面包车明明是有第三排的。 白马筱向后望去,发现第三排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好奇的问,“大哥,你这车后面放着什么啊?” “哎哟,抱歉啦老弟,是不是嫌挤了?那后面放着我这几天置办的准备下墓用的装备,就是你和那怪物火拼的那一晚嘛。那时候准备放回家的,谁知道遇上这么个大战,我们急急忙忙救了弟妹和剑音大妹子,倒是一直忘了把装备放回家。” 白马筱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挤一点也无所谓,虽然睡不着,但不妨碍他闭目养神。 闭上眼,眼前的一切化为了虚无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反而让他觉得舒心了不少,怪不得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剑音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到她,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画面:剑音倒在一个黑漆漆的车厢里,双目紧闭,似乎是晕了过去。车仍在颠簸,但她却一动不动。 白马筱立刻惊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脑子里会出现这种画面。 看着身边的他忽然惊醒,白鸟翎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我好像看到了剑音……她晕倒在一个车厢里。好像就是那辆运钞车。”白马筱的语气中有些不安。 白鸟翎冷哼一声,“人都走了,还一直想着?” 金三土安慰道,“别多想了,准是这几天发生的糟烂事太多,你都开始杞人忧天了。不是你说的嘛,那两个小哥也是你叫来的,应该值得信任。” “或许吧。”白马筱苦笑着说。 “你也有些不放心对吧?这不是你的小翎说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总说这句吧。”白马筱哭笑不得的抱怨道。要是以后魂侣一直这样和他说话,那该有多闹心。 “啊?我没有总说什么吧……”金三土尴尬的说,又问向正在开车的宁远,“你三爷我有什么口头禅吗?” 看着懵逼的两人,白马筱才意识到,忙说:“没,不是说大哥你,我是在自言自语。” 解释完,白马筱就在心里说:“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放心?是不是你注意到了什么?” “没错。因为你的记忆中,并没有和莫钧提起那个组织的名字。那个墨睿是怎么知道蛇神教的呢?按照在凤凰大学时你和莫钧的对话来看,现在整个UG的调查组都不知道那个组织叫什么,只是称呼他们为‘九头蛇’。” “这的确很奇怪……但是说不定这几天里他们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也说不定。不能光凭这一点就随便怀疑人家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刚刚的梦总觉得……”白马筱摸了摸额头,仿佛这样就能驱散脑海里的奇怪想法。 “你的手怎么了?”白鸟翎抓起了他摸头的手,掌心处居然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白马筱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好像……是刚才在餐厅了打碎那个杯子的时候弄伤的,居然一直没发现。” “是你抱她的那个时候吧?”白鸟翎皮笑肉不笑的说,语气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这难道就是妒忌? 被这么一个拥有完美外表的女人吃醋,白马筱想想就觉得兴奋,一下子痞气上脑,揽过白鸟翎的肩,调笑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抱你。” 白鸟翎倒是没反抗,但也不领情,撇过头去不理他。 看着她愠怒的侧脸,白马筱看的有些心神荡漾,反应过来时已经吻上了她的脸颊。 任何确定关系前的这种动作都是耍流氓行为,这次也不例外。很快白鸟翎就制裁了这个臭流氓,胸口挨了她一记肘击。 白马筱吃痛之余,手却没松,依旧揽着她的肩,白鸟翎自然也不会放过,抓住他的手就想给他掰断。 “别动!” 忽然白马筱的一声大吼,把她整蒙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渐渐把手放在她的后脖处,缓缓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眼前的白马筱瞬间有种霸道总裁的感觉,白鸟翎被他按在肩头,不知应该揍他,还是顺从他。但从她犹豫不决来看,应该是倾向于后者。 就在不知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时,他喃喃的说道:“当时……我手上的血应该粘在她的后脖上了,所以我刚刚看到的不是梦?” 白鸟翎离开他的肩头,奇怪的看着他。 白马筱知道她不明白,便给她解释了,皮肤上沾有他的通灵血的人,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就可以看到他身处的环境。宵禁那一晚也是靠着这一招,找到了和他走散的白鸟翎。 “原来刚才你不是……”白鸟翎欲言又止,忽然脸上生出红晕,还没等他问出声,就又给了他一记肘击,这一次可是用了力的,痛的他蜷缩在车门边。 白马筱很是冤枉,他不知道为什么白鸟翎又打他,但此时还有更严峻的事需要处理。如果他刚刚看到的景象就是现在剑音身处的环境,那么她此时是晕倒在运钞车里的。 他赶忙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确认情况,刚解锁屏幕,就发现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目前显示的通话时间为半个小时,也就是半个小时前就已拨通。 半个小时前,那不是刚和剑音分手的时候吗?原来那时候剑音说是打给白马筱的手机并帮他记下了她的号码,其实根本就没有挂断?那么最后那一下拥抱也是为了转移白马筱的注意力。 这都是她算计好了的,她或许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墨睿和墨焱。 他赶紧把手机放在耳边,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女人既然知道了本教的秘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第三十八章 雪耻追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白马筱做了一个手势,白鸟翎会意的凑到前排,对宁远小声说:“停车。” 宁远找了个路边停好,金三土正要问,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白马筱见全车都安静下来,便打开了免提,声音开到了最大。 “莫钧已经知道了这丫头的事,肯定是那个鬼尸泄露的。还记得那个白马筱吗?” “就那个呆头呆脑的小胖子?” “可别小瞧了他。他打碎杯子时流了血,我能看出来,那是通灵血。” “通灵血?那不是传说中的……” “我不认为墨音在他手上会是巧合。符箓术中有一种可以远程窃听和窥视的符,估计是他偷听了鬼王的会议。哼,我早就知道这个躲了一千多年的家伙靠不住,脑子都烂没了。” 这是金三土第一次听到白马筱的与众不同之处,“老弟,你还挺厉害的嘛。” “嘘……”白马筱示意他听下去。 墨焱似乎对墨睿的话不是很在意,“那又怎样?只要杀了墨音,这秘密自然就不会传出去。现在你还想带着她去哪?” “你听说过雪姬吗?”墨睿没有回答他,而是很突兀的换了个话题。 “听说过,那也是个传说。人祖之女若真是存在,我们早就与她过上招了。” “别忘了,一分钟前你以为通灵血也是传说。继白马魁之后,通灵血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如今还不是又出现了?所以,雪姬也肯定是存在的,此时说不定就躲在某个角落观察着我们。” “传说中,那位大人败在人祖之手。若他们的女儿真的到现在还活着,那将会是我们的大敌。不过,这和你不杀墨音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菲斯新人?主教现在怀疑,雪姬在灵界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个女人多半是情报网中的一环。我们与雪姬必有一战,与其现在杀了这个情报网中的一个小角色,还不如利用她。我们可以让她‘升华’。” “好主意啊!”墨焱激动的说,“若能让她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不但可以将这个秘密换成一个错误的情报来误导他们,还可以掌握雪姬的一举一动!” “只要把她带回‘孵蛇坛’,我们将是迎回那位大人的头号功臣。”墨睿的声音极其的阴沉,但不难听出蕴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接下来好一会儿,两人不再说话。白马筱正准备和他们商议,忽然一辆救火车在他们车旁不到三米的路上呼啸而过,极响而又尖锐的警笛声震耳欲聋。 “什么声音?” 完了!白马筱赶紧屏蔽了麦克风,但那么响的声音肯定惊动了这两个家伙。 这时,手机那边也传来了警笛声,墨睿平静的说:“别大惊小怪的,是消防车。” 看来他们那边也开过去一辆消防车。众人长舒一口气。 白马筱接上了耳机,戴在自己的左耳上,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这边,则和大家商议道:“我们必须把剑音抢回来。现在看来这两人也是蛇神教的人。真没想到菲斯居然也被渗透了。” 他完全低估了蛇神教的势力,或者说太过高估了菲斯。 金三土的身材太笨重,一直在副驾驶转头和他们说话有些坚持不住,便坐了回去,看着后视镜里的白马筱说,“老弟,虽然哥不知道你说的啥,但隐隐绰绰能闻出一点味儿来,这就好比是剑音大妹子知道了鬼子的情报,于是你就请求组织的协助,没想到组织派来的那两个小哥都是汉奸,我理解的没错吧?” “很到位。”白马筱竖起了大拇指,“所以现在刻不容缓。大哥,你有没有什么黑客领域的朋友,让他帮我们定位一下剑音的手机?” “嗨……”金三土很泄气的一声哀叹,“小致子曾经是我们的技术分析人才,可惜……” 怪不得,当初白马筱看到宁致的魂魄时发现他和这三人完全不同,带这个眼镜,一副文弱的模样,原来是个智力型角色。但是现在缅怀宁致显然不是时候,他们必须找一个能替补的人来追踪对方,否则新港这么大,天知道他们在哪。 “你们看。”白鸟翎把手机放在他们面前,屏幕上是一篇新闻,“新港书店发生超大火灾,西山区、宁港区、乐平区的消防局同时出动救援。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新港书店我知道,就在乐平区。这么说刚刚从我们身边开过去那辆就是……”白马筱这个本地人对这座城市的布局相当熟悉,“刚才他们那里也有消防车开过,这么说他们应该就在这三个区的消防局到新港书店的救援路线上。” 宁远惊讶的说:“那范围也不小!” 的确,这三个区已经覆盖了一半的新港市,新港书店还正巧在三个区边缘交汇地区,距离三个消防局都差不多远,加上消防车的行驶路线可能也会因路况而改变,这简直就是个很大的范围。 “应该是去西山区的路上。”金三土忽然说出一句,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质疑,似乎都在等他的解释,“我注意到那两人开着运钞车离开,却没有换制服,穿成他们那样开着运钞车在繁华的市中心肯定会被拦下,他们知道没有必要换制服,应该是开往郊区。” “你怎么知道西山区是郊区,你不是东北人吗?”白马筱很奇怪,这个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金三土,怎么会对新港这么熟悉。 “因为那里,老哥我可是记忆深刻——骁骑山就在西山区。” 白马筱这才想起来,西山区就是以新港西面的骁骑山命名的。那里的确是三个区中的唯一一个郊区。 “那就去西山区,大远,麻烦你开快点!”白马筱此时已是沉不住气,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带走剑音,简直不能忍,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追上去一雪前耻。 金三土也推了一把,“你小子不是跟老子吹牛说你曾经是开地下赛车的吗?让老子看看你多厉害!” 宁远斗志满满的挂了个档,“您放心吧三爷,就算是拖拉机,我也给您开出战斗机的感觉。坐稳了!”他离合与油门配合的极熟练,这辆面包车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路上白马筱也没闲着,向白鸟翎借了匕首,划破手指,在那本已经被他撕了几十页的笔记本上画着符。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军队出发前准备武器的过程。 “追上了你打算怎么办?”金三土问道。 “还能怎么办?直接撞翻他们!” 金三土摇着头,“勇气可嘉,但是你别忘了,那可是运钞车。你要是敢撞过去,马上咱们五个就得被当成抢劫犯,被全新港的警车追。” 这倒是。怪不得他们会选择用运钞车运送,一般人还真没法靠近。“那怎么办?” “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是汉奸,所以我们大可以把他们拦下来,理由随便找。只要他们下了车就好办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宁远开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开到了西山区,这里已经靠近郊区,远离了市中心,但仍没出市区。 但西山区很大,虽说把范围缩小到了将近三分之一,但仍是个巨大的范围。 他们先是开往西山区消防局,但并没有遇到运钞车,一路上消防车倒是过去不少。 “那边没再传出消防车的声音,看来他们已经路过了消防局。”白马筱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但这两人没再说过话,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如果他们路过了消防局,那么这后面将会是很大一片扇形区域,去哪里都有可能,此时他们也就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路上乱逛,希望运气好能忽然看见一辆运钞车。 “什么声音?” 这时,白马筱听到了墨焱疑惑的声音。他赶紧检查了手机,麦克风依旧是屏蔽状态,不可能是他们这里的声音。 “好像是手机没电的声音。” “是从后面发出来的。”墨睿说,“你弄晕她时没有拿走她的手机吗?” “这……我忘了。” “白痴!若是她醒了,偷偷用手机求救怎么办?那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接着他听到了推开座椅,向这里移动的声音。 白马筱赶紧挂断了电话,但他知道这是徒劳,只要一看通话记录就什么都穿帮了。 “计划有变,遇到运钞车直接撞过去!别管有多少警车追,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拽掉他几根胡子!” “老弟,你可太帅了!” 白鸟翎冷哼一声,“帅有什么用?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那还不简单。”白马筱按下车窗,向车外丢出去一张纸,“放一张远视符不就行了。” 他闭上眼,操控着那张符飞到高处,俯瞰着这片区域。 运钞车的造型不普通,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发现他们了!”果然,不出一分钟,白马筱已经发现了那辆运钞车。 宁远立刻问道,“在哪?附近有没有什么独特的建筑?” “他们……在我们后面……趴下!” 第三十九章 生死追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的话音刚落,整辆车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后车窗,一个巨大的运钞车车头出现在他们屁股后面,忽然一个加速又撞上了他们。 宁远艰难的操控着方向盘,持续的撞击几乎要让底盘本就不稳的面包车侧翻,金三土对后排的愣子喊道:“娘的,把爷的车当碰碰车撞?给他们看看大家伙!” 愣子应了一声,看着挺愣的人,身手却很是灵活,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在颠簸的车中从第二排翻到了第三排,从那一堆金三土所谓的下斗装备里搜寻着。他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拿出一根钢管来。 金三土喊道:“一节就够了,剑音大妹子还在车里!大远,车屁股掀起来!” 宁远应声按下后备箱的开关,面包车的后门随即打开,正对上那运钞车又冲了上来,愣子二话没说从包里拿出一把很老式的驳壳枪,朝着运钞车驾驶座上的两个家伙连开五枪。那两人立刻低下头躲避,愣子趁机将那根钢管捅进了车窗上的弹孔,在钢管的尾部一拧,拧下一个盖子来,露出一根短短的白线,他抓住白线用力一扯,那钢管的尾巴立刻喷出了火花。 “走!” 随着愣子一声吼,宁远一脚油门,他们立刻远离了运钞车头,没过两秒,运钞车头轰然爆炸,整个车头被炸的跳了起来,大火吞噬了整个驾驶座。 “这是,爆破筒?!”白马筱只在老电影里见过这东西,不知道金三土是哪弄来的。 “嘿嘿,没两把刷子,你老哥能活到现在吗!” 金三土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愣子不可置信的大喊,他正想骂,瞅了一眼后视镜,也跟着叫了起来。 原本吞噬了运钞车驾驶座的大火忽然向他们扑了过来,就好像那个运钞车瞬间变成了喷火车,一条长长的火柱直奔他们的车屁股。 “愣子!快他妈关门!烧到剩下的爆破筒咱们都得升天!” 愣子人愣,但干起活来反应是真的快,几乎金三土的话头刚起,他就拉下了后门,大火吞噬了车尾后势头并没有退去,而是继续前进,直到将整个面包车都包围在了火里。 这种廉价从面包车可没有防火构造,火顺着车门窗的缝隙就燎了进来。 “快!快灭火!别碰到了爆破筒!他娘的,爷可不想死在自己的家伙手上!” 愣子赶紧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灭火器,对着后排一通喷,忽然车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后门被撞的变了形,愣子手上的灭火器被这一下冲击直接脱了手,落在了第二排的白马筱手上,他赶紧接着继续喷,但车内空间很狭小,很快白色的粉末充斥了整个车厢,宁远瞬间就看不到前面的路,艰难的挣扎的操控着方向盘,脚踩在刹车上却没有任何用。 “刹车坏了!” “完了完了,今天出门忘看黄历,肯定他妈的是忌让大远开车!” “三爷,您这就不讲理了,爆破筒是您买的,引信是愣子拔的,这灭火器是筱爷用的,关我啥事啊?!” 咣当一声,车尾又被撞了一下,后门被撞的变形,两侧露出了两个大口子,火瞬间就卷了进来。愣子赶紧把第三排的包全部丢去第二排,白马筱和白鸟翎也赶紧从第三排抢包。 忽然,从白马筱抢过来的一个包里掉出一个东西,他一看,惊呼道:“我的剑?!怎么会在这里?” “哎?我没跟你说吗?”金三土正想说那晚救白鸟翎和剑音的时候,那剑刚好落在白鸟翎身边,他就顺便一起带走,忘了告诉他。总之那晚他除了白马筱没带走,其他都被他带走了。但此时根本就没有时间。 而白马筱也没时间听,他抓起剑,闭上眼感受着什么。 “筱爷,这时候向剑神祈祷已经晚了吧?”宁远看着后视镜里白马筱的动作,不解的问。 他回忆着那晚的感觉,回想这把剑化身超长光剑的那一刻,他究竟做了什么。 但无事发生。正纳闷着,白马筱下意识的换了只手握住这把剑,忽然一道青色光柱闪现,突破了车顶。虽然不知为什么,但白马筱知道奏效了,赶紧向车后门画了一个圈,后门就像被激光扫过一样,整整齐齐的脱落,露出一个大洞来。 “所有人趴下!” 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光柱,知道白马筱要做什么,赶紧卧倒。白马筱接着抓着剑在周身转了一圈,一瞬间面包车的上半部分连着车顶一起飞了出去,然后他左一刀右一刀,将左右侧的车门也给削了下去。 被火包围的部分都被白马筱切了下去,这辆面包车瞬间变成了一个光板车,车里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外面,开着这车,比敞篷车凉快得多。 火势瞬间消失,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大火又从那运钞车头喷来,众人心里都凉了,这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暴露在外面,这火一旦喷上来,还不直接把他们烧成烤猪? 白鸟翎赶紧抽出匕首,往空中一横,一道红色屏障将他们包围,但屏障内的温度却是急剧上升,只怕他们要从被烧死变成被烤死,从死相上来看倒是好了很多,但这已是没有了咒印符的白鸟翎唯一能做的了。 但白马筱却是不急不忙的闭上了眼。 白鸟翎看他这样,艰难的说,“你还在想什么?有没有能派的上用场的符?” “没有。我在看剑音,确认她的位置。” 白鸟翎正觉得奇怪,他不是知道剑音就在那辆“喷火车”里了吗? “确认她……不在运钞车的中间。”说完,他猛地一睁眼,手中剑极快的一个上挑,青色剑光自下而上劈去,劈开了白鸟翎的屏障,就连火柱也被一分为二,从他们身边掠过,剑光顺着火柱,将那辆运钞车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瞬间从四轮车变成了两个自行车,那两半的运钞车立刻趴倒在地,惯性使得它们在地面上擦出了一路火花。 接着,白马筱又向身后一劈,精准的劈中了发动机,然后将剑向地上一指,光柱刺进地面,在车的余力下,光柱在路面上划出一条几十米长的口子,直到最后这架光秃秃的板车终于停了下来。 各人惊魂未定,白马筱和白鸟翎第一时间跳下了残缺的只剩车底的面包车,隔着几十米远,白马筱对着那趴在地上的两半运钞车喊话道:“废墟下的两位教徒,你们被包围了!我劝你们释放人质,出来投降!”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那两半运钞车的残骸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不会是吓晕了吧?”白马筱把剑搭在肩上,语气中不乏傲气。 前面仍没有动静,但他们身后却传来了金三土他们三个的大喊。 一回头,那个“板车”竟然飘在了空中,仍继续远离着地面,板车上的金三土,宁远和愣子三人在惊慌的呼喊中渐渐升天,最后停在了离地至少有三十米的位置,也就是将近十层楼的高度。 要是一般人,这时早就三个人抱在一团大哭了,但这三个不愧是倒斗界的风云人物,此时也只是趴在边缘惊慌的高声呼救,最多只是带了点哭腔而已。 这三个专攻下地的业务,有点恐高也正常。 而他们的正下方,那两个菲斯的特灵——墨睿和墨焱正静静的站着,毫无感情的望着白马筱。 他们什么时候跑到后面来了! 白鸟翎做出经典动作,一个红光球瞬间在她指尖出现。白马筱赶紧拦住她,“大哥他们还在天上,这时候若是进攻,他们可能会掉下来!” 墨睿呵呵一笑,说道:“不愧是通灵白马家的后人,我们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人质,后退一步继续说:“你们放心,你的三位朋友在我的控制下,所以你们攻击墨焱是没问题的。” 这不是典型的卖队友吗?但墨焱丝毫没有怨言,而是向他们缓缓走来。看样子,对付他们俩,墨焱一个人就够了。 在他身上,白马筱看到了以往的敌人身上所没有的气场,甚至他仿佛看到了墨焱身上冒出了黑色的气息,或许是他的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个男人自带特效,宛如一个大BOSS。 “小心。这人已经达到了灵力的最高境界——特黑级。” “特黑?这是新设定吗?我只知道金蓝青紫红黑白的等级顺序,特黑又是什么?” 魂侣继续解释道,“这个顺序的正确说法是,‘金蓝青紫红,黑与白’,黑色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同时与前五色不一样的是,跨度相较而言是巨大的,一般人可能修炼灵力四十年可以从金色达到红色,但再给你四十年可能都达不到黑色。所以红与黑之间又分了几个阶段,‘红、黑红、亚黑、黑、特黑’。” “我觉得为什么不分几个霸气一点的名字呢?小说里都有什么元婴期,渡劫期之类的,这谁给分的啊,我想这人不是画家就是个懒鬼。”白马筱很不满的在心里说。 “这是你祖宗,白马非分的。” “分的还不错,通俗易懂。” “大敌当前,别发呆啊。”白鸟翎小声的说。 白马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墨焱已经快走到他脸上了,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墨焱的两掌卷着黑气向两人拍了过去,白马筱完全没反应过来,硬生生被拍中腹部,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白鸟翎后跳躲过,顺势落在白马筱身边接住了他,将余力通过脚传到了地面,柏油马路瞬间印出一个破碎的脚印。 “这家伙很厉害,和以往的对手都不一样。”白鸟翎的语气中竟也生出了恐惧。 “菲斯的特灵,算是全灵界最强的那一类灵者了吧。”白马筱剧烈的咳嗽着,无奈中大多是恐惧。 白马筱似乎被这一掌彻底打醒,他这个灵界中的底层人物,似乎渐渐的一直在插手灵界高层人物的事,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他的不自量力。 第四十章 御火者·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打起精神来!”白鸟翎将他扶起,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胆怯。 白马筱觉得不解,虽然她的灵力达到了红色境界,但据魂侣的描述,就算是她,距特黑级别的灵者也是差的很远,为什么到这一刻她也不见丝毫的恐惧? 来自强者的震慑力,在这个少女面前就好像并不存在。 白马筱稳了稳身形,忽然一个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说好了,以后换他来保护小翎,她还在战斗,自己又怎么能退怯! 他定了神,举起了剑。就算打不过,也要尽力去拼! “魂侣,我该用哪一招对付他?”他斗志满满,就算是老虎,他也要拔下它两颗虎牙。 “现代灵者我又不认识,最多只能通过他的灵术推测他来自哪个家族。但刚刚那两掌是个灵者都能做到,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行。” 更多的信息…… 墨焱静静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进攻的一丝,好似在等待他们先出手。 白鸟翎便不客气的射出一个红光球,墨焱伸出五指,那红球在半空停住,随着他合拢成拳,红球忽然消散成红色的气浪,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招怎么样?” “这只是用强度碾压的灵力将她的聚灵球打散了而已。你想办法逼他用灵术攻击你。” 都已经灵力碾压了,他有必要用灵术吗? 但是不管怎样他也要试一试,他无剑指都懒得用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在车里准备好的几张爆破符,向着墨焱丢了出去。 墨焱抬手的瞬间,他知道墨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他的符在空中解体,所以他先一步引爆,三张符在半路忽然爆炸,浓重的烟雾涌向墨焱,但他丝毫不动,冷静的站在原地。 忽然,一道青色光柱从烟雾中脱颖而出,直奔向墨焱的脸。 这可是能轻松把鬼王斩成两截的锋利光剑,白马筱料到墨焱一定挡不住,乘机在墨焱的两侧飞出爆破符,落在地面上形成了雷区,只要他一躲闪,就一定会踏进雷区。 但直到烟雾散去,白马筱都没有见到他从烟雾中跳开,只觉得手上的剑被人抓住了一样动不了,正诧异间,烟雾完全散去,墨焱一只手抓着那道光柱,丝毫不慌。 白马筱长大了嘴,这招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啥但足以算得上是BUG级的光剑,居然被他单手给接住了! 墨焱将剑拿开,另一只手朝他张开,丢出一发黑色的光球,白鸟翎挡在他身前,反手握住匕首,刀刃切上了那个黑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切开,而是艰难的与它较上了劲,但很快白鸟翎就处于下风,全力向旁一拨,黑球改变了方向,砸向了一边过路的汽车,一声巨响,那车被炸的窜上了天,重重的落下后零件如子弹般飞溅,砸中了路上好几辆车。这些车里的人目睹了刚刚被激光武器炸的飞上天的车,赶紧下车,纷纷逃窜,一下子这条路被十几辆停在路上的车堵住,本来宽阔的战场忽然就变得拥挤。 这招不用问,一看又是基础招式。仅仅一招基础招式就可以让白鸟翎使出全力抵挡,菲斯的特灵,何其恐怖。 “这人看似年轻,但估计已经百岁有余了,是个‘不羽人’。否则不会这么年轻就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捕鱼人?” “是‘不羽人’,即,非‘羽人’之人,‘羽人’是传说中的不死种族,‘不羽人’就指的是,不是那个种族却同样不死之人,在古代灵界用来称呼那些灵术修炼达到化境,返老还童,长生不死的灵者。也有‘不会羽化之人’的解释。” 这么说,白鸟翎说她失忆了三十三年,如今却依旧如十七八岁的少女,她也是个‘不羽人’吗? 但是很明显,这个叫墨焱的不羽人与白鸟翎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如果白鸟翎是个几十年的小妖精,那么这人至少也得是个百年大妖。 “别说这么多,你还看出啥了?” “我已经分析了好多了行么?” 白马筱不敢再埋怨,魂侣的确至今为止对他的帮助不亚于白鸟翎,但这个墨焱明明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打赢他的估计也就只有菲斯的特灵了。怪不得墨睿这么高傲的站在一边不插手,原来是真的没必要出手啊。 “你们就这点能耐吗?亏我还对你的通灵白马的身份发出过惊叹,太让我失望了。”墨焱无聊的说着,手上又浮现出一个黑色光球,“不玩了。去死吧。” 一团黑影袭来,白马筱慌乱间无计可施,慌不择路的射出一发无剑指,青色的剑气忽闪而过,穿过黑光球的瞬间,那光球就像一个被刺破的气球,瞬间砰的一声消散。 “卧槽,发生了啥?”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鸟翎,刚刚连她都抵挡不住的光球居然被他一招无剑指就给破了? “忘了告诉你了,灵者的聚灵球是将灵力极度压缩形成的,在撞击后瞬间释放灵力从而引发爆炸。但是如果一旦被极细小的灵力穿破,就会瞬间消散。而无剑指就是这种很少见的剑气式灵术。”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不说!”白马筱极其无语,先前看白鸟翎的红光球都被他随意打散,自己这招无剑指还只是青色,根本没必要显眼。却没想到完美克制了他的聚灵球。 “我是没想到一个基础的通用灵术都可以让你们陷入苦战,怪我咯?” 白马筱现在只想冲到魂池里揪着魂侣的头发暴打一顿。 墨焱愣了一会儿,随即连射出两发光球,白马筱立刻瞄准了连射两发无剑指,一如先前那样,两个聚灵球被打的烟消云散。 “躲在我身后。”白马筱故作深沉的说,关键时刻还想着耍帅。 白鸟翎看他能轻易破解墨焱的攻击,也只好站在他身后。这是她头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背影如此宽大,足够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墨焱微微一笑,“看来,果然还是小瞧你了。”他缓缓收起了手,“看来这些基础的招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那么……” 白马筱知道他要使用自己的独门灵术了,“魂侣,看好了。” 墨焱嘴角一勾,向旁边道路中央停着的其中一辆车射出了聚灵球,黑色的光球击中的瞬间,汽车又被炸上了天。 白马筱一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忽然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忽然像是被抽出来了一样,飞向他们这里,那车落在地上散成一堆废铁,却一丝火星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爆炸的瞬间火就被扑灭了。 他忽然想起,刚刚那运钞车被愣子用爆破筒给炸了后,那爆炸产生的大火扑向了他们的面包车,而那被炸的运钞车也是丝毫火星都没有,这肯定也是墨焱搞的鬼。 他似乎,可以控制火? “不好!他是御火者!” 这个有着白马非的记忆,什么场面都见过的魂侣,她的语气居然也变得紧张起来,白马筱还没来得及诧异,那团火直奔着他的脸而来。那气势,只要被卷进去立刻就灰飞烟灭,挫骨扬灰。 “用爆破符的气浪把它弹开!” 白马筱只能照做,抽出两张爆破符,飞到火前的瞬间引爆,巨大的气浪将那团火吹飞了出去,但还没等他高兴,那团火再度飞回,并且变得更大了。 那两张爆破符爆炸产生的火焰也被他一并控了去。 “你这什么馊主意啊!”白马筱大骂道,知道对方是御火者竟然还用爆破符,那火不就更多了吗!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这句倒是难得了白鸟翎与魂侣的合音,这俩人居然破天荒的说出了同一句话。 不过语气差别很明显,白鸟翎的语气中透着担心与绝望,而魂侣则是纯粹的嘲讽。 这两个女人,这么瞧不起我?! 白马筱的确已经没了办法,看着继续向他扑来的,变得更大的火球,只能继续掏出爆破符,但火势明显大了很多,两张明显不够用,于是甩出了四张。 巨响过后,火球又一次被巨浪退飞,但很快又变成一个大了两倍的火球。 这下这个火球已经有一辆卡车那么大了,气势汹汹的又向他扑来。 但这时的白马筱却没有那么惊慌,刚刚那一次更大的气浪给了他一个一闪而过的灵感。 没有多想,他将兜里的所有爆破符全部掏了出来。 白鸟翎立刻喊道:“别再用这符了!根本不管用!” 白马筱没有理会,像撒钱似的丢出,十几张爆破符冲向火球,随着他的引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车都吹得移动了起来,就连白马筱和白鸟翎二人也被吹得伏倒,那巨大的火球这一次被吹得很远,但没一会就形成了巨大无比的超大火球,就像一个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 白马筱趁着这个空隙,掏出了笔记本,极快的画出了一张符。 墨焱哈哈大笑,嘲讽的说:“还嫌不够?居然现画起来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商。”他向着路边的十几辆车抬起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来帮你。” 一瞬间,十几发黑色的聚灵球砸过去,十几辆车全部爆炸,升起一团蘑菇云。爆炸的火焰全部聚集在那个小太阳上,体积极度膨胀,变成了一个大楼般的庞然大物,巨大的火光照耀着四周,印出一番恐怖的末日景象,此时若站在远处,可以看到这里的天空中悬挂着两个太阳。 这一下若是砸下来,不亚于一次地毯式轰炸造成的灾难性毁灭。 “小翎。”仰望着天空的太阳,白马筱轻轻唤了一声白鸟翎。 “嗯?”白鸟翎此时也没了办法,听着他似乎已经放弃了的语气,不由得也接受了这个命运。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后悔跟着我?” “呵……我已经死了三十三年了。能有这几个月的重生,我很满足。” 白马筱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放在她的脑后,粗暴的将她拉近,两唇相撞,白鸟翎本能的想推开他,但只一瞬间,就接受般的抱紧他的后背。 这深深的一吻,代表了太多太多意义。 白马筱继续着这个吻,另一只手抬起,那张刚刚画好的符渐渐升空,在空中燃烧殆尽。 第四十一章 灭火者·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惜你们惹错了人。”墨焱对他们的虐狗行为丝毫没有动容,冷笑了一声,那颗太阳开始缓缓下降,这速度似乎是故意慢下来,让他们再多温存一会儿,在这最后的时刻。 高悬空中的板车上,三个人看的热泪盈眶,金三土哽咽着说:“这他妈就是爱情!我好想再见一面我那个老娘们儿……” 太阳继续下降,见证着这最后的光辉时刻。 忽然,风起,越来越大的风吹动着每个人的鬓角,所有人都没有在意,毕竟这么大的火球压下来,有些风有什么奇怪的。 但这风越来越大,路边的汽车残骸都开始移动,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火球靠近到白马筱不到十米的位置时,忽然整个开始变形瓦解,在空中扭曲成一个螺旋的火柱,就此停住不动了。 墨焱皱了皱眉,伸手控制着那个火柱,却完全不听他使唤。那螺旋状的火柱高速旋转着,就像一个火龙卷矗立在路面上。 白马筱放开了白鸟翎,看着那个火柱。 “这是……什么?”白鸟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奇观,不知所措的说。 白马筱抚摸着她的脸,微笑道:“看来,成功了。”他看向墨焱,眼神中是浓烈的杀意。 墨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团丝毫无法被他控制的火龙卷,瞬间明白了,这是飓风搞的鬼。 风对火焰的控制远远凌驾于灵力对火的控制,这是自然的力量。 灵者无法战胜自然力量,纵使是灵者,也无法改变人类渺小的事实。 自然力量虽然无法被战胜,却可以被控制。而操控者,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白马筱指着墨焱,大喊道:“听着!你这个邪教徒!这是我的灵术!‘小白龙秘术奥义——爆破·火龙卷’!” 随着他慷慨激昂的喊出这个很土的名字,那个巨大的龙卷火柱朝着墨焱直冲了过去,所掠之处无不破碎毁灭,尘土飞扬,周遭的汽车残骸中小点的零件都被卷了进去,瞬间被极度压缩的火焰熔化,浩浩荡荡的奔向墨焱。 面对眼前的自然力量,墨焱不由得慌张起了,但他慌而不乱的伸出双手,向火龙卷推去,火龙卷缓缓停下,又朝着反方向卷去。 白马筱大惊失色,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用灵力把它强行推回来!赶忙也伸手去推,两股灵力在中间这团火龙卷上较上了劲。 可白马筱的灵力终究与墨焱差距极大,犹如螳臂当车,那火龙卷毫无悬念的朝着他就反冲过来。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他完全没想到还能被推回来,他以为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帅帅的必杀技丢出去,反派就会死翘翘,然后大结局出字幕就完事了。 白马筱使出了吃奶的劲,青色的灵力气浪冲击着火龙卷,却丝毫不起作用,另一方向的黑色气浪正势如破竹的推动着这个庞然大物。 正在万般窘迫的关头,在他身旁又出现了两只手。 “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白鸟翎像这个刚刚强吻了自己的男人微微一笑,用力的一推,红色气浪喷涌而出,冲击在火龙卷上,与白马筱的青色气浪混合,将火龙卷又推了回去。 这下墨焱感到了吃力,使出了全力,黑色气浪沸腾了起来,犹如无数条黑色巨龙上下翻腾,那火龙卷还没过来几步,又给推回了白马筱他们那里。 没想到大小二白的灵力加在一起仍不是墨焱的对手,特黑级的灵力果然非同凡响。 两人死命的推着,渐渐的已抵抗不住,两人脚下的柏油马路正在飞速破碎,很快形成了一个大坑。而此时中间的火龙卷被两股强大的灵力挤压,有如人间炼狱,火龙卷中的烈焰在压力下被二度压缩,温度高的可怕,热浪一波一波的撒向四面八方,方圆一公里的气温都收到了影响,宛如一个巨大的桑拿室,附近一下子从一月的寒冷进入了炎热的夏天,升腾的雾气铺散开来,形成了浓雾,将这一片区域笼罩。 刚刚出现了两个太阳,忽然其中一个变成了红色的龙卷风在两个方向间来回奔走,渐渐的出现大雾笼罩了那里。远处的人们兴奋的拿出手机,记录着远处的奇异景象,争先恐后的上传到了网上。 而此刻白马筱那边已经像一个人间地狱,高温的气浪席卷着他们的身体,淋漓的汗水刚流出来就瞬间被蒸发,极其难受。就连空中板车上的金三土他们都感觉到酷热难熬,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最后三人就只剩了个大裤衩,这感觉,可比桑拿房厉害的多。 白马筱此时已经坚持不住,青色的气浪正慢慢淡化,身子也开始疲软。 “我不行了……这他妈强的不是人了!”白马筱大骂了一句,手渐渐放下。 白鸟翎此时也没有再给他加油,她此时也已是体力用尽,根本没有余力说话。不过就算可以说话,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知道白马筱已经尽了全力了,而自己也已经开始到了边缘。 就在两人几乎接近放弃的时候,在他们身旁,出现了第三双手。 白马筱回过头,惊讶的喊道:“剑音?!” 剑音用还没睡醒一般的语气说,“到现在才醒真是抱歉啊,大白,小白。” 白马筱和白鸟翎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向着火龙卷最后发出了全部的余力。 剑音也大吼着“操你妈的敢偷袭老子!这一招老子还给你!”奋力一推,又一道红色气浪激射而出,三股灵力互相缠绕在一起,以压倒性的优势将火龙卷极快的推向了墨焱。 墨焱那边的情况比二白好不了多少,体力也开始跟不上,此时又多了一股力量,让他完全抵抗不住,那火龙卷排山倒海一般朝自己冲来,他没有细想,立刻向身旁跳去,躲开了这呼啸而来的怪物。 那怪物掠过墨焱的位置,却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前方的墨睿冲去。 墨睿面对着这个呼啸着的大家伙,丝毫没有露出惧色,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左眼瞳孔中绿光一闪,那火龙卷即将与他亲密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按下了清除键,眼前这壮观的特效眨眼间被删除的丝毫不剩,这瞬间的平静就好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间点。 整片区域归于零点,仅有破碎不堪的马路在默默的证明着刚才那个地狱般恐怖的火龙卷的存在。 “那个家伙……居然连动都没动,就抵消了我们三人的攻击?”墨焱的恐怖已经让白鸟翎深有感触,没想到这个墨睿更加厉害。 剑音回想起不久前,在车上也是被他的一只绿色眼瞳看了一眼,就瞬间失去了意识。她能留下拨通的手机,就说明她本就不信任这两人,所以在车上一直以灵术护体,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慢。没想到被他一眼就弄晕了。现在看来,这人的确是个灵力超群的灵者。 那个眼中冒着的绿光,究竟是什么? 白鸟翎原本一直冷静的很,刚刚被白马筱强吻后忽然有了一丝胆怯,或许是一种由羁绊产生的求生意识,“刚才我们已经使出了全力,不但被墨焱轻松躲开,现在还有这个更强的墨睿,我们……” “没事。反正……”白马筱没有任何的恐惧,此时的他就好像已经被灵者之神附体,用君临天下般的语气的说,“我们已经解决了一个。” 还没等白鸟翎反问,白马筱又指着墨焱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招打赢你。我要的,只是你离开那个位置。” 墨焱意识到了什么,惊惧的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散落了七八张爆破符。 “你什么时候……” 白马筱本想帅气的和他解释一遍自己这完美的作战计划,但可惜这种给敌人留机会逃跑的嘴炮桥段只容许存在于电影中,他一点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给他,甚至在他这句话只说了五个字时,就引爆了那满地的爆破雷。 震天的巨响过后,破碎不堪的马路彻底解体,露出的柏油路下的土地,一时间飞沙走石,将原本这城市的一部分炸成了原始的荒野。 新港的文明在这一段路上出现了断层,人类来过的痕迹全部消失,有的只剩大自然的废墟。 墨焱在看到脚边的爆破符的第一时间没有逃开,就已经注定他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在这场爆炸中被炸的尸骨无存。 “这是我的第二招!‘小白龙秘术奥义——爆破雷阵!’,Boom!”虽然对手已经灰飞烟灭,但这个耍帅的流程还是需要走一走的,尤其两个美女在他身后,这一段就更不能跳过了。 这些爆破符是先前用烟雾遮目,配合光剑攻击的时候布下的那一圈雷区,本打算用那几十米长的光剑逼他闪入雷区,没想到被他单手就接了下来。如今这么大一个火龙卷让他不得不闪避,也算是完成了之前的计划。 “这就……完了?”剑音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马筱,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没想到战斗智商这么高,在一击不中后居然还有备用计划。 “还早着呢。剩下的家伙更难对付。”白马筱并没有过早的骄傲,眼前那个墨睿,可能比墨焱更加难以对付。 墨睿已向他们走来,拍着手说,“很好,很好。菲斯中能打败墨焱的不超过五个人。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白马筱。” 此时多了一个剑音,三人合力,白马筱更加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的惨烈。好在这一片的战场算是被他们清空的差不多了,没有了障碍,更可以放手一搏。 墨睿冷笑着,注视他们的左眼中,再度冒起了令人胆寒的绿光。 第四十二章 噬灵者·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绿光,很有代表性吧?你知道这是谁吗?”白马筱在心中默念道。 却并没有听到魂侣的回复。 “喂喂?能听到吗?” “你在和谁通电话吗?”剑音奇怪的问。她心想这人总是神经兮兮的,决战关头居然还在这自娱自乐的演起独角戏来了。 “没……奇怪……”白马筱喃喃的念叨着,平常这时候她早就该回复了,难道临时有事?去上厕所?该不会是睡着了? 这简直是胡思乱想,梦境中的灵体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破事。 “看起来你的军师不在啊,白马筱。”墨睿微笑着说,瞳孔中的绿色愈发的浓烈,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 这家伙,知道魂侣的存在? 绝不可能!魂池应该是隐藏在他的灵魂记忆中的,一种不存在的所在,从没有人能够看穿这一点。 “不用瞎猜了。你心里的那位小姐已经被我封印了,拿出自己的本事来,才是公平决斗,对吧,白马非的共魂者。” 白马筱的脑子里犹如被雷电击中,好像他的底牌被全部看穿,眼前这个人已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境地。 “这家伙说什么呢!”剑音不耐烦的说,“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墨睿那绿色的左眼望向了剑音,冷笑着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急呢,墨音。不用急,很快就会轮到你。现在,我想先和这位白马先生单独待一会儿,请两位女士回避一下可好?”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不……”剑音还未回应完,墨睿忽然瞪大了眼睛,一道绿光从他的左眼里扩散开,形成一个绿色的气场,穿过了三人,直至将这片区域全部笼罩。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世界!”墨睿大笑着,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只一瞬间,白鸟翎和剑音凭空消失,整个战场只剩下白马筱和墨睿两人,就连远处空中板车上的金三土他们三个也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他们两人,如死一般寂静。 “你做了什么?你把他们都弄哪儿去了?!”白马筱不可置信的怒吼着,他想象过和墨睿会有怎样一场大战,无非是他有着比墨焱更华丽的特效,但没想到他居然一个响指就把人都弄没了! “他们,都化成了灰,现在只剩我们俩了。在我的世界里,你可以尽情的释放你的灵力。”他挑衅的伸手,做出请的动作,“来,不用客气。” “我他妈才不会和你客气!就算撕烂你的嘴,我也要你把他们都吐出来!”白马筱大吼着,一连十数发无剑指激射而出,或许是他太过激动,十几发大部分打在墨睿的脚边,激起一连串的爆炸,尘土漫天。 其中三四发结结实实打中了墨睿,他竟然完全不躲闪,他的身上立刻出现了几个血孔,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他瞪大了眼睛,十分痛苦的捂着伤口,“没……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看着墨睿倒在血泊中,白马筱愣了好半天。 什么鬼?这就赢了?这家伙难道是逗逼吗? 但白马筱不是白痴,他这时候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绝对不相信这家伙就这么被打败,这一切都太扯了。 “居然没有开心的笑出来?是你看穿了,还是我演技太差?”又一个墨睿从一旁走来,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自嘲的说。 墨睿轻轻吹了一口气,地上那个化作了一片尘土。 很明显,这家伙在炫技。同时也在刷他。 白马筱十分恼怒,两手十指齐用,一瞬间青色的光芒就像电影中的高速激光枪一样急速射出,雨打荷叶般落在墨睿身上。这一次,他依旧没躲。 无数道无剑指几乎把他打成了筛子,已经不成人形,怪异的扭曲着,还发出奇怪的声音,“哎呀……哎呀……好痛,我要死了……” “去你妈的!”白马筱十分厌烦他把自己当个傻子似的玩弄,拿起地上的剑,灌注全身的灵力,向他劈去。 却并没有光柱出现,不知怎的光剑居然使不出来。不过那本就是莫名出现的,他完全没理解的招式,忽然不灵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一会儿,那个扭曲的怪物又化作了灰尘,不知从哪,墨睿又走了过来,“怎么了?用剑砍人都不会了?” 这下白马筱怒气更盛,暴怒的举着剑砍向墨睿,一剑砍在他的左肩上,斜劈着一路砍到右腰,鲜血四溅,他更加的疯狂,一脚将他踹躺下,一剑又一剑砍下,金属劈砍在人的骨头上,手感受到的那种反馈,以及耳中听到的咔嚓声,还有眼里看到的血肉模糊,血花四溅的模样,都让白马筱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渐渐地替代了愤怒。似乎他并没有了怒气,而是沉浸在了杀人的快感。 但是很快,墨睿被他砍成了一滩肉泥,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忽然就失去了兴趣,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了?哦……剁肉有什么好玩的?还是杀人有乐趣吧?”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这一次出现在了白马筱的身后。 白马筱暴跳如雷,反手一剑剁了过去。 但这一次,却被墨睿的两根手指拈住了剑刃,他的嘴凑到白马筱的耳边说:“是不是觉得,杀人是那么的愉快?” 这句话就像一支利箭,刺中了白马筱的心脏,人类的暴力倾向来自于原始的本能,他也不例外。 但只一瞬间,白马筱清醒了过来。脑海中最后一次良知在告诫着他,仿佛在说“这样是不对的。” 他幡然醒悟,揪住了墨睿的衣领,“杀人不愉快,但杀你我还是很乐意的!” “真是个不可教的孺子。”墨睿轻轻的将手放在白马筱攥着他衣领的手上,忽然用力,清脆的“咔嚓”声后,白马筱的手被他捏的变了形。 巨痛使白马筱丧失了所有的思考,他大喊大叫的想要挣脱,可他的手就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知觉。 墨睿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剧烈的波动使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向后仰去,但手还在墨睿的手上,又给拉了回来,接着又是一掌…… 如此反复数次,白马筱只觉得自己的内脏肯定碎成了渣,和血混合成了一锅杂碎汤。 墨睿看着垂死的白马筱,笑道:“怎么了?就你这样,还想和我作对吗?” 这家伙的灵力究竟是什么?不但可以一个响指就把所有人都弄消失,并且还能无限再生复活,这简直就是怪物一般的人。这样的人或许是最强的灵者,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敌人。 “你放心,等你死后,我再一个一个亲自料理那两位小姐,她们的下场,绝对比你还要痛苦。”墨睿依旧攥着他的手,但却忽略了他另一只仍死死抓着剑的手。 白马筱挣扎着抬起头,一剑刺进了墨睿的腹部,咬着牙说道:“就你……还想动我的女人?给老子爬!” 又一次化作灰尘,白马筱的手终于解放,他跪倒在地,不停的咳着血,看样子内伤极重。 魂侣的失踪对他的信心打击很大,似乎没有了军师,他就变得一无是处。 可是,刚刚打败墨焱时,好像和魂侣并没有关系?那么也就说明了,只凭他白马筱一人,也是可以战胜那些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的。 他又一次站起,墨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打算站起来吗?我劝你还是乖乖躺着吧。” “能让我躺下的……”他侧过脸,用一只眼斜视着身后的墨睿,“只有小翎。” 地上,白马筱吐出的鲜血正缓缓向墨睿移动。 墨睿没有察觉,冷冷的一笑,“是吗?早知道我就留下她了。可惜呀,她已经……”说着,他做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 “没有关系,很快,她就会回来。”白马筱将手指竖在眼前,口中念念有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每念出一个字,白马筱就单手做出一个手势,这本叫做“结印”,需要两只手,但此时他只有一只手能活动。 九个字、九个手势,念完,也做完。白马筱的额头浮现出一个青色的符号。这曾是GSG最后的决战中,聂涧枫使用过的“九言道法”,不一样的是,聂涧枫的头上出现的符号像是太阳,但白马筱此时头上的是一种类似眼睛一样的符号。 墨睿丝毫不在意白马筱的变化,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就好像在他所谓的“我的世界”里,任何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很快,周围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留意,因为他们的脚下冒出了青色的光芒。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血画成的图案,这些简单却极有规律的图案组成一个圆,将墨睿框在了圆内。这些线条此时都在发着青色的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魔法阵。 “九言道法·降魔阵!” 墨睿脚下的阵发出的光忽然变得刺眼,光芒直冲天际,将他完全包围在了青光,阵中人只觉炽热刺骨,仿佛刺入了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在这个大火炉中却无法移动半步。 这样的痛苦是墨睿没想到的,不一会儿他就被炼化成了灰烬。 一如既往的,一个新的墨睿又出现,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的脚下又再度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降魔阵,整片场地中出现了两个喷发着青光的阵,这一次,墨睿又再度灰飞烟灭。 而下一个出现的墨睿依旧如此,重复着前一个的悲剧。 原本在这个他可以无限重生的“他的世界”里,却演变成了他如地狱般的无限痛苦。 “很可惜,这个降魔阵会在恶魔的脚下无限重生,直到他魂飞魄散。不过谁让你会无限复活呢?既然你是个BUG,那么引发另一个BUG,也是合情合理的吧?”白马筱的脸上浮现出了邪魅的笑容,这笑容异常的恐怖,刚才他的痛苦,这下千百倍奉还给了他。 随着墨睿一次又一次的重生,降魔阵渐渐的布满整个战场,冲天的青光覆盖了整片区域,直冲天地,就连碧蓝的天空,也被这炽热的青光击出了裂痕。 第四十三章 剑破星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世界!” 随着墨睿的一个响指,他和白马筱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怎么回事?!大白和那个绿眼怪呢?”剑音目瞪口呆的说,环顾四周,不但人影不见了,就连他们的气息都丝毫察觉不到,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白鸟翎冷漠的看着剑音,“你不知道吗?你和他们可是一伙儿的。” 剑音瞪着眼睛,没好气的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吗?你们同属菲斯,他可是亲切的叫你‘墨音’。他们的灵术你会不知道?” 剑音愤恨的走近一步,“我失忆了,你难道不知道?莫非你也失忆了吗!?”眼前这个女人,自从自己出现开始,直到现在,她对自己一直保持着莫名的敌意。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无意间却戳中了白鸟翎的痛处,但是,痛并没有让她暴怒,而是平静了下来。她知道失忆的那份无奈与无助,也就能理解此时的剑音,肯定与她一样,忍受着这份痛苦。于是她没有再纠结这个,“刚刚那道绿色的气场,一定有古怪。” 想也白想,这两位失忆少女根本不可能想出这个隐藏在菲斯的特灵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瞎猜更是无济于事。 剑音没有理会,抬头望向了还在空中的金三土他们三个。 “不如我们先把他们放下来,再想办法。” 白鸟翎没有回应,但还是和她一起来到了空中板车的下方。 “弟妹!剑音大妹子!快放我们下来!爷的裤子都快晾干了!”金三土在上面待久了,这时候也没有了多少恐惧,毕竟差不多也该习惯了。 白鸟翎与剑音二人在下面望了许久,却没有想到放他们下来的办法。 这个由面包车削成的板车悬浮在十层楼的高度,没有看到任何的支撑,也没有东西在上方吊着,不知道墨睿是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弄上去的,这俩人又不会飞,实在是无法。 “不如这样!”剑音把手放在嘴当前做扩音器,喊道:“你们跳下来!我们接住你们!” “别开玩笑了大妹子,你会乾坤大挪移是怎么着?这十层楼你能接得住?”金三土不假思索的说,从头拒绝到脚。 看这俩人也是没办法的样子,金三土给了宁远一个脑瓜崩,“你的救兵呢?半个多小时了,还不来?” 宁远吃痛的摸着头,“哪能这么快啊?从美国来新港,坐飞机也得二十多个小时吧!” “你大姐不是就在浮海吗?” “开什么玩笑,这种怪物,叫我大姐来也是送死吧!大姐找了个帮手,那个帮手又找了个更厉害的,正从美国赶过来。” 金三土跳起来又给他一个脑瓜崩,“你他吗脑子被敲漏了?等他从美国过来都过一天了,来干嘛?给我们收尸?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懂吗!”说完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若不是现在他们挤在高悬空中的一块不到四平米的小底盘里,他真想把他按在地上暴打。 看着金三土在高处发飙,下面的两个女孩就像是两个处理跳楼现场的两位女警,不一样的是她在劝他们往下跳,而他们还不肯跳。 “这墨睿也是闲的,没事把他们放这么高干什么!”剑音抱怨道。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向骁骑山的方向看去,“有东西过来了。” 白鸟翎一直没打算理她,但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的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从她注意到的方向有一团黑气朝这里袭来。 “难道又来一个?”白鸟翎不安的说。 “不像。我能感觉到,那是……剑气?”虽是这么说,但剑音的语气中满满的不敢相信。若是剑气,那么它传播的太远了,并且……太快了。 说话间,那团黑色的剑气已然撞上了什么,消散的瞬间,在同一位置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就像时空被撕裂,一瞬间,裂缝延伸至整片天空,紧接着全面破碎,绿色的气场从空中重现,如倒放一般急速收缩,再一次穿过所有人,回归到一个点上。 而那个点,就是墨睿那冒着绿光的左眼。 和墨睿一起出现的,还有白马筱。 这俩人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再度出现时就像彼此已经打过了一架,双双跪倒在地。 剑音趁机拔剑上前,一剑砍向墨睿的脑袋。墨睿似乎还有些余力,极快的伸指拈住剑尖,却没有了将她的剑撇断的力气,只得慌忙甩开她的剑,朝着她与白鸟翎丢了两发聚灵球。 两人躲过黑色的光球,再看时,墨睿已然消失不见,看来已经开溜。 白鸟翎没再管他,径直奔向白马筱。虽然他和墨睿一起消失,但回来后身上却并没有伤,尽管她很担心,但只要他平安归来,这些都不重要。 白马筱此时虽然平安,但手被捏碎的痛楚仍在,全身都感觉酸痛异常,在白鸟翎的扶持下艰难起身,一只胳膊被她扛在肩上,才能勉强站住脚。这时,他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看样子你突破他的灵场了。” “魂侣……你刚刚去哪了?” “这是‘噬魂术’,施术者制造噬魂灵场,吞噬周围所有生物的灵魂,去到他创造的可以短时间存在的世界,在那里所有生物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灵体的形式存在,除了灵术,任何招术都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也被他封印了。” 一开始那道绿色的气场出现后,魂侣就与他失去了联系,原来是因为这一点。 说话间,高处传来金三土他们三人的尖叫声,那辆空中板车终于落了下来,剑音赶忙上前用灵术托住他们,但巨大的重量还是难以让他们平稳落地。白马筱赶紧伸手使出牵引术,将他们拉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斜线。 重重的落在地上,幸好那板车一样的面包车残骸还有四个轮子,他们在空中被牵引术改变了力的方向,砸到地面上后又向前滑行了几十米,算是把力道卸除,总算是没有摔伤。 这一切都算是结束了,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白马筱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刚的两场战斗,炸死一个,跑了一个,所幸剑音被救了回来。 只是……那道忽然出现解救了他们的黑色剑气,究竟是谁呢…… …… “是我。” 新港骁骑山,一个男人伫立山头,眺望着不远处,市中心方向的一段公路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接连的爆炸,到后来出现的小太阳,再然后变成一个惊天动地的火龙卷,直到现在,一切归于寂静,却多出了一个绿色的屏障将那一大片地区全部罩了进去。很明显,那里发生了灵术大战。这样的大战,在近十几年来的灵界,已经很少见了。 这个男人穿着深褐色的皮夹克,干练的黑色牛仔裤,精致的下巴蒙上了淡淡的胡茬,在他同样精致的脸上显得成熟而又稳重,看年龄已是年近四十,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成熟男人的气质。 此时,他注视着那个像餐盘盖一样的绿色屏障,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似乎不在此次任务的范围内。我这边已经快完工了。” “银河,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但是……” “我说过,别这么称呼我。”被称作银河的男人皱着眉,很不耐烦的说,“而且,什么叫不做亏本买卖?那是以任务为上。你给我记好了,杰西卡。”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这么短短的半句,就被银河从头反驳到了尾,无一处被他放过。 “好的,菲斯首席行动顾问兼特殊行动组组长——墨如先生,我现在以菲斯麒麟旗旗主兼五旗总旗主——墨然的身份,向你传达命令,请听令。”那头的墨然报复性的说着全名,语气中也是充满了严肃。 墨如有些无奈,单手抚着两边的太阳穴,头疼的说,“我只是让你别叫我银河,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 “奇怪了,你名字里的‘天之川’在你们日语中就是银河的意思,难道不对么?” “我说过,私下里你可以这么叫,可现在是工作时间。” “是吗?你被开除了。” “好像只有UG理事会有这个权力开除我,并且是全票通过的情况下。” “不,我刚才是以杰西卡的身份告诉你——源天川,你被开除了。晚上收拾东西滚出我家。” 墨如彻底投降,他和这个女人吵架就从没赢过,这个菲斯领导人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好吧,我就当这是补充协议。” “早这么说,我们的对话两分钟前就可以结束了。”墨然的语气又回归平常,准确的说是和他在一起时的平常,与以往的严肃不同,带了点少女般的调皮,“还是说,你故意想多听一会儿我的声音?” “无聊。”墨如挂上了电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两人,只有在和对方产生交集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菲斯中乃至整个UG中,都没有几个人见过墨如笑过。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那绿色的屏障,出刀,收刀,拿出电话,按下了回拨键。 “任务结束了。” “才十秒。这点时间就可以完成的任务,你和我扯了三分钟。”墨然很不满的说。 “准确的说是二十秒。”他看着远处的那个屏障,刚刚他斩出的剑气这时才击中屏障,闪过一丝黑光,那屏障竟然没有任何停顿,瞬间破碎。他看到这一景象,继续说道,“不过,或许不需要我的帮助。看起来里面的人已经将灵场破坏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推了他一把。” “不可能……能从里面破坏墨睿的噬魂灵场的人,除了你,我,墨离,应该不会有第四人了。” “或许,这第四个人,今天出现了。”他看着那破碎的绿色屏障内,隐隐约约飘出残留的青色光芒,喃喃的说道:“好像是,通灵白马家族的人。” 第四十四章 竹羽寄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救出了剑音,一行人匆匆离开战场,这种时候如果不快点开溜,被警方抓到可就是天大的麻烦。各种赔偿的问题暂且不说,还可能会被抓紧研究院被人研究。 一场大战下来,受伤最重的是白马筱,当之无愧的此次战役的最强输出,相比之下没有了咒印符的白鸟翎,以及最后才出场的剑音,这俩人倒成了个边缘观战的角色。 看着白鸟翎担着白马筱艰难的走着,金三土一声令下,宁远给白马筱来了个公主抱,几个人一路小跑,跑出去两公里才拦到出租车,回到了金三土的住处。 一行人回到健身俱乐部,进入休整状态。在钟景的悉心照料下,白马筱躺了三天。 期间白鸟翎一直守在床前,自那一吻后,她对白马筱的照顾更加的细心,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她不允许钟景以外的人在房里停留五分钟以上,尤其是剑音,一步都不许踏入。这让剑音很是恼火,甚至有一次俩人都拔出了武器准备大打出手,所幸被金三土等人一起拦下。从那以后,剑音便不再自讨没趣,没再去看望。 三天后,白马筱醒来,靠在病床上狠狠的大吃了一顿后,问白鸟翎:“剑音呢?” 白鸟翎的脸色让他不由得浑身一凉,“这么关心她,让她来照顾你好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白马筱赶紧拦住她,“不不不,我不是关心她,只是我们费那么大劲,救了她两次,总要关心一下我们的劳动成果吧。” 她这才接受了这个说辞,又返了回来,指着他说,“你听好,你既然对我做了那种事,今后就不允许你想别的女人。” 白马筱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女人醋意一直很不小,这样一个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女人,在感情的问题上却是出奇的认真,在这个上床就像上厕所一样普通的年代,一个吻居然能够将她牢牢拴住,还真是十分少见。 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何况还是他的前世情缘。一想到前世情缘,白马筱暗暗嘲笑白马非:我总算有一样是你比不了的。魂侣说白马非没有得到她的心,自己一个吻就让她死心塌地了,看起来这位灵者之神在情场上还是个弟弟呀。 想到这,白马筱拉过了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微笑着看着她完美精致的脸庞,“此生有你就够了。”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曾经面对那些穿黑校服的家伙,出手那么果断狠辣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像个小猫一般温顺,白马筱心里就好像被狠狠的揉了一便,强烈的爱意油然而生。 清晨初醒,正是情谊正浓的时候。温暖病床,美人娇柔,气氛暧昧,正是做点什么的好时机。 白马筱轻轻将她拉近,翻个身,将她放倒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轻轻的吻了下去。 白鸟翎没有反抗,仍由他的亲吻抚摸,渐渐的,他的手开始不安分,掀起了她的白色背心,露出她雪白紧实的腹部,慢慢的,快要露出她的文胸时,眼角边闪起了刺眼的红光。 冰冷的铁器靠在了他滚烫的脖子上,让他瞬间从燥热的天堂跌入寒冷的谷底,身体刚刚有了点反应,瞬间烟消云散。 白鸟翎一脸严肃的看着满是诧异的白马筱,用匕首逼着他随自己直起身,“我是喜欢你,但是不代表可以被你随意欺辱。” “欺辱”?!白马筱对她的措辞真是一点也不能理解,怎么自己忽然从一个情意正浓的小郎君变成了一个好色的流氓痞子了? 女人善变他知道,但是亲热的时候翻脸也太吓人了。 “我……哪有欺辱你?”白马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还没娶我,就对我这样,不是欺辱是什么?”白鸟翎义正言辞的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白马筱忽然反应过来,她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小,但她光在失忆中就度过了三十三个岁月,还不知她失忆前活了多久,这样的人思想保守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哈,流氓!”这句话和白鸟翎此时的表情完全不符,白马筱立刻就知道是魂侣在嘲笑他。 “你闭嘴!少儿不宜的镜头你也看?” “从我在你这一世被唤醒开始,你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我记录。哪怕你和她的洞房花烛夜,我也会帮你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 这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白马筱无奈的心说,“麻烦你翻一翻白马非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你弄出去。” “你放心,等你有一天不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消失。” 本来和她开着玩笑,忽然她说的有些伤感,白马筱尴尬的说,“那你可能这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我可离不开你。” “怎么?你没想过娶我?”看他自顾自的愣半天神,白鸟翎不满的说。 “娶你还不简单?不过现在还不行……” 白鸟翎的匕首刚放下,又举起来,“想反悔?”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还没安顿下来。而且我打算先带你去日本打听你的身世,至少要找到你的家人,才能谈我们的婚事。”白马筱看着她的眼睛,十分真诚的说。 白鸟翎倒是不急,也完全没有逼婚的意思,只要他有打算,这就够了。 收起刀,又转回了微笑,“金大哥他们等你好久了,快下去打个招呼。” 这女人……变得还真快…… 下了楼,和大家寒暄了几句,白马筱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大哥,说好和你去水泉墓,一拖再拖……现在我想……” 金三土手拍在他的肩上,笑道:“老弟你是想去看看你堂哥是吧?一直说去看,老是遇到意外情况。你放心去,反正你老哥我为下墓准备的东西那一战都烧得差不多了,还得重新置办。有些东西还不好弄,这几天还出现了两次警匪火拼,新港戒严,那些东西就更难弄了。这不,三天了还没到货呢。” “警匪火拼?”白马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白鸟翎在一旁小声道:“UG消除了鬼王以及三天前与那两个特灵大战的记忆,现在新闻里说是有一批国外的匪徒在新港流窜。” 这效率还真是快啊。不过白马筱想起一个问题,“大哥,你知道为什么剑音会在这吗?”他很好奇,如果不记得了鬼王和菲斯的那两个教徒,那么他们对剑音的记忆变成了啥? “老弟你怎么了?不就是那晚的怪物要抓剑音妹子,你们给救下了吗?”金三土奇怪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还能记得?!”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难道你也是灵界的人?!” “嘿嘿……”金三土坏笑着说,“你可不知道这大远是啥人,咱做这挖坟掘墓的事,对鬼神什么的总得有点知识不是吗?” 白马筱还是不懂,宁远解释道,“筱爷,不瞒你说,我们宁家也是灵界的一个大家族,只不过除了我大姐,我们兄弟俩都没有加入灵界。但是记忆这东西,被洗掉就很麻烦,所以我二哥黑进过灵界的系统,把我们,还有三爷,愣子,都给加入了白名单。” 金三土本来还想制造点悬念,没想到这个大远这么兜不住,扇了他一巴掌,笑道,“见笑了老弟,本来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会消除人的记忆,所以才让大远给想想办法。” 这么看来,这些人算是在灵界边缘徘徊的人了,虽然保留了对灵异生物的记忆,但是对灵者那一套完全不了解。这倒的确有点灵异盗墓生涯的意思。 “对了,剑音呢?” 他们沉默着看了一眼白鸟翎。 面对白马筱疑惑的目光,白鸟翎淡定的说,“我只是信不过她,不让她看望你罢了,她现在应该躲在房间里。” 这个小翎……醋意还不小……白马筱挠着头说,“我再给莫钧打个电话,让他亲自来接她好了。” 告别了金三土,白马筱带着白鸟翎去往堂兄所在的医院。 路上,他又拨通了那个电话。这一次,还没等那个客服说完自我介绍,他就直截了当的说,“要茉莉,不要碗。赶紧给我接莫钧。” “你看新闻了吗?你派来那俩什么鬼啊……” “我知道了。目前菲斯正在通缉墨睿。这次你做的很好。” 对于他的夸赞,白马筱并不买账,“不需要你的褒奖,这次的麻烦是你给的。下次请你自己亲自来接她,不然来一个我宰一个!” 莫钧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没有想到九头蛇已经渗透进菲斯内部,我目前在UG总部,需要处理很多事,短时间内到不了新港。所以这段时间还请你继续保护她。” “我又不是你们UG聘请的保镖。我告诉你,过段时间我就会去日本,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来带剑音走,我就会带着她去,到时想找她就来日本吧。”白马筱的语气差到了极点,似乎将一肚子火都发泄给了莫钧。 “关于去日本的事,我想你可能要耽误一段时间……” “别以为你可以威胁我。没有你们我照样可以去日本。我现在告诉你,我七天后出发,过时不候,后果自负!”说完他就狠狠的挂上了电话,屏幕几乎都要被他给戳爆。 对方可是UG的中国理事代表,代表着整个中国灵界的男人。此时若是宁静在这,估计会觉得敢怼莫钧的白马筱,是何等帅气。 “你好像和莫钧有仇?”白鸟翎好奇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起来不像是对他发火,倒像是本来就很讨厌他。” “呵呵,还真是瞒不过你……”白马筱的确很讨厌莫钧,因为某个原因,但他暂时还不能告诉白鸟翎,于是趁她追问前转移了话题,“你这么了解我,真要好好奖励你。”说着伸手揽过她的头,就想给她一个深吻。 白鸟翎推开了他,无奈的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么轻浮。” “我哪有?只有对我喜欢的女人才会这样呢。你见过我和其他女人亲热过?”白马筱自信的挺起了胸膛。 “也不是谁,为了抱某个女人,把自己手都弄伤了。”此时她的醋意又升了起来。 “那只是下意识的保护,其实我第一眼就觉得那俩特灵不是好人了。”这时候他倒事后诸葛亮了。 白鸟翎笑了笑,没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白马筱也无心再与她调笑。此时还不知堂兄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距离那晚,过了也有一个星期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命危险,毕竟身中三枪,可大可小。 出租车继续向着医院的方向行驶,白马筱看着窗外,回想起三天前的大战,那是他第一次脱离魂侣,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敌人。 而那个敌人,还是灵界数一数二的顶级灵者。 白马非,总有一天我会让魂侣承认,我比你强。 第四十五章 警花宝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未来科技大学附属医院,这是新港最现代化的医院,不但引进了世界最前沿的医疗科技,就连附属设施都有着一股浓浓的未来风,这与未来科技公司的宗旨倒是十分相似,其附属下的大学也是此种风格,用白马筱的话来说,就是有钱想怎么炫都行。 这家医院很大,大到足够开辟一个“医院中的医院”,和其他医院的军警绿色通道相比,这家医院直接隔离出了一个绿色小型医院,设施一应俱全,一直作为新港警察的专属医院。 堂兄作为民警,自然和那晚受伤的警察们一起送到了这里,这也是在堂兄受伤后,白马筱能够放心的原因之一。 来到一楼大厅就遇上了婶婶。原本白马筱会以为这么疼儿子的婶婶这几天会在悲伤与揪心中度过,没想到她居然笑呵呵的,就好像国家赔了她几百万的抚恤费似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 依旧是这么不待见他的语气,白马筱早已习惯,“我听说堂兄受了伤,来看看。” 婶婶的目光绕开了他,对白鸟翎说:“闺女,你也来啦?真是有心了。”那晚这俩人相拥一吻,已经让婶婶认定她就是白马筱的媳妇了。虽然婶婶一直不喜欢白马筱,但对这个侄媳妇却没有偏见。 白鸟翎微笑着叫了一声“婶婶”,宛如将白马筱的家当成了自己的。 “哎……闺女你哪儿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咋好。虽然我儿媳妇没你这么漂亮,但也是个警花呢,而且眼光可是灵得很呐。” 真是句句不离损自己侄子啊。 “儿媳?我哥他有对象了?”白马筱诧异的说,这受了伤没几天,怎么就蹦出一个老婆来? 婶婶白了他一眼,“怎么?你都能找到女朋友,我家小俊那还不满大街随便挑啊?” “我感受到了她满满的恶意,要不要我教你画一张把人毒哑的符?” 魂侣这句话也带着嘲讽味,白马筱就装没听见,“婶婶,我哥他在几号病房?” “304,你堂嫂也在,刚好去打个招呼。晚上回学校还是回家?” “回校吧。今晚不回家了。” “那好,省我一顿饭。”婶婶开心的说,转而对白鸟翎道:“闺女,晚上早点回家,别跟他在外过夜,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完,她愉快的哼着歌,离开了大厅。 这区别对待的情况,白马筱十多年来早就习惯了,但对方是她亲儿子,这倒没什么。但是对白鸟翎这个外人也和他区别这么大,就好像白鸟翎才是她侄女。 没再多想,白马筱和她坐电梯上了三楼。 三楼这里是外科病房,走廊上不少缠满绷带的伤员来来往往,可以看出都是那晚受伤的警员,看起来伤的都不轻。 来到304病房外,还没推门,就听房间里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堂兄房里果然有女人啊。白马筱好奇的推开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堂嫂长什么样。 据说还是个警花呢。 推开门的瞬间,白马筱看到了一个身穿警服,此时正两手拽着衣角,将外衣敞开露出文胸的女人。她容貌姣好,身材也是丰满的很,胸部露出了一半在外面,显得文胸过小,这场面看的白马筱几乎就要喷了鼻血。 警服是真的警服,但是这个女人此时的动作,让白马筱想起了某国的制服小电影。不过这种环境来说,不是应该穿护士服吗? 那女人看有人闯了进来,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很自然的单手叉腰,“你又有访客了呢。” “赶紧把衣服穿好!”病床上的白马俊并没有看来人是谁,而是先敦促道。 看她终于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白马俊这才看到白马筱,“筱弟?你这是又回来了,还是根本没回校?” “我……那晚宵禁结束就急急忙忙连夜回校了,毕竟第二天有课嘛……最近才听说你受了伤,所以请假回来看你。”他自圆其说的解释着,看着身边那个丰满的女人,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尴尬。 他的解释没有破绽,白马俊毫不怀疑,向他介绍起这个女人来,“这位是我同事,郑楠瑾。” 白马筱和她握了握手,“我是他堂弟,白马筱。这位是……我女朋友,白鸟翎。” 白鸟翎也和她握了手,“你好,我是他未婚妻。” 郑楠瑾吃惊的看了一眼脸红着的白马筱,笑道,“你弟弟可以啊,刚上大学就有了未婚妻,还这么漂亮。” 白马俊倒是毫不意外,毕竟那晚他们俩拥吻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看着呢,“我家筱弟一直都很游戏,只是有些贪玩。筱弟,好好对人家,而且,如果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可是要负责的,你是个男人了。” 白马筱脸红成了一片,赶紧摆手,“没,没,小翎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 郑楠瑾弯下腰,凑近了床上的白马筱,坏笑道:“是吗?那你看过我的胸了,是不是也要对我负责?” “唉???”白马筱发出了八卦的怪叫。 白马俊赶紧解释,“别闹!是你自己要解开衣服的!” “哎哟,是你说我看了你的身子,要我补偿你的。”郑楠瑾继续旁若无人的调笑着他。 已经越描越黑,白马俊只能原原本本的解释给白马筱,“我前段时间重伤昏迷,是楠瑾照顾我的。刚刚我们俩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们就……” “啊!怪我,我应该事先敲门的。”白马筱尴尬的说,的确进房间不敲门很不礼貌,谁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没事,也怪我没锁门。”郑楠瑾笑说。 “喂喂,别乱说,我们俩在一个房间了,锁什么门?” “看起来,这位就是婶婶说的,我的堂嫂吧?”白马筱可真会挑时候。 郑楠瑾眯起双眼,又凑近了白马俊,“哦?你是这么跟伯母介绍我的吗?” 白马俊一直以冷静为代表,此时居然也破天荒脸红起来,“是我妈他……一直在催我找对象,所以看到一个漂亮姑娘和我在一起就会乱想。” “你终于承认我漂亮了?”郑楠瑾继续挑逗着眼前这个伤员。 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俩人的关系相当暧昧,也难怪婶婶会那么说了。 “言归正传。筱弟,谢谢你来看我。” 白马筱这才想起到现在自己手上还抱着一束康乃馨,赶紧递了过去。郑楠瑾接过,刚好床头有一个空的花瓶,她将花瓶拿起,准备去盥洗室将花处理好。白马筱给了白鸟翎一个眼神,她会意的说,“我帮你吧。” 郑楠瑾瞥了一眼这兄弟俩,知道他们有男人的悄悄话要说,心照不宣的和白鸟翎出去了。 门刚关上,白马筱立刻跳到堂兄身边,八卦的问,“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哪能啊,别听你婶婶忽悠你。她呀,被你和小翎气着了。现在巴不得我伤好了就立刻结婚呢。”白马俊无奈的说。 “我想也是,你可是还有个青梅竹马呢,叫什么来着……哦对,宝钗!”白马筱用拳锤了一下手心,表示笃定,“对,就叫宝钗。我还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笑过她发育的比别的女生丰满,就和《红楼梦》里的薛宝钗一样,所以你一直喊她宝钗。” 白马俊脸上一红,不置可否。 看他的表情,又想起刚刚的郑楠瑾,脑海中的两个记忆碰撞在了一起,“那个郑楠瑾,不会就是宝钗吧?!” 白马俊继续红着脸沉默,白马筱知道他猜对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现在还在一起工作,不错嘛。喜欢人家就赶紧求婚啊,别老让婶婶天天催你。” 白马俊伸出手,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的弓起了身子。 白马筱赶紧扶他躺回去,“你要干什么?我帮你,别乱动。” “头伸过来。” 白马筱照做,刚伸过去就吃了他一个毛栗子,“我妈催完你跟着催,我可不像你,毛还没长齐连未婚妻都有了,人小鬼大。” 白马筱吃痛的摸着头顶,挺起胸膛说,“怎么了?这就叫本事。” 白马俊哭笑不得,捂着伤口笑了两声后就开始咳嗽。 门外,白鸟翎和郑楠瑾捧着花瓶进来,看他这样,赶紧把花瓶放在床头,安抚着白马俊,“中枪了就老实待着,别搞大动作。” 白马筱看着那束被郑楠瑾插在花瓶里的康乃馨,已被她精心处理过,上面一些枯黄的叶子都被减去,整整齐齐的插在了花瓶里,一点都不像路边摊上的廉价花束。 见两个女生回来,白马筱不再和他调笑,转入了正题,“你的伤怎么样?没啥后遗症吧?” “没什么,一枪打中肺,一枪从场子旁边划过,一枪打中大腿,就这腿上的一枪比较麻烦,一段时间内走不了路。”白马俊“如数家珍”般的介绍着自己的伤势。 白马筱听得有些心疼,毕竟堂兄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虽然现在他可能不会记得了。不过他还是好奇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不就是宵禁那晚吗?遇上了那几个外国流窜进来的匪徒,打的很激烈,我就那时候中了三枪。还好没什么大碍。”白马俊很平常的说。 郑楠瑾嗔道,“还没大碍啊?你胸口那一枪准一点就打中心脏了!” 看起来,果然没人记得那晚的自己和鬼王的大战,看起来灵界的保密措施依旧在运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暴露灵界的可能。 几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药,白马筱便借机告辞。 郑楠瑾代白马俊送他们下了楼,在门口,白马筱向她道谢,感谢她照顾着堂兄,从言语中能看出,这位“宝钗”对他堂兄很有情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的成为他的堂嫂。 正说话间,忽然出现一双脏兮兮的手抱住了郑楠瑾的胳膊,她受惊的下意识躲过,正撞进白马筱怀里。 白马筱也吓了一跳,将她扶好,这才发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向郑楠瑾伸长着满是灰尘的双手,看起来有些怪异。白鸟翎警惕的上前隔在中间,单手手指抵在老人的咽喉,阻止了他的行动。 “没事的。”郑楠瑾拍了拍白鸟翎的胳膊,白鸟翎这才放开了他。她上前问道,“老人家,是不是有事找警察?” 老人高兴的点了点头。白马筱他们这才明白,原来他的目标是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穿着制服,表现出了她是警察。 几下沟通后,原来这个老人有些老年痴呆的,记得家在哪,却不记得怎么走。 “北京路红夕阳小区是吧?我送你去吧。” 老人家十分开心的连连点头。 白马筱说道,“你工作吧,堂兄有我们呢。” 郑楠瑾笑着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一会儿不看着没关系的。而且他也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啊。”说着,她向他们身后的医院大楼招了招手。 白马筱望去,这才发现在这里能看到堂兄病房的落地窗,此时白马俊正在窗后的轮椅上,向他们招手。 看起来的确不需要照顾。这两个警界侠侣还真是让人羡慕。 和他们道了别,看着手拉老人离去的郑楠瑾,白马筱心想,真是个天使一般的女人,倒是很配温柔的堂兄呢。 第四十六章 休假义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月,天气逐渐寒冷,加上近几日忽然来访的冷空气,使得新港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 蜷缩在被窝里的白马筱,被温暖的被子无情的封印,完全不想起床,每次挣扎着将脚小心翼翼探出被窝时,都会被现实猛地刺激,瞬间放弃。 这种天气,就连在魂池,都能感觉到寒冷。 近几日魂侣开始交给他更高级的灵术,虽然白马筱很努力去学,但明显感觉到了层次差异,开始难懂起来。 真想赖在魂池不走啊,若不是现实世界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他还真想就这样一直呆在魂池里,面对着同样完美的魂侣——虽然这俩人长得一模一样。 但不知怎的,每次和这个与白鸟翎一模一样的魂侣时,白马筱总会对她异常的尊重,或许这就是对老师的敬重吧,毕竟从基础的灵术开始,几乎都是她在教他,也算是启蒙老师。 虽然很不想起来,但现实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做,在多次催促无果后,白鸟翎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将他的封印解除。 “说好今天去给楠瑾帮忙的,这都中午了,上半场都结束啦!” 听着白鸟翎带着愠怒的声音,白马筱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新港警局的义工日,每到一月十五,新港警局就会调配一半的警员去新港各处的社区做义工,每位警员两年一轮,今年刚好是堂兄,可他受了伤,于是他的搭档郑楠瑾就需要做两人份的工作,于是白马筱自告奋勇去帮忙。 可已经快十一点了,也就是说郑楠瑾已经一个人在那儿忙了三个多小时,若是让堂兄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教训他。 白马筱一下子就从床上窜起,勇敢的与寒冷搏斗。 这两天白马筱闲了下来,金三土在那些装备的采购上面遇上了麻烦,最近新港发生的事有点多,戒严的厉害。这也难怪,金三土的装备大多是些违禁物品,甚至有些能让他们牢底坐穿的东西,若是不小心被查到,那可就被一锅端了。 白马筱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下到墓里有他,白鸟翎,以及剑音这三个灵者全程保护,根本不需要这些危险武器。 可金三土却很执拗的说,若是下到墓里,大家全都走散了,没些家伙防身可就完了。 虽然白马筱觉得那是杞人忧天,不过他不是也和白鸟翎走散过么?墓里的事瞬息万变,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好。 于是也就由他了,虽然和莫钧说过他七天后就要动身去日本,但下个墓也就一天的事。 白鸟翎也问过他,为什么对那个墓感兴趣,白马筱说,只要是和那个孔老六有关的事,都值得去查看,孔老六在墓里失踪绝非偶然,他不止一次在地下玩失踪,每次失踪都会有人莫名被害,他总觉得,那个墓里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而且,那天墨睿和墨焱这两个狗汉奸带着剑音往西山区走,而骁骑山也在那儿,这个墓会不会和蛇神教也有关系?这么一想,孔老六或许也和蛇神教有点关系,这样想就很合理了:孔老六是蛇神教的教徒,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杀了骆勇,拿走了那个血玉,之后又忽悠金三土带他进入了水泉墓,那两个狗汉奸也要前往骁骑山,那个墓或许是蛇神教的某个类似据点一样的重要地址。 “孵蛇坛”,白马筱还记得墨睿和墨焱提到过要把剑音带去这个地方,或许这个“孵蛇坛”就是水泉墓。 整理过这个思路后,水泉墓就成了他不得不去打卡的景点。 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这几天经历了两场大战,骨头都快要散了架。 带着白鸟翎和剑音,坐上前往新港“阳光编辑社”的公交车——如果出租车可以刷信用卡的话,白马筱真想每次都用出租车代步。 虽然把剑音放在金三土那里很危险,带在身边是无可厚非的事,但白鸟翎似乎很不喜欢剑音处处跟着白马筱,一路上极少说话,白马筱几次逗她都无功而返,和剑音说上两句,又会被她怒目而视,干脆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理,低头看起了手机。 最近的新闻都被新港这几天的袭击事件霸屏,各界都在猜测那些匪徒如今躲在了哪里,或许真相就连掩盖了事实的UG都不知道,白马筱算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了,白鸟翎和剑音都多多少少错过了些,完整见证下来的就只有他。 刷了半天也没见其他的新闻,各种媒体都换着标题的争相报道这个新闻,实在有些无聊。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新闻,“红夕阳小区发生命案,痴呆独居老人惨遭杀害。” 居然对一个老年痴呆的独居老人下手,这世道怎么了……白马筱感叹着,看来不止灵界,生界也不安生。 红夕阳小区……总感觉在哪听到过。 正想着,公交车的报站广播闯进了他的思路,没提前做下车准备的白马筱匆匆忙忙拉着两个妹子冲下了车。 下车又步行了一段路,阳光编辑社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建筑,看着像个别墅。 其实这就是一栋私人别墅,多年前一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将这栋别墅用作收纳残疾人士的收容所,为了让他们自力更生,在这里创建了阳光编辑社,主要做发行杂志的业务,其中在新港很有名的《阳光下的杂谈》就是出自这里,这是堂兄很喜欢看的系列杂志,收录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白马筱曾看过几本,的确不错。 这栋别墅外围是一片花园,大门旁装着电子警卫,看起来十分的豪华。 按响了门铃,白马筱说明了来意,大门随即被遥控打开,这座矗立在花园中的别墅看起来毫无生气,草坪上杂草丛生,爬山虎熙熙攘攘的攀上别墅的墙壁,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屋里的关系,看不到一个人影,所以看起来很荒废。如果不是刚刚的电子警卫还在运作,白马筱差点以为这是个几十年无人居住的空房。 敲了敲别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和白马筱差不多大的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阴沉”,她的头发极长,几乎垂到了小腿,刘海也是异常的茂盛,像一个天然面具一般罩住了她的双眼。她穿着红色连衣裙,上身套着一件土黄色的绵外套,而令人在意的,是外套的右臂空空荡荡的垂下——这是个没有右臂的女孩。 “欢迎……”她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回了屋里,完全不在意他们是否进来。 白马筱犹豫了一下,心说这个女孩和这栋别墅的外观倒很是相配,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跟鬼屋似的。 然而在他走进客厅时,一切猜想都被现实冲击。客厅里很是热闹,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忙碌着,他们有的在吹气球,有的剪纸,有的在包扎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准备一场庆典。 “筱弟弟!”耳熟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郑楠瑾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剪刀和剪了一半的彩纸,“你怎么知道俊哥在这呢?” “俊哥……你是说我堂兄?他不在医院吗?”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郑楠瑾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白马筱脸上挂满了黑线,“不是……说好了我来帮忙的吗……” 她愣了一下,摸着头尴尬的笑说:“我忘记了,哈哈……” 这俩人,一个说好了帮忙结果赖床来迟,一个压根不记得有人会来帮忙。 “我哥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我拗不过他,非要来看看,坐着轮椅就赶来了。”她看了看白马筱身后的两个女孩,“你还带了帮手来?我以为你只会带你未婚妻来二人世界呢。”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介绍道:“小翎你认识了。这位是剑音,我朋友。” 剑音和她握了手,忽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郑楠瑾,久久没有收手。 “你……起色不大好,最近是不是常出入停尸房或是坟场之类的地方?”盯了半天,剑音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阴气挺重的,可能有小鬼缠身。” 剑音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但郑楠瑾完全不放在心里,哈哈一笑,“筱弟弟,你这位朋友还挺有意思的,说起话来很像是研究风水的老人家呢。” 白马筱尴尬的把俩人的手拉开,抓着剑音的手,把她拉近了些,小声道:“你说什么呢?人家好好的,怎么就小鬼缠身了。” “或许是错觉吧,也可能是这里全是特殊人群,怨气比较重。” 说起来,阳光编辑社当初是收容残疾人来工作的地方,看起来几十年过去,依然不忘初心,这里的员工都是多多少少有些残疾的人群,除了刚刚开门的独臂女孩,客厅里工作的都是坐着轮椅,或是手拄拐棍的人,虽然他们是特殊人群,但干起活来可不特殊,一点不比常人慢,甚至手脚比白马筱要麻利的多。说起怨气,的确身体发生意外,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但这些人明明脸上都挂着微笑,就如编辑社的名字一样,充满了阳光。 “这也是你的错觉吧,这里哪有怨气。” “说的也是,那为什么她身上阴气这么重呢……”剑音陷入了沉思,好像很是在意。 “可能是因为,我是黑寡妇吧。”郑楠瑾微笑着说。 第四十七章 黑寡妇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黑寡妇?”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郑楠瑾始终微笑着说,“你们没听过传闻吗?只要和我有过接触的人,都会……”她的表情忽然变成一个邪魅狰狞的笑,“死!” 白马筱吓得后退两步,撞上了白鸟翎和剑音,却发现这两个女人不但没害怕,反而用一种看傻狍子的眼神看着他。 郑楠瑾咯咯的笑着,“看来这两位小妹妹比你惊得起吓。” 可能是最近一连串的事让白马筱的神经紧绷的有些厉害,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她的表情的确很做作,明显是故意吓他的。 “但是,的确有类似的事发生吧。比如今天那个老人被害的新闻。”白鸟翎忽然沉声说道。 郑楠瑾的笑容立刻僵住,变得忧伤起来,“对。那天我刚把那个老人送回家,结果就发生这样的事。其实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和我接触过的人有很多都遭遇了不幸。所以不少同事在背后称呼我为黑寡妇。” 白马筱这才想起,怪不得那个小区的名字听着耳熟,不就是第一次见到郑楠瑾的那天,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那个老人的家吗? 但是这种“天煞孤星”之类的言论是毫无根据的,完全是巧合,这无论在灵界还是生界,都是无稽之谈。 三人均是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但郑楠瑾很快就从这种情绪里摆脱出来,笑道,“我带你去找俊哥吧,他现在就在办公室帮忙。” 能够承受这样的流言,这个未来的堂嫂还真是坚强。白马筱在心里默默的称赞着。 “剑音,都怪你挑事。”白马筱责怪的说。 剑音耸了耸肩,“我说的是实话,她的确阴气很重。我也是为她好,万一哪天被上了身,做些危害社会的事,那可就是她和社会的双重灾难。” 白马筱想起小灵山旅店的那个恶鬼,一年间不断附身作恶,不但受害者可怜,被附身的“凶手”更是倒霉。 双重灾难……这事会发生在堂嫂身上吗? 本来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休假,却听到这么糟心的事。 但是这种事白马筱担心也没用,而且他和白鸟翎两人都能看见灵体,的确没有什么小鬼跟着她,若是有,早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办公室在二楼,推开门,就见白马俊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前,桌上堆了不少文件夹一样的东西,他正翻看着,一抬头,惊讶的说,“筱弟?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上学了吗?” “这时候还上什么学,保命要紧。”白马筱心里苦笑着,对堂兄说,“我们大学社会活动比较多,所以我来帮忙。” “是嘛,那还真不错。” 郑楠瑾走上前,看着一桌乱糟糟的,叉腰嗔道,“骏马小白!你又把这些相册拿出来了!我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剑音没忍住,捂着嘴发出“噗”的一声,“骏马……小……小白,那你叫什么,小马小白?” “你这个等位代换也太尬了,我同学一般叫我小白马。” “嘿,还是大白合适你。”相比之下,剑音还是喜欢自己给他取的这个昵称。 郑楠瑾对他们说道,“看来我们第一个工作,就是帮这个帮倒忙的家伙收拾房间了。” 他们四人将桌上堆着的相册一一放回到周围的书架上,这种工作量对四个人来说不算大,不一会儿就全部放回了远处,桌上又变得干净整洁。 “这一本放哪?”白马筱手上拿着最后一本最大的相册,看着周围已经没有了空位的书架,不知所措的问。 白马俊看了一眼,笑道,“那本是放在书架顶上的。” 周围的书架顶上的确也放满了杂物,白马筱很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但这书架很高,他踮着脚尖才勉强把相册塞了进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啦,接下来呢?” 这时,白鸟翎盯着那个书架,陷入了沉思。 白马筱好奇的问,“怎么了?是我放的位置不好,还是……”他忽然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还是说,你在嘲笑我个子矮?” 白马筱身高一米七出头,在男生的个头中不算高,但也不算太矮,而白鸟翎也是这个身高,这在女生中绝对算高挑那一类,相比之下,和女生一样高的白马筱自然就被归到了个子矮的行列。 白鸟翎被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摆了摆手笑道,“没有,是我多想了。”说完,就跟着郑楠瑾下了楼。剑音见这里没乐子,也跟着下去了。 此时这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两位白马先生。 “哥……你听说过黑寡妇的传言吗?”白马筱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趁着这个没人的时候问一问堂兄。 “宝钗?这只是那些嫉妒之人的无稽言论。”一向温和的白马俊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免显得有些恼怒,“不用理会。” 白马筱也希望那只是流言蜚语,如果真如剑音说的那样,那么对于堂兄来说,这绝不是好事。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宝钗很受堂兄在意。 他还想再问,却被白马俊打断道,“他们下楼帮忙了,我们也去吧。”面对这个弟弟,他的语气回复了往日的温和,“还有一个小时就开饭了。” 白马筱应了一声,推堂兄下楼。或许真是剑音想多了,白马筱没有再纠结这种事。 楼下,十几名员工仍在忙碌,虽然加了白马筱他们三个人,六只手,却丝毫不见压力减轻,就好像原本事情就多到做不完。 白马俊和一些同样坐着轮椅的员工在一张大桌子前画着宣传海报,虽然最后的成品自然是用电脑绘制的打印海报,但也需要他们的设计草图,白马筱则在一旁做这些员工的双腿,帮忙递一些东西。白鸟翎和剑音则和一群女生一起剪窗花。这一个小时很过的十分充实,不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 他们的午饭吃的是盒饭,菜品很简单,但和一起工作的人们一起吃就显得很香。他们也没有餐厅,就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客厅里的各个能当饭桌的地方用餐,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白鸟翎不易接受陌生人,所以期间没怎么说话。剑音倒是有北方姑娘的豪爽,十分自来熟加入大家的话题,白马筱则在堂兄身边,和他聊着天。 兄弟俩四个多月没见,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也只是吃了一顿生日宴就遇到了宵禁事件,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好好聊聊。 白马俊一直在问他大学的生活,而他则一直挖着堂兄和他的宝钗之间的八卦事。一顿饭吃的也很是充实。 “你有没有,想守护的东西?”在聊到未来的职业规划时,白马俊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想守护的?当然有。白马筱看向了白鸟翎,而她此时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各自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就是白马筱想守护的。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魂池里刻苦修行,不断的让自己变强,就是为了有能力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其实最近的几次危机中,白马筱与白鸟翎的关系,已从一开始的被她保护,到现在的拥有足够资本去保护她。不过这俩人的实力差距还是很明显,若不是白鸟翎把咒印符用完了,也轮不到白马筱去保护。 看到这俩人的互动,白马俊仿佛看到了答案,“想要守护你在意的人,首先最关键的是什么?” “最关键的自然是锻炼自己,让自己有能力去保护。”白马筱脱口答道,这也是他这几个月来一直的做法。 “我觉得,首先是要学会坚强。”白马俊看着远处说笑的人们,意味深长的说,“你看他们,经管遭受的莫大的挫折,也依旧坚强的工作着,并且乐在其中。尤其是小琴。”他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白马筱印象深刻,当初给他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鬼,差点用无剑指招呼她。 “她四个月前,在开学的路上出了车祸,失去了右臂,也失去了母亲。” 白马俊惊愕的看着她,恐怖的印象一扫而空。 “虽然她还没有从打击中完全退出来,但她已经从一开始的轻生,到现在的接受现实,安稳的在这里工作,她就是这里最坚强的孩子。”白马俊动容的说着。 白马筱扪心自问,虽然自己自幼失去双亲,但自己仍是个健康的人,她这样的双重打击若是降临到自己头上,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坚强……我会坚强,无论前方的路多么黑暗,我都会坚持走下去。”白马筱的双眼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励志要用自己的力量,照亮这个黑暗的灵界。 “筱弟,无论如何,哥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哥永远不会放弃你!” 白马筱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但很快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怎么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堂兄正在劝自己回头一样? 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骆勇的丝。堂兄难道是灵界的人?! 看着白马筱一脸惊讶的反应,白马俊早料到如此,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用惊讶,我早就猜到了,你……” 堂兄的眼神十分的锐利,白马筱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被揭穿了身份的卧底,惶恐而又不知所措。 “你……加入了那伙在新港捣乱的匪徒,是不是?” “啊?!”原来……还是想多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那位朋友,就是宵禁那晚,被警方通缉的EDT,虽然高层一直在隐瞒,但我能看出,她应该是那伙匪徒的一员。” 这UG办事效率真差,既然能消除记忆,干嘛不干脆全部删除呢,非要编出这么个破事来,不过那晚剑音的照片早就散布出去,此时不想个好一点的借口,还真应付不了眼前这个尽职尽力的民警。 白马筱脑子里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你说的那个人,叫做贺音,是金门餐饮总公司的考察员,我们也是在新港分店里听那些员工说的,她的确和剑音长得很像,但不是她。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核实,那个贺音刚好也是宵禁那一天失踪的。” 那天在金三土和白鸟翎的双簧配合下套出的信息倒是派上了用场。虽然那个贺音应该就是剑音失去记忆前,在生界的伪装身份,但现在她失忆,也算是死无对证。 白马俊看他说的信誓旦旦,半信半疑的说,“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两次的袭击吗?” 何止是参与,他甚至是主角。“你看你弟弟有那么牛批吗?”他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甩出一个反问,他并不想骗堂兄。 “不是……就好。” “你不会是以为你弟弟是恐怖匪徒,才和我说这些的吧?”这鸡汤有毒,而且还端错了,白马筱露出一脸的失落。 “这是你哥对你的教导,无论何时都可以,臭弟弟!”白马俊宠溺的揉着他的头顶。 堂兄一直都是这样,对这个过早失去双亲的弟弟付出了所有的爱。 兄弟俩正嬉闹着,人群那儿传来一声惊叫。 白马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失去了右腿的男人,正趴在郑楠瑾身上,看起来是没站稳,撞倒了她。 周围的人赶紧上去把那个男人扶起,男人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拐杖太滑,没站稳……” 郑楠瑾忙笑着说没事,但周围的男人的同事们却不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前段时间元旦晚会的时候,你的拐杖舞跳的可不赖,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我看你是故意想非礼郑警官吧?” 周围的人们立刻起哄,那男人嬉笑着和他们打闹起来。 “色狼还打人,郑警官快把他拷回去!” 郑楠瑾一边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一边跟着嬉笑,这个充满阳光的大家庭,真的是其乐融融。 白马筱羡慕的看着这些坚强的人们。原本抱着休假的心态来这里做义工,没想到却是一次心的修行。 看着他们的嬉闹,堂兄却没有加入,白马筱奇怪的看向白马俊,却发现此时的他面目有些狰狞,看起来有些痛苦,手上的纸杯被捏成了一团。 “哥,你怎么了?”白马筱关切的问。 白马俊舒缓了一会儿,看着手上的纸团,略带歉意的说,“没事……可能是创伤后遗症……我想休息一下。” 白马筱赶紧推着堂兄离开了这里,大病初愈的他的确不适合这么闹腾的场面。 看着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的堂兄,白马筱心如刀绞。 哥……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第四十八章 穿越骁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编辑社归来的第二天,金三土终于坐不住了,骂骂咧咧的亲自出马,终于弄齐了装备,只是相较之前在面包车里看到的,好像更多了。 “大哥……你不会是买了一个军火库吧……”这是白马筱继当了整场GSG的骆驼后,第一次背这么重的背包徒步旅行。 不只是他,金三土,宁远,愣子,白鸟翎,就连临时加入的剑音,都背上了又重又大的包,不止如此,身后还跟着一头被压的快要吐血的老牛。 且不说金三土居然能在新港找来牛,但是这些装备看起来就够吓人了,至少是之前放在面包车里的三倍。 “老弟啊,这些装备都是分批次运来的,你那天在车里看到的只是最后一批而已。”金三土他们三个似是早就习惯了负重行走,此时一点都不喘——准确的说,喘的只有白马筱和那头老牛。 白鸟翎是老资格的灵者,剑音则是能跻身菲斯的后起之秀,唯独白马筱这个还不到半年的灵者,在体能上还是远远的落后了他们。 正如之前魂侣所说,在梦境的魂池里,可锻炼不了体能。虽然随着灵力的增长,他的体力好了很多,但还是比不上正经的体能训练所带来的体能增幅。 骁骑山,白马筱这个本地人从来没有来过,因为实在是没有值得来的理由,与其说是一座山,倒不如说是一片土丘森林,这山的最高处还不到两百米,还没有南京紫金山的一半,实在没有登山价值,但覆盖极广,大大的马靴躺倒在这一片郊区,若是马靴立起来,其高度能戳破大气层。 六个人一头牛,从清晨就踏入这片森林,一直走到中午,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在一片平坦点的地方生起火,架起了锅,做起午饭来。 也难怪有这么多行李,光是这些瓶瓶罐罐,就够塞下两个人的包。 “大哥,你这怎么搞得像来露营一样?我看电视上那些野外探险的人,不都是吃压缩饼干的嘛。” 金三土亲自做起了菜,一边专注的熬着汤,一边回答道:“老弟啊,人生在世,吃喝拉撒,我金三爷活着没别的要求,只有两点:吃得好,拉得好。” 还真是个吃货……这样一个盗墓贼,倒是很专注生活,而不是那些墓里的东西。 或者说,墓里的东西,只是他的高品质生活的保障。不过也对,这年头谁盗墓不是为了钱,不为钱还不如去做考古,光明正大不犯法。 “老弟你还别觉得老哥我不务‘正业’,这生个火做个饭,能费多少功夫?比起我们在这啃干粮,也就省了一个小时,我们这条路可是要走到明天呢,省这一两个小时有什么意思?” “走到明天?!”白马筱吃了一惊,他以为这次下墓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晚上就可以到家呢,“这水泉墓不就在脚踝处吗,从‘鞋跟’走,一会儿就能到了吧?” 金三土哈哈大笑,“老弟你是没看过地图啊,这骁骑山是个大马靴没错,但却是靴筒朝着新港的。我们从新港出发,只能穿过靴筒到达脚踝。要是咱们坐个长途去广州,倒是可以从鞋跟走,但是从广州到鞋跟的那段路可要坐几天的车。” 这倒是没想到。白马筱住在新港十几年都没想过来骁骑山,自然也不会关心这山在地图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原先下意识认为这个马靴是把新港踩在脚底下的,没想到是反过来。 “那我们有准备帐篷吗?老哥你的要求里有没有‘睡得好’?” “哈哈哈,老弟这你放心,本来是没准备帐篷的,但就算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能受得了风餐露宿,也不能让这两位小女娃跟着我们受苦哇!” 没想到他想的还挺周到,但为了她们特意准备帐篷,白马筱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不带她们来,这样还能省下一番功夫,有小翎保护剑音,也是很稳妥的。” 白马筱这话一说出口,金三土,宁远,愣子三人不约而同看向白鸟翎,每个人眼中都透着不信任。白马筱也看了一眼,发现白鸟翎故意把头撇过去,用后脑勺对着剑音,剑音也是怄气般的学着她的样子,这俩人还真是不对付,让这俩人单独待在一起,估计一天能打三次,等他们从墓里出来,新港都有可能被她们拆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金三土赶紧打了个圆场,“老弟,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两位和你一样都不是凡人,带着也安全些嘛。” 宁远也顺着话头说,“就是。而且不过是多带了三顶帐篷,和这些装备比起来,算不了啥,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还跟着沾光呢。筱爷你是不知道这露宿在森林里,那蛇虫鼠蚁,我的乖乖哟……” 愣子也脱口道,“是……是啊,再……再说了,那墓……墓里的东西,你……你一个人也对……对……对付不……不……” 白马筱这是第一次听愣子说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结巴,怪不得不爱说话。之前那几个大战的场面,他要是敢这样说话,早就被打死了。 本来他结结巴巴的说不清什么,白马筱没往心里去,但他话说到这里,宁远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倒让他起了疑心。 这就叫欲盖弥彰。 “墓里什么东西我对付不了?大哥,这墓里有东西?”回想起之前在浮海遇到金三土的时候,他说了他们被困墓里两个月的悲惨遭遇,可从来没说过这墓里还有东西! 金三土一巴掌甩在愣子头上,另一巴掌甩给了欲盖弥彰的宁远。 白马筱看这样,心说果然有事啊!怪不得愣子不说话,原来他除了结巴,还把不住门,估计金三土想把他毒哑的心都有了。 金三土看这下瞒不住了,只好歉意的说,“老弟你别往心里去,这墓里啊……的确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但那也只是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老弟你是斗过大人物的,那几个小鬼哪是你的对手啊,所以老哥我一开始也没想特意跟你说,那不是瞧不起你嘛!也就这个大远和愣子,块头大,胆子小,被那几个东西吓怕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白马筱心里飘飘然的,心说大哥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于是拍着胸脯道,“大哥你放心吧,老弟我虽算不上灵界数一数二的灵者,但对付区区几个小鬼还是不在话下的!还记得宵禁那一晚吗?老弟我斩的可是鬼王!” 金三土立刻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拿出酒杯和几瓶啤酒就倒了一杯,“老哥我真没拜错兄弟!来,干一杯!” 白马筱没想到他居然还带了酒,此时气氛上来了,借着劲头和他对饮起来,一不小心就喝的多了些。 下午的路白马筱走的昏昏沉沉,虽然没喝到醉的程度,但走路明显开始打飘,意识也是朦朦胧胧的。就这样一直走到晚上,已是到了“脚踝”附近,他们在附近扎起了帐篷,打算今夜露宿在这里。 晚饭时,金三土又拉着白马筱喝酒,宁远和愣子也陪着喝了几瓶。看这架势,他们背的十几包行李里至少有一半是吃住类的东西,光酒就至少带了有一箱。 酒足饭饱,他们各自回帐篷睡觉。金三土只准备了三个帐篷,他们三个大男人睡一个,白马筱和白鸟翎睡一个,剑音独享一个。 本来白马筱打算和他们三个睡一起,但帐篷大小有限,只够睡三个人,金三土说他和白鸟翎是情侣,睡一个帐篷也正常吧? 白马筱心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保守。 入夜,白马筱和白鸟翎睡在一起,两人近的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白马筱喝多了酒,此时只觉得浑身燥热,听着白鸟翎微微的呼吸声,根本无法安心入睡。 翻来覆去一阵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还没睡?” 黑暗中他看不到白鸟翎的口型,他不知道这是白鸟翎说的,还是魂侣说的,只好采用都能回应她们的措辞,“没呢,睡不着。” “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 她的声音柔软中带着挑逗,这让白马筱这个酒后处男如何受得了。 “嗯……” “想我……就……来吧。” 白马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就是人生中最诱人的召唤,光是听到这个充满暗示的话语,就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黑暗中触碰到了她柔软纤细的腰,情不自禁的向上游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无数倍,他的每一次前进,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步,最终当他触碰到那柔软的起伏时,浑身如触电一般。 那是他宅男多年一直渴望触碰的地方,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将他劈的脑中只剩空白。 借着酒劲,他再也克制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美好的时刻刚要开始,就瞬间结束了。 泛着红光的刀在黑暗中映照着她深邃的眼神。 又一次,刚起的一点情绪被她搅的烟消云散。 “你,做,什,么?” 一字一顿的四个字,包含了愤怒和诧异,这语气就像是一个少女在熟睡中被一个陌生人侵犯。 她的匕首冷酷无情的抵在他的脖子上,毫不留情的将他逼退,似乎只要他动作稍慢一点,她真的敢就这样刺进去。 “魂侣,耍我很好玩吗?!” 白马筱愤恨的在心里怒骂,这次是真正的愤怒,没有以往的嬉笑。 其实白马筱心里明白,他生气的不是魂侣耍他,而是在耍了他后,白鸟翎对他的反应却是如此冷漠,明明说是他的未婚妻,却对他如此抗拒,这让白马筱不由得感到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魂侣的道歉,使得他更有一种被他的小翎排斥的感觉,他更加愤怒的翻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对她的威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更准确的说,他这是恼羞成怒。 “对不起……我只是……还不习惯这种事……” “够了,别再耍我了。”白马筱不耐烦的在心里说着。 “这次,真不是我。”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他感觉到白鸟翎躺在他身后,身子紧紧的贴着自己,这让他意识到那句话的确不是魂侣说的。 “我只是害怕……我怕你得到我之后……就会抛弃我……所以,我才想用结婚来绑住你……” 她身体的颤抖,准确的透过他的后背,传递进他的心里。 这一刻,什么羞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是排斥自己,而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担忧,这种担忧造就了她的强势。 而这种缺乏安全感的心理,来自于她这几十年来的独处,就像一个长年身处黑暗的人,第一次迎来光明,高兴之余,更加担心这一份光明会再度从她指尖消失。 “傻瓜,这年头,就算结婚了,想抛弃的时候也绝不会成为阻碍。” 白鸟翎愣住了,她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马筱翻过身,面对着她,将她抱紧在怀里,“但是我对你的爱,就像我的通灵血,用之不竭,永生共存。” 在他的怀里,白鸟翎开心的笑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 “我相信你……如果你真的要……我愿意试着……” “别说傻话了。我答应你,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逼你。”白马筱绝不忍心去玷污这样一个看起来坚强,实则十分柔弱胆小的女孩,他此刻只想尊重她,珍惜她,爱护她。 “谢谢你……” “你们干什么的?”多么浪漫美好的气氛,被忽然打进帐篷里的手电光冲击的体无完肤。 两人被这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光刺的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白马筱才看清帐篷外的两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肩上披着深紫色的短披肩。 他们,是菲斯的特灵。 第四十九章 新生特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忽然出现的菲斯特灵让这两人倍感意外,但这两个特灵明显不认识这俩人,在他们眼中这两人眼中流露出的惊讶只是在野外亲热的小情侣被发现时的尴尬。 虽然他们的确很尴尬。 但大多数还是警惕。 白鸟翎已经悄悄的攥住了匕首,白马筱则蓄势待发的准备大干一场。这时帐篷外传来金三土的声音,“我们是来这里野营的,两位老总是来检查作风问题的,还是来巡山的?” 这两位特灵一男一女,男的年龄在三十上下,女的则二十出头的年纪,但看起来和剑音不同,非常的干练。 那个男的说道:“这一带都被封锁了,不要再往前走,野营的话在这附近就可以了。” 金三土笑呵呵的上前递了一支烟,被他拒绝,仍堆笑着问,“那可咋办,我听说这个大马靴的鞋跟处有一片大湖,风景最好,我们走了一整天就是去那儿的,怎么给封了呢?” 男的说:“鞋跟的湖你们可以去,但是不能从这走,需要兜个圈子。我看你们装备齐全,也不怕再多走一天的路程吧?” 金三土赶紧追问:“那具体是哪里被封了呢?我们心里好歹也能有个数。” “你把地图拿出来。” 金三土赶忙翻出了地图,递给了男人,男人很热心的帮他标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指着圈说:“这是封锁线,你们不要越过。” “好好好,多谢!多谢!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两位老总是哪个单位的?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们是情报部门的,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最近新港发生的袭击事件你们也该听过,多的我就不说了,无可奉告。”说完他就带着那女的离开了。 临走时,那女的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别让我们在封锁区看见你们,否则,后果自负。” 等他们走远了,所有人才立刻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毕竟不久前才和两个特灵战斗过,现在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六个人围坐在帐篷前面,升起火的瞬间,他们看到剑音脸上贴着一张面膜。 白马筱忍不住吐槽,“小姐,你还有心思敷面膜,真以为我们在野营啊?” 剑音像撕面具一样一把撕下面膜,“我这是临时翻出来的,我怕他们认出我。” 这的确想的很周到,如果这俩也是教徒,只怕一见到剑音又要大打出手。 “大哥,刚刚那些人……”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只是来巡视封锁区的,为了不让外人靠近。”金三土拿出了那张地图,地图上明确的用红笔将脚踝处圈了起来。 看样子,水泉墓就在封锁圈里。但是菲斯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封锁那一片区域呢? 剑音问道,“那地方,除了那个墓,还有什么特别的?” 白马筱摇摇头,“不知道,这地方我都没来过,就连这里有个墓也是听大哥说的。你们说,菲斯的目标会不会也是那个墓?” 白鸟翎笑着说,“你不是偷偷在那个男人身上贴了一张符吗?我猜是传音符吧?” “还真瞒不过你。”说着,他一如那天在餐厅里偷听鬼王的谈话那样,将手放在了白鸟翎的耳朵上。 剑音凑了过来,“我也要听!”瞬间就受到了白鸟翎的杀人目光,也就不再自讨没趣,“那我等明天听你汇报。”说完就回了帐篷。 那三个大男人看着这俩小情侣恩爱的靠在一起,活生生的虐狗场面,都看不下去的回帐篷睡觉。只留下这一对仿佛在坐在篝火前一边赏月,一边说着情话的情侣。 传音符的那头,那一男一女继续在森林里游荡,脚踩在枯树枝上,咔咔作响。 两人走了一会儿,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前辈,你说那些人真的只是来露营的吗?” “你不是也看到了?那对在帐篷里亲热的小情侣。如果是九头蛇的人,不会有这个闲心——他们现在可是焦头烂额了吧。” “前辈……你说,墨睿前辈和墨焱前辈真的是九头蛇的卧底吗?他们并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每一个菲斯的特灵都经过了严格的筛查,但仍然会有漏网之鱼。或许我们太小瞧了九头蛇。别忘了,现在就连UG的高层都有他们的人存在。” “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不知道为什么莫钧代表和总旗主会那么相信那个白马筱。如果他才是九头蛇的人呢?如果墨焱和墨睿两位前辈是在正常执行任务时,被他杀死,并向我们伪造事实呢?” “墨言,你不应该质疑高层的决定。”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威严,“更不应该质疑白马家族。” “我不明白……墨罄前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相信他,或许……或许你们……”说到这里,莫言的语气忽然颤抖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令她十分恐惧的事。 “或许,我们和白马筱一样,都是九头蛇的人。”墨罄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肃杀诡异,好像一只恶狼,盯着束手待毙的羔羊。 “你……” “哈哈哈,开玩笑的。” “前辈!!” “不逗你了。话说回来,就算你不信我,你还不信你的那几位学弟学妹吗?今年GSG上,那个白马筱的‘风采’你不是不知道。” “我听他们说起过,那个白马筱虽然没什么用,什么也不会,体能又差,是个拖油瓶……” 白马筱此时和他最在乎的女人一起听着别人对他的废物映像,涨红了脸,从没觉得这么丢人过。白鸟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这一握给了他不少安慰。 “所以说,一个能够渗透进菲斯的组织,为什么会找这么个拖油瓶来当他们的卧底?” 虽然在墨言刚刚的言论里,白马筱和一个废物没两样,但她却很不赞同墨罄的反问,“可是,最后是他得了冠军,还将他的荣誉分享给了我们小组,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份气度和力量,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韬光养晦这四个字。而且,最近出现的千年鬼尸,还有……两位前辈……都败给了他,这说明他的确隐藏了自己的力量。” 刚刚还把他贬的一文不值,现在忽然又对他大赞特赞,一下子飘到了天上。原本是白鸟翎安慰的握住他的手,现在变成他反过来自豪的握住了白鸟翎。 不过,这个墨言说我把荣誉分享给了他们小组,难道她是第一小组的人? 纪可言。白马筱立刻想到了这个只在最后的颁奖时出现过一次的名字,那个第一小组大四的学姐,今年刚加入菲斯的新生力量。 这还真是巧,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她。 墨罄笑了笑,“白马家的灵者都这样,看着平庸,却会在某些关键时刻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就好像白马魁,传说刚入学的他就和白马筱一样,一无是处,然而几年后,他成为了凤凰大学最年轻的校长。” “这我也听说过,只可惜三十三……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三十四年前了,他的大意使得凤王社所有菁英们一夜之间尽数凋零,唯一幸存的那人还离开了灵界。” “1986年的事,我们现在谁也不知,UG调查了三十四年仍没有结果,孰是孰非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清楚的。” 三十三,多么熟悉的数字,白鸟翎的记忆也是从三十三年前开始,而符剑声所说的,“他认识的白鸟翎”也是死于三十三年前。 1986年,还真是个神秘的年份,看样子那一年发生了不少事。 墨言也意识到他们跑题了,便又回归了最初的论题,“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个白马筱。他也可能是九头蛇的人,明明有这个可能,为什么全都在说那两位前辈是……” 她似乎依旧不愿意相信墨睿和墨焱是教徒,毕竟曾经教导过她的两位前辈,看起来是那么的正义严明,怎么可能会是邪教组织的卧底?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墨睿他,还没有死。” “什么?!”同样是这两个字,但这一次表现出的是无比震惊。 “他没有死,为什么不回菲斯?他躲到了哪里?还有,如果白马筱真的是九头蛇成员,为什么他要一直带着墨音在身边,既然她知晓了九头蛇的秘密,为什么不杀了她?” 墨罄的前半段话白马筱很赞同,但后半段就不敢苟同了,就算他真的是蛇神教的教徒,抓到了剑音也不会杀她——因为墨睿和墨焱这两个货真价实的教徒也是这么做的。 但当时的细节除了白马筱他们几个之外,无人知晓,不然也不会有这些的疑虑。当时若是有录音,可就是宝贵的呈堂证供。 所以墨言接受了这一事实。 尽管她不想接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墨罄继续说道:“不要担心这么多,相信莫钧代表和总旗主,他们一定会找到墨睿的。此刻我们应该放眼于当下的任务,守住这个‘镜像双生墓’,毕竟里面的东西……”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非常危险。” 第五十章 不轻言信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的意识瞬间从那一头飘回了眼前,他第一反应是要用狐疑的眼神盯着金三土。 然而他才发现周围的人早就回去睡觉去了,此时只有树林中隐隐约约的夜鸟咕咕声,以及帐篷里传来的呼噜声。 金三土果然有事瞒着他,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先前听他的自圆其说,说是宁远和愣子这俩人没见过世面,才会觉得墓里的小鬼很危险,白马筱还真信了。 听了这两个特灵的对话,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菲斯都觉得危险?! 虽然白马筱打败过墨焱,而他算是菲斯中的顶尖特灵,不能代表整个菲斯特灵的水平,但那一次算是他们三人合力才能在灵力上与他抗衡,这么一算单拎出白马筱来和菲斯的普通特灵对比,估计是没有胜算的。 能让他们觉得危险,那么那玩意至少也得是墨焱的水平。 也就是说,这次下墓,很可能又是一场三人联手的苦战。 “亏我叫他一声大哥,居然坑我?!”白马筱小声骂了一句。之前窃听鬼王时吃过这双向传音的亏,不敢大声说话。 白鸟翎凑到他耳边,更小声的说:“我觉得他不是故意隐瞒。他一个凡人当然看不出灵异生物的水平,以为你可以应付,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离的很近,口中轻吐微风,撩过他的耳朵,白马筱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甚是挑逗。 若是今晚之前的白马筱,此时又要开始动手动脚。但今晚之后,他对她更加的尊重。 “算你解释得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对那个墓这么执着,如果下面真有东西的话,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干什么还要回去?” 白鸟翎也想不通,但以她对金三土的了解,这人江湖气很重,一看就不是那种省油的灯,若是想坑白马筱,简直比吃饭还简单。 两人陷入沉思,似乎当初太容易就信了他,被诓到了这里,现在想退出已经晚了。 “前辈,我听说这墓里的东西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会不会……是墓主人?” “这个墓只是个‘入口’,正墓不在这里。墓主人应该在主墓室。这里的……可能只是个守墓人。”墨罄的话忽然越来越小,到后来就好像是自言自语。 “可能只是为了防盗墓贼。但几个月前这个墓还是被盗过,那些盗墓贼可真厉害,居然能应付的了那东西。” “哼,从现场来看,光靠那些男人,根本没法逃出那东西的手下吧。” “咔嚓”。这两个特灵站在原地谈论了很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出脚步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这时忽然传来这短短的一声,似是在谈话中稍稍换了一个站位。 这本是谈话时常会发生的事,但在白马筱耳中,听到的却是一声炸雷。 “前辈,你的背后,沾着什么吗?” “这个男人,聊天就老老实实聊天,干什么忽然背过身讲话!耍什么帅!”白马筱暗自埋怨着,毕竟这看似正常的事在他这里可是致命而又多余的动作。 他赶忙竖起手指,运起了灵力,那张传音符上的符号立刻消散,变成了一张白纸。 这是白马筱新学的一招,能够瞬间将一张符“作废”,其实是为了不让那一次窃听被发现的悲剧重演,毕竟在窃听中暴露所造成的的后果,可大可小。 那边的声音他自然是听不到了,但也用不着担心被发现的问题,此时贴在墨罄背后的只是一张没有任何灵力,普通的白纸而已。 不过,本来顺利的窃听到此终止,不过白马筱已经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那个墓,并不普通。 从紧绷的窃听中缓解下来后,深夜树林的寒冷变得更加明显,白马筱先没说话,将白鸟翎带回了帐篷,两人躲在被窝里说起了悄悄话。 “那两人的对话,你有什么感想?”白马筱先是问了她的意见,毕竟虽然失忆以来一直自闭的白鸟翎在阅历上没有他丰富,但她的脑子明显比他好使。 “嗯……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信息。只是知道了墓里有东西罢了,而且还是个棘手的东西,可能是强大到让菲斯都恐惧的灵异生物。” 白马筱在黑暗中点点头,心说这样的信息就足够让他们紧张起来了,只是不知道明天该不该和金三土对质。但他看起来是有意隐瞒,让他承认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而且也没有必要。 现在最令人怀疑的,是金三土的动机。他究竟为了什么一定要再一次返回那个曾经困了他们两个月的,那个地狱一样的古墓里?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白鸟翎继续说道,“他们说的,这个墓只是个‘入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墓可以通往其他的墓?” “这的确也是值得注意的事。”虽然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信息,“那个墓的确不简单。不单是这个墓本身,还有墓里的那个东西。” “不要再想了,明天下了墓,很多事都可以想明白的。”白鸟翎做出了总结,将这个死胡同避了过去。 她说的有道理。现在绞尽脑汁也都只是猜想罢了,根本不会有结果。今晚发生的事只能给他们一个警告,“明天下墓后,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走散。不光这个墓和墓里的东西有危险,我总觉得……大哥也有自己的算盘。”他忽然想起了近几个月来,很多人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人也不能相信……” “我懂……但不包括我们彼此,对吧?” 白马筱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当然,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我也是……筱哥……” 筱哥?白马筱第一反应是堂兄对自己的称呼——“筱弟”,一直觉得这个和“小弟”同音的称呼总让他看起来像个跟班。如今白鸟翎称呼他“小哥”,这就有些社会了。 第二反应则是,这似乎是白鸟翎第一次称呼自己。想来从那天在无锡蛇店把她带出来后,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二人世界,根本用不着称呼。虽然在之后的遭遇中,人数多了起来,白马筱对她开始有了“小翎”这个称呼,而她……似乎很少和他之外的人说话。 这俩人,总有种在朦胧的情感中互相试探着靠近的感觉。 白马筱靠近着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别想了,睡吧。明天或许有一场硬仗要打。” 白鸟翎应了一声,在他怀中静静睡去。 白马筱嘴上说不想,但他还需要在梦里再想一想——和魂侣一起。 …… “筱哥,人家也想这么称呼你~”魂侣故意用一种含情脉脉的有些过分的语气调戏着他。 “这是小翎的专属称呼,你不许这么叫!”白马筱对她戏耍自己的事依旧怀恨在心,佯作恼怒的说。 “那好,我也发明一个我的专属称呼,‘小白痴’,你觉得怎么样?” 从他第一次被叫“小白马”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会是这家伙率先抢注了使用权。 但面对这个和白鸟翎有着同一张脸的魂侣,他怎么也计较不起来,也就由着她了,“你对这个水泉墓怎么看?” “很危险。”她也收起了笑容,皱着眉说。 “你是指什么危险?” “那个墓,还有墓里的东西。以及……金三土。” 这三点白马筱也想到了,但对于最后那一点仍然不愿确信,追问道,“你也觉得……他不对劲?” “我总觉得,他瞒着你的,不止这些。” 虽然白马筱潜意识里把金三土真的当成了自己人,但理智告诉他,这个人他接触的并不多,他还不算了解他。但他总给人一种亲切感,让白马筱无法真正的怀疑他。 在魂池里,白马筱心里所想的也会被魂侣感知到,她轻摇着头说,“白马非旅行一生,未尝停歇,阅人无数。你毫无防范,才会容易对人放下戒心。金三土这样的人在白马非的记忆中并不少见,多数是那种左右逢源的奸诈小人。他让你感受到的亲切感,也可能是他有意而为。” 虽然不想承认,但魂侣掌管着灵者之神白马非的记忆,那些记忆构成了何其丰富的阅历,让白马筱不得不信服。 “我知道你一时间也难以接受。白马非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他也是在无数次被骗后才成长起来的,你同样也需要这个过程。” 她这话就好像自己被金三土欺骗已成了事实似的,可那明明是还未发生的事。 “我也没说这就一定会发生,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教你两招保命的技能。” 虽然他一直没说话,但可以感应他心中所想的魂侣完全不需要他开口,尽管看起来是她一直在自言自语,但已经与他形成对话。 这是心灵的对话。除了白鸟翎,还有魂侣也可以被他信任。 “如果说世界上唯一不会欺骗我的人,或许只有你,魂侣。”白马筱说这话时不是没想到白鸟翎,只是她……或许也有这样的可能。 魂侣看着他,愣了半晌,忽然摆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也不见得。我来自你的心,你难道就没有被自己的心欺骗过吗?小白痴……” 第五十一章 白色结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二天清晨,一月的树林夜晚与清晨温差并不明显,寒风依旧刺骨。 一行六人围坐在篝火前吃着金三土做的蔬菜汤当做早饭,顺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我们挖的盗洞如果还在的话,从那里进入古墓是最快捷的。不过从地图上来看,应该就在封锁圈内。”金三土把昨晚那两个特灵画过封锁范围的地图摆在白马筱面前,“现在我们不知道那些家伙是用什么办法封锁的,如果是巡逻封锁倒还好办,就怕他们筑起高墙,甚至埋下雷区,那可就难了。” “灵者封锁的办法有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灵术,让人一踏入封锁线就会灰飞烟灭那种。”据魂侣所说,这样的灵术并非不存在,灵界的灵术千奇百怪,都是经历千年流传下来的,其中还不乏自创的灵术,比如白马筱自创的组合符——爆破雷阵,爆破火龙卷之类的,称得上是自成一派。 但就连这样的半吊子灵者都可以自创灵术,菲斯中有些什么闻所未闻的灵术也就不奇怪了。 剑音说道,“如果是筑墙构成封锁线,我倒是可以帮忙。就怕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灵术。” 金三土一口喝完碗里的汤,满足的咂咂嘴,“是骡子是马,咱骑上去溜溜就知道了。” 收拾完帐篷,全部打包成包裹,放在那头老牛的背上,愣子牵着牛跟在后面,金三土在前面带路,宁远站在白马筱与剑音中间,这样的站位让白马筱觉得他们三人已经被金三土的三人团伙控制住了。 昨晚之后,不管金三土做什么,白马筱都觉得可疑,或许这就是心理暗示。 没走多久,就已经到达封锁区边缘,远远的,他们就看见前方似乎飘起了雾,笼罩了前方的封锁区,且边界很是分明。等走到面前时,才发现那不是雾,而是白色透明的屏障。 “好强的灵力场……”魂侣的声音居然变得沙哑,好像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在这个灵力场外都有一股被压制的感觉,你确定要进去吗?” “灵力场?我看这只是一层雾气一样的东西,没什么感觉啊。”白马筱从没见过魂侣这样,可是自己在这个雾气面前没有任何的不适。 “奇怪……外来灵者应该也会感受到这种压迫感才对……可是她们俩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不适。”魂侣已经快说不上来话了,这种压迫对她而言十分的明显。 “剑音,小翎,你们有没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白马筱向她们求证着魂侣的疑问。 得到的回答果然是没有。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 “这不是假象,你看这白色的屏障,来自一个白级灵者,你能想象的到吗?” 金蓝青紫红,黑与白。红与黑的差距已是大到需要细分好几个档次,那这黑与白的差距……白马筱已经想象不到白级灵者是什么样的了,或许是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不羽人”。 布下这层屏障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 “如果我进去……会不会被成吨的灵力撕碎?”听了魂侣的话,白马筱已经不想进去了。 魂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不知道……灵异生物走进这个气场一定灰飞烟灭,而灵者是介于人与灵之间的,所以进去多少会有点影响,但是为什么你和她们会没事呢……”说到这里已经彻底没了声,好像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就在白马筱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时,就听“哞”的一声,那头老牛已经被宁远用脚赶进了雾气中。 金三土点头道:“看起来没事,我们走。” 居然用牛开道……这个金三土要是灵者的话,估计会被这头牛害死。 看着他们进入了雾中,一个个站在雾气后面向他招手,白马筱半信半疑,只好跟着走进。 进入雾气,发现已置身大雾之中,周围白茫茫一片,和一般的大雾没两样,能见度虽然极低,但至少能看清五米范围内的东西。 “魂侣,你现在觉得……” “我……我……” 她的声音已完全淹没在了雾气中,看起来这雾对灵魂的压制是真实存在的。 金三土说了句既来之则安之,就带头继续往雾的深处走,白马筱也只好跟着,现在跟他们说他身体里有个古代灵界百科全书,他们肯定不信。 六人一牛在雾里走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白鸟翎的声音,“等等……”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白鸟翎已经落在了后面,白马筱忙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喘不上气……” 宁远这时也说:“其实……我也觉得,刚才一直忍着,现在……”说着说着,忽然他跪了下去,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其余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唯独白鸟翎和宁远有了反应。 金三土扛起了宁远,冲白马筱喊道:“这雾有问题!快冲出去!” 白马筱知道是什么问题,看来魂侣说的是真的,来不及细想,赶紧抱起了白鸟翎跟着金三土他们狂奔。 这雾很厚,他们在雾里跑了十多分钟,白马筱因为到后面抱起了落队的白鸟翎,而且体能也不好,所以一直在他们后面跑,忽然听到前面发出两个人的大叫。 一个是愣子,还有一个是女孩的声音,但并不是剑音。 等白马筱抱着小翎赶上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出了雾气,地上坐倒着两个人,一个是愣子,另一个穿着菲斯的制服。 就在白马筱还没来得及惊叹怎么这么倒霉又撞上菲斯的时候,剑音已经一个手刀打晕了那个特灵,速度之快,都不给那个特灵尖叫的时间。 “愣子,带着她走,别被发现了。”金三土丢下一句,继续扛着宁远躲进了不远处的树丛中,白马筱赶紧跟上。 出了雾气,白鸟翎和宁远好了很多,开始大口的吞噬着空气。 宁远骂道:“真他娘邪门,就好像掉河里了一样。” “小翎,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现在她的声音倒和那时候的魂侣一样,虚弱无力。 看起来这雾对灵者的确有压制作用,但是为什么剑音和他自己没事?而且,为什么宁远也有事? 完全不合逻辑。 愣子放下了那个倒霉的特灵,白马筱才发现这是昨晚撞上他们的那两个特灵中的那个女的。 纪可言,代号墨言。 也亏得她算是菲斯里最年轻的特灵,不然不会被剑音一个偷袭就给干晕了。 “现在怎么办?”白马筱看着她,不知所措。 金三土说:“这娘儿们昨天晚上见过我们,刚才又撞上了,她肯定记得我们的样子,干脆杀了。” “杀人?你在开玩笑吗?”白马筱抵御性的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我金三爷只盗墓,不盗命。不如把她绑起来,堵住嘴,丢进草丛里。”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白马筱同意。 宁远从包里拿出一根登山绳,正准备绑,剑音抢过绳子,说:“这是个姑娘,你绑不方便吧?” 宁远只好退下,让剑音来绑。但剑音仅存记忆中的技能里明显没有绑人这一项,绑的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把她的头磕在了石头上,一下子给她磕醒了。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纪可言看着眼前六个眼熟的人,以及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不由得惊慌失措。 宁远吓了一跳,“我的妈,剑音妹子你也太笨了,咋给她磕醒了?” 剑音不满的说,“别废话,再给打晕了就好了。”说着抬手就要再给她一下子。 纪可言吓得缩紧了脖子,白马筱赶紧拦住了她,说:“既然醒了,不如先问点事。” 还没等他们考虑,纪可言率先喊道:“前辈!救命啊!墨罄前辈……” 白马筱赶紧捂住她的嘴,却被她咬了一口,愣子眼疾手快的抄起一块刷锅的抹布塞进了她嘴里。 这下只剩支支吾吾的声音,白马筱摸着被咬出一个牙印的左手,咬着牙说,“别喊!再大喊大叫,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 后面还没说出口,白鸟翎一声不吭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他赶紧改口:“皮!” 纪可言也不是个弱女子,也不理会他的威吓,闭上眼聚起了灵力。 白马筱知道她要用灵力挣脱束缚,立刻射出一发无剑指,打中她束起马尾的发卡,细小的剑气精准的切开了小小的发卡,却丝毫没有伤到她的头发,完整的秀发披散下来。 “别动,不然在你脑门戳个洞。” 头发的完整代表了他刚刚那招的精准度,纪可言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灵者,而且是此时可以轻而易举取她性命的灵者,只好放弃了挣脱。 白马筱看她老实了,这才取下她口中的抹布,她连啐了好几口,说:“这什么味儿啊!” 宁远笑着说:“刷锅布,早上刚吃的洋葱和大蒜。” 纪可言一阵反胃,又啐了半天,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白马筱蹲下身子,玩味的说,“当然知道。菲斯的特级灵者,代号墨言。原名纪可言,就读于凤凰大学,学生会第一小组成员,你的导师是白逻,你的同事是王朔,谭举和莫棋。” 纪可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你怎么……” “现在是你不知道我们是谁。”白马筱故作深沉的说,“我们是UG中国理事代表莫钧先生属下的秘密调查组,奉命来调查新港骁骑山的古墓,这下你懂了吗?” 第五十二章 新港古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面对白马筱的胡扯,纪可言当然不会看出来,刚刚他如数家珍的报出她的简历,就足够让她信服。 “现在,我问,你答。”白马筱尽量做出煞有介事的样子,“我问你,这个墓里到底有什么?” 纪可言已经完全被他唬住,老实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奉总旗主之命,用封灵结界符封锁这里,并且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具体的,只有下过墓的组长和墨罄前辈知道墓里的东西。” “组长?” “青龙旗特别行动组组长,墨如。同时他也是我们青龙旗的旗主。”纪可言下意识的介绍着,忽然想起哪里不对,“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组长。原来是墨如啊。”菲斯这些特灵的代号都差不多,白马筱根本分不清,目前也就只知道一个总旗主墨然,以及剑音的代号是墨音,就连不久前被他打败的墨焱和墨睿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个墨如是谁,但有时特别行动组组长,又是青龙旗主的,这人肯定是菲斯中的大角色。这样的人居然亲自来下这个墓,说明这墓里的东西绝不一般。 虽然一开始怀疑金三土对他有所隐瞒,现在想想如果金三土他们真的碰上了那个连菲斯都如此紧张的东西,怎么可能逃得出来。所以金三土或许没有隐瞒,而是压根就没碰上。 “那么,现在他们还在墓里吗?”这个一定要确认,不然在下面遇上了他们,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没有,他们昨天就回去了。留下我们在此守候。” “守候什么?” “总旗主大人。” 墨然?我的天,这个菲斯领导人都来了,这墓里到底有什么啊?! 目前至少弄清楚了几件事,首先这个墓里的确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其次菲斯的高层此时不在这里,只留下一些普通特灵在此守护。这时候正是下去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我们奉命下墓秘密搜查,你不能透露我们的行踪,明白了吗?” “明白……这位大人,等我们总旗主大人到了后,您要见她吗?” 大人……白马筱居然会有这个称呼,冒充领导的感觉真爽。 “不用了,这次行动完全保密,连墨然也不能说,知道吗?” 纪可言丝毫没有怀疑,连连答应,就差宣誓了。 白马筱一声令下,剑音配合的解开绳索,放她离去。 转过身,白马筱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 金三土感叹道:“老弟,你真是让老哥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强!不但解决了麻烦,还套出了情报!老弟你在灵界真是当官的吧?” 我要说我四个月前还不知道灵界,你信吗……白马筱心虚得很,刚刚的应变也是在昨晚偷听他们的谈话,以及这个纪可言刚好是第一组的成员,才得以成功,不然肯定露馅。 “这招只对她管用,下面我们要是碰上其他特灵,可就回天乏术了。” “放心吧,老弟。我们以及很靠近那个墓了,我们打的盗洞应该就在这附近。”金三土带着愣子和宁远开始在这附近寻找起来,好像是在找标志物。 这老牛倒也很配合,或许也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全程都没有乱叫过,安安稳稳的在一边,偶尔咬一口地上的杂草。 也不知道金三土都带了些什么玩意,白马筱很是好奇。但没多久就能下到墓里,到时候就一清二楚了。 趁着他们在四处找洞,剑音无聊的搭话道:“看不出,你哄骗女孩子倒是个老手。” 白马筱脸一红,“别乱说,只是昨晚我偷听了她的谈话,而且很巧的是,她也算是我的同学。” “同学?你也是凤凰大学的吗?” 对哦,好像还没和剑音说过。不过,她怎么会记得凤凰大学? “你对凤凰大学有印象?” “有一点……总觉得我好像也在凤凰大学待过。” 中国的镇鬼高校就这么一家,中国灵者和凤凰大学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和剑音说了几句话,白马筱忽然想起那个醋坛子,看向她时,发现她很在意远处那个白色的雾气。 “小翎,你在想什么?” 白鸟翎沉思着说,“我觉得,那个白雾,对灵体有很强的压制作用,但对普通人好像没什么效果。那么菲斯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封锁这里,毕竟这地方,凡人来这里的概率更大不是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这个屏障的作用是不想让外人进入,为什么对凡人一点用都没有?但这问题的矛盾点还是很明显的,“或许有别的作用吧,毕竟也不一定只对灵者有效。你看剑音不是没事吗,而且宁远居然也会中招。” 也对。白鸟翎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筱爷!我们找到了!”宁远一路小跑的到他们面前,尽量压低着声音喊道。 他们跟过去,发现愣子在金三土的指挥下,正拨开林子里的一大片树枝。 这些树枝比周围的密集,明显是人为铺上的。很快,树枝下露出一小片翻新过的泥土,显然是后填上的土。 愣子小心的用折叠铲将这新土挖开,宁远也上去帮忙,两把旋风铲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露出一个可供一人爬行的小洞。 这就是盗洞?白马筱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 “老弟,我们先爬进去,你们在后面跟紧了。下墓本就是个脏活,你和两个大妹子可别嫌脏啊。” “没事,大哥。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 金三土也没再客气,对愣子说:“我和他们先进去,你们俩在上面准备把装备送进去。” 白马筱没管他们怎么安排,在盗墓这方面他可是一窍不通,墓里只管听金三土安排就得了。 金三土递给白马筱一根绳子,“老弟,你在最后面,抓着这个绳子头儿,带进墓里。” 白马筱应了一声,就看金三土身子一缩,就爬进了那个洞里,别看他身子胖,手脚却很灵活,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 剑音随后跟上,白鸟翎次之,最后是白马筱。 这个盗洞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一般的土洞,成品自然是很普通,难的是在哪打,打多深,怎么打,这些如今都已经跳过,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值得白马筱稀奇的。 这个洞不深,一开始是以一个挺缓的角度向下的,爬了一段时间就转成了水平。再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前面传来了黄色的灯光,没多久就从洞里出来,出口在一面墙的上方,白马筱跟着跳下,发现这里是个不大的墓室。 这个盗洞直通这个墓室,非常精准,白马筱不由得佩服这门手艺,隔着这么厚的土都能找到墓的位置。 佩服归佩服,但他可没兴趣去学,毕竟这不光彩,而且作为灵者,对亡灵始终有一丝敬意,说不准那墓主人的灵魂就在附近徘徊着,盗进墓里万一看到正主,那该多尴尬。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墓主人的灵魂早就投胎轮回不知道多少次了。 跟着白马筱一同下来的,还有他一直拽着的绳子。这绳子很长,他拽着绳头一直从入口延伸到出口。 金三土上前很有规律的拉扯着绳头,另一边的宁远他们也拽了几下以示回应。 不一会儿,地面上那俩人又拽了几下绳子,金三土会意,开始拉那绳子。不知道这绳子究竟有多长,金三土拉进来至少有几十米,而且好像有些吃力,白马筱上前帮忙,发现果然很重,好像绳子拿头绑了什么东西,便示意白鸟翎和剑音一起来拉。四个人拉起来就轻松的多,不一会儿就拉进来一大坨绳子,拉着拉着,终于从洞口探出一个旅行包,看起来是金三土的装备。 这就是金三土说的把装备送进来的办法,先把绳子头跟着人送下来,然后上面的人开始在绳子上绑包裹,将所有的东西都绑在这根超长的绳子上后,再由下面的人一点点拉下来,就像开火车似的。 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把这十几包东西全部拉进来,绳子到这里也就断了。紧接着愣子和宁远也从洞里探出来,至此六个人和十几包装备算是完全进入了墓里,下墓第一步圆满成功。 但好像少了些什么。 “大哥,那头牛呢?” “咋了老弟,惦记那头老牛呢?肯定给它放跑了啊,那么大的目标,带不进来,在上面还容易暴露,所以卸下东西就让它回归大自然了。” 这附近是一大片山林,还真是回归自然啊。 趁着金三土他们三个清点装备的时候,白马筱参观起了这个墓室。 这个墓室大概只有三十平米左右,并不大,地上放着一个烛台,上面是金三土刚点起的一根蜡烛,构成这个墓室里唯一的固定光源。正对着盗洞的位置是一个一人来高的空洞,用手电照过去,是一个很长的墓道,照不到尽头。其他几面墙上画满了东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规则图案的装饰,实际上是完全不一样的壁画。墓室地上放着很多瓦罐,多到只有一条窄路通往那个墓道,看起来这些瓦罐不像是装饰,倒像是储存在这里的,而这个墓室是一个仓库。 每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这时金三土他们正在查看装备,白鸟翎饶有兴趣的看着墙上的壁画,剑音则很在意这些瓦罐。在关注点上白马筱和剑音一样,很好奇这个半人高,一人宽的大瓦罐里装着什么。从外表来看这瓦罐就是通体单调的土黄色,没有任何观赏价值,但每个瓦罐上都被盖子扣上,还交叉贴着两张封条一样的纸。 纸上的文字白马筱自然是看不懂。 看了一会儿,好奇心驱使他想揭开瞧瞧。 这墓看起来有些年头,至少也是百年往上,绝不会是活物,或许就是些陪葬的金银玉器。 本着艺高人胆大的原则,白马筱揭开了封条,打开的瞬间,闻到一股很难闻的酸臭味,就像是一坛放了几百年发臭了的酸菜。 他打起手电往里一照,坛子里居然真的放满了墨绿色带着霉斑的酸菜。 第五十三章 六岐诡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不会是古人的菜窖吧!居然会在墓室里放这么多坛酸菜,不过闻这味道估计是早就放坏了,不然还真想让那个喜欢做菜的金三土拿个两颗做午饭。 “卧槽,什么味?你们谁屎拉裤子里了?”金三土冲着宁远和愣子骂道。 俩人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确认了眼神,都不是对方拉的,又向着金三土委屈的摇了摇头。 三个人寻这味看向了身后的白马筱,他正好奇的盯着坛子里,竟然还不怕恶心的伸手进去。 “老弟!那东西不能碰!” 话音刚落,白马筱已经扯出了一条臭气熏天的菜头,“啥?” 那颗菜头就像是一个萎缩了的花苞,被白马筱扯出来的瞬间,忽然打开了,绽放出五片花瓣,上面一片,左右各两片,看着像一只手。每一片的内侧都长满了尖锐的牙齿一样的倒刺。看起来又像一个恐怖的大嘴。 那大嘴忽然一口咬住了白马筱的手,整个包在了里面,顿时那几百根倒刺扎进了他的手里。 白马筱疼的大叫一声,一发无剑指在那东西的嘴里爆开,那玩意立刻四分五裂。 还好反应快,那些刺还没有扎进肉里,不然肯定是上百个血洞。 但这一下并没有结束,那坛子里又探出了五个花苞,对着白马筱,虽然看不到眼睛,但就像在盯着他一样。 刚才那一下白马筱吓得不轻,趴在地上不敢动,稍稍往旁边尝试着移动了一点,那五个花苞就会跟着转向他,就像一群孩子好奇的盯着这个外来客。 这下把所有人都盯毛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跟蛇一样忽然袭击,一口咬在你脖子上,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你。 白马筱不自觉往后挪了挪,撞翻了身后的一个坛子,那坛子摔在地上立刻破碎,一滩腥臭的液体铺了开来,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这冲天的腥臭十分辣脑子,而那从坛子里流出的东西更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坛子里赫然是一具白骨,但并不是自然的腐败,白骨上连着一些筋肉,就像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剔去了所有的肉,而那些肉已经不知去向,只有这一摊血淋淋的白骨,以及地上一大滩的血,和散落在血上的六个花苞。 打翻了坛子,白马筱才看清这个长得像花苞一样的东西的全貌,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条蛇的蛇头上长出了六棵蕨菜,只是这些蕨菜现在都收缩成一个花苞,一旦展开就会像刚才那个被打爆的大嘴,每一片叶子上都布满了利齿。 这东西完全说不出是植物还是动物,但是既然不是长在土里的,应该就是动物没错了,不过这算是个什么物种?蛇? 在场的另外五个人对这个场景倒是表现的没有白马筱那么夸张,但也没有到淡定的程度,准确的说更像是吓得不敢动,好像刚刚咬住白马筱那一下就已经展现了它极强的攻击性,加上那个被摔碎的坛子里冒出的连着肉的白骨,足以表现这东西的恐怖,刚刚被咬的如果是个普通人,估计就会是这滩白骨的下场。 被摔出来的那个东西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但那个被白马筱打开的坛子里,五个花苞依旧盯着白马筱,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会从五个方向咬住他,把他身上的肉也全部剔去。 正对峙着,忽然白光一闪,剑音耐不住了,一剑砍断了那五个花苞。 没有了那东西盯着,白马筱忽然觉得没那么恐怖了,赶紧站起来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六岐诡蕨,是一种……我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金三土仿佛对这东西心有余悸,“总之,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墓室,这东西一旦确定了猎物,如果正式发起攻击,那速度可是比猫还快的多。” 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的两三倍,这东西若是比猫还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有时候绝对的力量压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速度压制。 剑音举着剑,不屑的说,“这东西再厉害,一剑剁掉了它所有的头,还不是死物一个?” 金三土苦笑着说,“谁说你刚才砍的,就是它的头了?” 剑音还没来得及反问,地上那五个被她砍断的花苞忽然抽搐起来,从它们的断裂处竟然随着抽搐长出了一个新的蛇尾,紧接着五个花苞各自分裂成了六个,瞬间五个断头变成了五个完整的六头怪蛇,也就是金三土所谓的六岐诡蕨。 这恐怖的分裂能力让剑音无话可说,剑也服气的放了下来。 “这东西,怎么才能杀得死?”剑音收起了剑,她知道这时候对这东西来说物理攻击根本只会起到反效果。 众人还没等来金三土的回答,一道忽然出现的火柱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火柱掠过那五个新分裂出的诡蕨,顿时全身都着了火,一阵怪异的扭动后,便摊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焦炭。 “这一次三爷我可是有备而来,这些东西已经再也不会成为问题了!”金三土骄傲的拍了拍他的武器——背着两个铁罐、手拿一根钢管的愣子。 如果没猜错,这东西应该叫做*****。 白马筱猜到他会带武器,没想到会带这么霸道的东西,这可是有命买,没命用的东西,被查到可是了不得的重罪。 貌似盗墓的罪名也不小。 白马筱也懒得问他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大哥牛批!能借我玩玩吗?” 剑音冷哼一声,后退一步说,“这东西危险性极高,像他这种不明渠道购买的更加危险,谁知道会不会忽然爆炸?” 听她这么说,白马筱后退了三步,他明白剑音不是危言耸听,愣子背上那两个铁罐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煤气罐,稳定性极度堪忧。 金三土笑道:“大妹子你放心,三爷我这绝对是军工品质,绝对正版!” 白马筱哭笑不得,“和这些怪物比起来,爆炸什么的不算恐怖了。对了,大哥,你说的墓里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诡蕨?” “我看不是。”白鸟翎忽然插口道,“从这些壁画上描述的来看,这些东西不是杀人兵器,倒像是……某种食物。” “食物?”这都哪跟哪啊,不过听她这么说,答案肯定就在壁画上。白马筱立刻对墙上的壁画升起了兴趣。 本以为是一副连环画,没想到是一副超大的完整壁画,在这个石室的四面墙上衔接的非常完美,就像是世界地图,首尾连接的很巧妙。 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画看起来颜色很淡,而且点点残缺,但是不难看出这幅画描绘了一个很大的场景,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来看。 第一部分是一群人跪在很多坛子前,一人一个坛子跪着,坛子里露出六个张开的手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是诡蕨,有几个坛子前的人被那六个诡蕨咬住了头、腹部和四肢,还有几个已经被拖进坛子里,只露出两只脚在坛口,整体描绘的是诡蕨吃人的景象,那个翻倒的坛子里的人应该就是这么被吃的只剩骨头的。不过从这些坛子前的人都是跪姿来看,更像是一种献祭,或者说是喂养。 第二部分则也是一堆坛子,不一样的是这部分里的人类不是被吃,而是各自拿着一根像长柄夹一样的东西,就是那种路边上的环卫工人用来夹垃圾的工具,不一样的是画里的这个工具长柄部分很粗,并且似乎并不是硬的,有几个人手上的长柄夹明显是弯的。他们一手用这种工具将坛子里的诡蕨夹出来,放在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盘子里,看着像是饭店里夹菜的服务员。 第三部分终于出现了新面孔,一座很大的宫殿里,一个类似人的怪物坐在高处的椅子里,下面则跪着一大群人类,他们双手托着盘子,盘子里装着卷成一团的诡蕨,像是奴隶给王敬献食物。而那个怪物一样的王,长得很奇怪,火红色的皮肤,背上张开的翅膀,但没有羽毛,额头长着两只向后弯曲的角,脸倒是和一般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五官还很精致,头发呈金色。整体造型看着有些像电影里的恶魔,看来这是一群供奉恶魔的人类。 整幅壁画描绘的是奴隶喂养恶魔的画面,而恶魔的食物就是诡蕨,而诡蕨的食物是人,人又是摘取诡蕨供养恶魔的,这是一种三角关系,而这食物链体现的也很明确。 这莫非是说古代出现过一个统治人类的恶魔?又或许这就是神话传说里的某个神怪,但白马筱对神话的了解并不多,看不出是什么怪物。 撇开这俩失忆少女不谈,金三土这么资深的盗墓业者,对古代的神话肯定有些了解,问他准没错。 正准备开问,就见金三土和宁远、愣子这仨人贴着墙躲得远远的,愣子手上的灭火器对准了白马筱。 卧槽,这些人不会把我当诡蕨了吧?该不会是吓傻了?白马筱正要问,就看见金三土朝着他挤眉弄眼的,这没来由的鬼脸让白马筱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开骂,旁边的白鸟翎和剑音也对着他使着眼色。 剑音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她也跟着做鬼脸可以接受,但白鸟翎和他们一起开玩笑,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画面。 白马筱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看他们虽然是做鬼脸,但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表情都向着一个方向扭曲,顺着这个方向白马筱转过头,正看到一张五瓣大嘴,完全覆盖住了他的脸。 第五十四章 万蕨惊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按照逻辑来说此时白马筱应该是歇斯底里的大叫,但那大嘴的状态就像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一只手按住他整张脸似的,此时这玩意就像一只蛇,蓄势待发,只要白马筱发出一丝声响就立刻吞下他整个脑袋。 很明显,刚刚打翻的坛子里的那个诡蕨苏醒了,另外五个头也已经到了他的腹部和四肢的位置,和壁画里的用餐模式一模一样,看来坛子里那位并没有把他喂饱。 “先别喷火,等那东西动手你再喷,不用顾忌老弟,与其让他被活活吃掉,不如我们给他来个痛快的!”金三土十分义气的吩咐着愣子。 白马筱心说我真他妈谢谢你,被活吃和被活活烧死,好像都差不多,哪一个都不痛快。 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一个静止的状态,所有人都不敢动,生怕惊动了这个长着大嘴摆造型的诡蕨。 没有人动,从白马筱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张覆盖他整张脸的大嘴,完全遮挡了视线,他看不到那匕首,只能看到大嘴身后的背景忽然闪过了一道红色光芒,接着那大嘴直直的落到了地上。 而其他人的视角里可以看到一把匕首悄悄的飘到了诡蕨的身后,在空中冒起了红光,一刀斩断了诡蕨的身子。 那一刀也惊醒了诡蕨,它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疯狂抽搐起来,不一会儿上半身又长出了尾巴,下半身又长出了六个蕨菜一样的头。果然物理切割只会让它分裂,此时又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虽然数量上变多了一个,但解决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愣子立刻大火开启,把那两只诡蕨烧成了烤野菜。 还没来得及高兴,不知道是不是愣子紧张之间调大了火势,这次的火柱巨大无比,连带着烧裂了周围的坛子,发出一阵恐怖的瓷器破裂的声音。 金三土眼疾手快,从地上连连抄起旅行包,一人两个,摔给了白马筱和两位姑娘,他和宁远则最大限度的抱起剩下的八个包,率先冲进了对面的墓道里。这时已没了说废话的时间,所有人跟在后面迅速的撤离。 所有人都知道,满墓室的诡蕨同时苏醒,用喷火器把每一个都烤一遍的话,整个墓室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如果烧着了愣子背上的两个铁罐,那么所有人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金三土一手拎着两个包,嘴里还叼着一个,跑起来左右摇摆,十分滑稽的在前面领跑,速度十分有限,身后那些诡蕨已经在地上爬行着追了过来,愣子走在最后,向身后喷火,十分有效的减缓了它们的速度。 这东西叫诡蕨,显然他们都低估这这东西的诡异,它们追过来时遇到火焰展现出了明显的智商,纷纷爬上了左右的墙壁,速度也明显的加快。愣子大惊失色的将喷火器左右乱甩,将地面和墙壁全都照顾到了。 忽然,一只诡蕨竟然从顶部爬了过来,完全无视引力的进攻让愣子措手不及,那东西瞬间从顶上倒着落到了愣子脸上,一个头张开大嘴咬住了愣子的右手,喷嘴立刻脱手,如一个火龙般在空中纠缠,乱喷的火瞬间点燃了愣子的裤子。 宁远大惊,慌忙把手上的包丢到地上,从一个包里掏出一个灭火器来,对着愣子着火的裤腿狂喷。 装备带的真全乎,不但带了喷火器,居然连灭火器都有。 金三土买的是干粉灭火器,大量的白色粉末喷出,那诡蕨被这粉末刺激到,放开了愣子,转而攻向了宁远。宁远下意识用灭火器抵挡,那东西的一个头一口咬在灭火器上,砰地一声,灭火器炸裂开来,里面的干粉瞬间喷发而出,将整个本就没有光源的墓道弄得漫天白尘,就连手电都穿不透这层厚厚的粉末,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 宁远扛起了愣子狂奔,落下了几个包,正赶上金三土跑了过来,捡起了宁远丢下的旅行包,“前面就是出口,快!” 不知道是不是干粉的原因,那些诡蕨居然没有再追,他们赶紧抓紧机会跑过了这个墓道,到了另一个墓室。 墓道的出口旁放着几个旅行包,看样子刚刚愣子被袭击的时候,金三土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跑出了墓道,丢下手上和嘴上的包后又折回去拣宁远丢下的。看来这些包里的东西对他很是重要。 这个墓室比刚才的大了许多,呈六边形,有六面墙,每一面墙都有一个入口,连着一个墓道,看起来这里可以通往六个区域,而他们跑出的墓道就是这六个中的其中一个。 这个墓室里放置着很多一模一样的石台,每个石台上放着很多瓶瓶罐罐,看着就像个做菜的厨房。 宁远把愣子放在地上,他的右腿裤子被烧成了短裤,小腿大面积烧伤,但最严重的是他的右手,此时整个右手的筋肉尽去,只留下血淋淋的白骨,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瞬间啃光了所有的肉一般,极其恐怖。 一向大胆的剑音看到这副凄惨景象也不由得瞪眼捂嘴,“他……没事吧?” 不用愣子的回答,光他凄惨无比的叫喊就足够作为回应。 宁远从包里翻出医疗箱,先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然后取出一个锯子来,把愣子的右手白骨齐肉砍断,用纱布包好止血,看起来非常的熟练。 “墓里什么事都有,处理各种伤是基本功。”宁远看着吃惊的剑音,一边解释着,一边又拿出药来给愣子处理烧伤的右腿,和他的右手比起来,这烧伤已经不算什么,处理起来也比较简单,好在及时灭火,不然他这条右腿也得废了。 剑音不懂医疗,只能在一旁帮着递东西,按住愣子,一边的金三土却在数着他的包,不由得怒道:“你的兄弟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顾着你的那点装备?” 金三土没有搭理她,而是喃喃道:“不对……少了两袋……肯定在墓道里……?” 看他这样就像鬼上身了似的,不过经他这么一念叨,剑音这才发现白鸟翎不见了,不但是她,白马筱也不在了!好像从墓道出来的时候就没听过这俩人的动静,刚刚注意力全在愣子的伤势上,全然没注意少人。 他们不会还在墓道里吧?想起刚刚墓道里被干粉封闭了所有视线,走散了也是难免的事,虽然墓道里只有两个方向,但慌乱中可能跑回了那个满是诡蕨的墓室,只怕现在已经陷入了诡蕨的围攻。 剑音刚起身想回墓道找他们,金三土已经先一步站起,冲着宁远喊道:“给老子看好了这些包,少一个我剁了你!”说完就急匆匆的冲进了墓道里。 从一开始金三土就很在意这十几包东西,也不知他带的都是些什么宝贝。但剑音没时间细想,提着剑也跟着跑回了墓道。 墓道里不通风,此时干粉依旧飘荡在整个墓道里,手电照在空气中的干粉上,几乎被完全反射了回来,根本穿不透,啥也看不到。 “大白!小白!金大老爷!”光虽然穿不透,但声音可以,她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别说二白了,连先一步跑进来的金三土都不见了踪影,这窄窄的墓道此时就跟烟雾弥漫的树林一样,虽然只有前后两条路,但总有种迷路的感觉。 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下子趴在那东西身上,这玩意很大很软,像个人。 “金大老爷?”剑音看清了他,刚喊了一声,就被他捂住了嘴。 顺着他的眼神示意,剑音发现周围立着七八只诡蕨,它们此时像蛇一样,六个大脑袋立着,个个都像开了摇头模式的电风扇,极有规律的左右转着脑袋,仿佛在搜寻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应该是靠某种感官的反射来寻找猎物,这种反射和光一样穿不透这些粉尘,所以它们暂时看不见我们。”金三土小声的说着,紧紧的趴在剩下的两个旅行袋上。 剑音看他找到了这两个旅行袋,却不见二白,便问道:“大白和小白呢?” “不知道……我走到这里就只看到地上放着这俩包,还有这些蕨菜。” 刚下墓就走散,这俩是有多不靠谱!剑音懊恼的趴在金三土身上,“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听我说,我有一招可以牵制这些东西,你听我数到三,你就拿着你这些宝贵的包赶紧跑。” 这种时候金三土只能仰仗这位失忆的特灵了,听话的点点头。俩人缓缓站起身,随着剑音的起身,她的周围出现了很多发着红光的小点,这些光点越来越多,在这灯罩一样的粉尘下每个光点都被扩散成一片光晕,无数光晕组成了一片红光,将这些诡蕨照的清清楚楚。 “三!”剑音身边的红点开始拉长。 “二!”渐渐地,拉长的红点变成了一根根发着红光的针。 “一!”一声令下,金三土扛起旅行袋就跑,身后的红光直照的眼前的墙壁上都映出了红霞。 那无数根红点化成的针瞬间射向周围的诡蕨,细针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拂过即断,那些诡蕨犹如被千刀万剐,瞬间变成了一滩肉丁。 剑音趁机逃离了这里,跟在金三土后面回到了出口处,刚一出来,身后的墓道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骚动。 那些无数肉丁果然分裂成了无数诡蕨,这下它们的数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如潮水般涌向这里。 剑音丝毫没有停留,从愣子身上扯下灭火器,一手拎着铁罐,一手抓着喷嘴,对着墓道喷出一条火龙,将那墓道完全覆盖,没有一条诡蕨能安然穿过这道火墙,直到燃料用尽,火龙才渐渐消失,那个墓道除了可怖的热浪外,再无任何动静。 看着全部化成了灰的诡蕨,剑音放心的丢下喷火器,正准备回头看看金三土怎么样了,忽然后脖处被贴上了一根冰凉的东西。 接触到那股冰凉的瞬间,一道强大的电流席卷全身,剑音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五章 灵者之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砰地一声,灭火器爆裂,干粉喷的墓道里什么都看不见,白马筱只能看到那透过厚厚白尘的微弱火光,以及愣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他抽出剑来准备去救,但这墓道不宽,剑抽出来时不知砍到了哪里,发出当的一声,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进入失重状态,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屁股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捂着屁股在地上趴了几分钟才缓过来,手撑着地想站起,忽然摸到一个什么活物,像是蟑螂一样的小虫子,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缩手,但那虫子反应比他快,在他缩手前就已经从他手底下溜走了,接着整个地面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好像成百上千只虫子奔走的声音。 白马筱赶紧去摸手电,才发现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手电不知被甩到了哪儿去,在这漆黑的不明空间里,黑暗就成了最恐惧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来,用灵力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身边的一小块区域,一页纸燃烧产生的亮度极其有限,而且很快就烧到了一半,他来不及查看环境,先趴在地上找他的手电。 很快,一页纸就燃烧殆尽,白马筱赶紧又点了一页,把这附近都找了个遍,完全没有手电的影子,没一会儿第二张也烧完了。 虽然没找到手电,但这一圈找下来,白马筱大致弄清楚了这是个什么地方。这是一个比刚才放满坛子的墓室还小的一个石室,不一样的是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是一个空房间。其实也不能算是房间,因为这里就像一个土坑,除了顶上有砖外,四面墙和地面都是泥土地,就像一个临时被挖出来的洞穴。 至少知道了这里空空如也,也就没了威胁。白马筱靠在一个角落里,点燃第三张纸,将和他一起带下来的两个包打开,看看有没有备用手电。 一个包里放着压缩饼干和罐装水,另一个包则有一把驳壳枪,一盒子弹,两个空**,三本笔记本,一把匕首,一个折叠铲,六根荧光棒,六个照明弹,还有一罐不知是什么玩意的金属罐。这金属罐挺有意思,捆着两个布带子,就像两个表带,好像是可以用来把这个罐子绑在手臂上。罐子的顶部连着一根胶皮管,胶皮管的另一头是一个类似氧气罐的呼吸阀的装置,这么看来这是个小型氧气罐? 看这两个包的重量,不是白马筱一直背着的两个包,应该是刚刚从墓室里匆匆逃出时,金三土慌乱间随便拿了两包给他。不过还真是贴心,一包应急食物,一包应急装备,就好像知道他会掉队似的。 这情形很像上次在GSG里的沙海地宫的遭遇,白马筱已经是第二次掉队了,但那次是游戏——虽然当时不知道——而现在是真真实实的大冒险,没有人能保证他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 “还真是可以锻炼人啊。”白马筱喃喃的说,语气中反而有些庆幸这次的掉队给他带来的成长机会,虽然和GSG那时一样的处境,但这一次明显斗志高昂,而且相较那时的他而言,此时的白马筱可不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骆驼。 他拿出了包里的荧光棒,用力一撇,明亮的绿光照亮了周围,和之前的暗淡火光照出来的场景不同,明亮而广阔的光源一下子就让他发现了对面的土墙上,有一个洞。 那个洞和他们下墓时爬的盗洞很像,很小,但足够一个人在里面爬行。 只要还有出路,就不算走投无路。 行动之前,白马筱检查了包里的每一个物件,心中做好了一个规划:首先食物和水足够他待上好一段时间,至少可以坚持一个星期,虽然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其次另一个包里的应急装备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应对很多突发状况,对于他来说那把应该是最重要的枪却是最没用的,他的无剑指可以代替,并且弹药可是比这一盒子弹要充足的多,所以重要的应该是照明弹和荧光棒,折叠铲可以用来临时挖洞,虽然他不会挖盗洞,但至少有了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米可比巧妇重要。 对现有的资源每个都做出一个适用的印象,就不至于大难临头的时候想不起来用。 全部归类完成后,只剩下三本笔记本还不知道有什么用。白马筱好奇的翻看起来,发现这些都是金三土的笔记,原来这个包是金三土的啊,没想到混乱之中那家伙居然把他自己的包丢给了白马筱。 笔记中记载了很多古墓里常见的机关、陷阱以及构造,白马筱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翻到第三本时,发现这里面居然有关于这个墓的详细笔记,最直观的就是一张这个墓的平面图。 白马筱通过盗洞的位置立刻就找到了他们进来的那个墓室。这个墓室在整个墓的最西边,只有一个墓道连着,应该就是他和部队走散的那个墓道,走过墓道会到一个很大的六边形墓室里,六个边每一个都有一个墓道,其中五个连通五个大小一样的房间,而他们进入的那个墓室就是最西边的那个。最东边的墓道连到一个很大的区域,如果这张图的比例准确,那么这个空间至少是刚才那个墓室的一百倍那么大,这个巨大房间里均匀的画着几十个圆圈,看这分布可能是柱子,毕竟这么广阔的房间,承重很重要。再往东就没有东西了,这个超大的房间已经是整个墓的最东边。往北则还有两个不小的房间,和那个超大的房间南北排列,最南面的这个是最大的房间,中间的只有一半那么大,最北面的则是最小的一个。 中间那个房间的西面还有一个不大空间,比最北面那个大了一倍。 中国古代建筑一直讲究的是对称美,但这么墓却并不对称,整体如果只按区域划分,忽略大小的话,可以看做是一个“匕”字型结构,准确的说是“土”字右半边。 最北面的房间里写着一个“棺”字,旁边还画了一个问号,而中间的房间则写了一个“人”字,并且还用笔把这个字圈了好几遍,一个个潦草的圆圈把这个字框在了里面,看样子是画了个重点。 “棺”字白马筱能理解,无非就是墓主人的棺材就放在这里,旁边画个问号或许只是个推测,并没有见到棺材,可能是隐藏起来了。但中间房间的“人”字就看不懂了,难道是说那个房间里有人? 说起来,如果最北面的房间真的是墓主人的寝室,那么中间这个必经的房间里有护陵的灵异生物倒也正常,但是写个“人”是啥意思?难道护陵的是个人? 该不会是灵者吧? 白马筱瞬间仿佛想明白了一样,这个墓会不会是古代灵者的墓,墓主人死后他的部下灵者就一直守在这里,听魂侣说过“不羽人”的事,说明灵者的确可能修炼到长生不老的境界,那么这个“人”可能指的就是“守护陵墓的不羽人”。 如果是一个古代灵者守护在这里,那的确是不好对付,天知道这家伙经过这么久已经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如果是个千年老妖精,那还真不是他们这些现代灵者可以对付的了的,就算白鸟翎也是个不羽人,但也不会超过一百年吧,毕竟她的灵力表现也只是红色,不过和剑音的红色不一样。魂侣说过红与黑又分为红、黑红、亚黑、黑、特黑,白鸟翎的红色中夹杂着不淡的黑色,明显已是黑色境界的边缘。而剑音的红色则明显是十分纯亮的红色,不掺一点黑。 越想越对这个中间的房间产生好奇,很想去看看这个护陵人究竟是个什么神仙。 不过这张地图明显没有画出地下的全部,因为就白马筱所在的这个区域,在图上就没有画出来,就连他面前那堵墙上的盗洞,也是不存在的。看起来这个墓里还有很多的隐藏区域,远没有这张平面图上画的这么简单。 翻过地图的这一页,现出一张夹在本子里的照片。 照片上有五个人,四男一女,男的是金三土,宁远,愣子,以及虽然白马筱没见过本人,但见过本魂的宁致,那个女人则是完全没见过的,长得还算俊俏,但似乎化了很浓的妆,尤其是十分明显的口红,在她化得惨白的脸上显出一种十分突兀的红色,就像是电影中嘴上沾着血的吸血鬼。虽然女人化妆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们穿着的衣服却是清一色的登山衣,每个人都背着厚重的背包,有的人腰边挂着登山镐,有的人则是手上拿着,看样子是去某个地方探险的途中拍的,在这种时候还化这么浓烈的妆容,这个女人是有多爱美啊。 拿出照片,底下的笔记中写到了他们为进入水泉墓而做的准备,可以看出金三土准备的相当完备,白马筱心想他当时写这些准备笔记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会在墓里困上两个月吧。 金三土的笔记对他而言有用的只有那张平面图,但用处也很有限,毕竟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就不在图上,若是顺着那个盗洞爬,所到之处估计也是不存在于图上的隐藏区域。 收起了笔记,白马筱将整理好的包重新封好,准备开路。 忽然身后他背靠的墙猛地震动了一下,他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跳了起来盯着这面墙,隐约能听到叮叮当当凿土的动静。 不会有人在挖洞吧? 果然,没多久那墙的中间部分破开了一个洞,一个脑袋从洞里伸了出来,看到白马筱的瞬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你不是那个探洞的吗!” “你是王梓?!” 第五十六章 故地重游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两个人同时认出了对方,齐声叫了出来。 王梓没有白马筱那么惊讶,从洞里爬了出来,打着矿灯把这里照了个遍,白马筱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探洞的,这个墓也被你们捷足先登了吗?那个姓聂的也来了?”王梓对那天要砍他腿的聂涧枫心有余悸,“我就说嘛,那个姓孔的老头跟你们是一伙儿的,他都来过了,你们肯定也会来。” 这一瞬间信息量有些过大,还没从他忽然冒出来的惊讶中缓过来,他又抛出一个孔老六来,白马筱木讷的问,“孔……孔老六?他来过?你怎么知道?” 王梓皱着眉,“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那可真是奇了,两个月前和他分手了之后我一直盘算着偷偷回来,还以为你们也是被他派来的呢。” 他这样一说,白马筱觉得脑子有点乱,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倒在地,自己也在台身边坐下,“你从头说,你和孔老六到底怎么回事?” 王梓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什么脾气,他这一问,也就说了起来,“那次你不是和他们在小灵山地宫里走散了嘛,后来我们出来之后他们说要下去找你,就让我先走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回了店里,想着这次和你们下地啥也没捞着,真是亏大了,还好我……嘿嘿,把那个血玉顺了出来。” “那个血玉,是你拿的?!”白马筱大叫了出来。当时听骆勇的魂魄分析,那个血玉是被杀害他的人拿走的,当时没想到有什么目的,没想到是被这家伙给顺手牵羊了。 王梓立刻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赶紧捂着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说,“我当时看你们注意力都在那个从房顶掉下来的大剑上,然后你们只说着要把剑带走,没注意血玉,我寻思这本来就是我拼死带出来的,是被那个姓孔的骗来的,总不能让我啥也没捞着还赔一个宝贝吧?所以我就顺走了,这不算偷你们的,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白马筱心说这原来是地宫里的东西吧,你们这些盗墓贼还真是一点道德都没有啊,谁挖出来就是谁的。但这时候他也不想和他啰嗦这事,本来以为血玉是凶手拿走的,可能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作用,现在看就是这家伙财迷给顺走了,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也就没想和他要回来,“你的你的,没说跟你要,你自己收好,千万别化了!” 王梓呵呵一乐,“你还挺懂规矩,和他们果然不一样。而且啊,这次我可学聪明了,血玉我压根就没带来,给我留在无锡了。” “别说这个了,你为啥从无锡跑来新港,还挖到这个墓里来了?” 王梓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话题不是个让他交代血玉的事,便继续说道,“我回了店里之后没多久,那个姓孔的就来了,我一看他来还以为是跟我要血玉的呢,没想到他压根不提这事,直接跟我聊起那个地宫里的宝贝来,还说没拿些东西走真是太可惜了,我心说你是不知道我把那宝贝给顺出来了,这次可不会再被你骗了。” “那个孔老六不是在我们遇到僵尸群的时候就失踪了吗,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这我也问过,他只轻描淡写的说地宫里有个地道,他看情况不对就开溜了,还说你们应付得来,他留在那里也是个累赘,然后就不愿多说了。” 这明显是敷衍他的说辞,一开始挖那个棱钻的时候就可以看出这老家伙不知道怎么进去,要真知道这地宫还有个连通外界的地道,还用得着费那么大劲把这个姓王的骗来?这王梓在电视剧里就是那种带完路就该被枪毙的无用角色,和他们一起进到地宫里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还给他顺走了血玉。 王梓看白马筱没有追问,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继续说道,“后来他跟我说他还知道新港有个墓,里面有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胆子。我心说你才骗我带过一次路,这次又想骗我去哪?但他说的很是玄乎,我一时财迷心窍,也就答应了他,跟他一起来了。” 白马筱算了算,下地宫那一次是十一月初,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大哥他们和孔老六一起是五个月前来到这个墓里,一进来孔老六就失踪了,大哥他们直到三个月前才从墓里出来,这么一算,两个月前王梓和孔老六再来这里的时候大哥他们早就出去了,显然这两队人没遇上。 梳理了一下孔老六的日程安排,这货五个月前,也就是八月份和金三土他们进到水泉墓,把他们丢在了那里自己不知躲哪去了,过了三个月,十一月份的时候和白马筱他们下了小灵山地宫,又莫名失踪,出来就诓了王梓又回到这个水泉墓里。那么时隔三个月他为什么要回这里?又是因为什么非要带着王梓不可? 这些白马筱都想不通,但也没有立刻问他,而是继续听。 “后来我们来到这里,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大雾,我定位了半天,发现这个墓超级大,大到夸张,简直和那个小灵山的地宫一样大,我和我家老爷子除了小灵山地宫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地下建筑,后来我选了个好地方打了个盗洞进去,喏,就是那个洞。”他指了指对面那个墙上的洞。 原来对面那个盗洞是他打的,看来这个洞是通往外界的,没什么特殊的。难怪金三土的图上没有,原来是王梓挖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孔老六看着你挖洞?他没说什么吗?” “他能说啥?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也是个行家,没想到只是古董行家,对盗墓一窍不通,要不是看在这个墓是他告诉我的份上,我才不跟个傻狍子似的一个人挖了半天。” “他就没和你说在这附近还有个盗洞?” “没有啊,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白马筱瞬间就懵了,这孔老六明明和金三土他们来过一次,怎么也该知道这附近还有个金三土牌的盗洞啊,怎么会故意说是第一次来,还让王梓浪费时间又打一个进去,完全没理由。 看白马筱没有继续插嘴,王梓接着说,“后来我们下到这个地方,一看这里居然是一个天然的方形坑,很奇怪,没有任何出路,所以我们又从盗洞返回,在洞里那姓孔的忽然让我往上打,我以为他发现了啥,就听了他的话,结果那地方真的往上打进了一个墓室,嘿,那地方宝贝还不少呢,可那姓孔的看都没看,就往外走。这老头可是个古董行家,既然他知道这个墓,那他肯定知道这墓里真正的宝贝是啥,他看上的必定是个神器,至少是那个墓室里那么多金银玉器都比不了的,我就赶紧跟着他。谁知道这家伙就好像变了个人,本来按他那种性格应该一路上和我聊这地方的年代,历史什么的,毕竟一个古墓里的壁画和装饰对喜欢古玩的人来说可是个圣地,结果他完全不在乎,我也没多想,以为他这次就是奔着那宝贝来的。我也是财迷了,一路上只想着会是个什么宝贝,要真弄个国宝出来,好家伙,卖到国外去可真是打断腿都不用愁了!” 白马筱像看卖国贼似的看着他,本来想发挥社会主义好青年的爱国情怀把他批评教育一番,但一想这盗墓的可不就干的这事,在他们眼中人民心不如人民币,千百年来的盗墓业都是这样,也就不多说,只说了一句,“后来呢,找到啥宝贝了?” 刚刚说的还起劲,这会儿忽然就蔫了,“我也是想多了,那老家伙好像一直在找东西,我以为他找的是个宝贝,没想到只是一堵墙,他摸着墙说了句‘找到了’,我可是看不懂他在干嘛,我还没问呢,他忽然像变了个人,瞬间跑进了一个墓道里,我追过去的时候这家伙就没影了,还真他娘邪门,这货和你们下地宫那会儿也是玩消失,这会儿又来这套。” 的确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说的这一段怎么感觉很熟悉?这不是金三土跟他说的吗,简直一模一样,都是摸了一面墙,然后就跑没了影,难道他时隔三个月,又诓了王梓陪他下墓,然后故技重施?到底这墓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费两次劲进到这个墓里,而且每一次都要诓人陪他下来呢?如果第一次是需要有盗墓贼帮他挖洞,那么第二次他顺着盗洞自己进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这个王梓?怎么感觉这是个吃人的墓,而孔老六专门负责骗人下来给墓吃呢? “后来呢?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白马筱想起距离上次和王梓下地宫也已经过了两个月,莫非他也被困了俩月? “困在这?我的老天爷啊,和那东西困在这里,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啊?” 第五十七章 记忆崩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东西?是什么?” “这墓里……有个怪物……”他说到这里浑身不自在,好像当时那怪物给他吓得不起,现在回想起还是胆战心惊,“那是个三米高的家伙,人形,穿着一副很奇怪的盔甲,就像日本战国时期的将军铠甲,手上还拿着一把很大的太刀,好家伙就跟日本古代的亡灵似的!” “日本僵尸?!”白马筱脱口道,这里难道不是中国古代的墓?怎么会有日本的僵尸?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玩意是不是僵尸,因为它全身都覆盖着盔甲,看不到肉,就连脸上也带着个日本恶鬼的面具,根本看不到这是个啥玩意,你要说里面是个活生生的人都有可能。” 白马筱心想那东西该不会就是金三土的图上写的“人”?护陵人是个身穿日本盔甲的家伙? 王梓回想起那个怪物,浑身不自在,从包里翻出一瓶水来喝了一口,“后来啊,我被那怪物吓得什么宝贝都顾不上捞,赶紧原路返回,顺着盗洞出去了,可把我吓得……” 看来他比金三土幸运,至少没出现金三土他们遇上的整个墓左右颠倒,盗洞还消失了的情况,“既然你好不容易出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王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耸着肩说:“嘿嘿……人为财死……是吧?这墓里的宝贝可真不少,我可不想放过。就想着回来,而且这一次那姓孔的不在,我可以独吞!不过我没那么贪,把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墓室里的东西拿了就好,我想就在入口的地方,拿了就走,应该不会有事,要是实在倒霉,一出来就遇上那玩意,大不了我直接钻洞走,那玩意身形那么大,盗洞可钻不进去。本来是这么想,但今天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封了这一带,我想着别是衙门的人,要是被他门先挖走文物,那我不就白忙活了嘛,所以干脆从外沿一路挖进来,还好我老王家的手艺学的还算通透,没整错地方。” 白马筱心说你还真是个财迷,也真巧了会和这家伙遇到一起,还真是缘分,而且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居然真给他从反方向打到同一个坑来了,这下两个盗洞算是连在了一起。 “这次来的不止你一个哦,还有三个你的同行,我看你的寻宝梦要破碎了哦。”白马筱幸灾乐祸的说,刚刚他要把国宝卖到国外的计划落了空,这让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家伙很是爽快。 不过转念一想,金三土那家伙也不一定就是个盗亦有道的盗墓贼,没准东西落他手里也是这个下场。 “哎?!不会吧!这墓应该很隐蔽啊,那姓孔的可是跟我说这地方只有他知道呢!” “呵……你觉得一个下墓就失踪,并且连续玩了三次的家伙,他说的话还能信吗?”一说起这个孔老六,简直就是专业下墓丢,完全逮不着他的想法。 “三次?除了地宫,和我那一次,他还失踪过?” “是啊,就是这次和我一起来的,你的同行,也是这么被他坑的。说起他的名字,你应该还有印象呢,他在你们盗墓界应该算有点名气。”虽说职业不光彩,但在这个不光彩的业界里就没有这么一说了,“他叫金三土。” “啊,就是那个自称三爷的家伙?我两个月前刚从这个墓里出来的时候就和他遇上了,当时还和他说了孔老六的邪门事,不过我没有透露这个墓的位置啊……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马筱没想到这俩人先前遇上过,并且还分享了孔老六坑他们的事,“哈哈,那你们可是同病相怜,这孔老六也坑过他呢。” “不对啊,那家伙并没有和我说他认识那姓孔的。” 白马筱瞬间感觉不对劲,按照金三土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不会和他一起吐槽那货?毕竟下墓就没影,这么不靠谱的事搁谁身上都恼火,况且他在浮海遇上他时,这家伙就是在路边摊上大声吐槽孔老六,才吸引了自己的注意,怎么会遇上相同遭遇的人就缄口不提了呢? 王梓继续道,“当时我和他说了很多,还有包括你们的事,他倒是很有兴趣呢,一直跟我打听你们。对了,尤其是你,他最有兴趣,还说什么要找你之类的话,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快就凑一起去啦?” “对我有兴趣?”白马筱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从在南京机场遇到他,一直到浮海,自己躺了俩月后,刚逃出凤凰大学就这么巧又遇上了他,而回到新港后,宵禁那一晚又这么巧和他在那家根本不起眼的饭店相遇,这一切难道真是巧合?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真有可能是他有意安排,并且……甚至他遇上孔老六之类的话,很可能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让他对这个水泉墓有兴趣,从而被骗来这里。 莫非,这一切都是骗他的?真正和孔老六一起来到这个水泉墓的,其实是王梓,现在回想起来这两次经历为何这么巧完全一样?如果其中一个是假的,这样看起来才合理,而金三土只是知道了白马筱一定会对孔老六感兴趣,所以才照搬了王梓的遭遇,来诓他? 白马筱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在逐渐崩坏,好像以往的记忆都被否定了一般,这就是被骗的感觉。 但他们被困在这个墓里两个月的事可能是真的,因为没有必要编造这事来骗他,只要提到孔老六,就足够吸引他来到墓里,这么一想,金三土他们的确很早就来到这里,并且被困俩月,出来后遇上王梓,听他说起白马筱那一行人的事后,出于因为某种原因想再度回到这个墓里的目的,故意接近白马筱,骗白马筱和他一起下墓。 这么一说就有了两点疑问:第一,为什么他一定要回到这里?第二,回到这里和白马筱有什么关系? 第一个疑问虽然可以是王梓的那种财迷动机,但并不能解释第二个疑问,为财而来根本不需要把白马筱骗来。或许这一切都和那被困的两个月有关,白马筱此时只想找到金三土,揪着他的衣领,逼问出这两个疑问。 正陷入无限的沉思中,王梓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咋了?有什么问题僵住了吗?” “没什么……有些事想不通。” “我家老头常说,想不通的事就放一放,以后遇到的事多了,没准就想通了呢。” 有道理……这的确不是光靠想能想通的问题…… 白马筱收拾了一下心情,整理了金三土的两个背包,把能放在身上的东西全放身上,剩下的凑了一下,把两个包凑成了一个,这下方便他携带,“好了,王老板。不介意我跟着你吧?” 王梓立刻道,“你想组队?那再好不过了,我还真怕那个日本怪物找我麻烦,有你这种超人类在,我也能踏实点。” 白马筱心说我怎么就这个当盗墓贼保镖的命?金三土这样,和他走散了遇到这货居然也这样。 这么说,灵者去盗墓岂不是更好? 正哭笑不得呢,忽然听到周围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在白马筱刚掉下来那会儿也听到过。他忽然想起那只被他摸到的,像蟑螂一样的虫子。 王梓也听到了,打起矿灯一看,俩人猛地一惊,刚刚聊得入神,没注意周围的情况,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围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并且还在向他们靠近。 “卧槽,这什么?!”俩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对视了一样,又同时问道,“你不知道?!” 白马筱吼道:“在墓里你是专业的,这墓里的东西你会不认识?而且你也算是二进宫了,没见过这些东西?” 王梓立刻不甘示弱的对吼了回去,“我是摸金校尉就必须要知道吗?况且上次我来也没遇到过这些玩意啊!” 然而这样吵除了证明这俩人都不靠谱外,没什么意义,王梓见这些不知名的虫子向他们迅速靠拢过来,慌忙之下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整只烧鸡,往虫群里一丢,那些虫子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抛物给吓退出一个圈来,但很快一窝蜂的涌了上去,这烧鸡没一秒钟就被黑色完全覆盖。 “你他妈盗墓还带烧鸡?伙食这么好的吗?”白马筱发现这家伙在吃上和金三土有的一拼,不过金三土也只是在旅行的过程中生火做饭,他还是准备了下墓时食用的压缩饼干的,比这个在墓里啃烧鸡的家伙靠谱多了。 “卧槽!你看!”王梓没理会他的吐槽,指着那只烧鸡,惊愕的说。 白马筱看去,发现那只鸡没两秒就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骨架,肉被啃的干干净净,这些虫子的攻击力何其恐怖! 吃光食物的虫子们立刻将矛头又指向了他俩,并且因为刚刚尝到了甜头,此时更加渴望眼前这两坨高大的肥肉,瞬间就爬到了他们脚边。 白马筱无奈,打出一发无剑指,但这招的特点就是细小,可以穿透一般的聚灵球穿不透的障碍物,但在这潮水般的数量面前,显得极其可笑,只打碎了虫群中的一只,连一丁点气浪都没有,对它们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王梓眼看已经有一两只爬上了他的脚,一边怪叫着一边脱下衣服,疯狂抽打着虫群,这一招到还有点效果,至少比白马筱的无剑指有效,那些虫子退了一下,随即又涌了上来,有几只落在衣服上,顺着爬上了王梓的胳膊,那虫子速度很快,刚上了胳膊一眨眼就爬到了他脸上,他大叫着不停的拍打,生怕这东西钻进他的七窍里。 白马筱那边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虽然兜里有几张他常用的爆破符,但在这么狭小的地下空间,先不说会不会炸到自己,把顶给炸塌了就会落个活埋,一时间还真没了法子。 王梓把衣服往地上一丢,大骂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瓶东西,往地上一摔,瓶子破裂,里面的液体撒了一地,紧接着他又掏出了一盒火柴,火星划过,往地上一丢,一瞬间犹如天火降世,出现一大片火海。 第五十八章 墓下之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突如其来的大火简直是自掘坟墓,火势瞬间逼退了地面上所有的虫群,顺着墙逃进了土墙上的各个缝隙之中,只留下白马筱和王梓俩人在火海中手舞足蹈。 这就是教科书级的“热锅上的蚂蚁”。 “你他妈不想被虫子吃就玩**?有没有脑子啊!”白马筱骂道,裤脚已经着了火,火辣辣的刺痛正在疯狂蔓延,疼得他直跳脚,短暂的离开火海后,很快又被重力拉回。 王梓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趴在墙上,尽可能踹出一个着力点,让自己挂在墙上。还好这四周都是土墙,不难找落脚点。白马筱赶紧也学着他在墙上乱爬。 好不容易离开了火源,但裤腿上的火仍在蔓延,俩人疯狂把腿往墙上砸,希望能把火打灭。 忽然,白马筱的余光里看到墙头正有一群黑色正向这里靠近,“那些虫子又来了!” 墙上没火,这俩人知道,那些虫子自然也知道,此时正从三面墙上爬来,向他们靠拢,显然仍不肯放过这难得的荤菜,这俩此时就像是两个烤壁虎。 白马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骂道,“妈的,左右都是死,被火烧死和被虫子咬死,老子宁愿选被炸死,和你们同归于尽!” 那张爆破符被他扔进了火堆,一声巨响后,巨浪将他们两人掀了起来,这下根本抓不住墙面,被掀的撞上墓室顶部,直直的向下摔去 白马筱心想这下可真是葬身火海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些教徒手上,也不失为是灵界烈士,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古墓里被虫子给逼死,真是窝囊。 但这土坑似的墓室并不高,撞上天花板再落下,根本用不着一秒就会落地,没想到居然过了一秒多还没接触到地上的火海,还没来得及奇怪,屁股又一次和硬物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下摔落的高度至少是之前掉进这个墓室时的两倍,浓烈的重击感从尾巴根一路蔓延到后脑勺,疼得他躺在地上直弓身,仰面弯成了一个弧形。身旁的王梓和他差不多,疼的躺在地上不能动,仿佛只要一动浑身就会散了架。 两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顶上破了一个洞,洞口火光涌现,看起来刚刚的墓室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洞,他们被炸飞起来,摔进了这个洞,到了下面一层。此时洞边的火海依旧,没有虫子可以靠近,暂时它们不会从那个洞爬下来继续吃他们。 不管怎样,王梓的点火战术,在白马筱的爆破符配合下,还是起到了脱离险境的效果,只是预期中完全没有这一项。谁能想到这个墓室的下面还有个空间。 俩人艰难的爬起身,白马筱的荧光棒在近处的照明范围比王梓的矿灯广,而在远处则是矿灯更佳,这俩人配合着把周围看了个遍,发现这是一个墓道,不一样的是这个墓道很宽,足有十来米,并且很长,矿灯照不到头。最奇怪的是这个墓道没有任何的砖块,四面皆是泥土,仅有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立着一根木柱用于支撑,看这寒酸的模样根本不像墓道,倒像是一个矿井,因为能拥有这么庞大的地下墓葬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也就是不差钱的那种,又怎么会连块砖都舍不得盖,简直和上面那个土坑一样。 王梓看着这个土道,不由得咂舌,“奇怪了,土下的建筑,顶部的坚固最为重要,否则会被土地压垮。这个墓道不但在土里,还是在一个巨大古墓的下方,这种承重已经非常大了,可这顶部居然是泥土?” 白马筱不懂这些,脱口道:“不是有柱子嘛?” “柱子可以承重,但泥土根本撑不起来,用来做房顶都不稳,更别说上面顶着真的么大的压力。”王梓说着,从包里拿出折叠铲,对着顶部捅了捅。 白马筱听他说的认真,好像这个墓道随时会塌一样,此时看他用铲子直接捅天花板,惊出一身冷汗,“你刚还说这个顶不稳,你别给捅漏了!” 王梓没理他,捅了几下发现不对劲,用力一刮,把顶上的土刮掉了一部分,原来这泥土的上方还有一层,看起来是这一层支撑了重量。 “这是……青铜?”王梓不可置信的说,“这就难怪了,这个顶是青铜做的,再用木柱支撑,这才撑得起上面的古墓。可是……这么大一片,全是青铜?” 白马筱毫无感触的说,“这有什么,这不就是上面那个墓的地板吗?青铜地板你没见过啊?” 王梓鄙夷的看着他,“这是古代建筑,古代没有机器,你知道冶炼金属有多麻烦吗?尤其是这么大的青铜建筑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白马筱耸耸肩,“你现在感叹这有什么用?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存在即合理’嘛?这都已经在你面前了,你在这质疑有什么用?” “我不是质疑!”王梓的语气里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我是激动!你想想,能用青铜给自己造墓,这墓主人得多有钱?”说着,他按捺不住的朝前走去,迫不及待想看看前面的陪葬品会有些什么宝贝。 上面肯定是回不去了,眼前只有一条路,白马筱没得选择,只好跟着他。 这个墓道很长,一路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壁画,没有雕刻,没有装饰器物,就是一个矿道一样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这种无聊的路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出现了尽头。 这一次没有泥土的掩饰,一个巨大的青铜墙壁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这下总算是看到了带雕刻的东西。 青铜墙上雕着浮雕,除了一堆看不懂的规则图饰外,这中间雕着一个女人的形象,这女人身穿宽大的长袍,头上戴着王冠一样的东西,但那王冠的造型很特殊,像个太阳。 “到尽头了。这就是墓下的一个长方形墓室而已吧,只是稍微长了一点,没什么特别的。”白马筱现在生出了原路返回的念头,现在和白鸟翎他们走散了,还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已经遇上了王梓说的那些个日本恶鬼? 王梓静静的看着这面墙,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不可能……这怎么看都应该是一扇门。” “门?你说啥胡话呢?” “如果这真是一堵墙,那么这个墓道只是个完全没必要存在的房间。但这地方没有任何陪葬品,也没有任何装饰,唯独这面墙上刻满了浮雕,在这个无用的房间里你不觉得很突兀吗?” “古人不是一直这么闲的慌么?明明把棺材一埋就能搞定的事,偏要耗这么多钱弄个这么大的墓,还把地上的钱都带进来,除了便宜你们这些盗墓的之外,还有啥用?你还别说这堵墙了,刚刚那个小墓室,入口是墓道里的一个暗门,你看这造墓的家伙已经无聊到弄个暗门连通到一个土坑里的地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白马筱吐槽着说。 王梓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懂了……上面那个土坑一样的小墓室是个入口……那么这个肯定也是……” “是什么?” 王梓看着他,认真的说,“这一片顶上都是青铜铸造的,为什么那种程度的爆炸就可以炸出一个洞?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个洞本就是留好了的,在一整块青铜地板上扣了一个洞,填上泥土,只要受一点外力就会露出那个洞,通到这里来。暗门,洞,这些都是隐藏入口,所以这个青铜墙也应该是一个隐藏入口。” 他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暗门和洞就是为了让人进入而设置的,那么这个大墓道很可能通往某个区域,不可能是一面墙。 白马筱学着他的样子在青铜墙上摸索着,除了冷冰冰的金属质感,他感觉不到其他的。 “这个怎么看都是一堵墙吧?就算是门,那也是个机关门,问题是怎么开呢?” 王梓摸索了一阵,几乎把墙上的每一处浮雕都按了个遍,根本没有可以按下去的地方。忽然往地下一坐,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白马筱看他进入了中场休息,自己也坐下了,“放弃了?” “想不通的事就放一放。”王梓又把他爸的名言拉了出来。 白马筱也没再坚持。此时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了饥饿,想起来从吃了早饭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该吃午饭了。他拿出包里的压缩饼干和灌装水,“吃点东西?” 王梓看着他递过来的食物,“我有。”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袋,白马筱打着荧光棒照过去,发现居然是一袋压缩鸡腿。 “你他妈真是来春游的啊?”吃着那无味的压缩饼干,白马筱看着吃的很香的王梓,流下了口水,心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宽心的摸金校尉了。 实际上他也就见过两个摸金的。 吃完了饭,休息时间结束,依旧没解决的问题又再度呈现在他们眼前。 “要不,我们把它炸开吧。”白马筱提议道。 王梓想起刚才白马筱丢了一张纸就引发了爆炸,这才想起他是个超人类,“有道理啊,你们这类人会使法术,可以试试。” 白马筱拿出一张爆破符,把它贴在墙上,俩人后退了十几米才引爆了它。 巨大的爆炸震下来不少尘土,俩人拍了拍土,回到墙前,发现这青铜墙除了浮雕上有些许变形外,没有丝毫损伤。 “要不试试枪?”白马筱尴尬的说。 “爆炸都没用,更别说枪了。这门肯定是需要特殊方法才能开。”王梓又开始摸索起来,忽然注意到脚下的触感和刚才不一样了,低头一看,发现青铜墙前的地面上出现一个青铜板,上面还刻着什么。 白马筱也注意到了,问道,“这板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一直埋在土里,刚刚的爆炸把墙周围的土地都掀了起来,这才露出了土下的东西。”王梓蹲下身,看着青铜板上的铭刻,念叨着说,“灵镜照日,神出天户?” 第五十九章 神出天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八个字完全听不懂,白马筱好奇的伸头去看,发现这块青铜板上果然刻着四行字,一行写着两个字,但从王梓刚刚读出来的顺序来看,这应该是从右往左竖着读的,这也是古代的读字顺序。写着“灵镜照日,神出天户”,用的是繁体的隶书,虽然能看得懂,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白马筱问道,“这是什么,字谜?” 王梓摇摇头,“不像是字谜,应该是开门的方式。” “你确定?我倒感觉隐藏着密码之类的东西。可是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输入密码啊。” “乍一看,我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不是这个顺序,当我横着读时,我发现了一个词:天照。” 听王梓这么说,白马筱倒是也看到了这俩字,第一眼看时习惯性的用现代读法自左往右横着读,于是出现了这四个词,“神灵”、“出镜”、“天照”、“日户”,因为除了第一个词“神灵”还算靠谱,另外仨词完全不对口,所以立刻能让人想到读法不对,于是改为竖着读。其实在古墓里的这些字肯定是按古人的习惯写的,所以王梓那样读才是正解,但这时他提出这个“天照”是什么意思? 白马筱想不通的说,“你是说,这八个字横着看时也隐藏着什么信息?那另外三个词什么意思?” 王梓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这块青铜板要表达的应该就是‘灵镜照日,神出天户’,没有隐藏什么,只是我们看不懂而已。但是当我看到‘天照’这个词时忽然有了些灵感而已,这应该是个巧合。” 白马筱听得出来,他已经看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赶紧追问道:“那你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是至少知道它指的是什么。说起天照,我第一反应就是天照大神——日本的太阳女神。” 一向喜欢日漫的白马筱当然也知道这个天照大神。传说她是众神居住之地——高天原的统治者,日本神话中天皇就是她的后代。其实也就是中国神话里的玉帝,北欧神话里的奥丁,希腊神话里的宙斯,诸如此类的神话中的诸神之王。要说有什么特殊的,也就是她是各地区神话中不多见的女性神王。 说起太阳女神,白马筱抬头看了看这青铜墙上的那个女性浮雕,她头上的皇冠的确像个太阳,那么这幅浮雕画指的就是太阳女神——天照大神了? 可是,既然王梓说这八个字里出现“天照”二字只是巧合,那么也不能就这样断定这个女性浮雕就是天照大神吧? 王梓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接着说道,“传说中,天照大神的弟弟——‘素盏鸣尊’惹怒了天照大神,于是她就把自己关在一个叫作‘天岩户’的地方。因为她是掌管太阳的女神,所以当她躲起来时,人间出现了日全食,黑暗笼罩了大地。后来诸神为了恢复光明,于是打造了一面‘八咫镜’,用歌舞引起了天照大神的好奇,她从天岩户中探出头问,为什么黑暗降临了,诸神还那么开心?于是诸神就说来了一位比她还尊贵的神。当她生气的问这神是谁时,他们拿出八咫镜给她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愣,然后有个叫天手……啥啥的神乘机把她给拉了出来,于是日全食结束,光明再度回复人间。” 白马筱听得入神,不由得笑道:“这女神还真是呆萌啊,哈哈哈……” 王梓瞪了他一眼,“人家是女神,尊重一点好不好。话说回来,其实这个神话只是古代日本人对日全食现象的脑补情节,类似中国神话中用天狗食月来解释月全食。”看着白马筱满脸写着“和这有什么关系”,王梓没给他提问的机会,直接说道,“你看,这句话中‘灵镜照日’,指的不就是用八咫镜照太阳女神的意思吗?而下一句‘神出天户’……” 白马筱立刻反应过来,“指的就是她被忽悠出天岩户的事是吧?” 王梓点点头,“这么看,这面青铜门的背后,可能是一个和天照大神有关的墓,或许墓主人很崇拜天照大神也说不定。” “什么鬼,中国的古墓里的家伙崇拜日本的神?这难道是个汉奸的墓?” 王梓没理他,而是对着青铜墙上的女神浮雕跪了下来,拜了一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和这家伙不是一起的,冤有头债有主,他叫白马筱……” 白马筱一脚把他踹躺下,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刚才是谁救了你?现在咒起我来了!” 王梓摸着屁股说,“你这家伙,在人家的墓里胡说八道,知不知道啥叫敬畏之心?人在做,天在看,小鬼左右盼!” “同志,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灵者,专门镇鬼的灵者!我用得着怕……”白马筱正慷慨激昂的说到这,忽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极其熟悉。 “你看!叫你别乱说话了吧!那些虫子肯定是墓主给你的报应!”王梓心有余悸的抄起矿灯朝身后的墓道深处照过去,圆形的灯光在远处的地面上晃动的厉害,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着。 白马筱一手掏出一张爆破符,喝道:“不管来的是啥,先给他点两个炮仗听听响!” 不一会儿,手电所照之处出现了黑压压的东西潮水般向他们涌来。白马筱二话不说甩出一张爆破符,轰隆一声巨响,气浪掀起一大片虫子,剩下的丝毫没有停留,继续玩命的往前冲。白马筱暗骂一声,又丢出去一张,轰然爆炸后,地面炸出一个土坑,两边的土墙也被炸的凹陷,柱子也被炸断了两根,顶上传来一声怪音。 王梓赶紧拦着还想丢雷的白马筱,喊道:“别炸了!要是把这里的承重破坏了,上面的墓压下来咱们都得死!” 白马筱倒是没想到这一节,赶忙收手,“那还有什么办法?这些东西要饭不要命,为了吃我们就连爆炸都不怕!” 此时背后只有一堵墙,根本没有退路,虫海一到他们避无可避,王梓说道:“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这堵墙,不然我们哪都跑不了!” “说得简单,你刚刚说了这么多,现在这个墓主和天照大神有关系了,那又怎么样?” “冷静下来想想,那八个字应该是开门的方法,快想想!” 看着眼前飞速靠近的虫群,怎么可能冷静下来!白马筱象征性的想了半天,大骂了一句,从背后抽出剑来,喊道:“妈的,老子不信还砸不开这个破铜门了!”说着他一剑砍上青铜门,除了当的一声,以及虎口震裂般的剧痛,啥事都没发生,这下彻底没了办法。 白马筱把包往地上一摔,举着剑往虫群走,边走还边喊道:“我帮你拖延时间,你快想!”他侧过头,看着王梓,“咱俩的命,就靠你了。” 王梓看着他壮烈的向虫群走去,不由得心生敬意,赶紧想着这八个字的含义。 白马筱走到虫群面前,挥剑乱砍起来,心中已是视死如归,就算被啃的还剩骨头也绝不放过……正给自己打着气,却发现这些虫子似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绕过他继续向王梓奔去。 这啥意思?嫌我臭了?白马筱不爽的追回去,喊道,“快跑!这些虫子铁了心要吃你!” 王梓还没反应过来,那些虫子也绕过了他,堆积在了青铜门前,似乎还想继续往前走,但这青铜门一点缝隙都没有,虫群钻了半天,干脆爬上了墙,一瞬间一波接一波,整面墙都被黑压压的虫子占据,已经看不出任何青铜门的模样,宛如一道虫墙,这场面别提多下饭。 俩人惊呆了,看着这些举止怪异的虫群,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这些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疯狂要突破这青铜门,又或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它们。 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虫墙,王梓忽然喊道,“卧槽,什么东西这么臭?” 俩人顺着臭味,看向那些虫子来的放向,墓道深处的虫群已全爬上了墙,此时空空如也的墓道里仿佛有什么大东西在靠近他们。 两人屏住呼吸,只觉得臭味越来越近,王梓慌张的用矿灯来回照,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那臭味似乎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接着飘到了他们后面。 俩人一直以为这会是个很大的东西,所以压根没注意这个小的像只蟑螂的东西从他们身边掠过,直到近了身才被白马筱的荧光棒发现。 这虫子体型比那些虫群小的多,连它们的一半都不到,但能看出是同一种虫子,不同的是这只不但小,而且通体呈红色,并且伴随着浓烈的腐臭味。 那只小红一靠近青铜墙上的虫群,虫群立刻疯了似的躲开,让出了一条路,小红一路无遮无拦的在青铜门上爬,爬到一处忽然停下,就这么静静的待着,周围的虫群立刻围过来,但始终保持着距离,看这样子这只小红就像是它们的王。 “虫王?打死再说!”白马筱看它不动了,觉得正是好机会,一发无剑指射出,王梓刚忙去拦,但没拦住,小红被无剑指打的四分五裂。 王梓大怒,“你他妈有毛病?虫王被你打死了,这些虫子还不暴走?!” 白马筱毫不示弱,“听没听说过擒贼先擒王?你怎么就知道虫王死了这些虫子不会退下呢?!” 俩人争论的时候,忽然那青铜门传来喀喇一声。 俩人顿时愣住了,一齐看向这堵开始打开的青铜门。 第六十章 青铜古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次是白马筱猜对了,虫王被他的无剑指打成碎渣后,虫群瞬间散去,怎么来就怎么去,从他们二人身边绕过,仿佛完全无视了他们。 与此同时,青铜门开了。 这俩人想象过很多种打开的方法,左右横移,向里开,向外开,或者就像GSG里的沙海地宫那样,仰面倒下来,所以白马筱听到响动后就赶紧拉着王梓远离了好几米。 但这个开门的方式他们完全没有猜到,只见这面墙自中间的女神浮雕开始不断四周的边缘瓦解消退,仔细看时发现这面青铜门似乎是由成百上千个严丝合缝的青铜小方块组成,此时小方块开始有序的向外折叠滚动,通过极巧妙复杂的机械运动,将这些小方块都堆叠到了门的另一面,看起来就像是整面瓦解了一样。没过多久,青铜门就只剩周围一圈门洞一样的构造,以及中间的女神浮雕,他们这才发现这女神形象不是浮雕,而是一个嵌在青铜门里的青铜雕塑。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中间立着一个女神雕像的拱门。 门后显现出一个墓室,非常的大,就像一座宫殿的正殿,远处一道光落在一个高台上,隐约可以看出高台上放着一口石棺。从门外看,整个墓室只有那道从顶上落下的光是光源,其余都是漆黑一片,余光照不到边,不难看出十分广阔。 “这门怎么开的?”白马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切,有些接受不了。 王梓愣了半天,走到女神雕像的面前,仔细端详着。 这雕像露出来才注意到,这女神是立在地面上的,并且和常人一样高,像是一比一的比例,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先前嵌在这堵三米多高的青铜门里时没有注意,现在露出来了才发现。 白马筱好奇的跟着他,也观察起这雕像来,发现这雕像虽然是青铜铸造,但雕刻的极其精致,五官棱角分明,完全能看出是一个五官精美的女性,就连衣服的褶皱都刻的栩栩如生,宽袍大袖的衣服下,看不出三围,但隐约也能看出身材也很不错,整个雕像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魔法变成了雕像似的,这绝对是目前被发现的青铜器里最精美的一个,在古代那种条件下做出如此生动的青铜雕像,简直是不可思议。 大约看了有十分钟,白马筱终于站不住了,推了一把王梓,“干嘛呢?看着雕像还能发愣?” 王梓好像大梦初醒一般甩着头,“这……这雕像刻的太美,我不小心……咳咳,先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雕像的皇冠,有一块不是青铜的。” 他这么一说,白马筱才发现灯光照在雕像上时,她那太阳形的皇冠中间有一片掌心大小的圆形区域的反射特别强烈,就好像一面镜子。 王梓伸手摸了摸,愣神道:“这是……铜镜?” 青铜雕塑的头上镶了一面铜镜?白马筱好奇的也伸手去摸,刚一摸到,那面铜镜居然掉了下来。 白马筱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接住,王梓一把抢过去,骂道:“你这家伙!离这些宝物远一点!” 白马筱举起双手,尴尬的一笑,“这面镜子怎么了?” 王梓白了他一眼,前后看了看这面小铜镜,“看这纹路,应该是汉末时期的,一千多年前的东西,你给我悠着点。我看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用光照在这个镶嵌在女神像皇冠上的镜子上,女神就会出现。只是这光似乎不是普通的光,是你打出的那一道光。” “灵力?你是说这面铜镜可以接收到灵力,并且以此打开门?”白马筱不解的说,“可我刚才没有打中这面镜子啊。” “应该是那只虫王,不知道为什么停在铜镜的位置上不动了,被你误打误撞的触发了机关。真是好运气。” 这门居然算是被虫子打开的。 不过王梓的设想没错,这果然是门,不是墙。门后的墓室只有一道光照在高台上,俩人仔细观察了这个墓室,发现周围放满了家具,矮桌,坐垫,书橱,炉鼎,应有尽有,由于没有光源,这些家具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王梓看了看,说道,“这样式是汉朝时期的,距今一千多年,居然没有腐烂?”他摸上了一个书橱,惊道:“我的天啊,这……这些都是青铜的!” 俩人把这墓室里的家具看了个遍,王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果然都是青铜家具,这一墓室的青铜器不但做工精美,而且保存完好,这要是弄出去,开个青铜古董家具店,真是下三代都躺着过了!” 白马筱说:“你先别美,这要是青铜的你搬得动吗?” 这个墓室被他们逛了个遍,除了青铜家具外,还有很多的装饰品,一人来高的青铜花瓶,满地的铜钱,最壮观的要属四处可见的落地铜镜,足有将近一百个,整个墓室里除了青铜,几乎找不到第二种材质,就连四周的四个承重柱都是青铜的,宛如一个青铜王国,就好像那个年代的土地里长青铜似的。不过就算天上掉青铜,想做出青铜器也是需要高温冶炼铸造,这在古代是很繁重的工序,在一座墓里无论什么物件都用青铜铸造,简直就是奢侈,而且也没有必要。 王梓分析道:“铜镜的款式,以及门口的青铜板上的隶书刻字,可以看出这应该是汉末三国时期的墓,那时早已进入铁器时代,金银玉器早已替代青铜器的尊贵地位,就算为了彰显墓主的高贵,也应该使用金器玉石,也不知道这墓主人是有多喜欢青铜。”他的语气中除了不解,更多的是不满,这些青铜器根本搬不出去,累死这俩人也就只能搬出一件去,这要是金银玉器,肯定带出去的更多,能卖的价格也会更高。 “那不一定,你看那个棺材,没准好东西都在那里面。”白马筱指着那直射下来的光所笼罩着的高台上的石棺,整个墓室只有那里没去看过,充满了好奇。 王梓拦道:“那是墓主的安息之处,鉴于这墓如此邪门,我不太想开那个棺。” 白马筱拍了拍胸脯,“我是镇鬼的灵者,就算有僵尸鬼怪什么的,那也是小菜一碟,这是我的对口专业懂不?” 那个青铜门如果没有白马筱也打不开,王梓此时也不好独自下决定,而且他打心里也对那口棺材很是好奇。这个墓室明显是在水泉墓的下方,这种墓据说叫做“藏龙穴”,藏在墓中的墓,一般是选择命理相合之人的墓作为“穴”,也就是把别人的墓当成风水的一部分,这样有利于藏龙墓主的后代运势。当然这只是传说,且各地说法不一,也有如此做后代会折寿的说法。 其实就算在灵界,运势这种东西也是比较缥缈的,并没有命中注定这么一说。 尤其是像白马筱这种毫无信仰的无神论者,在加入灵界并了解了鬼魂后,就更加不信这些。 王梓始终没有战胜好奇心,俩人迈上了高台下的天梯。 这个天梯自然也是青铜铸成,整个高台全青铜,天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造的起这样的墓。 到达高台顶部时俩人已是气喘吁吁。顶部的范围不大,是一个边长约五米的方形,正中放着一口棺材,毫不意外的,也是全青铜。这口长两米,宽一米的青铜棺材,其重量不可估算,谁也不知道这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 青铜棺材上放着一只青铜盒子,约有一个脑袋这么大。棺材侧面刻满了文字,一如门口的青铜板上的繁体隶书,对现代人来说倒是很容易辨认,这若是秦朝之前的墓,那么墓里的字体可就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了。 王梓提议先去看看青铜棺上写着什么,如果是个极厉害的天师之类的非正常人类,那开棺的事还得斟酌斟酌。 白马筱同意,但这隶书虽然能看得懂,但完全是文言文,白马筱这个学渣看了几竖行就看不下去了,便听王梓给他翻译了出来。 青铜棺上刻的大致是墓主的生平,翻译过来就是说,在东方海岛上有一个国度,那里长期内乱,人民苦不堪言。后来人民推举了一名女巫成为他们的国王。传说这位女巫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最厉害的是她可以召唤出“熔金断玉”的天火。在她的神力领导下,这个国家日益昌盛,女巫还创立了名为“鬼道”的宗教。并且,女巫用她召唤的天火,将山石炼化为金属,用以打造建筑与武器,这使得她的国家异常坚固。但邻国的国王瞧不起这个女性统领的国度,两国常年发生冲突,但女巫不愿意用巫术参与“凡间”的争斗,所以他们在战场上少有胜果。后来,他们发现了西方的强大国家,名为“魏”,女巫便派出使者出使魏国,并向魏国皇帝展示了他们的巫术,使得皇帝极为震惊,“遂赐‘亲魏倭王’紫绶金印,铜镜百枚,金银玉器数十”,以此相当于承认附庸关系,并向倭王的邻国发出休战通牒,两国于是罢兵。 解释到这里的时候,白马筱不安分的动起青铜棺上的盒子来。 王梓刚想喝止,他已经将盖子取下,露出了一只散发着金光的凤凰,怒目展翅,翱翔于金云之中。 第六十一章 凤钮金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到这只金凤的瞬间,王梓把要骂出口的噎在了肚子里。 这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印玺,旁边放着一只金丝绶囊,周围环绕着一圈紫色的丝带,也就是紫色的印绶,是用来系着印章的丝带,绶的颜色代表了身份的尊贵,紫色已是丞相,或者王的级别。这只印玺通体呈金色,或许是纯金铸造,印钮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形象,印章本体刻满了云纹,呈现出一幅凤游九天的画面。如果按照刚刚王梓对青铜棺上的文字解读,这就是那个“亲魏倭王”紫绶金印。 白马筱刚想伸出手去抓,被王梓一把打开,“说了别乱碰!多摸一次,多打一折,没听说过?” 白马筱心说行,墓里你是老大,听你的。乖乖的缩回了手,问道,“我常在电影里看到这种印玺,顶上手握的部分大多是蛇或者乌龟,这个凤凰还真是少见啊。” “那叫印钮。像这个印玺应该叫做‘凤钮金玺’,在古代龙代表最高身份,也就是皇帝,凤一般指女性,且与龙地位差不多,在古代大多指皇后,龙凤呈祥嘛。不过古代地位高的女性,像皇后印玺的印钮大多为螭虎钮,而太后多为麒麟钮,这种凤钮的很少见。如果这个皇帝赐给这位女王的是凤钮印玺,那么他对这位女王一定是非常的尊敬,看来是被使者展示的巫术给征服了。” 白马筱一开始听他提到巫术的时候就想到了什么,“这位女王会不会是古代的灵者?说起来青铜棺上有没有提到这个女王叫什么?” 王梓说:“我一开始就猜到了。汉末时期,东方岛国,附庸魏国,被封‘亲魏倭王’。这个国家应该是日本弥生时期的国度——邪马台。这位女王就是卑弥呼。传说中天照大神的原型,侍奉太阳的女巫。” 卑弥呼在不少影视作品中都出现过,白马筱有些印象,传说她的确会巫术。 “没想到卑弥呼的墓,居然在新港?”白马筱想不通,这样一个日本古代的女王为什么会埋在中国。 王梓没回答,而是继续看青铜棺上刻的她的生平。 后来回国的使者向女王展示了魏帝赐予的礼物,一向崇尚青铜器的国家开始有了改变,他们放弃青铜器,转而使用铁器,但由于金银玉器的稀少,所以青铜器仍作为王室象征。没多久女王去世,新女王将卑弥呼葬在了魏国的最南方,并带去了所有的青铜器,以标志卑弥呼为日本青铜时代的最后一位女王。 到这里卑弥呼的生平就算结束了,王梓接着说起他所了解的,“邪马台的历史在日本几乎没有记载,人们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还是从魏国的史书上看到的。看起来如果当时卑弥呼没有派使者来魏,可能这个国家都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印记。不过魏国史书也只是记载到卑弥呼的去世,以及新任女王叫台与,之后就再也没有记载了。按历史来看,当时接受邪马台使者的魏国皇帝是魏明帝曹叡,也就是曹操的孙子。按照史书记载的时间线来看,卑弥呼死后没多久,司马懿就发动了高平陵之变,司马家开始掌控魏国,直到司马炎篡位称帝,魏国灭亡,晋国诞生,之后三国归晋。在魏国灭亡后邪马台就失去了靠山,虽然没有记载,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被邻国吞并了,这也许是邪马台在日本史书上几乎没有记载的原因。” 白马筱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个年代的历史还算有点意思,“所以这就是一个神秘小国的女王,因为崇拜魏国而把墓按在了魏国最南方,也就是新港。不过那时候新港这一带应该是吴国的地盘才对吧。” 王梓分析道:“当时的邪马台也不一定会了解三国的分布,当时南海岸这里还不算发达,或许就是从日本出发,通过海路绕到了南海沿岸,认为那里也是魏国的一部分,于是就在那儿造了墓,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南边……这就不知道了。” 还以为墓里会有些史书上没有的记载,那可真是极具考古价值,没想到它写的和现代人了解的历史没什么差别,除了知道了邪马台当时是一个青铜铸造技术极其发达的国家。 对于青铜器,王梓仍有疑问,“日本历史上青铜时代几乎没有记载,就好像日本是从石器时代直接跳到了铁器时代,并且日本一直到几百年前都没有大量铸造铜钱的能力,可以说日本古代的青铜冶炼技术很不发达,为什么邪马台的青铜铸造会这么繁盛呢?” 白马筱说道,“或许有两种原因。第一,邪马台的确有很厉害的技术,只不过卑弥呼死后,邪马台也进入了铁器时代,加上不久后就被邻国吞并,所以技术失传了。第二,或许卑弥呼的女巫传说是真的,她是古代的灵者,文中提到的‘熔金断玉’的天火可能是她的灵术,用灵术来创造足够高温的火焰来冶炼青铜器也不是没有可能,别忘了她可是被称作太阳女神呢。” 了解了这么多,大致明白这个青铜墓里究竟沉睡着什么人了,这俩人更加好奇的打量着青铜棺,开始琢磨怎么开棺。王梓先是在青铜棺的边缘寻找缝隙,第一步就碰了壁——整副青铜棺没有任何的缝隙,就好像是一个完全封死的青铜长方体,这真的是棺材? 白马筱想起了那个青铜门,说,“你还记得入口的门吗?也是一点缝隙都没有,或许这个青铜棺的打开方式和门是一样的。” 王梓退后了几步,“有道理。要不你再试试射两发激光?” 白马筱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注视着眼前这个青铜棺,愣了有半分钟,“那么……我该射哪里?” 这下两人都蒙了。如果说门是因为虫王刚好爬到那个铜镜上,而被白马筱偶然打开,那么这个青铜棺也应该有个可以感应灵力的地方。 俩人上下摸索了半天,整个青铜棺除了四周刻着字之外,没有任何的装饰。 王梓猜测说,“会不会这些字藏着机关?” 他们又仔细的把每个字都看了一遍,完全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不止看起来、摸起来,都一个样,就连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的亮度都是一模一样。 两人瘫坐在青铜棺前,没了主意。 “要不……” “休想。”王梓知道他要做什么,无非是把棺材给炸开,“且不说这是对死者大不敬,就算你炸开了又怎样,里面的东西肯定是被炸的稀巴烂,还不如不打开。” “那怎么办?”问完这个问题,白马筱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拍了拍屁股,“妈的,老子才反应过来,我下墓又不是来赚钱的,干嘛跟着你在这想这破事?赶紧去和大哥他们会合吧!” 王梓愣了,好像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和这家伙在一块,貌似他们是很偶然的情况下撞在一起的,刚刚一路走来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一起下墓的同伴了,“你不是来赚钱的,但我是啊。嘿,我刚琢磨了半天分钱的事,我才想起来我是一个人来的啊。” 白马筱骂道,“呸!没有我你早就被你自己烧死了,还有命到这里来?而且没有我你也开不了门,还在这叽叽歪歪?” 王梓这么一想,气势立刻软了下去,“好好好,算你说得对。反正这里一堆青铜器我也带不走,这青铜棺也打不开,干脆把这个凤钮金玺带走,还能卖个好价钱呢。到时候分你一点就是了。” 看起来这么大一个墓室里他能带走的也就只有这个金玺,但白马筱也从没想过要钱,“随你,我不靠这个吃饭。你赶紧拿了金玺,然后咱们找路出去和大哥他们会合。” 王梓知道他们俩现在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白马筱需要靠他在墓里确定方位路线,而他则需要白马筱的保护,这种关系或许短时间内打破不了,也就听了他的建议。 这个装金玺的青铜盒子也是个古董,王梓想一并带走,但没想到这盒子却也是极沉,死活抬不动,也不知是太重,还是焊在了青铜棺上。 连试几下还是不行,干脆放弃,接受了只赚了一块金疙瘩的现实。 盒子里刚好有绶囊,可以装印玺。王梓拿起凤钮金玺,塞进了那个金丝绶囊里,连那个紫绶也没放过,系在了绶囊上,一并放入了背包。 王梓对这种古董的保护意识贼高,整个动作慢吞吞的,生怕蹭掉了一小克,让这物件便宜了一两分,极其的小心,白马筱耐着性子等着,看到他把装着金玺的绶囊放进包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但那一瞬间,他也看到了王梓包里还放着一样东西,“你把人家皇冠上的小铜镜也顺走了?” “啥叫顺?这两样已经是整个墓室里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了,你知道这趟下来我多亏吗?”王梓一脸血亏的模样,忍着心痛般拉上了背包,又重新背在身后,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的青铜棺,估计此次要是没打开这青铜棺就离开的话,将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白马筱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青铜棺,像个老父亲般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人嘛,要学会放得下……” 说到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只见那个青铜棺的上半部分,居然开始旋转起来,与下半部分分离,以中间的青铜盒为轴心旋转,这样子就像一口棺材的棺材板旋转了九十度,露出了尸体的头和脚。这种打开方式真是闻所未闻,俩人好奇的伸头想看看青铜棺里的内容,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丝诡异,不敢上前看。 忽然,从青铜棺里坐起了一个身穿华美长袍,头戴太阳王冠的女人。 第六十二章 太阳女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还好这女的长得挺好看,若要是坐起来个血肉模糊的僵尸,早就被大喊大叫的白马筱一发无剑指爆了头。 此时这个青铜棺材板处于横在青铜棺中部的状态,放金玺的青铜盒就在棺材板的中间位置,这个女人坐起来后脸正好对着这个空盒子。 这个场景太过吓人,王梓已经吓得倒退好几步,从高台顶上顺着台阶滚下七八级去,颤颤巍巍的手脚并用着爬上来,露出一个头看着那个坐在青铜棺里的女人,“这……这……这是僵尸还是恶鬼?” 白马筱这时候胆子倒是大了很多,居然凑上去看,几乎把脸都贴了上去。 这具美尸一动不动,看起来就是一具尸体,而她的身后有一个青铜椅背,而她身下也是一张青铜椅,椅的根部连着底部,能明显看到接口,看起来这个青铜椅是青铜棺里的一个机关,一旦触发就会把尸体从臀部处抬起,再升起椅背,瞬间形成尸体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就好像如果有朝一日棺材被打开,她也不会躺在里面被人观看,倒是很有威严。 “这应该就是卑弥呼的尸体。居然一点都没有腐烂。” “她她她,她为什么能坐起来?”王梓不相信这就是一具尸体,生怕她会忽然飞起来咬住他的脖子。 “她是坐在椅子上的,不信你过来看。” 听白马筱说的平静,王梓半信半疑的爬起来,走上前一看,果然是一个机关椅把她身子撑起来的,放心的说,“吓死我了,造墓人还真……恶趣味,这不算拿女王尸体开玩笑吗?” “我觉得不像是要吓你。”白马筱看着这个机关椅的椅背后面,喃喃的说,“你看这里刻着字,好像是说……她会复活。” 王梓一愣,赶紧挤过去,果然这椅子背后刻着几竖行字,大意是说,我将金玺留在此处,他日我归来之时,将手执印玺,号令我的武士,重新统领邪马台。 看起来人家这个印玺放在这里是为了日后回来的时候用的,而不是给她陪葬的。或者说她在这里不是死了,而是冬眠来着。 但此时她盯着面前的空盒子一动不动,好像在说“妈的,老娘的印玺呢?!”,这场面居然有些滑稽,白马筱不由得笑出了声。 王梓怒道,“你还有心思笑!这上面说了她会回来,说不准马上就会诈尸!你想想,一个僵尸王带着一群僵尸……我的天啊,地球有危险了!” 白马筱笑道,“你电影看多了吧。你们这些凡人就喜欢对一些不理解的事胡思乱想。灵界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人死了就是死了,灵魂脱离了身体最多化为恶鬼,就算是恶鬼,我也能看得到,制服得了。而且,你看她生前做女王做的那么潇洒,死后的墓也这么风光,估计也不会有遗憾,没准早就投胎去了呢。” “真的?”王梓不可置信的说。 “我是灵者,专门处理这些牛鬼蛇神的,安心啦。”白马筱总是能在凡人面前找到超强的自信,一旦在同行面前可就是个新人小屁孩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把金玺放回去?”王梓此时是要命不要钱了,他还是有点后怕这个女王会找他麻烦。 白马筱本就不太赞成盗墓,王梓把这个金玺盗出去的钱也不关他事,此时王梓想放回金玺,白马筱当然是赞成的,“行啊,为避免折寿,还是放回去吧,你看她一脸忧郁的看着这个空盒子,多可怜呐。” “你少耍贫嘴!”王梓不满的说,从包里取出金玺时仿佛心都在滴血,“妈的,这次真是血本无归。”他小心翼翼的将金玺放回了盒子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放回去后女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虽然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惨白。 “对了,那面铜镜,你是不是也该放回去?”白马筱想起了他包里还有个铜镜,“那可是放在人家雕像上的,就这样拿走,小心她……” “知道了!别再吓我了!”王梓怒道,“那金玺才是真宝贝,这铜镜没啥稀奇的,金玺我都舍得了,也不缺这一件。”说着他不情愿的拿出铜镜,这次真是血都放干了。贼不走空,今天算是侮辱了这个职业道德。 白马筱原本想让他把铜镜放回原处,但他似乎有些怄气,直接放进了那个青铜盒里,和金玺放在了一块儿,还特意把铜镜朝向女王的脸,“女王大人,你看我对你多好,金玺也还你了,还特意帮你把镜子送来,你刚起床肯定要照镜子不是吗?” 白马筱看他这样,有些恶搞了,不过就这样一幅画面那可真是其乐融融啊,女王坐在棺材里,看着金玺,照着镜子,一点也没有恐怖的感觉。 这个高台一直有一道直射下来的光照着,这光来自顶上的一个洞,从洞中直接通往了地面,地上的阳光直射进洞里,照到高台的青铜棺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已是笔直的落下。 忽然,他们的头顶传来金属剧烈摩擦的声音,俩人抬头看去,顶上的洞居然开始缩小,阳光也渐渐缩小到了青铜棺上,强烈的明暗对比使得周围更加的黑暗。 王梓不安的说,“该还的我都还了,又有什么破事啊!” 白马筱率先发现了什么,用手肘推了推他,示意他看青铜棺。 只见那光缩小后变得更加明亮,照在那面铜镜上,铜镜又将光反射到了女王那惨白的脸上,照的更加的白,此时配合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显得极其的诡异。 白马筱也变得不安起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颤抖着说道,“她……不会诈尸吧?难道因为我们还了她东西,她要起来谢谢我们?” 王梓没搭理他,而是喃喃的念叨着,“灵镜照日,神出天户……难道是……” 白马筱正想追问,忽然女王的头低了下来,这一举动把俩人吓得够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的让两人呆若木鸡。 随着女王低头,那道光照在了她的太阳王冠上,忽然整个皇冠将光四散反射,照在了散落墓室各处的落地铜镜上,各个铜镜又将这些光互相反射,只一瞬间整个墓室变得灯火通明,虽然没有现代建筑大厅里的电灯照出的那么明亮,但和一开始的黑暗相比,简直算是亮的出奇,整个墓室瞬间每个角落都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此时居高临下,并且墓室被光整个照亮,此时俯视整个墓室,才发现何其壮观。 满满的墓室里放满了青铜器,而且此时才发现这些青铜器并不是随意摆放,而是以一种极有规律的顺序放置,看着像某种……阵法。虽然看不懂是什么阵,但极其壮观,这个高台在墓室正中间,就像是放置在一个大阵中间的将台,这种临阵点兵的气势,何其宏大磅礴。 白马筱张大了嘴,小声的问,“你这么有经验,这种摆放,在墓里很常见吧?” “开啥玩笑……上一次看到把冥器摆放的像战阵一样的,还是在秦始皇陵里,不过那里的冥器是人俑,这个……太不可思议了。”王梓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青铜棺中的女王,“难道,卑弥呼真的是个女巫……卧槽!你快看!” 白马筱此时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被他这句话吓得丝毫没有思考,赶紧回头。 眼前的青铜棺,从上面放金玺的青铜盒开始,居然出现了铜锈,并且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不到五秒整个青铜棺都镀上了一层铜锈。然而铜锈并没有停止,而是顺着他们脚下的高台一路蔓延开,仿佛瘟疫一般向四周辐射,王梓这时忽然觉得这个墓顺眼了很多,原来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是个魏明帝时期的墓,距今已有近一千八百年,这里的青铜器怎么会和崭新的一样,一点铜锈都没有? 他们顺着铜锈看去,这铜锈已经顺着四面的台阶往下延伸,渐渐的,大约十分钟后,整个墓室里的青铜器都镀上了铜锈,仿佛这短短的十分钟就像是过了几千年,将这些一千七百多年不腐的崭新青铜器变成了真正的古董。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才刚刚开始。青铜棺里的女王尸体,居然也开始腐烂,从一具鲜活如生的美尸变成了干瘪的干尸,那种变化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瘪的原因,她的嘴居然开始张开,越张越大,最后就像是一个在痛苦咆哮着的干尸。 接下来,她的确发出了咆哮声。 撕心裂肺的叫喊回荡在整个墓室里,仿佛底下的青铜器都被震的颤抖,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很快,他们发现声音来自除了入口外的三面的墙上。 入口的青铜墙在南面,此时东、西、北三面墙上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三面墙的中间,居然打开了一条裂缝。这墙至少有十米高,此时就像被一刀从头至尾劈开。随着裂缝越来越大,他们这才看清,那是一面有整面墙那么高的青铜门,随着两边打开九十度,只一瞬间三面墙上出现了三个巨型青铜门。就好像女王的嚎叫召唤出了什么东西,正从这门里走出来。 两人腿一软,相互靠着坐倒在高台上。很快,他们在高处看到了从东西两面的门里,整齐的走出两队身穿铠甲的军队。 王梓想起了椅背上刻的那句话:“吾遗玺于此,待吾归,执令诏侍,共复邪马台!” 第六十三章 烈阳武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东、西两个青铜巨门中走出的武士,两人一排,列成十几排,向中间的高台整齐的迈步靠近,人数还在增加,源源不断的从门里走出,谁也不知道这门后隐藏了多少大军。 这样的场景很是震撼,白马筱激动的腿有些颤抖,王梓则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那些武士已经快要走到台阶前时,他们才看清这些武士的面貌。 他们就和王梓先前描述的差不多,一身火红色的日本古代样式的盔甲,鬼头狮面兜上披着茂密的白色长毛,远远的看着感觉头极大。脸上带着红色天狗面具,居高临下看不出身高,但从他们走过那些青铜器时的对比,至少有两米。每个人右手执一只比它们的身高还长的长枪,左手握拳放于胸前,腰间配着武士太刀,背后插着两支长方形的红色旗子,一支绣着金色的太阳标志,另一支写着白色的“烈阳天狗众”五个字。 看这标志和名字,估计是卑弥呼的武士没错了。 “你……你不是专业镇鬼的吗?这场面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对吧?”王梓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出的话,但这时候也只能侥幸的问道。 白马筱哪见过这阵仗,这么长时间来的确打过几次硬仗,但都是单挑,或者他和一群人群殴对方一个。这样的大场面他何曾遇到过。不过要说对付它们也并不难,一张地震符全部团灭,但他就只能和他们一起下地狱了,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它们的高台在中间,东西面有鬼兵,南面是入口,从那出去是个死路,万一被那些虫子包了饺子就更糟糕。此时只有北面的那个青铜巨门可以让他们碰碰运气。 王梓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眼神问着他:跑? 白马筱点头:跑! 俩人从北面的台阶迅速跑下,直奔北面的巨门,那些叫做烈阳天狗众的鬼武士肯定是来者不善,看它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和他们建交的,此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两人此时没有选择,也顾不上考虑那门后会不会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与其留在那里被那群天狗刺成筛子,他们宁愿冒险。 门后是一个墓道,虽然那巨门有十米来高,但这墓道却是越来越矮,没多久就只有两米多高了。和入口前的墓道一样的构造,青铜顶,泥土墙和泥土地,木柱支撑。这样的构造一直持续到墓道的尽头,他们足足跑了有十分钟。 墓道尽头是一个石阶,两人一下子瘫倒在台阶下,象征性的往上爬了两级便进入了休息模式。身后的墓道仿佛一个无尽的深渊,只有看不见的黑暗,暂时没听到任何动静,看起来它们没追来。 白马筱喘着气道:“看样子,那个卑弥呼真的复活了,还召唤出了她的武士,你说她接下来想干嘛?光复邪马台?” 王梓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自从遇到你们这些人,世界观都崩没了。我们王家自古以来盗墓无数,从没听说过哪个墓里有这么邪门的事。” “你和孔老六来的时候到过这儿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挖的盗洞就在那个土坑里,之后你们往哪走的?” “我们那时候哪知道脚下还有个墓的入口啊?当时孔老六不知道按了哪儿的机关,头顶打开一个暗门,我们是从那儿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上面那个墓里也有那武士?”白马筱望着台阶的尽头处,那里是一扇门,“也就是说,我们从这儿上去,还是会遇到它们?” “我们现在还有的选?运气好可能遇不上那些武士,没准上面那个刚刚找女王报到了呢?我们赶紧上去找你大哥出去吧,妈的老子再也不盗墓了,回无锡就搬家,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白马筱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也是被人牵扯进来的,如果是加入灵界是被骗来的,那么这次下墓真算是自己上了金三土的鱼钩。本来事就够多够烦的了,也是脑抽了答应金三土下墓看看,结果一进来就走散,还遇到个千年女僵尸,真是晦气的很。 白马筱此时有些担心,不知道小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遇上了那些武士? 没歇多久,白马筱就拉着王梓,“别躺着了,快走。” “再歇一会儿,累死我了。” “那你歇着,我先走了。”说着白马筱爬上了台阶,一点没有等他的意思。 王梓现在一点都离不开白马筱,赶紧跟在后面。 这台阶很高,走到尽头时才发现这也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还没等他们想这门又该怎么开时,那门忽然自己开了。 那门缝刚出现,白马筱就看到了门后的一丝火红,赶忙拉过王梓,躲在了门后。 “你干……”刚说出两个字,就被白马筱捂住了嘴。 那门缓缓打开,将两人掩在了门后,就见从门那一头走进来一个火红铠甲,头披着繁茂的白色长毛,这和那个青铜墓室里的两队武士的造型一模一样,这近距离看时真像一个巨大的狮子,而且看这身高至少有两米五,简直就是个怪物,那盔甲和面具下的谁知道会是怎样恐怖怪异的躯体。 “我的天啊,真是好险,差点就撞他怀里了。”王梓后怕的小声说。 白马筱就像没听到一样,走了出去,居然没有进到那扇被它打开的门了,而是径直朝他走去,王梓赶紧拉回他,“你中邪了?不趁着这时候开溜,跟着他干嘛?” 白马筱回头给了他一个极其坚定的眼神,“你看它肩上。” 王梓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武士肩上扛着一个人,那人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在这个身穿红色铠甲的武士身上很不明显,不说还没发现。 “那人是……” “站住!”白马筱没有理会王梓,忽然吼道,“大傻个,放下她,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王!” 王梓吓得乱窜,躲回了门后的夹角。 那武士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向青铜墓室的方向走去。 “你他妈是聋子吗!”白马筱射出一发无剑指,青光一闪,打中了它的头盔,发出“当”的一声,那货这才动作十分机械的转过身。 红色的天狗面具刚好覆盖了它的整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和那狮头盔连在一起的,一点肉都没有露出来。它看着白马筱,一动不动,连话也不说,就这么和他对视。 此时就像人与虎的狭路相逢,互盯的时候气势上决不能软,就这么昂首挺胸的盯着它的面具。其实不昂首根本看不到它的头,几乎一米的身高差让白马筱感到一丝压迫感。 “当”,又是一声,白马筱瞪了它半天,实在忍不住给他脑门又来一下。这一下打中它的面具,那个长鼻子天狗的面具瞬间碎裂。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原因,白马筱只能看到它面具下居然是一个黑洞,什么都看不到。 “你的脸还真是黑啊。放下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白马筱再一次威胁道。 那武士碎了面具,仿佛这才意识到白马筱是在挑衅自己,将肩上的人往地上一丢。 从两米五的肩膀上摔下,看着都疼。白马筱更是心疼的大喊,“操你女王!” 那武士抽出了腰间的太刀,这家伙身材高大,就连武器也是大一号的,这刀握手处至少碗口粗,刀刃也有近两米长,朝着白马筱头顶就劈下来。 白马筱从背上抽出剑,刀剑相交,震的他虎口发麻,心说和这家伙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肉搏绝对没戏。 这武士块头大,但速度却比常人还快的多,第二刀迅速的横砍过来,白马筱赶紧弯腰躲避,刀从他后脑斩过时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子劲风撩动着他后脑的头发。 这一刀要是砍中,肯定断成两截。 白马筱忽然想起金三土说过,那个宁致的左半身不翼而飞,切口极其整齐,难道是这家伙干的? 当时想象起那个惨烈的模样就浑身掉渣,一想起那个惨状可能是眼前这个怪物造成的,就感到一丝凉意。 但眼下不止他一人的生死,此时决不能胆怯。白马筱一连几发无剑指与它周旋,可除了那面具外,无论射中哪都只有一声清楚的“当”,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那武士几下欺近身前,极快的一刀,白马筱眼见无剑指丝毫不起作用,慌乱间使出了一招最近刚学会的“气合手”。 这招是灵术中的气功的一种,其实是将灵力均匀分散在手上的技巧,或拳或掌或手刀,都可以利用这一技巧。因为关键在于“聚而不集”和“分而不散”,这对控制灵力的要求极高,所以这是白马筱学的最久的一招。并且最后一次学时还是没能完全掌握。 魂侣说过,要将灵力聚在手上,但不能集中,并且要在手上分开但不能太散,每一处灵力相互支撑,相互送力,发力之时才是聚合之时,击碰之处才是聚合之处,这就是“气”。 这一次,白马筱做到了。手上现出一个朦胧的青色气场,一掌拍上那武士的腹部时,那青色气场瞬间集中在他的掌心,化成一个青色光球,并在瞬间爆开。 这一掌的威力将武士打的腾空而起,直飞出去七八米。撞在地面上时,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王梓躲在夹缝里不敢出声,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喊:“这……太帅了吧!这是内功吗?”一掌把人打的飞出去,简直就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武侠梦里必有的场景之一啊。 白马筱没空理会他的夸赞,赶紧跑到那个被它丢下的人身旁。 果然是她…… “小翎!” 白马筱唤了几声,白鸟翎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的睁开眼,只一瞬间就瞪大了,喊道:“小心!” 不等白马筱反应,白鸟翎已经将他护在了身下。 身后,是猛然落下的太刀。 爆炸之声轰然响起,墓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个愤怒的震动。 第六十四章 你的守护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爆炸来的很突然,整座墓仿佛都在颤抖,顶上的青铜天花板被震出了一道裂痕。 白鸟翎再反应过来时,原本在她身下的白马筱此时和她换了个位置,爆炸中将她护在了身下。 “你没事吧?” 不知为何,白鸟翎听到这句话时,流下了泪。她紧紧抱住了白马筱,仿佛一个流浪在外许久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人一样,那一声哭泣,包含的是长久紧绷的神经忽然得到放松的舒畅感,近似于崩溃一般的舒畅。这一刻,她哭的或许是过去的自己。 白马筱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干净,看了看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心疼的拥她入怀,久久不能平复。 这时他没有了目标,仿佛找到她才一直是他的目标。 刚刚的一招“气合手”打出的一掌,同时还有他顺势贴在它身上的爆破符,那一瞬间白马筱只想让这家伙死的彻底,因为它伤害的白鸟翎,就绝不能给它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抓住了任何可以撕碎它的机会。 此时的那个武士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残骸遍布这一截墓道。 王梓看着相拥的俩人,莫名的想起了两个月前和孔老六一起来他的店里骗他带路的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自从那一次见过宁静后,总是莫名的会想起,她那张可爱的像娃娃一样的脸。 他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这莫名的回忆,恼怒的跑到武士的一块残骸前踢了一脚,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喂!你……你来看……这个家伙的身体去哪了?!” 身体去哪了?难道它还没死?白马筱立刻警觉起来,看了一眼落在身旁的一块残骸,这应该是一只腿,但只有盔甲的护腿,里面是空空如也。难道爆炸的一瞬间这家伙脱下盔甲溜走了?但是不对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它……就是一副盔甲……”白鸟翎的声音十分微弱,“我之前……和它对峙的时候,发现它只是一副盔甲,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这简直就是古代武士的亡灵附身在盔甲上的传说!”王梓吃惊的后退两步,“我就说……这个墓里全是崩世界观的东西……” “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白马筱轻轻将她抱起,又向台阶上走去。王梓看他这样一幅大神附体的感觉,自觉的退化成了小弟,一声不吭的跟在他后面。 那个门后是一个十分广阔的大殿,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并不是一片漆黑,大殿中立着无数根承重的柱子,每个柱子上都插满了蜡烛,极其明亮,将整个大殿照的灯火通明。 从那个台阶的高度来看,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了水泉墓里,加上这么大的大殿,以及这么多的柱子,应该就是金三土笔记上画着的那个南面最大的房间,看来的确是回到了上面的水泉墓。 但是这个门的位置很奇怪,是在整个大殿的最北面,也就是说通往北面那个中殿的门就在他们旁边,而面前是一个高台的背面,这高台没有卑弥呼墓室的那个那么高,这个大概只有十几级台阶,从背面样式来看,应该是一个正对南面的高台。 金三土的地图上,这个最大的大殿的北面的确画着一个长方形,看来就是这个高台。 白马筱抱着白鸟翎,绕过了高台,到了它的正面,发现这是一个王座,坐在这个高台上的王座上,可以俯瞰大殿,就像皇宫里上朝的地方,皇帝坐在高处,俯视群臣朝拜。白马筱想起刚进入水泉墓的那个墓室的壁画上,画着很多人端着菜给一个恶魔模样的人跪拜的场景,到很像是这个大殿。 那个壁画王梓也看到过,“看起来,这个墓应该是仿照墓主生前住所建造的,让他死后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就和那副壁画一样。不过居然没有陪葬的奴隶,还是挺奇怪的。” 白马筱此时没时间和他讨论这些,他目前只想在这个大殿里找个合适的地方让白鸟翎好好休息一下,找金三土的事暂且先放一放。 但是很快,白马筱居然发现了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居然有帐篷。 走到面前时,果然发现是两个帐篷,白马筱心想,难道是大哥他们来过了? 没有多想,毕竟这帐篷总不会是造墓者做的陷阱。 他把白鸟翎放进一个小一号的帐篷里,从背包里拿出一罐水给她喝,然后又开了一罐帮她洗干净脸上的血污,剩下的一点自己喝了。王梓那边也拿出了自己的水喝了起来。从卑弥呼的墓里走了一遭回来,又累又饿。 帐篷外还有一个迷你煤气罐,连着一个小型烤架,外加一口锅。这倒像是金三土会带的东西,野营式盗墓,简直独树一帜。 俩人拿出包里的食物,放在烤架上加热。白马筱那边没什么东西,只有压缩饼干。他灵机一动,想起以前做过的一种神奇料理,他拿出两罐水,倒进那口锅里,放在烤架上,把两块压缩饼干用剑砍成小块,丢进水里煮。 王梓不知他想干嘛,自顾自的拿出了真空包装的鸭翅膀开始啃了起来。 这个王梓喜欢带真空食品,金三土喜欢自带烹饪器具现做现吃,这俩摸金校尉在吃上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那边王梓已经吃了几袋子,都已经吃饱了,白马筱这边还在煮着压缩饼干,此时那锅清水已经变得十分浓稠。又过了一会儿,他取出了饼干碎块,煮了这么久居然还有这么多,王梓从没见过这种料理,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啊?压缩饼汤?” “我以前试过,拿压缩饼干去煮,煮个几十分钟会煮出一锅浓汤,虽然没什么味,但很抵饱,而且适合病人吃。”他将盛出的压缩饼干块放在一边,将锅里的饼干浓汤盛出一碗来,送进帐篷。 王梓偷偷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发现煮了这么久,虽然外表有些软,但是里面还是很硬,而且没什么味道,看来这是军用压缩饼干,吃一块能抗饿四十八小时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帐篷里,白马筱给白鸟翎喂了汤,看着她的伤,心疼的说,“你不是和大哥他们在一起吗?为什么会……” “在墓道里的时候,我被转进了一个暗门里。没想到那暗门里是一个滑道,我一路滑到了一个洞穴里,用了很久才爬上来,那个洞穴通到这个大殿,刚进来就遇上那个盔甲,和它周旋很久,还是不敌……然后就被他带进了一个青铜门里,一进去就遇到了你……”白鸟翎说到这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很快又皱眉道,“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也没和他们在一起?” “别提了……我和你一样被暗门害惨了。没想到在那个墓道里,咱们大小二白一起失踪,看来大哥他们要急坏了。”白马筱哭笑不得,他们俩居然同时遇上两个不同的暗门,还一起失踪,真是倒霉。看来这个墓里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很是神秘。 白鸟翎听到他说的称呼,噗嗤一声笑出来,尽管这是剑音给他俩起的昵称,而且也听了很多次,但这次听白马筱说出来,她才觉得好笑,对他微笑着唤了一声,“大白……” 白马筱宠溺的笑了笑,摸着她的脸说,“小白。你好好休息吧。”看到她闭着眼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起身,却发现帐篷的边缘处有一处口红印,不由得看了看白鸟翎的嘴。 水嫩自然的双唇,一看就没有涂口红,好想亲一口……想到这,白马筱赶紧定了定神,出了帐篷。 不过,既然她没有涂口红,那么那个口红印是谁的?剑音?她看起来也是个不会化妆的女生,而且那个红色是很深的大红色,要是谁涂了肯定会非常明显。 钻出帐篷,发现那一碗压缩饼干碎块只剩一半了,一把从王梓手里抢过,“妈的,压缩饼干这种东西你也抢?你不是有鸭翅吃吗?!” 王梓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道,“妈的,压缩饼干这种东西你也护?” 白马筱没搭理他,他是吃鸭翅吃到饱,自己可还没吃呢,自顾自吃起了饼干。 这种军用压缩饼干是真的又干又硬,还没有味道,非常不好吃,耐着性子全部吃完,果然饱了。 此时看不到时间,但两个人也是累的不行,无论如何这时候也该睡上一觉了。 王梓钻进了另一个帐篷里,白马筱跟着钻了进来,他惊讶的问,“你睡这?你不和她睡吗?” “你这话,听着有些色情。”白马筱趁他惊讶之际,赶紧先抢了一大块地方躺好,“她现在需要好好养伤,一个人睡宽敞点。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你可以睡外面。” “切,说的好像我稀罕这帐篷似的。我一个大老爷们,露宿山林又算啥,我还瞧不起睡帐篷的呢。”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的在白马筱旁边躺下了,说了句,“真舒服……感觉全身都要散了。” 白马筱倒是没在意他的言行不一,而是想起了金三土也说过相似的话:本来是没准备帐篷的,但就算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能受得了风餐露宿,也不能让这两位小女娃跟着我们受苦哇。 的确,对于男人来说,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想多一个不必要的帐篷作为负担。如果有女生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个帐篷里的口红,说明不是剑音和金三土在这里留下的,但看那迷你煤气罐和小心烤架,和金三土的那一套装备很像,如果不是另一拨人造成的巧合,那就是……五个月前的金三土他们下墓时留下的? 按金三土的说法,当时是他、宁远、宁致、愣子,还有孔老六,五个男人下的墓,但是为什么他会准备帐篷?而且帐篷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口红印? 白马筱猛然想起进水泉墓前的那一晚,偷听到墨罄的那句话:从现场来看,光靠那些男人,根本没法逃出那东西的手下。 这句话是不是说,他所说的那伙盗墓贼,也就是金三土他们一行中,不光全是男人? 第六十五章 悬空石亭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种种迹象表明,五个月前金三土的下墓队伍中,有一个女人,并且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 而这原因,和帮金三土他们从某个东西手下逃脱有关。 白马筱拿出了金三土的笔记,记录着水泉墓的那一页中夹着的那张照片里,的确有一个女人,一开始白马筱还以为那是他们以前的队友,现在看来,当时下墓的时候很有可能她也在。 但是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出来呢?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金三土要刻意隐瞒她的存在。 身旁的王梓已经呼呼睡去,白马筱也觉得一丝困意袭来,不再去想,将照片收好,随之睡去。 梦里,他没有回到魂池。准确的说,他没能回到,一片黑暗的梦境,什么都不存在,好像从来都没有魂池,也没有魂侣,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看来墓外的白色结界对魂侣的压制仍然存在。 少了一个可以帮他出谋划策的人,白马筱觉得有些孤掌难鸣,但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魂侣的帮助独自行动了,现在的他渐渐开始适应这份独立。 不知过了多久,白马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味,好像是烤鸡。 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发现旁边的王梓也和他一样被这香味弄醒,俩人对视一眼,确定不是对方烤的鸡,赶紧出帐篷查看。 账外,白鸟翎端坐在那个烤架前,用两根筷子叉着一整只鸡在那儿烤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醒了?” 看她这样,好像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白马筱很是惊讶,先前看她虚弱的几乎动不了,这睡一觉就好了? “你伤好了吗?”白马筱在她身边坐下,关切的问。 “我以前每次受伤都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她很淡然的说,似乎并不惊讶这样的自愈的能力,撕下一块鸡腿,递给白马筱。 睡前吃了压缩饼干,这时不是很饿,更多的是馋,毕竟那饼干实在是不好吃。接过鸡腿就大口啃了起来。 王梓在旁边看的流口水,见她又撕下一个鸡腿,伸手就要接,没想到她直接塞进了嘴里,无奈,只好伸手去扯鸡翅膀。 手刚伸过去,白鸟翎似乎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问道:“你是谁?” 王梓愣了半天,好像才反应过来之前她的确是昏昏沉沉的没和他说过话,好像压根就没注意到他,“我和他一起把你救出来的啊,这就忘了?” 白马筱一抬头,“关你啥事?你连啦啦队都不如,就是个路人。” 这么说好像也对,王梓心虚的立刻改变了态度,伸手道,“你好,我叫王梓。” 白鸟翎上下打量着他,“朋友?” “对,朋友。”王梓满心欢喜的想和她握手。 “哦。”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坐回了白马筱身边。 白马筱笑着对尴尬的王梓说,“她不亲近陌生人的。习惯就好了。”说完,又转而对白鸟翎介绍起王梓,以及这么久他们俩的遭遇。 “怪不得,我就觉得那个大白毛好像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这么看来是想抓我去见那个卑弥呼。” 白马筱奇怪道,“抓你去见女王干什么?封你做皇后?” 白鸟翎叹了一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这俩人分食着烤鸡,王梓想起自己还剩一只鸡,看着看着就馋了,赶紧去翻包里的烤鸡,发现居然空空如也,“我的鸡呢?!” 白鸟翎看了他一眼,愣道,“原来,那是你的啊……” 他们吃的鸡,原来是自己的……本来想开骂,但她连他都不认得,还会知道这个背包是他的吗?而且在这样一个美女面前,自己绝不能显得小气,便大义凛然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白鸟翎这才把鸡递过去,给他也分了点,就这样三个人分食了这只鸡。 吃饱后,他们各自收拾好,准备上路。 白马筱给他们俩分享了金三土的地图,指着东面那三个并列的墓室中,中间写着“人”的那个墓室,“大哥他们不在这里,很可能就在北面的两个墓室里,现在我们要去这里。” 白鸟翎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方位,说,“我从那个滑道里出来时,就是在这,不过这不是个墓室,而是一个山洞。” “山洞?”白马筱没听明白,他原本简单的认为这个墓就是几个墓室组成的,没想到还有山洞?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很大很大的山洞。图上的这个方形区域,应该指的是那个悬空台。” 被她这么一说,不但白马筱,连王梓也产生了极厚的兴趣。 这大殿的北面有一扇门,据白鸟翎所说,居然是一个少见的正经的门。 俩人一人拉一边,就把这个门拉开了,那个写着“人”的方形区域就这样映入眼帘。 眼前的场景足以让这两个男人如被雷击般震惊。 门外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大到完全看不到边缘,黑暗的空间就像身处宇宙。洞穴的顶部是一个大洞,阳光从洞上打下来,照亮了这里。他们的脚下是一个岩石平台,一端是这扇门,另一端,也就是北面则是一个向下的阶梯,阶梯一直往下连着一个不规则的巨大的岩石场地,场地的北面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阶梯,一路往上,通往对面的岩壁,岩壁里嵌着一个建筑,那建筑金碧辉煌,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似乎是一座黄金宫殿,看来就是地图上最北面那个写着“棺?”的墓室,原本以为是一个墓室房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独栋别墅。而中间的岩石场地的西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石柱,石柱顶端也有一个宫殿式的建筑,但并没有任何通往那个建筑的路,就好像一个洞穴中的孤岛。整个布局都和金三土的地图相吻合,只是没想到地图上这些墓室一样的房间,居然会是在洞穴里的石台。 最令他惊奇的,莫过于这巨大的洞穴,顶上的阳光足以将中间的岩地和对面的金殿照的明亮,却一点也看不到洞穴的边缘,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就好像把一整座山峰都给掏空了一样。 而看到中间的岩石场地,白马筱才明白白鸟翎说的“悬空台”是什么,那场地就像一个飘在空中的岛屿,下面没有任何支撑,好像整个场地都靠着两边的阶梯吊着,像个吊篮一样悬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 但他们并没有空去惊讶这个神奇的构造,因为那个悬空台上,立着一个很奇怪的建筑,一个圆形底座,十二根两米多高的长方体柱子环绕着立在这个底座上,像一个石阵,而那石阵前,两个人正举着一个圆锥形的大玩意,艰难的将它扣在了那十二根石柱上,这样一看整个石阵就变成了一个亭子。 而把顶扣上的那两个人,是金三土和宁远。 白马筱激动地就要叫出声,被白鸟翎一把按住,小声说,“不对劲,先看看。” 有什么不对劲?白马筱仔细一看,发现一旁的地上躺着剑音,剑音身旁站着愣子,不知为何他只剩一只手,另一只手上包着厚厚的圆柱形的纱布,看起来整个右手都没了。此时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驳壳枪,对准了剑音,好像是在看押着她。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为什么要控制住剑音?难道…… 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金三土也是蛇神教的人?!他猛然想起那时墨睿说过要带剑音去一个叫“孵蛇坛”的地方,而他们也是一路往骁骑山方向行驶,难道这里就是孵蛇坛?! “王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白马筱又对着白鸟翎说,“我们下去看看。” 王梓求之不得,谁知道那下面的三个人中了什么邪,在这种地方盖起这么个奇怪的建筑,肯定有问题。 二白小心的从台阶下去,这个台阶两侧有岩壁,贴着岩壁往下走不易被发现,挪了半天终于挪到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岩石后面,探出两个脑袋观察着金三土他们。 凑近了才发现剑音好像是晕了过去,那金三土和宁远正翻着旅行袋,周围杂乱的堆放着已经空了的旅行袋,看样子金三土带下来的十几包装备全都拿了出来,但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貌似他们所谓的装备就是这个拆散了的亭子。 “大哥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在这里拼一个亭子?难道是拍照发微博,然后造假?”白马筱实在想不通,如果是单纯的拍照装逼也太费劲了,不过的确比PS造假要真实的多。 白鸟翎没搭理他,这时只见金三土拿出一块石板,端详了一阵,将它放在了那个亭子顶上的一个缺口处,后退两步,对宁远说道,“准备好了吗?” 宁远皱着眉说,“希望这真的管用……我二哥的遭遇我可还记得……” 金三土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们这一切准备了这么久,该有个了结。娟也可以回来。” 宁远深呼一口气,向亭子走去,没有犹豫,将手放在了那个石板上。忽然那石板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光线沿着缝隙将整个石亭都铺上了白色的线条,那圆锥形顶部的尖锐部分放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冲上洞穴顶部的大洞,冲进了洞外的天空,一瞬间阳光散去,洞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不时几道闪电劈过。 “可以了,把剑音带过来。”金三土吩咐道。 宁远上前,从地上把剑音扛起,送往亭子中去。 第六十六章 异世天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立刻站起身,被白鸟翎拦住,他悄声道,“现在不出去就晚了,谁知道那个亭子会不会是什么祭祀台,没准一瞬间就能要了剑音的命。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决不能再有什么差错。” 白鸟翎沉默了,只好和他一同站了出来。 “哟,大哥。你这是唱的哪出?” 白马筱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三人着实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但他们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此时完全没有与他周旋的意思,金三土一个手势,愣子立刻将枪口对准了宁远肩上的剑音。 金三土冷冷的说,“老弟,不是哥哥故意瞒你,只是这事对老哥我很重要,希望你不要拦着我。” 见对方直接撕破了脸,白马筱也收起了笑容,“金三土,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把我引到这里来。可是我不明白,那时剑音还不在,你究竟是冲着她,还是冲着我?” 金三土摇了摇头,“我从一开始是冲着你,本想利用你接触灵界的女灵者,可当我在机场第一次你身边跟着的白鸟翎时,我就知道我用不着通过你去接触她们,只需要把你们俩都引诱进来就够了。谁知道中途会出现这个剑音,这下更好,我连备用计划都准备好了。正巧,刚下墓你们俩就一起失踪,备用计划立刻派上了用场。”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白马筱问道。 金三土抬头看了一眼顶上大洞中的天空,摇着头,“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没有时间了。” 白马筱还想再问,金三土立刻做了个手势,宁远将剑音交给了金三土,金三土扛着她走进了石亭。 忽然,白马筱指着他们身后,大喊:“卧槽,那是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后方,可除了黑漆漆的洞穴,什么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上了当。 白马筱指着他们的手指微微一偏,一道青光将愣子手上的枪打掉,宁远反应很快的手插腰带,又拿出一把枪,但没有白马筱的手指快,又一发无剑指打掉,同一时间白马筱已经跑近了三四米,一个箭步冲进了石亭里抓住金三土,抢过剑音,金三土立刻和他争抢起来,过程中剑音摔出了石亭。 这时,乌云中一道闪电劈下,穿过顶上大洞直接击中了石亭的尖顶,白鸟翎看到这个闪电,意识到了什么,极快的几步冲进石亭,抓住了白马筱。只一瞬间强光闪过,再看时,亭子里空空如也。 金三土,白鸟翎,以及白马筱在亭子里如同蒸发般消失。 …… 白马筱捉住了金三土肩头,忽然周围白光一扇,但周围景物丝毫未有异常,还以为是雷电的闪光,没有在意的继续说,“放下她,你带不走!” “我已经带走了。”金三土诡异的一笑,忽然喊道:“伟大的天使长拉斐尔!我按照约定把人带来了!” 天使长?拉斐尔?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不是疯了的时候,远处巨石柱上的宫殿发出了极亮的光芒。 看到那个宫殿的瞬间,白鸟翎立刻觉得不对劲,那个巨石柱是在这个悬空台的西面的,可不知为何到了东面,而西面却是空空如也。就如同金三土说的,整个墓左右颠倒?而这个悬空台上,除了这个石亭里的他们三个,剑音,宁远,愣子,都不见了。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金三土笑道,“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我们当初就是在这个左右颠倒的墓里困了两个月,如果不是娟……我们肯定出不来……” 金三土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完成了所有任务后的人,有一种释然,这让白马筱相信,这人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为了某个他在乎的人,才会刻意来骗他。 “大哥……你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了这个叫娟的女人?” “你还叫我大哥,我很愧疚。不过这不算对不起你,我只是用剑音去换娟的命,对你而言,不算损失吧?”金三土说出这句话时,居然非常的淡定,就好像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交易。 白马筱愤怒的揪住他的衣领,“什么叫对我而言不算损失?剑音也是我的朋友,是我和小翎拼了命才救下来的人,你凭什么拿她去做交易?” 金三土并没有恼怒,而是带着一丝歉意,“不管怎样,现在已成定局,一开始我的目标是弟妹,后来改成了剑音,本以为和弟妹比起来,牺牲剑音更容易让你接受。”他看了一眼白鸟翎,“可没想到,还是变成了弟妹。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见证这个时刻。” “什么时刻?” 话音刚落,那个巨石柱上的宫殿发出的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全身赤红,头顶着两个大角,背后长着一双翅膀的人,就和壁画中的那个被万人朝拜奉食的恶魔一模一样。 那个恶魔轻轻一跃,翅膀呼扇了几下,就落到了他们面前。 靠近了才看清它的脸,居然是一副极其英俊精致的脸庞,但它火红的皮肤和那两个大角,使得它看起来并非善类。 “你是谁?”白马筱问道。 一旁的金三土已经走出石亭,向着它跪拜了下去,“天使长,拉斐尔大人,我已按照约定。希望您也履行承诺。” 那个被他称作拉斐尔的怪物看了一眼白鸟翎,微笑着说,“很好。现在,你可以带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它伸出手掌,掌心向下,冒出一道黑气,直落到地面。不一会儿黑气散去,现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那张照片上的,画着浓妆的女人。果然金三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你可以退下了。” 金三土激动的拉住了那个女人,但很快,她就似乎全无意识般的瘫软在金三土的怀里,金三土没有多言,看了一眼白马筱,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而是抱着她回到了亭子里。 拉斐尔向着白鸟翎勾了勾手指,似是示意她从石亭里出来。 白鸟翎笑着说,“看来,如果我不留在这,你不会让他们走了?” “我以为金先生和你达成了共识。看起来是他把你骗来的。”拉斐尔没有直接回答,但看样子是不会让她离开这里。 白鸟翎走下石亭,白马筱立刻也走出,将她护在了身后。 拉斐尔奇怪的看着白马筱,“你不和金先生离开吗?” 白马筱笑着说,“抱歉,我们也不打算留在这。不过既然我大哥把他弟妹卖给了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也不厚道,不如我也留下来和你打个招呼再走吧。” 拉斐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金三土轻轻唤了声,“老弟……” 白马筱回过头看着他,“大哥,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带着小翎去拜访你们俩,到时候你可要告诉我……”说到这,他看向了拉斐尔,充满敌意的说,“这个满身邪气的丑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金三土仿佛被他的乐观逗笑了,笑了一声,说,“老弟,如果还能见面,我一定请你喝酒。我和娟……谢……” 最后的话还没说完,拉斐尔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响指,又是一道闪电从顶上劈下,光芒一闪,亭子里的金三土和他怀中的女人消失了。 “看来是个镜像世界的传送门,这可真是个方便的东西。”白马筱看着空空如也的石亭,惊讶的说。 拉斐尔皱眉道,“你是第一个看见天族还不惊讶的‘异世人’。有意思。”说着,他看向白鸟翎,只见她也是毫无惧色,“你是第二个。”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先前在壁画里就看到了你,看起来就像是曾经奴役过人类的恶魔,居然自称天族?而且,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的求知欲让我很欣赏。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好了。”拉斐尔打了一个响指,悬空台上忽然生出一块块石堆,那些石堆居然拼凑成了一个王座形状的石椅,对面则出现一个石制的长沙发。他往王座上一座,十分绅士的对着对面的长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马筱毫不客气,拉着白鸟翎坐了上去。 “这个世界,是由天神大人创造出的,我们天族也是他所创造。虽然不愿承认,但那位大人的确来自你们的世界。不过你们异世人让他很失望,所以他才会抛弃你们,来到这里。我们天族在这个世界是主宰,奴役着和你们长得一样的人类。这就说明,你们只是低劣的种族,本就该为天神效忠。”拉斐尔非常嘲讽的说,眼神中流露的是满满的轻蔑。 白马筱冷笑一声,“据我所知,在我的世界里,也有天神,而你们,是被真正天使消灭的恶魔,我猜你所谓的那个天神,是不是我的世界中,如丧家之犬的恶魔,被天使打跑了,才躲到这个世界来的?而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居然以天神自居,还让你们这些恶魔崽子自称什么,天使?呵呵,真是可笑。” 拉斐尔嘲笑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无知的人类。自居低端,却胆敢对天族不言不逊,这就是无知的力量吗?” “只是单纯的发表个人观点,毕竟你们那位天神是真的可笑。话说回来,你们在这个世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到我的世界抢女人?” “这只是一场交易。是我和金先生的交易,这就没有必要和你说明了。”拉斐尔站起身,好像终结了这场并不愉快的聊天,“现在,请将这位女性堕天使交给我。” 第六十七章 大天使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堕天使?”白马筱惊讶的看着白鸟翎,又看向拉斐尔,“你睡糊涂了吗?” “抱歉,是我没有和你说明。在这个世界,有一群掌握天族神力的人类。我们认为能够使用天神大人力量的人,就应该被称作天使,可他们自甘堕落,选择成为那种低劣种族,所以我们称之为‘堕天使’。” 天族神力?难道是灵力? 这么说,灵者在这家伙的世界里被称作堕天使?虽然这个概念和白马筱的世界里的堕天使完全不同,但他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里的恶魔和天使都是相反的形象。 还有什么比这更扯的事吗?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堕天使指的是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也是堕天使。要不你考虑考虑我?”白马筱十分自然的说,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拉斐尔笑着说,“很可惜,我只想要一个女性堕天使。这也是我和金先生约定的内容。抱歉,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 论教养,这位天使可真对得起天使这个名字。 “不用抱歉,因为这位女性堕天使,是我的妻子,你也得不到。”白马筱连同白鸟翎一起站了起来。 拉斐尔摇了摇头,似乎很可惜的说,“我并不想和你动手。不过,我既然做了这个交易,就不能亏了本。你也说了留下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那么就意味着你已经准备好了。” 白马筱抽出了剑,白鸟翎也握住匕首,俩人都已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拉斐尔却是十分的轻松,双手垂于腰间,凝视着二人,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白马筱知道他这是在等他们先手,与白鸟翎对视了一眼,两人毫不客气的射出无剑指和聚灵球。 青光和红色的光球砸向拉斐尔。他毫不慌张的伸出左手,白色的屏障出现,将那两道光化解的一分不剩。 白色……白马筱瞬间没了脾气,这家伙的境界已然不是人类,天知道他活了几百上千年,这样的灵力差距已经都不是墨焱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不过灵力相差巨大的仗白马筱也不是没打过,此时只能依赖他的符箓术。 两张爆破符飞出,贴在了拉斐尔的屏障上,轰的一声,悬空台上出现了破碎的裂痕,整个石台都在颤抖,剧烈的摇晃仿佛就要坠向谷底。 烟幕散去,拉斐尔站在原地,屏障丝毫没有破损。 白马筱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毕竟这是白色的灵力,灵力最高的境界。所以那两张爆破符不只是试探,还是用来吸引他的注意。 随着白马筱竖起手指,一道雷从洞穴顶部的洞中劈下,拉斐尔不慌不忙的将那只手抬起,屏障出现在他头顶,硬接住了这一劈。 这家伙,居然连闪电都接得住! 白马筱不敢相信,连连引下几道闪电,连续的雷击丝毫没有伤到他的屏障。 白鸟翎乘机跃步上前,反手握着匕首,向他脖子划去,拉斐尔抬起右手,又是一道白色屏障,将她阻挡在外,忽然那屏障随着他右手的握拳,反向弯曲,将白鸟翎包裹在了白色的光球里,像个气球一样飘在空中。拉斐尔微微一笑,右手一弹,光球带着白鸟翎飞向了悬空台的另一端。 白马筱赶紧上前抱住,光球压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摩擦着飞出十多米,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拉斐尔操控着那个光球腾空而起,白马筱抱着光球被带了起来,但手臂力量不够,支撑不住,只好松手掉了下来,看着白鸟翎被这光球带向空中。 拉斐尔笑着握紧拳头,那光球开始慢慢缩小,似乎要将白鸟翎压扁。白鸟翎挣扎着,挥刀劈砍,却毫无作用,仍由那光球把自己缩成一团,却还在缩小,几欲将她的骨骼压碎。 白马筱慌忙射了几发无剑指,可一接触那光球就立刻被弹飞,根本不起作用,便举着剑冲向拉斐尔,拉斐尔左手抓住剑刃,笑着说,“你应该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再给你一个机会,走吧。” 白马筱咬着牙说,“我们两个人来,就要两个人走!” “那你就只能带着一滩肉糜回去了。”拉斐尔示威性的又握了握右手,白鸟翎立刻疼的大叫。 白马筱痛苦的几乎将牙咬碎,冷笑着说,“可是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手了吧。” 拉斐尔皱了皱眉,白马筱松开一只握着剑柄的手,手指竖于眼前。一道闪雷又劈下来,正中他头顶的两只大角。 他的表情立刻从轻松的玩弄变成了艰难的忍耐,但只一瞬间,又露出了笑容,他的两只大角忽然冒出了白光,将闪电顶了回去,直冲向云霄,将那团乌云打散,阳光再度照进了洞穴里。 白马筱又引了几次,却再也没有雷劈下,拉斐尔背后的引雷符也变得四分五裂,失去了效用。 “不错的战术,不过你不知道,我的角比我的手,更能操控灵力。” “这么厉害,有本事拿脚吃饭啊!” “此角非彼脚,你可真幽默。”说完,拉斐尔抓着剑刃的左手向外一翻,把白马筱连人带剑甩到了一边。 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白马筱,拉斐尔耸了耸肩,“区区堕天使,竟然妄想与天使长对决,真是可悲,可笑。” 白马筱挣扎着爬起,强笑着说,“你是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堕天使有多么牛逼。否则也不会留下他们的传说了。”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耍帅,原来他真有这个资本啊。白马筱绝望的想着,这家伙和以往的任何一个敌人都不同,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 看他虽然坚强的爬起,但却是跪倒在原地没有起身,拉斐尔笑着说,“我很佩服你的坚强,你与那些堕天使反抗军一点都不一样,至少他们不会像你这么爱笑。你究竟是乐观呢,还是……就是个傻子?” “小白痴……” 熟悉的声音,却又陌生的称呼,白马筱顿时眼前一亮,“魂侣?”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所以没有了结界的压制,我好多了。” “别废话了,告诉我怎么弄他!” “我也没办法……这家伙已经和白马非一样,都达到了顶峰,就算是白马非来了,也没法战胜这个人。”魂侣的语气里居然破天荒的出现了无奈,一向有办法解决的魂侣,此刻居然也没了主意,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不可战胜? “我不信!就算是白马非,肯定也输过!白级灵者绝不是无敌的!” “很遗憾,灵者之神还真就没输过。”说到这个,魂侣总能在语气中增添一丝自豪感,“不过,除了那一次……输给了你的前世情缘。” 白马筱下意识看了一眼白鸟翎,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厉害,怪不得堂堂灵者之神会对她死心塌地,“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打败白马非的。” “她的方法……你学不来,她的境界已经不在灵者的范畴了……她是真正的神。” 一向乐观的白马筱,此时也随着魂侣的放弃,变得绝望起来。白级灵者,一个只有神才能打败的人? 通过石亭穿越到这个异世界,脱离了结界,重新唤醒了魂侣,本以为会有转折,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重新归来居然是来给他泼冷水的。 看来没有了结界,也是毫无帮助。 结界…… 压制灵者的结界? 白马筱猛然想起,水泉墓周围那道白色的结界,只会对灵者产生压制,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当时他还在想既然要封锁这里,为什么会用这种对普通人毫无抵御力的结界? 现在他仿佛想明白了,那个结界,似乎不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去,倒像是……防止墓里的某个东西出来? 他一切都想通了,那晚墨罄所说的,这个水泉墓是个“入口”的意思,以及金三土的地图上,那个中间墓室的“人”字的含义,那其实不是“人”字,而是个“入”字,意味着那个悬空台是个入口,那个石亭,或许只是入口的一扇门,而他们的确通过那扇门来到了这个异世界。 既然菲斯知道了这个墓是个入口,那么他们要防的并不是水泉墓里的东西,而是入口外的,这个叫拉斐尔的恶魔? 也就是说,那个白色结界,的确对他有着一定的压制作用,至少让他无法达到那个世界。 “魂侣,你知道那个白色结界是怎么形成的吗?” “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白级灵者布下的,但压制作用有限。还有一种……” “结界符,是吗?” “嗯……准确的说,是‘噬魔封灵符’,符箓术中最顶级的符箓之一,可以压制一切有灵力的生物。” “教我。” “你疯了?”魂侣不可置信的说,“就算是白马非,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绝无可能驾驭这……” “教我!” “休想!你会死的!” “无锡那晚的雪,你还记得吗?”白马筱没有再和她争执,而是忽然开始抒情,“我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那边的魂侣沉默了,似是考虑了很久,才说道,“但愿你……不要连死的样子,都和白马非一样……” 这一切在拉斐尔看来,白马筱一直在那里沉思,但他也没那么心急,似是一定要等到他主动放弃,承认与自己这样伟大的天使长作对,是一件愚蠢的事。 可是,他没有等到。他等来的是白马筱再一次挺起的腰板,以及他如君王再临般的笑容。 第六十八章 噬魔封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考虑好了吗?”拉斐尔惊讶之余,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可不信这个低劣种族堕天使只是趴了一会儿,就能够想出打败他的办法。 白马筱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渍,像一个狂热的吸血魔王,“当然。问题是,你呢?” “有趣。”拉斐尔抱着胳膊,不再收紧那个包裹着白鸟翎的光球,似是要看看,这个堕天使究竟想做什么。 白马筱拿起剑,左手握住剑刃,慢慢滑过,鲜血决堤般涌出,不一会儿就沾满了整个剑刃。 “以血明志?真让人感动。” “会说话就多说点,一会儿你就没机会了。”白马筱笑着,将剑向脚边一甩,剑刃上的血溅在地面上,溅出了一圈血花。 一道剑光闪过,白马筱执剑冲向拉斐尔,一剑直劈面门。 拉斐尔自然又是一只手握住剑刃,刃上的血向他溅了过来,他赶紧摆头躲过,笑道:“打不过就开始泼血迷眼吗?还真是九流的下作打法。” 白马筱哈哈大笑,“你说对了!老子有艾滋,我的血你怕不怕!?”说着,流满鲜血的左手一挥,又是一把鲜血溅了过来,拉斐尔对他这种又脏又无用的招式感到厌烦,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身子立刻飞了出去。 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又咳出几口血来。这样的内伤他这几个月可没少经历,早就习惯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问题不大。 “原来是个傻子。还是说,是我把你打傻了呢?”拉斐尔三句离不开嘲讽,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逆袭的踪影,整个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心里极度瞧不起他。 白马筱又站了起来,举着剑再度冲来。 拉斐尔无奈,又一次抓住剑刃,用力一撇,居然撇不断,心里一惊:好剑!这莫非是神力打造的? 此时白马筱在拉斐尔的心中,还不如一把剑有影响力,心中充满了对这把剑的可惜——居然落到一个傻子的手上。 虽然撇不断,但这巨大的力气依旧传到了白马筱的手上,剑立刻被拨到一旁,白马筱顿时门户大开,拉斐尔趁机对着他胸口又是一拳。 但这一次,没有打中,白马筱左手运起了气合手,裹着浓厚灵力的一拳对上了拉斐尔的这一拳,瞬间一道气浪从两拳相交处扩散开,将周围的岩石击的粉碎。 拉斐尔感受到了这一拳的力量,冷笑着,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呵呵,力气还挺大。”说完将灵力聚集在拳头上,一道白光闪过,白马筱被震飞出去。 这一次白马筱刚站起,还没等他第三次冲过来,拉斐尔厌倦的伸出手指,白色的超小型的聚灵球出现在他的指尖,瞬间射出一道细小的白光,和他的无剑指很像。 白马筱跑动起来,那细小的白光几中他身后的岩石,打出了一个光滑圆润的小洞来。 这要是打在身上,一打一个窟窿。 白马筱继续绕着拉斐尔转圈跑着,躲避他的指光,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洞,拉斐尔很享受这样的狩猎,至少比他一次次跟自己无脑肉搏要有意思的多。 随着白马筱跑动,周围变得破烂不堪,而白马筱的体力也渐渐透支,大腿上中了他一指,剧痛使得他像被绊倒了似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拉斐尔仿佛在欣赏着白马筱的滑稽表演,捧腹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喜剧演员,就冲你把我逗笑了,我都舍不得杀你。真想把你带回去,在众神面前好好表演你的杂耍。” 这一下好像全身都散了架,本就受了内伤的他,此时又经过剧烈的跑动,加上大腿上就像被枪打中了一样,钻心的疼痛使得他这一次想爬起来,是无比的艰难。 白鸟翎看他这样,心痛欲裂,在场的三人此时只有白马筱自己还不肯放弃,连白鸟翎都认清了拉斐尔不是他可以战胜的这一事实。 “够了!筱哥,不要再起来了!”白鸟翎悲痛欲绝的喊道,但她似乎知道这个男人倔强起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便对拉斐尔喊道,“天使长大人,我愿意跟你走,任你处置,求你……求你放过……” 听着这个对外人一向冷漠高傲的白鸟翎,居然对这个令他厌恶痛恨的家伙俯首乞怜,白马筱愤恨的锤击着地面,喊道,“白鸟翎,你给老子闭嘴!” 白鸟翎被他的话震住了,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她一直关心爱护的男人变得非常陌生,陌生到让她心生畏惧。 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都是恶魔。 白马筱又站起,抬头望着白鸟翎,“你这一辈子,只能求我一人。” 他没有理会发愣的白鸟翎,而是啐了一口血,对拉斐尔说,“还天使长,我看你就是个小使头,狗屎的‘屎’。” 拉斐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人,本事没多大,嘴巴倒还挺厉害。” 白马筱哈哈大笑,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痛使得他笑到最后变成了咳嗽,缓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本事,你现在就能看到了。” 看着白马筱竖起手指,拉斐尔冷笑道,“还以为你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原来还是这个操控雷电的能力,根本就……”忽然,他自身周围闪耀出的白色光芒打断了他的话。 拉斐尔看着周围的地面上,浮现出了四个冒着白光的奇怪符号,这些符号样式古怪,且笔画十分繁杂,但四个符号均是一模一样。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四个符号连成了一个框,将他框在了里面,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发着耀眼光芒的正方形,就像整个地面都发着光。 拉斐尔顿时觉得两腿失去了知觉,站在这个正方形里似乎对两腿有一种奇特的压迫感,便觉不对劲,背后两个大翅膀用力一扇,整个人窜向空中。 可飞到半空,却发现头顶也传来了白光,不知何时,头上的空中,出现了四块岩石碎片,每一块上都有一个相同的冒着白光的奇怪符号,那四个符号又连成了一个发出光芒的正方形,将他的上方拦住,顿时上下两股压力相互挤压,直压的他喘不过气了。 既然上面去不了,下面也下不去,拉斐尔立刻向水平方向移动,可还是晚了一步。 上下两个正方形连了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正方体,将他在三维空间中完全的包围,除非他能逃进四维空间,也就是穿越时间,否则根本逃不出去。 本来来自上下相互挤压的压力足以让他难以移动,这下他周身都出现了压力,顿时他被这六个方向的压力紧紧的挤压在了正方体中间,动弹不得。 白马筱移动着手指,地面上的符号从地上带起了一片石块,加上空中的四个,一共八个画着白马筱用控水术控制血画出的符号的石块,此时犹如八个构成长方体的八个点,随着白马筱的指挥,这八个点开始相互靠拢,这正方体渐渐缩小,就如同拉斐尔对待白鸟翎那样,充满了讽刺意味。 但拉斐尔的处境明显比白鸟翎要难受的多,这来自六个面的强大压迫正极速靠近,增大,拉斐尔几乎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压的粉碎。 白马筱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狼狈的模样,非常爽的嘲讽道,“呵,天族。那个世界的一个结界,就能让你困在这里不敢出去。现在,这是我白马筱为你特质的单人包间,好好享受吧!” 这八张“噬魔封灵符”构成的结界对灵异生物造成的压制力是毁灭性的,如此小的结界,其力量与体积成反比,比水泉墓外的那个结界强了数百倍。 白马筱继续收紧,他要让这个家伙灰飞烟灭。 可是,当那个正方体结界缩小到一定程度时,居然不再收缩,甚至开始有膨胀的迹象。 无论白马筱怎么控制,那结界都不再缩小,仿佛在这个毁灭性压制力的结界中,居然有一股灵力在与之抗衡。 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在这样的地狱般的环境下居然还可以反抗! 白马筱忙继续收缩,与那股力量较上了劲。 渐渐的,发着耀眼光芒的正方体上,出现了裂痕。 这裂痕刚一出现,就迅速的如决堤一般蔓延至整个正方体,一瞬间,结界破碎。 从破碎的结界中,现出了一个长着六只翅膀的恶魔。 此时的拉斐尔,面目狰狞,赤面獠牙,全然没有了先前那帅气英俊的脸庞,身体也变得膨胀扭曲,不再像人类,倒像某种猛兽。头上的两个大角也变长变大,弯曲成了一个卷曲的弧度。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它背后多了两对翅膀,变成了六翼。 这一刻,拉斐尔似乎完成了进化,从类人怪物变成了一只完完全全的怪物。 他一声怒吼,激起了巨大的气浪,白马筱被吹的倒退十几步,跌坐在了那个石亭前。 眼前的这个怪物,已经可以挣脱噬魔封灵符的结界,仿佛也已不在人类的范畴。 费尽心思,遍体鳞伤,冒着神形俱灭的风险,居然还是没能解决他。白马筱这次是彻底的绝望。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天族,而人类,就如他所说,只是一个低劣的种族。 在神的面前,人类一无是处。 “区区人类居然逼我露出原型,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啊!!”拉斐尔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邪恶的气息使得他的力量远胜于先前的类人形态,先前的他似乎封印了大半的力量。 此时,他那两只巨大的卷曲大角上,聚集起了一个硕大的白色光球。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碎,飓风席卷着整个洞穴,这样的光球一旦落下,绝对可以摧毁这里的一切,这根本不是白马筱所能抵挡的力量。 他抬起头,与白鸟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笑。 那笑容,仿佛在互相诉说:“能与你共赴黄泉,死而无憾。” 那光球离开拉斐尔的大角,射向白马筱的一瞬间,两人都释然了,接受了这一结局。 拉斐尔说的对,他们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剑气从白马筱的脑后袭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无比的白色光芒。 那剑气所到之处,遇到的被飓风卷上天的碎石,尽数粉碎,却丝毫不减势头,就连掠过那巨大的光球时,也毫不停留的将它劈成了两半并化为了碎屑后,继续直奔拉斐尔而去。 拉斐尔好像完全不及反应,剑气划过,它头上其中一只大角,被从中间切断。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时,白马筱身后的石亭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第六十九章 告别异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见到这个从石亭里出来的人,就像看到了救兵,脱口喊道,“墨然!” “哎呀呀,白马同学,没想到你离开了凤凰大学,还这么能惹事,居然惹到菲斯的地盘上来了。”墨然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拧着他的耳朵将他从地上拉起。 白马筱疼的赶紧站起来,捂着生疼的耳朵,责怪的说,“墨然阿姨,这家伙可不好对付,你不能先内讧啊。” 墨然微笑着曲起食指,在他脑门上狠狠的扣了下去,“你姐姐我还没把那玩意放在眼里。” 这墨然看起来的确没多大,看着也就三十不到,但她的气场可绝不是同龄人可比,尤其是在白马筱亲身接触了几个菲斯的特灵后,对这个总旗主的实力真是俯首相望,只盼不要和她为敌。 尤其是在刚刚那一道剑气,居然一下子就劈开拉斐尔号称比自己的手更能控制灵力的大角,俩人同样都是白级,似乎差距却非常明显。 “那边那个,可以下来说话吗?”墨然叉着腰,笑着对拉斐尔喊道。 拉斐尔被这一击斩断了角,心中大约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从空中缓缓降落,过程中渐渐恢复到原始的形态。当他落地时,那张英俊的脸又回来了,“不愧是异世界最强的堕天使,你就是那些紫衣堕天使的首领?” “你对我们还真是了解。不过我喜欢堕天使这个名字。”墨然居然有些陶醉的撩着头发,“大堕天使墨然,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可不是最强的堕天使,某个人的恐怖你还没有见识过。应该说你根本想象不到。”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前段时间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男人?”拉斐尔问道。 “你说墨如?他的确比我更厉害,不过我说的不是他。” 这真的是王者级别的对话,白马筱听得只觉得自己是个井底之蛙,原以为这个灵界最高组织的首领就已是灵者巅峰,没想到人外有人,只希望她说的那些比她还强的人不是蛇神教的教徒,不然那真是灵界的灾难。 拉斐尔微微一笑,右手轻抚头上的断角,“看来,这次我不放人是不行了?” 墨然笑道,“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陪你。” “呵呵,你们走吧。”拉斐尔打了一个响指,困住白鸟翎的光球瞬间破碎,白马筱赶紧接住了白鸟翎,俩人灾后重逢,相拥而泣。看着这俩人,拉斐尔没有丝毫动容,“后会有期了。堕天使墨然。” 墨然示意他们回到石亭中去,对拉斐尔冷笑着说,“后会无期了吧。我们对你的世界不感兴趣,也不希望你们会对我的世界感兴趣,这个入口太过危险,所以……”她后退两步,也退到了石亭中去,向他摆了摆手,“我们打算摧毁这里。” 不等拉斐尔回应,一道闪电劈下,石亭再一次闪出光芒,三人消失不见。 看着空荡荡的洞穴,拉斐尔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不知和谁说道,“南海的入口已被发现并销毁,请神都上海发出新的指示。” …… 刚出石亭,墨然回身一剑,将这个金三土辛苦搭建的石亭击的粉碎。 金三土他们早就不见了,此时这个洞穴里出现了不少菲斯的特灵,正四处搜寻着什么,看样子有种官方事后打扫战场的感觉。 白鸟翎扛起了浑身是伤的白马筱,询问了几句,伤势并无大碍。 忽然,白马筱忽然飘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漂浮在空中。 看来,正如魂侣所说,那个噬魔封灵符果然不是他目前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住的。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这也太突然了。 “我早就告诫过你。”魂侣飘在他身后,无奈的说。 “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你会和我一起投胎到下一世吗?” “会的。不过我会记住你的,毕竟你是这几十世以来唯一的灵者。”魂侣向他伸出手,“和你合作很愉快。你也不算给白马非丢人。” 白马筱握住她的手,冷冰冰的。没想到他的灵者生涯会这么短,不过他最放不下的还是小翎。没了他,或许她又会回到无锡的蛇店,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度过无尽的岁月。 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白马筱的灵魂,白马筱没死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这是,要投胎了吗?这么快?”他紧紧抓住魂侣的手,似乎还没有做好和她分离的准备。虽然到了下一世,他还是他,魂侣还是魂侣,但不一样的是,他不会记得魂侣,而魂侣还会记得他——她记得他的每一世。每一世的初次见面对她来说,却是无尽循环的再见,她就这样度过了这几百年,那是何其孤独啊。 “我好希望我也是个不羽人,这样我就可以和你永远的在一起,不会让你再承受这样的分离。”白马筱抓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魂侣向他温柔的笑了笑,“很感人,不过现在说早了点。”魂侣没有再拉着他,而是冲向他,和他一起被这股吸力带走。 一瞬间,当白马筱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时,唇上的湿润让他浑身酥软,他以为是白鸟翎在他“死后”悲痛的亲吻自己的尸体。 他回应着这个吻,试图用这个回应来告诉她,他还没有死,他回来了。 但很快,舌尖的剧痛让他猛然清醒,被人咬舌头还是头一回,痛得他整个口腔发麻。 墨然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刚醒过来就耍流氓,你死了也是活该!” 白马筱这才惊讶的发现面前的女人是墨然,而白鸟翎在他身旁,手上正攥着匕首,却被墨然捉住,看样子是白鸟翎想用匕首捅墨然,却被她死死的控制住。 也难怪,毕竟白鸟翎醋意一直很大,她在白鸟翎的面前亲吻白马筱,不捅她就怪了。 “你……你救了我?”白马筱这不是第一次被人口对口传输灵力了,不过这一次可算是占足了便宜,居然吻了菲斯的领导人,这要是说出去……那肯定……会被菲斯追杀吧。 墨然抹了一把嘴唇,十分嫌弃的说,“不自量力的家伙,就应该让你死了算了。”她的语气居然带了几分喘息,没想到这个符所消耗的灵力就连墨然都有些吃力。 看到白马筱果然活了过来,白鸟翎丢下了匕首,一把抱住他,哭道,“我以为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了!” 白马筱轻抚她的后背,笑道,“傻瓜,我怎么舍得呢。” “真是老土的对话,你们还是省省吧。”墨然十分不解风情,“这个墓马上就要被炸掉了,你们赶紧出去。” “炸掉?!”白马筱惊讶的叫道,“这算是国家文物,你说炸掉?!” “哟,你啥时候变成护陵人了?你把这里炸成这个鬼样子还有脸说这话?”墨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也看到了,这里是那个世界的入口,他们绝非善类,所以赶紧炸了的好。” 白鸟翎赶紧扶起了他,白马筱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些特灵不是在找东西,而是在装东西,看来是真打算把这里炸掉。 “这里的人呢?”白马筱问起金三土和王梓他们。 墨然回答说,“我们下来的时候你的那几个朋友都已经不在了。” 看来他们早就先走了,金三土这家伙自然不必说,出来就得溜。王梓这货下来就是寻财来的,看这边出了事估计就跑了,毕竟他知道这个墓有个地方放了很多宝贝,而他这次来也是为这些宝贝来的。不过剑音去了哪?她应该没理由丢下他自己跑了吧,而且金三土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会再为难她。 “剑音呢?是不是和你们走了?”白马筱想起她可能是跟着菲斯的特灵们回去了,毕竟虽然她失忆了,那些特灵可没失忆,自己的同事总该认得,如果是那样他倒有些担心,毕竟有过一次落入虎口的前科,这菲斯也不是人人都能信任。 “剑音?你是说墨音是吧,我们并没有看见她。”墨然回答道。 没有看见?白马筱觉得事情不对,以剑音的性格她绝不会就这样丢下他们,难道是她还没醒,被金三土带走了?毕竟金三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那个世界回来,总不能把剑音一个人丢这儿。 正思索着,墨然忽然问道,“白马,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救墨音吗?这本不是你分内的事。” 没想到墨然会这么问,不过她说的的确是,以自己现在这个丧家之犬的身份,的确不应该管这种闲事,现在回想起来,究竟当初为什么救她来着…… “因为……剑音她知道了蛇神教的秘密,而我想扳倒这个栽赃陷害我的家伙,并且,为我的同学报仇。” “你本可以老老实实遵照莫钧的安排,紧紧的躲在暗处,坐观大人们来解决这件事。而你却选择了牵扯进来,去趟这浑水。”墨然意味深长的说着。 白马筱总觉得她是在嫌弃自己给他们帮了倒忙,可到目前为止也不算坑他们吧?“我救了你们的人,还顺便揪出来两个内鬼,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觉得你在嫌弃我碍事?”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没想到居然会是夸他,这算是来自灵界官方的认可吗?不过这时候白马筱没心思管这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的手下,墨音,她现在不知去向,你就不关心?” “她会照顾好自己。而你也会照顾好她的。菲斯的特灵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墨然很放心的说,“也许她跟着你们才会安全。你也知道,菲斯里有多少邪教的成员,我们并不知道,她现在待在灵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安全。” “你的意思是,想把她寄养在我这?”白马筱头都要大了,没想到绕到最后果然还是保持现状。 “别这么说,说的好像墨音多可怜一样。没准到最后,会是她保护你们呢。”墨然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俏皮。 “总旗主大人!安装完毕,三十分钟后引爆!” 墨然回应了一声,示意他们撤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布袋,递给了白马筱,“这算是菲斯的谢礼。你会用得着的。” 白马筱接过,沉甸甸的,好像里面有几本证书一样的东西,“这不会是……菲斯的工作证?你要破格收我进入菲斯,然后走向灵者巅峰?”白马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这个连初级灵者考试还没参加的新生,居然就…… “你电影看太多了,你没那个主角的命。”墨然头疼的揉着脑袋,无奈的说,“这是你们仨的护照和身份证,方便你们逃亡的。” 还“方便逃亡”……怎么听都不像是谢礼。不过这的确是非常实用的东西。白马筱接过收好。 “不到三十分钟这里就要爆炸了。和我们出去吧。” 在白鸟翎的搀扶下,白马筱跟着墨然和一群特灵回到了南面的大殿,刚进来,白马筱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通往青铜墓的门前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把剑。 那是剑音的剑。 第七十章 逃出生天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个与白鸟翎重逢的青铜门在大殿的北面,而通往悬空台的门也在北面,所以两门相隔并不远,只是前者比较隐蔽,若不是白马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还真不容易发现这道门。 剑音的剑掉落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 先前那个天狗武士就抓了白鸟翎前往青铜墓,看起来失败了之后又抓走了剑音? 这个墓怎么这么邪门,先是金三土抓了她送给那个世界的恶魔,然后下面的这个墓里也有人要抓她,而且看起来只要是女人就行,这个墓怎么上上下下都和女人过不去? “等等!”白马筱喊道。 墨然回过头,“你又怎么了?” “剑音……她好像被抓去卑弥呼的墓里了。” “卑弥呼?你在说什么?”看起来菲斯根本不知道这个墓下面还有一个青铜墓。 白马筱这时候来不及和她解释,再过二十分钟这个墓就要塌了,下面那个肯定也无法幸免,“剑音她可能就在这个墓下面,穿过那个青铜暗门就到了,我们得去救她!” 墨然沉默了一会儿,说,“此刻墓上的结界还没有消除,如果这时发生爆炸,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我必须上去解除结界。”言下之意就是她没空和他去下面救人,何况他也说了只是“可能”在下面,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们就不能先暂停引爆?” “不行。这个墓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为了稳妥,我们用的是定时引爆,此时去一个个拆除太过危险。” “那我下去救,小翎你和他们先上去。” 白鸟翎毅然摇头道,“你现在这样能一个人行动吗?我陪你去。” 白马筱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再争执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好吧。墨然阿……姐,我们下去救剑音。” 墨然知道此时一分一秒都决定着生死,脑中思绪飞快的旋转,对正在撤离的特灵们说,“让墨言和他们一起去。”他们应了一声,其中一人递给了墨然一把匕首后,跟随众人继续撤离。 墨然将那个匕首递给白马筱,“下去之后,就把匕首插在地上,墨言就会出现协助你们。记住,她可以帮你们离开,所以不要认为自己可以搞定就不需要她。” 墨言他记得,第一小组的纪可言学姐,下墓之前还忽悠过她,“怎么听起来她跟召唤兽似的?” “少废话,拿着。” 白马筱接过匕首,双方分别。 “白马!” 忽然,墨然叫住了他,两人回头对视了一眼,墨然顿了一下,说,“加油。” “我会把她救出来的。” 看着白马筱的背影,墨然喃喃的笑着说,“墨离啊,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这家伙和白马非简直一模一样。” …… 那个暗门并不难开,两人一齐使劲就将它推开,露出那个熟悉的墓道。 此时时间紧迫,两人尽全力在墓道里狂奔,白马筱大腿被打了个洞,跑不快,白鸟翎一把背起他就开跑,瘦小的身材背着他显得格外壮观。 白鸟翎不愧是一个红级老灵者,背着一个人还能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的光。 两人躲在门后,只见此时整个青铜墓室里的过道上站满了那些天狗武士,至少有几百人,宛如一个军队,非常壮观。正中的高台上,那具干尸女王依旧坐在青铜棺里,一个武士正抱着剑音走上台阶。 “剑音果然被这些鬼子抓来了。”此时距离爆炸已经只有十分钟了,这时候商量对策显然已经来不及。 “小翎,我问你个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白马筱想问她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只是碍于情面始终没有开口。 “你说。” “就是……你现在除了聚灵球,还会别的吗?”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先炸服务区,后闹机场,简直可以用天下无敌来形容,可自从她的咒印符消耗完后,似乎就和自己的定位互换了。此时不是商量对策的时机,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冲进去将剑音硬抢出来,再趁着爆炸的骚乱逃出去。 既然是硬抢,那单靠白马筱一人是不够的,此时虽然有纪可言这个召唤兽可以用,但也得弄清楚白鸟翎此时的实力。 这个问题好像白鸟翎从来没想过,没问住了,“我……除了聚灵球以外,没用过其他灵术?” “是的。话说你没发现?” “我倒是还有一招,是灵丝术的变种,可是我没有丝带。” 咒印术需要咒印符,灵丝术需要丝带,等于她还是不会别的了。 眼下似乎只有纪可言可以帮忙,虽然不知道她的灵术是什么,但既然是菲斯的特灵,就绝不是无用之辈。 拿出墨然交给他的匕首,只要将它插入地下就可以召唤出一只名叫纪可言的召唤兽。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用法。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匕首插入了很远的人群之中。 几道紫色的闪电从匕首处喷发而出,武士们纷纷被这动静吸引了,周围的武士很快围了上去。紧接着,匕首上方一人来高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紫色光球,从那光球中落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 纪可言刚一落地,就见周围正围着一圈两米多高的狮头鬼脸的怪物,那心情已是无法用语言描述。 “会不会太残忍了?”白鸟翎不安的问。 “她是菲斯的特灵,特级灵者,可比我这种见习灵者厉害得多,不用担心她。”说完,他往白鸟翎背上一趴,十分不要脸的说,“上!把剑音抢回来!” 其实除了聚灵球,白鸟翎这也算是个技能了,背着一百五十多斤的肉却跑的比白马筱零负重跑的还快。 纪可言那边已经打的是不可开交,白鸟翎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上到了高台上。 那个抓走剑音的武士已经将她放在了女王面前的棺材板上,这个青铜棺材板还和之前那样横在青铜棺上,那青铜盒子就在她身旁。此时剑音横躺在女王面前,那女王依旧和干尸一样,面目狰狞,却没有丝毫动作,就好像依旧是一具死尸而已。 也不像会复活的样子啊,这些盔甲都自己拼成了武士到处乱跑,这女王却依旧躺在这里跟死了没两样。 “我就说吧,灵界再怎么神幻,起死回生这种事也不……” 刚说完,那武士抽出刀向他们冲来,白鸟翎立刻摔下白马筱,用匕首与它较上劲。这东西虽然只是一副空壳子,但力气却出奇的大,白鸟翎与它相交了几次兵刃,震的虎口发麻。白马筱也不闲着,腿虽然动不了,但他还是两手一腿三肢并用的爬到了青铜棺上。 剑音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白马筱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了她还活着后,悄悄的将她向外挪动,期间他看了一眼女王,这女王干尸张大着嘴,眼睛处是两个空洞,虽然不是正对着他,但白马筱总觉得她在看自己。 或许是心理作用。白马筱只微微愣神,赶忙继续搬动剑音,这时,一只干瘪的手忽然抓上了白马筱的胳膊,对面那女王冲着他大吼,白马筱吓得也大吼起来,一人一尸对着吼了十几秒,白马筱一边吼着一边伸出手指,一发无剑指把她打的脑瓜崩裂。 这卑弥呼还想着复活,这下脑袋都没了。虽然白马筱觉得这有点不厚道,但是她手下抢人在先,此时也顾不得礼仪,抱着剑音把她拉下了青铜棺。 那边白鸟翎一刀划过武士的天狗面具,面具破碎,露出里面空空的盔甲,白鸟翎向着那盔甲内部射出一发聚灵球,红光闪过,这幅盔甲四分五裂。 纪可言那边还算撑得住,七把紫光飞刀在她周身乱飞,所到之处盔甲四散,俨然一副割草模式,看来这些武士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 此时距离爆炸已经不足三分钟了,白马筱赶紧吩咐白鸟翎背起剑音,他自己则捡起那武士的刀,还好足够长,他拄着当拐杖,俩人从高台上跑下。 刚下了高台,那些武士忽然停止了行动,纷纷看向白马筱他们。 白马筱一愣,它们不会对剑音还是不死心吧? 就在这时,它们居然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朝着白马筱低下了头,再也没有了行动。忽然陷入死一般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 白鸟翎猜测道,“可能你打爆了女王的头,将他们从女王的奴役中解救了出来?” 哎嘿,是吗?那还算做了件好事。喜滋滋的想了一秒钟,示意纪可言快点回来。 纪可言从跪拜的武士群中冲了过来,骂道,“是你把我丢进人群的?你想害死我?!” “你不是召唤兽嘛,为驯兽师吸引仇恨这是基本的好吧。” 纪可言踹了他一脚,差点把拄着刀的白马筱踹躺下。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第二响,第三响,接二连三的爆炸从头顶传来,青铜顶立刻出现了裂痕。 时间到,上面的墓开始坍塌,很快就将这里也压垮。 “召唤兽,现在我们怎么办?墨然说你可以帮我们出去!” “你才是召唤兽!”纪可言骂道,从绑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握在眼前,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大小二白此时都不敢出声。 忽然,纪可言向前方丢出匕首,那匕首脱手的瞬间,前方出现一个光球,刚刚看到她就是从这光球里出来的,就像是连接了两个空间的虫洞一样,就听纪可言没好气的说,“注意身体不要擦到边缘,缺胳膊少腿我可不管!” 来不及惊讶,在纪可言的带领下,三人缩着身子钻进了光球之中。那一瞬间,青铜顶崩塌,砂石土块将这个青铜墓埋葬,沉睡千年的卑弥呼女王始终归于了尘土。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跪倒的武士,都听到了女王的一声呼唤: “待吾重临东瀛,召尔等共复邪马台!” 第七十一章 黑暗之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三人穿过光球的瞬间,远处一声巨响,鸟群从树林中四散飞出。 站起身看去,远处树林中一座高凸的山包瞬间塌了下去,连带着周围一大片的树林沉进地底,一眼望去,绿油油的树林中出现了一大片土坑。 纪可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这三人,尚算完整的被她带出,也算完成了总旗主亲自交代的任务,但是这一次合作非常的不愉快,“你们自便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看来她对白马筱把她丢进人堆里的事心怀怨恨,不过这是那时最有效快速的办法,白马筱也是无奈,只好哭笑不得的目送她离开。 总算是安全逃出,他们六个人来,此时只剩下他们遍体鳞伤的三人,金三土那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过也算是皆大欢喜,金三土达到了他的目的,而白马筱他们也安全离开。 不过这次之后,白马筱可能再也不会想下墓了,盗墓这种事难怪国家不让,实在是太危险。 剑音昏迷不醒,白马筱成了半个残废,这时候就白鸟翎还算是个健全人。刚刚穿过光圈时白马筱弄丢了刀,这时只能拄着剑,那剑尺寸正常,拄着明显太短,白马筱只好弯着腰,勉强可以行动。白鸟翎则继续背着剑音,两人跌跌撞撞离开了这里。 他们艰难的走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时才在树林里看到了公路,拦了一辆车,开往新港市区。 那个司机师傅很是热心,一路上关心的问他们怎么弄成了这样,白马筱只说是他们三人结伴去树林野游,谁知道忽然山体崩塌,就成了这样。 这也不算骗人,稍后的新闻肯定会提到骁骑山的崩塌事件,这事灵界肯定瞒不住,并且也没有必要瞒,山体崩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回到市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们先是回到了金三土的健身俱乐部,果然那里的员工说老板出了远门,没有回来。看样子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就连金三土的私人医生钟景也不在了,看来是集体跑路。盗一处坟换一个窝,这倒也是那些人的作风。 离开健身俱乐部,他们先去了医院,各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让医生检查了剑音,并无大碍,好像有些脑震荡,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需要留院检查。而她需要有人看护,这事便落在了白鸟翎的头上,因为白马筱还有件事要做。 离开了医院,只身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看着夜晚的新港,白马筱觉得第一次下墓简直就是一场煎熬,远离了文明,果然不是一件舒适的事。 他给自己放了个假,也给白鸟翎和魂侣放了个假,但他只有一晚的假期。 几个月来的压抑,终于在这一次的下墓之行彻底崩塌,短短的几个月他经历了骆勇的死,被诬陷而逃亡,被人追杀,百鬼之中救人,与菲斯的特灵对战,被骗下墓,和异世界的“天使”对决。无数次的受伤经历,使得他成长的同时,还带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需要独自一个人去发泄,并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切。 发泄的方式也很简单,是他自学生时代以来一直沿用的,网吧通宵法。 可是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阻拦。 他没想到会遇上郑楠瑾,更没想到的是刚遇到嫂子,就会像个被家长逮住逃学去网吧的孩子一样。 “你怎么伤成这样?” “伤成这样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这位郑警官此时不像是人民警察对人民的关心,倒像是家人之间的关爱,虽然她没嫁进来,但已经有几分大嫂的模样了。 是哦,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学生,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大人都不见得会遇上的经历。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去网吧也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 话是这么说,所以郑楠瑾也并不拦他,“那我告诉你哥去。” “别!我不去了还不行吗?”现在他可不想再给还在住院的堂兄添堵,从小到大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唯独不想关心他的堂兄失望。 先前做义工的时候堂兄已经怀疑他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现在再让他知道自己“逃学”上网,简直要给他关禁闭了。 “那你现在去哪?我送你回家吧。” “算了吧,我不想麻烦婶婶。”这时候回去,只继续受到婶婶的无情嘲讽,尽管这么多年习惯了,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 “你现在回浮海也太晚了,你一个学生住宾馆也太贵。”郑楠瑾开始考虑起他的去处来,这瞎操心的样子倒是和堂兄有些夫妻相。 白马筱心说要是没被你撞见,今晚就在网吧过了,哪用得着考虑这些。目前他算得上是无家可归了。 “算了,刚好我也下班了,你跟我回家吧。明早我送你回学校。”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他和这位嫂子也不算太熟,跟她回家好像不是很合适。 可能因为是警察的缘故,这个女人一身正气,正到完全不怕别人想歪,拉着他就上了车。 郑楠瑾的家在新港一处不错的高层公寓里,这里的房价可不便宜,比他婶婶的二层独栋门面房还贵。 白马筱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后,很难想象这是个打遍了几乎半个灵界高手的灵者,虽然只是打遍,而不是无敌手,但气势上从没输过。这时跟在一个凡人女警的身后却显得有些蹑手蹑脚。 她的家在顶楼,四十八楼,特别大,看着像豪华公寓,朝外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和这么高的楼层简直绝配,俯瞰新港夜景,特别壮观。 此时已快到午夜,郑楠瑾丢下一句“赶紧洗个澡去睡觉”就回了房。 白马筱也没什么能和她聊的,毕竟和这个嫂子也就认识了两天。 客厅的卫生间里有个浴缸,白马筱还从没试过,泡了个澡简直神清气爽,这可是淋浴没有的效果。 泡了有半个多小时,从浴室出来时沙发上多了一个枕头和一床棉被,郑楠瑾的卧室里传出了淋浴的声音,看起来卧室里还有个浴室。 这个沙发很大,比他睡过的任何一张床都大,睡在上面比床还舒适,最关键的是,这沙发就在落地玻璃墙的边上,躺在上面翻个身就可以看到新港的夜景。 南海城市有个好处,那就是坐北朝南的建筑都是面朝大海的,这夜景能看到新港的南海岸,十分恬静怡人。 如果有钱了,一定要买个这样的房子。白马筱侧躺在沙发上,欣赏夜景,虽然今晚没去成网吧,但这样的景色足以让他的压力渐渐消散。 计划虽然有了变化,但目的却达到了。他开始梳理手上现有的线索。 首先,这次下墓肯定是血亏的,可以说是徒劳无功,唯一的贡献就是帮金三土救出了他所谓的“娟”,原本是冲着孔老六去的,没想到金三土骗了他,而且还没找到任何关于孔老六的信息。目前一件事都没有解决,还多出不少事,那个墓究竟和墨睿说的蛇神教的孵蛇坛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么那个叫拉斐尔的异世天使是不是蛇神教的高层人员?而且为什么他和卑弥呼的武士都想要抓小翎和剑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切他完全想不通,但一如王梓说的那样,不知道的事情想破脑袋也是没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寻找答案。 目前来说虽然这次下墓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多了疑问,但好在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那个墓被炸塌,通往异世界的入口也就不存在了,而墓下的青铜墓也被埋葬在了那里,看样子卑弥呼是死的透透的了。 不过,最后那些武士的一跪,真的是因为自己解放了它们?白马筱总觉得卑弥呼的事情还没完,如果真是这样,他算是放出了一个来自古代的恶灵女王了? 白马筱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毕竟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卑弥呼还活着。 说起卑弥呼,他记得救剑音出来时,她身边的青铜盒子里的金玺和铜镜不见了,难道是王梓领走前又给顺走了? 这个盗墓贼,还真是不走空。看来这次下墓的四拨人里,就白马筱这一波啥好处没捞着,还弄得一身伤。 金三土……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白马筱想着想着,觉得烦恼压力依然清空了不少,否则一直积压在脑子里迟早会崩溃。 这是他几个月来最安静的夜晚,无与伦比的美景,舒服的环境,也没有魂侣的声音,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只剩他一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有个人能陪他了。 第一人选当然是小翎,可惜她现在不在。原本想着今晚一个人好好发泄,没想到躺在这里没多久就基本发泄的差不多,就开始想念起白鸟翎来了,明明才分开还没三个小时。 然后,他想到了魂侣。反正一会儿在梦里也能见到,这时候就不想她了。 之后是莫棋……GSG时对她的好感仍在,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和王朔待在一起…… 白马筱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她。 下一个,他想到的是宁静。这个丫头活泼顽皮,也可以称得上可爱,和她……算了,她满脑子都是聂涧枫,让她来陪自己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现在的白马筱就跟皇帝挑选妃子似的挨个筛选女孩,这也算宣泄的一种吧,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第五个,他想到了千芊。一个凡人在这时是多么的愉快啊,生界的学生就和老百姓一样,没有这些烦恼,每天过着平凡无趣却没有烦恼和危险的生活,曾经和她一起度过了学生时代,大学后却分道扬镳,不过上次见面时,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第六个,他想的是剑音。这个泼辣的女汉子,救了她这么多次,不知她会不会以身相许?然后开启后宫模式……不过小翎那个醋坛子肯定不会让他安生。有她陪着此时应该会很有趣吧。 第七个,墨然。这个也算和他有过一吻之缘的……阿姨?按外表来说顶多算是个姐姐,但那种气场实在是像老阿姨,有她在此时他肯定浑身不自在。 第八,纪可言。一个很单纯好骗,但也是很有脾气的召唤兽。不过她说过不想再见到自己,还是不想了。 白马筱在那做着春梦,把他认识的漂亮女孩都想了个遍,不过这么一梳理,才发现自己这短短几个月还认识了不少朋友。 说起这几个月的变化,堂兄也是一样,忽然就多了个嫂子让白马筱有些不适应。不过堂兄白马俊曾经也让他猝不及防过,他记得小时候的堂兄不像现在这么勇敢,曾经他在婶婶的溺爱下有些胆小,甚至有点娘炮,不过当他高中毕业后就变了,以至于他居然考了个警察学校,这让当时还在上初中的白马筱完全意想不到。 郑楠瑾。说起堂兄就想到了嫂子,这算是他想的第九个女孩吗? 还是算了吧,毕竟是嫂子。 不过她也称得上是警花,堂兄还真是艳福不浅。她现在就睡在离他不远的房间里,还是别去想的好。 这时,客厅里传来了脚步声。 她出来了?半夜起来喝水吗? 白马筱赶紧装睡,不过这根本没必要,但他就好像一个偷偷做着坏事的小孩被发现了一样。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白马筱觉得她可能是想来检查自己睡了没,要是这个点还没睡,估计又要被她说一顿,所以更卖力的装睡,甚至有模有样的打起呼噜来。 那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头顶传来了很近的呼吸声,她好像正弯下腰看着他,这让白马筱更加紧张。 忽然,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白马筱感觉全身一震:嫂子,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那手缓缓抚过他的侧脸,到他的脖颈处,白马筱觉得有些瘙痒,但不敢吱声,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他完全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双手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力气,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那一瞬间,白马筱想起了关于郑楠瑾的传言。 黑寡妇的传言。 第七十二章 逃离黑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白马筱来不及反应,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但他觉得在自己窒息而死之前,首先会被拧断脖子而死。 这人的力气极大,白马筱四处抓狂着捉住了他的手,但那粗壮的胳膊让他一瞬间就想到这不是郑楠瑾。 这是一个男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黑暗中,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窒息感使得他想叫都叫不出,慌乱间,他一发无剑指射在他的胳膊上,他大吼一声,从白马筱身上弹开,得到解放的白马筱终于站了起来,黑暗中借着窗外夜景的灯光,只能看清这人的身形,并不壮硕,但比白马筱要高,此时他正捂着被打中的左手。 “你是哪伙的?蛇神教?还是黑校服?”挣脱了偷袭后的白马筱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多恐怖的敌人他都见识过,眼前这个靠偷袭掐脖子的家伙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那人一声不吭,似乎是忍耐着手臂的剧痛,这更让白马筱费解了:这次来追杀他的家伙怎么连这招都受不住? 刚想开口嘲讽,那人忽然从腰里掏出一个东西对准了他。 一般这种动作十之八九掏出的都是枪,反正百分之百是远程武器,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一个闪身躲到了沙发后面。 果然一声震天的枪响,子弹穿过沙发射入白马筱脚边的地板上,冒出一丝火花。 功夫高也怕菜刀,灵术强也怕手枪啊,这子弹打在身上和无剑指的效果差不多,总之也是害怕这玩意的。 卧室里的郑楠瑾听到了动静,推开了卧室的门。 白马筱喊道:“别出来!他有枪!” “骏马小白?你怎么……” 开头这四个字让白马筱犹如从万丈高楼摔下,又掉进寒冷的冰川之中。 堂兄?!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露出头来,只见白马俊一把掐住了郑楠瑾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怒吼道,“为什么!我为了你,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杀死,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马筱看到堂兄身上散发着一丝黑气,这黑气不是灵力,很像是……某种被具象化的怨念。而他所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堂兄说出口的,此时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哥!你……” “砰!”,一发子弹将刚露头的白马筱逼退,紧接着又是两枪,子弹穿过沙发,擦过白马筱的右臂,剧烈的疼痛提醒着他两件事:第一,这个堂兄现在是真的想杀他。第二,这个沙发根本就不能当做掩体。 他瞥见了掉落在地的一个玻璃杯,他手指杯子,向身后一勾,那杯子立刻从地上飞起,直奔白马俊。 如果像电影里一样,此时玻璃杯准确的打掉了白马俊的枪,主角再趁机上前一举制服,那就太扯了,这时被压制的不敢抬头的白马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瞄准。 不过杯子砸中了白马俊身后的墙,散落的碎片让他不自觉缩头躲避,白马筱趁机爬起,躲进了厨房的墙壁后,后面的连续三枪均挡在了墙里。 白马俊大骂了一句,掐着郑楠瑾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拖起,左臂锁住她的脖子,右手持枪,就这么暴力的把她拖到了厨房。 白马筱一看,赶紧躲进操作台的背后,但自己的腿伤还没好,根本跑不快,堂兄虽然锁着一个人,但脚步比他方便的多,被他绕过掩体枪毙是迟早的事。 “小畜生!给我出来!”白马俊怒吼着,失去理智一般的将操作台打的稀烂,手中的郑楠瑾挣扎着,却根本脱离不了,一口咬上白马俊的手臂,白马俊吃痛的大叫一声,一脚将她踹躺在地,用枪指着她说,“我为你杀了这么多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你居然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你是不是贱!”他此时血灌瞳仁,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他对着郑楠瑾,缓缓扣下了扳机,“我杀了你!” 白马筱赶紧扑过去,掩住了郑楠瑾,“砰!”的一声,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沉闷的回响着。 “小白马!”郑楠瑾推开了他,在他身上找寻着弹孔,却一无所获,白马筱也不可置信的确认了自己没事后,看向堂兄,此时他持枪的右手被一根丝带紧紧的缠住,他挣扎了几下,手被丝带拉到了背后,紧接着那丝带在他周身转了几十圈,将他捆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窗外一人飞速跃近,寒光一闪,他已经被控制住的手上的枪被砍成了两截,紧接着那人一脚踹向白马俊的小腿,将他踹跪下,执剑架在白马俊的脖子旁。 “老聂?!宁静?!”白马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能在这里再看见这俩人,而且时间恰到好处,激动的热泪盈眶。 聂涧枫瞥了他一样,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宁静从窗外跳了进来,手上还抓着那根绑着堂兄的丝带,她倒是很惊讶的说,“还真的是你啊?我们还以为你被这女鬼……啊,不是,这位女警给迷住了。” “女鬼?这什么情况?”白马筱长大了嘴看着郑楠瑾,这一瞬间信息量实在太大,什么时候堂兄变成了这样,而嫂子啥时候又变成鬼了?! 宁静刚想为她的口误解释,聂涧枫向大门口歪了歪脖子,示意她废话少说,先做正事。 宁静点点头,跑去大门口开了门,门外,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符剑声?!他居然也来了! 宁静笑道,“符老师,这次行动很成功。原来是这男的被附身了,我们一开始猜错了!” 白马筱还想追问,白马俊忽然大吼了一声,从他的身体里飘出一个人来——准确的说,是飘出了一只鬼。 符剑声喊道:“小心!” 那鬼立刻扑向宁静,此时宁静的丝带还缠在白马俊的身上,来不及收回抵挡。而忽然倒下的白马俊正好朝着聂涧枫剑刃的方向,此时不敢快速收剑,眼看根本来不及救宁静。 这时,白马筱箭步上前,运起气合手,一掌拍向那只鬼,青色气浪扩散而出,那鬼被打的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这一下倒是打出了它的实体,撞在墙上时剧烈的震动使得旁边架子上的书都掉了下来。 它刚一抬头,一张白纸飞到眼前,紧接着数十滴血滴飞溅而来,在纸上形成一个血画出的图案,一瞬间冒出青光,强大的灵力灌注全身,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这一瞬间来的太过突然,仅仅十秒的时间,白马筱完成了聚灵于手,气合于掌,驭控飞纸,撒血成符,这一套镇鬼手法极其的干净利落,就连符剑声都惊的张嘴。 宁静直言不讳的脱口道:“你……你这是祖师爷上身了吗?” 若是以往的白马筱,此时应该和她耍起了贫嘴,但这时的他并没有,而是径直一瘸一拐的跑回堂兄身边,“请你解开。” 宁静愣了一下,不等符剑声的指示,下意识就解开了丝带。 白马俊醒来,看着眼前的众人,没有惊讶,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来。”他看向白马筱,“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他们的一员。”他轻轻抚上白马筱的脸颊,“我的弟弟……你长大了。” 这话听着很像临终遗言,白马筱立刻来了情绪,眼泪止不住的留下,“你放心……无论你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哥,我会帮你照顾好婶婶和嫂子的。” 白马俊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还没死。”只是一瞬,眼神又黯了下去,“他……我想和他聊聊,可以吗?” 白马筱知道他说的是谁,没和符剑声他们商量,自顾自的向那只鬼一指,那鬼立刻飞向他,白马筱揭开它头上的定鬼符,冷冷的说,“老实点,不然直接让你灰飞烟灭。” 经过刚刚的交手,那鬼知道白马筱轻而易举便可做到,老实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并且改变了我的命运……可是,我不想再被你控制了,我想有自己的生活。”白马俊看着那只在他身体里存在了五年多的恶鬼,淡淡的说,“我也会去自首,接受审判。而你,他们也会给你一个交代,这该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那鬼冷冷的看着他,吼道:“白马俊!你还想变回从前那个窝囊废吗!看着心爱的女人受欺负,也只能躲在一旁哭泣,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这几句话仿佛说到了白马俊不为人知的过去,他立刻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白马筱将它举起,怒道,“他的人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需要你这死鬼干涉!现在的他,如果没有你,也会是个受人爱戴的好警察,而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精神病!现在的你,还是乖乖接受灵界的审判,灰飞烟灭去吧。”说完,他看了一眼聂涧枫。 聂涧枫会意的拿出那部凤凰大学的手机法器,将它收了进去。 恶鬼被封印,但在场的人却各怀心事的沉默了。 郑楠瑾紧紧的抱住白马俊,久久不语,仿佛不需一言,就足以知晓对方的心意。 白马筱愣了很久,才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符剑声说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镇鬼行动。我们收到消息,这一带经常发生杀人事件,但死者全都毫无联系。后来我们发现他们都接触过同一个人。”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郑楠瑾。 所谓的“黑寡妇”传闻,白马筱也知道。 宁静接着说,“我们推测可能是有恶鬼作祟,所以就出动了。一开始我们猜测这位郑警官被恶鬼附了身,处于某种执念,将这些和自己有过身体接触的男子都杀死。没想到追踪到这里,却发现居然……不过我们真没想到,他是你哥哥。” 白马筱这下明白发生了什么。 过去的堂兄并不像现在这样,曾经他是一个胆小怕事,害羞怯懦的人,后来在高三期间忽然变了性格,最后居然考了警察学校,所有人包括婶婶在内,都以为他是长大了,没想到,他的转变是来自一只恶鬼。这只鬼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和无锡灵山旅店里的那只一样,四处附身作恶,而是只悄悄的跟着堂兄,这五年共用一个身体,却并不霸占,或许这只恶鬼,是把堂兄当做了朋友…… “辛苦了。”白马筱无奈的说。似是对符剑声他们三人,也似是对堂兄,亦或是,对那只恶鬼。 …… 三天后,白马筱和白鸟翎,剑音,三人出现在了新港机场,准备登上前往日本的国际航班。 有了墨然给的假护照,他们三人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拦。 白马俊去自首了,虽然那都是恶鬼所为,但始终是他的身体犯下的罪,他需要在生界做出交代。不过灵界对于恶鬼附身作案有一套自己的减刑程序,会通过修改相关知情人士记忆的方式,为被附身的可怜人制造各种可以减刑的因素,白马俊收到了十分公允的审判。期间白马筱去看过他,堂兄十分的释然,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担,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而郑楠瑾,和他说好,等他出狱,再和他一起去阳光编辑社。 这应该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白马筱心想着,我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候机时,他又遇到了宁静和聂涧枫,不过他们不是来送行的。 “你们要和我一起去日本?!”白马筱完全没想到行程安排会变成这样。 宁静笑说,“很惊喜吧?我们也没想到呢。符老师说要让我们出国修行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聂涧枫看着白马筱,郑重的说,“白马,你要做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本来第一组的他们也想来,毕竟我们都是菁英舍的同伴。不过他们第一组另有任务,所以不能来。虽然骆勇不在了,但我们第七组还在,不是吗?” 这是这几个月来,白马筱第一次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是啊,曾经他们第七组是他在灵界的家,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事,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度过美好的大学时光。 “庆祝我们第七组再度重建。”白马筱伸出了手,他们会意的也伸出手放在上面,此时,三个人仿佛都看到了骆勇就在他们身边,放上第四只手。 “给你们介绍两位朋友。”白马筱带着他们,来到了坐在候机室里的白鸟翎和剑音面前,“这位是白鸟翎,你们认识的。这位……” 这俩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剑音,宁静更是脱口道,“师叔?!” 师叔?!白马筱觉得这信息来的实在是突然,几乎闪到了腰。 剑音愣愣的看着他们,冷冷的说,“我不记得你们。” 白马筱向他们解释了剑音的来历,以及她失忆的事。 聂涧枫解释道,“她是上一届从我们小组毕业的学姐。你来的那一学期她刚好毕业。我记得骆勇的桌上有她的照片。” 白马筱这才想起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剑音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眼熟,那次给骆勇送信的时候,藏信的相框里的那张合照,那个当时白马筱不认识的短发女孩,就是剑音。 没想到,无意间救下的人居然还是自己同组的学姐,这也太巧了。 不过,更巧的事白马筱还不知道。 “不过你为什么叫她师叔?”白马筱不解的问道。 宁静惊讶的说,“你不会还不知道她姓什么吧?如果你知道了,就很容已猜到了。她姓符。” “姓符……符……符剑音?”好熟悉的名字。白马筱瞬间想到了,“她不会是符剑声……哦不,符老师的妹妹吧?!” 白马筱惊讶的看着剑音,剑音则用一张“你看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的表情回应着他的尴尬。 白马筱脑海中浮现出符剑声和剑音站在一起的画面,一个是八字胡的半老头,一个是青春年少的短发美少女,怎么都不像吧?!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白马筱只觉得这个打击实在有点大。 还未出发,就收到了这么多的不可置信的信息,这场日本之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看着嬉笑的众人,剑音没有往常的豪迈健谈,而是冷漠的看着他们,看着手中飞往日本的机票,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 “是的,他们登机了。”远处的人群中,看着他们离去的符剑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是的,剑音也在,他们一共五个人。没错,那个人也在,看来是和白马筱会合了。”他一一汇报着,忽然,眼神一亮,“您……也要去?我建议您不要在日本动手,那里……好吧,我知道了。”符剑声的语气变得无奈,仿佛那人做出了不可动摇的决定。“还有一件事。孔六此时正在居合会的木村家族做客,如果白马筱要去找白鸟家,那么他们迟早会遇上,因为木村和白鸟都是居合会五大家族之一。不止是孔六,还有那个金三土,也前往了日本,毕竟东京的那场活动……是‘盗墓者的盛宴’啊。” 说完这些事,符剑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的说,“希望您……能够面对白马筱,您可能……会看到白马非的影子。那里,可是将白马非奉为‘灵者之神’的东洲灵界啊。” 日本。似乎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里。而那里,在灵界具有特殊的地位。 毕竟那里是灵界中唯一没有加入UG的地区。 在那里,UG和菲斯没有任何的干涉权,那里是灵者的自由之地。 同时,也是鬼怪的无法无天之地。 灵界的黑暗并没有结束,白马筱前往日本的理由之一,就是想逃离已被渗透了的UG和菲斯掌控下的黑暗灵界。 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东洲灵界,也并不太平。他们只是从一个阴影,走向另一个阴影。 …… 第二卷:黑暗时刻 完 第三卷:东洲风云 启 第一章 肃清寰宇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正值中国春节的前夕,随着中国人在全世界的定居数量日益增多,以及中国日益增大的影响力,越来越多的国家每当此时也会情不自禁被带入春节的气氛中。 日本也不例外,除了入冬的寒冷,更多的是温暖的节日气氛,这样寒风中的温暖,形成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日本的历法向西方靠拢,所以他们的新年就放在了元旦,此时刚庆祝完新年没多久,很多建筑还没有撤下节日的装饰,因为再过不久,就是中国的春节。 一家坐落于东京港区的寿司店,冷清的店面完美的契合进寒冬之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走进这家店,和这里一样,都是最普通的事物。这样的人,这样的店,在日本街头随处可见,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滴。 他坐在柜台前,点了一份三文鱼寿司,手指无聊的敲击在桌面上,独自等候,时不时哼着日本最普通的民歌。 厨师与他只有一桌之隔,精湛的料理手法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仿佛他早已习惯,亦或是他的注意根本就不在此。 “你的店还是这么冷清。”终于,他开口说道。 厨师没有抬头,仍旧专心做着料理,“现在还没有到时间。” “是啊。天还没有暗下。”那上班族拿起筷盒里的筷子,仪式般的放在手里搓了搓,迎接厨师为他做好的第一份寿司。 “今天的三文鱼很新鲜嘛。” “你来早了。”厨师靠在柜台前,懒洋洋的看着他,“这样的日子,枯燥吗?” “维持港区灵町的秩序是我的职责,虽然无聊,但还是需要有人看着。”上班族享受着这传统的食物,就和他的生活一样,古老而又平淡。 “叮铃铃”,门前铃清脆的响起,这个时间很少见的来了第二个客人。 这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兜帽结结实实的戴在头上,这在寒冷的时节也是很常见的打扮。 “欢迎光临。您要点什么?”来了外人,厨师收起了那个话题,招待起这个眼生的客人。 “鲜血寿司。要新鲜的……”兜帽抬起了头,露出了干涸的皮肤,和一双火红的眼睛,“人血。” “你来早了。天还没黑。”厨师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变得不耐烦,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看着他并不想招待自己,兜帽一点也没有恼怒,反而在那上班族身后的方桌上坐下。这寿司店看着冷清,空调却打的很足,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但这人却丝毫没有摘下兜帽的意思,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十二点后才能出行。这规矩该改改了。” 厨师警惕的抬起头,似乎意识到了眼前这“人”不是简单的食客。 上班族更加谨慎,侧过头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伸出左手的腕表,对着他,不一会儿表上显示出了一串信息。 “犬山由太郎?”看到表上扫描出的信息,上班族惊讶的说,“你被限制在第二十四区活动,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东京一共二十三个区,为什么我一定要待在一个不存在的地方?”犬山靠在椅背上,很市侩的仰头侧视着他,“港区……是源氏主管的吧?你是源义宏的……第三个儿子?‘经川神隐’,你叫源神什么来着?” “源神英。”源神英眼神蔑视的看着犬山,玩味的说,“看不出你一个鬼民居然对我们源氏这么了解,那你应该知道源氏在东洲灵界的地位,注意你的用词。” 犬山哈哈笑着,“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处境。你们源氏掌管着东京七大区的灵町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主了。” 源神英冷哼一声,回过身又夹起一块寿司,细细的品尝,半晌,才说道,“你替谁来下战书?赤井?还是木村?居合会现在谁做主,你的主子难道还弄不清吗?” “你误会了。”犬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源神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警惕着防备。“我们的目标,不是你的七大区,而是……居合会掌控下的东京二十三区灵町。” “原来你是对整个居合会宣战。”源神英也站起身,面对着眼前这个上门挑衅的“鬼民”,“你背后究竟是谁?皇灵众?总该不会是你们的鬼王吧?” “他们?呵呵,我们还没放在眼里。将来收回全日本,那些人和你们居合会一样,都会被赶尽杀绝。” 源神英守护着港区灵町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鬼民,不由得觉得好笑,但也有些忌惮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他背后的虎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 犬山没有回答。忽然,他的身后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中伸出一只尖锐的利爪,极快的刺破了源神英的颈动脉,一瞬间血喷涌而出。 源神英完全没有料到,紧紧捂住决堤一般的咽喉,一时间没有了多余的意识,无力而又惊恐的看着犬山。 犬山按着他的头,将他按倒在柜台上,他的血横着溅满了整个台面,那份还剩最后一个的寿司也被浸满了鲜血。犬山笑着用手指插起那块寿司,塞入最终,满足而又陶醉的笑着说,“鲜血寿司,果然还是人血最好。” 那厨师冷冷的看着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这就是你要做的事?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犬山没有回答,而是舔干净了手指上残留的血迹,将那根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下头凑近源神英的耳边,将他的头抬起,却对着那厨师说,“我们这位源氏三公子时间不多了,还是先让他把遗言说完了吧。” 源神英挣扎着,所剩的意识已经不多,恍惚间用尽全身的力气骂道:“腐尸恶鬼,永不超生!” 犬山似乎很抵触这八个字,又将他的头重重按在桌上,“看来你没什么遗言了。”说完,犬山的背后再度出现那个黑影,利爪一闪。 犬山将源神英的断头抓在手上,鲜血溅的他满身都是,整个店铺都陷入一片激烈的猩红,他抹了一把脸,又贪婪的舔舐着手上的血。 那厨师在这么恐怖壮观的场景前依旧是面不改色,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们与居合会和平相处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要打破这个平衡?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犬山陶醉的咂咂嘴,将那颗断头往旁边一丢,摊开手,耸耸肩,“东洲灵界,不是居合会和皇灵众的专属,还是我们三十万鬼民的寄居之地,你是不是被奴役的太久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三代目鬼王——平冈武之介!” 平冈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情感,但转瞬即逝,“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东洲太平了这么久,你们还找我这个老鬼做什么?” 犬山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以为我是来这请你出山的吗?我刚才说过,就算是鬼王,我们也没有放在眼里。” 平冈不解的问道,“那你们凭什么夺取整个国家?我听你们的意思,不只是东洲灵界,你们要的是整个日本。” “不错。平冈前辈,你也应该感受到了,还是说你住在人类的世界太久,都失去了鬼族的感知力了?” 平冈前几日的确感知到了那股觉醒的力量,但他并不相信这传说中的事,那简直就是荒诞无比的预言,“你只因为一个无稽的预言,就对整个东洲灵界宣战?你这么做不但是辜负了先辈们百年来的努力,更是给鬼民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 犬山仿佛早就料到他不会相信,摆了摆手,“你不信也罢。我一开始就说了,本就没指望前辈你会加入我们。我们也只是希望前辈你,给源濑经,给整个居合会带句话……”他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的是一个干瘪的大脑袋,没有任何的毛发,光秃秃却又像干尸一样的头,就像一个长了毛的皮蛋,好似在硫酸里泡过一般,恶心可怖。 “告诉他们,太阳女王复活了。”犬山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东洲灵界的天照大神回来了!她回来了!哈哈哈!邪马台万岁!” …… “邪马台?!” 随着他一声震怒,身后身穿和服的官员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息怒?三天前,你们告诉朕,邪马台和那个预言只是古代的妄言,来自中国的灵力波动与此无关。现在你来告诉朕卑弥呼回到了日本?还对朕下了战书?!” 那官员一脸的惊恐,“陛下,臣等确实没有查到卑弥呼的踪迹,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灵监记录,这一切均来自一个叫作犬山由太郎的鬼民所说。” “鬼之狐犬山?”皇帝显然对这个人有印象,“他如何会知道?他不是被限制在第二十四区了吗?” “是……是三代目鬼王,平冈武之介所说,犬山……犬山由太郎,杀了源神英。” “源神英?”皇帝脸色一变,“居合会源氏的源神英?”得到那官员的肯定后,皇帝猛然站起,“源神英……先是赤井优俊,然后是木村小夫,现在又轮到了源氏。很明显,这些人正在肃清寰宇,将一切碍事之人通通铲除。” “陛下,我们是否应该相信预言所说……” “将整个国家的命运交付给预言实在太过荒谬!” 官员立刻颤抖着又跪了下去,不敢再说。 “全面锁国,将一切携有灵力之人阻于国门之外!决不能让那个女人有机会回到日本,直到我们做好准备。传旨下去,命居合会速速研究出锁定卑弥呼的方法,命皇灵众捉拿犬山由太郎,并肃清整个二十四区携有灵力的鬼民!” 那官员对这诏令十分震惊,“陛下!这……这有违……” “这个时候的日本……”皇帝背过身,低下头叹了口气,“已经不再是灵者的自由之地。” 第二章 东洲灵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新港机场坐客机到东京羽田机场需要五个小时,凤凰大学与新港机场有合作,学生会成员乘机可以享受单独机舱,位于货仓之中,是一个隐蔽的豪华房间,完全隔音的构造,方便灵者议事。 白马筱对菲斯十分的失望,堂堂灵界最高执法机构居然给他的机票是经济舱的,简直寒酸。 虽然对于一个在逃人员来说,能坐上飞机已经很不错了,但白马筱总觉得有种被放养的感觉。幸好有聂涧枫和宁静邀请他们去灵者机舱。 这个房间虽然在货仓里,但内部设施非常豪华,比头等舱还要齐全,而且还很宽敞,三面长条沙发围着中间一张很大的方桌,足够他们五个人在里面睡一觉。 对于骆勇的死,宁静是早就知道的,但白马筱担心聂涧枫会闹别扭,不过聂涧枫居然听符剑声提过这件事,也知道了蛇神教的存在,以及白马筱被陷害的事,这让白马筱很是意外。 “那现在不会全校都知道了吧?” “目前只有我们第七组知道,连第一组都不知道这事。”聂涧枫说道。 宁静以为白马筱会在意他的学籍,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虽然龙校长也不知道这事,但并没有开除你的学籍。目前校内的说法是,在你被抓回去交代清楚之前,你仍是无罪的。” “什么叫‘仍是无罪’?我本来就无罪!”白马筱头疼的说,骆勇的死已经够让他闹心的了,现在还被全灵界通缉,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这也就我们几个知道,那些不知情的群众谁知道你是无罪的呢?不过第一组的那些人好像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宁静说。 第一组……白马筱想起了莫棋,她没有误会自己,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他对未来一脸迷茫的样子,宁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不过你最好祈祷年后的补考你能参加,不然你留级是肯定的了。” “补考?留级?” “你失踪期间我们都考过期末考试了,可你没参加,算你缺考。” 看着宁静眉飞色舞的模样,白马筱一脸淡定的说,“不好意思啊,本人从初中开始就从来不关心成绩。留学才好呢,包吃包住,还有漂亮的学妹看,我才不想……” 说到这里,白鸟翎下半身一脚踏上了他的脚面,上半身则揽住他的胳膊,一脸恩爱的模样。 白马筱感受着悲喜相交,哭笑不得的表情宛如吃到了一只味道不错的苍蝇。 这样的表情在宁静看来像是嘚瑟,立刻也挽起聂涧枫的胳膊,一脸“谁没个对象啊?”的表情,这四个对着秀恩爱,完全不顾一旁剑音的感受。 而此时的剑音却是一言不发的一直玩着平板电脑,仿佛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聂涧枫倒也没像一开始那样抗拒宁静的亲热,但他的性格本就不喜欢这么腻歪,立刻板着脸严肃道,“言归正传。白马,你了解日本吗?” 白马筱想了想,“我当然了解,日本有动漫,和服,武士道,还有**……” 宁静骂道,“不是这些生界的东西,你个猥琐怪!”说着还鄙夷的吐着舌头。 聂涧枫不理会两人的日常瞎闹,继续说“日本的灵界与其他国家的灵界不同,它是唯一没有加入UG的国家,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所以也没有系统化的镇鬼机构,完全靠他们古老的镇鬼组织维持,也就是居合会,这你再熟悉不过了吧。” 岂止是熟悉,前段时间在凤凰大学白马筱还亲手弄死了居合会灵刀七武士之一的赤井伊吹。现在去日本还不知会不会被居合会的人拿着刀在街上追着砍。 本以为聂涧枫会给他来个日本灵界知识大普及,没想到他说到这里就已是全部了。 “你就知道这些?”白马筱鄙夷的说。 万年护枫的宁静立刻上线了,回敬道,“你这吊车尾的家伙,你还不是啥都不知道吗?” 她这话刚说完,白鸟翎将手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微笑的看着宁静。 宁静先前在菁英舍被她教训过一次,感受过她的厉害,此时被她这么一吓,立刻乖乖的缩回聂涧枫身旁,不敢再嘲笑白马筱。 看起来在护男友这件事上,白鸟翎比宁静更加专业。 这个小插曲被白鸟翎很自然的接话给瞬间带过,“关于日本灵界,我知道一些。” 所有人都不自禁凑近了些,虽然明明之前就听得很清楚,就连一直沉默的剑音也不禁侧耳。 “日本灵界因其未加入UG,所以一般不以国家来称呼,而是称之为‘东洲灵界’,在那里很多国家的灵界规则都不适用,所以被称为是灵者的自由之地。因为太过自由,所以也被叫做‘鬼怪的无法无天地带’。东洲灵界主要活动区域是在东京,其余各地的灵异生物不是被送到东京,就是被就地消灭。在东洲灵界,人类鬼魂被称为‘鬼民’,而非人类鬼魂被称为‘鬼怪’。东京在生界中有二十三个区,而灵界在这二十三个区的每一个区中都设置了一条专门让鬼民居住的街道,他们称之为‘灵町’。而在东京的地下,还存在着‘第二十四区’,一般居住着鬼怪,但有时一些遭到放逐的鬼民也会被限制在第二十四区,被当做放逐之地来使用。”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白马筱奇怪的问道。因为之前了解的白鸟翎明明是把自己关在阁楼里,自闭了三十三年的失忆少女,怎么一转眼就宛如被他的魂侣附身了一样,成了一个灵界百科全书了呢? 白鸟翎没有责意,耐心的说,“你忘了我也会看灵界新闻吗?” 白马筱这才想起上次在南京的禄口机场时,她的确用一个U盘一样的东西接在电视机上,看着灵界的新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摊开手示意她继续说。 “而掌控着东京二十三区灵町,以及第二十四区的,就是居合会,这你们都了解的。居合会分为五大家族,分别为正剑流源氏,跃剑流赤井,鬼剑流黑羽,飞剑流木村,灵剑流白鸟。其中以源氏为主导,掌管东京七个区的灵町,而余下的十六个区则被其余四个家族平分掌控。” “源氏我知道,那个叫源濑经的家伙,很拽的。”白马筱插口道。 “源濑经是源氏家主源义宏的长子,也是目前的事实掌权人。” 宁静惊叹道,“原来居合会权利这么大,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日本的镇鬼机构,和凤凰大学一样的呢,没想到居然是掌控者。” 白鸟翎点头道,“居合会在东洲灵界的历史非常悠远,是由被他们称作灵者之神的白马非创立的。至今已有近四百年了。” 说到白马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白马筱,尽管他们并不知道白马筱是白马非的共魂者,但白马家的通灵血一脉相承,白马筱自然是白马非的后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看着他们的眼神,白马筱有些不自在的说,“看什么看,那是四百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这血统在他们面前还能加分是怎么着?” 这倒是,“创始人的后人”这一噱头的确除了情怀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么说,居合会的掌权者源濑经,就是日本的国王了?”一直未开口的剑音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一愣,谁都知道日本有天皇,而且是自称皇帝的,没人会想到“国王”这个词。而且东洲灵界和日本在本质上来说算是两个概念吧。 不过虽然措辞有些奇怪,但没人在意,都以为那只是口误。白鸟翎摇摇头,“东洲灵界是有皇帝的,也是全灵界唯一的灵界皇帝,只不过他从未公开过身份,所以他是谁,没有人知道。在生界,他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小职员。” 这个人,表面上是个上班族,背地里却是皇帝?这可真是新鲜了。 白马筱追问道,“也就是说,居合会那帮人还是听命于那个灵界皇帝的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居合会在东洲灵界并不是一家独大的,传说有一个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组织,叫做‘皇灵众’,一直在制衡居合会的权力。不过没人知道皇灵众的成员是谁、领导人是谁,但的的确确存在这么一个时常左右着东洲灵界命运的组织。” 听完这一套权力构成,所有人都感叹这东洲灵界果然和其他国家的灵界不一样,这势力关系有点复杂,而且居然还有灵界皇帝存在,这东洲灵界简直像个独裁国家,怪不得不加入UG。一旦加入UG就代表着独裁受到了干涉,对皇权来说是致命的阻碍。 众人各自消化着这些构造,又听白马筱吹了一会儿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没多久飞机就到达了羽田机场。 走出口通道时,尽头除了安检人员外,还有不少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人,他们用手表对着这些匆匆出站的乘客扫描着什么。 “日本就是不一样,居然还有穿西装检查的,搞得跟特工一样。”白马筱感慨道。 宁静来过几次日本,奇怪的说,“奇怪,以前这里没有这些人啊。” 但这黑西装也就只是用手表扫描,没有进行其他的检查。但轮到白马筱他们五个时,他们却做出了反应。 为首的黑西装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请各位这边走。” 他们被两个黑西装算是强制的带离人群,走了另一条通道。 白马筱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谁身上带了违禁品来日本赚外快的?” 聂涧枫小声说,“他们刚刚一开口就说的是汉语,可能是针对灵者。” “说汉语怎么了?” 宁静习惯性的叹口气,解释道,“生界的国际通用语言是英语。而灵界的通用语言是汉语。如果他们是普通的安检人员,在不知道我们国籍的情况下,会先说英语。反之,如果是灵界的人……” 聂涧枫警惕的说,“只怕,来者不善。” 第三章 冤家路窄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五人被带进机场警局的一个扣押室里,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只有靠墙的几张长凳,没有其他的物件,此时这扣押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背对他们面壁,另一个是个女孩。 白马筱一进来就脱口道:“召唤兽?!” 女孩一抬头,惊道:“白马?!” 宁静比这两人还惊讶,“小白马你居然认识纪学姐?!” 白马筱一脸坏笑的凑上去,不知好歹的笑道,“召唤兽,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嘛?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就又见面了。” 纪可言依旧记着他把自己丢进敌群中间的仇恨,撇过头去,“要不是总旗主大人派我来东洲,我才不会困在这里和你遇上!” 宁静好奇的追问这俩人相识的过程,因为白马筱刚来的时候纪可言就已经以实习特灵的身份去了菲斯,他能遇上纪可言,那就肯定是在和菲斯有关的任务中,那就肯定很有意思。 白马筱向她解释了在新港骁骑山水泉墓里发生的事,当然也只是长话短说的概括了一遍。 “对了,墨然派你来日本干什么?”白马筱解释完,就好奇的问道。 纪可言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其实她没有那么小气,那时的确是战略需要才把她召唤至敌群中的,这也可以理解,但她更气愤的是经墨然解释后,知道了他们在墓前绑了她时所说的一切都是忽悠她的,这让她倍感智商收到了侮辱。 她扭过脸,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宁静小声道,“纪学姐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她会这么生你气,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白马筱想了想,歪着头说,“没有吧,也就是那次绑了她,差点扒了她衣服……” 话音未落,宁静、纪可言,还有白鸟翎,三个女人的脚一起送了过来,给他的小腿踢了个金玉满堂,疼的他往长条凳上一趴,失去了语言能力。 聂涧枫呵呵一笑,幸灾乐祸的说,“我劝你少胡说八道,这要是让谭举知道了,准撕烂你的嘴。” “谭举?关他什么事?”白马筱缓了一会儿,咬着牙问。 宁静没好气的说,“他们俩是一对儿,有本事你当着谭举学长的面把那话再说一遍。” 还真是没想到啊,现在都流行在同组里找同事处对象的吗?白马筱回想起GSG里谭举那三米狼人的风姿,乖乖的趴回凳子上,龇牙咧嘴的揉着小腿骨。 “小灰他还好吗?”纪可言对聂涧枫问道。 小灰是她对谭举的昵称。她比谭举大了两岁,以前在第一组时常以姐姐自居,因为他化身狼人时体毛是灰色的,所以亲切的称呼他为小灰,就像称呼一条可爱的小狗。其他人也学着叫过,但都无一例外被爆锤了一顿,所以渐渐的全校都知道这时纪可言的专属称呼。 似乎那时谭举就对纪可言有了好感,所以才允许她这么称呼自己。后来在纪可言离开大学,前往菲斯实习前,谭举才把话说开,于是就成了一对异地姐弟恋。 聂涧枫说道,“他很好,GSG的时候能看出他又进步了不少。” “我听说了,你和阿朔一起促成了‘义气联盟’,最后拿下了冠军,恭喜啊。”纪可言轻轻的鼓起掌,笑着说。 “义气联盟?”宁静奇怪的问。 纪可言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这是GSG史上首次的双冠军,灵界称呼你们为‘义气联盟’,其实就是‘一七联盟’的谐音啦。” 是说第一组和第七组的联盟吗……没想到那时因为意外的救下莫棋而促成的联盟,居然成了灵界的一段佳话了? 聂涧枫正声道:“我和王朔只是促成了联盟,真正到最后拿到冠军,并将其分享给我们的,是白马。”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泊名利呢。”纪可言丝毫不因此对白马筱改观,而是夸起聂涧枫来了,显然已经对白马筱到了全无好感的地步。 聂涧枫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在长条凳上坐下了。 宁静继续问道,“学姐来日本是为了保护师叔的吗?” 纪可言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剑音,只见她这时只是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不由得皱眉道,“总旗主大人当然很担心她。墨音……哦,剑音学姐她早我一年进入菲斯,早已是真正的菲斯新秀,而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见习特灵,我一直以她为榜样,可她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马筱从长凳上抬起头,“说起来,她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出了那个墓,就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这时,剑音忽然抬起头,“你要我说什么?我只是……有点累罢了。” 这很不像剑音的作风,以前的她这时候被莫名其妙的困在这里,早就开骂了。白马筱更加奇怪的看着剑音。 剑音被他盯得有些不耐烦,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睛!” “豁,这是剑音本音了,这温柔的小模样。” 宁静不满的说,“小白马,你怎么不叫师叔,这样没礼貌的。” 白马筱这才想起上机前她们说这位符剑音是符剑声的妹妹,当时白马筱就难以接受,以至于上了飞机没多久就给忘了。但是叫这个比自己只大了三岁的小姐姐叫师叔,还是有点不愿意,“符老师又没教过我灵术,我师父才不是他。” 说到这,宁静好奇的问,“对了,我早就想问你了,这短短的几个月你从哪学的这些灵术?尤其是那天晚上你镇鬼时用到了‘气合手’,‘符箓术’和‘控水术’了吧?这些可不在镇鬼高校的教材里啊。”说着,她看向了白鸟翎,这段时间一直和白马筱在一起的就只有白鸟翎,很有可能是她教的。但看这俩人的灵术明显是有区别的,不像是师承关系。 其实这个问题连白鸟翎都不知道,目前魂侣的事白马筱还没和任何人提过,此时也不想暴露魂侣的存在,因为魂侣和他提起过,像她这样储存了灵者之神白马非记忆的灵体,寄居于灵者体内是一个很不错的导师,不过一旦离开宿主,就会是一个十分难对付的灵异生物,这对灵界来说是个威胁,所以如果暴露她的存在,谁也说不准UG会不会采取措施来杜绝一切隐患。 “好吧,我摊牌了。其实……我是个天才。”白马筱十分神秘的说,用一种音量低的非常做作的声音说,“这些都是我从天地灵气之中悟出来的。” 宁静揪起他的耳朵来,“悟你个鬼!你要是真能靠悟就悟出来,那你悟一悟我里面这件衣服什么颜色的?” 白马筱立刻进行了灵魂求助,“魂侣,能看出来吗?” “下面白色,上面没穿。” 白马筱想都没想就重复了一遍,宁静脸红到了耳根,把他按在自己腿上一顿猛打,期间白鸟翎还补了一脚。 聂涧枫惊道:“你真没穿?” “今早起迟了,没找到……谁知道昨晚你给摔哪儿了……”宁静脱口道,转瞬间俩人都尴尬的红了脸。 白鸟翎撇过头去,脸色也有些微红,“我没听见。” 宁静尴尬到了极点,把气撒给了白马筱,此时他仰面躺在长凳上,宁静坐在他头前,用力勒住了他的脖子,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给我从实招来!” 聂涧枫也阴沉着脸问,“你是不是……会透视?” “什么?!”宁静更加恼怒,手上劲更大了,“你个臭流氓,我掐死你算了!” 白马筱觉得冤枉极了,他又一次被魂侣坑,宁静问的明明是她外套里穿的那件衣服的颜色,结果魂侣告诉了他内衣,而他也是断了根筋,居然这么信任的就给重复了出来。 俩人正打成一团,门外两个黑西装送进来一人,这人穿着白色连帽衫,似乎很冷的将帽子严严实实的戴着,一进来就一声不吭的在远离他们的一张长凳上坐下。其中一个黑西装看了看白马筱他们五人,指着坐在角落里发呆的剑音,“轮到你了。” 聂涧枫站起身,问道,“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那黑西装上下打量着聂涧枫,说了句“只是例行检查。”后,就不再搭话,伸手就去拉剑音。 那边宁静还在掐着白马筱的脖子,忽然白马筱挣脱了她,从凳子上窜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黑西服伸出的胳膊,“你不说清楚,这个女人你带不走。” 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宁静,只觉得眼前这个白马筱忽然被鬼上身了似的,和以往嬉笑贫嘴的拖油瓶形象完全相反,甚至还有了点聂涧枫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门外立刻冲进来两个黑西服,想要控制住白马筱。这时白鸟翎一个闪身就出现在那两人后面,一只手扣住其中一人的咽喉,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搭在另一人的脖子上。 这个机场警局很奇怪,没有一个穿警服的,只有这三个黑西服,一瞬间都在这个小房间里给制服了。 剑音看这样,估计短时间内没她什么事了,就又坐回了凳子上。宁静则是完全不知所措的躲在了角落里,聂涧枫护在宁静身前,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那个被白马筱抓住的黑西服挣脱了几下,却见白马筱手上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青光,怎么也挣脱不了,便妥协道,“各位请稍安勿躁,这是东洲灵界对外来灵者的例行检查。” 宁静从聂涧枫身后探出头,小心的说,“以前怎么没有这项检查?” 那黑西服转头瞪了宁静一眼,却被聂涧枫反瞪了回去,“这是灵帝陛下的旨意,还请各位配合。否则,你们可以在离开东洲和与东洲开战之间做出选择。” 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来人家地盘就不配合的确说不过去,聂涧枫刚想说配合,白马筱立刻昂着头抢先说,“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信你?我还说老子就是灵帝呢,叫你们滚,你们滚吗?” 这下就连聂涧枫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马筱。 那黑西装倒也不卑不亢,“小伙子,我们暂且不追究你侮辱灵帝陛下。这是在东洲灵界,一切都请配合我们,如果你想要我们的身份证明,一会儿我就拿给你。” 看他这样的确不像是假的,但白马筱绝对不能放心,毕竟为了剑音他已经冒了太多的险,这时候谁来带她走都得过他这一关。但就这样动手也不太好,便让了一步,“可以,不过我不能让她单独跟你走,要走咱们就一起走。” “我们只是要把她带到隔壁的审讯室而已,一会儿就会轮到你们。” “那好,我再退一步,先审我。” 黑西装只好同意,各人终于放松了下来。白马筱对担心的白鸟翎,以及目瞪口呆的聂涧枫和宁静打了招呼,就跟着黑西装出去了。 看他们出去,宁静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和余下的人商量对策,就听角落里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大块头说了句,“大姐……” 宁静猛然看去,惊道:“宁远?!” 第四章 灵者审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间审讯室比刚才的拘留室还要小很多,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和电影中警察局里的审讯室一样。 看起来这是警局的标配房间,被那些黑西装拿来借用了而已,但白马筱丝毫不敢松懈,在房间的每一面墙上搜寻着什么。 那黑西装无语的看着他,过了很久,见他开始拆墙上的瓷砖,终于忍不住制止了他,问道,“这位先生,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在找暗门。确保你们不会借着审讯她为名,偷偷把她从暗门里带走。”白马筱说的很认真,并且确信他不让自己拆的这个瓷砖肯定有猫腻,锲而不舍的研究起这瓷砖来。 那黑西装倒也是个和平主义,这时候还没有发火,耐着性子说,“请你坐下,我们不会带你那位朋友走的。可以看出你很在乎那位姑娘。” “当然。”白马筱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身后那块瓷砖,恋恋不舍的坐在了他对面,“你要问什么?” “你们是从新港来的灵者。请问你们来东洲做什么呢?” 白马筱探了探身子,面无表情的说,“来日本看**,行不行?” “请你配合。” “谁他妈说来日本的灵者就是冲着你们东洲灵界来的?来吃个寿司也要被你们的皇帝追查吗?” 黑西装探口气,“看来你对我们的敌意不小啊,白马先生。” 白马筱立刻警觉起来,“你怎么会认识我?” 黑西装举起了手腕上的表,“这是一个扫描器,里面包含了灵界所有灵者的信息,所以我们一见到你们就知道了,你们是来自凤凰大学的学生,还有两位菲斯的特级灵者,是不是?” 前面还能理解,但后面他说的连菲斯的特灵都能扫描出来?他们的身份不应该是秘密吗?“你们还能扫描出菲斯的人?” “那倒不是,只是推测而已。因为扫描器扫描出了她们的灵力不同寻常,却没有任何的信息,所以我们常以此断定她们来自菲斯。” 这就叫欲盖弥彰吗?全世界的灵者就菲斯的人没有信息,所以没有信息的灵者就是菲斯特灵,这简直就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这样的话,对我们很不公平。你们都知道我们的信息,而我们却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话我还怎么配合你们?” 黑西装无奈的两手摊在桌上,“如果不配合,我们只能将你们强制遣送回国。” 白马筱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随便,反正我是亡命之徒,不走正规渠道,照样进的来你们国家。” 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无赖,那黑西装一看就没对上过这么市侩的家伙,一下子无语。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富山,你退下吧。我来。”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白马筱这才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这人约有二十岁的年纪,身穿着淡粉色的和服,这身衣服在白马筱看来有些突兀,但这在日本穿和服出门是很正常的事。 那黑西装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出了门。出门前还对那女人微微鞠了一躬,看起来是个地位挺高的女人。 那女人站在桌前,上下打量着白马筱,还特意矮下身子看他低下去的脸,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会不会介意被她这么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才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我叫木村伊织,居合会木村家族家主第七顺位继承人,负责此次的灵者审查,今年二十一岁,单身,喜好怀石料理,最喜欢的漫画是阿拉蕾。知道的够详细了吧?这下公平吗?” “你的三围呢?” “三十二,二十……关你屁事。”伊织脸色一沉,“你是来相亲的吗?” 白马筱笑的直抽抽,“是不关我事,但你从年纪开始到后面说的一堆是啥啊,我还以为你是来相亲的呢。” “白马筱,看在你帮了我妹妹的份上,我才亲自和你对话,否则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你丢进日本海,让你游回去。” “妹妹?美女,我不认识你吧?你可别跟我说白鸟翎是你妹妹,你们姓的都不一样。” 伊织绣眉微皱,“你认识白鸟翎婶婶?她已经失踪了三十多年了。” 白鸟翎……婶婶……白马筱有些气结,咳嗽了两声,问道,“那你妹妹是谁?” “木村秋雪。她是我堂妹。” 秋雪!白马筱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还会听到这个名字,他原以为这个去世了三年的女孩只是这个世界中一粒微小细沙一般的存在,没想到她也是个人物? 那是他第一次参与镇鬼行动,帮助一个叫木村秋雪的鬼魂了结心愿,顺利转世。这虽然和这几个月的遭遇相比,只是很小的一个插曲,没曾想在这里居然还会被人提及。不过那个木村老板,也就是秋雪的父亲,白马筱虽然知道他也是个灵力挺强的灵者前辈,但听这位木村伊织所说,居然还是居合会的一员? 这对父女俩,还真不是凡人。 看白马筱一脸陷入回忆的模样,伊织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的等着他从回忆中出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白马筱才说道,“那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和你的同学们,以及那两位菲斯特灵来这里的目的。” “你是秋雪的姐姐,有些事我不能说,牵扯很大,但我也不想骗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来这里是为了躲避某个组织的追杀,并且帮我的未婚妻找回记忆。至于那两位同学……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目的,只知道是来这里修行的。至于那位叫做剑音的特灵,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需要保护她,所以把她一直带在身边。另一位特灵嘛……我和她不是很熟,甚至她现在见面就想杀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熟?想杀你?我看那位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温柔,不像是和你有仇的样子啊。” 白马筱差点笑出声,“温柔?这位姐姐,您是不是眼神不好?” 伊织疑惑的说,“不是吗?而且在你受到威胁时,以及帮你制服那两位手下的时候,也是相当有默契呀。” 制服两位手下?“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那位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美女啊,你以为呢?” 白马筱这才发现是个误会,他以为他们说的两位特灵指的是剑音和纪可言,不过这么一想也对,纪可言又没有和他们一起来,怎么也不会把她和他们放在一起说。不过他们为什么会以为白鸟翎也是菲斯特灵呢? “那是我的未婚妻,她可不是菲斯的人。” 伊织这下更加困惑了,“不是菲斯的特灵?可她也扫描不出信息,那么她就是一个未知的危险了?” 白马筱比她更加困惑,白鸟翎只是失去记忆,但她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啊,据符剑声所说,她只是失踪了三十多年而已,不至于就变成没有档案的人了吧? “小翎她曾经因为某些事失踪了,并且失去了记忆,而且我听说他们白鸟家在日本也算是大家族了,不会就这样删了人家所有的档案吧?”当初在英灵殿前看源濑经的样子,白鸟家在东洲灵界绝对算个势力。 “白鸟……翎?你说那个红衣女孩就是白鸟翎?”伊织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惊讶,有的只有一脸不信的嘲笑,“不可能,不可能。白鸟翎婶婶就算活到现在也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是那个小姑娘?而且,你还说她是你的未婚妻,简直就是可笑。” 白马筱被她这几句话弄得也有些心虚,虽然符剑声说过他记忆中的白鸟翎并不是长那样,或许其中有些误会。但这个一口一个婶婶的女孩也说不可能,弄得他自己也有些怀疑。的确除了白鸟翎自己说过自己叫白鸟翎以外,不记得任何事,也没有第二个人认识她……不对,好像还是有第二个认识她的人。 白马筱瞬间回想起自己和白鸟翎相识,就是木村老板介绍的,“有人可以作证,就是秋雪的父亲,你肯定也认识。” “我堂叔?木村正雄?”看他说的信誓旦旦,伊织的笑容渐渐凝固,“堂叔他不至于也一起胡闹……难道她真的是白鸟翎婶婶……” “你既然知道我和秋雪的事,那你肯定知道木村老板住哪,你大可派人去问问。” 伊织没有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将脑海中的线索串在一起,最终导向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三十多年前,和白鸟翎婶婶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堂叔。既然堂叔说那个姑娘就是白鸟翎,那么那一次行动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三十四年前,1986年,白马筱也知道这个年份很特殊,很多事都发生在那里一年,白鸟翎失踪又失忆,凤凰大学第三任校长白马魁之死,现在听她所说,秋雪的父亲也是那一年失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次行动指的又是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那个木村老板岂不是唯一的幸存者?“你堂叔不是应该知道这事吗?直接去问他就是了。” “没用的,我堂叔他……”想到这里,伊织忽然扫去了满面的愁云,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别转移话题,这事也跟你没关系。” “哎?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再说怎么和我没关系?我来这里就是帮小翎找回记忆的啊。” 伊织摆摆手,“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些私事以后再说。你可以出去了,准备审问下一个。” 呸,善变的女人。白马筱暗骂一句,夺门而出。 伊织依旧坐在那,低头思索着什么,喃喃的说,“堂叔……你们三十四年前,在罗布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章 因果解谜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脸不爽的回到拘留室,一眼就看见了正和宁静谈话的那个大块头,瞬间眼前一亮,冲过去一脚将他踹躺下,大骂道“宁远!老天有眼,让老子这么快又碰到你!” 这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上了他,在这次日本之行中,白马筱本没有打算能遇到金三土他们,谁知道这么巧居然在拘留室碰面了。 虽然那次白马筱死里逃生,没有什么损失,但那次算金三土他们三个骗他们进去做替死鬼的,这笔账始终得算清。 白马筱还想再踢,宁静忽然挡在了他面前,“白马!你冷静!” “走开!你不知道发生了啥,这家伙差点坑死我!”白马筱扒拉着宁静,却丝毫不动。 忽然,宁静跪了下去,“要打就打我吧。” 白马筱这才发现,宁静居然眼眶噙满了泪水,诧异的说,“你咋了?我打他你哭什么?” 宁静没有说话,只是跪在他面前哭着,身后的宁远也在宁静身后跪下,手轻轻的搭在她肩上,这幅场景简直就像一个妈妈护着犯了事的儿子。白马筱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白鸟翎,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白马筱更奇怪了,又看向聂涧枫,他叹了口气,说,“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这位宁远,是宁静的弟弟。” 这消息着实让白马筱吓了一跳,原来宁远常说起的那个还在上学的大姐,居然是宁静?!宁远,还有那个宁远死去的哥哥宁致……都是宁静的弟弟,这仨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宁静致远”? 好像早就应该想到的,不过这个宁远怎么看都不像比宁静小的样子啊。 “他真是你弟弟?我怎么感觉他比你还大得多?”白马筱这时候怒气全消,只留下了疑惑。 宁静还在哭,已经说不出话,一旁的白鸟翎居然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一向不关心外人的白鸟翎居然都来安慰宁静,白马筱一下子心也软了,“好好好,你别哭了,我不找他算账了还不行吗?谁想到他会是自己人啊。” “谢谢……”尽管得到了白马筱的原谅,但宁静却仍没有止住哭。 白马筱奇怪的说,“你怎么还哭啊?” 白鸟翎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她在哭宁致。” 白马筱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无奈的挠了挠头。 聂涧枫解释道:“宁静他们家,是灵界中的一大家族,以灵丝术为主,但这是女灵者专有的灵术,所以他们家以女性为尊。宁静其实是宁家三个孩子里最小的,但因为她是女性,所以辈分上在她两个哥哥之前。” 这家族一旦发展成一个大势力,就会有好多奇奇怪怪的规定,白马筱也懒得吐槽了。不过他也能理解她这么护着宁远,除了是她弟弟之外,现在也是她唯一的弟弟了。 不过说起宁致的死,白马筱还是有点疑问,他走到宁远面前,无奈的说,“你也起来吧,这事应该我大哥来担,不该是你。” 宁远这才起来,比白马筱高了两个头,却低下目光不敢看他。 其实当听说白马筱毫发未损的从异世界回来后,宁远就知道这人绝对不一般,居然能从那个怪物手下逃走,将来找他麻烦,肯定只能等死了,所以一直很忌惮他。 “我和你姐姐是同居……不对,是住在一起……也不对……该怎么说?”白马筱求助的看着聂涧枫,生怕说错了被他一剑给剁了,由他来帮他措辞就好了很多。 “共宿同事。” “对,共宿同事。话说有这个词吗?”白马筱看了一眼聂涧枫,却被他瞪了回来,忙收回目光,继续问道,“我问问你,你二哥宁致究竟怎么死的?当初跟我说他死的那么……”白马筱“惨”字没说出口,看了一眼宁静,改口道“那么……奇怪,是你们为了骗我下墓胡乱说的吧?” 宁远叹了口气,悲伤的说,“不是,我二哥…他其实算是因我而死的。” “是因为那个武士?” 说起那墓里的红甲武士,剑音抬起了头,毕竟她也曾被那武士抓走过,好像还心有余悸。 “那倒不是。二哥他是因为我触发了入口结界,才死的……” 入口结界?难道是那个石亭?这么说来那次金三土带了十几个旅行包才在那个悬空台上搭了一个石亭出来,也就是说一开始他们下墓的时候那里是没有石亭的。 “那块石板——就是后来我们放在传送门上的那个石板,一开始是镶嵌在悬空台的地面上的,我触碰了它,于是触发了结界,将我们带到了那个世界,但我们不知道那个被触发的入口究竟有多大,而我二哥他……站在了入口的边缘,所以他一半身子就……” 白马筱听出来了,那个被他称作传送门的石亭,是一个能固定入口大小的装置,在此之前,入口大小很难掌握,所以宁致就很倒霉的站在了边缘,一半的身体被送到了那个世界……所以说他的死相才那么奇怪。 “后来,你们就在那个世界里被困两个月,是吗?” “是……那个世界也有个水泉墓,不过设计的时候是左右颠倒的。三爷说两个世界的墓合在一起,才是一整个墓,我们世界的那一个只是一个入口,正墓其实是那个世界里的墓。三爷说这叫……‘镜像双生结构’,而那个墓,是典型的‘镜像王字墓’。” 这下白马筱脑海里有了画面,当初看金三土的地图上,那个水泉墓的空间呈“匕”字形分布,也就是“土”字的一半,这下要是再来个和它左右颠倒的墓合在一起,不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土”字结构了吗?但是“王”是啥意思? “什么‘王墓’?我看地图上画的就算和那个世界的颠倒墓合在一起也只是一个‘土’字啊。” “三爷说,那一横是龙脉。还记得‘土’字顶端的那个金殿吗?那其实是王的寝宫,它嵌在那座山壁上,其实那个山是龙脉的中段,也就是那一横,组成了‘王’字。龙下有土是为王,龙指的是皇帝,在皇帝之下掌管领土的人,就是王了。” 白马筱立刻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这个王指的就是那个大天使长,而皇帝就是他所谓的天神了,这么一看,那地方不是个墓,而是……一个地宫?” “三爷也是这么推测的,那个大天使长绝不只有一个,那么……那个当做入口的地下王宫,可能也不止一个,存在于世界各地。”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初骁骑山那个入口被菲斯如此重视,最后还不得不把整个墓给炸毁,看起来很害怕那个世界的东西到这个世界来,如果入口不止一个……那么,将会是一场很严重的劫难! 宁静和聂涧枫听得一头雾水,但一般这时候去追问,并暴露孤陋寡闻的角色都是有宁静来扮演,但她沉浸在失去二弟的痛苦中,没那个心情去管其他事,所以聂涧枫很不情愿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白马筱刚想说,身后传来伊织的声音,“我不想打断你们,但我等下一位已经等了十分多钟了,我还以为你们逃了呢。” 白鸟翎站起身,对白马筱说,“下一个我去吧。你刚好可以在这和他们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白马筱点头同意,虽然白鸟翎没了咒印符,她的灵力在这间房里的所有人中,也算是最高的一个,还轮不到他担心,况且刚刚和伊织进行了还算愉快的谈话,没什么危险,便放心的让她去了。 白鸟翎走后,白马筱和他们叙述了他们在水泉墓里发生的事,不过是以异世界为重点,所以没提青铜墓的事,况且那个青铜墓在那次行动里只能算个插曲,也就是隐藏支线任务,和主线完全无关。 讲述的过程,其实也是白马筱又重新回顾的过程,于是又想起了一个事,问宁远道,“这么说,你也是灵者?” 宁远摆摆手,说,“我们宁家以女性为主,修习灵丝术,虽然宁家男丁做不了灵者,但仍会学习灵界的一些基础知识,所以我身上会有微弱的灵力。” “怪不得墓外的白色结界对你也有效果,而且你能触发那块石板。不过目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大哥他和那个叫娟的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自称天使的家伙那么想要一个女灵者?” 宁远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太懂了。那个女人……其实是三爷的女儿,金守娟。”说到金守娟的时候,宁远的脸明显红了很多,在场的人无一没看出来这家伙的心思。 宁远没察觉到所有人秒懂的眼神,继续说,“娟她从小就跟随三爷下墓,是要继承三爷衣钵的传人。可是……在一次下墓的时候,她中了不知是诅咒还是什么,脸上渐渐腐烂蜕皮,就像……一个僵尸一样……” 聂涧枫插口道,“可能是一种腐尸毒。” 白马筱这才明白,为什么照片里那个女人会化着那么浓的妆,原来是在掩盖病变的脸。 “我们没想那么多,三爷认为那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所以一直在各地的古墓里寻找解咒的方法。后来不知三爷从哪知道的,说新港的水泉墓里有医治她的方法。后来我们在墓里的事……筱爷你也就知道了,我无意中触发了入口的机关,在那个世界里困了两个月,才见到那个拉斐尔。三爷和它好像达成了某种交易,于是把娟留在了那里,放我们回来。之后……三爷就开始计划接近你,后来的事就是这样了。其实三爷他不是故意害你……” 白马筱打断了他的话,十分理解的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还称他为大哥。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重色轻友,为了女人而坑兄弟,没想到是女儿。这下合理了。” 不管怎么说,宁远也是十分愧疚,毕竟差点害他们死在那里。 “说起来,大哥他这次和你来了吗?” “是的,不过三爷他三天前就出发了,我和他说好在源川居会合。没想到会被困在这里。”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次能和金三土在日本重逢,还真是意料之外。 “筱爷……你不会是要……” 白马筱知道他想什么,“当然不是。只是大哥他还欠我和小翎一杯酒,我得去讨回来。” 这时,房间角落忽然传来了拍手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那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的人正鼓着掌,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真是精彩的故事。不过在场的各位,今天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第六章 莫名出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在房间里还带着衣帽的家伙说出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家伙在这里半天都不出声,如果想要对他们不利,应该是在等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人离开才会动手。这白鸟翎刚一走,他就忽然跳了出来,肯定来者不善。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到白马筱这一侧,只有剑音还在原地发呆,白马筱向她使了使眼色,她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发着呆。 那人笑了笑,摊开手,“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你们会死,指的可不是会死在我手上。介绍一下,我叫……”他摘下了衣帽,竟然露出了一个雪亮的大光头,不但没有头发,居然连眉毛都没有,这模样如果配上一身袈裟那还好说,但配上他用于刻意隐藏的连衣帽,就让人不自觉的觉得诡异,“犬山小次郎。” 说起小次郎,白马筱立刻联想到某个动漫人物,居然笑了出来。 面对这么诡异的长相,其他人可笑不出来。 犬山却是微微冷笑,“我的模样,很好笑吗?” 这有点以貌取人的嫌疑,白马筱立刻解释道,“不不不,只是你的名字……没什么,我的问题,不好意思。” 犬山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人嘲笑长相,不过因为他的名字而发笑的,好像还是头一回,不解的说,“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犬山家的第二个孩子,所以叫小次郎,有什么问题?” 这个姓,和这个名,白马筱的奇葩脑回路忽然联想到了一个词,“二狗子?”,居然更大声的又笑了出来。 犬山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理解你们中国人。言归正传,在座的各位可能都在奇怪,为什么居合会把我们困在这里。” 白马筱收起了笑容,“刚刚那个管事的人和我解释了,是因为东洲灵界发生了某些事,所以要加强对外来灵者的审查。” “真的是这样吗?我所知道的,是东洲灵帝下令,要杜绝一切外来的灵者,也就是锁国政策。”说到这,犬山脸色忽然一沉,“据我所知,各位大祸不远了。” 白马筱奇怪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居合会要对付我们?”刚刚伊织和他的对话中,并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如果有,就不会和他说那么多了。 犬山正要解释,忽然警局外传来了剧烈的骚动,人群的叫喊,打砸碎裂之声,夹杂着从门外的机场里传来。 这时,白鸟翎从审讯室出来,伊织跟在身后,皱着眉问那些黑西装,“外面什么事?去看看。” 白马筱一把拉过白鸟翎,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鸟翎一头雾水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正在问话呢,忽然外面很吵,就提前结束了。” 犬山微微一笑,“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么我们该走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犬山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墙忽然在一声巨响中被整个拔了出去,露出了墙那头的一架巨型机器。 这机器像是一辆大卡车,但前段有一个机械臂一样的装置,将这面墙整个掰了下来,露出一个大洞。 犬山率先跳了出去,回身道,“各位,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白马筱和众人对视一眼,拉过白鸟翎跟着他一起跳了出去,其余的人也跟着出来。 墙外就是机场的外围,那辆卡车将那堵墙往旁边一丢,打开了车后的集装箱,犬山指着集装箱道,“各位,快上车。” 白马筱拉着白鸟翎先一步出来的,已经抢先冲进了驾驶室,之后的聂涧枫,宁静,宁远,剑音和纪可言五个人自然挤不进来,纷纷躲进了卡车后的集装箱。 白马筱看了一眼那个司机,只见这人穿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旁边上来了俩人都不回头看一眼,简直诡异。 忽然,那人“砰”的一声,居然变成了一缕青烟,从驾驶座上凭空消失了。还没等白马筱惊讶,犬山已经从那头进了驾驶座,一脚油门将卡车开了出去。 “刚才那个是替身符造出的假人。”看了白马筱的表情,犬山率先解释道。 “你也是灵者?”问出这个问题后,白马筱瞬间想到这是个废话,能和他们一起被送进拘留室的,当然也是个灵者,随后就换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卡车在机场高速上飞速行驶,犬山不慌不忙的说,“我可没说要帮你们,我是在帮整个东洲灵界。” “你这是……”白马筱刚想问,脑袋后面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纪可言的声音。 “我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要逃?” 白马筱吓了一跳,猛一回头,才发现这卡车的驾驶室后面有一扇小窗,通过小窗可以看到后面的集装箱,此时纪可言的脸正从小窗里露出。 “为什么要逃,当然是……是……躲避追杀啊。” “谁要杀我们?” 白马筱一愣,他好像还真没听犬山说过,“当然是那些居合会的人,我们这样逃出来,能不追杀我们吗?” “可这是因为我们逃了,他们才来追杀我们的啊。我问的是我们为什么要逃?” 这好像是个很绕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逃出来?” 纪可言骂道,“我哪知道!是这个死胖子把我拉出来的!” 后面传来宁静的声音,“我弟弟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时候他也是看我跑出来了,才跟着出来,本意是救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吧?” 纪可言的声音明显出现了隔音,看起来是缩回头和宁静争论了起来,“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逃出来?” “我?我……我是被枫哥拽出来的。枫哥,你为什么要逃?” “啊?”聂涧枫诧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来是没想到会顺着问到了自己,“我……我是跟着白马……”这时,他的声音忽然从很近的地方传来,“白马,你为什么逃?” 聂涧枫的脸忽然从小窗里出现,又吓了白马筱一跳,这下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自己这里,可白马筱回想起来自己也是听了犬山的话才逃的,连为什么逃都没弄清楚,忙问道,“二狗……不是,小次郎,我们为什么要逃出来?” 犬山没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外后视镜,白马筱不自觉也看了过去,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几辆黑色的丰田车,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并且车上还放着一个忽闪着的红蓝灯。 “居合会追过来了。”犬山警惕的说,一脚油门,车飙的更快了。 白马筱只觉得摇晃的厉害,忙拉过安全带,这时白鸟翎坐在他腿上,一根安全带绑着他们俩人有些紧,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难道真是居合会要杀我们?”白马筱看这阵仗,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犯的事,“难道是因为我杀了赤井伊吹,现在来报复我了?” 聂涧枫觉得这理由很合理,便回去把话传开了,纪可言听了立刻又冲上铁窗,“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我本来是代表菲斯来这里公干的,这下倒好,和你一起成为逃犯了!” 白马筱被这俩人轮番轰炸,怒道,“你这召唤兽很不讲道理,我又没请你和我一起逃!你现在可以下车,回去自首!” “你才是召唤兽!” 犬山拦住了俩人,“两位,别吵了。我可没说是居合会要杀你们。” 话音刚落,卡车忽然震动了一下,车顶上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车顶。 犬山冷笑一声,“他来了。” 白马筱刚想问是谁,忽然一只黑色的东西从车顶刺了下来,差一点就刺中白马筱的胳膊。那东西一击不中,又缩了回去,紧接着第二下又刺了下来,白马筱有了防备,忙抱着白鸟翎矮下了身子。 这一下白马筱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一只利爪,就像是螃蟹腿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极其尖锐。 这驾驶室实在大的有限,而且一个两人座的驾驶室里挤着三个人,根本躲避不开,这样想去被扎个对穿是迟早的事。但此时车速极快,白马筱不敢跳车,但也不甘示弱的用无剑指对着车顶开射,车顶立刻传来左右躲闪的声音,看来是起到了效果,利爪没有继续刺下。 这时,车后的集装箱里传来了宁静的尖叫声,看样子那家伙转而去进攻集装箱了。集装箱里没有安全带,此时车后那五个人就连站稳都很难,根本无力反击。 正窘迫间,白马筱的余光里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他望过去,发现一辆黑色的丰田车已经开到了他们身侧,忽然天窗打开,探出了一个粉色的和服女人。白马筱认出了那是伊织。 伊织虽然穿着和服,但身手很是敏捷的从天窗里蹦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太刀,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子就从那丰田轿车上跳了过来,落在集装箱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看起来身手非常之轻盈。 “你坐好,我去帮忙。”白马筱解开安全带,从白鸟翎身下挤了出来,伏在她身上,为她扣好安全带,“不要轻举妄动。” 白鸟翎十分放心的点点头。乖乖坐好。 白马筱从车窗里爬出半个身子,一点点把头露出车顶,看清了此时车顶上的状况。 集装箱上,伊织的对面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家伙,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中伸出了两只螃蟹腿一样的利爪,正与伊织对峙。 伊织反手拿刀,冷冷的说,“犬山,你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那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腐烂恐怖的脸,以及一双和犬山小次郎一样的红色眼瞳,“就算我的蠢弟弟也来妨碍我,就凭你和他,也别想阻止我!” 第七章 剑与利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弟弟?”白马筱挂在车旁,矮下身子看着驾驶室里正专心驾驶的犬山小次郎,心说哥哥来杀人,弟弟来救人,这是什么情况? 那边,这俩人站在集装箱上,在如此高的车速下,居然丝毫不动,可见这俩人的下盘极稳,白马筱说是要去帮忙,但立刻就有点心虚了:若是他站在车顶,肯定站不稳。于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犬山由太郎,乖乖跟我回去见会长大人。” 由太郎哈哈大笑,“有本事,就来抓我吧。我记得你是……木村家主第七顺位继承人,你那个哥哥都死在我的‘络新妇之足’下,他可是第五顺位,你有战胜我的可能吗?” “络新妇?”伊织诧异的说,“你果然和第二十四区的鬼怪狼狈为奸,身为鬼民,却自甘堕落,你作为人类的尊严呢?!” “尊严?一个被你们居合会放逐修罗地狱的小鬼,谈何尊严!在你们居合会的统治之下,谈何尊严!”由太郎狂躁的大吼着,身后黑影中的两只利爪极快的向她刺去。 伊织反手执刀,打开一爪,一个滚动又躲过另一爪,这一下已滚到了由太郎的下盘,顺势一个扫腿,将他扫到,趁势一刀朝他脖子劈去。 那利爪反应很快的挡在他面前,挡下了这一刀,另一只立刻扫了过来,伊织起身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这一爪。 那螃蟹腿一样的利爪又粗又长,却非常的敏捷,而伊织的身手比它更快,刚一落地,一个垫步又冲上前。 由太郎还没来得及站起,迎面又来一刀,立刻两爪交叉,夹住了她的刀。这下俩人较上了劲,但论力气伊织很有自知之明,没想和他这样僵持下去,左手摸向自己的左肋下,抽出了一把短刀,向他腹部划去。 这把短刀在日本被称作“胁差”,通常是在主武器损坏或脱手时才会使用,当太刀与胁差同时使用时,便是“二刀流”。 武士中使用二刀流的流派并不多,这伊织似乎是其中之一。 由太郎似乎没想到她是个二刀流,但反应却是极快,身子向后一撤,躲过了这切腹的一刀。 伊织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足下垫步,二刀齐攻,又冲上前来和他缠斗。由太郎的利爪很长,此时的近身搏斗并不是他的优势,俩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了平手。 白马筱老老实实的扒着车顶,看这俩人的对决,此时可以看出他们还没有使用灵术,完全是体术的对抗,这对于体术盲流的他来说,根本是一个凡人仰望诸神之战的感觉。 伊织和他纠缠了半天,没落败,却也占不到便宜,立刻改变了战法,将胁差当飞刀丢了出去。 一直和他近身的伊织,此时忽然离远了丢出飞刀,这让由太郎没反应过来,慌慌张张一爪打开,但旋转的刀刃还是擦过了他的脸。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伤口,却没有血流出,就好像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被切开一个口子一样,腐烂的皮下是黢黑的腐肉,很是恶心。 那胁差被由太郎这一击,像个飞镖一样飞了出去,瞬间失去了一把武器的伊织却毫不慌张,举刀又向他劈来。 由太郎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她会主动丢弃一把武器,只以为她是孤注一掷,没想到自己会挡下这一击。 但很快,由太郎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第七顺位的小角色,那胁差在车周围转了一圈,朝着他后背飞来,他慌忙躲过,胁差又飞回到伊织的手上。 她似乎用了什么办法控制着胁差,还没等他缓过神,胁差又一次脱手而出。 这一次由太郎没有把它打开,生怕她会故技重施,到时从后方飞回来可就不妙,于是直接向着她的脸就打了回去。 砰的一声,胁差被打回,伊织反手一刀,将胁差又打了回去,这一下比先前的脱手要快得多,并且跟在它后面的,还有伊织的太刀。 这一下来得太快,由太郎慌忙闪过胁差,一爪打开了她的太刀,那胁差刺了个空,但很快又在他周身转了一圈,又飞回伊织的左手上。 原本没想到她是二刀流,这下更是没想到她这二刀流居然是这样的诡谲,那胁差每次被他躲过,都会在他身后以一种毫无规律的轨迹飞行,有时会落回到伊织手上,有时则是直接攻过来,就好像一次被两个人攻击,自己无法分身招架,最可怕的是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被那飞来飞去的胁差分了心。 她是两把刀,自己则是两只爪,但却不如她的两把刀可以分开进攻,数量上虽然相同,却处处被压制。 由太郎这下不敢再小瞧她,双拳攥紧,大吼一声,从黑影中又伸出了两只利爪,这下他的背后上下共四只,越来越像个螃蟹。 虽然他的爪子多了一倍,但伊织毫无惧色,继续丢出了胁差,又被他躲过后,在他身后飞了一圈,又飞向他的后背,这一次却被他下方的两只利爪打开,上方的两爪丝毫没有停留的朝她攻来,她慌忙用太刀抵挡,左手一拽,那胁差再一次飞来,却又被他下方的爪子打飞。 这下局面变成了由太郎对伊织的压制,他两只利爪专对付胁差,另两只则专心进攻伊织,分工明确,一下子将她的优势打散。 不但如此,她的招式也被由太郎看穿,刚刚她左手的动作太过明显,由太郎注意到了她左手始终抓着那胁差的刀鞘,鞘上似乎连着一根亮晶晶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极细极长的丝线,一直连着胁差。 看穿了的由太郎趁机一爪斩断了那根丝线,这下那胁差没能再回来,失控的飞向远处。 伊织还没来得及惊讶,由太郎的四只利爪立刻向她正面疾攻,她慌乱的用一把太刀抵挡着,忽然一只手从那眼花缭乱的四只利爪中伸出,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 先前与她对抗的一直是他的利爪,渐渐忽略了他本身还有两只手,这时他忽然出手,出其不意的掐住了她的命门。 她慌忙用刀砍向他的手,却被利爪一下子打开,执刀的右手被他的另一只手捉住,由太郎趁势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举起,重重的摔在了集装箱顶,他居高临下,已是完全压制住了她。 “毕竟只是第七顺位,原本以你的身份我根本没把你算在我给居合会准备的礼物清单里,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我就再送给你们居合会一个大礼!”他邪魅的看着她被他控制住的右手,露出了十分恐怖的笑容。 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伊织那女性的柔弱本性下意识暴露,脱口喊道:“不要!” 话音刚落,由太郎丝毫不为所动的落下利爪。 尖锐粗大的利爪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右手臂,直刺进了集装箱里。 接下来,便是伊织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场面,白马筱感同身受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臂,看着都觉得痛彻心扉。 由太郎似乎还不满足,居然开始左右拧着那根大爪子,痛的伊织除了叫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住手!” 由太郎一惊,看着这个从驾驶室里探上来半个身子的白马筱,不知这时忽然出现的家伙有什么本事。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掉被居合会扣押的灵者,没想到却被弟弟插手救出,那么眼前这人是个灵者,也就是说不是凡人。 由太郎警惕的直起身子,冷漠的正视着他。 白马筱立刻从驾驶室里爬了上来,站在车顶,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变态的螃蟹怪,给我放开她!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是哪位?中国的灵者?还是……韩国的?” “你给我听好了!我乃灵者之神白马非的第三十八代玄孙!白马……”这个第三十八代当然是他胡诌的,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代,但这样说很有气势。不过他还没说完自己的名字,卡车就剧烈的转了一个弯,他脚下没站稳,居然摔倒在车顶上。 在这个立足气势的时候掉了链子,白马筱赶紧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说:“我乃……”刚想完整的再来个自报家门从头说,结果刚站起,脚下立刻又是一晃,没练过体术的他下盘非常的不稳,在这个高速行驶的卡车上根本站不住,慌慌张张的又一次爬起,“我乃……我乃……”他颤抖着双腿,试图站稳,却根本不听使唤。 等他自报家门已经等了快五分钟,由太郎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脸上渐渐的出现了无奈以及不耐烦的神色,“说你奶奶干什么,说你自己!” 白马筱放弃了斗争,干脆往车顶上一坐,自下而上的用手指着他,“我乃灵者之神白马非第三十八代玄孙,白马筱!老子最看不惯那种欺负女人的男人,有种的冲我来!” 这话要是站着说那将很有气势,但他这时几乎是趴在车顶上,仰视着面前的敌人,气势这一块他丢的一干二净。 看着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子,由太郎不由得觉得好笑,低下头对伊织说,“看来,有人想英雄救美呢。” 伊织这时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完全没有余力搭理他。 由太郎抽出了那只利爪,她的右臂立刻血如涌泉,又是一阵大叫。 那只爪子伸到了由太郎的嘴前,他贪婪的舔舐了一口,十分变态的说,“人血,依旧那么美味。” 白马筱坐在那儿看着他,好像逞完英雄了才开始考虑实际问题: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和这个稳如泰山的螃蟹精对抗? 但既然出头了,白马筱就不会退缩。 “魂侣,准备好做一道清蒸大闸蟹了吗?” 第八章 酣战妖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络新妇,是日本的一种鬼怪,多指会幻化成女人的蜘蛛魂魄,实际上就是中国的蜘蛛精。”魂侣先给他进行了战前指导,至少要让他知道面前这个背后生出四个螃蟹腿的家伙其实是个蜘蛛精,而不是螃蟹精,而那些也不是螃蟹腿。 “没想到在灵界,蜘蛛还真能成精啊?”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是蜘蛛的灵魂修炼而成的,本质上是一种‘非人类灵者’,也就是俗称的‘妖’。但你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看他的样子,还有他喜欢鲜血的特征,这应该是一种鬼尸。” “鬼尸?”白马筱想到了新港宵禁那晚的千年鬼尸,那诡异邪恶的样子现在想起还是有些反胃,“那他这样,也算鬼尸的一种?难道是蜘蛛魂附身在尸体身上了?” “东洲灵界的鬼民其实都是鬼尸,但是这样的还真不多见。这是‘妖灵共生尸’,也叫作‘妖傀’,是鬼尸与妖的共生体,具体怎么做到的就不知道了,白马非的记忆中倒是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妖傀,但从没探究过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可能是某种很古老的邪恶灵术造成的。” “现在上生物课太晚了吧,有什么可以对付他的方法吗?”白马筱直奔重点的问。 “妖傀是以鬼尸为主体,所以妖的特性不是那么容易完全展现。你看他,只生出了四条蛛腿就已经灵力大减,估计这已经是他修为的极限。相对的,这时你和他拼灵力,他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白马筱懂她的意思,这是以往战斗中的惯例——试探。 “怎么样?你是想坐着和我打吗?”由太郎看他坐在那儿一分多钟,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对自己产生了恐惧,“如果你不敢打,就给我鞠一躬,然后从车顶给我滚下去,好好欣赏我怎么将这个女人制作成一份精美的礼物,送给居合会当做第三份见面礼。” 白马筱冷哼一声,“你废话可真多,蜘蛛会吐丝,你怎么就只会吐口水了呢?我坐在这就可以和你打,不信你试试?” 此时由太郎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强出头的灵者究竟什么来头,刚刚他在白马筱面前打了一架,还有专门的贴身战术指导给他做功课,这时他对由太郎可是有了大半的了解,可由太郎两者皆无,完全不知道这个自大的小鬼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由太郎和他想的一样,都在等对方出手,先行试探,所以导致两人对视了一分钟,仍没有人动手。 不过由太郎等得起,白马筱可等不起,伊织那儿还在飙血,再这样拖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白马筱只好先手用无剑指探一探他。 一道青光射来,由太郎闪身躲过,之后的一连十几道均被他躲闪。他的身手虽然很敏捷,但白马筱并没有觉得他厉害,因为他本以为由太郎会用那四只蛛腿将他的剑气一一打开,就像他对付伊织的胁差那样,没想到他好像根本不敢用蛛腿和他的剑气交锋,只是一味躲闪。 这下白马筱来劲了,左右手来回射,跟个机关枪一样一连数十发,就像玩枪战游戏开了无限子弹一样疯狂的扫射。 不得不说由太郎的体操还是练得不错的,他以各种非人类的姿势在空中起舞,甚至还用上了蛛腿,在车顶上来回翻滚腾挪,看着就像一只满地乱滚的大蜘蛛。 但很快,由太郎就从防守转为了进攻,随着他每一次腾挪,都离白马筱近了几分,不一会儿就滚到白马筱脸上来了。 白马筱也赶紧一个就地打滚,但身手明显差了很多,被他一脚踹中,从车头飞到了集装箱尾,由太郎一跃而起,朝他扑来。 白马筱慌忙爬起,但车实在开得太快,根本站不稳,情急之下运起了气合手,将灵力聚集在了双脚。 他本以为这样可以帮他像个忍者一样双脚紧紧粘在车顶上,没想到只一瞬间,他就从车顶腾空而起,直窜向由太郎。 正在空中猛地扑向他的由太郎,完全没想到他会忽然像个窜天猴一样窜起来,毫无防备的和他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这场惨烈的空难造成的后果就是,俩人双双坠下,掉落在车顶上。 那高度离车顶至少有五米,那就是一层楼的高度,关键白马筱还没找到个好的姿势,直接一个狗吃屎趴那儿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你要是想施展走墙术的话,要反向运行气合手,让灵力内吸,而不是外放。” 白马筱试着魂侣的方法,将气合手的技巧反过来用,果然紧紧的吸在了车顶上,不单是脚,就连手也吸上去了,并且拔都拔不下来。 准确来说,他把自己粘死在那儿了。 由太郎从没见过这么野的路子,在空中被他撞了个满怀,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一抬头就见白马筱像个蛤蟆似的趴在那儿,心说难道是蛤蟆功?还是说,这家伙是个蛤蟆精? 蛤蟆斗蜘蛛,这场面可经典了。 由太郎没了耐性,又向他扑来,白马筱一惊之下将手上的灵力又反向运行起来,双手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灵力,将他从车顶推了起来,但脚还粘在车顶上,于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从俯面趴变成了仰面躺,这翻面的一瞬间,由太郎落在了他原本俯面趴的地方,四根蛛腿都刺进了车顶里。 莫名躲过被捅出四个窟窿的白马筱不敢再乱试,匆匆忙忙站起,却发现由太郎好像卡在了车顶上。 那四个蛛腿比他的腿长很多,此时四根一起刺进集装箱顶部,这让他的双脚都悬空了,根本找不到着力点把蛛腿拔出,稍一用力蛛腿就会又刺进去几分。 白马筱大喜过望,“哈哈,你不能动了是吧?!该我了!”他冲向了由太郎,灵气聚集在右拳,一拳打向由太郎的脸。 但一瞬间就被由太郎的手给抓住了。这家伙不用蛛腿,自己的双手力气也是十分大的,一下子就把白马筱捏的生疼,他趁机另一只手按在白马筱头顶,把白马筱当做了一根拐棍,一用力就拔出了四根蛛腿,顺势将白马筱按倒在了车顶上。 这下可是完完全全被控制住,就和他控制伊织时那样,只怕接下来,白马筱就要和伊织一样手臂被蛛腿扎个对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白马筱挣扎了几下,根本挣脱不了,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来救伊织的,结果下场弄得和她一样,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时白马筱才想起了自己还有队友,但这时他们都在他身下的集装箱里,这集装箱不是车厢,没有窗户,唯一的门也从外面锁住了,不过就算这时候他们破门而出也来不及救他了。 这次由太郎没有废话,直接抬起一直蛛腿,朝着那只被他按住的手臂就刺了过去。 白马筱来不及求饶,赶紧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直到第三秒它都没有刺下来。 白马筱睁开眼,发现落下的蛛腿上捆着一根丝带。 顺着丝带看向由太郎的身后,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那头是集装箱内部的样子,宁静站在圈后,丝带从圈中飞出,捆在那根蛛腿上。一旁的纪可言正用手指指着这光圈,看样子她用了在水泉墓时用的那招,将集装箱顶和内部的空间连接在了一起。 还没等由太郎反应过来,聂涧枫执剑从光圈内窜出,一剑直刺由太郎面门。 由太郎赶忙放开了白马筱,闪身躲过,聂涧枫丝毫没有停留,这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那个太阳一样的标记,身后正飘着三把蓝色的光剑,他顺势向由太郎一指,三把光剑齐出,由太郎艰难的用四根蛛腿拨打着,聂涧枫本人也没闲着,执剑刺出,一如那次GSG里的战斗,此时由太郎就好像被四个人围攻,和伊织很像的战斗方式,但没有她的攻心战术,却比她迅猛了很多,前者在于扰乱,后者在于杀敌,四把剑就像要把他剁成蜘蛛酱似的,连连进攻。 宁静这时也不闲着,见聂涧枫的四把剑对上由太郎的四只蛛腿优势并不明显,便又从光圈中飞出丝带来捆住他的一只蛛腿。 这下变成了四打三,由太郎很快就败下阵来,身上到处都是剑痕。 由太郎大喝一声,从头顶处又生出了一只蛛腿,绞上了宁静的丝带,一瞬间就将她的丝带绞成了片片碎布。 没想到他会生出第五只蛛腿,这下成了五对四,由太郎开始占了上风。 宁静赶紧又射出丝带,但都被看穿了她的灵丝术的由太郎几下又给绞烂,没几个回合她的丝带就只剩一小截了。 情急之下,宁静使出了空灵术,就像GSG时她在万龙潭救下聂涧枫那样,射出两条青色的灵力丝带,将由太郎的两只蛛腿牢牢捆住,这下可是挣脱不开了。 GSG对灵者的成长,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聂涧枫三把光剑齐飞,趁着他忙着挣脱宁静的控制时,依次砍断了他没有被控制住的三只蛛腿,只剩下两只被宁静牢牢拴住。 聂涧枫没有选择先斩断被控制的蛛腿,就是为了让他继续被宁静控制住,他收回了光剑,三把光剑聚集在他手中的剑上,整把剑立刻冒出了比这剑大一倍的蓝色轮廓,宛如一把发光的巨剑,朝着由太郎头顶劈落。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瞬间。 一把利剑从背后刺穿了宁静的腹部。 不可置信的疼痛从背后传来,直冲破腹腔,灵力丝带立刻消失。 纪可言也完全没料到,毫无防备的被强力的灵力波动震退,那连接这集装箱顶上的光圈立刻消散。 这一切来得太快,聂涧枫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都被白马筱看到,那光圈消失前,被背刺的宁静,被震退的纪可言,以及那个,站在宁静身后,眼中满是杀气与邪念的…… 剑音。 第九章 女王降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静!”白马筱失声叫道,那一剑从腹部刺出,足以致人死地。 聂涧枫没注意光圈里发生了什么,但这光圈忽然消失,便知道集装箱内一定发生了什么。 由太郎失去了丝带的束缚,向后一跃,脱离了战圈,隔着一段距离,向白马筱和聂涧枫的方向跪了下去。 如果白马筱没看到光圈里的事,他肯定会以为这家伙向他们下跪投降了,但他明白,有什么值得由太郎行跪拜礼的人物即将降临。 聂涧枫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与由太郎之间忽然生出一道火柱,这火不同于一般的火,更像是岩浆的颜色,火柱过后,双方的中间的集装箱顶出现了一个被火烧熔的洞,洞的边缘是升腾着热气的融化金属,可见刚刚的火柱造成了瞬间的超高温,将这铁皮瞬间熔成铁水。 而那个洞的上方,悬浮着一个人。 白马筱与聂涧枫诧异的看着剑音,此时的她眼中冒着红色火光,周身燃起了岩浆般的火焰,宛如一个在岩浆里泡过的石头人,脸上是诡异的微笑。 她的手上,还抓着的那把剑,还染着宁静的血,她将剑放在眼前看了一眼,随即剑熔成了一滩铁水,就像一个迅速燃烧殆尽的蜡烛,不到两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滴滴流向集装箱顶的铁水,就好像那把一直跟随着剑音的配剑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根本就不需要。 由太郎又一次拜了一拜,口中念道,“女王陛下,小人已恭候多时。” 剑音背对着他,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缓缓说道,“孤以为会有百万大军前来迎孤,没曾想,仅汝一人?” “陛下,数十万鬼民早已做好准备,在王都等候女王的归来。” “女王?”聂涧枫被眼前的场面弄得莫名其妙,侧目看向白马筱,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白马筱和他一样万分诧异,但他也知道,眼前的剑音,根本不是剑音。 在他的印象中,剑音一直是用剑的,她的灵术与火毫无关系,否则那天对战墨焱的时候也不会这么艰难。 况且,这个由太郎莫名其妙的称她为女王,唯一能让白马筱想到的,就是此刻的剑音已经被附身,而她唯一可能被附身的机会,就只有被抓去青铜古墓,躺在青铜棺上的那段时间。 这么一想,眼前这个剑音是谁,就十分明了了。 “卑弥呼?”白马筱试探着问道。 由太郎站起身,怒道,“直呼女王名讳,大胆!” 然而他只是说说,此时他算是白马筱身边的聂涧枫的手下败将,根本不敢上前教训白马筱。 但卑弥呼还是象征性的拦住了他,对白马筱说道,“汝与那王姓之人助孤复活有功,若汝肯归顺,孤必有重赏。” 这句话还真是女王范十足,但白马筱习惯了那个豪迈的剑音,此时听她说这话不由得觉得很是滑稽。 然而他还真笑出声来了。但很快就隐匿在了他严肃的表情之中,“女王大人,你复活就算了,为什么要占据我朋友的身体?这让我很为难。” 卑弥呼说道,“孤等了上千年,才等来第一个女巫,如此合适的身体,孤怎能放过?待孤重夺邪马台,天下女巫尽来朝拜,到时孤自然可以另选御体,将汝之好友归还于汝。” 言下之意,就是想拉拢白马筱加入她的阵营,帮她占领日本后,就可以把剑音还给他。 虽然逻辑说得过去,但白马筱还是决定很是荒诞,“你都死了一千八百多年了,为什么非要出来搞事?” 卑弥呼脸色一沉,“汝之言语实在过多,孤再问一次,汝可愿……” “不愿意。”白马筱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你伤害了我的朋友,你便是我的敌人。就算不是敌人,也绝不会是我的朋友。” “甚善。今日孤便饶汝之同伴性命,以作奖赏。”说完,卑弥呼这才向后飘去,落在了由太郎身前。 聂涧枫这才通过那个洞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宁静,剑指卑弥呼怒道:“你?!” 白马筱赶紧拦住他,小声说,“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宁静还没死,别弄巧成拙了!” 刚刚卑弥呼登场的方式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既然她说了放过他们,此时翻脸的确不智。 聂涧枫愤恨的收回剑,从那个洞跳进了集装箱里去查看宁静的伤势。 这一剑伤的不轻,宁静已经晕厥,聂涧枫赶紧为她止血。一旁的纪可言好像伤的也很重,此时根本站不起来。 这位纪学姐当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菲斯实习的,所以她也算是个特级灵者的入门水平,这样的人居然一瞬间就被卑弥呼伤成这样,可见她的实力的确不一般。 近两千年前的恶灵,灵力之深厚,难以想象。何况她生前就是以灵术打造青铜王国的女巫,其实力可以说已经是深不可测。 “宁静她……还好吗?”纪可言艰难的直起身,问着聂涧枫。 聂涧枫感激的看着她,“伤的很重,不过我已经为她止血,但还需尽快送医,不然……” “墨音前辈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忽然……”纪可言刚想打听刚刚发生了什么,忽然身子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继而被这股气息拉扯,从集装箱内被拉到了卑弥呼的面前。 卑弥呼挟持着纪可言,对白马筱说道,“此人先前在孤的陵寝前鬼鬼祟祟,既然其非汝之友,孤当杀之,以赎其扰乱陵寝之罪!” 白马筱知道她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将纪可言灰飞烟灭,脱口道,“住手!” “为何?孤闻其言,观其行,其对汝之恨甚深。” 先前她说了会饶过他的朋友,但这纪可言不但不是和他们一起的,还对他意见颇大,此时说她是白马筱的朋友,卑弥呼肯定不会信。 但她毕竟是莫棋的学姐,并且在骁骑山的地宫里也算救过他,这时绝不能看着她被杀,情急之下白马筱只能说出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她是我的老婆,你不能动她。” 纪可言很想反驳,但置身火热气息内的她难以言语,只能让他占便宜。 “哼,负心之人。”卑弥呼先前在剑音的身体里伪装过一阵子,自然知道白马筱和白鸟翎之间的关系,此时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就放过了纪可言,将她丢给了白马筱。 白马筱接过她,余力却让他栽了个跟头,俩人一屁股坐在了车顶,纪可言赶紧挣脱了他,与他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白马筱哭笑不得,但也好歹是救了她一命。 放过了纪可言,卑弥呼又看向了一旁的伊织。 这时的她失血过多,神志恍惚。卑弥呼又问道,“此女,与汝有何关系?”看样子她的目标又锁定在了伊织身上,就好像今天她不杀个人就浑身不舒服。 “她也是我老婆。”反正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白马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哪知卑弥呼却被激怒,浑身冒出熊熊烈焰,喝道:“孤最恨贪得无厌,三心二意之人!” 她这无名火白马筱倒没想到,看来她能接受男人娶两个老婆,但是不能接受第三个老婆? 白马筱不懂她生气的点,但她看起来想一把火把他们烧个精光,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火焰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个冲天火柱,白马筱问道:“魂侣,我接下她这一招的胜算有多大?” “零。我从没见过能控制火到如此地步的灵者,只怕把白马非挖出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倒是魂侣第一次说出这种对方比白马非还厉害的话,这让白马筱更慌了。 这时,卡车忽然剧烈的一震,车顶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蒙了,紧接着随着卡车向下俯冲,一秒后所有人都冲进了水里。 看样子是卡车掉河里了,那火柱瞬间变成了水蒸气,所有人在水中挣扎着。 卑弥呼对火的掌控力极高,但一遇水就不行了,甚至连游泳都不会,差一点刚来日本就淹死在日本的小河里。 由太郎抓住了她,将她带离水面,跌跌撞撞的从河里上来时,卑弥呼恢复了剑音的模样,就像一个旱鸭子一样狼狈。 “女王大人……” “孤差点忘了,令弟身旁还有个白鸟翎。”她已猜到这次落水是同样在驾驶室里的白鸟翎干的,对她而言倒是十分奏效。 看着陆陆续续浮出水面的白马筱一行人,卑弥呼冷冷一笑,说道,“今日炎体入水,伤害颇深,不可再战。姑且饶他们一次。” “既然如此,请女王大人对邪马台新生军做出指示。” “如今,此日本国之掌权者为何人?” 由太郎阴沉的笑道,“女王,如今日本的实际掌权者,乃是首相,安口敬二” “军队先行休整。孤先与此人打个照面。”卑弥呼说完,看着在水面上扑腾着的白马筱,微笑道,“白马,咱们来日方长。” 第十章 分头行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突然降临的车祸,让所有人都不及防备,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窒息了。 不过这点困难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一会儿就一个个浮出了水面。 白马筱是最后一个出水的,聂涧枫早就抱着宁静上了岸,一边的宁远也救了重伤的纪可言,白鸟翎则拖着小次郎,一行人狼狈不堪的上了岸,发现这里是一个乡村的河岸,不远处的桥上,护栏被撞烂,看起来车是从那里撞下来的。 “行啊二狗子,你这一脚油门可是救了我们了,不然那个火女肯定把我们全给火化了。”白马筱赞赏的拍着摊在地上的小次郎,后怕的说。 小次郎喘着气,说:“不是我,是那个女人抢了我的方向盘。”说着他看了一眼白鸟翎。 这下就合理了,那时候也就只有白鸟翎有这个魄力和胆识把车开到河里。 这时,从河里又冒上来一人,白马筱这才想起把她给忘了。 伊织单手划着水游了过来,白马筱赶紧上前接应,她的右臂仍在冒着血,一直流血流到现在居然还能动,白马筱不由得赞叹灵力的效用。 伊织虽然伤的很重,但伤处在手臂,宁静可就重得多,那一剑还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此时仍是昏迷不醒,一旁的聂涧枫十分着急的掏出手机求救,却被伊织拦住,“我们家很快就会派人来,先不要惊动生界。” 灵者执行任务时尽量避免与生界联系,这一点聂涧枫也是懂的,但宁静的伤势不由得让他心神俱乱。 白马筱见聂涧枫对她实施了一些急救措施,也就放心的去看纪可言的伤势,“你怎么样?” 纪可言虚弱的摇摇头,看她没什么外伤的样子,或许受的是内伤,“看你伤的不轻,要不要输点灵力给你?” 纪可言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但心肺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只能把脸扭过去不理他。 白鸟翎可全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的拧起白马筱的耳朵,他疼的大喊,“疼疼疼,娘子轻点!”看白鸟翎一脸的恼怒,赶紧解释道,“我又没说我给她输灵力,那肯定是让娘子你来嘛!” 白鸟翎冷哼一声,撒了手,问道,“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呢?” 白马筱知道她一直用“那个女人”来称呼剑音,这时听她问起,忽然沉下脸来,连耳朵的疼痛都忘了,“她……偷袭了宁静,打伤了纪学姐。” “怎么回事?” “那时候在那水泉墓下的青铜墓里,那个卑弥呼还是复活了,占据了剑音的身子。”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离开的时候那些天狗武士会对着他们跪下,原来它们跪的不是白马筱,而是他身后的剑音。这么一看,从那时候开始卑弥呼就一直在和他们演戏,陪同他们回到日本,好完成她的复国大计。 不过那个叫由太郎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来接走卑弥呼呢? 想起由太郎,白马筱觉得这个弟弟更奇怪,“喂,二狗子,你们兄弟俩到底怎么回事?” 小次郎望着眼前的河水,沉声说道,“我哥他……想让那个古代亡灵当第二十四区的鬼王,好让他完成对居合会的起义行动。” 伊织虚弱的说,“果然是这样,前几天西方南海那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果然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看来不知是灵帝察觉到了,就连鬼民之中也有人感受到了什么。灵帝让我们封锁东洲灵界,或许就是为了对付卑弥呼。我问你,既然你是他弟弟,为什么要组织他?” “阻止一件不正确的事,需要问理由吗?”小次郎似乎不愿多言,而是站起身,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虽然不算圆满,但至少避免了你们被我哥杀死,并嫁祸给居合会。” “你的意思是,由太郎是想在我们这次行动中把扣押的灵者杀光,这样可以嫁祸给我们,然后挑起东洲灵界与UG的纷争?”伊织不可置信的说,原来这一切发生的事都是早有预谋的。 “或许应该说是战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让UG和你们开战,那么他就会多了一个帮手。只是我没想到,卑弥呼居然就在你们当中。”小次郎将衣帽掩好,向路边走去,“事已至此,我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啊。”看着他的背影,白马筱赞叹道,这家伙也算是大义灭亲,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他。 不过目前该想的是他们下一步的打算。 正琢磨着,那几辆打着红蓝灯的黑色丰田轿车终于赶了来,别看从那桥上冲下来很近,实际开车下来要绕不短的路程。 伊织吩咐他们带聂涧枫和宁静去医院——当然,是东洲灵界掌控下的医院。聂涧枫小心的把宁静抱上车,对白马筱问道,“你来吗?” “不了,你们俩好好休息,我还有事需要处理。”白马筱还在盘算着他此次来日本的行程安排,虽然出了插曲,但并不能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也好。白马,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伊织也上了一辆车,从车窗里递出来一枚戒指,对白马筱说道,“你带着它,去一趟浅草寺,把它丢进功德箱里。” 这是一个通体翠绿的戒指,戒面是一个乌龟一样的造型,但头和尾巴看起来很细长,有点像蛇,这种造型和玄武很像,戒面与戒环是一个整体,通常翡翠戒指的戒环是纯金的,这个却是一整个翡翠,这造型看起来并不像是个首饰,倒像某种摆件。白马筱接过,好奇的问道,“丢进功德箱?现在临时抱佛脚是不是太晚了?” 伊织的手臂痛得厉害,没心情和他废话,“照我说的做。现在的我们如果想平安度过这个危机,一定要争分夺秒,赶在卑弥呼起事之前,让整个东洲灵界进入备战状态。否则,我们很难想象她会做出什么。” 白马筱的嘴角闪过一丝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好,交给我吧。” 安排好了聂涧枫和宁静,宁远自然也跟着他们去。伊织又看了看纪可言,“这位菲斯来的领导,你怎么说?” 纪可言看了看白马筱,说道,“我还有任务在身,而且我的伤也并不要紧,就不和你们去了。” 伊织点点头,示意车队出发。一时间,四五辆黑色轿车列队开走了,只留下了白马筱,白鸟翎和纪可言。 “墨然派你来执行什么任务,能透露吗?”白马筱试探着问,这不单是好奇,主要还想知道她会不会和他同行。 纪可言想了一会儿,好像很不情愿的说,“我奉命跟着你,协助你完成在日本的行动。别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想跟着你,但这是任务,我没法拒绝。” 白马筱心说原来他们又在这里相遇并不是缘分,而是墨然安排的。不过墨然为什么要把她安插在自己身边,是保护还是监视? 不过这倒无所谓,自己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不用怕菲斯的人,将来要是遇到什么事,她那个能穿越空间的灵术倒是很方便逃跑。 “那行,想跟来我是无所谓。对了,你们特灵出任务有没有出差补助?” “当然有。” “那好。”说着,白马筱很爽快的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很绅士的将白鸟翎请进后座,回过身对纪可言说,“付钱的人坐前面。”说完就赶紧钻进后座。 看样子是想让自己付钱了,纪可言无奈的咬了咬牙,虽然在外执行任务这些花费都是可以报销的,但他这样公然薅菲斯羊毛的流氓行为着实有些令人不爽。 纪可言气呼呼的上了车,发现白马筱正递给司机一张名片,口中说道:“去这个地方。” 那司机热情的用英文说了句,“欢迎来到日本,你们是中国人?” 白马筱愣了半天,好像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日本,想起自己无论是英语还是日语水平都是个半吊子,能听懂他这句话几乎已经是他全部的水平了,只能蹩脚生硬的用英文回应道,“是的,是的。我想去这个地方。” 那司机说了句“OK!”还比了个手势,将名片还给白马筱,似是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这里是出了机场高速的郊区公路,一路上倒是和中国的郊区没两样,漫山遍野的树林,风景非常舒适。 “好了,你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纪可言坐在前排,头也不回的说。 要不是这司机不会说中文,白马筱还真看不出她在和自己说话,“怎么,不是说只要你跟着我们就好了吗,你还想对行程有意见?” “哼,果然是个无赖。”纪可言冷哼一声,本想就此不再理他,但仍不情愿的说,“我没意见,不过既然是同行,我觉得我有权知道我们要去哪,你既然愿意带着我去,就不怕我知道吧?” 这倒是,都要带她去了,提前几十分钟知道的区别罢了。但那地方白马筱的确说不上来,那是符剑声给他的名片,他只能看得懂地址是“日本橋人形町”,而第一行的日文“うぶけや”可能是一个建筑的名字,但白马筱根本看不懂。 “喏,你自己看。”白马筱把那张名片递给纪可言,心说反正我是告诉你了,你要是也看不懂,就别说我瞒着你。 纪可言接过,只看了一眼,问道:“你还有心情去买刀?” 第十一章 うぶけや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要是想买纪念品,不用现在就去吧?我觉得那个姐姐交给你的任务更重要。” 又是刀又是纪念品的,白马筱开始怀疑这名片上的地址该不会是个卖武士太刀的地方吧? 说起来,在飞机上听白鸟翎说过,居合会五大家族中,有一个灵剑流白鸟,该不会是同一个?但是居合会是以源氏为主体的,如果白鸟翎真的是五大家族之一的白鸟家族的成员,源濑经不会对她如此恭敬吧? “我来就是为了弄清楚小翎的身世,任何事都要靠边。况且,不就是去浅草寺捐一枚戒指吗,哪用得着这么急?” 对于捐戒指的用途,纪可言也说不出有什么目的,也就不好继续和他争论,但是她相信那目的绝不是求神拜佛,很可能对于木村家,乃至整个居合会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 “你这位未婚妻,是日本人吗?”说起来,纪可言还不知道白鸟翎的全名,“她全名叫什么?” “白鸟翎。” “白鸟翎?!”纪可言忽然激动的大声喊道,那司机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忽然猛打了方向,车剧烈的抖动,所有人都被甩向了一边,只一瞬间又被打正,差一点出事故。 那司机赶紧用日语道歉,但这时他们都没这心思去计较,白马筱抱怨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认识她?她失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吧?” “废话,我当然不认识。”纪可言整理了一下失态的心情,继续说,“她曾经是凤王社的一员,不过三十多年前失踪了,和整个凤王社一起……” “凤王社?那是什么?”这倒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关于白鸟翎,他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凤王社是1985年的时候,由当时凤凰大学的校长白马魁组建的,集齐了当时凤凰大学最精英的灵者,他本人出任社长,副校长白鸟稚出任副社长,可以说阵容非常豪华了。而白鸟翎就是其中一员,同时也是白鸟稚的女儿。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她这身红色校服外套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这就是凤王社的专属校服。”纪可言的声音略显激动,好像对当年的这个组织非常感兴趣。 白马筱和白鸟翎对视了一眼,确认了眼神,她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便继续问道,“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组织,那后来怎么会失踪?” “这个……具体情况没人知道,现在的学生知道凤王社的已经几乎没有了,老师们对此也是讳莫如深,我还是听菲斯的前辈们提起过的。其实凤王社的寿命只有一年,如果不是因为它集齐了当时灵界中几乎一半的精英力量,这么短的寿命可能早就被遗忘了。” 一年……1985年加一,又是1986年?“是不是……白马魁的去世就和这个有关?” “没错,当时连同白马魁在内的所有成员几乎全军覆没,准确的说是全部失踪,没有一个回来的,除了木村正雄。” “等下!木村正雄?!”秋雪的父亲,那个老板?!白马筱惊的说不出话,怪不得那个老板的灵力如此高强,居然是凤王社的一员,也就是说,伊织口中所说的1986年木村正雄和白鸟翎一起失踪的那次行动,就是凤王社的一次行动,并且在那次行动中凤王社全军覆没,包括当时的校长白马魁。“那个行动,到底是什么?” “这……在菲斯中被列为绝密档案,如果没有UG的同意,连总旗主大人都不能翻阅。况且那次行动只有木村正雄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他很快就脱离了灵界,根据UG制订的《世界灵者公约》,一个灵者在偿还所有罪孽后就可以隐退,届时任何灵界事物与他无关,任何灵者都不能去打扰。基本上来说,隐退的灵者就是生界的一员了,所以那次行动发生了什么,或许连UG都不知道。” 白马筱现在只想冲回无锡,揪住木村老板的脖子,逼他说出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这简直就像看小说时遇到挖坑不填的情况,根本忍不住内心的求知欲。 或许白马筱不是唯一有这想法的灵者,估计全UG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 这么想来,白马魁名声扫地可能也是因为那件事,毕竟他带领着凤王社全体玩失踪,对灵界来说损失太大了。 “话说,你这位白鸟翎……” “如无意外,就是你知道的那位。她也是在三十四年前的1986年失去了记忆,我不信在年份上这会是个巧合。”而且,白鸟翎也是木村老板推荐的,这俩人肯定认识,而他们俩都是凤王社的成员,这也肯定不是巧合。“总之,到了这个地方,一切应该都能知道答案了。” 纪可言没再说话,她现在甚至有些庆幸他选择了先去探究白鸟翎的身世,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这个三十多年的未解之谜的答案。 这下,三个人都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目的地的到达。 出租车开了有一段时间,来到了东京繁华的市区,这里就算是在中午,居然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听说东京的人口十分密集,从大街上的人流就能看出来。 车子开上了一座造型看起来很古老的桥,桥上还立着青铜雕塑,在开过桥头时,白马筱看到了桥头一只张开翅膀的青铜兽雕,很是精美。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问东问西,看他这副模样,司机很热心的介绍起来,一旁的纪可言本不想和白马筱多说话,但听司机这么热情,如果不帮他翻译,那就太尴尬了,于是解释道,“这里是‘日本桥’,是日本很著名的桥,始建于1603年,期间经过十几次改造修缮,现在这座是第十九代日本桥了,完工于上世纪末。” 白马筱饶有兴趣的听着,不时还看向白鸟翎,却发现她毫无兴趣,不由得一阵失落:看来她完全没有印象。他现在开始有点担心,待会儿就算到了目的地,会不会也是徒劳无功。 过了日本桥,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人形町,这里是繁华的步行街,街道两旁开设了很多古老的店铺,那个“うぶけや”就在其中。 下了车,白马筱才意识到需要付日元,好在菲斯是个非常专业的组织,既然来日本出差,纪可言当然事先准备好了日元,白马筱非常庆幸有她跟着,不然连车资都付不了。 或许应该说是墨然考虑的周到,想到派个人来给他当钱包——虽然这绝对不会是墨然的本意。 这果然是一个卖刀的店铺,但并不是白马筱所想的那种卖太刀的地方,店外的橱窗里展示着的是一些剪刀、小刀、菜刀一类的生活用刀具,店面不大,但能看出是个很老的店,当然不是指破旧,而是造型非常的古色古香,店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うぶけや”,虽然看不懂,但白马筱仔细对照了名片上写的,确认完全一致后才走了进去。 这店从外面看很小,进去后发现更小,只有两个柜台,柜台里放满了打开着的,十分精美的刀盒,里面躺着一个个精致的小刀,虽然都是一些在中国的小摊子上常见的生活用刀,但总给人一种很正式的仪式感,仿佛这是贵族使用的刀具。 店铺里只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爷爷,一张典型的日本武士特有的扑克脸让白马筱感觉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让他感觉这个老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武士之类的人。 “欢迎光临。”老爷爷淡淡的说。 这句白马筱听得懂,回应了一句“阿里嘎多。” 纪可言冷笑一声,“你这日语用的太尴尬了,这个词虽然代表的是谢谢,但是太过正式,日常中的日本人基本不会这么用。差不多相当于日常生活中有人用‘感恩’这个词来对你表达谢意,你觉得变扭不?这时候你还不如说‘Tha k you’。” 白马筱脸红成了一个大苹果,他以为这个常听到的词只要是这个意思就能随便用,没想到意思是对了,但是听着很尴尬。 谁知道那老爷爷居然笑着说,“没事没事,对我们日本人来说,虽然能看出是外国人,但我们能听得懂,并且可以理解。” 这老爷爷的汉语普通话居然这么标准,让白马筱不得不怀疑,“你是中国人?” “哈哈,我是地道的日本人,只是学过中文。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老爷爷紧绷的脸忽然就舒展开了,和刚进门时的扑克脸完全不同,这让白马筱相信他说的喜欢中国文化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很难想象这要是进来的是日本人,他会不会就这样一直板着个脸。 “那么,请问你们想买些什么刀具?你们会选择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店,应该也是了解了这家店的历史,这里的刀具倾注了日本古老的铸刀技艺,可以说让你在厨房里,也能像个武士一样对付名为‘料理’的敌人。” 没看出这老爷爷还很健谈,白马筱不自觉感到很亲切,或许生意人都是这样。 但他这次来可不是来买纪念品的。他拿出了那个名片递给了老爷爷。 那店主看着这张很普通的名片,“看来你们也是受朋友介绍而来的,那么你们想买些什么刀具?是送人,还是自用?” 这和白马筱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这名片就像一个入场券一样,只要一亮出来,他立刻就会带他进入一个密室,然后开启灵者之间的对话。 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名片,还真就是个普通的名片。 “老板,我们想买那种刀。就是背面写着的那种。”纪可言忽然说道,这时店主举着那张名片,从她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名片背后写着的字,瞬间明白了什么。 店主微微一愣,将名片翻了过来,看到了背后写着的“呪文の刃”,顿时脸色一变,不自觉的向外张望了几下,问道,“你们……想买咒刃?” 第十二章 名刀白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呪文の刃”,是“咒文之刃”的意思,也就是店主所说的“咒刃”。 “你们可有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白马筱刚感到有点起色,就又陷入了懵逼之中,那符剑声就给了他这张名片,从没说过还有暗号啊? “没什么,这名片背后写着的只是恶作剧罢了,你们不要放在心上。”看来对错了暗号,店主开始了装傻模式。 还没等白马筱说话,纪可言举起了手,一瞬间店铺门窗上的帘子被放了下来,将店内的一切遮蔽的严严实实,“我们是灵者没错,这就是证明了吧?” 店主一脸释然的表情,“好吧,你们果然是灵者。欢迎你们来到东洲灵界。不过,我说的证明不是这个,只有证明是白鸟家族的人,或者是收到白鸟家族邀请的客人,才能买到咒刃。” 这老爷爷让白马筱觉得他对灵者的态度是介于日本人和中国人之间的,没有对日本人的扑克脸,也没有对中国人的热情,倒是有种……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对着一个本就不熟的同学,还相隔了二十年才又遇上的这种感觉。 这下白马筱没了主意,他哪知道怎么证明是白鸟家族的人?要不回去问问伊织? “这个,行不行?”白鸟翎忽然说话了,只见她从手臂上拔出了那个她一直使用的匕首,对店主说。 那店主先是一愣,然后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仔细的眯缝着眼端详着这把匕首,看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说,“这……能不能给我仔细看看?” 白鸟翎有些防备的把刀往回收了收,但白马筱觉得这是个契机,便眼神示意她放心交出去。 见白鸟翎虽然考虑了一会儿,但还是把匕首递了过来,店主赶紧双手接过,一边更仔细的看着,一边踱回了柜台后面,从柜台里拿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将匕首毕恭毕敬的放在柜台上,又拿出一个放大镜,十分仔细的上下观察。最后,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刀柄上的一个图案,在几乎要把匕首给看透了的时候,终于开口道,“这的确是名刀白鸟。你是从哪弄来的?” 白鸟翎说道,“这是我的刀,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我。” “你的刀?”他又开始上下打量起白鸟翎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是?” “白鸟翎。” “白鸟翎?!”他这反应和纪可言几乎一模一样,“这不可能……”他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考虑什么完全拿不定主意的事。 白马筱手指轻轻敲打着柜台,“老板,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先带我们去见能拿主意的人?” 店主恍然大悟般抬起头,摘下了眼镜,走到柜台旁的一扇门前,“你们跟我来。” 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有了进展,看来这里的人的确认识白鸟翎,不但如此,连她的刀都认识,符剑声果然没诓他,这里的确可以寻到白鸟翎的身世。 穿过那扇门,是一个走廊,走廊的两侧有不少的门,看起来两边都是房间,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旋转楼梯,这楼梯是向下的,一直通往一个很深的地方。 白马筱跟着店主来到楼梯口,正准备下去,却被店主拦住,“不要乱跑。” 白马筱见白鸟翎和纪可言很老实的站在店主身后,忙闪回她俩旁边,静静的看店主大显神通。 店主将手放在了旋转楼梯的扶手上,忽然从他手下的那段扶手开始,冒出了绿色的光,那光顺着扶手一路旋转而下,白马筱伸出头去看,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楼梯,仿佛直接连通地狱一般,根本看不见尽头。 不一会儿,从底部传来了沉闷的机械运转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能看到底部的黑暗中出现一缕枯黄的灯光,正慢慢向他们靠近,等到了近处时,白马筱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老式的电梯,在他看来这电梯简直就是磕磕绊绊的来到他面前的,有一种一踩上去就随时会塌毁的感觉。 白马筱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但这明显不会是陷阱,因为陷阱的前提是看起来没有危险,让人可以放心的跳进去。眼前这个电梯就算拿刀逼着他进他都不肯进,如果是陷阱那真的太失败了。 白鸟翎本就无所畏惧,纪可言却是一脸兴奋的进了电梯,白马筱自然不能畏缩在两个女生后面,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四名乘客到齐,店主这才扳动了一旁的杠杆式开关。 居然连个按钮都没有,白马筱开始怀疑这电梯是不是纯机械式的,完全没有现代科技的踪影。 电梯缓缓下降,摇摇欲坠,一点点往楼梯的深渊处降下,看着入口在头顶一点点变小,白马筱有些不安的说,“这到底有多深?不会直接通到地心吧?” 店主微微一笑,说,“可以这么说。” 地心那里根本不能住人,白马筱知道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但渐渐的,电梯里昏暗的灯光下,白马筱看到了这个楼梯的底部。那是一个圆形的水泥地面,但电梯正下方有一个和电梯一样形状的洞,让电梯缓缓的开进洞里,而那旋转楼梯到这里也就断了,只有这个洞可以让电梯继续向下。 看起来如果不走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的话,在累个半死后只能到达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底部,果然电梯才是入口,白马筱一开始还以为这么高的距离,电梯的作用只是为了代步。 在这个黑暗的洞里继续下落,终于来到了一片新的区域,又是一个走廊。 石砖结构,两边整齐的火把,让白马筱觉得这个走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古墓里的墓道。 又是墓,现在白马筱对这个词十分过敏,他可不想再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电梯停在了这个走廊面前,没再往下,白马筱注意到电梯下面就是实地,看来是到头了。 “欢迎来到东京中央区灵町。”店主象征性的道了个欢迎,就领着他们继续向走廊深处走去。 之前听白鸟翎介绍过灵町,在东京二十三个区中有二十三个灵町,是鬼民居住的地方,白马筱一开始还纳闷,东京人口那么密集,难道人和鬼生活在一起?没想到居然是在地底下。难怪店主会说那句话,这里简直就是电影中的地心世界啊。 说是地心世界,其实就是地底世界,这里距离地面也就三四百米,在地铁的下方。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店主将手放在了上面,又是一道绿光从门缝中闪过后,门打开了。 按此时的场景,这时门的对面应该是一个墓室,但真正的门后世界,让白马筱大跌眼镜。 门后是一个日本古式道场,干净的地板上放着一张矮桌和几个坐垫,整个道场很大,最令人吃惊的是道场两边的大门大开着,透过门可以看到门外是绿草如茵的庭院,最奇葩的是,此时居然有阳光照在庭院上,看起来就和地面世界的道场没有任何区别,可这明明是在地底下,怎么会有阳光? 店主走进了道场里,对着白马筱三人,向那矮桌一指,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你们在此稍后,我去请家主。”说完,他就穿过左边的一扇门,进入到庭院里去了。 三人在坐垫上坐下,各人一如进电梯前的表情,白鸟翎依旧一脸的无所谓,纪可言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白马筱只觉得这里非常的诡异。 这道场很大,却并不空旷,四面墙前都放置着不少木架,架子上放了不少摆设,同时还挂了不少照片。 这地方说是道场,实际上是日本古代庭院式建筑的一个会客厅,但这阳光还是让白马筱感觉诡异,尤其是从这里看向庭院,还能看到小桥,树林和溪水,顶上是一片蓝天,真的就和地面上一模一样。 “我说,那个门会不会是个传送门,就像召唤兽你的灵术那样,把我传送到地球的某个角落?” 本来满脸惊喜的纪可言听到他这句话,瞬间转变成了愤怒,“你才是召唤兽!灵町就是这样的,二十三区组成了东京都,二十三灵町组成了东洲灵界,这你都不知道?” 这个所谓的东洲灵界,居然还真是独立于生界的另一个世界啊,和这里一比,其他灵界那种凡人和灵者共存的隐藏式世界简直弱爆了,这才是灵者世界该有的样子啊,独立,隐蔽,而且神秘。 怪不得他们不肯加入UG,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小翎,这里你有印象吗?”到了这里才算是真正的东洲灵界,白鸟翎对此该有点印象了。 哪知道白鸟翎还是摇了摇头,白马筱微微叹口气,看来只有等那店主所谓的家主来了,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吧。 说是家主,还不知是个怎样的人。那个店主看起来也是一把年纪了,居然不是家主,看来这个家主可能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正想着,从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姑姑?!是姑姑你回来了吗?!” 第十三章 白鸟家主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着这个从门外蹦蹦跳跳的跑到他们面前的少女,三个人都瞪大了双眼打量着她。 这女孩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穿着十分宽大的华丽和服,头上插着一支十分华美的凤凰金钗,宛如一个古代的皇后,但这打扮和她的年纪非常的格格不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淘气的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来穿。 就在三人都在猜测这女孩是谁的时候,那店主已经回到了门口,一言不发的跪坐下来,就像一个侍候在侧的仆人。 店主的表现仿佛就在告诉他们,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所谓的家主。 原本以为家主至少得是一个家族里辈分很高的人,但这个五六十岁的店主怎么看辈分也该高于这个女孩,她怎么会是家主? 看着三人木讷的表情,女孩毫不在意,只是环顾了他们三人后,有些失望的说,“不是说姑姑回来了吗?阿平你又骗我!” 店主恭敬的说道,“幸子大人,他们中的确有人持有白鸟翎大人的‘离火雀国光’。” 幸子眯缝着眼,目光扫过了这三人,佯作凶狠的说,“这么说,他们其中有个人是小偷,偷了我姑姑的刀,是吗?” 尽管她很卖力的表现凶狠的模样,但她缺少大人的杀气,总感觉是闹着玩的,白马筱敲了敲矮桌,学着她凶狠的说,“你才是小偷,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白鸟翎!” 幸子看着他目光所指的人,忽然低下头,几乎快要贴到白鸟翎脸上,“这就是我姑姑?可是她今年也该五十岁了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灵者修炼到后来啊,都是可以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木村家的木村正雄大叔,他们可是三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么年轻。” 白马筱的话她半信半疑,但既然他能说得出木村正雄这个名字,应该就不会是虚张声势,不过证明她是白鸟翎的方法,幸子还是有的,“‘离火雀国光’呢?拿来我看看。” “什么国光?” “看吧,你果然是骗人的。”幸子站起身,对店主说,“阿平,把这个男的丢进鳄鱼潭吧。” 那个店主立刻就站了起来。 白马筱惊道,“我们三个一起来的,为什么只丢我一个?!” 这种卖队友的做法迎来了纪可言一记肘击,幸子笑的前仰后合,说,“因为这两位姐姐比你好看啊。” “别闹。”白马筱捂着被怼的胸口,“我的确不知道你说的国光是什么,但是刚刚那位老大爷是看了小翎的匕首后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白鸟翎会意的拿出匕首,放到幸子面前。 幸子拿起端详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这的确是‘名刀白鸟’,不过是不是‘离火雀国光’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店主插话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就是离火雀。” “我听说‘离火雀国光’如果被外人使用,就会反噬使用者,造成大面积的烧伤。”幸子看了看这三个人,“但是他们看起来没有一个被烧伤的样子。这位红衣姐姐,这是你的刀吗?” 白鸟翎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就是我姑姑白鸟翎?” 白马筱觉得好笑,“你连你姑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靠一把刀来认亲吗?” 幸子鼓起腮帮子说,“我姑姑失踪的时候是三十多年前,我今年才十五岁,怎么可能认识。” “那你总该有照片吧?” “我们白鸟家的人从来不拍照的。”忽然,幸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歪着头说,“不过我好像记得姑姑是有一张照片的。阿平,你还记得吗?” 店主说道,“翎大人的确有一张照片,是她失踪那年,出现在凤凰大学凤王社的论坛上的。” “论坛?三十四年前就有论坛了吗?”白马筱很是诧异,他印象里自己用上电脑还是小学的时候,那是七八年前的事,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家太穷了吗? 店主解释道,“那时互联网的确还没普及,但中国的浮海作为世界科技的领先者,位于浮海的凤凰大学在那时就配备互联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是因为那个年代的网络不发达,所以那张照片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幸子等不及的追问道,“那张照片在哪?” “我去拿。”店主说完就转身离开。 幸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白鸟翎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自言自语道:“早听说我有个失踪的姑姑,没想到……嘿嘿。” 白马筱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干嘛,怎么感觉这个姑姑欠你钱似的?” 幸子挑了挑眉,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她欠我一个自由。” 这话白马筱听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话说,你是家主?” 幸子忽然端坐了起来,但脸上充满稚气的笑容丝毫没有被她的坐姿掩盖住,虽然她极力塑造威严的样子,但完全无济于事,“本人就是居合会白鸟家族的家主,白鸟幸子。” 果然和居合会白鸟家是同一个家族,看来白鸟翎不但是日本人,还是居合会的成员。不过更让白马筱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大一个家族,居然让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当家主,这家是没人了吗? 没等白马筱问出来,纪可言首先好奇的问,“为什么你是家主?你明明还那么小。” 说到这,幸子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以及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孤独,还有对自由的渴望,“白鸟家族……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一个人?”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就连白鸟翎也惊讶的开口说道。 幸子解释道,“白鸟家族是一个母系家族,以女性为主的,历代家主都是女性。你们也是灵者,应该能理解吧,因为只有女性灵者才能修炼灵丝术。” 这个听来惭愧,白马筱还是今天在机场遇到宁远的那时候才知道这回事,他们宁家也是以女为尊的家族,就是因为主修的灵丝术,才会出现宁静明明年纪最小,但辈分却是大姐的奇怪情况。 “不对啊,我记得你们白鸟家是以咒印术为主的,什么时候变成灵丝术了?”纪可言插口道。 白鸟翎的咒印术,白马筱见过好几次,直到她把五张咒印符全给败光。但说起灵丝术,在青铜墓是倒是听她说过她还会一种用丝带施展的招式,或许灵丝术也是白鸟家族灵术的一种。 “其实我们修炼的不叫灵丝术,但也是用丝带施展的,叫做‘天罗刃舞’……” “是不是用丝带系着匕首施展的?”白鸟翎突然说道。 幸子脱口道,“对。但是随着白鸟家的人越来越少,这招已经很少有人见过了,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会……”白鸟翎低声道,语气中充斥着难以压制的激动,毕竟她总算是找到了她,以及她的灵术的出处。 幸子也很激动,但她却毫不掩饰,高兴的说,“看来你真是我姑姑!那我终于可以自由啦!” 虽然姑侄相认的场面很感动,但白马筱总觉得还有事没说完,赶紧拦住幸子正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你继续说,你们白鸟家族是母系家族,然后呢?” “然后?嗯……就因为这样,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日本,我们家族的女人很难找到肯接受入赘的男子,所以人丁一直不旺。到我出生之前,我们家就只有爷爷,姑姑和我父亲了,那时姑姑是家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是三十四年前爷爷和姑姑一起失踪了,于是家主这个位子就一直空缺着,直到我父亲生了我,自然就落到了我这个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上。”她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的不情愿,这家族的重担无论落到哪一个孩子身上都是不好受的。 家主虽然看起来风光,但肩负的责任实在太重,而且必然和一般的孩子有不一样的童年,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样,看起来风光,却被关在皇宫里无法出去——除了少数浪荡不羁的皇帝。 纪可言这时母性腾然而生,非常心疼的说,“那……你的父亲呢?” “他……我当上家主没多久,他和妈妈就丢下我离开了。其实这个大家族只有我和阿平守护。” 看纪可言都快哭出来了,白马筱赶紧安慰道,“想开点,你不是还有阿平吗?那个阿平是你什么人?我猜是你爷爷的弟弟吧?” “他是从小就服侍我爷爷的管家,他虽然叫白鸟平,但他不是白鸟家族的人,他这个姓是爷爷给的。” 这么一看,的确整个家族就只剩白鸟幸子一个人了,原本以为白鸟翎的家族会是一个日本的大家族,到时候娶了她还得适应这么多的亲戚,没想到整个家族只有她们两个女娃,还真是家族凋零啊。 听着自己家族这么凄惨,白鸟翎不由得动容,她轻轻的握住幸子的手,柔声道,“没关系,姑姑回来了,你不会再是一个人。” 幸子长这么大,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亲人的疼爱,此时被她握着手,脸上的嬉笑立刻被感动的泪花覆盖,她现在只想扑到姑姑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就这么阖家团圆的气氛,却被白鸟平的归来打断了。 他手上只拿着一张老旧的相片,走到矮桌旁,跪坐下来,将照片放在他们三人面前,“这就是翎大人最后的影像。” 照片里是一个戈壁滩,此起彼伏的土丘上,站着七个人,六个男人中间有一个女人。一旁的土堆上坐着一个女人,虽然离群,但不难看出他们八人是一个队伍, 而那个离群而坐的女人,就是白鸟翎。 白马筱这下总算是放下了心,终于顺利找到了白鸟翎的家了,这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激动的指着土堆上的白鸟翎,正准备开口,白鸟平先他一步指着那六个男人中间的女人,说道: “这位,就是翎大人。” 第十四章 铸剑时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现在白马筱只想揪着白鸟平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对他大吼大叫,逼他说出所有的疑问。不过白马筱知道他可能也是一头雾水。 三十四年前的这场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全体除了白鸟翎和木村正雄外全部失踪,白鸟翎还失去了记忆,关键是看这张照片,如果说这照片里没有白鸟翎,单是告诉他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白鸟翎,白马筱还能理解是她后来整了容,但这时照片里白鸟翎就坐在旁边,他却指着另一个女人说这个才是白鸟翎,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难道这两个女人交换了身体? 这倒非常有可能,既然灵魂可以脱离身体,那么脱离后再交换个身体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就好像脱下衣服互换着穿是一个道理。 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五个人一句话也不说,都哑口无言的盯着面前的这张照片。 白鸟平指着的那个女人,脸型和幸子颇为相似,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但和白马筱认识的白鸟翎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虽然他目前见到过的每一个女孩和她比都是天差地别,不是她们不够好看,而是白鸟翎实在太好看了,不过这个印象是在遇到白鸟翎之前就形成已久的,先是梦里见到了她,后是在魂池见到了魂侣,再来是白鸟翎,这三个人一张脸,但身份上却不冲突,一个是白马非记忆中的她,一个是白马非按照她的样子做出的魂侣,一个是现代的她,但是现在又推翻了白鸟翎的身份,这让白马筱觉得,这真是个又美又神秘的女人。 最后,和整件事几乎没有关系的纪可言终于打破了沉寂,“你们……谁能解释一下呢?” “还解释什么?!肯定是这俩人交换了身体!”一直沉思的白马筱忽然莫名的发起火来,就像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贝,却被人说成是假的一样恼羞成怒。 这样的白马筱让纪可言很是害怕,居然连还嘴都不敢了,一下子吃了瘪一般沉默。 “先生您先冷静一下。这张照片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和这比起来,我更相信国光的灵性,除非上一任家主去世,并将它传给同是白鸟家族的下一位继承者,否则不会有外人能够驾驭它,这是几百年的羁绊,不是用特殊手段可以解除的。”白鸟平十分中肯的说着,这倒让白马筱静下来不少。 不但是他,就连幸子这个小丫头也很冷静,“我也相信国光。” “我相信木村老板。”白马筱说道,“他是凤王社一员,和小翎一起失踪,既然他说她就是白鸟翎,那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其实来之前白马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符剑声也和他说过,这位白鸟翎和符剑声记忆中的也不是同一人。 “我插个话。”纪可言很有礼貌的举起手,“为什么你们这么相信这个叫做国光的刀呢?我在菲斯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没听说过这么灵性的武器。” 白鸟平解释道,“‘离火雀国光’,是由镰仓时期的著名短刀刀匠新藤五国光铸造的,在居合会‘铸剑时期’成为了白鸟家族的家主信物。” 纪可言惊奇的说,“我听说过!‘铸剑时期’是江户初期居合会成立的标志。当时为了对抗‘紫衣僧’,由‘居合斋五祖’和灵者之神白马非发起了‘召灵锻剑’,开始了改变东洲灵界历史的十年铸剑时期。” “白马非!” 纪可言鄙夷的说,“别想了,白马非肯定不是你的祖先,你没有人家半点的气魄。” 白马筱心里觉得好笑,白马非不但是他的祖先,还是他的共魂者,不过现在说这些她肯定不信,而且还会变本加厉的嘲讽,也就不自讨没趣,“这些事听起来还挺稀奇的,你再仔细说说?” 纪可言挑着眉毛,十分满足的继续说,“在白马非东渡日本之前,日本处于对灵异生物毫无办法的无灵者时期,那段时间诞生了很多日本鬼怪传说,百姓们对鬼怪敬若神明。后来,白马非的到来将灵术传到了日本,史称‘天师东渡’,这在当时的日本引起了轩然大波,千年来无比敬畏的鬼怪在灵术面前不堪一击,这简直就像是欧洲的启蒙运动带给人们对神学的挑战。不久,被称作东洲灵界‘一代目鬼王’的紫衣僧出现,向白马非发起挑战。白马非集结了他当时所收的五位最厉害的弟子,成立了居合会,这五位弟子也就是‘居合斋五祖’,是五大家族的祖先。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白马非带头,找到了当时尚弥留人间的几位古代著名刀匠的灵魂,新藤五国光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开启了十年的铸剑时期,在那段时期出现了很多著名的灵刀,像是最有名的‘天上五剑’:源氏的‘星辰斩宗近’,赤井家的‘天狗切一文字’,木村家的‘通天月安纲’,黑羽家的‘鬼之瞳正宗’,白鸟家的‘鸟羽丸国光’。” 这段讲解听的白马筱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才插得上话:“天上五剑?我知道有天下五剑,是日本国宝级的名刀。” “灵刀是用来斩杀鬼神的,自然就是天上的武器。不过这个离火雀国光是我孤陋寡闻了……”纪可言红着脸说。 白鸟平笑着说,“东洲灵界一直不和外界接触,你不知道也正常。鸟羽丸国光虽然是白鸟家最具盛名的灵刀,但并不是家主信物,而是供奉在祖先灵堂前的。离火雀国光才是家主信物,由历代家主持有。上一代家主是翎大人,可是三十多年前和翎大人一起失踪了。” 白鸟翎一直无言的听着,失去记忆的她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盯着自己的刀痴痴的发愣,白马筱觉得她是在感慨连她的刀都找到了出处,而她自己的身世却还没搞清楚。 看着她这样,白马筱心里很不好受,问幸子道,“既然小翎手执你们家主的信物,至少能证明她是白鸟家族的人了吧?” 他现在的模样,就好像一个极力想把货卖出去的商人,而白鸟翎就是那个货,白鸟家族就是买主,他很希望他们能够收下这件货物。 幸子和白鸟平对视一眼,白鸟平说道,“其实只要拥有名刀白鸟就已经能证明是白鸟家族的人了,不过,幸子大人此时应该想的不是这个。” 听到他们肯认白鸟翎,白马筱十分高兴,但看白鸟翎似乎没那么兴奋,反而有一种愠怒的情感表现在脸上,白马筱握住她的手,小声问,“你没事吧?” 白鸟翎微微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或许,白鸟翎并不希望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被白马筱这样推荐出去,但也知道他一直想帮自己寻到身世,只欣慰的笑了笑。 幸子听到白鸟平的话,笑说,“阿平还真了解我。现在我想的呢,是把家主的位子还给姑姑。”她冲着白鸟翎一脸坏笑的眨眨眼,好像是把一个十分沉重的担子转嫁给了别人。 家主?!白马筱本意是带着白鸟翎来这里认祖归宗的,没想到居然一跃成为了家主,不过这个只剩两个人的家族,其家主的位子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不过幸子大人,这样好吗?我们还不了解翎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鸟平说的客气,但他们三人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眼前这个白鸟翎的身世仍旧不明,让她当家主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有什么关系?”幸子摆出一副无聊的样子,“反正做白鸟的家主,只需要跟在那个源濑经后面,对他唯命是从就好了吧。我听他话听了十几年了,这个家根本就是他在管着。” “为什么要对源氏言听计从?”白鸟翎皱眉道。 幸子叹了口气,“说是白鸟家族,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家族世代管理的灵町罢了。原本源氏只管理着三个区的灵町,加上一整个第二十四区,其他四家每家都有五个灵町辖区,可近年来源氏的胃口越来越大,已经吞并好几个区的灵町了,四家每一家都被吞并过,我们白鸟和黑羽家族是最惨的,黑羽家只剩两个区了,而我们……只剩一个了。” 白鸟翎追问道:“我记得居合会向灵界公布的最新辖区划分中,源氏只有七个区的控制权,可他光是吞并你的区就已经有七个了,他究竟吞了多少?” 幸子板着手指,很认真的数了起来,“我数一数啊……嗯……我们家四个,黑羽家三个,木村家和赤井家各一个吧,一共是……九个区!” 纪可言惊道:“九个?那算上他自己的三个区,一共是十二个区的灵町,已经占了一半多了?!” 白鸟翎冷冷的说,“还有整个第二十四区,可以说东洲灵界大半江山都在源氏手上。” 说起这个,幸子根本就不在乎,但白鸟平却和白鸟翎一样非常在意,“如果您真的是翎大人,一定会想着改变此刻的现状吧。” 白鸟翎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如果我想拿回白鸟家族的领地,应该怎么办?” “东洲灵界依旧使用古代的规矩,那便是‘御前试合’。” 第十五章 御前试合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御前我知道,指的是在皇帝面前。试合是啥意思?考试?那不就是科举的廷试吗?”白马筱依旧无知的问道。 “日本武士的对决叫做‘真剑试合’,而‘御前试合’应该指的是在皇帝面前的对决,有皇帝做公证,以示公允正式。”宁静不在,纪可言代替她成为日常嘲笑白马筱的角色。 白鸟平点点头,“如果向源氏发起御前试合,赢了就可以拿回领地,但我们也需要准备同等的条件。” “同等条件?我们有什么能值四区灵町的?”白鸟翎似乎很在意,这一刻仿佛她已经是白鸟家族的一员了。 “你们不是还有那什么……鸟羽丸国光吗,作为天上五剑之一,应该够了吧?”白马筱说。 白鸟平苦笑着摇摇头,“一把刀怎么样也不能和领地对等,如果是一个区那还好说,四个区根本不可能。五大家族的收入来源大部分来自于领地内的鬼民上缴的税收,领地就相当于一个长期收入来源,可不是什么廉价物品。” “我很好奇。”白鸟翎对着幸子皱着眉,语气也有些严厉,“你是怎么把领地交出去的?总不会是源氏硬抢的吧?” 幸子被她的目光瞪的脸红成一片,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支支吾吾的说,“是……是因为我……” “是幸子大人中了源濑经的计,把领地输出去了。”白鸟平替她做了回答,但言语中明显存在修饰,有些避重就轻的感觉。 白鸟翎一下子就看出来,厉声道,“怎么输的?” 幸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他的赌场和他赌钱,把领地全输光了!”她忽然就趴在矮桌上大声痛哭,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把祖上留下的财产全给输出去了,竟然还是通过赌钱输出去的。 白马筱惊道,“日本的赌场不禁止未成年进入的吗!” 白鸟平苦笑着摇摇头,“原本就是一个局,源濑经就是看中幸子大人的嗜赌,所以才……” “嗜赌?!”白鸟翎呵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 现在的白鸟翎就像一个家长在训斥孩子,幸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马筱赶紧劝道,“小翎你别这么激动,吓着她了。” 白鸟翎平复了一下心情,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幸子的头,“对不起……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放心,我会把属于我们的领地夺回来的。” 所有人都是一惊,纪可言失声道,“你是说,你要和源氏御前试合?” 白马筱倒是很赞成,一来他对那个在凤凰大学耀武扬威的源濑经非常没有好感,二来和灵刀七武士之一交手过的他觉得白鸟翎对付他们简直是毫无压力,如此通赢的比试非常合算。 此时应该由家主表态,但幸子仍在啜泣,虽然也被她的话惊的抬起头盯着她,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鸟平见状,便替她表态道,“虽然您没有正式回归白鸟家族,但您却为我们着想,并愿意临危受命,我们非常感激。” “不管你们认不认我,我只知道我叫白鸟翎。” 幸子立刻说道,“我认!你就是我姑姑!”说着她居然撒娇似的从对面扑进白鸟翎的怀里。这个一直冷漠对人的白鸟翎此时也竟像个母亲一样安慰着怀中的孩子,白马筱看得出来,她对白鸟家族是认真的。 虽然身世依旧是个谜,但白鸟翎的刀已经足以证明她的白鸟氏血缘,认主灵刀是不会骗人的。 但目前仍有一个问题,白马筱问道,“可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换四个区领地的资本吗?” 白鸟翎目光坚定的说,“就算赌上整个白鸟家族,我也要和他御前试合。” 白马筱苦笑着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啊,现在你整个家族也就只有一个领地,怎么和人家四个区交换啊?” 白鸟平解释说,“其实不一定非要价值对等,只要被挑战的人认可就行了。我想用白鸟家族作押,源濑经一定会感兴趣的。” “为啥?”白马筱问。 白鸟平说,“在‘居合会圆桌会议’中,五位家主出席,并进行决议投票,源氏家族占三票,其余四位家族一家一票。” 白马筱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说,“圆桌会议来自于亚瑟王的典故,讲究的是会议上的人围绕圆桌而坐,不分主次,没有排序,人人平等。他这一人占三票还好意思叫圆桌会议?” 虽然白马筱说的直,说出了幸子和白鸟平的心声,但白鸟平仍摇头道,“虽然您如此抱怨,但这就是现实。源氏这几十年来的运作使得他们在居合会中占绝对的主导地位,不过尽管这样,仍然有推倒源氏决策的机会。” 纪可言若有所思的说,“我知道了,源氏占三票,如果另外四家全部反对,那就是四对三了。” 白鸟平点点头,“源氏还是不敢完全独裁,这样他对整个居合会都没法交代,因为另外四大家族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但是一旦他做的过火,导致四家联合起来,源氏就算势力再大,也是受不住的。否则他完全可以一家占五票,完全控制圆桌会议。” 白马筱说,“那我们联合另外三家就是了。到时候直接来个四比三,让他把霸占的土地给吐出来,连御前斗殴都省了。” 白鸟平笑着摇头,“圆桌会议中是不允许出现针对某个家族的决策的,会议能决定的,只有与整个居合会有关的决策。” 白马筱泄了气,“那你说他会感兴趣是指啥?” “如果白鸟家族被源氏完全控制,那么他就相当于名正言顺的占了四票,如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实现独裁。” 这种权利之间的斗争,白马筱完全听不懂,也想象不到。 说到这里,仿佛已经给出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白鸟翎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我们就以家族为条件,与源氏发起御前试合,将属于我们的四区夺回来!” 幸子忽然开心的笑道,“好!既然这样,我的家主位子就交给姑姑你了!” 白鸟翎愣住了,不仅是惊讶于这个丫头情绪转变如此之快,更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家主位感到震惊,连连摆手,“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这时的我不能做家主。” 幸子撒娇着摇摆着身体,“不嘛!您是长辈,也是离火雀国光的主人,这个家主应该您来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没看出她就是想把责任尽早甩出去,虽然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把家主就这样交给一个才出现了一天,并且还失忆了的人,总觉得还不如交给一个小孩子。 而白鸟翎也是这么想的,她严词拒绝道,“绝对不行!就算我同意,在居合会中我这个忽然冒出的家主也不会让他们信服吧。” 白鸟平也劝说道,“幸子大人,目前来说,还太早了。” “那好吧……”幸子失望的嘟起了嘴,慢慢的挪回到了矮桌对面,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虽然她的确就是个小孩子。 现在是讨论家族命运的时刻,但这个家主一脸自暴自弃的模样。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对话,众人都能看得出,这个叫白鸟平的管家相较幸子而言在这个家族里才是真正管事的人,此时和他商量总比和幸子对牛弹琴要好得多。 白鸟翎问道,“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在圆桌会议上向源氏提出御前试合的挑战?” 白鸟平回答道,“通常应该在圆桌会议这样的正式场合上提出,以表示此为居合会中的大事,而非两家的私人恩怨。” “那我们应该怎么发起圆桌会议?” “一般圆桌会议是由黑羽家族组织,发起会议的一方需要将代表家族的家徽指环放入黑羽家族掌控的浅草寺的公德箱里,第二天就会在浅草寺开启圆桌会议。”说着,白鸟平指了指幸子手上的指环。 三人望去,白马筱立刻注意到这是一个通体火红的玉戒指,戒面是一只凤凰一样的造型。 这款式,简直就和伊织交给他的那枚绿玉戒指是一个系列的,这么说,这个刻着玄武造型的绿玉戒指就是木村家族的家徽指环? 而且白鸟平所说的开启圆桌会议的方法,也和伊织交代的一模一样,原来伊织是想要以木村家族为发起人,开启圆桌会议。至于会议的内容,可能就是商量怎么对付卑弥呼了吧。 这倒是巧了,两件事可以一起解决。 白鸟翎问道,“这么说,就需要和幸子借一下戒指了?” 没等这两位答复,白马筱抢先说道,“不用,木村家族已经委托我开启圆桌会议了,到时候顺便连我们的事一起提了。” “木村家族也想召开圆桌会议?那可真是巧。”白鸟平笑着说。 纪可言见他们商量好了,便说道,“这么说,我们下一步就是去浅草寺投戒指?” “不急,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白马筱拦道,“我想问……你们能不能给小翎补充一下咒印符?她用完了。” “用完了?!”白鸟平忽然异常的激动,“你说用完,是什么意思?她给用掉了?!” 他的反应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马筱则是一脸不爽的说,“用就用掉了呗,这能有多稀奇?” “您不懂……咒印符目前来说是不可再生资源。三十多年前还好说,可近年来,咒印符只能被我们当做施术媒介使用,根本就不能直接使用……或许这就是白鸟家族越来越衰败的原因。”白鸟平十分懊恼的说,“翎大人身上的咒印符,应该是她这一生使用的武器,将来还要传给她的后代的,这用掉了,可如何是好……” 白马筱和白鸟翎对视一眼,显然因为白鸟翎的失忆,而忘记了这些符的重要性,居然很自然的把它们全给用了。 难怪一开始觉得白鸟翎那么厉害,原来是把她们家珍藏数十年的宝贝给用了……不过现在想来完全是因为白马筱的事才用掉的,这事他也需要负责任,“你就说怎么才能补充吧,你不是说三十年前还不是消耗品的吗?” 白鸟平摇着头,仿佛失去所有希望一般,“这制作咒印符的材料很一般,但它上面所画的咒文,需要一种独特的血来画,而拥有这种血的家族,如今已经几乎灭绝,那便是灵者之神白马非的后代才拥有的,‘通灵血’。” 第十六章 上门女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鸟平这话一说完,那三人被吊着的情绪忽然就落了下来,纪可言和白鸟翎直接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向白马筱,这弄得那两人莫名其妙。 而接下来白马筱的一番话让这两人彻底蒙了,“我还以为要什么千年玄铁,万年灵石呢,原来只是要通灵血啊。” 白鸟平苦笑着说,“您不知道,这白马家族不是一个大家族,继上一任凤凰大学校长白马魁失踪后,我们已经找不到白马家族的人了。” “那你们可走运了,你们的翎大人给你们带回来一个白马家族的女婿。”白马筱一脸的坏笑。 看他们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白马筱干脆搂过白鸟翎,“我就是翎大人的未婚夫,白马筱。” 就算是忽然掉下一座金矿来,或许也不至于做出白鸟平此时的表情,他的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看得出他们是不信的,白马筱干脆拿出被他撕的没剩几页的笔记本,又撕下一页来,划破手指现场画起了符。 既然这里是白鸟翎的老家,那他这个女婿也算是第一次上门拜访,见面礼还是要有的,一般的小符肯定镇不住他们,于是他画了一张引雪符。 几个月来的成长是十分明显的,当初差点要了他和聂涧枫两个人老命的引雪符,此时却也只是稍微感觉到疲累,用灵力点火燃尽后,坐等奇迹的降临。 然而五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奇怪……怎么不行?”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跑到门口,像庭院里张望着,空中完全没有一丝降雪的痕迹。 难道画错了?不可能啊,灵力明显感觉到被抽走了。 纪可言弯着食指扣在桌面上,连扣了三下,嘲笑着说,“你是白痴吗,这是在地底下。”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这地底的天空做的十分逼真,也不知是投影还是什么科技,这里的天空和地面上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蓝更清澈。 不过这才说明问题,真实的天空怎么可能这么蓝,简直像动漫里画出来的一样。 虽然白马筱丢人了,但白鸟平还是惊讶的说,“您成符的时候,我已看出这张符所蕴含的大量灵力了,这绝不是其他灵者可以伪造的。您真的是白马魁校长的后代?” “不不不,我是白马家的人没错,但我和白马魁可没关系,我不认识他。”白马筱连连摆手。 “也不一定吧。”纪可言说,“镇鬼高校的校长会被切断与生界的一切联系,就算白马魁校长真的是你的什么长辈,你也不会记得。” “可我不是已经加入灵界了吗,按理说应该恢复我的记忆才对啊。” “是否恢复记忆应征求白马魁本人的意见,可你也知道,他失踪很久了。而且除了他本人之外,也没人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亲戚呀。”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不过他根本不稀罕和白马魁攀亲戚,光一个白马非共魂者的身份就够他拉风的了。 “先不说这个。老爷爷,这下你相信我是白马家族的人了吧?你要别的我没有,但通灵血我可多得是。” 白鸟平十分激动,他四处张望着什么,忽然跑出了房子,不知从哪拎回来一个木桶,往白马筱面前一丢,手上还拿着一把刀,一脸渴望的看着白马筱,看那意思他恨不得一刀给白马筱放放血。 幸子看他那架势,赶紧拦住他,白马筱也赶紧拦着,“等等等等……你这是要我把血放干?你这算是谋财害命啊!” 白鸟平把刀一丢,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还以为咒印术从此会失传,如今真是见到了救星了!” “那这样,其实我今天来呢,除了帮小翎认祖归宗,还有一个目的。”白马筱坐了回去,生态变得非常恭敬的看着幸子,“我就以我的通灵血作为聘礼,请让我成为你们白鸟家的女婿。” 白鸟翎立刻红了脸,来日本之前白马筱就说过一旦征得她家人的同意,再加上安稳下来之后,就会娶她。不过这时对面的幸子的脸却比她更红,支支吾吾的说,“你……我还只是个孩子,就算你想娶我,也得……” 白马筱吓得赶紧摆手,白鸟翎反应比他快,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是你姑父!” 幸子自作多情了,羞恼的说,“怎么会!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姑姑您可比他大了三十多岁呢!您这叫老牛吃嫩草!” 白鸟翎被这话说的恼羞成怒,骂道:“臭丫头!说谁老牛呢!” 幸子鼓起腮帮子,“你!” 刚刚还抱在一起演苦情戏的娘俩,这时居然毫无征兆的就吵了起来,白马筱和纪可言都目瞪口呆,而白鸟平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 一月份的东京早已入冬,此时忽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2020年的第一场雪。原本气象台播报的晴天转眼就变成了雪天,虽然市民们觉得意外,但也不算稀奇。大雪下的东京变得更加寒冷,许多原本打算外出游玩的市民都缩回了家,把各个景点让给了各国的游客。 这时还没到假期时间,一向中国游客居多的东京此时没有多少游客,加上这样突然的天气,各大景点的客流明显少了很多。 浅草寺位于东京台东区,其所在的浅草地区是东京的发源地,而这座寺庙本身也是东京最古老的寺庙,距今已有近一千四百年,虽然寺庙发源很久,但大部分的建筑是在江户时期兴建翻新的,至今保留这日本江户风格,这和白马筱看过的日本古装电影的场景一模一样。 穿过悬挂着巨大到不像话的红灯笼的风雷神门,即进入浅草寺内,两旁的道路上是一排商铺,有的售卖一些纪念品,有的则是小吃店,这和中国的旅游景点差不多,最不缺的就是卖东西的。 不一样的是,这里有很多日本的传统小吃,这对于外国游客来说十分吸引,白马筱显然就被吸引住了,一路上不停的吃吃吃,这一段不算长的路他们耗费了一个多小时,仿佛忘记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逃亡,在这里可以算是一次旅游休养,这些费用自然就由纪可言买单。 菲斯的生活也并不轻松,对于纪可言来说也是一次休假,加上她本身对这些小吃的兴趣不比白马筱弱,所以付钱的时候也是非常慷慨的。 虽然白鸟翎有心事,家族的压力使得她不像这两人这么有心情,但也不由得被他们感染,陪着他们一路吃了过去。 美食街的尽头又是一座门,和入口的风雷神门一样的气派宏伟,同样在门中间悬挂着巨大的红灯笼,上写着“小舟町”三个字。 白马筱仰着头看着这个大红灯笼,好奇的说,“入口的灯笼上写着‘风雷神门’,这里写着‘小舟町’,难道这是‘小舟町门’?” 纪可言笑着说,“你真是啥都不懂就来旅游,这是宝藏门,也叫作仁王门,你看两边的仁王像。” 门的两边立着两尊巨大的仁王雕像,穿过宝藏门,门两旁则挂着两只非常巨大的草鞋,这草鞋立着挂在墙上,比一个人还高,如此硕大的鞋子估计除了仁王,没人能穿的动。 穿过门便看到了浅草寺的本堂,也就是正殿,里面供奉的是圣观世音菩萨,而本堂的侧面,则放着有着密密麻麻抽屉的大柜子,每一个抽屉上都有一个号码,柜子前则是一个箱子,上面放着一只签筒,看来这里是求签的地方。 那么那个箱子就是功德箱了。此时游客不多,也没有人求签,白马筱拿出那枚绿玉玄武戒指,本来想好了一来就往里一投就完事了,但到了面前却有些犹豫,“是这个箱子吧?别到时候投错了。听你们家管家老头子说这戒指还是家徽指环呢,应该对木村家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别弄错了被这些日本和尚弄了去,我可担待不起啊。” 纪可言抱着胳膊,鄙夷的看着他,“怎么,白马家族的人就这点胆识?那位老爷爷和那个木村家的姑娘都说了是丢进功德箱,难不成两个人还能一起忽悠你?” “我又没说他们忽悠我,我只是担心他们所谓的功德箱万一不是这个,那不就吃大苦了吗?” “实在不行,你找个人问问。” 她说的轻巧,这种事怎么问人? 白马筱正为难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三位是想求签吗?” 回身看去,是一个头戴草笠,身穿黑色僧衣的和尚,他向着他们合十敬礼,三人也赶紧还礼,白鸟翎问道,“大师,请问贵寺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功德箱?” “有的。不过,这个却最是灵验。” 灵验?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三人面面相觑,黑衣僧低着头,草笠下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三位既然来到浅草寺,何不求上一签,这里的签文,很灵验。” 第十七章 浅草问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求签?”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箱子上的签筒,再回头时,那和尚已经不见了。 浅草寺人来人往,这和尚可能是四处走动,忽然不见了也并不稀奇。不过这是他们从风雷神门一路走来遇到的第一个会说中国话的。 “那和尚会不会是灵者?”白马筱猜测道。 纪可言斜了他一眼,“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都是灵者?这是灵界通用语言,又不是专用语言。况且每年来日本的游客里,中国人是最多的,会两句中文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鸟翎却赞成白马筱的猜测,“阿平说浅草寺是由黑羽家族掌管,说不定那位大师真的是灵者,甚至是黑羽家族的人。” 白马筱想了想,觉得这个和尚忽然出现,又和他们说了些奇怪的话,他说这个功德箱很灵验,一般人不会这么说吧? 隐约之中,白马筱觉得那个和尚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把某样东西投进功德箱里来实现某种愿望的话,投进这个功德箱是最能让你实现的。意思就是,想召开圆桌会议,就把戒指丢进这个箱子。 虽然这个想法毫无根据,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意思。 看他举棋不定的样子,纪可言看不下去了,“你就丢呗,白鸟和木村都这么信任你,让你一个外人来这里丢戒指,就说明他们不怕你丢错,没准你丢哪个箱子都行,反正只要进了箱子就会到黑羽家族的手上,至于这么难产吗?” 白马筱被她说的恍然大悟,又看了看白鸟翎,她也是这个想法,白马筱细想也对,这是居合会的事,他们都不担心,自己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没再犹豫,走到箱子前,将戒指递了过去。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问题,这箱子只有一个投币口,其大小跟一枚硬币差不多,旁边写着“100円”,有点自动贩卖机的意思。 这根本投不进一枚戒指。 这种设计估计也是为了防止某些马虎的游客把手机滑进去吧……毕竟在国内这事没少发生。 他正准备苦恼呢,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帮他省去了这个环节。 那个投币口忽然闪现出一丝绿光,和那绿玉玄武戒指合为一体,一眨眼的功夫,白马筱手上的戒指就随着那洞口的光一起消失了,看起来就好像是戒指化成了一道光被吸进了箱子里。 “这算完了?”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 纪可言笑说,“你说的是这事完了,还是你完了?” 白马筱两手一摊,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反正要我做的我做到了,木村家的人问起来我就说被黑羽家的拿走了,其余的事我不知道!” “你知道吗,势力间的矛盾就是你这种人挑起来的。” 白马筱没有理会,转头对白鸟翎说道,“小翎,接下来我们去哪玩?去富士山怎么样?” 白鸟翎皱着眉,“你就不担心吗?我们和源氏必有一战,还有那个卑弥呼,我总觉得这一次居合会要大难临头。” 白马筱无所谓的说,“这五大家族就是同林鸟,和平的时候整天勾心斗角抢地盘,现在还不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知道你对白鸟家族很上心,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圆桌会议开完再说也不迟嘛。” 白鸟翎想了一会儿,对他露出了一个苦苦的微笑。 能看得出,这时的白鸟翎根本没心情和他游览东京,这下弄的他也没了兴致,“好吧好吧,那我们先去看看老聂和宁静他们怎么样了,然后再去调查一下源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这下白鸟翎的笑容就变甜了不少,看来她果然心思都在和源氏的御前试合上了。 看她这样,白马筱也开心的笑了,果然两个人都能接受的决定才是最合适的,他拉起白鸟翎的手就准备走,却被纪可言拦住了。 “难得来一趟,不求个签,买个御守再走吗?” 白马筱有些心动,眼神请示白鸟翎。白鸟翎见他的确有些不甘于这么快就走,便也退了一步的点点头。 “召唤兽,召唤一枚100元日币。” “你这种人,求的签肯定是下下下下下下签!”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把一枚一百元硬币拍在了他手里。 “召唤成功!谢了!”白马筱不顾纪可言的怒视,将那枚硬币投进了箱子里。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白马筱好奇的拿起签筒,发现能拿起来后,仔细端详着这个签筒,“奇怪,机关在哪里?” 纪可言不解,“什么机关?” “我以为签筒是用机关锁在箱子上,然后投币后才能拿得起来,但是看起来没有机关啊?” “谁告诉你有机关的?这就是个普通的签筒。” “那刚才为什么要投币?” 纪可言有些头疼,“这是全凭自觉,如果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如此没有诚意还是别求签了。求了也肯定不准。” 白马筱一想,确实有道理,看这求签柜前,一没有人看着,二没有机器管着,全靠人的觉悟,还真是佛系求签。 白马筱拿起签筒晃了晃,摇了摇,反手一倒,掉出一根筷子似的竹签,圆柱形的竹签上有一小段用刀削出的一个小平面,上面写着一个“七”字。 “七?这是什么暗示?七个葫芦娃?七个小矮人?” “这是编号,对着编号自己去那柜子里找,白痴吧你。” “在菩萨面前,不要口吐芬芳,小心有报应。” “呸呸呸。白鸟,你也求一个吧?” 白鸟翎本来没什么兴趣,但看着挺有意思,便也接过她一枚硬币投了进去,学着白马筱的模样也抽出了一根签。 “五。” “嘿嘿,小翎,我比你大。”白马筱像个孩子似的举着他那个写着“七”的签,有时候他的点真是让人get不到。 最后,纪可言也投了一枚,抽出一根,“二十六。” 他们来到柜子前,这些柜子的抽屉密密麻麻,抽屉上的编号从“一”一直到“一百”,看来一共有一百个签,这算是分的很详细了。 走到柜子前他们才觉得有些紧张,就像是开奖前的小激动,谁也不知道会开出什么,虽然命运这东西别说在生界没科学根据,就算在灵界也是没有灵学根据的,但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每个人都希望抽出来的是大吉大利。 三个人愣了一会儿,纪可言首当其冲,“别这么磨叽了,我先来。” 她拉出了第二十六号抽屉,这抽屉真的非常小,也就比巴掌大不了几圈,里面仅仅半张A4纸的长宽,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和抽屉差不多大小的签文。 这签文白底黑字,顶部从右往左写着工整的“第二十六吉”五个字,下面是一个表格,从右至左,由上而下,写着四竖行诗句,每一句下方都有一个格子写满了日文,整体的最左侧一竖格里也写着日文,除了顶部的标题和那四竖行诗句是汉语,其余的一概看不懂。 “将军有异声,进兵万里程。争知临敌处,道胜却虚名。” 听纪可言念着这四句诗,白马筱问道,“这啥意思?” 纪可言看了一遍这张签文的全部,说道,“每一句下面都有注解,意思是,‘平日的指导力得到部下的信赖,大家听你的指挥吧。就像是无论在多远的人都尊崇将军的命令,大批士兵向前行进般地,即使多么困难的工作都能得到身边的人或部下的帮助吧。但是,努力急著成功都徒劳无功吧。就算是达成了目标,也会变成白费力气吧。’就这样……” “你这翻译的也太可爱了吧,像个小萝莉说的吧。”白马筱学着她解释的语气嘲笑般的说。 “它就是这么写的,你有意见?”纪可言把签文工整的叠好收了起来,没去搭理他,对白鸟翎说,“来,看看你的。他肯定是凶,咱俩都是吉。” 白马筱脾气上来了,上前拦住白鸟翎,“我先来,我就不服,我在网游里脸可红(幸运)了,我肯定是‘大吉’!” 抽出七号抽屉,白马筱迅速抽出一张来,顶部写的“第七凶”彻底打了他的脸。 “登舟待便风,月色暗朦胧。欲辗香轮去,高山千万重。”白马筱念完,羞恼着说,“这肯定写错了,这诗听起来是多么美的夜景啊。怎么就是凶了?!” 纪可言凑了过来,“来来来,我翻译给你听。听好了,这意思是说呢,你就像没有风的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原地打转。就像夜里月亮被乌云笼罩,你两眼一抹黑,只能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像个失控的大水牛。” 她正准备继续说,白马筱立刻伸出手打断了她尖酸刻薄的话语,“你这文风明显不对,是你瞎编的吧!” 刚刚她按照字面翻译,却被他嘲笑了,所以这次她修饰了一下,用自己的风格翻译了出来,虽然有些添油加醋,但大意是差不多的,“就是这个意思,不信你随便找个会中国话的日本人给你翻译。” 白马筱立刻陪笑道,“别别别,我信你还不行吗,你继续。” 白了他一眼,纪可言继续说道,“为了摆脱困境,你去找别人求助,但并没有什么用,困难却越来越多。你就像在攀登险峻的重重高山那样,就算你现在绞尽脑汁也是徒劳无功,还是回家乖乖睡大觉吧。” 就算是白痴也能看得出来这肯定被她修饰过至少一大半,如果之前那个直译像是小萝莉的口吻,那这个简直就是个尖酸刻薄的大妈说出来的话。 看着白马筱灰头土脸的样子,纪可言别提多开心了,对白鸟翎说,“来,看看你的,白鸟你肯定是吉。” “希望如此吧,我希望我可以重整白鸟家族,让它回复到往日的光彩。”虽然已经抽过了,但白鸟翎还是象征性的祈祷着,希望能开出有利家族的签文。 不像白马筱和纪可言,白鸟翎肩上带着重担,此刻这签文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娱乐,但对她来说,却有着特殊意义。 第五个柜子里,取出一张签,上写着“第五凶”。 “家道未能昌,危危保祸殃。暗云侵月桂,佳人一炷香。” 第十八章 御守祈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光从诗的字面上看,光第一句就透露出不祥的气息,这对于正准备重振家族的白鸟翎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这……”白马筱上前翻了翻那个抽屉,当然这抽屉里每一张都是一样的,看来和抽屉没关系,抽出号码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你是什么签。 白鸟翎的脸色非常难看,但还是强笑着递给纪可言。 纪可言看了一遍注解,有些为难的说,“这都是迷信,没什么好看的,不用在意……” “翻译一下,我想知道。” 白鸟翎的性格不算太沉闷,但也不是那种活泼的,面对这样的人纪可言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搪塞过去,只好接过来,想了一会,说道,“试着努力家业,但和你做出的努力相比……不成正比,也就是说可能会很难,但也不一定不会成功。” 她居然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前两次的风格都不同,白马筱能看出她想安慰白鸟翎,也就默不作声的听着。 “不是你一生注定多灾多难,只是会出现很多危险来磨砺你。就像乌云遮月那样,阻碍比较多……”看到最后一句“佳人一炷香”的注解时,纪可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微微一笑,继续说,“但是,在贵妇人的房间里点上一炷香,这些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吧。” 最后一句明显风格怪怪的,白马筱意识到这句或许是纪可言的故意曲解,甚至完全是胡说八道,目的只是为了安慰白鸟翎,也就赶紧迎合的说,“这最后一句,看起来是个转折,什么意思呢?” 纪可言偷偷的对着他会心一笑,郑重其事的说,“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如果家族找到一个贵妇人,请求她的帮助,家业就可以得到复兴。” 白马筱贼眉鼠眼的提高了嗓门说,“啊……也就是说,白鸟家族需要一个贵妇人,也就是一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来复兴,也就是谁呢……”说着,他十分夸张的盯着白鸟翎,简直就是明着暗示。连纪可言都十分配合的看向白鸟翎。 他们这话很明显,意思就是白鸟家族有白鸟翎的帮忙,肯定能够回复往日风采,这贵妇人自然指的是身为现任家主姑姑的她了。 白鸟翎忽然捂着嘴,更夸张的惊叹道,“啊!那这人是谁呢?我是不是该去找她帮忙呢?或许你们应该给我一面镜子,这样我就知道是谁了!” 这一刻,白鸟翎的行为和她以往的人设完全不符,两人被她这动静吓得不清,都以为她是不是疯了。 但是很快,白鸟翎就收起了夸张的表演,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其实用不着的。我也不是那么迷信的人。” 原来,都被她看穿了。她那夸张的演技其实是在嘲笑这俩人演技太差,都被她看出来了。不过却可以从这反应中找到一丝的俏皮,这在白鸟翎身上出现也很是少见。 不过既然被看穿,也就说明白鸟翎已经知道这签文的意思了,二人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很快,纪可言又想出了法子,“对了!我想起来了,在这里求的签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把它挂在树上。”说着她双手合十,“这样就可以得到浅草寺的庇佑。很灵的哦!” “是吗!那我去挂!”白马筱兴冲冲的说,“挂哪儿?” 纪可言瞪了他一眼,“你没救了!你就算挂在如来的脚上也没用,你命中注定的!” 白鸟翎忽然笑了起来,让打闹的两人愣住了,她笑着说,“谢谢你们。不过求神求佛不如求自己,我决定就把它挂在身上。可言,你不是说‘佳人一炷香’吗?那这柱香,我得烧给自己。” 到了这一刻,看着忽然乐观的白鸟翎,纪可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白鸟翎的问题所在,这个明明并不冷漠的女孩却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她总是一股很丧的模样,现在乐观起来,就觉得亲切了很多很多。 “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去买御守吧,可以把签文放在里面戴身上。”说着,纪可言伸手抓住了白鸟翎的手,开始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得到了白鸟翎的回应。 两人突然秒变闺蜜,蹦蹦跳跳的出去了,只留下白马筱站在冷风中发愣。 虽然抽到了凶签,但好像她却因此打开了心结,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白马筱跟着出了本堂,不远处有一个小房子,依旧是江户风格的建筑,像一个报刊亭大小,上下橱窗里展示着很多小饰品,走近一看,这两人已经开始挑起来了。 “就‘厄除守’怎么样?刚好可以把凶签放进去除厄,而且颜色和你的衣服也很配呢。”纪可言热情的为白鸟翎挑着。 白马筱来到面前,发现这所谓的御守,其实就是护身符一样的东西,样式各异,有些就是个护身符,有些则是首饰之类的东西,价格也都差不多,除了几个看起来就很贵的,比如那个‘金守’和‘银守’,就是金项链和银项链,那价格可是高得多了。 那个‘厄除守’是一个护身符一样的饰品,掌心大小的方形织绣物,红色为底色,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龙图和金色的“厄除”两个字。和穿着红色校服的白鸟翎的确很配。 白鸟翎很喜欢,也给纪可言挑了一个“雷门守”,那是一个用塑胶套起来的方形挂饰,里面是一张黑色边框的掌心大小的白纸,写着“合格守”三个字,纸上还挂着一个迷你红灯笼,造型和风雷神门上挂着的那个巨型红灯笼一样,灯笼正面写着“雷门”两个字。 纪可言现在还是菲斯的实习特灵,送这个“雷门守”可以保佑她顺利合格,通过实习。 两个姑娘挑好了才发现少了个人,白鸟翎这才注意到白马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后,忙招呼他道,“筱哥,我帮你挑一个吧?” 这些御守让白马筱挑花了眼,但他不像这两个女生那么在意服装的搭配,而且一眼望去觉得哪一个都想要,无论是财运,感情,事业,除灾,身体健康,交通安全,他都很需要。 纪可言瞥着她,笑呵呵的说,“我看这个‘福禄槌’挺适合他,保佑财运,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赚不到大钱的倒霉蛋。” 白马筱做了个鬼脸,不去理她。开始专心的挑选起来。 纪可言看他一副选择困难的模样,拉着白鸟翎说,“我们先买,比他早一分钟买到手,就多一分钟的庇佑!” 就好像只要能怼他,纪可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俩人之间的拌嘴比和宁静在一起时还要严重,或许是因为宁静没有纪可言那样强势,而白马筱也没有给宁静起外号。这就注定这俩人不能太平清净。 她们来到窗口前,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这屋子不大,一眼能看清全部,明显是没有人,纪可言觉得奇怪,就算现在不算旺季,游客少了很多,但不至于大白天人就跑没影了吧? “没人吗?老板?”纪可言用日语喊道,当然没人答复。 看来是买不到御守了,正有些失望,忽然从窗口下方探上来一个头,十分冷漠的尖锐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要买什么?”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才发现这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个子矮小的她只能勉强的从窗口下伸出头,她的打扮很独特,哥特式的黑暗风格萝莉装,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哥特萝莉。 COSe (角色扮演者)白马筱见过不少,但这个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她本身就是个正宗萝莉,而且她的表情和语气也是她这个年纪非常少有的黑暗风格,给人一种十分阴森的感觉。 明明是个可爱的小萝莉,但她的表情和装束着实让纪可言浑身不自在,支支吾吾的指着橱窗里的御守,颤声道,“我想……买一个‘厄除守’和一个‘雷门守’。” “一次只能买一个,做人太贪心是会被神抛弃的哟。” 她的语气是在有些制冷,纪可言赶紧说,“不不不,我们三个一人一个。” 她的眼神飘过白鸟翎,就连白鸟翎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接着她又看向了白马筱。 “哇,好可爱的小萝莉,你中文说的真棒!这里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白马筱的脑回路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在他那儿却看出“可爱”来。 那个小女孩没说话,只静静的盯着白马筱,这种长时间的注视若是换成纪可言,估计她能被盯的发毛,但白马筱却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陶醉的和她互瞪。 纪可言轻轻用手肘怼白马筱,小声道,“你不会是对小女孩有兴趣吧?” 白马筱第一次被人认为是恋童癖,赶紧骂道,“呸!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都喜欢好不好?” 纪可言还想再说,这时,从窗口里伸出来三个御守,那女孩冷冷的说,“给你们。” 那是除厄守,雷门守,还有一个福聚守。 纪可言赶紧抢过前两个御守,分配给了白鸟翎,只留下一个福聚守。白马筱看了看,“我没要这个啊……” “它很喜欢你。” 白马筱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什么?谁喜欢我?” “金龙铃,很喜欢你。” 白马筱看着这个福聚守,这造型和雷门守很像,但很大,是一个长方形的白纸,上写着“金龙之铃”,下方则是三个大字“福聚守”,纸上放着一个金色的铃铛,十分的精致,精致到让白马筱觉得这根本和这些御守不是一个类型的东西。 白马筱小声的问,“这难道是什么神器?” “你少做梦。”纪可言小声道,“福聚守的金龙铃都是这样的,这也算是很受欢迎的一种御守,你看这小铃铛,多可爱。” 原来只是大众配饰啊。不过的确挺好看的,而且既然是小姑娘推荐的,白马筱也就收下了,对小女孩说道,“谢谢啦,小妹妹。”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但她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 纪可言实在待不下去了,匆匆把钱放在窗口上,就拉着白鸟翎离开了,白马筱立刻跟在后面,“再见,小妹妹。” “你要好好对他哦。” 白马筱一愣,回过头,却发现那个窗口没有人,或许是小女孩蹲下去了所以看不到吧。白马筱没有多想,继续跟在她们后面离开。 几张日元依旧放在窗口上,在风中轻轻的摇曳。 …… 远处,浅草寺的五重塔顶,一个男人冷漠的盯着人群中离去的白马筱一行人,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左手的紫色太刀,刀柄上血红的玉石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妖瞳。 “你终于回来了,梁月。” 第十九章 斩铁之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出了浅草寺。白马筱打了个电话给聂涧枫,确定了他们在东京新宿医院后,三人立刻坐出租车前往。 来的时候纪可言坐在副驾驶,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白马筱坐前面,白鸟翎和纪可言似乎经过佛法的感化,变成了一对很要好的姐妹,这让白马筱不得不感叹,女生之间的情谊来的也太快了。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从服装搭配到时尚潮流,无一不谈,最让白马筱惊讶的莫过于自闭了三十多年的白鸟翎,居然对时尚潮流有自己的见解,这真的很让他大跌眼镜,明明她刚出来的时候连香肠都不认识。 恐怖的女人。 这也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白鸟翎和别人说话,而他却插不上嘴。不过那个凶签让他有些郁闷,他相信此刻的白鸟翎肯定比他还难受,此时的说说笑笑可能是装出来的。也可能白马筱低估了她,或许她对这些迷信的求运势之类的活动根本不是很在意。 但总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别想了,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白鸟翎此时还在后排和纪可言聊天,白马筱知道这肯定是魂侣说的,于是在心里回应道,“白马非有没有求过签?” “他自己就是神。灵者之神。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要知道,浅草寺的凶签为什么会让求签者挂在浅草寺里?如果签文真的准确,就不会有这种吉签应验,凶签被庇佑这样的说法了,那还不人人都大吉大利?可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哀多乐少,没有人一生完美。” 白马筱觉得她的话很伤感,宛如一个看破世俗的高人。有人说过,看破红尘的人都是被红尘伤透了的人。对于魂侣而言,她已经送走了很多白马非的共魂者,见过太多的离别,也许哪天他也离开了她,她又会被伤一次。 “反正就是坏的不灵好的灵。”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有的只是心理作用,别想那么多了。”魂侣安慰着,同时生出一个疑问,“既然你那么在意,为什么不把签文挂在浅草寺里呢?” “小翎她想用自己的努力来化解凶兆,我也可以。她能自己解决,我没理由要靠一个寺庙来庇佑我。” “永远不输人吗?他当年也是这样……” 白马筱知道她又想起了白马非,骄傲的说,“是吧,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他了?” “是啊,后来他死的老惨了。” 白马筱一口气堵在了肺管子上,气的他连连咳嗽,后面的纪可言一脸嫌弃的打开了车窗,“大骗子,你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大骗子……仿佛是报复“召唤兽”这个昵称的称呼,让白马筱哭笑不得,不过他当时的确骗了她,看来她还一直记着仇。不过他依旧不屈不挠的说,“什么大骗子,要叫我召唤师。” 纪可言狠狠的推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把他推的差点扭了脖子,气的他回身就和她打闹起来, 这两位的实力在灵界也算是上等,在这个狭小的出租车里就像两个嬉闹的小孩,一旁的白鸟翎只天真的笑着,谁也不帮。 “嘟!嘟!”明亮的喇叭声忽然想起,那司机用日语说了句什么,接着大叫了一声。 白马筱忙着回身和纪可言对战,完全没注意到前方发生了什么,还没回头去看,忽然整个出租车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好像撞到了什么,但车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失控的向前冲,但白马筱觉得自己左侧变得特别敞亮,只瞥了一眼,全身的血从头凉到了脚底,之间整个出租车的左侧分离了出去,在不远处和他并排滑行着,左侧的位子上是惊惧的大叫着的司机,以及后排的白鸟翎。 一切来的太快,就好像车正行驶着的时候忽然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惯性带着这两半残骸继续向前滑行,但明显的失衡很快就让这两半车倒了下去,车门朝天,车顶摩擦在地面上擦出了剧烈的火星子,突然变大的摩擦力使得速度立刻减慢许多。幸好白马筱坐在副驾驶,系着安全带,不然这时早就和地面亲密接触,被车框顶着一路拖行了。 不过后排的纪可言可没安全带,白马筱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十分镇定的抓住车门,将身体固定在那里。 残骸又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白马筱赶紧解了安全带,打开顶上的车门,像开潜艇的门似的从上面翻了出来。 这时,他们的位置在一个十字路口,看起来还是个非常繁华的地段,四面道路上的车辆开到他们面前纷纷停下,一时间将这里堵了起来,加上不少看车祸现场的观众,一下子变得水泄不通,就像忽然出现了什么游街活动似的。 看到这么多人,白马筱有些尴尬,赶紧去寻找还在另一半车里的白鸟翎。 另一半就停在不远处,但没有白马筱他们那么好运,撞进了一家店铺里,店门面目全非,可以看到里面也是被撞得一团糟。 “完蛋了,这下不知道要赔多少钱,你们应该付得起吧?”虽然白马筱在电影里看过很多这种场景,但这毕竟不是拍电影,把人家的店铺撞成这个鬼样子肯定是跑不掉的。 “呵,你见过特工完成任务后还回去给人结账赔偿的么?”纪可言坏笑着说。 白马筱仿佛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快溜”这两个字。 但这并不是寻常的车祸,谁撞车能把车撞的从中间分成两半? 白马筱还没来得及担心白鸟翎,她已经从那店铺的废墟里出来了,顺手将那半辆车抬了起来,将司机救出。 那司机撞得不轻,看样子已经晕了,白鸟翎将他放在店铺的一个墙角,走出来与他们会合。 白马筱上前打量了一下,看她步履依旧轻盈,看起来没什么事,便问道,“发生啥事了?你们谁注意到?” 那时白马筱面朝后排,所以啥都没看到。后排的这两位应该看到前方发生了些什么。 纪可言说,“我当时只看到车的前方一道光闪了一下,接着车子就被劈成两半了。小翎你呢?” 白鸟翎警惕的看着四周,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人伏击我们。” 白马筱恍然大悟,这下合理了,要是用灵术将车分开,那是再正常不过,“谁?难道是源氏?我们刚打算和他们开干,他们就来搞我们了?” “可能吧。他应该还在附近。” 白马筱和纪可言随着白鸟翎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不一会儿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家伙。 人群中非常明显的穿着,一眼就能看到,这是一个身穿深紫色羽织的男人,过耳的杂乱头发将脸遮的看不清年纪,左手执一把深紫色刀鞘的太刀,刀柄处发出耀眼的红光,刀尾系着一个勾玉形状的红色坠饰。 乍一看,就像是某个下血本的COSe (角色扮演者),只是如果作为动漫人物,这样的造型又太简单了些。 羽织虽然是古代服饰,但在日本并不算奇装异服,相反,是一种常见的正装,但在大街上拿着把刀的就很少见了。自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庶民不允许带刀,也是从那以后,所谓的浪人武士就很少见了。 这人从人群中走来,但他没有拨开周围的人,而是蛮横的旁若无人的直接走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被他挤的几乎摔倒,但看他这样一幅杀气腾腾的模样,没有一个敢上前理论,反而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远离,就像逃避瘟疫一样躲开他。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十字路的中间,在三人面前站定,紧紧的盯着白鸟翎。 就这样好像白马筱和纪可言都不存在似的一直盯着白鸟翎,盯了有五分钟,白马筱终于看不下去,往白鸟翎身前一站,隔绝了他的视线。 但他的目光就像一束激光,白马筱挡在白鸟翎面前后,那束激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格外的灼人,那杂乱不堪的头发下,似乎藏着一只猛兽的眼睛,凶狠而又残暴,令人毛骨悚然。 双方这样对峙着,就连一向不怕事的白马筱此时也不敢逗逼了,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子,居然也会被这头猛虎给吓住。 纪可言悄悄在白马筱身后小声说,“再站下去,警察就要来了,到时候我可赔不起钱,你被卖到牛郎店还债我可不管。” 白马筱惊道,“又不是我撞的,凭啥我赔?!” “你想,待会儿警察来了,这里的四个人,谁跑的最慢?谁最容易被警察抓住?” 白马筱在灵界靠通灵血和符箓术尚能与高手一战,但说到体能,他依旧算下下级别的灵者。 要是真卖去牛郎店还债,那还真是生不如死,白马筱赶紧迈前一步,厉声问道,“是你干的吧?!你故意找我们麻烦,到底想干嘛?!” “滚开。”他的声音颓废阴森,冰冷到了极点,同时连声音也充满杀气。 “滚?你把我拦下来,然后叫我们滚?你这什么路子?”蛮横的灵者白马筱见多了,但这种又莫名其妙又蛮横的还真是独一份。 那人没理他,但接下来,白马筱听到了魂侣和白鸟翎“同”口同声的大喊。 “闪开!” 下一秒,白马筱被推开,白鸟翎箭步上前,手拈着六张咒印符,将六张符宽边相对呈六芒星状展开一圈,浮于掌前,紧接着一道剑气扑面而来,击在咒印符上,白色剑气与红色屏障立刻发生剧烈的冲突。 可白鸟翎的六芒咒印盾还没坚持两秒就被击的粉碎,六张充满灵力的咒印符被剑气撕扯的粉碎,白鸟翎立刻闪身躲过,剑气呼啸而去,将他们身后的一辆卡车从中间劈成两半,“轰隆”一声巨响,卡车两开倒下,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却没有人逃散,而是纷纷掏出了手机。 看到这卡车的下场,他们总算是明白那辆出租车是怎么分成两半的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气。 不止是白鸟翎,就连魂侣都察觉到了,不然白马筱肯定和这卡车一样被一刀两断。 那人抬起头,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那把太刀,红色的刀刃,红色的眼睛一样的宝石,还有红色勾玉坠饰,这把刀和这个人一样,透着一股莫名强大的邪气。 “吾找的是你。梁月。”他继续盯着白鸟翎,冷冷的说。 第二十章 东京剑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可怕的人,可怕的刀。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话,都让白马筱觉得这个家伙就像是临时强行加入的boss,就像一些电影里那样,为难主角不需要理由。 “老大,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没有人叫梁月。”白马筱瘫倒在地上,语气里依旧是不服输的硬气。 那人将刀尖对准了白鸟翎,冷冷的说,“你的脸……吾永远不会弄错。练剑的每一天,吾都对着你的脸,吾迄今为止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打倒你!黑羽梁月!” “黑羽梁月……”魂侣喃喃的说。 “你也认识?这人到底是谁?”先前魂侣就提示过他闪开,那时她似乎就表露出认识他的样子。 “黑羽梁月就是你的前世情缘,白马非缅怀一生的女人,以及……我的原型。” 白马筱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过去的名字,他只知道她现在叫做白鸟翎,但这肯定是她的其中一个身份,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人肯定需要不断的变更身份和姓名的。 这下白马筱理解了,眼前这个精神病一样的家伙,他要找的梁月,的确就是白鸟翎没错。 “你到底是谁?黑羽梁月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现在早就死了,你一定是认错了。”白马筱试图摆脱这个家伙,失忆的白鸟翎这时候肯定也不记得和这家伙以前究竟有什么过节。 “那把刀……是赤妖星村正,你是千子钥剑!”纪可言忽然指着那人,诧异的说,“你不是被关在第二十四区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钥剑将赤妖星举起,横在眼前,火红的刀纹隐隐发出红光,“放逐之地早已不再被黑暗笼罩,吾即黑暗,光明之处,黑暗不存,那里岂是能关的住吾的所在!” 魂侣惊惧的说,“赤妖星……当年被梁月斩断的妖刀,居然重现人间,当年的邪气经几百年居然丝毫未减!” 听魂侣这么说,白马筱有些慌了,小声问纪可言,“这个家伙什么来头,那把刀好像还是个古代的东西?” “知道东洲灵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这把刀的。”纪可言忽然变得有些慌乱,眼神也开始漂泊不定,好像被某种强大的气场压的她难以呼吸,“东洲灵界铸剑时期的妖刀,是当年白马非的弟子,千子鹿鸣的佩刀,这人在东洲历史上被称作‘千人斩鹿鸣’。” 听到这个称号,白马筱就知道这个千子鹿鸣肯定不是善类,而魂侣的沉默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原先千子鹿鸣是白马非六位弟子中的一位,千子家族也是日本有名的刀匠世家,这你肯定听说过,他们家族的初代刀匠叫做千子村正。” 白马筱脱口道,“我知道!妖刀村正!” “没错,生界历史中记载的妖刀之名,是来源于德川家康因他身边之人很多死于名刀村正之下,认为不利于德川幕府所以才发布禁止村正刀的命令。可那是有原因的。初代村正是著名刀匠‘正宗’的弟子,因其心存邪念,而被正宗斩断一腕后逐出师门,而后一直心怀怨念,其自立门户后所铸的村正刀一直保存着这股邪气,直到铸剑时期,千子鹿鸣不顾反对,毅然决定寻找他的祖先千子村正的灵魂为他铸刀,于是一把充满邪气的刀就诞生了,鹿鸣渐渐被这把刀的邪气感染,开始滥杀无辜,据说当时的他至少杀了千人,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而那把刀就是赤妖星村正。” 灵界历史果然不一样,大部分生界历史在灵界都有另一个版本,而这个村正的传说也算是又一次颠覆了这段历史。 白马筱狠狠的消化了一遍,才问道,“这么说,这个千子钥剑,就是千人斩鹿鸣的后代了?但他好像也很出名,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纪可言脸色一沉,“这家伙,是五年前导致UG与东洲灵界首次建交失败的罪人,也是从那以后,UG彻底失去了与东洲灵界对话的机会。” “那件事你们全算在了吾的头上?” 纪可言的声音一直很小,没想到钥剑居然全听了去,纪可言下意识身子往后缩了缩,好像对他非常忌惮。 钥剑将赤妖星扛在肩上,邪魅的笑着,“灵帝那个老头子本就不想与你们建交,而你们也并无诚意,否则也不会在吾砍了几个人后就与你们彻底决裂。” “几个人?!”纪可言怒道,“你杀了菲斯七十五位特灵,还有不计其数的UG灵卫!这是菲斯继三十年前魔灵王突袭总部后,最大的损失!” 钥剑十分的不以为然,身形晃了晃,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无聊的新闻,“吾还砍了几十个皇灵众,以及上百个居合会的武士,按人数来说你们双方谁也不吃亏。别说的好像是吾把你们打出东洲灵界的。” 纪可言代表菲斯表达着愤怒,还没等她开骂,白马筱已经抢过了话头,“你是个混蛋吧!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忽然的同仇敌忾让纪可言莫名的感动,但如今的他们去惹怒这家伙明显是不智之举,当初几乎砍翻半个菲斯的家伙,又岂是他们三个可以对付的! “很感谢你对吾这么了解,吾耐心的等到现在就当是对你的谢意。”钥剑扛着剑一摇一摆的走来,对白鸟翎说,“吾只想打败你,如果你不想伤及无辜,就让这两只小老鼠滚远一点。” 刚刚那一刀轻松就劈碎了白鸟翎的咒印盾,这还是号称灵术中最强的屏障,虽然和施术者的灵力强弱有关,但白鸟翎这临近黑级的灵力修为绝非常人可比,可见对付这个家伙绝非易事。 “想挑战小翎,就去乖乖申请御前试合,没准小翎一高兴就答应你了。像这样在大街上拦路挑衅,还有没有点武士道精神了?” 钥剑好像对白马筱的话非常不耐烦,手中的赤妖星一挥,一道剑气涌来。有了前车之鉴的白鸟翎不敢再接,一脚把白马筱踹开,剑气又劈碎了一辆轿车。 只一瞬间,白鸟翎露出了破绽,钥剑举刀上前,一刀劈向她面门。 白鸟翎挥刀阻挡,离火雀与赤妖星相交的瞬间,激起一层气浪。 “梁月!你以为用一把短刀就可以打败吾吗!拿出你的‘樱吹雪正宗’,与吾之村正对决,看看到底谁才是对的!” 这不仅仅是钥剑与梁月之间的对决,更是“村正”与“正宗”两位师徒刀匠之间的对决,当年因村正的理念不被正宗认同而被逐出师门,如今相隔几百年,两者才得以战出一个结果。 但白鸟翎并不知道他说的“樱吹雪正宗”是什么,一边艰难抵御着,一边语气吃力的说,“你说的梁月我不认识,樱吹雪正宗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白鸟翎,我的刀是‘离火雀国光’!” “国光……那不是白鸟家那个小家子气的刀匠么?哼哼,堂堂黑羽家族的祖先,如今居然隐身于日薄西山的白鸟家族,当真可悲!” 他这话触碰到了白鸟翎的痛处,她愤怒的大吼一声,左手一甩,一道红色长鞭甩了过来,钥剑向后一闪,躲过这一鞭。 他定了定神,才发现白鸟翎手上的鞭子其实是六张咒印符拼接而成,攻击的瞬间组成了长鞭,攻击结束后就像扑克牌一样被她展成扇形抓在手里。 此时若白鸟平在场,肯定会为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喝彩,白马筱到来之前的白鸟家族绝不可能一人身上放这么多咒印符,先前被钥剑一刀砍碎六张简直能让白鸟平心疼到吐血。 在知道了咒印符制作方法后,白马筱第一件事就是撒血画符,给白鸟翎补充了很多咒印符,多到拿不下,实在拿不了的就留给了幸子他们,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比发钱还兴奋。 “想用这些妖术打败吾?梁月!拿出你的剑,与吾在剑道上决一胜负!” 白马筱眼前一亮,喊道,“别上他当!他这么说肯定是害怕灵术!咱们一起上,用灵术打败他!” 纪可言早已忍耐不住揍他的冲动,如果能打败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再交给菲斯,那么她一定可以顺利完成实习,甚至成为菲斯中的名人。 于公于私,她这时都有插手的理由,况且白鸟翎根本不认识这家伙,也不可能接受他的单挑邀请。 钥剑呵呵一笑,显然没有把这两个老鼠放在眼里,“看来不先解决你们两个,是不会让吾有机会挑战梁月了?” “少废话,吃我一指!”白马筱试探着打出一发无剑指,被他用刀格开,之后的十几发均被他一一挡住,刀法之快,令人眼花。 白马筱趁机飞出一张爆破符,在他挥刀的瞬间引爆,剧烈的爆炸产生的风浪将围观的人吹得睁不开眼,缓了一会儿,再能看清时,钥剑已经出现在了白马筱身后。 红色的刀刃朝着白马筱的脖子砍了下去,白鸟翎忙出刀挡住,只一瞬间,钥剑将刀柄向下一压,刀柄撞上了白马筱的后脑,瞬间天旋地转,白马筱一个踉跄就扑了街,晕了过去。 这么快就被K.O.并没有让纪可言感到意外,回身右手一甩,射出一只飞刀。 如此近的距离,钥剑居然反应极快的摆头躲过,随机一刀刺来,刀尖没入纪可言的胸前。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远处的一片枯叶缓缓落下。 第二十一章 天罗刃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钥剑的赤妖星半个刀身进入了纪可言的胸口,白鸟翎只震惊了一秒,随即看到了纪可言胸前的光圈。 青色的光芒在光圈边缘流转,可以看出这个光圈并不大,却连通了另一个空间,此时赤妖星的刀身另一半已刺进了那个空间。 但是纪可言的灵力虫洞除非事先准备,否则并不能连通很远的地方,这种临时画出的虫洞,其出口只能在附近。 不远处路边的一棵树上,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光圈,此时红色的另一半刀刃从洞中刺出,刺在了树干上,落下了几片枯叶。 只一瞬间,纪可言迅速收起虫洞,企图利用空间的断层让他的刀分成两半。 这原理倒是和某个人的死法很像。 可虫洞缩小到刀刃处时,竟然无法再缩小,纪可言大惊失色,没想到这把刀居然连空间力量都没法切开,就好像这刀可以斩破空间。 钥剑冷笑着,将刀极快的抽出,猛地向纪可言脖颈处划去,白鸟翎伸出短刀阻挡,左手一抖,六张咒印符再度变成一条长鞭卷向他的手腕,两手一起用力,将他的刀打了开。 钥剑后退一步,执刀箭步前劈,纪可言右手画了一个圆,在钥剑前方出现一个虫洞,钥剑来不及反应,冲进了虫洞,再反应过来时,已离她们有了十几米的距离。 虽然传送的距离很短,但这十几米的距离为她们争取到了进攻的机会。 纪可言双手插入腰间,六个指缝中出现了六把飞刀,向钥剑掷出,六把飞刀从六个方位攻去,钥剑一秒连砍六刀,将飞刀尽数打飞,纪可言极快的运作手指,那六把飞刀刚被打飞,在各自的运行轨迹前出现了一个个小虫洞,六把刀,六个虫洞,将飞刀全部收入,而出口则出现在钥剑周围,从出口飞出的飞刀继续射向钥剑,再度被打飞,依旧进入虫洞,如此循环,明明只有六把飞刀,却打出了数十把的效果,并且随着钥剑的刀速加快,飞刀攻击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一瞬间钥剑就被包围在了无数把飞刀的刀光之中,宛如置身牢笼。 这一招的压制力极强,钥剑瞬间在飞刀包围圈内动弹不得,但很快,他就玩腻了,将刀在手中飞速一转,正手变反手,往地上一插,红色刀刃刺入地面的瞬间,从刀刃处向四周辐射无数裂缝,一时间无数道剑气从地面的裂缝中冲出,并极快的向她们延伸,仅仅两秒不到,剑气已到她们面前,两人赶忙躲闪,钥剑趁着这个间隙,从包围圈中箭步踏出,一刀砍过,纪可言拼尽全力躲闪,但右臂还是被划出一个很深的刀口,余力将她击的飞出了三四米,刚一落地,钥剑立刻上前补刀。 刀落下的瞬间,钥剑眼角余光出现白光一闪,立刻下意识跳开,一把匕首刺向他原来所在的位置,匕首的末端绑着一根白色的丝带。 丝带一颤,带着匕首飞回了白鸟翎手中。 白鸟家族体术奥义,天罗刃舞。 离开白鸟家时,除了白马筱给她补充的咒印符外,还有幸子送给她的丝带,此时的她和在中国时相比,可以说已是全副武装,将完全发挥她所记得的所有灵术。 钥剑显然没有意外,冷笑着说,“看来你的鬼剑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白鸟家的招式倒是学的不少,可你以为凭这种跳舞似的九流妖术可以打败吾吗!” “你以为用嘴就能打败你说的梁月吗?只怕你的废话连我都打不过,想打败你说的那个人,我看你是做梦!” 钥剑的眼神中又重新充满了杀气,刀光一闪,一道剑气擦着地面直冲向白鸟翎。白鸟翎一个闪身躲过,同时右手掷出丝带,匕首擦过剑气奔向钥剑,钥剑挥手一刀打开,白鸟翎右手抓着丝带,猛的一抖,那匕首刚被打飞,立刻又转了一圈攻了回来,在丝带的控制下,丝带与匕首就像一条银蛇,上下翻动,对钥剑发动猛烈的进攻。 这招虽然很难缠,但和纪可言的飞刀阵相比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威迫感,钥剑对付这条银蛇简直是游刃有余,不过短时间内还无法摆脱。 忽然,钥剑一刀正要击上匕首,那丝带忽的变长,匕首绕过了他的刀刃,直奔向他的脸,他刚想回刀抵挡,那匕首转而向下,带动着丝带在他右手腕上转了几圈,将丝带缠上了他的手腕,白鸟翎猛地一拉,钥剑哪肯放过,右手运力,与她拔河,但她借着这一拉,身子飞向钥剑,转眼落到他面前,右手一抖,丝带立刻松开了匕首,将匕首抛向空中,被她左手的咒印符长鞭卷住。 只一瞬间,匕首就换到了另一只手上,但钥剑执剑的右手仍被丝带捆着,难以动弹,白鸟翎乘机挥动咒印符化成的长鞭,卷着匕首刺向钥剑的双眼。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将钥剑逼入生死边缘,只差一秒,他将被这离火雀国光刺穿了脑袋。 但就这一秒里,钥剑飞速的将刀锋一转,刀交于左手,左手执刀瞬间打开了刺来的匕首,瞬间一刀刺向白鸟翎,白鸟翎躲闪的间隙,他趁机一刀将丝带砍断。 右手丝带上的拉力立刻消失,白鸟翎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不会以为,吾连左手刀都不会吧?”钥剑玩味的看着她,此时他右手得到了解放,却似乎挑衅似的并没有将刀再交回给右手,而是左手继续拿着刀扛在了肩上,仿佛要继续用左手刀与她对阵。 这人的剑道的确非常厉害,论体术白鸟翎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想起白马筱曾说过,这家伙可能弱点是灵术,白鸟翎在脑海中飞速的制订着作战计划。 钥剑享受般的看着她无计可施的模样,但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箭步上前继续与她缠斗,白鸟翎用剩下的丝带继续绑住匕首,丝带上的离火雀可近可远,忽近忽远,但对上他极快的刀,并不能占上风。她左手的咒印符也没有歇着,配合着丝带左右开弓,而此时的咒印符也不再是长鞭,而是绷直了,符的长边变得极其锋利,划过地面时立刻划出一条口子,此时她的招式已经完全变成了即兴招式,融合了天罗刃舞和驭符术,这样的体术在灵界可以说是没几个灵者可以与之抗衡。 钥剑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在这样的攻势下完全不见弱势,很快,白鸟翎似乎被逼急了,孤注一掷的将丝带缠上他的左手,另一边的咒印符刃极快的划向他的右手。这两招几乎是同时使出,钥剑这时再将刀交于右手肯定来不及。 但她低估了钥剑,在如此完美的双向进攻下,居然换手换的如此之快,一瞬间刀劈向她的咒印符刃,眨眼间将咒印符劈散,钥剑趁势一划,刀刃划过白鸟翎的左肩。 突如其来的伤势让丝带也撤了回去,白鸟翎后退几步,跪倒在地。 “你那白鸟家的杂耍根本不是吾的对手,乖乖的用你的鬼剑术与吾认真对决!”钥剑虽然赢了,但丝毫没有喜悦,在他看来若不能胜过她的鬼剑术,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白鸟翎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她本就不知道谁是梁月,更别说什么鬼剑术。但此时她却微笑着看着他,“你还没赢。我承认我的体术远不如你,但在灵术上,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钥剑皱了皱眉,不知她是合意,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自身周围六个方向的空中,悬浮着六张咒印符。 刚刚被他劈散咒印符刃,完全在白鸟翎的计划之内,为的是让散开的咒印符分布在他周围。 “界牢咒印,结!” 很久没使过咒印术了,此次使出来丝毫没有生疏,钥剑周围的六张咒印符上的白色线条立刻换成了另一种图案,六张符图案相同,还没等钥剑做出反应,白鸟翎右手拿过离火雀,向他一划,一道剑气冲出,将这六张符尽数劈成两半,化作了无数红色碎屑,散布在钥剑的周围。 钥剑看了看四周的碎屑,骂道,“又是这种无谓的妖术!”他往前迈出一步,那些碎屑一瞬间变成了六道光柱,光柱之间相连,形成一个六边形的红色结界,将他关在了里面,他勃然大怒,举刀就要砍向结界,忽然六边形的每一个对边都在相互喷发出灵力,一瞬间三个对边,三道灵力向他挤压而来,一瞬间如同置身岩浆之中,灼热的气体疯狂的挤压他的身体,仿佛要撕裂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钥剑大叫着,巨大的痛苦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一动不动的站在界牢中间,就像是在承受着酷刑。 纪可言挣扎着爬起,捂着剧痛的右臂,来到白鸟翎面前,看着这个界牢咒印,感慨道,“这就是白鸟家族的咒印术吗,真厉害……” “你的飞刀也不差。”白鸟翎笑着说,“你的伤没事吗?” “皮外伤,不打紧。倒是这个家伙……他……”纪可言看着钥剑愣住了。 白鸟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被困在界牢中动弹不得的钥剑。居然缓缓的举起刀,将刀横在了眼前。 他还想干什么?就算他有数十倍于我的灵力,也不可能挣脱这个界牢!白鸟翎不可置信的想着。 赤妖星横在钥剑的面前,刀尾末端的那个勾玉坠饰,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饿鬼趣勾玉,解!” 一瞬间,红色的界牢完全崩塌,密集的灵力呈旋涡状被吸入那勾玉坠饰中,强大的灵力涌进勾玉中,那勾玉发出的光芒已经明亮到看不出这个勾玉的外形,密集的红色也渐渐压缩成了黑色,变成黑色的光芒,从勾玉处沿着刀,流向刀柄处的红色宝石。 那红色的宝石也被这高压的黑色覆盖后,整个刀刃立刻被黑光笼罩,时不时发出剧烈的黑色的电火花。 “还给你们!”钥剑大叫着,将刀向他们划去,黑光脱离刀刃飞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劈向二人。 这道剑气集合了刚刚界牢咒印的全部灵力,谁也不敢硬接,向旁一闪,剑气击中她们身后的一栋高楼底部。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那栋高楼整个底部都被黑烟笼罩,几秒后,整栋楼就像融化了似的,瞬间矮了下去。 黑烟散去,这二十多层的高楼成了一滩废墟。 第二十二章 银河剑圣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堪比定向爆破的场面让所有的围观群众随之惊呼,人群之中将手机举的老高,一时间就像开演唱会似的,没有一个人逃窜,十字路口彻底堵死,随着来到这里的车辆越来越多。渐渐的以这里为中心的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交通全部陷入瘫痪。 闻讯赶来的交通警察也被堵在了一公里开外,纷纷下车徒步赶来。不少直升机已经出现在上空,向地面部队报告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两位姑娘被彻底惊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原以为他不愿用灵术和她们对决是因为他不擅长灵术,没想到赤妖星上的那个勾玉居然将六张界牢咒印符的灵力全部吸收,又回敬个了她们。 这个体术异于常人,灵术对他又丝毫不起作用的家伙,让她们深深感到了无力。 “玩够了吗?”钥剑扛着刀,慵懒的说,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相反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吾说过,你们的小把戏不是吾的对手。”他将刀尖又指向白鸟翎,“你的试探该结束了,用你的真功夫好好与吾打一场!” 白鸟翎没有试探,那几乎已经用尽了她的全力,纪可言也是如此。对付这样的家伙,两人都没有留手的必要。 这时,人群中终于挤出了几个交警,他们迅速的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往后疏散,用日语大喊着什么,其中一个带头的走到他们面前,用日语对他们喊道,“你们是哪个电视台的!在这里拍电影有没有经过允许?现在造成了交通瘫痪,赶紧给我撤离!” 显然,那些围观的人和他想的一样,所以没有一个人离开,反而都争先恐后的拿出手机录像。 那三人没有一个人理他,那交警碰了壁,又看向地上躺着的白马筱,上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吆喝了几声。白马筱挣扎了几下,醒转过来,发现周围已是一片狼藉,一旁的大楼甚至变成了废墟,懵逼着站起身,那交警又对着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日语,走到钥剑身边,喝道,“听到没有!你们导演呢!叫他别拍了!” 钥剑厌恶的看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家伙,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小心!”纪可言下意识喊道,但话音未落,刀刃已穿透了那个交警的胸膛。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住的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下一刻,刀刃拔出,鲜血喷涌,随即倒下。 观众们先是一愣,开始议论纷纷,大多认为这个交警也是演员。 很快,余下控场的那些交警大惊失色,开始慌乱的疏散人群,透过对讲机发出求助之声此起彼伏,一下子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但那些群众依旧相信这是一场极其逼真的表演,有的甚至认为这是一场整蛊路人的节目。 白马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这三个人的模样,白鸟翎和纪可言已经都挂了彩,但钥剑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胜负似乎已经定了,但他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你们……输了?” 一向喜欢和他斗嘴的纪可言此时也说不出话,从她的眼神中白马筱隐约感觉到刚刚发生了多么令她恐惧的事,看来他们身后的那栋大楼的废墟,也是钥剑的杰作。 白鸟翎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当做那个叫梁月的人,但也知道这家伙的目标是自己,此时这人绝不会放他们俩离开,便上前一步,说道,“你的目标是我,放他们走,我留下。” “早该如此。”钥剑百无聊赖的将刀拄在地上,玩味的看着白马筱和纪可言,“这两只老鼠也该明白,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战斗。” “你们快走。”白鸟翎小声的对他们说。 白马筱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下她,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你能打得过他吗!” “他的目标是我,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能走一个算一个。”白鸟翎平静的说,转而很认真的盯着白马筱,“不要犯傻,这时候我们都死在这里,谁来振兴白鸟家族?” 这一刻,白马筱才明白这个刚刚才找到归宿的白鸟翎,对家族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是多么的强烈,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感情,她宁愿死,宁愿和自己分开,也要想着白鸟家族。 他开始有些后悔带她回来认祖归宗,但谁又能预想到这次东洲之行,会遇上这么一个半路杀出的家伙? 而且这家伙,既不是居合会的人,也不是蛇神教的教徒,更不会是那些黑校服的同伙,就这么凭空出现的一个敌人,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可言,和你做朋友很开心。尽管只有一天。” 她像说遗言一样对这两人道别,这反而让他们更加放心不下。 “别说傻话了,就算不为你,这时候我若逃了,还有什么脸回菲斯?”纪可言十分笃定的说,语气中是满满的没得商量,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也是。B键(某个游戏中的回城按键)已扣,不死不回城!”不知是不是被纪可言的话感染,白马筱觉得这时候要是他也逃了,那真是没脸见任何人了,尤其是让他丢下女人自己跑路,绝对没得商量。 一般这个时候,魂侣应该劝他离开,或是赞许的夸他两句,但这时却是破天荒的沉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白马筱已经没时间去考虑她的想法,又向前一步,挡在白鸟翎面前,对钥剑喊道,“你不是说要打败梁月吗?现在你赢了,小……梁月她不是你的对手,就这样结束吧!” 他以为这家伙突然冒出来不就是为了和梁月一较高下吗?现在认输了,也就没理由继续为难他们了吧? 谁知钥剑哈哈大笑着,冷冷的说,“你这是在侮辱鄙人吗?吾为了战胜她的鬼剑术,苦练数十年,如今她一招未出就投降,这是不将吾放在眼里!” 纪可言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前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法伤你分毫,现在你说我们一招未出?!还说我们瞧不起你?!” “哈哈哈哈!”钥剑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用几招不入流的戏法就想打发了鄙人?黑羽梁月,你欺人太甚了!” 这哪儿窜出来这么一个偏执狂啊!白马筱属实被他整的哭笑不得,天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脑回路。 但这一次钥剑是真的发怒了,他再度举起了刀,赤妖星的刀身充满了黑气,大吼道,“看来不杀一两只老鼠,你是不会出手了!” 没人看得清他是怎么挥刀的,只看到三道黑色闪电般的剑气直奔三人而来。 这一次的剑气明显和前几次不同,这无与伦比的速度似乎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先前被他们躲开的剑气都像是嬉闹玩耍一般。 从他举刀,到剑气出现在他们面前,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直到这三道剑气被不知从哪来的又一道剑气打的烟消云散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钥剑看清了这一刀的来处,一跃而起,三人的视线随他的身形跃向空中,只听“砰!”的一声,两刃相交,巨大的气浪从空中传来,就连在远处围观的群众们都被这气浪掀翻,那三人更是运起了灵力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还没看清空中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已经落回了地面上。 钥剑落回到了原地,而白马筱他们三人面前,则落下一个人,这人手执一把黑色的太刀,身穿着深褐色的皮夹克,下身是干练的黑色牛仔裤。梳了个不太柔顺的背头,发丝根根翘起,像个刺猬。这高大伟岸的背影给了他们不小的安全感。而纪可言更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激动的喊道,“墨如大人!” 钥剑冷冷的盯着墨如,看了一眼他的刀,神情忽然又放松下来,扛着刀笑道,“‘星辰斩宗近’,你就是那个离开源氏几十年的二公子?‘经川神隐’,你是源天川。” “我是菲斯特别行动组组长,兼任青龙旗主,代号墨如。”墨如似乎不太愿意承认源天川这个名字,他将刀做了个收势,收回到了左手的刀鞘,“早听说你‘修罗剑魔’千子钥剑的名声,今天才来拜访,真是失礼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鄙人好不容易等来了黑羽梁月,正要和她一决高下,两只不自量力的小老鼠已经让吾非常烦躁了,现在你又来插手,的确是非常失礼。” “梁月?”墨如回头望了一眼三人,眼神明显在白鸟翎身上停住,很快便又回过身笑道,“枉你日思月想着打败梁月,怎么连人都认不清?这位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大名鼎鼎的黑羽鬼剑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我早说过,你要找的人就在菲斯,你若想挑战她,我们随时恭候。” 钥剑显然是完全不信他的说辞,正欲开骂,头顶忽然吹来十分巨大的旋风。 众人抬头望去,五架黑色的直升机出现在低空,正缓缓降落在他们周围。 停稳后,五架直升机同时开门,从里面走出五队身穿黑西装,手执太刀的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看到为首的穿着付纹羽织的人,墨如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大哥。” 第二十三章 居合五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我的弟弟,你是来参加你三弟的葬礼的吗?”源濑经冷笑着说。 墨如苦笑道,“大哥你这样说,显得我很没有人情味。” “人情味?二十五年前你指着我的鼻子痛骂了我一顿后就离家出走,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弟弟还没死呢。”他丝毫不带感情的说。这个二弟的出现让他很是意外,不是兄弟间久别重逢的惊喜,而是对来者不善的担忧。在这个敏感时期,他出现在这里是福是祸仍是未知。 墨如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源濑经见状也不再搭话,对钥剑正声道,“千子钥剑,咱们的账还没算,你居然又给我添了新账,我究竟该对你的勇敢表示赞赏,还是该对你的傲慢表示愤怒?” 钥剑一脸的不屑,“源濑经,你的这些个西装革履的狗若能制服鄙人,上次UG来观光的时候就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了。” “你说什么!”有了墨如在身边,纪可言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不但敢怒斥他,居然还上前两步想要动手,却被墨如识相的拦住。 源濑经瞥了一眼纪可言,冷哼一声,“看来我的弟弟这次回来是来公干的。怎么?是UG改变心意了,拍你们来谈判,还是代替菲斯来悼念我的三弟?” “大哥你想多了,这次弟弟回来只是想家了而已。只不过我的这个后辈遭遇了点危险,我这做前辈的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话说回来,已经七八年了,你们居然还没有抓住这个家伙,看来那一次不止是UG,连居合会也元气大伤了啊?” 这下源濑经脸上有些挂不住,让这个修罗剑魔在东洲灵界横行了这么多年,居合会的确非常的失职,对此他也没法反驳,只好对钥剑怒道,“千子钥剑,这次你跑不了了!” 周围二十多个黑西装齐刷刷的将太刀拔出,杀气腾腾的向包围圈中心逼近。 钥剑对这群忽然从天而降的居合会没有丝毫的惧怕,“姓源的,你根本不想杀吾,你以为吾看不出来吗?你只是想将吾当做对抗灵帝那个老头子的资本罢了。想让吾死的,恰恰只有老头子的皇灵众。”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就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倒是很想把你带回去好好解剖研究一下。” “啧……”钥剑有些不舍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比不了了,恼人的老鼠一拨接着一拨的来。”他收起了刀,将刀架在双肩上,两只手搭在上面,像一个放荡不羁的浪人,对白鸟翎勾了勾眉毛,“喂,别这么快离开日本,否则吾若是杀到国外去,那可就是整个灵界的‘盛典’了。” 丢下这么一句极度高傲的恐吓,他一摇一摆的架着刀走了,穿过居合会的包围圈时,那些黑西装十分默契的让出一个缺口,他大笑着走进了人群,在围观群众崇拜的目光中渐渐消失。 “就这样放他走了?”白马筱原本以为突然出现的源濑经,会一声令下让这些小弟上去把这个在他底盘闹事的家伙乱刀砍死,可惜这么经典的狗咬狗的场景他没看到。 墨如冷笑一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回应着白马筱,“他想走,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明显也包括了自己,此时的右手依旧隐隐作痛,不知不觉冰冷的液体从手上流了下来。 “可你刚刚不是……”他想说“你刚刚不是打退了他吗”,但说到一半就被纪可言拦住,她指了指墨如的右手,白马筱悄悄看去,不由得一惊:原来墨如握刀的右手虎口被震裂了,血顺着大拇指流向了地面。 虽然刚刚钥剑大战这两位姑娘的精彩时刻白马筱没有看到,但由此也明白了那个钥剑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还记得在和那个叫拉斐尔的异世天使对峙的时候,墨然说过这个墨如可是比她还厉害的。 这个比菲斯老大还厉害的人,和钥剑只对了一刀,就分出了胜负,可见这个钥剑的厉害之处。 而他却日思夜想打败梁月,那这个梁月不是更厉害?白马筱崇拜的看着白鸟翎,不过显然白鸟翎不记得,甚至钥剑一直强调的鬼剑术她也不会,白马筱开始怀疑这俩不是一个人,或许和自己一样,白鸟翎只是梁月的共魂者? 这倒有可能,虽然白鸟翎绝对是个不羽人,但也不一定就是从白马非的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 赶跑了钥剑,源濑经就像大功告成了似的命令收队,那些黑西装到这里摆了个poss就回去了。源濑经刚转过身,又回身对墨如说,“跟我回去参加葬礼吗?” “顺便看看父亲,还有小妹。”墨如毫不客气的跟了过去,走到一半好像才发现什么,回头道,“墨言,你来这里是墨然的指示吧?” 纪可言忽然立正,十分严肃正式的回答道,“是的!” 墨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马筱,笑着说,“那就……加油吧。”说完,他跟着源濑经上了直升机。 一时间,五架直升机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不到五分钟就撤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一下子就只剩他们三个人了,各自都松了口气,好像捡回了一条命。白马筱刚想问接下来怎么办,忽然一声洪亮的“咔!”从扩音器中传来,周围的人群中忽然冲出来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有的手拎着手提箱,有的拿着摄像机,其中还有一个手拿卷成长筒的白纸,像个导演一样拿着个大喇叭慷慨激昂的喊了几句日语。 “这又出什么事了?他在说什么?”白马筱愣神的看着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像剧务一样的一群人,不知所措的说。 纪可言解释道,“他说,今天干得不错,就拍到这里。收工。” 这句话说完,白马筱只觉得自己从万丈高楼掉了下来,这一切还真是拍戏啊?待会儿那个钥剑会不会跑回来问这个导演“我演的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条!”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晕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这个导演趁着这段时间买通了白鸟翎和纪可言,一起来整他? 这时,一个小女孩也穿着明显偏大的工作服,在人群中用自己的手当做喇叭,用日语喊道,“各位辛苦啦!等下来领盒饭!感谢各位观众的配合,你们是最棒的群演!散了吧!” 这女孩虽然把头发收进了鸭舌帽里,还带着个眼镜,但很明显就是白鸟幸子! 白马筱长大了嘴,问她们俩,“你们老实跟我说,你们和幸子是不是串通好了跟我开新年玩笑来了?” “谁有那闲工夫!”纪可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跟着白鸟翎飞快的走到了幸子面前。 白鸟翎一把掀开幸子的鸭舌帽,她长长的头发立刻如瀑布般披散开来。 “姑姑?!”幸子惊讶的说,“怎么会是你们?” 白鸟翎没空和她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白鸟翎一瞬间也和白马筱想的一样,这会不会是幸子给他们下的一个套,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刚刚的钥剑,他的强大绝对是真实的,并且令人绝望的。 幸子看了看周围,渐渐疏散的人群中依旧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他们,便拉起他们的手,故意大声喊道,“导演!我先带这三个主演下去了啊!” 听了纪可言的翻译,白马筱更加疑惑,但只能仍由她拉着他们离开了这个一片狼藉的十字路口。 出了路口,不远处停着一辆保姆车,煞有介事的将这三个“主演”送上了车。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刚上车,白鸟翎又迫不及待的问,这也是白马筱和纪可言迫切想知道的。 幸子看了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忽然大笑了起来,“我还在想是哪个倒霉蛋遇上了‘刽子手千子’,没想到是你们啊!你们不是去浅草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马筱坐在她们后排,急切的拍着椅背,“先别说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幸子收起了笑,看着三人的表情几乎要咬人了,这才踏踏实实的解释道,“没什么好稀奇的,东洲灵界的常规操作。你们在那些凡人面前打的正欢,可苦了负责善后的我了。” “善后?”白马筱倒理解这个意思,不过这和他认识的灵界善后工作不一样,“一般不是消除他们的记忆,再重新编一个的吗?” “那是UG的做法。在东洲灵界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因为某些需要,居合会有很多自己的隐藏门徒,我们一般叫他们为‘食客’。这些人的信息、身份都是保密的,除了各个家族自己,根本没人知道他们都是谁。所以UG那一套大规模消除记忆的做法根本做不来,因为不可能有白名单。”幸子向他们解释着。 白马筱一下子就理解了,既然有很多人的身份是保密的,也就不可能写进白名单里,要是也被整失忆了,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所以他们善后的做法居然就是装演戏? 想起之前那些围观群众一个个丝毫不怕死的样子,就好像这种当街用裸眼特效拍戏的事情在这里很常见似的。 白马筱都能理解,那另外两位姑娘自然也都明白了,白鸟翎追问道,“那为什么是你负责善后?” “还记得我的家徽戒指吗?白鸟的家徽是朱雀。” 白马筱想起那天她手上戴着的红玉朱雀造型的戒指,这么说木村家族的戒指是绿玉玄武,“那么木村的家徽是玄武?” “没错,源氏是麒麟,赤井是青龙,黑羽是白虎。” 这个分布白马筱非常的耳熟,纪可言先一步想到,“这和菲斯五旗一样!” 第二十四章 地下东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没错,这是当年白马非做的分配,青龙负责消灭,白虎负责收服,玄武则是防御,朱雀是修缮,麒麟就是指挥了。从时间上来看,菲斯的五旗是借鉴的我们。” 虽然不太想承认菲斯抄袭,但纪可言明白UG成立也不过才七十年,菲斯就更短了,居合会可是三百多年前就成立了。 “所以,我们白鸟家族负责的就是这种善后的工作。” 纪可言感叹道,“你小小年纪,就要负责这么重要的事吗……” 幸子立刻像个大人一样挺胸抬头,刚想自夸两句,就被白鸟翎破了冷水,“少来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让家主亲自处理。我看你是闲不住偷偷跑出来的吧?要不我回去问问阿平?”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被一眼看穿的幸子立刻泄了气。 但是白马筱还是觉得很了不起,“你不是说白鸟家族就你一个了吗?你居然能调集这么多人陪你演戏?” 幸子刚想张嘴,又被白鸟翎看穿,“刚刚也说了,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食客,那些就是白鸟家的吧?” 幸子似乎一个人惯了,忽然有个家长压在她头上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似乎将烦恼转嫁给白鸟翎的同时,某些小孩子不该有的特权也跟着消失了。有些赌气的将头靠在车窗上,没再搭理他们。 看她闹了别扭,白鸟翎立刻心软了,“好啦,我们幸子最厉害了,能调动这么多食客来维护两界的秩序。而且你也快成年了,现在亲临现场提前适应也是应该的。” 听她这么说,幸子果然笑了,“真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好哄,“真的真的。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现在还没有成年,如果下次你还想出来,一定要通知我,或者通知阿平,别一个人吓跑,出了事怎么办?你可是咱们白鸟家的独苗。” “知道啦。” 白鸟翎宠溺的伸手抚上她的头,这一下带动了肩上的伤口,吃痛的咂了咂嘴。 “姑姑你受伤了?”幸子查看着她的伤口,从车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医疗箱,“你这伤口不能耽搁,先把外套脱了吧。” 白鸟翎信任的将红色校服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白马筱和纪可言赶紧把车窗的窗帘拉上,白马筱说,“不能去医院弄吗?在大街上……” “姑姑这伤不重,还没到去医院的地步,我能搞定。而且这种时候,去医院肯定要排队排到晚上,本来没什么事的也得排出事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白鸟翎的背心也脱了,上身只留下了文胸,瞥见白马筱直勾勾的眼神,怒道,“看什么,转过去啊!” 白鸟翎笑道,“没事的,他是你未来姑父。” 但她刚说出声,白马筱就转了过去,纪可言看他这样,心想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没想到还算是个君子。 看到纪可言对着自己傻笑,白马筱觉得她仿佛在说,“装什么装,你个猥琐男。”,便开玩笑似的说,“干嘛?小翎是我老婆,身子早就看腻了,要是你脱,我还给你拍照呢。” “胡说什么,这里还有孩子呢。”要是平常,他调戏别的女人肯定会被白鸟翎踹上一脚,这时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当着晚辈的面不好意思发作,又或者是和纪可言很熟了,这时居然没有动手,而是有些娇羞的嗔了他一句。 虽然白鸟翎有了顾虑,但纪可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抬手就要打,“美的你!”手刚抬起,右臂的剧痛让她缩了回去,好像这才想起自己也挂了彩。 “你也受伤了,别乱动。”白马筱正声道,但很快又调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等小翎那边弄完了,就该你脱了吧?哎?我相机哪去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索着,好像真打算摸出个相机来给她拍照。 “不用,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小幸子,拿一卷纱布给我。”纪可言没搭理他,从幸子那儿接过纱布,将外套一脱,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棉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衣,脱下毛衣,里面就是文胸。白马筱脸一红,又背过身去。这下他左后方和右后方都有两个美女上身只穿个文胸,这场景他真想钻到车底。 纪可言看他这样,笑了一下,用车门上的矿泉水弄湿了纱布,将伤口简单的洗了洗,又接过一瓶酒精消了毒,一切做的井然有序,好像她这个年纪就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受伤。 白马筱有些无聊,同时还很尴尬,一车三个女的,就他一个男的,显得他很碍事,便找了个话题,“对了幸子,你刚刚说‘这时候’去医院会排队,是什么意思?” “哦,你不知道吗,最近练马区那边出了点事,听说是闹了瘟疫。”幸子专心的处理着白鸟翎的伤口,一边给他解释道,“说是瘟疫,估计是练马区灵町的那些鬼民不**分。” 白马筱点点头,东洲灵界这地方居然会收纳鬼民,这一点就和外面的灵界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在中国出现鬼尸或是恶灵之类的,就会派学生会去那里解决,哪有机会和人类住在一起。“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每个区的灵町就在那一片区的地底是吗?” “是啊,整个东京的地下都是空的。要是有时间你可以去地下世界参观参观,那里还保留着东京江户时代的模样,自从江户时代白马非创造了东京的地下世界后,就一直没改过城市的样貌。虽然地下的二十三个区和地上一样是连在一起的,但每个区都有结界,这个结界一直通到地面上还有,鬼民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区的,只能在自己的区,以及地面上的那个区里活动。” “鬼民还能上来?”白马筱惊讶的回过头,瞥到纪可言时赶紧又把头转回去,生怕她说自己偷看。 “我好了,你转过来吧。”纪可言穿好了毛衣,随意的说,“这是所谓的‘人权’,也是经历了几十年的谈判才让灵帝妥协的,他们主张虽然自己是个鬼尸,但也有人的感情,所以也需要人权。” 本来白马筱对聊斋之类的人鬼故事不感兴趣,但经历了秋雪的事后,他开始觉得鬼和人在情感上来说没什么区别,就连恶鬼也是有感情的,比如说那个纠缠了堂兄五年的恶鬼,虽然它很邪恶,但对堂兄还是不错的,或许恻隐之心不止人,连鬼也有。 幸子点点头,“是这样的。那些鬼民就和人类一样,有时逼急了还会造反呢。”她用剪刀剪掉最后的纱布,拍着手说,“好啦。” “谢谢。你还真挺擅长这个的。”白鸟翎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没那么疼了,赞赏的说着,将背心穿好,披上了外套。 “我们负责善后工作的嘛,除了隐藏灵界以外,还负责治疗一类的工作。别看家族就我一个人了,我们在灵町也是有自己的医灵院的哦。” “医灵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治疗灵魂的医院吗?”白马筱脱口道。 幸子想了想,“嗯……准确的说,是‘可以治疗灵魂’的医院,这只是我们的主营业务,其他疾病的医疗条件我们也都具备,因为我们的医灵院正上方就是日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嘛。” 纪可言惊讶的说,“日医大附院是你们家的!?” “那倒不是,不过一直有我们家族在背后支持,历代的院领导都是我们的食客。只不过……”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它所在的文京区灵町被我输给源氏了。” “你的意思是,你连家族产业你都……”白马筱诧异的说,刚说到一半就被白鸟翎的眼神打断了。 “别那么丧嘛,那个区虽然不在我们手上,但那个医院还是我们照料的。” 白马筱心说你说的这个“我们”指的是白鸟平老爷子一个人吧。 这老头也是够惨的,遇上这么个家主。 看他们没再追问,幸子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白鸟翎说,“我们已经把木村家的家徽戒指丢进浅草寺的公德箱了,现在我们打算先去医院看看朋友的伤势。不过,戒指投下去几天之后会开圆桌会议?” “一般是一个星期后的同一天,不用着急,我现在还没收到开会的通知呢。” “等通知?不是我们发起的会议吗?为什么还要等通知,我以为应该是我们通知他们。”白马筱不解的问。 幸子一脸的坏笑,“嘿嘿,虽然是我们发起的,但是你丢进箱子里的是木村的家徽指环,发起人自然就是木村了。不过就算是我们发起的,我们也得等通知,因为是由黑羽家族组织的,所以我们都要听黑羽的安排。” “那好吧。”白鸟翎深呼了一口气,“虽然是一周以后,但我们也得早做准备,想想怎么让源氏接受我的挑战。” “还有一周呢,不急,我们先去医院接你们的朋友,到时候我们再大吃一顿!”幸子似乎很期待一顿团圆大餐,“对了,你们谁有驾照,直接开这辆车去吧。” 白鸟翎会开车,在无锡这么多年也考过一本驾照,不过中国驾照在日本不能直接用,而幸子和白马筱都没驾照,这下就显示出有国际驾照的纪可言的优势来了。 “作为菲斯的特灵,这是必备的证件。”坐上驾驶座的纪可言骄傲的说着。 “菲斯的人都没有真实姓名,只怕你的驾照上用的也是假名字,严格来说这是个假证吧?”白马筱依旧不忘怼她。 “要你管。”纪可言不爽的说,“好啦,这车有导航吗?” 幸子坐在副驾驶上,将控制台上的导航调了出来,“哪家医院?” 白马筱说道,“东京新宿医院。” “你的朋友们怎么会在那儿?!” 幸子惊讶的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白马筱更是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那医院有什么不对的?” “那地方一般的民众都会敬而远之,就连东京警视厅都发过通告,提醒市民不要去那家医院。” 白马筱不解的说,“那家医院闹鬼?还是说已经黑到连官方都开始抵制了?” “那倒不是。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幸子忽然又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事的表情,“那里是臭名昭著的黑帮医院呢。” 第二十五章 新的生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东京新宿医院。 新宿区是东京红灯区的集中区,这家医院也坐落在红灯区里,就连这医院的外饰都像个风化场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专营制服类特殊服务的地方。 这医院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医疗设施非常齐全,尤其是外科,对治疗一些骨折,刀伤,断手断脚,缝缝补补之类的非常擅长,说白了就是非常适合黑帮火拼之后来这里治疗。 住院部在三楼以上的楼层,此时躺在五楼某个病房里的少女,从昏睡中醒来,看到身边的男人时,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恐慌立刻烟消云散,似乎只要有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家。 “你醒了?”聂涧枫激动的说,一天一夜没睡的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我去叫医生。” “等等。”宁静的伤势使她的音量非常有限,但聂涧枫还是完完全全的听到了。 “怎么了?” “陪我一会儿。” 面对她的撒娇,聂涧枫很配合,笑着坐回她身旁,“还疼吗?” “还行,别以为我是大小姐就细皮嫩肉的,这点伤……哇……”还没装够十秒,疼痛立刻将她拉回了现实,“真的好痛,像被撕裂一样,就像……就像……”说到这里她忽然就脸红了。 聂涧枫坏笑着,静静的靠近她,将额头与她的额头相碰,小声说,“像那一晚,是吗?” 她从没想到这么正经的聂涧枫居然也会说这种话,脸红着将被子蒙住头。 说起他们的第一次,那简直是痛心的回忆,为了救白马筱而弄得聂涧枫灵力大损,十分虚弱的身体让恶灵有了可乘之机,结果用他的身体做了那种事。一开始符剑声要他负责的时候,他十分抵触,甚至开始更加排斥不知情的宁静,但经历过GSG的生死患难后,对她彻底改观。 尤其是刚刚医生告诉他那个消息后,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害什么羞?你快成为我的妻子了。”聂涧枫柔声说着,将她的被子轻轻褪了下来。 被子下露出的是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欣喜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不确定……”她想说她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对此负责,他的身后总是不乏追求者,而她在那些女孩中算很普通的一个。 而她并不知道,在聂涧枫心里,她一直是特殊的,而那恶灵的作为只是个开端,GSG则是又狠狠的推了一把。 “傻瓜,等我们回去,嫁给我好吗?”他没有说“我娶你”,而是征求似的向她求婚,似乎一直以来不是她单方面的追求,而是两情相悦的交往。 这让宁静喜出望外,不顾腹部的剧痛,紧紧的抱住了他。 聂涧枫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这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他来说,这是时隔十多年后再度找回家的感觉,仿佛这一刻,随着这个新生命的出现,聂涧枫的生命也获得了新生。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成为一名强大的灵者,或许以前是一个叫千芊的女孩,而现在,是宁静,还有他们的孩子。 “对了……是无锡那一次,还是……GSG之后的事?” “讨厌……这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的吗?”宁静娇羞着说,依旧沉浸在这幸福的拥抱中,没有多想。 “我只是想知道。”这对于聂涧枫来说尤其重要,对他而言占有她初夜的那一晚,被恶灵占据的他的身体,始终不是他本人的意志。 “在那之后。” “你确定?” “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怎么了吗?”宁静放开了他,注视着他的双眼,好奇的问。 聂涧枫立刻收回了目光,“没什么。”他觉得这样的说辞她不会轻易放下疑问,便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我只是对孩子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他的气息撩过她敏感的耳朵,宁静只觉得脸烫的可以捂手,“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聂涧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顺着吻了她的鼻尖,接着在她唇上深深的吻了下去,双手不安分的伸到了她的背后。 宁静被他这么一挑逗,意乱情迷的抱住了他,但腹部的剧痛传来,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轻轻的说,“别,我还有伤……别在这……” 聂涧枫将她的上半身扶起,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的舒服了点,又在她耳边一吻,“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误会了的宁静脸更红了,将被子蒙住了头。 聂涧枫不再逗她,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叫医生,你再休息一会儿。” 宁静现在羞的不敢见他,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出了病房,聂涧枫长舒一口气,刚刚的确差一点没忍住自己,还好被她制止了。来到护士站,对护士说道,“七号病房的病人醒了。” 他说的是英语,在医院这种地方,生界的通用语言还是能派的上用场。 那护士也用英语表示她会去叫医生来。 宁静醒了,聂涧枫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送了下来,他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在洗手间里,他用手接着凉水往脸上泼,冰冷的刺激让他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这一次宁静的受伤是那么的险峻,幸运的是孩子没事,否则……他暗自发誓,从现在起一定要保护好宁静,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或许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符老师,让宁静先回学校休养。 他拿出手机,发现经过上次落水,已经坏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关心着昏迷的宁静,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手机已经开不了机。看来要去跟护士借电话了。 “最近歌舞伎町没什么新鲜的女人,那些老女人早就看腻了。” “我看啊,也就浮世馆的艺伎还算养眼。” “那些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没意思,你还真想去那里对着一群连衣服都不脱的美女,和她们老老实实玩游戏?” “就这样才刺激,至少干净的女人玩起来感觉非常不一样。” 这时,从里面的隔间里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说着日语,聂涧枫完全听不懂。 在日本的地盘上遇到几个日本人说日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聂涧枫没有在意,何况他也听不懂。 那两人走到聂涧枫身边的洗手池前,一个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一个摆弄着自己的衣服。 透过镜子,聂涧枫看到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善类,他们一个梳着背头,一个剃了个板寸,俩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大衣,胸口挂着小指粗细的金链子,衣领大开着,露出的胸膛上纹着花花绿绿的文身,典型的小混混。 “唉,我听说那个木村伊织今天带了个姑娘来医院,好像受伤了,但我看得出来,长得不错,很可爱。” “木村伊织?你是说那个浮世馆的花魁?能来这种医院的,估计也是浮世馆的艺伎。嘿嘿,到了我们的地盘,算她命好。” “去看看,我知道她在哪个病房,好像就在这层楼的七号病房。” 那两人笑的很浪荡猥琐,说说笑笑的就出了洗手间。 打从进了这家医院,这样的小混混聂涧枫见得不少,他不知道这个医院的特殊,只以为日本新宿区这种小混混很多。 出了洗手间,往病房走去,他发现那两个小混混就走在他前面,好像要去同一个方向,正觉得奇怪,耳边传来护士的声音,“七号病房的聂涧枫先生!” 那护士刚和他说过话,知道他不是日本人,此时也用英语喊着他。他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您的朋友给您来电话了。”那护士站在护士站里,拿着护士站的座机。 聂涧枫接过电话,那头传来白马筱的声音。 “老聂!我们这边已经完事了,现在去找你。” “白鸟的家人找到了?” “找到了,我们现在刚从浅草寺出来,准备打辆出租车去看你们。你们在哪个医院?” “东京新宿医院。”说完,聂涧枫看了一眼手上的座机,问道,“你能打这个电话,你不知道我在哪家医院?” “说来话长了,我打你的手机,发现你关机了,然后我就找幸子要了伊织的手机号,她叫我打这个号码。我也是笨,忘了直接问伊织了。” 对于白马筱的脑子,聂涧枫早就习惯了,“幸子是谁?” “说来话长,到了再说,我打到出租车了,如无意外我们马上就能见面啦!” 聂涧枫心说在这地方还能有什么意外能拦得住他们?他还能遇到拦路追杀的日本武士不成? 看来他那边进展顺利,也认识了新朋友。聂涧枫也和他说了宁静醒过来的消息,不过怀孕的事没在电话里说,他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向大家公布。 挂了电话,又拨了符剑声的号码。 “符老师,是我,涧枫。” “居然隔了这么久才给我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符老师,有件事需要和您汇报,剑音师叔她……”他本想说宁静的事,但听到符剑声的声音时忽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接着将剑音的身体被卑弥呼占据的事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 那边的符剑声听了,沉默了半晌,聂涧枫没打扰他,他明白自己的妹妹遇到这种事,还打伤了自己的学生,这种事很难接受的了。 “我知道了。我会向龙校长申请,让UG与东洲灵界交涉。这不止是东洲灵界的事,很有可能是整个世界灵界,乃至两界范围的大灾难。” 如果UG真能插手摆平这件事,那将会好很多,“对了,我还想说一件事……宁静她……” “啊!”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那是宁静的声音! 聂涧枫立刻丢下了电话,箭步冲向病房。 踹开房门,房内的景象让他愤怒异常,腾升的怒火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第二十六章 新宿黑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是厕所遇到的那两个混混模样的男人。 此时那个板寸头正按住宁静的两只手,而那个背头则骑在了宁静身上,胡乱的撕扯着她的病号服,宁静愤怒的大喊大叫,两手渐渐冒出了青色的光芒。 聂涧枫上前一脚将背头从床上踹了下去,那板寸头还没反应过来,刚看了聂涧枫一样,咽喉就挨了一手刀,这一招压制力很强,他瞬间失了声,后退两步摔在身后的花盆上,一屁股把花盆坐的粉碎。 背头是个狠角色,他用日语狠狠的骂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从地上窜起来直奔聂涧枫。 聂涧枫捉住他持刀的右手,一拧,就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腕就断了,疼得他嗷嗷直叫,刀立刻脱了手,紧接着胸口挨了聂涧枫一脚,摔在了墙角。 两个小混混一瞬间就趴下了,聂涧枫知道骂他们也听不懂,索性一言不发的去看宁静。 这时宁静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是并没有一般女孩此时该有的哭哭啼啼,而是难以压制愤怒的喘息着,聂涧枫轻抚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她腹部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看起来刚刚被那个背头弄得伤口崩裂了。 那背头又骂了一句,聂涧枫回过头,却对上他漆黑的枪口。 那一瞬间,聂涧枫赶忙护住了宁静。 仅有短短一秒,他就要扣动扳机,这时门外传来一句日语,“山口先生!” 那个叫山口的背头愣了一下,看到门外出现一个身穿粉色和服的女人,但她并不能平息他的愤怒,继续用枪指着聂涧枫。 忽然,那女人就到了他面前,那么短的距离居然这么快就近了他的身,一愣神,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那女人轻轻将手搭在山口的枪上,笑着说,“在这里闹事,令尊会不高兴的。” 听到她这句话,山口好像非常的忌惮,将枪放下,怒道,“这是你们浮世馆的人吧?居然敢打我!” “这两位不是浮世馆的,是我的朋友,都是平民百姓。就当给我木村伊织一个面子,下次来浮世馆,我好好请你喝一杯,如何?” 山口看了看她,粉嫩俏丽的脸蛋对着他妩媚的眨着眼,他瞬间骨头都酥了,十分放肆的将手狠狠的在她的翘臀上抓了一把,“好,这是你说的,今晚我就来,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被吃豆腐的伊织没有丝毫的抵触,反而十分暧昧的将手放在山口的胸前,“放心啦山口先生,我们小本生意,哪敢得罪您啊。” 山口哈哈大笑,将手枪收回腰间,凶恶的看了一眼聂涧枫和宁静,对着花盆上的板寸挥了挥手,“你个废物,被人家一招就打趴了,跟我走!” 板寸灰溜溜的站了起来,跟着山口出去了。病房外,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退了开去,让出了一条路。 伊织走到了门口,目送着山口离开,待他们走远了,才回到病床前,“你们没事吧?” “应该问问那家伙有没有事。”宁静气愤的说,“要不是枫哥出手,我真想把他们打成猪头!” 看她气的浑身发抖,聂涧枫十分理解的安抚着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做的很好,最后还是忍住了。”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被……”宁静这时才变成了一般的女孩,开始委屈的哭了起来,她哭的不是自己受了侮辱,而是哭在他面前没能自己保护自己。 “傻瓜,这种情况你能忍住不出手,已经是万幸了。” “不对凡人使用灵术,这是每一个灵者的底线,无论是自己,还是灵界的法则,我都过不去。”想起刚刚,还真是千钧一发,要是她忍不住用了灵术,不只是她们宁家都会遭受灵界的谴责,她本人也会接受惩罚。 灵者一旦对凡人使用灵术,都会被视为大罪,造成严重后果的会被灵界除名,并交由生界的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哪怕是正当防卫,只要用了灵术,都是没法被原谅的。 这就是灵者底线。 不止是UG,东洲灵界也有这样的法则。不过居合会里人人都是剑道高手,对付凡人也完全用不着用灵术。 “没事,都过去了。”聂涧枫安慰道,转而抬起头对伊织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也受委屈了。” “没什么,也是我不好,把你们带来这种地方。” “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只有这个医院不会被警察关注,我们在这里别无选择。”聂涧枫将宁静安稳的放躺在床上。 闻讯赶来的医生帮宁静看了伤口,换了纱布,重新上了药,又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让她睡了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宁静醒来,伤口处已经好了很多。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没什么损失,除了那个叫山口的家伙断了一个手腕。 不过对于那种混混来说,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聂涧枫只觉得便宜了那家伙。 “对了,刚才那家伙是谁,他有枪,不像是普通的小混混。”想起刚刚被枪指着,真的是生死一线,也是因为聂涧枫低估了那人,完全没想到他会掏出一把枪来。 “山口平二,是新口组老大的二儿子,我们一般叫他二少爷。”伊织司空见惯的说,好像那家伙的跋扈已经是常态了。 宁静问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他直接就上手了,我还以为你会揍他。” 伊织尴尬的一笑,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就是一贯的客套话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这地方是各个黑帮约定的和平区,这里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管辖,在这里不允许闹事,否则他老爸会被东联会问责,他老爸要是倒霉,他也不会好过,所以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东联会?”聂涧枫问道。 伊织说,“就是‘东京社团联合议事会’,是由东京各个黑帮组成的,由一个日本黑道老前辈出任会长,负责协调各帮派之间的矛盾。也有传言说会长其实是一个日本政界的高层。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没有政界做后台,这些黑帮哪能这么嚣张。” 聂涧枫冷笑着说,“早听闻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将黑帮合法化的国家,难怪这些家伙那么嚣张。” “我生活在新宿,这种事早就习惯了。”伊织苦笑着摇摇头。 聂涧枫和宁静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个东洲灵界五大家族之一的木村家的女孩,在生界居然还会受黑帮的欺负,其实就和宁静一样,明明有能力不被欺负,也没法这么做,就好像身为灵者就活该被凡人欺负似的。 不过,宁静还是有些想不通,“我看你身手不差,为什么不像枫哥那样,用体术把他们教训一顿呢?” “生活在人家的势力下,你就算能打,又能打多少个?打多久?你能确保永远在你的亲人身边守护吗?对他们低头,永远比与他们交恶要好得多。就比如你,刚刚打了他们俩,现在看起来是解决问题了,但是之后的麻烦会非常的多。” 宁静被她说的有些害怕,“他们不会打算一直纠缠着我们吧?” “你放心,这事我来解决,很快就会过去的。”伊织信心满满的说,仿佛处理这种事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那……真是谢谢你了……”宁静歉意的低下头,好像自己给她添了很大的麻烦。 看她这么自责,聂涧枫立刻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出的手,不过……不过……” 伊织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不过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吗?你们都不用自责,那种情况下,小静你能忍住不使用灵术,小聂你能忍住没杀了他,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你们很幸运,有我帮你们处理后事,这事很快就会过去,别在意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俩人十分羞愧,毕竟给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一直在中国这种治安这么好的国家生活,从来只在电影里见过黑帮的俩人根本不懂和真正的黑道打交道。 不过两人都不后悔,当时那俩人根本不是想吃豆腐那么简单,看那架势根本就是想性侵宁静,这种情况阻止他就是他们底线,但那俩人明显是那种不打一顿就不老实的人。 “这事……真的可以解决吗?”宁静依旧不安的问, “放心,我处理过很多这种事。除非……有人节外生枝。” 刚说完,门外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跑了进来,对伊织说道,“不好了,伊织大人!您的朋友……和山口打起来了!” “朋友?”伊织茫然的看了看同样一脸懵的两人。 忽然,宁静想起了什么,“难道是我弟弟?” “宁远?”聂涧枫好像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那家伙从他姐姐住院后就说有事跑了出去,一直到宁静醒过来都没见他人。 伊织也想起来了,问道,“是不是一个身体很强壮的年轻人?” 那黑西装摇摇头,表情非常急切的说,“不止是他,还有一个男的和两个女人,都是在机场的时候见过的。” 第二十七章 墨染白衣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黑帮医院?”白马筱头一次听说,这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不会都是痞子太妹吧? 幸子一边给纪可言指路,一边回应道,“有啥好奇怪的,新宿区是东京红灯区的集中地,黑帮的大本营几乎都在那里,如果一受伤就去医院,那些警察还不够他们应付的,还不如自己弄一个医院。其实就是大一点的私人诊所。” 说起日本黑帮,白马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日本电影里出现过的那群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梳着挺潇洒的发型,戴着一条大金链子,满身都是文身,一说话就叽里呱啦的贼凶狠,打起架来也是绝不含糊,甚至还会有枪。 不过前段时间看网上说现在的黑帮老实多了,毕竟现在的资讯传播速度非常快,一有点事就会成为全国,甚至是全世界的焦点,日本官方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胡闹。 但无论是网上看的,还是电影里的,白马筱都没接触过现实里的黑帮,好奇的问,“他们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横行霸道,见女人就调戏?” 虽然幸子是本地人,问她是对的,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白鸟翎立刻偷偷拧着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去问这种问题。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幸子却意外的毫无不适感,“你以为是拍电影吗?黑帮也是普通公民,没有明确目的是不会轻易出手的,除非是你故意挑衅他,那你被打也是活该。” “我才不会招惹他们。再说了,他们也打不过我。” 听到他说这句话,纪可言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对了,有件事忘了提醒你,灵者决不能对凡人使用灵术,否则你会被问刑。” “还有这种事?那我打不过怎么办?”这还是白马筱第一次听说。 纪可言惊讶道,“你在学校里都学的什么?你没有学过灵界法律课程吗?” 白马筱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涯,第一个月他经历了分组选拔赛,在医务室躺了几天,之后去小灵山执行任务,因为一张引雪符他回来之后又躺了好几天,课几乎差不多全逃了。然后就是GSG,紧接着小灵山地宫后就脱离学校开启逃亡生涯。 这么算来他好像根本没上过几节课,第一个学期居然就这么蒸发了! 看着后视镜里白马筱一脸便秘的模样,纪可言无奈的摇摇头,“镇鬼高校的学生在校外会被‘灵监处’监视,一旦你在非灵界场所使用灵术,他们就会立刻收到消息,到时候你就会被抓去写一堆报告,如果你解释不清,就会被判刑。所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马筱惊住了,他不止一次想过用灵术把小时候欺负过自己的家伙们暴揍一顿,幸好没来得及实施,不然肯定坐牢了。 不过说到坐牢,现在的白马筱已经是“谋杀同学”的通缉犯了,这些都是小事。 “那要是有凡人想杀我呢?我也不能用灵术自卫吗?” “你以为像你一样只会灵术不会体术的人有多少?”纪可言用怜惜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觉得她在看一个弱势群体。 说起来他遇到过的每一个灵者都会功夫,不过他瞬间想起还有一个人,“宁静!宁静她就不会武功,我看她的怪力和灵丝术都是需要灵力的吧?” “宁静?前年她入学参加分组选拔赛的时候我见识过,她的身手在灵者中算差的,不过对付没练过武的凡人绝对没问题,除非她受了伤。” 原来,说到体术还是他最差劲,不过正如魂侣所说,在魂池里可不能锻炼身体,现在他去健身房也来不及了。 “等事情办完了,一定要回新港找大哥给我办一张他健身俱乐部的终身免费卡,这是他欠我的!”白马筱心想着,这金三土害他差点死了,包他一辈子健身不算过分。 浅草寺所在的台东区和新宿区之间只隔着一个不大的文京区,先前出租车已经开了大半路程,这时他们没开多久就到达了医院。 这是一个挺大的院子,一栋高楼矗立在院子里,和白马筱想象中只有一个门面房的小诊所完全不同,他还是低估了黑帮的财力。 车开进院子,远远的看见那栋高楼的大门前围着一圈人,好像出了什么事。 白马筱和白鸟翎下了车,幸子跟着纪可言去停车场停车。 他们挤进了人群里,发现人群中间是三个人,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大金链子,和白马筱预想的黑帮模样一模一样,其中一个板寸头正按住一个人,那人跪在地上挣扎着,另一个梳着背头的黑西装正用日语骂骂咧咧的不知说着什么,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 此时背头背对着他们,挡住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白马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听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估计是被刀划了。 白马筱好奇的想上前看看究竟,白鸟翎拉住了他,“别招惹这些人,对这他们来说这肯定是常态,你不能救每一个人。” “你误会了。”白马筱对这些自相残杀的日本人毫不感兴趣,“我只想看看这个倒霉蛋被打成什么样了,叫的这么惨。” 俩人绕到了前面,发现跪着的是一个身体很健壮的家伙,此时被那个板寸头死死的抓住双手,可以看出他的胳膊上有几处刀伤,难怪他那么健壮都挣脱不了,而那个背头正用刀划他的脸颊,从右脸颊划过了鼻梁,正往左脸颊划过去。 背头笑的很大声,跪着的壮汉喊的也很大声,整个脸扭曲的不像人样,鲜血几乎铺满了整张脸。 这场景发生在现实中是非常瘆人的,在和谐社会长大的白马筱根本想都想象不到是这么凄惨,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到这时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白鸟翎在他身后拉着他,催促着远离这里,像个怕事的小女孩,“别看了。” “等等,这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此时关注点很容易被那张满面红色的脸吸引,白马筱看了半天,越看越眼熟。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一直在看他的白马筱,忽然眼神中出现了求助的神色。 不管他是谁,白马筱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和他是认识的。 白马筱没管那么多,上前一脚就将背头踢开,那壮汉见他出手,立刻喊道,“筱爷!” “大远?!”白马筱愣住了,没想到才和他们分开了一天,这家伙怎么就惹了黑帮了? 那背头大怒,爬起来举着刀向发愣的白马筱刺去,还没近身就被一旁而来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咔嚓”一声,手腕被拧断了,弹簧刀掉在了地上。 白鸟翎接着一脚将他踹躺下,一旁的板寸也吱哇乱叫的冲上来,被她捉住了胳膊,伸脚一踢,立刻绊了个狗吃屎。 白马筱扶起宁远,看他一脸的惨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俩谁啊?” 宁远怒喊着,“他们俩侮辱我姐姐,我打死他们!” 侮辱?白马筱脑中仿佛闪过一个霹雳,“你说宁静她……” 宁远没再搭话,冲上去一脚踹在背头的脸上,一下子把他的鼻梁踹断了,鼻孔中鲜血直流,宁远还不肯放过,接着又连踹好几脚。 “小心!枪!”白马筱见那板寸爬起身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宁远,失声喊道。 “叮”的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板寸的手枪只剩了个握把,枪管被整齐的切了下来。白鸟翎顺势将匕首搭在了板寸的脖子上,他瞬间就老实了。 刚老实下来,白马筱一脚将他踹躺下,骑在他身上一阵乱拳,拳拳打在脸上,没几秒就开了花,满脸的血污,那边宁远依旧不饶人的踹着背头,这俩人都打上了头,一旁的白鸟翎不知道该不该拦着,只好在原地看着他们欺负黑帮。 人群中幸子和纪可言赶了来,看到这场景,纪可言惊讶的说,“什么情况,精武门?” 幸子看到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满脸血污,惊叫了一声,纪可言赶紧捂住了她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俩暴怒的男人。 打了将近有五分钟,才被聂涧枫的声音制止住。 大楼入口处出现了推着轮椅出来的聂涧枫,轮椅上的宁静十分震惊的看着他们。 看到宁静,白马筱血气上涌,粗暴的从地上扯起板寸,把他连滚带爬的扯到宁静面前,怒吼道,“跪下!道歉!” 宁远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背头也拉了过来,“道歉!” 那俩人被打的没了脾气,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又被白马筱踹躺下,“谁让你站起来了?跪下!”说着又补了两脚。 看他这力度,一点也不像是以往半傻半疯的白马筱,聂涧枫知道他真的动了怒,生怕他踹死了这俩,赶紧拦道,“别打了!他们听不懂你说什么的。” 白马筱好像才意识到这两个是日本人,回过头看着纪可言,“召唤兽!过来翻译!”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而且又喊着她的外号,纪可言本想骂回去,但看到他充满杀气的愤怒眼神,瞬间愣住了,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翻译!” 又一声怒吼,纪可言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就连白鸟翎也被这样的他震慑住了。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白马筱。 纪可言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对他生出了恐惧,颤颤巍巍的用日语翻译着,“跪下,道歉。” 那两人赶紧爬到宁静的面前,宁静不知被这满脸血的两人吓到,还是也被白马筱震住了,紧紧抱住聂涧枫的胳膊,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滚!”白马筱指着外面,怒吼道。 这句不用翻译,单看他的手势,以及起身后没有再被踹躺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俩人跌跌碰碰的跑了。 这俩人虽然走了,但宁静的恐惧却没有消散,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自己害怕的是什么,惊恐的看着白马筱,“小白马……” 白马筱有些失常的走到宁静面前,跪了下去,忽然抱住了她,哭喊着,“阿静……别怕,我们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被他们侮辱了,我们也不会瞧不起你……” 宁静被这句话说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的一脚把他踹了个底朝天,“说什么呢!未遂,未遂懂吗!” 白马躺在地上,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宁远,又看看聂涧枫,居然一下子破涕为笑,“我就说,就算你肯,老聂也不肯啊。” “呸!什么叫我肯!”宁静嗔道,但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暖的。 宁静到底是单纯,看着这样的白马筱,没想那么多,心里大部分被感动占据。但聂涧枫却看出了刚刚的白马筱,似乎不太对劲。 他发怒的暴打那两人的样子,就像是变了个人。 第二十八章 初入黑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远脸上的刀口很深,医生给他缝了几针,用纱布把他的头包成了一个粽子。 医生说,他脸上的疤是肯定会跟他一辈子了。 尽管宁远乐观的说,“没事,有疤的男人才帅,我早就想留疤了,一直没机会,现在好啦。” 虽然疤痕的确和他的身材很配,但那毕竟是毁容,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安慰他们,或者说是安慰自己,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宁远这外伤除了毁容外不是什么重伤,失了点血有些虚弱,但行动无碍,已经可以自己跑到宁静的病房里接受审问了。 “你为什么会惹他们俩呢?”宁静坐在床上,有些气愤的说。 宁远的行为不止给他自己招来了毁容之祸,更是让他们彻底惹上了新口组,并且伊织受这么多委屈做的周旋也算是白费了。 “我听木村小姐说的,姐你……受了欺负,所以……”不知是脸上的伤口作痛,还是有些内疚,他说话支支吾吾的。 伊织不好意思的说,“也怪我中文学的不好,没和他说清楚。不过他还真是个男人,一听到姐姐被欺负就冲到门口去堵他们。” “他这叫不自量力。”宁静赌气的说,“且不说他们有两个人,就他们那身打扮也不是我们能惹的吧?” 白马筱不同意她的说法,怒道,“黑道又怎么了?欺负了我朋友,就别想完整的走出去!” 聂涧枫摇了摇头,“白马,你别那么幼稚,这已经不是有仇必报的世界了,做事总要考虑后果。” “老聂,你还好意思说我?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居然能忍?” 白鸟翎拦住了他,“你别这么说,刚才我折断他的左手时,我发现他的右手也是断的,并且身上也有伤,应该是聂涧枫做的。” 白马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气呼呼的坐下,一言不发。 宁静柔声说,“小白马,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这件事你做的的确有点过了。” 纪可言也说道,“在这么多面前如此折辱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今后我们在日本不会安稳了。” 白马筱忽然站了起来,眼神中杀意腾升,满是怒火,“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做的不对?都觉得我多管闲事了是不是?” 他炽热的目光扫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在了白鸟翎身上,似乎对他来说,就连白鸟翎都不站在他这边,这是让他最难过的事。 白鸟翎看出了他的失望,赶紧解释,“我没有……” 白马筱没给她机会,夺门而出,门重重的关上,白鸟翎看都没看尴尬的众人,跟着追了出去。 先前暴打山口和那个小弟的时候,他们就觉得白马筱和他们印象中的完全不同,这一次他们又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纪可言问道,“他以前就这样吗?” 宁静叹口气,说,“他以前很怂,虽然胆小但却很温柔,好像从上次在小灵山地宫分开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是能力。”聂涧枫自言自语的说,“能力变大,心也变大了。” 幸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说,“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宁静若有所思,“或许……自从他不知从哪学了那些厉害的灵术后,就觉得他应该保护我们所有人,就像GSG里我们保护他那样,所以才……” 聂涧枫说,“这是最可怕的地方。一个压抑了很久的凡人,短短几个月就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若他能控制的住,那将会诞生一个救世主,反之,可能就会多了一个恶魔。” 伊织能体会他说的意思,“我在歌舞伎町长大,形形**的人见过不少,那种忽然获得大权大势的小角色,都会变的忘我,自负,狂傲,像个暴发户。” 他们说的太深奥,宁静听不懂了,但她隐约能体会到白马筱对自己的关心爱护,这时反而开始内疚自己不该怪他。 见他们都有些担心,或是担心新口组,亦或是担心白马筱,伊织安慰道,“你们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刚刚你们下去阻止他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打电话联系了新口组的社长,他应该可以摆平自己的儿子,毕竟这次的事是他们在和平区乱搞再先,我相信山口老大能处理好。” 这事到了这份上,如果还能摆平,那真是最好的结果,聂涧枫充满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们,我就被犬山打包成礼物送给居合会了。”伊织笑着说,“你们来日本才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今天算是你们重聚的第一天,也是幸子找回她姑姑的日子,晚上一起来我们浮世馆,大家聚一聚,喝一杯,没准几杯酒下肚,什么烦恼都没了呢?”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幸子更是期待已久的欢呼起来。 宁静看了看幸子,才想起来问道,“这孩子是伊织姐姐你家的吗?” 伊织笑道,“我可不敢高攀,这位是居合会白鸟家族的家主大人,白鸟幸子。” “家主?”宁静和当初的白马筱一样惊讶的说,“还这么小?” 幸子扬起头,“别看我才十五岁,我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家主了!” “你刚出生就是家主了吗?真了不起……”宁静张大了嘴。 “不过呢,很快我就不是家主了,等事情结束,我的家主位子就要还给我姑姑了。” “你姑姑?” 伊织解释道,“就是你们那位白鸟翎。先前我也不知道,原来那位红衣小姑娘居然就是白鸟家族失踪了三十多年的前任家主。” 这是宁静和聂涧枫第一听到这事,都惊讶的面面相觑。 伊织笑着说,“具体的可就要问问他们了,今晚在饭桌上再好好说说吧。” …… “妈的!老子从来没这么丢人过!”山口平二在洗手间里一边洗着脸上的血,一边说,“喂,高助,这事不要跟老头子说,知道吗?今晚带几个兄弟,咱们去端了浮世馆!” 那个叫高助的板寸头也在洗着脸,“是!大哥!” “妈的。”山口气愤的说着,看着镜子中几乎肿成了猪头的自己,愤恨的一拳捣在镜子上,镜中的自己瞬间粉碎,拳头上鲜血直流,他平静的从旁边的纸筒里抽出一大捆卫生纸,在手上擦了擦,“那****人真他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在我们地盘上还这么嚣张!” “老大,我们今晚怎么部署?”高助问道。 山口把那一大捆染血的卫生纸摔在地上,“把兄弟们都叫上,他们不是馋浮世馆那些个娘儿们很久了吗?告诉他们,今天带他们去开开荤,还能品尝几个中国女人。” 高助兴奋而又猥琐的笑了笑,“好嘞,大哥。对了大哥,那几个男人怎么办?” “手脚砍掉,丢进海里。”看着被扭断的两只手,原本被白鸟翎拧过的那只左手还能活动,只是扭伤,伤的不算重,但刚刚那一拳打的有些狠了,这下两只手都伤了骨头,只怕短时间内这两只手都用不了。 出了洗手间,面前出现两个背着手的穿着整齐黑西装的男人,山口扬起头,“这不是渡边的狗吗?怎么,找不到主人了?” 那俩人没搭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昂首挺胸的挡住他的路。 这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哎哟,这不是平二吗?怎么了,被谁打成了这样?” 山口显然很不想见到这家伙,不耐烦的咬了咬牙,撇过头去看着他,“渡边,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狗,挡我路了。” 这个渡边是一个和山口平二年纪相仿的男人,却打扮的相当得体,整洁的外表没有任何金饰,连文身也没有,像个体面的生意人,他走到山口面前,看着那两个手下,忽然一人扇了一下后脑勺,“这可是咱们新口组的大公子,他的路你们也敢挡?” “不敢。”其中一人看都不看山口一眼,而是对着刚刚打了自己的渡边鞠了一躬,“是社长大人要我们拦住他。” “哦……哎哟我都忘了。”渡边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社长找你呢。不过看你这身伤,我觉得你得好好解释解释咯。” “不劳你操心。”山口十分不爽的看着他,带着身后的高助离开了。 转过几个走廊,他们来到了客厅,正中的长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老人,他一头斑白的头发,一张长满皱纹的扑克脸,突显着他不凡的威严和阅历,他身穿黑色和服,正襟危坐。双手搭在面前的拐杖。这就是新口组现任社长,山口一郎。 山口一郎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他的手下出现,听他们对自己打了招呼后,没搭理儿子,而是开口问高助,“井上高助,你和少爷今天干嘛了?” 高助显然没想到社长会直接问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山口平二开口道,“父亲,就是和几个混混打了一架,没什么……” “我没问你。”山口一郎举起拐杖指着他,示意他闭嘴,转而指向了高助,“你说。” 高助偷偷看了一眼山口平二,不知道该不该说,此时两边都不好得罪,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这个小弟无论说什么都不讨好。 看出他的为难,山口一郎正声道,“看来,你眼里只有你大哥,没我这个社长了是吗?” 高助吓得直哆嗦,山口平二上前一步,道,“父亲,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要为难高助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 山口一郎十分气愤的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我说过,不要在新宿医院闹事,这事要是捅到了会长那儿,让其他的几个社团知道了,你知道我们新口组多丢人吗!” “被人打还要忍气吞声,能不丢人吗。”山口平二脱口道。 “混蛋!”山口一郎骂了一句,站起身,“现在社团的生意越来越差,靠着会长我们才能勉强支撑下去,一旦事情闹大,那些政客随口一句就能让新口组从东京消失!” “或许这样的日子该改改了,爷爷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山口一郎被他气的浑身发抖,举起拐杖砸在了他的额头,他一动不动,一条血线从他的头顶流向下巴。 看他这样,山口一郎叹了口气,放下拐杖,从他身边走过,塞给了他一封信,“今晚,我本打算亲自去一趟浮世馆,可会长有事找我谈。你给我听好了,你自己去,不要再给我惹事!”他走向了门口,在临出门时,又回过头说,“我虽然只有你一个儿子,但社长的位子可不只有你一个继承人。” 父亲的意思他完全明白,早就有传言渡边会与他竞争下一任社长,山口平二咬着牙,自言自语,“渡边武志,你早就中意他了是吧?”他歇斯底里的将父亲塞给他的信摔在地上,他不用看也知道,这肯定是一封息事宁人的调解信,“我才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你这个老糊涂!” 他大吼着,尽管他知道这时父亲肯定听不见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敢喊出来。 “大哥,我们……今晚怎么办?”高助看他这样,有些犹豫今晚到底是去砸场子,还是去和解。 当他看到山口平二那充满了杀气的眼神后,他会意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第二十九章 浮世宴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位于东京新宿区中心的歌舞伎町,是日本为数不多的红灯区聚集之处,常常从夜里热闹到黎明,号称“不眠之街”。 这里除了有很多的风俗店外,还有很多电影院和美食街,即使是正经的旅客也会来此享受热闹的气氛,品尝日本的美食。 穿过长长的美食街,来到东京最繁华的风俗店区域,这里是风尘男女的聚集之地,大街边常能看到满是帅哥美女的招牌立于灯光暧昧的酒店前,这在十分性开放的日本是很常见的。 这些风俗店大部分是现代建筑,这些建筑具有浓重的人口密度极大的东京风格,紧凑小巧,有一种恨不得利用所有空间的感觉,但是这座独特的日本古式建筑就十分的招眼,除了它是为数不多的古式建筑外,空间也是极大,看起来十分的宽敞。 穿过宽大的玄关可以看到内部装潢也颇有古风,堂上高高的挂着一个木质招牌,写着“浮世馆”三个字,大堂内人来人往全是身穿和服的女服务员,这显得那些穿着便装的客人十分格格不入。 浮世馆在歌舞伎町属于特殊的存在,它和这条街的名字十分匹配,却又和这条街一点也不相融,因为这是歌舞伎町内唯一还有歌舞伎表演的地方。 这样的歌舞伎馆有点类似中国古代的青楼,不一样的是这里更偏重卖艺,且歌舞伎的表演是包间内的单独表演,大堂里是没有的,不像青楼的大厅常常会有歌舞表演。 一楼为堂食,二楼往上则是包间,这里的包间也可以用来睡觉,和饭馆不一样的是,包间内不止是一张矮桌和几张坐垫,酒店房间的设施这里也一应俱全,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在餐厅内招待宾朋,更有种亲切的感觉。 一楼的后堂有温泉,但男女浴池并不是严格的用房间分开,而是一个大池子中间用一个木制屏风分成两部分,男女之间也可以隔着屏风说话。这时白马筱就静静的靠着屏风附近的石岸边,享受着冬天里的温暖。 温泉和热水澡不一样,身下总能感受到不断涌上来的热气,在这个一直不会冷却的热水里泡着,瞬间扫去所有的烦恼和疲惫。 “你还在吗?” 屏风那头,很近的地方传来白鸟翎的声音。 这么近的距离让白马筱觉得她就在他的身旁,和他一样泡着温泉,十分的心旷神怡。 “在呢。说好一起走的。”白马筱回应着,白天对她发了脾气,虽然很快就被她劝了回去,但此时还觉得有些内疚。 最近不知为什么,白马筱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可能是几个月来的压力一直存在,这使得他变得暴躁。 “你们啊,也**爱了,泡澡都要待在一起,你们干脆去对面的情侣酒店开个房,在房间里的大浴缸里一起洗算了。”远处传来纪可言的声音,听声音的远近变化,似乎在偌大的池子里游得正欢。 “什么是情侣酒店啊?和一般的酒店不一样吗?” 幸子的话让纪可言尴尬的红了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编了起来,“那个……就是普通的酒店,大人才能去的,和你能去的那种不一样。” “哦……”小丫头半信半疑的说,哗啦哗啦的游到白鸟翎身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就听一阵激烈的拍水声。 “臭丫头,干什么呢你!”白鸟翎笑着嗔道。 “姑姑的身材真好啊,我以后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材吗?”幸子十分单纯的问。 白鸟翎看着她刚发育起来的身体,笑着说,“会有机会的,只要你少吃零食,多做运动,你就会……” “你就会有和你纪姐姐一样的小粗腿!”白马筱大声的说道。 “要死了你!”纪可言飞速的游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拍上屏风。 巨大的声响着实把白马筱吓了一跳,脚一滑就哧溜进了池子深处,挣扎了几下才有坐好,那边光是听他的动静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几个女孩笑的正欢。 这时,浴池的门打开,进来一个人。 白马筱回过头,发现是聂涧枫,好奇的说,“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小静非让我来。”话是这么说,坐进浴池里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叹。 一行几人应伊织的邀请到浮世馆聚餐,吃饭前先泡了温泉,宁静和宁远两兄妹身上都有伤,还裹了纱布,这时候不宜下水,聂涧枫本想在上面陪她,却被她打发来了。 “阿静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过可能会留疤。” 想起那一刀捅在了肚子上,可比她弟弟划在脸上要幸运的多,“没事,就当剖腹产了。反正那地方的疤也就你有机会看得到。” 这要是其他人说这种话,聂涧枫肯定会不高兴。但他知道白马筱对宁静的关心不比自己差多少,也就明白他只是在安慰宁静,或者说是安慰聂涧枫自己,所以反而有些感激的说,“今天的事……” “男人道歉很难为情的,如果你想道歉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了,你说的难受,我听得也难受。”白马筱把毛巾盖在脸上,舒适过后便是一股困意,若不是此时腹中饥饿,他可能会就这样睡过去。 聂涧枫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两个人静静的坐躺在温泉里,身上的压力一扫而空。 泡了有一个小时,门口有人用日语喊了句什么,幸子说道,“菜快准备好啦,我们可以上去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终究敌不过五脏庙的需求,几个人上了岸,穿上了店里准备好的和服。 这倒有点温泉旅行的意思,泡完温泉换上和服,去吃一顿日式大餐,简直是享受。 出了浴室,在走廊里和女生们又遇上,此时她们穿着颜色各异的和服,本就是美女的她们此时散发着不同风格的韵味,红色和服的白鸟翎看起来有点女王的冷艳,淡绿色的幸子看起来有些俏皮活泼,而蓝色的纪可言看着有些中性的美,白马筱看的有些痴了。 “看什么看啊,你个色鬼!”纪可言毫不客气的说。 白马筱回过神,更加不留情的反击道,“我在看呐,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衣服好看才显得漂亮的,你看这娘俩,骨子里的衣架子,再看看你,啧啧啧……” 看他一脸嫌弃的摇着头,纪可言叉着腰怒道,“我怎么了!” 身后的聂涧枫笑着说,“我觉得纪学姐穿着也很漂亮。” “你看看人家,人家穿和服就像个正直的武士,再看看你,就跟个猥琐痴汉一样。” 白马筱猥琐的笑道,“是啊,你穿着的确也好看,不过像是日本小电影里的温泉系列女主角。” “你找死!”纪可言上前就要打,被聂涧枫挡在了中间。 聂涧枫笑着说,“我们快上去吧,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看在晚饭的面子上,纪可言放过了他,拉着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就走了。 二楼的一间包间里,一张长长的矮桌上放满了精致的日式料理,不远处的一个梳妆台前,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正端正的跪坐在那里,身后一个和服老婆婆正给她扎头发。 那发型很复杂,但是与她的和服非常相称,看起来是种古式的发型。 一旁的宁远也换上了黑色的和服,但配合他被纱布缠了一圈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战场上负伤回来的日本武士,十分的滑稽。 白马筱径直走到那个女孩前,盯着她看了半天。 女孩不敢乱动头,眼神瞟着他,“看什么?” “美女,你那位?进错房间了吧?”白马筱故意的说。 宁静白了他一眼,这时身后的老婆婆给她扎好了头发,她站起身,就像个从古代的日本穿越过来的美女一样,朝他们微微下蹲,行了一礼。 纪可言见了,非常感兴趣的上前,对那老婆婆说,“婆婆,帮我也弄一个这样的发型吧。” 白马筱见这个老婆婆很好说话的给她摆弄起了头发,对一旁的白鸟翎说道,“要不你也弄一个?” “你喜欢?喜欢我就学。” “算了,看起来怪麻烦。”听她这么在乎自己的喜恶,白马筱哪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拉着她入了座。 聂涧枫夸了几句宁静的造型,对那老婆婆说道,“老婆婆,真是麻烦您了。” 老婆婆一边摆弄着纪可言的头发,一边笑道,“你们都是伊织小姐的朋友,这都不算什么的。” “这老婆婆中文说的真好,我都快忘了我们在日本了。”白马筱小声的说。 宁静说,“这里是伊织的家,可能工作人员都是灵者,熟悉中文没什么奇怪的,通用语言是必修课。” 白马筱十分庆幸灵界的通用语言是中文,这让他们少了一项外语要学,并且还能轻易的走遍世界灵界。 他看了看满桌的美食,激动的抓起一个精致的寿司就往嘴里塞,“哇!好腥!这是生肉?!” 宁静笑着指了指他面前的一叠黑色的蘸料,“这是三文鱼寿司,当然是生鱼片了,蘸点酱油。” 白马筱试着蘸了酱油后再咬了一口,发现腥味少了很多,嫩滑的口感瞬间就凸显出来了。 那边,纪可言的头发也捣鼓完毕,她爬到桌前,问道,“怎么样?” 所有人都称赞的说好看,就连白马筱也连连说,“好,好。” 白马筱居然不怼她了,纪可言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 “我说寿司好吃,三文鱼也好看。”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纪可言抓起桌上的餐巾纸盒就丢了过去。 几人正嬉闹着,门口进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华美的和服,梳着精致的圆盘发,插着一支鲜艳的花钗,脸上涂抹着浓浓的白色,衬托着她的双唇和脸颊格外的红,这是典型的艺伎妆。 看着她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女人进来做什么,白马筱直接说道,“伊织还真够意思,还给我们点了歌舞伎表演?” 那艺伎笑道,“你若想看,我可以给你们表演一段。” 听这声音,所有人都惊讶道,“伊织?!” 这时的伊织画着浓浓的艺伎妆,完全看不出来是她,这妆简直跟面具似的,起到了非常完美的伪装作用。 所有人都鼓起掌,让伊织来一段。 伊织走到桌前的一片空旷处,跪坐了下来。那老婆婆站起身,从门外拿来一只三味线,跪坐在伊织身旁,笑道,“各位可真有面子,伊织小姐不轻易表演的。” 这话说的众人更加期待了,纷纷安静下来看着。 随着三味线那浓重的日式风格的音色在房间内响起,老婆婆一边弹奏着三味线,一边唱着日本特有的长颤音的民歌,伊织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日式风格的歌舞很有特点,她跪坐着表演,动作幅度并不大,并且缓慢,但却十分的优雅,和这风格强烈的民歌相呼应,所有人一下子仿佛穿越到了日本的古代,欣赏着这古老的艺术。 一时间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烦恼,沉浸在了眼前的舞蹈中,明明看起来并不难的动作,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大约过了五分钟,随着歌声的结束,她的歌舞也结束在了最后的一鞠躬里,愣了有半分钟,他们才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纷纷鼓掌。 伊织也很满意的直起身子,双方正打算寒暄两句,楼下忽然传来了尖叫声。 这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摔砸桌椅的声音,不时还有几句骂骂咧咧的日语传上来。 伊织站起身,“是新口组。” 第三十章 夜闯浮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千万不要出来。”伊织吩咐道,还特意嘱咐了那个老婆婆看着他们,自己出门去了。 对付黑帮伊织比他们有经验的多,加上先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坏了事,现在更不敢再插手。 白马筱不安的说,“她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吧?听下面那动静挺凶的。” 纪可言说,“你把人家黑帮的少爷给打了,还逼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黑帮最好面子,这不当街砍死你怎么能解气?” 白鸟翎看了一眼幸子,刚想让她别当着孩子面瞎说,幸子立刻插口道,“哎呀,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不就是黑帮火拼嘛,又不是没见过,又是刀砍又是车撞的,肠子胳膊满天飞。” 听她说的这么瘆人,大多都以为她是信口胡诌的,谁知那老婆婆说道,“各位别不信,在灵町这种事常有,可比这些生界的黑帮厉害的多。” “灵町也有黑帮?”白马筱奇怪的问。 幸子回答说,“那些鬼民不会死,整天这样多无聊,所以他们常常拉帮结派的,经常在灵町大街上互殴。你可不知道,那些鬼尸都是借用的尸体啊,那打的真是,满地都是腐肉黑血,别提多难闻。” 很难想象这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说出的话,就连宁静都恶心的直想吐,连连摆手,“你别说了,听着真难受。”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没想到东洲灵界的灵町居然这么混乱,他们原以为独树一帜建立灵町的东洲灵界是整个灵界的世外桃源,唯一能容纳无法转世的恶灵的地方,没想到根本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个混乱的无法无天地带。 聂涧枫冷笑道,“这也难关,他们生界的官方连黑帮都整治不好,更别说他们灵界能有什么作为。” 幸子笑着说,“不是不能整治,只不过居合会需要他们这样打,而且打得越狠他们就越开心。” 纪可言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啊,以前那些鬼民团结的时候,经常会联合起来对抗居合会的统治,最有名的一次就是五十多年前三代目鬼王带领三十万鬼民冲击五大家族的灵町府邸,差一点就打到地面上了,最后还是源老爷爷对他们做出了妥协,终于承认了他们的人权,制订新的规定。不过啊,为了防止他们会再团结,所以自那以后对于灵町治安就管的很松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免得他们再团结起来搞事。” “源老爷爷,你指的是源氏家主源义宏吧?”纪可言说。 “当时的他呀,可是大英雄呢,灵帝还为此给他颁过奖。” 聂涧枫喃喃道,“相逼则同心协力,相容则心生间隙。这政策深谙兵法,还真是毒辣。” 见他如此贬低居合会,幸子毫不在乎,“统治需要嘛,这也没办法的事。反正只要他们不干扰地面上的生界,随他们怎么打咯。” 对于聂涧枫他们这些遇到恶灵不是消灭就是收服的外界灵者来说,鬼民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对于居合会这种听起来挺残忍的做法也是不做评价。但经历过“人鬼情未了”的白马筱,对鬼还是心存敬畏的,他觉得所有的鬼就和秋雪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也会伤心难过,不该这么对他们。 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房间里格外安静,桌上还放满了华美的日式料理,但没有一个人吃得下,都在担心伊织。 想起今天在医院,那个叫背头少爷对伊织动手动脚的,宁静根本坐不住,站起身就想出去。 那老婆婆拦道,“伊织小姐吩咐过,你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宁静哪能放心,毕竟这事因她而起,伊织根本就与此无关,这时让她躲在这里她怎么能过意的去,她央求着说,“婆婆,您就让我去看看吧,我保证不干扰她。” 老婆婆摇摇头,似乎在极力维护伊织的做法,确保万无一失。 有了坏事的前科,他们这时采取强制措施不让他们插手,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宁静悻悻的回到座位上,她急的双眼噙着泪。 看她这样,所有人也开始坐不住了,白鸟翎说,“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可以用咒印符。” 见他们投来期待的目光,白鸟翎取出一张咒印符,念道,“投影咒印,结。” 那咒印符变换了符上的咒文,飞出了门口。 他们按照约定没有出来,老婆婆没有阻挠。 白鸟翎又拿出一张,放在桌上,不一会儿那张符就像个投影机,将影像投在了墙上。 想起自己的符箓术就只能用身体接触的办法共享视角,这个咒印符简直方便的多,“你这可比我的符箓好多了啊。” 幸子骄傲的说,“我们白鸟家的咒印术本来就是对符箓术的改进,被称作‘现代符箓术’呢。尤其是到现在我们也还在不断的发明新的咒印哦。” “切,还不是要用我的通灵血。”白马筱不服的说。 幸子朝他吐了吐舌头。 画面中的一楼大厅打翻了几张桌子,那个被白马筱和宁远打成猪头的两人都在,他们身后站着一群身穿黑西装的人,他们人手一只钢管,看来就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此时,一个黑西装小弟正扯着一个跪着的女侍应的衣领,嘴里骂着日语。 纪可言这时充当翻译,为这场直播做同声翻译。 “管事的人呢?给我出来!”他狠狠的喊道,对那个小弟说,“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给你们的服务员化化妆!” 那小弟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对准了那女侍应,女侍应哭的很大声,却毫无办法。 这时,伊织出现了,十分冷静的说,“山口先生,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要为难小辈。” “我们的花魁小姐终于出现了。”山口平二一摇一晃的笑着说,“把刀放下,别让人家觉得我们不体面。” 摆脱控制的女侍应哭着跑向了伊织,躲在了伊织身后,一旁立刻走来几个女侍应将她带离了这里。 “花魁小姐,咱们说好了今晚你要好好招待我,美女的邀请怎么能失约呢?只是你贵人事忙,为了快点见到你,才不得不采取了点措施,让你们受惊啦。”他故作绅士的说,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暴戾之气却是难以掩藏。 伊织笑道,“今晚确实忙了些,怠慢了山口先生真是万分抱歉,既然来了,就请来包房内喝两杯吧?” “好啊。只是我们人有点多,你可要准备一个大一点的包房。”他十分客气的说。 这笑里藏刀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觉得精神紧绷,仿佛一句话不对,下一秒就要掏枪开射,战争一触即发。 而伊织的笑也让他们觉得暗藏利刃,先前在机场就见识过她的飞剑二刀流,这女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群人上了二楼,来到了他们隔壁。 整个浮世馆能容纳这么多人的,似乎只有隔壁的最大包房。 投影咒印符就像个监视探头一样跟着他们进了包房,贴在了天花板的角落。 山口带来的人足有三十多个,围着包房站成了三层圈,将中间的一张矮桌围了起来,伊织在山口的旁边坐下,对门口的女侍应做了个手势,又对山口道,“山口先生要不要尝尝我们的清酒?” 山口笑了笑,“咱们不兜圈子,说正事。”说完,他向手下也做了个手势,门口的手下会意,将门关上,两人守在了门口。 “伊织小姐,关于上一次和你提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投影墙前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原以为他是来找他们的,没想到开口却是另一件事。 伊织笑了笑,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山口斟了一杯茶,“山口先生真是抬举我们了。我们只是歌舞伎町一家小小的茶屋,怎能和你们新口集团共事?” “看来伊织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很健忘。上一次我已经把证据放在了你的面前,证明你们木村氏不止是经营着这间茶屋,还经营着某种地下组织。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组织究竟有多大的规模,但从上次收集的证据来看,你们的实力非常强大,有足够的资本和我合作。” 伊织挑着眉毛说,“上一次山口先生来时,家父已经拒绝了。这一次,我可不敢忤逆父亲的意志。” 山口调整着坐姿,叹口气,“这么说,这一次,你们还是拒绝了?” 伊织抱歉的鞠了一躬,“抱歉,山口先生。家父可能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让您有了误会,但据我所知,我们真的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茶屋经营者。” 山口冷笑了一声,“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该说说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了。”他凑近了伊织的脸,几乎都要贴了上去,但伊织并没有抗拒的后退,仍由他贴近,在她耳边说,“那几个中国人呢?”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得罪了山口先生,万分抱歉。他们也很内疚,不知该怎么平息您的怒火?” 看到这里,白马筱不解的说,“为什么不干脆说我们跑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聂涧枫说,“他们不是个小势力,如果没确定我们进了这家店的话,是不会轻易来找事的。” 想起他们的确是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被他们的人看到是十分正常的。这时候不和他们装傻才是正解。 “很简单,既然是伊织小姐的朋友,我就不难为他们了。你让那三个男人出来,跪在我们面前道歉。再让那个病床上的丫头陪我这几十个兄弟几天,这事就算了结。” 白马筱站起来就要冲出去,聂涧枫和白鸟翎赶紧拉住了他,“我干他妈!我现在就去陪他们玩玩!” “道歉还可以商量。不过山口先生,那位姑娘是正经姑娘,不如我做东,让这些哥哥们去歌舞伎町最有名的风俗店玩,如何?” “哈哈哈……”山口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揽着伊织的肩,“伊织小姐,那些女人怎么能那位可爱的中国女孩相比呢?我的这些兄弟的火,只有她能浇灭,白天我试过了,那柔嫩的……” 说到这里,不是山口忽然闭嘴了,而是纪可言翻译不下去了。 听着他后面那些描绘宁静的污言秽语,纪可言怎么也说不出口,也不知怎么圆过去,忽然就冷场了。 “咦……好恶心的大叔,真恶心。”其他人听不懂,幸子却能听懂,连她这么见怪不怪的人都觉得不适,其他人也就大概猜到他说了什么。 这样的气氛很微妙,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但隐约能猜到是什么内容,但尺度却非常不好把握,以至于他们的情绪也不知该怎么调整,该不该愤怒,或是该不该羞恼。 最难做的就是宁静,看他一脸猥琐的描述自己,看幸子和纪可言的反应能看出其言语中的猥琐程度,羞的涨红了脸。 “妈的,老子撕烂他的嘴!”白马筱又一次激动起来。 这一次只有白鸟翎拦住了他,聂涧枫却是站了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 连聂涧枫也坐不住了,宁静也赶紧拉住他,一时间房间里就乱做了一团。 这时,不知山口说了什么,画面中他忽然扯起伊织的衣服,将她按倒在了矮桌上,粗暴的扒开了她的和服。 第三十一章 无光黑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房间里乱做了一团,这下没有人在拦着,所有人都要夺门而出,除了那个尽职尽责的老婆婆。 “你的伊织小姐在那里受辱,你还要拦我们?”白马筱十分不理解的看着眼前这个婆婆。她的面无表情让白马筱觉得她巴不得看伊织出丑。 所有人都站在了这位老婆婆的面前,但没有人敢上前拨开她。 身后的墙上依旧投影着隔壁房间里的画面,山口伏在伊织的身上,伊织上身的和服已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几乎已经**。 那婆婆依旧面无表情的右手一扬,就听一声沉闷的声音,那画面立刻消散,众人诧异的回身望去,只见桌上的那张投影咒印符上扎着一把飞刀。 当他们惊讶的再回过头时,婆婆已经从她左手的三味线的头部拔出一把无镡(刀刃与刀柄之间的护手)直背刀,横在身侧,挡在了门前,“伊织小姐吩咐过,不允许你们离开这个房间。” 她为了拦住他们去救她所谓的“伊织小姐”,居然动了武? 纪可言着急的说,“老婆婆,您不是伊织的人吗?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救她?” “伊织小姐自有打算,既然是她的选择,我就要帮助她完成,防止任何人打乱她的计划。” 尽管前车之鉴让他们明白不应该打乱计划,这样只会添乱,但除了白马筱外,还有一个人完全坐不住。 “婆婆,她是因为我才遭此大难,就算让我们与整个日本黑道为敌,也不该由她来承担。”聂涧枫心里清楚,就算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不该让别人为此付出代价,何况这种代价对女人来说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这婆婆完全听不进去,缓慢而又决绝的摇了摇头。 聂涧枫知道她有职责在身,十分不情愿的说,“那就只能得罪了。” 聂涧枫伸手抓住了老婆婆执刀的右手腕,想把它拨开。忽然她的右手轻轻一拨,将刀架在了聂涧枫的脖子上,聂涧枫一愣,忽然腹部一痛,被她左手的三味线顶出了三步。 白马筱上前怒道,“你疯了?!伊织和你有仇吗!自己的罪自己顶,大不了我们灭了那帮鬼子!”说着他挥手就要打。 “慢着!白马。”聂涧枫捂着腹部,拦住了他,“你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 聂涧枫向来不会和他斗嘴耍贫,既然说了他打不过,那就真的是打不过。 看白马筱悻悻的退到一边,聂涧枫拿起了剑,抽出,剑尖向下对婆婆施了一礼,“请指教。” 婆婆没说话,只是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聂涧枫见状,只好先手刺出一剑,却被她极快的一刀打开。 这婆婆看着年纪大,身形却是极其迅速,每一次打开聂涧枫的剑都是以极快的刀速挡开,随后又极快的横在门口,拆了几十招,她挡门的姿势却是丝毫未变。 这几十招全都是一招一招拼凑出来的,聂涧枫一招完整的剑招都没有打出来,甚至是第二招都没法使出就被她打开,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是如此。 “是‘神守’!您是‘魅之舞姬’千守鹤大人!”幸子十分不可思议的说,“我小时候经常听到您的传说,还以为您早就……” “那都是老身年轻时的传言。现在的我已不再年轻,只是个普通的弹弦老太婆。”老婆婆平淡的说着。 白鸟翎好奇的问,“这老婆婆是谁?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她可是江户时代第一美女,风靡当时的日本很多年的歌舞伎。传说中她的剑术非常高,经常借着献舞献唱的机会进行暗杀,一招奥义‘神守’据说没有任何剑客可以破得了!” 听着她的夸赞,千守鹤依旧平静如水,“小姑娘,你两件事都说错了,无论是容颜还是剑术,老身都输过,而且是输给了同一个人。” “我知道!是黑羽梁月!”幸子脱口道,但很快就尴尬的低下了头,明明刚刚还夸她各项第一,没想到却也认识那个打败了她的人。 千守鹤没有回答,而是不自然的看了眼白鸟翎,而白马筱、白鸟翎以及纪可言三人都是十分惊讶,之前遇到的千子钥剑就一口咬定白鸟翎是这个黑羽梁月,而这位老婆婆提到她时也会不自然的看向白鸟翎。 只有白马筱明白,这个黑羽梁月和白鸟翎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位小姑娘……很像那位故人。不过……她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千守鹤自言自语道。 聂涧枫和她过了这么久的招,完全清楚她的剑术远在自己之上,此时也十分敬佩的说,“前辈,如果您是江户时代的人,那么现在该有三百多岁了?” 白马筱心想这很有可能是个不羽人。虽然她听起来非常厉害,但这时他赶着救人,没空赞叹这个老妖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你挡着我们救人,就休怪我不客气!” 千守鹤面对他凶狠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老身看着伊织长大,知道她有分寸,这时你们不插手,对她是最好的。” “我今天就要过这门,有本事你剁了我!”白马筱骂道,弯腰从她的刀下钻了过去。 千守鹤立刻刀锋下压,向他的后脑勺斩了过去,立刻被白鸟翎出刀阻挡。 白马筱想趁此机会闯出去,谁知两刀相交的一瞬间,千守鹤一脚同时踢出,将白马筱踢了回去。 白马筱彻底被激怒了,掏出一张爆破符,“今天我就是把这里炸了,也要出去!我看谁拦得住!” 话音未落,千守鹤的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与此同时,白鸟翎的匕首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明明大敌当前,自己却内讧成这样,这场面即使是自诩见识广博的幸子也不由的钻到了纪可言身后。 “老身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上白马家的后人。不过除了白马非,老身还没把任何白马家的人放在眼里。” 白马筱这时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爆破符,他知道就算想和她同归于尽,她也能在点燃爆破符的一瞬间将他一刀穿喉,再顺便一刀将符斩成两半,凭她的刀速简直小菜一碟。 “聚灵于腹,沿胸至喉,由口喷出。” 白马筱这时全身都不敢动,只好听从魂侣的做法,将灵气聚集在了腹部。 一瞬间腹部开始肿胀,觉得快要爆开,他赶紧将灵气从腹部移向胸部,在短暂的胸腔几乎要炸裂的痛感后,赶紧移到了咽喉。 这下不用按她说的“由口喷出”,强大的压力直接冲向了口腔,他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强烈的气体从嘴里喷发。 他原以为魂侣教他的这招能十分霸气的像哥斯拉似的喷出一道壮观的射线来,结果只是打了个超响的嗝…… 而且这一团从经过了肠子带出来的灵气,将那里的味道也给带了出来,一瞬间一股恶臭迎面而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就连白鸟翎也皱着眉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千守鹤这个老成持重的剑道前辈居然反应比他们还要大,居然收回了刀,挡在脸前,就好像被人扔了一团石灰粉,不得不挡。 包括白马筱在内的所有人都很诧异,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居然定力这么差? “无剑指,攻她左脚踝。” 白马筱照做,趁着她捂脸,一道青光擦过了她的脚踝,居然奏效了。 千守鹤吃痛的叫了一声,跪倒在地,白鸟翎趁机上前,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胜负居然出现的如此快,并且还如此滑稽,“魅之舞姬”输给了一个恶臭的饱嗝。 纪可言骂道,“你是吃了屎吗?这么臭!” 白马筱也没想到赢的如此轻松,还如此突然,不愧是魂侣,看来她很了解千守鹤的弱点。愣了两秒后,立刻推门而出,余下的人除了看着千守鹤的白鸟翎外,都急忙跟了出去。 隔壁的门口果然站着两个黑西装,他们看了一眼这群从旁边包间里涌出来的六个人,目露凶光。 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白马筱和聂涧枫一人踹飞了一个。 这动静一出,从门内立刻涌出来十几个人,场面顿时乱做一团,聂涧枫拳脚相加,瞬间打倒了三个,但人实在太多一时间挤不进去。白马筱那边就不那么顺利了,他拳脚功夫几乎没有,脸上挨了几拳就乖乖退下,纪可言补上,宁静受了伤不敢出手,似乎也没这个必要,赶紧从人群中拉过退下来的白马筱,身后还护着幸子。一旁的宁远上前一步护在宁静他们身前,一下子形成了一个防守圈和一个进攻圈。 偶尔有几个从纪可言与聂涧枫的攻势下漏出来的家伙扑向他们,几下就会被宁远撂倒,场面虽然混乱,对方人数也多,但毫无悬念的形成了白马筱一方的压倒性优势,一个个小喽啰就像是送经验的小怪。 不一会儿先头部队都躺在了地上,后出来的十个人拿着钢管,这下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拳头的力道和距离都比钢管弱很多,这下面对赤手空拳的两人优势瞬间就靠向了黑道。 一时间聂涧枫和纪可言攻不进去,身上也挂了彩,被钢管敲中好几下。 白马筱见他俩挨了好几下钢管,上前就要用无剑指把他们串成糖葫芦,被宁静死死的拦住,“不能用灵术!后果真的很严重的!” 白马筱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被锁链紧紧拴住的饿狼,死命的想挣脱,但最后的理智紧紧的拉住了他。 “老聂!你拔剑啊!用剑不算灵……那啥的!” 显然,聂涧枫不想出人命,这样的乱战很难做到点到即止,剑一出必见血。 “去你妈的!”白马筱再也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就冲上去一通乱打,这一下场面更加的混乱。 打了将近有五分钟,白马筱几乎肿成了一个猪头,这些黑道不止是肌肉发达,明显也是练过的,就这么僵持到现在,从门里出来一人,喊了一句什么。 所有人停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山口整理着杂乱的衣领,看了看他们,笑着说,“终于肯出来了?不过可惜,我的事也办完了,看在伊织小姐的份上,老子不和你们计较。” 他说的话在场只有两个人听得懂,但看他这状态,心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骂着脏话就要冲上去,被聂涧枫拦住,白马筱刚想连聂涧枫一起骂,就听聂涧枫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和我们的事了结了,我们和你的可才刚开始。”说完,他看了一眼纪可言。 纪可言会意的翻译给了山口,山口哈哈大笑,“我们新口组随时恭候。”说完他就下了楼,身后的小弟们一个个嚣张的看了他们一眼,跟着山口离开。 所有人都在内心挣扎着,不知该不该就这样放他走。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这样的挣扎才逐渐消失。 白马筱冲进房内,所有人都紧跟其后。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中间的矮桌上,伊织静静的以一个优雅的坐姿坐在桌上,手里拈着一根燃着的香烟,蓬乱的头发下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全身的和服都被蹂躏的十分褶皱,上身的和服更是被撕扯的穿不上了,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她的双肩。 白马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无神的跪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二章 暗云遮月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房间里,七个人静静的环绕着跪坐在桌前,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做多余的动作,各人的心里都是百感交集,他们一言不发,却都在心里问着自己,骂着自己,恨着自己。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痛苦,渐渐的,宁静开始啜泣,捂着嘴尽力压低着声音,十分伤心的哭着。身旁的聂涧枫将她揽入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头上,眼睛里也是通红一片。 看她这样,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纪可言也开始哭了起来,白鸟翎揽住她的肩,一时间气氛更加的悲伤,就连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幸子都跟着他们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内门打开,从里面的房间里,千守鹤端着木盆走了出来,将木盆放在了地上,朝着屋内跪坐下去,将门关上,才又拿起木盆站了起来,转向他们,说道,“伊织小姐已经睡了,各位也早些安睡。” 男生们低沉着脸不说话,纪可言和宁静又哭的说不出来话,只剩下白鸟翎问道,“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受了点惊吓,有点累。各位无需挂怀。”千守鹤依旧淡淡的说。 “无需挂怀?”白马筱忽然说道,猛地站起了身,“她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你让我们‘无需挂怀’?因为你一直拦着不让我们去救她,她才变成这样,你也‘无需挂怀’?!你这个百年老妖怪,心已经腐烂了吗!” “白马!不要对前辈这样说话!”聂涧枫正声道,也站了起来,“伊织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千守婆婆肯定也很难过。” “难过有什么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灵者,那些个凡人你们一举手就能全部打趴下,为什么要为了隐匿自己,就仍人欺负?你们是这样,这个老妖怪也这样,甚至就连伊织她自己也这样?为什么强者要忍气吞声,弱者就可以横行霸道?!”白马筱暴怒的说,他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明明是弱肉强食,可在这里,强者却偏偏要装作弱者,这根本让他想不通。 “你冷静一点,灵者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时,就连魂侣都开始劝他。 “你闭嘴!”白马筱喊道。 没有人说话,也没人知道还有个魂侣再和他对话,都被这紧接而来的一句闭嘴给怔住了。 千守鹤摇了摇头,说,“年轻气盛,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端着木盆,摇着头就出去了。 屋内的人没有再说话,安静悲伤的气氛很快就转变成了困意,各人渐渐的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白马筱离群而坐,坐着靠在阳台的门上,看着中天的明月。 今晚乌云密布,看不到星星,皎洁的月亮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处亮光。白马筱静静的看着,好像在黑暗中抓住了这唯一的光,百感交集的他完全没有困意。 远处的同伴们安静的睡着,只有他清醒着,这让他想起了GSG的夜晚,他孤独的坐在沙漠中守夜,也是这样一个人看着天上唯一的光源,不一样的是开着暖气的屋内,比那时的沙漠夜晚温暖的多,但白马筱却感受到了比那时更冷的凉意。 “睡不着吗?”宁静坐靠在他背后的门旁,和他呈九十度坐着,“今天的事……说到底都是我不好。” “别傻了,那时的你如果不反抗,结果有什么不同?把伊织换成你,我就会好受了吗?” 宁静傻傻的低下了头,的确,受辱的如果换成她,对她而言心里的确会好受一点,但对白马筱而言,没什么不同。在宁静心里,白马筱是除了聂涧枫以外,最关心她的人,如果不是白鸟翎的出现,她甚至一度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间最纯洁的友谊,像是兄妹。准确来说,是姐弟。 “你快去睡吧,这是男人的事。你要记住,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谢谢。” 一如那晚的对话,宁静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守夜的确很难熬,但对于睡不着的人而言,时间就过的快得多了。不知过了多久,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发现你这两天不对劲。” 纪可言坐在了不知多久前宁静坐的位置上,也是这么不在一个平面的对话着。 “以前总觉得你这人,满嘴大话,吊儿郎当,只会耍贫嘴。可是我发现,遇到大事,你从不退缩,甚至会冲在最前面。” 听着她的赞扬,白马筱毫无感情的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世界,不是只要你在意,就能做到最好。也不是因为你在意,就需要担起所有的责任。这是总旗主大人对我说过的话。好了,我说完了。” 又回归了安静,但白马筱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又来了一个,“你还好吗?” 就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魂侣说的话时,白鸟翎没有像前两位那样坐在他侧面,而是在他对面的门框上坐了下来,一直束着马尾的头发此时也放了下来,过肩的长发,有些杂乱的刘海,配合她完美精致的脸,在月光下格外的美,美的让人心旷神怡。“需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好过一点?”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会儿。”此时的白马筱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他毫不客气的说。 白鸟翎没有羞恼,刚坐下就又爬起来,但没有立刻站起,而是爬到他的面前,张开了双臂,“那就抱抱吧。” 白马筱对于这种不符合她淡漠人设的话逗出了一个苦笑,“你这撒娇是和你外甥女学的吗?” “算是吧,你抱不抱?” 白马筱没有犹豫,也张开了臂膀,白鸟翎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身子依旧很软,白马筱问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淡淡的体香,混合着稍浓的洗发水的香味,让他心情一下子平复了很多。 抱了很久,白鸟翎才离开他的怀里,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两人的距离非常的近,近到对方的呼吸都可以完完全全的感受的到。 “希望你能开心。”说完,白鸟翎歪起了脑袋,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一如前两次那样的湿润,柔软。 宽松的和服让她看起来没有往日那红色校服的英姿飒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性感妩媚,白马筱不自觉的紧紧抱住了她,激烈的回应着这个吻,渐渐地,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两人翻了过去,将白鸟翎压在了身下,白马筱继续吻着,脑海中瞬间不再去想那些事,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白鸟翎没有任何的反抗,双手无力的放在身侧,十分的配合。 白马筱继续着他的狂乱,当他想有进一步的动作时,他愣住了。 那一瞬间,白鸟翎变成了伊织,而他变成了山口。 忽然白马筱的脑中就像有一道雷劈过,他一下子从白鸟翎的身上弹起来,靠在门框上,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喘息着。 白鸟翎对他的反应竟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略显失落,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坐起身,伤感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希望自己猜错了,但还是试探着问道,“怎么了?我可以的。” 白马筱猛地摇了摇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个绝望的疯子。 看来是猜对了。白鸟翎知道他仍旧放不下这件事,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帮他解脱,可惜这根本不是这样就可以忘却的。 白鸟翎扶住他的双肩,轻轻的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别自己面对。” 白马筱没有回应她,过了许久,当他再恢复平静时,一旁的白鸟翎早已不见,他看了一眼睡着的众人,白鸟翎静静的坐靠在墙边,一只手搭在幸子的头上,聂涧枫和宁静相拥而卧,宁远顶着一头的纱布摆成一个大字躺在那里,纪可言挨着幸子。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不知道伊织现在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睡得着。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站在了内屋的门前,呆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拉开那扇门。 内屋不大,屋中间打着一张地铺,这在日本非常常见,这里的地板上都铺着榻榻米,一些守旧的日本老人依旧喜欢在榻榻米上打地铺。 地铺上,伊织躺在那里,忽然转过头,看向白马筱。 “你还没睡?”两人异口同声的轻声说。 白马筱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但她已经看到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拉上房门。 来到伊织身边,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医院的事,如果白马筱没有插手,那么最多是宁远被打一顿,然后按照伊织的安排,晚上在这里和山口吃顿饭就算了结,可因为他,一直对伊织心怀不轨的山口终于找到了借口。 “帮我倒杯茶好吗?” 白马筱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四处张望着,发现她的不远处就放着一个茶盘,他赶紧倒了一杯给她。 她依旧躺在那里,笑着说,“扶我起来好吗,我的身体……” 白马筱将她扶起,她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她的脸上充满了虚弱与疲惫。 “你的身体……怎么了?” 伊织知道他的意思,单单是被强迫着一番云雨,身体不会虚弱成这样,苦笑着说,“不是每个女孩的第一次,都会遇到温柔。” 白马筱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居然还是她的第一次…… 喝完了杯中的茶,递还给他,伊织轻轻说了句,“谢谢。” 白马筱赶紧帮她重新躺下,看着这样的她,白马筱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 “对不起……我……” “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命运。其实今天不是因为你,我迟早也是要把身子交给山口的。” “为什么?”白马筱愣住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木村家族的秘密,居合会的秘密。新口组是东京最大的黑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他们还想让我们加入新口组,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他被逼急了,威胁到东洲灵界的存在,源氏就会借机将我们木村家族逐出居合会。你应该也知道的,五大家族,现在只剩赤井,和我们家族一直在制衡着源氏,他们一直在找机会铲除我们。所以……为了家族,我这又算的了什么?” 白马筱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背后,居然还是整个居合会的权力纷争,“你的意思是,山口其实一直在威胁你们?” 伊织苦笑着说,“没错。你们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就算没有你们,他也会有很多的借口。这一次,我的身子既可以帮你们解脱,又可以让我们家族避过一劫,值了。” “可是……山口不会放过你们,以后……” “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即使你们不在。你放心,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以后的……会好很多的。” 白马筱攥紧了双拳,愤恨的说,“如果山口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被威胁了?” “生在东京,根在东京,我们如果动手了,迟早会有更多的麻烦。”显然木村家族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可能会更加麻烦。 为了在灵界的势力争夺,而让他们在生界遭凡人欺辱,简直是荒唐。 白马筱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被他欺负了。” 第三十三章 白马失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直接照在了睡在阳台前的纪可言脸上,刺眼的阳光刺破了她的梦,睁开眼,正看见明亮的太阳,她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趴在榻榻米上,看了看周围,他们仍在呼呼大睡,她侧过身,背着阳光,想继续睡一个回笼觉。 忽然,楼下传来吵杂的声音,吵吵嚷嚷,隐约能听到有人用日语喊着,“他们在哪个屋?” “楼上,靠近楼梯口的那间包房。” 纪可言一下子清醒了,二楼楼梯口的包房,不就是他们所在的房间吗? “醒醒,有人来了。” 众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墙上表,才七点不到,昨晚所有人都没有睡好,此时都不想起来,纪可言把他们一一拍醒,喊道,“快起来!有人来找我们了,不知道是不是新口组那帮人!” 一说新口组,所有人都清醒了,还没来得及确认,门就被拉开,进来七八个人。 所有人都警惕的站起,与他们对峙,没想到才过了一晚,就又找上门来。 这些人穿着参差不齐的便服,为首那人穿着深褐色风衣,里面还打了一条领带,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私家侦探的造型,约莫四十岁年纪,干净的胡茬,整齐的服装,看起来这人很干练。 “东京警视厅警部,佐藤中将。” 看着他拿出的警员证,纪可言用日语回应道,“中将?你这警部怎么还有军衔,而且还不低。” 佐藤放下警员证,没有任何的笑意,“中将是我的名字。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个叫白马筱的中国人?” 看样子还真是警察,这时候警察为什么会来,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 他开口就找白马筱,不会是这个愣货斗不过黑帮就去报警了吧? 但听他这么说,他们才发现白马筱不见了,不但是他,白鸟翎和幸子也不在。 聂涧枫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纪可言觉得这么问没什么意义,没有帮他翻译,而是自己说道,“他是我们的朋友,这次也是一起来的日本。我想你们也查到了,不然不会来找我们。但是他现在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聂涧枫以为她在帮自己翻译,但是这短短几个字翻译成日语居然这么多? 佐藤凌冽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好像是在确认白马筱的确不在他们中间,“他涉嫌一宗谋杀案,我需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你们知道他可能会躲在哪里?” 这些人里面只有纪可言懂日语,其他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啥,只能把所有外交活动交给她。 纪可言回过头问他们,“你们知道白马去哪了吗?” 各人面面相觑,宁静和纪可言昨晚都找白马筱谈过话,那时他还在,不知他是不是凌晨的时候出去散心了。宁静推测道,“是不是晚上出去走走了?他应该也是第一次来日本,不会有什么朋友吧。” 要说朋友,纪可言知道他除了白鸟家那间刀具店外,没什么朋友,而且白鸟翎和幸子也一起不见了,有可能真是回刀具店了,于是回答道,“他和我们一样是第一次来日本,他有可能去任何地方,我们不清楚。” “是吗?”佐藤看着他们,发现他们的确一脸懵的样子,是真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麻烦你们了。如果看见他,请立刻通知我们。” 他说完,就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要离开,纪可言拦道,“等等,可以告诉我们他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看新闻就知道了。多余的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佐藤刚离开房间,迎面而来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曼妙女子急匆匆的和他擦肩而过,冲进了房内,后面还跟着一个淡绿色和服的小女孩,他好奇的回过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那女子一进来就问道,“木村伊织呢?” 纪可言看她焦急的模样,往内屋一指,“她应该还在里屋,怎么了,小翎?” 白鸟翎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向里屋,刚准备拉开里屋的门,那门就开了,伊织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外面这样吵?” 接下来白鸟翎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惊住了,只见她伸手掐住了伊织的脖子,厉声问道,“你昨晚和他说了什么?!” 出于警察的本能,佐藤皱着眉,警惕的又走了进来,但没人注意到他,聂涧枫上前抓住了白鸟翎的手,“白鸟,发生什么事了?伊织她怎么了?” 白鸟翎没理会他,右手甩开了聂涧枫,换了左手掐住伊织,同时右手防备的指着聂涧枫的胸口。 很明显,白鸟翎不让聂涧枫插手,继续问道,“回答我!” 伊织倒也没怎么惊讶,而是一脸苦笑着说,“昨晚我身体不舒服,早就睡了,并没有见过白马。” “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见他进了里屋,你要是没和他说什么,他又怎么会连夜出去刺杀山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聂涧枫诧异的说,“白马他去杀山口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他们以为白马筱最多耍耍孩子脾气,没想到他居然冲动到直接去杀了山口?! 伊织也表示非常惊讶,“我真的睡了,就算他真的进来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为什么会……” 聂涧枫也说道,“白鸟,就算白马他一时冲动,也不关伊织的事,她是受害者,你不能这么对她。” 宁静也说,“是啊,伊织姐姐怎么会叫小白马去杀人呢?肯定是他看到伊织姐姐的样子,一时想不开所以就……” 白鸟翎放开了她,旁若无人而又十分冷漠的说:“等我找到筱哥,如果让我知道你真的和他说了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出门去了,幸子还想跟着她,她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你回去!” 幸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姑姑这是真的发怒了,不知所措的回到房里,纪可言问道,“幸子,你和她去哪了?” “我们早上发现姑姑的男朋友不见了,就跟着她出来找,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新闻,姑姑她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什么新闻?” “新口组的老大死了。警方正在通缉姑姑的男朋友,说是现场的监控显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山口一郎死了?!”伊织惊讶的说,“他不是去杀山口平二的吗?怎么变成山口一郎了?” 纪可言喃喃的说,“难道是刺杀小山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不小心把老山口给杀了?” 聂涧枫说道,“这下麻烦了,他要是杀了山口平二,这事还有个说法。他杀了新口组的社长,只怕山口平二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浮世馆。” 想起昨晚山口平二大闹浮世馆,只怕很快就要再来一次,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伊织似乎打击有些大,毕竟昨晚刚遭了大难,摆平了山口,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晚,问题却更加的严重了,她有些头晕的晃了两晃,宁静赶紧说道,“伊织姐姐,你快回去休息。这次我们……”她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伊织刚用如此惨痛的代价帮他们擦了屁股,没想到这次又来了,而且这次闯的祸更大。 伊织也没说话,回了里屋,关上了门。 余下的众人羞愧的低着头,心里都在埋怨白马筱的冲动。 此时,他们没注意到,佐藤还站在门口,而他们更想不到的是,他们说的话都被佐藤听了去。 既然要来这里和中国人打交道,佐藤怎么可能不带个翻译。 出了浮世馆,佐藤问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务人员,“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往哪走了?” 看了一眼他们指的方向,佐藤拿起对讲机,“注意监控,刚刚有个身穿红色和服的年轻女子出了歌舞伎町,发现她就盯着她,并且及时向我汇报。” “佐藤警部,这个女人真的知道嫌疑犯在哪?” “小岛,如果你没有翻译错,那么这起谋杀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只是死者身份不简单,我觉得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 他们回到了警车里,不一会儿对讲机那头就传来了找到白鸟翎的消息。 佐藤一脚油门,追了过去。 白鸟翎刚走,且是徒步,没十分钟他们就找到了她。 此时她正在附近的一棵樱花树下,愣愣的出神,这个男人走近她的身旁,她才反应过来。 白鸟翎看了佐藤一眼,默默的走开了。 佐藤赶紧上前拦住,说了几句“等等”,发现她听不懂后,转用生硬的中文让她停下。 白鸟翎警惕的看着他,只见他招了招手,又跑来一个年轻男人,他这才说道,“我看得出,你和那个白马筱关系不一般,你想帮他,我们也想,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小岛将佐藤的话翻译给了她,白鸟翎冷冷的说,“你们是警察,难道不是想抓住他,然后判刑吗?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丈夫,如果你们想抓他,那么你们也是我的敌人。” 佐藤赶紧摆摆手,“不不不,我们发现,这件案子,有蹊跷,非常蹊跷。白马筱他,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第三十四章 警民合作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说到陷害,白鸟翎眼中这才闪过一丝光芒,“你是说,他或许不是凶手?你们知道什么?” 佐藤摇头道,“这是机密,我还不能告诉你。” “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谈什么合作。”说完,白鸟翎转身就要走。 佐藤赶紧拉住了她,她反应极大的甩开了他的手,摆出一副“别碰我”的冷漠表情。 佐藤尴尬的举起双手,无奈的说,“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我可以分享我们目前为止的调查成果。怎么样?” 白鸟翎看了看这个中年男人,眼中满是诚意,她心想反正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找起,和他合作也没什么损失,便说道,“我先表明我的立场。我不在两界之内,他们不敢对你们凡人动手,我敢。他们不敢捣乱你们的秩序,我敢。他们不敢为了一个渺小的人就和你们开战,我敢。如果你们查明他果然是凶手,那么我就算沉了整个日本,也不会让你抓他。听懂了吗?” 她这句话说完,负责在两人中间做沟通桥梁的小岛愣住了,他一时间觉得这座桥梁塌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中文水平还不够,白鸟翎这句话他完全听不懂。 佐藤奇怪的看着他,迫切的寻求一个翻译。 小岛十分为难,想了半天,说,“她说,她愿意和我们合作,但是先说好,如果我们要抓白马筱,她就会和我们翻脸。” “就这么多?我听说中国话都很简练,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就这一句?” 小岛尴尬的耸耸肩,心虚的说,“简练的是中国文言文。其实中国人说话很绕的。” 佐藤没再纠结这事,对白鸟翎说,“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条件。现在,和我们回警视厅,我让你看看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白鸟翎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跟着他上了警车。 东京都警视厅,佐藤带着她来到了他所在的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路过他的同事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抬头瞧着这个穿着红色和服的绝美女子,不少人在他们离远后就交头接耳的讨论,大多在说佐藤警部是不是抓了个明星回来。 但这“明星”所有人都没见过,于是传说是某个外国明星,还有人说是佐藤的妻子,因为她没有上手铐之类的,到最后越传越奇葩。 佐藤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她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刚坐下,白鸟翎就说道,“你们查到了什么?他到底在哪?” 佐藤刚想说话,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只好说,“进来。” 门外进来一个年轻人,对佐藤微一躬身,“警部,刚刚强行犯二系的松下警部来找您聊天,您不在,已经回去了。” “这事不用特意跟我说。”说完他就明白了为啥这么琐碎的事他都要进来汇报,因为这小子一直盯着白鸟翎看,他强忍着怒气,“没事就出去吧。” 门刚关上,白鸟翎又问道,“可以给我看了吗?” 佐藤刚想说话,门又被敲响,“进来!” 这次进来一个中年人,端着两杯咖啡,“警部,刚泡好的咖啡。” 看着这又一个盯着白鸟翎看的家伙,佐藤怒气腾升,“田中,我和你共事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给我泡咖啡。没见过美女是吗?” 被看穿心思的田中灰溜溜的出去了。 这下不止佐藤,连白鸟翎都有些不耐烦,刚张嘴,敲门声又响了。 “你们给我安静点!我这有正事要处理!” 刚说完,门居然还是打开了,进来一个看起来比佐藤年纪还大的男人,“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啊,佐藤?” 佐藤立刻站了起来,“部长,您怎么来了。” 显然,这位部长也是看白鸟翎来的。只是这一次盯着她的人佐藤不敢呵斥,只好尴尬的说,“部长,请问是不是关于新口组的案子?那个我下午的会议上会向您汇报的。” “那个不急。” 东京最大黑帮的头目被暗杀,这居然都不急。 “佐藤啊,原来你夫人这么漂亮,难怪你这么多年都不带来,看不出来你还有个外国明星的妻子呐。” 佐藤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知道一路走过来背后不少人在议论,没想到居然传成了这样。不过这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部长解释,如果说白鸟翎是线人之类的,那肯定要向这位刑事部长汇报很多事情,而白鸟翎是他个人请来合作的。 “是的,我夫人比较忙。”佐藤只好厚着脸皮说,幸好白鸟翎听不懂。想起先前只是拉了一下就被她震怒的甩开,要是让她听懂他在说什么,估计能打断他的腿。 不过人漂亮就是有好处,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把妻子带到单位来,作为部长肯定是要批评他的,但这位居然只是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一旁的小岛根本不敢说话,等部长出了门,才幸灾乐祸的说,“我看以后您怎么和部长大人解释。” “大不了就说离婚了。反正谁会跟我这个整天不回家的刑警。”佐藤无所谓的说。 白鸟翎这时有些焦虑,被一连串的人耽搁打扰,最难受的是,她还一句都听不懂,愠怒的说,“可以开始了吗?” “咳,是这样的,这起案件发生在山口一郎在世田谷区的别墅内,据我们所知,这也是山口一家的住所。我们现在掌握到的视频监控,是新口组提供的。”说着,佐藤在自己的电脑内调出了监控视频,接到了他对面的一块大屏幕上。 白鸟翎转过身,只见这个视频里,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身穿和服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而他的对面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西服的人,老人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正在训斥他们。 视频没有声音,但能看出老人的愤怒,他一会儿指了指对面,一会儿又拍了拍桌子,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忽然,从视频左上方,也就是窗户的位置冒出了一道火光,那老人立刻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倒地不动了,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一瞬间视频就结束了。 “这一段是山口一郎被杀时的画面。接着,是别墅庭院里的监控录到的画面。” 下一段视频里,是一个别墅的院子,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房里跑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监控的下方,爬上了这面墙,那一瞬间他的脸被完完整整的拍到,那就是白马筱。 “山口别墅里的监控探头很多,这应该是取自其中一个拍的最清楚的一个。两组监控视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位白马筱,深夜闯入山口的别墅,爬上了二楼办公室的窗户下面,用枪射杀了山口一郎,并途径庭院逃脱。” 看样子的确是确凿的证据,但白鸟翎显然不这么认为,“又没有拍到他动手的画面。第一个视频里根本就没有他。” 佐藤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通过我们在现场的勘察,窗户外面的确采集到了血液样本,证实了窗户边的确有人藏匿,并且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这个。”他拿出一张证物袋,里面是一张画着红色线条的白纸,白鸟翎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白马筱一贯喜欢用的爆破符。 “不用耽误时间了,这是他的东西。窗户外的人就是他。” 佐藤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合作,更让他没想到的事,她这算是指证白马筱?“你这算是承认了?” “我承认窗户外的人是他没错,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人是他杀的。” “的确,接下来我提几个疑点。” “我先说说疑点,可以吗?” 佐藤十分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首先,第一段视频中,老头子中枪后,他对面的那些人太过平静了一些。” “这一点我们想过,我们推测,从山口一郎中枪到监控探头被打碎,只有短短的一秒左右的时间,由于枪声和火光来自窗户,所以这一秒里他们没反应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白鸟翎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解释,“第二点,我注意到两个视频的时间间隔有二十分钟。” “没错,从山口一郎中枪,到白马筱逃出,两段视频显示的时间相差了二十分钟。我看过现场,从办公室二楼的窗户跑到这个探头所在的墙,不需要五分钟。从现场窗外遗留的血迹,以及现场掉落的弹壳与大量的硝烟反应来看,现场发生过枪战,并且统一是向窗户射击。或许,你的那位白马先生,受了枪伤。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已经杀了山口一郎,为什么要逗留在那里和他们发生枪战?他本可以直接逃走。” 这一点白鸟翎也想到了,但从他翻墙头的动作来看,伤得并不重,“这我能理解,他在那里逗留是为了杀山口平二。他本来就没有杀山口一郎的动机。” 佐藤点点头,“没错。我们查到,昨晚山口平二去过浮世馆,还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他还侵犯了那儿的花魁,木村伊织。我们起初的猜测是,白马筱为了给木村伊织报仇,而去杀山口平二,却意外的杀了山口一郎,并且为了能继续杀害山口平二,留在那里和他的手下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枪战后,逃离现场。” 白鸟翎陷入了沉思,一切似乎都能证明是白马筱杀了人,不过她还记得佐藤说过,他可能是被诬陷的,“那你说他被诬陷,有什么根据?” “说到关键了。我们在楼下发现了很多弹孔,楼上的办公室里,除了山口一郎附近有一个弹孔外,并没有其他弹孔,说明白马筱不是和他们枪战,而是单方面被枪击。如果是这样,他根本和他们无法纠缠这十几分钟。” 难道是灵术?白鸟翎想到白马筱可能是用灵术与他们纠缠了这么久,不过就算他用无剑指,现场也不会没有其他痕迹留下,更不用说爆破符,他根本没提到爆炸。现在回想起来,白马筱的灵术中似乎没有可以不在现场留下痕迹的。 佐藤继续说,“还有一点,他为什么要打破监控探头,他在窗外本就不会被拍到,而且他逃出去的时候根本也没处理墙上的探头,还被拍的这么清楚。” “欲盖弥彰。”白鸟翎说道,“杀死山口一郎的另有其人,或许就是在房间内可能会被拍到的人。而那十几分钟,筱哥根本没有和他们周旋,而是没有被发现。” 佐藤打了个响指,“没错!只有这种可能!所以我猜测,新口组这么快就把这两段录像提供给我们,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白马筱。由此看来,这的确是一场他们新口组内部的,谋权篡位。” “只要找到了他,一切都能解决。那么你说的合作是什么?” “我需要你,去接近山口平二。我想以你的资质,一定可以做到。”而且佐藤相信,凭她对白马筱的紧张程度,也会愿意接受。 “为什么要接近他?” 佐藤关上了屏幕,双手撑在桌面上,正声道,“因为,我们推测,白马筱现在没有离开过山口别墅的附近,或许,他现在,就在新口组的手上。” 第三十五章 暗夜寻光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入夜,歌舞伎町迎来了她最繁华的时间段,人来人往,如潮水般将整条街道灌满,紧凑的店铺张灯结彩,一派闹市景象。 穿越人群的聂涧枫和宁静各怀心事,热闹吵杂的街市对他们来说却如一条寂静的林间小道,他们仿佛和这些逛街的市民处于不同的时空,就连两人彼此之间似乎也不再一个平面。 一路无话的回到浮世馆,刚进门,正在客人中间忙活的一个娇小身影冲到了他们面前,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宁静仿佛没有看到幸子,低着头兀自走过,上了二楼。看到这样的她,聂涧枫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我姑姑呢?也没消息吗?” 依旧是摇头,聂涧枫从没感到这样的无奈,才来到日本没几天,师叔剑音莫名被恶灵附身,下落不明,宁静受伤,白马筱成了杀人嫌疑犯,还玩起了失踪,就连看起来非常靠谱的白鸟翎都一起失踪,原本整整齐齐的一支队伍就这样支离破碎。 最让他担心的是宁静的状态,原本担心她的身孕,想让她留在浮世馆,但她坚持要和他出去寻找他们,从她的神情来看,她非常的在意,并且自责。 尽管所有人都劝她这不是她的错,但聂涧枫明白,宁静一直是那个总怕给身边人添麻烦的娇弱女孩,最能体现的就是GSG时她与卡尔同归于尽。 一个宁愿死都不愿给人添麻烦的人,这时候该多么难过。 幸子依旧乐观,“你们去泡个温泉,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她穿着和周围的侍应一模一样的和服,就像是一个新来的童工,充满活力的干起活来。 到底是孩子,这种时候却比他们要看的开,居然在这里体验起生活来了。 聂涧枫上了楼,来到他们的包房,发现宁静正在收拾衣篮,看起来准备去泡温泉。 这种时候温泉是缓解压力的最好场所。 “一起吗?”聂涧枫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篮,一边轻轻的说。 “嗯。” 两人依旧无言的收拾着准备换上的和服,无言的一起出门,无言的一起前往温泉。 温泉的门口处,他们遇到了伊织和千守鹤。 “找到他们了吗?”伊织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看起来刚刚从温泉出来。 两人摇着头。 伊织没说什么,从他们身边走过。千守鹤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看着他们,轻轻的说,“你们不需要担心。他们的身手老身见识过,能照顾好自己。” 聂涧枫挤出一个笑容,“嗯,谢谢前辈。” “伊织……她还好吗?”宁静依旧不安的问道。 千守鹤看着已经走远的伊织,若是以前,她没有跟上伊织,伊织一定会发现,并停留等待,现在看来,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这孩子,没有表面那么坚强,今天已经是泡了第四次温泉了。” 第四次。不需要过多的描述,聂涧枫和宁静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觉得自己身子脏,才会总想洗澡。 伊织不但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这样的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千守鹤向他们微微点头,追随伊织而去。 聂涧枫看着宁静,她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无言的低着头进了浴室。 偌大的温泉,只有两个人,和一张木屏风。 他们靠着屏风泡在温泉里,温暖的泉水包围着全身,没有人说话。 过了良久,那头传来了宁静的声音,“你还在吗?” “我在。” “我想你了。” “……走吧。” 简短的对话,两人结束了温泉,一起离开了温暖的泉水。 两人无言的穿好了和服,一路十分安静的回到包房,很默契的进了里屋。 很快,两人就又一次进入了温暖的泉水,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疯狂的亲吻着对方,宁静脚下一软,倒在了地铺上,他们几近狂暴的发泄着各自的压力,一直持续到房间内重归寂静。 云雨过后,宁静像是被击破了最后的防线,她蜷缩在聂涧枫的怀里,放声痛哭。 此时坦诚相见的不止彼此的身体,还有各自的内心。 宁静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伤心内疚。聂涧枫没有出言安慰,或许刚刚就是最好的安慰,她现在只需要放肆的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宁静在他怀里睡着了,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轻轻在她的眼角留下一吻。 “咚咚咚”,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宁静被惊醒了,看着眼前和自己紧紧相拥的聂涧枫,先是一笑,下一刻似乎才感受到他们此时的状态,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宁静的脸绯红一片,拿起他的衣服盖在他的脸上,自己则慌张的拿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着。 聂涧枫抓住她的手,将她再度压在身下,深深的一吻。 “等等……门外有人。” “怕什么?”聂涧枫顺着她的脖子吻了下去。 宁静浑身燥热,但并没有战胜她的理智,“可能是纪学姐……晚点再说……” “好。”聂涧枫吻了吻她的脸颊,“晚点。” 两人这才老老实实的穿好了衣服,开门时,外屋的矮桌上已经放满了料理,纪可言穿着和服跪坐在桌前,看样子已经泡过温泉回来了,此时正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看着俩人,笑着说,“你们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宁静羞红着脸躲在聂涧枫身后。 每一次事后宁静都会这样,聂涧枫早就习惯了,拉着她入了座。 纪可言继续她的调笑,“哎,亏我在外面找人找的那么辛苦,你们可倒好,在这里偷懒。” “学姐说笑了,我和小静也是刚回来。可惜没有什么进展。”虽然聂涧枫在和纪可言说话,但手上却不闲着,给宁静夹着面前一大锅寿喜锅里的牛肉。 看着面色红润,食欲大开的宁静,纪可言感叹道,“爱真的能给女人滋润啊,你看看你,早上还一副苦瓜脸,现在就乐的跟要做妈妈了似的。” 宁静红着脸笑道,“纪学姐别取笑我了。” “好好好,不取笑你了。说正事。”纪可言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这酒味道淡淡的,但依旧有冲劲,咂了咂嘴,“今天我联系过菲斯玄武旗的同事了。我拜托他帮我查了小白马的灵监记录,发现他今天一天都没有使用过灵术。” 聂涧枫也倒了一杯酒,纪可言见状主动邀请和他碰了一杯,聂涧枫喝了一口,说道,“那就是说,他目前还没有遇到危险——至少是没有足以让他使用灵术的危险。” 纪可言笑道,“那可不一定,死了也有可能。”她玩味的说着,又喝了一杯。 “别说笑了,学姐,白马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聂涧枫坚定的说。 纪可言已经有了些醉意,微醺着说,“昨天我们遇上千子钥剑的时候,这家伙一招未出就被打晕了。我看他离开了你们,半天都活不下去。” 聂涧枫正色道,“白马他一开始的时候的确黯淡无光。GSG里他也和我们走散过,不过他带出了决胜的信号弹,不仅活着到了最后,就连最后的魔灵,也是靠着他才能打败的。更何况,最近两个月的他,变化很大。” 聂涧枫在凤凰大学是出了名的腹黑冷淡,能被他这么看好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一点纪可言完全明白,毕竟当了他三年的学姐,他的事迹纪可言听的不少。 “那好吧,就让我拭目以待咯。”纪可言略带歉意的敬了他一杯,“不过小翎……我也没有头绪。” 正说到这,门被打开,已经换了一身和服的幸子,披散着潮湿的头发闯了进来,趴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纪可言拍了拍她的后背,“慢点吃,别急。你今天在这里帮忙了一天?” 幸子大口吞咽着,一大块牛肉下肚后,才满足的说,“我也想出去找人,可是千守鹤大人不让,还把我扣在这里给他们打工,关键还不给工资,过分。” 纪可言看着她这好笑的模样,不禁觉得千守鹤不愧是阅历丰富的老前辈,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染上了赌博,不但输光了家产,还这么任性多动,把她扣在这里打工,的确能很好的磨练她的心性。 “不过啊,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我让白鸟家的食客都去找他们了。”幸子又吞了一块肉,拿起纪可言的酒杯就要喝,被纪可言打了手,给她换了一杯果汁,猛喝一口后,继续说,“结果发现,我姑姑啊,今天被那个叫佐藤中将的警部带去警视厅了。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至于我姑父,据说现在还在新口组那里没出来,可能被新口组的某个人救了,也可能被新口组关起来了。” 三个人都很佩服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幸子年纪最小,而且还待在这里一整天,居然也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真是运筹帷幄啊。 “哎?那个大块头大叔呢?”吃到一半,幸子忽然问道。 宁静说,“他走了,说是找他老板去了。不用管他,你继续说,还打听到什么没有?” “关于我姑父,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连警方那里也是一无所知。至于我姑姑嘛,待会儿让她自己和你们说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开了,耀眼的火红色出现在了门口。 第三十六章 卧底佳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鸟翎穿着红色的和服,也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了,看起来她不但回来了,而且都已经泡过了温泉。 她进来后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就兀自吃了起来。 除幸子外的三人看着她发愣,这个他们找了一天的人,就好像和他们一样在外面找了一圈后又回到这里似的。 气氛尴尬了几分钟后,纪可言终于开口问道,“小翎……你今天也去找白马了?” 白鸟翎继续吃着寿喜锅,淡淡的说,“我去了警视厅,那里的警察说他应该在新口组手上,没有逃出来。” 看来警察掌握的信息和幸子打听到的一样,怪不得他们在外面打听了一天都毫无头绪。 宁静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十分平静的说,“我要去接近山口平二。”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都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半分钟后,大致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那太危险了!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纪可言不可置信的说。 宁静也反对的说,“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这样的话你的牺牲太大了!” “而且,你确定山口不认识你?”聂涧枫没有明显的反对,他知道白鸟翎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劝回头。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在新宿医院前,他的手被我掰断过。不过他那时应该没什么机会看我。”想起那时候,的确是被她掰了手腕后就被打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看她的脸,“而且,昨晚你们出去与他对峙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看着千守鹤,并没有与他照面。所以我应该是最适合接近他的人。” 她说的有道理,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宁静依旧不舍的说,“真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这次的行动,会在警方的协助下,我不会有事的。佐藤答应会保护我周全。我只需要带着录音笔去接近他,套出筱哥的信息就可以全身而退,他没什么机会和我独处。” 聂涧枫冷笑着说,“这警察还挺会做生意,他这是在利用你帮他收集山口的罪证,作为抓捕山口的理由,如果只是想查到白马的下落,根本没有必要带着录音笔。” 这一点白鸟翎何尝不知道,“我知道,但是这对我来说并没有坏处,这本就是和他共赢的合作。” 宁静说,“可是,不和他合作你也能接近山口的吧?” “你以为他这样身份的人这么好接近的吗?佐藤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白鸟翎吃下最后一筷子食物,放下了餐具,好像已经吃饱了。她想了一会儿,说,“这次的行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不用跟来。” 她刚想站起身,就被纪可言拉住了手,“白马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的伙伴,我们也想出一份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虽然聂涧枫和宁静没说话,但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宁静,她很迫切的想挽回一点损失,她始终认为事到如今是她的责任,如果白马筱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对她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这么说,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她重新坐了下来,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们,“明天富山集团会在他们的富山居酒店摆一场舞会,到时候山口会去参加,佐藤希望我借助这次的舞会去接近山口。但他不会派人协助我,因为这次的合作他不想让太多警察知道。” 卧底一般只有接头人知道身份,这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都懂。 纪可言心领神会,“你需要我们帮你混进舞会?” “没错。这次舞会会有日本许多商界政界的高层人物参与,如果只有我一个寂寂无名的人混入,会非常的不自然。可言,你们菲斯是不是可以制造假身份?” 纪可言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明天就要的话,太赶了一些。虽然玄武旗的那些技术人员加班加点的话今晚能搞定,但是……” 她说到这忽然停了,但白鸟翎明白,菲斯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紧急展开行动,虽然这事对于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小,但对菲斯这样的组织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微不足道。 纪可言背后的菲斯指望不上,宁静和白马筱根本和她一样都是外来人,在日本一点势力也没有,剩下的只有…… “如果要身份的话,阿平可以。”幸子果然不负众望的说,“毕竟阿平在日本演艺界也算个知名制片人,因为善后任务的需要,我们在居合会的整体支持下参与过日本很多电影的投资和制作。当然,投资赚来的钱都上交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穷。” 众人心想,你们这么穷不是因为家产都被你败光了吗? 纪可言吃惊的说,“可是你那位白鸟平老爷子不是刀具店的店主吗?他这么大的制片人在那儿卖刀,应该早就成为大新闻了吧?” “阿平有很多身份的啦,自然每种身份对应不同的伪装咯。像是他作为大制片人片冈祥太的时候,就是个打扮时髦的老头子。” “片冈祥太?”纪可言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但聂涧枫和宁静二人就觉得生疏的多了,毕竟一部电影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主演和导演,很少会有人注意制片人是谁,“他就是那个号称‘日本电影银行家’的片冈祥太?!” 宁静一头雾水的问,“这谁啊?好奇怪的称号。” 先前聂涧枫还没听说过这人,但一听这名号,立刻就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号称投资出整个日本电影界的人吗?我听说过,他在近代日本电影业发展初期时投资了大量电影,可以说是逢片必投,基本上只要你想拍电影,都可以找他投资。所以他在日本演艺圈的地位很高,几乎是教父级别的制片人。” 宁静吃惊的说,“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幸子你的家仆?!” 幸子不好意思的摇摇手,“没有这么厉害啦。他和我一样,只是照着居合会的决议做事罢了,钱都是居合会的公款,阿平他只是个发言人罢了。” 这么一想的确是这样,这位伟大的制片人自己本身就是个演员而已。 白鸟翎眼前一亮,“这样就太好了,我可以让阿平带我进去,那我……就假扮是他的女儿好了。” “不行的,片冈祥太现在的设定是已经九十五岁了,你这年纪当他女儿,谁信啊?” 这相当于说他七十多岁还能生孩子,的确有些难以置信。 这年纪的差距只能说是她太爷爷了。 她看向这三人,好像在给他们分配各自的人物,“为了确保成功,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帮我支开碍事的人,让我可以顺利接触山口。” …… 富山居是新宿区最大的酒店,靠近新宿区与港区的交界处,站在高耸的大楼上,可以眺望到繁华的东京湾,极尽奢华。 富山集团的社长富山健次郎今天在这里举办他的独子,也就是富山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富山末彦的婚礼,取的还是日本政界一位著名政客的女儿,可以说是黑白联姻,对黑白两道而言是一场不可错过的盛典。 从下午开始,张灯结彩的富山居酒店门口,富山末彦和他的新娘就早早的站在那里,对来参加婚礼的每一个人点头问安。 作为东联会的同事,新口组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原定会来的山口一郎永远的错过了,原本不愿意来的山口平二自然也就代替父亲前来,一同来的还有山口平二在新口组里的死对头,渡边武志。 “平二?没想到你会来。”富山末彦明显很惊讶的说,转而语气就变得遗憾起来,“山口伯父的事……还请节哀。” “你的大喜日子,别说这种话。”山口平淡的说,看了一眼新娘,“新娘子很漂亮,和你不太配。” 俩人笑闹了一阵,山口就进入了酒店。在他的队伍之后进入的渡边武志,与富山末彦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停留。 迎接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新娘有些站不住了,新郎很体贴的让她先回去。 两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来了各界的大佬级别的人物,东联会中和富山组较亲的几个社团都来了人,可以说半个黑道的人物都到齐了。除此之外还来了很多的商界精英,政界精英,演艺圈自然也来了不少明星大腕,以及导演编剧。 大约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复古老爷车到来,懂行的人纷纷投来目光,这辆车虽然款式非常复古,但却是古董级的车,这种车现在可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 从车上下来了四个年轻人,三女一男,均是陌生面孔,却格外的光彩照人,如此高的颜值让不少人纷纷侧目,以为是什么明星。 但最后从车里出来的佝偻老人,却让几乎所有人都肃然起敬。新郎富山末彦更是直接迎了上去,“片冈老先生,您怎么也来了?晚辈真是受宠若惊。” 片冈祥太有些吃力的拄着拐棍,直起腰,语气虽然苍老却不难听出很有活力,“当年你爷爷,你爸爸,他们俩结婚的时候,我都来捧过场,这回终于轮到了富山家第三代的小子,我老头子怎么能不来?” 富山末彦十分恭敬的搀扶着他,看了看他身边的四位年轻人,问道,“这四位是?” “他们呐,是我的重孙子,重孙女喽。这位是我大重孙子——片冈枫。然后是老二——片冈言子。老三老四——静子和翎子。” 富山末彦向他们一一点头,正准备寒暄几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只见负责停车的侍应生打开了老爷车的后备箱,准备拿出他们的贺礼,却从后备箱里钻出来一个小女孩,在片冈一家惊奇的注视下,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对富山末彦说道,“还有我,我是片冈幸子,请多指教!” 第三十七章 黑白之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来参加富山组大少爷婚礼的人大都不是来祝贺的,至少有一大半人是与富山健次郎联谊来的,从来宾阵容可以看出富山健次郎不止是黑道,连白道也混得很不错,在婚礼开始前的舞会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接一个给他敬酒,而敬酒的宾客也都是龙蛇混杂。 相对来说本该是主角的富山末彦那里就冷清了很多,而与他搭讪的也几乎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基本上都是他的生意伙伴,新娘那边则更是肃静,偶尔来敬酒的都是看在她的政客父亲的面子上。 整场婚礼就像是一个调色盘,将每一种类型的颜色都归类的清清楚楚,不同颜色却又糅合在一起,变得十分浑浊,难以界分。 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里,大制片人片冈家的几个孩子就不那么省心了。 “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白鸟翎责怪的说,看着根本不能让人放心的幸子,表情十分的愠怒。 这位“片冈幸子”嘟着嘴说,“你们都来这里吃好吃的,放我一个人在家,太过分了!我和阿平从来没分开过,你们把他借走了,我怎么办?” 白鸟翎叹口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粘着阿平。” “你也说我不是小孩子了,跟你们出来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算了,来都来了,随她去吧。”一旁的纪可言来打圆场,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山口在那边。” 白鸟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家伙正坐在在远处的一组会客沙发上,端着一杯酒,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攀谈,“他对面那人是谁?” 纪可言当然不认识,正想说不知道,幸子看了一眼就插口道,“那是古川正,古川组的老大。” 纪可言惊讶的说,“这你都知道?东京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幸子端起一盘蛋糕就吃,“也没什么,我只知道古川组和富山组,以及新口组都是东联会和平派的,三家关系向来不错。” 白鸟翎问道,“和平派?” “东联会一共有四大集团,除了这三个外,还有一个山本组,是属于武斗派的。和平派主张黑帮向企业转型,尽量洗白自己,配合官方遵纪守法。武斗派则是那种传统的黑道,违法犯罪什么都干。” 纪可言说,“武斗派就山本组一个社团?那怎么还没有被和平派吞并掉啊?” 幸子回答,“山本组是东京第二大社团,和新口组不相上下,所以就算是一对三,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而且我听说啊,和平派的三个社团内部其实都有不少是赞成武斗派的。” 纪可言十分理解的点点头,“这就合理了,三个和尚没水喝嘛。” “我还听说,那个山口平二,也是亲武斗派的,所以和他那和平派的老爸关系一直不好。这次老山口归了天,我觉得小山口要是继承了新口组,很可能整个东京黑道都要出大事。” 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如果小山口带着新口组集体倒戈和平派,那么整个东联会都可能变成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对东京治安绝对是致命打击。 “新宿区,是不是山本组的地盘?”白鸟翎忽然问了一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问题。 “是啊,姑姑你怎么知道?” 纪可言会意的说,“新宿区是红灯区的集中地,也是违法犯罪的集中地,看起来很有武斗派的风格。” 白鸟翎点点头,“我想的果然没错,这个小山口在山本组的地盘上横行,看来果然和山本组有些勾结。” 想起他在浮世馆的所作所为,的确和武斗派的山本组行事风格异曲同工,纪可言从一开始的恨意逐渐转为了惧意,这样一个人,若是让他继承了新口组,还不知会有多少平民百姓遭殃,“要不我们去把他给做掉,省得他再害人。” “就算要干掉他,也得等他说出筱哥的下落来。”白鸟翎默许了,看起来她也很想这么干,“你那两位学弟学妹呢?” 纪可言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他们,“他们在那跳舞呢。” “把他们喊过来。” 纪可言照做了,不一会儿就领回来俩人,白鸟翎责怪的说,“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兄妹,别跳这么亲密的舞,容易被拆穿。” 宁静不情愿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做兄妹?假装夫妻也可以啊。” 没等白鸟翎解释,聂涧枫理解的说,“想要支开山口身边的人,最好用异性,而他身边不止会有男人,也会有女人。单身的身份更容易吸引目标。” 宁静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要**他身边的女人?” 聂涧枫没说话,而是给了她一个严肃却又不失宠溺的眼神,她立刻就无奈的说,“我知道,一切为了小白马嘛。” 聂涧枫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转而问白鸟翎,“是不是有计划了?” 他们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此时山口平二侧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坐的位置很有意思,距离古川正和山口平二基本相等,没有亲密的坐在山口身边,也没有靠近古川正,就像是在他们俩人中间,看起来和这俩人都有些关系。 “那女人是谁?”白鸟翎问道。 幸子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什么事她都知道的。 “那是古川美奈子,古川正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佝偻老人的白鸟平出现在他们身边。 纪可言笑道,“老爷子终于摆脱那些粉丝了?” 白鸟平无奈的笑了两声,“前二十年,来找我的都是问我新电影的投资,最近二十年,都是来问我有没有什么长寿的秘诀,我觉得我居合会该考虑让这老爷子去世了,在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养生大师了。” 的确,这位片冈祥太都快一百岁了,随着电影事业的蒸蒸日上,指望着他的投资才能开拍的电影已经逐渐趋无,这位老爷子的影响力也日薄西山了。 “那位古川美奈子和山口是什么关系?”白鸟翎没有参与他们的说笑中,现在的她时时刻刻惦记的是任务。 白鸟平回答说,“应该算是他的未婚妻,老山口在世的时候就给俩人订了亲,其实也是外交式联姻。不过这俩人都被拍到过出入风化场所,看起来他们都不关心彼此。” “那就是假夫妻了。”白鸟翎微微一笑,有了计划,“一会儿,阿平你去支开古川正,聂涧枫你就去和古川美奈子搭话,等山口落单我就有机会了。” 聂涧枫为难的说,“就我的日语水平,怎么和日本人搭话?” 这倒是,昨晚他们跟着纪可言学了一些基础日语,除了白鸟翎外,各人连发音都很成问题,现在最多只能用日语和日本人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绝不高于日语二级。 而白鸟翎则表露出了不同一般的语言天赋,或者说是学习天赋,更准确的说,她拥有超群的记忆力,一晚上的时间就记住了所有的语法,之后她就选择了更快捷的方法——翻日语词典。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看完了词典,并且对她来说看完就是记住,由于她和聂涧枫夫妇俩的起点是一样的,所以下意识认为他们的日语水平和自己应该差不多。 可惜是强人所难了。 “不用担心,那个古川正是个老华侨,他早年从中国来到日本后入赘了古川家,所以他其实是以内婿的身份接管古川组的。而美奈子大学时期也是去中国留学回来的,所以他们中文说的都不错。”白鸟平的这个信息来的十分及时,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这下白鸟平和聂涧枫两人都没问题了,聂涧枫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不就是当僚机吗?交给我吧。”说完,他安慰了宁静一句,就跟着白鸟平走了。 宁静可放心不下,悄咪咪的跟了过去。 白鸟翎知道宁静的脾气,没有拦她,而是十分认真的关注着这两人的行动,一旁的纪可言看她这样,叹气道,“你还真是对那匹白马上心的很,我真想不明白他哪有这好运,能收到小翎你这么完美的人的青睐?” “完美?从何说起啊?”白鸟翎奇怪的说,没有任何的反语,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纪可言瞪大了眼睛,“你就从来没照过镜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已经是人类的顶峰了?” 她苦笑着摇头,“照了又能怎样?我又不认识镜中的自己。” 纪可言知道她失忆的事,听她这番话不由得伤感起来,“失去记忆……的确会感到无助和难过。不过你也找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不是吗?” “你说得对,所以在我无助难过的时候,是筱哥出现,他给了我余生的意义,余生的目标,也是他带我找回了家,所以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吗?” 她说的很真诚,真诚到让纪可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只注重外表的肤浅女人,虽然白马筱这个人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作为——至少在纪可言的记忆里是这样。 不过纪可言转念一想,当初在水泉墓能把她骗的团团转,还能让总旗主大人对他百般关注,这人或许的确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就在她沉思的这段时间,不知什么时候白鸟平和聂涧枫已经完成了任务,山口已经离开了沙发,落了单。 白鸟翎正了正自己的和服,又稳了稳精致的日式古装发型,“我去了。” 看她这样,真像个要去勾引汉子的小狐狸精,只是她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满满的不情愿。 这时,山口身边立刻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俩人又毫无征兆的谈了起来。 “他们两人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又多出一个人,怎么办?”纪可言有些紧张的说。 随后她看到了白鸟翎意味深长的眼神,说了句“好吧”,下意识的也整了整衣服,自觉的走向了那个男人。 白鸟翎看着他们都进入了角色,满意的继续等待着,无意间发现身边的幸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丫头,又乱跑到哪去了?”白鸟翎哭笑不得,为了让山口落单,她身边的人都派出去了,就连幸子也不知去了哪,现在她倒是落单了。 “请问,要来一杯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听起来有些阴森的日语,白鸟翎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接伸手去背后拿酒。 忽然,手腕被那人抓住了。 白鸟翎下意识想挣脱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居然纹丝不动,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又见面了,梁月。” 第三十八章 黑暗交融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令尊的事,我感到很遗憾。这真的是太突然了。” 面对古川正的客套话,山口平二表现的非常无动于衷,“伯父,家父生前常和我说起,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不知您是否像支持他那样,支持我。” 看他对他父亲的死好像不是很忧伤,古川正有些惊异,但很快就被他开门见山的话给淹没了。老山口尸骨未寒,他已经开始惦记着权力交接的问题,不过这的确是古川正来和他搭话的目的,只是他很爽快的绕过了前戏,“平二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是你父亲多年的好兄弟,新口组倾注了你父亲的心血,社团的未来就是他的遗愿,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要完成他的遗愿。”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并没有说会支持山口平二,而是说会继续支持新口组。然而新口组社长的继任者,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不一定会是山口平二。 山口听出了这层意思,微微冷笑着说,“伯父啊,看起来您对我没什么信心啊。” 古川正立刻赔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不过啊,我听说新口组内部,拥护渡边的人不少,我实在替你担心啊。” “呵,渡边武志,一个先父捡来的孤儿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他这话更像是说给古川正听的,古川正的脸立刻就僵住了,一旁的古川美奈子尴尬的笑着说,“平二,父亲和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不然也不会把我许配给你。” 她的话是在提醒他,如果她父亲从没有认为下一任继承者是他的话,就不会把她嫁给他来维持古川组和新口组的关系。 但是山口平二却并不领情,“是吗?我听说有传言,说伯父打算取消这次的婚约。不过可惜了,渡边他有妻子,而且还很恩爱,伯父您可能没有机会把女儿转嫁给他了。” 古川正赶紧摆摆手,“这都是谣言,平二啊,你可不能轻信啊!” “是吗?”他眉毛轻挑,端起手中的酒杯。 古川正以为他要给自己一个台阶,敬自己一杯酒算是道歉,这事就当跳过,于是也端起了酒杯,没想到他居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古川正见状只好尴尬的也喝了一口。 “伯父,希望您能记得,港区酒吧街的生意一直都是谁负责的。” 这对古川正来说简直就是威胁,但他完全没有恼怒,反而有些卑微的点着头,“是,是,我知道,都是平二你负责的。你放心,你继承令尊的位子,我们古川集团一定支持!” 一旁的美奈子对父亲的懦弱非常不满,但男人之间的事向来不是她可以插嘴的,只好有些愠怒的低头不语。 而面对古川正的表态,山口却没有那么的领情,依旧神态傲慢的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在对话中向来结束对话的是长辈,但这个作为长辈的古川正却显得很没有威严,见山口不说话,也只好陪着静默。 这时,忽然来搭讪的人解救了他,“古川大社长,见您一面真不容易。” 古川正一回头,见是片冈祥太,赶紧站起身鞠躬赔笑,“哎哟,晚辈怎么受得起您的敬语,结算是家岳见到您也得恭恭敬敬的呀!” 这个九十多岁的老爷子笑着说,“阿正啊,你当上社长这么多年,可是越来越忙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今天我只好厚着老脸来找你了啊。” “不不不,是晚辈失礼,是晚辈失礼。” “听说你们古川集团最近打算投资电影了?正好我有些后辈,不知道古川社长有没有兴趣提携一下他们?” “有,有!老先生推荐的,自然都是精英,晚辈我当然愿意。”说着,古川正看了一眼山口平二,眼神中有些恳求的意思。 这意思很明显,长辈有私人会谈的时候,应该是晚辈们回避,如果让长辈们起身换个地方聊,那真的太过失礼。 虽然山口对古川正很是不屑,完全没有把他当做长辈,但在外人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这个外人来头还不小。 尽管他们新口组的生意和演艺圈没有什么交集,但在这个社会,地位由资产决定,像片冈这样的有钱人无论到哪都是个大人物。 “那我们就失陪了。”山口随意说了句,起身就离开了,身后还跟着美奈子。 远离了古川正他们,山口靠着大厅的一个柱子前,点了一支烟。 看他有些冷落自己,美奈子没有丝毫的不适,而是非常的习以为常,她走到他面前,“谢谢你,最后还是给了我父亲一点颜面。” 虽然是谢谢,但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言语中也是冷嘲热讽,山口对此好像也习惯了,“你我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谣言。反正我们俩只是父辈拿来沟通感情的工具,现在老头子不在了,你们想换一个靠山,我也能理解。” “我父亲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为他辩解。但你也得对自己有点信心,虽然我对你们集团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子承父业才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山口伯父生前也常和我说起过你,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 山口嘴角不自然的微颤着,语气也有些颤抖,“是吗?” 美奈子没注意他的情感变化,继续说,“没错。而且他和我父亲在一起时,也常常恳求我父亲照顾你,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父女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的。” 山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在这个会场里,大部分的女性都身穿和服,只有她依旧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粉色长裙,处处凸显着她的不同,但就是这样一个他根本不爱,也根本不爱他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刻依旧选择支持自己。 他原本以为,父亲死后,一直与父亲交好的古川组会就此与新口组断交,甚至转而支持他的死对头渡边。 看来他低估了他们,也低估了自己。 “平二……我父亲让我今晚跟你回家。”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泛着红晕,“他让我和你商量一下,他希望我们两家的合作能够保持不变。” 山口会意的说,“你老爸这是拿自己女儿的身体来和我做交易?” 美奈子很不喜欢这个措辞,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们本就快是夫妻了,说这种话也太过分了!” 古川正那个老家伙的心思他怎能不知道,那老东西最怕的就是自己上台后会增加他们的费用,甚至是和他们断绝生意来往,这样对他们来说会是不小的损失。他扔掉了烟头,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轻轻的说,“古川,和你上床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乐意的,不过呢,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美奈子眼神一黯,这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随着她的脸阴沉下来,她的语气也变得冷漠,“你喜欢那种可爱柔弱的女人,比如前段时间你在新宿医院侵犯的那个女人?还是喜欢那种妖艳娇媚的女人,比如那个浮世馆的舞娘?” “你知道的不少。”山口冷笑着说,不带丝毫感情,“那你呢?你是喜欢那种乖巧阳光的小弟弟吧?比如你经常去的牛郎店里的那种男人?” “啪!”盛怒的美奈子在感知到手上的疼痛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果然,被扇了耳光的山口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扬手就要打,却被另一只手拦住了,他惊愕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是谁?她的姘头?” 这句日语聂涧枫听得懂,回道,“我只想请这位女士跳一支舞,我叫片冈枫。” 原来是片冈家的人,山口微笑着放下手,“那祝你们玩的愉快。” 美奈子刚刚被吓得不轻,此时正想离开这里,毫不犹豫的将手搭在了聂涧枫手上,跟着他往舞池走去。 看他们离去,山口冷笑了两声,觉得此时清净了不少,又点了一支烟。 “借个火。” 山口点完了烟,下意识的将打火机递了过去,随即发现来人是谁,在他接过打火机时,却并没有缩手。 “我的东西,你没那么容易拿走。”山口冷冷的说。 渡边愣了一下,一把抢了过来,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烟,又递还给了他,“只是借用一下,别这么小气。” 山口撇过头去,没有看那个打火机一眼,冷笑着说,“我留不住的东西,就算你还给我,我也不稀罕。” “不就是个打火机吗,至于这么认真?”渡边笑着说,将他的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那我就谢谢少爷了。” 山口冷哼一声,“我不缺的东西,我才会让给你。但我仅有的东西,你绝对拿不走。” “仅有的?”渡边吐出一团烟圈,走近了他,“可越稀有的东西,我越喜欢,兄弟我不是君子,会夺人所爱,到时候可别怪我。” 山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腾升出一股杀意,“有能耐的,就来夺吧。”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渡边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你家里那件武田信玄的甲斐虎铠,我喜欢很久了,但那是你仅有的一件,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要。” 山口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怒视着嬉皮笑脸的渡边。 山口一直说的是社长的继承之位,而渡边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根本没听出来,此时居然扯到了他家的那件古董铠甲上,一时间气的语结。 渡边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人撞到了他身上,并伴随着一声非常矫揉造作的“哎呀!”。 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娘撞在自己怀里,渡边哭笑不得的扶起了她,见是个穿着和服的清秀女孩,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那姑娘有些做作的摸着额头,“没什么,忽然有些晕,不好意思。” 渡边微微一笑,忽然搂过她的细腰,她一瞬间反应很大的想挣脱,但一秒不到就恢复了柔弱,“先生?” 看着他们这样,山口无语的摇摇头,径直走开了。 看着山口离开,姑娘仿佛得逞了一般嘴角轻翘,但对上渡边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离开隐匿,“先生别这样,请放开我。” 渡边很识时务的放开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片冈言子。”纪可言尽量装的像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现在目的达到了,她只想尽快离开,“打扰到了您,真不好意思,我告辞了。” “等等。”渡边一把拉过转头就要走的纪可言,忽然脸凑了上来,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只要微微伸头就能吻上彼此,“你的演技太假了,刻意接近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被看穿了?纪可言脑中“嗡”的一声,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的抱住,只好继续装道,“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呢?请放开我。” 渡边笑了笑,一扬手,右手上出现了一个东西,“这是你的吗?” 纪可言看去,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白鸟翎在浅草寺时为她挑的雷门守,赶紧伸手去抢,“还我!” 这御守她一直放在贴身的地方,他怎么拿到的?! 渡边一缩手,让她扑了个空。 这时,灯光忽然暗了下去,大厅正北的台子上,富山健次郎上了台,对着麦克风说道,“感谢各位莅临犬子的婚礼……” 这一小插曲只短暂的转移了这俩人的注意力,纪可言很快继续展开攻势,“快还我!” 渡边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破了整个会场的平静。 随着台上的富山健次郎倒下,所有的宾客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侧的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 纪可言看到他的脸的瞬间,不可置信的从渡边怀里走了出来,喃喃的说,“白……白马?” 第三十九章 浴血婚礼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千子钥剑?!”白鸟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预测了很多会发生的意外情况,唯独这个忽然又冒出来的修罗剑魔让她大吃一惊。 若是他此时又想和自己对决,那么今天的计划将全部被打乱。 “你想怎么样?” 身后的钥剑抓着她的手腕,牢固的可以用“攥”来形容,仿佛生怕终于到手的幸福会从手中溜走一样。 “看样子今天那些小老鼠都不在,这下你可以放开手和吾对决了吗?” “抱歉,今天没空应付你,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白鸟翎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她十分迫切的希望钥剑不要在这个时候捣乱。 “吾也有很重要的事做,那就是你啊,黑羽梁月!拔剑吧。” “你想在这里动手?”这话刚说出口白鸟翎就觉得是多余的,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就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从来不会管平民的死活。 果然,他十分理所当然的说,“有何不可?真剑试合的奥义就是无论在任何场所都可以发挥全部的实力,这也是剑道的奥妙之处。来吧,梁月!” 白鸟翎焦急的看着远处的山口,此时纪可言已经完成了任务,让山口再度落单,生怕等婚礼开始,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恳求道,“我求你了,今天绝对不行!不如我们约一个时间,我一定满足你。” 她的语气十分有诚意,哪知道钥剑并不买账,“笑话!吾等你等了二百多年,整整二百多年你都没有回过东洲,你以为今日凭你一句话,吾就能放过你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白鸟翎忍无可忍,见软的不行,瞬间就硬气起来,“你给我放手!” 但这似乎正中了他的下怀,他立刻放开了她,手已握住了腰间的刀。 白鸟翎回过身,正看见他拔刀欲攻,赶紧后退两步,手伸进袖子里握住了短刀。 一瞬间剑拔弩张,她知道一旦开打,整个婚礼就会变成浴血地狱,最关键的是,这一下在那么多人面前露了脸,想再接近山口那将是难比登天。 钥剑完全没有与她僵持的意思,毕竟这一刻他已等待许久,加上上一次被中断,此时更加的饥渴,毫无停留的就拔出了刀。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大手按住了他拔刀的右手,那刀仅仅露出了一丝红色的闪光便停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钥剑大惊失色,一个剑客若是没有注意到身边五步之内忽然冒出的人,那么就与死无异,那一瞬间若那个男人不是按住他的手,而是直接捅他一刀,那么他必死无疑。 这样的惊吓一闪而过,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表情瞬间就释然了,“你怎么在这?” “我说过,不要在平民面前惹事,你自己也说了,你等这一天等了几百年,又何必急这几天?”那男人缓缓的将钥剑的手按了回去。 而钥剑竟是没有反抗,收了势,对白鸟翎说,“哼,后会有期,梁月。” 看着钥剑居然一点脾气都没的离开,白鸟翎欣喜之余,对这个忽然冒出来替她解围的男人感到好奇,这么一个疯子居然会听他的话,真的是不可思议。 那男人向她走来,白鸟翎这才仔细观察了他,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十分坚毅的国字脸,摆着一副严肃威严的表情,“你如果不接受他的挑战,下一次真的会伤及无辜。” “你是……?” “木村博,伊织的二叔。我听说过你们。” 一听说是木村家的人,白鸟翎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会认识千子钥剑?还有,筱哥的事多半是木村伊织搞的鬼,你们木村家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 “你的敌意不小,而且莫名。”木村博嘴角翘起,勾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木村家上面,还不如想着怎么把你那位朋友救出来。” 听他说起,白鸟翎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忙回头去找山口,却见人影丛丛,却不见了山口平二。 居然跟丢了? 白鸟翎无名火起,不知在愤恨自己的无能,还是在怨怼忽然冒出搅局的千子钥剑。而这一刻,她将怒气发在了这个刚刚帮自己解围的男人身上,“千子钥剑为什么会听你的?你们一伙儿的是不是?” 木村博哭笑不得,上前两步,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非常的凌厉,一般人不出半分钟就不敢再和他对视,但白鸟翎的目光却坚定不移的盯着他,仿佛紧紧攥住了他的咽喉,若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绝不会放他离开。 “我可没说千子钥剑会听我的。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时候的他应该还躲在暗处,伺机偷袭你呢。” “他虽然是个疯子,但不失为一个磊落的剑客,偷袭这样的事他不会做。反倒是你们木村,从一开始在机场拦住我们,导致我们被犬山由太郎伏击,掳走了剑音,到后来把宁静他们带到新宿医院,与新口组结怨,接着就卖可怜诱导筱哥刺杀山口太郎,我怎么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一直和你们家有关系?” “这一切都是缘分使然,仅此而已,你想多了。” “是吗?”白鸟翎眯缝着双眼,好似要仔细将木村博看透一样,正想说什么,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偌大的会场顿时黑暗一片,只留下台上一片光明,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这唯一明亮的地方。 富山健次郎健步上台,手拿着话筒,面对众人朗声道,“感谢各位莅临犬子的婚礼,同时也是富山集团的盛会。我,富山健次郎,将在此宣布一件事。” 在场的宾客都没想到他在儿子婚礼上要宣布什么,在来这里之前并没有听说过。 就在这时,白鸟翎注意到人群中出现了不小的骚动,一眼望去,黑暗中似乎有不少人正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的向前挤,正奇怪间,就听台上传来一句日语,“富山!” 富山健次郎下意识转过身,看到了舞台侧面的男人。 这人穿着黑色兜帽衫,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身形,却见他极快的伸出手,手上冰冷的铁器闪耀着刺眼的寒光。 下一秒,随着一声巨响,富山健次郎应声倒地。整个会场瞬间沸腾,无数宾客尖叫着乱窜,人群中不少富山组的人掏出了手枪,对着那个刺客连开数枪,场面一下子更加的混乱,人们纷纷涌向出口,但在黑暗中难以找到方向,一时间跌跌撞撞,不少人被撞倒在地,造成了不轻的踩踏事故。 混乱间,那刺客早就不知逃到了哪儿去,富山末彦已冲上了台,抱着父亲的尸体大声的哭喊着,那个一直站在富山末彦身边的年轻人大声喊道,“封锁酒店,一个人也别放出去!开灯!” 随着灯光再度亮起,宾客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窝蜂的跑向出口,但很快就被富山组的人封了大门,将他们全部堵在了里面,一时间变得更加混乱,最靠外的几个人撕扯着富山组的人,呵令他们开门,却丝毫无用。 人群中,纪可言跑了过来,“小翎!没事吧?” 白鸟翎一直站在原地,虽然被混乱的宾客冲撞了几下,但并没有事,“他们呢?” 纪可言回头望去,白鸟平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到这时他倒还能十分敬业的扮演自己的老头形象,“腿脚不便”的他并没有随人群乱窜,而是选择了待在沙发上。 正准备找宁静,宁静就走了来,表情十分的沮丧,还夹杂着不小的怒气。 纪可言问道,“小聂呢?” “他还在和那个日本女人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宁静带着七八分醋意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他的方向。 此时聂涧枫果然扶着古川美奈子走向一个沙发前,扶着她坐下,看起来她似乎崴了脚,行动起来也是一瘸一拐的。 看来投入角色的不止白鸟平一个。 纪可言见大家都没事,小声的说,“你们看到那个刺客了吗?好像是……白马。” 白鸟翎离得较远,没来得及看清刺客的脸,他就转身进入了黑暗中,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的点点头。 好像这一切她都能接受,只是好奇他这么做的目的。 “为什么……他要杀富山组的社长?” 纪可言耸了耸肩,“先是新口组社长,现在又是富山组,他这是想当蝙蝠侠吗?除暴安良?” 白鸟翎没有心情理会她的说笑,皱着眉看着台上富山健次郎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刚刚发号施令的那位站在富山末彦身边的年轻人,拿起了掉落在台上的话筒,正声道,“请各位安静!我们封锁酒店是为了不让凶手逃出去!现在,请各位配合!我富山初源在此对各位表示歉意!” “富山初源?他也是富山组的人吗?”白鸟翎看着他,觉得此时他相较新郎而言非常的冷静,并且能在如此突发的情况中也能应对的如此从容,便觉得此人并不一般。 纪可言说道,“他是新郎的哥哥,富山家黑道生意一直由他这个长子负责,富山末彦是次子,只接管白道生意。” 也就是说,这个富山初源就是富山组的继承人了? “请在座的各位,到偏厅等候,我们会安排专人搜身,为大家洗脱嫌疑。首先,就先从前面的这几位开始吧。” 随着富山初源所指的位置,白鸟翎发现此时的会场已经被分成两部分,大部分人都已经聚集在南边的出口前,而北面这一片只剩下寥寥十数人,都是在混乱中待在原地没有走动的。 白鸟翎环顾周围这些人,发现除了她、纪可言、宁静、聂涧枫和白鸟平之外,其余的大多是新口组和古川组的人,这些人毕竟都是见过大风浪的,所以在混乱中并没有自乱阵脚,先对他们进行检查,也是早一步洗脱嫌疑,也算是一种关照。 看着那些聚集在出口的宾客们被带往偏厅,纪可言皱着眉说,“好像没看到幸子。” 白鸟翎猛一抬头,发现果然不见幸子,难道这丫头已经出会场了? “男士们请站到这边,女生们去那边。” 余下的人们被分成了男女两部分,由同性的检察人员为他们搜身。 “你身上还带着短刀吧?”纪可言小声的说。 白鸟翎下意识手摸腰侧,触碰到了藏在衣袋里的离火雀,正烦恼该怎么混过去时,纪可言偷偷将手放到她的后腰,“递给我。” 白鸟翎无暇思索,悄悄取出了离火雀,交给了纪可言。 纪可言结果,悄悄往后一丢,刀飞出的瞬间,在刀的前段出现一个小虫洞,随着刀飞进去后虫洞消失,这管制刀具瞬间就悄无声息的被藏匿了起来。 这招还真是方便。 不一会儿,那个女检查员就到了白鸟翎面前,但她却没有像搜其他人那样,而是先伸手递给了白鸟翎一个东西。 白鸟翎奇怪的接过,发现是一部小手机,屏幕显示还处于通话状态。 看着这位女检查员的暗示,白鸟翎把手机放在了耳朵上。 “梁月,不想这个女孩死的话,就来天台。” 第四十章 暗夜剑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喂!你是不是和我姑姑有些过节?” 这栋百米高楼的楼顶上,可以俯瞰整个东京的夜景,十分的壮观,寒冬的冷风呼啸而过,这男人迎风站着,却纹丝不动,好像他已经感受不到人间的寒冷。 这个神经病站在顶楼边缘的护栏上,此时只要有人在后面给他一脚,就能把他踹下这三十多层的高楼,幸子蜷缩在他脚边的护栏下,背后就是百米高空,她始终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俯瞰的东京夜景。 这男人一直盯着楼下,旁若无人,但幸子看了一眼面前不到半米处的深深的刀痕,打消了偷偷跑掉的念头。 几分钟前她尝试过趁他发呆的时候逃跑,他居然头也不回的执刀向身后一划,她的面前立刻出现了这一道刀痕,她明白这是一种警告,如果她再有这种念头,下一刀肯定劈在她头上。 “我说……你们究竟有几个人?” “就我自己。”他动都没动,冷冷地说,“我喜欢一个人。” “那刚才是谁帮你把电话交给我姑姑的?” “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嘴角还是翘起一个弧度,毕竟他也是利用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幸子乍起胆子好奇的仰起头,偷偷看着他。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给幸子的感觉是这人和她姑姑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就是很迫切的想见到她。 “你……难道是我姑姑的前男友?”幸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现在的确是又找了个比你年轻的,但是模样可比你差远了,你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你绑架了她侄女来逼她见你,这样是会扣分的哦,大叔。” 男人没有理会,而是忽然之间跳了下来。 这一跳是倒着跳的,所以他落到幸子面前时刚好和她撞了个对脸,幸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他一把抱住。 幸子第一反应是,这怪大叔被她说中了痛处,现在要把她抱起来丢到下楼去。 “我错了!别丢我下去!啊……!”她一边说着,就感觉身体在空中飞速的转动,她不敢睁眼,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甩了起来,准备随时脱手丢出去。 在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一个墙角边,耳旁传来噼里啪啦的刀剑对砍的声音,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顶楼的一个排风机边,而那男人就在自己面前,背对着她和三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对砍。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那三人左手都被砍了一刀,退到了远处。 见他们后退,男人也没有再追,而是收了刀,冷冷的说,“看在同袍的份上,不伤你们拿刀的右手。” 此时这男人挡在那三个黑衣人和幸子的中间,幸子看不到那三人,偷偷的侧躺下来,却见这三人穿着黑色劲服,头上蒙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行眼睛,典型的忍者打扮。 三人中间那个忍者说道,“虽然小人们不是您的对手,但还是冒昧的请千子大人跟我们回去。” 千子钥剑呵呵一笑,“怎么?那老头子还不肯放过吾?你们回去告诉他,吾办完事,立刻就去拜访他。” 那人横举太刀,说道,“您身负天命,还请跟我们回去。您该知道,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皇灵众。” 钥剑不耐烦的将刀抗在肩上,身形摇摆着说,“吾离开已久,若想泄露你们的秘密,何须等到今日?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陛下,吾对你们的无聊计划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你们和居合会之间的争斗。今日是吾与梁月对决的好日子,不想被打扰,滚吧。” 这三人显然不想放过他,又上前一步。 钥剑叹口气,“为那个昏君而死,傻不傻?” 那三人没再言语,左右二人举刀上前,钥剑的赤妖星向上一迎,“当”的一声,一人的刀应声而断,接着极快的一刀,另一人的刀也从中断裂。 断了刀的二人却仍没有放弃,几乎是断刀的瞬间,将断刀当做短刀又攻向了钥剑,这次钥剑没有留手,一个闪身躲过两人的断刀,接着又是两刀,将他们的右腕斩断。 这两人硬气的很,手断了居然还有办法进攻,右脚一踩,脚尖处伸出短刃,抬腿就踢向钥剑。 这下钥剑彻底不耐烦了,刷刷两刀,将他们斩了首,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滚到了幸子面前,幸子吓得从地上窜了起来,赶紧逃跑,刚踏出两步,面前一刀白光闪过,身旁的排风机被斩成了两段。她惊的又瘫倒回了地上。 看这两人几乎没有走过两招就齐刷刷的惨死,中间那个带头的忍者丝毫没有惊慌,而是冷笑一声,“怪不得陛下如此器重您,果然身手了得。” “吾是要打败梁月的人,这些蝼蚁岂能做吾之对手?”钥剑没有趁势进攻,而是将刀收回了鞘中,扛回肩上,“留你一命回去报信,别再碍眼。” 那人将刀横在眼前,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们早已给陛下报信——‘第六小队全部玉碎,灵帝陛下万岁’!” 面对又冲上来的他,钥剑没再拔刀,而是左闪右躲,右手执刀扛在肩上,左手伸出食指,当做短刀与他对拆,没走过十招,手指已在那人的脖颈处和心脏处连点了五六下,而他的手上还沾着那两人的血,在那人的身上留下了六个血点,意味着他在这短短的十招里已经死了六次了。 完全是压倒性的实力,但那人却丝毫没有丧失斗志,正如他从一开始就抱着玉碎的心态而来,已是视死如归。 尽管都是徒劳。 但钥剑有意留他一命,始终不肯拔刀杀他,但他可是招招拼命,虽然伤不到钥剑分毫。 或许打算在等白鸟翎的这段时间里正好可以和这人热热身,钥剑没有一点的不耐烦,身手反而越来越快,在他身上留下了越来越多的血点,渐渐地钥剑觉得每次都点在他的致命处有些无聊,转而开始进攻他每一招的薄弱处。 就在他乐此不疲的热身的时候,通往楼下的门被猛地打开,白鸟翎出现在了楼顶。 紧接着她身后的纪可言也跟着出来,但这两人来到楼顶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幸子,而是回身关上了门。 没过两秒门那头就传来了砸门的声音,瞬间吵成了一团,纪可言死死的抵住门,喊道,“小翎!快去找幸子!” 这俩人从听到钥剑绑了幸子的消息后就直奔楼顶而来,那些东联会的黑帮当然不会放过这两个“嫌疑人”,一路狂追,电梯行驶到一半就被停了,两人是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来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吱哇乱叫的黑帮。 钥剑看到了她,瞬间一指重重的点在了那忍者的咽喉,那忍者吃痛的后退了好几步,跪倒在地。仅仅一招就结束了缠斗。 钥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朝白鸟翎求救的幸子,对他说道,“你若想吾跟你走,你就杀了这女娃。” 忍者看了一眼幸子,居然没有犹豫,举刀上前就往幸子头顶劈了下去。 白鸟翎大惊,她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但不知道钥剑和他说了什么,居然举刀就砍,赶紧使出天罗刃舞,匕首带着丝带瞬间飞出,打开了他的刀,又缠上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拉。 那忍者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她拉过去,扎稳了脚步,与她角力,但白鸟翎本就不想拉他过来,接着这个力道把自己拉向了他,眨眼间就来到了他面前。 刚一落地,白鸟翎接过短刀就攻向他面门,她原先只想将他逼退,没想到他就像和幸子有深仇大恨似的,疯了一般想要打开白鸟翎,冲向幸子。 几十招对拆下来,白鸟翎觉得这人的剑术非常高,招式多变诡谲,速度却不是很快,似乎用繁杂奇诡的招式代替了出刀的速度,每一次都能造成明明速度不快却又难以招架的窘境。 钥剑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看着这俩人的对打,饶有兴趣的说,“黑羽梁月,吾倒要看看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白鸟翎那边情况并不乐观,她无法占到上风,但身后就是幸子,这使得她根本不敢使用灵术,仅凭体术根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可言!帮我把幸子带走!” 纪可言那边还在堵门,根本走不开,若是让门那头的那些愣头青冲进来,场面肯定很难控制得住,只好扬手向幸子掷出一把飞刀。 那刀到了幸子面前的瞬间化作了一个虫洞,透过这个扭曲的空间,幸子可以看见虫洞的那头就在纪可言身边,赶紧跑向虫洞的那一头。 刚踏出一步去,一道白光剑气划过,那虫洞被剑气打中,瞬间消散。 纪可言暗暗心惊:这家伙的刀果然有斩破空间的力量! 幸子见状,又瘫软在地,这下她是明白了,自己在这男人手上,虽然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被绑起来,但就是别想能逃得出去,这下彻底放弃了,只能盼着姑姑能打败这个神经病,把自己救出来。 但她姑姑的表现着实让她有些失望,这个刚刚被钥剑无情戏耍的家伙,居然和姑姑打了个平手,在对姑姑担心的同时,更担心自己的下场,或许没轮到姑姑和这神经病大叔打一场,就要败给这个忍者了。 忽然,幸子想到了什么,喊道,“姑姑!看他身上的红点!” 第四十一章 黑夜质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忍者身上果然有几处红色的圆点,但在他黑色的忍者服上并不明显,接住顶楼微弱的灯光可以略微看到一些反光。 这下在交手的时候白鸟翎察觉到他每一招攻过来时,他身上的红点中总有一处似乎是个破绽。 临阵对敌的时候只有高手才能在躲闪防守的间隙中寻到对方的破绽,但他的破绽都被红点标出来了,这下一点都不难找。 白鸟翎试着进攻红点位置,果然效果十分明显,那人的招式一下子就变得慌乱起来,没多久就被她的断刀划过了右腕,刀一时间没握住,掉落在地,白鸟翎趁机一脚将刀踢开,又将这人按倒在地。 论剑术,白鸟翎自问不是这人的对手,虽然打得胶着难分,但很明显自己一直被压制着。 钥剑拍手大笑,“老头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人保护着?看起来灵帝气数已尽,该退位了。” 那忍者在白鸟翎身下挣扎着,喊道,“灵帝陛下万岁!” “他要咬舌头!”幸子看出了他说出这句台词后下一步的动作,脱口喊道。 白鸟翎也没管那么多,捏住了他的两腮,他的上下颚瞬间动弹不得。 “他要死,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钥剑满不在乎的说。 白鸟翎没搭理他,一把扯下这人的面罩,却发现这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也就比幸子大了一两岁,这样的年纪居然就当了杀手刺客?但她无暇细想,把手伸进他的嘴里,掏出了一块很小的胶囊。 幸子看着她手上的胶囊,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应该是毒药。”白鸟翎说着,将胶囊放进口袋,放开了这个少年。 看她放了人,幸子着急的说,“姑姑你不能放开他!他还会咬舌头的!” “咬舌是不会死的,别被电视剧骗了。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不用担心。刚刚他只是想咬碎嘴里的毒药。”白鸟翎说着,见他一脸绝望的瘫坐在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幸子?” 少年冷笑一声,抬头看着白鸟翎,这两人的眼神中有着同样的冷漠。同样外表年少的两个人,有着同样的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冷峻目光,这让白鸟翎觉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 短暂的停留后,少年猛地在地上一滚,捡起了同伴的断刀,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白鸟翎当然没给他机会,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将他打晕。 这个不速之客算是打发了,白鸟翎直奔向幸子,却被钥剑举刀拦住,“这小姑娘,吾还不能还你。” “千子钥剑,你尽管冲我来,抓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白鸟翎怒道。 钥剑笑道,“不这样,你又如何能使出全力与吾比试呢?黑羽梁月。” 白鸟翎已经懒得和他解释自己不是他所说的梁月了,直接退了一步,“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你早知道,用你的‘正宗’刀,你的鬼剑术,和吾正大光明的对决。”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失忆了,我不明白你说的‘正宗’和鬼剑术都是什么。而现在的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 钥剑皱了皱眉,忽然拔出刀砍向幸子,白鸟翎大吃一惊,一个闪身到了幸子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刀锋落在白鸟翎的头顶,削下几根发丝,那一瞬间若是钥剑没有恻隐之心,这两个女孩就已被分成了两半。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敢睁开眼睛,发现他的刀已经收了回去,都长舒一口气,幸子吓得在她怀里哭了起来,白鸟翎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愤怒的盯着钥剑,一边口中喃喃的安慰着她。 “看来你所言非虚,如果是梁月的鬼剑术,刚才那一招可轻松接下。吾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打败你是吾一生的夙愿,既然等来了你,吾就绝不会放过这一上天给予的机会!”说着,他忽然伸手从白鸟翎的怀里扯住幸子的脖领,不顾白鸟翎的怒喊,和幸子的哭叫,将她粗暴的拎了出来。 “千子钥剑!你要做什么!”白鸟翎喊道。 “只是一个保障而已,吾看得出你很关心这个女娃,在你找回记忆,并且下定决心与吾对决之前,这女娃就暂时寄养在吾处,这段时间你若离开日本,就别怪吾用她来试刀了!” “姑姑!救我!” “千子钥剑!你要的是我,我跟你走,你放了她!” 钥剑哈哈笑道,“吾在皇灵众待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更有效的逼一个人交出吾想要的东西,刀悬在亲友的头上,远比在他本人头上有效的多。” 他说的一点不假,白鸟翎站起身,盯着他,冷漠的说,“我一定会尽快找回你说的梁月,并且第一时间杀了你。如果这段时间你敢对她怎么样,就别怪我……” “你也很会威胁人呢。好啊,不过可别让吾等太久,这丫头这么水灵,一直放在吾这,吾不敢担保哪一天忍不住做些什么。” “你敢!”白鸟翎话刚说出口,钥剑已经抱着幸子,从楼顶一跃而下。 白鸟翎赶紧冲上前往楼下看,只见钥剑抱着幸子在构造复杂的大楼上腾挪跳跃而下,身形鬼魅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的脚边,留下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木器,看着像是某种烟花。 黑夜中,传来钥剑鬼魅般的声音,“天火现世,剑魔降临。梁月!吾等你!” 楼顶的凉风呼啸而过,摩擦着白鸟翎的脸庞,在寒风中久久不能回神。 几十分钟前还在她面前有说有笑的幸子,转眼间就被人在她眼前掳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先是白马筱的失踪,现在又是幸子,这一刻白鸟翎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用,不仅丢掉了自己的过去,现在还弄丢了两个她最重要的人。 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回荡,直到被纪可言的一声惨叫惊醒。 那边还在堵门的纪可言,对着趴在栏杆上发呆的白鸟翎呼喊了几声,却不见她回应,正焦急着,那门忽然就被整个推了出去,一辆摩托车从门那头冲了出来。 还没惊讶于楼顶怎么会有摩托车,那车就从她身上的门板上开了过去。 这一下压的昏天黑地,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门板被一脚踢开,一个马仔伸手就去抓她。 她赶紧一脚将他踹开,刚要翻身起来,一个二百多斤的黑西装大胖子忽然就压在了她身上,这一下被压的死死的,几乎都要吐血,一旁又来两人按住了她的双手。 不能用灵术的纪可言瞬间就被控制住了,接着跑出的十几个人看向白鸟翎,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若是以往,这些人会被她三五下撂倒,但这时她依旧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恍惚间毫无反抗的被他们按住。 这些人都是富山组的手下,也知道她是片冈家的人,也不敢冒犯,只是按住了她的两只胳膊,没敢毛手毛脚。 纪可言见白鸟翎束手就擒,也就没再反抗,仍由他们架着自己,和白鸟翎一起送下了楼,连带着地上那位忍者少年,一起送回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正议论纷纷,都在议论刚刚忽然跑出去的两个姑娘,不少有些辈分的老人凑近了白鸟平问长问短,甚至好多人猜测这次刺杀事件和片冈家族有关。 没多久,两位姑娘外加一个晕厥的身穿忍者服的少年被送回到了这里,富山初源走到白鸟翎面前,问道,“片冈翎子小姐,什么事这么急?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擅自逃走,难免会造成一些误会,希望我的手下们没有冒犯道您。” 白鸟翎满腹心事,这时六神无主的静默无言,一旁的纪可言见她这样,也学着她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聂涧枫见状,“会意”的上前,对富山初源说道,“富山先生难道认为我这两个妹妹是刺客?那她们现在被阁下的朋友侮辱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富山初源听着他有些生硬的日语,好在她们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白鸟平刻意向他们透露了他这几个孙子孙女都是在中国长大的假信息,才没有怀疑,扬手给那伙抓人的头领一巴掌,骂了两句,那人赶紧鞠躬道歉。 很明显,这是给片冈家面子,但明显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们,富山初源柔声请她们坐下后,继续追问道,“也许两位是被我们这阵势吓到了,多有冒犯,实在是抱歉。那么……这位打扮的奇装异服的家伙,又是从哪来的?” 随着富山初源的手势扬起,那晕倒的少年被架了起来,他捏着少年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看起来和刺客有些关系,两位姑娘,你们知道他是被谁打晕的吗?” 纪可言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向白鸟翎,却见她依旧像一个在度过惨无人道的经历后完全精神崩溃的少女,也就没言语。 富山初源见状,吩咐手下道,“把他关起来,等醒了再严加盘问。” “他是我的小孙子,片冈弘一。”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白鸟平——这个白发苍苍,却又子孙满堂的日本殿堂级电影人,片冈祥太。 第四十二章 御皇之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喧嚣的歌舞伎町,依旧往日的繁华热闹,好像不远处那栋大楼里刚刚发生的刺杀案,和这里并不是一个时空。 浮世馆内依旧客满,而一行灵者的房间内,依旧是一派沉重的气氛。 众人围坐在桌前,伊织的精神好了一点,和白鸟平打起了招呼,“有幸见到大名鼎鼎的白鸟平大人,我真是三生有幸。平常见您一面可不容易。” 白鸟平此时已经除去了片冈祥太的伪装,微鞠一躬,笑道,“家族未能中兴,需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无暇来拜访木村家族。而现在,家主大人也被人掳走,这实在惭愧。” 白鸟翎沉声道,“怪我,没能保护好她。不然……” 纪可言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千子钥剑是个疯子,灵界谁不知道?你不用自责。” 本来今晚去接近山口平二,打听白马筱的下落,没想到不仅行动没成功,又弄丢一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愁云。 聂涧枫握着宁静的手,小声道,“夜深了,你今天也累了,先去睡吧。” 宁静微笑着,抽出了手,“不用,倒是你,今天和那个日本女孩玩的挺开心,你也累了吧?” 屋子里充斥着满满的醋意,一向冷漠的聂涧枫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好生硬的转了个话题,“对了白鸟,听说你今天遇到伊织的二叔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伊织,伊织表情自然的解释道,“我二叔他近年一直在外经商,可能和富山集团有些交集,所以也被邀请参加婚礼。” 不过这似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就像聂涧枫尴尬的转场一样。 “他真的是偶然出现在那里吗?”白鸟翎并没有觉得这只是个巧合,“山口太郎被杀时是因为你,富山健次郎被杀时你二叔又在场,似乎这两件事不但每次都和筱哥有关,而且每次还都和你们木村家有关。” 众人都知道自从白马筱不告而别后,白鸟翎一直对伊织心怀芥蒂,甚至可以说是敌意,但他们大多对伊织保持歉意,所以几乎没有一个站在白鸟翎这边,尤其她说完这番话后,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白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伊织他们也是因为我们才牵扯进来的啊。”宁静不满的说。 “是吗?”白鸟翎侧过脸,没有看任何人,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把你们带进那家医院的是她,将山口引来浮世馆的也是她,就连邀请我们到这里来的人,还是她,我怎么觉得她牵扯进这事的过程那么的巧合,似乎还充满了刻意。” 聂涧枫摇着头,“白鸟你太过分了,我知道你关心白马,但伊织也是个受害者,你不能只考虑自己。” 伊织低头不语,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低下的头看不到表情,这模样十分的惹人怜惜,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白鸟翎说出这样的话。 白鸟平伸手拦道,“大家别说了,发生这么多事,人难免会胡思乱想,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的事。” 他说的有道理,白马筱没找回来,山口的事还没洗脱嫌疑,现在又加上了富山健次郎,而且还弄丢了幸子,目前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焦头烂额,这时候起内讧完全没有意义。 这下他们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陷入沉寂。 安静的环境下,微弱的开门声就显得十分明显,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千守鹤从内屋出来,关上了门,对他们说道,“那孩子还没醒过来。” 宁静问道,“对了,这个男孩是哪来的?” 纪可言见白鸟翎不想说话,便替她说道,“我们追到楼顶时,他和另外两个个相同装束的人正在围攻千子钥剑,那两个被杀了,而他被小翎打晕了。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皇灵众的人。” 一听到皇灵众,伊织抬起了头,正对上宁静的眼神,“这个皇灵众到底是什么组织?先前在飞机上听白鸟说过,这是个神秘的组织,而且好像从来没有公开它的存在。” 伊织回答道,“皇灵众正如传言那样,是直接听命与灵帝的护卫组织,其作用除了保护灵帝外,还负责监视我们五大家族,掌握东洲灵界的一切情报,有时甚至会直接去五大家族中抓人,算是维持东洲秩序的隐形部队。” 聂涧枫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就是和锦衣卫一样的特务组织吗?” 纪可言点头道,“其实他们和菲斯很像,每一个政权都是需要这样的一个情报部门的。灵帝在灵界的统治也是需要安全的。现在看来,这个千子钥剑曾经可能是皇灵众的人,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出逃,正如每一个秘密组织会做的,他们当然不会让一个出逃的人活着。” 宁静不安的说,“那我们现在留着他?会不会很危险?毕竟我们看过他的脸……不会杀我们灭口吧?” 纪可言说,“按正常程序来说,会的。” “那我们把他带回来干嘛,直接让富山组把他带走不就好了?”宁静激动的说,现在他们结下的梁子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又多个和菲斯媲美的神秘组织,这趟东洲之行简直就是噩梦。 白鸟翎说道,“他可以帮我找到千子钥剑,并且了解他,我需要找到打败他的办法。” 看着他们的沉默,白鸟翎知道他们在担心被皇灵众盯上,只是不方便明说。 白鸟翎站起身,“我不会给各位添麻烦,我这就带着他离开,就算皇灵众找上门,也只会来找我。”说着就往内屋走去。 宁静赶紧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同伴,当然要共同面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我没有同伴。”白鸟翎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说,“我除了家人,不需要任何同伴。” 她这话说完,聂涧枫和宁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神秘的女孩与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白马筱,如今他失踪了,她似乎和他们的关系就此断绝,说起来他们也从没有真正的建立过情谊,说断也就断了。 准确的来说,他们似乎本就不是一路人。 白鸟平赶紧也站起来,跟着她进了内屋,将还在昏睡的少年背在了身上。 众人没再拦着,纪可言站起身道,“小翎,你如果还把我当你的朋友,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 白鸟翎对伊织心怀敌意,似乎早就想离开这里,这个皇灵众的少年或许只是个借口,而此时正是分裂的时候,纪可言仍然选择了站在白鸟翎这边。 “可言……你是我除了筱哥外,唯一的朋友。不过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帮我找回筱哥,可以吗?” 纪可言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和救回幸子同样重要的事,她能这样托付给自己,说明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于是郑重的说,“你放心,赌上菲斯特灵的名誉,我一定帮你把他找回来。”说完,纪可言拿出一支匕首,递给了白鸟翎,“如果你需要我,就把它丢在地上,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就和骁骑山的那个墓里一样。” “谢谢你。”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白鸟翎所有的感情。说完,她收下匕首,和白鸟平一起离开了这里。 随着减员,这支队伍终于又迎来了分裂,似乎从他们回到这里后白鸟翎第一时间换了衣服就能看出,她本就打算离开了。 但他们都能理解,先后失去两个重要的人,对她而言打击是十分巨大的,无论她对伊织的怀疑,还是她决绝的离开,都是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会这样……”宁静哭丧着脸,“难道又是因为我……我又说错话了吗……” 聂涧枫伸手搂住了她,试图给她安慰,这次她没有拒绝,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 纪可言安慰道,“不是因为你,小翎她可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思考,就像过去三十多年里那样。虽然她和白马很亲近,但她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人。” 他们陷入了沉思,事情走到这一步,似乎处处碰壁,队伍刚组建就进入了黑暗的冰河时期。 气氛冷了一会儿,伊织说道,“白鸟翎小姐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事的确是因我而起。各位放心,说到底白马先生也是因为我才失踪的,我们木村家也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们找寻白马先生的下落。” 出于特灵的警觉,又或许掺杂着一些个人情感,纪可言对伊织也采取保留态度,“劳烦伊织小姐费心了,就算不为小翎,白马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只不过目前来说线索似乎断掉了,今天的行动应该说是完全失败的,好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只不过下一次机会就不那么好找了。” 的确,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白马筱真的在山口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安全将会一直向危险的方向趋近。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侍应,对他们躬身道,“聂先生,外面有一位女士找您。” “女士?谁?”聂涧枫一头雾水,在日本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人也仅限于这间房里的人。 敏感的宁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没好气的说:“呵,估计是那个日本姑娘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看她这样,聂涧枫脸色一沉,冷冷的说,“跟她说,我不见她。” 那女侍应有些为难,“这……这位女士好像和前段时间来这里闹事的那人有些关系,这样会不会得罪那个人?” “哼哼,还真是那个古川美奈子啊。” 看宁静彻底打翻了醋坛子,聂涧枫此时实在没心情纠结这种事,站起身道,“那我去赶她走。” “等等。”纪可言拦住了他,“我记得,她是山口平二的未婚妻。或许,这是接近山口的一个机会。” 第四十三章 灵剑居合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东京中央区灵町,白鸟宅。 偌大的府邸本就只住着两个人,如今还少了最活泼的幸子,此刻已是更加的萧条。 依旧是那个白马筱他们曾来过的,像道场一样的前厅,两边的门大开着,穿堂风吹过端坐正中的白鸟翎,虽在地下,但风依旧和地上一样的寒冷。 她身穿白色的剑道服,静静的跪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脚步声穿过庭院,来到了门前。 白鸟翎抬起头看着他,轻轻的站起,“你想好了吗?” “如果我赢了,你真的放我走?”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确认着什么。 距离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今天清晨这位皇灵众的小忍者就苏醒了过来,毫无悬念的和他们大打出手,但没几招就被白鸟平制服。 那一刻白鸟翎才明白,这位白鸟家族管家一样存在的白鸟平,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家主,他不但掌管着白鸟家的一切,还掌握着白鸟家的灵剑流奥义,准确来说,他更像是幸子的师父。 “源健一,我知道你们皇灵众的气节,就算我们强留你,你也不会帮我们,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输给我,你是不是又会遵守诺言,与我合作?” 源健一看着这个昨晚和自己打了个平手的女人,心里没有任何输的准备,他知道若是自己拼尽全力,绝不会输给她。 “既然确认了我们的约定,那就开始吧。”源健一看了一眼在一旁躬身站立的白鸟平,对这个一招就制服自己的人仍有些忌惮。 白鸟翎看到他的眼神,会意的说,“你放心,阿平不会插手,这是你我的对决。” 她心里明白,若是让白鸟平与他决斗,他定然不会同意,也就没有了这一约定。 白鸟平也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手,手一扬,丢给他一把竹剑。 源健一将竹剑放在手上掂了掂,冷笑道,“我学的是杀人技,这种砍不死人的玩具我用不惯。” “把他的刀给他。” 白鸟平没有劝阻,拿起身旁的刀,丢给了他。 他接过,将刀抽出,看了一眼刀上的花纹,确定是自己的刀后,才退至道场的一边。 此刻这个前厅将作为道场,见证两人的真剑试合。 源健一双手握刀,举于脸侧,正声道,“东洲皇室御灵卫众六番队组长,源健一。” “对阵——居合会白鸟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白鸟翎。” 这是真剑试合开场时的礼仪,白鸟翎为了御前试合早已学习过,此时双方相隔五步,对面而立。 源健一没有犹豫,率先举刀直劈,白鸟翎拔出离火雀格挡,两人拆招换式,源健一的剑术十分迅捷,这在昨晚白鸟翎已经领教过,此时正式对决时也没有丝毫的忌惮。 迅疾如风一般的三连击均被她挡住后,源健一加快的剑速,刀刀攻击她的咽喉、心脏等致命处,就如在中国遇到的那些来路不明的黑校服一样,他的剑术并不是对付灵体的,正如他所说,是纯粹的杀人技。 但很快,白鸟翎就显露出昨晚并没有使出来的招式,挡开他的一剑后,顺势从袖**出丝带绑住离火雀的末端,将刀掷出。 飞射而出的短刀擦过源健一的面颊,但他对于这昨晚并没有见她使过的招式却并不慌张,而是镇定自若的挥刀攻击她的丝带。 这是天罗刃舞的软肋,连接匕首的丝带是最薄弱的位置,不但不好防守,一旦被斩断就会使这一招被完全攻破。 他的每一招都好像在克制她,白鸟翎几下闪躲,退到了远处。 看她颇有些震惊的模样,源健一说道,“作为皇灵众的一员,首要任务就是监视你们居合会,所以你们每一个家族的招式都已被我们研究过。” “是为了对付我们吗?还真是来者不善啊。”白鸟翎收了势,不解的说,“都是东洲灵界的维护者,都在灵帝的领导下,为什么要刻意以我们为敌?” “这只是一个制衡的手段,否则这东洲,究竟是灵帝是皇帝,还是你们的源氏是皇帝?” 白鸟翎沉思着,白鸟家的天罗刃舞自然也是被他们破解了,此时用这招根本就无胜算。 见她打到一半忽然不打了,源健一笑道,“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可以就此结束,让我离开。免得伤了自己的性命。” 白鸟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白鸟家的天罗刃舞或许是被你破解了,但我的招式,你不一定见过。” 说着,她左手掏出了六张咒印符。 源健一知道那是什么,仰起头说,“想用灵术解决这场对决吗?” 白鸟翎知道这在真剑试合中是绝对不容许的,“不,这只是驭符术,用咒印符本身做武器,不算犯规吧?” “驭符术?”源健一显然没听说过这一招,这也难怪,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白鸟家的咒印符几乎绝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极度败家的招式。 源健一没再多问,此时进攻才是感受这招的最佳途径,他一个箭步就跃过此时至少五六步的距离,一刀劈向白鸟翎头顶。 白鸟翎驭符成剑,接下了他这一刀,随后右手飞出短刀趁隙进攻。 此时她左右开弓,右手使天罗刃舞,左手的咒印符或刀或鞭,变化多端,渐渐的源健一的单刀就支持不住,处于下风。 几个来回后,源健一渐渐招架不住,喘息道,“原来如此,昨晚你还留了一手。” “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可以就此结束,乖乖与我合作,免得伤了自己性命。”白鸟翎学着他的话嘲笑道。 源健一却丝毫没有慌乱,一刀从她双手的缝隙中刺向她的面门,她赶忙摆头躲过,紧接着他忽然左手一抽,他的刀柄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尾部那一半居然从刀中抽出了一把刀,极快的向她腹部切去。 这一招白鸟翎倒是没有想到,下意识的收腹躲闪,但始终慢了一步,腹部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刀痕。 后退两步,才发现他此时右手执刀,左手则是一把无镡刀,两刀长度相仿,看来他的刀居然还是个子母刀,子刀藏于母刀的刀身里,这么看来母刀的刀身居然是空心的,这样的刀得是什么样的工艺才可以造的出来? 日本的太刀,刀柄为了方便双手握住,本就做的有两握长,此时抽出子刀后,刀柄就只够一手握住了,但这在二刀流的刀中的确是很常见的,只是这刀初始时根本看不出内藏乾坤。 “昨晚你留了手,我就没有吗?”他将两把刀交于身前,摆出一个独特的起势来。 双手对双手,这已是双刀流之间的对决。 这下两人的对决再度进入胶着期,四只手的对决使得招式眼花缭乱。 源健一的双刀流使的格外顺手,好像这才是他的全力,而白鸟翎那边也已经使了全力,两人打的不相上下,只是这样的程度根本不是千子钥剑的对手。 那天与钥剑过招后,白鸟翎深深体会到与他之间的差距,而面前这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昨晚在钥剑面前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千子钥剑,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制服他? 毕竟是让整个UG和东洲灵界都束手无措的剑魔,看来即使拉拢了源健一,也很难找出应对他的方法。 这么沮丧的想着,白鸟翎的士气大大降低了,她的拆招也开始变得心不在焉,源健一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抓住了一个空隙,两把刀上下翻飞,在她的左臂和小腹各砍了一刀。 剧痛让她回过神来,连忙后退远离,跪倒在地。 看起来胜负已定,白鸟翎输了的同时,却并没有感到沮丧,因为她渐渐的对战胜钥剑失去了信心,与源健一的对决输赢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收手吧,趁你还活着。” 白鸟翎没有言语,而是跪倒在原地,似是默认了这一结局。 “不能放弃啊,翎大人。”白鸟平忽然说道,“多一份帮助,就多一份胜算。幸子大人还等着你去接她。” 这句话仿佛打醒了白鸟翎,她抬起了头,斗志又重回她的眼眸中。 白鸟平说的有道理,虽然和源健一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钥剑的对手,但总归是多了一份可能。 她收起咒印符,将刀也收回了手臂上的刀柄,站起身,双脚前后迈着弓步,右手静静的放在身前。 这是拔刀术的动作。 居合术,即是拔刀术的正式名称,在居合会中,居合术自然是每一个家族的绝技奥义。 “想用拔刀术来结束吗?”源健一十分配合的将子刀插回母刀,又将整把刀收回刀鞘,也摆出了拔刀术的动作。 一场对决中,即使剑术不相上下,在同时施展拔刀术时,那一瞬间的胜负便可展现两人的差距。 两人保持这样的动作相峙甚久,似乎他们都在心里保留着对彼此的敬畏,他们都知道一旦出手,一秒间就有一方的性命会瞬间丢失。 忽然间,两人就像是同时下定了决心,几乎同时拔出了刀。 白鸟翎的丝带一瞬间缠上短刀,拔出刀来极快的在他挥刀之前刺向了他的面门。 而源健一的刀虽然挥出的比她的短刀慢了半秒,但他本就不需要击中她的刀。他微一摆头,她的短刀划过他的脑侧,这时他的刀挥到,砍断了丝带,顺势刀尖前送,直刺她的咽喉。 这一切都是一秒内发生的事,但胜负就已经分了出来。 源健一的刀尖没有刺进白鸟翎的咽喉,绷直了的六张咒印符紧紧的贴在她的咽喉处,挡住了这一刀。 而他也原本没有刺进去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机会。 此时他的后脑正被她的短刀抵住,只需轻轻一送,他就会立刻殒命。 刀悬在脑后,很明显是被白鸟翎的灵力控制着,但这并不是犯规,源健一看得出来,刚刚她飞出的那一刀并不是随意一掷,而是用了十分巧妙的力道,在丝带被他斩断的瞬间,惯性就会使那把失去控制的飞刀在空中回旋,直接插进他的后脑勺。 而她的灵力,只是拉住了短刀,救了他一命。 在那一秒里,白鸟翎用巧力掷出了短刀,同时左手用驭符术护住了咽喉,她不但预判了他会斩断丝带,还预测到了他刀尖的落点。 不愧是居合会的家族,在拔刀术上的差距果然十分明显。 “灵剑流居合术奥义——飞燕回廊。” 第四十四章 浅草书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东京台东区。 街边拥挤的建筑是东京建筑的特色,两栋富有现代气息的崭新高楼中间,却十分突兀的夹着一个仅有五米多高的门面房,这房子十分的古旧,从上到下就像是用上百年的木板拼凑而成,除了破旧外,还透着一丝古色古香。 不到两米的门上挂着一块同样很破旧的招牌,不小的招牌却写满了字,其中最大的五个字很明显的在正中间——“御藏前书房”,这五个字前还有两个竖写的小字,“浅草”。 这间书房不但破旧矮小,就连门内目所能及之处,均是堆放的书籍和书架,十分的拥挤,虽有三条路可以进入,但每一条都挤得只能横着进去,能够在里面畅通自如的,估计只有小孩子了。 书房最里面,一个老者坐在书堆中间,是这家书店的老板,这样的书店虽然古旧,但书籍不少,附近也常有人来光顾。 但今天却来了两个新面孔。 这两人一男一女,看着像是两个高中生,但穿着却并不像个学生,他们身穿着黑色的皮衣,搭配着深色牛仔裤,看着像是不良少年,但他们没有那些人的花哨首饰,脸上都十分的干净,和他们的衣服十分不相称。 老者像往常一样,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头去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在这里,除了时间,最不缺的就是没看过的书。 “老先生,我们在找一本《龙马来了》。” 老者又看了一眼这个少年,他身后的那个少女似乎对这里的书毫无兴趣,而是和他一起盯着自己,并不像是来买书的。 “在那里,司马辽太郎的书都在那。”老者向最靠里的一个书架一指,淡淡的说。 少年看都没看他指的方向,“不,我们找的不是司马辽太郎写的那本,而是赤井松平写的。” 老者这次头都没抬,伸手握拳,在身后的墙上一敲,刚刚他指着的那个放着司马辽太郎著作的书架忽然“卡拉”一声,往外打开了一条缝。 少年也没再问,带着少女走向了那个书架。 拥挤的书店里,这样最靠里面的书架一点都不显眼,此时它打开了,后面居然是一个暗门。 少男扒开书架,领着少女走了进去。 暗门内是一个通道,刚进入,身后的书架又再度合上,同时顶上亮起了灯,并不明亮的灯在这个狭小的通道里提供了足够的照明,两人没有犹豫,顺着通道往里走。 没走多远,尽头出现一个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铁门。 这门不大,门上有一个明显的推窗,只够容纳一双眼睛。 少年上前敲门,不一会儿推窗打开,露出一双眼睛。 “番号。” “居合会跃剑流十番队。” “砰”,推窗关上,同时铁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大叔站在门后,看了他们一眼,就退到一边的坐垫上继续喝着茶。 两人走进门内,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街道,两边挤满了灯火璀璨的店铺,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地底下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商业街,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看着就像是一个地下的歌舞伎町。 少年没有看这些繁华的商铺,而是径直走向深处,少女紧跟其后,看起来对这里没有他那么熟悉,但也对这些店铺并不感兴趣。 地下商业街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老旧的显示牌可以看出,这是一部电梯。电梯旁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身穿和服的男人,看他们靠近了,警惕的说,“你们想去哪?” “赤井松平先生叫我们来的。”少年回答道。 “稍等。”那人回身按了一下电梯旁的按钮,电梯门随之打开。 两人走进电梯,门关上,却并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少女问道,“为什么不动?” “他在考虑,是把我送到他身边,还是把我们直接送到地狱。” “谁在考虑?” 少年抬起头,看着电梯门上的显示屏,“他。” 少女随之望去,却见那漆黑的显示屏忽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个端坐在书桌前的和服老人,老人身后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 “你们是谁?” “东洲皇室御灵卫众六番队组长,源健一。这位是白鸟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白鸟翎。”源健一直到这里,才报出了真实的姓名。 白鸟翎说道,“你就是赤井家族的家主,赤井松平?” 赤井松平点头道,“是在下没错。两位远道而来找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源健一说道,“来和你谈一笔生意,关系到第二十四区灵町的,不知赤井家主有没有兴趣?” 透过这个高清的显示屏,白鸟翎看到赤井松平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波动,果然他毫不犹豫的说,“请来面谈。” 说完,他就切断了显示屏,紧接着电梯开始启动。 看样子,这部电梯应该和白鸟家的刀具店里那一台一样,可以直接将他们送到赤井家的灵町府邸,不过和白鸟家一比,真是阔绰了很多。 “你确定他会帮我们?”尽管来的时候源健一已经和她说过,但她仍旧不放心的问道。 “各取所需。你要你的侄女,我要千子钥剑。而赤井松平,一定会对千子钥剑手上的东西感兴趣,现在有两个人愿意帮他料理此人,并帮他拿到他要的东西,摆在他面前的是稳赚不赔的交易,他是个商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商机。” 看他说的这么笃定,白鸟翎没再多问。 在对决中输给白鸟翎后,源健一对她的合作要求爽快的答应了,在她说出合作要求的那一刻,源健一甚至觉得那场对决完全没有必要,若是早跟他说他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他一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鸟翎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阿平和她说过,想要建立一个万无一失的合作关系,那一战是免不了的。 的确,没有那一战,双方将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她赢了这一战后,她便成为了这场合作的主导地位,这是很有必要的。 电梯的速度很快,但也运行了有十分钟,才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打开,没有任何的阻碍,迎面而来的就是赤井松平的书房。 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一间普通的书房,而且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长方形结构,正对电梯门的就是他的书桌,两旁则是书架,看样子这电梯的每一层都是一个房间,整个赤井府邸是一个立体的结构。 赤井松平很讲究,此时他书桌对面的左侧放着两张矮桌和坐垫,矮桌上放着茶水点心,茶杯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在这十分钟里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待客准备。 “请入座吧。” 这样的座位排列很有古风,而他就像一个战国大名。 按照中国古代礼仪,早期时以右为尊,但唐朝后改为以左为尊,日本礼仪多取自中国唐朝时期,所以在日本上座的左侧设席是对客人的尊重,说明他很重视这两位客人。 源健一很有礼仪的请白鸟翎先入座,白鸟翎率先挑了个离赤井松平稍远的那一个座位,这在座次中是客席的陪同位,而源健一作为本次谈话的主导,自然就坐在靠近主人的客席上。 看起来赤井的家风就像那个浅草御藏前书房一样,非常的古旧。 “源先生,近来陛下身体安好?”赤井松平没有一上来就谈生意,而是先选择了客套。 “陛下身体日隆,若贵会能与陛下同心,那么陛下将少去很多忧愁。” “赤井家对陛下自然忠心,不过以源氏在敝会的影响力,想来敝会的事也不由在下做主。源先生也姓源,恐怕对此情况,源先生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下只是源氏的一个弃子,幸得陛下恩宠,才得以苟活至今,对陛下自然是以死相报。” 这两个日本人这时候用中文说这些颇有古风的客套话,听的白鸟翎浑身不自在,“两位,客气话就免了吧,不然先谈生意?” 源健一没想到她会不耐烦,有些尴尬。赤井松平却是哈哈笑道,“这位白鸟家的继承人还真是心直口快。在下并没有见过你,想来你也是初到东洲不久,不了解我们居合会和源先生的皇灵众之间的关系吧?此时我们两家是敌非友,可以说是互相监视,互相防备,这时候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源健一冷笑着说,“赤井家主比起白鸟小姐,更加的直爽。” “呵呵,在下早已与陛下达成约定,若你们皇灵众能助我扳倒源氏,我赤井家族将会尽心辅佐陛下,维护东洲和平永安。所以本质上来说,贵组与敝会虽关系紧张,但与赤井家族算得上是朋友吧?” 源健一听得一愣,与白鸟翎对视了一眼。 白鸟翎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事毫不知情,看起来皇灵众内部的消息并不是互通的,这一点连赤井松平都不知道。 白鸟翎可以想象,像他们这样的组织,成员之间甚至都可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但源健一反应很快,立刻就顺着他的话说,“没错,所以面对同一个敌人,我们自然也能做到同仇敌忾,是吗?” 赤井松平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源先生所说的生意指的是……” 源健一露出了一个微笑,“自然是目前还在‘修罗剑魔’千子钥剑手上的,第二十四区灵町鬼王的证明。” 第四十五章 除魔计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饿鬼趣勾玉?”听到他的话,赤井松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词,看起来他的确是觊觎了很久。 这个词白鸟翎有印象,当初第一次被千子钥剑截击时,他用他刀尾上悬挂着的勾玉轻松破了自己的界牢咒印阵,当时他口中念叨着的就是饿鬼趣勾玉。 “没错。”源健一点了点头,“传说中用这件神物可以随意吸取灵魂,这对鬼民来说是莫大的威慑,所以历来是鬼王统治鬼民的武器,只要有了它,就可以号令数十万鬼民,成为第二十四区的霸主。” 赤井松平先是惊讶的昂起头,很快却又放下,“可在下听说,饿鬼趣勾玉已经消失很久了,不然也不会继多年前那场浩劫之后,再无新的鬼王出现。而且,在下还听说,就算是那场浩劫中的三代目鬼王——平冈武之介手中也没有那块勾玉。” 的确,饿鬼趣勾玉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二代目鬼王手中,后来跟着鬼王一起消失了。 “没有勾玉?那他是怎么号令鬼民的?”白鸟翎不解的问道。 源健一没有回答,而是露出十分不自然的表情,好像对这个话题相当抵触。 赤井松平却是没这些忌讳,直言不讳的说,“是团结。当年他们为人权而战,平冈只是被选举出来的领导人,严格来说他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鬼王。历代鬼王对鬼民都是奴役、强迫,只有平冈是真正的为自己的人民而战。” 言下之意就是当年的浩劫源头是灵帝对鬼民的压迫,导致鬼民们团结一心了,难怪源健一这个代表皇室利益的皇灵众会抵触这个话题。 或许那一次浩劫是对东洲皇权的极大动摇,灵帝自己也不愿承认吧。 但源健一没有纠结于此,而是借着这个话题说道,“没错,可阁下知道当初的二代目鬼王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那也是你们皇灵众的成名战不是吗?”赤井松平说起他人的光辉事迹时,语气中自然有些不服气,“当年二代目鬼王发起了第二次灵鬼大战,五大家族损失惨重,最后还是由皇灵众的忍者刺杀了鬼王而终结了战争。” “没错,当年刺杀鬼王的人,就是千子钥剑。” 这话白鸟翎听来没觉得什么,但对于赤井松平来说是十分震惊的,“你是说,那个剑魔,他是……” “没错,他就是初代皇灵众成员之一,我们的祖师,真正的剑圣。”尽管如今钥剑是他的敌人,但他依旧对钥剑充满了敬意。 “怪不得,陛下对他如此容忍,原来他还是个元老级的人物。而且也难怪,他能在东洲和UG之间逃窜的游刃有余,的确是个棘手的敌人。”赤井松平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原以为这个砍翻半个灵界的家伙只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狂妄小子,没想到居然是个辈分这么大的老前辈,但这样一来,勾玉在他手上,就变得合理了,“也就是说,他刺杀了二代目鬼王后,就得到了饿鬼趣勾玉?” “阁下猜的不错。” 赤井松平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那……恕在下有这贼心,没这贼胆了。自问鄙人没这个能力拥有这件神物。” “纵使此人剑术再高,与他对阵的也只是我们两人,对赤井家主来说,只需要做一点点的牺牲就好,阁下又担心什么呢?” “呵呵,源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知道,联手对付这样一个元老级的人物,是陛下的意思呢,还是皇灵众自己的意思?或者说,是源先生的意思?” 这位赤井家主的城府果然很深,他不但自己深藏不露,还懂得明哲保身,绝不给别人利用他的机会。 源健一听到这并不慌张,而是自然的笑道,“家主多虑了。纵使资历再老,不为陛下所用,也只是与街边野狗无异。” “懂了。”赤井松平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虽然白鸟翎听来一头雾水,“那么,源先生想要在下做什么呢?” “只需要……牺牲几位贵府的护卫……” …… “你确定你这计划能成功?” 离开赤井府邸,坐在源健一的车里,白鸟翎半信半疑的问道。 “如果你说计划会不会成功,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至于能不能成功的解决千子钥剑,这就难说了。” 听着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白鸟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自己一点计划也没有,对于东洲灵界的局势,她只是一个外来的旁观者,根本提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头传来佐藤警部的声音。 “白鸟小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了。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吗?” “抱歉,警部先生,那一晚的计划失败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新的部署。” “并不算失败,至少我们确认了白马筱还活着,并且彻底陷入某种旋涡里。” “什么意思?” “我想你那晚也看到了,杀害富山社长的,也是他。” 那一晚,白鸟翎的确看到了那个刺杀富山健次郎的刺客,而且那的确就是白马筱。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钥剑打乱了所有的思路。 “那又如何,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别忘了我先前就说过,我不会让你们抓他的。” “想不到才分别几日,白鸟小姐不但日语大有长进,就连口气也是丝毫的不变。你要知道,这可是连续杀害两人的重要杀人犯,我们警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在他杀害下一个人之前,配合我们找到他,并且劝他自首。” 白鸟翎冷哼一声,刚想和他撕破脸,源健一忽然伸手示意她将手机交给他。 她狐疑的看着这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事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摊牌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迟疑了一会儿,就将手机交给了他。 源健一结果手机,打开了免提,说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议。”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和白鸟翎一模一样,这让她一时间缓不过神,呆呆的看着这个不借助任何机器就可以自由变声的家伙。 “你说‘在他杀害下一个人之前’,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为什么杀那些人?” 佐藤的声音明显变得缓和了好多,“你能配合那就太好了,我可不想亲手抓你。经过我们的推测,白马筱杀的这两个人都是东联会社团的首领,这与东联会有必然的联系,经过调查,他下一个要杀的很有可能是东联会的会长。” 听到这,源健一忽然对白鸟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这笑容让她更加的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白马筱了吗?” 那边的佐藤忽然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说道,“很快就会是新口组前社长山口太郎的葬礼,在此之前新口组需要选出新的社长,所以今天晚上八点,东联会将在圣岳阁举行大会,决定社长的归属。届时东联会的会长也会参加,我们推测,白马筱一定会现身。” 白马筱……听到这个消息,白鸟翎内心说不出的激动,虽说已经将找回白马筱的任务交给了纪可言,自己则专心寻回幸子,但听到如此重要的信息,她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动摇。 按照计划,今晚的计划她是必不可少的,但似乎与这场圣岳阁大会的时间重合了。 或许,现在回去和赤井松平重新约定时间也是可以的? 正举棋不定的时候,源健一没有丝毫停留的为她做了决定,“我明白了,今晚我会去圣岳阁,如果我找到他,我会劝他自首。” 白鸟翎吃惊的看着他,对于他这么爽快的为自己做了决定,她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恼怒他。 但显然那边的佐藤已经收到了她的信息,“很高兴你会做出这一决定,那么今晚六点,在圣岳阁东门外见。” 挂断了电话,白鸟翎立刻问道,“你在做什么?今晚不是说好了要按照计划执行吗?” 源健一笑着瞥了她一眼,“还记得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吗?” “你说过,要将千子钥剑引至灵帝面前,同时要集齐五大家族,这样居合会就会联合皇灵众一起对付他。” “没错,如果千子钥剑在居合会的面前威胁到陛下的安危,居合会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加上他们和这位剑魔本就积怨很深,那将会是一场大战——一场足以决定剑魔生死的大战。”源健一的语气变得十分肃清,就好像他的这个牵扯整个东洲灵界的计划一点也不宏大,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但是,你也说过,今晚会是难得一遇的机会,五大家族与灵帝会同时出现,如果丢失这一机会,那不就……” “并不会丢失。”源健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说的难得一遇的机会,就是这个,圣岳阁大会。” 看着白鸟翎完全不懂的眼神,源健一造足了悬念,十分满足的说,“东联会的会长,就是灵帝陛下。” …… “家主大人!” 漆黑的房间,漆黑的人,唯一的光源来自门外,被这些单膝跪地的身影遮挡的只剩一点点的缝隙。 “今日,来找我的那个女人,叫做白鸟翎。”赤井松平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没有人能看得见的微笑,“替我杀了她。” 第四十六章 魔的人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小妹妹,叔叔陪你玩好不好啊?” 这个臭名昭著的剑魔,凌乱的头发将他的脸几乎全部遮挡,只留下一口黑黄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里忽隐忽现,咧开的大嘴几乎到了耳根,极其的恐怖。 幸子蜷缩在角落,大喊着不要,但他依旧越靠越近,油腻的脏手向她伸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游遍她的全身。 在触碰的一瞬间,幸子绝望的一声尖叫,头磕在了墙上,一阵剧痛伴随着眩晕而来,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发出暗淡黄光的台灯,和一张凌乱的小床。 她看了看这个狭小的卧室,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发现地板并不冰冷,躺在上面还挺舒服。 “居然掉下床了……”她懊恼的站起身,又爬上了床,柔软的床居然还没有地板温暖。 这就是地暖吗。幸子觉得在这里还不算太糟,除了刚刚那个梦。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并没有等她的回应,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他的瞬间,幸子赶紧缩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只留下一双羸弱的眼睛,偷偷的看着刚刚在梦里非常猥琐的大叔。 钥剑的头发依旧凌乱,但没有乱到遮住全部的脸,仅仅只是看不清眼睛,他剩下的脸庞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反而透露着一丝成熟俊雅的感觉,嘴也没有她梦里的那么大,隐藏在滋生的胡子里,看起来像个多年没打理过自己的野人。 准确的说,像是一个英俊的帅大叔,被丢到荒野生活了大半年后的模样。 他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是一块三明治,还有一杯乳白色的饮料,可能是牛奶。 他把餐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大叔……” 他愣住了。 “放我走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叫我姑姑来见你,所以……” “砰!”钥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或者说这重重的在外面带上门就是对她的回应。 幸子一把推开身上的被子,骂道,“姑奶奶难得跟你装一回可爱,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在家主的位子上混迹了十年的小姑娘绝不像一般的同龄女孩,她跳下了床,来到门边,小声嘀咕着,“不给你来点真格的,你以为我堂堂白鸟家主是好欺负的么?” 她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又看了看门下的缝里透出的光,确定门外没人后,走到小桌前,拿起餐盘里的东西嗅了嗅,发现只是一杯普通的牛奶和火腿三明治,她小心的将三明治里的生菜取了出来,放到一边,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三明治和牛奶送进了肚子里。 从婚礼上被他带走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间卧室里,期间就给她送过一顿饭,到这一顿相隔了至少十几个小时,她差点以为他想直接饿死自己。 没两分钟就吃完了这些,但明显不够,虽然她年纪小,但这相隔了这么久,相当于午饭没吃直接到了晚上,这一块小小的三明治是肯定不够的。 果然,她刚吃完,肚子就发出了抗议的叫喊。 “别叫了,等出去了,我请你吃吉野家的**烤鸡,一整只!”她小声的安慰着,对着剩下的那片生菜,右手竖起食、中二指,左手握住右手腕,两手举在眼前,眼睛紧紧盯着生菜。 那片生菜抖了抖,忽然自己折叠了起来,就像折纸一样按着十分复杂的折法折成了一只纸鹤,应该说是“菜鹤”。 这只菜鹤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随着她的目光,顺着门缝飞了出去。 她闭上眼睛,看到了菜鹤传过来的画面。 小心的控制着菜鹤,飞到了门外的锁孔上,一只翅膀卷成了一根尖锐的针,捅进锁孔里。 这样的开门方法她以前淘气的时候没少试过,刚开始的时候几次都把自己所在房里出不来,每次都是阿平把她救了出来。 要是没有阿平,这个家主早就把自己作死了。 捣鼓了半天,就听“卡啦”一声。 “成了!”她小心的转动把手,发现居然打不开。 “明明听到声音了啊。”她不死心的让菜鹤继续捅锁孔,这时,她看到一个黑影从走廊的拐角出现。 有人来了! 她赶紧让菜鹤从门缝里飞了回来,往餐盘上一丢,还没来得及销毁,那人已经到了门外,她害怕的赶紧窜上床,把被子蒙住了头,假装睡着。 那人转动了几下门把手,没能打开门,奇怪的说,“你不是说没锁吗?” 没锁?!幸子羞恼的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居然也不试试门锁没锁就去撬锁,结果反而给自己锁里面了。 不过门外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正觉得奇怪,门就被打开了。 那女人小声说了句,“睡了吗?” 幸子没敢回应,生怕她发现自己想逃走,到时候毒打一顿都是好的,只怕不会让自己住在这个还算舒服的房间里了,很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往恶臭冰冷的地下室一丢,再拿一根狗链子锁着自己。 见幸子没回答,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端起了小桌上的餐盘,发出了一声“咦?” 明显是发现了菜鹤,幸子紧张的冒出冷汗,祈祷着她不会发现这菜鹤里蕴藏的灵力。 果然,她好像并没有发现,端着餐盘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幸子窜下床,看了看门缝,确认门外没人后,这一次她先转动了把手。 果然这次还是没锁。 悄悄打开一条缝,幸子观察了半天,发现外面是一条横向的走廊,正对面则是一个竖向的过道。左右两边是房间,且无路可走,看来正对面的过道是通往外面的唯一出路。 她确认了好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监控后,才小心的走出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过道,拐了个弯,就是一个客厅。 她趴在墙角边,观察这里,发现这是个不大的客厅,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来放水的声音,而客厅另一头的厨房里,一个纤细的背影正在那里做饭。 看来刚刚就是这个做饭的女人来看自己,她是那个大叔的女人吗?幸子想着,看了一眼正对面的防盗门。 那里一定是出口,此时那女人背对着自己做饭,那个大叔又不在,可能在那个有水声的房间里洗澡,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她尽量保持安静,但脚步极快的跑到门前,刚准备开门跑路,一旁那个传来水声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她下意识的使出全力,一跃而起,翻进了沙发后面。 这距离至少有三四米,落地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跳也是以前和阿平躲猫猫的时候练出来的,没想到以前的玩闹居然会派上用场。 那女人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烤箱,转过身看着出来的钥剑,说道,“你至少穿个浴衣出来吧?” 幸子偷偷伸出眼睛,发现钥剑果然赤着身子,脸一红,赶紧又躲了起来。 “你也该好好打理自己了,到时候真遇见了梁月,她肯定不乐意搭理你。” 钥剑一直没说话,幸子不敢再探出头,此时这个位置很尴尬,进退两难,只好老老实实待着。 外面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接着还有电动剃须刀,以及咔嚓咔嚓好像是剪头发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女人说,“好了,这样不是好多了吗?” 钥剑还是没说话。女人好像很习惯他的冷漠了,又走回了厨房,“准备吃饭了。” 吃饭?幸子的肚子又叫了起来,而且动静还不小,她赶紧捂住了它,但还是被听到了。 “出来。” 钥剑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这短短两个字就如晴天霹雳一样,幸子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但既然被发现了,再躲着可能下场更悲惨,勇敢面对可能还可以死的有尊严点。 她蹭的站起,正准备慷慨就义,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呆住了。 眼前这位原本蓬头垢面的大叔,此时束着一个朝天髻,过长的头发被整个理到了脑后束了起来,露出的整个脸庞虽然说不上是白皙,但比起之前干净了很多,肆意的胡须也被剃的只剩浅浅的胡茬,看起来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个成熟英俊的帅大叔啊,幸子不由得看呆了。 见幸子溜了出来,钥剑没有恼怒,也没有惊讶,他坐在一张餐桌前,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知在看哪里。 “我说你啊,不会带孩子就别随便绑人家回来,一天就给她吃两顿,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那女人说着,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 幸子看向她,又是一愣。 这是一个继白鸟翎后,她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和白鸟翎不一样的是,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艳丽的成熟美,凸显身材的黑色紧身毛衣,宽松的棕色长筒裤,就像个时尚女性。 当看到她手上端着的烤鸡时,幸子和她的肚子都做出了反应。 女人将盘子放在了餐桌上,招呼着她,“没吃饱吧?快来。” 第四十七章 冰冷寒夜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温暖的环境,喷香的烤鸡,还有这柔声柔气的话语,让幸子瞬间忘却了自己是被绑架来的,一溜小跑的从沙发后面跑出来,坐在桌前,看着这只硕大的火鸡,不知何从下手,只好贪婪的嗅着这人间至美的香味。 女人拿了三个盘子,在他们面前摆好,拿出刀叉,切了一块鸡腿给她。 她抓起鸡腿就啃,十几分钟前安慰肚子的话,居然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女人没给钥剑切,仿佛知道他会直接撕下另一个鸡腿。看着这两人蛮横的吃相,女人笑道,“你们俩这吃相还真像。” 火鸡比一般的鸡大得多,鸡腿也是大的夸张,这一只足够填饱一个人的肚子,幸子十分满足的吃光了一整只鸡腿后,眼前的火鸡就不那么香了,瞬间就回复了理智,警惕的看着旁边这位把自己绑来的帅大叔。 钥剑倒也没搭理她,吃完一个鸡腿后又开始撕扯剩下的部分,就好像刚刚那个硕大的鸡腿根本连他的牙缝都没塞满。 女人看幸子这样的拘谨,笑道,“你不用紧张,有我在,你不会被他怎样的。” 这句话幸子听来极有安全感,不自觉的朝她那边挪了挪。 “我……我叫白鸟幸子。” “叫我小鹤就行。其实我们见过。” “有吗?”幸子不记得见过这么美的大姐姐,这样的盛世美颜她若是见过就一定会有印象的。 “不记得也很正常。你也用不着记得。”小鹤淡淡的说,随后她看着还在埋头咀嚼的钥剑,“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的姑姑或许根本就不是梁月?毕竟你也和她交过手,她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不希望你牺牲自己的武士精神后,换来的却是个错误的对决。” 钥剑一边吃着,一边抬着眼瞧着她,“她就是梁月,骗不了我。出于某种原因,刻意隐藏自己,这一点你比我懂。” 小鹤笑了笑,不置可否,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咖啡色的大衣,“那就希望你,心想事成。” 看她好像要走,幸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鹤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宝贝,我可带不走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吧。” 这句话说得幸子浑身冒冷汗,原本以为小鹤是钥剑的妻子,和他住在一起,所以当她说只要有她在,自己就不会有危险时,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但听他们的对话,这两人只是老朋友的关系,这下幸子觉得她那句话简直就是威胁。“只要有我在……”现在她要走,是不是意味着…… 她不安的看着钥剑,此时他依旧埋头闷吃,一整只火鸡已经渐渐的只剩个骨架了。 看出她的顾虑,小鹤笑着说,“她只是个孩子,还请你不要吓唬她。” 钥剑依旧头都没抬,“吾已经几十年没碰过女人了。” 这话在幸子听来简直就是恐吓,她吓得倒退到了门边,小鹤刚打开门,她就想跟着出去,却被小鹤拦住了,“我劝你还是别想着跑了,若是被他捉回去,肯定砍掉你的腿。” 幸子相信这个剑魔能干得出,但是看样子小鹤也是不会帮她的了。 随着门再度关上,房子里就只剩她和钥剑两个人,这让她觉得,这扇门隔绝的不止是他们和小鹤,还有她的幸福。 钥剑吃完了最后一块火鸡肉,骨头丢回盘子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 幸子吓得一激灵,机械的转过身,看着他。 正赶上他站起身,朝自己走来。幸子吓得往旁边移动,而他却径直走了过来。 幸子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下意识捂住了脸,“我……我才十五岁!” “让开。” 幸子把手拿下来,木讷的看着他。 他打理过后,看起来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让开。” 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看着他的脸发呆的幸子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他推开了刚刚被她挡住的门,幸子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是个洗手间,而他只是进去洗手。 还没松一口气,他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把桌子收拾一下。” 她完全不敢怠慢,迅速的跑到桌前,将他吃剩下的盘子端进厨房。 手忙脚乱的把盘子放进水池里洗刷,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 这时,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正慢慢向这里靠近。 手上的动作明显变得重复而又机械,一看就是心不在焉。此时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漆黑的影子从身后笼罩了过来,很明显,他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她的手慢慢向旁边的水果刀移去。 忽然,有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对于陌生人来说这绝对算亲密行为,幸子全身如同触电一般,抽出刀来回过身胡乱的一刺。 扎实的手感反馈而来一个信息,她刺中了。这一刀扎在了钥剑的胸口,但似乎并没有穿过胸骨,而是扎进了他厚实的胸肌里。 钥剑没有什么反应,但幸子吓得不清,她知道正常人挨了这一刀是肯定要暴怒的,何况这还是个恶魔。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包扎……”她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医疗箱在哪里。 钥剑没说什么,默默的回到了餐桌前,脱下了衣服。 幸子乱找了半天,还真给她从镜柜里找到了医疗箱,慌慌张张小跑过来,放下箱子,翻出了纱布。 先前为白鸟翎包扎的时候就已经显露过她的医疗技术,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当她看到钥剑的上身时,愣住了。 他的身体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已经精致到了他这个体型的极限,仿佛全身的肉都是肌肉,没有一点脂肪,不过这样的身材对她来说不算少见,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他身上的伤痕。 这样的一幅躯干,如果按照解剖图来说,可以说是整个腹腔和胸腔没有一处器官没挨过刀的,致命伤遍布整个躯干,这样的人居然还没有死,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 难道他是鬼尸?幸子想到刚刚被捅一刀连哼都没哼,可能真是个没有痛感的鬼尸。 但明明流出的是新鲜的血,说明在她面前的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 “看够了没有。” 幸子赶紧收回了目光,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直到结束,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也只是一声不响的站起来,穿上衣服离开了客厅。 看样子是往房间去了,幸子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遭他毒手,只是这样似囚非囚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 入夜。 没什么事做的幸子早早的就回房里睡了,可到了半夜忽然醒了过来。 冰冷的寒意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是被冻醒的。 明明之前还很暖和,为什么忽然这么冷?她下了床,刚踩上拖鞋就被冻的惊叫一声。 这双柔软温暖的棉拖此时已经冻得像个冰块,又硬又冰,开了灯才发现地板上居然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就像冷冻室里冒出的冷气一样。 这冷气好像是从门缝里冒进来的。 “这个剑魔在外面干嘛呢?难道想冻死我?”幸子细想一下决定不太可能,要解决自己也就是一刀的事。 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可能出事了。 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尽管有些刺骨,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打开了门,发现门外的地面上也都铺上了一层白雾,正对面的过道的墙上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白色的冷气,她奓着胆子走上前,发现这是墙上的一道暗门,不知怎么的打开了一条缝。 “他难道在这里面?” 推开暗门,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她伸出食指,运起灵力,在指尖上现出一个光球。 门内果然被白雾笼罩,冷气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她在白雾里摸索着前行,这么厚重的雾气让能见度十分有限,而且漆黑的房间只有她指尖上的光球是唯一的光源,但她并没有慌乱,而是贴着墙壁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张桌子。 这是一张很大的老板桌,桌上乱糟糟的堆满了文件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些新闻、调查报告之类的东西,内容却大致差不多。 “居合会重拳出击,修罗剑魔生死不明。”幸子瞬间想起大概五年前,居合会开过一次针对千子钥剑的圆桌会议,当时她只有十岁,还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会议上说了些什么。但看了这些东西,她隐约记起当时会议决定要剿灭千子钥剑,好像是突袭了东京的某个场所,还对一般市民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为此他们被灵帝骂的很惨。 只是当时的她还太小,会议上的决定本就没人征求她的同意,也就随波逐流,最后行动造成了损失也和她关系不大,可以说当时完全就是听源氏一家主导的。 他把这些资料放在这里,是记仇用的吗?可他看起来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当时的行动应该失败了呀。幸子觉得很奇怪,放下了这些资料,继续往里摸索着。 忽然,光照下出现了一张扭曲腐烂的脸,小小的脑袋上没有丝毫的毛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虎皮蛋。 第四十八章 寒冰公主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幸子被这忽然出现的怪物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那东西被黑暗和白雾掩盖。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刚刚那是什么?看起来就像个鬼尸,但是鬼尸不会腐烂到这种连一根毛发都没有的程度,要知道头发是最不易腐烂的,等到头发都烂没了的时候,尸体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既然不是鬼尸,难道是…… 她想起被火烧过的尸体,就会呈现出这种扭曲变形,没有头发,像个虎皮蛋一样。 她壮起胆子又向那个方向走去,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再看到那张脸时就显得镇静多了。 原来这个怪物是在一个器皿中,它泡在器皿里的不明液体里,口鼻上还戴着一个呼吸器,看起来像一个正在接受治疗的重度烧伤患者。 她将这个器皿仔细的看了一遍,在右下角发现了一个标志。 一只朱雀环绕着一个红十字,这是隶属于白鸟家族的医灵院——圣鸟医灵研究院的标志! 幸子瞬间回想起来了,她记得五年前的某一晚,听阿平说过,他们的医灵院遭到袭击,一名患者失踪,难道就是这个人? 她记得,那名患者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和现在的自己年龄相仿,这么看来,莫非是钥剑把她劫到了这里? 五年前,好像五年前还有件和千子钥剑有关的大事。 五年前,东洲灵界首次尝试与UG建交,却被剑魔钥剑捣毁,连杀百人后建交彻底失败。 这些线索统统指向五年前,并且在幸子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非常残忍而又恐怖的假设。 假设,这个女孩对钥剑非常的重要,袭击医灵院并且将她带到这里的就是钥剑。 如果再假设,这个女孩,就是在五年前居合会那一次歼灭剑魔的计划中变成这样的? 那么,在同一年,他砍杀了居合会数十名成员,只是为了报仇。 这一切似乎能说得通,但是这样一来,到底谁才是恶魔? 是钥剑?还是……居合会? 而五年前那次计划,幸子也是赞成了的。 虽然那并不由她做主,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赞成了什么样的计划,但她确确实实是参与者之一。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的假设,但这恐怖的合理程度,仿佛在暗示着她,这就是事实。 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嘴,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猜测,这都不是真的。 她向旁边挪了两步,脚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个踉跄摔在了那东西的身上。 这是……千子钥剑? 幸子吃惊的看着昏倒在厚重雾气里的钥剑,他全身冰冷,瑟瑟发抖,她摸了摸他的额头。 可能是在这冰冷的环境中,手被冻得冰凉,此时摸到他的额头上只觉得格外的烫。 这个让整个东洲都闻风丧胆的剑魔,此时居然晕倒在这里,还发着烧? 而他的身边,静静的躺着他的佩刀——赤妖星村正。 如果这时候拔出刀来,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年少家主白鸟幸子怒杀剑魔千子钥剑。她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但是理智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渐渐的意识开始变得十分模糊,当她再度清醒时,已经站在了客厅的沙发前。 钥剑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屋子里厚实的暖气终于发挥了效用,幸子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终于开始暖和起来。 “我在做什么?就算不杀他,只要放任他不管,我就可以回家了。”幸子现在有些后悔,但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 或许,还是会选择救他。 寒冷虽然褪去,但高烧却没有什么起色,冰袋在温暖的环境下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去那个暗室里轮番换冰,好在那个房间温度足够低,冰块暂时供的过来,就这样忙活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他的情况才有些好转,等到了中午,小鹤没来,她只好自己找了点米,煮了粥给他喂了进去。 钥剑一直昏昏沉沉的,幸子累了一晚上,从前作为家主从来没这样伺候过一个人,此时到了下午就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幸子被这不小的动静给激醒了。 “你醒了?”看着伺候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人终于醒过来,幸子下意识激动的说。 但钥剑也很激动,但并不是感恩的谢意,而是一把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幸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他还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巨大的反差让她手足无措,连求饶都想不起来,只是惊恐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在这里!小幸呢……小幸……” 幸子曾经也被称呼过小幸,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说,“什么小幸……我就在这里啊……” “你不是小幸……小幸!”他放开了幸子,暴躁的冲出客厅。 她知道他一定是去那个暗室里了,赶紧跟了过去。 依旧冰冷漆黑,满是白雾,她看到钥剑跪在那个装着那女孩的玻璃器皿前,嘴里念叨着什么,她觉得此时不该打扰他,但这样寒冷的环境对这个高烧才好了一点的病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这里太冷了,你烧还没退,快出去……” “滚开!”钥剑暴怒的说,从地上抄起了赤妖星,拔出刀来,红色的刀刃瞬间划过。 幸子惨叫一声,倒在了冰冷的白雾之中。 那一声叫喊让钥剑忽然从梦中惊醒,木讷的丢下刀,机械的走上前,跪倒在地,将幸子扶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精神狂乱,加上又发这高烧,而且幸子的身手也不差,那一刀被她躲过了大半,只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小幸……我伤害了小幸……我……”钥剑莫名的痴语着,拿起刀,缓缓向自己的脖子靠近…… 缓过来的幸子看他这样,赶紧捉住了他的刀。 “小幸?”看幸子醒了过来,钥剑无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神采。 “是是是,我是小幸,说多少遍了,快跟我出去。”幸子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出去。 这一次钥剑没有反抗,仍由她把自己带出暗室,回到客厅,又躺回了沙发上。 “小幸……不要离开我……” 幸子幻想过无数次被这大叔侵犯折磨的场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肉麻的语气喊自己,不由得汗毛倒竖,把手抽了出来,“大叔,我和你很熟吗?你不会真是个变态吧?” 剑魔的事她听过不少,都是砍人的,从没听说过和女人有关的,更没有关于小孩子的,对于他的生活作风她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幸子警惕的坐远了点,尽量柔声的说,“乖,好好睡一觉。” 钥剑十分的配合,静静的睡着了。幸子长舒一口气,心说真是够折腾人的,但这下她可睡不着了,生怕这货趁她睡着了干些什么奇怪的事,抬头看了看钟,已经下午四点了,便起身准备晚饭。 他看起来烧退了不少,此时需要吃点有味道的东西,幸子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顿顿白粥吃的浑身不自在,但是每次在快好了的时候,阿平都会弄一些味道重的食物给她,她每次都能感受到大病初愈时的愉悦。 她看冰箱里还有泡面,于是煮了两包,但并没有放调料,而是煮完后就捞出来泡在了凉水里。 期间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等钥剑醒来后,她才去烧火放油,把泡面丢进去,加上调料包一起炒了两盘。 “来吃晚饭吧。” 钥剑看起来好了很多了,因为他没有发狂,也没有犯花痴,而是回复到了和以往一样的冷漠。 他又板着一张扑克脸地来到餐桌前,看到她做的炒泡面后,吃惊的说,“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呀,小时候我口味特别重,尝试了各种泡面的做法,就这样味道最大。”幸子说着,一边陶醉的吃着自己的料理,累了一天后终于吃上了正经的一顿。 “小幸她……以前也很喜欢这样做……”他这么说着,梦游似的慢慢叉起来吃了一口,居然哭了。 哭了?看来他还没好透。幸子震惊的看着他,但没多久就觉得自己也想哭,他看起来十分悲伤。 “那个……小幸是谁……应该不是我吧?” “怎么可能会是你……”钥剑收敛着泪容,强作镇定的说,“小幸是我的女儿。她叫千子幸。” “那和我名字差不多,我叫白鸟幸子。” 看着钥剑吃惊的眼神,幸子没好气的说,“大叔,你绑架我两天了,才知道我的名字吗?” “昨晚……”他没有理会幸子,而是直接问起了昨晚的事。 “那间暗室的门你没关好,冷气都漏出来了,就把我冻醒了,幸亏这样我才发现了你,不然你就冻死在里面了。” “难道是小幸在保护我……一定是……” “是我,幸子在保护你好不好?也是,我的名字就叫幸子嘛,谁遇上我都会变得幸运。”她忽然自豪的夸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和她……真的很像。” 幸子渐渐收起了笑容,想起暗室里那个被烧得像个怪物一样的女孩,或许就是她的女儿千子幸,也有些哀伤的问道,“暗室里那个……就是小幸吧?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冽而又痛苦,“五年前,居合会将我堵截在银座的一个商场里,激战中引发了大火,小幸她……” 银座大火?幸子这下全想起来了,五年前的计划,银座大火,是圆桌会议决定的,而她也投了赞成票…… “你很恨我们吧?” “现在不恨了。”钥剑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上百条人命,加上与世界的隔绝,我认为东洲偿还的够多了。” 果然,五年前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不过他既然选择了原谅,那就说明他还有一丝的人性。 “难道……你千方百计想挑战我姑姑,也是为了小幸?” “打败梁月是我一生的梦想,也是我们家族几百年来的宿命。”钥剑冷冷的说,仿佛此刻这个剑魔心中,依然还住着一只恶魔。 “而且,只要打败梁月,那个老头子就能明白,谁才是东洲真正的武士,源氏只不过是个弄权的奸臣罢了!” 老头子?他说的是灵帝?“难道你是想扳倒源氏?可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们了吗?” “你们只是源氏的棋子。当我知道当初的计划是源氏一手制定,并且到现在他们还在专横跋扈时,我才意识到,杀再多人,也伤不到源氏。” 所以……他就想让源氏在灵界消失? 原来他的复仇,从没有停止。他还是那个修罗剑魔。 但这样的剑魔,似乎和以往她所知道的,并不一样。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各自满怀心事,却似乎没有了以前那样的隔阂。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彼此心中的样子,都发生了改变。 这时,窗外的天空忽然闪过一丝亮光。钥剑立刻冲到窗前,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明亮火光,大笑着说,“梁月!” “你要……”没等幸子说完,钥剑已经从窗口跃下,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幸子看着那火光的方向,“那是……圣岳阁?” 火光下的圣岳阁,矗立在富士山前,辉煌璀璨。 第四十九章 暗访魔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两天前的晚上,父亲就死在这间屋子里,可对于山口平二来说,却没有表现出多少忧伤。 原本作为案发现场,应该遭到封锁,可经过平二一番运作,这间屋子在提供了全面的搜查结果后,就从警方的手中解放了出来。 看着父亲生前整理的资料,山口平二止不住的冷笑着。 “这是社团?哼,简直就是慈善机构。”他不屑的将资料丢在了桌面上,那本资料上赫然写着“新口组的未来”几个字,那是父亲生前为新口组做的规划。 但显然这些规划与平二的理念完全相悖。 “高助,把这些丢进碎纸机。” 井上高助看了看这些资料,皱眉道,“大哥,不……”他看到平二凌冽的眼神后,赶紧改口道,“社……社长,不看看这些规划吗?这可是社……前社长留下的。” “都是些无用而又软弱的规划,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他的目光充满了火光,“别忘了,现在的新口组,是我的。” 高助微微鞠了一躬,拿着资料转身离去,在门口却被另一个人截住。 渡边武志从他怀里抢过了资料,撇了撇头,示意他离开。 高助回头看了一眼平二,见他没什么指示,只好悻悻的离开。 武志手举着那份规划,对平二笑着说,“我们的大少爷还没正式上任,就已经开始摆架子了吗?” “人人都知道我会是下一任社长,我只是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看他大摇大摆的坐在山口一郎的位子上,武志只是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将资料恭敬的放在腿上,“这些都是社长生前留下的,你刚准备上任,就把这些丢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直在盼着这天呢?” 平二的目光黯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杀害社长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到,到时候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平二冷笑一声,“不就是那个叫白马筱的中国人干的吗?怎么,你还没找到?” “我说的,不是他。你知道是谁。”武志依旧露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对这个社团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不过他的话却是典型的笑里藏刀,而且还是一把妖刀,充满了诅咒,让平二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更多的是不爽,“你还是省省吧,你我都知道,我上任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武志当然明白,他若是上台,第一个就会先解决自己,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的人。 “所以,我就不能让你顺利上台了?” 平二紧紧的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但转瞬即逝,“你够格吗?” “或许用不着我吧,要知道,东联会里一直支持着你的富山伯父,昨晚可是去世了呀,现在的富山集团掌控者是富山初源,他对你什么态度,你应该知道,毕竟……你害死了他的女人。” 富山健次郎的死对平二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曾经父亲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支持自己的人不在了,而即将继承的富山初源又和自己有过节,这样的行事的确很糟糕。 尤其是,富山初源与渡边武志反而走的很近,这是个巨大的威胁。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女人而已,我可以给他更多更好的女人,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着,他把胳膊放在了桌面上,枕着下巴,无畏的说,“再说了,没有富山组的支持,我就当不上这个社长了?” “当然了,还有古川在支持你。”看着他有些自负的笑容,武志接着说道,“或许你会以为武斗派的山本也会赞同你的理念。” 平二的笑容凝固了,心思被看穿的他露出狐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问:你什么意思? 这样的疑问武志当然看得出来,直接回答道,“你和木村家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是早就怀疑他们家有社团的势力吗?” 侵犯伊织的那晚,平二和伊织说的就是这件事,他通过他们家一些不寻常的行事和暗地里的交易推算出木村与某个社团有关联,打算可以拉拢他们,不过被他们装傻拒绝了。 而那个女人居然还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在他面前蒙混了过去。 听武志这么说,平二不禁心虚,难道这个木村和山本有联系? 新宿区是山本组的地盘,木村家的浮世馆就在新宿区的歌舞伎町,木村家暗地里勾结的很可能就是山本组。 这样的话,就算是山本也结下仇了吗?平二有些心烦意乱,没有再理会武志。 武志看他这副模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两人同事同屋,却离心离德,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寂。 “大哥,大嫂来了。” 没等平二回应,武志先站了起来,“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后天圣岳阁见。”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平二的心情好了一点,他望着窗外,想着刚刚武志说的话。 富山和山本似乎都不会支持自己,东联会四社里就只剩下古川。 古川美奈子,他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要讨好这个女人。 出了房门,从二楼望向客厅,美奈子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的身边却坐着另一个女人。 从二楼下来,一路上他一直盯着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但他见过的女人很多,尤其全是漂亮的女人,而漂亮女人又都长得差不多。 这女人年纪不大,看着比美奈子小,但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英气,好像比她的内心要比外表看起来成熟,精致姣好的脸,垂至背心的马尾辫,额前随意的刘海,都让他觉得这是个很精干的女人。 “平二?你好点了吗?我看你昨晚好像受了惊。”美奈子看到他来了,站起身寒暄道。 支持他的伯父忽然被刺杀,能不受惊吗?平二粗略的回应了一声,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位……很眼熟。” “我叫片冈言子,我们见过。昨天的婚礼上。”纪可言回答道。 “原来是片冈家的小公主。经历了昨晚的场面,言子小姐看起来比我还要镇定。” 纪可言优雅的微笑道,“山口先生别取笑我了,回家后我可是躲在房间里躲了一整天,刚刚才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言子小姐和美奈子还认识,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寒舍来透气了?” 平二的表情没有以往看到美女时的轻挑,反而有意思的戒备,这让美奈子有些不知所措,“啊……言子说有事要和平二你商量,我正巧要来看你,就一起来了。” “那么,有什么事?” 纪可言不禁皱了皱眉,接近他比自己原本想的要难,原先以为他这样的人会很殷勤的和自己搭讪,没想到却是出乎意外的冷漠。 “是……令尊生前与我太爷爷交情很深,所以太爷爷派我来看望一下你。” “是吗?那昨晚你和渡边……那也算是先看望他了?” 纪可言一下子无言以对,原来昨晚她引开渡边武志时发生的事,山口平二居然还记得,明明只是见过一面,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结合他和渡边武志的关系,纪可言作为特灵的知觉告诉她,此刻平二对自己肯定也有了戒心,甚至是抵触情绪。 一个和自己的对头卿卿我我的女人,怎能不让人怀疑。 “算是,我与渡边先生是先认识的。令尊还健在的时候,常与我说起过他。” “是吗?”这下她彻底被平二排斥了,他的语气里已经透着浓重的不耐烦。 纪可言察觉到了,她已意识到今晚的计划不可能成功,只是创造了一个理由离开而已,“看起来山口先生今天心情不是很好,那我只能改天拜访了。” 看着她起身离开,平二没有送的意思,甚至连句客套话都没说,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美奈子责怪的说,“平二,片冈家特意派自己家的小主人来看望你,这是很难得的,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你主动介绍女人给我认识,这也是很难得呢。”平二冷冷的说。 美奈子知道他起了疑心,心里一虚,没敢再说,只好任由纪可言离开。 当纪可言打开门时,却愣住了。 “姐姐,说好了一起来的,怎么不等我?” 看着忽然出现的宁静,纪可言惊的目瞪口呆,原计划她不该来这里的。 然而宁静也没等她回应,径直绕过她走了进去,“你好,山口先生,我是片冈静子。” 她的日语尽管还是有些生硬,但明显比先前好了很多。 看到她,平二站了起来,这才露出了以往的表情,“片冈老先生太客气了,我真是受宠若惊,这位美女也是来看望我的吗?” 宁静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的纪可言说道,“静子,我刚刚已经看望过山口先生了,他今天心情不佳,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 “不不不,见到这么可爱的静子小姐,我的心情怎能不好呢?言子小姐,令妹在我这,我会照顾好她的,请放心。” 对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纪可言知道他有意留宁静,但这明明是她计划中平二该对自己的态度啊,居然让宁静成功了? 纪可言只好说道,“那就麻烦您了。”说完,她不安的看了一眼宁静,无奈的离开。 出了山口的别墅,来到马路边的一辆车前,看了一眼后座的聂涧枫,没好气的坐进了驾驶室里,看着后视镜里的他,怒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进去了?” 聂涧枫看起来比她还无奈,更多的还有担心,“我们都听到了,她一听你的计划失败了,就急着要进去,我根本拦不住。” 她果然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解决这一切。纪可言无奈的叹口气,将藏在文胸里的窃听器取了出来,“她窃听器带了吗?” “带了。” 纪可言懊恼的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抓着头发,“现在只能相信她了。希望她能套出白马的消息。”她戴上了耳机,和聂涧枫一样倾听着里面发生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美奈子就从别墅里出来,径直走向他们,在后座的车窗前弯下腰,看着聂涧枫,笑着说,“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下次联系。” 聂涧枫敷衍的点头致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宁静和那家伙同处一室,不知是该担心宁静,还是该担心那家伙。 他真怕宁静会忍不住用灵丝术掐死了山口平二。 忽然,耳机那头传来了巨大的噪音,两人赶紧摘下了耳机,却听那声音渐渐消失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第五十章 看见恶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静子小姐看起来有些紧张啊。” 宁静刚坐下不久,平二就打发走了美奈子,而他这位未婚妻似乎对她的未婚夫与另一个女人独处这件事毫不在意。 宁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强作镇定的说,“听闻山口先生的家族企业很大,和这样的成功男人独处,难免有些激动。” “是吗?贵府在日本可是首屈一指的影业大家,也会对我们新口集团这样的小企业有兴趣?”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静觉得他的表情和先前纪可言和美奈子在场时不太一样,或许他只是在外人面前多少收敛了些,她现在只觉得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猛兽,玩味的盯着眼前待宰的绵羊。 “山口先生过谦了,您的家族在东京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像是富山集团和古川集团都不是您的对手。” “你想说的是……我是黑道,是吧?” 宁静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也许是因为没有经验,居然带入了些个人情绪,话说的直了一点。 但山口好像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他是黑道,踱到一旁的酒柜前,拿出一瓶洋酒,倒了一杯,“静子小姐喝酒吗?” “不用了,谢谢。”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又踱回到了她身边,贴着她坐下。这样的距离非常暧昧,但宁静没法拒绝,只好仍由他贴近。 “静子小姐好像日语有些生疏,是刚从外国回来?” “我……从小在中国长大,日语是最近回国后才开始学的。” 山口缓缓点头,忽然用标准的汉语普通话说道,“我其实很喜欢中国,也会说一点,不如我们就用中国话交谈,这样你也会觉得亲切一些。” 宁静觉得有些奇怪,先前遇到他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过中文,当时还是纪可言帮忙翻译的,不过他会中文是最好不过了,于是笑道,“那真是多谢了,山口先生真是温柔呢。” “是吗?我的女人都这么说。”说着他居然凑了上来。 宁静看出他想吻自己,赶紧往后一躲,伸出手掌挡在两人中间。 “看来,静子小姐不是个随便的人。” “我在中国长大,那里是个相对保守的地方,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会这么亲密。” “哦?那还真是失礼了。”说着,他从她的身边站起,又回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宁静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令尊的事真令人遗憾,昨晚去世的那位富山伯父和山口先生好像关系也不错,家父和太爷爷都很担心山口先生。” “不用了,说起来先父还是死在一个中国人手上,不知在中国长大的静子小姐对这位在日本嚣张跋扈的中国人,是怎么看的?” 宁静皱了皱眉,但很快平复了一下心情,“每个国家都会有一两个特殊,这不能代表国家的吧?” 山口点点头,“的确,是我失礼了。不过静子小姐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中国人与中国人之间好沟通,所以,我想请静子小姐劝劝他,早日与我们合作。” 宁静心里闪过一道光,赶紧追问道,“山口先生的意思是,那个凶手,你知道在哪?” “这话该我问你吧,静子小姐?”他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充斥着杀意,“或者说,该叫你宁小姐?” 宁静脑中仿佛劈过一道雷,脱口道,“我……” “砰!”未等她说话,山口忽然掏出一支手枪,一枪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她的肩头。 剧烈而又突然的冲击力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一瞬间只觉得左半边身体都感受不到了,接着好像被人狠狠的在左肩上推了一把,她一下子转过身体,俯面摔倒在沙发上。 趴在沙发上的一秒后,钻心的疼痛传来,她下意识的大叫了起来,从没有想象过中枪会是这样的感觉,不但痛,而且还感受不到左臂的存在,又疼又麻的感觉是此前从未能想象过的。 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右臂就被人抓住,把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将她摔倒在地上,山口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用枪口将她的下巴抬起,“这么可爱的一张脸,你以为我会不记得?” 宁静痛的说不出话,看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虚无,好像这一刻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左肩的剧痛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意识。 “真是奇怪,在新宿医院的时候你极力拒绝我,现在又自己送上门,你说,你是不是在你男人面前不好意思,现在避开了他,忍不住来找我了?” 宁静想反驳,但没有多余的力气。 “既然你这么想要男人,我成全你,等我玩够了,就把你交给我的手下,等他们都玩够了,再送你上路。”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带她下去洗澡,记住,我要做第一个。” 旁边的几个手下应了一声,上前来抓宁静。 这时,一根丝带忽然出现,缠住了这些手下的脖子,此时的宁静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还能活动的右手奋力一挥,一道青光闪过,这几个手下都被这丝带甩了出去。 她缓缓站起,看着山口,“你真以为,我是那种好欺负的女人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平二看到这一的场景,居然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微笑着说,“难道不是?” “我会让你知道!”宁静暴怒的射出丝带,直奔他的脖子,她已经完全起了杀心。 谁知丝带到了他面前,他居然伸出右手捉住了它,左手缓缓抬起,手心上冒出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 “你以为就你们这几个是灵者吗?” 宁静还没来得及惊讶,眼前闪过一丝紫光,那聚灵球猛地砸在了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了一架钢琴上,三角钢琴被砸的塌成了两半。 平二又挥了挥手,那几个被甩出去的手下缓了过来,又上来抓住了她。 那一下是完全没意料到的,挨了结结实实一发聚灵球,宁静吐出一口血来,内心此时充满了绝望。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凡人,一个黑道家族的纨绔子弟,一个在灵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 可他们都不知道,山口平二居然也是个灵者,而且他的灵力修为居然和他们的导师一个级别,是她完全对付不了的对手。 “带下去,按我说的办。你们谁玩腻了就杀了她。” 那几人抬起了宁静,想把她拖走。这时,宁静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求……求你……” 山口平二示意他们停下,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听到了吗?怎样都行。”手下们和平二一起大笑着,好像很享受这样被弱者哀求的感觉。 “但是……能不能……不要杀……” “原来你也怕死啊,可惜了,你死了,我才能嫁祸给渡边,然后让你的同伴找他报仇去。不然的话,他们天天来找我要人,多麻烦?”山口无畏的说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而杀一个人就像做一道菜一样,很简单就可以下了决定。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宁静的声音渐渐趋无,已经晕了过去。手下们见她晕厥,便继续将她拖行。 “等下!”山口忽然大吼道。 手下们对视一眼,只好将她又放下了。山口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腹部,说道,“把医生叫来。” …… 宁静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痛,肩头一枪,胸口中了一发聚灵球,牵动着腹部的刀伤也裂了开来,她只觉得痛感就像蚁群,爬满了她的全身,并且深深的钻进了她的皮肤里。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像病房一样的地方,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回到了新宿医院,回到了聂涧枫对她说,他会娶她的那一天。 但肩头的疼痛,还有肩上的纱布让她明白,这不是个梦。 “难道是枫哥他们来救我了?”一定是的,如果自己没被救出来,现在应该已经…… 后果她完全不敢想象,只知道那将承受伊织数十倍的痛苦。 可当她看到门外进来的男人时,又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看着面无表情的山口平二,宁静激动的想要起身,但全身的疼痛牵扯着她,让她无法起身。 “不想死就躺好。” 宁静不知道他为什么救自己,只好乖乖躺着,惊恐的看着他。 “你……” “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不喜欢玩浑身是血的女人。” 这倒是,宁静这才明白自己还没有从虎口中逃脱,原本以为的恶魔良心发现的剧本也没有出现。 “只要你伺候的我高兴了,我就不杀你。别忘了你说的,想怎样都可以。” 宁静听得只觉得生不如死,她很想就这样死去,免于他的侮辱。 但正如她意识弥留之际所说的,她还有孩子,她不想孩子跟着一起死去。 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接受了忍辱负重。 看她含着泪点了点头,山口平二满意的笑了笑,走到一个衣柜前,打开了柜门,露出一件淡紫色的晚礼服,“今晚跟我去圣岳阁,六点前穿好这件衣服,我准时派人接你。” 说完他就出了门,没有等宁静的回应,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门外,渡边武志出现在了他不想看到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昨晚抓了个刺客,但你没有杀她,怎么,是因为她怀孕了吗?” “别以为你了解我。”山口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武志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我当然了解你,她让你想起了你母亲,是吗?” 山口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应,而是举起了手摇了摇,“今晚圣岳阁见,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武志微微一笑,“圣岳阁见,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今晚,你准备好了吗,白马筱。” 第五十一章 白马行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痛。 这是白马筱最后的感觉,他觉得脚踝像是碎掉了一样。 就算是在魂池里,他也能感觉到那种痛。面前的魂侣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像连她也感觉到了痛似的。 一旁那个黑影,也不像往常那样蜷缩在亭子的角落,而是坐在亭子边,模仿思考者的样子,手托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头一次,白马筱来到魂池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破天荒的是,魂侣也没话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亭子里的石桌前,也没有对视,而是各自低头思索着什么,谁也不肯打破这个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白马筱终于开口了,“我走了。” 魂侣还是没有说话,连象征性的“嗯”都没有,这样的冷暴力让白马筱感觉她在生闷气,“连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是不是?” 魂侣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没有资格评判宿主的对与错。” 白马筱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魂侣,他觉得自己已经让很多伙伴失望,老聂,宁静,纪可言,还有小翎。如今就连这最后一个支持他的人也觉得他令人失望。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在意别人。你只需要对得起你自己。” 这声音非常熟悉,但白马筱不记得这是谁,但他能听得出,是那个坐在亭子边的黑影,它抬着头,似乎在看着他,但没有任何的五官,就是一团人形的黑气。 虽然白马筱不知道这团一直存在于魂池里的黑影是什么东西,但这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最中听的话语。 魂侣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摇头。 白马筱冷哼一声,既然不愿意看见我,那我就走。 离开了魂池,他失去了意识,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像睡着了但没有做梦的普通人所处的环境,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他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非常昏暗,只有床边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发出了橘黄色的灯光,将这个房间照的像黄昏的颜色。 灯前,一个女人正专心的低头缝补着什么,从白马筱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脸,以及她忽上忽下的双手,桌上的东西他看不到,只感觉她在制作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女人长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不是多么的靓丽,但非常的耐看,虽然在他认识的女同伴里不算美女,把她丢进她们中间,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但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算得上是好看的那一类女人。 尤其是她认真的模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贤惠,或许这就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最佳妻子。 过了一会儿,女人例行公事般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太快,快到她收回目光后又过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又看向他,惊喜的说,“你醒了?” 这当然不是问句,女人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拿过手边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离他最近的桌脚边,“我去喊他过来。” 白马筱艰难的坐起身,那女人没再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走。 白马筱看到,她手上是一根手绳,灯光太黑暗,他看不太清,但明显是一根造型很简洁,但却很细致的手工品,看她认真的模样,不像是给她自己做的。 “他是谁?” “救你的人。” “你呢?” “我叫渡边惠。”女人没有丝毫的逗留,出了房间。 白马筱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卧室,装潢谈不上豪华,但明显能给人一种高级感,总之就是贵。不难看出这房子的主人是个挺有品味的有钱人。 他拿起桌脚的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还有一些柠檬味,好像是蜂蜜柠檬水,和这个房间的装潢很搭,淡淡的高级。 没多久,门再度打开,那个叫渡边惠的女人进来,手上拿着一根腋拐杖,放到白马筱床边,“感觉好点了,就出来吧。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又没有菜单,白马筱只能这么说。那女人没说话,又出去了。 他看了一眼那根腋拐杖,感觉像是给肢体受伤的伤员使用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打上了一层石膏,并不疼,但稍微转动一下就疼得厉害,并且不管他怎么想转动,都转不过去,看起来是骨折了。他拿起腋拐杖,拄在腋下,石膏腿悬空,一蹦一拐的出了房间。 房外就是客厅,一如卧室的装潢风格,淡雅别致,中间还有一个环形吧台,显得这个客厅非常大。吧台对面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窗外的城市,车水马龙,夜景极美,其中最闪亮的就是那座灯光璀璨的高塔,以及塔后面隐藏在遥远黑暗中的雪山。 那就是东京铁塔和富士山。这让白马筱确信自己还在东京。 这时,一声开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想起,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身黑的男人,这人上身是黑色毛衣,下身是黑色西装长裤,那毛衣很紧身,凸显出这个男人结实的肌肉,但又不像那些健美教练一样看起来很壮,他个子很高,这样的肌肉强度看起来非常匀称,脸也非常整洁,棱角分明,是个帅哥。白马筱第一眼的反应就是这人的气质和形象和聂涧枫有的一拼,都是那种看着很成熟,很有安全感的男人,总之应该挺讨女人喜欢的。 他看了一眼白马筱,径直走进吧台里,拿了一杯架子上叫不出什么名字的洋酒,从吧台下拿出两个杯子,每一杯都倒上了一个底。 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那些有身份的人和洋酒都是拿出一个很大的杯子,但只倒一点点,这让白马筱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用中国的白酒杯,上面那么大空间都空着,不是浪费吗? “喝吗?” 和那个女人不一样,这个人的中文说出口让他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 白马筱这时候正是最烦心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蹦了过去,拿起剩下的一杯,一口就喝光了。 极冲的酒精味直冲脑仁,他呛得连连咳嗽。 这鬼东西,看着像冰红茶,喝起来还是和白酒差不多,一样的苦,一样的冲,一样的难喝。 喝酒的人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会喝酒,那男人笑了笑,举起自己的那杯只微微抿了一口,仿佛在嘲笑他,酒不能喝这么急。 “你是谁?这是哪?” 男人看着白马筱,点了点头,“在陌生的地方,看到陌生的人,也不害怕,陌生人给的酒你也喝,看来果然有胆识。” 白马筱冷哼一声,“又不是小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走,也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不然也不会大胆到去刺杀新口组的社长。” 白马筱上下打量着这人,看着不像警察,电影里的警察都很穷,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这人看着像商业精英,或者像个明星。 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从山口的别墅里翻墙逃出,在翻墙头的时候脚下一滑,然后一头从墙上掉了下去,一下子就晕了。 再醒来,就出现在这,那女人也说过是这个男人救了他,要不这人是个超人,能从那种环境里把他救下,要不这人根本就是新口组的人。 又或许两者都有,这人没准是电影里常见的卧底,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警察还是黑社会的纠结角色,会在黑夜无人的时候对着天空咆哮:“三年之后又三年,这都十年了!”之类的。 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让白马筱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形象一下子就丰富多彩起来。 “你哪位?警察?还是黑社会?难道是蝙蝠侠?” “我听小惠说中国人都很幽默,我一开始还不信。”男人玩味的看着他,又喝了一口酒,从吧台里出来,走到吧台前的沙发前,有些疲惫的坐进沙发里,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小沙发。 白马筱会意的蹦过去,坐在沙发上,这沙发看起来其貌不扬,但非常的柔软,真的感觉整个人都坐进去了一样。 “我叫渡边武志,算是你昨天杀死的新口组社长的接班人之一。” 让渡边很惊讶的是,眼前这位白马筱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慌张,反而淡定的点点头,无所谓的说,“我叫白马筱。” “有胆识。或者是傻。”渡边笑着说,“你杀了我老大,竟然一点都不怕我报复你?” “想报复你早就报复了,何必把我救起来,还让自己的老婆来照顾我,不怕她有危险吗?” 渡边皱着眉毛说,“你知道她是我妻子?是小惠和你说的?” “没有,只是我注意到你手上那根有些破破烂烂的手绳,我看到她刚才很认真的在编一条新的,一模一样的手绳,我猜是编给你的。” 渡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绳,笑着说,“那也不一定是妻子送给丈夫的,也可能是下属送给上级的礼物。” “那你也是个睡了下属的领导,还生了个孩子。”白马筱指着茶几上的照片说。 渡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那张合照,是他和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的合影,哈哈大笑,说,“真是有趣的人。你说得对,我不会报复你,你也用不着怕我。” “你也不用跟我绕圈子了,说吧,该轮到你解释,为什么我杀了你老大,你却不想报复我?” “很简单,我们社长不是你杀的。而且杀他的人,你知道。”渡边坐起来,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现在,请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杀的?我以为那家伙会把锅全部甩给我。” “今天一大早,山口平二就把监控视频交给了警方,他可不是会警民合作的人,我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急着想把这事推到你头上。并且也能看出,杀害社长的人,多半也是他。”渡边分析着,他对事情的冷静让白马筱觉得这家伙没准真是个卧底警察。 白马筱挑了挑眉,开始述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第五十二章 恶魔之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我让你去浮世馆平息这件事,你说说,你去做什么了?”办公室内,山口一郎愤怒的说,恼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桌前的山口平二。 小山口看着暴怒的父亲,好像早就知道了他会知晓这事,便十分坦然的说,“不就是个小小的艺伎花魁吗?玩了也就玩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势力,何必对他们卑躬屈膝?” “混蛋!”老山口气愤的拍着桌子,“这是一般的事吗?浮世馆在歌舞伎町影响多大你不知道吗!就连政界高官都很注意那个地方,你总是拿那些人当风俗场所,但是在官方眼里,那就是一群受平民关注的良家百姓,会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们社团在外横行,欺负平民,你知道这样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 小山口冷笑一声,“能有多大事?又不是我强迫她的,是那个贱女人主动要求用她的身子偿还,我难道还能拒绝?父亲,你也是男人,有女人投怀送抱,你会拒绝?你年轻的时候女人可不少。” 老山口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气的他浑身颤抖,将手边的茶壶摔得粉碎,“放屁!浮世馆的花魁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守身如玉的贞烈女子,深受政界高官们尊敬,常常去那里捧场。你这畜生,自己下作,还这样污蔑她的清白,这话要是传出去,就连会长都不会饶了你,更不会饶了我们整个新口集团!” 小山口依旧无所谓的双手撑在桌前,凑近了说,“老爹你这么关心她?难道她也是你老相好?不对啊,我玩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处女啊。” 老山口彻底被激怒,扬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气的他直捂着心脏,指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小山口捂着被父亲打了的脸颊,冷笑着开始踱步,“真是想不到,自己儿子还不如一个歌舞伎町的下贱女人,她当时在我耳边搔首弄姿的求我上她的模样,真希望父亲你也能看到。”说着,他踱到了床边,回过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 老山口喘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指着对面那一班小山口的手下,骂道,“你们老大做出这样畜生的事来,你们就跟着他一起败坏我们幸苦创下的基业吗!” 那些黑西装低着头,瞟了一眼小山口,不敢说话。 “与其让会长以你为借口,将我们新口集团抹杀,不如让你去国外躲一躲。从今以后,集团的事你不许再插手。”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驱逐出去?那你打算以后把集团交给谁?渡边吗?”小山口靠着窗边,冷笑着说。 老山口拍着桌子喘着粗气,“武志他做事比你有分寸的多,新口集团在他手上才不会被败掉!” “父亲啊,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东联会该有些改变了。” 听他忽然说起改革,老山口一愣,以为他悟出了什么道理。 这位老父亲到现在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他还是继承了自己的一些能力,可以带领集团走向更好的未来。 “你能有什么道理?” “我觉得,东联会该做些改变了。这几年来,我们关了不少赌场,停止了不少可以挣钱的事业,我们向政客们低头太久了,我很羡慕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那些前辈们的日子,那才是刀尖舔血发大财的时代。” 老山口叹了口气,“随着外界对日本的关注加大,我们这条路只能依靠着政客们走下去,只要我们做的不过分,他们都会默许。这些年我都想明白了,为什么你还……” “这最大的关键,就是几位老前辈们都老了,他们赚够了,就开始害怕了,就和父亲你一样。”小山口看着父亲,皱着眉,眼中隐隐出现了泪水。 看着眼中含泪的儿子,老山口一瞬间心软,在他眼里,儿子一直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比起自己来,他有着自己年轻时的冲劲,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以能踏实一点,集团还是可以……” 他还没有说完,小山口并没有给他父亲说完的机会,“东联的改革,就从我们新口的改革开始吧。”他站在窗边,掏出了手枪,在一道绝望的火光亮起后,伴随着一声巨响,带走了新口组的一个时代。 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小山口,他毫不慌张,十分连贯的开了第二枪,将监控打掉。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窗外的白马筱瞬间愣住了。 连夜闯进这里的白马筱,带着爆破符,打算把山口平二这个畜生炸的粉身碎骨。没想到在窗户外等了很久,没等到小山口的独处,却等到了这么经典的弑父夺位的场景。 “各位都是我的兄弟,难道你们不觉得,社团已经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吗?” 众人看了看已经凉了的老社长,又看看蓄势待发的新社长,十分义气的选择了原来的大哥——山口平二。 “新口集团,首先要做的就是重启那些被老东西废止的项目,赌场,毒品,妓户,这些都要重兴,等时机到了,我们就拉拢其他社团,再一举夺下东联会会长的职位。兄弟们,黑道的黄金时代就在我们的面前,你们是要继续待在这个委曲求全的老头手下,还是要向政客和警察们发起挑战,迎接这个时代?!” 白马筱不知道山口说了什么,但他有个实时翻译,而且还十分隐蔽。 虽然魂侣的精神不知为何一直很不好,但还是尽职尽责的为他做起了同声翻译。 就听那些人听了小山口的计划后,全都义愤填膺的叫好,看起来今天这个局面是小山口早就准备好了的。 也难怪,没有足够多的人支持,篡位不是仅靠杀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大哥,这样做的话,和平派的富山和古川是不会同意的,他们都是和社……前社长一样,对针对我们的新法律十分忌惮,都是一些正向企业转型的家伙。”井上高助提醒道。 小山口笑着说,“富山伯父与我父亲向来交好,古川就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可怜虫,他们所谓的和平主张其实都是在老头子的主导下,如果我对他们说,老头子生前早就想改革了呢?” 高助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前社长主张和平已有二十多年,只怕他们不会相信……” “相不相信,真的重要吗?”小山口打断了他的话,自信的说,“只要他们知道,该听谁的,这就够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山口平二在富山和古川这些人眼中就是新口组下一任的接班人,虽然他们都以老山口马首是瞻,但其实还是畏惧新口组的势力,如果小山口真的成为了新口组的新任社长,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无条件支持。 “不止如此,山本那个老家伙也一定会支持我们的改革,和平派消失,全部成为武斗派,是他最想看到的。现在的形势是,东联会另外三方势力都会支持我,还有谁能阻拦我的帝国建立?” 这些见风使舵的小弟们都举手赞成,只有少部分的人还保留着理性,高助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大哥,渡边组长他……” “哼,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小山口不屑的说。 的确,现在这种四方来朝的形势,渡边武志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我听说他和富山组下任社长继承者富山初源暗地里有联系,而且,会长也不会支持这样的改革,如果会长和富山组都支持渡边组长,那么……” “高助。”小山口打断了他,语气很是严峻,这让他立刻躬身住口,“你也说了,富山初源这个家伙只是下任继承者,富山伯父他身体好着呢,还轮不到这个毛头小子做主。至于会长那边……”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十分摆谱的对着月亮说道,“几天后的圣岳阁大会上,我自然会给他一份大礼。”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他们猜到了小山口的意思,但都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们不敢相信小山口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十分的大胆和狂妄。 此时小山口就站在窗边,白马筱能感觉到,这是离他最近,下手最好的时刻。 虽然他刚刚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堆改革计划,也分析了半天形势,但对白马筱来说,那都是废话,因为他根本用不到。 他拿出了爆破符,他知道只有符箓术产生的灵监记录不会查到他头上,因为他的符谁都可以用,根本不能成为他使用灵力的证据。 这些都是向魂侣咨询过后,推算出来的。 “谁?!” 正准备丢符进去,但拿符的时候发出了些动静,居然被发现了。 “靠!躲了半天居然还没动手就被发现,早知道不听他废话了!”白马筱懊恼的想,但现在已经没时间让他做出反应,立刻从窗下站起来,举着爆破符喊道,“不许动!不然我就……” “趴下!”现在的他几乎已经熟练到听见魂侣的提示后能够毫不经过思考的做出动作来。 毕竟被魂侣救过无数次,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过这一次,正好被这条件反射给救了。 他趴下的瞬间,子弹就擦着头顶飞了过去。 窗下这个位置,只有一截很窄的房檐让他立足,在这里被枪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他无暇细想,赶紧跳下了二楼,紧接着枪声铺天盖地而来,打在脚边激起一道道泥土。 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脚踝,他踉跄了一下,赶紧逃走,穿过了庭院,暗骂道,“这些人不怕死吗?爆破符都不怕!” “是你笨,在这些凡人眼中,你只是拿着一张纸就敢威胁他们。” “对哦。”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早知道直接引爆就好了,但后悔已经晚了,他一路奔逃,跳上了围墙,却脚下一滑,从墙上摔了下去。 这墙从里面看并不高,但墙外面却是个土坡,直接摔得不省人事。 第五十三章 恶魔契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虽然渡边武志大致猜到了会是这样,但当他亲耳听到白马筱的叙述后,依旧是惊的直皱眉。 “社长……果然是这个畜生害死的。和我想的一样,他果然有复辟黑道帝国的野心。” 白马筱虽然不懂日语,但是当时有魂侣为他翻译,虽然记得不是那么详细,但大致意思说的很明白。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杀了自己的老爸。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因为浮世馆的事才和他爸闹翻了,还是早就有这个意向?” 武志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白马筱被问住了,这的确与他无关,但是他为什么想要问这个问题? 或许,他的潜意识里还留存着一丝责任感,“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场变故是不是全都源自我那天揍了他。” “你倒是有点担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我……”白马筱显然也没有想过,顶多就是在以后的简历中多加一笔:曾引起黑帮家变。但这对他来说的确不能算是炫耀的资本,因为这并不光彩。 毕竟有个女孩因此受到了莫大屈辱。 看他为难的样子,武志微微一笑,“别想太多,山口平二这个家伙早就有这想法,不过以前他只是想尽办法说服社长,这一次,他是来真的了。想来他这些年的社交都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吧。” “哼,不过他爸的死直接让我的计划失败了,这老爹被自己儿子杀了,临死前还救了他儿子,真是讽刺。” “恕我直言,这一次社长救的不是山口平二,而是你。” 白马筱完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问,“这怎么说?” “平二这个畜生,就算昨晚他没死,之后也一定会被你,或是别人弄死,所以根本算不上是救。反而如果你成功了,你不但害了你自己,还害了你的同伴,包括浮世馆那姑娘。” 白马筱不耐烦的说,“直说,别绕圈子。” “好吧。山口和你们的事,整个新口组都知道,从今天他提交的监控录像来看,就算你得手了,你依旧会被拍到。我就直说了吧,你根本不是做杀手的料。” “哼,我只想杀了那个混蛋,早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被拍到又怎么样?” “正如我所说,你们的事我们社团内部都知道,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浮世馆的姑娘指示的,你认为他们会放过她吗?讽刺的是,如果这次死的是平二,那么社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斩草除根。白马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电影中经常出现的,追杀一个人,就要把和他有联系的人统统杀光,以免他们日后报仇。 白马筱做决定的时候的确没想过会连累到其他人,老聂和宁静他们还好说,可正如那晚伊织对他说的那样,他们生长在日本,又能躲到哪里去? “那我就把整个新口组全部铲平。” “太幼稚了。”武志直言道,“东联会内部虽然勾心斗角,并不团结,但是一旦一方受到灭顶之灾,所有人都会串通一气,因为一旦东联会的内部平衡被打破,对东联会的发展也会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没错,你可以说把整个东联会都铲平,但是官方的那些政客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以为日本这么多年虽然打击黑帮,却从没有废止过,甚至还承认了合法化,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白马筱没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就是一个热血愣头青,除了满腔的激愤没有任何的大局观。 日本官方和东联会之间,东联会内部四个社团之间,都存在着一条利益链,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他算是理解为什么说山口一郎的死其实是救了自己了。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救我?难道只是把我带回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最后得出一个我不该杀他的结论?”白马筱冷笑着说,“你还真像个警察。” 武志哈哈笑道,“有趣,我混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我像警察。的确,按你的想法来说,这的确是个警察会做的事,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和你说说不像警察会做的事了。” “什么?” 他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不少,弄出了一丝神秘的紧张感,“和我合作,我们一起杀了山口平二。” 这的确是出乎意料,白马筱原先真以为这就是警方的卧底,没想到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黑道,还是个黑吃黑的黑道。 “你和他是同一个社团的,为什么你会帮我?” “这是合作,合作的目的是共赢。如果你能帮我继承社长的位子,到时我自然可以轻松解决他,就和他上位后第一时间就会解决我一样。” 这下白马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原来他做这么多是为了想让自己帮他上位,同时也是为了自保。这样对他来说的确没有了后顾之忧,由他解决山口,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更不会连累其他人。 可是,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斗得过太子,成为新的社长?” “怎么做,山口平二那家伙已经告诉你了。” “山口?告诉我?”白马筱愣了一会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刚和他叙述的那一段山口平二的慷慨陈词。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富山组的领导者富山健次郎支持平二,但是下一任继承人富山初源与渡边武志交好,如果这时候富山健次郎死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富山健次郎?”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妖聪明的多。只要富山健次郎一死,新任社长富山初源就会支持我,而剩下的古川只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 白马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山口平二同样有野心,而且同样是蓄谋已久,在山口平二拉拢当前的社长时,这个男人已经将眼光放在了第二代的身上,的确很有远见。 但他却和平二一样,都等不及的去推进这样的进度。 或者说,平二的行动,使得他不得不去推进。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却还是让我去杀人?” “不,从安全性来说,这样的安排对你我都有好处。你没有杀害富山健次郎的动机,就算你被整个日本通缉,也绝不会连累到你的朋友,他们都会认为你只是咎由自取。而我,在成为社长后,解决掉山口平二,也绝不会让人想到和你有关。这是最安全的,交换杀人。” 交换杀人。白马筱听说过这个词,两个人交换杀人目标,可以给对方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同时,也会因为没有动机的问题,难以查到自己身上。 这的确是又狠毒又隐蔽的杀人计划。 “计划是好计划,不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为什么找上我?你刚刚也说了,我不是个做杀手的料,就不怕我坏事?” 武志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神神秘秘的一笑,两只有神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紧紧的盯着他,“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或者说,‘你们’。” …… 入夜,白马筱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思考着渡边武志的计划,虽然完美,但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他。 他的目的性太过强烈,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和太子争位,这让他从武志的身上找到了平二的影子。 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武志就是个不好色的平二,仅此而已。 但更让他纠结的是,武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他们不一样。”难道说的是灵者? 回想起以往与新口组的交集中,他们没有人用过灵术,就算是刺杀平二失败后,白马筱也从没使用过。 正纠结着,房门忽然被打开,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睡了吗?” 白马筱一直在翻来覆去,不知道被她看到没有,此时装睡根本没有必要,“没有。” 他坐了起来,看到了渡边惠,那个在自己昏迷时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女人,同时她也是武志的妻子。 当他看到渡边惠穿着单薄的连衣睡裙,只在外面披着一件外套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这家伙,难道叫自己老婆来**他? 没有多言,她直接走了进来,关上房门,有些扭捏的搓着手,“抱歉,这么晚来打搅你。” “没……没事……渡边夫人有什么事?” 这样的称呼很正式,也很别扭,渡边惠笑着说,“叫我小惠就好了。”说着在他床边的那张书桌前坐下了。 那是他醒来之前,小惠一直坐着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她贤惠的编织着那条手链。 这让他一下子扫空脑海里猥琐的想法,这样的一个贤妻良母,怎么可能来**自己? 但是……如果是武志强迫她的呢? “小惠……你找我有事吗?” “武志他……”她叹了口气,好像在担心着什么,“或许你会以为他和山口一样,被野心占据了。” 原来是个说客,“难道不是吗?” “山口伯父,是武志的养父。武志的父亲曾是山口伯父生前最好的兄弟,他父亲去世后,就一直被山口伯父照料。他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只是不想看到伯父一手创立的新口集团,被山口平二弄成这样。” 第五十四章 地狱行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些白马筱先前都不知道,低下头,若有所思。 不过,这很难说是不是武志派她来游说自己所编造的。 但是很快,这样的疑虑就被消散。 “这个你拿好。”她递过来一个手链,白马筱认得,这是她在自己昏迷期间编织的那一条,他原以为是给武志做的,没想到居然给了他。 “给我?”白马筱不可置信的拿起手链,很精致的三股绳编织而成的手链,正中间有一个表盘,原来是个手链表,“为什么给我?” “打开表盘看看。” 白马筱照做,发现表盘其实还是个盖子,打开后露出下面的凹形底盘,里面放着一张存储卡,“这是?” “你和他对话的录音。” 白马筱惊讶的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他,有了这个,你应该会有所安心吧?”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为什么要帮他提防自己的丈夫? 看着他满脸的疑问,渡边惠会意的回答道,“我希望你能帮他,有了这个你就不会有顾虑。” 果然还是那个贤妻良母的人设,这下合理了。 白马筱不再有疑问,默认地手下了手链表。 “还有,其实他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 白马筱再度奇怪的抬起头,只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的背影。 关上门前,她说了一句,“我的原名,叫做赤井惠。” …… 回到房里,看着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丈夫,渡边惠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悄悄的回到了床上。 “录音给他了?” 渡边惠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武志缓缓的转过身,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你……知道?” “我知道。我还知道,这是唯一让他能够和我合作的方法。”说着,他笑着握住了妻子的手,“抱歉,吓着你了。” “你不怪我吗……毕竟……”毕竟这算是帮别的男人算计自己丈夫,这简直就是不守妇道。 “我知道你和他是同样的人,我看得出来。”武志笑道,“和你一样,敢爱敢恨,会为了在乎的人做一些傻事。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我父亲就不这样。”她苦笑着低下了头。 “别想了,过了明晚,我就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了。” …… 第二天,夜晚。 灯火辉煌的富山居酒店,喜气洋洋的婚礼,以及……谁都不认识的宾客。 白马筱隐藏在后台的工作人群中,悄悄的观察来往的人。 目标非常好找,身边人最多的往往不是名气大的人,就是权力大的人。而两者之中年纪最大的,自然就是目标。 这是渡边武志教他的,不过这场婚礼似乎有很多大人物,不少人身边都围了很多的宾客,其中年纪大的人占了一大半。 “你是新来的?” 一直鬼鬼祟祟张望着的白马筱自然容易被发现,这个和他搭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威严的国字脸,让人不敢小觑。 “我……”刚说出一个字,白马筱瞬间反应过来,因为他不会说日语,所以此时他的身份是一个沾着大胡子的哑巴清洁工。 “中国人?”那男人并不觉得惊讶,而是很自然的用中文说道,“我叫木村博,别紧张,我不是这里的领导,只是见你和我的一个老朋友很像,所以来找你聊聊,请别觉得我冒昧。” 虽然无意间就开口说了话,好在这个男人没有起疑。 看来自己果然不是个当杀手的料。 “不会,不会。我……刚来日本,有些紧张。” “看出了,你一直很好奇的盯着这些人。不介意的话我为你介绍一下?” “那太好了!我是说……麻烦你了……”白马筱高兴坏了,还真是在哪拉屎,就有人在哪送纸啊。 “那边那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小白脸,是个电影明星,没什么本事,你应该也不会记得他的名字。那边,是一个商界很有名的人……” 木村博非常热情的为他介绍起会场里的这些宾客,也是托了他的福,原本在这里东张西望很显眼的白马筱,因为和客人说话的关系,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敢上前打扰。 听着他一一介绍,白马筱发现这场婚礼宾客里,包含了社会各界的大佬,真的是十分热闹。 富山组面子还真大,应该说这些黑道涉足的领域还真广,几乎是什么来钱就干什么。白马筱十分佩服的想着,但目前还没有看见目标。 “这一位,是古川集团的社长,古川正,旁边那位姑娘是他的千金,古川美奈子,再旁边那位年轻人……” “山口平二!”白马筱不自觉的咬牙道,但很快就发觉失言,赶忙说,“额……我见过这人,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木村博没有觉得奇怪,笑着说,“他是新口集团的少公子,为人是比较高调,你认识也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木村博说起山口平二时语气也变得有些不爽的感觉。 “哇,那一位可就厉害了,我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来。” 白马筱好奇的顺着他的手看去,一下子怔住了。 “那位是号称日本电影银行家的,片冈祥太老先生,身边的那几位应该是他的家人。”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片冈老先生的家族很大,所以他的家人我认得不全。” 他认的不全,可白马筱认得很全,聂涧枫,宁静,纪可言,白鸟幸子,还有……白鸟翎。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白马筱完全想不通,他知道自己失踪了,他们一定会去找他,但是为什么会找到富山集团的婚礼上来了? “你没事吧?” 白马筱愣了愣,赶紧摇摇头,“没事……” “介绍的差不多了。小伙子,还能记得吗?” 白马筱难为情的笑了笑,“我脑子不灵,记不得这么多,但我知道都是些很厉害的大人物,真是谢谢木村先生了。” “没事。” “对了,富山集团的社长呢?怎么没见到主人家?” 木村博笑道,“富山先生回房休息去了,不过婚礼开始时会第一个出来贺词。”他指着舞台中间的发言台说,“就站在这个位置,一个打扮很正式的老先生,你不会认错的。” 白马筱觉得他就像是在和自己描述暗杀目标一样描述着他的衣着,出现的时间,以及会出现的地点。 这一定是错觉。白马筱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按他说的,婚礼开始时富山健次郎就会出现,而且那将是最佳的刺杀时机,他决不能错过。 他静静的盯着舞台,观察着一会儿的刺杀角度,一旁的木村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非常安静,没有打扰他的观察。 这时,一个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人端着酒盘,匆匆而过,那一瞬间木村博认出了他,不禁大皱眉头,对身边专心致志的白马筱说道,“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白马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连连说,“好的,好的,慢走……” 但身边的木村博已经不见了,白马筱暗自奇怪,这人怎么就像来提供线索的NPC一样,给完提示就走了? 不管怎样,他也算是帮了大忙了,白马筱已经决定好了合适的刺杀位置。 在人群中动手,随后跟着混乱的人群一起消失,简直完美。 他自顾自的想着,眼神不自觉的又寻到了山口平二的身上。 他不禁攥紧了拳头,这个他做梦都想杀死的男人,此时就在距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他真的很想飞出一张爆破符贴在他身上,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但平二身边的男人让他恢复了理智。 武志若无其事的在平二的身边点了一支烟,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那仿佛是在安抚他,告诉他不必着急,只要完成好今天的任务,杀山口平二将会变得易如反掌。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最近越来越懒了,真是难得才能听到你的声音。”白马筱对魂侣冷嘲热讽的说,“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可以让山口那个畜生付出代价,还能避免新口组黑化,不是挺好的吗?” “是的,非常好,只要做你自己,不需要理会别人。”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但这却是白马筱第一次听到脑海中出现魂侣以外的声音,“你是谁?” “我就是你,只有你才了解你自己,只有你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是你的奴隶,你灵魂的寄生虫罢了,没必要在乎她的感受。” 这句话对白马筱来说有些过分,他从没想过魂侣是自己的奴隶,更别说什么寄生虫,“喂,你胡说什么,魂侣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朋友。你到底谁啊?” “我就是你啊,这不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吗?” “屁!”白马筱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魂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魂侣的回应。 “魂侣……魂侣?能听到吗?” “她不会回应你了,这一刻你不需要魂侣,想象一下,在你即将成功的时候,一个恼人的声音一直在你的脑海里劝阻你,阻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是阻止你的成功,那不是挺烦人的么?” 那一瞬间,白马筱竟然觉得这个声音说的对,而他的确也没有时间去在意魂侣的情况。 因为,灯光已经暗了下来,宾客也已聚集,喧闹随即停止。 婚礼开始了。 “感谢各位莅临犬子的婚礼,同时也是富山集团的盛会。我,富山健次郎,将在此宣布一件事……” 白马筱趁着黑暗,混进了人群,手缓缓的伸进腰间,握住了武志给他的枪。 只要对准了他,扣动扳机,武志就会成为新口组的社长,而山口平二,也将一命呜呼。 白马筱黯下了目光,一瞬间杀气腾升。 第一次杀人,他却没有犹豫,掏出了枪,对准了台上的富山健次郎。 “富山!” “砰!” 简短的过程,富山健次郎应声倒地。 早已猜到的结局,却完全没有猜到这个过程。 白马筱吃惊的看着舞台后方出现的那个开枪的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他清楚的看到,那个人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而白马筱手中的枪,枪口处打出的一面小旗子,无力的垂下,似乎正嘲笑着自己。 第五十五章 纯黑与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没来得及惊讶,周边的人群开始骚动,簇拥着他往出口奔逃,但很快就被富山组的人封住了路。 “请各位安静!我们封锁酒店是为了不让凶手逃出去!现在,请各位配合!我富山初源在此对各位表示歉意!” 随着人群被分成男女两部分,每个人都开始接受检查。白马筱完全不慌,毕竟他全身上下只有这么一把会打出旗子的玩具枪,看着跟庆祝用品似的。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他手上的是一把真枪,并且那一枪又是他打出的,那么现在早就被剁成肉酱了。原本以为混在人群里方便逃跑,没想到不但拥挤之中根本没法逃出去,而且还被轻而易举的封了门,把人都堵截在了里面。 不过这些人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刚出事就冒出这么多人堵了门,而且举办一场婚礼至于搞这么多小弟在这吗? 白马筱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渡边武志,他的笑容中露着一丝的狡黠。 从他的眼神中,白马筱仿佛读出了什么,再看向他身边的富山初源时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场暗杀,富山组内部早就知道,甚至是里应外合的配合武志完成,更甚至于,那个伪装成白马筱的刺客,就是富山组的人。 在这样的场合要把枪带进来根本不可能,白马筱的枪还是进来之后去厕所水箱里取出的,武志事先派人藏好的枪。 虽然是个玩具枪。 人群中,他还看到了他们,以及白鸟翎。白马筱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他看到了白鸟翎忽然反应很大的冲破封锁,跑向了另一边的电梯间,他下意识的想跟过去看看,却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人拦住。 “趁现在,跟我出去。”武志抓着他,趁着这突如其来的纷乱,将白马筱带离了会场。 但是现在出口肯定是不通的,武志只是把他带到了会场旁边的逃生通道,上到了二楼,送他进了一间客房里。 “这里很安全,你先待着,等下面结束了,我再把你带出去。” 白马筱对这事很没有经验,只能听从安排,先象征性的道了谢后,问道,“你的计划就是这样的?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我。” 武志笑道,“怎么会?你若是不同意合作,这就行不通了,万一你有个什么不在场证明,那很容易就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白马筱理解这一点,如果他不控制住自己,直接找个人冒充自己去杀人,那么不可控的因素将会非常的多,而且麻烦。 “果然,你说过我不是做杀手的料,你就想到了找个人来代替我动手。还真是有诚意的合作。”虽然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但白马筱对于他向自己隐瞒计划这一点还是很不爽。 “有什么区别?你若不答应,这场暗杀就不会存在。而且你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你可有犹豫?” 这几句话说的他有些心虚,的确虽然不是他亲手杀死的富山健次郎,但的确是因他而死,并且那一刻他也的确毫不犹豫的就扣动了扳机,结果都一样。 看他默认了,武志微笑着说,“富山健次郎就是你杀的,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白马筱冷哼一声,这下算是彻底上了这贼船下不来了,他将那把玩具枪掏出来,丢到一旁的茶几上,“还你。” “这是你的‘凶器’,你应该处理好。”武志开玩笑似的,玩味的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 武志知道他说的是谁,头也没回的继续向门外走去,“可能是来找你的,他们刻意的想接近山口。” 看来也是知道了自己没离开过山口的别墅,估计他们推测自己可能被山口抓住了。 但他们肯定想不到,他居然会在渡边武志——这个在他们眼中完全是个陌生人的手上。 “但是,小翎她为什么……”话未说完,武志已经关上了门。 白马筱叹口气,不知道小翎她怎么了,从没看过她这么焦急的模样,希望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下次见面的时候肯定会被她暴揍。 她现在……最在乎的除了他,应该就只有幸子了,不过幸子这丫头古灵精怪,也不会出什么事。 吧。 “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又是那个声音。 白马筱刚刚惦记着白鸟翎,此时只想听听魂侣的声音,不耐烦的说,“你到底哪位?把电话给魂侣好不好?别老是占我们的频道。” “她现在……不太方便呢。”这声音有些戏谑的说。 “我还就不信了。”白马筱躺在了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他要去魂池,看看这到底是哪位这么讨厌。 漆黑一片,仿佛是无意识的梦境,正如魂侣所说,他每次进入梦境时应该可以直接来到魂池,只要他想。 可他这次是专程来找魂侣的啊。正疑惑间,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回过头,他看到了一面镜子。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镜子,因为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有着自己的动作,“欢迎来到你的内心世界。” 就是这个声音,从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嘴里说出来,他才发现这就是自己的声音。 一个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听到自己的录音时都会觉得一点都不像。 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原来是他自己。 “你是谁?魂侣呢?这里是哪?” “我说过,我就是你,这里就是你的魂池啊。” 白马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讨人厌,这分明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当他看到这个“自己”的身后,那个熟悉的亭子时,才发现这里就是魂池。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魂池,居然变成了漆黑的一片,不变的只有那个亭子。 亭子里,魂侣趴在石桌上,好像是睡着了。 白马筱上前推了推她,她懒洋洋的,比先前更加的没有精神。 “你怎么了,生病了?”白马筱觉得此时的魂侣就好像那时在水泉墓的结界里的那样,好像被什么压制着。 但那时是喘不过气,这时是直接一脸要死的疲倦,直觉告诉白马筱,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情况。 “你管她做什么?她醒过来后,不是一样会对你发牢骚?她会像我……不对,她会像你一样,支持你自己吗?” 白马筱愣住了。是啊,她要是恢复了精神,又会和聂涧枫他们一样对自己说教,到时候除了自讨没趣,还能有什么用?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开始觉得母亲是烦人的,只有脱离母亲的管束,才可以愉快。 他甚至觉得,魂侣一直以来都看不起自己,她的眼里,只有白马非。 而他白马筱,是永远也比不上那位灵者之神的。 “对,那就让她一直睡着。等她醒来时,我已经成为比白马非更了不起的灵者。”白马筱说着,倒退着出了亭子,没有再去管她,而是对那个“自己”说道,“你觉得,我可以吗?” “你知道我的答案,因为我就是你,你自己怎么会不相信自己呢?” 我自己…… 没有了束缚,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鸟,白马筱觉得敢爱敢恨的人生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强者向弱者低头的日子,他绝不要再回去。 彻底脱离灵界法律的束缚,成为一个恶人,比做一个任人欺负的人,要好得多。 “我们一起……去登上灵界的顶峰吧。” 白马筱看着“自己”,伸出了手,快要接触的瞬间,魂池开始剧烈的摇动。 一瞬间整个魂池坍缩成一个点,消散的无影无踪。 白马筱被摇醒了,看着眼前的武志,有些起床气,“干什么?” “你还真能睡得着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武志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丢下了一套西装,“外面完事了,穿上它跟我走。” “去哪?” “当然是去我家了,现在的你还在被警方通缉,再加上今晚的事,只要你走在大街上,不出五分钟就会被无数便衣按倒在地。” 白马筱没再多言,穿上了那套黑色的西装。 他身材微胖,这西装穿在身上却很合身,像订做的一样。 黑西装,没领带,看着镜中的自己,就像个道貌岸然的黑道份子。 “放心,等我成了,解决掉山口平二,就可以恢复你的清白。到时候你想去哪都可以。” “是啊,到时候,我想去哪,都没有人会阻拦我了。”白马筱看着镜子,就像是在看魂池中的那个自己,露出自信邪魅的笑容时,镜子里的他也回应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 回到一楼,一众和白马筱打扮一样的黑西装整齐的排列着,看到武志,都深鞠一躬,“组长!” 武志随意的回了个招呼,拍着白马筱的肩膀,示意他混在这些黑西装之中。 武志带领着众人,离开了会场,出门前和远处的富山初源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笑容。 “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去的车里,白马筱问道。 “明天你休息一天,后天晚上,在圣岳阁的会议上,事情就能定下了。”武志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仿佛在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一切。 第五十六章 圣岳之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今晚在圣岳阁内举行新口组社长山口一郎的葬礼,由于东联会各社团首脑将会齐聚,警视厅不敢轻视,出动了大量警力。我台更收到消息,称新口组内部已经开始争夺社长一职,他们今晚将在东联会会长的主持下选出继任人选。” 女记者熟练的说完,见摄像机的灯灭了,便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怎么样?” 摄影师竖起了大拇指,“很好。” 女记者长舒一口气,依靠在直播车前,结果车里的同事递出的一瓶水,喝了一口,开始抱怨道,“东联会真够摆谱的,这么晚居然还来圣岳阁开会,这里离东京市区那么远,回家还不知道要几点。” 圣岳阁位于东京西部的西多摩地区内,八王子市的最西侧,是东京范围内最接近富士山的建筑,而富士山被称作“圣岳”,圣岳阁也因此得名。 整体建筑为日本战国时期城堡的造型,是大阪天守阁的仿制品,人称“东京的天守阁”。与天守阁不一样的是,这栋圣岳阁是由大阪人富山大介所建,作为他定居东京的标志,而富山组则是在此地发迹,后来被他的后人贡献给东联会,成为东联会的会址,平常作为景点开放,一旦东联会举行盛大活动时就会暂时封锁圣岳阁。 这座日式城堡如同一个边境碑一样,从富士山的方向望过去,圣岳阁身后便是东京区域,而从东京的方向看,则只能看到巨大的富士山,就像是一座瞭望塔,守护着圣岳富士山。 正如女记者所言,此时圣岳阁下,在私人范围外,东京警视厅派来了大量的警力,将整个圣岳阁团团围住,只留下入口处供东联会的成员进出,而四周的一般民众却也围了不少,这也是警方派出如此多的警力的原因。 除了女记者这一家电视台外,附近还有很多别台的直播车,和她一样早早的蹲守在这里,等候拍下第一张东联会成员入场的照片。 他们从下午六点就来到这里,一直到七点这段时间,四社成员陆续驾车来到,此时只剩下新口组,作为今天的主角却姗姗来迟。 然而今天的焦点将是目前还没有到的新口组,所有的记者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焦点的到来。 这时,从东面传来一阵响动,女记者凭借多年的经验,悄悄的拿起相机,假装不经意的踱步到了一个最佳的位置。 果然,不到两分钟,车队开了过来,女记者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一连十多辆黑色的轿车开进圣岳阁大院,从车上下来几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为首那人西装革履,虽然装扮差不多,但在人群中格外明显——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颜色也是十分抢眼的深蓝,最关键的是,他打了领带。 而他身旁的女人,穿着淡紫色长裙礼服,不高的身高,配上这样合身的长裙,像个娇小的公主,尤其是这样一张可爱的脸上却挂着三分愁容,十分惹人怜爱。 “新口组的大少爷,山口平二终于到来,而他身旁的女伴依旧不是古川组的千金,在这权力交接的重要时刻,这位女伴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她是否会在此次的新任社长的选举中起到关键作用?而先前我们拍摄到古川组首脑到来的画面中显示,古川组千金身边的男伴也不是新口组大少爷,这位神秘的男伴又有怎样的身份?”女记者立刻运起了她过硬的职业素养,提出了一连串十分吸引人的问题。 她刚说完,身后又传来了骚动,另一组车队开了进来,但却没有等山口平二的车队停好车,直接莽撞的开进了大院,并且将他们围在了中间。这场景就像是聚众约架时叫来的帮手,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平二的小弟们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平二却是依旧冷静,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揽着身旁的女人,看着从车里出来的渡边武志,“你来的挺早,可惜了,却是在我之后。” 武志依旧穿着很休闲的黑色大衣,和满院子的西装完全不搭。他很随意的走上前,身后同样西装革履的小弟也气势汹汹的跟了过来,两帮人互相对视,剑拔弩张。 “现在,新口组的渡边武志也赶到了现场,目前我们可以看到,双方正在对峙,充满了**味。看来与本台收到的消息相符,新口组内部出现了权力斗争。” 武志笑着说,“真是着急啊,平常都是我来给大少爷开路,今天大少爷却这么殷切的赶在我前面。” 这句话把山口平二说成了手下小弟一般的存在,平二冷哼了一声,“渡边,虽然你来新口组比我早,我出生之前老爷子就已经收养了你,但是你不要以为先来的人就能先走到最后。” 武志笑了笑,不甘示弱的说,“是吗?但是别忘了,先到达终点的人,往往越容易翻船。”说着,他示威般的看了一眼自己那将平二包围在中间的车队,“比如就像今天这样,大少爷你急着赶到终点,如果这时候进来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仇人,那么你们可就危险了。” 平二知道他是故意把自己的车队围在中间的,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啊,不过有渡边你保护,我这个位子,很安全。” “先出手的人往往也先露出破绽,下次,还是让我先来开道吧,少爷?”武志凑近到了他面前,低声的说。 双方的形势正如那个女记者的报导一样,**味十足,而这两人也是你嘲我讽的相互斗嘴,将反讽与双关的语言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且丝毫没有退让。 两边的小弟互相瞪眼,似乎都在卖力的给大哥涨阵势,只有其中一个在人群中明显显矮的男人,双眼正紧紧的盯着平二身边的女人。 “宁静?!她为什么在这里?”白马筱眼睛睁的比旁边的每一个小弟还要大,眼珠子几乎就要掉了出来。他完全想象不到,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聂涧枫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前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富山组的婚礼上,今天宁静又出现在山口平二的身边。 想到这两人的恩怨,他死光所有的脑细胞,打开所有的脑洞,也想不到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非要能说得过去的,那就是这个平二是聂涧枫假扮的,他觉得比起山口平二挽着宁静出现在这里,这个想法更加现实。 但宁静似乎很没有精神,一直皱着眉,眼神游离,他盯了这么半天,她也没有发现。 那边武志和平二之间的“寒暄”结束,平二带着手下进入了大门。 踏上台阶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武志的声音,“你确定要先进去?这次也不用我给你开道吗?” “哼,不用了。”平二跨上台阶,到达顶部时,充满杀意的说,“以后都不用了。” 看他们全部进入了圣岳阁,武志笑了一声,带着他的手下随后进入。 白马筱混在人群里,被周围一众高个子围着,在外围很难注意到他。 圣岳阁内部装潢很朴素,就像个普通的日式古建筑,进门先拖鞋,清一色的白色袜子踩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没有了往日的鞋底踢踏声,只留下沉闷的一声“嘎吱”。 两边站着一排和服女人,看起来非常的**肃穆。 一楼的大厅没什么特点,白马筱正觉得单调,偶然抬头,顿时惊呆了。 这个大厅虽然不算很大,装饰也不豪华,更没有什么特色,但这高度却是十分惊人,抬头望去,可以看到至少有三十多层,每一层都呈环形围绕着中间的大厅,并且每一层的对角都有一座桥连接,并且这些对角的桥并不重合,每往上一层,桥的位置就会旋转一点角度,从下望上去,呈现出整个三十层的三十座桥像个纵横交错的高架桥,桥上人流窜动,极其的壮观。 但白马筱注意到,虽然三十座桥整体呈螺旋状,但正北和正南放向却始终没有桥,这就造成了虽然桥遮挡了大量的视线,但在正南和正北两个方向看上去时,可以看到每一层的景象,并且可以一直看到整栋建筑的顶部。 而顶部却是个全景玻璃天窗,可以看到外面星光璀璨的夜空。 这样的建筑让白马筱看的呆若木鸡,但很快就从梦中惊醒,念叨着,“这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样啊,这他妈是个塔啊!” “吓一跳吧?”白马筱的确吓了一跳,不过是被武志突然在身边炸开的声音吓到的。 不知什么时候渡边出现在了他身边,和他并肩前行。 可能刚刚一直仰头看这壮观的建筑,一时间忘了保持队形。 害怕被认出来的白马筱赶紧想后退回去,却被武志拦住,“不用担心,我们是走在最后的,前面的人都已经进入休息间了,不会有人看到你的。” “哦……”白马筱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的确吓了一跳,从里面看这个建筑像个很规则的高塔,但是外面看的时候明明是个城堡。” “这只是内部构造而已,其实这座圣岳阁就像一个被城堡包裹住的高塔。” 白马筱只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或许这样的建筑对日本人来说并不罕见。 就好像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会议,对这些黑帮社团的成员来说,也是不算罕见的。 …… “东联会成员已全部齐聚圣岳阁,决定新口组未来的会议即将展开,本台将持续为您报导。”女记者说完,解脱般伸了个懒腰,“好了,接下来就一直等着出结果吧。”她靠在车上,撇过头看了一眼这黑夜中的城堡,喃喃的说,“这会,估计要开很久。” 第五十七章 雨前宁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好像很紧张。” “我?”聂涧枫绷直的坐在美奈子的身边,看他这样的确有种紧张感。 纪可言笑着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一层是古川组的休息间,美奈子和聂涧枫、纪可言他们作为参会次要人员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说白了他们只是个观众。 “一开始听到你愿意和我来圣岳阁,我真的很意外呢。”美奈子握住了聂涧枫的手,却被他下意识的抽了出去,眼神中闪过一丝灵光,“我觉得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我吧?” 纪可言意味深长的看着聂涧枫,那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怎么圆过去。 聂涧枫的确没什么和女生交往的经验,过去也只是被一群粉丝追捧,从没和她们有过交集,唯一有过交集的只有千芊和宁静,而这俩基本也都是倒追,所以他没什么讨好女孩子的机会。 这下他的确无计可施,向纪可言投去求助的眼神,换来的也只有她一脸等着看自己笑话的表情。 “舍妹至今没有消息,有些担心罢了。” “可是我觉得,小枫你对静子小姐不像是对妹妹的担心,倒有点像是在担心自己的情人呢。” 聂涧枫的表情瞬间产生了变化,纪可言赶紧插口道,“他是个妹控,对妹妹们好得很呢。” 美奈子看了看纪可言,又看了看聂涧枫,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而是安慰道,“平二他虽然平日里风流了一些,但对贵府这样的大族势力的千金,可是不敢造次的。” 话是这么说,他们这个片冈家族的身份的确是个强有力的护盾,但是窃听器莫名的失效,还是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伯父。” 古川正的声音随即响起,“平二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看聂涧枫对门外一脸关切的模样,美奈子会心的说,“来客人了呢,我们出去吧。” 打开里屋门的瞬间,聂涧枫看到了坐在平二身边的宁静。 她看起来非常憔悴,在平二那里待的这一天看起来并不顺心,受了不少委屈。 聂涧枫攥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纪可言赶紧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接着很自然的说,“舍妹真是太任性了,一天一夜没有消息,害的我们担心,这下山口先生把她带来,我们真是安心多了。” 宁静看到他们,眼中充满了渴望,渴望着他们能带自己离开这里。 看到她这样,聂涧枫不自禁的想冲上前去把她拉过来,却被纪可言死死的按住,对宁静说道,“你这丫头,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宁静立刻想说什么,手却在下面被平二攥住,怯懦的看了一眼平二,眼神又黯了下去,始终没说出话来。 平二笑道,“让两位担心了,静子和我在一起,过的很愉快,一时间忘记了和你们联系,真是抱歉。” 不知道平二是不是故意的,聂涧枫被这话激的浑身发抖,如果不是纪可言拉着,他早就动手了。 “父亲大人很担心你,今天不许任性了,必须跟我回家!”纪可言正声道。 这话不是说给宁静听的,平二听得出来,微笑着说,“静子还不想回去,她想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说着他靠近了宁静,紧紧的盯着她。 宁静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看聂涧枫他们,只好低着眼睛点了点头。 看她这样非常不对劲,他们也嗅出了味道,不知道她在平二那里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威胁,纪可言赶紧说道,“那可不成,你是不是要太爷爷亲自来把你拉回家?” 她的话说的很绝,如果平二不交人,等片冈祥太亲自来了,到时就会是两家之间的冲突。 平二却丝毫不买账,无奈的说,“静子小姐这么大了,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她不能一辈子都在片冈老先生的庇护下。况且,片冈老先生身份特殊,而且有些童心未泯,倒是若表现的像个年轻了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那对贵府的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莫名,但纪可言和聂涧枫都听得明白,尤其是在看到宁静对他们悄悄的摇头后,就更加确信,这个山口平二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并且很有可能是关于片冈祥太的真实身份。 暗示很明确,如果他们想搬出片冈祥太来,那么片冈家族的秘密将会被曝光,到时居合会辛苦经营多年,耗资无数培养的身份将会完全覆灭,这不管是对白鸟家族,还是对居合会而言都是莫大的损失。 事已至此,牵扯太大,纪可言一时不敢妄自决定,只好妥协道,“好吧,既然山口先生这么坚持,那就等静子玩够了,我们再接她回家。” 他们这样的对话自己听得明白,但旁边的古川组没有一个人听得懂,尤其是古川正,他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揪着另一个女人不放这一点很是不解,看了看女儿,发现美奈子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也就不敢多问,尴尬的笑着说,“平二啊,会议即将开始了,你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平二很乐意结束关于宁静的话题,笑着回应道,“没什么,只是来看望一下伯父。顺便,看看伯父对会议的议程,有什么看法?” 说是对议程的看法,实际上就是确认他到时候在竞选新任组长时会支持谁,古川正这个老练的江湖人当然听得懂,满脸真诚的说,“我当然是支持平二你了,将来我们的生意,还需要你们新口多多关照呢。” 果然是个句句不离利益的家伙,不过这样的家伙反而是最好满足的。 “这个当然。” “不过,平二,我听说富山那边……不要紧吗?” 平二本来愉悦的表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古川正指的是新接任的富山初源与渡边武志很亲近,到时富山组可能不会支持他。 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谁也想不到富山健次郎会突然遭到暗杀,而且杀他的人居然会是被自己嫁祸了的那个叫白马筱的中国人。 当初他来杀我,却反被我将老头子的死推到了他头上,现在却又杀了富山健次郎,他到底在做什么?山口平二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从给他制造的麻烦上来看,的确很棘手。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没有关系,就算得不到富山的支持,东联会四社里也就只有富山而已,孤掌难鸣。” “你是说,山本他……”古川正不可思议的说,但很快就被他的眼神逼了回去。但他根本想不通,武斗派的山本向来与他们不合,从不插手他们和平派的决议,难道平二他暗地里勾结武斗派? 正如平二手下那些小弟们的猜想一样,古川正是个胆小的人,他和山口一郎一样,都不赞同武斗派的行事。 看古川正有些犹豫,平二安慰道,“相互利用罢了。伯父,我保证将来古川集团的生意还和原来一样,绝不会改变。” 听他这么说,古川正放心了不少。 离开休息间,平二理了理衣领,拉着宁静走向了电梯,身后跟着两个手下。 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平二认识,表情立刻变得不屑,好像完全无视了她。 渡边武志的妻子,渡边惠。 …… “这边一切顺利,他们都到齐了,不过暂时没有发现白马筱。” 耳机那头的佐藤警部对这个消息的前半段很满意,而后半段却让他的声音变得沮丧,“那就麻烦白鸟小姐多加留意。不过比起这个,在会议中做好录音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放心,按照约定,我交给你录音,作为交换,在你们抓白马筱之前会给我一点时间和他沟通,这点没错吧?” “没错,请不要质疑东京警视厅的威信。” 挂断了通讯,源健一对白鸟翎做了个OK的手势。 白鸟翎看着这个把自己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家伙,一脸的警惕,“老实说,皇灵众里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也就是声带的位置。 源健一会意,说道,“无辅助变声是我们的必修课。” 白鸟翎挑了挑眉,心说这个情报以后要留意,“现在按照你的计划,我们借助警方的力量混进来了,然后你打算按照计划诱捕千子钥剑呢,还是帮警方录音呢?” 此时两人打扮成了圣岳阁服务生的模样,各自穿着和服样式的制服,据佐藤警部所说,这是利用警视厅运营了多年的内线,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装成服务员混进来的,按源健一的说法,没有警方的帮助,他们还真不容易混进来。刺客他们正按照工作安排,守在一间休息室前。 “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你就交给我吧。等会议开始后,就按计划好的办。” 白鸟翎点了点头。这时她看到电梯里走出了一队人。 山口平二。 白鸟翎这才发现这里是新口组的休息间,她默默的低下了头,避免被他注意。 而他也的确没有注意到她,带着身后的人进入了休息间,但很快那两个手下就出来了,并且对他们吩咐道,“山口先生说有重要的事要谈,请你们离开。” 白鸟翎和源健一对视一眼,只好离开,而他们注意到,这两个手下也没有待在那里,而是去了别的房间。 看起来房间内正谈论着什么秘密。 白鸟翎当然留了个心眼,离开前留下了一张咒印符。 …… “说吧,现在很安全。” “我只是想帮你。你知道吗?杀害富山社长的那个中国人,其实是我丈夫主使的,这可以让你顺利的战胜他,夺得新任社长的宝座了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个中国人,就在我丈夫的身边,而他手上的手链中,有他和我丈夫合作的证据。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第五十八章 会议开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栋有着三十层高的圣岳阁,是西多摩地区最大的建筑,二十五层以下平时作为古式酒店对外开放,以上五层则属于东联会专用的场所。顶楼三十层有一个壮观的机关,可以从二十九与三十层之间展开混凝土板,填补三十层环形构造的中心,形成地面,将三十层与下面的楼层隔绝,从一楼大厅望去,原本能透过楼顶看到夜空的玻璃全景天窗将被这临时出现的地面遮挡,从楼下看就像是升起了一层金属巨顶,将夜空遮蔽。 此时的三十层变成了独立的空间,并且在这里,将独享这样的天窗夜景。 这是只有东联会开展重要会议时才会出现的临时场所,随着地面一起出现的还有固定在混凝土钢板上的家具,并且因为这样的技术需要,三十层并没有房间,电梯则是通往这个秘密会议室的唯一通路,且这是隐藏在二十九层一间房间内的,而二十五层以上一般市民无法到达,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三十层是一个会议室。 此时东联会各个参会成员均聚集在二十九层的这个小房间里,按照顺序进入电梯到达会议室。 每个人都像带着一副面具,没人知道各人的想法,也没人能够猜到,各社团之间相互利用,相互猜疑,在这件房间里都很默契的缄口不语。 渡边武志站在平二的身后,四下张望着,对身后的收下悄声说,“白马呢?” 日本也有白马这个姓,白马筱在武志这里自然就用了这个日本姓氏。 “没见到他,在休息间时他说去厕所,结果就没回来过。” 武志觉得很奇怪,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能跑到哪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渡边惠正看着他,对视一眼后,她微笑着低下了头。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平二回过头看着他,挑着眉毛,微笑着说,“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不见了,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武志盯着他的眼睛,短暂的皱眉后,随即化为平淡的微笑,“没什么,这里只有小惠是我重要的人,她就在那里。” 平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不一定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武志身后不远处的渡边惠,随后回过身去。 前辈们陆续进场后,他们也随着进入,只有一层,所以没过几秒他们就来到了这个隐藏的会议室。 十二块组成地面的钢板,拼接在一起就像一只绽放的花朵,且钢板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发光板,整个会议室的地面发着暗淡的白光,这在除了天窗外的月光外没有其他光源的会议室里,看起来格外的压抑。 光从脚下传来,把每个人都照的十分阴森,甚至在这样的环境下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会议室中间也是由十二块桌面拼接而成的圆桌,每一块桌前都固定了一张可以前后移动的椅子,共十二张椅子,可以坐十二人。 此时四社的参会人员都入了座,只留下了最后一个位子。 会场的周围站着一圈他们各自的手下,与会场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墙,整个会场被玻璃墙围住,只有一面玻璃门可以进入会场,此时他们站在外圈的玻璃后面,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内容,只有在发生突发情况,得到会长的允许时,他们才可以进来。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最后一人进入了会场,身后跟随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径直走向了最后那个位子。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面容肃穆,精巧无妆,淡雅文静,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王者风范, 全员到齐,全场一共十四人,只有最后进来那个女人身后有保镖,其余各人的手下只能站在了玻璃墙后。 “各位辛苦,我是会长大人的助理,高桥隐之岚。” 所有人都点头回礼,对于这个叫隐之岚的女人他们都不陌生,因为每一次的会议都是她代替会长出席,甚至没人知道会长是谁。 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因为能够联合东京最大的四个黑帮的人,必定有不浅的背景,且不愿意暴露,很有可能是一位有名的政客。 但她每一次都能将会长的意志传达到,所以所有人都习惯她来主持会议,相反,若会长亲自来了,他们甚至都没人认识他。 隐之岚端正的坐着,吐字清晰的说,“山口社长和富山社长的去世,会长大人深感遗憾,但由于事出突然,富山社长的葬礼还未来得及筹备,所以今日我们的主人依旧是新口组的山口一郎社长。” 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重点。 “不过,我想你们也不在乎,毕竟逝者已逝,还活着的人,改怎么活下去,才是你们在乎的。会长大人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她说的非常直接,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这是她一贯的风格。甚至也可能是会长的风格。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兜圈子,新口组新任社长的位子,我们本不该插手,但若山口一郎老先生没有留下委任书的话,我们就只能站在公平的角度上,在会议中决定新社长的人选——也就是本次会议的主要议程,各位有没有意见?” 另外三社都没有意见,而征求意见的重点,是新口组自己的意见,平二与武志自然也是跟着同意了将本社的事变为东联会公事。 隐之岚重点确认了新口组的意见后,微笑着说,“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平二与武志都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他们的确,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七次东京社团联合议事会,就此开始。 …… 没想到在这种古式建筑里,厕所却还是和外面的公厕差不多。白马筱原先还担心会不会和以前的茅房一样,虽然他不知道日本古代的厕所长什么样,满脑子想的都是中国古代的茅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才意识到好像很久没这样注视过自己了。 穿着黑西装的他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帅气的,果然是人靠衣装,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消瘦了些,眼神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会议结束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吧?白马筱开始盘算着之后的路程,平二一死,他完成了复仇,接下来呢? 他这几天好像忘记了自己来日本的目的,现在回想起来,小翎找到了家,但是剑音却不见了。 卑弥呼是因他才复活的,而剑音也是因他才会出现在水泉墓,并给了卑弥呼可乘之机,他有责任将剑音带回来。 可是她又会在哪呢? 白马筱懊恼的想了一会儿,心说当初约好的居合会圆桌会议,应该只剩两天了,到时和小翎在会上和居合会提这事好了,毕竟这说不好也是东洲灵界的大事。 复兴邪马台……他始终记得卑弥呼的目的,可到底怎么复兴? 他若有所思的出了厕所,发现对面的厕所里出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看着有些眼熟,而他在洗手台上匆匆洗了手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白马筱越发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等一下,白马筱忽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对面的厕所,出来的是个男人?! 他看着自己刚刚出来的厕所,门上写着“Female”,而对面那个则写着“Male”。 他记得学过这个英文单词,他记得male是雌性,女人的意思,而female是非雌性,也就是雄性、男人,他当时是这么记的。 难道记反了吗? 他赶紧推开门确认,发现这厕所里果然没有小便池。他以为日本的男厕所没有小便池。 这时,从一个隔间里走出一个女人,看到这个整个人探进来观望的男人,吓得一声尖叫。 白马筱赶紧关上门,转头想溜,面前却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又是黑西装,最近打交道的人全都这幅扮相。不过在这个黑帮聚集的圣岳阁,有这些人很正常。 但他们明显是来拦住他的。 看他们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白马筱尴尬的说,“我……只是进错了厕所,但我不是色狼!” 那两人不容分说,一人一边架起了他。 这两人个子比白马筱高,这一架直接让他双脚悬空,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他们把自己架着走上了这一层中间的桥上,看样子想搭对面的电梯。 这里每一层之间只能通过电梯到达,这俩人明显是想把他带到其他地方去。 “喂!有话好好说,我是新口组的人,渡边武志的小弟,不就进错了厕所吗,你们想把我带哪儿去?” 虽然白马筱大声叫喊着,但这俩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架着他。 三个人极快的走向对面,忽然从迎面走来一个和服女侍应,她低着头走过他们身边,这两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正如这里的黑帮一样,这样的和服女侍应也是多的很,所以当她走过他们,忽然转身肘击,一招回头望月打在其中一个人的后脑时,另一个人还完全没反应过来,下巴就挨了一掌,两人双双倒地。 这一下太突然,白马筱本来悬空的双腿忽然落到地面,没有任何准备,直接摔倒在地。 刚想爬起来,后脖领就被她一把揪了起来,抓着他继续往前面的电梯走去。 这是刚出虎穴,又入了狼窝?白马筱赶紧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瞬间怔住,“小翎?” 第五十九章 爱与背叛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鸟翎没有说话,把他带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 “啪!”门关上的瞬间,白马筱正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忽然回身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小翎……” “你为什么离开?” 白马筱被打蒙了,愣愣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 “啪!”又是一巴掌,“你为什么离开?!” “你来这是……” “啪!”依旧是那个问题。 三个巴掌,同一个问题,白马筱反思自己的答非所问,赶紧捂着脸回答道,“我去杀山口平二了,他……” 谁知道这回虽然回答对上了,但还是被她甩了第四个耳光。 “我说了你也打?”白马筱的脸火辣辣的疼,震惊之余还带着些许委屈。 “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为什么你要不告而别?”她通红的眼眶中泛着晶莹的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脸颊。 白马筱看她这样,知道她有多么的担心自己,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白鸟翎盛怒未减,歇斯底里的拍打着他,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白马筱咬着牙,死死的抱住,好像要将他曾经失去的东西紧紧的拥入怀中,绝不让她再离开片刻。 离开之后,他无时不刻没有怀念和白鸟翎在一起的日子,曾经他们成双入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合作的亲密无间,他们一起度过了太多的苦难,战胜过很多强大的敌人,自他在渡边武志的家里醒来后,就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去刺杀山口平二。 或许,这就是渡边武志所说的宿命,如果那晚他带上了白鸟翎,那么平二一定活不过那一晚,接下来就会像武志所言,他们会连累伊织他们,造成更加麻烦和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虽然后悔,但如果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孤身前往。 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遇上渡边武志,就不会有这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杀死山口平二。 渐渐的,白鸟翎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彻底结束,挥舞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后背,大声的哭了出来。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见她哭,在他的印象中,她始终是那个不苟言笑,对一切都不关心,除了她所关心的人。 能让她放声痛哭,看来的确是让她伤透了心。 “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白马筱十分愧疚的说,两行热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说什么不想连累,你从没有把我当自己人,从没有把我当妻子……”白鸟翎哭着说,一边骂着“混蛋”,一边重重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白马筱有些吃痛,用嘴堵上了她的嘴。 久违的一吻,充斥着太多的情感,有不告而别的愧疚,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爱意。 这一吻没有持续多久,等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才离开她的唇,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到宁静居然会在山口平二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泪目上的秀眉一皱,“我不知道……我和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 “分开?”白马筱有些担心,他离开之后,她和聂涧枫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们吵架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木村伊织搞的鬼,可他们不同意,我们就散了。” 白马筱惊讶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伊织?难怪他们……” “你也帮那个女人?”白鸟翎气愤的说,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娇嗔的模样,原来她也会撒娇啊,那一瞬间心都融化了,连连说,“不不不,我没有帮她,我当然是帮你的。这事以后再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白鸟翎眼眶再一次湿润了,“是幸子……她被抓走了。” “幸子?谁抓了她?” “千子钥剑。就在你杀富山健次郎的那一晚,千子钥剑抓走了幸子,逼我和他对决,她还这么小……” “等等!”白马筱现在有点乱,整理了一下后说道,“从头说吧,我离开后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富山的婚礼你们都在?” 白鸟翎便大致和他说了他们寻找他的过程,以及今晚她为千子钥剑准备的一连串计划。 白马筱听后更加愧疚了,他没想到因为他的任性离开,居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虽然他们不知道聂涧枫那边的打算,但宁静落到山口的手上多半也和自己有关系。 “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他想起了魂池里那个自己所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非常后悔,一个被各种羁绊束缚的人,怎么可能不顾别人,任性而为? 这一点,他今天才明白,一个人的决定,影响的远远不止他自己一个人,不经意间对别人造成的后果,除了连锁反应,还有蝴蝶效应,他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甚至有可能改变另一个人的一生。 “我们一起把幸子救出来。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白鸟翎笑了,一向精明的她也会笑的这么傻,两人紧紧相拥,情到深处,已经忘了他们已经在这个电梯里待了快十分钟了。 又过了五分钟,白马筱才反应过来,“这电梯怎么还不开门?” 他看了一眼显示屏,发现居然是暗的,整部电梯好像停运了。 按了几下按钮,试了试其他楼层,却还是丝毫不动。 白鸟翎皱眉道,“难道是刚刚那些人?” 白马筱这才想起来,被人追还进电梯,这不是等着被困吗?“那些什么人啊,我就进错厕所而已,为什么要抓我?” “你这么大人还进错厕所?” “……你怎么和召唤兽一样开始喜欢怼我了。” 白鸟翎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这茬,“抓你的是山口的人,他知道了你和那个渡边武志一起杀害富山健次郎的计划,所以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抓你,好在会议上彻底扳倒渡边武志。” “他怎么知道的?!”白马筱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计划明明只有他,武志,还有小惠知道啊。 难道是…… “告密的人自称是渡边武志的妻子。” 果然是小惠吗?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小惠她是赤井家族的人,她也是灵者,为什么要……”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卧槽,我给忘了,当时在英灵殿前,我炸死的那个居合会武士,叫赤井伊吹,也是赤井家的人,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白鸟翎好像也才想起了,恍然大悟般的说,“那……就合理了。她还说你的手链上有证据,山口抓你也是为了手链。” 白马筱看了一眼手链,张大了嘴巴,“我说她为什么那么好,特意录了我和她老公的对话来给我,我还以为她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放心的和她老公合作……真是太阴险了!” “还等什么?赶紧丢了它。” 白马筱连连说“对”,手忙脚乱的去解手链。 这时,电梯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队黑西装,表情肃穆的看着他们。 白鸟翎立刻挡在他身前,昂起头问道,“你们是山口的人?” “哇,小翎你日语什么时候说的这么溜了?” 白鸟翎没搭理他,只听为首的黑西装说,“我们是渡边组长的人,组长担心白马的安危,派我们来保护他。” 白鸟翎将这话翻译给了他,他微微一愣,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翻译,让他想起了魂侣。 好像……很久没听到魂侣的声音了,她到底在干嘛呢…… 只微一愣神的工夫,忽然之间胸口被猛地打了一掌,他立刻撞在了电梯的厢壁上,一支飞镖插在了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 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头上的电梯顶盖被打开,跳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忍者衣的人,手拿太刀向白鸟翎劈了过去。 白鸟翎立刻拔出短刀招架,连拆了几招后,趁了一个空隙,一把抓起白马筱,把他往那群黑西装的方向一推,喊道,“他们来的不是时候,你快跟着这些人走吧!” 她这么一说,白马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她所说的诱捕千子钥剑的计划之一,让赤井家的人来杀她。 的确来的不是时候,白马筱喊道,“你自己当心!” 白鸟翎没空理他,一脚将那忍者踢出了电梯门,两人的战场从电梯里转移到了外面,而那群黑西装趁着这个空隙,护着白马筱冲进了电梯,按下了二十九楼的按钮。 随着电梯门关上,白马筱长舒一口气,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赤井惠想报复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她丈夫也要搭上? 难道他们没有自己想的这么恩爱?可他们明明有孩子。白马筱完全想不通。 这时,电梯门打开,外面却同样站着一群黑西装。 两边装束都一样,白马筱愣道,“用不着这么客气吧,又派了一群人来接我?” 电梯里那些渡边的人不由分说,冲出电梯就和电梯外那群人干了起来,白马筱这才发现是山口的人,赶紧趁乱开溜。 刚溜出去几步,就被两个黑西装架了起来。 两边的人他都不认识,可能因为都是新口组的关系,穿的还都一样,他实在分辨不出这两位是谁的人。 “喂,你们跟哪个大哥的?” 这两人当然听不懂中文,继续架着他进了一个房间。 他们不说话,白马筱生怕打错了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反抗,但看他们把自己带进了一个房间,这房间里还藏着一部电梯。 “坐电梯逃走吗?看来还是渡边那边的人厉害一点,山口这个草包,还想抓我?”他高兴的说,又反应过来他们还架着自己,“我自己走好不好,这样很难受。” 这两人依旧没有放下他的意思,把他直接架进了电梯。 先前他问过渡边武志,他说会议在顶楼召开,刚刚出电梯时他发现头上就是房顶,而且其他电梯里的按键最高就是二十九层,也就以为这二十九层就是顶楼,如果是山口的人抓了他,一定会把他带到会议室里,把他手链上的证据当场拿出来。既然这两人带自己到一部隐藏的电梯里,就自然以为是要帮他逃出这里。 可是当他们按下了这电梯里多出来的第三十层按钮时,他一下子就懵了。 反转来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电梯门就又开了,门外是一个环形玻璃墙,墙内是东联会的首脑们,他看到了渡边武志,也看到了山口平二,此时他正向自己勾了勾手指。 然而此时,他反抗已经晚了。 他看到渡边武志身旁的小惠,正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六十章 神教再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是赤井的家仆吧?赤井松平那家伙没跟你们说明时间吗?你们来早了!”白鸟翎面对这些赤井家的忍者,无奈的说道。 原本计划里不该是这个时间来刺杀她,应该是在她找到居合会的人后,放出千子钥剑留下的烟火,等他们和钥剑一起出现,将他们引诱到居合会的人那里,让他们误以为钥剑是来刺杀灵帝,完成对钥剑的诱捕。 这是驱虎吞狼的计划,钥剑到来后看到有人要杀“梁月”,必定会先出手解决这些妨碍他们对决的“老鼠”,当居合会的人看到钥剑对赤井的家仆出手时,一定会以为他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是源健一想出来的计划,可偏偏这伙人来早了,白鸟翎还没有找到居合会的人现在躲在哪里,更没有放出烟火,计划完全被打乱。 其实如果没有中途遇上白马筱,时间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从一开始的一个人,变成现在的六个,白鸟翎心说赤井松平还真看得起我,这要是钥剑来的晚一点,我还不一定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六人执刀而立,均摆出了架势,没有要与她废话的意思,白鸟翎无奈,只好对耳机那头的源健一说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赶紧帮我找出居合会现在到底在哪里。” 灵帝就是东联会的会长,虽然按照惯例他不会亲自出席会议,但他一定会出现在圣岳阁,每当此时居合会五大家族的首脑都会出现,亲自保护灵帝的安全,其中还包括不少隐藏起来的皇灵众。 源健一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制定出这样的计划,此时也只能靠他找出灵帝和居合会的所在了,“你尽量拖住他们,我想想办法。” “快点吧,我不一定撑得住。”经过刚刚和第一个出现的忍者交手,白鸟翎发现他是个难缠的对手,此时一下子出现六个,几乎没有胜算。 那六人中忽然跳出两人,一左一右跳到了上一层的桥上,白鸟翎的眼神下意识追着他们,但下一秒余下的四人就举刀冲了过来。 被分心的她差点着了道,在四人中左格右挡,一阵刀光忽闪,白鸟翎几经闪躲,一脚踹开一人,又一掌打退一人,这时跃到上一层桥上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跃下,正出现在她背后,一脚踹中她的背心,她就地打滚消除大半力道,但另一人趁势跃下劈向她的落点位置。 赤井家的跃剑流她在凤凰大学的英灵殿前见识过,一跃而起的劈力十分惊人,白鸟翎反应也是极快,却也只能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刀。 这刀劈在桥上,瞬间从中间断裂,整座桥崩塌,白鸟翎没反应过来,等她来得及做出规避时已经摔在了下一层的桥上了。 这桥空间狭小,且质量还不怎么样,在这极高的楼层上十分的危险。 “你那边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重重的掉在你身边的声音。” “我就是那个掉下来的东西!”白鸟翎挣扎着站起身,前、后各两人,头上有两人站在往上两层的桥上,始终呈现这种诡异的二维包围圈。 这六个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就算前后防得住,上面却不容易防住,尤其上面两人的力量是最强的,以上而下的一刀就算躲得开,这不结实的桥也会崩裂。 “别急,我好像找到了,整栋建筑里,只有第七层正南面的房间里聚集了大量灵力,那里极有可能是居合会聚集的地方。” 白鸟翎往下望了望,又看向了这一层的电梯上的数字。 第十九层。 “我现在就过去,你放烟火,引千子钥剑过来。” 话音刚落不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建筑外传来,那头的源健一说道,“成功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最多二十分钟他就会赶来,坚持……一下。”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明显信号断了一下,同时白鸟翎觉得一道气浪迎面而来,急速掠过了自己。 “那是什么?” “什么?” 白鸟翎无暇多想,以为那只是个错觉。 这时候前后被堵,上面被封,往下倒是畅通,白鸟翎一个翻身,从桥的栏杆上翻了下去。 那六人立刻跟上,白鸟翎将每一层的桥当做楼梯,一层层的往下跳,一时间在这个塔一样的建筑里,七个人开始了跳楼追逐,身手都十分矫健,也就过了十分钟,他们就一起降落到了第七层。 刚落到第七层的走道上,忽然出现一个黑影从她耳边掠过,她大惊失色,不知是谁的身手,居然这么快,不过幸好他的目标不是自己。 只见那黑影抓着那六人中的其中两个,像一只黑鹰抓着猎物,将他们飞速的带向南边的房间,一丢,两人摔进了房间里。 白鸟翎和剩下的四个人都目瞪口呆,只见那人回过头,一只眼泛着绿光,轻蔑的看着他们。 “墨睿?!”白鸟翎惊讶的说,新港一别,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遇上他! “这是谁?来的怎么不是千子钥剑?”源健一和她一样的惊讶,没想到这时候出手攻击赤井家仆的人居然不是钥剑。 “菲斯的特灵,不过也是蛇神教的教徒。” “什么神教?这不是日本的教派吧?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连皇灵众这样的组织都没听说过蛇神教,看起来他们的确还没有踏足过东洲灵界。 或者说,他们的踪迹,还没有被东洲灵界发现过。 “一个活跃于世界各地灵界的邪教,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渗透进了灵界的每一处,我敢说他出现在这里,绝对来者不善。” 源健一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那他现在出现,是想做什么?” 白鸟翎也不知道,警惕的盯着他,而那来取她性命的赤井家的忍者们刚刚看到同伴被他攻击,也就大致明白了是敌非友,纷纷举刀上前,一跃而起,一刀劈向墨睿。 墨睿左眼绿光一闪,双手冒出了浓密的黑气,跃来的两人撞上黑气瞬间就停在了空中,好像被这黑气缠绕一般,墨睿两手一甩,将他们丢向了两旁。 “你是什么人?!”从那个被撞开门的南面房间里,走出一个身穿和服的年轻男子,看到眼前的景象,震怒的说,“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话音刚落,又走出十几个穿着和服的年轻人。 白鸟翎对这些人有印象,当初源濑经来凤凰大学耀武扬威时,以及初次被钥剑截击时,都在源濑经身边出现过,为首那人还是那灵刀七武士之一。 看来这间房果然是居合会藏匿之处,那么灵帝或许就在附近。 果然,墨睿转过身看着他,高声喊道,“灵帝陛下,我教初来贵宝地,还请现身相见。” 那人抽出了太刀,喝道,“东洲灵界居合会灵刀七武士,正剑流源秀树!阁下请通名!” “哼哼,你们日本人果然守着这些旧规矩,叫我墨睿就可以。”墨睿昂起了头,“你家陛下跟不上时代啊,不如让敝教代替他管理东洲灵界,给你们一个崭新的未来。” “放肆!”源秀树举刀便砍,刀到了墨睿面前,却好像被一道无形的护盾挡住,不但如此,他想抽回却也不行,就好像被他紧紧的握住了刀刃。 “你不是我的对手。”墨睿伸出食指,轻轻一弹,源秀树的刀应声而断,接着右手一推,一道黑气将他打的飞回了房间内。余下十几人见状,纷纷抽刀上前。 墨睿右手一挥,那十几人均被击退,一时间整间房间的墙壁均被打破,露出了房内的人。 果然首脑都在,除了源濑经,赤井松平,还有另外几人,看起来也是居合会的首脑人物。 这场面是源健一和白鸟翎的计划中的,但完全不是为墨睿准备的,此时主角还没登场,这边居然和这个不速之客怼上了,十分的出人意料。 “源,计划失败了,我们为千子钥剑准备的陷阱,用在了墨睿的身上。” 源健一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震惊之余仍在思考对策,“总之要先帮居合会解决这个叫墨睿的人,如果让他造成了伤亡,削弱了陛下的守卫,等千子钥剑来了,我们将无力招架,到时会是灭顶之灾!” 白鸟翎一想有理,此时只能这么办。但是虽说这墨睿曾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但那一次和他对决的是白马筱,究竟他用了什么办法打败了他,白鸟翎还不知道,甚至于都不知道他的实力。 不过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这强大的灵力,诡异的能力,果然是比墨焱还棘手的敌人。 源濑经站起了身,走出屋外,正声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何人,今日是东洲灵帝陛下微服出宫之日,阁下所作所为,我们可以理解为,是对东洲灵界的宣战吗?” 墨睿哈哈大笑,说道,“我只是代表敝教出使东洲,与你家陛下会面,倒是你们的陛下很没有气度啊,居然不敢相见?” 赤井松平冷笑道,“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墨睿看着房内的人,说道,“源氏代理家主源濑经,赤井家主赤井松平,木村家主木村弘毅,白鸟家和黑羽家的两位家主怎么没来?” 五大家族从没有公开过家庭成员的信息,甚至是家主的信息都从没有公布过,这个从未在东洲出现过的家伙居然会认识他们,这使得他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耳机那头的源健一也是非常惊讶,而接下来他发现的事,更让他无比惊异,“白鸟,我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对劲,我发现这里的侍应,包括在顶楼开会的那些人,都静止不动了,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白鸟翎听到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则更让她震惊。 “我还看到……你和那六个赤井家的家仆,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第二十层的桥上,你们……这究竟是……” 白鸟翎抬起头,发现偌大的建筑内,原本的人来人往,现已是空无一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是墨睿……他的噬魂术。” 源健一显然没明白,她看着眼前这个左眼冒着绿光的墨睿,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我们,被困在了他的噬魂灵场里。” 第六十一章 噬魂灵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噬魂灵场?这么说你们的灵魂都被他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听完白鸟翎的叙述,源健一认识了这奇绝诡异的灵术,“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一道气浪,实际上是……” “看来你也感受到了,但那并不是错觉,第一次与他相遇时,就是这样的感觉。”白鸟翎想起那时墨睿将他和白马筱关在了第二层空间里,而白鸟翎他们被关在第一层,所以他们看不到白马筱和墨睿,那时她不知道墨睿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怎么样的,刚刚他与居合会交手时,她看到了,非常的强大。 不过,有一点白鸟翎想不通,“可是你不但没有和我们在同一层空间里,而且还能看到我们,说明你是在现实世界里,没有被他的噬魂灵场影响到,这是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是个‘无灵者’。” 无灵者。白鸟翎听说过,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人类,正常有灵魂的生物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灵力,哪怕是从没有修习过灵术的凡人,也会存在着微弱灵力,而无灵者是极少数的丝毫没有灵力的人类,他们无法学习任何灵术,同时也很幸运的对一些专伤及灵魂的灵术完全免疫,而噬魂术就是这一类灵术。 白鸟翎没时间惊讶于他是如此稀有的一类人,“总之,现在或许只能靠你了。” “靠我?我现在和你们不在一个空间,现在的你们就像是集体被困在梦境里一样,我无法到达你们的世界,而你们也无法醒过来。” “噬魂术是一种将大范围灵场内的灵魂转移到他创造的梦境里的灵术,他的肉体肯定和我们一样还留在现实世界。” 源健一立刻理会到了她的意思,“你是叫我找到他的本体,只要将他的本体摧毁,你们就能从灵场里释放出来。” “是这个意思,不过你需要尽快。”她看着眼前的墨睿,“如果我们的灵魂在这里被杀,那么我们现实世界里的肉体……就真的变成一具肉体了。” “放心,交给我。” 虽然他这么说,但白鸟翎丝毫不能放心,此时墨睿的本体非常脆弱,他肯定不会让别人轻易找到。 那边,墨睿和居合会的冲突再一次升级,随着源濑经一声令下,灵刀七武士的六人将墨睿团团围住。 除去死在白马筱手上的赤井伊吹,余下的这六人已经全员到齐。 据源健一所说,灵刀七武士是居合会中剑术最卓越的七个人,分别代表着五大家族各自剑术流派的顶尖层面。别的不认识,暂且不说,其中有个叫白鸟风间的人,他同一时间使用六根丝带,操控着六把短刀,同时进攻,相互配合的极其巧妙,这一点白鸟翎就足以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问她自己做不到将天罗刃舞发挥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这还是个男人。 在对灵丝术的驾驭上,女性灵者天生优于男性灵者,在这点上,这个白鸟风间可谓是少有的奇才。 但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没听白鸟平提起过? 但现如今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从这人身上就能看出,另外五个人也绝对是各怀绝技。 墨睿面对这六人的围攻,丝毫没有惧意,一团浓厚的黑气将他包围,在黑气里看不清是什么,只见刀光剑影过后,这六人的武器没有一个可以近他的身。 “放弃无谓的抵抗,让灵帝出来见我,免得你们居合会全军覆没。”墨睿释放出一道黑气将他们全部震退后,冷冷的说。 源濑经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远远的看着稳立桥中的墨睿,经过刚刚的轮番打斗,这个人居然都没挪地方,“陛下何等身份,怎么能亲自见你,若你有事上奏,我可以替你转达。” 此时这个墨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有意刺王杀驾的刺客,能替他转达信息,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虽然就和几百年前的日本黑船事件一样,这样的让步是被打出来的。 但这显然不是墨睿要的答案,“东洲灵界就这点礼数吗?接见外邦使者,居然皇帝都不亲自露面?” 赤井松平充满威严的说,“未经允许,也无拜帖,擅自闯入,打伤侍卫,这样无礼之人,有何颜面谈论礼数?” 墨睿举起一只手来,“我以为在东洲,拳头就是礼数呢。看来,你们是宁死都不肯让灵帝出来见我了?” 赤井松平摇了摇头,“万圣之躯,岂能为蛮夷所辱。” “你们一直与灵帝貌合神离,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又何苦为他丢失了性命?” 他一语道破了灵帝与居合会之间的关系,表面君臣,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毫无忠诚可言。 “你废话好多啊。” 这一声女童之音从上方传来,所有人惊讶的抬起头,只见第十层的桥上,一个打扮奇怪,两只眼睛画着烟熏妆的小女孩,她个子很矮,趴在栏杆上望着他们,双脚悬空着,看着也就七八岁,但两只眼中充满了漠视和无畏,比起现场的这些居合会的大人们来说,她冷静的有些过头,或许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亦或许,是艺高人胆大。 墨睿看到这个女孩的瞬间感到了一丝的惊讶,他明明将所有的凡人灵魂困在了第一层噬魂空间里,此时他们应该看不到第二层空间里的众位灵者,“你是谁?” “我叫小夜,黑羽夜。叔叔你呢?” “黑羽?”墨睿看了一眼居合会的众人,发现从他们的眼神中果然传达出了认识她的信息,可以确定她是黑羽家族的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木村弘毅这时也走出了房间,抬头看着她说,“小夜,你爷爷呢?” “爷爷在上面喝多了,说外面好吵,我就来看看。”说着她对着墨睿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大叔,你好烦哦,灵帝老爷爷虽然很招人烦,整天板着脸,也不干人事,还不让我在他的床上吃生煎。但是他作为我们的领导来说,背了不少黑锅。我们虽然都不喜欢他,但那也是我们自己人不喜欢,关你什么事啊?” 她这几句话说完,几乎每个居合会成员都不禁浑身颤抖,源濑经更是凑近了赤井松平,悄悄地说,“你确定陛下听不到?” “放心,陛下这时还在开会,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不过陛下被这个小丫头骂习惯了,也不会在乎。” 墨睿冷笑了一声,“小夜姑娘说话还真是直白,这么说你们虽然不喜欢灵帝,但依然会一致对外,尽忠而死了?” 木村弘毅笑道,“没错,连个小孩子都能看懂的事,贵教的这位什么先生,未免还不如孩子了。” 墨睿倒也不恼怒,依旧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们在地狱继续做君臣吧。” 他两手一挥,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杂。 众人从七楼望下去,只见一道巨浪出现在一楼的大厅,水位正急速蔓延上来,很快就淹没了第二层,紧接着第三、第四,一瞬间就到达了第七层。 众人不自觉后退,但这水蔓延上来后,从水里生出了七八条水龙,朝着众人猛扑了过去。 这水龙来势凶猛,如海啸一般,瞬间就可以将所有人卷上了天。 这时,一道黑影极快的落在众人面前,紧接着红光一闪,那些水龙瞬间瓦解,粉碎,变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直冲而上,像下雨一样落了下来。 墨睿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夜,刚刚一瞬间他看到从这个小孩子的双手释放出了红色灵力,将这些水龙眨眼间打散,在这样的年纪拥有如此的灵力修为,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从上面下来后,白鸟翎这才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一米四左右的身高,头发却足有一米长,黑色主调的哥特萝莉式长裙,这样的独特造型,还有那世间少有的冷漠面容,她一下子就认出,这就是在浅草寺卖给他们御守的那个哥特萝莉。 当时就觉得她不简单,现在看……有些过分的不简单了。 小夜歪了歪头,遗憾的说,“哎?我觉得叔叔你会惊讶的,看来红色不够吗?那这样如何?小夜最喜欢的颜色。”说着,她双手张开,手上发出了黑色的光球。 “黑色?”墨睿比上一次更加的惊讶,七八岁的年纪有红色修为已经很夸张了,现在居然又从她手上冒出了黑色的灵力。 他开始怀疑这丫头的灵术是不是染色,这根本不可能代表灵力的强度,从没听说过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灵力的颜色,明明刚刚还是红色,现在说变就能变? 但这只是开头,忽然她将双手指向那片被墨睿召唤而来的巨浪,两道黑色的闪电从她的掌心劈出,击中水面的瞬间,整个水面像沸腾了一样,转眼间蒸发的一滴不剩。 如此庞大的巨浪眨眼间消失,墨睿愣住了,不可思议的说,“你……难道你是……” 小夜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像祈祷一样的动作,“终于看出来了?那么这一招怎么样?” 她的两只手放开,手心之间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球,还没等墨睿反应过来,刺眼的白光充满了整个建筑,所有人被刺的睁不开眼,只有耳边的一声剧烈的轰鸣。 光芒过后,众人才勉强睁开眼,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又一次惊呆了。 这个建筑的那一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这洞足足覆盖了五层楼的高度,并且直接打穿了圣岳阁,通过洞可以看到夜景下的富士山。 这是何等的力量! 而面前的墨睿,被刚刚那道巨大的白色光柱擦过了一半的身体,此时他左半边躯干,连带着左臂和左腿,全都被轰的不翼而飞,而伤口就像是被激光扫过了一样,虽然血腥残忍,却没有一滴血流出,伤口表面就像被火烤熟了一样。 墨睿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绝望,哀伤,愤怒,他像个垂死之人,挣扎了一会儿,被一阵风吹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看来,你的确是个‘食梦者’。” 第六十二章 暗夜食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是墨睿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在他灰飞烟灭的位置上原地升起一团黑气,毫发无损的墨睿从黑气中走出,挥手甩出一团黑气直奔小夜而去。 小夜依旧不慌不忙的举起双手,同样的黑气射出,两团黑气撞在一起,剧烈的对峙中散发出无数个黑色的火球漫天飞舞,所到之处均被烧熔,不一会儿建筑的四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熔坑。 这两人和他们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就像神仙打架一样,所有人闪转腾挪,丝毫不敢抵抗格挡,白鸟翎左闪右躲,期间试着用咒印盾挡了一发火球,结果六张咒印符被烧成了灰尘。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十分钟。十分钟后,第七层上下七八层的范围均是破损不堪,就像是被机枪横扫了半个小时,好在这迸发的火球虽然厉害但速度不快,不难躲避,否则那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对这两人而言,这些灵者如同凡人。 “居然是一个顶级食梦者,东洲灵界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是我的失策。”两人同时收势,墨睿不可思议的说,“只可惜,对你来说我是梦域的主人,你无法杀死我。” 小夜露出了一个充满邪气的微笑,“小夜很久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了,再陪我玩玩嘛。” 玩?!墨睿暗暗心惊,刚刚一番试探已经使出了大半的实力,对她而言这只是玩玩吗? 对于这个小女孩的恐怖实力,在场的除了白鸟翎外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已知道小夜拥有这样的力量,但他们之中也有对此感到惊讶的人,不过不是惊讶于小夜的灵力。 “原来你是个造梦者,我们现在都置身在你的梦里,怪不得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还是个不死身。”源濑经如释重负般的说道。 赤井松平摇头说,“不,这不像是造梦之类的灵术,你看看周围,被带入梦域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多。若是数十人在睡梦中被带入他的梦域,这还是有可能的,但我们都是在清醒且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进入了他创造的空间,所以这不像是造梦术。但是我不知道这是……” “你们都在我的噬魂灵场里。”墨睿说,“并且是第二层灵场,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将碍事的人都丢去了第一层,让他们在那里静滞。”他展开双臂,仿佛沐浴着圣光,“在这里,我就是神,我就是不死的化身。” 众人恍然大悟般的张大了嘴,这样的不死之人,该如何对付?尤其是白鸟翎最为惊讶,当初白马筱和他一起被困在第二层中,在这样的变态设定下白马筱是怎么撑过去的? 在受到足够多的惊异目光后,墨睿的目光又落到了满脸冷漠淡然的小夜脸上,“不过,我没有想到会遇上一个食梦者。” “食梦者?”那头的源健一听到这边多次谈论到这个词,兴奋的说,“黑羽家的那个小丫头也在吗?那我可以不用找这家伙的本体了。” “为什么?”白鸟翎奇怪的问,这女孩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可以让这个一贯谨慎的皇灵众如此的放心? “有一种古老的灵术,叫做造梦术,放到现在来说类似于催眠,可以创造出梦里的世界,并将睡梦中的人拉入那个世界。每个人在做梦时其实就是灵魂游离于自己想象的梦域里,人人都可以造梦,但造梦术师可以自由设定自己的梦域,并将他人梦域中的灵魂强行拉入自己的梦域里,其原理就和这个墨睿的噬魂术一样,不过他的噬魂术更为高级,可以强行将别人未处于游离状态的灵魂直接拉进他的梦域,这种灵术我还从未听说过。” “讲重点,这和食梦者有什么关系?”白鸟翎不耐烦的说。 “食梦者,则是与造梦术师相反,他们不能把别人拉入自己的梦境,但是可以自由出入别人的梦境,并且就算在他人的梦域中,也可以自由改变自己,并且无视梦域主人的意志。简单来说,你的梦你做主,但他在你的梦里,可以代替你主导你的梦,就好像你的梦被他吞食,成为了他的梦。就像我之前说的,噬魂术原理和造梦术相同,都是创造另一个空间,强行拉进别人的灵魂,所以对于食梦者而言,这样的噬魂灵场就和梦域一样可以自由进出。” 白鸟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墨睿在这个世界里是无敌的,而小夜在这里,也是无敌的?” “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具体要看梦域主人,也就是墨睿他自己本身的意志有多强大了,其实现在就是食梦者与梦域主人之间对梦域的控制权的争夺战。” 白鸟翎看着又在桥上对拼的两人,墨睿身后是全身遍布炽热火焰的猛虎,小夜身后是冒着紫色火焰的巨熊,两只猛兽撕扯在一起,代表着小夜与墨睿的力量碰撞,一层又一层的气浪正不断的涌来,他们这些在这个世界里毫无话语权的人此时就像是海啸中的一片树叶,随波逐流,难以自保。 说白了,这俩人都是在梦里是神仙,现实世界里可就不一定有多厉害了。 “这孩子……七八岁能有多强的意志力?墨睿我可是和他交手过,绝对算是菲斯中数一数二的特灵,小夜或许不是他的对手。”白鸟翎有些担心的说道。 源健一倒是丝毫不担心,“没事,我本来就没有指望小丫头能赢过他。” 白鸟翎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那你为什么这么放心?” “我放心是因为,如果黑羽家的丫头在这里,那么她的爷爷肯定也在附近,有他在,墨睿这样的货色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说到这里,源健一的语气忽然变得尊敬起来,“她爷爷可是居合会的‘二代目元老’啊。” 二代目元老?顾名思义,就是五大家族创始人的第二代那一辈的人?也就是说,小夜的爷爷,是黑羽家族创始人的儿子,那该有多大了? “等等,你是说,小夜是创始人之子的孙女,那她不就是四代目元老了?那也得有上百岁了吧。” “看来你果然对居合会不是很了解啊,黑羽家族的所有成员都是领养的,那个小丫头虽然喊他爷爷,但却是他领养后从小养大的。” 家族成员……都是领养?白鸟翎难以想象这样的家族是怎么延续的。 好像听出了她的不可思议,源健一解释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创始人黑羽梁月并没有后代,第二代家主就是她领养的,之后的成员不知是为了纪念梁月,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都习惯领养一个孩子培养长大后再传承下去。” 白鸟翎只觉得这五大家族没有一个是正经人家。 把家产赔光只剩一个家主的白鸟家族。 把家族事务全交给大儿子打理,混得像个黑帮的源氏家族。 唯利是图,经营着地下黑市的赤井家族。 在歌舞伎町开着茶屋,至今不知道家族规模的木村家族。 还有这个,全员都是领养,毫无血脉传承的黑羽家族。 就这样各具特色的五大家族组成了东洲灵界的领导机构居合会,怪不得UG都拿东洲灵界没办法。 但是这个神秘的蛇神教最终还是涉足了这灵界唯一的净土,并且一上来就袭击东洲灵界的最高精神领袖——灵帝。他们的野心难道真的是统治全世界? 就在白鸟翎思索着这个邪教的阴谋时,那边的熊虎大战已经分出了胜负,果然如她所想,小夜的巨熊败下阵来。 被拍翻在地的巨熊在挨了最后一记虎掌后,两只猛兽随即消散,但小夜明显的退后了几步,弱势尽显。 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墨睿大笑着说,“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想对抗我?” 小夜的表情依旧没变,冷漠中透着漠然,但她额头渗出的汗珠,以及她有些杂乱的呼吸,都表现出她已经渐渐到了极限,“很好啊,小夜很久没玩的这么开心了。” 那六个灵刀武士看出了小夜的败退,纷纷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木村弘毅也走上前,对小夜说道,“小夜,你也玩够了,剩下的交给大人们吧。” 小夜有些不甘心的说,“哼,我还没玩够呢。而且就凭你们几个老头子肯定也玩不过他呀。” 虽然她说的很刺耳,但的确事实。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童言无忌,没有人恼怒,木村弘毅更是直接将她拉了回来,蹲在她身旁,柔声说,“我们都不如小夜会玩,但是我们不会认输呀,小夜你也累了,快回灵帝爷爷那里休息。” 小夜嘟着嘴,虽说她还小,但也知道自己不是墨睿的对手,只好悻悻的跟着木村弘毅回到了房间里。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还不打算放弃么?” 源秀树正声道,“身为武士,仗剑生,为剑死,不懂什么是放弃。” “在现实世界,你们的剑术的确可以让我陷入苦战,但在这个拼灵术的灵场中,可就如同三脚猫功夫了。”说着,墨睿随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长鞭忽然出现,扫过了这六人,他们果然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扫下了桥。 这下了没有了碍事的人,墨睿向着桥那头的房间走去,房间内的源濑经,赤井松平和木村弘毅三位家主都皱着眉拔出了刀,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誓死捍卫东洲的尊严。 不管私底下和灵帝如何勾心斗角,在外敌面前,灵帝依旧是他们的至高领袖,守卫灵帝不但是荣誉,更是尊严。 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墨睿和他们之间。 墨睿仰起头,“我差点忽略了你。当初你和那个姓白马的小子打败了墨焱,还破了我的灵场,的确很了不起。不过那个白马非的后代小子已经被我困在了第一层灵场空间里,现在就凭你,还想做我的对手?” “原来你怕的是他,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弱点呢。”白鸟翎冷笑着,从袖口内抽出一把匕首,掷在了脚边。 紧接着,匕首的上方出现一个紫色的光圈,一个穿着淡蓝色和服的女人从圈中落下,弓腰站在了匕首上。 看到她的瞬间,墨睿眼中出现了一丝波澜。 纪可言冷冷的抬起头,微一后跳,跳下了匕首,缓缓的直起腰,看着墨睿,“墨睿前辈,您果然还没死。” “墨言……”墨睿的语气忽然变得颤抖起来。 紧接着,从那光圈中,又跳下两人,其中一人对墨睿笑着说,“哟,你这个手下败将,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你了?” 第六十三章 跨界支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圣岳阁,第二十二层客房阳台。 随着一道绚丽的火球直上云霄,无光的黑夜中炸开了一丝光明。 “成功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最多二十分钟他就会赶来,坚持……一下。”放出烟花的源健一刚将这一信息汇报过去,忽然一道气浪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明显感到了这股不寻常的力量,就连耳机那边的声音都出现了明显的断层。 耳机那一头,他听到了白鸟翎正和那几个赤井家的家仆周旋,他看着手腕上的检测器,发现原本第七层的那个充满灵力的房间,此时却变得非常微弱,正奇怪间,就听白鸟翎惊慌失措的喊道,“墨睿?” 这时来的不是千子钥剑,居然是一个从未听过的人,那他所属的蛇神教他也是闻所未闻。 连皇灵众都不知道的组织,那么他们绝对是第一次踏足东洲,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在他们眼皮底下运行组织的理由。 他跑出客房,发现外面异常的安静,站在二十二层的桥上向下张望,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白鸟翎和那六个家仆均站在十九层及附近的桥上,一动不动,好像他们的时间都被静止,但耳机那边明明传来打斗的声音,并且看这情况,他们这时应该已经落到了第七层。 难道是造梦术?源健一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搜寻着可能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均被排除。 他打开了其他房间,发现不只是白鸟翎他们,所有的人都和他们一样,静止不动,无论怎么试图唤醒都无济于事。 “是墨睿……他的噬魂术。” 原来在造梦术之上,还有这样一种禁锢他人灵魂的邪术。 商量过后,他决定找到那个墨睿的本体。 检测器上虽然捕捉到的灵力很微弱,但仍旧存在,他顺着其中一个灵力,找到了位于二十六层的,古川组的休息间。 他看到纪可言也和那些人一样灵魂被禁锢,而这个女人他有些印象,当时在富山居楼顶抓捕千子钥剑时,和白鸟翎一同出现过。 她是白鸟的同伴,或许可以多一个帮手。源健一想了一会儿,如果这个噬魂术和造梦术的原理相同,那么可以试一下解除造梦术的方法。 被困于造梦术中的人一旦经历失重,将会立刻清醒,这也是某个电影中使用的方法。 他试着用绳子拴住纪可言的腰部,然后把她从桥上扔了下去。 但并没有成功。 “看来和睡梦状态不一样。”把她捞上来后,放置在桥边,源健一蹲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这是直接对灵魂的禁锢,想要解除这样的枷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束手无策时,他听到了上一层的桥上传来了动静。他抬头观望,只见一男一女走在桥上,看样子神色有些慌张。 “喂!你们是哪个势力的?”源健一本不想节外生枝,但这种特殊时候还能和他一样没有被禁锢灵魂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们看到源健一时也是十分的惊讶,那女人更是指着源健一身边的纪可言喊道,“是纪学姐!” 两人来到他的面前,才知道这男的叫聂涧枫,女的叫宁静。 互相交换了信息后,聂涧枫和宁静才知道原来这是墨睿的噬魂术搞的鬼。 “我听说过菲斯中有位特灵,可以创造平行空间,并禁锢别人的灵魂。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人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和当初白马筱他们想的一样,聂涧枫对这一现状也表现得非常震惊。 源健一是个务实的人,不耐烦的说,“先别感慨了,你能逃出他的禁锢,并且能救下这位宁静,你就有办法救这个女人。” 宁静奇怪的说,“她叫纪可言,这你都不知道吗?我现在怀疑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了。” “这不是重点,我是看到她和白鸟在一起,猜测是白鸟的同伴,才想要救她的。” 虽然解释的还算合理,但聂涧枫有些为难的说,“想要救她也不是不行,不过……”说着他看了一眼宁静。 而宁静也是脸一红,低下头去。 源健一脸色一沉,“不过什么?你还想和我谈条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有人可以以灵力引导,就可以把她的灵魂从那个空间里引回来。” “那又怎样?” “引导需要口对口进行,我……” 源健一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知道他在他的女人面前下不去嘴,不满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 “其实我不是在乎这个,只不过灵力引导需要一个灵力强于她的人来做才可以,所以我能救醒小静。纪学姐她是菲斯的实习特灵,灵力肯定在我之上,我是真的爱莫能助。”聂涧枫坦白的说,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他反而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他不敢和这位纪学姐嘴对嘴,这一吻下去,除了纪学姐当场就能杀了他,宁静也会生气,还有谭举肯定也会撕烂他的嘴。 高于对方的灵力,源健一是个无灵者,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此时现存的三个人都没有办法救她。 看源健一绞尽脑汁的模样,宁静试探着问道,“不如,就我们三个去找墨睿的本体,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救回来,没有纪学姐也行吧?” 源健一立刻否决了她的想法,“墨睿是菲斯特灵中的顶尖人物,他的本体此时最是脆弱,不是那么好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同属菲斯的这个女人救醒,她比我们更了解墨睿。” 的确,这是最高效的安排,可唤醒纪可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忽然,源健一灵光一闪,“如果我吸收她的灵力,会对她被禁锢的灵魂产生效果吗?” “吸收?”聂涧枫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你可以吸收别人的灵力吗?” “这是无灵者特有的招术,可以吸取灵者的灵力,不过就算吸收了灵力也是无处安放,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所以很少有人会用。” “我看不是很少有人用,而是无灵者本身就很少吧?”宁静只在教科书上知道有这么一种丝毫灵力都没有的稀有人类,但听他这么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等等,难道你是……” 聂涧枫点点头,“可以试一试,效果说不定比引导要好。” 源健一没有犹豫,捏住了纪可言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吻了上去。 看到这场景,聂涧枫和宁静都惊住了,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像一个乘人之危的色狼,侵犯一个熟睡中的大姐姐。 但他们并没有阻止,果然没过多久纪可言的身体就开始动了起来。 纪可言一醒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吻着自己,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随手掏出四把飞刀,夹在指缝中,准备随手飞出,终结这个小色狼。 聂涧枫赶紧抓住她的手,“纪学姐,是他救了你。” “你们?”纪可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宁静和聂涧枫在一起,激动的说,“小聂你把她救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刚刚我们还在房间里,怎么忽然就……而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人又是谁啊?” 源健一到底还是练过的,受了她几乎全力的一脚还能毫发无损的站起,“你们都中了噬魂术,施术的人你也认识,和你同为菲斯特灵的墨睿。” “墨睿!”纪可言激动的上前一步来到他面前,“他在哪?” 源健一盯着她的眼睛说,“这就是我救你的理由,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这时候会把自己的本体藏在哪里?” 纪可言后退两步,靠在栏杆上,表情中满是绝望,“噬魂术……没有本体。” “没有本体?”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前辈……墨睿他使用噬魂术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那个,就是他的本体。他是用灵术直接跳进那个世界里的,类似于我的空间虫洞。”说着,她的表情有些失落,“我的灵术,也是他教给我的。” “这么说他是你师父?”聂涧枫不可置信的说,“怪不得以前在学校时从没见你用过这些灵术。”说完,他灵机一动,“这么说,你的虫洞岂不是可以到达他创造的灵场空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修为不够,还不足以穿越平行空间,原理有点复杂……” 源健一插口道,“平行空间理论上存在无限个,就像一段视频的每一帧,你没有办法精确的到达他们所在的空间,是这个意思吧?” “这么解释倒也可以。”听了他的解释,纪可言想到了什么,“如果有人在那个空间里接引我的话,我就能够到达那里,就像小聂你用你的灵剑术将我的灵魂引导回现实世界一样。不过那根本不太可能……” “黑羽家的那个小丫头也在吗?那我可以不用找这家伙的本体了。”这时,源健一听到白鸟翎那边的动静,忽然兴奋的说。 见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三个人都是一愣,就听他自顾自的说起关于食梦者的事,那一瞬间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似的。 等他说完,他的目光才有重新回到三个人身上,纪可言奇怪的问,“你在和谁说话?” “忘了告诉你们,我现在还可以与那个空间里的白鸟翎对话。那边的情况一开始不是很乐观,不过目前来看我们有援军了。” 宁静脱口道,“援军?是你说的那位黑羽家的食梦者吗?” 源健一微笑着说,“当然不是,依我看那个丫头只能和墨睿周旋一会儿,想解决他还是做不到的。我的意思是,这个丫头如果在这里,那么那位老先生一定也在附近,他肯定也像我们一样还待在现实世界里。” 聂涧枫问:“哪位老先生?” 源健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个元老级的老前辈。只要找到他,墨睿和他的噬魂术根本不足为惧。” 纪可言点点头,“我懂了,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找那位老先生,我们去那个空间里帮忙拖住墨睿。” 宁静“啊?”了一声,惊讶的说,“我们怎么过去?” 纪可言没有回答,而是对源健一伸出了手,“把你的耳机给我。只要我能和小翎联系上,我就有办法去到那个空间。” 第六十四章 会议继续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你们新口集团内部,可有商议好新任社长的人选?”高桥隐之岚看着山口平二说道,同时眼神又在他和渡边武志之间游离。 新口组的下任社长,将在山口平二和渡边武志这两人中间诞生,这似乎已经是东联会人人知晓的秘密,看隐之岚的样子,就连会长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两人各自的打算,除了新口组内部,就没有其他人能够猜到了。 渡边武志坐在山口旁边,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和山口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都不开口。 “这还用说么,平二大哥是社长的独子,无论是资格还是实力,都是下任社长的最佳人选。” 虽然每个社团的保镖都站在会场外的玻璃墙后,但每个首脑都会带一个小弟充当助理,而井上高助自然就成了山口平二的助理。 众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果然,高助刚说完,武志的助理也站起来高声说道,“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武志哥一点都不输给平二大哥。公司不是封建帝国,世袭根本不是唯一出路。” 平二看了武志一眼,笑着说,“渡边,你怎么看?” 武志撇着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语气更是无可奈何,“呐,既然是兄弟们的遗愿,我当然不能无视了。再说了,我是在公司的注视下长大的,当然想看到公司有一个辉煌的未来,这些平二你给的了吗?” “你的意思是,你能给?” 武志挑了挑眉毛,“说不准呢?” 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开场到了这里,就该由主持人发话了,高桥隐之岚很合时宜的说,“这么说,二位都想坐这个社长的位子了?”看他们佯装无奈的表情,隐之岚知道不用等他们给出回答,便继续说,“看样子你们内部也没有做出决定,既然这样,那东联会将行使‘内政外议’的职能来解决当前的矛盾。你们二位同意吗?” 二人均从腰间取出一把胁差,放置于面前的桌面上。这意思是以切腹为誓,同意东联会行使这项权力,如果中途反悔,除非你切腹,否则不会停止。 “内政外议”顾名思义就是把社团内部的事情公开,让社团之外的人评议,在东联会中其实就是在会长的主持下,另外三个社团一同参与决议。但是未避免社团利益遭别的社团恶意褫夺,最后的处理结果出来后会再次询问内政外议的社团,如果当事人均不同意,则处理方法作废,议事会将继续商议,直到结果令人满意为止。 在这次会议上,平二与武志就成了当事人,只要议事会的决议被这两人中的任何一方赞同,决议将强制生效。 这相当于是把新任社长的任命权交给了东联会。 隐之岚也猜到这两人会同意,便继续下面的流程,“各位,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看。在正式投票前,这是自由发言,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 此时很明显是在询问三方的站位,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后一个发表言论时,局势大概率会呈现一比一的平局,所以这最后一个发言者最是难做。 古川正这个一贯胆小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做这最后一人,抢先发言道,“一郎君是在下的至交好友,他生前常与我说起,平二是他的骄傲,希望未来可以把社长放心的交给他。我当然选择支持一郎君的遗愿。”说到这,他又看向了武志,“武志啊,虽然一郎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对你也非常栽培,但我想一郎君还是希望看到你们兄弟俩互相辅佐,而不是兄弟阋墙的画面。” 尽管早就猜到古川正的态度,但这两人听到这番话还是沉思了一会儿。 隐之岚接着说,“那么这是古川集团的想法。那么富山和山本,你们二位的想法呢?” 富山家有两位公子,大儿子富山初源向来负责富山集团的黑道生意,而二儿子富山末彦则从不被父亲允许染指黑道,所以在社长的继承上这两位兄弟毫无分歧,两人都是社长,只是分工依旧非常明确,互不干涉。所以在东联会这样的黑道联盟组织里,富山末彦甚至不可能参会,所以一切都由富山初源做主。 “富山集团和新口集团的交集不多,准确来说没有新口和古川的交往那么频繁,先父在世时没有说起过他看好谁,我在此只能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富山初源的措辞意图很明确,他那个去世的父亲怎么想不重要,现在主要是他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在目前这样的局势下,社团想要安稳太平,就需要保持低调,守法,尽量不与官方发生冲突。这一点,我认为渡边武志做的更好。想必大家也都听过这位平二公子一贯的行事风格,相信会长大人也该记得不久前的浮世馆事件。谁能够让新口集团在这条道上走的更远,甚至说不连累整个东联会,相信会长和你们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有决断。” 比起古川正,富山初源这个年轻人更加大胆,不但高调宣布站位,还充分的为武志造势,就连一直只在乎自己生意的古川正听了都不免有些动摇。 局势果然发展成了这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山本身上。 山本组作为武斗派唯一的社团,从装束上看就比他们更加的市侩,其首脑山本泽木更是一个将头发染成了夸张的橘红色的年轻人,他也是几年前才接手的社团,比起他的父亲更加的疯狂,几乎占据东京一大半的的地下赌场和妓户,并且也是亚洲一大毒枭,可以说是能犯的罪都占全了。 泽木看起来还有毒瘾,不自然的抽了抽鼻子说道,“在外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我最看不起这种兄弟争位的事,哪像我那个死鬼老爸,让我们兄弟几个拿着刀互砍,谁有本事活下来,谁就是老大,有什么争的呢?要我说,你们两位也别争了,出去拿刀打一架,谁活着回来,谁就做你们新口的老大。” 显然山本是谁也不站,本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也难怪,本就不和他们混在一起,自然和他们不熟,当初加入东联会也是为了防止连累其他社团的生存,被会长强行拉来的。 隐之岚对他的言论不置可否,而是敲了敲桌子,“各位的想法会长也已经听到了。那么在各位投票前,山口平二,渡边武志,你们二位还有没有话想说?” 平二还未开口,武志抢先说道,“还有什么话说?主要就是看山本的态度不是吗?”他直起腰,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背托着下巴,看着山本泽木说,“山本,在我们两个中间选一个吧。” 山本泽木又抽了抽鼻子,学着武志的样子手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两人,好像把决定生死的权力攥在自己手上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 “富山家那个小子说的没错,浮世馆是我们罩着的,那儿的老板很不开心。老板不开心,我们自然也不会开心。”说着,他眼神懒散的盯着山口平二,“山口,你让我们很不开心呐。” 山口平二冷冷的微笑着,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原以为他对新口组的转型可以拉拢到山本的支持,结果却真的和武志说的一样,浮世馆的木村一家私底下果然做着黑道生意,并且果然和山本组有关。 隐之岚说道,“这么说,山本集团支持渡边武志了?” 山本胳膊搭在了椅背上,不耐烦的看着隐之岚,“什么集团不集团的,老子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老子是真正的江湖人,山本组就是山本组。” 他没有反对,也就是默认了。隐之岚也没搭理他,转而看向古川正和富山初源,“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们二位先前的言论不作为参考,请做出选择。” 虽说不做参考,但这两人也没有改变决定的理由。 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时,玻璃墙外出现了骚动,几个黑西装正架着一个男人向入口走来。山口平二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拦道,“慢着。我认为富山集团的决定有待商榷。” 所有人惊讶的看向他,在这个大局已定的时刻,不知这个已经注定沦为败者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富山初源冷笑道,“输不起啊?怎么,你还想请我弟弟来,让我们兄弟俩先打一架再选择支持谁?” 面对他的嘲讽,平二毫不动怒,“不,我的意思是,如果阁下选择站在杀父仇人这边,那么这个选择是不是有些许的蹊跷?”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平二面对种种质问,丝毫没有慌乱,向入口处一指,“如今杀害富山社长的刺客就在外面,我们不妨看看,到底是谁幕后主使的。”说到最后,他面带笑容的看向了武志。 看到门外被押着的白马筱,所有人都震惊了,听山口的意思,杀害富山社长的主谋居然是渡边武志?! 武志镇定的看着门外的白马筱,对众人笑着说,“就算你买通了刺客,但是想嫁祸给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站起来,凑近了山口,两人紧紧的对视,“你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山口笑着盯着他的眼睛,“物证也有,就在那个刺客的的手链里。” 武志的笑容渐渐凝固,不自觉的撇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妻子,渡边惠。 渡边惠回避着他的目光,却始终保持着一个深深的微笑。 “我说过,我的道上,不需要你来开路。” 武志又回过头,看向他,冷笑着说,“我也说过,先迈出一步的人,也往往更容易踏入危险之中。” 第六十五章 天降雄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完全没想到最后会落到山口平二的手上,最让他想不到的是,看起来贤妻良母的小惠居然会背叛自己的丈夫,将他出卖给了敌人。 此时双手都被他们按住,看着右手上的手链,白马筱感到了无奈和绝望,那晚小惠交给他的录音,现在看来可能也是她的诡计。 她早就想出卖武志。 最毒妇人心。 白马筱想不通,她到底是山口平二安排在武志身边的,还是和赤井家族有关?难道是赤井家主在居合会待腻了,派自己女儿出来扰乱一下黑道的秩序?总不会真的是要报复他杀了赤井伊吹?但也用不着把自己丈夫给搭上吧。 然而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无法反抗的被押着带到了顶楼的会场前,隔着玻璃墙他能看到武志的震惊,以及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的微笑。 他们等待在玻璃门前,随着里面的人目光全都聚集过来,他知道自己的结局要到来了。 没想到刚和心爱的女人重逢,紧接着就要和渡边武志这个不是很熟的黑帮小头目共赴黄泉,这是何等窝囊的一生。 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听到魂侣的声音,这个一直提示着自己的师友最近却是玩起了失踪。 算了,不去想这些,反正这时候也没有人能来得及救我了。 这时,他看到天窗外闪过一丝烟火的火光,在快要死的时候还能看到烟火,还真是喜庆。他的内心渐渐平静,经历这么多次的生离死别,他早就看开了。 “白马……” 他的耳边居然出现了幻听,而且竟然是聂涧枫的声音。 为什么临死前会听到老聂的声音?白马筱吃惊的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初吻给了他,所以到最后就会听到他的声音? 白马筱不敢再想下去了,但也没有给他继续想的机会,下一秒,聂涧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同出现的还有宁静和纪可言,这三个人就像是老电影中拙劣的剪辑特效里变出来的人一样,忽然一下子就出现,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三人焦急的表情,白马筱释然的笑了,“先是幻听,现在又是幻视,没想到死前没看到小翎,居然看到你们几个。”他看向纪可言,笑道,“召唤兽,你也算个美女,最后就让你陪我走这奈何桥吧。”说着将手伸向了她。 纪可言握住了他的手,忽然一用力将他的手掰了过来,将他按倒在地,胳膊就像被扭断了似的,痛得他大喊大叫。 “醒了没?没醒我再给你点刺激!”纪可言掰的更加用力了些。 宁静赶紧拦住了她,“他醒了!学姐你再掰可就真的断了!” 纪可言这才放开了他。 捂着肩膀,剧痛让他明白眼前这三个人不是幻觉,忽然又转悲为喜,“你们来救我了?真是神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宁静说,“我们通过源健一的指示找到你的,他检测到了你的灵力。” “源健一是谁?” 聂涧枫插口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墨睿的噬魂灵场里,白鸟说你们以前和他交过手,是吗?” “墨睿?!”白马筱也十分吃惊的说,“这家伙居然逃到日本来了?真是个狡猾的混蛋!” 白马筱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了周围诡异的现象:所有人都是静止的姿态,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就连那两个架着自己的黑西装也表情狰狞的定在那里。 “这的确是墨睿能干出来的效果。”白马筱知道大敌当前后,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现在什么情况?” 聂涧枫向他叙述了目前发生的事,白鸟翎被困在灵场里,源健一去找那个神秘的老头,而他们听到白鸟翎说起白马筱曾从灵场内逃脱后,决定先来救他,再一起进入灵场内救出被困的人。 白马筱一边听一边点头,大致了解了情况,“那现在就等小翎丢出匕首,把我们像召唤兽一样召唤到那个世界就可以了,对吧?” 纪可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是!”,对着耳机那头的白鸟翎说道,“小翎,你准备好就可以召唤……呸,引导我过去了,我也会带着他们一起去的。” 不一会儿,纪可言就感受到了匕首的召唤……不,应该说是引导,拈着一只匕首,向着她感受到的方向掷出,瞬间出现了一个光圈。 纪可言没有多言,率先跳了进去。 白马筱看了看这个圈,果然联通到了那个空间,甚至还听到了墨睿的声音,对聂涧枫和宁静说,“我们也快去吧。” 宁静点头,正想进入,却被聂涧枫拦住了,“你还是别去了。” 宁静委屈的说,“为什么啊?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你在那边会让我分心,反而会帮了倒忙。放心,有我们三个就足够了。” 白马筱听出来他这是不想让宁静以身犯险,撇着嘴说,“你们这狗粮撒的不是时候吧。小静你就听你老公的,再说留个人在外面接应也好啊。” 宁静犹豫了一会儿,只好退了一步,“那你们……小心。” 两人郑重的点头,跳进了那个光圈,随后光圈跟着消失,只留下了宁静,默默的为他们祈祷。 …… “哟,你这个手下败将,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你了?”白马筱见到墨睿的第一句话便是嘲讽,同时也是充满了激动。他一直担心这个失踪的邪教徒会再做出什么来。 不过他这时也用不着担心墨睿会对剑音不利了,这时的剑音可不是墨睿能对付的了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剑音此时会在哪里。 但面对这个曾经打败过自己的白马筱,墨睿却选择了无视,直接绕过他望着纪可言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小徒弟。也难怪,除了食梦者,也就只有用我教给你的灵术才能到达这个世界。” 纪可言看着他,愤怒的说,“墨睿,你如果真的是邪教徒,就跟我回去见总旗主大人,说清楚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你不再是我的师父!” 墨睿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很快就放声大笑起来,“吾教的使命,凡人又岂能理解,你说我们是邪教,可在我们眼里,阻碍本教神圣使命的你们才是邪教徒!” 聂涧枫迈出一步,站在纪可言和墨睿之间,“少废话!把大家都放了,不然你休想活着离开!” 墨睿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学生,就想与我为敌?妄想做拯救东洲灵帝的英雄吗?” 白马筱骂道,“学生怎么了?当初你还不是败在我这个学生手上?今天我再让你尝一下降魔阵的厉害!”说着便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凑近了一旁的纪可言,小声说,“借我一把刀,我撒血成符灭了他!” 纪可言一直神情激动的盯着墨睿,此时的她眼中只有墨睿,完全没心思搭理他。 墨睿哈哈大笑,“不用了!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这个机会吗!”他双手伸出,无数条黑影像蛇一样直奔他们而来,速度实在太快,众人不及反应,眨眼间就被这黑影缠上。 只一瞬间,不知从哪出现了一个聂涧枫,手执长剑刷刷几下将这些黑蛇砍断,随后立刻消失。 白马筱知道这是聂涧枫的灵剑术,短时间放出灵魂分身去攻击的剑术,人群后的小夜惊讶的说,“鬼剑术!” 白马筱他们认识这是中国古老的灵剑术,但居合会的人们却看出这是鬼剑流黑羽家族的剑术,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似。 聂涧枫没有丝毫停歇,砍断黑影后立刻剑指墨睿,左手掐着一个剑诀,一时间无数个他的灵魂分身执剑刺向墨睿。 若是一般的对手,看不见灵体的情况下,只会觉得无数道剑气扑面而来,但墨睿看的真切,两只手臂变为两条黑色的长鞭,将这些分身尽数打散。 分身刚消散,一把飞刀直奔墨睿的面门而来,墨睿闪头躲过,飞刀飞过墨睿,忽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光圈,纪可言从光圈中闪出,接过那把飞刀,直刺向墨睿的背心。 本以为墨睿的身后是个死角,没想到在他的背心处又生出两条黑色长鞭,刺向了纪可言。 纪可言好像早已料到,掷出飞刀,又形成一个虫洞,那长鞭不及收势,刺入虫洞中,她瞬间将虫洞闭合,切断了那两条长鞭。 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纪可言一瞬间瓦解了墨睿背后的防御,一刀刺入他的背心。 遭到背刺的墨睿没有丝毫停留,化为了黑色的碎屑,紧接着在纪可言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墨睿,他从后面一只手臂箍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握着飞刀的右手。 纪可言眨眼间被制服,墨睿在她耳边说道,“你的本事是我教的,在我的世界里,你不可能杀得死我。” “我自己悟出了更好的!”忽然,纪可言觉得背后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入了她的后背,钻心的疼痛后,那东西从她的腹部破体而出。 那是一个黑色的触手,末端张开,五片花瓣像一只手一样张开,内部满是细小尖锐的利齿。 “六岐诡蕨?!”白马筱惊讶的说,没想到新港水泉里的怪物居然会在这里看见,那个异世界的入口和蛇神教难道有什么关联? 剧痛之下,纪可言的精神有些恍惚,除了身体不住的颤抖,几乎没有了任何思考,只觉得眼前这个穿过自己身体的怪物正盯着自己,一时间忘记了对这怪物表现出恐惧。 这一切来得突然,聂涧枫无暇思考,双手结印,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和前两次都不同,这图案像一个古老的咒文,一直从他的额头延伸到了太阳穴处,发出青色的强光,“九言道法,八门齐开,剑神招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这模糊的身影像是一个人的上半身,左右两只手上各握着一把青色的光柱,像两把光剑。 还没等墨睿看清聂涧枫的变化,他已经到了墨睿的面前,一剑砍断了那只诡蕨的头,身后那个青影挥舞手中的两把光剑,削向墨睿。 墨睿刚想带着纪可言一起后退,却纹丝不动,只见聂涧枫一手紧紧攥住了纪可言的一只胳膊,与他较上了劲。 墨睿唯一冷笑,后背又生出了两只诡蕨,格挡住了那青影的攻击,随后拿过纪可言手上的飞刀,一刀砍向她被聂涧枫攥住的胳膊。 第六十六章 粒子灵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他想断了纪可言的手,摆脱聂涧枫的束缚!但只一瞬间,他瞥见地上一滩红色正向自己快速蔓延过来。 吃过一次亏的墨睿警觉的发现这是白马筱的血,一旦让白马筱的血在他的脚下形成降魔阵,那么他将会像上一次那样,在自己的世界里饱受轮回之苦。 他无暇多想,立刻丢下纪可言,向后一跃,却刚好撞上了聂涧枫的剑刃。 墨睿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聂涧枫,又看了看面前的聂涧枫,忽然出现的两个聂涧枫让他无比震惊。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他的四周,又出现了四个聂涧枫的分身。 这和他之前的灵魂分身不一样,灵剑术中的剑灵分身只是将分身当做一个招式打出,中途无法改变分身的动作,但这六个分身却就像是分裂出的真实存在的聂涧枫一样。 就在这愣神的瞬间,白马筱的血已经又追到了脚下,他没有时间耽搁,身后的诡蕨打开了背后的分身,一跃而起,跳上了上一层的桥。六个聂涧枫立刻跟着跃上,追击而去。 一时间七个身影在几个楼层间的桥上来回窜动,刀光剑影,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白鸟翎将白马筱割开的手腕包扎好后,才跑向了纪可言,她已经几乎没有了意识,白鸟翎急忙对居合会众人道,“你们谁会急救?” 所有人面面相觑,人群中小夜走了出来,不急不忙的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这里是梦境世界,不需要急救的。”说完,小夜对纪可言伸出了右手,手心处白光一闪,纪可言腹部的血洞立刻消失,一下子醒转过来。 这和墨睿一样的再生能力让白鸟翎目瞪口呆,正如源健一所说,小夜她在墨睿创造的这个世界里也可以主宰一切,只是对意志比她强的墨睿毫无办法。 看到纪可言瞬间复原,白鸟翎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筱哥,我有办法了。” 白马筱立刻凑上去,和她们商议着接下来的战术。 等白鸟翎说完,白马筱立刻反对道,“这太危险了!”说着还将目光放在了小夜身上。 小夜冷冷的看着他,“不信我就算了,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纪可言沉声说道,“白马,这时候我们大家都没有退路,小翎的方法值得一试。” 白马筱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不行,不如让我来吧?” 白鸟翎摇头,“筱哥,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这样更加稳妥。虽然你的确打败过墨睿,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再吃第二次亏。” 纪可言也接着说,“小翎说得对,我认识的墨睿,绝不会那么容易对付,眼下我们只能用最佳的阵容去完成这个战术。” 白马筱依旧犹豫,还想和她们讨价还价,却听不远处一声巨响,聂涧枫被打落回了这一层的桥上。 他浑身是血,就连嘴角都流着血,伤的不轻,一阵风沙吹过,墨睿从沙尘中现出,看起来虽然把聂涧枫打的遍体鳞伤,但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刚刚两人在上方一番缠斗,聂涧枫六个分身,加上六个背后的青影,一共十八支剑齐攻墨睿,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压制,他们一路而上,且战且退,直往上追了七八层,最后聂涧枫使出了灵剑术的绝技“六方剑影”,六个分身从六个方向一齐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墨睿,却被他生出六只诡蕨全部打散,最后更是一脚将聂涧枫踹了下去。 落地后的聂涧枫失去了意识,背后的青影也随之消散。墨睿强作镇定的笑道,“到底是个学生,能与我僵持这么久,也算是难得了。” 如果这不是在灵场里,而是在现实世界中,刚刚聂涧枫那一招足以将墨睿分尸,虽然被他挡住,但六道剑气还是结结实实的灌入了他的体内,方才的沙尘其实是他又复活了一次。 墨睿暗自心惊,这人年纪轻轻,还是个学生,居然就能够将自己打到复活,龙泉山剑宗的灵剑术居然如此厉害。 纪可言掷出一把飞刀,插入聂涧枫的身下,随之在他身下出现的虫洞让他直接掉了进去,而出口则是在他们身后的小夜身旁。 看他们救回了聂涧枫,墨睿并没有阻止,而是说道,“接下来,你们谁还想试试?” 白鸟翎向前一步,眼神肃然的盯着墨睿,“我想试试。” “呵呵,恭候。” 白鸟翎微微侧过头,余光看着白马筱。 见她这决绝的模样,白马筱也没了其他办法,只好掏出了符。 白鸟翎微微一笑,一挥手,六张咒印符一边三个的漂浮在她的脑袋两侧,这样状态的白鸟翎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她手执匕首,箭步冲向墨睿,两侧的咒印符也随她飞出。 墨睿伸出右臂,手腕处生出六只诡蕨,迎向白鸟翎。 白鸟翎丝毫没有躲闪,而是左手手指一划,六张咒印符随即变换方向,各自攻向诡蕨,只一瞬间那六只诡蕨均被这六张如刀般的咒印符斩了首,眨眼间墨睿门户洞开,白鸟翎此时也已到了跟前,匕首瞄着他伸出的右臂砍了过去。 墨睿的嘴角扬起弧度,右手一缩,捉住了她执刀的手腕,将她拖倒在地,趁机左臂化成尖锐的尖刺,捅向了她。 白鸟翎执刀的右手被抓,左手立刻滑动手指,六张咒印符眨眼间飞至她身前,在她左手手心前拼接成了一个六芒星状,随即在符前形成一个黑色的护盾,接下了墨睿的这一刺。 尖刺冲撞在她的护盾上,丝毫没有收势,反而加大了力度,似乎墨睿要强行突破她的防线,右手仍死死的抓住她的右手腕,随着他狂躁的怒吼,尖刺渐渐刺进了护盾。 此时墨睿的注意力全都在破盾上,丝毫没有注意白鸟翎被他控制住的右手腕的袖口中射出的丝带。 那丝带接过她手中的匕首,像一条蛇一般直刺向他的面门。墨睿没想到这一招,被这一刀扎中了脖子,一下子切断了颈动脉,鲜血狂喷而出。 这一下他下意识的收起了尖刺,白鸟翎立刻从左手心前那六张咒印符组成的“六芒咒印盘”中心射出一道深红色的光,正中墨睿的面门。 这一道光把他打得身子腾空而起。 纪可言看准时机,飞刀掷出,在墨睿的身后形成了一个虫洞。 墨睿瞥见了她的小动作,立刻回正了身子,悬在了空中,“想把我打回到现实世界吗?可惜了,计划虽好,但这位白鸟小姐的力量还不够。” 白鸟翎将六芒咒印盘对准了他,笑道,“那这招怎么样?” 话音刚落,咒印盘飞出,墨睿不知她想做什么,挥手而出一道黑气,在将要击上的瞬间,白鸟翎的匕首已在丝带的带领下划过了咒印盘,那六张咒印符忽然化为了漫天的红色碎屑。 碎屑扑面而来,刹那间已将墨睿包围。 “哼哼,天真!不管你将我炸死多少次,我都可以在我的世界里无限重生!” 然而下一秒,白鸟翎一跃而起,穿过碎屑,来到了墨睿的面前,同墨睿一起进入了碎屑的包围。 墨睿不知她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惊讶,白鸟翎冷冷的说,“谁说要炸死你了?”说着,她双手十指交叉,喝道,“界牢咒印,结!” 这是她第一次对付千子钥剑时使用过的咒印,一如那时,碎屑化为六道光柱,光柱之间相连,形成了一个六边形棱柱,将她和墨睿一起关在了里面。 “你想就这样把我关在里面?”墨睿不可置信的说。 白鸟翎冷笑道,“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和你待在一起了。看看你的背后。” 墨睿撇过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片冒着紫光的碎片,正迅速蔓延,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他的正面。看着这不知名的碎片爬上了自己的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了纪可言,“粒子虫洞?这不可能!” “我说过,我悟出了更好的。”纪可言不知何时已经双手结印,控制着墨睿身上的片片碎片,“这是你一直没有完成的灵术,也是你的那次实验,给了我这次战术的灵感。” 墨睿惊得目瞪口呆,随后又看了看白鸟翎,忽然大笑起来,“故弄玄虚罢了,那一次我也只是利用了高密度的灵力才能一次转化这数以兆计的粒子虫洞,就凭你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做到!” 此时墨睿身上遍布的紫色碎片,其实是由数量恐怖的粒子级大小的灵力组成,这些灵力一旦被转化为粒子大小的虫洞,可以将组成物体的粒子一个个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简单来说,实际的表现就是将物体分解成粒子,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后,再重新组成原物体,这也是猜想中粒子传送器的原理。 纪可言说道,“的确,论对灵力的控制,我不如你,我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个灵术。但是,有一件事你不如我,我有同伴。” 那一瞬间,她的话仿佛化为了一道闪电,直劈他的内心,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看向了白鸟翎,“这界牢……难道说……” 白鸟翎冷冷的露出一个微笑,十指交叉结印,启动了包围着他们的界牢咒印。 一时间,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如当时的千子钥剑,墨睿被这极密集的灵力挤压着,完全动弹不得,身上的紫色碎片渐渐的覆盖了他的全身,这不只是表面的覆盖,他只觉得身体里面有无数只蚂蚁,遍布每一个角落,它们并没有四处奔逃,而是静静的待在那里,填满了他的每一处细胞。 “筱哥!趁现在!”白鸟翎和墨睿同样受到了界牢的压迫,强忍痛苦的喊着。 白马筱看她痛苦的模样,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只回过头,对早已准备好的小夜说,“小丫头,拜托你了。” 小夜已经提前伸出了双手,表情冷漠的说,“知道了。” 虽然语气很冷,但白马筱感受到了安全感,下一刻,他便引爆了爆破符。 在白鸟翎出战前,就让他在自己的背后贴上了十张爆破符。 这十张符足够炸塌整个圣岳阁,但在界牢中,只是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强光,就像个太阳,熔炙着界牢内的一切。 小夜的双手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界牢内已被炸成碎片的白鸟翎在一阵风沙中重生,一如先前不死的墨睿一样。 虽然和白鸟翎的计划一样,但当她真的重生后,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居然真的丝毫未损。 白马筱率先奔至她的面前,确认了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 “嗯。”白鸟翎和他们一起抬起头,看着那散发着强光的六棱圆柱体,光芒持续了半分钟,逐渐散去后,界牢内的墨睿已是一个浑身发着紫光的人影,仿佛覆盖着他全身的紫色碎片此时已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发出紫色强光。 纪可言双手相握,伸出两手的食指,指向了墨睿,完成了这个灵术的最后一步。 “粒子虫洞,启!” 那紫光人影在众人面前,缓缓消散成了一粒粒紫色的粉尘,飘向了不知何处,当最后一粒粉尘飘散,墨睿彻底的从他的世界消失。 第六十七章 回到现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他这是……死了吗?”白马筱看到眼前这么奇异壮观的景象,木讷的问道。 纪可言瘫坐在了地上,好像非常的虚弱,“没有,他只是被送离了这个世界。如果不用这招,我们很难把他赶出这里。”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白马筱吃惊的说,“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去,如果他把这个世界给炸了,我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 纪可言说道,“没那么容易,这招我还不熟练,此时回到现实的他可能不会好过,有什么样的副作用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短时间内肯定是用不了灵术了。” “为啥?” 白鸟翎笑道,“想象一下你被撕碎成粒子碎片,又重新组合,肯定需要一定时间适应,甚至会留下未知的后遗症。” 虽然白马筱听不懂,但隐约觉得墨睿被他们坑的很惨,不自觉喜从中来。 聂涧枫也说道,“不管怎样,为防止变故,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众人点头赞成,纪可言挣扎着站起,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小翎,你那位新交的朋友去请某个大神来了,可惜用不到他了。” 白鸟翎也笑了,“在这里,你才是大神。” 各人哈哈大笑,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下子喷涌而出。 他们回过头,发现居合会的众人已经围了过来,为首的源濑经带头向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身后的人们也跟着弯下了腰,在这样忽然**的气氛中,白马筱他们脸上都写满了不知所措。 “虽然并不光彩,但这一次若没有你们,我们居合会将会受到莫大的耻辱,你们救了灵帝陛下,也救了居合会,更是救了整个东洲灵界,我代表……” “不用了。” 源濑经正打算代表灵帝对他们表示感谢,这时忽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在他们的周围回荡,“朕要亲自对这些中国来的几位小灵者表达谢意。请原谅出于对朕身份的保密,朕不能现身与你们会面,但请收下朕由衷的感谢。” 白马筱这段时间见过太多的世面,对这个一界之帝丝毫没有敬畏,“您这个皇帝做的可真是保守啊,连见人都不敢么?” 纪可言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狠狠的恐吓着他。 谁知除了纪可言,在场的人没有一人表现惊讶,就连灵帝的语气都变得充满笑意,“只是为了隐藏朕在生界的身份,你们的灵界没有皇帝,所以你们无法体会这一职业的危险性。” 白马筱还想说什么,但纪可言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被捂着发出阵阵闷哼。 “那么,你们需要朕如何报答你们?” 这一下倒是问住了他们,说起来一切起源于白鸟翎想引来千子钥剑,然后逼他们出手,从这一点来说她的动机不纯,而白马筱他们的动机则更简单,只是来救白鸟翎的。 要说救,只能算墨睿倒霉,刚好和他们撞上了。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最后将视线全部落在了纪可言身上。 “可言,你是最大的功臣,你来说吧。”白鸟翎说。 的确,如果不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在墨睿的世界里战胜他。 纪可言没有推辞,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似乎的确有什么事想求灵帝。 短暂的沉默后,她开口道,“灵帝陛下,我希望……您能重新考虑,与UG建交的事。让全世界的灵者团结,互相分享灵界信息,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夙愿。” 而灵帝的反应,仿佛已经告诉了他们为什么纪可言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件灵界大事来,因为这的确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 “这是东洲与洲外灵界的大事,不该占用朕的私人谢礼。”他说的委婉,实际上就是否决了。 看着纪可言失望的模样,白马筱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朕等你们想好了再说也可以。眼下朕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们。” 白马筱小声嘀咕着,“这老头还真不客气。” 这时纪可言也没去拦他了,因为她正生着闷气。 “虽然那位墨睿先生已经被赶出了这个世界,但朕与诸位依然被困在这里,我们无法以灵魂的状态直接离开这里,而你们三位却是以肉体直接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只有你们可以出去。” 纪可言忽然反应过来,“灵帝说的没错,我差点忘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伤脑筋怎么救他们出去,灵帝已经说出了对策,“小夜,请你跟他们回去,用你的力量解除这个灵场。” 他们这才想起,小夜是个食梦者,她一定有办法解除这个平行空间的束缚。 “知道了,就知道使唤我。”小夜毫不客气的说。 确定了方法,一切就简单多了,纪可言掏出一支飞刀,举于眼前,“我先感受一下现实世界的方向……” 小夜却没有给她这个时间,她伸出小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光圈,她一言不发的就钻了进去,站在圈的那头冷漠的看着他们。 没说一句话,但那意思他们都看得明白。 不愧是食梦者,毫不费力的就打开了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各人向灵帝礼貌性的道了别,就跨过了这个光圈,白马筱走在最后,临走前对无法离开这里的白鸟翎含情脉脉的说,“等我,等你从禁锢中醒来,我就去找你,然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白鸟翎微笑着,没有多言,只简简单单却饱含她所有爱意的三个字,“我等你。” 穿过光圈,他们又回到了顶层的会场入口前,那两个原本架着白马筱的家伙依旧面目狰狞的架着空气,一动不动。 “好了,我要解除灵场,释放大家的灵魂了,你们也回到各自的位置吧。” 白马筱听得一愣,“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 “对这些人来说,静滞的这段时间是不存在的,就好像眨了一下眼睛的间隔,如果你们不回到原来的地方,对他们而言你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马筱理解小夜的意思,但还是不解的问,“消失就消失呗?” 纪可言警惕的说,“小夜说得对,如果我们不回去,就会造成超自然现象,很可能暴露灵界的存在。” “哦……我都忘了这茬了。”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就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好不容易可以逃过一劫,现在还要回去送死?!”想起被墨睿禁锢灵魂之前,他正被这两个家伙架着送往刑场赴死,还没来得及庆幸死而复生,就被拉到那个世界和那么个恐怖的敌人对战,现在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又回到了起点。 “小翎,你觉得怎么样?”白马筱纠结的问着耳机那头,仍留在那个世界里的白鸟翎。 她却也无可奈何的说,“对不起,筱哥……在东洲,负责隐藏灵界的善后工作的,恰好是我们白鸟家,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白鸟翎的立场来说,她的确不好站在他这一边,但他还是不满的说,“还真是有了娘家忘了夫啊。”说着他又向聂涧枫投去求助的眼神,虽然他知道这个古板的家伙肯定也是赞成维护两界秩序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聂涧枫好像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而是有些焦急的在寻找着什么。 现在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在乎的只有一个人,白马筱不难猜出他在想什么,环顾四周,的确不见宁静的踪影,“奇怪,小静去哪了?她不是应该在原地等我们的吗?” 他们这才发现宁静不在,而小夜不知道他们在找谁,事不关己的打了个呵欠,“别岔开话题,快点做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回原位,我好快点解除灵场,我快饿死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毕竟他们丢了个同伴,可大可小。 聂涧枫不安的说,“会不会是碰上了墨睿?纪学姐,你把他传送到哪里了?” 纪可言想了一下,忽然双眼猛然增大,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声音颤抖的说,“我……启动粒子虫洞的时候,因为还不熟练,所以根本没时间决定传送点,所以……可能就是在我们进入那个世界时的位置。” 白马筱目瞪口呆的说,“你是说,就是这里?!” 他们是在顶楼会场的入口处穿越进那个世界的,也就是说,在纪可言没有干涉的情况下,出口依然是这个位置。 “对不起……我……”纪可言充满歉意的说,如果墨睿回到了这里,正好撞上宁静,那么宁静很有可能被墨睿带走了。 白马筱赶紧说道,“这不怪你,那时候你能完成那个灵术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聂涧枫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稍有犹豫就可能满盘皆输,所以他也没纠结这事,“可是,墨睿为什么要带走小静?” 白鸟翎说道,“按照可言的说法,墨睿被粒子虫洞传送到这里的时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会不会他的伤使得他如果不借助宁静,就无法离开这里?” 白马筱点头,“如果是这样,他们肯定还没走远。” 他们来不及细想,开始分头寻找线索。 这里并不大,且是个封闭空间,唯一的出口就是电梯,或者在墙上破洞,可这里四周完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进入电梯,发现电梯的按钮上有血迹,在二十九层的位置上。 来到二十九层,电梯门刚打开,门口的地上出现了一串手链。 这手链上有一个很可爱的猫头。 聂涧枫捡起,“这是我送给小静的手链。” 不用多加猜测,电梯旁边的房间门大开着,门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进入房间,十分寻常的摆设,唯一的突兀点是阳台栏杆上绑着一截丝带。 众人连忙跑上前去,确定了这就是宁静的丝带,是被扯断的一截。 白马筱抬起头,惊讶的指着阳台外的屋顶,“他们在那里!” 第六十八章 轮回抉择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他们已经去了半个小时。宁静靠着墙边坐下,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她却只能在这里干等,帮不上忙。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白马筱这个拖油瓶都可以和聂涧枫并肩战斗了,而她却依旧被当做累赘。 可能GSG里那次的同归于尽,是她唯一的光辉时刻了吧。她懊恼的把头埋在胳膊里,在自责和内疚中等待着。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丝动静,她抬起头,却见空中不知从哪飘来很多粉末,这些粉末发着紫光,她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正逐渐的汇聚。 “这难道是纪学姐的灵术?他们回来了?”她站起身望着这越来越多的粉末,就像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浪漫桥段,男主会从大片花瓣中缓缓走出,迎接女主,虽然这些都是细小的粉末,不是花瓣,但散发出的紫色光芒却依旧美丽。 这些粉末越聚越多,在空中聚集成了一个人影,当最后一粒粉末聚集在人影上后,光芒消散,竟然真的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宁静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看,忽然这人痛苦的低吼着。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宁静壮起胆子上前扶起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脱手,连连后退。 这个人浑身是血,脸上坑坑洼洼的,就像是被人用锉刀锉掉了几处脸上的皮肉,露出红白相间的皮下肌肉来,十分的恶心恐怖。 “你是居合会的人吗?刚刚进去的三个人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那人猛地抬起头,左眼闪过一道绿光,一瞬间宁静只觉得全身都被禁锢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的灵魂现在被我捏在手里,如果不想灰飞烟灭,变成一副躯壳,就听从我的命令!” 宁静全身僵硬,这样鬼压床似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眨眼间抹去自己的灵魂,“好……我听你的。你到底是……” “过来!扶我起来!” 这时,宁静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但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依旧存在,完全不敢反抗,只能上前扶起了他。 扶起后她才发现,这人不但脸上缺皮少肉的,其他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而他的左臂和右腿更是整个不见了,天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残忍的酷刑。 “你为什么伤成这样?是那个叫墨睿的人弄的吗?” “我就是墨睿。” 宁静猛地一惊,刚下意识的想直起身子,身体却已经又动不了了,“你……你怎么……” “这就是你那三位朋友带给我的礼物。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你也感受一下!” “我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宁静只觉得被深深的恐惧所支配着,她完全不知道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墨睿遍体鳞伤的出来,而聂涧枫他们却没有回来?难道是和墨睿同归于尽,却没能杀死他? 恐惧之中还带着强烈的担忧,但此时她不敢再多说,自从有了孩子后,她变得越来越胆怯,自我保护意识也越发的增强,此时这样的自保意识迫使她完全不敢反抗。 “过来,带我离开这里。” 宁静只好颤颤巍巍的扶起他,将他仅存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搀扶着他进入了电梯。 根据墨睿的指示,他们来到了二十九层的一间房间里,径直来到了阳台。 宁静一切照着他的命令,自己先从阳台跳上了屋顶,再用丝带将他的身子拉了上来。 这里是圣岳阁的屋顶,从这里可以看到繁华的城市,以及背后那伫立在黑暗中的富士山。 “你到底想去哪?” 墨睿依然没有回答,命令她继续扶着自己走在屋顶上。 拉他上来时,宁静趁他沉浸在全身痛苦中时,在栏杆上留下了一截丝带。而他们出电梯后她也留下了手链,她相信自己的枫哥可以凭着这两样东西找到她。 这圣岳阁是日本古式城堡的造型,房顶也是沿用的中国古代的飞檐,宁静扛着他艰难的在这屋檐的坡度上行走,刚走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了聂涧枫的声音。 “墨睿!放下她!” 宁静回过头,只见聂涧枫,纪可言和白马筱三人已经爬上了屋顶,和她相距不到二十米的位置。 她想回应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听墨睿哈哈笑道,“你们果然还是追来了,幸好我早有准备。这个女人是你们的同伴吧?不想她死的话就离远点!” “小静!”白马筱想要冲上去,刚迈出一步就被聂涧枫拦下,他看着聂涧枫,“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废人,伤不到小静的,他肯定是在吓唬你!” 聂涧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看他的左眼,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也许依然可以使用灵术,绝不能轻举妄动!” 白马筱见墨睿的左眼果然还冒着绿光,知道聂涧枫说的没错,愤恨的说,“那怎么办?” 纪可言喝道,“墨睿!你现在这样是逃不出去的!乖乖跟我回去见总旗主大人!” 墨睿呵呵一笑,“你们依然在我的灵场里,只要我的灵场还在,你们就休想抓住我!” 他们这才发现,虽然在黑夜中并不明显,但四周的确存在着一层薄雾,他的噬魂灵场依旧笼罩着整个圣岳阁。 这时,身后出来小夜的声音,“你们决定好没有,要不要我摧毁灵场?”她从阳台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站在屋檐上的他们。 白马筱立刻欣喜的说,“对了,我们让小丫头现在就摧毁灵场,他不就逃不掉了吗?” 纪可言赶紧拦道,“不行!现在摧毁灵场,会暴露灵界的存在!” “去他妈的暴露灵界,现在小静危在旦夕,而且要是让墨睿跑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这不是小事!东洲这里没有成熟的隐藏机制,一旦暴露我们就是灵界的罪人!” 两人僵持不下,聂涧枫终于下了决定,“小静她也是灵者,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算在他的灵场里,我也要救出她。” 没有理会满脸惊讶的二人,聂涧枫走向了墨睿,“墨睿,说出你的条件,放开宁静。” “嘿嘿,你们果然很在乎这个女人。好啊,你们三个,每人砍断自己的左臂,再加一只右腿,我就放了她!” 他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想让他们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与屈辱。 纪可言怒道,“墨睿!你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与他们无关!要断手断脚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聂涧枫紧接着说道,“小静是我的未婚妻,你们没有必要为她自残,我一个人就够了!” 两人争执了起来,墨睿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我什么时候说可以让一人全顶下来了?我要的是你们三人的,三只手臂,三条腿,少一只我就拿这丫头的来凑数!” 此时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宁静,她又一次沦为了累赘,她和白马筱虽然都是拖油瓶,但在这一点上她自愧不如,至少白马筱从没有成为人质,而她已经是第二次了。 最让她绝望的是,第一次的时候她还可以选择同归于尽,不让自己拖累别人,可这一次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为自己牺牲,这样的痛苦更甚砍断她的手脚,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聂涧枫和纪可言没有犹豫,拔出了剑和飞刀,同时说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剑与飞刀同时落下,两人都向着自己的左臂砍去,那一瞬间,宁静发出了一声哭喊,却依旧无能为力。 鲜血四溅,艳丽的血花在空中绽放,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他们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鲜血顺着白马筱的手心流向了倾斜的屋檐,顺着斜坡从屋顶滴落,他的一手攥着剑刃,一手捉住刀刃,站在两人的中间,强忍着疼痛说,“他要的是我们三个人的手脚,你们俩有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他将两人的武器拨了开,鲜血止不住的流淌,就连墨睿都有些惊讶,随即化为了愤怒,“怎么?你不想救这个女人吗?” “想,怎么不想?”白马筱强笑着说,“可是要我剁手剁脚的,未免就过分了些,我和她其实不是很熟。” 听了他的话,聂涧枫和纪可言都低下了头。的确,他们没有权力替别人做决定,即使他们有这个觉悟,也并不能强行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墨睿更是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灵者都是重情重义的大侠呢,原来也有孬种啊!哈哈哈!既然这样,我就大发慈悲,更改一下条件。你不用砍手砍脚了,不过现在我要你砍下他们两人的手脚!” 墨睿不但要在肉体上羞辱他们,更要在精神上摧毁他们,他要的就是这一刻人性的暴露,让他们认识到所谓的友谊都是如沙般的脆弱。 白马筱回过头,看着他们。聂涧枫递出了剑,正声道,“白马,你动手吧,只要能救下小静,我不怪你。” 白马筱微微一笑,又看向纪可言,“你呢?” 纪可言深呼出一口气,赌气的将飞刀递给他。白马筱看得出来,此时的纪可言肯定在心底里瞧不起自己,认为他就是个懦夫。 白马筱没有说话,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去接两人递来的刀剑。 那一刻,三个人仿佛都接受了命运这样的安排。 第六十九章 星夜寒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这么严肃而又绝望的时刻,两人都看到了白马筱居然对他们做起了鬼脸。 这是嘲笑他们不如自己懂得变通,可以逃过一劫吗? 聂涧枫正难受着,没有理会他,而纪可言则是气的想把他痛打一顿。 见这两人都不搭理自己,白马筱失望般的长出一口气,两脚小幅度的挪动着,把身子往旁边平移了一点。 这下露出了白马筱背后的墨睿,两人这才注意到墨睿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漂浮在空中,待看仔细了之后,才发现白马筱不是在做鬼脸,而是示意他们看墨睿的身后。 见他们终于注意到了,白马筱非常罕见的露出一个看傻狍子似的眼神,有些夸张的说,“朋友们!人各有志,别怪我狠心了!”说着伸手去接两人的刀剑。 至此,在墨睿看来,都是他赢了。 直到白马筱接到刀剑的一瞬间,他的两只手极快的贴合在一起,十指交叉,伸出食指,典型的启动灵术的动作。 墨睿并没有注意到,在白马筱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白马筱双手的鲜血流下了屋檐,却在屋檐的遮蔽下绕到了他的背后,并在他背后的衣服上画出了一个符咒。 就在他还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脚下忽然升起一阵飓风,将他和宁静两人一瞬间卷上了天。 聂涧枫早已准备好,长剑一甩,剑灵分身执剑刺出,眨眼间已到了空中两人的面前,一剑刺向墨睿。 墨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此时又在身在半空,完全不及思考,下意识的将宁静推向了聂涧枫分身的剑尖。 剑到面前,宁静也没反应过来,那剑尖忽然一转,收在了背后,另一只手揽过了宁静。 这并不是聂涧枫的剑灵分身忽然实体化了,而是那一瞬间他的实体和分身调换了位置。 灵剑术·镜花水月。 接过宁静的瞬间,墨睿发现自己上了当,单手一推,一道黑气击来,聂涧枫和宁静两人在半空中无法躲避,本以为必中,可这时纪可言飞出了一把飞刀。 飞刀在两人的身下形成了一个虫洞,下一刻两人落进了虫洞中,出口自然就在纪可言身边。 落下后,聂涧枫立刻放下了宁静,箭步冲上半空,到达墨睿身前时忽然化为六个分身,在墨睿的四周,一个分身突刺一剑,眨眼间六剑刺下,随即分身又合而为一,两人又落回到了屋檐上。 发泄完愤怒的聂涧枫收剑入鞘,回到了宁静身边,柔声问道,“没事吧?” 三人张大了嘴看着他,刚刚那一招干净利落而且凶狠残暴,就连宁静都一时间忘记了回话。 “可恶的异教徒!” 墨睿凶狠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挣扎着跪倒,遍体鳞伤的他咳出了一口鲜血,“你们以为……在这个世界里,就能打败我吗?一群蝼蚁一样的家伙!”他单腿跪在房檐上,仅剩的一只手撑着身子,满脸血污,浑身血迹,已没了人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并没有人对他表示同情,而他也根本不需要同情。 忽然,他猛地抬头,左眼绿光再度亮起,从头顶天空中的噬魂灵场降下一团绿色的气浪,将他笼罩在内,绿气渐渐的在他周围聚集,形成了他的左臂与右腿。 聂涧枫将剑又拔了出来,将宁静护在身后,白马筱和纪可言上前与他并排而立,这一刻他们意识到此时他们仍然在墨睿的噬魂灵场内,虽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但只要灵场没有解除,这里依旧是他的地盘。 墨睿在绿气的包围下缓缓走近,此时的他左臂与右腿都是虚无的绿色,行动起来却和他原本的手脚一样灵活,他展开双臂,绿气瞬间在他两手之上聚集,“感受痛苦吧,蝼蚁们!”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强大的灵力,一时间惊得哑口无言,只见他手上的两道绿气犹如一个龙卷风,直通云霄,带动着漆黑的夜空中都聚集着大片大片的螺旋黑云,仿佛接下来整个天空都会被他拉下来。 白马筱惊惧的说,“我的天呐!这要是砸下来,整个圣岳阁还不得化为废墟啊?!” 墨睿歇斯底里的大笑着,“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要让整个灵场崩塌,让你们全部变成尘土!” 聂涧枫大感不妙,后悔道,“糟了,不该激怒他!” 白马筱还不忘损他,“我就说嘛,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走不就完了吗!” 纪可言怒道,“你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在白马筱的带领下,这三人居然吵起嘴来,身后的宁静赶紧拦道,“别吵了!现在还有没有办法能阻止他?” 宁静的一番话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说到底墨睿总算是一个菲斯的特灵,他们这些学生始终不是他的对手,甚至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若不是中了他们的计,墨睿也不会伤成这样,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就在这时,他们与墨睿之间的空间上闪出一道光,紧接着空间想被撕碎了一般破出一个洞来,四人都不知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静静的盯着这个凭空出现的洞。 “梁月!”随着一声怒吼,从洞中窜出一个人来,刚一落在房檐上,就“唰”的一声拔出了红色的刀刃,“你终于肯与吾对决了!” 虽然他此时的形象变得大不一样,蓬乱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束着朝天髻,肮脏邋遢的脸庞也变得干净成熟了,但他的话语,以及他的刀,都很明显告诉世人,他是谁。 聂涧枫和宁静惊讶的说,“这是谁?!” 纪可言和白马筱则是更加惊讶的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耳机那头的白鸟翎则比他们更加更加的惊讶,“我都忘了这事了!” 修罗剑魔,千子钥剑,终于赶到了,他看了看他们四个,又回头看了看墨睿,怒吼道,“梁月!你给我出来!” 纪可言咬着牙说道,“可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 钥剑认出了白马筱和纪可言,执刀向他们走来,“你们这两只小老鼠,又是你们阻挠梁月与吾的对决,是不是!” 在墨睿面前都没有胆怯的纪可言,此时被他一句话震慑的倒退两步,都退到了宁静的后面,聂涧枫和宁静见她这样,对这个陌生的武士更加的忌惮,刚想问白马筱这人什么来头,却见白马筱忽然指着墨睿说,“不是我们!小翎……不是,梁月被那个家伙困在另一个空间里了,解决了他,梁月自然就可以出来和你对决!” 迫切想找到梁月的钥剑丝毫没有怀疑的转过身,对墨睿怒道,“是你吗?!把梁月给我放出来!” 墨睿看着他,一时间没想起他是谁,“你们将和他们一起,被我送进地狱,你很快就能在那里见到她了!” 钥剑狂怒的举起刀,大吼一声,“那你入地狱去吧!”说完直劈一刀,黑色的剑气喷涌而出,直接击碎了在墨睿面前环绕的绿气,从他的身体穿过。 一时间绿气尽数消散,就好像刚刚那壮观的场景从没发生过,墨睿被这一刀劈的从中间分成了两半,眨眼间化为了一团绿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拥有如此强大灵力的墨睿,居然被他一刀就给结果了,这下聂涧枫和宁静也不用知道他是谁了,只要知道他是敌非友,并且绝对不好惹,就足够了。 “碍事的人解决了,那么……”钥剑凶狠无情的眼神再度回到他们身上,“梁月在哪里?!”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墨睿终于扑街,现在又来了个更加棘手的敌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 看他们明显的心虚,钥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举刀冲向了他们。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人生的起起落落不过如此,只是这反转实在太快太突然,聂涧枫立刻拔剑,格挡住了这一刀。 白马筱立刻说道,“对了!老聂也是用剑的,不如你去和他过两招?” 纪可言赶紧说,“别胡说!小聂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快退开!” 可聂涧枫此时已是退无可退,挥剑打开他的刀,一剑朝他面门刺去。 钥剑随手一刀便将他的剑打开,挥刀便砍,聂涧枫赶紧手掐剑诀,一剑挥出,一个剑灵分身涌出,刺向了钥剑。 钥剑眼前一亮,“鬼剑术!”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后退两步,一刀砍散了分身,大声喝道,“你和梁月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鬼剑术?!” “我不认识你说的梁月是谁,我这也不是鬼剑术,而是源自中国龙泉山南宫剑宗的灵剑术!”虽然自报家门的时候很硬气,但刚刚过了一招后,聂涧枫立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啊……是吗?”钥剑彻底腻了他们的把戏,再一次执刀上前。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那吾就把你们一个个剁成碎片,吾倒要看看梁月她肯不肯出来!” 起了杀心的钥剑,就如刚刚砍墨睿时的那样,起刀又快又狠,转眼已到了众人面前,一刀砍落。 他的身法极其迅捷,直到在聂涧枫面前几公分处,被另一把刀挡住时,才发现他已到了面前。 这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一刀将钥剑的刀格开,上前拦在众人面前,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第七十章 黑羽色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终于来了!请救兵请了这么长时间?”纪可言毫不客气的骂道。 也难怪她会生气,说是请个厉害的人来解决墨睿,结果墨睿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开始了第二场大战,他才出现。 “抱歉,谈判花了点时间。”源健一看着按照他们的计划引来的钥剑,“千子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钥剑听得出这是那晚在富山居楼顶来抓自己的那个皇灵众小头目,冷冷的说,“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你既是吾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来送死?” “您是我引来的,我当然得出现,完成这个计划。” “什么?”钥剑眼中的杀气再度燃起,怒道,“是你把吾引来的?!梁月呢?!” 说起梁月,源健一疑惑的望向了白马筱他们,“白鸟呢?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纪可言回答道,“她的灵魂还留在那个世界,我们正准备解除灵场,将被困的人全部救出,结果这家伙就出现了。你说他是你引来的,你应该有什么能制服他的计划吧?” 源健一耸了耸肩,“原计划是让居合会和皇灵众对付他,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个墨睿,将他们都关在了平行空间里。” 白马筱好笑的说,“那幸好计划出现了变故,那些居合会的家伙连墨睿都搞不定,而这剑魔一刀就砍了墨睿,你让居合会去对付他,不是找死么?再说了,你说的皇灵众呢?对付墨睿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 “居合会的真正实力你们还没有见识过,在那个空间里发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至于皇灵众……这一次圣岳阁会议他们似乎没来,可能有别的任务。” 白马筱说,“那现在怎么办?你说你请救兵去了,那人对付得了这个剑魔吗?” “他没有和千子大人对决过,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别废话了,他人呢?”白马筱环顾四周,除了这个忽然出现的源健一之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源健一好像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了看那个阳台,“你等等。”说着居然自顾自的又跳回了那个阳台里。 感觉被忽视了的钥剑将手中的刀一挥,怒道,“居然敢戏耍吾!今天你们都得死!” “小玥啊,火气还是这么冲啊?” 听到这个称呼,钥剑狂怒的吼道,“吾说过,别这样称呼吾!” 众人循声望向那个阳台,只见源健一又跳上了屋檐,回身将阳台里的一个人拉了上来。这人居然是一个光头老者,穿着十分鲜艳的夏威夷衬衫,火红的主色调配合着千红万紫的花纹,看着在这个场合极其刺眼,下身则是一条松松垮垮的沙滩短裤,两脚踩着一双人字拖,看起来就像个刚从海滩回来的老爷爷。他面容整洁,没有一点胡须,虽然脸上无毛,但满脸的皱纹和暗斑可以看出他的高龄,两只眼睛极小,眯成了一条柳叶弯的缝,配合着他上翘的嘴角,看起来格外的和蔼。 源健一扶着他来到他们面前,身后还跟着小夜,这个一向对他们漠不关心的丫头居然在这个老头出现后也跟着上来了,看起来这个老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小子,你说这里有漂亮的小姑娘,老头子我才跟着你来的,现在看来果然没骗我。”这老头一上来居然就说着这种流氓言语,说着他的两只小眯缝眼居然睁开了,露出两只滴溜溜的贼眼,在纪可言和宁静的身上来回游走。 两个姑娘被他看的直发毛,纪可言没好气的说,“这就是你请来的救兵?千子钥剑要是个女的,他倒是可以恶心死她!” 那老头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嘿,是个泼辣的漂亮妹妹。”说着他又看向了神态尴尬,还有些腼腆的宁静,“那这位就是可爱系的了,嘿嘿,老头子我不挑食,都喜欢!”说完,他举起两只瘦小的胳膊,双手握爪,十指弯弯,对着她们做着猥琐的动作。 宁静下意识躲在了聂涧枫身后,聂涧枫也配合的护在前面,正声道,“前辈,请您自重。” 纪可言彻底火了,“源健一!在我撕烂他的嘴之前,你最好快点告诉我这色老头到底是谁?!” 源健一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笑着说,“这位是黑羽家族第二代家主,黑羽吉。” “叫我吉老头,吉爷爷都行,这么叫着听起来亲切。”黑羽吉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俩姑娘,甚至毫不掩饰的盯着她们的胸部。 纪可言的怒气一瞬间就被惊讶所替代,看着他瞠目结舌的说,“这位就是,东洲灵界现存资历最老的元老,黑羽吉大人?”虽说这人辈分极高,但纪可言主要惊讶于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如此好色猥琐的模样,实在让她对“德高望重”这四个字产生了怀疑。 “第二代,什么意思?”白马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黑羽家族传到现在只传了两代?” “这位老前辈至少三百多岁了,这么跟你说吧,他是见过白马非和居合斋五祖的人,你想想。”纪可言一边不自觉的侧过身,不让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胸上,一边对白马筱解释道。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她们都是比你小几百岁的姑娘,你矜持一点行不行?”白马筱倒是直言不讳的批评道。 黑羽吉依旧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是这小子答应我,说会有个漂亮姑娘给我摸一摸,我才来的。” 摸?!众人吃惊的看向源健一,却得到了他的默认,这下就连纪可言都躲在了白马筱身后,彻底隔绝了他如刀一样的视线。 这下两个美女都躲在了男人的身后,黑羽吉的两只冒火的大眼睛立刻又缩回了两条缝隙中,摆出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没有美女看,我走了。” 源健一赶紧拦住他,“别!前辈,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能解决这个剑魔,我绝对找更漂亮的女孩给你,比她们要漂亮百倍,怎么样?” 比她们还漂亮?白马筱瞬间就想到了他说的是谁,怒道,“小子,你说谁呢?当我死的吗?我说你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怎么就跟个皮条客一样啊?是你飘了,还是日本教育水平不高了?” “你们说的是白鸟翎吧?”这时,小夜居然插口说道,“爷爷,他说的那个叫白鸟翎的女的我见过,的确比她们漂亮。” 一开始听到比纪可言和宁静还漂亮,黑羽吉的眼睛又冒了出来,但听到白鸟翎这个名字的时候,又缩了回去,“白鸟家的丫头啊,上次见她是三十多年前了吧?那她现在不得五十多岁了?老姑娘我不感兴趣。” 众人心说就算是一百多岁的老太太在你面前还不是得叫你爷爷?居然还嫌人家老? “不是,看着也就十七八,一点也不大。” 这小夜此时就像个介绍商品的掮客,这才几岁的孩子居然也这么市侩,让白马筱更加怀疑日本的教育水平。 “真的?”黑羽吉将信将疑,“好吧,那我就接下这个活了。” 白马筱怒道,“我他妈还没同意的,你们真当我死了?!” 源健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郑重其事的说,“白马,摸一下不会少块肉,不然你宁愿死在剑魔的刀下?” 白马筱好像这才想起来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等着取他狗命的剑魔,一下子犹豫了。 的确,摸一下不会少块肉,但这心里别扭啊! 黑羽吉没理会白马筱,而是心满意足的走向了钥剑。 钥剑见他们互相争执半天,仿佛视自己如无物,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此时见那老头朝自己走来,立刻怒道,“黑羽吉!你是想插手吾的事吗?!” “小玥啊,你的传闻我可是听了很多,只可惜我最近才回东洲,和你也有近百年没见了吧?”这个猥琐的老头,和男人说话的时候倒像个沉稳的老前辈。 “这是吾与梁月的对决,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这小子,和我说话至少得用敬语呀……哎,也难怪,你都直呼我师父的名讳了,又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是吧,小玥?” 钥剑脸色铁青,吼道,“我说了,别这样称呼我!” 这钥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自称“吾”,语气也像个古人念文章似的沉稳婉转,此时居然也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吼骂。 哪知道刚刚才变得沉稳的黑羽吉,也和他一样的吼了起来,“我也说过,称呼我师父名讳的时候要加个‘大人’!” “她是我的宿敌!我为什么要叫‘大人’!” “你是我的小辈,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玥’!” 看着两人居然对吼起来,除了小夜外所有人都惊呆了,难道高手之间的对决都这么放荡不羁的吗? “这色老头靠不靠谱啊,刚才上个房檐都要人拉,别就是个老喷子吧?”白马筱不安的说,把生死交给这么个人,总觉得不靠谱。 钥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称呼,一跃而起,火红的刀刃上挂满了黑色的闪电,气势凶猛的朝着黑羽吉的脑门砍了下来。 这个老头依旧佝偻着站在原地,不知是他没反应过来,还是身子不灵活躲不开,居然一动不动。 钥剑丝毫没有收势的意思,准确无误的劈了下来,众人一阵惊呼,连忙捂住了眼睛。 几秒钟后,没听到任何动静,放开手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没有血光四溅,也没有火花闪电,钥剑的赤妖星被黑羽吉用两根手指拈住,仿佛那一刀毫无力度,就像一片落叶一般被他捏在两指之间。 第七十一章 无形之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这力度不够啊,是跟你师娘学的么?” 钥剑暴怒的将刀抽回,黑色雷电一闪,红色的刀刃卷向黑羽吉的腰部,却听“当”的一声,被他用一根食指挡住,紧接着又是极其迅速的三连斩,均被他的食指连挡三下。 钥剑没有丝毫的停歇,一刀接着一刀的接连劈下,刀速越来越快,像个风扇似的卷起一阵又一阵的大风,直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但黑羽吉连动都没动,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忽上忽下,跟随着刀的节奏变得愈来愈快,挡下了他的每一刀,刀风吹得他宽松的夏威夷衬衫不住的飘动,但他本人却依旧巍然不动。 再到后来两人的速度用肉眼已是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漫天飞舞,脚下的砖瓦也跟着支离破碎,尘土飞扬。 众人从没见识过钥剑真正的剑速,看到这样的场景无不大惊失色,均自问完全不能招架这样闪电般的连环劈刺。 而黑羽吉这个老头的表现则是让他们惊的无法言语,看着羸弱的身躯居然有着这样的速度与力量,不但也如迅雷一般接下了他的每一刀,而且居然用一根食指就挡住了他如此锋利的刀。 这可是一刀就把墨睿劈成两半的赤妖星村正,真正的妖神之刃。 但看着这个老头接下自己每一击的钥剑,却并没有惊惧,反而越战越勇,到后来看不清刀刃时已是接近癫狂的状态,就好像他好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发挥着自己的实力。 的确,正常人在他的刀下根本走不了两个回合,更不用说像这样尽情的释放刀速。 两人这样互相试探似的对打不知不觉持续了五分钟,双方没有一个表现出疲态,钥剑甚至在一刀都没有砍中的情况下依然继续在加快他的速度,或许是赌气,不信自己真的砍不中他,亦或许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随着刀速不断加快,仿佛一台电风扇的转速不断加快,风也不断变大,宛如台风袭来,直吹得众人快要站不住脚,刀砍在食指上发出的当当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伴随着风声,简直就像两台超大功率的机器在极速对撞,噪声不绝,震的他们脑瓜子嗡嗡的。 最先站不稳的就是身材最小的小夜,她踉跄着跌倒,接着在风力和重力的推动下滑下屋檐,纪可言赶紧伸手去拉,但这样一来她的平衡也被打破,被风吹得和小夜一同下滑。 聂涧枫见状赶忙拉住了纪可言,另一只手抽出剑来刺进砖瓦里,固定住了他们,但很快瓦块崩裂,他的剑也支持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也加入了下滑。 宁静急忙射出丝带,捆住了聂涧枫的腰,白马筱也帮忙抱住了宁静的腰,把他们往回拉。 但风越来越大,这屋檐却也陡的很,白马筱和宁静也支持不住这样的重量,白马筱挣扎着喊道,“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看个热闹都能看出事来!” 宁静也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不要勒住我的肚子,小心孩子!” “姐姐啊,你这才几个月啊,不会挤坏的!”说是这么说,但白马筱还是无奈的将手臂上移。 “你在摸哪里啊!” “姑奶奶,这时候了,胸和命哪个重要?!”他依旧身心不一的改为了两臂勾住了宁静的双臂,但这样一来就不如之前的两手环抱来的稳当,巨大的重量让他渐渐的松开了双臂,“小伙子,帮帮忙啊!” 源健一无奈的摇摇头,走至宁静身前,抓住她绷直的丝带,极快的在自己的刀鞘上捆了一圈,两手抓住刀鞘和刀柄,用力一拉,将聂涧枫他们三个拉了上来。 稳住了身形的聂涧枫赶紧找了个稳妥的落脚点,一脚蹬住,一剑又插进瓦块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纪可言,稳定了三人的位置。 这时,那边还在酣战的黑羽吉,不知是玩腻了,还是注意到了对他们的影响,忽然张开五指,捉住了钥剑的刀刃,一瞬间就像高速运转的风扇突然卡住了一样,风立刻就消失了,但随即如此激烈的力量碰撞所爆发出的气浪接踵而来。 气浪卷起一路上的砖瓦,直扑向他们六人,这下直接被这气浪以及气浪所带来的砖瓦给从房檐上掀翻了下去,纪可言赶忙射出飞刀,制造出了虫洞,他们穿过虫洞一下子来到了屋檐陡坡的顶部,这里也就是“人”字形屋顶的最高处,总算是有了平衡,六人老老实实的骑在顶部,生怕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突然被抓住刀刃的钥剑,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眼前顿时一黑,一个东西砸上了他的脸。 他一声闷哼,身子滚出去好几米,将刀插进了房顶上才稳住了身形。 虽然刚刚没看清,但看黑羽吉收腿的动作,大概也能猜到砸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就是这个老头子的人字拖。那一瞬间居然没看清他的抬腿,就这样生生挨了一脚。 最关键的是,黑羽吉不知之前在哪里踩过什么,鞋底漆黑肮脏,在钥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无比清楚的黑色脚印,白马筱立刻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但他的笑很快就被钥剑锐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钥剑用衣袖狠狠的在脸上一抹,虽然黑印仍在,但已没了脚印的形状,原本看着滑稽的脸此时也变得满是污渍,令人胆寒。 “小子,就凭你这实力,还是别妄想挑战我师父了,你连她徒弟都打不赢。”黑羽吉依旧一脸和蔼的笑着说。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钥剑,仿佛多年来的努力被人一瞬间贬的一文不名,他暴跳如雷的举起刀,“那就让你看看,吾的真正实力!” 从他话音落下,到剑气来到黑羽吉的面前,仅仅只有半秒的时间,就这半秒他已完成了挥出剑气的动作。 漆黑的剑气犹如闪电一般袭向了黑羽吉,他的双眼猛然增大,立刻极快的抬腿一脚,踢上这剑气,眨眼间黑色的剑气被踢散,紧接着又来了三道,但刚刚那硬接剑气的脚正隐隐作痛,黑羽吉立刻意识到这剑气决不能硬接,便集中精神,右臂一挥,一道黑光闪过,与那三道剑气在空中碰撞,又激起一层气浪。 钥剑清楚的看到,这个老头子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居然挥出了一道剑气。 用手臂,居然能挥出剑气,加上刚刚他仅用食指就接住了自己的刀,如此看来这老头的双手就像两把双刀一般。 钥剑原以为这老头只是拳脚功夫厉害一些,没想到他的每一招都蕴含剑意,与赤手空拳的他对决,就好像是两个武士间的真剑试合,然而这是怎样的剑道修为,可以将有形的刀剑,化为了无形? 只一念之差,没注意黑羽吉居然已经到了面前,他赶忙挥刀,却被他一手拈住。 突然,他脸上的双缝猛然睁开,露出了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只见他的两只瞳孔猛然一缩,钥剑就觉得突如其来一团浓密的剑气将自己包裹在内,那感觉仿佛置身泥土中,动弹不得。 但这剑气只存在了一秒,很快钥剑就感受不到一丝的剑气,却腾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他紧紧盯着黑羽吉那两只瞳孔极度收缩的双眼,就好像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东西,这样的恐怖使得他失去了战意,身体依旧是无法行动。 只一瞬间,两人的战斗就停了下来,六人好奇的凑近了些,发现不知黑羽吉做了什么,钥剑的刀被他拈住之后,就再也不动了。 黑羽吉微微一笑,收起了拈着刀的手,他的刀没了束缚,却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可他明明只要将刀刃往前递出几尺,就可以刺进黑羽吉的心脏。 可他,依旧被恐惧包围一般,完全动不了。 “二阶堂平法,心之一方?!”钥剑十分惊惧的说。他只以为这种能够完全限制住对方身体的妖术只是绝对的灵力压制而已,没想到此时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压制,而赤妖星上的饿鬼趣勾玉也根本吸收不到任何灵力。 也就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灵术,而是真真正正的妖法! 黑羽吉笑着说,“好险啊,我真是低估了你,若等你真的使出全力,我可就倒霉了。” 白马筱不解的问道,“这怎么说?我看刚刚你一直在压制着他啊?” “那是他没使出全力,刚刚那几下,让我意识到如果他使出全力,我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说着,这个老头子居然露出一丝的敬畏,“千子钥剑,怪不得你总想着要挑战师父。你的确有这个资格。” 钥剑此时做不了表情,不知他是喜是怒。 宁静见这样,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可言立刻说道,“把他交给菲斯,他欠我们一个审判!” 源健一立刻反对,“不!他是从皇灵众内部逃出去的,应该交给我们!” 白马筱见这两人居然在最后还产生了分歧,赶紧说,“大家别争,不如一刀剁了他,这样你们俩就都不用抢了,多好?” “不可以!”他说的有道理,但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差点刺穿了白马筱的耳膜。 “小翎?怎么了吗?”白马筱稳了稳耳机,表情狰狞的问道。 “幸子还在他手上,一定要问出她的下落,现在不能杀他!” “幸子?怎么会在他手上?”白马筱还不知道这回事,听得不知所措,“既然这样……不如一人退一步,把他交给居合会,刚好灵帝也在这里,让灵帝给菲斯一个交代,不就完了么?” “不可以!” 又是这三个字,不过却不是来自耳机那头,这次却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众人惊讶的回过头,却见那个钥剑进来时劈开的空间裂隙中,又钻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第七十二章 舍身堕渊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不能把他交给居合会,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看到这个从裂缝里钻出来的身影,纪可言和耳机那头的白鸟翎同时惊道,“幸子?!” 幸子踉跄着跑到他们的面前,喘着粗气,看起来她是匆忙赶来的,没等她说话,纪可言上前抱住了她,认真的检查着她的身体,关切的问,“你怎么出来的?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可言姐姐,他对我很好。”幸子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委屈,看起来是真的。但她此时并不关心这个,焦急的对黑羽吉说道,“吉爷爷,您不能把他交给居合会,求您了!” 纪可言将她拉了回来,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担忧的说,“这孩子怎么了?你被这个剑魔抓走后,你知道你姑姑多担心你吗?现在怎么又帮着他说话了呢?” “不……你们不知道,我们欠他太多了,如果把他再交给居合会,只会加深我们的罪孽!”幸子急得双眼含泪,这让纪可言知道她绝不是被钥剑迷了心窍,也绝不是意气用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叔他……五年前杀害居合会的那些人,以及阻止UG和我们建交,都是为了……为了给他女儿报仇……”提起居合会曾经干过的这些事,幸子依旧充满了愧疚。 尽管那时她还小,这根本和她无关,但她认为居合会领导层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无论大小。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纪可言奇怪的问,“报仇?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啊。” “不……大叔他针对的是居合会,他知道UG的人如果死在东洲,就一定会给居合会来带麻烦。五年前,居合会为了加害大叔,选择将大叔堵截在银座商场,造成了很多平民伤亡,其中就有大叔的女儿。” “五年前?”纪可言不敢相信居合会当年造成了这么大的事故,无论在灵界还是在生界,战场上造成平民伤亡都是十分严重的行动事故。 然而在场的除了幸子,就只有小夜和黑羽吉这两位是居合会的成员,可小夜五年前才两三岁,这下所有目光都盯向了黑羽吉。 黑羽吉愣了一会儿,挠着头说,“别看我呀。五年前我不在东洲,小夜可以作证的!” 众人又看向小夜,小夜脸色阴沉着说,“那时候我才三岁,怎么给你作证?不过按爷爷你自己的说法,我是五年前在德国被你捡到的,那么当时爷爷你的确不在东洲。” “什么叫‘按我自己的说法’?这就是事实!不信你们去问问源家那几个小子,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半信半疑,这是源健一说道,“黑羽吉大人说的没错,他是在四年前才带着小夜回到东洲,居合会对五年前那场计划绝口不提,所以他们应该并不知情。”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个源健一是皇灵众的人,而皇灵众就是东洲灵界的情报机构,肯定知道什么。 没等他们开问,源健一继续说道,“那时千子大人从皇灵众逃脱已久,我们虽然一直在找他,却并没有头绪。当时不知为什么,居合会竟然掌握到了他的行踪,并且居然会擅自行动,组织了那一次灾难性的事件。对此陛下很是震怒,也派我们去调查这件事,然而大多数的事实被居合会掩盖,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些表面信息。” 虽然事出有因,但纪可言丝毫没有怜悯,“这并不能成为他残杀菲斯那么多前辈的理由,如果这真的是居合会不对在先,那也应该让他接受审判,说出事实,让邪恶接受制裁!” “不行!”幸子挣脱了纪可言的手,跑到了钥剑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带着哭腔说,“如果他大叔出了事,他的女儿就真的没有了依靠,她会死的!” 纪可言显然不能接受,如果就这样放走了这个剑魔,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她自己也会愧对组织,愧对数十名被害前辈的英灵,“幸子,你不要孩子气,他对灵界造成的危害,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放走了他,不止是你的姑姑,整个东洲都会陷入危险,这样的后果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承担的!” 幸子泣不成声,但依旧不肯退让。此时白马筱他们已经成了局外人,也不知该怎么插嘴,白马筱想了一会儿,问耳机那头,“小翎,你的意思呢?” “……”短暂的沉默后,白鸟翎终于开口道,“你把耳机调成扩音,我和她说。” 白马筱照做,这个小巧的耳机立刻变成了一个音响,清晰的传出白鸟翎的声音,“幸子,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整个居合会的UG的敌人,而你,作为白鸟家族的家主,你知道你这样包庇他的后果是什么?这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家族会因你而遭到唾骂,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白吗!” 幸子的脑海中终于出现了疑惑,她从没有想起过自己的身份,她只知道,当她满十二岁后,她就成为了家主,也是从那以后,父亲就丢下了她,从那一刻起她就不喜欢家主这个身份,她认为如果自己没有成为家主,父亲就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做过一件家主该做的事,从无所作为,到败光家产,直到现在,她从姑姑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个长辈的失望。 让家族丢失了产业的她,现在又要让家族失去名誉,甚至是灭亡吗? 幸子踌躇万分,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钥剑,这个臭名昭著,却又命运凄惨的他,即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剑魔,同时却也是一个为爱女入魔的父亲。 她已经被父亲丢下了,她不希望还有一个女孩也失去父亲,而且和千子幸比起来,她这个白鸟幸子却是幸运的多,拥有着太多她不配拥有的东西。 现在,她或许该放下这些东西了。 结果幸子递来的朱雀戒指时,白马筱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份在她这个年纪少有的担当。 她还是选择了一个人负起居合会犯下的过错。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白鸟家族的家主。”她停止了哭泣,泛红的眼眶中只有毅然决然的眼神,“你们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我愿意,用一生去偿还。虽然你只做了我几天的姑姑,但若你,还在乎我的生死,就请你让他们放过大叔。如果,你不在乎,我也不会怪你,那就请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 这番话让所有人无措,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女孩的敬佩。放弃所有的荣誉,只身投向深渊,莫说孩子,经历过滚滚红尘的大人们,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那个世界的白鸟翎,语气变得非常平静,“白鸟幸子,你决定了吗?” 幸子长舒一口气,做下了这十五年来最沉重的决定,“我愿与大叔,同生共死。” “黑羽吉大人,请你放开千子钥剑。” 在场的人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宁静靠在聂涧枫的怀里,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纪可言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置可否,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夜依旧是冷漠的表情,但嘴角却露出一个微笑;而白马筱,却和黑羽吉一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有源健一,震怒的说,“白鸟你在说什么?!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现在就差一步了不是吗?” “源,你错了。我的计划从始至终都是救出幸子,现在我只是跟随我的方向继续执行计划而已。” “你……”源健一明显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带回千子钥剑是多年来每一个皇灵众的任务,如今眼看就要成功,但他却无法反驳,因为当初和白鸟翎的那一次对决中,他输给了她,按照约定,此时他只是帮白鸟翎完成她自己的计划。 正如当初白鸟翎摆下对决的目的,这次的合作,由她来主导。 虽然丧失这次机会非常可惜,但对于源健一来说,武士的荣誉始终在第一位,那时技不如人,此时便毫无怨言。 黑羽吉确认了每一个人的表情,知道他们都不反对放了钥剑,便欣然的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心之一方的剑气消散,钥剑的身体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他颤颤巍巍的站起,缓缓的说,“小幸……幸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正如你一直纠缠着我姑姑,我姑姑却依然选择放了你。我们在这个世上都不是一个人,姑姑放了你是为了我,我救你是为了小幸。那么你呢?你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钥剑自言自语的说着,忽然又拿起了赤妖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空间再度被妖刀划开,露出了一个裂缝,钥剑收回了刀,对白马筱手上的耳机说,“梁月,吾欠你一命,吾一定归还,但这不代表吾会放弃与你的对决。” “千子钥剑,照顾好幸子,她就交给你了。” 钥剑看了一眼幸子,没有说话,纵身跃入了裂缝中。 裂缝并没有闭合,幸子知道这是在等着自己,步伐沉重的走向裂缝,忽然回过头,对着白马筱跪了下来。 白马筱一愣,赶紧把耳机放在她面前,闪到了一边。 对着耳机那头的白鸟翎,幸子深深的一拜,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进入到那深渊一般的裂缝中。 随即,裂缝闭合,连同剑魔与幸子,一同消失在这漆黑的夜空,只留下众人,久久无语。 第七十三章 回到现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屋顶回到了圣岳阁内,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其中最沉重的要数白马筱,刚经历过生死离别,现在又要身赴刑场。 “等灵场解除,我第一时间去找你,你放心,现在白马找到了,我就算砍翻整个新口组,也要把你带出来。”聂涧枫紧紧的拥着宁静,郑重的说。 不止是白马筱,所有人都要回到灵场释放前的位置,聂涧枫和纪可言要回到古川组的休息间,而宁静,也要回到新口组所在的房间,但聂涧枫承诺,在山口平二开完会,回到宁静身边之前,就闯入休息间带她走,也算是给生界的这些黑道凡人一个交代。 “我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我说你们俩,我这都快死了,没人心疼我一下吗?”白马筱看这俩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好像自己就是个随时领盒饭的路人甲,那边的白鸟翎这时候肯定为了幸子的事闹心,他很识趣的没去找她求安慰,但没了白鸟翎就没人在乎他,显得他很可怜。 纪可言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兀自回了古川组的休息间。白马筱暗骂一句“呸,冷漠的女人!” 但他没有看见,纪可言走过他身边时,露出了一个对他另眼相看的笑容。 聂涧枫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白马,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你不再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小孩了。常说人生如戏,要我说,是人生如游戏,而且还是一场直播游戏,不能反悔,不能暂停,更不能作弊,每一步都影响着结局,而这结局,你需要正大光明的去面对。” 他的口气就像个老父亲,白马筱感觉浑身不自在,感动却又不好意思表达,只好尴尬的说,“这……做了父亲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变的像个老头子。” “你们快点归位吧,我要解除灵场了。”小夜在一旁不耐烦的说。 一旁的黑羽吉正死死的抓住想要离开的源健一,“你小子,在你说的那个比这俩姑娘还漂亮的女孩出现之前,休想离开。” 源健一被他捉住了手臂,就像个被爷爷拎回家的孙子,只能赔笑着点头。 白马筱鄙夷的看了眼黑羽吉,对聂涧枫说,“老聂,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意外,小翎就交给你照顾了。” 聂涧枫笑着说,“她未必肯让我们照顾,不过我会拜托白鸟平前辈照顾她的,你放心。” 宁静也笑道,“你不会有事的,这不还有我们吗?” “希望你们来得及救我,黑帮杀人也就抬手一枪的事儿。”白马筱叹口气,没再和他们贫嘴,只身进入了电梯。 又回到了顶楼的会场外,还是熟悉的那些人,一动不动的静止在那里,白马筱犹豫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个手链,他知道里面是小惠给他的,他和渡边武志计划着交换杀人的录音,在小惠的背叛下,将会在会议中公之于众,置他与武志于死地。 他想过回去之前在这个手链上动一动手脚,这样便可以力挽狂澜,扭转结局。 但聂涧枫说得对,人生就是游戏直播,不能作弊,每个人都需要承担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幸子愿意承担,那我凭什么不行?白马筱最终做出了决定,就当是承担自己太天真所带来的后果,自己这样被算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差点死在新港的水泉墓,这一次又要折在这座圣岳阁,如果还能死里逃生,真应该吸取教训了。 白马筱回到了那两个黑西装中间,把自己的双臂放在了他们的手中,一切就和之前一模一样,除了此时的他双手多了一片血污。 但谁又会注意到呢? 随着一道白光腾升而起,笼罩着圣岳阁的绿色雾气逐渐散去,被墨睿禁锢的灵魂尽数释放了出来,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对于白马筱来说,中间这段插曲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回到现实的他将继续着眼前的一切。 …… “我也说过,先迈出一步的人,也往往更容易踏入危险之中。” “是吗?”平二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声让人听来极度不舒服,但不难听出,这笑声中隐藏的胜者姿态,“那位被你指使的刺客此时就在门外,不妨让他进来做个证?” 武志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认为十分了解对方,却又彼此疏远。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亲如兄弟的两人却开始将彼此视作敌人? 或许一切源于二十年前,还是孩子的他们,因为一时贪玩,平二偷穿父亲收藏的一件名贵铠甲,却被武志弄掉了一块甲片,两个孩子商议一起向父亲认错,可到了父亲面前时,平二却将罪责全部推到了武志的头上,但出乎意料的是,父亲责罚了平二,对武志却没有任何的处罚。从那之后,两个孩子开始渐渐疏远,直到今天。 这件事如今只有两人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或许是根本不想回忆起曾经的那段快乐时光。 半晌,武志没有为自己辩解,众会员面面相觑,最终,高桥隐之岚缓缓的说,“会长指示,你们带来的这位所谓刺客的男人,很难让人信服他不是山口平二先生派来进行诬蔑的,所以此证据的真实性还需斟酌,才能在会议上提交。” 隐之岚的态度,或者说是会长的态度变得有些奇妙,似乎并不想让他把白马筱带进来。但平二胜利在即,并没有在意,“不需要证明,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用一个刺客的证词当做全部证据,我所说的证据,就在他的手链上,那里有他和渡边武志策划杀害富山社长的录音,这就是决定性的证据!”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这的确是一份毋庸置疑的证据,隐之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方才会长在耳机中明确的让她保护白马筱,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长会突然保护这个刺客。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过去静止的一个小时里,在另一个空间发生了什么,兼职着东联会会长的灵帝自然想要保护这位刚刚救过自己的年轻人。 只可惜,隐之岚已是爱莫能助,她没有理由拒绝平二呈交这样的一份物证。 平二满意的看着众人的态度,紧紧的盯着武志的眼睛,“怎么样,你不会是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武志皱着眉,冷冷的说,“你怎么知道,他手上会有这份录音?”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样?现在认输已经来不及了。”平二玩味的看着武志,就像是捕食者玩弄着自己的猎物,“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乖乖的趴在我的脚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想坐社长的位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武志愤恨的叹了口气,坐回了位子上,“父亲不希望我们这样自相残杀,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平二癫狂的大笑着,几乎喘不上气,“你现在是拿父亲来求我放过你?渡边武志,我以为你一向很聪明,没想到也会有识人不明的时候,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出卖是什么感受?” 武志瞥了一眼小惠,却见她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我玩够了,是时候把结局送到你的面前了。高桥小姐,会长大人怎么说?他拒绝这份物证的呈交吗?” 隐之岚摇了摇头,“会长没有理由拒绝,请……让他们进来吧。” 平二满意的挥了挥手,一旁的井上高助立刻上前打开了玻璃门。 两个黑西装架着白马筱走了进来,白马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也愿意承担轻信别人的后果,头也不抬的站在那里。 平二指着白马筱的右手腕,“把他的手链拿去给高桥小姐。” 手下们照做,隐之岚接过手链,照着平二的指示,打开了表盘,取出了藏于其中的存储卡,“这就是那份录音?” “请播放吧。” 武志的身子向后一滩,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最后的一丝机会也已失去,平二依旧没有看在父亲的份上,仍坚持送出了这份证据。 隐之岚按下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面前升起了一个投影机,而对面的顶上降下了配套的投影布。她将存储卡插入了投影机。 “平二。”这时,武志忽然双目无神的说,“我们多久没有一起看日出了?” 曾经,年纪幼小的他们就要接受父亲的体能训练,用父亲的话来说,这是成为武士的必修课。每个凌晨,天空还漆黑一片时,两个孩子就要起床训练,然后一直到日出,才可以休息。 那时的他们,每次在一起艰苦训练时,只要一想到那绚丽的日出景象,以及日出后就可以吃到的丰盛早餐,心中就只有无限的憧憬。两人就这样一起看了十几年的日出。 “现在想跟我打感情牌,太晚了。不过我可以满足你,陪你看最后一次日出。”平二冷笑着回应着他的话。 “也对。毕竟今晚之后,你就没有机会看到日出了。” 这样突然的反转话语让平二倍感奇怪,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武志一眼后,投影机忽然发出了亮光,照亮了面前的投影布。 这应该是一段录音,没人想到投影机的投影功能会启动,看样子这并不是一段音频文件。 果然,下一秒,投影布上传来了画面,偌大的办公室里,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站在桌前,桌子里面坐着那个老人,一旁的窗边,老人的儿子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第七十四章 君臣之交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砰!砰!”一连两枪,第一枪,老人倒地,第二枪,画面消失。 短短的还不足十秒的视频,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震撼的,这分明是山口平二杀害自己父亲时的监控录像,早就应该在第一时间被平二毁掉,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马筱的手链里? 看着平二极度震惊的看着自己,白马筱回应着一个更惊讶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说是和武志谈合作时的录音,此时居然变成了平二弑父的录像了? “我说过,最先迈出的人往往会掉进陷阱。而你迈出第一步时,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你本可以收手,但你太想置我于死地了,反而害了你自己。” 武志的话在平二的脑海中回荡着,他说的并没有错,假如平二几分钟前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看在父亲遗愿的份上,可以就此收手,不呈交他以为的可以置武志于死地的证据,也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为什么……这录像不可能是真的!你不可能拿到!”平二不可置信的大喊着,情绪近乎崩溃。 “你手下并不是每一个人只忠于你,而无视社长的,在他们的心中,社长也是他们的父亲。只可惜,你这个亲生的儿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武志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反而十分痛心的说着。 平二后退了几步,绝望的摇着头,明明离成功只差一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眼神扫过了现场每一个目瞪口呆的脸,最后落到仍在微笑的小惠脸上时,杀气骤然腾升,“你这个女人!居然算计我!” “砰!”和那段录像里一样的枪声,一样的开枪者,一样的杀气,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有人挡在了被害者的面前。 武志右肩中枪,现场立刻哗然,门外所有的保镖都涌了进来,站在了各自老大的身后,可唯独平二的保镖却站在远处,神情不屑的看着平二。 这些都被平二看在眼里,他冷哼了一声,“看起来,我的人早就背叛了我。渡边武志,既然你早就赢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武志忍受着剧痛,扶着桌子,颤声说,“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如果你能继承社长的意志,我大可以遵从社长希望我们兄弟俩和睦的愿望,忍受你的一切。可你居然要将新口组带向曾经的黑暗,我绝不能容忍!” “别说的这么伟大!你敢说富山健次郎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武志忽然直起身,冲到平二的面前,平二下意识用枪顶住他的头。 “平二,我们不一样,社长是那么的器重你,你却三翻四次让他失望,最后居然狠得下心杀害他,说到狠,我永远也不如你。” 平二用力的用枪顶着武志的脑门,激动的双手不住颤抖,声嘶力竭的喊道,“器重?!他永远都不会正眼看我!他的嘴边挂着的永远只有渡边武志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是你不懂社长!”武志的眼眶忽然泛红,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惋惜,“社长想要的,永远都是你的平安,你的母亲死于暴力,他想要的,是没有暴力的黑道帝国,一个有着纪律的军事化社团。你知道吗,我们从小,社长就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十二岁那年,我们弄坏了那件盔甲,如果你能和我们商议好的那样,一起认错,社长他不会生气,更不会罚你,他只会感到欣慰。可是你,你永远不懂社长,你永远只在乎你自己!” “别跟我提那事!我也是从那以后才明白,他的眼里只有你!” “那为什么社长委任了你做下一任社长?!” 平二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愣了半分钟,才不可置信的说,“什么?他委任了我?” 武志低下了头,“高桥小姐,社长生前交给您的委任书,可以拿出来了。” 隐之岚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份书信,封面用毛笔写着“委任书”三个大字,“这是山口先生五年前交给我的,他拜托我,如果他去世了,就按照这份委任书来任命下一任社长。” 平二完全不敢相信,武志无奈的摇了摇头,“高桥小姐,能请您宣读一下吗?” 隐之岚没有拒绝,拆开了封缄,信封里有两张,第一张是制式的委任书,没有什么特殊的,书中说明社长由山口平二接任。而打开到第二张时,隐之岚的表情微微一愣,“这是山口先生写给山口平二的信,需要我……” “请您读出来吧。”武志盯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平二,缓缓的说。 这本不该是隐之岚的分内事,但此时这个会场的秩序有些失控,她也是希望这封信能让平二放下枪,便毫不迟疑的念道,“平二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已经是新口集团的新任社长了。多年来,我一直希望将新口打造成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在这里你可以安心成长,这也是我对你母亲的承诺,这么多年,我做到了。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但我能做的,就是将渡边武志留给你。武志的父亲是我的好兄弟,直到他父亲去世,我和他的父亲都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无法坐稳这个社长。所以我一直希望,你和武志能够像我和他父亲那样,就像源义经和武藏坊弁庆那样的君臣。我知道武志会是一个好家臣,可是你,却处处容不下他,或许是因为我从小的教育,让你产生了误解,令你对武志心生间隙。君臣无法相知,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如今你已经是社长了,就好好和武志相处吧,我看得出武志有着武藏坊弁庆的忠义,同时也拥有明智光秀的勇武,希望他能够辅佐你,将新口带向更好的未来。” 白马筱一直在旁边当观众,见证了剧情一波一波的反转,听到最后居然还是个苦情结局,明明爱着儿子却不会表达的父亲,被完全误解自己的儿子杀害,然后提前留下遗书,真情告白,儿子忏悔认错,挺烂俗的剧情,但他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还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爷俩但凡好好沟通过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难道大族世家的父亲都这么紧绷的么? 但是听到这封信的结尾,白马筱倒是听出了山口一郎是在警告平二,这武藏坊弁庆和明智光秀都是日本古代大名的家臣,前者侍奉源义经,后者则是跟着织田信长的,只不过两位家臣对待家主却是天差地别,武藏坊弁庆为保护源义经而死,而明智光秀却发动了本能寺之变弄死了织田信长,这明显是在说武志可以像武藏坊弁庆那样忠心护主,也可以像明智光秀那样倒戈相向。 然而事实证明,山口老爷子预想的很准,现在武志明显就反客为主了。不过这还真是讽刺,山口平二一直认为父亲亲爱武志,疏远自己,可最后却好心提醒他武志可能会造他的反。 不过白马筱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老爷子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儿子手上。 在场的人听完了隐之岚的诵读,都陷入沉思,对这场悲剧表示痛惜。除了山本泽木,依旧漠不关心的坐在那里,时不时习惯性抽抽鼻子,好像对这样的悲剧已是耳熟能详,见怪不怪。 平二也渐渐放下了枪,气氛渐渐缓和。 看着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平二,白马筱只觉得非常解气,这的确和武志说的一样,比起直接刺杀他,这样的结果更适合他。伊织的仇也总算是报了,白马筱长舒一口气,一切都迎合那晚武志对他说的话,如果当初真的刺杀成功,肯定没有现在这样的解气,反而会招来一堆麻烦。 “平二,你原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你现在费尽心力想得到的一切,可惜,你太着急了。”武志无奈的摇着头,“而现在,你只能接受你的结局。” 平二没有说话,而是丢下了枪,或许这就是他的态度,欣然接受。 隐之岚说道,“根据会长的指示,按照会规,残害同门,应送交警视厅,交给官方审判。同时驱逐出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武志招呼两个手下控制住了平二,看着失魂落魄的他,武志沉声道,“想要忏悔的话,就在牢里忏悔吧,几十年后,新口集团依然是你的。” 等到那时,平二就没有了现在的冲劲了吧。 平二眼神迷离,凑近了武志,微笑着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是不是?” “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开道,只是你不愿等我。” 平二冷笑一声,又凑近了些,在武志的耳边说,“如果你只是想为我父亲报仇,你大可以直接交出录像,但是有富山伯父在,你这社长肯定做不安稳。所以你干脆杀了富山伯父,为你以后铺路。渡边武志,在远见上,明智光秀都不如你。” 武志微微侧过头,微笑着,语气平静的说,“你多虑了。我远远比不上明智光秀,若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才是明智光秀,而我不过是丰臣秀吉罢了。” 平二看着他,忽然大笑着,在众人的目视下离开了会场。 丰臣秀吉,与明智光秀一样同是织田信长的家臣,在织田信长被明智光秀逼死后,丰臣秀吉借复仇为名打败了明智光秀,成为织田信长的接班人,结束战国时期,统一日本。 第七十五章 圣岳落幕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会议之后的内容变得十分的格式化,无聊到白马筱根本不记得说了什么,只知道事情经过几个转折之后最终发展成了他们计划的那样,山口平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渡边武志也成为了新口组的新任社长,没有任何悬念的会议,就只剩下来一些流程。 走出会场时白马筱只感觉到一股对未来的迷茫,该做的都做完了,那么接下来呢? 他似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貌似一开始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们朝着一个目标前行,可中间发生了一个插曲,直接导致他们在一条岔路上走了很远,现在这条岔路到了尽头,可他却不记得回去的方向。 小惠扶着武志,肩上的那一枪可大可小,还需要尽快就医,而白马筱也不知道自己和武志目前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毕竟他是这条岔路上的主角,而他本不该走在这条路上。 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祝贺你啊,你成功了。”白马筱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善。 武志听得出来他的不满,声音有些孱弱的说,“抱歉,可是当时如果不骗你,这件事也就行不通了。” 的确是这样,可他还是为自己的单纯感到羞恼,“没事,反正完成了我们俩的合作,我该告辞了。” “哈,本来想留你的,不过趁着你还干净,还是别趟黑道这条浑水的好。” 干净?白马筱不这么认为,虽然从一开始就想杀人的他,一个人都没杀成,但杀心已生,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单纯的学生了。 白马筱和他道了别,没走出几步,就又被武志叫住,“这里离东京市区很远,如果你们想回去的话,不妨搭我们的车。” 白马筱愣了一下,“也行,我去和他们说说。” “好,楼下停车场见。” 目送他们进了电梯,白马筱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还是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想来也真是后怕,如果自己当时真的在回去之前在手链上动了手脚,这次的会议还不知会开成什么样,武志会不会有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平二肯定不会就此伏法。 坐着电梯来到那一层,正对电梯门的桥上,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伫立桥头,翘首企盼着丈夫归来的思妇。 “我回来了。” 短短的四个字,换来了她最幸福的笑容,两人紧紧相拥,半晌无语。 此时不需太多言语,经历了这么多,她为了寻他四处奔走,在此相遇后不知不觉又经历了两场生死离别,这时千言万语都道不尽彼此的喜悦,只一个长久的拥抱就足以互通心声。 “小翎,对不起。” “没事。” “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带上你,好不好?” “嗯。” 简短的对话,是一生的承诺。 不知过了多久,白鸟翎才问道,“会开的怎么样了?我一直担心你。” “没事,原来我被山口那家伙抓,也是渡边武志安排好的,反而将了山口一军,现在山口被送交警方,伊织的仇也算报了。” 白鸟翎愣了愣,推开了他,“说到底,你经历这么多,原来还是为了给那个女人报仇?” 白马筱呵呵一笑,蛮横的又拥她入怀,“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白鸟翎挣扎了几下,又将他推开,居然红了脸,嗔道,“谁吃醋了?我全心为你,你却一心为她,我只是觉得赔本了而已。” 白马筱笑道,“差点忘了你还是个老板呢。伊织为了救我们才遭此大难,我这么做也只是想把我们欠她的都还给她,现在我们两清了。”看她微微露出了笑颜,显然接受了他这个说法,他赶紧趁热打铁,“小翎,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回无锡,一起经营你那间蛇店,从此不问江湖世事,好不好?” 白鸟翎好笑的说,“你说的好像你是个大侠似的,你说,你为武林做过什么?” “有你就够了,还要什么武林?我们不就是一对灵界眷侣吗?我们就是灵界的郭靖黄蓉!” “油嘴滑舌……”白鸟翎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带了点羞涩。 一直冷漠强势的这个女强人居然也会害羞,她的绝美容颜配上这样的笑容,白马筱只觉得心神荡漾到了九霄之外,一把揽过她的腰,“说我油嘴滑舌,是不是想尝尝?” 白鸟翎一愣,“尝什……”还未说完,唇已被封住。 白马筱刚贴上,正欲进攻,就听身后一声惊叫,“呀!” 这两人赶紧弹开,尴尬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俩人。 而宁静和聂涧枫更是尴尬,在楼上就看见这两人在桥上对话,赶紧下来和他们相见,结果这俩人突然就吻上了。 宁静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谁还好意思继续?白马筱嗔怪的说,“整天看你们秀恩爱,我这好不容易能秀一次,你就非要打断,你们是想垄断狗粮市场吗?” 聂涧枫笑了笑,“我们也是担心你。对了,你怎么样?” 白马筱便将会议上的事在这三人面前完完全全说了一遍,尽量将自己当时那一波三折的情绪带给他们。 聂涧枫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个渡边果然有点胆识,居然布下这么个局。” 宁静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人没那么好,他还不是为了社长的位子,杀了富山家的那个老伯么?他跟山口平二是一路货色。” 白马筱这才想起这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武志这个人的定义仍需保留,尤其是刚被骗过,他不会再轻易给人贴标签了,“不说他了。老聂你把小静救出来了?” 聂涧枫笑着说,“还是托了你的福,我赶到新口组的休息间时,山口平二已经失了势,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小静救出来了。” 白马筱点点头,“对了,召唤兽呢?” “你姑奶奶在这呢。”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刚回头脑门就挨了一个毛栗子,疼得他抱头蹲下,嘴里直哼哼。 “我说你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学姐,尊重一下行不?” 宁静笑了,“纪学姐,他就是这样,说起来我还是他学姐呢,还不是一口一个‘小静’的叫着?” “这人,欠管教。”纪可言叉着腰嗔道。 白马筱吃痛的摸着头,才发现自己手指上有什么东西硌着,一看,才想起这事,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沉重。他取下了那枚朱雀戒指,交给了白鸟翎,“小翎……这是幸子让我交给你的。” 本来还嬉笑着的众人,脸色瞬间跟着沉下,白鸟翎叹了口气,接过戒指,表情十分凝重。 纪可言知道她为了救幸子,费了很多功夫,没想到这疯丫头完全辜负了她,安慰着说,“这孩子太不懂事,小翎你也别太在意,我看千子钥剑肯定对她不错,他才会这样庇护他的,她跟着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是这么说,但白鸟翎始终放不下,依旧看着戒指沉默。 众人也只好跟着沉默,气氛正沉重着,脚下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小子,你说的小姑娘在哪呢?是不是骗我的?” 黑羽吉!还有源健一和小夜,他们刚从他们脚下的桥上走过,源健一立刻发现了他们,指着说“我没骗你,她在那儿呢。” 话音刚落,黑羽吉一个小跳就上来了,凑到三个姑娘面前,大眼珠子又一次从缝隙中探了出来,“我说你们,是不是想耍赖?说好了让我摸一摸我才来帮你们的,你们可不能欺负老人家啊。” 正在大家都烦心的时候,这个色老头又来胡搅蛮缠,纪可言一下子就火了,“你算什么老人家!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她刚说完,忽然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个让剑魔都无法动弹的妖术,让纪可言十分忌惮的后退了一步,却觉得浑身被恐惧包围,无法再移动一步,只能惊恐的看着他。 “我本来不喜欢用强的,既然你这个丫头这么没有礼貌,那我就教训一下你好了。”黑羽吉说着,举起了两个爪子,神情十分猥琐的靠近纪可言。 纪可言大惊失色,聂涧枫赶紧护在她身前,“老前辈!”但只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那一丝剑气,接着也动不了了。 黑羽吉不费吹灰之力的拨开了聂涧枫,一旁的宁静吓得不敢说话,这时白鸟翎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色眯眯的老头,正声道,“千子钥剑是我引来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黑羽吉这才看到这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孩,但只一眼,就仿佛被一道电流所击中,两只眼中放出了异样的神采。 白马筱知道白鸟翎在容貌上的超凡出尘肯定会惹来这色老头这样的眼神,做了和聂涧枫一样的动作。 可不一样的是,黑羽吉连心之一方都没用,却也是毫不费力的就将他推开了。 源健一对于白鸟翎将钥剑放跑这件事心有不满,此时幸灾乐祸的说,“老先生,我没骗你吧,的确是比这两个姑娘漂亮多了!” 但黑羽吉却并没有理他,眼眶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各人都惊呆了,心说这白鸟翎不至于美到让他哭的程度吧? 谁知黑羽吉收起了轻浮的眼神,两只爪子也放下了,语气十分激动的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玥他会……” 这下更让人摸不着头脑,而纪可言和聂涧枫都察觉到剑气的消失,自己的身子又能活动了,但却被这样诡异的景象依旧惊的一动不动。 “我能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她……”黑羽吉收敛了些激动的情绪,尽量整理了一下语气,说道,“摸就算了,最后小玥我也没抓住,就当是完成了一半。” 纪可言和宁静顿时松了一口气,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现在,你抱我一下,咱们就算两清了。” 白马筱刚放下的帽子瞬间又给他戴了起来,怒声道,“你这个……” 刚说出三个字,就被聂涧枫拦住,白马筱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连纪可言和宁静两人都神情伤感,没有人再拦着这个老爷子。 甚至连白鸟翎也是如此,她看着眼前的黑羽吉,只觉得有一丝伤感,他此时就像个落寞的老人,孤独而又可怜。 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黑羽吉颤巍巍的伸出手,抱住她的时候却也是小心翼翼,似乎有着十分强烈的尊敬,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敢触碰她,几乎只是做了个样子,但似乎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的动作只持续了短暂的两秒钟,之后他便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的背着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充满了悲伤。 白马筱这时彻底明白了,这个老人也将白鸟翎当做了梁月。 刚刚抱她的时候,白马筱清楚的听到他十分小声的唤了一声“师父”。 看起来,翘首企盼着梁月的,不止钥剑一人。 第七十六章 闭幕散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经历了数个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我们现在可以看到东联会的成员们已陆续走出,我们可以看到,前任新口组社长山口一郎之子,山口平二被带出,并交给了一直留守在圣岳阁外的警方,究竟这次会议的结果如何,新口组前社长山口一郎的死是否另有隐情?渡边武志是否已稳坐新任社长的宝座?本台将持续为您追踪报导。” 在圣岳阁外等待许久的各台记者们终于盼来了下班,拍摄完这最后的画面后,纷纷离场,仿佛从每一个离开的人的状态就能猜出会议的结果。 不过对于从事新闻行业的人来说,猜测本就是他们的专业技能,绩效的高低往往就取决于谁的猜测更吸引眼球。 一直等在门口的佐藤警部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交给白鸟翎的窃听器几乎没起到多大作用,因为不知是圣岳阁内有信号屏蔽装置,还是天气之类的原因——毕竟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起了绿色的雾气——进入之后没多久就失去了联系,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他以为今晚的行动将是毫无收获的时候,没想到白马筱居然大摇大摆的跟着人群出来,最让他惊讶的是新口组的大公子居然被他们送来自首,这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路小跑拦住了白马筱和白鸟翎。 “白马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白马筱一愣,正想问他是哪位,白鸟翎便上前一步拦在了他身前,“佐藤先生,筱哥已经被我找回来,杀害山口一郎的凶手也已经自首了,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白马筱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小翎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男人?而且为什么她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啊? “我很好奇,会议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结果是这样,就够了。或者你可以问刚才自首的那位山口平二,如果他愿意和你说的话。”说完,白鸟翎拉着白马筱就走,但很快就又被佐藤拦住。 看起来这个日本警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正欲发难,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佐藤警部,好久不见了啊。” 佐藤望向他们的身后,只见渡边武志用纱布吊着右臂,右肩处的纱布还渗着血,看来伤的不轻,但脸上却很是平静,“原来是渡边先生,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对于彼此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吧?” “早料到你会来,这不给你送了一份大礼了吗?” 佐藤看了一眼白马筱,笑着说,“你说的是把这个通缉犯交到我手上,还是把你的对头山口平二送来顶罪?” 他说的很不客气,好像平二的自首只是他们新口组内部的权力争斗所导致的。 武志听出了他的意思,拿出一个存储卡,“这是平二杀害我们社长的证据,仅凭这个就够你们起诉他了,这位白马先生完全是无辜的,现在他是我们新口集团的朋友,还希望佐藤警部不要为难他了。” 佐藤意味深长的看着白马筱,笑着说,“原来他和你们交了朋友,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啊。”他把那个存储卡举到眼前,“如果这里面的所谓证据,被我查到有伪造的痕迹,就别怪我们警视厅来向你们东联会要人。” “随时恭候。” 佐藤没再多说,深邃的眼神扫过了白马筱,最后停留在了白鸟翎身上,“白鸟小姐,咱们后会有期了。” “如果这次不是筱哥出了事,我绝不会和你见面。所以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佐藤笑了两声,“白马筱,有一个这么为你着想的伴侣,真是幸运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马筱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是谁啊?你们刚才叽里咕噜说啥呢?” 武志说道,“他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一个小警部,看起来你这位红颜知己为了找你,和警方有些合作。” 白马筱好笑的看着白鸟翎,“你找不到我就去报警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句话说的白马筱心里暖洋洋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武志和一旁扶着他的妻子小惠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这时,聂涧枫,宁静和纪可言也跟着出来,远远的纪可言对他们打招呼道,“小翎,你们怎么回去?” 白鸟翎回答道,“我们坐渡边的车回去。” 说着话,纪可言已来到面前,“我们跟着古川的车,既然你们有安排了,那我们就先走啦。” “嗯。”白鸟翎应了一声,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说了句,“小心啊。” “啊?”纪可言奇怪的回头看着她,但这句话不知她听来奇怪,就连白鸟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这么三个字,或许是预感? “没事。” 纪可言也没有多想,跟着聂涧枫他们上了古川美奈子的车。 他们三个和古川美奈子坐一辆车,看起来美奈子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跟着古川组的车队离开了圣岳阁。 看着他们离开,身后又陆陆续续走来富山组的人,富山初源象征性的对武志表示了祝贺后,也坐上了车离去,最后出来的山本组一行人好像不急着离去,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混混模样的富山组成员在那儿抽起烟来,山本泽木不知去了哪。 武志没有管他们,吩咐手下去开车。 二白和渡边夫妻坐一辆车,小惠亲自开车,前后各有两辆武志手下开的车,将他们夹在中间,很有安全感的车队阵型。 出了圣岳阁,便是漆黑冷寂的郊外田野,刚经历过三次生死斗争的白马筱此时只感到深深的倦意,虽然结局是好的,但过程实在太刺激了。 可对于武志他们来说仅仅是开了一次会议,并没有多累,除了肩膀被打了一枪,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当他从后视镜看到后排的两个人一脸的疲倦,以为白马筱对今天会议上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便说道,“你是不是怪我瞒着你?” 小惠却回答道,“有点。不过我相信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武志知道那存储卡里的内容的确也瞒了妻子,笑着说,“我要不瞒着你,你又怎么会那么自然的交给白马?” 白马筱原以为这夫妻俩串通好了的,没想到连小惠也被骗了,“你的意思是,你骗小惠说卡里是我和你的录音,知道这样说小惠就会把它交给我?” “没错。我当时把存储卡交给小惠保管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复制一份交给你。所以当我叫她去向平二告密的时候,她还很不高兴。”武志的语气有些嘲笑妻子的意思。 小惠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委屈的说,“我真的以为你想背叛他。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白马筱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小惠你害我是为了报仇呢。” 武志奇怪的说,“报仇?你们俩有什么仇吗?” 白马筱意识到说漏了嘴,正不知道怎么圆回来,小惠很平静的解释道,“是我们家族和白马有些误会,没什么的。” 看来她的确知道赤井伊吹是死在他手上的啊,白马筱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心,不知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在自己背后捅上一刀。 虽然小惠依旧是那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但是毕竟不知道那个赤井伊吹和她关系怎么样,要是那种很亲密的兄妹之类的,那还真不好说。 武志见这两人都不想提,也就没纠结这事,换了个话题,“白马,我看你的这位红颜知己,不是片冈家的人吧?” 白马筱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在富山的婚礼上的确听那个木村博说过白鸟翎和聂涧枫他们几个是什么电影银行家片冈祥太的家人,现在看来他们的确是通过某种手段伪造了身份,虽然现在隐瞒没必要了,但这突然被揭穿还是有些意外。 白鸟翎当然知道为什么会露馅,刚刚在他面前和佐藤对话时,佐藤直接称呼她“白鸟小姐”,当然就暴露了。 “没错,我不是。”白鸟翎直接回答道。 “我看,不只是你,你的那几位同伴也都不是吧?我看你们绝不像是普通人,是不是来自那个‘不存在的世界’?” 武志的语气很平和,但白马筱听来不自觉吓得一激灵,之前听他说过自己和小惠“是一样的人”,当时就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灵界的存在,现在看来的确是知道些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存在的世界?” 武志好像知道他们需要隐瞒,不然也就不会是“不存在”的了,“小惠也是来自那个世界,又怎么能瞒得过我这个枕边人?既然你们不希望被我们发现,那我就不深问了。” 还真是讲道理的人啊,如果他把这事公布出去,肯定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不过幸好他不爱出风头。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没有人再说话,好像这样可以显得不那么显眼,但是这样好像显得更尴尬。 没多久,白马筱就发现了可以转移话题的东西,“哇,旁边那辆车开得好快。” 武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连几辆黑色的轿车从他们身边开过,速度极快,紧接着开来一辆卡车,和他们的车并排行驶着。 武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忽然小惠踩下了刹车,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向前冲去,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只见前方的车速度慢了下来,逼的他们不得不紧急减速,武志拿起挂在控制台上的对讲机,“前面怎么回事?” “抱歉,社长。突然有几辆车在前面堵截我们。” “社长,后面也有!” 白马筱惊讶的说,“我们这是被包了饺子了?”他看了一眼旁边仍然和他们并排行驶的卡车,“这时候要是从卡车上出现一个拿火箭筒的人,我们可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卡车后面的集装箱掀起了整个侧面,露出了全副武装的不明人物,其中一个拿着火箭筒,对着他们的车扣动了扳机。 第七十七章 封锁之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个人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徒手接住一发RPG。或许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画面,毕竟实在像是只有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RPG发射的一瞬间,白鸟翎一脚踢穿了天窗,并且是以脚上头下的一招倒挂金钩,踢穿天窗的同时她的整个身子就已经穿过天窗落在了车顶,接着双手接住,向旁边轻轻一拨,这颗飞弹在爆炸前改变了轨迹,击中了一旁的树林,顿时震天的巨响伴随着气浪扑面而来,小惠慌忙控制住了车身,不至于被这气浪吹翻。 那卡车里的人们见状也不惊慌,掏出了枪对着他们的车一顿扫射,白鸟翎纵身一跃,跳到了卡车上,瞬间放倒了两个人。 余下的人对着在车厢里闪转腾挪的白鸟翎疯狂开枪,枪口的火花短暂的照亮着他们的样貌,白马筱可以看到这是一群服装各异的杀马特,没有一个是正常发色,他们的服装横七竖八的挂着各种饰品,像个三流地下乐队的成员,但他们手上拿的不是电吉他和麦克风,而是RPG和各式枪械。 缠斗中几发子弹射中了武志的车,三人尽量趴低了身子,仍由子弹在头顶咻咻飞过,那边卡车集装箱里的杀马特没十几秒就被白鸟翎全部打倒,但危险并没有结束,紧接着那辆卡车就向他们的车撞来。 白鸟翎身手极其迅捷,跳起够住了卡车驾驶室的车门,毫不费力的将车门卸了下来,钻进去一拳打晕了同样造型的司机,一脚刹车将卡车停了下来。 随着卡车停下,白鸟翎正准备趁着武志的车还没开远,想跳回车上,这时身后又响起了枪声,将她逼退回驾驶室。 是跟在武志车队最后面的那两辆车上的人开的枪,逼退了她后紧接着又打爆了卡车的轮胎,从她身边急速驶过。 这下没了交通工具,白鸟翎算是被他们甩下了,白马筱见状赶紧喊道,“小翎被落在后面了!” “她的身手不会有事的,还是担心我们自己吧。”武志回应道。 “我就是担心我们自己啊!”白马筱哭笑不得,他才不担心白鸟翎,他想的是她被落下后,他们怎么办,他们三个人,一个是妇孺,一个是伤员,一个是离开灵术就是个废物,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白鸟翎了。 “别小瞧了我们。”武志拿过对讲机,吼道,“反击!” 前后四辆车立刻每辆车探出三个持枪的手下,对着包围了他们前后方的车展开猛烈的枪击。 但这些杀马特并不是泛泛之辈,很快他们也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和武志的手下们对射,但很明显对方的武器火力更猛,交手没半分钟就被压制,甚至前方的车直接被打的发动机冒火,撞进旁边的树林里。 这下他们前方没了守卫,对方立刻从前方对他们展开更激烈的枪击,小惠猛打方向盘,直冲进旁边的树林。 刚好这一段有一道很窄的林间小路,这路窄到只要方向盘稍微打偏一点就会撞上树,而林间的路也是坑坑洼洼,车颠簸的很厉害。但小惠的车技似乎很好,车极稳的在林中穿梭,但他们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些杀马特的车。 “他们不是一般的杀手。”小惠断言道。 旁边两位男士完全相信,能在这种路上开的都不是一般人。 “白马,你会开枪吗?”武志忽然问道。 白马筱微微一愣,貌似这辈子离枪最近的一次就是富山婚礼那晚,可惜那一次是玩具枪,“会,但是没试过。” 武志没时间多想,从车顶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他,“从天窗出去,尽量打驾驶员。” 白马筱接过,第一次接触真枪,只觉得手感很厚实,和小时候玩的玩具枪完全不同。 他从天窗探出半个身子,虽然距离后面那辆车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但这路实在是不平,非常难瞄准。 瞄了十几秒,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白马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自己脑边飞过,一股灼热且锋利的劲风撩过太阳穴,他吓得坐回到了车里。 武志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后窗玻璃被打碎,碎裂的纹路由一个洞眼向四角辐射,接着又是一枪,后窗彻底爆裂开,后面那辆车的前挡风玻璃也被副驾驶那人推开,他从副驾驶中一跃而出,跳上了他们的车尾,对着车里一顿乱射。 武志反应极快,看他跳上车尾后就十分敏捷的从前排挪到了后排,待他开出两枪后就已到了他面前,左手极快的一抓,抓住了那人的枪,大拇指伸进了扳机里,让他无法再扣动扳机,接着用力一拉,将那人从车尾直接通过后窗拉进了车里。 白马筱见状立刻扑上去,一胳膊肘顶在那人的胸口。 这下他才看清这个家伙的模样,一头叛逆的白发,身穿着白色背心,两条黑色的皮带在他胸前交叉,一直延伸到背后,插着两把太刀。 这个白头发一拳打在白马筱的脸上,把他打了开,伸手拔出了背后一把太刀,极快的划向武志,武志赶紧后撤,但车内空间有限,退无可退,腹部被划出一道血口。 他用日语喊了一句“死吧!”接着一刀捅向武志,白马筱赶紧又爬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武志趁机照脸给了他两拳,但这人也是够狠,居然丝毫不减狠劲,对着武志狂乱的舞着刀。 白马筱见快要抱不住这货,奋力一跳,双腿圈住他的腰,双臂改为勒住他的脖子。 这下有了效果,白马筱一百五十多斤的身躯把他坠的站不稳脚步,一屁股躺倒在白马筱身上,把白马筱压的够呛。 后排完全乱做了一团,前排的小惠依旧很稳的开着车,前方终于出现了出口,他们冲出了树林,两辆上演追车大戏的车同时开足了马力,在大路上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路的尽头。 “有路卡!”小惠喊道,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用铁丝网和拒马桩组成的关卡,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守着。 “撞过去!”武志在后面忙着,此时不管前面出现什么都不能停车。 “是军队设置的,我们闯不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小惠也明白此时停车,后面的追兵会立刻撞过来,只好硬着头皮闯关。 收关的士兵见有车闯关,立刻举枪拦截,小惠哪肯听从,一脚油门直撞过去,但见这关卡两边是山坡,主路上有拒马桩,撞过去肯定是车毁人亡的结局,而两旁的山坡上只架设了铁丝网,权衡之下,猛地转过方向盘,车直冲上了山坡,撞破铁丝网硬闯了过去。 不过小惠转向的时机非常刁钻,几乎快要撞上时才改变了方向,导致后面那辆车看到拒马桩时转向已晚,直直的撞了上去。 现在的拒马桩当然挡不住车的冲撞,但其表面的尖刺和倾斜的坡度足以将车头抬起,并刺破前胎,那辆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的车算是彻底开不动,瞬间被守关的士兵控制住。 也亏了那辆车帮他们吸引了一些兵力,他们很顺利的闯了过去,但随后追他们的车就从那些杀马特杀手的车变成了军用吉普。 “前方的黑色丰田轿车,你们已进入管控区域,请立刻停车配合!”警告声立刻从车后的喇叭里传来。 此时摆脱了追逐,没有必要再继续开下去,但小惠踩了刹车,发现踏板已被枪射断,根本停不下来。 前面已是市区,但是这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房屋也没有灯光,整个区域像是一座空城。但此时的小惠完全顾不上奇怪,只能挂上空档,让车慢慢减速。 但这样减速效果并不明显,后排那三人仍在翻天覆地,混乱中白马筱终于摸到了枪,对着那白头发就扣下了扳机。 这是他第一次开枪,但并不像电影和游戏里那样,尽管全力握住枪准备接受后坐力,但没想到这力道根本不是向后的,枪口猛地上扬,穿过后窗,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后面那辆军用吉普车上的喇叭。 后面那两个士兵瞬间被就被激怒了,副驾驶那士兵直接探出头,一枪打中了他们的轮胎。 这下车瞬间失衡的斜了过来,被吉普撞个正着,这下车完全失控,此时他们刚好经过市区里的一座桥,车打着转冲下了桥,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河看起来不浅,车冲下去半晌不见底,武志在后面搏斗,没有系安全带,被这一下冲击撞的够呛,而白马筱则一直保持着锁住那个白头发的动作,很缺德的用他的身体抵抗了所有伤害,把白头发撞的当场不省人事。 小惠在驾驶座有气囊和安全带的保护,并没有受伤,慌忙游出驾驶室,拉出了武志,十分艰难的朝水面游去,白马筱见状忙游上前,和小惠一起拉着武志游出水面。 这河虽然深,但并不宽,不远处便是岸边,两人拖着武志上了岸,而那个白头发他们没空搭理,现在估计已经见了河神。 上了岸,三个人瘫在了岸边,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些士兵来抓人,白马筱坐起身,发现武志已经晕了过去,而他身边的小惠却是满面痛苦,而她的身下流出了一滩血迹。 第七十八章 车祸穿越?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警觉的反应过来,这血来自小惠,他慌忙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小惠艰难的侧过身,背部赫然显出一个血流如注的弹孔,看来那个白头发的杀马特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白马筱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人,背部中枪居然还能把车开的这么稳,这若是一般人,中枪的瞬间稍微动一下方向盘就得撞树,那种环境下只要他们撞上。后面的车就会立刻跟上去把他们撞成一堆铁肉火锅。 能活着到这里,小惠功不可没。 “我扶着渡边,你自己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 小惠艰难的站起,咬着牙说,“我没事。” 白马筱看她这么艰难的模样,很想背着她,但是以他的体格,架着昏厥的武志已经是极限了,再背一个成年人,肯定会摔得很惨。 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来的时候一直闭灯的房屋此时居然全部亮着灯,但灯光十分诡异,暗淡且闪烁,就像一个电压不但很弱而且还很不稳的偏远山区,“这是哪?东京附近还有这么落后的地区?” 小惠捂着肩膀,虽然受了伤,但腿脚没事,反而走的比架着一个人的白马筱快,她向前走了几步,也是很奇怪的说,“我从没来过这里。刚刚还有军队设卡,难道是秘密禁区?” “在这里上哪找医院啊,你这伤不尽快处理不行的吧?”白马筱担心的说。 “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可以。再说我们这类伤只能去新宿医院,去别的医院会被警察盘问。”小惠十分老练的说。 白马筱感觉这个黑帮大佬的女人好像也混过黑帮似的,说起话来像个地道的江湖人。而且白马筱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之前就听闻黑道人受伤只能去新宿医院,只有那里不会报警,一般的医院不会轻易处理枪伤的,都会向警方报备。 他们没再耽搁,找到了最近一处的民居前,离这么近白马筱才发现,这里的房子居然是日本古式的木房,之前暗弱闪烁的灯光居然是门口的灯笼发出的。 这下白马筱彻底蒙了,这一带都是古式房屋倒也能理解,毕竟日本这里保留传统住宅的地区不少,但没连电都没通就过分了,“我们不会是穿越了吧?车祸穿越,这么老套的剧情?” “别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白马,把你的外套脱给我。” 白马筱一愣,随即想到她这样浑身是血的敲人家门,很可能会吓着别人,甚至会因此不让他们进门的。他这时还穿着参会时武志给他的西装,就和他手下一样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小惠接过,忍着痛穿上,还好她正面看不到血,穿上这件外套便遮盖了她背部的大片血迹。 她上前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了些许动静,但并没有人前来开门。 “您好,我们路过这里,不小心落水了,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吗?”小惠用日语问着,屋里渐渐的又传来一阵动静,准确来说像是骚乱。 这样的木头房子隔音很不好,里面什么动静都能听见,此时就好像里面有很多人就在门口附近,其中一个人想开门,但其他人拦着不让,这样的动静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一声流离的中文来,“你们是中国人吗?” 小惠一愣,也改用中文回答,“不,我是日本人。请问您是中国人?” 白马筱喜出望外,“太好了,我是你们同胞,快开门吧,我们这儿有伤员。” 不一会儿,门果然开了,露出一张老婆婆的脸,在这幽暗的灯光下白马筱只觉得这老婆婆看起来格外阴森。 “人类?” 白马筱笑了,“老婆婆,您这什么话,您看我们像怪兽吗?” 老婆婆没理会他的贫嘴,把门拉了开,里面居然一点灯光都没有,一片漆黑,小惠和白马筱犹豫了一下,一脚迈进屋子,小惠问道,“婆婆,为什么不点灯呢?” 话音刚落,漆黑的空间里立刻传来密集的“沙沙”声,好像一大罐子黄豆洒出来的声音,接着两人就觉得被人泼了一身黄豆,密密麻麻的小豆子砸在身上,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在黑暗中遇到这样诡异的袭击,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情况?!这是你们这儿的欢迎仪式吗?!”不少豆子顺着他的衣领滑进他的衣服里,弄得他浑身瘙痒。 黑暗中明显听到一声疑惑的“嗯?”,随后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幽暗的烛光后是三个人,一个是刚刚的老婆婆,还有一个老大爷,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他们蜷缩在老大爷手上的蜡烛后面,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 白马筱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豆子,看了看,发现只是普通的黄豆,结合日本人有撒豆驱鬼的习俗,加上刚刚还问他们是不是人类,难道把他们当鬼了? “你们把我们当鬼了?你们这也太迷信了。”刚说完白马筱就觉得不对,这要是五个月前,鬼对他来说还真是迷信,现在自己也是灵界的一员,说这话倒是很滑稽。 那老爷爷颤颤巍巍的说,“你们……真的是人?” 白马筱好笑的说,“你们这儿经常见鬼是怎么着?” 老爷爷一愣,和老婆婆对视一眼,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是啊,难道你不知道?” 小惠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直接说道,“抱歉打扰你们,我们路过这里,没想到落了水,我丈夫一直昏着,请问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住一晚?” 这两位老人家还是有些顾忌,那小男孩却说道,“爷爷,既然他们不怕豆子,那他们应该真的是人类呀。” 他说的好像的确打动了老爷爷,但他还是奇怪的嘀咕了一句,“人类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等白马筱奇怪的开问,老爷爷接着向屋内一指,“那就只能委屈你们在柴房住一晚了。” 小惠连连道谢,跟着他去了里屋。 这柴房很小,大约也就一个卫生间的大小,加上里面堆满了劈好的干柴,显得更加拥挤。 那老大爷好像很防备他们,将他们带到这里后就匆匆离开了。他们把干柴稍微摆放了一下,弄出一个木柴拼成的床,将武志小心的放在上面。 看这样子,今晚是醒不过来了。小惠找个位置坐好,将外套脱下,又解开了自己的和服,露出了雪白的上身,只留下了文胸。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即使在这仅有一支蜡烛的昏暗火光下,也能看出她的肌肤泛着明亮的反光,脖子又细又长,但一个黑色的文身在她的后脖颈处,显得非常突兀。 白马筱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贤惠的女人也会有文身,或许这样才能符合她大哥夫人的人设。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群魔乱舞般的文身,而是纹着一个字母,他高中物理学过,是电阻单位“欧姆”。 看起来这位大哥夫人还是个物理爱好者。 “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白马筱回过神,先是红了脸,然后惊讶的说,“我哪会取子弹啊?再说我这也没有工具啊!” “不需要。”她这意思似乎是既不需要他会,也不需要有工具,“你不是灵者吗?我教你用灵力把子弹吸出来。” 能学到新技能,白马筱自然很开心,但还是有些犹豫,“会不会有危险?我对灵力的控制一直不好……” “没事,我相信你。” 这的确有一定的鼓励作用,但白马筱还是没什么信心,现在就像是让一个驾照考到一半的人试着在拥挤的道路上开车,非常不靠谱。 但白马筱也没有办法了。 小惠没再等他的同意,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那位置和背后那个弹孔是对应的,“我现在用灵力去推那颗子弹,你在后面试着感应我的灵力。” 白马筱学过气合手,对于灵力的聚集和扩散还是了解的,此时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放在了她背后的弹孔上,试着去感受她的灵力。 她上身只有一个文胸,白马筱的手直接放在了她背后的肌肤上,这样的动作非常暧昧,弄的白马筱只觉得脸颊发烫,没法集中精神。 “你想睡她。” 又是这个来自魂池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白马筱在心里怒骂,“你说什么屁话?!” “承认吧,我就是你。想做就做,渡边这时候醒不过来,他不会发现的,多刺激啊?” 的确很刺激,白马筱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被理智战胜,“你给老子闭嘴!” 果然没了声音。白马筱觉得十分懊恼,已经很久没听到魂侣的声音了,只剩这个时不时会怂恿他‘想做就做’的家伙,仿佛这货已经取代了魂侣的位置,成为魂池的主人。 小惠闭着眼睛,认真的用灵力穿过自己的身体,去推动她身体里的那颗子弹,见身后的白马筱迟迟没有动作,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也有些颤抖,便安慰道,“没事,慢慢来。” 白马筱还在和那个家伙对骂,听了她这句话,顿时有些羞愧,没再理会那货,认真的感应着她的灵力。 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力量向他的掌心推进,便顺着这股力量的来势放出灵力,小惠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这他这进入了自己身体的灵力,小声说,“现在,把它拉出来,记住要慢点,不然会伤到你的手。” 白马筱心中一暖,她自己伤成这样,还会关心别人。他立刻摒弃了所有杂念,用灵力捏住了那颗子弹,奋力一拔。 一个金属的小东西撞上他的手心,白马筱知道成了,紧接着从弹孔中喷射出一道血柱,小惠痛的大叫一声,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七十九章 再入灵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样一个几乎是赤着上身的女人晕倒在自己的怀里,白马筱没有任何的邪念。 或许是因为此时她的丈夫正盯着自己。 武志的眼神中没有震惊,更没有愤怒,而白马筱的眼神里则充斥着尴尬与慌张,两人就这么互盯了一分多钟,最后武志开口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马筱下意识放开了手,在武志一声惊叫下,小惠扑通一声倒地,而白马筱则是一脸的无辜:是你让我放手的。 “你听我说,我在帮她取弹头。虽然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工具,但是……”这个“但是”白马筱接不下去了,光是没有工具这一点就根本不会有正常人会相信,“我要说我是用手抠的,你信吗?” 武志愣了一下,责怪的说,“你先把我老婆扶起来再说好吗?” 白马筱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靠在武志身旁。武志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平静的说,“我说过,我知道你和她一样,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说着,他露出一个“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你是用你们那种力量,把子弹吸出来的,是不是?” 白马筱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不过地上那个站着血迹的子弹,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不用点超自然能力怎么可能取出子弹? 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武志笑了笑,“不想说就算了,快去休息吧。” 白马筱巴不得这样,将小惠完全丢给了他,自己则蜷缩在了角落的一堆干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晚,彼此都疲倦的很,而白马筱又一次没有去到魂池,仿佛魂侣从没出现过,就像是他的一个分裂人格一样,而现在他的人格分裂治好了,魂侣也就消失了。 此日清晨,门外传来忙碌的声音,白马筱被这声音吵醒,却发现柴房里只剩他一个人。 出了房间,武志和小惠正在客厅里忙碌。昨晚精神紧绷着,加上屋里实在太暗,现在终于才能看清这里。 这房子的内部和它的外表一样,透着浓浓的古代气息,就像电影里常出现的,客厅的中间是一个吊炉,没有一张椅子,只有脚下那破旧的榻榻米,吊炉上正煮着东西,小惠走来检查炉子里的东西,发现了白马筱,笑着说,“你醒啦,准备开饭了。” 一旁的武志报来一捆干柴,正一根根的往炉子下面添柴火,白马筱张望着,却没有发现昨晚的那祖孙三口。 “那对老人和那个孩子呢?” 小惠回答道,“他们出门买货去了。” 正说着,大门打开,祖孙三人回来了,白马筱见他们一脸的失望,好像市场上的东西全被抢光,啥都没买到似的。 “老人家,昨晚谢谢你们啊。”白马筱客气的道谢。 那老爷爷摆了摆手,“不客气,现在这时候,大家都不容易呐。” 现在这时候?白马筱好奇的问,“现在什么时候?” “这里都被封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而物资却是越来越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白马筱记得昨晚进来的时候的确路都被封了,本以为这里是什么军方的秘密禁区,现在听来好像是最近才被封起来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封起来了?” 老爷爷却表现的比他还奇怪,“你不知道吗?最近闹瘟疫,染上的人们都会失去思想,一旦染上就会被杀死,所以大家的活动都被限制了。”老爷爷一边说这,一边从挎在手上的篮子里取出三包红色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便利店里常有的袋装饮料,老爷爷将其中的两包分给老婆婆和那个孩子,三人打开了包装,喝了起来。 这时,小惠说道,“开饭吧。” 吊炉里煮着一些蘑菇,小惠给他们三人各盛了一碗,“这附近我只找到这些蘑菇,放心我检查过了,都是可食用菇。” 老爷爷摇手道,“不用了,你们吃吧。你们的食物我们吃不了的。” 什么叫“我们的食物”?搞得好像他们祖孙三个不是人类似的。 白马筱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只是吃不惯陌生人做的食物,也就自己端起一碗喝。 味道倒是挺鲜美,但是非常的淡,白马筱喝了一口不禁皱眉,“没放盐吗?” 小惠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找了,这里没有任何的调味品。” 这家人,口味这么淡么?但这简直就像白开水一样,很没滋味,白马筱只好忍着喝下了蘑菇汤,蘑菇也是平淡无味,吃着挺难受。 武志和小惠倒是习惯了似的,吃的挺香。 白马筱喝完后咂了咂嘴,看着旁边那个孩子,正一脸幸福的喝着那袋红色的饮料,白马筱此时觉得嘴里没味,看这孩子的表情,那袋红色饮料好像挺好喝的,不禁小声问,“你这是什么?” 孩子愣了一下,木讷的将袋子递到他的面前。白马筱想都没想,凑上去吸了一口。 一瞬间,浓稠的腥味直涌上脑壳,白马筱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什么啊,血?!” 老爷爷很自然的说,“这就是我们的食物,你们人类当然吃不惯。” “我们人类?那你们是……”白马筱觉得信息量好大,眼前这个祖孙仨难道是妖怪? 小惠没他这样震惊,平淡的说,“白马,我以为你早就察觉到了。这里是灵町。” 白马筱第一反应是,眼前这三个人都是鬼民,也就是鬼尸?第二反应则是惊慌的看着武志。 武志也是没有任何波动,“小惠和我解释了。我人都已经来到你们的世界了,再对我隐瞒没必要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东洲这里没有消除记忆的手段,那么被凡人知晓了该怎么办?总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想起居合会的行事风格,以及他们对千子钥剑所做的一切,白马筱觉得他们不是干不出来这滥杀无辜的事。 说起灵町,白马筱只去过白鸟家族的府邸,那时候的确觉得这灵町和地面上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到灵町里来了?” 小惠解释道,“应该是那条河,我们落水后无意间就穿过了结界,来到了地下的灵町。” “可是,我们落水前的那片地区就已经被封锁了,那里难道不是灵町?” “应该和最近的练马区瘟疫有关。”小惠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也是近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据说练马区爆发了一种传染病,整个区域都被封锁了。算起来我们昨晚的行车路线的确是会经过练马区附近。” 练马区是东京二十三区中最西边的区,想不到刚从西多摩地区回到东京就遇上这种事。 之前听幸子提起过练马区瘟疫的事,当时幸子就猜测是灵町的鬼民不安分,现在听这鬼民老爷爷所说,灵町里也发生了瘟疫,看起来果然是从地下爆发的。 “那我们要怎么回去?” 小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老爷爷。 老爷爷会意的说,“各位想回去,应该会很难。现在不但上面的区域被封,就连上下之间的通路也被封了。” “是谁封的?”白马筱问道。 “当然是居合会的赤井家族了,练马区的灵町一直是他们掌管。” 白马筱惊喜的说,“那不就是小惠的娘家?那和他们说说,通融通融,让我们回去呗?” 小惠愣了一会儿,眼神黯了下去,“没用的,我已经和赤井家断绝关系了。” 白马筱大失所望,好不容易有点关系,居然还给断绝了,这都什么烂俗剧情,动不动就断绝关系。白马筱曾经看过的那些描述豪门的小说或是电视剧里,不出现个断绝关系的剧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豪门。 什么是大家族,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想断绝请自便,这就是大家族。像普通人家那种独生子女的情况,断绝关系?腿给你打断。 “那……还真是让人意外。不过我在他们面前应该说的上话,毕竟我昨天晚上才救过他们。”白马筱忽然十分自豪的说。 小惠和武志都是一脸懵,武志问道,“昨晚你不是在圣岳阁参会吗?你什么时候偷空跑出去救人了?” “那不重要,他们记得就行。到时候我去和他们说!”白马筱心说你们这些凡人哪知道昨晚发生了啥,对你们来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可我已经帮居合会打退两拨敌人了。 但是武志夫妻俩根本不信,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信口胡诌的。 但他们也没有质疑,武志直接无视了白马筱,对小惠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如你去和他们商量商量,大不了我去和岳父大人认个错。” 小惠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喝着蘑菇汤。 面对妻子的沉默,武志也没有追问,亲叹一声,也低下头继续喝汤。 白马筱看这俩人,满脸写着无奈,看起来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时他想起了白鸟翎。 几个小时前明明约定好再也不分开,结果却是天意弄人,在这个东洲灵界的地盘上,小惠算是半路离家的灵者,武志则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而白马筱他自己,却还算是个半吊子实习灵者,这三个人被困在灵町,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但是,此时不站出来,还能指望谁呢? “你们放心,别看我先前像个废物,但这里是灵町,我可以大展拳脚,我会保护你们的。”白马筱觉得此时的自己帅呆了,在生界被这个黑帮大佬庇护着,但到了灵界,他则是完全的逆袭。 话是这么说,但从这两人的眼神来看,并不很信任自己。白马筱本来就没有自信,看到这个表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的没了自信。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第八十章 冲突再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门外这场骚动明显不是正常的吵闹,因为那对老夫妻一听到这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老奶奶一把抱过了孩子,躲在里面的墙角,老爷爷则颤巍巍的说,“你们快躲起来,他们又出来搜人了!” 白马筱好奇的问,“他们是谁?” “当然是居合会那帮人,你们快躲起来吧,被发现你们就完了!” 这下不止白马筱,就连小惠也是满腹疑问,“我们和居合会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会对付我们?” 老奶奶见他们这么多问题,急得拉着小惠就往里屋走,“先躲进去再说!”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老婆婆和她的孙子一起躲进了柴房里。 刚进去,正准备问,大门就被粗鲁的拉开,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各位军爷……”门外立刻传来老爷爷颤抖的声音。 “老头儿,昨晚你们这里有灵力传出来,你们是不是藏着妖怪?!”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流里流气,倒有点黑帮的痞味。 白马筱不禁表情复杂的看着武志,而武志回应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的手下中才没有这么俗气的人。 “军爷说笑了,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出过妖怪?” “那你的意思就是老子的神器出了错?” “不敢,不敢……或许是昨晚有什么东西从老头子家门口经过呢?” “这是什么?蘑菇汤?你们这些鬼尸还能吃这些?” 三人面面相觑,躲得太匆忙,居然忘了留下了炉子里的汤! 接着就是“仓啷”一声,利器出鞘,“不说实话,老子砍了你的手脚!” 白马筱怒气腾升,迈步就要夺门而出,却被老婆婆死死的按住,“不能啊!要是得罪了这些人,我们一家三口就完了!” 武志也劝道,“是啊,这时候出去,他们一家都没法生存,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白马筱微微一愣神,这样的画面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的眼神迷茫的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惧和担忧,白马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在担心他的爷爷,并且这样的担心中透着一丝凄凉与无奈。 从这样的感情里,白马筱读出了一个信息,这个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事,而且每一次都是那个老爷爷顶在前面。 为了保护家人,无所畏惧,这样的情感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可那些人的语气中,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类,甚至是一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异类。 上一次是伊织,这一次是萍水相逢的一家人,又一次有人要为保护他而牺牲。 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悲剧已经发生,白马筱所做的只是泄愤,那么这一次,他一定要阻止悲剧。 没有多言,他挣脱了他们的束缚,一脚踹开了房门。 忽然暴怒的他让武志和小惠都惊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而武志,似乎能理解他的想法,“小惠,你留在这里看着婆婆,我去一下。” 小惠拉住了他,“你一个凡人,不要插手灵界的事。” 看着她代替自己走出去,虽然被女人保护对这个黑帮大佬而言有些丢脸,但她说得对,自己毕竟是个凡人,只好留下来安慰这祖孙俩,“放心,他们会处理好这事的。” 武志安慰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边就传来白马筱的咆哮:“你们这些居合会的败类,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他就是藏了妖怪了,你敢动他试试?!” 这个白痴,上来就给人家定了罪,这下这家人是真的在这里过不下去了。武志仿佛被人打了脸,羞愧的捂脸,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正常的做法不应该是先撇清和这一家的关系吗?他这种愤青做事真是不过脑子。 虽然话说的很有威严,但白马筱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还是不禁想笑,这三个家伙穿着日本古代时期的盔甲,每个人背后还插了俩旗子,搞的像是来拍戏的,这灵町是怎么了,落后外界几百年是怎么的? 为首那个小头目正抓着老爷爷的衣领,尖锐的太刀指着老爷爷的脸,此时见出来一个人,他丢下了老爷爷,将刀搭在肩上,像个痞子似的说,“哪来的小鬼,不想活了?” “我看你不想活了,老老实实吃你的皇家俸禄多好,在这作威作福,也不怕翻船!”白马筱毫不客气的说,的确居合会他还没放在眼里,第一次见面就弄死了灵刀七武士的一人,第二次见面就连他们和灵帝一起救了下来,现在算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人。 那小头目好像在灵町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身后一人直接举刀就劈向了白马筱。 白马筱向旁一躲,伸手捉住了他握刀的手,运起了气合手,灵力瞬间聚集,“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就给捏断了。 与此同时,那个小头目手腕上的表一样的东西响了起来,他微一愣神,看了一眼,指着白马筱喊道,“就是他!给我把他抓起来!” 另一人立刻上来帮忙,刀刚举起,一道青光闪过,刀就只剩了一半,接着白马筱一脚将先前那个断了手腕的家伙踢了出去。 两个手下这么快就败了,小头目有些惊慌,悄悄的在那个表上一按,然后举起了刀,“臭小子挺有两下子,你是哪个国家的灵者,居然敢偷渡来东洲!” “什么偷渡?我可是有正经签证和护照的!”白马筱毫不示弱的说着,走到了他的面前,挺起胸,“砍我啊,有本事你砍啊!” 那小头目真没见过这么愣的愣头青,举刀就哇呀呀的砍了下来,却被他单手用两根手指接住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风格,只是昨晚在圣岳阁楼顶见到那个黑羽家的色老头用两根手指夹住钥剑的刀时,实在是帅的有点炸,便试着用气合手的功法,将灵力聚集在手指上,果然轻松夹住了刀。 但这一下还不够过瘾,白马筱又给自己加了点戏,手指一弯,却并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将刀撇断。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他既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居合会的刀,只好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刀立刻脱了手,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白马筱将刀接过,叠指弹了弹刀身,心说真是把好刀。他开始想念那把从小灵山地宫里带出来的剑了,说起来自从他们刚踏上这片土地,就莫名其妙的被那个叫犬山由太郎的家伙追杀,一直到现在都没腾出时间去机场拿回他们的行李。 聂涧枫倒是很干脆的在唐人街又买了一把剑,早知道让他给自己带一把了。 白马筱学着他的样子,把到搭在肩上,突然也变得流里流气,“怎么样,服不服?” 那小头目有啥不服的,赶紧示意另外两人一起跪在地上求饶,白马筱看了看一旁的老大爷,心满意足的说,“服了就快滚!你们要是再敢来这家找麻烦,小心我砍了你们手脚!” 三人连连称是,爬起来就往门口跑,可到了门口,忽然那两个手下站住不动了,表情十分痛苦的捂着咽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拴住了脖子似的。那小头目见状,吓得又坐回了地上,颤抖着回过头,看向白马筱的身后。 这变故来的突然,白马筱猛地回头,发现竟然是小惠,此时她正对着那狰狞的两人举起双手,表情十分冷漠。 “小惠,你做什么?”白马筱见这个女人忽然变了脸,不自觉心生惧意。 女人生气他见过不少,但无论是小翎还是纪可言,她们的愤怒中总能看到一丝可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只是在气头上。可小惠的表情和她们完全不同,给人一种杀人如麻的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是生气,而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冷血。 “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否则这家人一定会被他们害死。” “可是……”白马筱从没想过要杀他们,毕竟他们和居合会无冤无仇,唯一的仇也就是他杀了赤井伊吹,但那时完全是出于自卫。可这一次,是看不惯他们的暴力行为,杀人完全没有必要。 但小惠只是和他解释,而不是征求意见,他刚说出两个字,她的双手就握紧成拳,那两人颤抖的身体瞬间停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就杀了这两人,白马筱无比震惊,除了惊讶于她出手过于干净利落外,更惊讶的是她的无所谓。 犯了罪就该接受惩罚,但他们完全属于犯罪未遂,罪不至死啊。 那个小头目见状,吓得浑身哆嗦,伸出颤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致命的攻击似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他的脖子很快也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掐住,惊慌的捂着咽喉,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欧……欧米茄?!”他最后挣扎着说出了这三个字后,立刻和那两人一样气绝。 这一次,白马筱清楚的看到他的喉咙好像被捏碎了一样,仿佛被一股强大而又无形的力量挤压,整个脖子都塌陷进去,看着非常恐怖。 “这……” “你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们和这家人之间,必有一方会是这个下场。”小惠冷漠的表情逐渐褪去,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和蔼,“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若你不出来,或许只是这位老爷爷受辱,而现在却不得不夺去他们的性命。” 白马筱自问没有她想的那么长远,或许自己一直都是那种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小孩子,可以说是非常的幼稚。 但相比较而言,小惠的平静让白马筱深感陌生,虽说她的处理方法没有错,但是过程太过平常了。 “那他们的尸体怎么办?找地方埋了?” “不用。就交给老爷爷他们吧。”说着,小惠看向呆若木鸡的老爷爷,“你们不是说,食物不够了吗?” 第八十一章 封禁消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一瞬间,白马筱对于黑与白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 这家鬼尸祖孙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若说不算,他们拥有人类的情感,会像人类一样表现出善意。但若说是,他们这茹毛饮血的样子活脱脱像个怪物。 或许,他所救下的不是白,因他而死的也不是黑。 对于鬼尸来说,血液就是不可替代的食物,老爷爷欣然收下了这三人的尸体。 解决了这三个居合会的倒霉蛋后,小惠进屋扶出了武志,对他们说道,“打扰你们了,我们这就离开。无论谁问起,都说没有见过我们。” 这对老夫妻当然不愿意再遭到牵连,连连点头。那孩子知道是白马筱救了他爷爷,递给了白马筱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刀,打磨的很光滑,可以看出是经过细心的手工制作出来的。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白马筱坚信,他们依然是人,只是被迫拥有了人类没有的习性,这其中有的只是无奈。 如果可以,谁愿意选择做半死不活的鬼尸呢? 白马筱接过,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同样精致的金色铃铛,“这个给你。” 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在浅草寺时求的“金龙铃”御守,他希望御守可以给这家人最好的庇佑。 孩子开心的收下,露出了与人类无异的笑容。 告别了这家鬼民,三人踏上了重返地表的路途。他们按照老爷爷的指示,向着市集的方向前进,居合会的人在那里分发物资。 整个灵町和地上的练马区很像,只不过建筑都是清一色的江户时代风格的,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归来的鬼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类一样,只不过他们手上拿的都是装着鲜红血液的袋子。 需要靠喝血为生,这类生物是多么的可悲。 一路上没有人在意这三人,都以为是前往市集拿取物资的鬼民,但武志的表情明显有些慌张。这一点白马筱很理解,若是几个月前的他,作为凡人来到这个和外界无异,却满是鬼民的世界,任谁都会惊恐。 随着一路上的鬼民不断增多,他们最终来到了那个市集,这些市集就像是江户时代的商业街,两边都是挂着招牌的门面房,看起来在灵町也是有一套自己的商业体系,鬼民之间和人类社会一样存在着买卖,只是现在这些商铺都关着门,只有路中央的一处高台上,十几个穿着日式古代盔甲的人正分发着物资,台下围满了鬼民,一片叫嚷着从他们手上领取口粮。 如此庞大的规模给人一种丧尸围城的感觉,台上一个人正拿着喇叭喊着,“不要抢!也不要吵!领了物资就赶紧回家,紧闭门窗,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门!” 这样的场面让三人觉得宛如末世来临,看来这个所谓的瘟疫的确非常的严重,白马筱好奇的问,“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武志说,“很正常,越严重的情况就越要封锁消息,否则很容易引起恐慌。看样子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都封锁的很彻底,或许等过段时间风波结束了,大家就都能像正常那样生活。” 白马筱更加奇怪了,“就算是这样,居合会内部也该知道这个消息,可昨天根本没听他们提起过,我看他们连居合会的领导层都没有告诉。” 小惠淡淡的说,“不管怎样,这都和我们无关。” 白马筱心想她说得对,他们三个都不算东洲灵界的人,操这个心的确没必要,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离开。 正准备挤进人群,小惠拉住了他,“等等。待会儿你不要说我是赤井家的人,拜托你了。” 白马筱觉得奇怪,就算断绝了关系,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吧?他本想由小惠的身世开始,这下就有些困难了。 但看她夹杂着哀求的眼神,白马筱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三个人挤进人群,但周围的人们都想快点拿到物资,纷纷毫不相让的往前挤,这让他们举步维艰。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惠肩上的伤口很快就裂开了,白马筱见状赶忙对武志说,“你快带着她出去,我去和他们说。” 武志点点头,护着小惠往人群外挤去。 但是很快,那些鬼民就察觉到了血的气味,纷纷嚷道,“血?!哪里有血!我闻到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台上那个拿喇叭的人气急败坏的喊着让他们安静,但正如那个老爷爷所说,口粮越来越少,这些鬼民都处于饥饿的状态,问到食物的气味自然是无法平复。 人群一乱,武志和小惠就更难挤出去了,而那些鬼民循着味也都往这里挤,一时间两人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树叶,随浪颠簸,完全不能自已。 那个喇叭发怒了,对着人群一指,示意那些居合会的武士管理一下。 立刻跳下四个盔甲武士来,左拉右踹的将这些人拨了开,人群一下子松散开,武志赶紧扶着小惠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那些武士就注意到了这两人。鬼民是一种鬼魂附着在尸体上的生物,不会受伤,更不会有痛感,这两人一下子就显得十分突兀。 “那边那俩人,站住!”一声叫喊瞬间淹没在了纷乱中,很快他们就包围了上去,等武志反应过来时,已在四个武士的包围中间。 “你们俩从哪来的?” 武志回答,“我们从上面掉下来的,我们是人类。” 说话那个武士明显有些惊慌,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不由分说就吹出了刺耳的长啸。 随着哨声响起,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甲叶磕碰之声,不一会儿就从各个方向出现数十个盔甲武士,他们手握长枪,将整个集市围了起来。 混在人群里被挤到角落的白马筱看到这样的阵势,十分的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拿喇叭那个武士依旧站在台上,对他们喊道,“从上面来的!那你们一定感染了瘟疫!把他们拿下!” 随即上前几个武士伸手去抓他们,武志赶紧抱住了妻子,喝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是人类!不是这些嗜血的怪物!” “上面已经被封锁了!你们能进的来,只能说明你们别有用心,很可能是来传播疫病的!” 一听说是传播疫病,那些鬼民纷纷远离,但都被外围的武士逼退了回来,那大喇叭继续喊道,“你们这些鬼民和他们有了接触,今天谁都别想离开!统统给我抓起来!” 这些武士十分蛮横的将鬼民们逼向中间,但那些鬼民此时都很害怕武志他们,纷纷抗拒,不愿移动。 “谁敢反抗,就灰飞烟灭!” 刚说完,其中一个武士一枪捅进一个鬼民的腹部,那鬼民挣扎了几下,身体瞬间现出了火苗,接着冒起了黑烟,他的身体也在黑烟中渐渐消失,肉体很快就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一滩衣物。 这下剩余的鬼民立刻老实了很多,前有灰飞烟灭,后有恐怖瘟疫,在这样的抉择面前只能选择滞后一点的死法,纷纷退回到了中间。 武志见这些人出手毫不留情,却也并不退缩。面对这些没见过的鬼尸,他可能会有些胆怯,但面对人类,他从没怕过,“你们想怎么样?” “当然是把你们都丢进隔离区!” 武志瞪大了眼睛,“你要把我们和这些怪物放在一起?” 那人哈哈大笑,猥琐的笑声从喇叭里传来,极其刺耳,“当然。不过你们可得小心点,他们可都是一群饿狼,和两只鲜美的食物放在一起,我可不敢担保会出什么事!” 这简直是草菅人命!武志气急,正要怒骂,小惠却从他的怀里出来,冷漠的说,“你们是想杀我们灭口吧?担心我们会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居合会?” 他粗重的眉毛用力一挑,倒也不避讳,“你这女人倒也聪明。既然你知道居合会的名头,那么你也是个灵者,既然这样我们就更有理由杀你们了。” 小惠皱眉道,“为什么我们是灵者,你们就更要杀我们?” “你不知道?那就更合适了!陛下传令,凡灵町内携带灵力的生物通通都要剿灭,并且禁止一切外来灵者进入东洲。你们不知道,就说明你们不是东洲本地灵者,那就更要解决你们!” 那人说的对,但也不是很对,小惠的确是东洲本地的灵者,不过那是以前,离开灵界这么久,不知道灵帝这个命令也是很正常的。 人群中的白马筱听到这里,不由得后怕,他是不折不扣的外界灵者,这时要是自报家门,肯定会被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家伙先斩后奏了。 不过话说回来,怪不得刚下飞机的时候就被伊织他们带走问话,原来灵帝还下了闭关令,不过这是为什么? 白马筱当然不会知道,卑弥呼复活的同时,灵帝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为防止卑弥呼进入东洲,所以才下了闭关令。如果他知道这一节,那么就不难推算出犬山由太郎突然出现在机场,并且“救”了他们,实则是为了迎回他的女王。 显然,犬山的目的达到了。 话说到这份上,白马筱知道这帮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下他不能再躲着了,刚想挺身而出,却见小惠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白马筱正疑惑间,却听小惠说道,“好,我们跟你走。” 第八十二章 丧尸瘟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虽然白马筱不理解小惠为什么要妥协,明明她解决那三个倒霉蛋时是那么的轻松,应对这些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应该也不是难事,何况还有他的帮助。 但是在处事经验上,白马筱始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说是隔离区,实际上就是把他们关在了旁边的空店铺里,用几根木桩插在地上就当做了门,几个守卫把守在外面。 既然说开了,就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所以没有必要把所有人都关起来,只挑了几个最壮实的鬼民和他们俩关在一起,其他的鬼民就放回家了。 而白马筱就在被放走的那群人里。 他本想当场打出去,但小惠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她的意思,有个人在外接应,逃出去会方便的多。 白天这里全都是他们的人,白马筱打算晚上再来,此时他只好回到了原处等待。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对策,自己身手太差,想救出他们还得靠符箓术,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替身符,可以将他们瞬间置换出来,这是最隐蔽高效同时也是伤亡最小的做法。 万事俱备,只差到晚上了。回到那个老爷爷家里后,顺便再问问他们这个灵町的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这么想着,可到了老爷爷家附近时,却见远处浓烟滚滚,许多鬼民围在了老爷爷的家前,他们的屋子正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白马筱暗叫不好,难道是那三个家伙的尸体被居合会发现了? 他跟着去看热闹的人群一起走去,之间围观群众的中间有一队人马,十几个武士护着中间一个骑在马上的人,这人的盔甲明显和其他人不同,像个将军。 “这家人残害我军士,现已正法!在此警告各位,纵使物资短缺,也不要打人类的注意,一经发现,全家伏法!”那将军十分威风的在马上喝道。 大火中的房屋前,三堆破旧的衣服摆放在地上,白马筱刚刚才见识过,鬼民灰飞烟灭后就会只留下他们所穿的衣服,这三堆衣服就像是鬼民的尸体,白马筱知道,这就是那祖孙三人的尸体。 那一堆较小的衣服下,还露着一个金色的东西,那将军发现了这东西,手指着说,“那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立刻就有一个武士上前捡了起来,递给将军。 精致小巧的金色铃铛,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灵町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肯定是他们从幕府武士手上偷来的。这家子刁民!”他说着,堂而皇之的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人群中顿时腾升起冲天的怒火,白马筱看着他将自己送给那个孩子的金龙铃像战利品一样收下,怒意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 他现在就想离开上前炸死这些草菅人命的家伙,但最后一丝理智紧紧的拴住了他。 武志和小惠此时危在旦夕,他这时绝不能惹事。 “这些人对待他们就想对待畜生一样,而他们也是因你,才会像畜生一样死去,你真的能忍吗?” 又是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白马筱强忍着怒气,“我现在不能插手,他们还等着我去救。” “你果然还是那个懦弱的高中生。大学里的这几个月,你没有一点长进。也难怪,有多少人因你而遭殃,我想你也习惯了。” “不!我没有!我不容许任何人再因我而死!” “但是,这三位鬼民确是因你而死,还是说,你也不把他们当人?” 杀人抵命! 他们是人!不是畜生! 这一声声怒吼在他的心中回荡着,他清楚的听到,却不知是来自魂池里的那团黑影,还是来自他的内心。 “把你交给我,我可以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不受世间法则的约束,超脱于规则之上,仅于神下,凌驾众生!” “用不着!”白马筱决绝的吼道。 那声音冷笑着说,“我可以给你白马非的力量,仅凭你自己,不是这些武士的对手。” 白马筱没有反驳,而是迈步走出了人群,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证明给这家伙看。 “把那个铃铛放下。” 冷冰冰的语气让那个将军下意识的一愣,看到白马筱后瞬间恼怒的喊道,“哪来的刁民?!你是也想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吗!” “那三人是我杀的,和这家祖孙三口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这样草菅人命,难道这就是居合会的处事方式吗!” 将军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看来你不是本地的灵者啊,谁告诉你我们是居合会的人了?” 这下轮到白马筱愣住了。 “我们是受居合会的委托,管理灵町的幕府武士,和那帮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可不是一类人!” 白马筱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他本以为这些都是赤井家族的武士,现在看来居然只是个外包的物业,这么说来他就更不需要跟他们客气了。 但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说,瘟疫的事情,是你们故意隐瞒,不打算知会居合会了?” “哼哼,要知道居合会那帮人,可是巴不得灵町内鸡犬不宁,这点小事不用跟他们汇报。” 新口组找衅浮世馆的那一晚,幸子曾说过灵町也有黑帮,常常自相残杀,看来果然是这样。这里的鬼民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生存啊,相比之下真的还不如镇鬼高校那样,尽早让鬼魂转世,化为恶鬼的就让他们灰飞烟灭,总好过在这里活的还不如个畜生。 “看来,这里的秩序该改一改了。” 他的话很明显是挑衅,所有的武士均举起了长枪,对准了他。那将军早就猜到,笑着说,“小子,口气不小啊,你究竟什么来头,敢不敢报上名来?” “我姓白马,白马筱。白马非的子孙。” “什么?!”白马非的名声果然很大,即使过了几百年,在东洲这片土地上依然是家喻户晓,“真是个狂妄的家伙,给我拿下!” 两个武士举枪上前,白马筱两手齐出,两道青光将他们的长枪劈成了两半,紧接着运起气合手,将这两人打的飞出去好几米。余下的武士瞬间炸开了锅,迈步就要冲。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众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循声看去,却见人群中一个鬼民暴躁的抓住另一个鬼民,凶狠的咬在他的脖子上,生生扯下一块肉。 但因为都是鬼尸的关系,一块肉被咬掉,也只是露出了一片腐肉,没有流出丝毫的血液,而被咬的那位也没有任何痛感。 但这突发事件让所有人惊慌的退散,那将军哈哈大笑,“看吧,这就是一群畜生,饿极了连自己的同类也咬。只可惜他的同类就和他一样,身上没有一滴血,根本无法充饥。”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将军再也笑不出口,周围的鬼民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变得狂躁起来,抓住周围能抓住的一切就开始猛咬,众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那将军更是大喊,“是瘟疫!这些鬼民感染了!全部就地正法!” 那些武士赶忙上前,每一个被枪刺中的鬼尸都会瞬间化灰,但以往都会害怕的退散的鬼民们,此时居然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十分勇猛的冲向这些武士。眼见前有同类撕咬,后有武士追砍,少数正常的鬼民纷纷抱头逃窜。 一时间周围出现了数十个丧尸一样的鬼民,毫无畏惧的冲向武士们,这些武士虽然身手矫健,且有一触即化的长枪,但始终不敌这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没多久就被纷纷咬了脖子。 看这丧尸片一样的画面,本来盛怒的白马筱此时气全消了,心说这是瘟疫?这他妈不是生化危机吗?!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些武士被咬了之后,居然也没有飙血,难道这些武士也都是鬼尸? 还真是以夷制夷,居合会真是打得一手好牌。白马筱没有想到在地面上那么光鲜亮丽的居合会,居然对自己的辖区不管不问,交给鬼民来管理鬼民,或许这就是幸子说的,“相容才能心生间隙”吧,在这样的毫无人性的统治下,这些鬼民互相之间还不打的头破血流? “三番街发生大规模伤亡,请求幕府紧急援助!”那个将军打扮的像个古人,但用的却也是现代通讯设备,对着手腕上的表不停的发出求助的呼喊。 眼见这些被咬的武士们就和丧尸片里的情节一样,也跟着变成了丧尸,周围队友的数量正急剧减少,同时敌人的数量却在不停的增多,那将军便萌生了纵马逃跑的念头,可刚拍了一下马屁股,这马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几个丧尸拦住,一口咬在马脖子上,那马惊叫一声,猛地昂起,将那个将军掀翻在地,接着一溜烟冲出了人群,脖子上却还挂着一个不肯松口的丧尸。 那将军刚落地,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将扑来的两个丧尸砍成两半。白马筱也没能闲下来,一连四五发无剑指爆了向他扑来的丧尸脑袋,那将军见他有些能耐,慌忙靠近他身边,从怀里取出那个金龙铃,“你不是想要这个铃铛吗?给你!” 白马筱接过,正奇怪间,就听他接着说,“铃铛给你,你要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白马筱冷笑道,“你不是鬼尸吗?鬼尸也会害怕?” “啥鬼尸啊,我是人!”那人颤颤巍巍的说,“早知道这么危险,当年老子才不自告奋勇来这个破地方!” 弄了半天,这个将军才是居合会的打工仔啊,白马筱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人类在灵町指挥一群鬼尸欺压另一群鬼尸,这人类当的也是够够的了。 白马筱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枪,说道,“看着都是人的份上,跟紧我。” 第八十三章 欧姆之灵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和这群鬼尸关在一起,虽然对凡人来说非常的可怖,但武志在妻子面前依旧没有胆怯,两人蜷缩在角落里,他依旧护在小惠面前,如果这些鬼尸冲上来,他也要拼死保护妻子。 说来也奇怪,这些鬼民好像被武志的勇气所感染,安分的待在另一边,没有一人上前为难。 武志当然不会知道,他背后的小惠并不是一般的灵者,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包裹在了角落,且这个屏障的范围还很霸道,占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那些鬼民没法触碰屏障,只能一窝蜂的聚集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看起来就像是双方相互恐惧,相互提防,没有一方敢上前挑衅。 就这么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栅栏外的两个守卫多次暗示他们去攻击武志夫妻,但得到的眼神都是统一的“你行你上啊”,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办法。 渐渐的,武志放松了警惕,但目光丝毫不敢从对面这些鬼民身上移开,悄悄的对身后的妻子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扯开了一点皮,渗了点血。你呢?” “我也没事。你说白马他会来救我们吗?”武志有些不安的说,毕竟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他会的。”小惠的语气很是坚定,“刚刚若不是我用眼神示意他,他当场就想动手了。” 武志稍稍有些放心,经历了和平二决裂后的他,对于同伴之间的信任始终有所保留,“要不你去和他们说说,毕竟这些都是你家的手下。” 小惠苦笑着说,“他们不是赤井家的人,只是受赤井家委托,管理这里而已。就算他们现在杀了我们,我确信我父亲也不会知道。” 这种雇佣关系对于武志来说并不陌生,新口组也常常委托一些无帮无派的混混去做一些违法的事,就算被抓也不会牵连到他们,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而这些混混也从来不会对他们汇报进度,他们也并不关心过程, 双方只是一个给钱,一个给结果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小惠在娘家的身份就没有什么用了。 武志只好继续想对策,这时对面的鬼民们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立刻警觉起来,只见其中一个鬼民忽然不停的咳嗽,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扭曲抽搐,旁边的鬼民们下意识的远离了他,这让武志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变化。 这鬼民本来和人类的外表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开始渐渐向尸体的模样转变,双目变得无神,眼白增大到几乎覆盖整个眼球,脸上的皮肤也逐渐变得发白腐烂,面目狰狞,手脚不停的挥舞。 守卫发现了他的变化,其中一个守卫大叫一声,“不好!感染者出现!”说着一枪捅了过去。 那鬼民接住了长枪,双手用力一拉,将那个守卫拖了进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这下完全炸了锅,鬼民们纷纷逃窜,爬上这个临时搭出来的木桩,另一个守卫也不拦着他们,赶忙对着右手腕上的手表呼救。 被咬的守卫挣扎了几下,逐渐也变成了丧尸的模样,和那鬼民两人开始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 武志也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丧尸,赶紧抱住了小惠,将她死死的护在身下。 “我想这就是那个瘟疫。”小惠很平静的说,“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先出去。” 武志点点头,抱起小惠跑到了栅栏旁,将她送到了最高处,见小惠从上面翻了过去,他紧接着也爬了上去,刚爬了两步,脚就被什么东西扯住,身子一下子摔了下来。 小惠双手一挥,武志身旁两个丧尸的身子飞了起来,撞在墙上。武志见状赶紧又翻上了栅栏,敏捷的翻了出去。 终于逃出去的两人赶紧离开,却见外面也已经乱做了一团。此时外面的集市上仍然在分发物资,鬼民十分密集,刚刚逃出去的几个鬼民也变成了丧尸,见人就咬,一瞬间丧尸的数量成倍增长,台子上那个拿着大喇叭的家伙一见这态势就慌了,“瘟疫!三番街也沦陷了!快去通知大将军!” 然而那些武士早就和它们打成了一锅粥,喇叭的叫喊瞬间就被淹没了。 随着丧尸增多,武志和小惠被堵在了层层包围之中,那个喇叭看见了他们,喊道,“你们不是灵者吗?快解决这些怪物!” 武志轻蔑的看着这个一个小时前还想杀他们灭口的大喇叭,本不想理他,但小惠却朝他一伸手,那人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过去,落到两人面前后赶紧往小惠身后一躲,颤声道,“快!快解决他们!” 要不是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武志真想一脚踹翻这个变脸小人。 很快,周围的鬼尸均被转化成了没有思想的丧尸,整个集市就只剩下这三人,这下这些咬人机器的目标变得就十分明确了。 它们一窝蜂的涌向三人,小惠举起双手,那些丧尸猛地扑了上来,那喇叭吓得紧闭双眼,却并没有任何东西触碰到他,再睁眼时,发现这些丧尸就像是撞在一面透明的墙上,始终保持与他们相隔一米,再也没法前进一步。 紧接着后面的丧尸扑了上来,依旧被堵在那里,随着扑上来的数量急剧增多,形成了尸海中央只留下半径一米的圈,圈内站着三个人,犹如站在巨浪中心的小岛上。 后面的丧尸不甘的向前拥挤,渐渐的学会了爬上前一个丧尸的肩膀,但从上面也无法靠近他们,之后便越聚越高,不一会儿理他们最近的尸群堆叠成了一个钟形,宛如一口尸体拼成的大钟将三人扣在了里面。 里面的三人所看到的画面,则是四面八方乃至上面都爬满了狰狞的丧尸,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这道无形的墙只要破裂,他们三个将会瞬间被尸海掩埋,十秒内就会被啃的只剩一堆白骨。 这架势,武志和喇叭两人看的胆战心惊,可没多久,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随着不断增大的压力,这些丧尸的面前出现了裂隙,仿佛这个看不见的屏障正在破碎,并且裂纹的蔓延速度越来越快,彻底破碎的瞬间,小喇叭赶紧蜷缩在地上,而武志则上前抱住了小惠,想将她护在身下。 可小惠的身体绷得很直,武志无法将她按倒,就在这瞬间,小惠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这声嘶吼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以及压抑很久的情感突然之间的宣泄。 这些丧尸在这声吼叫中并没有扑上前,反而被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浪掀了起来,以小惠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眨眼间这上百个丧尸都被这力量推得飞出去,直挺挺的撞在两边的房屋上,紧接着周围这些房子应声坍塌,将这些丧尸埋在了残垣断壁下。 死亡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唐突,小喇叭开心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得有三十多岁的他笑的像个孩子,但当他看到小惠后脖颈上明显的光时,先是愣住了,紧接着就是极度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比这些丧尸更加可怕百倍的东西。 “欧米茄!你……你……你……!!” 这声绝望而又惊恐的呼喊,一如那个被小惠扭断脖子的小头目临死前所发出的哀嚎,而那声哀嚎,当时躲在里屋的武志也听到了。 他看着如此强大的妻子却并没有惊讶,倒是对这个小喇叭的反应很是震惊,“你说什么?什么欧米茄?” 顺着他惊恐的眼神,武志看向了妻子脖子上的那个文身。 欧姆,既是电阻的单位符号,也是希腊字母中的最后一个字母——Ω,Omega,欧米茄。 和小惠夫妻多年,武志当然知道妻子有这个文身,但他从来没有觉得奇怪,因为现代有文身本身就不奇怪,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文身,除了学过物理的人能看出这是电阻单位外,大部分人也能看出这是某个知名手表品牌的标志,所以也不算什么生僻字母。 但他没想到的事,这个字母似乎在他们灵界,有着特殊含义,而且还是一种令人恐惧的意义。 这激起了武志的好奇心,正想追问,那些瓦砾之中又传来了动静。 直接那些丧尸又一个个从瓦砾中站起,这要是在地面上,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塌下来足够将这些东西压成肉饼,但在这里,全是木质结构的房子根本没能压住他们。 这些怪物刚站起,就再度冲向了他们,一直胆小的喇叭此时居然面对这些丧尸的再度冲锋无动于衷,依旧惊恐的看着小惠。 小惠依旧沉默着,脖子后的欧米茄文身再次亮了起来,甚至有些刺眼,她的表情十分狰狞,好像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不远处,一队骑兵赶来,为首那人身穿红色的盔甲,外面罩着一件红白相间的阵羽织,明显是一个军队的指挥者,他带领着援兵赶到,却见周围的房屋倒塌大半,路中间一个女人身上正散发出非同寻常的气息,而空中居然飘着密密麻麻的鬼民,其中还有他手下的武士。 正惊讶间,只听那女人一声怒吼,空中这些人一瞬间爆开,并且这样的爆开和一般的爆炸不同,就好像组成一个物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发生了爆炸,一瞬间漫天的粉末,将天空遮蔽成了红黑色,这些粉末细小到根本落不下来,随着一阵风四处飘散。 看着这样的诡异极恐的画面,武志目瞪口呆的看着妻子,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是具有如此破坏力的人。 简直就像一个怪物。 “小惠……” 小惠缓缓转过身,表情有些呆滞,但很快就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像在对他说:没事了,都结束了。 然而并没有结束,突如其来的六道长鞭瞬间捆上了小惠,小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长鞭瞬间闪过蓝色的电光,小惠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武志顺着长鞭,看到了不远处的骑兵,为首那个红色盔甲的家伙,左右各三个骑兵手中握着长鞭,只一瞬间就将小惠制服。 那个小喇叭看到了这个红盔甲,立刻像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爬起来,用喇叭喊道,“大将军!就是这个女人!是她杀害了这些鬼民,还有十几位兄弟!” 武志十分的震怒,没想到这个阴险胆小的小人居然会如此陷害小惠。 那位大将军扬起手中的鞭子,将他手中的喇叭打掉,不耐烦的说,“敬二,让你负责三番街的物资分发工作,为何会弄成这样!是不是瘟疫已经感染到了这里?!” “不不不,三番街依旧是安全区,是这个女人,是她突然出现见人就杀,她……她是个欧米茄!” 这下武志彻底明白为什么他要陷害小惠,原来他依旧想掩盖这里出现瘟疫的事实,现在这些被感染的丧尸都化作了灰烬,这下彻彻底底的死无对证。 大将军在听到“欧米茄”时,和敬二一样露出了惊惧的表情,但显然比他有分寸的多,“告诉赤井松平,我们抓到了一个欧米茄。” 第八十四章 又见女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只长枪在白马筱的手上虽说有些委屈,但作为一把长兵器,白马筱还是拿来当一根乱扫的棍子用。 他运起了气合手,将灵力集中在长枪上,一路左拨右扫,专攻这些丧尸的下盘,一时间扫到了几十个,不一会儿就冲出了包围圈,身后那个将军紧紧的贴着他,生怕落队。 两人顺着巷子一溜烟跑出了那群丧尸的视线,这些怪物好像和人类一样,只能靠视觉锁定目标,视野中没了目标就开始木讷的乱晃。 白马筱悄悄的打开一间民居,钻了进去,又将门合上,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虽然没人在追他们,但这些怪物都在附近游荡,走出去将立刻被发现。 观察了一会儿,目前算是暂时安全。那个将军毫不客气的坐在客厅中间的矮桌前,摘下了头盔,呼呼的穿着粗气。 白马筱不敢掉以轻心,就靠在门边问,“怎么称呼?” “练马区灵町幕府四番街守护,伊贺泷。” “四番街?我听说这里是三番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伊贺泷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原先的四番街已经不复存在了。” 白马筱皱眉道,“因为瘟疫?” “没错,四、五、六番街全部感染,虽然肃清了所有的住民,但在弄清这瘟疫的传播方式前,要完全隔离那三条街,所以我们这些守护自然也就被调回其他街帮忙。”说到这,他愤怒的拍着桌子,“没想到三番街居然也……” 这动静让白马筱吓了一跳,慌忙示意他小声点,然后紧张的看了看门外。那个伊贺泷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听他提醒,立刻歉意的搓着手,看起来真是又怂又横。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那家人?”先前要不是丧尸突然出现,眼前这个男人早就被他炸烂了脑袋,此时安稳下来,刚好回到正题。 伊贺泷也想起他出现是为那家三口出头的,鉴于目前还得靠他,于是语气客气了很多,“这只是灵町幕府惯用的统治手段而已,况且我们的确也是收到了小队的求救信息才赶来的,进屋搜出了他们三人的尸体,你觉得我不该杀吗?” 这番话说的白马筱哑口无言,看到同伴被杀,就立刻上前将凶手正法,白马筱他自己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不一样的是,这家人是无辜的,或许正如小惠所言,当时他若不出手,那家人只是老爷爷一个人被欺负,忍过去就结束了,可因为他的插手,居然导致了这样的下场。 伊织是这样,这家人又是这样,白马筱开始对所谓的拔刀相助产生质疑,有时候挺身而出,反而会给对方造成更大的麻烦。 归根结底,这家人又是因他而死。他精神恍惚,一屁股坐倒在地,不知此时该是愤怒还是羞愧,或许种种感情同时存在,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痛苦扭曲。 “喂,你不会也被感染了吧?”伊贺泷看他这模样,几乎要变成一个丧尸,不安的问道。 白马筱没有搭理他,而是郑重的说,“我告诉你,你那个小队,三个人全是我杀的,和那家人无关。” “那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又为什么要杀那三人?” 是啊,为什么?白马筱从没想过要杀他们,可现在说是小惠杀的也是无济于事,始终是因他而起,“因为他们欺负那家人,我看不过去,所以就……” “就杀了他们?”伊贺泷居然笑了出来,“你不是会因此杀人的人。即使刚见面的时候你想杀了我,但最后你还是选择救我,我看得出来。说实话吧,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呵呵,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吗?白马筱本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他始终对于小惠的做法很不赞同,“追究这个没有意义,和我杀的没有区别。” 伊贺泷会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件事似乎就算过去,他也不打算再追究。 而白马筱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问道,“我还有两个朋友,不过被集市上那个大喇叭给抓了。” “大喇叭?你说的是小路敬二吧。他是三番队守护,算是我的同事。”说着他好奇的问,“为什么他会抓你的朋友?” 白马筱便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痛斥了他们隐瞒如此严重的疫情。 伊贺泷听完皱着眉,非常无奈的说,“我们也是听从大将军的指示。灵帝下旨,要肃清整个灵町内带有灵力的生物,并且禁止外界灵者进入,所以他对你们这些突然出现的灵者怀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大将军要隐瞒情报,但这些与他无关,此时的他已经不想再插手别人的事了,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不管怎样,还请他放了我朋友。” “这好说,只要你们保证不向居合会透露这里的疫情,我可以和小路商量,放了你们。” 白马筱本想说就算你不放人我也能救出他们打出一条血路,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惹祸了,他现在算是想得明白,他一个外来人就不应该插手本地的事。 “可以,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你要把我们送回地面。我救了你,这点事应该值你一条命吧?” 伊贺泷笑了一声,同意了。 两人无言的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开始暗下来,推开门,外面好像安静了下来。 出了屋子,白马筱跟着伊贺泷前往集市,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正奇怪这些丧尸到了晚上会去哪儿的时候,他们在集市又看见了它们。 这些丧尸一个个慢悠悠的集中到了集市那个分发物资的台子前,此时当然一个幕府的人都没看到,但这些变成丧尸的鬼民依旧聚集在这里。 两人不敢打草惊蛇,找了个角落躲好,观察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 “以前那些被感染的鬼民,晚上会这样聚在一起吗?” 伊贺泷摇摇头,“以往一旦有鬼民被感染,都会被当场消灭,很少有感染者会活到现在。不过说来也怪,为什么这么久了大将军还不派人来肃清这里?” 原先伊贺泷就以为外面的安静是因为三番街已经被幕府肃清,所以才敢出来,没想到这些丧尸没有被消灭,反而聚集在了这里。 白马筱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这附近的房屋居然全塌了,那个关着武志和小惠的房子自然也在其中,不知他们俩有没有逃出来。不过转念想到小惠那恐怖的力量,完全不需要他担心,转头问道,“从这里有几条路能回到地面?” “这里每条街都有一条入口,但出口只有一个,位于练马区灵守阁内。我想你们应该就是从三番街的入口进来的吧?” 白马筱点点头,转而没好气的说,“你们要封锁这里,为什么不把入口也封了?”如果入口封了,他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倒霉。 “为了方便居合会的人进入,贸然封锁入口会被怀疑的。再说地面上的整个练马区都被封锁了,我们也想不到会有人进的来。” 白马筱也想不到,要不是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追杀,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但是你们封锁上面的练马区,就不会被怀疑?” “那有什么,我们在上面也制造了一场瘟疫,日本官方立刻就把练马区给封了,现在居合会的人还不知道这场瘟疫和灵町有关。” 有日本军方为他们封区,幕府这帮人也真是费尽心思要隐藏灵町发生的事,尽管十分好奇,但他没有再问,“如果我的朋友逃了出去,他们也会去幕府,不如我们区那里找他们。” 伊贺泷点点头,正准备带他前往,却见那些丧尸群有了些动静。 只见它们对着台子缓缓的跪伏在地,像是在朝拜某个君王,看的两人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台上出现了一个光圈,从圈内走出了两列武士,披着厚重白毛的鬼头狮面兜,火红的盔甲,天狗面具,背后的旗帜上写着“烈阳天狗众”,这些白马筱无比熟悉,这就是在新港水泉墓里,那些卑弥呼的手下武士! 这些武士列队排开,站于光圈两侧,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下一刻,一顶轿子从圈内出现,这不是那种有顶棚的轿子,而是一个很大的木板上放着一张椅子,轿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这种无顶轿子被称作“步辇”。 步辇上是一个女人,穿着红白相间的日式长袍,脸上带着一个狐狸面具,端坐在椅子上,接受着这些丧尸的朝拜,抬着步辇的是八个也带着面具的人,气势很足。 如无意外,这就是剑音——或者说是占据了剑音身体的亲魏倭王卑弥呼。 “这些是什么人?!”伊贺泷万分惊讶的说。 “一个来东洲找麻烦的千年鬼尸。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灵帝下达那样的命令,也是为了针对她。” 接着,白马筱能看到她的身边,犬山由太郎也在,看来果然是他带着卑弥呼藏了起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光圈的那一头,究竟是哪里。 卑弥呼在步辇上站了起来,喝道,“臣民们!复兴邪马台的第一步,攻占幕府!” 第八十五章 守护幕府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幕府,作为日本古代时期权力一度凌驾于天皇之上的官方机构,在灵町则只是一个代词,它既没有巨大的权力,也不是官方机构,而是一个受居合会委托而成立的管理机构,除了主要领导成员为居合会派遣的人类外,所有的成员均是鬼民,这以鬼治鬼的方式自三代目鬼王离开后便开始实行,用于避免新的鬼王出现。 二十三区灵町内设有二十三个幕府,幕府的标志性建筑是灵守阁,一种江户风格的城堡,外形与天守阁相似,却小得多,但在楼顶有一个直通云霄的高塔,宛如一个天梯,是每一个灵守阁的标志性建筑。练马区灵守阁则位于整个区的中心地带,介于三番街与四番街中间,自四、五、六番街因感染而封禁后,整个练马区灵町呈现以灵守阁为中界线,一半沦陷的状态。 灵守阁最外围是护城沟壑,接着是木制城墙,这虽然是古代的防御设施,但在没有现代武器的灵町,依旧是十分坚固的。 今晚依旧和过去几十年一样,十分平静,然而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骑快马的到来打破。 “四番街守护,伊贺泷有紧急情报告知大将军!” 城墙上的守军见他从目前还未被感染的三番街的方向过来,没有多想,便放下城门。 他一路骑行,一直到灵守阁前,翻身下马,黑暗中守卫们才发现他背后还跟着一个人,便警惕的问道,“守护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来自居合会的白马先生,我们要一起面见大将军。” 那守卫没有放行,“大将军此时正与地面上来的客人交谈,没有空见你,请回吧。” 身后的白马筱立刻意识到是武志和小惠他们,他们俩果然来了这里,听这守卫称他们为客人,看起来是小惠表明了身份,收到了大将军的接待,那么是不用担心他们了。 但此时,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伊贺泷也知道这一点,厉声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今晚有人要攻打灵守阁,若是因此耽误,你担当得起吗!” 那守卫一听就面露惊色,二话没说掏出了腰间的号角,厚重的号声响起,在整个灵守阁回荡,不久之后,从灵守阁上层传来了回应般的敲锣的声音,这声音更大,且显得非常急促,周围瞬间炸开了锅,武士们纷纷集中到了灵守阁前,整齐的排好待命。 白马筱看得出来,这锣声应该是一种紧急集合的信号。那个吹号角的守卫立刻将他们带进了天守阁内。 内部依旧是日本古式的装潢,进门是一个大厅,和圣岳阁一样,大厅非常的高,但没有圣岳阁那么夸张的塔式设计,只有一个简单的二层,且站在大厅里可以看到二层。 此时二层的护栏前,一个身穿红色铠甲,以及红白相间的阵羽织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那里,俯视着他们,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人就是练马区幕府的最高将领,征夷大将军——赤井义昭。 伊贺泷立刻单膝跪地,汇报道,“大将军,我发现了瘟疫之源!” “什么?”赤井义昭显然对这个非常重视,“源头在哪?” “是一帮来自某个地方的武装军队,此时他们正向这里攻打过来,不出一小时将兵临城下!” 这一下信息量太大,赤井义昭没有丝毫犹豫,一拍栏杆,“上来!” 两人依言上到了二楼,发现二楼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中间放着一张极大的方桌,桌上是一个练马区的沙盘,看来是一个商议军事的地方。 赤井义昭来到沙盘前,对伊贺泷说道,“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兵马,有什么武器,从哪个方向来?” 这一连串问题急促而又重要,白马筱只觉得光是听就够费劲了,但伊贺泷径直来到他面前,很快的回答道,“对方首领是千年前的邪马台女王卑弥呼,大约有五十人,均是冷兵器,从三番街的方向过来。” “三番街?那里不是还没有被感染吗?” “很遗憾,将军。今天,三番街也沦陷了。” 这个消息对这个大将军而言显然是十分震惊的,如果连三番街也被感染,那么这座位于三番街与四番街之间的灵守阁将完全置身于感染区,这对于练马区幕府是致命的打击。 “从三番街而来,到这里不需要一个小时。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贺泷回身指着白马筱说,“是这位,来自地面的白马先生,不久前和我在三番街集市亲眼见到了他们的出现,并扬言要占领练马区幕府,也就是这里。” 赤井义昭看了看白马筱,只觉得这人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印象,“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白马筱没想到会突然问到自己,愣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是从一个光圈里出现的,我觉得应该是联通某个地方的虫洞,我有个同伴也会类似的灵术。” “那你是怎么知道对方的身份?卑弥呼应该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但你也说他们不到一小时就会抵达这里,而那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我们俩是快马加鞭才在他们之前赶到这里的。这时候你应该着手防御了吧?” 这位大将军当然不需要他来教,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并且这两人快马赶来报告,功不可没,赤井义昭并没有在意他的失礼,下令道,“急召六街守护前来,传令练马区所有幕府武士回灵守阁参战!” 说完,他回到了沙盘前,心事重重的看着面前这个微缩的练马区,在他的心里,已开始在这张沙盘上演算了起来。 紧接着,楼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这声音就像城市里的警报,足以响彻整片地区。没一会儿,从楼下匆匆忙忙,陆陆续续上来五位和伊贺泷打扮相仿的将军,应该就是其他五个街区的守护。 其中一个白马筱认识,是白天在集市里拿着小喇叭的家伙,应该就是伊贺泷所说的小路敬二。 白马筱当时混在鬼民里,直到离开都没有路面,所以敬二看到这个陌生的家伙先是一愣,然后毫不奇怪的和赤井义昭商讨对策。 这七人组成了练马区幕府的最高决策机构,只不过他们大多没有意见,完全听赤井义昭和伊贺泷两人商议。 义昭询问了卑弥呼军队的详细规模,在沙盘上勾勒出了大致的进攻路线,先是定下了方向:灵守阁四周有城墙,且贯通东西,将整个地区一分为二,使四、五、六番街与一、二、三番街隔开,对方若是从三番街而来,只能从东面进攻,且对方人数不足百人,义昭认为他们最佳的进攻方式,就是合兵攻打东城门。 接着,义昭将灵守阁内现有的部队一个个分配好防守的位置,以及不同兵种间的相互配合,这群自第三次鬼王起义后才成立的幕府军队,几十年来从未打过仗,但却丝毫没有慌张,将军的决策,将领的部署,以及士兵们的执行,一切都井井有条,让白马筱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看来平常没少演习和训练。 商议好了防守策略,下一步便是反击。 义昭的反击策略相当有效,让一、二番街的守护带两个小队从侧门出发,绕行至敌军背后,待一、二番街的幕府武士响应号召前来后,合兵一处,从背后攻击,等敌军阵脚大乱时,他们再从城里冲杀出去。 白马筱看过不少电影里指挥战争的桥段,现实中真见到了却是更加激动人心,只觉得士气高昂,自己都想扛着长枪和他们一起守卫灵守阁。 但他还需要找到武志和小惠,而且看他们这么完美的部署,似乎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切都分配完毕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各人遵从命令纷纷离去,义昭这时才想起白马筱的存在,“伊贺,你派人把这位白马先生送去通天塔。”说完,又十分严肃的盯着白马筱,“白马先生,希望你保守这里的秘密,如果被灵帝知道了,那么鬼民们多年来实现的自治将会烟消云散,整个灵町将会再度生存在居合会的统治压迫下。” 白马筱似乎明白了什么,居合会对灵町鬼民的压迫是显而易见的,不然也不会出现了三次鬼王战争,如今鬼民在幕府的带领下实行自我管理,可以免于居合会的欺凌。尤其是今天看到了伊贺泷对那些鬼民的态度,已经算不上友好了,现在看来居合会的压迫比幕府更加厉害,那得到何等令人发指的程度? “我明白,如果传出你们管理不善的传闻,居合会就会将你们解散,是吧?” 义昭笑了起来,“白马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如果没有眼前这场危机,我真想和你现在就喝上两杯,交个朋友。” 白马筱伸出了手,“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刚刚的谋划,很厉害。” 义昭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似乎非常欣赏这个不但理解自己的苦衷,而且听伊贺泷所说,还是个有两下子的灵者。 “对了,大将军,我还有两个朋友,一男一女,他们应该也来这里了。” 义昭忽然脸色一变,皱眉道,“你是说,那个叫渡边武志的男人,以及那个‘欧米茄’?” 又是欧米茄,先前小惠出手杀死那个小队长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词,“这个欧米茄,究竟是什么?” “这个……我不便向你解释。我能告诉你的是,现在那位欧米茄已经被送到了地面上,在赤井家族的手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 这算是回娘家了?白马筱反倒放心了不少,“那武志呢?” “他还被关在这里,本打算审一审他,既然是白马先生的朋友,那就让他和你一起回去吧。” 第八十六章 攻心之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武志被关在灵守阁地下的一间牢房里,见到他时他的精神有些悲伤担忧,但身心还算健康,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个被伊贺泷安排带他们走的武士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电梯,直达灵守阁的楼顶,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一条建在楼顶的露天走廊,尽头是那座通天塔的入口。 这就是每一座灵守阁都会有的标志性建筑,从楼顶一直连通云霄中的高塔。 白马筱不难猜出,这座塔可以将他们送回地上。在地下,云霄其实就是地面。 那武士在入口门旁的机器上输入了密码,整栋高塔亮了起来,可以看出这所谓的通天塔其实就是一个巨长无比的观光电梯,从这里坐电梯上去,透过全程透明的墙壁,可以看到整个练马区在脚下慢慢变小,这是何其壮观的景色。 “请两位稍等。” 电梯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需要时间,白马筱趁着这个空隙问武志道,“你们是怎么从那间临时牢房里逃到这儿来的?” 武志便向他讲述了他们在那个牢房里发生的事,在小惠用恐怖的力量杀光那些丧尸后,赤井义昭忽然出现并制服了小惠,将他们俩带到了灵守阁。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说,“看起来这个欧米茄不是个好词,他们好像都很怕她。” “你要是见到这么恐怖的力量,你不害怕吗?” 白马筱想起那时她一只手隔空就把那三个人的脖子捏断,厉害是厉害,但还不算恐怖。不过听他的描述,她居然一下子将几十个丧尸全部变成粉末,那的确是非常令人震惊的。 “不过,听他们说,小惠被赤井家带走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听到这,武志的脸色沉了下去,满脸写着担心,“说起来,当初小惠嫁给我的时候,我只知道她的家族不同意她跟我,于是他们就断绝来往,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她的家,甚至连她的父亲我也没见过。” 什么家族不同意这婚事之类的明显是假的,只怕小惠和她父亲,也就是赤井家主——赤井松平之间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的关键就是欧米茄。 “那……上去之后,你要去找她吗?” “当然。”武志毫不犹豫的说。 “那我陪你去吧。我怕你不被打死也被吓死了。” “谢谢。其实你没有必要帮我,平二的事解决之后,你与我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而且这一次掉入这里,也是我连累了你。” 白马筱夸张的抖了抖肩,“大男人别这么肉麻,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算是救过我,这就算还你们人情。” 武志笑了笑,伸手拍在他的肩上,“如果你不是个老实本分的守法公民,我真想和你做兄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新口集团做副社长?” 白马筱赶紧摆摆手,“别了,我还有一堆事没做,可没空来你这蹚浑水。不过兄弟嘛,是不分黑白的。” 武志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这时,号角声响起,响彻整个灵守阁。 白马筱赶忙扶着栏杆,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灵守阁。 城墙上已有上百武士就位,其中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执枪而立,不难猜到那就是赤井义昭。 远处,他们对面的丛林里,人影攒动,火光冲天。 不一会儿,卑弥呼的先头部队冲出丛林,几十只丧尸直奔城门。 赤井义昭一声令下,城墙上立刻射出百余支利箭,这些箭和他们的长枪一样经过特殊处理,射入那些丧尸的体内立刻就灰飞烟灭。 然而,先头冲出的丧尸们化作灰烬后,接连又冲出了几十只,源源不断,似乎没有尽头。 义昭猜到了对方可能不止几十人,如果调动整个三番街的丧尸,那么规模至少有数千,所以他部署的兵力足以守住数千丧尸的进攻。 壮观的尸海疯狂冲向城墙,但大半都被射成灰烬,不少丧尸冲进了护城沟,却难以爬上来,一时间陷入了防守方单方面攻击的状况。 不止是白马筱,站在城头的义昭也不难看到,远处丛林中,六个红铠武士围着的步辇上,那个身穿华服,头戴狐狸面具的女人。 那是日本古代女巫的打扮,看起来就是卑弥呼本人。 此时她稳坐后方,看着这一个个变成炮灰的丧尸,没有丝毫触动,仿佛这些先头部队只是为了消耗他们的精力。 但是,这些丧尸原先是练马区的鬼民,对义昭来说就像是对自己的人民动手,不止是他,所有的武士们都没有丝毫的荣誉感,仿佛在打一场并不光彩的战争。 但他们别无选择,因为他们是防守的一方。 义昭面对这源源不绝的尸海没有任何的慌乱,他在等一、二番街的守护带领武士们从敌方的背后涌入,到时他就可以率军出城,直奔那个女巫而去。 没过多久,丛林的后方现出了新的灯火,义昭知道,援军到了。 但奇怪的是,敌军并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面对背后的偷袭阵脚大乱,反而依旧平稳的继续进行着没有意义的冲锋。 很快,他看到有个红铠武士走至卑弥呼身旁,手中的托盘上托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卑弥呼看了一眼,伸手对着它们一指,接着那两个圆球飞向了城头。 从那么远的地方精准的扔到城墙上,这力量不容小觑。 然而这两个扔上来的东西,让所有的武士,包括义昭在内都有如五雷轰顶。 那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一、二番街守护的人头。 这不仅仅意味着两位守护的死亡,更意味着援军将不会到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明白,事态的发展其实更糟。 只见接着从树丛中走出的敌军,已不是那些鬼民,而是一、二番街的武士们,他们双眼中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了深邃的空洞,他们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城门,好像一群失魂落魄的孩子要回到自己的家。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这是感染了不知名的瘟疫,成为了丧尸,但不再有一支箭射出,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沉默了,包括义昭。 如果说对自己的人民下手是不光彩的,那么面对自己的战友,落下的利刃则代表着背叛,他们没有人愿意背叛自己的战友,他们宁愿做那个被背叛的人。 看着他们走过草丛,走下沟壑,又艰难的爬上来,接着爬上城墙,墙头的武士们甚至想伸出手,将他们迎回,对他们说一句“欢迎回家”。 然而真的有人这么做了,而那个人,还是大将军。 那名化作了丧尸的武士,木讷的看着义昭伸出的手,毫不迟疑的一口咬住。 所有人都怔住了,然而就是这一幕,将所有人从迎接同袍的幻想中唤醒。 义昭忍着痛,将它拉了上来,紧紧的拥抱住它,两行热泪从这个铁骨铮铮的将军眼中落下。 “对不起……”义昭一手抓住了它的头发,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胁差,割下了它的头。 丧尸的身体应声落下墙头,义昭举着它的头,声如洪钟,“守卫灵守阁!” 这下彻底惊醒了众人,他们毫不迟疑的将长枪捅进了将要爬上墙头的丧尸们。 义昭让他们明白了,这不是背叛,而是忠心。 为守卫灵守阁,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即便是战友同袍,也必须下得去手。因为他们是士兵,更是一个武士。 这场攻心战,幕府方除了大将军那流血不止的左手,没有任何损失。 卑弥呼从步辇上站起身,似是厌倦了这样的战术,又似乎是该进入下一阶段,她没有再让丧尸冲锋,而是派出了她的烈阳天狗众。 数十个火红的铠甲从丛林中走出,一步步重重的踏在地上,铺面而来的箭雨完全穿不透它们的铠甲。 它们一个个鬼头狮面,白毛披肩,一张天狗面具表现出冷漠无畏。 面对箭矢射不透的敌人,义昭知道,战争正式开始,“收弓!举枪!” 所有的武士收起弓箭,拿起插在身旁的长枪,一声大喝,将枪头对准了城下的这些红色铠甲。 楼顶上的白马筱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烈阳天狗众的厉害他在水泉墓的时候见识过,它们没有身体,只是一副空空的盔甲,但它们依旧是力大无穷,且无所畏惧,就像电影中冷酷无情的机器人杀手,人类在它们面前十分的弱小。 那些红铠来到护城沟前,没有任何迟疑,一跃而起,直奔城头。众武士立刻以枪刺击,但枪头刺中铠甲,瞬间折断,紧接着便被这些红铠拔出的刀砍翻在地。 眨眼间数名武士丧生,而这些红铠的佩刀与幕府武士所用的相仿,砍中这些由鬼尸组成的武士后,立刻灰飞烟灭。 “收枪!拔刀!”义昭反应迅速的做出指令,拔出腰间佩刀,砍上一具红铠的瞬间,刀身忽然发出了青色的光芒,紧接着一刀将一个红铠劈成了两半。 义昭诧异的看着自己那冒着青光的刀,眼角余光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青色光芒。 只见身旁那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武士们手上的刀一个接一个冒出青光,再仔细一看,发现是从天上如下雨一般落下不明水滴,滴在每一个武士的刀上,那刀就立刻发出了光芒。 这些从天而降的不知名的液体,犹如众神的仙露,带给他们的武器极大的加持,一时间发着光的刀劈砍在这些盔甲上,形成了极其显著的效果。 义昭不相信这世界会有什么神仙眷顾,他顺着液体降下的方向,看到了站立灵守阁顶的白马筱。 第八十七章 圣光再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GSG中,聂涧枫借用白马筱的血画出的聚灵符,白马筱依旧记得。此时的他已远非GSG时的他可比,当时金色的降魔圣光此时也已成了青色,那时仅仅加持了两人的武器就气喘吁吁的他,此时同一时间给这上百名武士的刀送上了加持。 领略过这些烈阳武士的厉害,白马筱知道仅凭这些仅仅只会物理攻击的幕府武士,根本抵挡不住烈阳天狗众的进攻。 一旁的武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只看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用刀割破了手腕,然后随着他交叉双手,摆出一副使劲的模样,那些从手腕处流出的血就像是有了思想,不断的飞向了远处的城墙,接着每一个武士手上的刀都加上了特效。 虽然在武志眼里,白马筱像在做法一样,但却明显的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不由得打心眼里对他刮目相看。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在武志面前使用灵术,足以震撼到这个凡人。 “谢了,白马。”义昭知晓这是白马筱的灵术,不是什么神仙的眷顾,心里由衷感激。他这个即将离开这里的局外人,在紧要关头帮了个很大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举起发着青光的刀,呐喊道,“兄弟们!上天眷顾!灵者之神显灵,助我们击退蛮夷!” 虽然不是白马非显灵,但由他这个后代的子孙出手帮助,也算是说对了一半。 一时间众武士群情激奋,士气大振,纷纷发出了绝不屈服的嘶吼,夜空中无数道青光划过,斩断了一副又一副的铠甲。 劈开了铠甲,他们才陆续发现这些红铠里空空如也,只是一副空壳,义昭鼓励道,“敌人只是一副盔甲!它们没有肉体!只是女巫的妖术幻化而成!所有人!坚守!” 一时间,士气达到了顶峰,先前对抗人民的挫败,以及对付同袍时的愧疚,在这一刻都转变为了复仇的火焰。 天狗众虽然没有情感,不会败退,但几番冲击却没有对幕府武士造成太大损伤,渐渐的形成了弱势。卑弥呼依旧平静的端坐在步辇上,抬起一只手,身旁六位守卫着她的天狗众立刻对她鞠了一躬,拔出刀来一跃而起。 这六人犹如六个被投石机弹射出去的炮弹,从远处的卑弥呼身旁直直的飞向空中,划过一道超长的弧线,直接落上墙头,每一次落地都是一次巨大的冲击,掀起的风浪立刻卷起数名武士。 这六个天狗众明显和先前那数十个不一样,力量更为强悍,动作更加敏捷。 这对于苦守的武士们而言显然是不小的打击,义昭立刻举刀跃起,眨眼间来到一人面前,迅捷一刀,红铠拦腰斩断。 这时,眼角余光出现一抹红影,一具红铠已跃至半空,清冷赤红的身影挡在月亮前,宛如一只传说中的天狗,朝着他急速落下。 义昭将刀收回鞘中,两脚弓步迈开,手放于眼前。 忽然,义昭如离弦之箭,好似一只平地升起的巨龙,直直的朝着下落的那只天狗飞去,两人一上一下,飞速的靠近彼此。 相会的一瞬间,那红铠举刀下劈,却被义昭在空中躲开,紧接着义昭极快的拔出刀来,电光火石之间,青光一闪,两人结束了这次空中交锋。 随着义昭落地,他的身后落下的只是一堆红色铠甲的残骸。 跃剑流拔刀术奥义——升龙闪。 这一击连远处的白马筱和武志两人都不由得叫好,当初在英灵殿前,赤井伊吹的跃剑流让白马筱吃尽苦头,这种骇人听闻的跃进能力,堪称五大家族中最为迅捷的拔刀术。 听到他们的叫好,身旁那位带路的武士由衷的说,“义昭大人可是赤井家族的最强高手,曾经还是灵刀七武士的一员。不过他为了灵町的鬼民,毅然放弃了荣誉,来到这里成为大将军。” 白马筱不禁说道,“那不是挺正常嘛,能当大将军,谁还愿意当个武士?” 他摇了摇头,“幕府的大将军是不能离开他所管辖的灵町的,相当于一辈子将自己和鬼民们关在一起。可是最近,灵刀七武士中替代义昭大人的那位武士被害了,源氏立刻想找义昭大人回去,这种可以离开灵町的机会是十分少有的,然而义昭大人还是拒绝了。” 可以看得出,这位武士非常的敬佩赤井义昭,武志也不由得动容,“的确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 但白马筱听来却有点心虚,他知道这位仁兄说的那个最近被害的武士是谁,十有八九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赤井伊吹。不过那家伙看起来完全没有义昭的半点气概,不但人品够差,而且剑术还不怎么样,看来如果不是义昭撂挑子不干了,也不会轮到他。 从第一次见面,他们在英灵殿前耀武扬威开始,白马筱对居合会的印象一直是一群横行霸道的流氓,直到在噬魂灵场里拼死守护灵帝,再到现在尽职守卫灵町的义昭,白马筱觉得居合会里也是有英雄的。 “赤井义昭,这场战斗结束后,我真想再回到这里,结交你这个朋友。” 另一边,义昭落地后,已身在城外。他看着远处丛林中的火光,目光透过丛丛树木,落在了卑弥呼的身上。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他再次跃起,直奔敌军后方,那个端坐步辇之上的女巫。 卑弥呼身旁的犬山由太郎见状,从身后的黑影中生出四根利爪,冲着义昭一跃而起。在空中,四根利爪直刺义昭。 义昭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青光闪过,犬山的利爪尽数斩断,紧接着义昭伸手攥住犬山的脖子,两人重重的摔在卑弥呼的面前。 刚一落地,义昭箭步上前,转瞬之间已将刀架于敌军首领的脖子上。 “让你的部下停手!”义昭威吓道。 卑弥呼居然没有挣扎,缓缓的举起右手。 这时,远处城头上的天狗众停止的活动,战争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武士们欢呼雀跃,站立城头,举刀呐喊。 义昭情不自禁的露出喜悦的笑容,接着又转回了威严肃穆的表情,“你就是卑弥呼?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卑弥呼的脸被脸上的狐狸面具阻挡,看不出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义昭不难猜到,多半是震怒和沮丧。 失败者的表情多半如此。 然而,随着忽然扬起的笑声,仿佛告诉了义昭,他猜错了。 “你笑什么!”义昭恼怒的说道。明明胜负已定,她这个败军之将却发出了不屑的笑容。 “孤笑汝之天真。战争方始而已。”她抬起了头,透过面具上两个小小的孔洞,义昭仿佛看到了她幽暗深邃的瞳孔。 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时,他听到了城中武士们的惨叫。 他震惊的望去,只见灵守阁的上空出现了十数个发出耀眼光芒的黑洞,那些黑洞似乎连通这地狱,从黑洞中出现的怪物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妖魔。 那些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义昭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但站在楼顶的白马筱他们看得清楚,那是身穿山伏装束,有着一张如乌鸦般尖嘴的脸,身后长着漆黑羽翼的人,他们在空中呼啸着,极快的俯冲下去,攻击着那些惊恐的武士。 武志看着这满天的鸟人,震惊无比的说,“这是乌天狗?!” 乌天狗,存在于日本神话中的怪物,属于天狗的一种,又被称作小天狗。 这些乌天狗肆无忌惮的攻击着毫无防备的武士,它们手持利刃,每一次俯冲都会瞬间将一个武士斩首,无论是攻击力还是威慑力,都是远高于这些幕府武士的存在。 一时间整个灵守阁都陷入了惨叫声与翅膀呼扇声中,听着极为惨烈。 这些怪物自然也没有放过楼顶上的三个人,一只乌天狗举刀向白马筱和武志二人劈来,白马筱赶忙按倒武志,接着一发无剑指闪过,击中了它的躯干,它惨叫一声从空中落下。 那位武士立刻拔刀迎敌,但显然也是不敌这些飞天怪物,过了几招后就被割了脑袋,尸体则被带向空中,从高空投下,威吓着地上的人们。 白马筱立刻爬过去捡起那位武士掉下的刀,交给武志,“你会用刀吧?” “我从小就结束剑道训练,不用担心我。”武志接过刀,站起身挥舞两下证明他所言非虚。 但很快,一个更好的证明机会就出现了。一只乌天狗举刀掠过他们身边,武志身手矫健的躲过一刀,紧接着反击一刀,砍中了它的腹部。 看着武志这样的身手,白马筱还是觉得自愧不如,果然他的身手还不如一个凡人。 这时,通天塔的门终于开了,武志欣喜的说,“我们快走!”说着拽起白马筱的胳膊走进电梯。 可当武志进入电梯后,白马筱却挣脱了他的手,看着他惊疑的目光,白马筱正声道,“我们如果就这样进入电梯,肯定走不掉。这些鸟人分分钟就能撞塌这座塔!” “那怎么办?!” “你先走,我来解决他们。”说着,白马筱转身就要离开。 武志赶紧拽住了他,“你疯了?!要走一起走!” 白马筱看着武志,他知道此时让这位黑道大佬撇下他一个人走,是一件既没义气,又十分丢脸的事。而他也的确要为自己安排好后路。 他张望了一会儿,看到头上不远处的屋檐上立着一个半人来高的雕像,忽然灵机一动,运起牵引术,将那雕像扯了下来,沾了血在雕像背后写写画画后,一把塞进武志怀里,“你抱好了它,我随时可以回来!” 武志知道这可能是某种灵术,没有再质疑,“你要小心。”说着将手上那把太刀丢给了白马筱。 白马筱接过刀,看着电梯门关上,武志在透明的高塔里迅速的上升,他松了口气,看向地面上的卑弥呼,“剑音,等我。” 第八十八章 火海鏖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着这些忽然出现的鸟翼人身的怪物,原本战胜后的喜悦瞬间化作了极为震惊的愤怒。 “你们……来自第二十四区?!” 东京二十三区中,不存在的第二十四区,是东洲鬼怪妖魔的流放之地,地狱般的场所。 卑弥呼笑着说,“未曾想到吧?为汝等唾弃与遗忘之贱民,而今已成为孤之利刃!” 这句话何等的讽刺,曾经被居合会流放的鬼怪,如今成为了卑弥呼进攻他们的武器。 此时义昭的刀依旧架在她的脖子上,义昭听着远处同袍们绝望的呼喊,心中悲痛万分,原本只想俘虏她的心态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毫不犹豫的划过刀刃,他要结束这一切,只要他将这个千年前的女巫送回地狱。 然而,就在他划动刀刃的那一刻,刀身已被卑弥呼的左手拈住,速度之快,让他完全不及反应。 紧接着更快的是,她的右手几乎同时按在了他的脸上。 卑弥呼从步辇上飞身冲向城墙,单手按着义昭的脸,将他抓在手中,笔直的撞上城墙,木制的城墙瞬间破出一个大洞,接着按住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义昭的脸,纤细的手却已足够盖住他的整个五官,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难想到此时的他内心一定是充满了绝望。 这个女巫的力量,绝非寻常的灵者可以与之抗衡。 卑弥呼举起了左手,一阵热浪逼过,她绷直了四指的手刀燃起了熊熊烈火,如同一个烧热了的利刃,“命丧于孤之手下,是为汝之荣耀。” 手刀刺下的瞬间,卑弥呼反应极快的收起手刀,向身旁一挥。 一张画着符咒的纸刚飞到她的身前,就被她挥手间烧成了灰烬,然而这却也是启动符咒的方式。 爆破符被启动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在她脸前炸开,整个身子飞出去十几米。 卑弥呼还未落地,身子便在飞行的过程中绷起,脸上的狐狸面具被炸的支离破碎,她很干脆的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剑音的脸。 白马筱将太刀抗在肩上,一步一摇的走至义昭的身旁,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但是眼神全程没有离开这个占据了剑音身体的卑弥呼,“你好啊,女王大人。” 卑弥呼冷哼了一声,肃然道,“原来是白马爱卿,看来方才那一招,即是爱卿之回应了?” “什么爱卿不爱卿的,那天我就和你说了,你敢伤我朋友,我绝不会饶你!现在,把剑音的身子还来!”白马筱刀指卑弥呼,面对这个将整个练马区灵町的鬼民变为丧尸的罪魁祸首,没有丝毫的胆怯与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怨怼。 “白马……”义昭的嘴角渗出了血,看来受的伤不轻,他艰难的走到白马筱的身边,小声说道,“你不该回来。快带着你的朋友走。” “他已经被我送上电梯了。放心,这家伙我和你一起对付。” “没用了……练马区已经失守,你没有必要与之共亡。”义昭已经接受了眼前的形势,此时周围的幕府武士已被屠戮殆尽,单靠他们二人绝不是这个女巫的对手,练马区灵町最后的净土——灵守阁,也已失守,整个练马区灵町已彻底沦陷,现在他想做的,就是追随武士们,一同与灵守阁共存亡。 白马筱何尝不知,此时的练马区灵町已是无力回天,但他依旧不肯丢下义昭离去,“这与你们幕府无关,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 卑弥呼冷笑着说,“你这位朋友的身体,我用着非常顺心,只怕在我的大业完成之前,是不能归还了。” 白马筱挑着眉,玩味的说,“哟,原来你也会好好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只会说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呢。” 卑弥呼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从你这位朋友的记忆中学到了不少的知识,既然孤王复活于这个时代,自然要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化。” 白马筱没心情和她掰扯这些,厉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占领整个二十三区灵町,将东洲灵界变成你的邪马台?” “孤的邪马台,本就是沐浴在日光下的繁盛国度,孤为何要偏安这地下的一隅?” 听她的意思,她还想上去,占领东京,乃至整个日本? 虽然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她占据剑音的身体去做如此扰乱和平的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很好,那么我们俩就作为你创业道路上的第一个绊脚石吧。” 卑弥呼冷笑一声,摊开了双手,两道火柱从她的手心直冲天际,夜空被瞬间点亮。 看着如此壮观雄伟的画面,白马筱知道眼前这个存在于历史中的女巫绝不是一般人,日本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天照大神就是以她为原型,她的力量绝不容小觑。从那座青铜古墓的规模来看,那一整座墓的青铜器都是出自她手上的烈焰,可见她对火的控制力绝不亚于墨焱。 但他浇灭过一次御火者的火焰,就不怕再灭一次。 卑弥呼双掌一推,两道火柱从天际转移到了地面,直奔白马筱和义昭而去,这一招无人敢接,两人纷纷闪开。但这火柱被他们躲过的瞬间,立刻就像两根鞭子,向他们甩去。 火鞭所掠之处,瞬间烧熔,变为一片灰烬,残留的火焰形成了大片的火海,一时间周围变成了烈火地狱,就连那座灵守阁也着起了大火。 看着熊熊燃烧的灵守阁,义昭的内心近乎崩溃,幕府武士拼死守护的东西,在这一刻却置身大火。这一幕仿佛是在提醒他,练马区幕府的沦陷已成定局,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同袍们报仇。亦或是,与她同归于尽。 义昭在火海中闪转腾挪,眨眼间逼近了卑弥呼,紧接着跃起一刀。 卑弥呼不慌不忙,手上的两道火柱急速收缩,变成了两根细长的长鞭,“啪”的一声响彻夜空,直直的打中了身在半空的义昭。 义昭的跃进十分的迅捷,从他起跳到劈中卑弥呼只需要一秒的时间,然而就在半秒之后,在半空中被长鞭击中。身子还没落下,另一根鞭子便向着他的腰卷了过来,鞭子上的火焰立刻蔓延全身,如置身地狱般的煎熬。 卑弥呼一抖手,长鞭带着义昭的身子急速向地上砸去。 眼看就要摔成一滩肉酱,忽然白马筱一个滑铲出现在落点处,接住了义昭,准确的说是义昭砸在了白马筱身上。 但白马筱不是不自量力的傻子,他运起气合手,双手灌注灵力,接住义昭的瞬间将他向旁边一推,这个向下的坠力瞬间转化成了水平于地面的推力,义昭在地上连滚了十几米,总算是卸掉了这要命的力道。 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飞来两张符,成功的吸引了正要追击的卑弥呼,她下意识一鞭子抽向那两张符,火焰接触到符的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升腾而起的烟雾瞬间笼罩了她。 先是飞出了爆破符,然后他再跑去救人,身体与符同时行动吗?卑弥呼在烟幕中暗自感慨着。 但她却没有想到,白马筱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他在烟幕中忽然出现,冒着青光的一掌打中卑弥呼。 这是卑弥呼轻敌了,又或许是很少有战斗经验,这时候居然松懈下来感慨敌人的战术,让白马筱有了可乘之机。 而白马筱在烟雾中只能看到卑弥呼的位置,朝着她的方向就打了过去,结果一掌打在了她的心房位置,也就是左胸部。 他这点灵力对卑弥呼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不过他打的位置彻底激怒了她,大骂道,“登徒子!”紧接着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白马筱被这一鞭子抽的在空中转了个大圈,身子飞出去好几米,并且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火辣辣的疼”,这火焰鞭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丝,在他脸上猛地一抽,那感觉,十分的过瘾。 白马筱倒是有些冤枉,他都没注意到自己打在了哪里,只觉得落手处很是柔软,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骂了句什么,然后脸上就挨了鞭子,一直到他落地,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冒犯到了她。 他只当这一鞭子是战斗的一部分。 其实也确实是战斗的一部分。 这一鞭子没有解掉卑弥呼的恨意,紧接着她收起长鞭,两手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紧接着一条火龙从火球中飞腾而出,直直的奔向白马筱。 这灼热的火龙一旦接触到任何东西,都可以瞬间将其烧成灰烬,白马筱绝不可能硬接,赶紧脚底抹油。但火龙依旧紧追不舍,他赶紧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纸,飞速的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向身后一丢。 那张速成符落入火龙口中瞬间变为了灰烬,很快就将白马筱逼到了城墙脚下。 眼看无路可退,白马筱惊慌的闭上眼睛,那条火龙长大了嘴巴,正欲一口吞掉他,忽然却愣住了。 火龙的身子瞬间变成了一道连通天地的火龙卷,拉扯着将龙头也卷入其中,狂风大作,飓风将那条火龙尽数吞并,形成了壮观的烈焰龙卷风。 这招对付墨焱的时候曾经用过,对于火焰非常的具有控制力。卑弥呼见状,收起火球,对着飓风猛地一推,那火龙卷立刻向白马筱袭来。 多么熟悉的场景,只是白马筱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比墨焱从容许多,竟然就把这个火龙卷当做自己的灵术给推了过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马筱只觉得这风越来越大,周围的碎片残骸开始向火龙卷移动。 风助火势,卑弥呼对火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巅峰,难道控火的巅峰就是控风? 白马筱觉得自己这一张飓风符简直就是自掘了坟墓,这风势在卑弥呼的干涉下不断增大,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进去,烧成灰烬。 第八十九章 练马沦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风势越来越大,白马筱开始站不住脚,身子几乎就要腾空而起,被吸入这灼热的火龙卷中。 面对如此庞大的巨物,白马筱又一次感受到了面临强者的恐惧。 上一次是异世界里那个叫拉斐尔的天使。和他们相比,墨睿根本排不上号,这两人是绝对的强者。 白马筱意识到,他与卑弥呼的实力差距,就像这个巨大的火龙卷与自己的体积差距。但他的字典里从没有认输,他也会胆怯,也会绝望,但绝不会放弃。 就算是死,临死前也要崩敌人一脸血。 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拔腿就跑,一溜烟跑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灵守阁里。 “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慌不择路逃进火海之中!也罢,你若想**,孤成全你!”说罢,卑弥呼双手一推,火龙卷缓缓向灵守阁移动,冲天的火焰纷纷指向了这庞然大物,本就被烧得支离破碎的建筑开始逐渐瓦解,残骸卷入火龙卷中立刻烟消云散。 谁都明白,这个火龙卷撞上灵守阁的瞬间,整栋城堡就会被撕成碎片,接着被吞噬的一粒不剩。 卑弥呼大笑着,忽然空出一只手来,向旁边一抓。几乎同时,义昭的脖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就像是她把手往旁边一放,义昭就乖乖的伸脖子过去给她抓。 然而实际上,义昭的偷袭完全被她看穿,提前预判了他的位置。 这个女巫不但灵术无与伦比,就连近身体术也是相当厉害。 但是义昭虽然脖子被掐住,手上却不闲着,左手抓住她的胳膊,右手挥刀猛砍。 这又怎么能伤到她,她直接将他往地上一甩,“砰”的一声,义昭重重的砸在地上,卑弥呼一脚踏上他的脑袋,笑道,“汝等贱民,还是乖乖臣服于孤王脚下吧!” 义昭被她这一脚踏的整张脸都陷入了泥土里,周围火场的高温使得泥土变得十分干硬,直怼的他的脸都变了形,想骂人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卑弥呼看向不远处的灵守阁,“哼,你给孤好好欣赏这城堡被撕碎的风景,这只是第一个,后面还有二十二个,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她的目标果然是整个东京的地下灵町。看目前的形式,她已经完全统治了第二十四区,成为了四代目鬼王,第四次灵鬼大战已经开始了。 只是义昭没有想到,第一个被攻陷的,居然会是他的城池。 最终,火龙卷还是撞上了灵守阁,几乎是同一时间,城堡的半边立刻坍塌,半个身子被卷入飓风之中,火龙卷中心的高温将它们全部吞噬。 随着灵守阁坍塌的,还有赤井义昭的荣誉。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练马区灵町的他,居然在一夜之间,将他所做的一生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剧烈的火焰隐藏在飓风中,伴随着卑弥呼的笑声,乌天狗的漫天欢叫,以及义昭无助的呐喊,继续向着剩下的另一半城堡移去。 而另一半的城堡顶部,通天塔就在那里。已经行进到一半的武志,在电梯里目睹了这一壮观无比的一幕,顶天立地的火龙卷,和通天塔一样高,武志看着这个巨物向自己缓缓靠近,电梯里的他就像被困在一个高空中的牢笼,没有地方可逃。随着整部电梯剧烈的震动,温度开始瞬间升高,这个牢笼一瞬间又变成了一个烤箱。 正绝望间,漆黑的夜空似乎被这样的地狱景象所震惊,落下了三滴眼泪。 一滴落在了义昭的头上,他在绝望的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一丝光明,这是来自绝处逢生的希望,他只觉得,灵者之神终于被武士们的精神所感动,降福祉于凡间。 一滴落在了卑弥呼的手上。尽管此时她全身的温度奇高,这滴眼泪一触即消,但她确切的感受到了这冰凉的撞击。她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看向黑暗的天空,眼神中的震惊忽然充满了恐惧。 一滴落在了白马筱的脸上。他开心的抹了一把,伸舌头舔了舔,在这极高温的废墟中间,他自然感受不到它的味道,但他心里知道,这就是雨水的味道。 “成功了。”他缓缓的说。 三滴眼泪落下后,漫天的乌天狗们也各自感受到了泪滴。 这就是天空的泪水,被人们称作“雨”。 紧接着,无数雨滴到来,雨势短时间内迅速增大,直至爆发,有如倾盆。 嚣张跋扈的火焰瞬间老实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还未反应过来的卑弥呼被眨眼间淋的全身湿透,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一下子失去控制的火龙卷,加上大雨的冲击,立刻解体,四散喷发的火苗也在大雨中消失,如此巨大的降雨量,就算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上也是从未见过的,完全超越了自然的正常降雨。 很明显,这不是和引雪符一个范畴的降雨符,而是与地震符一个级别的灾禁符——洪雨符。 若在平时,这样的大雨足以使周边的河流如火山爆发般的涨潮,形成洪水灾难。可在现在,反而成为了救命的符,火灾与水灾的碰撞,相互抵消,相互化解。 干硬的土地瞬间变成了泥巴,义昭的脸一下子解放了不少,终于能开口道,“感受痛苦吧,卑弥呼!” 他猛地起身,将还陷入震惊中的卑弥呼一下子掀翻,他立刻翻身骑在她的身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拿起了刀,“下地狱吧!” “等等!”白马筱从灵守阁的半边废墟中狂奔而出,声音在巨大的雨声中依旧洪亮,“她的身体是我朋友的,你不能杀她!” 义昭虽然很想捅下去,但他明白这场暴雨肯定是白马筱的杰作,卑弥呼是败于白马的手上,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义昭悻悻的站起身,暴雨让他睁不开眼,但并不妨碍他目光中的熊熊火焰。 卑弥呼大笑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的愈发放肆,“孤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记忆里的白马非,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孤还真是小看你了,白马非的后人。” 义昭十分惊讶的看着白马筱,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和灵者之神同姓的人,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后代。 他怎样都不会想到,白马筱不但是白马非的后代,还是他的共魂者。 白马筱没有心情炫耀这件事,而是冷冷的说,“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一千多年。而现在,又结束了一次。把我朋友的身体还来,我可以把你的灵魂带回凤凰大学,这样你就可以安心转世了。” “结束?呵呵。孤是女王,孤为什么要选择转世,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贱民呢?”卑弥呼站了起来,尽管也和他们一样像个落汤鸡,但这只鸡的气质,却不像一只鸡。 这样依旧不减的霸气,让这两人觉得,他们是落汤鸡,而她却是一只浴火凤凰。 没错,就是火。 在这黑夜中,火灾过后又遭遇了暴雨,如今一切归于沉寂后,除了黑空中隐隐发出的月光,没有任何光源。在如此昏暗的场景下,突然发出的亮光让两人不禁捂眼倒退了几步。 只见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就像是熔岩一般,灼热闪亮的岩浆在她的肌肤间隐隐若现,紧接着她的双眼也冒出了强烈的火光,强烈到看不清眼珠,就像是两只射出强光的孔洞,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体内有一个太阳,正要爆体而出。 “卧槽,她不会要自爆吧?!”白马筱觉得一般电影里的反派到这个时候,选择和主角同归于尽的自爆才是正常套路。 两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巨大的灼热气浪从卑弥呼的体内爆发出来,将二人掀翻在地。 这气浪就像一个火焰组成的屏障,猛地增大,穿过二人时,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道火墙,身上的雨水瞬间烤干了。 随着卑弥呼一声大喝,又一道气浪爆发,紧接着连续快速的爆发出了七八道,两人十分艰难的稳定着身子,发现周围的温度忽然变得奇高,刚刚降下的雨水眨眼间蒸发,原本被熄灭的火焰瞬间又复燃,刚刚还是一片死寂的暴雨,一下子又变回了先前的地狱火海,这样的变化让他们觉得自己经历了两个时空的切换。 然而,从来都是只有一个时空。空中的雨云也被这灼热的一道道气浪打的烟消云散。 水能灭火,而火也能蒸发水,在绝对压制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存在相生相克。 随着主场的回归,刚刚狂暴的像个火人的卑弥呼也恢复了冷静,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敌。 白马筱刚缓过来,还没起身,脖子就被瞬间掐住,强大的力量将他按倒在了泥土里,卑弥呼极快的伸出右手,火红的手刀燃起烈火,四指向着白马筱的胸膛猛地插了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留手,她要尽快处理掉这个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的家伙。 手刀毫不费力的贯穿胸膛,鲜血溅在白马筱的脸上,温热而又充满了腥气。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赤井义昭,他背对着自己,紧紧盯着卑弥呼,而卑弥呼的手从他的后背穿出,距离白马筱的胸口不足三寸。 “白马……快走……我知道你留了一手……”义昭艰难的说着,每说几个字,就会有一口鲜血从喉咙涌出,“通知居合会,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准备迎敌!” 白马筱完全愣住了,木讷的说,“可你不是说,要保密……” 义昭笑了两声,却成为了他最后留在人间的声音。 卑弥呼没有给他再说的机会,手刀瞬间冒出剧烈的火焰,眨眼间将他烧成了灰烬,随着一阵风,飘向了空中。 虽然他没有机会说出来,但他最后的两声笑,白马筱听出了一个鞠躬尽瘁的武士最后的荣誉。 的确,他为了鬼民能够自治,故意封锁消息,也让白马筱保守秘密。 但在整个东洲都面临危难之时,鬼民们的幸福,利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他们的生存都面临着威胁。 最后,他放弃了他所坚守的东西,因为他知道,什么才是维持他守护之物的基础。 卑弥呼没有一丝懈怠,继而又一次抬起手刀,毫不迟疑的刺进白马筱的胸膛。 第九十章 重返东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刺入白马筱身体的瞬间,“砰”的一声,扬起了大量烟雾。 烟雾散去,卑弥呼的手插在一个雕像的身体里。 虽然没有惊讶,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奇怪,义昭临死前说过白马筱还留了一手,她猜到了他肯定会用某种奇怪的灵术逃离这里,只是没想到这灵术会这么奇怪。 然而,这并没有给她造成困扰,因为他消失的瞬间,卑弥呼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灵力。 她抬起头,望着那只剩一半的灵守阁楼顶,直通天际的通天塔。 通天塔内,电梯即将到达最顶端。武志按照白马筱的要求,将那尊雕像也带进了电梯。忽然爆发出一阵烟雾后,雕像变成了白马筱。 武志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这突然而来的一幕,“你这怎么做到的?” “我在雕像背后画上了替身符,只要启动,我就会和它互换位置。”白马筱瘫坐在电梯里,全身的酸痛使得他难以站起。 武志见状扶起了他,刚想问“结束了吗?”,余光中出现了一颗正在逼近的火球。 白马筱也注意到了,只见一团火球从他原来的位置平地而起,直直的飞向他们。 “卑弥呼,她追来了。”白马筱依旧无力的说着,其中还夹杂着绝望。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抵挡她,“我们只能祈祷这部电梯能快点上去了。” 好在这段时间里,电梯已经到达了十分高的地方,卑弥呼虽然飞的极快,但看着还有段距离。 卑弥呼似乎意识到自己追不上了,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发动了远程攻击。 一时间几道火球撞来,击中通天塔的中段,整座高塔立刻从中间断开,下半部分笔直的倒塌,但上半部分的电梯依旧在剧烈的晃动中飞速上升。 看起来上半部分的通天塔被吊在了顶上,紧接着又是几道火球,追着电梯的位置砸过来,但始终慢了一步,剩余的上半部分正急剧缩短。 那一刻卑弥呼被愤怒占据了思考,她若是直接攻击最顶部,那么他们肯定会随着通天塔剩余的部分整个掉下来。愤怒之余只下意识的追着他们丢出火球,等她反应过来时,电梯已经消失在了顶端。 她暴怒的将最后的一截塔炸的粉碎,接着双手释放出大量的火焰,直喷向他们消失的位置,一瞬间火焰沿着穹顶迅速扩散,很快就铺满了整片天空。 夜空被整个点亮,抬头望去,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极其壮观。 发泄了十分钟后,卑弥呼终于疲惫的收了手。她悬浮在高空,看着烈焰散去后显现出的毫发无损的穹顶,不由得赞叹,“白马非,不愧是灵者之神。” 灵町处于地下,灵町的天空便是地上与地下的分界线,是当年白马非设下的仿制天空,同样拥有白天与夜晚,同时也是一个结界。 极怒的卑弥呼使上了全力,却完全伤不了结界分毫。 眼睁睁看着白马筱离开,卑弥呼知道,在居合会做出反应前,要尽快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本想和汝等慢慢玩,这样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 “叮!” 电梯终于到达,门打开的瞬间,武志赶紧抱着白马筱滚出了满是浓烟的电梯。 几乎同时,电梯里爆发出一长串的烈焰,整部电梯又掉了下去,紧接着出现了一道钢板,填补了那个窟窿。 随着窟窿被堵上,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通道,两人都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武志搀扶着他走出这里,发现门外是一个图书馆,而他们出来的那个门是一个书架。 看起来这个通天塔的出口是图书馆里的一道暗门。走出图书馆,两人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呼吸到了地面上的新鲜空气。 其实两个世界的空气差不多,甚至灵町的要更清新一些,至少那里没有尾气。 图书馆外面是一个校区,门口就是一个大操场,不远处还有教学楼和宿舍楼。他们找到了学校的围墙,翻了出去。 这里很明显是地面上的练马区,居民早已被疏散,一个人都没有。武志搀着他还没走出多远,前方出现一辆军用卡车,冲着他们飞驰而来。 刚停下,立刻跳下来几个士兵,将他们架上了卡车,为首那军官模样的人说道,“送去隔离!” 虽然知道了这瘟疫只对鬼民有效,目前出现的生界的患者估计都是幕府搞的鬼,但他们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信的,干脆闭着嘴乖乖配合。 卡车离开了练马区,来到了附近的一座临时搭建的军事基地内,两人被关进了一个牢房里。 因为他们突然出现在封锁区,所以还需要进行审问。 期间来了一个军医为他们简单的包扎里一下,又送来了盒饭,两人忙活了一晚上还没吃晚饭,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碗蘑菇汤,此时端起盒饭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饱喝足后,武志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等着接受审问,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实话实说的话肯定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于是申请需要打电话联系律师。 当然,武志这通电话是打给新口组的。 谁知电话刚接通,武志只说了“我是武志”,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白马筱哈哈大笑,“看起来你这个社长刚上任就失踪,才一天人家就不要你了。” 武志实在有些郁闷,离开了手机,他能记得的号码除了这个,就只剩小惠和女儿的,只是小惠现在肯定接不到了,打给女儿又没用,正苦恼着,白马筱夺过了电话。 “还是我来吧。”他先是拨通了白鸟翎的手机,结果却是关机,之后是聂涧枫和宁静,这俩人居然也都关机。在现代社会手机关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不亚于听到一声“救命”。 现代人无时不刻不在给手机充电,没电的情况很少,关机则更少了,现在开会都是调静音,不关机,就好像手机是每个人的私人管家,二十四小时待命。如果关机的话大概率是出事了。 看着武志报复性的嘲笑眼神,白马筱不甘心的又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一次终于打通了。 那头的白鸟平显然很惊讶,比他还着急的询问着他们的下落,紧接着就匆匆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伟大的电影投资人片冈祥太便派了他的管家驾驶着他的老爷车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军事基地,自然这个管家也是白鸟平扮演的。显然他来之前和这里的长官沟通过了,刚到就将俩人全部带走。 一路上,武志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先前虽然已经识破了白马筱的几个同伴伪造了身份,但是他万万不会想到,连片冈祥太这个出名了几十年的老财主的身份也是假的。 这层身份当然不能被识破,白马筱只好粗浅的解释说,片冈家也是灵界的一份子,其他的不要多问。 果然武志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白鸟平松了一口气,“您可算回来了。您失踪的这一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结合先前三人手机关机,白马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小翎怎么样了?” “翎大人?她没什么事,尽早去参加居合会的圆桌会议了,现在估计快散会了吧。” 白马筱长舒一口气,“那发生了什么?” “您的那几位同伴,都失踪了。” “失踪?”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聂涧枫,宁静,召唤兽……不是,是纪可言,他们都不见了?” 白鸟平点点头,“没错。说起来这事和这位渡边先生还有些关系。” 武志没想到会突然说到自己头上,正想问清怎么回事,却听到周围传来一声惨叫。 白马筱和武志立刻循声望去,却见街尾处冲出十好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人,手持钢管,和另一伙站在路边的黑西装打了起来,周围的群众纷纷抱头逃窜,整条街道一下子炸了锅,路过的车辆纷纷加速通过,连红灯都顾不上。车辆一乱很自然就发生了追尾,眨眼间车道全被堵住,那些车主顾不得车子,下车徒步逃窜,将空车就丢在了路中间,这下这条路彻底封死了。 白鸟平驾驶的老爷车自然也被堵在了路中间,一时间整条街就只剩下群殴的两队黑西装。 这场面非常熟悉,白马筱第一反应是,“那些瘟疫传到地面上来了?!” 然而这样的场景对武志来说却是更加熟悉,他知道这完全不可能是瘟疫,“是新口组的人!” 还没等白马筱反应过来,武志已经打开了车门冲了出去,白马筱赶紧也下车跟过去。 双方打得正酣,武志上前一脚将一个正对着地上的人下死手的家伙踹飞,身旁的同伙举着钢管就冲了上来,却被武志拧住手腕,一把夺过钢管,接着又是一脚踹翻一个冲上来的人,大喝一声,“住手!” 转瞬之间,三招打倒三个人,等白马筱赶到面前时,混战已经结束,两拨人盯着中间的武志目瞪口呆。 武志见他们终于停手,一把抓过一个人衣领,骂道,“藤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当街内讧?!” 这个叫藤野的人白马筱认识,圣岳阁会议召开前和武志待在一起的那几天,受过他不少照顾,是武志的亲信之类的人物。 不过圣岳阁那晚藤野不在,好像是请了假。 此时藤野和其他人一样,惊惧的望着他,缓缓的说出一句让武志和白马筱都几乎崩溃的话,“大哥……您不是死了吗?” 第九十一章 帝国复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什么我死了?谁告诉你们的?”武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一天时间,自己就变成了死人,就算失踪也不会这么快下结论,何况是死了,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藤野支支吾吾的说,“是……是山口社长说的。” 武志第一反应是山口平二,而不是那个前社长山口一郎。只不过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却是更加震惊。这时候要是跟他说山口一郎从坟里爬出来了他反而能接受,毕竟刚刚从灵界回来,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只是平二为什么忽然变成了社长? “我失踪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充满了怀疑,藤野在思考了一番后,说道,“大哥你们去圣岳阁开会那晚,所有参会的人在回来的路上都遭到了堵截,全都死了。” 白马筱忙问发生了什么,武志脱口道,“参会的人,都死了?!” 短短的一句话,对武志来说是极大的打击,但对白马筱而言更是晴天霹雳,他激动的抓着藤野的衣领,情绪失控的喊道,“你说什么?!那古川组的人也都死了吗!”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白马筱感到有些眩晕,他后退两步,靠着墙坐倒,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小静,老聂,还有召唤兽,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看起来那晚不止是他们,其他三个社团也都遭到追杀,武志立刻追问道,“那你说说,山口平二是怎么回事?” “山口社……咳,山口平二他回来后对我们说,在会议上,大哥你承认了是你杀害了前任社长,并且新任社长由平二继任。后来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遭到了追杀,只有平二他活了下来。” 武志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将参会的人全部杀光,就没人知道会议上究竟说了什么,也就没人会知道平二的所作所为,并且直接将屎盆子全都扣在了自己头上,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死无对证,平二自然可以稳坐他社长的位子。 但是,武志很快就想起什么,会长的身份一直没人知道,那次的会议还有会长可以作证,平二这么做不是自掘坟墓吗? 但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并且引出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就听藤野继续说道,“平二他还说,追杀你们的,是会长的人。现在他已经联合其他三家社团一起反抗会长。”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不但把灭口的罪责推到会长头上,而且将来会长出面作证,也不会有人再相信了。 平二还是那个平二,在那次的会议后,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武志十分愤怒的一拳捣在墙上,缓和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一说到这,藤野立刻怒火腾升,指着对面那帮人骂道,“平二当了社长后,想重新启动地下赌场,甚至还有毒品交易,我们都反对,说应该按照大哥你的做法,继续维持守法稳定的方针,可平二那个混蛋却说大哥你杀害了前社长,是我们新口的叛徒,要我们背弃大哥,全部投靠他。然后这帮家伙就这样背叛了大哥,去给平二做脏事,我当然要教训他!” 说到最后,要不是武志拉着,他还想上前暴打对面那人。 听了他的话,武志并没有感动,反而怒道,“那你们就当街斗殴?这和背叛我有什么区别?!” “大哥你不知道!昨晚山口派那帮人就是当街偷袭我们,好多兄弟都受伤了,有的甚至都残废了!就是昨晚,这些混蛋居然向山口派投降了!” “混蛋!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继续当街斗殴,这样会引来警方的关注,让整个新口多年经营起来的一切付诸东流的!” 这时,对面那帮一直低头不语的人开口了,“大哥……您没看到今天的新闻吧?光昨天一天,山口就在这里发动了七八次当街斗殴,甚至还发生了枪战……” “什么?!”武志不可置信的说,“枪战?他和谁打?” 藤野说道,“当然是山本组那些人,那些赌场就是从他们手上抢来的。” 武志隐约反应过来,平二正在按照他自己的规划,重新组建一个黑道帝国,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原本以为在会议上从他手中争到社长的位子后,他那将新口带向地狱的计划就可以被扼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毒,将所有参会的人杀死后编造事实成功坐上社长的位子,并继续执行着他那恶魔般的计划。 正踌躇间,远处传来警笛声,他们在这里耽搁的太久,警察已经赶来了。 “你们先回去!” 对面那帮人立刻鸟兽散,藤野着急的说,“大哥!你会回来吗?” “当然。你们暂时不要再做这种违法的事,等我回去。” 目送他们逃离后,武志扶起了失魂落魄的白马筱,跑回到白鸟平的车上。 白鸟平将车子开上了空无一人的人行道,飞速的离开了这条街。 一路上,白鸟平见白马筱这幅模样,猜到他知道了他同伴们的事,安慰道,“您放心吧,您的那些同伴应该没有死。” 白马筱的眼神中重新恢复了光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白鸟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几乎所有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唯独他们和你们的尸体没有找到。你们不就好好的吗?所以他们应该也没事。” 白马筱这下放心了,没有找到尸体就说明没事,而且凭他们的身手,那些杀马特杀手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们? 他的心事解除了,但武志的心事却还在。白马筱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武志,问道,“这两天新口组发生了什么?” 刚刚武志和他们的一番对话用的是日语,白马筱一个字都没听到。武志便将大致的事态说了出来,白马筱也听得十分震惊,原本以为山口平二彻底垮台,伊织的仇总算是报了。可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白鸟平听了,毫不奇怪的说,“今天的报纸都在刊登新口的事,昨天在新宿区发生的多起聚众斗殴的事件引起了整个东京的关注,你看现在新宿区的街上人都少得多了。” 武志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社长努力将新口带向和平,已经很久没有引起警方注意了,现在平二正亲手毁了它。我还是小瞧了他。” 白马筱理解他的愤懑,明明是一副必胡的牌,却被人截胡,原本以为平二就这样中了武志的计策,没想到平二还留着后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新口组和他对峙?要不我陪你去,他敢动我就射穿他的脑袋。” 武志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你们还是少插手我们这些凡人的事,免得暴露你们的存在。” 听到这,白鸟平笑了笑,“看来已经暴露了啊。” 白马筱尴尬的说,“不暴露不行啊……你知道我们昨天一天都在哪吗?”说起这个,白马筱这才想起还有件最重要的事,“对了!我要赶紧通知居合会!该死,刚出来就遇到这事,差点把正事忘了!” “我就是居合会的一员,要不先跟我说说?”白鸟平依旧笑着说。 “你别笑,等我说完,估计你哭都来不及。” 白鸟平透过后视镜见到这个常常没有正形的家伙忽然板起了脸,不禁也收起了笑容,“什么事?” “练马区灵町……沦陷了。幕府武士,全军覆没。” 虽然知道了他肯定会惊讶之下做些过激的动作或是表情,但是当这个急刹车突然出现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是在马路中间,就这么忽然停下。 “赤井义昭呢?” 本想埋怨他两句,却被这充满威严的语气怔住了,白马筱愣愣的说:“他也死了。一直战至最后,他是个英雄。” 白马筱可以肯定,白鸟平和义昭的关系不一般,看他这副表情简直像死了儿子似的。但这时候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但是后面的车没有给他们继续沉默的机会,不停的按着喇叭。 白鸟平平复了一下心情,发动了车子,继续往不知何处开去。 “对方是什么人?” 可以看得出白鸟平是真的很在乎赤井义昭,连敌方是谁都没问,就先关心义昭的生死,按照逻辑来说有人告诉你你的家被砸了,你肯定第一反应是先问是谁干的。 “卑弥呼。一个死了千年而又复活了的女巫。她来到东洲的消息伊织本打算在圆桌会议上提出来的,没想到会议还没开始,她居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看起来,东洲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白马筱昨晚就已经对此做好了准备,虽然东洲的战争与他无关,但白鸟翎肯定会插手,那么他就绝不会置身事外,“我们现在去哪?去通知居合会吗?” “这时候翎大人还在和他们开会,还是等散会再去拜访吧。” “那我们现在……?” “现在,我们去会场接翎大人,顺便等待散会。”说着,白鸟平又看了一眼武志,“渡边先生,也请您和我们去一趟吧,有件事需要您处理。” 武志本想先回家看看女儿,然后联系自己的下属,部署反抗平二的计划,此时听到他的邀请,不是很情愿的说,“什么事?” “虽说是我们的事,但也是您的事。山口平二,此时也在会场。”看着无比惊讶的武志,白鸟平微笑着说,“那里您应该也很熟悉,东京富山拍卖行。” 第九十二章 万界拍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说起拍卖行,大多数人会先想到大名鼎鼎的苏富比拍卖行,然而这只是正规拍卖行中较为出名的一个,大多数人不知道,东京富山拍卖行被称作是地下拍卖行中的苏富比。 作为富山组最大的产业,也是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很符合富山组情况,地上拍卖行中所拍卖的均为合法物品,大多是一些收藏家的藏品之类,由掌管富山组白道生意的二公子富山末彦负责。地下的隐藏拍卖行则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一些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也就是盗墓者的销赃圣地,自然由掌管黑道生意的大公子富山初源负责。 地上加地下,富山拍卖行中所拍卖的物品几乎涵盖世界上的每一个行业,各行各界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买主,所以这里又被称作万界拍卖行。 每年的一月份,富山拍卖行都会举行一场拍卖盛宴,为期一月的集中拍卖将会吸引世界各地的卖家与买主,那时节三教九流都会聚集于此,龙蛇混杂,热闹非常。 这其中盗墓界来的人占据了大半,所以又被称作“正月摸金盛典”,无论是盗得了宝贝想要出手的摸金校尉,还是喜好收藏文物的古董大亨,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而大名鼎鼎的“电影银行家”片冈祥太老先生之所以能与东京黑道有交集,就是来源于他也时常会到这里的地下拍卖行淘些要命的东西,对于那些摸金校尉来说,这位片冈先生也是“摸金银行家”。 随着近几年片冈祥太的年纪越来越大,来参加拍卖行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管家,片冈胜的头上,而这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并不会比对片冈祥太本人要差,相反还会更加殷勤一些,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个中年管家的眼界肯定没有那位老先生高,却拥有拍物品的决定权。 总之一句话,看起来好忽悠。 今天当这位管家出现时,门口的接应十分热情的邀请他进入,“片冈先生,今天您可来对了,据说今天拍卖的全都是宝贝!” 白鸟平笑着说,“贵行哪天卖的不是宝贝?今天的如果不是能入我眼的宝贝,我可不饶你。” “今天包您满意。”说着,那人凑近了小声说道,“今天呐,中国的‘六王爷’和‘翡翠金’都来了,您说他们带来的能是一般的东西吗?” 白鸟平很夸张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身后的两个西装笔挺,戴着墨镜的保镖也跟着挺胸抬头,气宇轩昂。 那个接应一直把他们送进一个很隐蔽,且有四个保镖把守的电梯。 进了电梯,白马筱问道,“刚才那人在你耳边说了啥,你反应这么大?” 白鸟平回答道,“他说今天会有两个盗墓界很出名的人会来,到时候会有好宝贝参加拍卖。” 白马筱皱眉道,“待会儿还要参加拍卖会吗?” 白鸟平知道他急的是什么,微笑着说,“会议还需要一会儿才会结束,我们一边看宝贝,一边等翎大人。” 白马筱会意的点点头,等待之余能开开眼界,也算是放松一下了。但武志仍有疑问,“您让我今天到这儿来解决平二的事,可我孤身一人,就算来了这里,又怎么和他对峙?” “放心吧,渡边先生,待会儿您会有机会和山口先生独处的。”白鸟平说着,神秘的笑了笑。 这时电梯门打开,门外是一个喧嚣的会场,中间一个舞台,四周是阶梯状的座位,看起来像是电视上拳击赛的赛场,二层是一个个宽广的窗户,看起来二楼是贵宾包厢,那些有钱的大人物可以坐在二楼宽敞舒适的房间里居高临下的观看拍卖。 此时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十分的喧嚣吵闹,白马筱的目光扫过一圈,问道,“好像没有空座位了。” 白鸟平笑而不语。这时一个服务生走来,热情的招待了这位片冈管家,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白马筱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下意识就想和一楼这些“平民”们坐在一起,都忘了此时的白鸟平扮演的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大财阀。 那服务生带着他们在二楼的走廊里绕了个大圈子,最后在挺靠里面的一个包房前停下,看起来今天来的贵人不少,包房大多都有人。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包房打开的一瞬间,白马筱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界膨胀的快要爆开。这里的装潢就像是欧洲城堡的卧室,在他的印象中,房间就应该是摆放着一些家具,墙壁白花花的,十分宽敞且冷清,豪华点的大不了就说家具贵一点,好看一点,墙上挂一两幅画之类的。可这间房间,墙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挂着装饰,不但有画,还有欧式的刀剑,甚至还有动物标本,几乎没有空出来的地方,且四面墙都是十分豪华的涂漆,就好像连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一小块墙面都是一道风景。家具则更不用说了,一看就是一把椅子顶一年工资的那种。 最奇怪的是,这间包房居然还有一张欧式大床,参加拍卖累了还能睡觉的? 然而他还是太单纯了,这里的床明显是做某种用途的,毕竟来泡妞的豪门公子不在少数。 白马筱兴奋的在房间里转了半天,最后才来到那扇正对一楼舞台的超大玻璃窗前,从这里能看到整个一楼,视野极其宽广,正激动着,他看到了旁边房间的窗户前,一个女孩正略显吃惊的看着他。 会场的二层的每一间包房的窗户都是对着舞台,呈环形排列,所以在一个包房里可以看到每一个包房的窗户,这样也是方便拍卖时每位贵宾都可以看到出价的是哪一位。 白马筱见状赶紧收敛了些,心虚的退到一旁。 白鸟平和武志在茶几前坐下,各自倒了一杯刚泡好的红茶,就像连个惬意的欧洲贵族,相比咋咋呼呼的白马筱,这两位的气质和见识立刻得到了突显。 “武志,这里也是东联会的地盘吗?” 武志回答说,“这是富山集团的私人产业,不过东联会的其他社团也常来捧场。比如今天会来的平二,或许也是来捧场的。” 白鸟平插口道,“每年的正月,这里都会举行整整一个月的文物主题拍卖会,其实就是盗墓者集中销赃的盛宴,很多有名的盗墓者都靠着一年的这一个月获得收成,也有不少盗墓者是在这里出名的,就算你是个新面孔,只要拿出能镇得住全场的宝贝来,所有人都会记住你。”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比如‘翡翠金’和‘六王爷’这样的盗墓贼?” “前者的确是,但后者……‘六王爷’有这个名号,就说明他和一般的盗墓贼不一样。早年间他是个很有名的摸金校尉,后来渐渐发了家,开始收容世界各地的盗墓者,成了一个庞大的盗墓集团的首领,规模最大的时候甚至在盗墓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两种摸金人,一种是王爷府的人,另一种则是非王爷府的人’。可见他的名声多大。” 行行出状元,像这种盗墓都能盗的自成一派的人也是很少见了。 “那‘翡翠金’是哪一种?” 白鸟平想了一下,“他……哪种都不是。他是第三种。”看着一脸疑惑的白马筱,他接着说道,“这人在盗墓界名声很大,但也很差,基本上所有的盗墓者都不喜欢他,据说这人没什么江湖道义,不少盗墓者都被他坑过,所以几乎没有同行愿意和他合作,而他也一直独来独往,盗出过不少好东西。不过他的发挥似乎不是很稳定,最厉害的一次他拿出了《兰亭序》的原本,震惊整个收藏界。” 听到这,白马筱立刻脱口道,“卧槽?!《兰亭序》?!” 这件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稀释珍宝,在官方的记录中一直处于失踪,现存的《兰亭序》并非原本,而是后世的书法大家的临摹作品,虽然也是宝贝,但终究不是原本。 白鸟平对他这个反应毫不奇怪,“没错,就连您这样的门外人都知道这宝贝的价值,更别说当时的收藏界了。不过他也有不靠谱的时候,比如有一次他拿出来一件哥窑青釉葵瓣口盘。” 对于这件文物,白马筱也有印象,“我记得这东西在我小时候看到的新闻里见过,好像说是保存在故宫里,后来坏了。我记得当时举国震惊,他那个是假的吧?” 白鸟平笑道,“你看,这就是他的独特之处,时而会拿出一件连门外人都知道是宝贝的东西,时而却又会拿出一件连门外人都知道是赝品的东西,发挥极不稳定,加上他姓金,人们给了他‘翡翠金’这个外号,‘黄金有价玉无价’,他时而是翡翠,时而是黄金。不过恰恰因为这样,不少收藏大亨反而喜欢这种抽奖式的拍卖,说不准就是个稀世珍宝,就算碰到他卖假货,也就当图个乐。” 白马筱心想这的确是个不靠谱的盗墓贼,不过这样一来,他倒很像看看这样的盗墓贼长什么样,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小迷糊形象来。 这时,外面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舞台上的灯光又加强了些,对比之下显得舞台上的一切格外显眼。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走上台,没有话筒,也没有麦克风,却用一种洪亮到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却又并不刺耳的声音说着开场词,今天的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白鸟平来到窗前坐下,白马筱和武志两人则站在他的左右。 “首先,第一位展示宝物的人,是受万众瞩目的‘翡翠金’,金先生。”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想着见一见这人,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 当那个身材肥硕,虎头虎脑的“翡翠金”走上台时,白马筱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十秒后,惊讶的喊道,“金三土?!” 第九十三章 兄弟重逢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再确认了“翡翠金”的身份后,白马筱总算相信了白鸟平说的,他坑过不少人,所有盗墓贼都不愿与他合作的传言。因为白马筱本人就被这货坑的差点死在墓里。 听他一下子就道出了“翡翠金”的名字,白鸟平惊讶的说,“您认识他吗?” “何止啊,你的翎大人也认识,我们俩上次差点被他坑的死在墓里!” 白鸟平比他还震惊,没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居然还坑过他眼前这个人,甚至就连他们白鸟家的前任家主都差点被坑死,这种传说忽然照进现实的感觉任谁都会愣上一段时间。 其实白马筱早就知道金三土来了日本,毕竟他们刚来就遇到了宁远,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但是转念又想,这样的盗墓贼的盛宴,他又怎么肯错过?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应该在于这个挖出《兰亭序》原本的传奇人物居然就是他熟悉的大哥,真想找机会问问他这东西怎么来的。 但是眼下,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他这一次会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这也是在场所有的竞买人最感兴趣的。 谁知金三土在舞台中站了一会儿,接着上来一个人,这人白马筱一眼就认出是宁远,俩人交头接耳的了一阵,金三土有些生气的拍了宁远的后脑勺一下,然后跟那个女主持人说了句什么,居然就这样下了台。 所有人和白马筱一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家伙搞什么?”白马筱不爽的说。第一个上台,啥宝贝都没拿出来就走了。不过这似乎打破了他的记录,之前最差的一次是拿出一件全国皆知的赝品,这一次这个记录估计要更新为拿出空气来糊弄大伙了。 白鸟平看出了他的焦虑,笑着说,“您要是在意的话,可以去找他。” 白马筱尴尬的笑了笑,却没有迟疑的出了门。 刚走出去,旁边匆匆跑过一个男人,撞了他一下,头也不回的继续跑。白马筱反应过来,正要开骂,就听身后有个女人喊道,“快抓住他!” 白马筱正想把这个冒失鬼抓回来,一听有妹子的呼救,二话没说使起牵引术拽住了他的腿。那人一下子就被绊倒,毫无出手的痕迹。 那倒霉蛋刚摔倒,手上的提包就掉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直冲过来的白马筱,顾不上捡起包,踉踉跄跄就跑没影了。 那个手提包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估计就是个抢包贼,白马筱也没有多想,捡起包很绅士的递给身后那个女人。 这女人很是眼熟,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刚刚在窗前看着自己的那个女人,但是又总觉得曾经在哪见过。 “谢谢!”女人感激的接过,打开了包确认着里面的东西。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脸色有些许惨白,看样子病恹恹的,薄薄的嘴唇也透着淡淡的血色,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你是旁边包房里的吧?怎么称呼?” 女人笑的也有些虚弱,“叫我小娟就好了。” 很普通的名字,不过和她的缘分应该就到这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有抢包贼,还成就了这么经典又烂俗的邂逅剧情,只不过白马筱没心思去认识她,而且她似乎虚弱之余也没这个闲心。两人正准备愉快分手,就听不远处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老弟!” 本来白马筱还担心因为这次见义勇为而丢失了和金三土相遇的机会,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白马筱刚一回头,“大哥”俩字只说了个“大”字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听大远说你也来了,我一开始还不信呢!没想到你真的活着出来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他不应该能活着回来。白马筱有些赌气的说,“是啊,托你的福,我还没死。” 身后的宁远也很热情的打着招呼,“筱爷,我大姐怎么样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远当初在白马筱失踪后也跟着离开了他们,所以他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白马筱。 “她……本来我们都聚齐了,可转眼间又走散了。”想起圣岳阁那晚后,他们全都下落不明,白马筱还是有些担心。虽然那些凡人伤不了他们,但如果没事,他们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呢? “没事儿,东京就这点大,相聚是迟早的事儿。”宁远倒是十分看得开,或许是对他们很有信心,毕竟他也知道这群灵者在生界的一群凡人堆里至少还是能横着走的。 白马筱有些欣慰的点点头,“对了,我刚刚看到你在台上了,怎么什么宝贝都没拿出来就下去了?” 说到这,金三土拍了拍脑门,忽然又反应过来不改拍自己,接着又给了宁远后脑勺一巴掌,“这个大远,爷都上台了,才跟老子说东西不在他那儿,真是气死个人!” 宁远红着脸,对白马筱身后的小娟说,“娟儿,东西还在你那儿吗?” 白马筱惊讶的回过头,这下他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个小娟了。 水泉墓里,金三土的笔记上夹着的一张照片,那个被他们刻意隐瞒的女人,在金三土他们离开那个异世界时她也出现过一次,只是那时她画着很浓的妆,此时看她惨白的脸庞,一时间没想起来。 这应该就是宁远说的,金三土的女二,金守娟。也是为了她,金三土才将白马筱诱骗到墓里,还差点害死了他和白鸟翎。 小娟似乎也知道这回事,不过她也刚知道那位被父亲坑了的倒霉蛋就是眼前这个刚刚帮了自己的男人,不由分说立刻就跪了下去。 这个场面白马筱见过,上一次是在羽田机场的审讯室里,宁静忽然的一跪。 那一次是姐姐为弟弟的过错而下跪,这一次则是女二为父亲。 这一刻白马筱对金三土的恨意彻底瓦解,本来就已经理解了他大半,现在连最后一点的不满也烟消云散,甚至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在愣了两秒后,也跪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对着跪下,一个行礼,一个还礼。金三土也没拦着,反而打趣的说,“老弟,你要是让娟儿以身相许的话,也不用在这儿就急着拜堂吧?” 白马筱尴尬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无比的宁远,立刻站起身,将小娟扶了起来,“大哥,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敢有这想法。” 谁知金三土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朋友妻?我们家娟儿可是个黄花闺女!” 同时进入白马筱眼帘的还有他旁边的脸涨得通红,满脸写着“住口”的宁远,白马筱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心想这个虎头虎脑的大男人,居然还是暗恋。不过他这个外人都看的出来,这父女俩难道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是毕竟自己是个外人,也就没有说破,“没什么,我说错了,我是说我已经有老婆了。” 金三土没有再纠结这事,或许本就是开玩笑,亦或许是心里清楚自己女儿和那位白鸟翎比起来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都是毫无竞争力的,“啥也不说了!说好你要是或者回来,咱俩好好喝一杯的,这就跟哥哥我去房里喝点儿!” 这时候喝酒?白马筱心想自己还有一堆事没有处理,这时可没心情。正想拒绝,忽然看见金三土身后不远处有两拨人正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 之所以说是两拨人,除了这两拨离得较远外,他们的服装也是相差甚大,一拨穿着十分正式的黑西装,另一拨则穿着很随意的便衣。不管怎样,看他们偷偷摸摸的样子,绝不是善茬。 “好。”白马筱改变了想法,同意了他的邀请。 不管怎样,先进屋里再说,这些人跟着金三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他们的房间果然就在白鸟平的旁边,装潢也差不多,不过这欧式房间和金三土的气质完全格格不入,尤其是当他坐在茶几前的欧式沙发上时,简直就像个民国时期土里土气的大军阀。 他们俩对面而坐,小娟本想坐白马筱旁边招待他,却被他婉拒,只好坐回父亲身边,宁远则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这样严明的等级划分让白马筱有些不自在,便招呼宁远也来坐,毕竟他是宁静的弟弟,也算是自己人。 刚坐定了,金三土便急着问起他们逃出异世界的经过,白马筱添油加醋的说了,其中自然略过了菲斯和墓下青铜墓的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危急关头潜能大爆发干翻大boss的英雄形象。 显然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金三土都会相信,所以聊天的过程极其愉快。 说完自己的事,白马筱便好奇的问,“大哥你呢?来这里是有什么宝贝要拍卖的吗?” 金三土故作神秘的说,“嘿嘿,保密!待会儿轮到你哥哥我表演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看向小娟,“还在你那儿吧?” 小娟举起了那个手提包,点了点头。 看样子在那个包里,也就是刚刚那个抢包的家伙,其目的很可能是里面的东西? “大哥,刚刚小娟在门外被人抢了包。在这种地方我想不会有这种抢包贼吧?会不会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金三土立刻皱了眉,在得到了小娟的肯定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很有可能,毕竟那个人说过这东西肯定会有人抢着要。一开始我以为是抢着拍,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来动**。” “那个人?” 金三土明显不想透露,摇着头说,“没啥。老弟你就放心吧,现在这东西就在你哥哥我手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抢走!再说一会儿就该轮到我了,这东西在我手上也待不了多久了。” 虽然奇怪,但白马筱也没有追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得到的也会是假的答案。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楼下的拍卖会早就开始了,期间一直夹杂着那个女主持人唱卖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这时,他们听到了那女主持人十分激动的声音,“六王爷出价了!这是今天六王爷第一次出价!三百万!还有没有哪位愿意继续出价?” 这个“翡翠金”白马筱算是见到了,这时一听另一位传奇人物也出现了,白马筱自然很好奇的走到窗边,看着正对面房间的窗前,一个穿着十分考究的老者,正举着牌子,窗户上的两盏斜灯亮起,表示这位是目前最后一位出价的人。 那老者就是“六王爷”无疑了。 可当白马筱看清这人的脸时,立刻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吼出一嗓子:“孔老六?!” 第九十四章 又见金凤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此刻白马筱只觉得白鸟平就像一个万能的上帝,将他想见的人一个个送到了他的面前。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两位盗墓界的人物虽然很合理,但是同一天遇到也太过巧合了些。 不止是他,金三土也惊讶的说,“原来你们说的孔老六就是六王爷啊。” 当初这家伙听了王梓的叙述后,编造了自己和孔老六下墓的经历来吸引白马筱的注意,当时孔老六对他来说只是个名字而已,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然而最让金三土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号称王爷的家伙居然也会亲自下墓? “先前我认为他是那个邪教派来的小喽啰,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大人物,这样看来那个邪教的势力范围实在太大了。”不过转念又想,在盗墓界名头再大也和灵界无关。 但是不管怎样,这家伙在地宫忽然失踪,接着骆勇就被杀了,不管与他有没有关系,都要找他好好聊聊。 但他不是个小人物,想要找他麻烦并不容易。 正想着怎么接近孔老六,金三土在旁边笑呵呵的说,“熟人还不止这一个呐,果然这小子也来了。” 白马筱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中间的那个舞台,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出了在这里的第三次惊呼,“王梓?!” 很合理,非常合理,毕竟是盗墓者的盛宴,从在青铜墓的表现来看,这个姓王的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看样子目前是王梓正在展示自己的卖品,而孔老六还饶有兴趣的出了价。 他手上捧着一个很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小物件,在二楼看不清是什么。 既然白马筱看不清,那么二楼那些金主们自然也看不清,所以为了方便他们花钱,会场里自然有另一套措施。 这也是在孔老六出价后仍没有人竞价的原因,因为实在看不清。这时那个女主持人将王梓手上的盒子放在了舞台中央的一个展示柜里,接着那展示柜里打开了明亮的灯,然后二楼的每扇窗户的中间都出现了一个画面,看起来是展示柜里的摄像头拍摄到的,那东西还在柜子里缓缓转动,保证每个人都能通过画面看清这东西的每一个角度。 这画面刚出现,白马筱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亲魏倭王金印”,放在卑弥呼的青铜棺上的那枚凤钮金玺。 果然是被这家伙给顺走了!白马筱恨恨暗骂道。当时这家伙装模作样的把金玺放了回去,没想到还是趁白马筱不注意把它顺走了,没准就在他们和金三土对峙的时候,这家伙又偷偷跑回了青铜墓。他们去救剑音的时候的确也没注意她身边的盒子里有没有金玺。 这金玺的确做得很精致,毕竟是出自皇室,做工自然经得起推敲,最难得的是保存的相当完好,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如果不是赝品,那将是一件极珍贵的文物。 “王先生提交的‘亲魏倭王金印’,起拍价三百万美金,目前出价者为六王爷,现在竞价开始!” 六王爷眼光极高,一般能被他看中的东西都会志在必得,一时间没有人敢出价,因为拍不过他不说,还可能会得罪这位大佬,第一层的竞价人没有一个敢出价。 这场拍卖的焦点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二层的每一扇窗户上。 “大哥,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白马筱试探着问道。 金三土仔细端详着窗户上的影像,十分认真的捏着下巴,“亲魏倭王,我记得是一个叫卑弥呼的女巫,当年被曹叡赐封女王,这东西至少有一千八百多年,如果是真的,至少得值个千把万。可惜是金的,这要是个玉玺,上亿都行。” 玉器虽然因品质的影响,贵的能贵上天,便宜的也能像个地摊货,不像黄金,金价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明码标价的,这倒也符合金三土这个“翡翠金”的外号。 “看你说的这么热闹,不买个玩玩吗?”白马筱挑逗着说。 金三土立刻收起了认真的模样,好像忽然反应过来这东西和自己无缘,笑嘻嘻的说,“这东西好是好,但不值得和六王爷抢,谁家里还没个千年金器了?” 白马筱心说有钱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尤其是这些价值非常模糊的文物。能在这里拍卖的东西肯定是见不得光的,拍下来也休想转卖,大多是放在自己家里收藏,所以它的价格完全看个人喜好以及财力,或许是你刚好看上但其他人都欣赏不来,那就可能以很低的价格入手,又或许两个有眼光还特有钱的人看上,直接抢到各自的心里价位,也有那种两个带着妹子来的凯子互相撕,这时候喜好完全放到一边,基本上就是看谁的面子更值钱,往往价格能高出天际。 说白了,你要是看上了,多少钱都值,你若是看不上那就起拍价都亏。 金三土显然是第三种,有些看的上,但不敢和出价的人抢。 其实就连这一层的贵宾,也大多和金三土一样。 然而还是有意外。 随着孔老六面前窗户上的灯关闭,另一个房间的窗户灯亮起,女主持人也有些惊讶的说,“三百三十万美金,出价者为新口集团的山口社长!” 山口平二?白马筱望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平二那家伙果然坐在窗前,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并且可以看出不是古川美奈子,而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年轻少女,估计只有十六七岁。 不知道隔壁的武志看到他会是什么想法,估计和白马筱一样激动。 “听说这位山口社长最近刚上任,果然有年轻人的魄力,敢和王爷抢东西。” 听着金三土的感慨,白马筱心中不屑的想,他算什么魄力,小人得志的丧家之犬而已,社长的位子迟早被武志再抢回来。 孔老六看了山口平二一眼,只见两人隔着各自的窗户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孔老六按了一下手边的开关,窗前的灯打出两道红色的灯光。 “六王爷弃权!目前最高价为山口社长的三百三十万美金!” “孔老六弃权了?才加了一次价,就不玩了?”白马筱正想看平二被六王爷狠狠的用钱压死的画面,没想到这位王爷居然这样就放弃了。 金三土笑着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六王爷这是给他面子,再加上六王爷或许不是真的喜欢这东西,不然才不会放手。” 尽管这么说,白马筱还是有些不爽,尤其是在没有人出价,在平二手上成交后,更是看不惯他一脸得逞的模样。 金三土这个老成的江湖人一眼就看出来,“你和他有过节?” “过节大了去了,他差点被我弄死。”白马筱愤愤的脱口道。 金三土看他这样不像说谎,之前听宁远说过这位平二大少爷在浮世馆做的事,之后白马筱就失踪,据说是去杀他,现在看白马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和平二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好奇的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白马筱正愁没地方倾诉,没准这个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油条能给他一些建议,于是一五一十的将他和武志联合对抗平二,以及之后出了些变故导致功亏一篑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期间楼下的拍卖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很多人拍下了不少宝贝,但是奇怪的是,孔老六和平二没有再拍任何东西,好像除了那个金玺,没有一件东西入得了他们的眼。 一直听白马筱讲完,中间自然掠过了关于灵界的事,但也足够让金三土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家伙这么狠毒,不但杀了自己老爸,还杀了整个参会的人,我说最近整个东京的黑帮就跟炸窝了似的,当街对砍,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富山,古川以及山本这三个社团的首脑都死在从圣岳阁回去的路上,那么现在这三家可以说是群龙无首,那么目前这位山口平二岂不是老大了? 难怪底气十足,敢和六王爷抢东西。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和武志接下来的行动的困难性。 金三土也这么认为,安慰的说,“你们也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新口内部不是还有一半人是向着你那位渡边武志的么?” “希望如此吧。”白马筱心想着,大不了拉上小翎一起抓了平二,把他暴打一顿,逼他退位,凭小翎的身手,不用灵术也能端了整个新口组。 “三爷,这是最后一件拍品了。”一直静静站在他们身后的宁远此时提醒道。 金三土好像才反应过来,“哎哟,差点忘了。该轮到我了。老弟,等哥哥我回来,咱俩再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白马筱也才想起来他先前第一个上场就因为没带宝贝灰溜溜的下去了,现在虽然轮到最后一个出场,但反而更提起了众人的兴趣,包括白马筱。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家伙神神秘秘的究竟有什么东西要卖。 看金三土和宁远两人急匆匆的出去,白马筱张望了一会儿,看了看小娟,觉得孤男寡女的有些难受,便向她告辞,回了隔壁。 刚打开门,就见来给他开门的武志一脸的不对劲,白马筱猜到他可能因为也看到了平二,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十分理解的说,“别着急,有的是时间找他。” 武志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是摇头,不置可否的回到窗前。 白马筱也没多想,跟着来到窗前,问白鸟平道,“怎么样,片冈管家,有没有给你们老爷子拍到什么宝贝?” 白鸟平笑着说,“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也就那个金玺还有点意思。”说着,他看到了那位“翡翠金”再度回到了舞台,接着说,“对了,还有这位金先生,不知道他到底带来了什么。” 这也是白马筱好奇的。 也是全场所有人所关心的,包括孔老六和平二,不知是不是幻觉,白马筱觉得这两人似乎格外的关心。 可当金三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那样东西时,现场顿时安静了。 之后便爆发出一阵笑声,毫无悬念的一片嘲笑。 但是全场中,只有身居二楼的孔老六,山口平二以及白马筱这三个人笑不出来。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巴掌大小的石板,白马筱认得,那是当时在水泉墓的悬空台上,金三土放在石亭上的那块石板。 那个通往异世界的石亭。 第九十五章 千亿石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块石板只有掌心大小,形状也并不规则,上面用一根线条勾勒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在目前已知的人类文明中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符号,看着像某种未知的文字,更像是小孩子乱画出来的。 而对于白马筱来说,那个符号却有些熟悉,或许和符箓术有关,但在他所记得的大大小小的符箓中都没有类似的符咒。 但他并不认为那是乱画的,毕竟他的确曾亲眼见过这东西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 现场陷入了沉默,紧接着传出交头接耳的声音,因为金三土有过不少拿垃圾当宝贝的前科,此时多数人认为这就是他从某个拆迁现场带出来的碎砖。 “掌心多边清灰石天字碑,起拍价一千万美元!” 这个所谓的盗墓者盛宴并不是正规的拍卖会,因为每次开拍都是由拍品主人亲自上场,拿出宝贝,定出起拍价,之后叫价的过程才由主持人来完成,类似古代的进宝流程,所以开始前没有拍品目录,也没有指导价格,定多少全看拍品主人的勇气,能卖出多少全看有多少能看上眼的土豪。 就是这么一个自由的规则,才导致“翡翠金”这样的人出现,只要他有勇气,他甚至可以拿自家的夜壶来卖,只要有人肯买。 而这一次,明显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又是一次放荡不羁的恶搞,拿出一块随便的碎砖,模仿文物名给它起个随便的名字,再定个更随便的起拍价,来这里碰一个超级随便的买主。 一如前几次的翻车现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一时间这位“翡翠金”又成了笑柄。 就连白鸟平都不禁哑然失笑,武志虽然没这个心情嘲笑他,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白马筱完全笑不出声,在他看来,这个作为异世界大门上很重要的部件,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至少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生界的东西。 要是纪可言在的话,他肯定会忽悠她代表菲斯买下来,肯定不会亏。 但毕竟连身为灵界中人的白马筱和白鸟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更别说其他生界的凡人了,他们肆意嘲笑,交头接耳,有的说金三土穷疯了,有的说这是金三土从厕所里抠出来的一块砖,还有的说这没准是某个墓砖碎片,也算个文物。总之虽然各人的想象力参差不齐,但主观思想却是出奇的统一。 然而台上的金三土却并不生气,甚至一点也不尴尬,却也没有流露出一种“你们这群家伙真不识货”的表情,反而是一种莫名淡定,淡定的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些看热闹和嘲笑他的人们没有注意他的神态,但白马筱一直看着他,只觉得金三土的样子就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但就是知道肯定有人会买。 或许这种莫名的淡定是一种盲目的自信。 但很快,随着两盏灯的亮起,以及女主持人的一句“新口集团的山口社长出价!目前竞拍价为一千万美元!”让整个会场都安静了。 短暂的停留后,所有人的嘲讽对象从金三土成功转移到了山口平二身上,大多数认为这位新上台的年轻社长是个纨绔的败家子,用高价买垃圾这样的行为来彰显他的豪富,加上他身边坐着一位形容姣好的少女,更加让人们确信这就是一个醉心泡妞的凯子。 但是武志和白马筱却只有震惊,武志的震惊来源于他所认识的平二虽然品行不端,轻浮好色,但不是一个会在女人身上花钱的人,更何况他知道平二身边那个少女是什么人,绝不可能是平二的女人。而白马筱的震惊来源于这个凡人居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就算他知道,拍下这个东西有什么目的?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到目前远没有结束,平二的出价只是开始。 随即而来继金三土掏出这么个东西,以及居然真有人肯出价之后的第三波震惊全场的声音响起,“六王爷出价!翻倍!目前竞价为两千万美金!” 在这个会场里出价靠举手上的牌子,有蓝色和红色两种,均写着代表自己的号码。蓝色则是一次出价10%,红色则是100%,也就是翻倍。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举红牌,毕竟心理价有限,而且都希望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想要的东西,所以红牌是凯子们斗富的专利。 但是六王爷身边并没有女伴。 这下全场的话锋再度发生了变化,但并不是嘲讽的对象从平二转移到六王爷身上,而是开始讨论起这石板的价值来。 因为在大家心中,六王爷看上的,一定是好东西。如果看不出来那就是自己不识货,丢人,非常丢人。 “我就说吧,这东西是个宝贝,我曾经在某个国家的失踪文物清单上见过它,是个国宝!” “得了吧,你鼻子下面那还是嘴吗?刚刚谁说这是厕所里抠出来的一块砖?” 类似的对话在人群中炸开,这石板的价值立刻凭空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从一文不值的垃圾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国宝。 很快,第四次炸场到来:“山口社长再度出价!翻倍!目前竞价为四千万美金!” 这一次人们的惊讶点在于居然有人敢和六王爷抢东西,还是为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宝”。 正如先前拍金玺时所说的,很少有人敢和六王爷抢拍宝贝,除非是一件你非要不可,并且你不打算继续在文物市场上混下去。又或者,六王爷肯给你面子。比如平二拍下金玺时,六王爷弃权,给了平二这个面子。 那时是平二第一次和六王爷抢东西。 而这一次,是第二次。抛开考古学,就社会关系学来说,第一次的时候六王爷先出价,你抢了之后他让给了你,算是给你面子。这第二次时你先出价,六王爷抢,作为礼尚往来轮也该轮到你弃权让给他了。 可平二偏偏不,这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在复杂的社交关系中,还真不是有钱就可以随便和别人竞价,其中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对抗,绝不止是财力的比拼。 这一次人们的关注点终于从这个石板上移开,关注到“人”上,均在讨论山口平二和六王爷之间的对决,开始揣测两人的关系,或许是有仇,亦或许是平二身边的女伴和六王爷有仇,总之谣言四起,越传越不靠谱。 然而,第五次接踵而至,这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因为一直持续到结束时,人们一直处于这第五次震惊中,并且是惊得目瞪口呆,口中再也没有了谣言和揣测,有的只是一阵阵惊呼。 在平二又一次出价后,六王爷完全没有放弃的一次,很快迎来了八千万的天价。紧接着,不给观众喘息的机会,平二毫不犹豫的将它推上了一亿六千万。 没等众人的惊呼声落下,六王爷几乎没有迟疑的举起了三亿两千万的牌子。 “据我所知,拍卖史上最贵的成交价是一个古董瓷碗,被一个叫丹尼尔·温莎的英国人以两亿美元的价格拍走,我记得还是去年的事。没想到时隔才数月,这一记录这么快就被打破了。”白鸟平的语气中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看起来对于看别人花钱这种事上,所有人的兴趣都是一致的。 但对于白马筱来说这一点都不值得惊讶,要是让国家知道这个石板可以穿越空间,肯定打破头去抢,毕竟高铁的造价每公里上千万美元,中国一条京沪高铁造价就要三百多亿美元,然而这只是一条线路,有了这个没准能造出瞬间穿越任何地方的传送门,这三个多亿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随着拍卖会的继续,白马筱也渐渐的坐不住了,因为这价格一直翻倍上涨,不一会儿就到了上百亿,即一百零二亿四千万,达到这个级别后自然而然的去掉了零头,变成了一百亿,然后接着二百,四百,八百,直至一千六百亿时终于迎来了停歇。 “目前最高竞价者为山口社长,一千六百亿美金!” 拍卖到了这一步,这两人就像两个印钞机一样,此时拼的不是有多少钱,而是能印多少钱了,这两人简直就像是在游戏里用了作弊器调出无限金钱后疯狂的用钱对砸,然而这是现实。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富豪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那位世界首富总资产也就一千三百多亿美金,别说他出不起这一千六百亿,就算出得起,谁又肯全拿来买这么一块石板? 虽然女主持人依旧非常正经严肃的进行着唱卖,但谁都知道这已经被这两人玩成了过家家,如同儿戏。 “你们新口集团还真有钱啊,花一千六百亿买个石板。”然而在这个会场里,对钱最没有概念的当属白马筱同学了,倒不是有钱到没有概念,而是穷到没有概念,对他来说一个亿和几千亿都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并且他对上限没有任何概念,觉得只要有钱,几千几万亿都是正常的。 武志没有搭话,而是警惕的看着窗外的四周,“小心了。” “小心什么?”白马筱奇怪的问。 “平二他,准备动手了。” 第九十六章 打破秩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什么?”到了这一刻,只有白马筱还会觉得这是场正经的拍卖会。 “一千六百亿,这要是日元,我们新口还是出得起的。美元?呵呵,把整个东联会卖了都不够。” 话说到这里,白马筱才终于嗅到了一丝紧张,“你是说,他不打算给钱?”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吗?反正已经付不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说的倒是实话,如果能付得起但是因为肉疼不想付,那么始终有条退路。但平二这样根本付不起的情况,就只有抢了。 不过白马筱还是觉得平二是有退路的,“他不要不就行了?” 武志嘲笑着他的天真,摇着头说,“这个拍卖会虽然不是正规的,也不可能会有法律效力。但作为最负盛名的地下拍卖所,总会有它自己的规矩,谁都不能拿竞拍当儿戏。你既然出了价,你就得负责。” “这里不是富山组开的吗?你们东联会的同志也没得商量?” “这个地下拍卖所的受众不只是东京范围,而是全世界的黑色势力,如果纵容你,那么以后谁还会把这个拍卖所当回事?就算富山组不在乎,东联会也不会答应,这影响到的不只是面子,还有全世界的黑道秩序。” 白马筱若有所思,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他想抢,有什么后果?” “也没什么,和整个富山组为敌,然后由会长出面调解,如果他还是不愿意付钱,那就是与整个东联会开战。” 白马筱明白,这里面没有如果,因为平二已经的确没有了退路,等待着他的只有东联会的敌视。但白马筱想起了另一件事,“要是这样,你们新口组不就要败在他手上了吗?” 武志却没有一点着急,反而笑着说,“所以这反而是个契机。这时候我去赶他下台,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白马筱一拍脑门,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无论是胆识还是眼光都高过自己太多。 “其实还有个办法。”白鸟平忽然插口道,“如果他能搞定卖家,那么这个钱也就不是事儿了。” 白马筱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台上的金三土。 此时拍卖已经结束,全场沸腾的起身鼓掌,最终灯光留在了平二的窗前,一千六百亿成交。而金三土这次无疑是打破了全世界的记录,一跃成为世界首富,不过他在隐形富豪中或许当不了首富,但他显然已经成为了富山拍卖行的传奇人物。 这位当事人自然是欣喜若狂,他举起双手,在众人目光的沐浴下,飘然退场。 白马筱和武志对视一眼,立刻会意的一起冲出了房门。 他们弄清了平二的目的,让他付钱是做不到的,让他与整个东联会为敌是不明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搞定金三土。而对于他们来说,如果平二没能搞定金三土,那将会是武志重夺社长宝座的最佳机会。 虽然动机不同,但目的是一致的。 要搞定金三土,从他女儿下手是最有效的,这一点白马筱深有体会,毕竟他为了女儿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和异世界的怪物做交易。 平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刚出门就看到隔壁的房门前站着两个黑西装。 “你去找他,我来救他女儿。”武志当机立断的说。 白马筱知道这是最佳安排,他认识金三土,但金三土不认识武志,不一定会老老实实跟他走,而此时将小娟控制住的明显是新口组的人,武志和他们打交道也会轻松点。 白马筱放心的向着楼梯口狂奔,一路上忽然想起刚和金三土相遇时,有两拨人就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了,难道平二早就计划着抢那块石板?那另一拨人是谁派来的? 白马筱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这块石板绝对是某个重要的东西。 来到楼梯口,金三土和宁远面前已经出现了一队人,一如既往的黑西装,十有八九是平二的手下。 “哟,老弟!你看到了吧?哥哥我成世界首富了!” 白马筱一路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看了看双方,看起来还没有撕破脸,“这些人是干嘛的?” “还能干嘛,带我去见山口社长拿钱呐。”金三土依旧没有意识到危险,仍欣喜的说。 白马筱凑近了他,在他耳边说道,“你觉得他们有这么多钱吗?” “老弟,虽然富豪排行榜上首富也就一千三百多亿资产,但那些隐形富豪的资产有多少,你可想象不到哇。” 白马筱不禁苦笑,这货还真是高估了新口组,“你要是信我这个兄弟,就赶紧跟我走。” 虽然白马筱平日里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当他严肃起来时还是有些威慑力的,金三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娟儿她……” “山口社长在等着您,还请您不要让他等太久。”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白马筱回过头,只见为首那人他果然认识,第一次见到山口平二时,这家伙就在他身边,听武志说起过,这是个叫做井上高助的小跟班。 而白马筱在新口组里可谓是家喻户晓,尤其是井上高助,他依稀记得这个当初狠揍过自己,并且在圣岳阁会议上摆了平二一道的家伙。 他们刚露出惊讶的表情,白马筱一拳就怼了上去,虽然他拳脚功夫不行,但是有气合手这种不容易看出灵力的灵术,可以让他在肉搏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大力士。 高助被这一拳直接打倒在地,满嘴的血,吐出一颗门牙来。 后面那些小弟见状直接撕破了脸,冲上去和白马筱扭打在一起。 宁远当然也记得这个当时和山口平二一起揍自己的家伙,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痕还没结疤呢,上去一脚踹上了躺在地上的高助。 这小子下手黑的很,脚尖不偏不倚的踢中他的鼻子,他的鼻梁瞬间被踢断,血流如注,紧接着宁远也加入到了群殴当中。 金三土也不是个傻子,见白马筱刚出手后面那些家伙立刻就冲了上来,没有丝毫犹豫,明显是一直压抑着恶意,果然是来者不善,上去一脚将刚爬起来一点的高助又踹躺下了。 这位平二的跟班就像是开战的信号,谁跟他们撕破脸都要先干他一下,完全不给他控制局面的机会。 事情比高助预想的相差太多,而且还莫名其妙就开打,只好坚强的爬起来,顶着满脸的血加入了战圈。 三对十,白马筱仗着有气合手,力气大得很,没人抓得住他,但力气再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脸上挨了好几拳。宁远这家伙身强力壮,打架也是个好手。金三土在第一次和白马筱相遇的机场里就已经显露过他的打架功夫,这三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虽然都挂了彩,但很快这十个人相继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放倒了这些人,金三土赶紧问道,“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口平二不会付你钱的,因为他付不起。” 简单粗暴的理由。只不过金三土没想到这个有头有脸的黑帮大佬也会干这么下三滥的事。 “所以他要对付我?就为了一块石板,这个山口平二居然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这帮鬼子还真没出息,呸!”金三土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带着点血丝,抹了一把嘴角,才发现嘴角破了点血,心里十分不快,“妈的,还以为遇到了啥阔绰的金主!” “你还真信他会给你一千六百亿啊?”明明二十多分钟前也这么想的白马筱,此时居然嘲笑起他来,“山口准备的阵势肯定不止这些,废话不多说,赶紧跟我走!” 这时,金三土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娟儿呢?山口要对付我的话,肯定拿娟儿做要挟!” 看着逐渐激动的金三土,白马筱试图安慰他,“别急,武志去救小娟了。” “那是谁?” “渡边武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山口平二使坏,他应该是现任的新口组社长。” “他也是我新口组的人?靠!那能信吗?!” 白马筱刚想反驳,但已经过去快三十分钟了,他还没带着小娟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计划应该是武志麻利的救出小娟后把她带到这个楼梯口和他们会合,然后再一起打出去,可到现在还没来。 “反正我信他。现在他可能遇到事儿了,总之我们回去看看!” 三个人不由分说连忙跑回房间。 刚跑到一半,迎面而来几十个新口组的喽啰,哇哇大叫的向他们冲来,肯定是高助那伙人通知了援军。 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白马筱一伸手,使出牵引术拉倒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人,后面瞬间被绊倒一片,接着三人横冲直撞的穿过这群人。 他们本不想恋战,但这帮人跟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纠缠拉扯着他们,在这个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刻,多耽误一分钟就可能面临更多的包围。 正纠缠着,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是一怔,随即金三土大叫一声推开纠缠着自己的两个喽啰,往房间跑去,白马筱紧跟其后,宁远立刻踹倒了两个追过去的家伙,留在原地阻挡他们。 金三土和白马筱冲到房门口,白马筱一掌打开了门。 但门内的景象,让他们俩匪夷所思。 小娟脸色惨白的站在床前,看着屋中间的三人。 武志跪在地上,捂着一只流血的胳膊,他的对面,则是山口平二。 奇怪的是,平二此时正用胳膊箍着一个女孩的脖子,而那个女孩却是拍卖时,坐在平二身边的女伴。 第九十七章 孤独世界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的父母,在回东京的路上遇到了车祸。现在,我就是你的父亲。” 这是十七岁的渡边澪听到过的最迷茫的消息。 从小拥有奇怪能力的她,一直是周围孩子远离的对象。与一般的怪小孩不同的是,她的父亲是黑帮高层,没有人敢欺负她,所以在讨厌与恐惧的双重加持下,换来的是一个被孤立的童年。直到她十六岁,父亲将她送进了一个寄宿学校,从此她感觉就连父母也开始疏远她。 寄宿的一年里,虽然母亲常常来看她,但却让她感到越来越孤独,甚至开始迷恋上这样的孤独,甚至在寄宿了两个月后,拒绝任何看望她的人,她就在这样的自我孤立中度过了一年。直到两天前,这个从没有见过的,自称是她新任父亲的男人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居然没有丝毫的伤心。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父母已经死了一年了。 她不喜欢这个新父亲,或许她不喜欢任何人,不过这个男人她是真的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完全不像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和他有仇的怪物,难以掩饰的厌恶中偏偏夹杂着一丝温情,就好像虽然恨,但不得不去爱,非常的复杂。 然而她本就不喜欢情感,尤其是如此复杂的情感更让她感到厌恶。她能做的只有任他摆布,因为反抗就意味着需要和他对峙,而她不喜欢和人类交流。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她今后也不打算说话,哪怕是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想说话。 所以,这个男人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搭理她,将她从寄宿学校接回他的家里后,只是给了她一个房间,并且告诉她不要离开这栋房子,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可就在她准备重新享受孤独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要带她来参加一场莫名其妙的拍卖会。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被安排在拥挤的人群中,而是在一个很安静的房间里,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男人就坐在她的身边。 这男人一场下来,只拍了两件东西,第一件是一个凤凰形状的印章,他拿到手后还把它送到她面前,问了一句“喜欢吗?” 虽然她从不与人交流,但她听得出来,这只是他的一句废话,因为没等她回答,他就收起了那枚印章,继续将目光投向楼下。 真是一场无聊的活动。渡边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要带自己来这里,根本没有意义。 而这个男人对接下来的拍品都不屑一顾。 直到最后一件拍品登场,他的双眼放出了光芒。 经过十几分钟的激烈对决后,他以一千六百亿的天价拍下了这最后一件东西。 不就是一块石板吗?她心想。 但是他并没有像之前拍下那个印章时那样,让自己的手下拿着钱去把印章拿回来,而是叫来了一个叫高助的男人,对他说,“执行计划。” 之后,他来到她的面前,看着窗外,所有人都望向他,热烈的鼓掌,“看看这些人,他们永远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然后为其喜怒哀乐。” 是啊,多么愚蠢。她心想。 “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 她依旧不想说话,乖巧的跟着他出了门,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此时门口已站着他的两个手下,似乎是看管着这里,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他很有礼貌的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渡边澪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安。 “您是……山口社长?” 山口平二有礼貌的说,“在下拍到了令尊的藏品,特来等候令尊,进一步商议交易事宜。” 女人没有怀疑,将他们迎了进来,看到门口的两个手下,奇怪的望着平二。 渡边澪没有停留,径直坐在了沙发上,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平二似乎也懒得和她兜圈子,一挥手,门口的手下将门粗鲁的关上,留下不知所措的女人。 “金小姐不需要慌张,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你和令尊安然无恙。” 小娟狐疑的看着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她,任何对金钱有概念的人都心照不宣,如此天价只是童话,所以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拍品卖出如此价格而感到高兴,有的只是不安。 如今,这个不安很快就兑现了。 “你想拿我威胁我父亲,将那个东西交给你?” 这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只是只有她说出来了而已。 “抱歉,那东西我志在必得。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如果我父亲不肯呢?” “没有一个父亲,会对子女的生命无动于衷。我想令尊也是一样。” 小娟也坚信这一点,父亲为了她不惜冒险与恶魔交易,还差点害死别人。可就因为如此,她更加的不安。 这时,门外传来了骚动,好像有人被打倒地。小娟下意识伸出手想去开门,却听到了令人生畏的“卡啦”一声。 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你最好不要想逃,你快不过子弹。” 小娟没有回头看他,犹豫片刻后,缓缓打开了门。 令她吃惊的是,门外不是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被打晕在地的两个手下证明了这个男人是友非敌。 但他的眼神告诉了她,他不是为她而来。 “平二。” 平二与他紧紧的对视,手中的枪有些颤抖,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没想到你还没死啊。不如进来聊吧。” 小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父亲此时会不会已经被他的手下控制住了?但她没有机会担心父亲,在背后的枪口威慑下,乖乖的退到了床边。 渡边澪一直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她看着眼前的父亲,没有欣喜,也没有奇怪,有的或许只有下意识的惊讶。 “平二,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放了小澪。” “放?我可没有抓她,不信你问问她——不过可能连你这个父亲都没办法撬开她的嘴吧?”没有听到她说过一句话的平二戏谑的说着,忽然伸手揽住了渡边澪的脖子。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她,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的令人厌恶,但她并没有反抗,像个没有思考的木偶。 “放开她!” “渡边武志,你让我失去了一切,现在我靠自己的力量又重新夺回来了。那么你也该靠自己,拿回你的宝贝。” 早就猜到了他是在报复,武志平静的说,“你想怎么样?” “一个曾经把我踩在脚底的人,现在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头上,你说我想怎么样?”看着武志坚毅的眼神,平二在那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要的是什么,冷冷的说,“跪下。” 渡边澪抬起眼,盯着眼前的父亲。在她的映像中,父亲没有求过任何人,甚至除了他的养父,就是她的干爷爷外,他都没有向谁低过头。 他不会跪下的。至少为了我不会。渡边澪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抽了一耳光。 跪下的武志,表情没有屈辱,也没有愤恨,依旧平静,“然后呢?你满意了吗?” 是啊,然后呢?平二一下子被问住了,仿佛自己也没想过要怎么处置他,杀他似乎太便宜他,于是一把箍住了渡边澪的喉咙,“然后,我要你亲眼看着你女儿死在你面前!”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果然是可怕的,自己一个人待着绝不会又这样的事。渡边澪十分的悔恨为什么自己要离开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 然而她没有选择,男人间的斗争,女人从来只是牺牲品。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武志的平静终于有了些动摇,但并不明显,似乎他知道平二不会伤害她。 又或者是,平二根本伤不了她。 “看着你在我面前完全的输掉,是最能取悦我的事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有翻盘的可能?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现在的你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就算不死,也会被整个东联会唾弃。” 原本应该是平二的处境,可现在却全部强加给了武志,仿佛就是要让他品尝这样的痛苦。 然而他说的不完全是报复,随着参会的人死去,东联会四社失去了全部的领导人,富山组只剩下一向不管黑道生意的富山初源,古川组和山本组虽然有新的社长,但无论是名望还是阅历都不是平二的对手,加上会长也被扣上了屎盆子,此时东联会完全被掌握在平二的手中。 然而武志却依旧胸有成竹的说,“你的计划很好,不过你漏了些东西。还有个人没有死,一个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人世的人。”看着震惊的平二,他露出一丝笑意,“而这个人,也可以终结你的帝国梦。” 平二的脑海中飞速流转着,难道参会的人还有没死的?绝不可能,除了渡边夫妻俩和古川美奈子外,所有人的尸体都找到了,绝不可能有生还者。虽然现在看来渡边夫妻没死,就算加上古川美奈子也还活着,也完全不可能阻止自己。 那么到底是谁,本应该死却没有死,还对大局能产生极大影响? 看武志的神态和语气,绝不是危言耸听,平二有些惶恐,这样的武志他似乎见过,就在圣岳阁会议上,设下圈套反将他一军时,也是这个模样。 一想到那时让自己全盘皆输的圈套,平二一瞬间闪过一丝暴怒,他知道只有彻底解决眼前的人,自己才能永远安心,而这个人,此时就跪在眼前,如同一个待宰的羔羊。 “砰”!他扣动了扳机,或许是因为他愤怒的手抖,又或许他还想再折磨他,这一枪只擦过了武志的手臂。 第九十八章 大闹黑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刚冲进房间,金三土立刻将小娟护在身后,关切的问,“没受伤吧?”在得到安然无恙的答复后,他震怒的对平二说,“山口,没想到你堂堂一个黑社会老大,付不起钱就算了,居然还拿别人的女儿威胁,你丢不丢人?!” 金三土的话在平二听来不止是讽刺他挟持小娟,还包括渡边澪,他羞恼的将枪口对准了金三土,“把石板交出来,否则你们父女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金三土冷笑一声,取出那块石板,不由分说的交到白马筱手上,底气十足的说,“这石板现在三爷我送给我兄弟了,想要尽管找他要!” 他想的很好,白马筱不是凡人,平二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他不知道,灵者对付凡人是不能使用灵术的,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面。 白马筱心说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再牛逼也干不过枪啊,何况还不能用灵术。但他还是将石板收了起来,盯着平二说,“你这个畜生,那晚没杀的了你,没想到在会上把你引进了陷阱还让你跑了,现在该做个了断了吧?” “白马……我女儿还在他手上。”武志吃痛的捂着手臂,咬着牙说。 “你还真是卑鄙啊!在我打爆你脑袋前,最好告诉我们你把他女儿藏哪儿了!” 平二哈哈大笑,“白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傻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傻。我手上这位就是渡边的女儿。不想她死就最好老实点。” 金三土和白马筱瞬间就震惊了,金三土惊的是原本平二挟持的是自己女儿,此时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变成这个男人的女儿了? 而白马筱惊讶的点则和他完全不同,他惊讶的是渡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女儿,他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女儿应该也就七八岁才对。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与中国的男方二十二岁不同。 但这个疑问转瞬即逝,他二话不说一脚踢上面前的沙发,运上气合手的一脚灌注着灵力,将这极沉的欧式沙发踢得飞了起来,直冲向平二。 原以为平二会不管人质死活,推开渡边澪,自己趴下躲过沙发的撞击,这样白马筱就可以趁机用牵引术把人质拉过来。 但不知是平二的下意识做法,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他居然抱着渡边澪一起躺倒,沙发直直的撞上那个大窗户,一声巨响后,沙发破窗而出,砸在了一楼的会场。原本拍卖会结束,正在散场的一楼观众,此时又好奇的聚了过来,望着窗户。 眼见计划泡汤,白马筱也没闲着,冲上去一拳打在平二脸上,拉起渡边澪就跑。 就在这时,平二反应极快的将枪口对准了渡边澪,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那一瞬间,时间被放得很慢,武志极快的从地上爬起,抢过女儿,用身体护住了她,而代价就是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 在父亲怀里的渡边澪感受到了父亲身体的剧烈震动,那一刻她仿佛感到这样的震动顺着身体,直接撞进了自己的心房。 “爸!”她在那一刻,这个字脱口,却没有出,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她发现自己难以发出声音,张开了嘴,嗓子却是哑的。 或许说话就和爱一样,长时间感受不到爱,在突然而来被爱击中时,也会懵的近乎崩溃。 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武志!”白马筱惊叫着,紧接着极度暴怒的冲向平二,几乎和山口的手指同时发力,无剑指的青光与枪口的火光同时出现,极细小的灵力劈开迎面而来的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枪膛。 在凡人视角看到的是,平二对着白马筱开了一枪,却炸了膛,不但子弹没出去,枪管还给炸的四分五裂,他的右手也被炸的血肉模糊。 巨大的疼痛没有让平二倒下,而是在他的左手上出现一团紫光。 “聚灵球?!”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他根本没有机会听宁静说起平二也是灵者的事,此时只有震惊。 光球扑面而来,被白马筱又一发无剑指射穿,瞬间消散,但他震惊之后,忽然转为了欣喜,这下总算可以放开手揍他了,对灵者使用灵术这总没问题吧? 而平二对他来说简直构不成威胁,虽然他的灵力表现是紫色,在白马筱之上,但这和以往的敌人比起来简直放不上台面,一连几发无剑指射穿了他的胳膊和双腿,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平二没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居然比宁静还厉害,挣扎着一翻身,从破碎的窗户翻了出去,摔在楼下。白马筱哪肯放过他,追过去一看,却发现他好像翻进了死角,从二楼已经看不到他了。 惦记着武志的白马筱没有立刻跳下去追,折回武志身边,发现他嘴角流血,已经晕了过去,背上中枪十有八九打中了内脏,一分钟都不能耽搁,赶忙扶起他往门外走。 这时门外以及堆积了很多新口组的人,将他们团团围困,一直拦在外面的宁远此时也被打成了猪头,金三土见状喊道,“老弟,看这样子我们出不去了!” 白马筱的脑子里飞速运转,忽然想到了退路,“走窗户!” 众人来到窗前,发现根本行不通,虽然刚刚平二也是从这里下去的,但还是非常的高,对于金三土他们不算什么,但对两个姑娘和受重伤的武志来说根本没法下去。 “这……要是召唤兽在就好了!”白马筱着急的说,此时若是纪可言在,用虫洞就可以把他们送下楼,甚至是直接送到医院。 这时,身边的渡边澪忽然沉了一口气,从窗户一跃而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站在一楼,对着他们举起了双手。 忽然一股力量将他们托起,从窗户里缓缓飘出,稳稳的落在了一楼,完全惊得目瞪口呆。 这种念力一样的超能力,就和小惠一模一样,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武志他们的女儿继承了母亲的超能力? 但目前没有时间惊讶,白马筱扯着嗓子喊道,“大远!快下来!我们走了!” 话音刚落,宁远摆脱缠斗,跑进房间,直接跳了下来,身后立刻紧随十几个黑西装一同跃下。 可他们刚跳到一半,渡边澪一推手,这些人就像被大风又挂回了二楼,全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楼下的他们。 众人不敢耽搁,簇拥着武志跑进电梯,回到了地面上。 白马筱这时候也顾不得在那里等白鸟翎了,只想着把武志送去医院。一路狂奔着出了拍卖行,宁远跑的比他们快,先行一步去停车场开了车,等他们来到街上,宁远刚好将车开了过来。 这是一辆很大的SUV,刚好够塞下这么多人,刚上车,宁远一脚油门冲向医院。 “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白马筱焦急的问道。 金三土,小娟,宁远都不是本地人,武志现在昏了过去,唯一的健全的本地人就只有渡边澪,可她自闭症极其严重,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也不可能知道外面世界的医院在哪。 小娟立刻眼疾手快的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搜寻到了医院,开了导航递给副驾驶上的金三土。 金三土赶紧照着手机给宁远指路。 武志背上的弹孔依旧血流不止,渡边澪用手死死的捂着,白马筱脱下了外套,让她用外套捂着,效果好了一些。 小娟手忙脚乱的从座位下面拿出一个医药箱,但面对这样的枪伤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只好拿出一管肾上腺素,给他打了一针。 虽然没能让他醒来,但他明显呼吸强了一些,白马筱欣喜的说,“有效果!再来一针!” 小娟喝道,“不能多打!不然心脏会受不了的!” 白马筱赶紧闭了嘴,过了一会儿,问道,“对了,大哥,你那块石板究竟是什么来头?” 说到这个,金三土才想起这个要命的东西,“那是那个叫拉斐尔的大天使给我的。那时候我为了小娟的病,四处寻找古方,后来听说在新港的水泉墓里有可以治小娟的东西,所以我才下到那个墓里去的,后来老弟你也知道,虽然折了小致子,但我们还是成功到了那个世界,那个拉斐尔让我带一个女灵者给他,并且叫我去找一个古代遗迹,把遗迹拆了带到墓里搭好,就可以随时进出那个世界。” “所以你照做了。那么那个所谓的遗迹就是你们搭的石亭?那块石板也是一部分是吗?” “嗨……说来真是惭愧,差点害老弟死在那。不过老哥哥我可真没打算害你和弟妹,本打算……” 白马筱知道他要说剑音,这时候提起这事完全没有必要,“过去的就算了,我不是好好的吗?那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卖掉那块石板?按理说你要钱的话水泉墓有很多宝贝,那些你都没有拿,为什么要卖这么个没人识货的石板呢?” 金三土苦笑着说,“其实,这也是那个拉斐尔叫我这么做的,如果不这么做他随时可以来找我麻烦。我一想反正也有钱赚,就当是我们那么辛苦去那地方找到石板的酬劳吧。” 白马筱心想,一千六百亿,这酬劳还真是够多,这遗迹难道是在月球上吗? “你说的那个遗迹,在什么地方?” “罗布泊。他还给了我一张地图,不然那么大的地方可真不好找。” 罗布泊?白马筱知道这个地方,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那里出过不少神秘事件,是一个很出名的神秘地区。 怎么那里有个可以连通异世界的遗迹吗? 不过这么想来,这次石板会出现在富山拍卖行也是早有预谋的,只是为什么拉斐尔要这么做? 正想着,忽然出现一阵猛烈的撞击,一辆车从侧面袭来,将他们的车撞的直打转,一下子撞进了路边一家商场。 缓了好一会儿,金三土挣扎着起身,“是六王爷的人!” 第九十九章 圆桌会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圆桌会议,居合会最高决策会议,由五大家族和灵帝组成的六方会谈,由发起会议的家族将家主戒指投进浅草寺功德箱中,管理浅草寺的黑羽家族收到后,将选定开会日期与地点,并告知所有家族,几百年来这样的传统一直未变。 这一次的会议地点定在了东京富山拍卖行的地下拍卖所,发起人是木村家族。 圆形的会议桌,象征着参会各方的平等,没有上下座的贵贱之分。白鸟翎作为代理家主坐在其中,在场的另外四位家主中,源濑经是老相识了,赤井松平也在私下里见过,木村弘毅也在圣岳阁的墨睿的噬魂灵场里见过,剩下的那位黑羽家主则不是她见过的黑羽吉,而是一个大白胡子老头,和黑羽吉一样是个光头小眯眼,不一样的是这位还穿着日式袈裟,看起来是个和尚。 黑羽家主居然是个和尚,或许是浅草寺的某位大师,同时也是会议的组织者,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先前在圣岳阁的时候就了解到黑羽家族的成员构成十分复杂,成员都是领养的,所以做什么工作的都有,和尚只是其中一种。 这位家主法号圆海,原名不知,应该也是黑羽家族收养的一员,估计也是姓黑羽。 五位家主坐定后,白鸟翎发现他们五个人全都集中在圆桌的一边,另一边空出一个很大的空隙,然而接下来这个空隙就被一个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投影布填补,对面的投影机投射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坐在黑暗的空间,强光源从背后照过来,使得他的正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容貌。 这时,家住们一齐站起,白鸟翎参会前听白鸟平提过会议礼仪,知道这人就是灵帝,此时也自然的和他们一同起身,向投影中的灵帝鞠了一躬。 “各位,辛苦了。” 灵帝说完,五人这才又坐下。 两天前,刚和白马筱重逢,谁知道在回去的路上又分开了,白鸟翎在那附近找了整整两天,最后跟着一条林间小道的轮胎印找到了被军方封锁的区域,她当然也偷偷溜进去看过,空城一片。若不是会议即将开始,她肯定会将整个练马区翻过来。今天也只好乖乖的先来参会,毕竟这场会议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白鸟家族由新任家主白鸟翎接手,各位应该也见过了。两天前是她和她的同伴们救了朕,还有你们。” 灵帝象征性的寒暄了一句,各人也配合的向她点头致谢,就连当时不在场的圆海也向她合十施礼,白鸟翎一一还礼,静候会议开始。 “此次会议是由木村发起。木村,请说明议程。” 木村弘毅说道,“如各位所知,来自中国的巨大灵力波动,引起二十四区灵町妖魔们的躁动,各家族中的几位成员相继被害。七天前,‘鬼之狐犬山’袭击了羽田机场,打伤小女木村伊织,并接走了从中国来到东洲的千年鬼尸卑弥呼,这对于东洲来说是个不得不防范的紧急情况。” 对于羽田机场那次骚动,各大家族肯定也都知晓,灵帝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众位家主,此事你们也都知道,朕早已下令封锁东洲,禁止外来灵者进入。另外,朕也下令将所有灵町中拥有灵力的一切灵体全部逮捕。如今不但让卑弥呼进入了东洲,而且至今还未抓住鬼之狐。源,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这明显就是兴师问罪,而源作为五大家族中的指挥,自然直接对此负责。不过一般来说领导都会把责任推给办事不力的属下。果然,源濑经接着说道,“放进卑弥呼,这是负责封锁机场的木村家族的失职。” 木村弘毅早知道如此,平静的说,“小女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依旧敌不过鬼之狐。至于鬼之狐的厉害,源大人应该清楚,不然他也不会从重重结界的第二十四区逃出。” 这话明显是将责任又推回到了源濑经头上。显然犬山由太郎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可他从第二十四区逃走,完全是源氏的责任。 源濑经当然不会接这一棒,转手就递了出去,“对于鬼之狐的清缴行动,赤井大人,您来说明一下吧。” 手执青龙戒指,掌管消灭的赤井家族当然逃不了干系,而赤井松平当然也不是个会背着个黑锅的人,“源大人这么说,那真是为难在下了。近年来赤井家的税收极度缩减,无法承受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而且贵府的武士也非常的敬业,我们每次想进入贵府领地都十分困难,这对于敝府的行动执行是相当大的阻碍。” 这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每一个字都直斥其非,前半段暗指源氏近年来对各大家族领地的吞并行为,后半段则埋怨源氏的领地意识太强,充满了怨气。 这皮球又给踢了回来,似乎形成一个死循环,幸免的黑羽和白鸟两个家族或许是因为本职工作做的足够完美,又或许是由于他们的权力实在太小,被压榨的几乎忽略不计。 从形势来看,应该是后者,毕竟白鸟家只剩最后一个领地了。白鸟翎一直听着这三家之间来回踢皮球,总算理解了白鸟平为她分析形势时所说的,目前居合会就是源氏,赤井和木村之间的争斗,黑羽和白鸟就是个旁观者。 虽然很可悲,但白鸟翎这时反倒很庆幸没有加入这恼人的踢皮球大赛。 皮球踢到这个份上,虽然责任没有明确到任何人的头上,但可以肯定的是,木村和赤井将责任都分给了源氏一半,总的来说源氏责任大一点。灵帝自然也看出来,出言终止了这场大赛,“既然如此,源先生,还请给赤井拨款,并开放足够的权限,让其能够全力追捕鬼之狐。只要能抓到他,卑弥呼的下落也就能明确了。” 源濑经微一思索,冷笑道,“近些天发生的灾事太多,敝府仍因为三弟的死元气未复,只怕……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朕从国库中拨出一半,由居合会拨出另一半,源先生,不会让你为难的。” 源濑经苦笑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灵帝接着问道,“赤井先生,听说最近练马区不太平,请说明一下。” 赤井松平平静的说,“只是一些小瘟疫,在下也与练马区幕府取得联系,得知与灵町无关,还请陛下放心。” “不可掉以轻心,对于幕府也不能完全信任,还请先生派人去观察一下为好。” “好。” “总之,卑弥呼绝对来者不善,七天过去,她应该会有所行动,请各位时刻关注灵町内的动向。朕不想再看到四代目鬼王的出现。” 众人点点头,等待着灵帝结束这场会议。 “等等。”短短的两个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向在圆桌会议中静默无声的白鸟家族,却因为换了家主,而打破了这一惯例,引来了所有人的好奇。 “白鸟女士,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白鸟翎站起身,正准备开口,灵帝打断道,“你可以坐下说。” 白鸟翎笑道,“还是不了,免得源大人动怒,我好方便逃跑。” 她这句话颇有白马筱的风范,所有人都愣了,灵帝却是呵呵一笑,“那就随意吧。” “谢陛下。”说完,她对源濑经正声道,“源大人,我新任家主不久,对于敝府领地有些疑问,听闻被贵府占去了大半,是不是确有此事?” 众人皆惊,其中赤井和木村最为惊讶,就在刚才木村才埋怨过这事,但十分的委婉,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女人居然如此直言不讳。 源濑经能做得出吞并的事,自然也就不怕别人来找茬,面对这样的愣头青,他当然十分平静的回答道,“那是贵府上代家主输给敝府的,想必白鸟大人从幸子那里也听说过。” “如果是这样,我想将领地赎回来,用御前试合的方式。”听他们踢了这么久皮球,终于进入了正题,白鸟翎丝毫没有婉转的意思。 本以为会是一场无聊的兴师问罪,没想到她居然很认真的提出了御前试合。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被她吸引,而这一次,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有敬佩。 “您居然知道御前试合。那么您就应该知道,需要付出什么吧?” “当然知道。就用整个白鸟家族作抵,如果我输了,我白鸟家族愿从今以后,以贵府马首是瞻,永不反悔。” 居合会无法实行独裁,但这样的委婉独裁还是可行的,并且源濑经运行的乐此不疲,赤井和木村自然不必说,黑羽还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近年来被他**成一个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的家主的白鸟幸子。可如今幸子走了,新来的这位看起来并不是善茬,毕竟曾经从墨睿的灵场里将墨睿打跑,想再继续控制白鸟家族,几乎不可能。 打破天平的平衡不需要太多东西,一颗最小的砝码足以。 “好,在下应了。” 直接略去了投票环节,源濑经一口答应了这场比试。 还没等灵帝说话,赤井松平第一个做出了反应,“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加上一码,赤井家族也向源氏发起御前试合。” 源濑经的表情僵了一下,“怎么,现在是想来瓜分敝府领地了吗?” 木村弘毅笑道,“怎么能叫瓜分呢,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土罢了。” 源濑经也料到木村不会做观众,“看来木村也想插上一手。那么,黑羽呢?” 圆海依旧双手合十,微鞠一躬,“黑羽向来不图此身外之物,此次依旧只做壁上观。” 三大家族同时围攻源氏,源濑经明显有些动摇。 赤井松平笑道,“源大人不是一直自诩正剑流居合第一,难道对此次试合没有信心?” 源濑经露出一个城府极深的微笑,“当然不是。既然这样,我应下所有的挑战。” 这对于居合会内部来说完全算得上是一次内讧,灵帝当然不愿看到这个局面,但近年来源氏的确扩张的十分嚣张,如果能一次解决,无论谁输谁赢,这场内部矛盾也可以就此终结。 “那么,三天后,灵宫道场,御前试合。朕期待各位的表现。” …… 出了会议室,来到拍卖会大厅,却发现这里已是一片狼藉,白鸟平早已恭候多时,见白鸟翎出现,忙迎上去,“翎大人,会议还算顺利吗?” “顺利,源氏接受了我的御前试合。”说着,她看着杂乱的会场,就连二楼的沙发都落在了一楼的观众席中,周围来来往往跑动着不少黑帮成员,“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是白马大人,他本与我一起在这里等您,没想到遇到了意外,现在已经逃出了这里。” 白鸟翎还没来得及为白马筱的平安归来感到高兴,却立刻得到了他又惹麻烦的消息,“走了多久了?” “刚走。” 听罢,她立刻跑出了会场。 白鸟平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回过头,看见了一同出来的各位家主,他再一次微笑着,向源濑经微鞠一躬。 对视之间,笑容暗升。 第一百章 死里逃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一下撞的可不轻,白马筱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车门被粗暴的拉开,将他们一个个粗暴的拖出了车。 白马筱想反抗,但实在撞的头晕眼花,只看见旁边噼里啪啦的响起打架的声音。 金三土和宁远两人坐在前排,有安全带和气囊的保护,缓醒的最快,同时两人也不是好惹的,下了车就和这群人干了起来,此时满地都是转头,随手就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阵,白马筱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倒在一旁的武志,小娟,还有渡边澪,武志一直就是昏迷,两位姑娘撞的晕了过去,而此时武志身下渗出一滩血迹。 这下白马筱醒了大半,赶忙将武志翻过身,双手压住了他的伤口。 这和上次小惠受的伤不一样,此时的出血量极大,手压在上面就像是按住了一个水龙头,只觉得液体还是从衣服的缝隙中渗出,他一把撕开武志背上的衣服,肉贴肉的效果果然好了很多,但依旧没法完全止住。 想起那次帮小惠取出子弹,但那次有小惠用灵力引导,这一次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看目前这样的形势,把他送到医院时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白马筱知道不能犹豫,只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 精神集中的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进入了静止状态,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此时的他根本无法完全集中精神。 但汹涌的血水在提醒着他,他没有机会失败,如果再不集中精神,武志必然会死在这里。 可是他越焦急,就越难以静心,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一惊,却见渡边澪醒了过来,那是她的手。 她满脸血污的半躺在地上,艰难的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忽然一股浓厚的灵力笼罩他的全身,紧接着他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仿佛这道灵力构成的屏障将他与整个世界完全隔绝。 这的确帮了他大忙,同时他也知道决不能辜负她的心意,更不能让她的父亲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他持续了很久,直到那颗子弹成功的击中他的掌心,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用气合手控制无剑指,让剑气停留在手指上。记住,一定要控制住,如果剑气射出,将击穿这个男人。” “魂……魂侣?”久违的声音,让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坚持不了多久,你赶快……” 她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她的确坚持不了多久,因为第二句话才说到一半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魂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没有时间考虑,他知道虽然子弹取出,但仍需止血。 幸好这道屏障还在,他可以更好的控制灵力,他试着魂侣的办法,将剑气逼至指尖,射出的瞬间将它拉回,试图控制在指尖周围。但他没有想到射出的力道会如此大,根本没拉得住,一发剑气喷射而出,击中头顶的屏障,又弹射回来打中了自己的右肩。 原来被无剑指击中是这么痛,他哀嚎一声倒地,肩膀被打出了一个洞,但好在射出的瞬间被他用灵力拉扯了一下,大大降低了力道,并没有射穿,甚至连骨头都没有伤到,就已是强弩之末。 没控制好实在是太危险,不过还好有了一次失败的经历,让他对拉回剑气的力道有了些把握。 而第二次时,力道过大,剑气刚射出又被拉回,完全无事发生。 看来要控制好不大不小的力道才能让剑气停留在指尖,而第三次时,他成功了。 一道细小的青光从他指尖伸出,就像一道细小的激光,他极力控制着,将激光小心翼翼的接触武志的伤口。 这一下就如激光手术一般,高温的剑气使得弹孔被烧得贴合在一起,就像电焊一样将这个洞收缩起来,直到没有血再涌出。 这简直比缝合钉还管用。 看着不再流血的武志,白马筱长呼一口气,坐倒在地,就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手术,和他一样强撑着的还有渡边澪,几乎同一时间,屏障也消失了。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但对于白马筱来说,是一段漫长的经历。而那边金三土和宁远在抵抗了一阵后,随即就被接二连三涌进来的打手给打倒在地,很快就有一双大手抓住白马筱的肩头,将他粗暴的拉起。 这时白马筱感觉全身虚脱了一样,高度集中的精神忽然放松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无法抵挡的疲倦,完全无法反抗。 眼看自己就要被抓走,这时一阵引擎轰鸣,一辆越野车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直接撞飞了七八个人,从车上下来一个红衣女子,一拳打倒一个,一脚又撂倒一个,眨眼间一来二去放倒三四个人来到白马筱面前。 那个抓着白马筱的家伙见状赶紧放下了他,一拳打向女子的面门,却被她捉住了拳头,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出去。 “小翎?!” “你又不等我,自己行动了?”白鸟翎愠怒的说,但看到地上的武志后,明白了什么,没等他回答,就回到了车上,“上来!” 金三土和宁远见状赶紧爬起来,一个扛着武志,一个抱起小娟,白马筱也抱起渡边澪,六人冲上车,白鸟翎紧接着一脚油门将车倒出了商场,一溜烟就冲出了这里。 “老弟,你这弟妹太靠谱了,神兵天降啊!”金三土竖起大拇哥,由衷的赞叹道。 “别贫了!老哥你这一块石板惹了多少人啊!我算是明白了,拍卖前那跟着你的两拨人,一拨是山口的人,另一拨是孔老六的,这俩人早就盯上你了!现在倒好,拍卖会上没分出胜负,现在都来动**了!” “这……算老哥又坑你一次,实在对不住啊大兄弟!”金三土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对同一个人连坑两次,简直是太过意不去。 白马筱也实在是无语,不过仔细想想或许也不是坏事,他倒要找孔老六好好聊聊这货到底什么人,为什么在小灵山地宫里会无故失踪,和骆勇的死有没有关系,还有为什么他会把王梓骗到水泉墓里,他到底和异世界又是什么关系。 从孔老六对这个石板的在意程度来看,绝对可以利用这个来接近他。 一路上各人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而武志的伤也已止了血,不需要太担心,为了不惹麻烦,车开到了新宿医院。 黑帮医院的医务人员非常专业,除了惊讶于他的伤口处理的很奇怪外,没有多问一句,直接将他送进了手术室。 经过漫长的等待,为武志输了血,情况已经好转,医院将他转到了重症监护病房观察。 各人累的不行,今晚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金三土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白马筱看出他害怕那两拨人再找他们麻烦,虽然石板现在在他手上,但难免他们会被抓走来要挟他,所以只好让他们留下。但这段时间新口组在平二的带领下造成了不少伤亡,新宿医院此时几乎住满了人,再加上待在这里非常危险,平二随时会找上门,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将武志带离了医院。 按照医生的说法,此时武志度过了危险期,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只是失血过多,静养就好。于是他们将他搬到了一间酒店,开了几间房,住了下来。 他们的房间都在同一层,且都是隔壁,非常方便照应。 洗完澡,白马筱瘫在了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过了一会儿,白鸟翎也洗好出来。 这样的场景和几个月前在南京郊区的小旅店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他们相较于那会儿要熟悉的多,在如此熟悉的情况下,白马筱反而没有了那时的邪念,而白鸟翎也没有了防备。 所以这一次,他们睡的是大床房。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和女生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忽然变得保守,白马筱对她秋毫无犯,只是静静的躺下。 不过目前两人都没有睡觉的意思。 “圆桌会议开得怎么样?” “计划很成功,源氏不但接受了我的御前试合,还一次被赤井和木村同时挑战。三天后开始。”说完,白鸟翎侧过身,看着他,“你呢?这两天你去哪了?” 白马筱正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密集,似乎自从他们来到东洲后,就从没闲过,于是他将在练马区灵町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听到后来,白鸟翎惊得瞠目结舌,“看来那个卑弥呼在这七天里的确做了不少事,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今天的圆桌会议来看,另外四位家主似乎还不知道灵町里发生的事,或许和那位赤井义昭一样,各区幕府将事情都隐瞒了下来。” 虽然最后的时刻,义昭已经想通了,并要求白马筱将真实情况报告居合会,但各区不知情的幕府将军们肯定还是以隐瞒为主,看起来这事刻不容缓,必须立刻通知居合会。 “小翎,明天带我去见见赤井松平吧,你和那个叫源健一的皇灵众小子去过赤井的府邸,你应该还记得路吧?” “嗯。赤井义昭的死讯,的确应该第一个通知他。” 白马筱笑着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我说过,我们以后一起行动,再也不分开了。” 白鸟翎回应着一个完美的笑容,两人渐渐凑近,正欲吻上,忽然床头的座机响了起来。 “难道是大哥他们?”白马筱没敢耽搁,立刻起身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沉闷而又熟悉的声音,“白马先生,那块石板,您出个价。” 第一百零一章 墓王六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是孔老六的声音! “呵呵,你不用紧张,在这个世界上,哪有地下文物交易,哪就有我的关系网,就算在日本官方的高层也有我的朋友,想知道你们的行踪很简单。” 看来平二只不过是个前菜,真正的BOSS在这里。 白马筱放下电话,打开免提,让白鸟翎也能听到,“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个生意人,你开价,我给钱,你给我想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白马筱拿出那块石板,仔细端详着,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孔老六曾经诓王梓去过水泉墓,而且还一眨眼就不见了,估计也是知道这个石板的用途,只不过他是敌是友完全分不清,他当然不会轻易交出去,“你当我是电话购物?随便两句话我就给你寄过去了?” 孔老六笑了笑,充满了城府,“我当然不打算在电话里和你谈,而是请你来我这坐坐。” 白马筱心说你一个电话就让我带着东西去,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刚想出言讥讽,门口出现了响动,仿佛几十人在走廊上奔跑,正惊愕间,那头的孔老六笑道,“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不用担心,是来接你的,顺便保护你的朋友们。” “你这个混蛋!有你这么谈生意的吗!”白马筱怒不可遏,没想到刚刚费尽周折摆脱了他们,却在一瞬间又被包围,而且看这样子无论他们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白马先生可真是浪费我一番苦心,我这个外国人在这里都能找到你,你们被山口那家伙找到还不是迟早的事。他可不会和你们客气,据我所知你们和他还有仇吧?” 这话说进了白马筱的心坎里,此时站在门外的要是平二的人,早就放火烧楼了。 “好,我跟你们走。至于价钱,我需要一个诚意价。” “这你放心,在国外地界上,我也不想惹事。” 挂上了电话,白马筱立刻打通了隔壁金三土的电话,“大哥,你听我说,我要去和孔老六见面,外面走廊上全是他的人,你们不要出来,他们应该不会进去为难你们。如果待会儿山口那帮人来了,你们也不要出去,就看他们狗咬狗,如果山口赢了,你们再出手。渡边父女俩也拜托你了。” 那边的金三土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他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么大的变故,“你就放心交给哥哥吧,我一会儿也会告诉娟儿不要出来。” “好。”挂了电话,他又打通了渡边父女俩的房间座机,那头接起来但依旧沉默,白马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武志他女儿好像不会说话,于是直接说道,“小澪,外面有坏人,你千万不要出去,看好你爸。如果听到了就敲两下让我知道。” 接着那边传来敲击桌面的声音,白马筱这才放心的挂上电话,起身穿衣。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澪(翎)了?” 白马筱看她一脸笑意,也笑着说,“人家就叫渡边澪,我和她爸也算是生死患难,直接叫名字太生分了。” “患难之交啊,那你们是兄弟呢,还是翁婿呢?” 白马筱知道她在拿自己打趣,一把抱住了她,“我们那儿,是一夫一妻制。有你就够了。” 白鸟翎满意的笑了笑,推开了他,和他一起穿好了衣服,开门共同迎接未来。 楼下停了三辆黑色的轿车,孔老六的手下都是一些服装各异的家伙,看着就像一群市井流氓,形势风格也和新口组那帮人不同,感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也难怪,新口组是一帮传承好几代的集团式黑帮,而孔老六的手下就是一群土匪。 二白被塞进中间那辆车,三辆车整齐的排成一列,驶离了这里。 车没有开出去多远,准确来说还没有出新宿,更让白马筱惊讶的是,车停在了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的浮世馆,是他们东京之行开始的地方,没想到经历这么多后,又回到了这里。 但他们的目的地当然不是浮世馆,不过他们确实在这些混混的簇拥下经过了那里,白马筱下意识的向里张望着,却并没有看到伊织。 当然不会看到,哪有这么巧,拍电影吗? 但这个动作的确有些作用,比如说招来了白鸟翎的白眼。 白马筱赶紧赔笑,“我只是在想,老聂他们会不会回这里来了。毕竟他们一直失踪到现在。” 说起他们,白鸟翎的目光立刻黯了下去,比起聂涧枫和宁静,她更担心的是纪可言。那一晚分别前,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纪可言真的失踪了,只盼她不要出事才好。 两人心里各有担心的事,不知不觉就来到一栋建筑前。 这是一家面馆,九层高楼,牌匾上写着简简单单的“中华面馆”四个字,他们没有犹豫的将二白带进面馆,随意的就像是成群结队来吃面的食客,只是他们进去后根本没有服务员上前搭话,纷纷闪到一边,引来了一众顾客的目光。 穿过前厅,来到后厨,又一直穿过厨房来到藏在里面的一个楼梯前,他们又顺着楼梯爬了九层,上到顶楼。 按照惯例,到顶楼时白马筱已经气喘吁吁,手拄在膝盖上缓了好一会儿,那几个混混倒也没催他,就这么看着。 被他们看的时间长了白马筱也觉得丢人,没一会儿就挺起腰,跟着他们继续往里走。穿过两个走廊,终于来到一个房间。 这房间非常的大,像是餐厅和厨房的结合体,靠里面的厨房中有个身影在灶台前伫立着,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那些混混进来后就靠墙站着,没有了任何反应。白马筱愣了一会儿,走向那个身影,看他丝毫不动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 “你让我们……” “嘘……”刚说四个字,在这人就微微侧过脸,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白马筱好奇的往旁边站了站,看到这人果然就是孔老六,他这时正抓着一个煮面篓子,放在烧开了水的大锅里,等待着什么,“还有一会儿。” 白马筱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大佬都有怪癖,他也能理解,就这么一直站着。 大约又过了半分钟,孔老六打了个响指,忽然一个飞速的转身,手上的篓子向身后一甩,篓子里的面十分准确的被丢进了他背后操作台上的三只大碗里,接着他抄起旁边的大勺,在另一个大锅里挖出一勺汤,浇在碗里,接着又是两勺,浇入剩下的两碗,动作十分麻利,眨眼间变魔术似的变出三碗面来,回过头,闭着眼睛将围裙解下,接着摘下高高的厨师帽,露出他一头乌黑的头发,以及一身十分考究的宽松大褂,就像个早年间的老艺人,很拽的说了句“久等了”后,才睁开眼睛。 然而一睁眼,看到白鸟翎时,忽然就愣住了。 虽然白马筱见识过很多看到白鸟翎就傻眼的男人,但这一个明显和他们不同,有种上课玩手机忽然一抬头就看见班主任在窗口看着你的感觉,有点类似于黑羽吉,但和那个好色老头比起来,更多的是惊吓,而不是惊喜。 “我陪他来的,你没说让他一个人来,有问题吗?”白鸟翎显然没读懂他的眼神,只以为孔老六惊讶的是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随从。 “没……”孔老六下意识吐出一个字,但很快就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十分有风度的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边吃边聊吧。” 他说着就端了一碗面去了旁边的餐桌,白马筱看着剩下的两碗面,才反应过来闹腾了一晚上,什么东西都还没吃,小声的问白鸟翎,“你饿不饿?” 白鸟翎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各自端起一碗面,坐到了孔老六旁边,低头吃了起来。 只吃了一口,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碗上好的极品鱼翅,在装满海鲜和各式骨头汤的佛跳墙里炖了七七四十九天,集合全部食材的鲜美后,又开了超级大火狂炖小半年,把鱼翅炖的稀烂,甚至有些腐烂发霉。 汤是好汤,堪称完美,可这面实在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真是亏了孔老六煮面时那帅帅的姿势了。 孔老六吃了一口,满面春风,一脸的陶醉,“以前家里穷,家母常从市场里讨一些积压了很久的面,甚至有些腐臭,可她做的汤却总是那么的完美。我时常吃一碗这样的忆苦面,是为了提醒自己,再舒适的环境,也会暗藏发臭的人,来搅乱你的生活。而你能做的,就是用你的环境去包裹他们,然后一口吃掉。” 他这话似乎有深意,白马筱听出了什么,随即将面扒拉到一边,喝了一大口汤,“可我宁愿选择避开那些发臭的东西,只喝这美味的汤。一起吃的话,臭的不会香,而香的却会沾上臭,何必呢?” 孔老六皱着眉,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白马先生的见解果然独到。”说着他招了招手,一旁的手下送上来一个空碗,他一筷子将面全部捞进了空碗,“那么白马先生,您认为您现在的生活,是这碗汤呢,还是这碗面?” 白马筱愣了愣,看了眼白鸟翎,惊奇的发现她居然在埋头吃面,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只好自己想了想,说,“我觉得是汤。虽然沾了点臭味,但总的来说,还是美味多一些。” “这碗面分出了汤和面,可惜这是我的。而你的那一碗,面与汤依旧是混在一起,即使你将汤喝完,那么你的碗里就只剩面了。那你又该当如何呢?” 只剩面了?白马筱看着眼前这碗汤面,仿佛体会到了他的意思,平静的生活虽然可以掩盖苦难,可随着一直耗费的时光,苦难终究还是会出现,甚至到最后就只剩下苦难了。“那我就……跟你一样,把面挑出来。” “可你……并没有多余的碗。”说着,他将那份装了面的碗递到白马筱的眼前,“要不要……我借给你?” 白马筱看着他递来的碗,似乎是孔老六在暗示他,将面也挑进这个碗里,自己这一碗中就只会剩下美味的汤了。那意思是,他愿意将白马筱的苦难接收过去? “如果可以,当然乐意。”白马筱说着,将石板拿出放在桌面上,意味深长的盯着孔老六的眼睛,“那么,这块石板,是面,还是汤?” 第一百零二章 面汤抉择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美味的汤,和腐臭的面。就像甜美的生活中夹杂着的苦难。 这就是不会好好说话的文人。白马筱隐约听出孔老六的意思,仿佛是在暗示他,这个石板会给他带来苦难,而孔老六愿意替他接过苦难,代他受苦。 当然,白马筱是不信的。 “我觉得这石板应该不会是面,它既不会伤害我,还可以卖钱,我觉得这是汤。” “可是自从这个石板出现在这里以来,带给你们的只有苦难。钱,你们拿不到,还会白白丢了性命,不如卖给我,我来替你们挡住新口组的追杀,如何?” 话已经说开了,很明显就是白马筱理解的那个意思。 “好啊,你们在拍卖会上不是已经拍出价格了吗,一千六百亿美元,我就要这个价。”白马筱毫不客气的说。显然他并没有诚意完成这场交易,他来这也不是为了钱,一来是被人堵在了酒店,不来不行。二来他想向孔老六问清楚一件事。 “白马先生,我想您没有弄清楚一件事,虽然这东西已经拍到了一千六百亿,但山口给钱了吗?既然没给,那么他给出的最终拍价就不该作数。” 白马筱愣了一下,不知道孔老六想做什么,心说一千六百亿美元已经是个荒诞的天文数字,难道他还想按他的弃权价,也就是八百亿美元作为报价?这也不是个正常数字吧。 “那……就你的弃权价吧,八百亿美元,怎么样?” “可以。你想怎么支付?” 这下白马筱彻底懵了,这老家伙该不是成心消遣他吧,八百亿美元买一个石板,这是人做的事吗? 难道他在拍卖会上的出价是认真的?! 本着无赖到底的心态,白马筱无所畏惧的说,“就打我卡里吧。” “呵呵……”孔老六笑了笑,露出一个“你太天真”的表情,“白马先生,您大概不知道,像您这样的普通人,账户里一下子多了八百亿会是怎样的后果?” “怎样?” “忽然出现的大额资金如果与您的身份不匹配,银行会通知你提交合理性说明,如果说明不当,会冻结你的账户,并且你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换句话说,这笔钱你有命拿,也没命花。” 看着他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白马筱知道他说的不假,不然电影里那些非法交易为什么会用现金,一箱一箱的不重吗?网银转账不香吗? “那就现金。” 这下孔老六笑的更大声了,如果刚才的表情是说他天真,那么现在就完全加了很多嘲笑,仿佛在笑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亿美金重量约为一吨,八百亿就是八百吨,请问您打算怎么带走?” 白马筱惊得瞠目结舌,八百吨,其实这重量听起来没有直观感受,因为用专业机器举起八百吨也不算什么,但这体积可是相当惊人的。 就在他想着这八百亿究竟是多大一箱子的钞票时,孔老六继续道,“如果您想换成黄金是多重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告诉您,按现在国际金价1547美元一盎司的价格来算,八百亿美元就是大约5171万盎司,换算一下,约为1466吨。” 那不是比现金还重了吗!白马筱听的云里雾里,反正他一直是随口胡说,没想到孔老六十分认真的为他考虑现实的问题,让他不得不相信这货是真打算用八百亿买下他的石板。 只不过眼界完全限制了他的想象,这八百亿他还真就带不走。 不过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干脆往椅子上一靠,无赖似的说,“那没办法了,你既然钱都给不了,那还谈什么生意?”说完这话他就立刻警觉起来,既然他没有诚意卖,那么对方也未必就是有诚意买,此时武志和金三土他们算是做了人质,自己也深入虎穴,此时的主动权根本不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如大梦初醒,他小心的正了正坐姿,手不自然的向桌上的石板靠了靠,准备随时拿了石板就跑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摔碎石板来威胁孔老六。 哪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和内心的小九九都没有引起孔老六的注意,他招了招手,一旁走来一个手下,手捧着一个小木盒,虽然是木雕,但不能看出应该是个价格不菲的盒子,雕工极其精细。 “虽然这不值八百亿,但对您来说,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白马筱看着这个盒子,心说这玩意肯定不值这么多,难道他说的是盒子里的东西?该不会是一张写着八百亿的欠条吧? 没等他发出疑问,孔老六打开了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张卡片,黑色的底色,左侧与上侧用金边包裹着,卡片上刻着一些字母和标志,最显眼的正中间的标志上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玻璃珠子,标志下是一长串的号码浮雕,虽然那些字母和标志白马筱都不认识,但这号码浮雕很明显表示这是一张信用卡,不过这又是金边又是玻璃珠,一股浓浓的地摊气息,“假卡”两个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张黑卡没有额度,您可以拿去随便刷,由我们替您还。” 白马筱撇了撇嘴,“随便刷?养我一辈子?那你们岂不是很亏?” 孔老六又一次露出嘲笑的表情,“白马先生,您知道八百亿美元存进银行,就算是活期,每个月有多少利息?” 金融问题一概不懂,这次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一个月大约一亿六千万人民币。这还只是以最低的活期利率做假设。相当于什么概念呢,您每个月刷一亿六千万都只是刷的利息,还没动本金。所以对我们来,这还算占了大便宜了。”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哪是钱,已经没有钱的概念了,白马筱一度陷入痴呆的状态,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仿佛已经看到电影中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忽然闯进他的现实的景象,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孔老六也算是够聪明了,这八百亿的确他也和平二一样没有掏出来,但却用了另一种办法,而且还是美其名曰为他着想。 但是他并没有被金钱蒙蔽双眼,虽然他很想被蒙蔽,但这石板终究不是他的,能卖多少钱和他又没有关系,于是在和孔老六算了半天账后,终于进入了正题,“钱这东西虽然好,但也要看情况,如果世界都不存在了,那么要钱还有什么用?” 孔老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您什么意思?” 白马筱端起他那碗面,“的确,你给了我一个碗,让我把这发臭的面挑出去,只留下美味的汤,而你甚至又给我加了一大碗汤,看起来非常诱人,但是……”他一边说,一边将面挑进孔老六那装着面的碗里,又拿过另一个装着汤的碗,倒进自己的碗里,这下白马筱那一碗里没有了面,只剩满满的汤,接着他居然手一扬,将碗摔在了地上,瞬间支离破碎,汤也撒了一地。 这下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几个手下都呆住了,而白马筱和孔老六两人却是异常镇定的互视着,就见一旁的白鸟翎终于吃完了面,将碗一推,说道,“但是,就算这碗装满了汤,可一旦被打碎,就什么都没了。” 白马筱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小翎懂我。六王爷,您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孔老六哈哈大笑,“当然,你这是怀疑我,认为我拿了这个石板,会对这个世界造成灾难,是吗?” 白马筱敲了敲桌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客套话都说完了,我也就直说,你和蛇神教是什么关系,拿这块石板究竟想干嘛?还有,小灵山地宫里,你忽然失踪是为什么,骆勇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本来已经摊牌,白马筱做好了孔老六翻脸的准备,可没想到孔老六的态度却非常的耐人寻味。 如果说孔老六的脸是一幅油画,那么首先这幅画的底色是“不解”,然后又上了一层叫做“震惊”的颜色调了个色,之后又抹上了“猜疑”和“欣喜”这两种色调完全相反的颜色,构成一幅莫名其妙却又不乏视觉冲击的油画。 他不解的是什么,惊得是什么,心里猜的是什么,然而他高兴的又是什么?白马筱很想知道答案,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就好像他刚刚问的一连串问题都与孔老六无关,但是又有些关联,而孔老六自己也在猜测是不是真的有关。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谁也没说话,也没有人移动视角,就这么互瞪了半天,直到孔老六的手机响起,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孔老六干咳了一声,看了眼手机,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匆匆起身出了房间。 看他走远了,白马筱才小声的问道,“你说……他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白鸟翎也摇着头,“看不出来,但有一种绕不过弯的感觉,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白马筱终于反应过来孔老六刚刚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但孔老六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小灵山地宫的事也就发生在几个月前,不可能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看他眉头大皱,一脸疑惑的模样,白鸟翎自责的说,“我当时不在,不能帮你,对不起……” “傻瓜,这事落到谁头上都是一头雾水。”他握紧了白鸟翎的手,安慰着说,“不过,今晚注定不会好过,你准备好了吗?” “我说过,无论什么事,只要我们两个一起面对,就都不算什么。” 白马筱欣慰的一笑,大战在即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大半,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过了好一会儿,孔老六终于回来了,然而他的脸上那些表情全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些许的愠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道,“那次的失踪,以及这块石板的用处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那位同学的死和我无关。至于蛇神教,你不用瞎猜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与那个邪教不共戴天。” 第一百零三章 暂告平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夜深了,白马筱去了快三个小时,各自房间里的众人完全睡不着觉,除了武志。 门外站着一群随时可能冲进来的恶徒,任谁都没法睡的安稳。 一直到凌晨一点钟,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在一阵脚步声后,金三土的房门被敲响,“大哥,是我。” 几声重重的跑步声后,门被打开,金三土激动地说,“老弟!你终于回来了!老哥我还以为又把你坑了呢!” 白马筱和白鸟翎两人都没说话,而是闷头走了进去,宁远赶紧起来端茶倒水,金三土则上下打量着二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伤。 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人完好无损,可是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 看他们这样,金三土猜到了些什么,“老弟,石板你交出去了?没事儿!那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再说你老哥我也不是为了卖钱,不都是受那个大天使教唆的嘛,你们没事就好了。” 白马筱如大梦初醒一般,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了金三土,“这是孔老六给你的,他没有按山口平二的价格,而是按他最后的弃权价。这八百亿太多,就用这个抵了。没有额度,随便花,他们还。” 金三土愣了半天,他这人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钱对他来说也并没有多大吸引力,反倒是这俩人的精神状态总觉得不对劲,“老弟,没事吧?” 白马筱又像被惊醒一样愣了一秒,“啊?没事啊。这卡你收好。” 金三土连忙摆摆手,“这卡老哥我不能要!本就不为钱来的,我也是被逼的,说起来要不是有老弟你,老哥也没机会在这儿卖石板了。而且卖个石板还连累你们,实在过于不去,这卡我要是再收,那我这个三爷就真不是人了!” 又退让了几下,金三土说什么都不肯要,说是给白马筱的补偿。白马筱是在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那好,我就帮你保管了,什么时候大哥你用得到这卡,随时来找我。反正也不是我掏钱。” 金三土这才满意的笑着拍拍他,“那好说。对了,老弟,你知道这是一张什么卡吗?” “什么卡?不就是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吗?” “这是‘迪拜皇家万事达黑卡’,全球最顶级黑卡之一,你看到这金边和这颗钻石没有,这都是真的!” 钻石?白马筱之前还以为这是个玻璃珠,他没想过有人会在卡上镶钻石。 金三土继续如数家珍般的说,“这卡啊,其实额度无上限倒是小意思,最关键的是这卡的福利,可以享受全天候的全球服务,你想要月亮,他们都会想办法摘给你!” 早听说过黑卡用户在银行那里有不少特权,不过这种有钱人的生活对白马筱来说实在难以想象,将卡又塞回了金三土手里,“既然这东西这么贵重,我还小,用不上这样的东西。大哥你们整天在外面出生入死,更需要它。” 金三土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哥我说这些不是想跟你要回来!” 白马筱没再让他退让,决绝的说,“就这么说了,大哥你再让就别认我这个兄弟。” 他们的精神状态绝对不正常,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导致这句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冷峻,金三土不敢再说,只好收下了,“那……就像你说的,老哥我先帮你保管着,想用随时找我。” 白马筱摇了摇头,带着白鸟翎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里,白马筱无力的往床上一坐,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石板。 若是金三土在场,他肯定会说“我靠!老弟你黑吃黑了?” 他没有黑吃黑,只不过他不相信孔老六,虽然他说他们和蛇神教不共戴天,绝不会是一路人,但白马筱想起这石板是那个拉斐尔威胁金三土拿来拍卖的,那就肯定有某种意图,或许这是一种把石板交给某人的手段,只是不知道拉斐尔是想让这石板落到孔老六手上,还是山口平二的手上,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是好事。 最后,白马筱选择了谁都不信,没有交出石板。可金三土自从接了那通电话后,不但表情变了,就连态度也变了,他没有再强求那块石板,反而说要对外宣布石板在他六王爷的手上,防止平二再找白马筱他们麻烦,并且还将黑卡给了他。 这波操作让白马筱完全看不懂,这已经是有钱任性到一个新的高度了。而离开前孔老六最后嘱咐他们,千万要收好石板,不要交给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知道石板还在他们手上,这让白马筱觉得,其实孔老六不是想要石板,只是不想让平二拿到。 一直想着这件事,从回来直到现在,一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连白鸟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样,石板我们就先收好就是了,别再想了。”白鸟翎扶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白马筱缓缓点头,将石板放回衣服口袋,却又觉得不太保险,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地方可以藏,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失神的说,“要是召唤兽在就好了,她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虫洞灵术,或许可以把它丢进异次元空间之类的地方。” 说起纪可言,白鸟翎的目光也黯了下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白马筱在回东京的路上失踪,聂涧枫,宁静以及纪可言他们三个也跟着东联会几位社团首脑的死一起失踪,虽说没找到他们的尸体就代表他们还活着,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看着黯目低眉的白鸟翎,完美无瑕的脸上充满了憔悴和担忧,十分惹人怜惜,白马筱只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不自觉的吻上了她的脸颊。 白鸟翎一愣,显然没做好准备,惊讶的看着他。 到底是让白马非惦记一辈子的女人,无论什么样的表情都是那么好看,简直好看到了骨髓里。 和她相处这么久,从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以来,这样安安静静的独处一间房还是头一次,静下心来看她时,却发现越看越好看,让他不由得心生疑惑:为什么人类可以有这样一副完美的躯壳,简直就像是上帝精心设计出的完美杰作。 所有的基因都恰到好处,她的父母得是什么样子啊? 不,她的父母一定就是上帝本人,正常人类生不出这样完美的人。 看他痴痴的望着自己,白鸟翎被看的有些发毛,“看……看什么?” 白马筱还没回过神,依然痴痴的说,“你……真好看。” “好看吗?”白鸟翎的态度很奇怪,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欣喜,居然带着一丝疑问,仿佛很不自信。 “这还不叫好看?简直倾国倾城啊!你没照过镜子吗?” “我知道我长什么样。不过我很少听到有人评价过我的外表。” 过去三十多年一直在阁楼里自闭,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的确没机会。 白马筱没再说话,看的更痴了。白鸟翎也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盯着看,浑身不自在,将他的脸撇了过去,“快睡吧,明天带你去找赤井松平。” 一句话将他又拉回现实,他才想起此刻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还有更急迫的事等着他去办。 这下没了欣赏美女的兴致,他又回复到了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言不发的钻进了被窝。 看他这样似乎有些生气,白鸟翎自责的伏在他身上,“抱歉……想看就看吧,我给你看。” 白马筱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一吻,“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不急今晚。睡吧。” 她深情一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从怀里传来,略显沉闷,“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两人相拥入眠,一夜很快就过去,十分平静。 令白马筱感到奇怪的是,强占魂池的那个讨厌的黑影居然没出来胡言乱语,那天怀里是小惠的时候它就非常的嘴欠,这次换成白鸟翎了居然没声音了。 或许真像它说的那样,它就是白马筱,心里想的都是相通的,那时的白马筱脑海里的确有过一丝邪念,但是抱着小翎的时候却成了柳下惠。 也许这就是爱和欲望的区别,因为爱,所以对白鸟翎表现出足够的怜惜和尊重。 其实也得因人而异,如果白鸟翎曾经没有表现的那么保守,或许两人这段时间早就该发生一些事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白马筱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幸好声音并不急促,不然他能从床上跳起来。 看着还在怀里熟睡的白鸟翎,他轻手轻脚的让他们分开,下了床。打开门一看,是金三土。 “老弟,还没起呢?” 白马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让出一个身位,“进来说吧。” 金三土连连摆手,笑道,“弟妹还没起,老哥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来问问,今天有什么打算?”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他给自己和白鸟翎安排好了行程,却忘了他们。若说让他们自由活动,白马筱并不放心,虽然昨晚孔老六说会放出石板在他手上的假消息,但一是不知能不能信得过他,二是消息可能传的不会那么及时,今天金三土他们可能还会碰上危险。 “我和小翎要去一个地方,要不我们一起去?” 白马筱果然试探出来,这金三土就是想跟着他们,“那敢情好,你知道,你老哥我不是怕事的人,大远虽然是个窝囊废,但打架也算个好手。只不过我们两个大男人当然没事了,就怕连累我们家娟儿,你知道的,昨晚新口组那帮人就想抓她……” 一大早就听这念经似的,白马筱只觉得脑壳痛,赶紧拦住了他,“大哥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过我朋友武志还昏迷着,他女儿也在,如果我们都走了,就怕他……” 这倒是才想起来的问题,武志这种状态肯定不能放任他在这里,这山口平二就算不要石板,也绝不会放过武志,白马筱心想他和小翎必须留一个人在这里,虽然那个渡边澪好像有些和小惠一样的超能力,但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灵町发生的事都告诉白鸟翎,让她去找赤井松平。 正踌躇间,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小娟的声音,“爸!这个人醒了!” 第一百零四章 坦诚相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听到这个消息,白马筱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背心短裤就跑到了武志的房间。 武志脸色苍白的靠着枕头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脸上带着些许愠怒,渡边澪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依旧是一言不发。小娟则打来一些水,递给渡边澪,示意她给她父亲擦洗一下。 哪知道渡边澪木然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娟有些尴尬,金三土在门外招了招手,只好放下盆,跟着父亲出了房间。 他们和渡边并不熟,甚至只是刚刚认识,连名字都没有互通过,出于他救了小娟,才让她在这里照顾他。 白马筱没管这些,径直到他面前,俯身问道,“感觉好点了没?” 他也看出了武志有些怒意,但绝不是下床气,只听他冷冷的说,“山口平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想起昨晚他女儿差点死在平二手上,白马筱理解他此时的感受,不但是他,门口的金三土也非常理解,这位也想把这个挟持小娟的家伙碎尸万段。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山口那边自然会……” 武志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怎么能躺着!我要召集弟兄,送他去见社长!” 他过于激动,引起了阵阵咳嗽,白马筱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抬头看了一眼渡边澪,说道,“那你女儿怎么办?” 武志看了眼女儿,顿时冷静了些,“她会照顾好自己。” “武志,你这样可太自私了。”白马筱正声道,“现在小惠生死未卜,你又想带伤和人家拼命,你想让小澪再一次失去双亲吗?我从小就是孤儿,这种感受我深有体会,我不会允许自己的朋友也变成这样的父母。” 武志颇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仿佛这种话从白马筱的嘴里说出来怪怪的,有种人设崩塌的感觉。但不管怎样,他说的很有道理,瞬间沉默了。 “不如这样吧,等你好点了,我们先去找赤井要人,等把小惠接回来,对付山口的事再从长计议。” 武志没有反对,他知道这对于他们一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武志?”白马筱惊讶的看着他,而从他的眼神中,白马筱看到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坚毅。 “我很担心小惠。而且,你不是也要去通知他们地底下发生的一切吗?” 原来他还记得,这个生界的凡人居然比他还上心,白马筱感受到了他的责任感,虽然他们俩一个是外地灵者,一个是本地凡人,东洲灵界的事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在分内,“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出发。” 做好了决定,白马筱便帮武志起床穿衣,但他实在是笨手笨脚,期间几次让武志疼的直咬牙,小娟见状只好接替他来照顾武志,白马筱有些羞愧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白鸟翎依旧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娇小可人的睡颜。白马筱坐在床边,扭头看着她,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手刚碰到就被白鸟翎握住,睁开眼微笑着说,“要走了吗?” “小翎……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没有顺心过。” 虽然自从GSG之后一直不太平,但也没有像在东洲这几天这么闹心,刚踏上东洲的土地,剑音就被卑弥呼挟持,然后就是伊织被辱,他找平二报仇却意外掺和了黑帮内部的争斗,期间又是剑魔,又是墨睿,好不容易都结束了,又遇到追杀,聂涧枫他们失踪,灵町又发生这种事。直到昨天刚从灵町出来,就立刻在拍卖所大打出手。 今年一定是水逆,或者东洲这地方与他命理不合。 “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来这里。”白鸟翎的眼中满是歉意,内疚的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看着这样的白鸟翎,什么怨怼之气都烟消云散了,也因为如此,让白马筱知道这段时间还是有好事的,比如小翎的家算是找到了。 “知道我对你好了吧?你以后不给我生二三十个孩子,对得起我吗?” 白鸟翎一把推开了他,白眼道,“你当我是猪吗?” 白马筱装作猪的样子哼哼了两声,“我是猪,你是白菜,现在我要拱你了!”说着,他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用鼻子往她的怀里拱,白鸟翎被这家伙逗得放声大笑。 闹着闹着,他忽然停下了,静静的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她看出了一丝迷茫,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了?” “小翎……其实……有一个秘密,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你现在想说吗?” “嗯……我的灵魂中有一个魂池,那里住着一个魂侣。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白鸟翎显然没有听说过魂池,笑道,“你是说,我住在你的心里?这是什么土味情话吗?” 白马筱一愣,“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她吐了吐舌头,“跟你学的。” 他破天荒的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其实,我是白马非的共魂者。白马非死前在自己的灵魂里创造了魂池和魂侣,那个魂侣的原型是他一生都不想忘记的女人,那就是黑羽梁月。而她,就是你。” 这对于她来说,是非常难以消化的信息,震惊之余不知该说什么,只看着他发愣。 传说中的灵者之神,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前世,而她自己,是灵者之神最爱的女人,来日本后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黑羽梁月,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和那位梁月很像,居然会是同一个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不简单,但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复杂。 看到她的表情,白马筱心虚的说,“你不信吗?” “我信。你没有必要骗我。” “白马非希望自己的来世可以和你再续前缘,他等了十六世,终于在我这一世,见到了你。”这份告白来的太迟,而且还非常突然,在两人已经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开始表白,让白鸟翎完全措手不及。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她心慌意乱的问道。 白马筱此时也觉得这很可笑,这话若是早几个月说,或许可以成为他们在一起的契机,但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说这些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坦诚相见,与爱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了你,这是流传了十七世的爱,我只觉得我很幸运,我比那十六个前世都幸运,因为在我这一世,我终于遇到了你。” 这是她现存的记忆中第一次被示爱,前几次与他接吻时都没有脸红的她,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脸红,整个脸一直烫到耳根,仿佛脑袋都大了一圈。她捉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将他的脑袋抬起,四目相对,语气慌乱,“我也早就和你说过,遇到你也是我最幸运的事。” 情到深处,白马筱吻上了她。她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又躺回到床上,他跟着近一步,轻轻的伏在她身上,这一吻代表着两人此刻已经融为一体,敞开了长久以来的秘密,使得他们好像没有了距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仿佛彼此间是在交流,交出了彼此所有的感情。终于,他离开她的唇,深情的对视着。 但敏感的白鸟翎察觉到了他的心事,他是不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和她交心的,如果刚刚他顺势和自己发生点什么,那倒好理解,无非是两性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契机,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些,发生了什么?” 心事被看穿的白马筱感到了一丝解脱,他终于可以倾诉道,“我的灵术,都是由魂侣教给我的,她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师。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靠着她的指引,一次次化险为夷。” 白鸟翎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有几次你都忽然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术,原来一直有个人在教你。” “可是最近,她忽然不见了。几个月来我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可是昨晚她明明又出现了,并且教我怎么急救武志,之后她又消失了。我最近一直心很慌,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白鸟翎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没准是看你有了我之后,就吃醋了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 谁知她忽然收起了笑容,略带严肃的说,“我没有开玩笑。或许她看到了可以将你托付出去的人,选择了离开。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她的庇护下的,终有一天你会独立,会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又或者,她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提醒后世,要找到我,并且和我再续前缘,现在你做到了,她自然就功成身退了。” 听了她的话,白马筱感觉如醍醐灌顶一般,或许她说得对,这就像一个母亲,看到孩子长大独立之后,默默的离开,让孩子独自发展,偶尔在孩子遇到困难时会忽然出现给予帮助。 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魂池会变成黑色,以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影为什么会出现在魂池,或许这才是他这段时间心慌的真正原因。 这个连小翎都没有告诉的黑影,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他依旧一脸忧郁,白鸟翎怜惜的看着他,“不管怎样,未来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的心如果一直提着放不下来,就暂时放在我这,我替你保管,怎么样?” 白马筱的心已经被她的真情融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心,一直在你那儿。” 第一百零五章 赤井黑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再回到这间拥挤的书店,已是物是人非。不过这个词在这里并不是怀念,反倒是一种喜悦。 书店还是那个书店,而白鸟翎却已不是当初那个满怀心事的白鸟翎,身边的人也不再是与她各怀鬼胎的源健一,而是她苦苦寻找终又相逢的白马筱。 只不过这次多了很多人,随行的人多了金三土一帮三人,还有武志父女,一行一共七个人。 为保安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带在身边,白马筱也想过让他们在白鸟家的府邸躲一阵子,但白鸟家族的职责就是隐藏东洲灵界,让一群凡人躲在白鸟家族的灵町,显然是很不合理的,也就只好作罢。 这间书店对胖子很不友好,金三土的身材横着进都会卡肚子,只能骂骂咧咧的缓慢前行,这书店的书架间组成了三条可以进入的通道,金三土一人占了一条,其余的人只好从另外两条路进去,直到六人都到达最里面的老板面前时,金三土还卡在路上。 和上次一样,老板依旧在看书,白鸟翎上次来过,还记得源健一的暗语,“老先生,我在找《龙马来了》,就是……” 她刚想说“就是赤井松平写的那本”,一次把暗语说完,谁知被老板打断了,“卖完了。” 白鸟翎愣住了,难道一定要按顺序来? “不是司马辽太郎写的,是赤井松平写的。” “不管谁写的,都卖完了。” 难道暗语不对?白鸟翎不是白马筱,她虽然失忆,但记忆力很好,几天前来这里的场景历历在目,她记得当时说的每一个字,虽然有些改动,但意思是一样的,难不成要每一个字都对上? “老先生,我们在找一本《龙马来了》。” 这就是复制粘贴,一个字都没错,连语气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面对如此完美的暗语,老板却很不耐烦的说,“都说卖完了,纠缠什么?快走!” 白马筱不懂日语,只觉得奇怪,这暗语好长,而且怎么说到最后还急眼了呢? “怎么了?” “当时源健一说找一本《龙马来了》,然后说不是司马辽太郎那一本,而是赤井松平写的那本,然后他就会打开暗门。可是他居然跟我说卖完了,这……” 白马筱不假思索的说,“是不是换书了?你跟他说《燃烧吧!剑!》试试。” “老弟,你以为这是司马辽太郎全集呐?人家这明显是闭门不见客的意思啊!”伴随着金三土声音的,还有一路被他碰的落落洒洒的书,好不容易才挤到了他们面前。 白鸟翎轻叹一声,“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金三土立刻不干了,“靠!爷好不容易挤进来!弟妹啊,你再想想,有没有说的不对的,要不咱们打进去得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金三土,白马筱赶紧拦道,“别!赤井家的人可不比新口组那帮人,一个个都是剑道高手,就我们几个还不够他们砍的。” 金三土气不打一处来,“那怎么办?白跑了吗?” “要不我试试。” 听到这话,除了白鸟翎和白马筱,其他人都露出欣喜的目光,而二白则是惊讶的看着武志,白马筱试探着问道,“你不是说你没来过小惠的娘家吗?他又怎么会为你开门?” 武志微笑道,“我也没想到小惠的娘家居然就在这里。” 这什么意思?白马筱还没来得及问,武志就挤到了前面,对那书店老板说,“老板,今天的野鸭你们收不收?” 老板果然抬起头,饶有兴趣的说,“收。你有多少?” “在外面,等会儿拿进来给你。”说完他居然转身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好跟着出去。 来到店外,白鸟翎问道,“你说的野鸭,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的隐语,意思是‘可以从他们身上榨取利益的人’,翻译成接地气一点的中国话,就是‘冤大头’。你来过这里,应该知道这下面有个黑市街,我们新口经常会带一些有意购买赃物的生意人去黑市,我们称这些人叫做‘野鸭’。” 白马筱恍然大悟,“想不到居合会的赤井家族居然还做黑市生意。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扮成客人?可刚刚我们都进去对过暗号了,会被认出来的吧?” 武志笑道,“的确,从那个老板的意思来看,你们灵者应该进不去。其实变装很简单,只需要一件西装,一副墨镜,他就认不出你们了。” 白马筱诧异的说,“现在去哪弄西装?” “我有办法。”白鸟翎掏出手机,飞速的打出一个电话,“阿平,有戏要演,一个胖大款和五个保镖。”说完了地点,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悠哉的看着他们,“十分钟就到,先歇一会儿。” 众人将信将疑,果然十分钟不到就开来一辆面包车,下来一个打扮的像是剧组人员的男人,虽然他打扮的很用心,但不难看出这是白鸟平。 白鸟平一下来就打开了车后门,里面放着两排挂满西装的衣架,其余的地方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看着真像是个剧组的服装库。 可以看出白鸟家族平常用拍戏来掩盖灵异事件,已经训练出专业素养来了。 各人排着队进车换衣服,一个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出来的时候,果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一会儿五个西装保镖装配完毕,金三土也进去换了一件虎纹的毛绒大衣,看起来就像个土大款——虽然他本来就是。 “翎大人,你们这是打算闯进赤井大人的府邸吗?”白鸟平当然知道这间书店就是赤井府邸的入口,看着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白鸟翎透过墨镜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你放心,我们有正事找他,不是去挑事的。” 换装完毕,这次再进去的时候就畅通多了,那书店老板直接打开了暗门,放他们进去。 穿过通道和楼梯,尽头铁门后的守卫也没有怀疑,打开门放他们进入了这个地下黑市街。 除了白鸟翎和武志,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被这地下的繁华街道惊住了,尤其是金三土,他看到了不少古董店,奔着店铺就去了,白马筱刚想拦他,却被白鸟翎拦住了,“让他去吧,他们在这里应该挺安全的,我们去找赤井松平。” 白马筱一想也对,总不能带着这么多人去找赤井松平,就当让他们来度假好了,对武志说道,“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记住不要离开这里,等我们回来。” 武志笑着说,“这地方也算是我的地盘,以前社长还在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罩着,几乎所有的店主我都认识。” 白马筱也笑了,“你现在是社长了,就不会亲自来……” 说到这,两人的目光同时黯下,武志成为社长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就已是物是人非,原本被打入地狱的人却又爬回了人间,将原本成功的人一脚踹进地狱。 看到气氛忽然暗淡,白鸟翎安慰道,“放心吧,我和筱哥一定会帮你重回社长的位子。” 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没有什么交情,他知道她这是爱屋及乌。想起曾经她为了追寻白马筱,大费周章的乔装来到富山的婚礼,刻意接**二,虽然没有成功,但他都看在眼里,这样一个为了心爱之人以身犯险的女人,他也曾经拥有过。 小惠,这个跟了自己十七年的女人,如今被困在他的岳父家,似乎无论是职场还是情场,他都是失意的。 “我根本不在乎社长的位子,现在我只想接小惠回来。” 白马筱叹了口气,“我明白,如果小翎被阿平扣下,我也一定会追过去,把白鸟家拆了也要救出她。” 白鸟翎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阿平扣我做什么?”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武志,要不你跟我们去找赤井吧。” 武志想了一下,点头说,“也好,‘老板’也在这里,没准他也认识小惠的父亲。从白鸟小姐在外面对暗号时的表现,你们不会那么容易见到他,有‘老板’的接引,或许会容易点。” “老板?”白马筱问道,“是这里某个店铺的老板吗?” 武志摇摇头,“不是,是整个黑市的老板,同时也是我们新口的老板。” 两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白马筱紧接着问道,“这里是赤井的府邸,如果说是黑市的老板,没准也是赤井家的一员。而且你说他是你们新口的老板,是什么意思?” “说来惭愧,我在这个黑市混了十几年,都不知道这里是小惠的家。我只知道小惠的家族——赤井,是一个很大的家族,而且我也猜测这个家族和小惠一样,都不是普通人。至于我们新口的老板,他经常在背后给我们提供资金支持,算是我们的一个大股东吧。” 对于新口的大股东,白马筱很好理解,不过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结婚十几年的妻子的身世这么不了解,虽然白马筱他自己对小翎的身世也不了解,但他们相处不到半年就带着她远赴这里寻亲了,这武志就一点都不好奇的吗? 或许是因为小惠和他说,她的家人不同意这桩婚事,所以断绝了关系,导致他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去她家看一看吧。 “我觉得你真的要和你的岳父聊聊。这样,我们先去找你口中的老板,然后通过他找到你岳父吧。” 武志接受了白马筱的提议,回过头,对渡边澪说,“小澪,你跟着金叔叔他们,不要乱跑,知道吗?” 原来这个丫头还在啊。白马筱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女孩。 然而她依旧是不吱一声,默默的走向金三土他们所在的那家古董店。 “武志……你女儿不会是……不会说话吧?”白马筱忍不住问。 武志叹口气,“从小我们对她的陪伴太少了……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一定和小惠多陪陪她。” 白马筱对此深有体会,他也是从小缺乏父母陪伴的孩子,不过他很幸运,他有个疼自己的堂兄。 说起堂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监狱里还住的惯吗? 怎么可能住得惯。 看这二人又陷入了低谷,白鸟翎伸手重重的拍在两人的肩上,“男人!振作起来!” 她的鼓励很有用,至少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低落的气氛顿时减少很多。 三人当下不再多言,出发去找那位新口组的大股东。 二白跟着武志穿过黑市街,走到了最深处的一台电梯前,这电梯几天前白鸟翎也坐过,可以直通赤井松平的书房,看起来那个老板真的是赤井家的一员。 电梯口的守卫看到武志,十分熟稔的打了招呼,放他们进了电梯。 比预想的简单,进了电梯后,和那天一样电梯没有动。 第一次来的白马筱立刻问道,“怎么不动?” 白鸟翎正想解释,上方的显示器里出现了那天的那个身影。 为什么还是赤井松平出现?难道发现他们这两个乔装打扮的灵者? 正想着怎么开口,武志却开口道,“你好,老板。” 第一百零六章 幕后老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此言一出,二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透过双方的墨镜看不到彼此的眼神,但不难猜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惊讶于这赤井松平既是居合会五大家主之一,又是东联会四大社团之一的大老板,这种黑灵两道通吃的人,很难不让人惊叹。 但此时的电梯掌控权在赤井松平手上,如果暴露了两人的身份,很可能直接把他们丢到地底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对暗号时的表现来看,现在赤井松平不接受任何来自灵界的访客。 “渡边?你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赤井很自然的用日语问道。 武志刚要按照计划好的开口,却被白马筱扯住了衣摆,他微微撇过头,看到白马筱轻轻摇了摇头,会意的换了个话题,“老板,相信最近我们新口内部发生了变动,您应该知道吧?可以和您聊聊吗?” “我现在还有要事要做,如果是为了山口的事,我们不如改天再聊。”说着,画面中的他向桌旁的按钮伸出了手,似是要把他们送出电梯。 武志赶紧拦道,“不,是关于东联会的未来。” 赤井的手停在了半空,短暂的迟疑过后,缓缓的收回,“你说什么?” “想必最近发生的事,您也听说了。山口所做的事已经影响到了整个东联会的和平,而我手上握着山口的命门,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事态的命门,不知道老板您有没有兴趣和在下推敲推敲?” 赤井沉吟片刻,飞速的伸出手按下了按钮。 随着视频的结束,电梯动了起来。 白马筱全程听不懂他们的日语,见电梯忽然动了,紧张的说,“你们谈崩了?这不会直接把我们送去地狱吧?!” 武志安慰道,“别紧张,他这是同意见我们了。我和他说我手里握着山口的命门,我想他一定有兴趣听一听。” 山口的命门?白马筱心中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说他是你们新口的老板,那你知道他是支持你的,还是支持山口那家伙?” “这就是我说他会有兴趣的原因。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试探他,如果他支持我,就一定会和我一起谋划推翻平二的对策,反之……” 白马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惊恐的说,“反之,他要是支持山口平二,就会杀人灭口?你这样用自己去试探他,也太冒险了吧!” 武志笑了笑,“怕什么,有你们两位在,他这个和我一样的凡人,能奈何得了我吗?” 白马筱一时哭笑不得,“我们可能还真没这个本事对付他。这位老板,就是你的岳父大人,我们口中的赤井家主。” 武志立刻瞪大了眼睛,他这下明白为什么白马筱不让他按照计划那样,让这位老板带他们去见赤井家主了,原来老板和家主是同一个人,但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背后支持新口组的幕后老板,居然就是自己的岳父! 没想到这个他声称从没见过的老丈人,居然是他的“老朋友”,这下他更难确定这位岳父是支持自己,还是支持平二了。 如果这岳父喜欢这位女婿,那么毋庸置疑会支持武志,如果真如小惠所说,自己女儿为了这个男人而和自己断绝关系,从而新生恨意,难免不会借此机会除掉这个碍眼的女婿。 最关键的是,这位是灵界中的一位大人物,身后这两位灵者可能还不是他对手,这简直就是“狼”入虎口了。 看这俩人又开始丧气起来,白鸟翎叹口气,又一次安慰道,“你们二位不要老是这么垂头丧气的,既来之则安之。我和筱哥经历这么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难对付的敌人都杀不了我们,我不信这位能厉害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但白马筱回想起来的确没见过赤井松平出手,圣岳阁那晚还没等他出手,墨睿就被他们几个撕碎后丢了出去。 “这样吧,武志。如果他真的打算对你不利,我们就亮出身份,顺便告诉他练马区失守的消息,相信他看在小翎这个白鸟家主,以及我们冒死逃出来告知他这个消息的份上,不会为难我们。这时候尽量避免动手是最好的。” 武志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也不想在人家的地盘上打架,况且他后背中的那一枪让他行动十分不便,真打起来他肯定会成为这两人的累赘。 而且此时他的女儿和金三土那些人就在上面的黑市里,真动起手,绝对是不划算的买卖。 三人达成了一致,直到电梯门打开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门外,依旧是几天前白鸟翎来过的那间书房,赤井武志坐在书桌后,严肃的看着三人。 “老板。” “渡边,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能告诉我,那晚你是怎么从山本组的手上逃脱的吗?”赤井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甚至都没有让他坐下,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而这个正题,对于武志来说却有些唐突,“老板,您怎么知道追杀我们的,是山本组的人?” 赤井冷笑了一声,随即转为平静,“现场我当然勘察过,那样的打扮,明显是山本的人,不是吗?” 那晚那群杀马特的杀手,的确是山本的打扮,但是山本组的社长——山本泽木不是也死了吗?山口平二倒是有动机杀死四社的首脑,但是山本泽木又是为了什么? “看打扮,的确是。不过他并没有杀我们的动机,况且山本泽木不是也死了吗?” 赤井丝毫没有察觉到武志身后这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继续说道,“很明显,想让山口平二成为新口的社长,就只能把参会的人全部杀死。这些都是你们会长致使的,他买通了没有参会的山本组成员,将所有参会的人杀死,之后山口平二自然就成为了新口的社长。” 早就听说目前的说法是东联会会长派人杀害四位社长,看来赤井松平也认可这个说法,但武志早就好奇为什么这种说法能够成立,“可是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知道这是平二为了对抗会长,同事也是怕会长作证,才将这场刺杀嫁祸给会长,但是动机是什么呢? “很显然,会长赞同山口的做法,他想将整个东联会都复辟成为黑道帝国。” 明面上,会长想和山口一起重塑帝国,成为一个完全的犯罪组织,所有杀害所有参会的社长,不但可以让山口顺利继承新口组,还可以由新口逐步吞并另外三个群龙无首的社团,实现复兴的计划。然而事实却是…… 事实是什么呢?难道会长真的是被平二嫁祸,并且是为了堵住会长的嘴吗?这一刻武志的思绪也开始模糊,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会长授意呢? 然而这一切都不需要现在想明白,“那么,老板您的打算呢?” “我?现在我想听听,你所谓的,山口平二的命门,究竟是什么?” 武志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我是说,老板您打算用这个命门对付山口吗?” 赤井听出了他是在试探自己会站在哪一边。他站了起来,从桌后踱步到了武志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一个商人,社团的事我并不懂,我只知道山口和会长的做法,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利益。” 他这意思是要站在山口那一边了? 还没等武志做出防备,赤井继续说,“可是渡边,你可以给我带来长久安全的利益。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我需要知道你所谓的命门,究竟够不够完全扳倒山口?” 商人不愧是商人,这一招待价而沽用的很是巧妙,如果武志手中的命门足够扳倒山口,那么他就会站在武志这一边,反之则会向山口靠拢。同时也体现出了他作为家主的老奸巨猾,真正的意图完全没有表露,却要武志先亮出底牌。 武志想了一会儿,说道,“是他杀害前任社长的录像。我还留有备份,这足以将他从社长的位子上拉下来。” 赤井忽然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山口他早就在老社长的尸检报告上做了手脚,将他的死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你那份录像上的时间自然就成了最大的破绽,社长死后一小时才拍摄到的录像,足以证明你这是伪造的。” 武志表露出了震惊之色,随即陷入了沉默。 看他这样,赤井笑着摇摇头,“渡边啊,看来你还是斗不过山口的。” 谁知武志忽然转惊为笑,意味深长的盯着赤井,“老板,您是个商人,尸检报告的事,也是他告诉您的吧?您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赤井的笑容凝固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新口的资金支持,没有您的资金,他又如何发动这两天的种种暴行?而他也向您亮出了底牌,看起来您也认可了。” 这下轮到赤井沉默了,他盯着武志看了很久,才开口道,“渡边,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很聪明。不过,这不只是关系到我的黑道生意,还关系到另一笔更重要的生意。所以……我只能站在平二那边,抱歉了。” 随着赤井打出一个响指,三人脚下的地板忽然向下打开,三人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甚至都不给白鸟翎亮出身份的机会,在尖叫声中,三人落入了这深不见底的深渊。 望着漆黑的洞口,赤井冷笑着说,“抱歉,你们这些黑帮,本就是居合会的工具。不过在临死前,能够见识‘欧米茄’,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第一百零七章 明争暗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乘风咒印,结!” 寒光闪过,无数红色碎屑飞速旋转,像一团旋风,将三人的身体拖住,悬在了半空。 白马筱的尖叫这才停止,看着一脸淡定的武志,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怎么不害怕?”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到底是刀光剑影里长大的,心理素质就是高。 白鸟翎收起匕首,抬头望去,“上面的光源消失了,门应该已经关上,飞上去也不一定能打得开。” “没事,我来把它炸开!”说着,白马筱就伸手去掏爆破符。 白鸟翎赶紧拦住他,“别轻举妄动!狭小的空间里不能随便制造爆炸,弄不好就会被活埋。” 想起上次在青铜墓里,要是没有王梓提醒,白马筱早就把墓给炸塌了,的确不能任意妄为,“那怎么办?” 武志提议:“不如继续往下,看看下面是什么地方,没准可以出去。” 白马筱说道,“人家费尽心思挖这个洞把你丢下去,会这么好让你直接出去?” 武志倒是很乐观,“我想他应该想不到会有人这么高摔下去都不死,没准真的可以出去呢?” 白鸟翎也劝道,“现在我们一直飘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就下去看看,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的他们的确没有其他选择,只好继续缓缓下落。 这个洞很不规则,就像是在土地里硬生生挖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看起来的确像是直通地下某个洞穴,倒是很方便当做处决的场地,看谁不顺眼就丢下去,摔死之后落进大自然的怀抱,然后自然降解成一堆白骨。 赤井这家伙不但城府深,还很黑,摔死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尸骨无存,天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这洞出奇的深,他们此时下落的速度和电梯差不多,足足落了有十分钟,还看不到底,三个人在这种环境下静默了十分钟,有些沉闷,白马筱便打破了气氛,“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赤井这家伙还染指黑道的事,而且看样子还是支持山口的。” 武志愤恨的说,“我没想到老板会支持平二,而且他居然就是我的岳父,这下可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可惜连累了你们。” 白马筱刚想客气两句,安慰安慰他,却被白鸟翎抢了话头,“渡边,你应该知道浮世馆吧?” 武志没想到这个话题转的这么突然,回答道,“当然,白马不就是为了浮世馆那个花魁才去刺杀平二的么?怎么了?” “她们家和山本组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白马筱见她说话的神态很是认真,知道这肯定不是她随便找的话题,“伊织?她和山本组怎么了?” 武志果然知道些什么,陷入了沉思,“平二曾经怀疑她们家在背地里支持山本,那晚他去浮世馆找茬,其实不全是为了找你们报仇,更多的是去拉拢她,你们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威胁手段罢了。不过这个女人很有手段,用身体搪塞了过去……”说到这,他忽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的白马筱。他知道这家伙为了那个女人,居然敢冒险刺杀平二,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错,自己不该当他面这样说。 他那难看的表情也被白鸟翎看在眼里,但她却补了一刀,“还不止,她还教唆筱哥去刺杀山口,帮她消除山口这个隐患。” 白马筱脸色沉到了谷底,有些怒气的说,“小翎,你别这么说她。” 一向在乎白马筱的她,却没有住口,而是继续说,“筱哥,这个女人不简单的,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知道了。”说着,她又看向武志,“我听你们说起过,在圣岳阁时,山本的确没有支持平二,是不是?” 这的确是当时武志计划的一部分,“当时我也只是猜测,我们调查过木村家,发现他们的确和山本有来往,而且在圣岳阁上,山本的态度让我知道了,他们的确和木村有联系。很可能木村就是他们的幕后老板。” 白鸟翎接着说,“就和赤井与你们新口的关系一样。” 白马筱对白鸟翎的敌意一直有些不满,没好气的说道,“就算这样,又能说明什么?伊织那晚也和我说了,她是怕与山口合作会影响他们家在居合会的地位,所以她牺牲自己有什么不对?” 这下武志先她一步惊讶道,“什么?居合会?你是说,这个木村家,也是你们灵界的一员?” 白马筱愣了,“是,怎么?” 看到武志这个反应,白鸟翎冷笑道,“看来,渡边已经看出来了。筱哥,你应该也知道,东联会中,富山和古川的势力远不如新口和山本,而新口与山本恰恰是和平派与武斗派的对立关系,东联会中一直是这两家争权斗势。渡边,我说的对不对?” 武志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老社长还在时,新口一直是山本最大的制衡者。” 白鸟翎继续道,“居合会中,木村、赤井和源氏直接一直处于三方制衡的状态,而木村和赤井刚好就是山本与新口的幕后老板。并且,我听阿平说起过,那位一直代替会长发声的高桥隐之岚,其实是源氏家主的第四个女儿,源隐之岚。并且这位源小姐不止是会长的代言人,更是可以直接行使会长的权力。你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这一连串的信息冲击着白马筱不大的脑子,仿佛是无数道树杈搅在了一起,完全理不清头绪,但是他隐约知道了一个线索:东联会,实际上是居合会争权的工具,山本、新口、会长三方间的争斗,一直都是木村、赤井、源氏之间的争斗。原本以为他们从没有参与到居合会的争斗中,甚至除了知道源氏吞并了其他家族的领地外,没有见过其他的争斗,没想到他们早就见识到了,甚至还掺和了进去。 白马筱一直以为自己卷入的这场黑道斗争只是一场意外的支线,没想到这是伪装成支线的主线。 他,从一开始就卷入了居合会的纷争,甚至还有可能被利用,被当做了枪子。 这一刻,白马筱终于恍然大悟,但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也被伊织利用了,“可是……如果赤井是新口的幕后老板,打击新口就是打击赤井,那么为什么特意让我去杀山口平二?直接杀掉包括武志在内的所有人不就好了?” 武志没想到会说到自己头上,有些哭笑不得。而白鸟翎却很是平静,“只怕,赤井的意图,就是山口平二的意图——复辟黑道帝国。赤井早就勾结山口平二,杀害前社长估计也是赤井授意的。之后让他收买了山本组的人,一早就策划在圣岳阁会议后除掉所有的社长,并将罪责嫁祸到会长的头上,从而控制整个东联会。而木村伊织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诱导你去杀山口平二,只要他一死,赤井的计划就会失败。只是没想到你并没有成功。” 白马筱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一切都是赤井与木村之间的斗争,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 看他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说法,白鸟翎并没有高兴,而是为他感到悲愁,“筱哥,你也不用太难过,我们其实都是被她利用了,从一开始将宁静带进新宿医院开始,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就连山口平二也是一枚棋子。” 虽然白马筱被利用了很不爽,但这其中最难受莫过于武志,他绝望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我们新口一直都只是你们灵界的争权工具,真的没想到……” 白鸟翎看着他,叹了口气,“渡边,其实你是唯一没有被利用的人,相反,你打破了赤井的全盘计划。” 武志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赤井可能完全没有想到,你会有自己的计划,将山口平二击败,让这一切都不成立。不过你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赤井根本不在乎你在圣岳阁会议上的表现,因为按照他的计划,会议结束后,所有参会社长都会死,结果是一样。不过他依旧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死,而且还要回来继续粉碎他的阴谋。渡边,你真的很了不起。” 的确,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武志,仅凭自己的谋划,就将赤井的计划完全打乱,甚至成为赤井最大的隐患。不过武志并没有为她的夸奖感到高兴,“可是也没有用了,我最终还是栽到了他的手里。” 白鸟翎摇摇头,“不,你还有我们。所以这一次,你更要活着出去,只有你才可以扳倒赤井,打破他的春秋大梦。” 白马筱也鼓励道,“小翎说的没错,你一定要阻止他,不然不止是东洲灵界,就连生界也会大乱。” 武志被这两人重新燃起了斗志,这一刻他才体会到自己做的一切所影响到的,远不止新口组的未来。 正说到这,忽然三人落入了水中,看起来这洞的底部是一个水潭,奇怪的是水潭底部居然发着明亮的光。 有光就说明有出口,三人朝着底部沉去,不一会儿就出了水,紧接着面临的却是一个离他们三米多高的地面,毫无防备的摔了下来。 白马筱吃痛的坐在地上,屁股摔麻了,抬头看着顶上,发现这里的顶部是一个水面,他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就像是整个湖面反转到了头顶,却没有一滴水流下来,这种无视地心引力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然而更让人在意的是这个空间的布局,十分规则的正六边形房间,六面墙和地面均是纯白的瓷砖,或是别的什么光滑材质,全都散发着强烈的白光,将整个空间照的十分明亮,在上面的水潭里看到的水底强光就是这个房间发出来的,面积也十分巨大,足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 白鸟翎和武志两人也和他一样感到惊奇,白马筱挣扎着站起身,看着这个六边形空间,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赤井的府邸下面会有这种地方?而且这里看起来……就像是……” “斗兽场。”武志说道,“原本我以为他想摔死我们,但是从那个洞的底部是一片水潭来看,他根本不想。他的目的,是想把我们丢到这里——一个斗兽场。很可能会有什么怪物冲出来,在这里解决我们。” 话音刚落,白马筱正想说“你别吓我”,就听“咻”的一声,六面墙的其中一面打开,现出一个穿着白色连体紧身衣的女人。 看到她的瞬间,武志和白马筱异口同声的喊道,“小惠?!” 第一百零八章 阴谋反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纯白的连体紧身衣,一直连体到脚底,整个身体都是白色的,在这样的纯白房间里形成了十分奇特的视觉错觉,就好像她的头飘在空中一样。 然而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很明显就是小惠。 两人喊着小惠,箭步向她跑去,却被白鸟翎拦住,“等下,你们不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吗?” 要说不对劲,除了她这身打扮之外,最不对劲的就是她的眼神,空洞、无聚焦,就好像穿过了眼前的一切,望向了非常遥远的地方。白马筱就不提了,可她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看一眼,好像这两人根本不存在。 出于谨慎,武志克制住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呼唤道,“小惠?你能听到我吗?” 白马筱小心的绕到了她的背后,看着她的后脖,说道,“她是小惠!她脖子后面有文身!” “我当然知道她是小惠,我的老婆我都认不出吗?!不过……她这是怎么了?”武志担忧的走向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启动的机器人,“她……难道是失忆了?” “失忆不会这样的,这一点我最有发言权。” “相信她,她的确最有发言权。” 武志不知道白鸟翎失忆的事,听他们这么说,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拿起小惠的手,或许是隔着连体紧身衣的原因,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下有温度了,可以确定不是机器人,“可是为什么……” “难道和这个文身有关系?”白马筱想起这个特殊的欧米茄符号,在灵町的时候所有看到这个文身的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这绝对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小翎,你认识这个文身吗?” 白鸟翎听他这么说,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了这个符号,摇着头说,“我认识这符号,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看来要问赤井了。” 连这位白鸟家主都不知道,看来是没办法了。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周围响起,“没想到白鸟大人和白马先生也来了,这真是让人意外。” 这是赤井松平的声音,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止是声音,他的影像出现在了周围六面墙上,六个相同的画面将他们围在中间,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 白鸟翎不卑不亢的说道,“阁下的所作所为,也真是让我意外呢。” “白鸟大人说笑了,刚刚您的分析十分精彩,说出了我们和木村这么多年来的争斗。不过,有一点您说的不对。我从来没想过要控制东联会,毕竟会长就是陛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夺权是非常不明智的。并且我没有打算让山口平二活着,在我的计划里,圣岳阁那晚,他也应该死。” 武志惊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鸟翎插口道,“你想要的只是削弱木村。勾结山本组的人不是山口平二,而是你。如果你的目标不是东联会,那么就是山本组的控制权。” 赤井笑道,“没错,我从始至终的计划都只是将山本组从木村的手上抢过来,只要处理掉山本泽木这个对木村家言听计从的社长,扶持一个能为我所用的新社长,山本组便彻底脱离木村的控制。顺便,还可以解决山口这对不听话的父子。” 武志懵了,“你说什么?” “渡边,你还不知道吧?山口一郎打算脱离我的控制。他对会长太过忠心,对于一个想要投靠源氏的手下,我只好让他为我的计划牺牲,利用他的葬礼,开启圣岳阁会议,将山本泽木引到那里解决掉。” 听他如此的轻描淡写,武志彻底被激怒,他暴怒的吼道,“社长他只是想给新口一个和平的未来!他只是赞同会长的理念,你居然就为了这个杀害社长?!” “新口的未来?你们新口就是我的一枚棋子,你们的未来就是在我的手下,继续为我效力。和平的未来?哼哼,简直可笑!一个想离开主人独立自主的鹰犬,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你?!”他从小守护的新口,在赤井口中变成了一文不值的棋子。他从小敬重的人,在赤井口中成了随时可以放弃的鹰犬,这是何等的可悲。 白马筱尽力安抚着他的情绪,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连山口平二也要杀?” “我以为这位小山口会听我的话,没想到他太过自大,想要复辟黑道帝国,这无疑会惊动陛下,让我成为居合会的众矢之的,我当然不会养一个会让我惹祸上身的白痴。所以那晚,除了山本泽木外,我还要山口平二死。至于渡边,你本是我下一个扶持的最佳人选,可惜你对山口一郎太过忠心,就连你们那可笑的理念都是一模一样,加上你居然夺走了小惠——我们赤井家最宝贵的财富,所以你也必须死。之后我只需要随便扶持一个听话的人做新口的社长,新口和山本就都会成为我最忠心的棋子,木村在生界将不会再对我有威胁!” 当听到当事人说出的真相后,三人都无比的震惊,白鸟翎冷笑一声,嘲讽道,“想不到我的分析完全错了,我实在是高估了你的野心,没想到你是个很有远见的阴谋家。” 谁知赤井居然摇了摇头,“不,白鸟大人您的确很聪慧,而且您分析的没有错,不过这是木村想要你得出的这一结果。我说过,我想解决的只有山本泽木,山口平二以及这位渡边武志。” 可事实是,另外两位社长也死了,而山口平二却还活着。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白鸟翎立刻想到了什么,刚刚赤井说他并不想让山口平二复辟帝国,这样会遭到灵帝的质疑,使赤井家族成为居合会的公敌,可事实却非常不利于赤井,这让她立刻萌生了另一种答案,“木村?是木村家族安排杀了另外两位社长,并且救出山口,目的是让山口继续复辟帝国,然后将你推上浪尖?” “您果然很聪明,我真是低估了您,也低估了木村。” 白马筱不敢相信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的木村家族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试图辩解道,“为什么一定是木村?也有可能是源氏啊?” 白鸟翎平静的说,“不会是源氏。源氏在居合会中的权力来源于会长,也就是灵帝,而目前来看权力被冲击的最严重的恰恰是会长,这种造成三方全输的计划,源氏是不会做的。” “你也说了是三方全输,为什么木村就能做得出来?” “筱哥,我知道你对木村家族颇有好感,可你冷静的想一想,源氏和灵帝的权力受到冲击,赤井成为公敌。而且从计划的改变来看,山本组的控制权并不在赤井手上,而是在策划者的手上,那么这么算下来,谁才是最有可能,且受益最大的人呢?” 话说的这份上,纵使白马筱反应再慢,对木村家族的好感再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但他依旧很不甘心,转而将矛头指向了赤井松平,“没想到我们的赤井大人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输给了木村。” 面对白马筱的挖苦,赤井松平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也自嘲起来,“是啊,我自诩策划周密,没想到还是不如木村弘毅这个家伙老谋深算。不过我手上还有王牌,很快我就可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白马筱见似乎有机会,赶紧说道,“没错!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山口那家伙拉下台,这样你就不必待在这风口浪尖上了。而你最佳的选择,就是帮助武志。” 白马筱想的很美,这是岳父与女婿冰释前嫌,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合作的绝佳机会。 可他忽略了一点,自从他指使平二杀害老山口开始,武志与他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然而赤井也根本没考虑过,“我为什么要拉山口下台?既然山口要控制整个东联会,那我就任由他放手去做好了。” 白马筱愣住了,“可你不是说,这样会让你成为居合会的公敌吗?” “我的确这么说过,但那是之前制定计划时的想法。那时我没有办法对抗另外四个家族,所以我想的只是削弱木村的势力。可现在,我有能力与他们一战,我为什么还要畏缩呢?” 白马筱满含笑意的说,“这才短短几天,你就有能力对抗所有人了?你是得到武林秘籍了呢,还是被高人传授功力了?” 赤井没有理会他的嘲笑,颇为自豪的说,“是我们赤井家最宝贵的财富——小惠,又回到了我手上。” 这么一说,小惠的确是在这段时间里被送回到赤井手上的,但这对于他对抗居合会的另外四家有什么帮助吗? 白鸟翎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先前听他说武志夺走了“赤井家最宝贵的财富”时,她以为这是父亲对女儿的重视,现在看来,就好像小惠是一件武器,而这所谓最宝贵的财富,指的是她可以让赤井家族在居合会中所向披靡。 “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个女儿,是你的秘密武器?”白鸟翎试探着问道。 赤井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就是我穷尽一生研制出的最强武器——欧米茄。” 第一百零九章 纯白欧姆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欧米茄。终于说到这个让白马筱好奇了很久的词,但赤井的言语中已经透露了一切,在练马区灵町中,白马筱和武志已经见识到了小惠那可怕的力量,若说这是赤井家的最强武器,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这让这两个男人完全不能接受,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居然被她的亲生父亲当做武器。 武志最是不能接受,他愤怒的说,“她是你的女儿,你居然把她当做武器,将她变成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赤井显然和他的价值观不同,他毫不愧疚的说,“身为赤井家的一员,为家族荣耀做出贡献,甚至是以牺牲为代价,这是她最大的荣誉!” 武志大怒:“荣誉?你有没有问过小惠,你有没有在乎过她的想法!如果她愿意的话,十八年前她就不会逃离这个家,并且遇上了我,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可以想象,这十八年该是小惠最幸福的时光,摆脱这个恶魔父亲的控制,自由自在的生活,嫁人生子。可就在短短的几天内,她又回到了这个魔窟,并且变成了现在这幅目光呆滞,毫无感情的模样,曾经的笑容荡然无存,这是何等悲哀。 这让白马筱和白鸟翎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可与他们比起来,武志更为煎熬,曾经携手相伴十余载,现在见面已是陌路人,在灵町时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会暴露这样的力量,从而被他们抓走,送回到这个男人的手中。 面对武志的怒斥,三人的怒视,赤井依旧平静,甚至十分的自豪,“小惠与生俱来的天赋,铸就了她今日的荣光,这是家族其他成员梦寐以求却又触不可及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为她感到骄傲。至少,我作为父亲,非常自豪。” 白鸟翎冷冷的说,“自豪?你以为将她变成冷漠无情的杀手,就可以打败整个居合会吗?” 她没有见识过小惠的力量,她当然不会明白,只不过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种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也不一定可以战胜居合会中所有的灵者。 然而用不着武志和白马筱来告诉她小惠的强大,赤井已是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小惠拥有的天赋,是百年难遇的‘霸灵’。有这样天赋的灵者,对灵力的控制可以达到完美的程度,她不需要刻意修炼,随着年龄的增长,灵力会越发强大,这样的人可以成为灵界最优秀的灵者。可我,却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可以让赤井家族成为全东洲,乃至全灵界最具盛名的家族的路,什么源氏,霍克,这些都将匍匐于赤井的脚下!” 他的语气越发的狂傲,说到最后几乎有些癫狂,白鸟翎听出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纯灵者?” “纯灵者?”白马筱问道。 白鸟翎解释道,“与无灵者完全相反,无灵者天生没有任何灵力,而纯灵者则是天生拥有极强灵力,却完全无法控制,虽然二者在灵力上的特征相反,但同样都是无法学会灵术的人。” “那……又怎样?” “试想一下,如果霸灵者走上纯灵的路,将学习灵术的精力全部放在控制灵力上……”白鸟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那将是极具破坏力的念力武器。” “说的没错!”赤井就像是一个商贩遇到识货的买主一样兴奋,“绝对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又何必去学那些花里胡哨的灵术?” 白马筱也听懂了,他若有所思的说,“就像一个力大无穷的人,用不着学武术套路,就可以打败任何人。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白鸟翎怒道,“学习灵术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你根本就不是灵者,你是个战斗机器!” 赤井笑道,“说得对。可这才是我们赤井家族真正需要的,一台战斗机器,为我们扫清任何的障碍,谁都无法阻挡我!这,就是我的欧米茄计划!” “你的所谓计划,将一个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灵者,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只会战斗的机器。就为了你的私欲,埋没了一个灵界最优秀的人才,你是全灵界的罪人!” 这声音的出现,让所有的人为之一怔,目光一齐望向这个忽然从一个光圈中落下的人。 “召唤兽?!”白马筱十分激动,他一直担心着一起失踪的三个人,现在出现了一个,那么另外两人的下落应该明朗了。 “原来是菲斯的小特灵,不请自来实在有些失礼啊。” 纪可言冷漠的说,“我来这里,并不是以特灵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调查者的身份,我要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我的所作所为?呵呵,你以为我会怕吗?不过,今天你们一个人都走不了,就留下作为欧米茄计划的实验对象吧!输入指令,杀光所有人。” 赤井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充斥着一个机器女声:“指令接收:杀死所有人。接收者:Omega172。” 听到这个声音,小惠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神采,只不过那是充满杀意的眼神。 “小惠!”武志刚想上前,被白马筱死死的护在身后,白鸟翎也上前一步挡在了白马筱面前。 纪可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成杀人机器的女人,冷冷的说,“赤井松平,我要让你知道,你的结论是错误的!” 说罢,纪可言两手一抬,两把飞刀射向小惠。 小惠丝毫未动,飞刀到她面前时就像撞上了一个透明的墙壁,“当”的一声被弹飞,紧接着被弹飞的飞刀进入了细小的虫洞,在小惠的身后出现了出口,飞刀自出口而出,又飞向小惠。 这一招在她初战千子钥剑时曾经用过,不过那时只有六把飞刀,这一次随着她不断掷出飞刀,飞刀的数量急剧增多,虫洞的数量也随之剧增,一瞬间小惠的周围已被虫洞覆盖,形成了一个由虫洞构成的屏障,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被扭曲的空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不难想象这虫洞屏障里是数量极多的飞刀以极快的频率攻击组成的飞刀雨。 战斗一开始,小惠便被纪可言的飞刀阵牢死死的压制住,但还没来得及松懈,扭曲的空间上出现了裂纹。 紧接着,屏障破碎,没有了虫洞束缚的数十把飞刀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爆炸性的向四周飞射,纪可言立刻伸出双手,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虫洞,但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虫洞像黑洞一般将所有的飞刀尽数吸了进去,接着她双手向着小惠一推,这个虫洞向着小惠飞去。 纪可言的虫洞灵术是用灵力扭曲空间造出的类似虫洞的球体,与真正的天体虫洞天差地别,但随着灵力的增强,可以向真正的虫洞无限趋近,此时她的虫洞带着些许引力,其修为明显已是上了一个层次。 那吸收了所有飞刀的虫洞向着小惠飞去,飞行过程中飞刀喷涌而出,齐射向小惠,她依旧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飞刀到她面前时尽数变为了碎屑,最后直到虫洞来到她面前时,她伸出双手抱住了那个虫洞,短暂停留后,虫洞急剧缩小,最终小到完全看不见。 毫无疑问,小惠那一瞬间释放出的灵力十分的惊人,不管怎样,这次的交手是纪可言输了。 小惠随即对着纪可言伸出手,纪可言的身体立刻飘起,咽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窒息感腾然而生。 这场景白马筱见过,下一刻纪可言的脖子可能就会被扭断,失声道,“小心!” 这两个字宛如一道口令,白鸟翎箭步上前,一刀向小惠的手臂砍去。 那一瞬间,武志的反应是为小惠担忧,但一秒后便知道这份担忧是多余的。白鸟翎的匕首还未落下,就好像被一只手抓住,砍不下去,也收不回来,接着脖子一紧,她的身体也被举向了空中。 白马筱见状,知道不能再迟疑了,伸指射出一发无剑指,青光射向小惠,一瞬间射穿了她的肩膀。 两个姑娘应声落下,白马筱还未来得及上前查看她们的伤势,紧接着三人一起飘了起来。 强大的力量托着他们三个,直直的撞上天花板,而这个房间的天花板是一个被灵力隔绝的水潭,三人一下子被送进了水里,且这股力量一直抓着他们,这使得他们在水中无法行动,也没法落下。 冰冷的水包裹着他们,带来了窒息,在这样的窒息环境下用不着几分钟他们将全被淹死。 唯一幸免的武志此时看着冷漠的妻子,完全不知所措,莫说他狠不下心对妻子下手,就算他能下得了这个决心,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凡人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但他也不敢闲着,试图唤醒妻子,“小惠!住手!你不需要再成为你父亲的工具,快醒醒!” 然而这当然没什么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他还能做什么? “当啷”一声,一把匕首落在了他的脚边,还没等他觉得奇怪,这个匕首忽然飘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水球,像个水龙头一般流下水来,接着水球猛然增大,水流也随之变大,最终像个瀑布一样冲击着地面,可那水球的体积依旧剧增,直到它大到流出的瀑布覆盖了小惠。 忽然被大水淋头的小惠一下子被水呛住,咳嗽了几声后,白马筱他们三个从上面摔了下来。 刚一落地,纪可言操控着水球移动到他们和小惠之间,白马筱对着小惠运起了牵引术,小惠被这瀑布淋的还没缓过神,身体就被白马筱拽了过去,直直的撞进了那个水球之中。 第一百一十章 无招压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个水球即是在入口在水中的虫洞,此时小惠被拽进虫洞之中,一下子被转移到了顶上的水潭里。 紧接着白鸟翎掏出一张咒印符,念道,“冰封咒印,结!” 寒光闪过,红色粉末直冲顶上,一时间传来“咔咔”的结冰声,流动的水面不到十秒就变成了一片冰湖。 三人配合的十分完美,这下纵使她灵力再强,被封在冰里也是无济于事。 白马筱激动的找她们俩击掌,白鸟翎搭理了他,但纪可言选择无视,他尴尬的收起手,对着墙壁投影里的赤井松平昂首挺胸,“怎么样?这些就是灵术的魅力,纵使你力大无穷,也敌不过中华武术的以柔克刚!” 赤井十分给面子的鼓掌称赞,“不错,你们作为灵者而言,的确做得很好了。只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你还想……”白马筱话还没说完,头上传来碎裂的声响,刚准备抬头,就听纪可言大喊一声“躲开!”,紧接着白鸟翎飞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一块巨大的冰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接着又是一块大冰坨子,紧接着两块、三块,一时间这个房间下起了冰块雨,纪可言和武志左躲右闪,白马筱被白鸟翎从地上拖起,躲闪几下后,笨拙的身体完全躲不过这密集的冰块,不一会儿背上就被一大块砸中,一声闷哼栽倒在地,白鸟翎见状不及多想,将他护在了身下,后背也被砸中了好几下。 白马筱见此情形,忙将她推开,一脸几十发无剑指,将落下的大块冰块全部打碎。 纪可言见他的办法很有效,便飞出几十把飞刀,控制着漫天飞刀将落下的冰块一一击碎,但随着冰块落下的越来越多,碎冰将他们的脚踝淹没,而数量却还在剧增,且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那片冰湖正在逐渐瓦解,看样子这样下去这间房迟早会被冰块掩埋。 纪可言略一思索,将所有飞刀召回,聚集在房间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虫洞,“你们抓紧了!”话音刚落,那个虫洞释放出了巨大的吸引力,将周围的一切向着它吸去,白马筱赶忙对着墙壁使用牵引术,利用反作用力,抱着白鸟翎紧紧的贴在墙上,但武志作为凡人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只有墙壁的房间里找到可以抓紧的地方,无奈的被吸了过去。快要进入那个大虫洞的瞬间,前方又出现一个虫洞,穿过后来到了纪可言身边,被她一把抓住。 这下四人算是都抓稳了,余下没有抓稳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些碎冰,被尽数吸进了虫洞,上方继续塌下来的冰块也被吸了进去。 忽然,从那个大虫洞里,跳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刚一落地,周围的冰块全部停在了半空,暂停数秒后,尽数砸向纪可言。 纪可言正聚精会神的为虫洞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保持它的引力,这时忽然被攻击,完全不及反应,眨眼间就被冰块埋了起来,那个大虫洞的引力也随之消失。 他们将小惠通过虫洞送进了上面的水潭里,现在纪可言又将这些落下的冰块通过虫洞送回水潭,虽然这样做只是在拖延时间,但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将虫洞的出口设在水潭里,于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小惠也在水潭,于是她穿过出口又回到了这里。 不难想象,破碎的冰块也是小惠的杰作,她在被冰冻的情况下还能用灵力将冰块震碎,这已经不是灵力的强弱了,而是意志力。 “召唤兽!”看着纪可言被掩埋,虽然不知道她伤势如何,但从虫洞引力的消失来看,肯定不太好,“你惹毛我了,赤井惠!” 他没有称呼她为小惠,更没有称为渡边惠,而是用了她娘家的姓氏,这一刻白马筱已经不再当她是朋友,因为她已经伤害到了他另一个朋友。 武志看出白马筱真的发怒了,但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小惠已不再是小惠,除非将她打败,否则他们将全部死在这里。 一如既往的,无剑指试探,爆破符打底,无剑指已经用过,现在轮到爆破符了。 画着符咒的两页白纸飞向了小惠,而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两张纸的厉害,居然伸出双手去抓。 “对不起了,小惠。”做完最后的忏悔,白马筱引爆了符咒。 爆炸的瞬间,烈焰暴起,但仅仅只有一眨眼的时间,那绽放的火焰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呈现出绽放的姿态,并没有炸裂开来,甚至开始慢慢的缩小,最后直至小惠两手之间的一个小火球。 从小惠吃力的动作能看出,她此刻正使劲挤压着这团火球,爆炸的威力仍在,却被她强行压了回去。这是白马筱第一次看到爆炸的瞬间,这简直就像是爆炸场景的慢镜头回放,而她居然徒手控制住了爆炸。 这是什么力量? 这就是纯灵力可以造成的力量? 不,她是霸灵者,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灵力控制者,此刻的她就像是电影中的超能力者,用念力可以做到任何事。 包括压制爆炸。 这下不止武志和白马筱,连白鸟翎都惊呆了,如果是她的话,用六芒咒印盾或许可以压制住爆炸,但这种应对爆炸的瞬间反应力,需要极其集中的注意力才可以办到,而面前这个女人却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欧米茄的力量? 三人目光惊恐的看着这团火球,直到它缓缓升空,没入顶上那破碎不堪的冰窟窿里,他们才缓过神来。 但是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在他们头顶炸开,本就支离破碎的冰窟窿更是被炸的大片大片掉冰渣,仿佛上面整个冰湖都要掉下来,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压成冰镇肉饼。 白鸟翎没有再愣神,她两手一摊,左右两手各出现六张咒印符,组成两个六芒咒印盾,她挥舞着两面咒印盾,一边将落下的冰块一个个弹开,一边箭步上前,来到了小惠面前,右手一挥,咒印盾组成一条长鞭,卷上小惠的右臂。 小惠右手一抖,将长鞭震开,组成长鞭的六张咒印符立刻散开,紧接着她右拳打了过来,那六张符飘回白鸟翎的右手前,变回咒印盾,接下了她这一拳,一声闷响后,扬起红色的气浪,白鸟翎被这一拳震的后退两步,紧接着小惠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打向白鸟翎,均被她的两个咒印盾挡下。 小惠的拳路很简单,就是左直拳,右直拳,毫无章法,但就是之前说的那句话,力大无穷的人不需要武术套路,就这简简单单的连环拳打的白鸟翎毫无还手的余地,每一拳都足够让她难以抵抗,还未消化掉这一拳带来的冲击,下一拳就又来了。 最后一拳直接将两个咒印盾全部打散,余力将白鸟翎震的飞了出去,摔在墙壁上,墙上赤井松平的影像还在,他看着这个被打到自己“怀里”的白鸟翎,笑着说,“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这些奇淫巧术根本毫无作用,不如乖乖放弃,免得死前发现自己修习多年的灵术一文不值,这样死的多不痛快啊!哈哈哈哈……” “你笑的太难听了,赤井大人。”白鸟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一拳敲在身后的墙壁上,将这屏幕敲得粉碎,画面立刻就消失了。 “哈哈哈,别那么激动嘛,白鸟大人,你这样我可就看不到你背后的风采了。” 白鸟翎没再搭理他,十二张咒印符重新组成两面咒印盾,冲上前继续和小惠缠斗。 那边白马筱站在武志身旁,悄声问道,“还有多久?” “三分钟。时间到了我会提醒你的。”武志回答。 “三分钟……就怕小翎坚持不了这么久了。”说完,他脱下了早已湿漉漉的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摔,捡起地上的冰块就朝小惠丢了过去。 冰块还未碰到小惠,就被震碎,小惠撇过头看了一眼这个搞小动作的家伙,朝他一伸手,白马筱就被拽了过去,直直的砸向白鸟翎。 这一招来的太突然,白鸟翎一惊之下急忙收起了咒印盾,接住了白马筱,余力将她砸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 两人还没站起,脖子就被一股力量掐住,生生提上半空。 小惠似乎终于厌倦了和他们周旋,直接想要扭断两人的脖子。 亲自感受这感觉后,白马筱才发现被灵力掐住脖子的感觉,就像是脖子的四周被温热的水挤压着,几乎透不过气来,拼尽最后一丝气息,白马筱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了身旁与自己同甘共苦的白鸟翎的手,这一刻他们又一次迎来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机会。 第二件事,用控水术将地上自己的血泼到了小惠的后背,形成了一个符号。 第三件事,则是大声喊道,“武志!” 一旁的武志抄起地上一大块冰,猛地砸向墙壁,砸坏了屏幕后,紧接着又去砸另外剩下的四面墙。 看着画面一个个变少,赤井冷笑道,“这是你们最后一刻的挽尊吗?真是可笑,纵使我看不到你们,给你们收尸时我依旧能看到你们的惨状!” “闭嘴吧,岳父大人!”随着最后一面墙壁被破坏,四周原本都显示着赤井松平的六面墙壁,此时只剩下漆黑的屏幕,以及被砸的像蜘蛛网一样的碎纹。 等着一切准备妥当,白马筱已经快晕过去了,迫不及待的启动了符咒。 “砰!”的一声,小惠的身体炸开一阵烟雾,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两人应声倒地。 白鸟翎死里逃生,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烟雾,不知她的那位筱哥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灵术。 烟雾散去,现出的竟然是纪可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下设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冰冷,沉重。被压在冰块下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童年时期有过这样的感觉,置身冰冷的湖水,那时的水压不比现在轻松,那种黑暗、绝望的感觉,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一如那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和那时一样的突然,而又令人激动,就像是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光明。 “召唤兽,你死了没?” 不过没有那时的温馨,这时的这个声音让她有一丝厌恶,但并没有到让她厌烦的程度,“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臭白马!” 说是这么说,但她明显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唤,她挣扎着想从冰块下逃出,却被制止,“别出来,你先待在里面。” “这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不,是让你做英雄。” 纪可言愣住了,待在冰块下面怎么做英雄?一直被冰压着然后变异成冰冻侠吗? “怎么样,做不做?” “做什么?”她不耐烦的说,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这个准特级灵者要听这个完全不靠谱的初级灵者的话? “我想起你们用粒子虫洞对付墨睿的时候,不过现在应该是没机会让你施展了,而且风险也太大。我想到一招,可以把她丢出去,但需要你配合。” 原本不想听他胡言乱语的,但现在这种情况,集思广益没坏处,“你说。” “听着,我可以在你和赤井惠的身上都画上一张替身符,一旦启动,你和她就会互换位置。你说过你的虫洞短时间距离有限是吗?那么十分钟内你最远可以到哪?” 听到这,纪可言完全听出了他的意图,不过替身符这种东西还是令她眼前一亮,这种不用掌握时空扭曲能力就可以施展的空间灵术,让她充满好奇和敬畏,“你……靠谱吗?” “放心,绝对靠谱。我打架不行,但我开溜在行,这种逃跑用的符箓术我可谓是炉火纯青。现在回答我,你能跑多远?” “没试过……我尽量。” “好,那我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后我会准时发动灵术。我和小翎会想办法拖住她。” “好。”回答完,纪可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白马筱这样的人指挥了,但这样的计划的确是目前最稳妥,最有效的——如果他的替身符有效的话。 或许,从圣岳阁那晚开始,自己就不该再小看这个男人。 兀自出神了几秒后,她随即反应过来,赶紧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灵力通过顶上的冰窟窿,一路往上游荡。 这个冰窟窿上面的洞很深,十分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上面,此刻她只能竭尽全力了。 另一边,白马筱吩咐完后,对一旁的武志说道,“掐表,十分钟。” 武志在手表上设置了秒表,然后小声的说,“虽然你的计划看起来很好,但若我们在赤井的观察下执行,他可能很快就会把小惠送回来,到时候……” 这一点白马筱也想过,但这件房间空空荡荡,顶上是湖底——现在是冰窟窿——四周是带有屏幕的墙壁,他完全不知道摄像头在哪里。 这时,白鸟翎和小惠酣斗了好一会儿,被小惠一拳怼到了墙边,赤井说了句风凉话后,白鸟翎怒锤墙壁,将那一面屏幕锤的爆裂,那面墙上的赤井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别那么激动嘛,白鸟大人,你这样我可就看不到你背后的风采了。” 背后的风采?白马筱意识到了什么,“小翎锤坏她身后的屏幕,赤井就看不到她的后背了,你说会不会屏幕就是摄像头?” 武志想了想,“的确有那种显示屏和摄像头一体的设计,用在这里我觉得很不错。你的意思是……” “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你帮我们打破剩下的五面墙,确保把她送出去的时候,赤井老头不会看到。或许能蒙混过去。” …… 纪可言尽力集中所有的精神,将灵力送到了非常远的地方,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穿过深洞,回到了赤井的书房,紧接着穿过电梯门,通过电梯井继续上移。 显然她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此时正轻车熟路的往回走,直到穿过电梯井,到达黑市,已经是极限,而且十分钟的限时也快到了。 她没有再等待,身下出现了一个虫洞,她落进去后,已身在黑市。 刚一落地,就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她想尽可能远离人群,此时的她随时都会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穿行在人流涌动的黑市街,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但当她撞到一个男人时,却被拦住了。 “你不是……纪小姐吗?” 纪可言抬起头,“宁远?”随后她看到了金三土,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女孩。 金三土和宁远她很熟悉,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水泉墓外被他们绑了,第二次见面则是在羽田机场,和这个叫宁远的傻大个困在拘留室。 但此时的她没有心情和他们寒暄,拨开了宁远,继续往前走,走过那个不认识的女孩时,发现她一直奇怪的盯着自己。 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样貌居然有些神似那个杀人机器。 微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忽然炸起一片烟雾,仿佛穿过一个虫洞似的,面前的景象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房间。 看着惊愕的白鸟翎,她知道白马筱成功了。 “这是怎么……” “有时间再和你解释吧,小翎。我们现在要赶快离开这里。”纪可言看着白马筱,略带歉意的说,“我没能把她送到太远的地方,现在她就在上面的黑市街。” 白马筱也没指望能把小惠送多远,长舒一口气说道,“没事,重要的是在赤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并且把她再送回来之前,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纪可言下意识的问道,原本不信任白马筱的她居然在刚刚的战术后改变了态度,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然而白马筱并没有辜负她的下意识举动,他还真的有下一步计划,“上面我们此时是回不去了,但是这个房间肯定是有出口的,但绝对不是上面那个洞。你们注意到没,小惠是从一扇门进来的。” 说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那面墙,武志问道,“可我们怎么打开呢?” “用不着打开。”白鸟翎看着纪可言说,“我们直接穿过去。” 一扇门对于纪可言来说不算什么,她毫不费力的就制造出了穿过这面墙的虫洞。 四人穿过虫洞来到门的后面,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走廊,白色的瓷砖地,圆拱形的走廊,墙壁上满是整齐的电缆,看起来像个太空舱,亦或是某种大型实验室。 走过这条走廊,尽头是一个电梯。他们此时并无选择,好在面前还没出现岔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最配合的是,这电梯没有面板,只有一个按钮,按下按钮,电梯随即运行,将他们送往地下。 经历了这么深的洞来到那个房间,这个电梯居然还在往下,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深。 然而接下来他们看到的一幕,足以让他们叹为观止。 这个电梯井是透明的,就像一部观光电梯,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圆柱形结构,环形楼层,足有三十多层,每一层都铺满房间,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像是一个科研基地。而他们的电梯就在这个空间的中间,四周环绕着这些纯白色的环形设施,难以想象在那么深的地底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设施,底部是一个花园,假山、喷泉,应有尽有。 一路上,武志的没有空闲对这里表示惊讶,而是神色担忧的低着头。白马筱看出来他在担心小惠,安慰着说,“放心,等我们出去了,一定去灵帝那里告状,到时候把这里一封,再让他把小惠变成原样。” “谢谢……不过小惠对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我很抱歉。” 纪可言笑着摆摆手,“没事,我相信你夫人原来不是这样的,估计是被赤井给洗脑了。” “不过……”这时,白鸟翎忽然担忧的问,“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说赤井他大费周章,建了这么大的研究设施,只是为了给他女儿洗脑吗?而且虽然她的确很难对付,但是不足以挑战整个居合会。” 众人沉默了,这的确不合理,白马筱猜测道,“或许这只是其中一个项目,这个研究设施还研究别的什么。” “或许吧,希望是我多虑了。” 不一会儿,电梯到达了底部的一个走廊里,外面的一切都被遮住,只剩下面前的一条新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他们走到面前便自动打开,显现出另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深井,他们的位置在深井的最高处,有楼梯可以到达深井底部,布局依旧是白色主调,灯光十分明亮,一个巨大的设施放在底部,占据了底部一大半的空间,而这个设施就像一根柱子立在中间,柱子上挂满了一个个果实一样东西,底下有不少白大褂手拿着文件,对这些果实指指点点。 虽然这里也很壮观,但和外面比起来逊色不少,没愣多久,白马筱便跃跃欲试,“我们抓几个人问一问,出口在哪。” “那些……是小惠吗?”武志这时举起手,指着那个柱形设施上的果实,失声问道。 那些?白马筱觉得这个措辞很奇怪,仔细望去,却发现那些果实其实是一个个椭圆形的睡舱,每一个里面都立着一个相同的女人,纯白色的连体衣,和刚才与他们大战的小惠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霸灵军团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下我知道赤井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这是……克隆小惠军团?”白马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刚刚他们对付的小惠居然只是一个克隆人,或许这样就能说明为什么短短两天她就变得完全不认识他们。 “这不会是……帝国实验室吧?!”纪可言发出了一声惊叹。 白鸟翎也震撼的摇着头,“我以为这里早就不存在了。” 白马筱自然没听说过,白鸟翎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解释道,“传说是在二战时期成立的秘密实验室,用以研究某种超级武器。后来消息走漏,盟军知道了这个实验室的存在,在1942年的东京大轰炸中将其炸毁,没想到居然……” “你看的只是表面。”纪可言打断了她的话,“帝国实验室其实是居合会牵头组织的,他们打算制造灵力武器来扭转战局,不过灵帝明令禁止他们参与生界的战争,但是实验室还是在居合会的秘密行动下建立了,只不过后来的东京轰炸使得居合会的大量地上设施被毁,这个实验室也就胎死腹中了。” 白马筱惊讶的说,“为什么你一个和我一样的中国灵者会知道这么多东洲灵界的事?东洲不是一直闭关锁国的吗?” 纪可言说,“你应该知道,菲斯是二战之后和UG一起成立的。调查那些轴心国的灵界有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是菲斯成立后的第一个任务。所以日本这边自然也不会放过。当然,是通过间谍活动秘密调查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调查结果显示帝国实验室位于东京地下的灵町内,由赤井家族组建,但是在东京轰炸后废弃了。真是没想到居然还在运行。” 白马筱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当年臭名昭著的二战居然也有灵界参与,若是盟军没有轰炸东京,战争的结果会不会因此改变?幸好历史没有如果,这真是太后怕了。 不只是他,旁边的武志也是一脸的懵逼,白马筱感同身受的安慰道,“几个月前我刚加入灵界的时候就和你一样,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你会发现很多历史都和灵界有关。你会习惯的。” 武志的世界观早就颠覆了,此时正如他所说,已经习惯了不少,但每每听到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凉。 “那……真正的小惠在哪?”武志焦急的说。 纪可言说道,“这些肯定不是短短两天就能克隆成功的,你的那位妻子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白鸟翎摇头道,“如果赤井的研究已经成功,没必要扣着她,这样反而会引来麻烦。或许有什么关键的一环,需要她的帮助。而且她已经提供了帮助,不然赤井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挑战居合会。” 白马筱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先抓一个人问问,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众人点头同意,正准备行动,整个深井出现了赤井熟悉的声音,“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和能力,能从欧米茄手下逃脱,足以证明你们是优秀的灵者。不过……既然你们来到了我的帝国实验室,想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那个机器女声再度在这偌大的深井里回响起来,“指令接收:杀死入侵者。接收者:Omega172……” 这声音让白马筱浑身一颤,惊恐的说,“卧槽!又来一个,这怎么……” 还未说完,那声音继续说道:“Omega173、Omega174、Omega175……” 就听这个声音像数数字一样挨个报下去,那根柱子上的睡眠舱一一开启,白马筱觉得腿都软了,“一个已经很难对付了……他这打算要来多少人啊?” 有句话叫杀鸡用牛刀,现在是杀四只鸡用几十把牛刀的节奏吗? 武志也颤声道,“这下怎么办?你们有没有能一次性解决所有人的招术?” 白鸟翎摇了摇头,“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正面硬扛,得想个办法。” 说话的功夫,那个机器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已经报到了190,看这样子赤井好像想要把这些克隆小惠全部唤醒,来一次集体实验。 这时,白鸟翎的手表叫了起来,她对着手表说道,“阿平,我们现在有危险……” 几乎是同时,白鸟平也焦急的说,“翎大人,你们现在有危险了!” 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合,白马筱焦急的说,“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有没有办法能救我们出去?” “抱歉,你们所在位置是赤井的灵町府邸,那里不但是赤井管辖的灵町,而且还是他们的本营,防守十分严格,正常情况是出不来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你打这通电话来是为了让我们死的安心一点是吗?!” “白马大人,您先别急。你们可以顺着皇灵众打进来的路出去,不过千万小心,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任何碍事的人都会被格杀勿论。” “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皇灵众?”白马筱彻底懵了,尤其是看到纪可言忽然甩出一把飞刀,制造出一个虫洞后,从里面跳出了十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武士。 “你还会召唤皇灵众?!这招能教教我吗?”白马筱觉得这种召唤术实在太方便了,随时都可以召唤出炮灰来为自己挡刀。 白鸟翎后退两步,“这明显不是召唤术。是可言你把他们引来的?” “如果不是皇灵众的帮助,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纪可言冷笑着说,“那晚,是木村伊织救了我,现在木村家已经和皇灵众联手对抗赤井松平这个疯子。” “木村?!”白鸟翎惊道,“果然这家人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为了权势斗争居然和皇灵众合作。黑帮斗争斗不过,居然找警察帮忙,真是讽刺啊。” 纪可言奇怪的说,“什么权势斗争?” “你还不知道吧?你来之前,赤井已经告诉了我们,整个东联会黑帮都是他们和木村家争权逐利的工具,这段时间黑帮发生的一切事都是他们两家下的一盘棋。那晚你们遭受袭击,也是木村家安排的,他们假惺惺的救了你,其实是利用你!” 白鸟翎说的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直冲纪可言的脑海,扬起惊涛骇浪,一时间难以消化。 说话的功夫,那些皇灵众已经开始大开杀戒,将深井底部的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全部杀死。而此时那些打开的睡眠舱里,克隆小惠一个个从舱内跳下,几个皇灵众见状,上去就砍,被她们举到了空中,眨眼间被大卸八块,漫天的血雾和残肢,画面惨不忍睹。 看样子这些皇灵众也不是这些霸灵军团的对手,白马筱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帮忙,还是跑?” “当然是跑。”纪可言指着那个跳出皇灵众的虫洞,“在他们的接应下,这个虫洞的入口就在地面上,我们只要跳进去就能逃出这里。” “那还等什么?跳!”说着,四人不约而同的翻过栏杆,朝着下面的虫洞跳了下去。 这时,赤井松平喊道,“拦住他们!” 一瞬间,四人飘在了空中。一个小惠举着双手,缓缓走到他们下方,控制着他们。 这下真的是自寻死路,三人都埋怨的看向白马筱,白马筱回了一个委屈的眼神,虽说是他起的头,但他又没有强拉着他们跳! “杀了他们!”那个小惠显然接收到了指令,眼神中忽然扬起杀意,四人只觉得无数双有力的大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身体,只怕几秒内他们就会和那几个皇灵众一样,惨死空中。 千钧一发之际,这无数双大手嘲弄般的收了手,四个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都以为这克隆人也学坏了,要慢慢玩弄猎物,可刚一抬头,就见那个小惠的胸口被一把利刃贯穿,身后的皇灵众武士将刀拔出,小惠应声倒下。看起来这克隆人就和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被刀捅了也会挂。 虽然被一个皇灵众给救了,但白鸟平的话白鸟翎依旧记得,她立刻站起身,手握匕首护在他们身前。 那皇灵众执刀向他们走来,就在他们十分戒备的时候,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鸟?你怎么会在这里?” “源健一?”虽然是熟人,但白鸟翎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你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你们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黑色的面罩下,他们看不清源健一的表情,“这些克隆人比我们想象中的难对付,不过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要炸毁这里,快离开!” “炸毁这里?”武志立刻喊道,“不行!小惠可能还在这!” 白鸟翎也怒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一旦塌毁,上面黑市街里的人怎么办?”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无论是我,还是黑市街的人。如果让克隆人大军继续存在,整个东洲都会陷入危机。” 早就听闻皇灵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秘密组织,这句话倒并不令人惊讶。 白马筱上前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炸毁这里?” “如果我们全军覆没,上面会有人引爆,若你们想救那些人,就赶快出去疏散他们。”源健一没有再与他们多言,回身继续投入战斗。 白马筱立刻说道,“武志,召唤兽,你们上去疏散人群,我和小翎留下拖延时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灵魂拷问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安排虽然是极短时间内作出的,但却非常的合理,武志一个凡人留在这里的确没什么用,而纪可言则可以在上面接应他们,甚至可以用她的虫洞帮助疏散。 不容迟疑,白马筱掏出一张纸,画出了一张烟幕符,火光后浓烈的烟雾笼罩了那个虫洞,纪可言拉起武志就跳了进去。 此时皇灵众已经损失过半,但他们的确有过人之处,几番纠缠下来克隆人也死了不少,但随着睡眠舱不断打开,克隆人的数量也在增多,基本上超过了损失的速度,于是她们越打越多。 “小子,你说你们全军覆没的话就会引爆这里,准确吗?” “当然,这一次我们这个小队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地上的同伴只要感知不到我们所有人的心跳,就会立即引爆,然后再切腹以谢陛下!” “源,我无意冒犯,但是你的陛下难道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吗?如果是这样又何必让你们进来送死,直接炸了不就行了?” “白鸟,其实陛下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只是发现了赤井的帝国实验室仍旧在运行,尤其是最近几天,活动痕迹相当明显,所以才派我们来侦查。” “你小子有点彪啊,侦查就侦查,你乱炸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白马先生,这只是必要手段。如果这下面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全军覆没的东西存在,那么一定是危险的东西,炸了才能万全。” “不懂你们日本人。小翎,你问问阿平,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已经联系不到他了。” 三人说话的功夫,手上一直没停下过,白鸟翎不敢和这些怪物拼灵力,只能用天罗刃舞配合驭符术进行近战,源健一就更不用说,他一个无灵者只能用刀砍,白马筱这边吃过爆破符被压制的亏,只能躲在旁边用无剑指打黑枪。三人形成了两个战士在前面扛伤害,一个射手躲在后面疯狂输出的阵容,效果还算不错,基本上全靠白马筱的黑枪拿人头。 幸好这些刚醒来的克隆人不知是还不适应能力,还是智商明显不够,亦或是战斗经验不足,根本不会配合,只知道用灵力举东西,一会儿举起东西砸他们,一会儿又去举他们本人,但是一举起来一个,立刻就会中白马筱的黑枪,如果举起了白马筱,另外两个就会上前干扰,总之这群人虽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根本没有默契,哪怕他们同时把三个人都控制住,当场就能结束游戏。 但显然,他们是幸运的。 或许这就是临时投入战斗的副作用,先前那个被他们丢出去的小惠明显就很难对付。 但是,虽然她们脑子不好使,但她们很听话,而赤井的脑子却是正常的。 “所有实验体听命!同时控制住他们三个!” 只需要这么简单的战术。 一瞬间三人被成堆的灵力举起,毫无还手之力,也动弹不得。 “想不到,你们皇灵众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区区十几个人就敢闯入我的帝国实验室!” “赤井松平,汝等叛贼,你背叛陛下,不得好死!要杀就杀吧!”源健一怒道。 赤井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嘲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杀了你,这里的一切都会被炸毁。我没你那么傻。将他移到一边,让他好好看看这两位的下场。” 说完,那些克隆小惠很听话的将源健一移到了高处,远离了二白。 “白鸟大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毕竟你明天就会和我一起,与源氏御前试合,多一个人帮我削弱源氏的力量总归是好事。不过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原本我只是想除掉渡边,没想到你和这位白马先生一起偷偷混进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白马筱冷哼一声,“哪那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就出来,看我不炸烂你的屁股!躲在阴暗处操控这些克隆怪物,算什么英雄!你的武士道呢?!” “武士道?”赤井非但没有羞愧,反而笑得愈发开心,“谁告诉你我是个武士了?我们赤井家向来都是科学家,不然你以为帝国实验室为什么在我们家的主导下创立?我们家的武士,有义昭一个人就够了。” 赤井义昭?白马筱忽然想起来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一来就被赤井莫名其妙的丢进这里,还一直吵着要杀他灭口,激愤之下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不过想来也正是可笑,卑弥呼在下面都快统一全东洲了,这边的居合会居然还在那里勾心斗角,对下面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这是何等讽刺。 “不要告诉他。” 又是这个声音。存在于魂池里的,时常蛊惑他的那个黑影。不过这一次,白马筱居然有些赞同,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居合会那么可恶,他们为了自己的权力,不惜牺牲无辜的人。你看木村利用你和召唤兽,赤井连自己女儿都能拿来当做武器,源氏就更不用说了,肆意吞并他人领地,还跑到中国的凤凰大学耀武扬威,这样的居合会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让他们就这样被那个女巫统治,不是挺好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卑弥呼还占着剑音的身体,我……” “你回想一下,卑弥呼要的是复兴邪马台,要的是日本国土,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与她唯一敌对的理由,不就是她占用了剑音的身体吗?你想想,如果居合会打败了卑弥呼,他们会给你面子,不伤害她的身体吗?到时候直接将剑音碎尸万段,这是你想看见的吗?而且,她的身体有卑弥呼占据着,什么墨睿,什么蛇神教,你都不用担心,这对于剑音来说不是最安全的吗?” 那个黑影的这番话完全说进了白马筱的心里,或者按它所说,它就是白马筱,而白马筱也就是它,它只是说出了白马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想法,但是此前一直被某种情感拉扯着,不让它爆发出来,连白马筱自己都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感,他又到底为什么想要维护东洲灵界,明明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还是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理由,“可是……小翎她是白鸟家族的家主,我……” “白鸟家族?!哈哈哈哈,你管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团体叫做‘家族’?只有两个人,建个聊天群都不够,这也算家族吗?别傻了,你只是陪小翎回来寻找身世的,这样的家族,就连那个十五岁的小孩子都舍弃了,你又何必和小翎一起执着?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我看让白鸟平那个老家伙一个人管理就挺好。反正……就算白鸟没有被卑弥呼所灭,早晚也会被源氏吞并!” 白马筱的最后一份坚持正面临崩塌,这一刻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摇之中,恍若茅塞顿开,醍醐灌顶,这一刻他忽然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掺和这一切?原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帮助小翎找到身世,如今找到了,那样的家族不守也罢。还有就是因为伊织他才卷进被居合会幕后操控的东联会斗争,而那也是木村家族安排好的,他到现在所坚持的似乎全都是个笑话。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刚入灵界半年不到的十九岁大一新生啊,东洲的事连UG都不管,他又算什么? “还真是讽刺,你所谓的那位义昭已经……” “小翎!” 白鸟翎看着打断自己的白马筱,他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情感,仿佛那一刻他不是她认识的筱哥。 这种感觉,聂涧枫也曾感到过。 “已经不能代替你参加御前试合了,是吧?他现在可是灵町幕府的大将军。”说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白鸟翎。 白鸟翎一时语塞,只好默认。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告诉赤井这件事,明明这件事对东洲来说非常重要,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有一部分也是这个。 但她不愿违背白马筱的意愿,准确的说,是不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恐惧什么东西。 赤井对他们的微妙转变没有起疑,或许是因为他此刻被志得意满蒙蔽了双眼,“没错,不过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年轻人,就和你一样,白马先生。” “或许你应该炸掉这一切。”那个黑影又说道。 “炸掉?” “是啊,这里的克隆大军,可是会把你的剑音,碾成齑粉,魂飞魄散呢。你不是一直想保护她吗?” “可是,我现在不能……” “你可以的,只要你杀掉皇灵众的那个小子,这里的一切都会变成灰烬,居合会就会失去和剑音对抗的能力,到时候无论是权力熏心的源氏,还是工于心计的木村,亦或是这个自私自利的赤井,都会被歼灭。试想一下,就算你有能力,你也不能对居合会下手,那些迂腐的UG官员不会同意的,现在有人代劳,多好啊?” “筱哥?”白鸟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一刻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丝杀气,而那股杀气正对着源健一,这使她不得不打断了他,“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白马筱回过神来,好像刚刚和黑影的谈话都是在梦中,梦醒的瞬间,他感到了十分迷茫。 那个黑影……真的是自己吗? 这时,那些克隆小惠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退,被举在空中的三人立刻掉了下来。 从那个虫洞中,跳下两个人,一个是武志,另一个,则是渡边惠。 一模一样的外表,不一样的是,这个小惠没有穿着白色连体衣,眼神中也没有了呆滞,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军团覆灭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阵烟幕过后,武志和纪可言穿过了这个虫洞,而另一边却是在一个昏暗的大厅里。 这里不是黑市街,也不是赤井的书房,纪可言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毕竟这是在那些皇灵众的引导下才让她开启的虫洞。 不过这里的人应该是感受到了危险,已经乱作一团,疯狂的乘电梯逃离这里,如果没猜错这个大厅应该是介于黑市街和赤井松平的书房之间的楼层。 两人没有多言,此时已是争分夺秒之势,箭步冲向电梯。 “武志……是你吗?” 武志愣住了,看到这个出现在纷乱人群中的女人,一时间不敢确信这是克隆人,还是……真的小惠。 但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和那些克隆人不同,难道真的是小惠? “渡边!”已经进入电梯的纪可言看到武志愣在那里,焦急的喊道。 “你先上去吧,待会儿我再找你会合。” 纪可言没有多想,她相信这个男人会照顾好自己,于是自顾自的关上电梯,通往最上面的一层——黑市街。 另一边,武志愣愣的走到这个小惠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这样温暖的触感,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妻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两人一口同声的说,又都愣住了。 “这里是我父亲的宅邸,我被他关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小澪怎么样了?” “她很好,她就在上面,我们一起去找她。”他牵起妻子的手,“地下那个实验室很快就会被炸毁,再也不会有人囚禁你了。” “炸毁?!”小惠吃惊的说,“是你安排的?” 显然,她还不知道新口组发生的变故,她还以为她这位社长老公有这个本事带着新口组来炸赤井的帝国实验室,“不,是皇灵众。白马他们还在下面为我们拖延时间,我们赶紧上去疏散人群,带着小澪离开这里。” 谁知小惠挣脱了丈夫的手,缓缓说道,“我还不能走……你和白马来救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面对危险,而我们却自己逃走,我不能这样做,你也不能。” 这位妻子依旧和她丈夫一样,拥有江湖人的义气,但此时的武志还是犹豫的说,“那小澪呢?” “她会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她和我一样……” 这时,武志才想起自己的女儿,其实也不是一般人。从小表露出的可怕力量,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继承了她母亲的灵力。想起下面那些克隆人的力量,武志知道妻子的放心是有理由的。 “好,我们一起回去救白马。” “不,你上去吧,你知道你帮不上忙的。” 此时的武志,就相当于是刚加入凤凰大学时的白马筱,和普通人没两样的他们都是团队中的拖油瓶。但和白马筱不一样的是,这是个有能力,有背景的拖油瓶。 二人没敢再耽搁,一起进入了那个虫洞。 刚从出口出来,就看到空中被举起的三个人,地面上已经聚集了数十个克隆人,只要她们稍一用力,那三人将立刻粉身碎骨。 打退了她们,救下三人后,小惠对白马筱说道,“白马,谢谢你们来救我。现在,请你们上去,我来拦住她们。” “你是……真的小惠?”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说这也太巧了,皇灵众开启的虫洞,而小惠刚好就在入口附近? “是我。你们快走,这些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 “小惠,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是选择了背离家族。”赤井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语气中没有了高傲自大,有的只是失望。 从之前他那满满的家族荣誉感中不难看出,小惠逃离的这十八年里,他对这个女儿非常失望,在他的思维中,赤井家的人必须无条件为家族所谓的未来做出牺牲,如果不愿意,那必然就是家族的叛徒与耻辱。 白鸟翎怒道,“如果我的父亲也和你一样的自私,那我还真是庆幸他死的早!” “哼!燕雀不可语九霄,汝等安知鸿鹄之志!赤井家族忍耐数百年,终于出了一位和白马非大人一样的霸灵者,这就预示着我们赤井家族将继承白马非大人的意志,成为东洲的主宰!” 听到这家伙居然搬出了白马非,白马筱实在忍不住,大声呵斥,“白马非才不会希望看到自己所创的基业被你这个阴谋家毁灭,你简直是侮辱白马非!” “呵呵,我差点忘了,你是白马家的后代,那你可真是枉为人后,当年的白马非大人何等风光,传到你这一代却凋零至此,当真可悲!” 白马筱几乎气得要吐血,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老喷子,一时间想不出既能反驳他又可以不说脏话的措辞,一下子语塞。 这时武志立刻反攻道,“不管你怎么说,从十八年前开始,小惠就已经是渡边家的人,你们赤井家族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说得好!”白马筱这才想起日本这里“嫁夫从夫”的观念更加严重,女人一旦嫁人就连姓氏都会改掉,这时由武志说出的这句话是最有力的反驳。 果然,赤井明显被说动了,有些气急败坏,“没错,你已经是渡边家的人了。既然这样,你就和他们一起消失吧。任何阻碍赤井家族前程的人,都不可饶恕!” 白马筱怒不可遏,“有本事你不用小惠的克隆人啊!利用完了就扔,我看你是枉为人父!” “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继续执行命令,一个不留!” 白马筱被这个老混蛋气得直跺脚,“妈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在灵守阁就不该救他,让墨睿弄死了他算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白鸟翎说。 小惠说道,“我拦住她们,你们全部退回虫洞,我来殿后。”说完,她就用实力证明了这一安排的必要性。 那几十个克隆人一起向着他们推出双手,灵力如山呼海啸一般涌来,这个正牌的小惠也双手一推,两股灵力在中间剧烈碰撞。如果说在灵界,两个顶级灵者的较量就相当于是武林高手之间的切磋,那么现在这情况就是两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在掰手腕,简单却又粗暴,无脑但很有效,双方此时拼的就是谁的力气更大。 她身后的众人看到了她脖子后面的那个欧米茄文身此时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到底是正主,此时仅凭一己之力就能与几十个冒牌货抗衡。 “你们快走!” 尽管看起来她很有胜算,但她的语气却依旧焦急,就好像如果再耽搁下去,他们就走不了了。 “走吧,不要辜负了她。”白马筱拉着白鸟翎到了虫洞前,想要把她推进去。 白鸟翎挣脱了他,“你呢?” “我还有事要完成,你带着武志先走。” 又一次,白鸟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陌生的杀意。他这是想留下源健一?她拿开了他的手,正声道,“不。我们一起走。” 源健一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他也劝道,“白鸟,你就和渡边先生先出去吧,我是不会就这样临阵脱逃的。” “筱哥,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杀了源,好让皇灵众引爆这个地方?”她不可置信,而又满面失望的盯着白马筱的眼睛,终于把她的猜测大胆的问了出来,“回答我!” 那一瞬间,一股黑气从白马筱的双眼中绽放出来,转瞬即逝,快到白鸟翎觉得这只是一种抽象的错觉,就好像她看到他……被恶魔附身了。 “是。我是想杀了他,炸掉这个该死的地方。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很关心他嘛。” 白鸟翎惊恐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这样冷漠残酷的白马筱,她从没看到过。 不止是她,就连才认识他不久的武志,此刻都觉得他变了,变得……很适合加入新口组。他果决,狠厉,为达目标不择手段,这是个领导者的材料——不过是黑道的领导者。 可武志曾因为他的善良怯懦,而放弃了邀请他加入新口的想法,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亦或是,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白鸟翎不知敢如何面对这样的他,忽然,她看到了虫洞上居然出现了发着光的裂纹,双眼猛然增大,一把将白马筱铺倒,“快闪开!” 那一瞬间,源健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拉过武志的瞬间,那个虫洞轰然爆炸。 虫洞作为一个扭曲时空的出入口,一般很难发生爆炸,可一旦爆炸起来就绝不是不一般的规模。 一时间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将整个深井的人全部推倒,那根柱子上的睡眠舱也尽数破碎,整个深井的墙壁被震的破碎不堪,满目疮痍。 这场爆炸造成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除了被咒印盾保护的二白,以及被灵力屏障保护的小惠、武志和源健一之外,所有的克隆人都被气浪卷起,有的撞在墙上,有的摔在地上,无一不是头破血流,全军覆没。 只一瞬间,这克隆霸灵军团就被全歼,各人没来得及判断此时是喜是忧,只是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 “你做了什么!你毁了我的研究成果!” 听着赤井暴怒的怒吼,他们觉得应该是喜,毕竟敌方的痛苦就是我方的欢喜,他们把目光都送向了小惠,拥有能够引爆虫洞的力量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谁知一个稚嫩的女声忽然响起,“祖父大人,我觉得您现在不需要这些蹩脚的克隆人了。而且,这也不是您全部的军队吧?” 所有人震惊的望向这个从废墟中缓缓走向他们的女孩,不知她是何时,从何地冒出来的。 这个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着日本高中常见的蓝白色水手服,蓝色的短裙,乳白色长筒袜,黑色的皮鞋,梳着两根俏皮的辫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放学回家的高中女生。 可就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让小惠无比恐惧,她的声音颤抖的几乎听不清,“尤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深渊记忆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好啊,母亲。”这个被小惠称作尤莉的少女,看着无比惊恐的小惠,说道,“看到女儿居然是这样的表情吗?好失望哦。” “我不是你的母亲。我的女儿只有一个。”小惠缓缓的摇着头。 一旁的武志看着这个和小惠有些神似的女孩,她的年龄也和小澪相仿,木讷的说,“小惠,她到底是……” “就是你把我母亲拐走的吗?” “我不是你的母亲!”小惠忽然愤怒,“你只是一个怪物,疯狂科学的实验产物!” 尤莉的声音忽然带着惹人怜惜的哭腔,“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女儿?我真的好伤心……”下一秒,她就变了脸,变得狰狞可怖,“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母亲,把她变成了这样!”说着她小手一挥,武志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甩到了空中,笔直的摔了下来。 小惠立刻伸手接住了他,怒道,“你这个怪物!冲我来!” 尤莉露出一个十分俏皮的微笑,让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女孩在十几秒前差点摔死一个男人,“母亲,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体里都有你一半的血,我就是你的女儿。” “你是无爱的产物,科学的冰冷结晶,在遗传学上你或许是我的女儿,但我所在的家谱上,绝不会留下你的名字。” 她这句话让各人都觉得有些苛刻,即使对方不是她的爱的产物,但是听这意思也是用她的基因培养出来的孩子,她的态度或许太过冷漠了。 然而,他们并不明白,这个尤莉诞生的目的。 “真让人失望。没想到我的母亲是这样的冷漠无情。”尤莉的表情和这句话完全不匹配,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有些喜悦,甚至是庆幸,“我的朋友们总说我很冷漠,而且残忍,现在看来这不是我的错,因为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武志看着这对“母女”,十分纳闷的说,“你究竟是……小惠和谁生的?” “她不是我生的!”小惠忽然暴怒,看着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丈夫,态度缓和了一些,“不是……” “既然我母亲的丈夫想了解这事,那我就告诉你吧。” “你闭嘴。”小惠冷冷的说,“你是被一个疯狂的科学家,提取了我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凡人的基因创造出的怪物,只是为了他的实验——混血霸灵者是否拥有更强的力量。你只是他创造的武器,仅此而已。” 孩子应该代表着父母的爱,而她只是代表着赤井松平的野心和欲望,难怪小惠不愿意承认,这对于小惠从小也被当做武器的遭遇来说,尤莉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侮辱。 尤莉似乎知道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原因,此时听到也没有表现的难过,准确的说先前和小惠纠缠时,她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的难过。 “事实证明,祖父大人的实验结论是对的,我的确拥有比你更强的力量,现在,我就要向他证明,我才是赤井家的未来,我才是能将家族带向灵界顶峰的人!” 尤莉的掌心中出现了一团极强的灵力,这股力量所到之处似乎连空间都被扭曲,就像一道水柱向她袭来。 小惠一把推开了武志,也推出了一道灵力,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瞬间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所有人被吹得睁不开眼,那两股力量的交汇处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中间的交汇处,空间已被大幅度扭曲,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星体。这两股力量的碰撞使得大地都在震动。 这样的对决远没有灵者之间的对决来的精彩,只是纯粹的力量抗衡,没有技巧也没有克制,力量更强的人获胜,仅此而已。 显然尤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小惠明显败下阵来,扭曲的空间正逐渐向小惠偏离,所有人都知道,卷入这股力量之中是怎样的下场。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然而不是武志,更不是白马筱,却是那个和小惠毫无交集的源健一。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尤莉的面前,一刀劈向了她的面门。 这时候偷袭不算光彩,但却很有效。看样子尤莉正专心和小惠对抗,无暇顾及其他。 然而他和所有人一样,低估了尤莉的力量。只见她腾出了一只手,隔空接住了源健一的刀,紧接着这股力量将源健一包裹起来,“观战的时候搞偷袭,这就是你们这些保卫灵帝之人的武士道吗?” 源健一挣扎着说,“不惜一切铲除对陛下有威胁之人,这才是我们的武士道!” “可怜的人。”说完,他被重重的抛向一边。 白鸟翎飞出丝带,将他捆住,余力拉扯着丝带,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完全无法阻止他失控的撞上墙壁。 这一撞力道非同小可,几乎是在白鸟翎卸掉大半力道后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这一下砸完也只剩半条命了。 在确认了他只是昏过去后,白鸟翎才放心的收回丝带,却撞上白马筱那不可名状的眼神。 依旧陌生。 而尤莉在被干扰到腾出一只手后,力量却丝毫未减,仿佛只需一只手就可以将小惠置于下风,这时她腾出的那只手猛地向小惠一拍,又一股力量激射而出,本就向小惠倾斜的天平此时更加失控,扭曲的空间一下子撞上了小惠,爆发出的力量使得所有人眼前被刺眼的白光所遮蔽。 白马筱亦是如此,待眼前的亮光减弱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深井里,而是置身一片白茫,就好像魂池一样,但眼前没有魂侣,也没有那个亭子,有的只有眼前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全身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色彩,就好像是被一台黑白立体投影机投射出的幻象。他怀抱着一个婴儿,脸上满是喜悦,“是一位可爱的小公主。虽然你是女儿身,不能继承家族,但你却可以幸运的像个公主一样长大,不用和我,以及你的哥哥们一样为家族而烦恼,多令人羡慕。就叫你……小惠,赤井惠……” 说完,眼前的男人和他怀中的婴儿就像被一阵风吹成了一片散沙,过了一会儿,这些散沙又再度拼成了两个人像,这一次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而旁边则还是那个男人。 “爸爸……我想出去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惠。你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你可以将我们家族带上顶峰,家族的未来需要靠你来支撑,所以现在,我要把你培养成世上最强大的灵者!” “那是什么……我不能出去玩了吗?” “很可惜,不能。再也不能了……” 男人没有了先前的温柔与喜悦,有的只是无奈与严厉。而小女孩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白马筱看得出来,这是小惠的记忆,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小惠,那个男人则是赤井松平。难道这里是小惠的魂池?那她也有魂侣吗? 就在他四处张望着找寻小惠的魂侣时,那两个人又变成了散沙,接着,拼凑出了少女时期的小惠,和已是中年人的赤井松平。 “小惠,我们的实验很成功,家族就快因你而复兴了!现在欧米茄计划只差将你的思维与记忆提取出来,就可以让克隆大军们和你一样完全控制住灵力!” “好的,父亲。”此时的小惠经历了十几年的摧残,早已没了先前的活泼,甚至是感情。 “等过几天,就可以带你去提取记忆,现在,我还有另一项更为重要的实验,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 “我需要尝试,看看与凡人混血的霸灵者是否能够继承这个天赋,并且发挥更强的力量。所以今晚,我会送进来一个男人,你……” “父亲?您的意思是,让我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结婚?” “不不不,时间仓促,你的婚姻将来会有更好的安排,现在我只是想要你和他结合,虽然我有你的样本,可以改用人工培育的方式,但那毕竟会造成误差。所以为了实验的成功……只要你怀孕了,就可以不用再见这个男人。” “我……我不能同意!您怎么能把我当做……” “住口!你天生拥有这样的力量,又生在我们赤井家,这就注定你要为赤井家牺牲!你早该有所觉悟。今晚,依照安排行事!” 看到这一段,白马筱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父亲,将女儿当畜生一样对待,他不止是不把小惠当女儿,甚至不把她当人! 接下来,赤井松平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另一个老人。 “小姐……老爷让我在你的晚饭里下药……我知道小姐你肯定不会同意,你快点走吧!” “可是……如果我走了,你怎么……” “小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怎么忍心看你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欺凌?” “谢谢你……” 白马筱舒了一口气,赤井家还是有好人的,不然小惠就太可怜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她蹲在那里喘着气,似乎是刚刚从赤井家里跑出来。这时一个少年蹲在了她的身旁,二话不说就拉过她吻了上去。 这是什么?刚逃出来就遇上流氓了吗? 忽然,几个男人跑到了他们身边,他们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你看,草丛里有一对情侣在亲热。” “关你屁事!赶紧把那小子找出来,不然怎么回去和大哥交代?!他中了一枪,肯定跑不远,继续追!” 说完,这几个人就跑没了影。这时那个少年才放开了小惠,看着木讷的她,少年歉意的说,“抱歉……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没事……我也正被人追赶着……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我送你回家,帮你疗伤吧。” “谢谢。对了,我叫渡边武志,你叫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恶魔诞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到这里,白马筱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十八年前武志和小惠相遇的时候。 怪不得武志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谁,原来当初遇到小惠时,她刚从家里逃出来,看起来是在武志的庇护下躲过了这十八年。然而赤井松平是新口组的幕后老板,看起来这段时间小惠过的也不是那么舒心。 不过这和被关在监狱一样的地方,被当做实验对象要好得多。 接下来的画面就非常温馨了,她和武志结了婚,生下了一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位渡边澪。可以看出,一直没有双亲爱护的小惠,将所有的母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这个女儿。 最后的一幅画面,是武志和小惠两人的对话。 “武志……你打算这么处置他?” “他?他半夜闯入别墅,刺杀了社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他不可能杀害社长,我觉得……这可能和山口有关,他应该是被嫁祸的……” “小惠,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因为,他和你……是同一类人?” “白马这个姓在我们的世界里,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他绝不可能是坏人。”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有办法帮他……” 随着最后一幅画面消散,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这白茫茫的一片。 白马筱矗立良久,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初武志之所以会帮自己,完全是因为小惠? “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小惠她……”白马筱痴痴的说道,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是这团黑影,不过它已经从一个人形变成了一个明显的轮廓,看着它就好像看着一张很模糊的镜子,隐隐约约能看出自己的模样。 “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帮你说。是不是觉得,她对你来说,就像个母亲一样,从你第一次出现时就一直在关心你,呵护你。而当你知道她的悲惨童年时,心里也非常的难过,是不是?” 就在白马筱不知道怎么说清自己内心的想法时,这个家伙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结合之前与它的对话,让他不得不相信,它真的就是自己——或者说是真实的自己。 “是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你一直没有享受过母爱,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关心你的女人,这么快却又失去,你一定很难过吧?” “失去?”白马筱奇怪的看着它,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你是说,小惠她已经……”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它的形象更清晰了一些,甚至可以看到它那玩味的笑容,“她在和尤莉的灵力对拼中输了,魂魄都被打的四分五裂,其中一块碎片击中了你。你被击晕后来到了你的魂池,才能看到她支离破碎的灵魂记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你是说,我能看到她的记忆,是因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说,她死了?!”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后退着,极度震惊的摇着头,“不可能!小惠她可是百年不遇的霸灵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 “你不知道吗?多年来的实验已经让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作为霸灵者,她的灵力已是被消耗的十分枯竭,被如此强大的力量击中,魂飞魄散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你要想的,是替小惠复仇,而不是想着怎么逃避现实。” “复仇?!”看着形象再一次变得清晰的它,白马筱激动的说,“小惠当然不能就这样死了!她是为了救我才回来的!那个怪物……我要杀了她!” “尤莉?她只是一个工具。不要忘了,小惠的死是谁造成的?” “赤井!”他暴怒的吼道,“那个疯子!把小惠当做畜生的疯子!赤井家族的未来?我呸!我要让赤井家族从灵界中彻底抹除!” “哈哈哈哈!对!对!”它异常癫狂的大笑着,嘴角眼眸已经清晰的可以看见褶皱,“还有木村!是他们引诱你去刺杀山口,才会引出这么多事!以及那野心巨大的源氏,没有他们,木村和赤井也不会这么做!还有那个不作为的黑羽和白鸟,他们在居合会这么多年,一直甘于被源氏欺压,这才助长了源氏的嚣张气焰!他们五大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小惠的死负责!”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白马筱收起了暴怒,冷静下来后却浑身散发着杀气,曾经偶尔出现的暴戾之气此时已肆无忌惮的爆发而出,“包括灵帝。整个东洲灵界都要为小惠偿命!” 此刻,它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马筱,从原本的只是一团黑影,一步步到现在,终于变成了他本人的模样,但白马筱忘记了惊讶,他已经被盛怒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亲眼看着它变成了他,“可是以你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对付整个东洲。你若是真的想复仇,我可以把力量给你。” “把力量给我!我要复仇!” 怒吼过后,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他忽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而后,消失不见。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白马筱,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同样的笑。他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白茫茫的一片魂池,忽然变回了一片黑暗,白马筱沐浴在黑暗中,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 “小惠!” 武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抱起已经没有呼吸的妻子,悲痛欲绝。 白鸟翎赶紧去看白马筱的情况,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这场壮观的灵力拼斗终究以小惠的失败告终,尤莉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深井中,“现实证明,我更加强大!赤井家族的未来将由我扛起!祖父大人!您看到了吗!您根本不需要这个叛徒!而我,已经为您解决了她!” 本以为会听到赤井欣喜若狂的赞许,可他却并没有说话,不知是陷入了迷茫,还是已经不在那儿了,总之这都不影响尤莉那狂妄自大的笑容。 “你这个怪物!”武志愤怒的站起身,抄起地上的一根不知从哪儿脱落的钢管,朝着尤莉狂奔而去。 白鸟翎惊道:“回来!” 然而这个凡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棍子敲在了这个恐怖的怪物头上。 武志没有发现,他的武器被隔在了距离她脑袋不到一毫米的位置,只觉得她的脑袋像石头一样硬,这一下砸上去只听到“邦”的一声,接着她毫不在意的抬起头,微笑着说,“你既然这么爱这个叛徒,那你去陪她吧。” 白鸟翎飞身上前,接住了被狠狠甩向墙壁的武志,刚把他放下,一旁的源健一执刀上前,白鸟翎紧随其后,两人一人一刀疾速夹攻尤莉。 然而尤莉明显是受过训练的,此时从容的接下两人的每一招,相较于先前那些个冒牌货来说,她的速度和力量明显都与众不同。而她似乎也并没有认真,更像是在测试自己的力量,和他们二人缠斗了许久。 但她明显也低估了两人,一招轻敌,衣摆被源健一砍中,脸颊也被白鸟翎划出一道口子,顿时大怒,一声怒吼爆发出一道气浪,将二人全部震退。 白鸟翎算准了这一招,被击退前丢出了几张咒印符,站定后喝道,“界牢咒印,结!” 漂浮在尤莉周围的几张咒印符结成了那个熟悉的光牢,将她封在了里面。突如其来的压力将她压得透不过气,但没过几秒就被她震碎。 吃过轻敌的苦头后,尤莉不打算再和他们玩下去,举起地上的两块巨大的碎石,朝着两人就砸了过去。 这两块是在先前的气浪中塌毁的墙壁,混凝土中还张牙舞爪的露出几根钢筋,这一下砸上去不被砸死也会被钢筋刺穿。 凭两人的身手,躲开这一下攻击根本不叫事,但他们的身体被尤莉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这一下就是为了置他们于死地,眼看他们就要变成两团牙签肉,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紧接着两块混凝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烟雾过后,只留下了一些尘土,连里面的钢筋都仿佛被融化了。 那一瞬间,白鸟翎清楚的看到那两块飞来的混凝土上,凭空出现了两张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黄符,接着就引发了爆炸。 她看着这个有如天神下凡一般救了他们的白马筱,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正式的符箓术,先前白马筱的符都是画在从笔记本上撕下的一页纸上的,而这一次,她明显看到了黄纸红字的黄符,而且那黄纸似乎是灵力生成的虚像,以前从没见白马筱用过这招。 “武志,带上小惠的尸体,你们离开这里。”说着,他的身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张金光黄符,从他的手中飘出无数滴红色血珠,在那张黄符上画出了一个符咒。 成符的瞬间,那张符变成了一道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门,通过这扇门他们可以看到人流跑动的黑市街。 这与纪可言的虫洞完全不同,居然可以直接看到那一头的景象。 “快走!” 他这一声冷漠的呵斥,将被这扇门惊住的众人拉了回来,武志立刻抱起了小惠的尸体,往那扇门走去。 尤莉当然不会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刚准备发力,面前出现了一张黄纸。 这张黄纸和飞来的血珠几乎同时出现,一瞬间形成了一张符,几乎没有停留,那张符变成了一个水球,将尤莉包裹进去,紧接着水球瞬间变成了冰球。 看尤莉被制住了,武志没有多言,穿过了那扇门。源健一也接着走了进去。白鸟翎喊道,“筱哥,我们走吧” “你走,我要炸掉这里。” “什么?”白鸟翎愣住了,那种陌生的感觉在此刻似乎到了极致,仿佛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已经不是白马筱了。 “小翎。”他侧过头,露出了一只散发着黑气的眼眸,“再见。” 白鸟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一挥手,自己的身体便被一股极强的吸力吸进了那扇门,紧接着,门消失了。 而那边,尤莉震碎了冰球,浑身冷的发抖,“臭小子,你找死!”话音刚落,余光中出现了一片金黄。 整个深井内,漫天的黄符,数量还在急剧上升,向着空隙疯狂蔓延,渐渐的铺满了视线,足有数十万张,每一张都散发耀眼的金光,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点亮,光芒万丈。 那一刻,尤莉看着这个站在万丈金光前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恶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市沉没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搭乘电梯到达最顶层,纪可言回到了黑市街。 打开电梯门的一瞬间,她惊呆了,原本繁华的地下街市此时已是一片废墟,两边的建筑成了残垣断壁,碎砖遍地,人们四处奔逃,就连电梯内的其他人也开始疯狂的逃窜。 纪可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原以为回到上面会看到一群不知情的人们还在各自逛着街,而她需要耐心的和他们解释即将发生的灾难,甚至要用武力强行将他们疏散,没想到除了下面那个大厅里的人之外,上面居然也乱做了一团。 难道那些皇灵众进来的时候就引发骚动,让这些普通民众疏散?可她了解的皇灵众不像是会这么做的组织。 而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巨响解释了她的疑问,她快步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近了才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大肆杀戮,随手将她身边的人用念力举起,狠狠的砸向两边的建筑,附近随处可见浑身是血,**迸裂的尸体。 这时,她才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接受指令,杀死所有人。”这个命令她才明白,这个所有人,指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入侵者,而是目所能及的所有人。他们将那个克隆小惠传送到这里时万万没想到她会继续执行这项指令,大开杀戒。 “纪大妹子!” 纪可言循声望去,看到了躲在废墟后面的金三土,她悄悄跑过去,发现宁远正躺在旁边,浑身是血,不住的抽搐,一个年轻姑娘正抽泣着按住他胸口的血柱,不远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事一目了然,但她还是心虚且愧疚的问了一句。 金三土头上也在流血,看来也挂了彩,他偷偷躲在一个破墙后面观察着那个克隆人,语气有些颤抖,“不是太好,大远为了保护娟儿,被那个怪物丢进这个屋子,估计活不过……” 小娟哭道:“爸!别说这些!远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纪可言看了看这个所谓的屋子,已经残破成这样,可见宁远的伤势多重。 金三土的话被女儿的哭喊噎了回去,叹了口气,“对了,大妹子,你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啥,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人群,一阵烟就变成这个怪物了,你们在下面到底发生了啥?”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这怪物就是他们放上来的,此时纪可言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同时又十分歉疚,百感交集的说,“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快出去,这下面可能马上就要爆炸了。” “爆炸!我的老天爷,娟儿,我们快走吧!” 小娟哭喊道,“我不走!远哥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丢下他!” 金三土无奈的上前拉女儿,“他救不活了!快跟我走!” 小娟哭着趴在宁远身上,奋力挣扎着,不肯离去。 纪可言悲伤的叹了口气,却见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走到他们身边,在宁远面前蹲下,双手放在宁远的胸前,一道温热的气浪涌过,宁远胸口的伤停止了血流,身体也不再抽搐。 看样子这个女孩给宁远实施了急救,但她的手法看起来和那些克隆人很像,而纪可言发现她的眼睛非常熟悉,不久之前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感受到了力量的压制。 “这姑娘……你们认识吗?” 宁远被抢救了回来,小娟欣喜若狂的趴在他身上大哭,金三土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她是渡边的女儿。渡边你认识吧?就是……” “她是小惠的女儿?”纪可言这下确信这个女孩肯定也继承了霸灵的天赋,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你能阻止她吗?我知道你肯定也继承了她的……这种力量。” 渡边澪依旧没有说话,冷漠的原地坐下,将头继续埋进双膝。 “继承?”金三土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小姑娘的母亲就是那个怪物?” 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渡边澪猛然抬起的狠厉眼神,果然和那个怪物的眼睛一模一样,他吓得赶紧护住小娟,生怕她一下子把他们所有人都丢到街对面。 纪可言好像也有所忌惮,赶忙解释道,“不,那个怪物是她母亲的克隆体,是她的外公制造出来的。” 这话不但金三土听了大吃一惊,就连渡边澪的眼神也发现了明显的变化,充满惊奇的看着纪可言。 “她母亲,从小被她外公当做实验工具,目的就是为了造出那样的怪物。不怕告诉你,这样的克隆人在下面有成千上万个,所以我们要炸毁这里,你们赶紧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 纪可言不知道渡边澪从来没说过话,只以为她只是性格比较孤僻,所以听到她忽然开口,并没有像金三土那么震惊,“是真的。你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外公是一个被权势遮蔽心灵的人,他为了家族的复兴,从你母亲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用她做实验,这个怪物就是那个实验的产物。” 纪可言这么说明显是有私心的,她希望渡边澪听到这些话后可以帮他们打败这个怪物。 然而她没有想到,渡边澪不是战士,她没有受到过灵力掌控方面的训练,她自小时候展现出奇特的能力后,就一直被她的父母隐藏起来,此时的她除了情急时会激发大量灵力外,根本没法和那个怪物战斗。 果然,渡边澪在听完这些话后,表情变得凝重,好像在想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 纪可言无奈的叹口气,她不能强迫这个少女去战斗,否则这和赤井松平有什么区别?她伸出手,制造出了一个虫洞,“你们出去吧,我来挡住她。” 金三土他们这些凡人根本帮不上忙,留下也是累赘,加上宁远的伤的确不能再耽搁,也就不跟她客气了,抱起宁远就钻进了虫洞,小娟抱住了渡边澪,激动的对她道了谢,又对纪可言说了句“请小心”后,也跟着出去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小娟照顾着渡边澪,所以两人还算熟悉,虽然期间渡边澪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小娟似乎很喜欢这个女孩,刚刚那一个拥抱并没有让渡边澪反感,反而有种奇特的感觉。 “你也走吧。” 渡边澪看着纪可言,欲言又止了十几秒后,淡淡的说了句,“她的弱点……可能在小腹。” 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她的话有些不利索,但纪可言确信自己听到了关键内容。 说完这句话,渡边澪又看了一眼那个怪物,也跟着进入了虫洞。 “小腹,我怎么没想到?” 小腹,即是脐下三寸处,也就是常说的丹田位置。灵力的运用基本上离不开丹田,那些所谓的气功、内功其实就是灵力运用的一种。如果这个怪物是只靠纯灵力战斗的话,那么丹田处的确可能是她的弱点,也就是武术界常说的“罩门”。 走出那片废墟,还活着的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那个克隆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没有了目标。 纪可言刚出现,就被她注意到了,隔空用灵力将纪可言包裹住,想要将她举起。 纪可言早就看穿了她的套路,在自己头顶制造出了一个虫洞,随着身体被克隆人举起,直接送进了虫洞。 刚在她的身后落下,她立刻反应过来,刚转身,纪可言手执飞刀捅向她的小腹。 看样子她的弱点的确在小腹,因为此刻她伸左手抓住了她的飞刀,指间流出了鲜血,这明显是一种惊慌的自卫举措。随即她出右拳打向纪可言胸口,却一下子打进纪可言胸前的小型虫洞里去。 随着虫洞消失,她的右臂被整个切断,纪可言趁机一拳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一拳对她的影响的确很大,她闷哼一声,身子飞了出去,纪可言紧接着甩出三把飞刀,刺中了她的小腹、心脏和额头。 如果这个克隆人依旧还是“人”的范畴,那么她必死无疑,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战斗终于结束,纪可言一下子瘫坐在地,看着周围陷入死寂的废墟,长出一口气。 她似乎明白了墨然派她来东洲的用意,这真的是地狱般的训练。有朝一日自己若是能当上菲斯的领导,肯定也派新人来东洲历练。 正感慨着,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发光的门,通过门她看到了白鸟翎,源健一,还有武志,以及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白马筱。 接着,源健一和武志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灵术?居然能通过一个平面就可以连通两个空间,并且还能看到对面?这对于同样掌握空间灵术的纪可言来说,是一个惊奇的发现,就像当初第一次看到莫棋时的宁静一样。 最让她惊奇的还不止于此,只见那个门居然动了,穿过白鸟翎将她强行带到了这里,之后瞬间消失。 “筱哥!”白鸟翎大喊着,可随着传送门的消失,那一边的白马筱已经听不到了。 纪可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源健一拉起白鸟翎,和武志一起朝着自己的位置狂奔。 远远的,源健一对她喊道,“快出去!这里快塌了!” 看着还活得好好的源健一,纪可言奇怪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只有你们全军覆没,才会引爆……” 一句话没说完,他们已经跑过了她,交错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句“是白马筱。” 纪可言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这句话,脚下剧烈的晃动已经不允许她想明白了。 巨响从地底传来,一瞬间远处的地面开始塌陷,并且极快的向她这里蔓延,那速度极其迅速,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可以避过的。 她没有多想,在那三人面前制造了虫洞。 穿过虫洞,他们回到了书店外面,但大地的震动却依旧存在,不一会儿,书店后方扬起冲天的尘土,直冲到三十多米高,那一刻宛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死神,降临在他们面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岳回忆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今日,东京都台东区发生地震,造成大规模地陷,其成因暂且不明,有关部门称可能是该地区存在大型地下墓葬,因年久失修,又逢地震,所以导致地面塌陷。目前在废墟中发现的伤亡人数已经过百……” 护士站的电视机里正放着突发新闻,几个护士议论纷纷,对新闻中专家的猜测深信不疑。 “最近怎么回事?新年以来我们的工作越来越多了,先是练马区那边爆发瘟疫,现在又来地陷,这次这么小的地震都能死这么多人,真的是流年不利。”一个小护士埋怨道。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护士说,“那地方没准真的有古墓,偏偏这次震中就在那里,你说我们会不会触怒了地底下的什么东西?” 那小护士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我听说啊,现在不止是练马区,很多区也陆续开始出现感染者。练马区早就被隔离起来了,还能传出来,没准这次的瘟疫也是来自地底呢,可能真的有个地下世界……” “好好上班,不要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护士长的忽然到来,让她们停止了讨论。她看着电视中的画面,陷入了沉思。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和医生们一起簇拥着两辆手术车,直奔手术室而去。那几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大都带着血污,几个路过的护士都在讨论,猜测他们是从地陷现场出来的伤员。 护士长有些紧张的跟了过去,看着手术室上的急救灯亮起,随行的那几个人有的靠在墙上,有的直接坐倒在地,看起来格外的疲累。 她悄悄的退回护士站,对那两个护士说道,“你们去给那几位伤员处理一下。” 支开了她们,护士长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黑羽吉大人,他们在我这里……” …… 夜晚降临,经过抢救的宁远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依旧昏迷不醒。小娟一直守在他的床边,金三土在一边静静的等候。 小惠的情况比较奇怪,生命特征始终正常,可就是无法苏醒,纪可言说这是灵魂重伤的表现,很可能一辈子都会像活死人一样。武志不肯相信,和渡边澪一起守在她的身边。 走廊上,白鸟翎站在窗前,望着高悬黑空的月亮兀自出神。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自从来了日本就一直在做计划,可现实却一直在打破计划,实在是身心俱疲。 “白马他……怎么了?”纪可言出现在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好像变了个人。狠戾,果断,同时……变得非常强大。” “强大?”纪可言瞪大了眼睛,“那……还真可能是变成另一个人了。这么说,那场地震真的是白马弄出来的吗?” 白鸟翎双目无神的一直看着月亮,“他说他会炸毁那个实验室,我想……应该就是他做的。” “可惜,源健一这家伙一出去就跑没影了,不然真想问问他,是不是他们皇灵众做的。”她心里明白,多半不是他们干的,而且现在来说不管谁炸的,都干的十分漂亮,那种地方一直留着的话,还不知会给东洲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不过她知道白鸟翎此时关心的不是这些,安慰道,“白马他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关键时候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他选择炸掉实验室,应该不会选择和赤井同归于尽,他不是会一些稀奇古怪的灵术吗?或许爆炸前已经离开那儿了,不用担心。” 然而她还是猜错了,白鸟翎最在意的不是白马筱的下落,她更担心的是,那一瞬间他好像被恶鬼附身了似的,她总觉得,就算她再找到他,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筱哥了。 然而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路上还有很多的困难坎坷,此时的她不能一直纠结在他身上,虽然担心,但她必须重新振作,“不说他了,我相信他不会有事。”毕竟一个抬手就能召唤出传送门的人,怎么可能傻到爆炸的时候还待在那里,“说说你吧,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可言见她暂时脱离了消极的情绪,也很乐意的接受这个话题的转移,“圣岳阁回来的那一晚,我和小静、小聂他们坐古川美奈子的车,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遭到了攻击,我想你们也有相同的遭遇吧?” 白鸟翎点头道,“没错,路上我们也遇到了攻击,看样子可能是山本组的人。只不过后来我和他们分开了,听筱哥说他们被追进了灵町。” “我和你情况差不多,刚打起来我就用虫洞跳到了他们的车上,就这样和小聂他们分开。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说到这,她的声音越来越凝重,到后来已是皱着眉头,满面的愁云。 白鸟翎觉得她有些过于担忧了,安慰道,“你不用这么担心他们。那个叫宁静的丫头我不太了解,但那个姓聂的剑术非常好,在圣岳阁的时候我见过他的身手。就那几个拿着枪的凡人,伤不了他们的。” “拿着枪的凡人?”纪可言抬起头,表情从担忧变为了惊讶,“可我遇到的,是一群鬼怪啊。” “鬼怪?”白鸟翎立刻意识到这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她一开始猜测是赤井搞的鬼,后来赤井说是木村,但他们两人的猜测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山本组动的手,现在看来不止山本组,难道木村家族还勾结了第二十四区的鬼怪吗?若是这样,莫不是木村还和卑弥呼有联系? 如果在居合会里有卑弥呼的内应,那这事态将会更加严重。本来卑弥呼占领练马区的消息一直拖到现在也没通知居合会就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故了,现在如果木村背叛了居合会,那么整个东洲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的,一群……蜘蛛一样的怪物。当时是一辆卡车出现在我们车队的侧面,后面的集装箱上的门一开,就爬出来很多这样的怪物攻击我们。其中为首的那人你应该认识,就是当初在羽田机场攻击我们的犬山由太郎,说实话我不是他的对手,差点死在他手上。” 白鸟翎记得这个犬山,当时就是他接走了被卑弥呼占据身体的剑音,由此说来就更加确信此事和卑弥呼有关了,但是有件事她不明白,“可是……如果是木村勾结了卑弥呼,那为什么又要救你?” 说起这个,纪可言想起在帝国实验室的时候,她就说过这场袭击是木村家族策划的,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话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木村家族策划的?” 白鸟翎这才想起当时他们和赤井对峙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便将那时的推测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听完的纪可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她也完全没想到东联会这种生界的黑帮居然一直在居合会的控制下,并且还沦为了他们权势斗争的工具,但她和白马筱一样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木村家策划的,“这次袭击的策划人是木村这件事,也是赤井的猜测吧,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们,不然她为什么要救我?既然你们推算出这次袭击的结果对源氏和赤井不利,那也有可能是另外两家做的。”说完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另外两家”之一的白鸟家族的家主就是她面前这位,赶紧改口,“白鸟家族肯定不是,那会不会是黑羽呢?” “不,白鸟也有可能。”原先以为这就只是居合会的内部斗争,所以排除了一向淡泊名利的黑羽和白鸟,因为他们就算真这么做了,对他们的权势造成的益处并不大,但如今知道了策划者与卑弥呼有勾结,这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向弱势的人反而会在这个时候成为叛国叛家的叛徒,因为按照一贯套路,帮助敌军推翻自己国家后,自然而然会谋得一官半职。 “怎么可能会是白鸟家族嘛,你不就是……” “不,阿平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做……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改相信谁了。”说着,她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月亮,“我真羡慕幸子,难怪她退出的时候这么爽快……” 这一刻,她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官一身轻,一家之主也是不好当的。 感慨了半晌,白鸟翎继续问道,“你被木村伊织救了之后,又怎么会和皇灵众一起来赤井那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据伊织所说,木村和皇灵众一直有合作,尽力维护五大家族的平衡——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平衡肯定没做好——不过他们一直在努力。所以当他们听皇灵众说赤井家一直有个秘密实验室在研究某个秘密武器时,就希望我可以帮他们潜入。你知道的,在圣岳阁的时候他们也看过我的空间灵术了,所以第一时间想到找我帮忙。我正想还她这个救命之情,就同意了。没想到会再遇到你们,还真是巧。” “这下找到了。”白鸟翎忽然笑着说。 纪可言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找到了?” “木村救你的理由。”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锅天降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是说……伊织她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的灵术,帮他们潜入赤井家?” 纪可言虽然对伊织也颇有好感,对于浮世馆那一晚的事也感到很愧疚,但她和白马筱不一样,这个被菲斯看中并且在那儿实习了一段时间的准特级灵者自然是有着不俗的头脑和阅历,面对这样的事情也能很从容的接受。 白鸟翎倒是觉得直至目前为止的一切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策划截杀,救下纪可言并进入帝国实验室,这一切都可以将赤井丢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依我看,是这样的。如果我没猜错,明天的御前试合,将会是一场决定居合会未来的赌局,究竟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呢……”白鸟翎的脸上布满了愁云,清澈的眸子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纪可言叹了口气,手拍在她的肩上,安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明天的御前试合你也要参加,早点休息吧。” 白鸟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木村家真的勾结了卑弥呼,你说他们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对付居合会里最强的源氏和赤井。而现在赤井已经被彻底拉下了水,那么剩下的还有源氏。”纪可言分析道,“不过源氏的权力不是已经被他们削弱了吗?” “不,木村通过把圣岳阁夜袭事件嫁祸给会长的方式,只是削弱了源氏在生界的权势,对于源氏在灵界的影响是几乎没有的。我想卑弥呼和木村应该还有别的招数对付源氏。” “那……我们需要提醒源氏吗?” 白鸟翎耸了耸肩,“虽然他也是我们白鸟家的敌人,但现下这种外敌入侵的时刻,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说起外敌入侵,到现在也没见卑弥呼的踪迹,不知她打算怎么重兴邪马台。” 白鸟翎回想起昨晚白马筱告诉她的练马区灵町失陷的事,才想起纪可言此时还不知道,便一五一十的将他的话全部转告给了纪可言。 纪可言听完十分震惊,“这么严重的事怎么还不告诉居合会?这都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吧?!” 白鸟翎也非常的无奈,“你回想一下,我们有机会告诉他们吗?今天我们去赤井那里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的,结果……”说到这,白鸟翎忽然想起在实验室的时候,她本想说出这事的,但当时被白马筱拦住了。现在回想起来仍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拦着自己。 呵呵,活该。这四个字第一时间在纪可言的脑海中飘过,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赤井松平的确是活该,但如果因此而造成生灵涂炭,东洲的灵者和鬼民们可是无辜的,“那我们现在……” 这时,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向她们走来,他的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出容貌,直来到她们面前时,忽然把口罩一摘,“白鸟,借一步说话。” “源健一?”白鸟翎倒不觉得惊讶,皇灵众神出鬼没是常态。她看了一眼纪可言,眉头皱起,“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吗?” “我是替你着想,等你听完再决定方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吧。”说完,他径直走进远处的安全出口。 白鸟翎奇怪的看着他,正犹豫不决,纪可言说道,“去吧,或许有什么重要情报。他可是皇灵众,没重要的事是不会乔装来找你的。” 这倒也是。白鸟翎不敢怠慢,跟着去了安全出口。 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源健一开门见山的说,“你今天离那个姓纪的菲斯远一点,最好找个借口离开。” 白鸟翎听后大惊失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人要来找她麻烦,为了防止连累纪可言,所以才叫她离开。而这个找麻烦的人多半是源氏,毕竟目前会针对她的只有明天将和她御前试合的源氏,“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源氏要找我麻烦?” 源健一颇有些惊讶,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解读,于是更正道,“的确是源氏,不过他们找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姓纪的。你怎么会想到你自己头上?如果找的是你,我早就……”说到这,他忽然停住,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 白鸟翎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觉得更加奇怪,“源氏为什么要找她麻烦?而且,源氏找她麻烦,为什么我要远离她?” 源健一哑然失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源氏要来杀她,你在她身边不是会被波及到吗?” 白鸟翎这下完全没绕过弯子,这个皇灵众大费周章的在大晚上乔装打扮潜入医院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不要被波及? “你乔装进来找我,就是为了关心我?” 源健一就像被人拆穿了似的,心虚的红了脸,结巴着说,“我……我才没有,你别瞎想!” 然而他误解了白鸟翎的意思,她那句话的重点不是“你居然在关心我!”,而是“你到这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话?”,并且白鸟翎有些愠怒,这个人明知纪可言有难,居然让她丢下纪可言自己跑路,真的是无情无义的家伙。 但她自认为和源健一并不熟,他有义无义与她无关,于是没有深究这事,“为什么源氏要杀她?”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走,不然等他们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这下白鸟翎不能忍了,嗔怒的说,“她是我的朋友,你让我丢下朋友自己偷生?” 源健一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人生在世,保全自己当然是最重要的,他人的生死与你何干?” “那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了?” “我……”源健一忽然语塞,回答不上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特地跑来告诉她。原则上,这个女人放跑了千子钥剑,就该是他们皇灵众的敌人。 想了半晌,找到了一个理由,“因为你救了陛下,所以我要来救你。” 这句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果然下一秒白鸟翎就立刻抓住了他的错误,“可言也救了你家陛下,你怎么不救她?” “谁说我不救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陛下要我保护那个女人,让你离开是不想你在这碍手碍脚,听懂了吗!”源健一忽然有些恼羞成怒,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来保护她?那你为什么把我拉过来单独说?不能让她知道吗?”白鸟翎依旧不依不饶。 源健一实在是气结,挠着头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有人要杀她,你就置身事外不好吗?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白鸟翎忽然平静了下来,眼神中升起了一丝同情,“你没有朋友,对吗?” 源健一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忽然跳跃到这里,木讷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没有。 “可你为什么会特意来通知我?是因为你把我当你朋友不是吗?我是你的朋友,可言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不管。”她不想再和他耽搁下去,走到了门边,“谢谢你,不过你不用白费口舌了。” 推开门,却发现纪可言就站在门前,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尴尬的说,“抱歉……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谈了这么久,我怕你有危险,所以……不过你说的我很感动,作为朋友,就别计较我偷听的事了呗?”说完,她眨了眨眼,尽力表现出无辜的可怜样。 白鸟翎当然不会计较这个,而且她正打算告诉她,“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就不跟你重复一遍了。你知道为什么源氏要来杀你吗?” 纪可言赶紧摇头,“这我哪知道?如果说皇灵众要杀我,我倒是能理解,毕竟我也算和他们一起行动过,杀人灭口倒也合理。”说着,她忽然恍然大悟般的指着源健一,“难道是……皇灵众要杀我,你来是支走小翎,其实是调虎离山!” 源健一看着这俩人怀疑的目光,无奈的说“我怎么会管你们的闲事,我一定是疯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就直说了吧,源氏要找你报仇,因为你杀了源氏家主。” 话音刚落,两位姑娘惊得深吸了一口气,白鸟翎直接脱口道,“源濑经死了?!” “不不不,你们已经习惯了是吗?源氏家主是源义宏。源濑经只是代理家主。现在他要为父报仇,今晚就动手,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纪可言脑子有点乱,她慌张的说,“等等!我什么时候杀了源义宏?” 源健一颇有些幸灾乐祸,“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源义宏是今天下午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那时候你和我们在赤井家的地底下。” “那你们可以为我作证啊!” 白鸟翎较她而言要冷静的多,“他是不会为你作证的。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赤井家的府邸,这对于君臣关系来说是大忌,再加上那个实验室已经被炸成了废墟,没有证据他们更不会承认这次行动的。”她有理有据的“安慰”了纪可言后,又看向了源健一,“不过源氏为什么怀疑是可言杀的人?” 源健一说道,“源氏自诩自家的宅邸是最安全的场所,源义宏的书房更是只有他本人以及他的四个儿女可以进入,源濑经本人当然不会承认,源天川又刚巧和源濑经在一起,源神英已经挂了,源隐岚一直跟在陛下身边,这‘经川神隐’四位儿女都‘排除’了嫌疑,那么能进入源义宏书房的,就只能是这位在圣岳阁用空间灵术崭露头角的纪大特灵了。正巧不知他们从哪听说的她被木村家给救了,所以他们有理由相信,她为了报恩,答应木村家族去刺杀源义宏。其实今晚不止是她,木村家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突然而又莫名,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三人各自的思绪。白鸟翎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白鸟平焦急的声音,“翎大人!我刚得到消息,源氏派人去刺杀纪可言大人,您要当心!” 白鸟翎听到他慌乱的声音,知道此刻自己决不能乱,于是镇定自若的说,“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吧,源氏那些人我还是可以对付的。” 听了她的话,白鸟平果然放心了不少,“我就知道,只是灵刀七武士余下的六位,加上一百多个源氏死士而已,翎大人肯定应付的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 东京追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灵刀七武士加上一百多号人?!这是刺杀吗?这兵力足够控制整条街道了! 纪可言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前世是做了多大的孽,才会在这一世遇到这么大的坎。 纵使白鸟翎再冷静此时都不免冒起了冷汗,毫不避讳的说,“阿平,今晚你的家主就要死在这里了。你是想听听我的遗嘱呢,还是想跟我说说有什么办法能避过这劫数?” 电话那头的阿平明显愣了一下,“翎大人……您真是越来越像白马大人了。不过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倒是真有些想法要和您探讨探讨。首先我认为今晚源氏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木村,派往您那里的应该只是少数人。目前您有三种选择,一是丢下纪小姐,任其生死,您可自保无虞。” 纪可言刚想示弱求饶,白鸟翎立刻脱口道,“废话别说了,直接说下面两个方案。” 白鸟平没有源健一那样的惊讶,反倒早知道会这样似的,很爽快的接着说,“二呢,是您带着纪小姐离开医院,然后是反击还是逃跑就仍由您随机应变了。不过我建议不要伤了源氏的人,这本就是个误会,一旦出了人命可就难以化解了。” 白鸟翎冷笑道,“出人命?他们都不怕搞出人命,我怕什么?” “哈哈……这第三嘛,就是您带着纪小姐与木村会合,共同抵御源氏。这是出于大局考虑。想必白马大人也和您说了关于卑弥呼的事,眼下我们决不能内乱。” “阿平,我觉得你比较倾向于第三种吧?”无论是语气还是措辞,白鸟翎都听得出他希望自己走这第三条路,而且这也是最适合目前形势的办法,“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浮世馆。” “好的。另外,我会想办法通知陛下,让他出面调停,在此之前还请你们坚持住,尽量不要杀人,也……不要被杀。” 挂上了电话,白鸟翎看向源健一,“你怎么说?跟我们走吗?” 源健一怔怔的看着她,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哀求,他知道此时的她最需要帮助,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应道,“当然。” 此时也来不及和金三土他们道别,三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医院,坐上那辆自圆桌会议那天就一直成为白鸟翎座驾的吉普,踩足了油门,直奔浮世馆的方向。 今晚注定会有一场大战,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气氛十分紧张,纪可言不免发起了牢骚,“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没想到来东洲修行会这么刺激!话说到底是谁能够潜入源义宏的书房?” 白鸟翎心中早有定论,此时没有多想便说道,“或许是源濑经为了真正掌权,所以杀害了他的父亲。还记得山口平二的事吗?” 纪可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人真是一丘之貉!” 源健一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你们太不了解源濑经了。这几年他的权力越来越多,一度架空源义宏,这时候源义宏是死是活都对源濑经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依我看,没准源濑经就是想找个理由和木村开战。” 这个动机相比夺权篡位而言更加的冷血,纪可言又吸了一大口,“这也太畜生了吧!为了开战,献祭自己的父亲?!” 白鸟翎呵呵一笑,说道,“我想起曾经有个测试题,说一个女人在葬礼上邂逅了一个帅哥,之后她很想再见到他,于是回家把自己的姐姐杀了。” 这是个很经典的问题,纪可言当然也听过,“我听说过这个,答案是……” 白鸟翎提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问他们,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们肯定都听过。不过正常人在第一次听时不会答对,我觉得如果是健一你的话,你肯定答的是对的。” “是吗?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个帅哥和她姐姐有仇,她不想因此妨碍他们之间的交往,所以就把姐姐处理掉了吧。” “这个答案还真是……别致呢。”纪可言哑然失笑的说,“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个测试题?” “我们从小就进行训练,哪有机会接触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怎么样?我答对了吗?” 纪可言摇摇头,“没有。正确答案是,那个妹妹想再办一次葬礼,这样就能再见到这个帅哥了。” 源健一很是诧异,“等于这题和姐姐没什么关系?那我真是想不到了。” 这是一道测试潜在犯罪率的一道题,答对的人说明他对生命是十分冷淡的,很有可能会犯罪。白鸟翎原以为像源健一这样的皇灵众会很自然的答对这道题,没想到居然是另一个答案。不过他的这个答案,或许意味着他这个人对爱情看得很重,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亲人? 白鸟翎不自觉对源健一微微侧目,心想这个小子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反而有情有义的很,虽然这是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但至少他还是有点感情的呢。 源健一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禁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白鸟翎收回了目光,重回了正题,“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可言,而是木村。” 话音刚落,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在他们的四周炸开,前方,左,右,以及后方各出现了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车上的人一身漆黑,却并没有戴头盔,很明显这四个装束一致,且目的明确的人不是一般的飙车族。 没有任何的迟疑,左侧的那人右手一扬,一只绑着丝带的匕首直直的飞进了车的右车窗,直冲进了驾驶室,白鸟翎急忙向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刀,同时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副驾驶,想将副驾驶上的人按在座椅靠背上,然而副驾驶上的源健一根本不需她帮忙,几乎是和她同时躲过,于是她的手按空了,随即收回到方向盘上,脚下一踩油门,“看来我猜错了。”刚刚猜测源氏的目标不是纪可言,立刻就出现这么个家伙,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而刚才那一招明显是天罗刃舞,在源氏手下会这招的只能是灵刀七武士之一的那位白鸟风间了。在圣岳阁的时候就见过他,他那一手天罗刃舞使的比她还好,没想到再次遇见时居然成了敌人。 不愧是聚集了五大家族最强高手的灵刀七武士,这四个人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让他们陷入苦战。 然而摩托车的速度极快,也更灵活,在这川流不息的车海中,吉普根本无法甩掉他们,不久就又被追上,这一次左边那个白鸟风间又将匕首射了过来。 故技重施当然没什么用,白鸟翎和源健一很轻松的又一次躲过。但这一次,丝带并没有收回,而是穿过了右车窗,被右边那人抓住。 就在那人抓住的瞬间,那人和左边的白鸟风间一起按下了刹车。 此时那根丝带穿过了吉普车的前排,若一左一右两人同时拉住丝带并刹车,那么随着吉普车的高速行驶,前排的白鸟翎和源健一的脖子将被这丝带瞬间勒住,甚至能直接勒断他们的脖子。 那一瞬间,白鸟翎反应很快,立刻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大叫一声不好。而一旁的源健一则反应比她快很多,在她大叫的同时,他已两手撑着座椅,下身腾空,两脚猛地踩住那根丝带,一下子踏在前挡风玻璃上,直接将挡风玻璃踹飞了。这一下虽然车里一下子灌进来凉风,但这丝带被紧紧的绷住,没法勒住他们的脖子。 与此同时,左右那两人一直紧紧抓着丝带,被源健一这一踹,加上吉普车的速度,两人立刻从摩托车上被拽起,身子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借着力道,两个人从一左一右两个车窗闯了进来,分别踩在白鸟翎和源健一的身上,四个人在这狭小的驾驶座上打了起来。 这下这辆车彻底放飞自我了,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连擦好几辆车却不减一点势头。 坐在后排的纪可言见状哪敢袖手旁观,拿出飞刀就想上去帮忙,忽然后面传来车窗破碎的声音,刚一回头,那打破车窗的东西直直的冲进了车内,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飞过,从左边飞出,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又从右边飞了回去。 那一瞬间,她看清那是一把胁差,也就是一把像匕首一样短的太刀。 飞剑流木村!这一招她在羽田机场时见伊织用过,而那时她也知道了这飞剑流的奥秘,便是胁差的刀鞘中有一根连着胁差的丝线,通过这个可以随时将飞出的胁差拉回来。当时伊织的这一招被犬山由太郎看出,并破解,让伊织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一次轮到她遇上了这一招,虽然知道了这一招的奥秘,但反应慢了,那胁差飞回去的同时,丝线已经绞上了她的脖子,虽然没来得及躲过,但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还是做出来了,左手挡在脖前,丝线捆上她的脖子时,中间隔了一只手,不至于被这丝线瞬间绞断脖子。 胁差飞回到车后那人的手上,他一手抓着胁差,一手抓着刀鞘,接着胁差和刀鞘间的丝线,生生的将身子带起,飞向那被打碎的后窗。 这一下借力的力道极大,虽然纪可言将手挡在中间,没绞住脖子,但这极细的丝线还是勒进了她的手掌里,疼得她大叫,但仍没有丧失理智。她知道此刻后面那人正借着这个力道向自己飞来,若是让他到达背后,紧接着自己面临的就是身首异处。 她忍着疼痛,右手抓起一只飞刀,向身后掷去。 飞刀飞过后窗时生成了一个虫洞,扭曲的空间瞬间折断了丝线,纪可言一下子解脱了。而后面那人虽然手中的丝线断了,但仍借着惯性冲了过来,一头扎进虫洞。 解决了后面那人,纪可言接着在车前方制造出一个虫洞来。 这虫洞的高度很有讲究,纪可言和源健一立刻会意,将那和自己缠斗的两人一脚踹的贴上车顶,随即三人的身子一齐趴下。 车直直的撞上虫洞,但只是上半部分撞上了,一瞬间整个车顶和那两人一起撞进了虫洞里,这辆吉普一下子变成了敞篷车。 四个人中已经解决了三个,虽然不知道他们被传到哪儿去了,但肯定短时间内跟不上了,只剩下前方的那个。 就在这时,前面那人忽然将摩托车一横,整个人滚到了地上,眼看就要被绞进他们的车轮下面,白鸟翎赶紧踩住了刹车。 车稳稳地停下后,前排的俩人这才发现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竟然布着几根极细的钢琴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要是没停住,那他们还不得被这些钢琴线切成一块一块的了? 然而,几乎在车停住的瞬间,从四面八方忽然涌来几十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纪可言脱口喊道,“伊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回浮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是你们?”伊织一挥手,周围那几十个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后退了一步。 这些女子穿着浮世馆的侍应和服,但不一样的是,她们此时用一根绳子将和服的袖子绑了起来,在背后形成一个交叉。这种系法是源于中国汉代的一种将宽大的袖子绑住,方便劳作的做法。而这根绳子叫做“襻膊”,也称作臂绳。运用于此时则明显不是为了方便劳动,倒是有种挽起袖子准备打架的架势。 而她们用的武器也很有意思,是一种叫做“薙刀”的长柄武器,外形就是将长枪的枪头换成了刀。江户时代曾禁止武士携带大薙刀,于是薙刀渐渐成为了女子专用的武器。只是她们此时用的薙刀其实只是一根薙刀形状的木棍,看起来她们也已经做好了应敌准备,并且她们也不想伤害源氏的人。 下了车,纪可言上前对伊织说道,“你父亲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吧?” 伊织笑着摇摇头,“放心吧,我没事的。” 白鸟翎一直对她心有芥蒂,此时听到两人的对话,似乎其中有什么事是纪可言没有告诉她的,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为难她’是什么意思?” 纪可言刚想解释,伊织打断道,“这个待会儿再说。你们应该也收到源氏今晚发难的消息了,既然来了,就跟我们撤回浮世馆吧。” 此时街道上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时,一道寒光在纪可言的背后闪过,周边的女子一声惊呼后,那个偷袭的家伙应声倒下。 这是先前在他们前面滚下车的那个家伙,也许他在白鸟翎他们之前就发现了那些钢琴线,所以紧急横车,在后方的吉普刹车后就滚到了车底,一时间忘了这家伙的存在,趁她们说话的时候忽然袭击,结果被源健一用刀柄给敲晕了。 这个插曲很简短,但让所有人更加的警惕,伊织看着源健一,惊讶的说,“你怎么也来了?是陛下派你来的吗?” 源健一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白鸟翎,心虚的点点头,“没错,陛下当然不会让你们胡来,空耗居合会的实力。” 伊织莞尔一笑,“欢迎。”说完她看着那个昏倒的家伙,“把他带回去,或许我们用得上他。” 两个女子上前将他架了起来,而他们也随着回到浮世馆。 他们此时已经在歌舞伎町,但这条街十分寂静,门窗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收到消息后就联系官方封锁了街道,理由可以有很多,但结果都一样。”伊织解释道。 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同样闭门熄灯的浮世馆,可就在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他们仿佛穿过了一道结界,轻微的阻滞感过后,他们看到了灯火通明,且人流攒动的浮世馆。 “哇!这是‘生灵结界’吗?早听说东洲掌握这种奇特的灵术,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纪可言激动的说。 伊织笑道,“东洲不像你们的灵界,可以用獏灵消除别人的记忆。我们这里因为国情如此,只能靠你们白鸟家族来善后,设下这种结界也只是起一点辅助作用罢了。” 先前听幸子说起过,东洲这里因为五大家族之间属于各自为政的状态,经常有不能公布的秘密食客,所以不能采用消除记忆的方法,只能用这一系列较为“硬核”的办法来隐藏灵界。相比之下,东洲以外的灵界均是受各国的灵政部管理,与生界的官方部门类似,从中央到地方,层层管理,所以各个地方的灵者名单都是在灵界公开的,于是有了消除记忆的白名单。总之的确是国情的原因,东洲这里相当于是有五个统治者,而外洲灵界只有各国的中央灵政部这一个统治者。 “如果有凡人走进结界会怎么样?”纪可言追问道。 伊织说:“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假象,如果不小心走进来的话,就会干扰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走回去,直到他们走回一段距离才会恢复意识,造成一种循环的错觉。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鬼打墙’。” 纪可言奇怪的问道,“可是中国很久以前就有鬼打墙的传说了,难道在中国也有灵者会生灵结界?” 白鸟翎说道,“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灵界,总会有脱离官方之外的非法灵者,他们虽然不受官方约束,但在隐藏灵界这一点上他们还是保持这份默契的,曝光灵界也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此时浮世馆内虽然人来人往,但全都是浮世馆的女侍应,没有任何的凡人,她们一个个都是襻膊和服的打扮,手执木薙刀,来回奔走,像是在准备迎敌。 刚进门,千守鹤迎面而来,“伊织小姐,弘毅大人请您过去一下。” 伊织会意的点点头,对纪可言他们说道,“你们三位请自便,待敌军来攻,自可随机应变。” 三人点头,目送她离开,千守鹤对他们微鞠一躬,跟着忙去了,只留下三人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看样子这些女侍应在准备阶段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 纪可言一时没了主意,“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白鸟翎说:“我想先去看看那个俘虏,没准从他嘴里能知道些什么。” 源健一呵呵一笑,“你真是太小看灵刀七武士了,如果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情报来,我敢肯定五大家族早就在陛下的掌控中了。” 看样子皇灵众没少找他们麻烦,纪可言只觉得这个东洲的内政还真不是一般的乱,但看着周围的人在忙碌着,他们站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还很碍事,“去问问吧,没准能套出点什么。” 源健一没有意见,或许他本来就没有,只是不抱有希望而已。 来到二楼她们关押那人的房间,此时能进入浮世馆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门口的两个女侍应没有拦他们。 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人被五花大绑,侧躺在榻榻米上,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还没醒。 源健一笑道,“怎么办,他还没醒。” 纪可言尴尬的说,“就算没醒,我现在也不想出去了,无所事事的杵在那儿很尴尬。” 白鸟翎直接就地坐下,“歇一会儿吧,等下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两人也跟着坐下,源健一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来掺和这事,此时皇灵众肯定在四处调查,无论是赤井家的变故,还是源义宏的死,以及突如其来的源氏与木村的大战,肯定有不少事需要去调查,皇灵众内部应该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看着满脸郁闷的源健一,白鸟翎安慰道,“健一,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你知道,现在筱哥和那个姓聂的都失踪了,没个男人在身边,我们这些女人只靠自己是无法成事的。” “怎么说的我像个吉祥物似的。”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暖暖的,“你放心,灵刀七武士中的四个,我们刚刚已经见识过了,其实也就那样,凭我们三个,对付剩下的五个绝对没问题。” “五个?”纪可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 源健一无奈的看着她,“那四个人中,一个就躺在这里,另外三个只是被你丢进了虫洞,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归队了,也就是说,六个人中只有一个我们算是解决了,还有五个。”说完,他又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至于为什么七武士只有六个人,需要我解释吗?” “有一个叫赤井伊吹的被白马杀了,我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纪可言有些愤懑的说,转而又有些担忧,“不过我们真的能对付剩下的五个吗?毕竟他们算得上是东洲最强的灵者了。” 白鸟翎倒是毫不担心,“相信我,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比墨睿和赤井家地下的那个怪物厉害的,那些我们都能对付的了,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可那是我们几个人对付一个啊,这次是三对五,或许我们合力的确很厉害,但分开就……” “是五对五。”白鸟翎笑着说,“木村伊织的身手我见过,虽然算不上高手,但也有中级灵者的实力,我想作为家主的木村弘毅怎么也得是个高手。而且,你忘了还有千守鹤了吗?” 纪可言立刻想起来了,激动的拍手道,“对了!还有那个叫千守鹤的老婆婆!我记得幸子当时说她是什么‘魅之舞姬’,还说是江户时代第一高手,有她在我们一定能……” “魅之舞姬?千守鹤?”源健一忽然打断道,满脸的震惊。 她们这才想起源健一好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事,伊织受辱的那一晚他还不知在哪儿呢。 白鸟翎看得出他好像也认识这个老婆婆,试探着问道,“你认识她,对吗?” “岂止是认识。她和千子钥剑一样,也是初代皇灵众的成员。”他看着惊愕的白鸟翎,表情变得十分凝重,“而且,在千子大人拿到饿鬼趣勾玉后,她就和千子大人一起失踪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灵刀之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的意思是,她和那个剑魔是一伙的?!”纪可言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说,“难道她一直藏在浮世馆,你们也一直都不知道吗?”刚说完,纪可言就意识到她们是不是捅破了什么秘密,这位和剑魔一起逃离皇灵众并且隐匿了上百年的魅之舞姬,被她们俩几句话就给暴露了。 不过那晚之后她也没嘱咐他们不要暴露她的存在啊。不知是千守鹤太自信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源健一看出了纪可言的顾虑,尴尬的说,“其实你用不着担心,就算她的行踪暴露了,陛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看着她的表情从惊骇转为了疑惑,他接着解释道,“她就和黑羽梁月一样,是现存的为数不多的东洲元老之一,甚至于皇灵众都是在她的帮助下创立的,她本人也是初代皇灵众首领,包括千子大人在内的所有初代皇灵众成员都是她的徒弟,据说她和陛下也有过一段……咳咳,总之,一百多年来不是我们查不到她的行踪,而是陛下根本没下令让我们去找她。” 纪可言和白鸟翎俩人对视一眼,均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居然会屈身木村家,扮演一个类似管家一样的角色。说到管家,白鸟翎忽然想到了白鸟平,这两人的人设很像,只不过木村家主可不像幸子那样不靠谱。 想来白鸟平操的心肯定比千守鹤多得多。 “不管怎样,有这个大靠山在,我们今晚肯定……” 纪可言还未说完,忽然一道红光闪过,一张咒印符从白鸟翎的手中飞射而出,直直的砸在窗户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白鸟翎冷冷的说了句,“回去!” 听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源健一和纪可言立刻四下张望着,这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还躺在那里的那个灵刀武士,根本没有第五个人在,那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还没来得及问她,那个躺着的家伙居然坐了起来,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白鸟大人居然能看到灵体,在下真是低估你了。” 在新港百鬼夜行的那一晚,她就已经展现过可以看到灵体的能力了,这一点她和白马筱一样,都不觉得是什么特殊能力。刚刚这家伙的灵魂想偷偷从窗户出去,她立刻意识到这家伙想溜出去报信,便用咒印符把他堵了回去。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下了房间中间的吊灯开关,灯亮起,他们看清了彼此的样子。 这个人身穿着黑色的忍者服,脸上也戴着黑色头巾和面罩,虽然在黑色的忍者服上并不明显,但白鸟翎注意到他的左臂上绑着一块黑布,看起来源氏家里真的是死了人。 而他在看到白鸟翎的瞬间,双眼猛然增大,震惊俩字写满了他脸上唯一露出的地方,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紧接着忽然挣扎着站起来。他的手脚都被牢牢的绑住,非常不方便,但他还是费尽周折的站起,然后朝她直直的跪了下去,猛地鞠了一躬。 跪着鞠躬,这已经是废除叩首礼之后最大的礼仪了,代表着无上的尊敬。 源健一惊讶更甚,他们见了灵帝都只是单膝跪地,这人的礼行的也太大了,他到底在对谁行礼? “拜见梁月大人!” 唉……又是一个把小翎错认成黑羽梁月的家伙。纪可言心里想着,来东洲以后已经不少人把她当做了梁月,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白鸟翎居然点头说,“我的确是梁月没错,但我已经失去了记忆,你不用对我行这样的礼。” 纪可言不知道的是,关于白鸟翎的真实身份,白马筱已经告诉了她,此时的她不但理解了,而且还认同了这个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黑羽信三,师承御灵流大师黑羽长泽。”他毕恭毕敬的说道,就像是对着祖师爷自报家门。 然而她的确就是黑羽家族的祖师爷。 但是这位祖师爷不但不认识他,连他的师父也不认识,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御灵流”,“黑羽家族自古以来都是鬼剑流,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御灵流了?” 信三尴尬的说,“黑羽家族相较其他家族而言,派系繁杂,鬼剑流下有众多分支,经百年斗争,只剩下御灵流和御剑流两种了。” “嘿,怎么跟龙泉南宫剑宗似的。”纪可言笑道,“我听说那边也分成了铁剑门和灵剑门两种流派了。我记得小聂他学的好像是灵剑门吧。” 信三在他们祖师爷面前提起这个,不免有些愧疚,毕竟她辛苦创下的基业被后人弄的四分五裂,并不是光彩的事,“其实……都是一派相承,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所以……” 白鸟翎才不会在乎这个,对已经失忆的她来说,梁月和她本质上还是两个人,她现在只在乎白鸟家族,“够了。我问你,究竟源氏发生了什么,今晚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说到这个,信三的目光立刻黯了下去,“家主大人被害,源濑经自然要以替父报仇为名来找木村麻烦,估计又要挖走几个领地,我已经习惯了。” 看来源氏对于吞并这一行已是轻车熟路,白鸟翎暗叫无耻,随即愤怒的说,“你是黑羽家出来的,为什么要栖身源氏!” “这……其实我们也很无奈。”信三十分为难的说,“灵刀七武士本是居合会中,武士的最高荣誉,先是在五大家族中挑选最优秀的武士,称作‘居合斋’,然后从五大家族的六个流派中选出六个各自流派中最强的武士,由此组成七位成员,由居合斋领导。可是从很久以前,七武士就成为了源氏的私人组织,到后来每一代的七武士都是上一代传承下来的,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是七武士之一,同时也注定我是源氏的家臣,无法改变。” 三人面面相觑,均想这东洲的情况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曾经七武士只是一个辉煌的荣誉,现在却成为了源氏的棋子,并以家族的形式传承下去,真的是令人扼腕叹息。 源健一却并不赞同的说,“无法改变?据我所知,那位赤井义昭就曾毅然离开七武士,摆脱源氏的控制,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无奈,只有安于现状的堕落!” 这番话说的信三心虚不已,终于丢下了虚伪的面具,冷笑着说,“我们生来就被排除在家族之外,除了师父,也就是我的父亲之外,黑羽家根本没有一个人肯承认我,我要不就选择在源氏那里享受七武士的至高荣耀,要不就离开灵界,成为一个在拥挤的电车里赶赴公司的上班族,你说我会怎么选?” 众人沉默了。的确,他说的是事实,根本不存在什么弃暗投明的说法,源氏未必就是暗,而各自的家族未必就是明。七武士的境况是历史遗留问题,根本不能责怪他。白鸟翎深知这一点,她垂下眼帘,手拍在他的肩头,沉声说道,“谁说黑羽家没有人肯承认你?他们不承认,我承认,每个人都有认祖归宗的权力。但前提是,你也有保护家族的义务。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黑羽家族的事?” “没有!”信三脱口答道,眼眶忽然变红了,“您真的……肯承认我?” 白鸟翎柔声道,“你可以继续留在源氏的手下,但你要记住,居合会是一个整体,不要再帮他做一些扰乱团结的事。我告诉你,现在整个东洲都面临浩劫,此时居合会万万不能内乱!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浩劫?是卑弥呼的事吗?”信三怔怔的说。 “原来你听说过。现在卑弥呼正在逐个蚕食我们的灵町,而源氏、赤井和木村却仍在想着内斗,这样下去,东洲必亡。” 信三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他原以为今晚的计划只是源氏与木村之间的一次报复行动,虽说不小,但也不大,没想到此刻会是这样的形势。 “源义宏的死,让整个源氏都很愤怒,他们派出了全部的六位武士,还有一百人的武士团。他们今晚的目标,是彻底捣毁浮世馆,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死。” 纪可言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果然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真正的目标还是木村,“那怎么办?真要打起来肯定是生灵涂炭!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战争?” 信三苦笑的摇摇头,“七武士只听命于居合斋和源濑经,除非你们能说服源濑经,让他退兵,否则……谁也没法阻止,包括我。” 纪可言低下了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可以去找源濑经,跟他说明现在的情况,劝他不要内讧!我们能说服信三,就一定也能说服他!” 信三无奈的说,“你们能说服我,是因为我不是掌权者。在源濑经眼里,你们和木村一样都是他的敌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源健一接着补充道,“说不定还会怀疑你们在挑拨他们和幕府之间的关系。要知道现在各个家族的幕府都回应的是‘灵町安然无恙’,你这样说只会让他更加的不信。” 说着话,外面已然开始了骚动,纪可言更加的焦急,她看着白鸟翎,双眼露出急切的神情。 白鸟翎看了看三人,深吸一口气,精神抖擞的说,“明天就是御前试合,五大家族的家主都会到场,到时我会想办法在灵帝面前让他们相信我,东洲绝不能就这样毁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到明天,尽量将伤亡控制到最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浴血白莲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幽静昏暗的天空下,往日喧嚣的歌舞伎町此时陷入了死寂,两旁店铺紧闭,黑灯瞎火的街道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片荒凉。 唯一喧嚣的浮世馆,却也躲藏在生灵结界之下。穿过结界,可以看到原本也与凄静的街道相契合的浮世馆,却是一副格格不入的喧哗、热闹的景象。 然而这样的景象却充满了紧张的气息,襻膊和服,手执木薙刀的女子,在浮世馆前列成了三排,将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各人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写着“一只蚊子都休想进来”这几个字。 馆外如此,馆内的人手则是更加严密,满满当当站满了相同打扮的女子,她们每个人均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柔美的脸庞具是坚毅不屈的神色。 值得一提的是,全场均是女子,只有源健一这一个男的,他们三人站在二楼俯瞰大厅,源健一看了看两旁的白鸟翎和纪可言,又看了看满堂的女武士,十分不自在的说,“为什么木村家主招的全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有?” 纪可言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眉飞色舞的说,“怎么?我们的小弟弟害羞了?” 源健一脸一红,不自然的瞟了身旁的白鸟翎一眼,一甩肩膀,将纪可言的胳膊抖了下去,“不,我只是好奇罢了。” 纪可言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不过看他扭捏的样子,不禁偷笑,没再嘲笑他,“话说回来,听说那位家主——木村弘毅这个人行事比较……怎么说呢,女性化?” “就是‘娘’。”白鸟翎也加入了话题,“整个浮世馆透着一股阴气,无论是摆设还是装潢,都颇有女子气,我倒觉得这位家主像个女人。” 纪可言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吧,或许浮世馆只是木村家的一个据点,由伊织管理,所以这里有些女孩子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源健一摇摇头,不认同她的说法,“据我们调查,这里就是木村的府邸。不过奇怪的是,这位木村伊织说是木村家主的第七顺位继承人,但似乎一直是这里的领导者。看起来她的地位不止是第七顺位继承人这么简单。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发生这么大的事,前六位继承人都没有露面,只看到她一个人在这里部署,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的确是很奇怪,到现在也不见木村弘毅和那位在富山婚礼上出现过的木村博,守卫家族的重任居然就交给这个第七顺位继承人手上,未免太不寻常了。 刚说到这,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各位!准备迎敌,守卫木村!” 木村弘毅从后场走进了大厅,鼓舞着一众女武士。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有他坐镇,这次的防守战也算是多了一份胜算。”纪可言说着,四下张望着,奇怪的说,“伊织呢?” 三人各自张望起来,刚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伊织和她们一样的打扮,看起来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此时居然不见了。 “她可能要守别的地方,这浮世馆或许不止大门这一个入口。”白鸟翎猜测着说,忽然好想感受到了什么,“听,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声类似手掌拍在水面上的声音,紧接着这声音愈来愈密集,到后来就像是千只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发出了密密麻麻的“啪啪”声。 木村弘毅立刻从大厅走向门口。二楼的三人立刻察觉到了,不约而同的从二楼跃下,跟着他走到了门口。 门口那三排女武士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三人毫不胆怯的跟着木村弘毅走到了最前面。 到了外面,他们才发现这击水声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门外,一道半圆形的巨大屏障笼罩着浮世馆,原本这屏障是看不见的,但此时这道屏障似乎被成百上千的灵力冲击着,就像暴雨击打在清澈的湖面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涟漪,紫色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的出现,渐渐的可以看到在这密集的涟漪中出现了不少的裂纹。 十几秒后,这裂纹已是蔓延至整个屏障,紧接着屏障破碎,巨大的气浪迎面而来,各人扎稳了马步,将身子稳稳的扎在原地。 双眼被这气浪吹得紧闭,再度睁开后,发现街道的左右两边已是站满了人。 屏障破碎后,他们围了过来,将浮世馆的门外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穿着黑色的剑道服,腰间插着黑色的太刀。虽然看着不明显,但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绑上了一块黑布,脸上挂满愤怒,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刚从灵堂上哭完的死者家属。 这样的装束在这种气氛中的怒气凸显的淋漓尽致,从气场上就足以震慑所有人。 然而这并没有吓到木村家的女武士。她们执刀上前,队形反而往前近了一步,脸上均是绝不退缩,要将敌人阻拦在家门之外的豪气壮志,木质的薙刀上似乎都散发着冰冷铁器上的慑人寒光。 人群中,一个人走了出来,包括白鸟翎他们三个,所有人都认识这人。 灵刀七武士的首领,“居合斋”源苍介。 白鸟翎他们对这人有印象是在圣岳阁那夜见过,不过那时七武士里只有一个叫源秀树的人出了声,他混在那六个人里,不但没出声,而且几下就被墨睿打退了,毫无亮点。当时绝对想不到他会是被冠以居合会最强之名的“居合斋”。 先前听黑羽信三提起过,七武士的构成是一个五家族最强的居合斋,加上五家族中的六个流派里最强的人。当时就猜到这居合斋多半是源氏本家的人,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随着源苍介走出,接着身后跟着出现了余下的四人。 “居合斋”——源苍介 源氏正剑流——源秀树 白鸟灵剑流——白鸟风间 木村飞剑流——木村正 赤井跃剑流——赤井伊吹 黑羽鬼剑御灵流——黑羽信三 黑羽鬼剑御剑流——黑羽秀成 除了被抓的黑羽信三,和已经死了的赤井伊吹,七武士全员到齐。 这场争斗注定将很难度过。 木村弘毅朗声说道,“各位源氏家族的同僚们,恭候多时了。” 源苍介冷笑一声,“看起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废话就不多说了。” 话音刚落,“仓啷”之声震天响起,一百多把刀同时抽出,几欲穿破众人的耳膜,格外刺耳。 “等等!”纪可言冲破人群,来到两拨人的中间,喊道,“这件事必有误会,此时你们大敌当前,却在这里内讧,你们这样会让整个东洲都陷入险境!” 源苍介抬起头,没有理会她的说法,反而举起了刀,“此人就是那个纪姓特灵!斩此人者,赏金千万!斩木村伊织者,赏两千万!斩木村弘毅者,重罚!” 一时间所有的武士举刀呐喊,声音震彻黑夜,气势恢宏。 与此同时,木村家的女武士们不甘示弱的也举起了木薙刀,呐喊声虽没有源氏大,但胜在音调极高,十分具有穿透力。两边的呐喊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中间的纪可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两边的阵势就像从两侧压来的重墙,仿佛要将她压成一滩肉泥。 “杀光他们!” 随着源苍介一声令下,众黑衣武士举刀前冲。另一边的白衣女武士们也执刀上前,黑与白立刻碰撞在一起,战争终于开始了。 杀声震天,兵器交接,渗人的刀斩肉身的声音,被砍中后痛苦的哀嚎,奄奄一息时发出的绝望喘息,各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动静在这一个夜晚的浮世馆混合交织,飞溅的红色血液染红了每一个女武士,也让那些源氏的黑衣武士更加的黑了。 木村那一方不想杀人,可这一丝善念,换来的是惨重的伤亡,战争开始的三分钟里,十几个洁白如雪的巾帼丽影染上壮烈的红色,相继倒下。 在杂乱的场景中,没有人注意到,木村弘毅悄悄的退回了浮世馆,在来回奔走的人群中,消失在了后场。 战争开始后半小时,源健一在人群中已是杀红了眼,开始时还用刀背敲晕了几个黑衣武士,到后来身边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倒下,暴怒的他毫不留情的将刀刃送入对方的身体。 黑衣武士中第一个死难者出现了,余下的武士们立刻越战越勇,士气高涨。 白衣女武士们几个为一组,以集体用薙刀挑翻敌人的方式和他们抗衡着,但显然这样的慈悲战术给她们带来了灭顶之灾,周围的寒光不经意间就会刺入她们相比之下十分娇小的身躯,血花四溅,渐渐的地上堆积起了浴血白莲花。 看着木村家如此巨大的伤亡,敌人毫不留情的残忍,以及暴跳如雷、大开杀戒的源健一,白鸟翎和纪可言这两位姑娘也渐渐被感染,出手越来越重,到后来也开始放开了。 “换铁刀!” 熟悉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门外的女武士开始有序的退回馆内,同时馆内冲出手执真正薙刀的女武士,内外有序的交替,依旧没有放进来一个敌人。 从馆内冲出的无数把薙刀一出现就挑翻了好几个人,面对黑衣武士的太刀,女武士们的薙刀终于显现出了距离优势,双方渐渐从屠杀变为了僵持状态。 伊织终于忍受不住同伴的接连离去,下令换了真正的杀人兵器。 忽然出现的伊织手执薙刀冲向人群中的七武士,大喝一声,“木村正!” 在战场中左冲右杀的木村正立刻做出了回应,“我来和你过一过飞剑!谁都不许插手!” 两位木村在人群中发起了单挑,虽然有些鲁莽,但这样的做法带来的效果是很明显的,这些个以一敌十的灵刀武士,如果放任他们,那么死伤定无法想象。 就减轻士兵伤亡而言,双方的想法是一致的。 一时间,纷乱的战场上,双方开始寻找各自的单挑对象。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修罗战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鸟风间!”随着白鸟翎一声断喝,人群中的白鸟风间十分欣然的接受了她的邀请,两人飞身上房,在浮世馆的房顶上,各自用天罗刃舞交上了手。 源健一见状,已是血灌瞳仁,刀指敌群,怒吼:“姓源的!给我滚出来!” 木村对木村,白鸟对白鸟,源氏对源氏。相同姓氏,相同流派的人相互认领,相互约架,一时间形成了兵对兵,将对将的公平对决。 余下的黑羽秀成和纪可言自然就“勉为其难”的凑成了一对冤家。 拥挤的街道自然不是单挑的地方,这四对人开始各自寻找战场,而最佳选择自然就是浮世馆的屋顶。 于是这个三层的古式飞檐小楼就被这些单挑的猛人占满,楼上楼下均打的不可开交。 伊织此时已经丢下了那支木头玩具,拿出了太刀和胁差,而对面的木村正也是相同的武器。两人的决斗代表着飞剑流之间的对抗,同时也是家族的正统与叛族的正面交锋。 “这些年一直听说家族在木村弘毅的治理下还算是繁荣,至少可以和赤井一起,与源氏分庭抗礼。可是一直没听说过你们的剑术如何,我想你并不能作为代表。给你个机会,换你们最强的高手来与我对决。”木村正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孩,表现了一个长辈应有的关怀,至少他自认为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伊织左手反手抓着胁差,右手将太刀举于眼前,面色丝毫不露惧意,“用不着了。你今日已经杀了我们木村家十几个人,这时候不需要你假慈悲!” “按辈分,你该是我侄女。既然这样,就别怪叔叔没有长辈之德了。”说着,他摆出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架势来,或许因为是女孩的原因,两人唯一的区别是伊织的架势看起来更柔一些。 伊织丝毫没有与他客套的意思,左手一扬,胁差飞转而出,正撞上对面扔来的胁差,两把短刀在空中猛地碰上,“当”的一声,两把刀向两旁弹开。 弹开的一瞬,两人飞速靠近,眨眼间两把太刀开始了交锋,剑术出自同一流派的两人刚一交手就进入了胶着,而那两把飞剑则在空中迂回而来,又在空中碰撞,一时间两人在房顶上交锋,两把飞剑则在空中交锋,两人均是一心两用,打出了四人对阵的架势。 但木村正明显造诣比较高明,对飞剑的控制更胜于伊织,又一次的交锋中忽然偏了些方向,竟绕过了伊织的飞剑,直奔伊织而去。飞剑流本是用两把武器使敌人陷入被夹击的困境,先前两人是人对人,剑对剑,不分上下,这一下直接让伊织陷入困境,她赶忙拉回自己的飞剑,却始终不可能快的过木村正,而他的剑速又猛然加快,步步紧逼,如果不挡飞剑,那么必然会被飞剑刺中。可若是挡,也会被木村正的太刀攻击。 正两难之际,那飞剑到她面前时却冲进了一个忽然出现的虫洞中。 另一边的黑羽秀成大笑着说,“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说着又是一刀,砍中了纪可言的左臂。 刚刚救伊织时分了心,一下子就让这家伙有了可乘之机。纪可言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难以招架的男人。 早听闻东洲的鬼剑术与中国的南宫剑宗很像,这人使的剑术的确与聂涧枫和王朔有几分相似,纪可言也曾与王朔切磋过,但这位黑羽秀成的鬼剑术明显要比王朔纯熟迅捷的多,而且更侧重于剑术,而不是灵术。 他身形鬼魅,步伐诡异,每一刀都是又快又诡异的砍过来,且一击不中便即收回,从不与她交锋,就好像他的刀是玉做的,完全舍不得与她的飞刀磕碰,就连她飞出的飞刀他都会尽力躲闪,完全不用刀去碰。 纪可言只听说过东洲的鬼剑术是由黑羽梁月所创,江户时代没有一个武士是她的对手,居合斋五祖中也是以她为首,虽然这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天资过人,但足以证明鬼剑术算是东洲数一数二的剑术。除去几天前见过的黑羽吉,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对上这种剑术。 而黑羽吉那次明显使的是御灵流,当时他手上连刀都没有。可以想象若是将这两种分支合二为一,真正的鬼剑术将有多恐怖。 体术上,纪可言自问绝不是这货的对手,便开始用虫洞对付黑羽秀成。可不管是劈砍还是刺击,每每纪可言在刀的运行轨迹前放出虫洞,总是会被他避过,不是忽然收回就是灵巧变招,丝毫没有办法捉住他的刀刃。 随后,她试着用“万刀虫域”将他困在里面,这一招虽然对付钥剑和那个欧米茄克隆人时都没有很好的成绩,但压制力非常的强。 黑羽秀成躲过迎面而来的飞刀,面前出现的小虫洞又将那个飞刀吐了出来,他似乎知道这一招,每一次躲闪都会离开原地相当远的距离,根本没法形成虫域,他反而靠着这种躲闪方式逼近纪可言,她也只好跟着躲闪,与他保持距离。 但房顶上的空间实在有限,不一会儿就踏入了另一组的战场。 这一组的白鸟翎也很不好过,圣岳阁那一夜就见过白鸟风间可以一次用六根丝带操控六把匕首,此时成了敌人,白鸟翎意识到他使的才是真正的天罗刃舞,那六根卷着利刃的丝带真的就像天罗地网一般,每次进攻都会将她的周身六个方向全部罩住,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限制范围,虽然她也用上了驭符术,可毕竟也只是两根鞭子,根本招架不了对方的六根鞭子,打了不到十分钟,身上已经出现了七八道血口,好在她的底子够硬,没有一刀刺中要害,伤口也并不深。 正在躲闪之际,白鸟翎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刚准备回头给她一刀,却发现是纪可言。 两人背靠而立,纪可言忙对背后的白鸟翎说道,“你不是梁月大人吗?这鬼剑术的弱点在哪?” “我是梁月没错,但我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鬼剑术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别说鬼剑术了,面前这个同是灵剑流的白鸟风间她都应付不过来,心想着就算她知道鬼剑术,这并非浪得虚名的灵刀七武士也绝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的。 这一刻,白鸟翎才意识到,那个看似不堪大用的白马筱,其实也有他强大的一面,至少赤井伊吹就死在他手上。 回想起那天,白马筱是用符箓术打败赤井伊吹的,那时的符箓术非常的诡谲多变,伊吹就是被打个措手不及才输的。 符箓术……其实和咒印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想到这里,白鸟翎忽然有了应对之策。 但是,两位姑娘从相遇,到说完这两句话,才不过五六秒的时间,下一秒这两位就被白鸟风间用那四根丝带捆在了一起,剩下两根卷着匕首向她刺来。而另一边的黑羽秀成也举刀向纪可言头顶劈落。 这下实在是窘迫至极,白鸟翎本打算用咒印术对付他们,不料想却被牢牢的捆住,紧接着迎面又是他飞来的匕首,根本不及施展。 这时,一道人影闪过,一脚踏在黑羽秀成的脸上,借着这一力道又飞向白鸟翎面前,一刀打开白鸟风间的两把匕首,并斩断了束缚着二人的四根丝带。 这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两人的正是源健一,这人居然在对抗源苍介和源秀树这两个人的同时,还能挤出时间来打退两人,救出两人,这剑术简直不可思议。 紧接着,源健一还未落地,另一个人影闪来,一刀刺进了源健一的腹部。 趁火打劫的源秀树大笑道,“皇灵众居然也会救人?呵呵!可惜你却死于你的所谓慈悲之中!” 源健一吐出一口鲜血,一手紧紧攥住源秀树的刀刃,另一只手抬起刀迅捷的从他脖颈处划过。 “你也……不该大意。” 源秀树的瞳孔猛然增大,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后退两步,倒在了房顶上,失去活力的身体立刻顺着房檐滚下了楼。 而他刚倒下,源健一踉跄了几步,随即迎面又是一刀,也划开了他的颈动脉。 源苍介补上了这最后一刀,源健一后退两步,也向房下摔去,却被一根丝带拴住,拉了回来。 无力的身体被拽进白鸟翎的怀中,她看着这个为了救她们而陷入死地的源健一,第一次流出了为白马筱以外的人而流的眼泪。 “为什么要救我们!你傻吗!” 她的话似乎不只是针对刚刚救下她们的那两刀,更包含着对他今晚要来掺和进来的不解。正如源秀树所说的,他是皇灵众,皇灵众为什么会关心任务之外的东西,准确来说,为什么要关心她和纪可言? 或许,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只关心一个人。 他最后颤抖的手伸向了白鸟翎,在她的脸上稍作停留后,没有留下一句话,无力的又放下了那只触碰过她的脸的手。 死亡有时就是来的这么突然,不给留下任何一句遗言的机会,而他算是幸运的那一个,至少他死在了他所希望的位置,并且还做了他最后想做的事。 死前对她的最后一次触碰,让她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这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所做的一切。 可这一切情感在战争中就是那么脆弱,眨眼间就可能灰飞烟灭,天各一方。 就在白鸟翎看着他的尸体发愣的时候,源苍介趁机举刀劈向了她,却被一根丝带拉开,他暴怒的对白鸟风间吼道,“你做什么?!” “趁人之危,你还有没有武士的尊严?!” “哼,你这是要维护你的家主大人?别忘了,你早就不是白鸟家的人了!从你曾祖那一辈开始,就不是了!” 白鸟风间失望的摇着头,“这与对象无关。我就是不允许我所在的组织里,有趁人之危的人存在!” 源苍介用刀指着他,怒道,“这里是战场!你死我活,还讲什么道义!滚开,不然别怪我以除叛为名先宰了你!” 说完,他回身一刀又向白鸟翎头顶劈下。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他。 这里,就是战场,也是修罗地狱。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玉石俱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鸟翎一时间还处于这一变故的震惊之中,面对这劈落的刀,全然没有做出反应。 纪可言震惊之余却没有失去理智,箭步上前,手持飞刀将源苍介的刀挡了下来,但力量实在太大,超过了她这一挡的承受范围,刀刃一下子劈在了她的左肩,幸而力道被她挡住了大半,否则这一刀足以将她劈成两半。 她咬着牙承受着锁骨的剧痛,拼尽全力抵抗着这沉重的刀,源苍介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抬腿横扫过去,踢中了她的右肋,将她踹到了一旁。 黑羽秀成立刻举刀砍向她落地的位置,纪可言慌乱的站起身,却还是被这一刀砍中右肩,一下子切断了她的右锁骨,紧接着猛地一刺,被她用左手死死的抓住。 她的左手攥着刀刃,右手因锁骨断裂而毫无知觉,无力的垂在身侧,左手立刻被刀刃切出又深又长的口子,血顺着刀刃流向房顶,但因左肩上也被砍了一刀,所以力气完全使不上,虽攥住了黑羽秀成的刀,却没能阻止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周身的疼痛直冲向她的脑子,痛的浑身颤抖,而这穿肺的一刀也使得她难以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钻心的痛。 见她虽被刺中要害,却依旧紧紧的攥着刀,黑羽秀成缓缓抬脚,想将她踹下房顶。可就在脚踹出的瞬间,纪可言使出最后的力气,抬脚踹中了他的膝盖。此时一只脚抬起的黑羽秀成,唯一支撑身体的腿被踹中了膝盖,身子一下子失去控制,向纪可言跌去。而她顺势将身子向后倒,把他也拉下了房顶。 这一下最多就是和她一起摔下房,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多少伤害,可就在两人跌下房顶的瞬间,纪可言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虫洞,将纪可言的身体吞噬后,紧接着黑羽秀成也落了进去。 当他的身子落进去一半时,虫洞忽然消失,空间断层使得他的半个身子被切断。 最后一丝力气召唤出的虫洞,距离仅仅不到两米,出口就在楼下,但距离再短,只要有断层,就可以切断他的身体,这是她生命最后一刻的计划。 然而她成功了。 没了呼吸的纪可言带着他的半个身子穿过虫洞回到了地上,接着他另一半的身子重重的摔了下来。 看着又一个同伴死去,无论是白鸟翎还是源苍介都毫无反应,前者仍沉浸在失去同伴的震惊之中,后者却是对同伴的死毫不在乎,轻蔑的笑了一声后,再一次向白鸟翎落下了刀。 另一边,还在和木村正缠斗的伊织,在打斗的间隙看到了那里发生的一切,源健一与纪可言相继牺牲,白鸟翎却依旧一动不动,着急的喊道,“白鸟!快醒醒!不要让他们白死了!” 忽然,源苍介眼前闪过一道光芒,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与白鸟翎之间,用刀挡住了他的刀。 光芒出现的一瞬,源苍介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人,这是鬼剑御灵流的奥义——“鬼影闪”,是可以将自己飘出的灵魂与身体互换位置的招术。类似于南宫剑宗的一招,聂涧枫曾用过的“镜花水月”。 “黑羽信三,又是一个疯了的吗?!”源苍介不耐烦的怒道,先前是白鸟风间,这次又是这货,“秀成刚刚被杀了,那可是你的同门,你确定要拦我?!” 令他惊讶的是,信三对于黑羽秀成的死丝毫没有表示,就和他一模一样,反而正声道,“收手吧!”说着双手运气一顶,将源苍介的刀顶了回去。 源苍介冷笑道,“怎么,大敌当前,你我要内讧吗?” 信三护在白鸟翎身前,喝道,“你说的对,大敌当前,我们决不能内讧!可这个‘我们’指的是整个居合会!而所谓的‘大敌’也绝不是我们东洲的战友!” 源苍介愣住了,随即失望的摇头,“到现在你还在说这种话?木村杀了家主大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这丫头要插手,自然也是敌人!” “源!眼下卑弥呼已是兵临城下,我们居合会不能再自相残杀了!快收回你的人,我们一起回去面见陛下!” “看来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啊,卑弥呼之踪迹早已在源濑经大人的掌控之下,你是听信了他们的故弄玄虚,在这里大放厥词,背叛主上吗!”源苍介刀指信三,怒道,“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信三见他完全听不进去,就和先前源健一他们猜测的一样,只好举刀喝道,“我是绝不会让你伤害梁月大人的!” “胡说八道!”源苍介连卑弥呼的事都不信,又怎会信这个丫头就是消失了几百年的黑羽梁月?他举刀便砍,信三挥刀招架,两人交上了手。 一旁的白鸟风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这边黑羽信三和源苍介两个自己人打了起来,那边木村正和伊织还在纠缠不清,只剩下他和白鸟翎。 “站起来!”他走到白鸟翎面前,用匕首指着她说道,“想为你的同伴报仇,就站起来与我一战!这样的打击就受不了了,愧对白鸟家主这个名号!” 说起白鸟家主,白鸟翎终于有了反应,她木讷的抬起头,仰头看着眼前这位早已被白鸟家族排除在外的白鸟风间,渐渐的放下了源健一的尸体,缓缓起身。 见她重新振作,白鸟风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就对了,白鸟家没有引颈就戮之人,只有奋战至死之鬼!” 话音刚落,他的这句话就好像开启了一个魔盒,从盒中飞出无数挣扎许久的红纸,一时间喷涌而出,遮天蔽月。 “咒印符?!”白鸟风间显然还不知道白鸟家此时已经不缺咒印符了,此时见到这漫天飞舞的咒印符不由得目瞪口呆,就像一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看到了满天飞舞的金砖时的表情。 上百张咒印符从白鸟翎的袖口飞出,在空中聚集成了一个螺旋状,就像是被龙卷风卷到空中的纸片,忽然散成三份,犹如三条纸龙,朝着三个方向飞去。 一条飞向了木村正,仍与伊织酣斗的他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犹如蝗虫一样的红纸,瞬间被卷入其中,数十张红纸就像数十只刀片,他慌忙用胁差和太刀拨打着这些红纸,可刀切上红纸时却并没有像常识里那样将纸分成两半,而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动静,就好像这些红纸真的就是刀片,密集的铁器相击声过后,他的两把刀被击成了碎片。没了武器防身的木村正立刻被这刀阵旋风卷的血肉模糊,痛苦的哀嚎响彻天际。 一旁的伊织知道这是愤怒的白鸟翎使出的招术,可她实在不愿见到这位和自己同样流着木村家族的血液的叔叔如此痛苦,飞出胁差刺中了他的心脏,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条纸龙飞向了白鸟风间,他知道这一招是什么,驭符术奥义——刃龙卷之术。这是只在秘笈卷轴中出现过的灵术,而他从来没有机会修炼,原因很简单,没有咒印符。当年父亲和他说起过,莫说他们没有咒印符,就算是白鸟本家也不会有数量如此奢侈的咒印符,这一招估计早已失传。 可今天,他见到了,但也知道这一招的威力,丝毫不敢轻敌,飞出六根卷着匕首的丝带,从旋风的中心穿入。 龙卷风的中心被称作暴风眼,是最安全的位置,此时六根刃带穿过,立刻被刮碎了三根,余下的三根顺利从暴风眼中穿过,直奔白鸟翎而去。 一次操控上百张咒印符,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白鸟翎完全无法移动身体,反应力也大大降低,而白鸟风间也是抓住了这一弱点。 这时,已经从与木村正的战场中解脱出来的伊织,飞出胁差,击退了一根,箭步上前挥刀又击退一根,还有一根则刺入了她的胸口。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在几秒之内,白鸟翎立刻反应过来,控制着刃龙卷上下翻飞,将他剩下的三根丝带全部搅碎,和木村正一样被缴了械的白鸟风间,其命运也与前者一样,刃龙卷穿胸而过,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洞。 心肺具被搅碎的白鸟风间,露出最后一丝微笑,栽倒在地。那最后的笑容,或许是为在死前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刃龙卷而感到欣慰。 瞬间解决了两个敌人,此时只剩下源苍介,但伊织却也被刺中,不偏不倚的刺中了她的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不负盛名的居合斋——源苍介,也将刀刺入了黑羽信三的心脏。 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提防着的伊织,以及那位被自己感化的信三都为了保护自己而倒下,白鸟翎悲愤交加,战争面前,没有人拥有主角光环,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脆弱。 直到伊织死去,她才意识到,木村家一直只有她在守护着,那位所谓的家主木村弘毅,仅仅开场象征性的说了两句话,就立刻消失不见。而那位被他们视作靠山的居合会元老,一直陪伴在伊织身边的千守鹤,更是从战争开始时就未露面,仅仅在开始前,他们相遇时才出现过一次,而那时,赶来救场的三人就只剩下她一人,伊织也在这场家园保卫战中牺牲。 战争开始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双方已都只剩一人,而楼下的乱战也已经安静了许久,似乎这场战争仅用一个小时就进入了尾声,而最后的赢家,将在白鸟翎与源苍介之间产生。 然而只有两人之间才存在赢家,对于这场战争而言,没有胜利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于尘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位该是居合会最强的武士——“居合斋”源苍介,自然也是源氏手下最强的武士。 明日的御前试合,源氏派出应战的也该是此人。 对白鸟翎来说,此时就是一场提前了半天的御前试合。 “我真是没有想到啊。”源苍介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刀上的血,刀刃上的那一抹血红之中,不但包含着源健一的血,还有他原本的同伴——黑羽信三的血,“原以为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浮世馆屠戮殆尽,然后我们可以领着人头去领赏,没想到啊,今晚居然会有你们三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出现!” 白鸟翎平静的看着他,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你错了。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绝不会全身而退。”她指着楼下那血流成河的尸体,“看看吧,木村家的女人们不是让你们可以肆意虐杀的羔羊,你们是猛虎,她们是恶狼,没有猛虎可以在狼群的围攻下毫发无伤。” 源苍介丢掉了满是血迹的手帕,将擦得闪闪发亮的刀扛在肩上,笑道,“猛虎,恶狼。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 白鸟翎冷笑着说,“是很形象。狼群团结一心,猛虎踽踽独行。虎群怎会怕狼群,可惜虎群并不存在。” 老虎是独居动物,即使被强制丢在一起组成虎群,各自之间也会有严重的芥蒂,团结二字根本不会出现在它们的身上。而灵刀七武士则完全就是这样的虎群,表面上聚集在一起,实则他们都是各自的主人,且具有十分强烈的领地意识。 源苍介何尝听不出她的讥讽,但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小团体,甚至对于团结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多余的虎,只会碍手碍脚,还会争抢猎物,就好像那个愚蠢的白鸟风间,和那个叛徒黑羽信三,如果没有他们,你早就死在我的刀下,而这场战争也早就该结束了。” 白鸟翎冷哼一声,“可他们没有一个是因为要和你争抢猎物才出手的,他们都死于公义与道义之上,而这些却是你没有的!” 源苍介愣了一下,仿佛被她说中了什么,但很快就被他凶狠暴虐的眼神覆盖,“多说无益,眼下无论是虎群还是狼群都只剩你我二人,孤狼与虎,胜负自明。你若有自知,眼下可以跟我回去,凭你的实力,接替白鸟风间,是轻而易举的。” “你也说了,多说无益。”白鸟翎不为所动,身后的刃龙卷此时聚集成了一个百纸规模的巨大旋风,宛如一只最后的狼王,弓起身子,露出利齿。 “你还在争求什么?木村家已全军覆没,源氏也与你们白鸟家秋毫无犯,你如此执着,真是不知所谓。” “你我二人的对决,不在家族,而在个人。现在的我只想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朋友们。”一向不承认有朋友的白鸟翎,此时是第一次将他们划为朋友,就连那个一直被她防范着的伊织也是如此。 看来的确是话不投机。源苍介没有再争取,将刀从肩上移至身前,双手握刀,摆开了架势。 没有再说废话,那巨大的刃龙卷直扑源苍介而去。 先前已经见识过这如同绞肉机一般的刃龙卷,硬嗑绝无胜算,源苍介向后一闪,上百张咒印符组成的旋风呼啸着从他面前擦过,接着他举刀向空中一划,忽然闪过一道火光,就好像他这一刀摩擦着空气都能造成这么大的温度,点燃了他的整个刀刃。 居合,是日本剑道中瞬间拔刀杀人的技巧,也被称作拔刀术,在五大家族中的六个流派中有着符合各自流派的拔刀术,而源氏的正剑流则是日本最古老的剑术之一,追求自身力量、速度、反应力的极致,在源氏手中与灵术相融合,成为东洲最负盛名的剑术。 此时源苍介的刀在灵术与剑术的双重加持下,成为了沐浴着熊熊烈火的火刀。白鸟翎看出了他的意图,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刃龙卷,朝他猛扑而去。 源苍介毫不慌张,向旁一闪,双手握刀,举于身侧,用刀刃迎向刃龙卷。 有如上百刀刃旋转飞舞的刃龙卷撞上了他熊熊燃烧的刀刃,却没有像木村正那样,刀刃尽碎,反而在他的垫步突进下,刀刃划过了刃龙卷的侧面,就像一只迅猛的鲨鱼向他扑来,却被他闪到一旁,用刀从它的嘴部一直划到尾部,将它分成了两半。 而刃龙卷不是鲨鱼,划过后仍然是原来的形态。但是,源苍介的刀在划过这上百个刀刃之后不仅没有损伤,在空中还留下了十几张燃烧着的红纸。 白鸟翎看得出来,他的确懂得驭符术的弱点。咒印符虽在灵力的加持下可以变得硬如刀刃,也可以软如长鞭,但本质依旧是一张纸,对上他这用灵力生成的火焰,就有了属性上的压制,方才火焰刀所划过的咒印符尽数燃毁,巨大的刃龙卷明显小了一圈。 知道了这个信息的白鸟翎改变了战术,她将刃龙卷分成了六道小型的小旋风,从六个方向攻向了他。 源苍介也猜到了她会改变策略,此时也不慌不忙的用刀在脚下一划,立刻一道火墙平地而起,正面而来的一道小龙卷撞上了火墙后瞬间变成了一团灰烬。紧接着他又在身后划出一道火墙,轻而易举的又销毁了一道。 白鸟翎见状,赶忙控制剩下的四道刃龙卷绕过火墙。此时虽然咒印符越来越少,但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好的操控性,剩下的四道明显速度快了很多,在他的周身左躲右闪,避开了所有的火焰。 源苍介见状,心领神会的跳出了火圈,落在房顶上的瞬间,将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随着刀刃一起被收回的,还有刀刃上的熊熊烈焰。正在白鸟翎看不懂他的用意时,只见他摆出了拔刀术的架势来,随即极快的抽出刀来,刚出鞘的刀刃瞬间又燃起火焰,极快的一扬手,火刃上挑,砍中了一团刃龙卷,几乎毫无停留的,刀刃翻转,又向下劈中了另一团,随即又是一个翻转上挑,最后又翻转下劈,一上一下一共走了两个来回,劈出了四刀,不偏不倚的砍中了这四团不同方向而来的刃龙卷。 日本剑道中,这样毫无其他动作的连续劈砍被称作“连斩”,是一种为追求速度而尽可能放弃多余动作的连续劈技,而源苍介这样的则是“四连斩”,极其迅捷流畅,如行云流水,且刀速之快,一秒不到便完成了四连斩,将这几乎同时却不同方向的四道刃龙卷全部击中,这对于人类来说已达到了顶级的剑术水平。 正剑流拔刀术奥义——火龙连斩。 然而这招的意义远不止他防守住了白鸟翎的刃龙卷,更重要的是,被分成六份的刃龙卷已是十分的细小,被他这灌注灵力的火焰刀击中,立刻烧的一张不剩,就在这短暂的一秒内,白鸟翎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咒印符已全部化为了灰烬。 “看样子你的咒印符已经用完了吧?”源苍介大笑着说,“白鸟家的驭符术,我今天算是见到了!但这种被数量所限制的灵术,看起来也并不实用。你现在没了灵术,还不想投降吗?” 眼见自己所有的咒印符都变成了漫天飞舞的余烬,她没有露出半点恐惧,将匕首插回手臂上,弓步举手,一声不吭的做出了拔刀术的姿势。 源苍介知道,拔刀术往往是决定胜负的一招,高手对决常以此决定胜负,且常常生死立分,当下也不再多言,将刀又收回了刀鞘,摆出了架势。 两人代表了居合会中白鸟与源氏剑术的最高水平,自然最后要以居合术决定胜负。 “御前试合不能使用灵术,你既然是源氏最强,那么必定是你代表源氏出席,今日就当我们提前进行,无论谁胜谁败,明日都要向灵帝告知结果,以决我白鸟家族的命运。” 源苍介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向源氏提出御前试合的挑战,也知道他们的赌约,此时意味深长的笑道,“那真是很可惜了。” 这句话在白鸟翎听来,就是普通的自信,认为她绝不可能赢过他。当下不再说话,两人弓腰对视着,彼此均知道胜负就在这一招之间,谁也没有先出手,而是彼此酝酿着这最后一击。 喧闹的浮世馆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夜晚凉风吹过耳边发出的呼啸,寂静的街道上,躺着一百多具尸体,浮世馆内也已尸横遍地,随处可见可怖的血红。然而这一切若从生灵结界之外看去,浮世馆依旧是黑灯紧闭,和四周的建筑一样安静祥和。 “仓啷”一声刺耳的剑鸣打破了寂静的黑夜,两个黑影跃向了空中。 白鸟翎左手甩出丝带,直扑源苍介的面门。他的视野被这道卷曲射来的丝带填满,此时他的刀已拔出,他知道自己的连斩拔刀术先前在她面前使用过,此时已被她看穿,这一道丝带是用来消耗他的一次斩击,为她争取时间的,所以他的刀丝毫没有砍向丝带的意思。 只见他从腰间出刀的同时,脚向旁一蹬,身子居然在空中发生了位移,躲过了这一打脸的丝带。绕过丝带看清白鸟翎的瞬间,刀从他的腰间直直的上挑,劈向她的腹部。 与此同时,白鸟翎的右手已拔出匕首,接住了他致命的这一刀,可他的刀十分有力,劈中匕首的瞬间,匕首便脱手飞出。 虽然第一斩被她的匕首阻挡,但她同时也失去了匕首,此时已是毫无招架之力,他很快的又斩出了第二击。 这第二击展示了他所有的剑术修为,与先前极快的四连斩相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第一刀打飞了白鸟翎的匕首后,居然无视惯性的停住,直接砍出了第二刀。收住惯性需要强大的力量,但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更需要的是速度和反应力,他没有给白鸟翎任何争取时间的机会,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斩出了第二刀,自然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这第二刀准确的划过了她的胸口,然而就在刀要划到一半,还未离开她的身体前,又一次的被收住了,毫无停留的打出第三刀。而这第三刀不是挥砍,而是刺击。 刀刃在她的胸膛划过一半,忽然改劈为刺,直直的刺进了她的胸口,贯胸而过。 那一瞬间,源苍介还没来得及认为自己已经赢了,却注意到刀刺进白鸟翎胸口的瞬间,她的左手猛地将丝带一拉,紧接着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后脑。 就在他打飞白鸟翎的匕首时,那匕首刚飞出就被先前她左手射出的丝带抓住,被她最后的一拉,射向了他的后脑。 两秒内,胜负已分,就如同这场战争一样,没有胜利者。 同时失去活力的两人,在引力和余力的带动下重重的砸在房顶,瞬间砸出一个洞来,两人直直的摔进浮世馆内,砸在一楼的地面上。 源苍介后脑被刺,当场气绝。白鸟翎尚有一丝余力,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她身上的源苍介推开,静静的躺在废墟中,透过房顶的洞,看向黑空中的明月。 战争终于结束,看起来没有人活着离开战场。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无锡,与白马筱相遇的那一天。 一路走来,步履维艰,虽然她没有寻回以前的记忆,但她收获了属于她的,新的记忆。 然而如今,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逆转结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趋于模糊,直至消失在一缕白光之中。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那么等这团白光散去后,所看到的景象,就该是天堂吗? 不,自己死前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会下地狱吧? 白鸟翎的心中此刻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不甘,她不甘的是自己在死前却还是和白马筱分开,当初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找回,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分离,就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找到他。 她不甘的还有白鸟家族的未来,酝酿好久的御前试合,虽然没能等到真正的日期到来,但也算是提前比了一次。 她没有输,却也没有赢。“居合斋”果然是名不虚传,最后的拔刀术却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她似乎也不用为没能振兴白鸟家族而感到遗憾,因为不久之后,失去了几乎所有精英的居合会,将会覆灭在卑弥呼的手下。 真的是不甘,这就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如果带着这么多不甘死去,应该会变成鬼魂游荡在人间吧?那个自然规则是什么来着?三年未转世就只能成为恶鬼。 或许成为鬼后,还可以再见到白马筱,但是到时候还会不会认识他? 死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感觉到自己飘荡在一团温暖的空气中,最后当她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浮世馆门前,看样子已经是一只鬼的状态了。 当她看到周围这一百多人时,她暗自觉得好笑,原来大家都心有不甘,一起化为了鬼魂,不知他们在鬼界是不是还得再打一架。 她撇过头,看到了纪可言和源健一,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共赴黄泉,就算是死了也是能再度相遇的。 显然周围的人都和她一样,第一次成为鬼魂而感到十分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但很快,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这里明明就是浮世馆,可地上却干净如初,没有一具尸体,就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开战前的样子,难道变成鬼了就会穿越时间,回到死前的时候吗? 正当众人迷惑不解的互相试探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童声响起,“不用看了,你们没死呢。”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双方中间的小女孩,但立刻就认出了她。 东洲灵界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就连刚到东洲不久的白鸟翎都认识。 “小夜?你怎么在这?”旁边的纪可言立刻问道,接着忽然明白了什么,激动中满是喜悦,“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小夜挑了挑眉毛,手上居然还抓着一包超大号的薯片,在她娇小身体的衬托下,显得大的夸张。她拿起一片塞进嘴里,说的话也因为咀嚼而变得有些不清晰,“你们刚才都在我的梦域里打架,我全程就飘在天上看着呢,太精彩了!可惜就是太短了,我一包薯片没吃完你们就打完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嘲讽,可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太短了。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在场的所有人都相继阵亡,这场战争的结果已是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他们都沉默了,小夜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薯片,一边说道,“你们还打吗?或许你们刚刚打完一场模拟战后,现实的结局会不一样呢?” 木村家的众位女武士的表情依旧坚定,显然是否开战并不由她们做主,若是对面的源氏想打,她们必然继续守卫家族,哪怕知道会全军覆没,也绝不会后退。 而对面的源氏武士们则陷入了犹豫,正如源苍介所说的,他们本以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垮木村,可没想到结局却也是全军覆没,这样的战争打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看两边都默不作声,小夜微微一笑,没有再说,整个场景中只有她咀嚼薯片的嘎吱声,十分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白鸟翎问道,“小夜,你怎么会来救我们?” “哦,爷爷知道今晚你们会有大战,而且白鸟姐姐你们也掺和进来了,就让我先来控制住你们,他去找灵帝爷爷搬救兵去了。” 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仅靠一己之力就阻止了这场伤亡惨重的战斗,而且不费一兵一卒,并且还让各人诚心诚意的罢兵,实在是了不起。 源苍介眼看身边的众位武士也都露出反战的表情,知道经历过刚刚的梦域大战后,没人愿意再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而他们也知道了先前的确是看轻了木村家这些女人的实力和意志,便顺着小夜的台阶下去了,“既然吉大人已找陛下商议此事,我看……在商议结果出来前,我们还是先回去待命。各位,来日再战!” 说罢,那一百多位黑衣武士渐渐退去,源苍介也欲带着另外四位灵刀武士离开,却被白鸟翎叫住了,“等等。” “还有何指教?”源苍介看着眼前这位在梦域中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敬佩,只觉得她不但实力与自己相当,而且还胆识过人。 “刚刚那场……我们算打了个平手吗?” 源苍介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和自己计较起胜负来,而他心里也盘算过孰胜孰负,并且武士的自尊让他无法掩饰这样的结果,于是坦然回答道,“虽然最后的拔刀术中,你我都失去了性命。可若从刺中的位置来看,是我输了。” 显然,他的刀刺入白鸟翎的胸口时,偏离了她的心脏位置,远不如她直插自己的后脑来的精准,且一击毙命。就这一点而言,他们俩虽看似在拔刀术上难分伯仲,实则他小输一筹。 “既然如此,明日的御前试合,我想我们就不用比了吧?”白鸟翎实在不想再和他打上一场,殊死搏斗都已是难分难解,若是公平对战那真是没完没了,徒增伤痛。 源苍介又一次愣住了,他更没料到她会是这个目的,随即哈哈大笑,“如果是我代表源氏出席,那么我愿认输。不过……若问现在的源氏家族中,我可不敢自称第一。而现如今第一那人若是出席,你必不可能赢。我奉劝你一句,若真是他,你还是主动弃权的好。” 比这个居合斋还要厉害的人?白鸟翎知道他所言非虚,若那人真的比他还厉害,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你说那人……是谁?” “老家主的二公子,源天川。”说完,他又看向了木村弘毅,“木村大人,您与我们源氏的恩怨还未了结,倘若陛下没商量个结果出来,我可不敢保证濑经大人会不会命我们再来拜访,到时会是怎样的结局,可不一定与那梦域中的相同了。” 源苍介刚准备走,却听小夜轻轻的讥笑了一声,随即又回过头来瞪着她。 看到他的眼神,小夜并不慌张,而是耸了耸肩,“如果你们没走,而是就地再打一场的话,我敢说你们会惨败哦。” 源苍介眉头一皱,不知她什么意思,“为什么?” “这位老婆婆,以我的能力居然没有办法把她拉进来,所以刚刚在梦域中她根本没有出现。试想一下,一个可以对抗食梦者的人,料理你们这些家伙还不是绰绰有余?”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在一旁的,手持着三味线的佝偻老太太。 白鸟翎这下明白为什么刚刚在梦域里全程都没看见千守鹤了,原来小夜根本没办法将她拉进来,回想起一个小时前众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小夜拉进了梦域,这位千守鹤能够丝毫不被影响,可见其道行有多高深了。 源苍介看着这个看似平凡的老人,虽然难以置信,但她就好好的站在这里,刚刚梦域中也确实没见到她,可见小夜不是危言耸听,若真对上这样的隐世高人,结果的确难以想象。他尴尬的收回目光,悻悻的说了句“告辞!”,带领着灵刀武士扬长而去。 离去前,他们各自望了在梦域中与自己单挑的那人一眼,那一眼中充斥着敬佩与赞赏。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尾,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虽然准备了一晚上却“啥都没发生”,但总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身欣喜的叫喊。纪可言尴尬的捂着嘴,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木薙刀,齐声呐喊,那一瞬间仿佛一直紧绷着的勇气与坚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喜悦和后怕,有的抱着身边的人喜极而泣。 纵使表现的再怎么勇敢,她们的内心还是很害怕的吧。 虽然面对外族入侵,所有人都会为了保卫家园而勇敢战斗,但是,相信没有人的内心会喜欢战争。 看着众人欣喜的样子,喜极的叫喊声中出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我父亲说了,今晚我们好好庆祝!这是属于我们每一个木村人的夜晚!今晚的歌舞伎町,也是我们的!” 所有人的叫喊声更加的高昂放肆,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伊织,白鸟翎一手揽着纪可言的肩,另一只手揽着源健一,高兴的说,“今晚你们陪我喝一杯吧,不醉不归!” 源健一的脸上被一层浓重的红晕所覆盖,经历过刚刚的生死,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被冰封太久的感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照亮黎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往日喧闹的歌舞伎町,今夜因木村为准备大战而封了街,战争结束后,这里便成为了浮世馆的包场,至少天亮之前是如此。 今夜是浮世馆最喧闹的一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经历过鬼门关的各位陷入了庆祝的狂欢中,庆祝这不费一兵一卒就结束的战争。 热闹的庆祝一直持续到凌晨,大厅里的那几十位女武士已是喝的东倒西歪,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狂喜的笑容。二楼的包厢内,伊织怀抱着小夜,靠在墙角沉沉的睡去。白鸟翎坐在阳台边,就如上一次浮世馆的喧闹后,白马筱坐在这里一样,望着漆黑的夜空,陷入沉思。 “你不睡会儿吗?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一如那时,有人不睡,就会有人来陪你聊天。 白鸟翎看了一眼纪可言,微笑中却带着愁容,“睡不着。” “在想今天的御前试合?”纪可言会意的坐在她对面,两人各自倚着阳台的门框,黎明时分的月亮已经落下,日月交替时的夜晚陷入绝对的漆黑之中,只有远处街道上的灯光传来微弱的光芒,让这间已经熄灯了的屋子不那么黑暗。 白鸟翎被她戳中了心事,刚刚在庆祝的时候就在想着这事,几杯酒下肚后就暂时忘却了,现在酒醒了一些,便又想起,“源苍介说……今天的御前试合可能会是源天川出席。当初第一次遇上千子钥剑的时候,他可是能和那个剑魔打成平手的人,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纪可言知道她和源苍介在梦域里打成平手的事,想必那个被源苍介称为源氏最强的男人,肯定会让白鸟翎难以招架。而且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菲斯的特别行动组长,青龙旗主墨如。这个号称比总旗主墨然还厉害的人,可以称得上已是全灵界最强的灵者,纪可言对他可以说是仰慕已久,刚到菲斯实习时就成了他的小迷妹。 然而如今这个偶像将要成为白鸟翎的对手,这让纪可言说不清此时内心的滋味。她当然不希望小翎输,但对方是她的偶像,菲斯最强的特灵,又怎么可能会赢…… “墨如大人……他可能不会管这件事呢?毕竟他离开源氏很久了,而东洲和UG又绝不来往,也不会找菲斯的特灵来……”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去安慰小翎,与其抓破脑袋去思考怎么打赢他,倒不如祈祷他不会参与来的更实际一点。 可她还未说完,就被白鸟翎打断,“事关他的家族,他不会置身事外的。我一个失忆的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了。” 纪可言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本就心虚的说辞此时更是被她一语道破,只好叹了口气,“你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只剩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不可能想到打败墨如大人的办法的。” 白鸟翎将头埋在双膝中间,忽然撒娇似的说,“所以我很烦啊!” 看她这样,就像个小女生似的,纪可言笑着上前抱住她,安慰道,“你是谁啊?我们那血气方刚的女强人去哪了?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我本来就是个娘儿们啊!”这句话居然带着哭腔,接着竟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可言,我好累……” 这应该是她最脆弱的一面吧?居然在纪可言的面前展示了出来。纪可言忙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好啦,好啦。其实你不用这么逼着自己,家族不能复兴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才掌权了几天的家主,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家族被欺凌的时候,我待在遥远的无锡,我不是一个好家主。幸子跟着那个剑魔走了,我没能拦得住她,我也不是一个好姑姑。在梦域里看着你们一个个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不是一个好伙伴。找了这么久筱哥,却还是把他弄丢了,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听着她的述说,纪可言热泪盈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啊!你们……睡过没?” “没有啊……”白鸟翎已是泣不成声,丝毫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 “那还好……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这种男人有啥好的,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看上他?”纪可言一直不懂,像白鸟翎这样的女孩,不说找个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吧,也不该找个这么差的吧? “别说筱哥坏话!”她忽然从纪可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气呼呼的说。 这人从来不撒娇,一旦撒起娇来居然表现的这么娇弱。纪可言感觉自己一个女生都快被融化了,赶紧劝道,“好好好,不说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果然是撒娇的小女生,刚刚还推开了她,现在听到这句话后又主动回到了她的怀里继续哭。 “虽然,白马这个人不差!是吧……但是我觉得那个源健一比他还优秀啊,你看他长得又帅,剑术又好,而且还救过你,刚才我还看到他也没睡,估计在想着你呢。我可看得出这小子的心思,你考虑一下他多好……” “可言。” “啊?”看她忽然收住了哭泣,并且有些严肃,纪可言瞬间就愣了。 “我跟你说,其实我和筱哥他……”今晚的白鸟翎已将最软弱的一面在纪可言面前展露了出来,也就不再对她隐瞒,将那天白马筱对她说的,他们之间的前世羁绊全都说了出来。 纪可言听得目瞪口呆,虽然这听着有点像是猥琐的花花公子骗无知少女上床的拙劣情话,但结合这段时间和白马筱的相处,让她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真的。 而墨然对他一直十分关注,这也让纪可言疑惑了好久,今天算是找到了答案。 看起来总旗主大人早就知道他是白马非的共魂者啊……她心里想着,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是想不到墨然会关注他的理由。 而且,留下魂侣和记忆,让他的来世与她再续前缘,这也太浪漫了吧!纪可言甚至觉得有点羡慕她了,可惜的是这一世的共魂者不但是脸先着地的,中途还磕到了脑子。 或许她还为水泉墓前的事怀恨在心,导致对白马筱一直存在刻板偏见。 其实现在想起来……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啊……虽然长得不算帅,但帅又不能当饭吃。 这下她不敢再给小翎介绍新男友了,白马非在天之灵肯定会诅咒她的…… 看纪可言一直表情慌乱的思索着什么,白鸟翎擦干了眼泪,问道,“对了,你说健一也没睡?” “别去啊,会遭报应的!”纪可言正想到会被白马非诅咒,听她说要去找源健一,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她真怕小翎听进去了她的话,那她真的会遭报应。 “什么报应?我去谢谢他,毕竟今晚他来救我们。”白鸟翎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站起身来。 纪可言尴尬的说,“其实……他也没帮多少忙,反正有他没他今晚都打不起来。”她试图抹去小翎对源健一的好印象。 白鸟翎显然不理会她的小心思,“他在哪?” “房顶。”她十分不情愿的说。 白鸟翎跨出了阳台,一个翻身上了屋顶。 源健一果然坐在屋檐上,此时若是有月光,那真是一副绝妙的画面。 可惜这是黎明时分,漆黑一片,看着像个半夜上房顶偷东西的。 “今天谢谢你啊。” “那个女人挺三八的。你别听她胡言乱语。”作为皇灵众,源健一的五感自然比常人发达,一直坐在房顶的他当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白鸟翎也猜到了他会偷听,在他身旁坐下,“她只是关心我。说说你吧,你怎么也没睡?” “我们皇灵众都觉少,为了时刻保持警惕。”他没有看她,静静的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和这条漆黑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说说吧,有同伴的感觉怎么样?”看着他忽然望向自己的目光,白鸟翎笑道,“我知道你这样的人肯定从小没有朋友。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一直没有朋友。可是今天我发现了,有朋友的感觉……挺不错的。” 源健一愣住了,仿佛一直想不通的事被她一语点破。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插手她们的事,作为灵帝的直属组织,明明可以不管五大家族之间的事,甚至在灵帝的指令下还会伺机捣乱。可今天他不但莫名的想要帮她们,甚至还会为了保护她而死,这真的很奇怪。 他从小就被训练成只要能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战友的生命,或是自己的生命。 可今天他居然会为了任务以外的事为他人而死。或许真如白鸟翎所说,这就是同伴吧。 这感觉……的确挺不错的。 “我觉得……皇灵众这个身份不太适合你。要不你来我们白鸟家族怎么样?” 源健一瞪大了眼睛,“你竟敢挖陛下的墙角,可知是什么罪?!” 白鸟翎咯咯的笑着,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别装了,有感情的人做不了杀手。不如入赘我们家吧。” 入赘?源健一的脸忽然又红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我觉得你很适合做我们白鸟家的女婿,怎么样,我可以做主,你考虑一下?” 他震惊的看着她,弱光下的完美脸庞更生几分俏丽,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其实……也不是不……” 看他有些动摇,白鸟翎笑道,“对嘛,你考虑考虑。虽然她现在还小,但你也不大,过个几年你们俩就合适了。” “你说谁?”源健一立刻反应过来,而白鸟家这个人才凋零的家族不难猜出是谁,“你说那个小丫头?” 刚刚被纪可言说了那几句,白鸟翎虽然没考虑过自己,但显然是听进去了,立刻表现出一个长辈的关怀,瞬间想到了幸子头上,“是啊,你也见过,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而且日后她肯定还会做回家主,不会亏待你的。” 看她忽然变成一个推销女儿的老母亲,源健一涨红的脸瞬间褪成了白色,“我对小丫头没兴趣。” 白鸟翎笑着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像个长辈似的,“说啥呢,你不就比她大了一两岁,装什么成熟?” 他没好气的说,“我看,她比较喜欢千子大人吧。” 对于她和千子钥剑,白鸟翎一直认为只是她对钥剑的遭遇比较愧疚而已,从没往那方面想过,但被他这么一说,萝莉爱大叔的画面呼之欲出,她立刻沉下脸来,“不要胡说八道!” 当初幸子只是跟钥剑离开,白鸟翎就气得不行,这要是真有那方面的想法……白鸟翎赶紧安慰自己,这只是源健一的过分玩笑而已,绝对不可能。 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源健一立刻闭了嘴,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这时,急促的铃声传来,白鸟翎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掏出手机,见是阿平,才想起忘了通知他今晚的结果了,忙接了起来,“阿平,我们都很平安,今晚……” 她正准备告诉他今晚的神奇经历,却被白鸟平急切的声音打断,“幸子大人进了医院,您赶紧去看一下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银河与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恢宏磅礴的日式宫殿坐落在一片静谧优美的花园里,从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今日却蒙上了一片阴霾,就像染了重墨的宣纸,下一刻仿佛就要滴下水来。宫殿顶端的通天高塔直直的插进这样的天空里,将塔的末端淹没在这样的阴霾之中。见惯了风平浪静的花园此时也被阵阵劲风吹袭,一直昂首的群花也在这劲风中不得不弯下了腰。 这样的沉闷忧郁的气氛一直被带进了宫殿的内部,十几个人站在正殿中,不发一言,似是各怀心事。 等候良久,殿门打开,两位侍女一左一右的簇拥着一人进入,这人身穿着红色长袍,两袖上绣龙,肩绣日月,背绣星辰。头戴一顶四面冕旒的冠冕,冠顶为日,日上有光,中刻三足金鸟,日下还有祥云装饰。这一套服饰是明治维新前,日本天皇的冠冕与冕服,原本灵帝就是以灵界天皇的身份存在于东洲,服饰礼遇均与天皇相同,明治维新后天皇的一切有了改变,但这套礼服依旧在灵界被保存了下来。 众人见了灵帝到来,纷纷站正直视,待一旁的一位身穿朝服的官员说了句“行礼”后,一齐向灵帝鞠躬,口中念道“陛下安好。” 虽然在二战之后,日本人民见到天皇也不用行跪拜礼,但在东洲灵界却是自古以来就不需下跪,可以说是早了日本生界几百年。 “各位安好。”灵帝说完这句后,众人才又直起身子,而灵帝则在正对这些人的坐塌上坐了下来。 灵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五位家主只来了三位,白鸟翎和木村弘毅却没来,沉声道,“白鸟大人和木村大人怎么没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源濑经,显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想要源濑经给个交代。 源濑经的左臂上缠着黑布,面容看起来很是憔悴忧伤,不像是装的,毕竟死去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单从外表来看,这位源濑经和山口平二完全不是一路货色。 “昨夜之事,受阻于黑羽夜大人,双方并未有损伤。至于他们为何迟迟未现身,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圆海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如果说源濑经的表情中夹杂着对黑羽插手这件事的不满和失望,那么圆海的脸上则满是欣慰。 赤井松平则是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毕竟看到两个对手之间掐的死去活来,实在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虽然最后没能打起来,但也算彻底撕破脸了。 当他看到灵帝那充斥着冷峻的目光时,悻悻的收敛了笑容,朗声说道,“陛下,既然木村与白鸟两位大人平安无事,在下认为就不必等了吧?今日的御前试合是在下与那两位大人挑战源大人,不如就让在下先行和源大人进行试合,或许等第一场比试结束,两位大人就能赶到了呢?” 灵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赤井大人还真是心急啊。最近一段时间各位的家族似乎都不太平,甚至有人已经将手伸到了生界。赤井大人,朕想问一问你,对于最近新宿区的黑帮斗殴事件,是怎么看待的呢?” 显然皇灵众不是吃醋的,他们做的一切都被灵帝看在眼里。今日的御前试合注定不会平静。 而赤井松平早就料到灵帝会借这次的御前试合对他兴师问罪,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直接影响到了灵帝本人,“关于黑帮……在下认为是武斗派的山本最近太过激进,且在某些影响下开始分裂,而分裂出的那一部分甚至开始逐步控制新口,在下认为……东联会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他们了。” 他的话说的含蓄,看似在分析东联会的内部矛盾,实则是暗示木村家族一直在搞鬼。 灵帝当然不会就这样相信他的推脱之词,但眼下木村家主还未来,无法与他对质,只好跳过这个话题,“那么昨日……赤井大人的地下设施怎么会爆炸了呢?” 灵帝没有说地陷,而是直接说地下设施爆炸,已是不想再和他绕圈子。 毕竟和帝国实验室比起来,操控黑道争权斗势显得十分无关紧要。 但说到这个问题时,赤井松平也没有表现出紧张的神色,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有几只小老鼠擅闯在下的宅邸,不过在下已经亲手解决了,陛下不必操心。” 灵帝一直毫无波澜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怒气。他当然知道派出去的皇灵众已是全军覆没,地下设施最终被引爆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当然不会知道,当时潜入进赤井府邸的还有白马筱一行人,而他更不会想到,白马筱会有这个能力一个人造成如此巨大的爆炸。他只知道,派出去的没有一个回来的,包括小组长源健一。 “看起来,赤井大人已经独自处理好了,完全不需要朕操心。” “是的,陛下。”赤井松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不需要了。” 灵帝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眼角微微抽搐,似乎看出了什么。 然而他没有给灵帝再追问下去的机会,直接对源濑经说道,“源大公子——哦不,如今应该直接称呼你为,源大人了吧?” 面对称呼上的晋级,源濑经并没有欣喜,反而皱起了眉,“赤井大人有何指教?” “如今我们都已到齐,虽然木村与白鸟迟迟未来,已是对陛下不敬,但我们不能就这样让陛下干等着,这样的话我们不也是不敬吗?” 源濑经听出来他是想开始御前试合,此时等下去也是无聊,看刚刚灵帝对赤井的责问,知道再拖下去,没准就会问到自己头上,“赤井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陛下,就让在下与赤井大人的御前试合,先行开始吧。” 灵帝没有理由拒绝,抬起一只手,象征性的说了句“准。” 随着赤井松平和源濑经对着灵帝微鞠一躬,众人退避到两旁,场中间只留下了两个人。 这两人均穿着印有各自家徽的付纹羽织,手执武器,但赤井那边派出的人手中却是拿着一把剑。 其中年纪稍长的男子,稍硬的刺猬头下,是一张成熟俊雅的脸,但低垂的眼眸和显得有些杂乱的胡茬无不凸显他的哀愁,甚至还带着一丝憔悴,左臂上同样带着黑布。他拔刀出鞘,双手执刀,很随意的放在身前,“居合会源氏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源天川。” 对面的年轻男子有着同样的英俊的脸庞,虽然看着仅有二十出头,却充斥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也是满面愁云。他拔出剑来护在身前,左手掐着一个剑诀放于剑侧。 他这个架势一摆出来,观战位中出现一声轻呼。 “嗯?”圆海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禁皱起了眉。 “对阵——居合会赤井家族特许代理人,聂涧枫。” 在场的人除了圆海,都认识这个姓聂的年轻人,圣岳阁那晚赶来救灵帝的几位英雄之一,只是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赤井家出战御前试合。 源濑经冷笑一声,说道,“虽说御前试合可以请非本族之人出战,但在下没想到,赤井大人居然找个外国人。” 赤井松平回了一个冷笑,“你我在灵界本就说的是中国话,中国人在灵界不管到哪都不算外人吧?况且,这位年轻人可是救过陛下,你是想说他不够资格吗?” 源濑经没心情与他争论,对他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在灵界,没有人可以敌得过他这个二弟。 菲斯第一特灵,墨如。只不过,现在的他只是为家族荣誉而战的源天川。 源天川听说过眼前这个聂涧枫,传言他在圣岳阁以剑神的姿态与墨睿交过手。墨睿的实力在菲斯可以排的上前三,在墨睿的灵场里,若是单打独斗,整个灵界可能只有他和那个人是墨睿的对手。 所以这个人与墨睿交过手并且还没死,足以说明他确有不凡的实力。 可他……似乎心不在焉。 源天川与无数敌人交过手,可这种满腹心事的还真是少见。 见他迟迟不动手,源天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等什么?” 他这一句话似乎将聂涧枫的思绪拉了回来,定了定神,箭步踏出,一剑刺来。 这一剑只是稍作试探,源天川看得出来,出刀想拨开他的剑刃,两兵还未接上,聂涧枫便即收剑。 只是这一招,圆海又一次低声惊叹:“鬼剑术?” 而这一招惊住的不止是圆海,还有源天川。只是这一招,他便立刻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唯一赢过他的人,同在菲斯,却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就是这一招……”他喃喃的说。他清楚的记得,当年那人就是凭这一招赢了自己。 没错,只有一招。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剑术与那人相同,但修为却是天差地别。 “你师从何门何派?”源天川不自禁的问道。对于那人的身份,其实不止是他,就连整个菲斯都很好奇,或许全世界除了墨然以外没人知晓那人的信息。 “中国龙泉山,南宫剑宗。”自报完家门,聂涧枫随即又是一剑,源天川又是闪身格挡,一连过了数十招,每一次聂涧枫都故意不与他刀剑相碰。 在场的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分明就是黑羽家族的鬼剑术,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南宫剑宗这个古老的流派。圣岳阁那晚情况十分紧急,加上聂涧枫和墨睿一交手便打的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还真没有注意他当时使用的剑术。 其中最惊讶的人莫过于源濑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可以和源天川过上几十招。 其实他能看得出来,源天川根本没有认真和他对决,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然而源天川的确是陷入了沉思,黑羽家族的鬼剑术,中国的南宫剑宗,还有那人,居然是极为相似的剑术。难道黑羽梁月和南宫剑宗的创始人,还有那人,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原先是聂涧枫看起来心不在焉,现在源天川也渐渐变得心猿意马,然而聂涧枫却是越来越清醒,好像离他的目的越来越近似的。 忽然,聂涧枫一剑刺来,还没等源天川象征性的挥刀,剑锋忽然一转,一阵剑风激射而出。 源天川一下子如大梦初醒一般,极快的挥出一道剑气,竟然直奔灵帝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宫廷政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场之人只有两个人看清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变故。 源天川感受到了他那看不见的剑风,而圆海则是清楚的看到了聂涧枫打出的剑灵分身。 而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却是源天川忽然打出一道剑气攻击灵帝。源濑经瞬间就惊了,站起身喝道,“天川!你做什么?!” 好好的御前试合,忽然变成了刺王杀驾,在场之人无不惊叹,除了在角落中,嘴角微微抽搐,似笑非笑的赤井松平。 可事实是,聂涧枫忽然用剑灵分身攻击灵帝,被源天川的剑气所破。 聂涧枫见一击不中,随即又是一剑。源天川立刻箭步冲向灵帝,将他护在身后,随手一刀,巨大的气浪掀来,将聂涧枫掀翻在地,随即上前一刀,架在聂涧枫的肩上。 聂涧枫被制住,却丝毫不慌,居然毫不迟疑的将脖子送向源天川的刀刃。源天川十分震惊,知道这人竟是一心求死,忙收回刀刃,十分眼疾手快的打掉了他正欲自刎的剑。 此时刀架在脖子上是控制不住他了,圆海站起身,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团红色的灵气汇聚成了一口大钟,将聂涧枫扣在了里面,他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埋在了土里,完全动弹不得。 这下意图十分明显了,这个姓聂的年轻人想要刺杀灵帝。众人纷纷上前,将灵帝护在身后,生怕有什么变故。这时就听“当”的一声,一把短刀击中了聂涧枫身上的大钟,被瞬间弹飞。源濑经幸灾乐祸的看着赤井松平,“赤井大人,急着杀人灭口吗?” 显然圆海的那口灵力大钟不止是起到压制聂涧枫的作用,更是为了保护他。赤井松平毫不慌张的说,“刺杀陛下之人,应当就地正法。难道源大人想要包庇他?” 源濑经哈哈大笑,“你这屎盆子可扣不到我头上。人是你带来的,御前试合也是你提出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赤井松平的身上,显然今日的刺杀行动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赤井松平忽然大笑起来,从人群中走出,在场中面对着站在灵帝面前的这些人,仿佛此刻他就像这样的站位一样,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为求自保,我赤井家族别无选择。东洲已立三百余年,也该易主了吧?” 他这句话无异于是公然造反,虽然这么多年来灵帝对居合会的统治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始终扮演着平衡五大家族的重要角色,虽然并不受他控制,却也从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 这一点也与日本生界的天皇很像,虽然权力一直没有集中在自己手中,可从来没有被推翻过。或许,东洲的五大家族们一直争斗的,是“首相”这样的职位。 可如今,如此持续了三百多年的统治关系居然要被赤井松平打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就连一直担任“首相”这个角色的源氏都完全不敢相信。 显然,这位赤井松平不想做首相,也不想做灵帝,他想做皇帝,一个真正的帝国皇帝。 然而,源濑经的震惊仅仅是对于他的勇气,随后便笑了起来,“赤井大人,你是还在做梦吗?现实可不像梦里那样简单,就凭你那点实力,可以统治整个东洲吗?” 赤井松平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直接用行动来证明。 随着他拍了拍手,宫殿四面的幕墙被全部拔除,一瞬间只留下了十几根支撑房顶的柱子,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凉亭。与此同时,原本墙的位置上出现了数十个身穿白衣的的女人,这些人的样貌,神态完全一样,所有人见了都是一脸惊愕。 “我的计划早在二十多年前,知道小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霸灵者后,就开始酝酿了,就算是小惠逃走的这十八年里,我也一直在着手欧米茄军队的生产与进化,直到几天前小惠被找到,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实验,可惜惊动了灵帝,这让我不得不提前开始我的计划。现在,站在各位面前的,是灵界最强的灵者军队,走上纯灵之路的霸灵者军团——欧米茄!” 随着他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赤井家族居然一直在筹备这样的军队,而灵帝也只是察觉到了赤井家的地底存在着早该消失的帝国实验室,可刚派出皇灵众调查,就招致赤井加速了计划的实施,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灵帝依旧没有表现出他的慌张,语气平和的说,“看来今日,朕是不得不退位了?” 赤井松平笑道,“陛下若不想血溅宫廷,还是自己禅让的好。各位家主,若是臣服于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家族可以延续下去,否则就只能消失在这片地底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唯独源天川却是毫不慌张,他将刀放在肩上,戏谑的说,“赤井老伯,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还是挺响的,不过你在让我们买单之前,是不是该让我们先验验货呢?” 赤井松平知道他的欧米茄军团刚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不让他们知道这支霸灵军团的厉害,他们是不会臣服的,“那好,听闻源氏的二公子在菲斯可是数一数二的特灵,若是能打败你,想必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源天川也没有和他客套,不屑的说,“那就请吧。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当然是单独对决了,对付世界第一的灵者,怎能用数量取胜,如此胜之不武呢?”说着,他提高了音量喊道,“尤莉,你来打响着第一枪吧。” 话音刚落,门口的一处克隆人闪出了一个缺口,露出一个少女。她和这些克隆人的脸略有相似,但不难看出不是一个人。她微笑着看着源天川,缓缓地走来,“好的,祖父大人。” 众人脸上的担忧褪下不少,这源天川愿意出面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同样也很担心,如果他真的输了,那也代表着他们完全不会是这个军团的对手。 那么东洲的未来会怎样? 尤莉没有多言,伸手一推,一团厚重的灵力直扑源天川,所到处扬起的风浪。让众人睁不开眼。 源天川立刻察觉到这团灵力的不同寻常,不敢怠慢的扬手一道,剑气劈过,击中那团灵力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气浪,一下子吹倒了所有人,而宫殿周围的克隆人们却是纹丝不动。 这简单无比的一次交手,让源天川知道赤井松平并不是危言耸听,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释放出的灵力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上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灵力,还是在墨睿的噬魂灵场里。 尤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怯意,不禁暗自欣喜,她本就自豪于自己的最强基因,此时看到这个被祖父称作世界第一灵者的人对自己心生畏惧,不由得骄傲的昂起头。 正准备出言讥讽,忽然眼前被一道刺眼的白光闪了眼睛,下意识的眨了下眼后,眼前的源天川不见了。 还未来得及惊讶,就感到了有个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的脖子。她条件反射的浑身一激灵,就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动。” 这是源天川的声音,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了?!而且,他的刀此刻正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有点动作,就会被他划开颈动脉,哪怕是释放一点点灵力,都会被他察觉。 “你的确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只不过,你还不会战斗。” 欧米茄的弱点被他一语道破,她们就像一群空有一身蛮力的孩子,根本不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但源天川并没有接着嘲讽赤井的军队,因为他明白,这样的只有力量不懂战斗技巧的熊孩子,只是在单挑的时候弱态百出,但若是成群结队,将会是恐怖的武器。 这样的结果似乎赤井松平早就料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的身经百战的战士,而他的确也不指望靠单挑可以赢过他。 不过,虽然只有一次交手,但足以让他们知道欧米茄的厉害,此时他们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忽然挂起了一阵大风,将众人的衣摆吹得呼呼作响,门外那本就布满阴霾的天空,此时似乎压得更低了,不知何时,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时布上了一层黄绿色,就像是橘红色的夕阳蒙上了一层暗绿色的宣纸,阳光透过宣纸散发出诡异且压抑的暗淡黄绿,照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上,伴随着忽然扬起的大风,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在场的人在东洲的地底灵界生活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天空。忽然,漫天低沉的乌云中降下几团墨绿色的气团,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尾巴,就像是一块石头穿过厚重的浓墨,撞进浓墨掩盖下的清水中,留下一串轨迹来。 这块“石头”直直的向他们这里撞来,源濑经怒道,“赤井!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赤井松平完全没有搭理他,看着这几道气团,不知里面裹着什么东西,笔直的撞在宫殿上,房顶瞬间被撕扯出一道巨大的裂口,碎砖烂瓦跌落一地,所有人赶紧闪开,惊恐的看着这一道道气团在空中迂回了一下后,又向他们砸了过来。 众人这下打心里对赤井的欧米茄军团感到畏惧,没想到她们居然有如此的破坏力。 可出乎意料的是,赤井松平的表情和他们一样,慌乱且一头雾水。他向天上一指,喝道,“护!” 一声令下,周围的克隆人们纷纷将双手举过头顶,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形成一个穹顶,将整座宫殿罩在里面。一道气团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了地面上。 众人纷纷上前几步,之间屏障之外,那个摔在地面上的气团渐渐散去,露出一个至少有五米高的人形石头来。 源天川惊呼道,“山磈?!” 来自第二十四区灵町的鬼怪——“山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战争降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空中的山磈一个个撞向屏障,他们的面前出现了十几只山磈。它们身材高大,通体由石头构成,大大的石头脑袋上长着三个空洞,就像是它的眼睛和嘴巴。 它们落地后,咆哮着向残破的宫殿冲来,撞在屏障上,依旧发了疯似的捶打着。 远处的天边,黄绿色的阴霾下,无数像鸟一样的东西向这里飞来,黑压压的一片,眼尖的人认出那是同样来自二十四区的乌天狗。 这样的场景虽然令人震惊,但这些人也不是没见过,前几次的灵鬼大战就是这样的阵仗。 只是,这一次他们明显没有做好准备。 “大胆鬼王,居然趁着我们内讧之时突然袭击!”源濑经怒喝道,“赤井松平!难道是你与鬼王串通合谋的吗!” “呸!”赤井松平啐了一口,骂道,“凭老夫的欧米茄,足以称霸东洲,何须与这些肮脏下流之物合谋!” 源天川正声道,“如果是赤井大人所做,他就不会让这些欧米茄保护我们了。眼下不是继续内讧的时候,先送陛下出去!” 各人心中明白,每一次灵鬼大战时,灵帝都是东洲重要的精神象征,只要他还在,东洲灵界就不会垮,只有他才能协调并指挥五大家族,否则五位家主谁也不服谁,根本无法团结起来。 “天川,你带陛下先走,我们留下掩护。只要回到地面上就安全了!”源濑经说着,按下灵帝坐塌旁的一个按钮,背后的墙壁打开,现出一个电梯。 源天川上前,扶起灵帝进入了电梯。 “将防护罩扩散至整个通天塔!” 赤井松平一声令下,屏障顶部立刻向上延伸,裹住了整个通天塔。 随着电梯门关上,电梯穿过通天塔,向云霄中奔去,那些乌天狗已到面前,朝着通天塔猛撞,无一例外都被屏障挡了回去。 这时,远处一道火光冉冉升起,朝着他们奔来,将至近前时,源天川已然感受到这股力量的非同寻常,然而两秒后,他便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的是对的。 火球撞上屏障的瞬间,屏障破碎,造成的强大冲击波使得整个通天塔分崩瓦解,源天川赶忙抱过灵帝,两人在天上被撞出了一个抛物线,像远处摔去。 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包裹在内,就像被一只大手抓住,跩回了宫殿里。 尤莉刚将他们放下,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却见灵帝血流满面,看起来头部受创,已经晕了过去。 尤莉讥笑着说,“堂堂灵帝,居然这么差劲?” 还没等别人开骂,赤井松平先骂了起来,“不要胡说八道!灵帝的安危决定整个东洲的未来,他绝不能死!” 尤莉丝毫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祖父大人您不是刚好可以继任吗?” 不谙世事的她当然不会明白,成功篡位需要势力支持,按赤井松平的想法通过武力镇压可以实现,和平年代这样操作还可能会成功,但这种外族入侵的时刻,需要团结一心共同抗敌,这种时候搞对内镇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管怎样,赤井松平的计划刚开始实施就已经结束了,他面对众人的质疑目光,镇定的说,“我可不想做亡国之君,就算要取而代之,也得等形势平定之后!” 众人见他没有被野心迷了心智,加上刚刚的确是他指挥他的欧米茄军队保护了他们,心下稍宽。可通天塔被毁,目前的形势可以说是非常不乐观的。 尤莉没有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只要服从祖父的要求,就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赤井松平皱眉道,“我原以为凭借我的欧米茄可以轻而易举的打退这些叛军,可刚刚……”说着,他看着不省人事的灵帝,脸上布满了担忧和恐惧。 刚刚那个火球轻而易举的将这几十个克隆人建立起来的灵力屏障打的粉碎,显然对方有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对面的鬼怪叛军已到了近处,天空悬停着密密麻麻的乌天狗,地面上则是成群的山磈和形形**的怪物,它们之中大部分是像犬山由太郎那样的妖傀,那人不人、兽不兽的模样,很明显都是二十四区的特产。 就在他们猜测这一代的鬼王是谁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了红色的身影。 十数个身穿红色铠甲的武士簇拥着一个端坐在步辇上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那女子身穿女王华服,太阳王冠下的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身段婀娜,气质端庄,俨然一副王者风范,带着女性王者特有的阴柔王气。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但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他们见过的鬼王中,最有人样的一个,和前两代比起来,它们简直就是怪兽之王,而三代目鬼王虽然是人样,但只是个糟老头子,相比之下这位算是历代鬼王中的颜值担当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们心生好感,反而一股敬畏之意油然而生,这样的气度,以及刚刚那将屏障一击破碎的力量,让他们无法小觑。 仿佛是要刻意证明那个火球是她发出的,在他们面前亮相后才又射出一个火球,打碎了笼罩宫殿的屏障,这一下双方之间已经没有了保护,接下来就是一触即发的战争。 源濑经上前,高声说道,“阁下带领二十四区流民擅离流放之地,可是新任四代目鬼王?报上名来!” 步辇上那个女人缓缓站起,喝道,“孤乃是邪马台女王……”说到这,她似乎停顿了一下,“卑弥呼!” 众人早已猜到会是她,只是当她真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不免震惊,这个一早就被他们知晓已来到东洲的千年鬼尸,在几天的行踪不明后,再次出现居然已是鬼王。 这个在近两千年前就已是可以缔造青铜帝国的强大女巫,经过长久以来的沉淀,她现在的实力已是不可度量,单从她举手间就可以摧毁欧米茄的灵力屏障来看,绝不是居合会的某个人可以匹敌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统治整个东洲灵界?” “那只是孤的第一步,接下来孤要复兴昔日邪马台的辉煌,然后就是全世界!” 她的胃口果然不小,想必她此时想要做的就是一举消灭灵帝,以及在场的三位家主,彻底摧毁居合会的指挥系统,这样一来东洲就完全成为她的俘虏。 源濑经冷笑道,“就算你能统治东洲,你也绝无法占领日本。因为你们不可能突破当年灵者之神所设下的结界,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鬼怪是无法到达地面上的!” “这就无须你操心了,都心六区的灵町藏有六个结界支柱,孤已关闭了四个,加上你们脚下的那一个,只剩最后一个,孤就可以直达地面,统治那弱小的日本,重建邪马台!” 众人大吃一惊,忽然狂风大作,头顶的阴霾越来越浓厚,渐渐的要压下来似的,越来越低,这无疑意味着某种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真的……关闭了千代田区灵町的结界支柱!”赤井松平惊的后退了一步,数百年来,东洲经历过三次灵鬼大战,可那些鬼怪和鬼民没有一次可以到达地面,危害地上生界安宁。而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关闭结界支柱,这就意味着,它们这一次的确有可能冲上地面,对生界展开屠杀。 “没有人可以阻止孤!在场之人,若愿意加入孤的大军,孤自当欢迎!否则,孤保证反抗之人尸骨无存!” 所有人攥紧了拳头,他们知道,此刻摆在眼前的,只有投降和死两条路。尤莉说道,“祖父大人,她如此嚣张,不如让我去会会她!” 赤井松平看着她,满是犹豫,眼中充满了不舍。纵使她只是一个实验品,但对于他来说,似乎已是唯一的亲人了。 “赤井,我去拖住她,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赤井松平惊讶的看着聂涧枫,这个被他胁迫而来的男人,此时居然站在了他们的身前,要为他们挡住敌人。 聂涧枫冷冷的说,“虽然我没能杀死灵帝,但他已然不省人事,就算我完成了一半。现在我掩护你们逃出去,请你遵守诺言,放了小静。” “我还纳闷呢,为什么小聂你会帮赤井,原来是赤井抓了小静。堂堂居合会家主之一,真是丢人啊!” 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灵帝的一个侍从走出人群,抬起了头。 看到她的脸,聂涧枫惊道,“纪学姐?!” 纪可言还未说话,旁边一个武士摘下了面罩,冷笑道,“我们皇灵众尚且不耻于以他**女作要挟,赤井大人真让在下刮目相看。” 看着纪可言和源健一这两个昨天来家里捣乱的家伙,赤井松平哼了一声,“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我看你们也未必就是光明磊落。” 纪可言掏出了飞刀,向头顶一掷,“口舌之争一会儿再说,今天这个英雄我还就当定了。” 一语言罢,破碎的宫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虫洞,源健一横刀而立,喝道,“快进去!” 众人没有多想,陆续的进入了虫洞,外面的卑弥呼见状,暴怒的扬手射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先前见识过这火球的威力,源健一不敢硬接,这时源天川上前一刀劈过,剑气将那火球瞬间劈成了两半,引发巨大的爆炸。 烟雾散去,宫殿里已是空空如也,所有的人连着那个虫洞一起消失。卑弥呼站在步辇上,冷笑一声,“今日汝等虽然逃脱,但支柱只剩最后一个,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她扬起了手,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区域,“进军文京区灵町——东洲最后的防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全面备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穿过虫洞,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现代式的高楼,楼顶那根熟悉的通天塔直插云霄,这让他们确信这里依然是在东京的地下,而那高楼上挂着的“圣鸟医灵研究院”几个大字更是告诉了他们,这里是文京区灵町。 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天空却如往日一般清澈,碧蓝的天空点缀着几团棉花糖似的云朵,如漫画般的美丽动人。 他们刚一落地,一旁早已等待着的医疗队迅速上前,将灵帝抬上担架,雷厉风行的抬进了医灵院,侍从与大臣们紧张的跟随而去,只留下三位家主和聂涧枫一行人留在原地。 源濑经松了一口气,来到纪可言面前,深鞠一躬,“这次我们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了纪小姐。这已是您第二次解救我们了。” 赤井松平没什么好脸色,一挥手,带着他的欧米茄想要离开。纪可言见状,还没来得及回应两句,便叫住了他,“赤井大人想去哪儿?” 他头也没回的说,“当然是回去召集所有欧米茄,与那卑弥呼决一死战。” “这不是你们赤井家个人的事,眼下整个东洲都已陷入危难,此时若再不团结,被她逐个击破,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赤井松平站在了原地,却并没有转过身来,仿佛是在找个台阶下。 纪可言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向源濑经使了个眼色,“你说呢,源大人?” 源濑经会意,迈步走到赤井松平背后,“赤井大人,今日之事,相信陛下也不会与你计较。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居合会还需你……和你的欧米茄帮助,拜托了。”说着,向他鞠了一躬。 果然他等的就是这个,回过身叹了口气,“也罢,今日若没有遭逢大变,恐怕我已酿成大错。眼下,只希望陛下能够快点好转,带领我们迎击这一场大战。” “只怕,我们等不了你们的陛下醒来了。”纪可言皱着眉说。 源濑经与赤井松平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意思?” “目前的形势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严峻,我们先去与小翎会合,再慢慢制定计划吧。”说完,纪可言带领他们往医灵院走去。 路过圆海时,他双手合十的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世间因果早已注定,纵使迫在眉睫,也无需太过伤神。” 纪可言叹了口气,“多谢大师提醒。” 众人进入医灵院,来到了急救室门前,确认了灵帝在里面接受抢救后,又转而去了重症监护室,在门口,他们遇到了熟悉的身影。 看到木村弘毅,源濑经怒气腾升,但极力压制着,“木村,你与我们源氏的恩怨,暂且放下,待战后我们一定要与你好好的清算!” 纪可言叹口气,“源大人,你既然能与我冰释前嫌,为何不能同样原谅木村呢?令尊的事的确与我们无关,不要中了小人奸计啊。” 源濑经看了一眼纪可言,“纪小姐,我知道一定是木村逼你这么做的,你与我们无冤无仇,还两次出手相救,我们恩怨分明!” 木村弘毅看他一口咬定是他们指使纪可言杀害源氏家主,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微微叹口气,没有说话。 他们在门外弄出的动静不小,不一会儿白鸟翎就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目光扫过众人,面容憔悴的说,“来啦。” 这下五大家族的家主都到齐了,源濑经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到齐,该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卑弥呼了。” 白鸟翎说道,“在这之前,你们先见一个人。”说完,从她身后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众人看见她,先是一惊,然后源濑经与赤井松平争先恐后的问她千子钥剑的下落。 当初这位白鸟幸子带着那个剑魔逃离圣岳阁,人人皆知,此时她出现在这里,只怕钥剑也在附近,此时若再和他纠缠,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面对他们俩的质问,幸子低下了头,开始啜泣起来。这下两人都心虚的闭了嘴。 白鸟翎安慰的把手放在她肩上,叹了口气,扶着她闪出一个身位,“你们看看吧。” 众人透过这个身位看向重症监护室的里面,却见监护病床上,被一圈仪器围住的那个人,居然就是千子钥剑。 此时他身上裹着纱布,脸上也戴着呼吸机,看起来伤的非常重。 源濑经惊讶的说,“这是千子钥剑?他怎么伤成这样?” 白鸟翎无奈的叹着气,“今天一早,阿平告诉我幸子在医院里,我就赶来了,却发现受重伤的是他。幸子说……他们是在中央区灵町遇上了卑弥呼,千子钥剑他拼了命才把幸子带回来。” “中央区也沦陷了?!”赤井松平惊呼道,“这么说,那个妖女所说的,她已关上四个结界支柱的事,是真的?!” 这时,一旁的源天川摇了摇头,“千子钥剑……我与他交过手,凭他的修为若是能被伤成这样……那个卑弥呼真是不简单。只怕东洲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众人陷入了沉思,看了看病床上的千子钥剑,又看了看床边立着的赤妖星村正,刀尾处挂着的那只饿鬼趣勾玉此时居然也蒙上了一层烧焦的痕迹。 到了下午,灵帝的急救结束,没什么大碍,但头部受创,不知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五位家主坐在医灵院的一个会议室里,一言不发。过了半晌,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纪可言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面对着五对目光,尴尬的说,“你们开会,我进来不合适吧?” 话音刚落,五人站起身,向着她微鞠一躬。 纪可言懵了,“其实这次救你们,是小翎策划的,你们用不着特意谢我……” 显然他们这次的会议不是为了谢她,源濑经说道,“纪小姐,我们想请您……做我们的临时总指挥。” “临时……总指挥?!”纪可言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她连日本人都不是,更别说插手东洲灵界的事了。 白鸟翎严肃的说道,“可言,我们刚才商议了很久,始终争论不出一个结果。陛下不在,我们五个人没办法统一思想,此时只能找一个外人来帮我们做决定。目前能找的人中,只有你最合适了。” 五大家族各自为政已久,一直由灵帝从中平衡斡旋,此时灵帝受了重伤,他们自然群龙无首,不管谁做总指挥,都难免会对自己的家族有私心,就算没有,也会被其他人怀疑你有,所以谁也不服谁,根本没法指挥,此时找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负责指挥,哪怕指挥的稀烂,也好过这五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们耐心的向她解释了这个原因后,她这才渐渐接受了这个安排。的确她是最合适的,此时他们身边的人中只有她和聂涧枫,再加上被赤井挟持的宁静,一共三人和东洲没有任何关系,但聂涧枫和宁静两人互为羁绊,有了牵挂就难免会被威胁。相比之下纪可言就好得多,她不但了无牵挂,而且还救了他们两次,也就只有她才能让众人信服了。 刚坐下,纪可言就发布了总指挥的第一个命令,“此时我们应该团结,所以赤井大人,请你放了我朋友。” 赤井松平知道她说的是谁,面不改色的说,“我已经派人将宁小姐接过来,一会儿他们就会相遇了。”他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宁静和聂涧枫。 显然圣岳阁那晚,纪可言和他们走散后,她被木村救下,而宁静和聂涧枫这夫妻俩就被赤井给“救下”了,然后赤井拿着宁静来要挟聂涧枫。 的确很令人瞧不起,不过目前来说这事只能让它过去了。 接着,她发布了第二条命令,“你们……说一下现在的形式呗?” 关于目前的形势,他们试图和各自的幕府取得联系,然而除了文京区之外,其他二十二个区全部失联,可以说明目前东洲已经只剩文京区这最后一个防线了。 直到此刻,他们才了解到灵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痛斥了那些幕府将军为了自身的统治而刻意隐瞒战况的行为之后,已是没有其他办法。 对此,纪可言问道,“幕府之间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吗?” 源濑经回答道,“有,他们有自己的通讯工具,可以联系到每一个幕府武士。” “那……我想先让文京区幕府将全东洲的幕府武士都调集过来可以吗?我想……应该会有还活着的吧?” 源濑经冷笑一声,“这些幕府也是由鬼民组成,其中胆小之人自然存在,逃兵不少。” 白鸟翎说道,“我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让文京区幕府发出消息,让所有还活着的幕府武士通通来文京区避难。” 源濑经点点头,“这一点我们没有争议,所以早就着手去做了。” 看起来说完了啊……纪可言尴尬的挠着头,“你们对东洲的情况比较熟悉,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源濑经说,“目前,我们知道了卑弥呼的目的,是要关闭六个结界支柱,目前来看,只剩文京区这里的最后一个支柱了,按照他们占领那二十二个灵町的速度,预计今晚他们就会杀到。” 纪可言倒吸一口凉气,“那么……这最后一个支柱,在哪?” 赤井松平眉头紧锁,说道,“位于圣鸟医灵院,就在我们的脚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制衡部署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会议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东京二十三区的规划图,由于战事来的突然,他们没能准备好其他的素材,只能对着一张随便在哪都能买到的地图来商议军情。 赤井松平指着地图上的中心地带,“千代田区、中央区、港区、新宿区、文京区、台东区,在东京区域划分中被称作‘都心六区’,而在东洲灵界,我们也把这六个区的灵町化为最主要的六个区,当年白马先生在这六个区设下了支柱,用以支撑地下灵界与地上生界的结界,六个支柱若都被关闭,那么这层结界将会消失,到时卑弥呼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生界。” 源濑经说,“看来卑弥呼的确是想占领整个日本。这样做不止日本会生灵涂炭,还会向全世界暴露灵界的存在。” 作为东洲之外的人,纪可言了解到这已不止是东洲的一家之事,如果真让卑弥呼关闭了这最后的结界支柱,那么灵鬼大战将演变成灵、生、鬼的三界大战,这将是真正的世界大战。 想到这,纪可言的手开始颤抖,这对于她这样的年轻灵者来说,背负的责任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范围,“或许……我们应该申请UG介入?这毕竟是……” “纪小姐。”赤井松平义正言辞的看着她,眉宇之间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东洲,自居合会管理以来已有三百年,期间我们经历了三次灵鬼大战,甚至前两次大战时UG都还没有成立,菲斯更是虚无缥缈,我们不也这样过来了?” “可是……” 纪可言刚想说这次的情况明显与之前不同,而且后果也更加严峻,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断,“东洲有自己的秩序!”她一下子被这样决绝的语气怔住了,此时她注意到,不止是他,除了白鸟翎之外的另外三位家主也是这样的神态。 “东洲的秩序,需要我们自己来维护。我们不是懦弱之辈,遇到点挫折就寻求外界的帮助。若是如此,我们早已被UG统治——无意冒犯——可是纪小姐,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卑弥呼攻入生界之时,居合会必已全军覆没。到那时,那就是卑弥呼与你们的事了。”说着,四位家主一齐起身,对她深鞠一躬,“那时,我们定会在天上,为你们祝福。” 白鸟翎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东洲的意识非常模糊,此时见他们如此坚决,也就入乡随俗,也跟着站起向她躬下了身子。 见他们五人在这个原则上如此坚决,纪可言了解到这是一群极有尊严的武士,他们要以死相拼,若卑弥呼真的打到了生界,到时UG想要插手便已无阻碍,虽然仍有后路,但若是与UG联手,在地下就解决了它们,那将是最好的结局。 可她还是选择尊重他们的决定,“我明白了。但是……总要先知会UG一声吧,等它们攻入生界——我是说假如——假如真要到那时再通知UG,就太晚了。” 他们四人对视了一眼,达成了某种共识,源濑经说道,“我们同意。不过请你向他们说明,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东洲的禁令就一直存在,任何企图进入东洲境内的灵者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纪可言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这才又坐下,白鸟翎全程手足无措的跟风着,对于东洲来说她这个家主只是个新人,虽然无法与他们发生共鸣,但隐约了解到了他们的信念。 源濑经又拿出了一份地图,这是文京区灵町的地形图,“时间紧迫,商议反攻计策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商量一下该如何防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守住这座医灵院下的支柱,否则……我们今晚就将全军覆没。” 赤井松平赞同的点点头,用手在地图上的医灵院周围画了个圈,“我的欧米茄可以分布在医灵院周围,形成一个防护圈。目前我们不知道卑弥呼的军队构成,从今早与它们的第一次交手来看,它们掌握了绝对的制空权,乌天狗大军可以覆盖这里的所有空域。而石磈则作为远距离投射武器,一旦欧米茄的防护罩被打破,它们便可以长驱直入,通过投射砸进医灵院内部。至于其他的,大部分是由妖傀组成的陆军,它们的地面作战能力很强,但也仅限于是地面,相较于前两者而言还算好对付。” 木村弘毅说,“我们木村家的女武士们可以全配备弓箭组成弓兵团,占领医灵院的所有制高点,尚可压制对方的空军。” 圆海接着他的话说道,“黑羽家族的所有武僧和义勇军可以负责对方的地面部队,堵住那些妖傀还是可以的。” 源濑经最后说道,“至于我们……可以让我们的源氏武士团留在医灵院内,负责保护木村家的弓兵。若赤井大人的防护罩损毁,石磈攻入大楼时,也可以交给我们来解决。” 看他们四个互相点头,看起来都同意各自的配合部署,纪可言这个挂名总指挥不免有些尴尬,他们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虽然这是她值得庆幸的一点,因为她完全做不出这样的部署,因为她对各个家族拥有的军队毫不了解。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显得没什么用了。 比她还尴尬的人也是有的,白鸟翎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在她的印象里,早就被幸子败光了家产的白鸟家族似乎除了随叫随到的白鸟平外,没有任何价值。 但她明显低估了白鸟。 源濑经笑道,“你们的作用可大着呢。在生界,还需要片冈祥太的势力,将我们的人全部带到这里,而且对于我们的异动,也需要你们白鸟负责加以掩饰。” 木村弘毅也说,“到时,你们的这家医灵院将作为我们的军医,这也是很重要的职责。而且,听闻卑弥呼善用瘟疫,将鬼民转变为没有人性的丧尸,这还是需要你们圣鸟医灵院尽快研制出应对的解药的。” 总之就是主管后勤的了……白鸟翎心想道。可是听他们说了半天,最主要的还没有提到,“那么卑弥呼本人,还有地下的那个结界支柱,该怎么做防御部署?” 刚刚他们给自己分配任务时又快速又和谐,无人反驳也无人质疑,可说到这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白鸟翎知道纪可言肯定不懂这是什么缘故,便解释道,“其实刚刚我们争执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希望能有个总指挥可以代替陛下给我们做决定。” 纪可言想了一下,刚刚的部署还算平衡,各家族间的风险都差不多,可说到对付卑弥呼,那可真是个送死的任务了,能力强的若是牺牲了,对家族而言是极大的损失,可能力弱的送去就是白白送死了,这就是个风险投资,谁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这就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吧。这些人若是只剩下一个家族,那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最怕的就是这种五个势力相互制衡的局面,谁也不愿意削弱自己,成全别人。 看来,他们还惦记着战后的东洲格局吧。纪可言看着这些貌合神离的家伙,尤其是源氏,木村和赤井这三家,积怨很深,打起仗来不背后捅一刀就算深明大义了,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团结。她知道就算她真的做出了指挥,被安排到的人肯定不乐意,眼下这个形势,士气是最重要的。 思索了半晌,她脸朝门口,说出一句,“卑弥呼不如就交给门外的两位吧?” 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了,仿佛等了很久似的,源健一和源天川俩人闯了进来。 看着脸上写满同意的两人,纪可言说道,“眼下,能对付她的可能只有你们了。” 源健一点头,“皇灵众一战成名,靠的就是刺杀二代目鬼王,这一次也交给我们吧。” 源天川也表态道,“我与她交过手,虽说不敢保证能杀了她,但与她过几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该是最好的安排,皇灵众本就不是居合会的组织,甚至还是站在居合会对立面的敌人,让敌人去送死,实在是乐意之至。至于源天川,事情结束后他也会回菲斯,虽说是源氏的一员,却不是居合会的一份子。 况且,整个东洲大概也就只有源天川可以与她抗衡了。 “至于防卫支柱的任务,我想交给灵刀七武士。”纪可言看着源濑经,眼神中是满满的自信,好像她有信心这个对源氏不利的安排一定会得到源氏的同意。 源濑经当然不肯,“灵刀七武士的职责,还是放在大楼外围吧,对方可不止卑弥呼一个狠角色。” 倒不是纪可言高估了他,而是她另有打算,依旧信心满满的说,“大楼外围可以交给幕府的武士们。源先生,我想将文京区幕府的所有武士,以及收容的鬼民全部转移到这里。” 这下不止源濑经,连赤井松平也惊道,“你这是要放弃幕府?将守卫全部调集到这里,那这最后的幕府还怎么守?” 纪可言反问道,“为什么要守?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最后的支柱不是吗?况且武士和鬼民全部集中到这里,那么幕府就是个空堡而已,它们要,那给他们就是了。” 木村弘毅赞同这个做法,“城堡没了可以再建,最重要的是保住火种,只要幕府武士们还在,到哪都可以重建幕府。” 圆海合十说道,“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幕府不过虚名,不必挂怀。” 听他们这么说,源濑经也释然了,“那就这样吧。也好,集中兵力能让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纪可言见他同意了,也就成功了一半,“源先生可以将贵府的武士全部集中在后方,与灵刀七武士一起负责守卫支柱,相信经过大楼外的众多家族武士,以及幕府武士的过滤,能到达支柱面前的已是强弩之末,若能守住支柱,源先生的家族便是最大的功臣。” 看她先是削弱了风险,然后又给自己戴高帽,源濑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就这么办吧。不过,我仍觉得有一丝不安。卑弥呼……到底是怎么关闭支柱的?” 此言一出,除白鸟翎和纪可言,所有人都低头沉思起来。纪可言小心的问道,“关闭支柱……很难吗?” 木村弘毅说道,“那是数百年前,灵者之神白马非设下的结界,并以六道支柱支撑着结界的运转,那是极其高深的灵术,若想关闭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用绝对压制的灵力强行将其摧毁……” 纪可言脱口道,“那就是了,卑弥呼的力量前所未有,或许真的可以……” “不。”源濑经说道,“如果有那种力量,根本不需要摧毁支柱,直接对着天空拍一掌就行了,完全没必要特意找到六个支柱并将其关闭。” “哦……”纪可言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第二种呢?” 他们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脸色铁青,似乎都不认同这第二种,同时也是唯一的可能。 “二是……白马非本人亲自将它关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此时的东京,一如往常。市民们照常过着平淡的日子,挤地铁的上班族,殷勤招客的店家,交际应酬的商人,维持秩序的警察,依旧遍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唯一不同的,要数那平常不曾见到的大卡车。平常偶尔路过的卡车,今日却出奇的多,每隔几分钟就会过去一辆,在东京的各个街道上行驶,可无论从哪来,目的地只有一个——文京区的日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然而最不同寻常的是,这些卡车上载着的不是货物,而是人。每一个到达医院门前的卡车上,都会下来满满一车的人,他们打扮各异却都带着各种形状的黑布包裹着的东西。 他们往往一下车就会直奔医院,看着就像是去医院闹事的黑帮,那黑布包裹着的就是形形**的武器。奇怪的是,医院的警卫们没有一个阻拦,反而将门开的比往常还大,仿佛是为了迎接他们。 虽然看着奇怪,但少有人在意,毕竟市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看上两眼、说上两句后,就匆匆赶路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人进入了医院后,就径直乘坐电梯,往十分深邃的地底而去。 日医大附院的地下就是圣鸟医灵院,医院大楼顶上的通天塔持续运行了几个小时,没有一刻停歇,刚送下满满一电梯的人,就立刻回到地面,迎接下一波人。 这些各个家族的武士们,在白鸟家族安排的卡车带领下,陆续来到这里报到,开始了计划好的部署。 此时整栋大楼的玻璃窗户都被敲碎,每一个窗口都站着几个身背弓箭的女子,她们都是浮世馆的女子,太平时是侍应、舞姬,现在则一个个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女武士,就如昨晚守卫浮世馆时一样。 每一层远离窗口的地方都设置了一个医疗队,是由整个医灵院的医生和护士组建而成的,其余的则聚集在大厅,那里是整个部署中压力最大的地方。 从另外二十二个区的灵町陆续赶来了不少幕府的武士,人数足有上万,他们按照赤井松平的部署,在医院周围建立起了十几个临时搭建出来的营地,将这万人全部调集到了这些外围营寨,将医灵院大楼包围起来。这些幕府隐瞒事实不报,此时个个都争先恐后的以死谢罪,士气极高。 “不要想着打光了再由我们来补,尽力就好,伤亡过大或是形势不利就退回来。”源濑经对每一个幕府的头领说道,“保存实力最重要,我们之后还要反击呢。” 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体的防守部署已经做好了大半,剩下的只有一些细节上的部署。 忙碌一直持续到夜晚九点多,医灵院的食堂做了些最简单的紫菜饭团,发放给每一个人,就当是晚餐。 大楼的顶楼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边缘,两只细长的小腿悬在这几十米高的高楼上,在风中无力的晃荡着,身后的通天塔终于消停了下来,此时就像一个擎天柱矗立在这黑漆漆的天地之间,显得十分的孤傲。 从这里能看到大楼周围的所有据点,十几个木头搭建的营寨分布在最外围,灯火通明的营寨内可以看到塞满了全副武装的幕府武士,有的矗立墙头,静静的眺望着远处的黑暗,有的席地而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营寨之后则是几十个欧米茄克隆人围成的圈,她们就像机器人一样站着,一动不动,随时待命。再往内则是各家族的菁英武士搭建的拒马桩和铁丝网,这些当然阻挡不了卑弥呼的妖傀和石磈,但足以放缓它们的脚步,铁丝网后则是医灵院的围墙,上百个黑羽和赤井的武士靠着墙根,显然也做好了准备。 赤井家的武士们都是清一色的忍者打扮,黑羽家的则比较杂乱,据圆海所说的,其中有一半时武僧,他们穿着黑色的僧服,武器大多是薙刀和棍子。而另一半则是服饰杂乱,连用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门。 毕竟是构建最杂的黑羽家族啊。 再往里就是看不到的大楼内部了,想来木村家的那些女武士也已做好了准备,昨晚在梦域里可是见识过她们的英姿,一点都不输男子。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准备就绪,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想来卑弥呼在短短几天内就占领了二十二个区的灵町,绝不是好对付的。 那几个老油条家主早就习惯了,但纪可言却是第一次。做了十几年学生的她,临毕业前来到菲斯实习后,她还是个学生。这一次东洲之行是她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没想到就遇上百年不遇的大战。 “等回去了,不给我个小旗主当当,真是说不过去啊!”纪可言发着牢骚,两只胳膊撑着,身子懒散的向后靠,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时,眼前的沉闷景色被一个大大的饭团覆盖,她顺着这个拿着饭团的胳膊一路看上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一瞬间,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下意识要站起来,却忽略了自己坐在楼顶的边缘,身子一下子滑了下去。 “啊!”刚叫出一声,胳膊就被那人抓住,像提小鸡一样被他提了起来,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那人的怀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的脸这么近,她没有脸红,而是满脑子的敬畏与震惊,慌忙推开了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样推他实在是失礼,忙立直了身子,点头致歉,“对不起……我……冒犯您了,墨如大人。” 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但是没有必要。源天川笑着拍拍她的头,“此刻我们的身份不是菲斯的特灵,你不是墨言,只是一个来东洲修行的灵者。而我也不是墨如,只是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不孝子。” 这位青龙旗主,在菲斯就连总旗主都对他十分礼敬,可谓是菲斯里地位最高的人。纪可言从没想到自己这个实习特灵会和这样的人说上话。 他在边缘坐下,就像她先前那样,把脚荡在空中,将手上的饭团递给了她,“没吃饭吧?” 纪可言郑重其事的双手接过,躬着身子,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俯视这个在自己面前坐下的男人。 源天川看她捧着那个饭团,毕恭毕敬的一动不动,就像捧着一个脸盆,在他旁边侍候的婢女似的,“别站着了,坐吧。” 她机械的坐下,离他半米远,把“坐”这个动作演绎的像是个庄重的任务。 “坐那么远,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她木讷的挪了挪。 源天川看她这样,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干脆自己挪了过去,两个人靠在了一起。 纪可言就像触电了一样,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十根手指插进了饭团里。 “你就这么怕我?” “不!不怕……”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拘谨的特灵,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几十年没有和新人有过接触了,在特别行动组混迹这么久,身边有的只是老战友,没有人和他这么生分过。看她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木讷中透露着一丝可爱,忽然生起了玩心,一本正经的说,“你,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动作纯粹而又僵硬,就像个机器人。准确来说和那些欧米茄有点像。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低下头去,脸凑在她面前,距离近的就快要贴上。 “亲我。” 他原以为这个女孩会像刚才那样推开他,然后红着脸剁脚,那副不知所措的着急模样肯定很好玩。没想到他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嘴上就感到了一丝湿润。 这下他红了脸,赶紧回正坐姿,尴尬的说,“你……就不会拒绝吗?” “墨如大人一定有理由的。” “如果我说没有理由,就是想亲你呢?” 这下她终于看着自己了,眼神中满是疑问,好像不相信眼前的人会和自己开玩笑。 他皱着眉说,“你就这么怕领导吗?如果别的旗主想要你的身子,你也给?” “不。我又不是卖给菲斯了。没了这份工作我又不会饿死。”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空洞无神。 源天川想了想,觉得她还算有底线,“那如果他们要亲你,你就亲了?” “我会揍他。”她毫不犹豫的说。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很尊敬您,墨如大人……” 听到这个回答,源天川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个新人不是好欺负,也不是没原则,只是单纯的……尊敬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他想起了那句话“墨如大人一定有理由的。”,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她是太相信自己了。而他,却在戏弄她。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的会……”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敢和后辈开玩笑了。 知道自己被耍了,纪可言倒也没有恼怒,反而说了句让他更加愧疚的话,“您不用觉得抱歉,是我自愿相信您的。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您的事迹,从我第一次被带进菲斯,就一直想成为您这样的人。” “哼,我只是活在故事里的人罢了。就和那个人一样……”说到这,他不自然的愣住了。每当想起“那个人”,总有种奇特的敬畏感,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打败过自己的人,似乎每个人生命中的这个“唯一”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或许自己也是旁边这个女孩唯一的偶像吧,“不说这个了,总之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说过,我现在不是墨如,我叫源天川,而你叫纪可言,我们是刚认识的朋友。” “好的,源……先生。” 她始终绷着,让他很无奈,这种长久以来的崇拜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除的,他也不再强求,换了个话题,“今天的事,不要和杰西卡提起,不然她该说我以权谋私,调戏女下属了。” “杰西卡?” “就是你的那位总旗主墨然。你不知道吗?”刚刚说了不以菲斯里的身份交流,自然的说出了墨然的真名,没想到她不知道。 一听是墨然的名字,纪可言立刻紧张起来,“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和总旗主大人……没什么私交的……” “那……这事也别和她提起,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嗯。” “不过,杰西卡让你来东洲历练还真是做对了。现在变成东洲的名人,真了不起。” 她那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做了几道他们出的选择题罢了,而且每个选项还都是对的。” “这也是灵帝一直做的事啊。你做的很好,想来等事情过去了,小旗主的位子肯定有你一份。” 刚刚的牢骚被听到了!纪可言羞红了脸,央求着说,“这事……也别和墨然大人说……” “来了。” “什么?!总旗主大人也来了?”她“噌”的从地上站起,不安的看着四周。 “我说,它们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风满楼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最外围的营寨中,站在墙头,盯着漆黑远方的幕府武士,看到了一丝火光,接着大片的光芒向这里蔓延过来,远处的天边,漆黑的乌云也跟着向这里扩散而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的朝这里靠近。 “敌袭!” 随着他一声大喝,营寨中响起了洪亮的锣声,紧接着周围的营寨听到声音也跟着响起,接二连三的十几个营寨都敲起了警锣,急促且密集的锣声覆盖了整个防守区。 锣声一起,军中无坐躺之人,纷纷拿起武器聚集在各自的防守点,张弓搭箭,抽刀举枪,所有人的神经都如那些女武士手上的弓弦一样绷紧,准备随时将自己的战意当做箭矢射向敌人。 那几十个欧米茄纷纷举起了手,浓厚的灵力汇聚,一道灵力构成的防护罩将整个防守区罩在里面。 防御区内人流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 纪可言站在医灵院大楼的楼顶,俯瞰着远处的敌群,看了看天边那靠近的乌云,举起了右手,对着手腕上的腕表形通讯器说道,“赤井先生,请降低防护罩的高度,放对方的乌天狗进来。” 那头的赤井松平明显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请相信我的判断。” 对方没时间多做考虑,只好照办。 随后,她又下了第二个命令,“地面上的部队,全部换弓,我们先对付敌方的空军。” 一时间,楼外的部队均放下武器,换上弓箭。 没过多久,敌军已到阵前,空中出现几道流星一样的气团,猛地撞在防护罩上,纷纷落下。地面上的妖傀们也被堵在了屏障之外。这时,那漫天的乌天狗穿过高处的缺口,涌了进来。 形势如纪可言设想的那样,敌方只有空军进入了防守区,在大楼周边的几十个聚光灯照射下,天空被照的亮如白昼,那些乌天狗自然变成了空中的靶子,地面上万箭齐发,被射中的乌天狗立刻烟消云散,而乌天狗们也带了弓箭,霎时间天上地下进行了下雨般的箭雨对射,而地上的武士们明显训练有素,并且有灵力阻挡,一时间优势尽显。 但对方的数量有着压倒性优势,还是有不少突破了重重防线,来到了大楼前,每一个窗口的女武士都在尽力反击,整个大楼就像一个带刺的刺猬,向四周不停的发射着尖刺,只有少数几个乌天狗能冲进窗口,接着就被早已等在窗前的武士劈成两半。 乌天狗死伤惨重,但敌方的陆军就只能疯狂捶打着防护罩,完全无法进入。 这样的对空作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东洲一方也遭受了不小的损伤,但战果斐然,漫天的乌天狗此时明显变得稀疏了很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天上的目标已全部肃清,纪可言又吩咐道,“补全防护罩,逼卑弥呼出手。” 赤井照做。没多久,两团火球终于出现,一如白天那样,防护罩被瞬间击碎。 “准备迎接陆军,楼内弓箭手全员射击地面目标,空中已肃清。” 这样安排的优势立刻体现了出来,与其等对方击破防护罩后,陆空齐攻,倒不如强行将敌方的攻势分为两个批次,分段攻击,逐个击破。 随着防护罩消失,妖傀们疯了一般冲向大楼,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先是遭到了最外围营寨的顽强阻击,幕府武士们奋力对战,不要命似的攻击着它们。 远处的某个地方,端坐步辇的卑弥呼注意到了这些幕府武士,微微一笑,“想不到他们居然召集了这么多的鬼民武士。罢了,‘净化’它们吧。” 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它们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在战场中飞舞穿梭。忽然,其中一只飞进了一个正在酣战的幕府武士的耳朵里,一瞬间,那名武士的眼睛变得空洞,身上的皮肉也开始凋落,忽然大吼一声,将刀对准了身边的同伴。 周围的幕府武士见状,十分默契的发足狂奔,不一会儿整座营寨都空了。不止这一座营寨是如此,其余的营寨中俱是这样的情况,只要出现一个人被转化成丧尸,其余的武士都会抛弃营寨,疯狂向大楼的方向败逃。 “看来他们是被吓破胆了,这么惧怕被感染。哼哼。”卑弥呼冷笑着看着这些逃跑的幕府武士,看起来今晚的攻击将会十分顺利,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感染者出现了,所有幕府武士已按计划败逃。如遇感染者,全部活捉。”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纪可言的指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与其说她是指挥者,倒不如说是个报幕员,“居合会武士准备迎击。” 所有人按照计划进行着,大楼内圈的武士们呐喊着冲出围墙,与迎面而来的妖傀们厮打在了一起。 战争一下子进入了白热化,石磈们继续把自己当做投石机,缩成一团巨石,流星般砸向大楼,被欧米茄们用强大的纯灵力阻拦,并撕扯成碎石块,但仍有不少漏网之鱼撞进了大楼,与大楼内的武士交上了火。 远处的卑弥呼看着被围攻的大楼,心里满是喜悦,“看来今夜不用孤出手了。” 这时,呐喊声在周围响起,卑弥呼的军阵中一片骚乱,十几个黑影正披荆斩棘的朝着她的方向攻了过来。正疑惑间,一道剑气扑面而来,卑弥呼伸手阻挡,这剑气立刻被她的灵力击的烟消云散。 自负的卑弥呼派出了所有的军队,此时她的身边只有寥寥数十个妖傀,被这十多人的小队伍短短几分钟就砍得一个不剩。 “你们是何人?”卑弥呼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拨人出现,从步辇上下来,看着他们,狐狸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 “居合会源氏,源天川。” “东洲皇室御灵卫众,源健一。” 卑弥呼昂起了脑袋,想了想,“啊……原来你们设下那种不堪一击的防护罩,是为了观察孤的位置。很聪明,不过你们把菁英力量都调来对付孤,结界支柱怎么办?你们守得住吗?” 源天川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有部署。” 卑弥呼笑着摇摇头,不再废话,两手一挥,一道火墙凭空出现,向他们推去。 源天川执刀挥出一道剑气,与火墙相接,在当中较上了劲。源健一立刻带着皇灵众从两边围攻过来。 卑弥呼毫不慌张,两手一摊,现出两根火鞭,身子向后一退,避开一人极快的一刀,随即一扬手,火鞭抽中那人,立刻灰飞烟灭,接着一鞭子卷上另一人的刀,另一鞭抽过,那人也随之化为灰烬。 短短的一个后退,轻而一举的解决了两个皇灵众,源健一瞄准了一个空隙,举刀直劈她头顶,却还是被她一鞭子捆上了刀刃,另一鞭立刻向他腰间抽来。 源健一见挣脱不了,右手在刀尾处一抽,从母刀中拔出了子刀,却并没有拿来防守这致命的一鞭,而是向着卑弥呼的面门砍去。 这是想同归于尽?卑弥呼暗惊,却并没有与他一起死的准备,刀砍上的瞬间,又一道火鞭卷上了他的子刀,而她抽向他腰间的那一鞭也被源天川挥刀斩断。 这种互换的方式居然没有一个成功的,但源健一还没反应过来她这第三鞭是哪来的时候,忽然她的背后伸出了好几把火鞭,将背后几个正欲偷袭的皇灵众打成了灰烬。 双方收了势,他们这才发现此时的卑弥呼不只双手有两只火鞭,背后居然还生出了九只,配合她脸上的狐狸面具,看起来就像一只九尾狐。 她两手的鞭子猛地向地面一拍,所击之处生出两条火线,向两边延长,接着九条尾巴也向地面拍下,拍出无数条火线来,将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 源天川不慌不忙的将刀往地上一插,剑气铺天盖地,将周围的地皮掀起来一大片,带着火海一起砸向卑弥呼,被她一鞭子抽的粉碎,破碎的火焰如同下雨一般在周围落下。 众人没有给她再制造火海的机会,一拥而上,乱刀齐攻。卑弥呼随即用两条火鞭和九条尾巴与他们缠斗起来。 他们虽然没能压制住她,但至少让她无法分心大楼这边的战事。 此时大楼这边已是伤亡惨重,一小半的人都被拖进大楼里进行着急救,大楼的墙壁也被石磈砸的破损不堪,楼内更是乱做一团,到处都是奔走的身影。 医灵院之中有一个隐藏的电梯,搭乘这部电梯可以到达医灵院的地下七层,在这里只有一条走廊,尽头是一扇门,而那个界限支柱便是在这扇门的后面。 门前,六位灵刀武士静静的蹲守在这里,守护着今晚的战争中最关键的东西。这里安安静静,和上面那千人厮杀的场面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但他们的压力却一点不比上面那些武士小。 开战前他们就在这里,一直等到开战快一个小时,仍没有人到达这里。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都在上面浴血奋战,我们几个就蹲在这里?”黑羽秀成不耐烦的说。 源苍介冷笑一声,“这么沉不住气,难怪被那姓纪的丫头打败。” 昨晚梦域里的那一战,简直就是耻辱,黑羽秀成恼怒的说,“你还不是败在女人的手上!” 其余各人没心情和他吵,纷纷摇头。 这时,久违的电梯门终于打开,就在他们六人都紧张的握紧刀柄时,看到来人忽然又放松了下来。 源苍介看着来人,嘲笑着说,“这不是白鸟大人的姘头吗?一直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白马筱看着他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是……白马非。”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渊之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笑什么?”源苍介不得不承认,这位白马筱的笑容看起来很是瘆人,而他说的话更是匪夷所思。 黑羽秀成怒道,“你是白马非?那老子就是风云了!” 风云是目前灵界公认的史上第一位灵者,被称作灵者之祖。 而且还是个女人。 面对他的嘲讽,白马筱并没有表情上的反馈,依旧面不改色的笑着向他们走来。 对于白马筱的失踪,他们并不知道,准确的来说是白鸟翎他们根本没机会告诉他们,而且也只是前天发生的事。 源苍介警惕的问道,“这时候你不在上面参与防守,到这儿来做什么?” “当然是做和前五次一样的事,关闭结界支柱。” 此言一出!在场的没有人惊讶,反而露出了满满的嘲笑之意,那黑羽秀成更是捧腹大笑,“你?就凭你,有那种力量吗?” “若是以前的我,当然可以。不过这一世是个半吊子灵者,灵力弱的可怜。”没等他笑自己有自知之明,一句狂妄之言便脱口而出,“不过没关系,我可是白马非。” 黑羽秀成鄙夷的看着他,“我听说了,你是白马非的后代,但是那位灵者之神的智力每转世一次就退化一次吗?居然还认为自己就是白马非了?” 白马筱看着他们,苦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中,有一丝可惜,甚至是怜悯,“想不到,当年我创下的居合会才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居然搞出什么灵刀七武士来,而且选人的眼光非常之差,我这一世这么弱的灵者都能杀掉你们其中一人,真是……人才凋零啊。” 他们当然还记得当初在英灵殿前,赤井伊吹死于他之手,碍于他救过灵帝,源濑经没和他计较,加上七武士之间本就貌合神离,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一次他却用这事来嘲讽他们,这就欺人太甚了。 源秀树最沉不住气,拔刀怒道,“狂妄!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一定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白马筱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而是举起了左手,掌心朝内,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极快的向左手掌心一划,接着左手一翻,将掌心对着他们。 他的左手掌心处有一道冒着青光的口子,星星点点的青光喷涌而出,在掌心前汇聚成一个青色的符咒,符成之时,在那符咒的后方出现一个大了一圈的发着黄光的长方形符纸,接着他左手一拍,那青色符咒撞向符纸,形成一张完整的符后,这张符继续向前冲去,直直的撞上源秀树的胸口,他整个人飞了起来,贴在了墙上,胸口的符瞬间化为冒着青光的蛛网,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墙壁上。 众人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而且用的还是从未见他用过的招式,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惊讶吗?这才是完整的符箓术啊。”他冷笑着,又连拍出三掌,一如先前那样的功法,但运行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几乎是瞬间就拍出了三张符,将三人拍在了墙上。 似乎是故意的,他留下了那个脾气最差的黑羽秀成,和七武士的头目,源苍介。 看着被蛛网钉在墙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四人,黑羽秀成大怒,一刀劈过,空中喝骂,“卑鄙小人!竟敢用这奇淫巧术偷袭!” 刀还未落下,空中出现两张黄光符纸,卷上了他的刀刃,让他完全无法劈下。 那两张符纸没有任何图案,似是用这种灵力生成的符纸本身当做武器,这样的招术,和某人的很像,源苍介和那人交过手,还弄得同归于尽,印象最深,“这是……驭符术?” 白马筱叹了口气,“白鸟啊……唯一学会了我的符箓术和驭符术的弟子,而且还加以改造,成了白鸟家赫赫有名的咒印术,真是没让我失望。”说着,他看向墙上的白鸟风间,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你呀你,这么优秀的灵术不学,偏偏离开白鸟家专心研究什么天罗刃舞,那种自创的体术能与我的真传相比吗!” 说着,他左手一弹,那两张符纸卷着黑羽秀成的刀,猛地向后一翻,刀背打中黑羽秀成的额头,生生敲晕了过去。 源苍介眉头大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极其陌生的熟人,语气颤抖着问,“你……真的是白马非?” “怎么?终于信了?若不是我,那些支柱又如何能被关闭?” 源苍介不敢相信,但他不知道这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种程度的符箓术的确是从没见过任何人使用过,就连三十多年前,那位白马魁的符箓术,也无法与此相媲美,这让他不得不信,这人就算不是白马非本人,也一定是被白马非附身了之类的,“如果你真的是白马非,你为何要帮卑弥呼?为什么要关闭支柱,让生界生灵涂炭?!” “本教的志向,又岂是你这样的蝼蚁能够领会的?整个东洲都是过去的我犯下的一个过错,现在我要匡正错误,将东洲从世界上抹去。” “本教?” “当然是伟大的蛇神教了!” 蛇神教?!那个袭击陛下的邪教?源苍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们的灵者之神,也是那个邪教的一员?” “蛇神教!是我的过去,也将是我的未来!而你们,只不过是我的错误所衍生出的产物,就此消失吧!” 源苍介弓下身子,手向刀柄摸去,“你休想!” 拔刀术讲究一个“快”字,可当他极快的拔出刀时,刀还有一半未出鞘,一张黄光符纸卷上了他的手腕,就像被一直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抓着他的手将刀又插回鞘中,紧接着白马筱伸出右手一推,源苍介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撞在走廊尽头的门上,将门撞开,摔进门后的房间。 那是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却是空空荡荡,除了正中间那一团释放着耀眼白光的光球,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由于这支柱几乎无法受到损伤,所以几百年来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的防护,甚至连门都没锁。那一掌没有多大力道,轻而易举就将他摔进了这个房间。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立刻被数十张符纸捆住,动弹不得。白马筱缓缓踱步进来,看着那团光球,伸出了右手,“只要关闭这最后的支柱,当年那个愚蠢的我所犯下的错误,就可以被弥补。” 源苍介挣扎着喊道,“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是东洲的缔造者,如今却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白马筱轻蔑的看着他,“别想套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典故吗?” 源苍介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反派啊?” 白马筱哼了一声,没有再说,手上运起了灵术,那光球瞬间暗淡了下去。 就在它彻底失去光芒前,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筱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白马筱下意识收起了灵术,那光球立刻又变回刺眼的模样,他回过身,看着这个让自己熟悉无比的女人。 无论是白马筱,还是白马非,对于她的情感,却是一致的。 白鸟翎向他走来,不知是重逢的喜悦,还是对这样的他感到恐惧,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脚步也有些凌乱,“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一刻,白马筱仿佛置身梦魇,眨眼间好像回过了神,“你不是梁月,你怎么可能是梁月!”说罢,猛地回身,手上灵力大作,将那光球再度压入黑暗。 白鸟翎没有犹豫,从袖口飞出无数张咒印符,组成了刃龙卷,向他猛扑过去。 这一招他可没法无视,只得再度生生收回压制支柱的灵力,回过头向着那刃龙卷一拍,无数张符纸凭空出现,也组成了一团刃龙卷,双方相遇,漫天的红色与黄色交织在一起,相互厮杀,相互纠缠,整个房间都被这数量恐怖的红纸与黄纸填满,充斥着噼里啪啦的碰撞之声。 白鸟翎旁若无物的向他走来,在这激烈撕扯的两团刃龙卷中,身上出现了无数道血痕,衣服被这刀片一样的符纸撕扯的破乱不堪,脸上,手上,脖子上也都是血口,但她依旧缓缓向他走来,双眼噙着泪水,好像这一切痛苦都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痛。 白马筱运起灵力护住周身,不让刃龙卷蹭着自己,他看着这个仿佛不知道痛的女人向自己走来,怔怔的盯着她的眼睛,不知她想做什么。 她就这样在刀刃组成的旋风中走到了他面前,没有再质问他,也没有出手攻他,而是凑了上来,吻上他的双唇。 那是一个十分湿润的吻,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脸上的血口中所流出的鲜血也沾上了他的脸,不止是双唇之间,整张脸都感受到了湿润,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哭泣。 那一刻,漫天的两团刃龙卷解体,化作沉寂的红黄纸雨,就像是八月的黄色桂花,与寒冬初春的红色梅花终于相遇,在空中飞舞交织,下起了红黄花雨,飘落在二人身边。 时隔几百年,早已轮回十数次的白马非,终于吻上了她。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是白鸟翎,她不可能是梁月。 但他没有拒绝这个吻,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念她,哪怕只是一具和她一模一样的躯体,他也想相拥入怀。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终于分开,白鸟翎深情的望着他,“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要共同面对。” 那一瞬间,白马筱忽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脑袋,脑中翻江倒海,头痛欲裂,他推开了白鸟翎,双手抱头,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 “你怎么了?!”白鸟翎急切的扶着他,却被他再度推开。 “你敢伤害我的小翎!”他突然大喊出这么一句,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忍着剧烈的头痛,一挥手,出现一个光门。 光门急速向他撞来,扫过他的身体后,整个人消失不见,随后光门也消失了。整个房间只剩下躺在地上呆若木鸡的源苍介,和黯然失神的白鸟翎,还有那黯然飘落一地的红纸。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过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相持许久,十八人的小队只剩下了源健一和源天川,在她的火鞭与火尾的连环攻击下,渐渐陷入疲态,面对这个九尾狐一样的卑弥呼,两人占不到半分优势。 忽然,卑弥呼找寻了一个破绽,将源健一震退到一边,这时源天川猛一挥刀,强劲的剑气直扑她的心口,她身后的九条火尾立刻护在身前,一阵气浪过后,九条火尾全部破碎,卑弥呼倒退几步,跪倒在地。 “你……还留着实力?”卑弥呼看着他,现出疲态,“你有何顾虑?” 源天川执刀侧身而立,撇过头看着她,“你的力量不容小觑,我无法做到从容应对。想要和你打持久战,就只能细水流长。” “你本可以直接杀死孤,为何还要与孤纠缠?” “杀你一个,无济于事。”他的眼神中露出的凌厉目光似乎看穿了一切。 卑弥呼感受到了他这意味深长的话中所包含的深意,掩藏在面具后的双目中流露惊恐之色,“你……难道……” 忽然,二人之间现出一个光门,在他们面前横扫而过,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中间。 “白马?”源健一认出了他,这个男人炸毁了赤井的实验室后就消失了,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以为这个犹如神兵天降的白马筱是来帮忙的时候,白马筱的身前出现八张黄光符纸,环形排开,接着他左手一挥,甩出八道点点星光,在那八张符纸上画出了八个符咒,紧接着八道符向他们飞来,半道“砰”的一声爆出浓厚的烟雾,将二人的视线完全遮蔽。 源健一暗叫不好,冲入烟幕之中,却发现白马筱与那卑弥呼如凭空消失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白马带着卑弥呼逃走了?!”他看着依旧站在原地,毫不慌张的源天川,震惊的说。 源天川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望向远处的医灵院大楼,喃喃的说,“白马非……你果然还是出现了。” …… 随着最后一只妖傀化作一团灰烬,进攻医灵院的敌军全军覆没,纪可言在楼顶上观察着,大楼周围已不见新的敌军出现,而卑弥呼的位置上也已没了火光,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通讯器发布了今夜的最后一个指令,“敌军败退,警报解除!” 没有欢呼,也没有呐喊,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原地坐倒,浩浩荡荡的支柱守卫战就此结束,他们守住了东洲最后的防线。 她通过虫洞回到楼下,看着疲惫失落的众人,内心也感到一丝倦意。残破的大楼,遍地的尸体,悲伤的幸存者,战场上只留下在各个尸体前奔走,寻找伤员的医疗队的身影,十分的安静。 看来大家都拼尽全力了。 “小美女,你指挥的不错。” 纪可言循声望去,有些惊讶,“吉爷爷,您也来了?” 黑羽吉依旧穿着那件夏威夷衬衫和沙滩短裤,趿拉着一双拖鞋向她走来,那色眯眯的眼神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逼的纪可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这老头……好像比敌军还可怕…… “全东洲的灾难,我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没有你们那么辛苦,我一直在灵帝老儿的病房里。” 纪可言笑道,“保护灵帝也是很重要的任务,早知道有您在,我也能放心一点。”说着,她撇过身子,让自己的胸部尽量避开他的目光,“小夜呢?” “她在那儿看着那些丧尸。那些变异的可怜人们被关在小丫头的梦域里做着美梦呢。” 这安排倒也算人尽其用了。纪可言点点头,“希望圣鸟医灵院的医生们能研究出对抗这瘟疫的方法。” “那都是后话。”黑羽吉那色眯眯的眯缝眼忽然睁开,露出两只慈爱的小眼睛来,“师……咳咳,你那位白鸟小朋友现在正在大厅里,你最好去看看她。” “小翎?”纪可言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不安,尤其是他说到这居然把目光从她的胸部移开了,而且还不是移到了她的屁股上,这么严肃的样子让她感到心慌,“我这就去!” “等等。”黑羽吉忽然又叫住了她,“最好……带件衣服给她。” 带衣服?纪可言没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今夜寒冷? 这色老头,还挺关心她的…… 没有多想,她进入了大厅。 这里比外面更加凌乱,很七竖八的躺着满身是血的伤员,到处都是奔走的白衣天使,还有不少被白布一盖到底的担架,那下面是一个个壮烈牺牲的武士。 几个抬着担架从楼上下来的女武士,脸上噙满泪水,却没有一个哭出声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看起来窗口的防守进行的也没那么顺利。 她在人群中找寻着白鸟翎,却撞上迎面而来的伊织。 “年轻人,你做的很好。” 刚想打招呼,却被噎在了嘴边,伊织这话听来就像个中年老男人,纪可言怔怔的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被你们家主附体了呢?” 伊织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学我父亲习惯了。总之……你带领我们打赢了这场仗,谢谢。” “我也没做什么。对了,你看到小翎了吗?” 伊织想了想,问向旁边的人,“婆婆,你看到了吗?” 纪可言这才发现千守鹤也在,看来今晚果然是全员出动,连这位隐藏多年的魅之舞姬也来了。 千守鹤指着大厅的一个角落,“她在那里。”说着,她拿起旁边的一块白布递给了她,看起来是医疗队用来盖住伤患的。 纪可言不解的接过,然后目送两人离开。她看着这块白布,想起黑羽吉的话,又想到他们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小翎不会是光着的吧?她难道被妖傀侮辱了?!” 她一刻也不敢再耽搁,攥着白布冲向了千守鹤所指的方向,果然在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白鸟翎。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切口,已有些衣不蔽体。纪可言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给她披上了白布,看到她的脸时被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至少布着七八道刀痕,满脸的血污,若不是她这身衣服,光看脸还真看不出是她了。 看她这样,就好像刚从刀山上下来似的,纪可言暗暗心惊:战争是残酷的,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居然被毁了容。 “小翎……” 听到了纪可言的呼唤,白鸟翎木讷的转头看着她,双目无神。 “小翎,你不用担心,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脸上不会留疤的……” 显然,她想多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全都好了。一贯如此。”白鸟翎毫无感情的说完这句,又怅然若失的低下头。 “吓死我了!那你一副被侮辱的表情干嘛?”纪可言松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仍然不理自己,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是筱哥。” “白马筱?是他把你弄成这幅模样的?他在哪?!”这个畜生! “支柱,是他关闭的。” 短短的几个字,让纪可言愣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她在脑子里一下子爆出许多疑问,就像十几个小人在她脑海里吵架,最后近乎崩溃的问道,“等等!你是说,那五个结界支柱全是他关闭的?你怎么知道?” “他试图关闭这里的支柱,被我阻止了。” “这怎么可能?!” “七武士都看到了。” “……”纪可言被噎住了,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质疑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何德何能可以关闭白马非设下的结界支柱?” “他就是白马非。” “呵——”纪可言深吸一口气,她短短这几句话里每一句都透着匪夷所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说着,她将头埋进了膝盖里,不愿再回答,好像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可言还想再追问下去,毕竟这绝不是一间小事,关系到东洲的命运,却听到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武士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死气沉沉的大楼终于因英雄的归来而有了欢呼的声音,而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对自己表示祝贺的人们,径直向纪可言她们走来。 纪可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心情,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成功的阻止了卑弥呼,恭喜。” 源健一看着依旧头埋于膝,一动不动的白鸟翎,语气有些微颤,“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了。”纪可言连忙解释道。她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在她听来这事很荒唐,而白鸟翎又不愿多说。 源天川没有理会,走到白鸟翎身前,俯视着她,“白鸟,借一步说话。” “墨……源大人,她现在……” 他打断了纪可言的托辞,“关于白马筱的事。” 这下白鸟翎终于抬起头,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情感。 他没有再说,他知道她听进去了,随即转身走出了大厅。 白鸟翎立刻站起来,身上的白布落下,源健一看到这幅光景,吃了一惊,而她丝毫没有察觉的飞奔而出,身后的纪可言慌忙拿起白布呼喊着,可她根本听不进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为了白马筱,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这也是一贯如此。 出了大楼,源天川转入了医灵院的花园,白鸟翎跟着奔了过去。 选了个僻静的地方,源天川这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皮衣外套脱下,为她披上,全程她都焦急的盯着他,完全不顾他在做什么。 看她这幅双目含泪的焦急表情,源天川笑了一声,凑近到她耳边,“这里没外人,你可以说说你的任务了吗,墨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渊寻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入夜,医灵院大楼的周围,数百武士披甲而睡,防止卑弥呼深夜偷袭。每个人脸上写满了疲倦,紧皱的眉毛不约而同的刻在每一张睡颜上。 大楼内的景象亦是如此,只有受伤的人才能睡在病床上,那些还有战斗力的武士们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哪怕是睡着了,也时刻保持着警觉。 木村弘毅端坐在一间病房内,这里睡着十几个木村家受伤的女武士,他作为家主守候在下属的身边显得十分体贴,但作为男人,他却没有丝毫的避嫌之意,神态自然的坐在一群女人的身边,翻看着手中的一本早已泛黄的书,翘起的腿,轻拈的手指,微松的眉目,或许是常和这些女下属待在一起,他的一颦一动皆颇具几分女子气。 四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没有多少沧桑,干净的面容甚至透出几分年轻的气息,看起来比源濑经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人还年轻一些。 “你不去睡会儿吗?”坐在窗前的千守鹤问道。 木村弘毅放下书,打了个呵欠,看着月光下的这位老人,“婆婆,我不累。” 千守鹤目光一沉,颇有些严肃的说,“我劝你一句,别想着那个白鸟翎,明天定要协商下一步的反攻计划,你必须在。” 他当然知道,但始终放心不下,“她今晚已经来找我七八次了,一直晾着她也不是事儿啊。况且,也不一定会影响明天的协商会议……” “随你,我又不是木村家的人。”说着,她苍老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怒意,赌气似的撇过头,一副“不管你了”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千守鹤是为自己好,但也不能将那位白鸟家主拒之门外,看她那忧心如焚的样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这时,门外又响起第九次叩门声,相较前几次而言,声音又大了些。他无奈的开了门,对上白鸟翎那双通红的双眸。 “她还没回来。” 又是这个回答。她这一次连客套话都没说,低着头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一定会再来的。 待她走远了,木村弘毅回头对千守鹤说,“还是见她一下吧,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可能就是问几句话。” “有什么话是不能问你这个家主的?”千守鹤显然看穿了他自欺欺人的说辞,“分明就是想让你带她去流放区。” “没事,我最多给她指条路就回来,不会影响天亮后的会议。” 千守鹤没有再说话,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再说也只是重复而已。 半小时后,那个幽怨的身影果然又出现在了门口,而这一次,开门的终于是她找了一夜的人。 “伊织小姐……我有话对你说。” 伊织没有说话,静静的和她出了门,来到一个无人的楼道,“听父亲说你找了我一晚上,我一直在……” 她刚想解释这段时间去了哪,但白鸟翎完全不在乎,只要找到她就够了,“我想请你……带我去第二十四区。” 伊织顿了一顿,绣眉微蹙,“为什么要去那里?那儿可是恐怖的流放区,暗无天日,而且常人根本难以行走,那是只有鬼怪才能生存的地狱啊。况且,现在卑弥呼肯定也呆在那里聚集部队,准备再次进攻。这时候你去,太危险了。” “我一定要去。我知道筱哥现在就在那里,我一刻都无法安心。”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看到的白马筱,虽然神态陌生,但最后咆哮而出的那句话,让她坚信,她的筱哥一定是被挟持了,并且危在旦夕。 伊织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了那位白马筱可以不顾一切,自己无法阻止她,“我可以告诉你下去的方法。你下去之后不要勉强,觉得不对就赶紧上来……” “我知道没有你的陪同是无法在那里待太久的。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伊织无奈,原本想让她自己下去,被那里的灵力逼退后,这事也就作罢了。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告诉了她,必须有伊织的陪同才能在流放区行动。眼见已经搪塞不过去,她的内心颇有些挣扎,她很想帮白鸟翎,但她却有自己的顾虑。 见她皱起的眉间满是犹豫,白鸟翎的内心防线已近崩溃,双膝一屈,跪了下来,“伊织……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很是刻薄,但我现在真的……我求你……” 伊织没想到这个一向雷厉风行,冷漠孤傲的女人会做到这个地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那一瞬间,一句“我答应你”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很快就被理智战胜,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轻率下决定,这关系到家族最大的秘密,绝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不能答应她!”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伊织在短短的这一分钟的愣神里挣扎了无数次,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她抱着胳膊,撇过头去,不敢去看已是泪如雨下的白鸟翎,“现在……现在知道求我了?以前你对我那种态度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也有求我的这一天?真是可笑呢。” 放下尊严换来这样的羞辱,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会立刻翻脸吧?甚至动手都有可能。 但伊织做好了心理准备,待会儿她和自己翻脸,甚至是直接抽过来一耳光都是可以的,总好过答应她所带来的后果。 可她还是高估了白鸟翎的尊严,或者说是低估了她对白马筱的感情,不但没有撕破脸,反而更进了一步。 她拽住了伊织的裙边,哭着央求道,“我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 不止是她,伊织的心理防线也快崩溃了,痛苦的说,“纠缠什么!我是不会……” “够了!” 突如其来的怒吼从头上传来,伊织吓了一跳,却见源健一怒气冲冲的从楼梯上下来,一把拽起了白鸟翎,“她再怎么说也是白鸟家的家主,你受得起这一跪吗!” 伊织也很无奈,但不得不继续装作蛮横的说,“关你什么事?我叫她跪的吗?!” 源健一忽然一个箭步凑了上来,伊织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闪身躲开,那一瞬间,他已经凑到了耳边,说了句什么。 伊织听完,惊疑的看着他,朱唇微张,喃喃的说,“陛下知道?” 源健一微微一笑,小声道,“你以为就你那拙劣的演技,能骗的了源氏和赤井这么多年?没有陛下的庇护,你们木村早就是第二个白鸟了。” 这算是替她做了决定,伊织不但没有感到被胁迫的愤怒,反而有一丝庆幸,“好吧,我带你下去。” 白鸟翎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你!”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伊织长叹一口气,从没爱过别人的她无法体会这种舍身为爱的情感。 三人悄悄的出了大楼,来到一个僻静之处,伊织有些犹豫,“你确定……不和那几位家主说一声吗?” 白鸟翎摇了摇头,脸上仍然带着泪痕,“我想尽快带筱哥回来,而且去的人多了只会误事,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源健一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是怕他们一旦相信了白马非也是邪教的人,对东洲的士气会造成影响吧?而且,大战在即,你又肩负统领医灵院的重任,他们也不会同意你去冒这个险。” 白鸟翎目光一黯,“我没想那么多。” 战斗结束的这段时间,军中的确传播着白马非是蛇神教成员的传言,那几个七武士把话传开了,估计除了昏迷不醒的灵帝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惊天新闻。伊织觉得,在下一次卑弥呼发动进攻之前,的确先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能解除误会,带回白马筱,那是最好。反之……也算是断了念想,到时再想办法解释吧。 “今晚夜色这么好,你们在干嘛呢?” 这第四个声音忽然想起,三人心虚的浑身一激灵,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夜?!”伊织惊道。这丫头神出鬼没的,居然没发现她跟了过来。 白鸟翎上前一步,对小夜哀求道,“小夜……你别……” “放心,我会和他们说,你们三个只是回生界置办物资去了。作为回报,买物资的时候别忘了给小夜买铜锣烧。” 白鸟翎感激的向她深鞠一躬。一旁的源健一说道,“这个理由最多只能坚持一天。现在是凌晨,今天入夜之前必须回来。” 白鸟翎挤出了一个微笑,“放心,我只需要一天。” 伊织叹了口气,“希望如此,不然……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翠绿的戒指,戴在了右手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是谁告诉你,只有我的陪同才能进入流放区的?” “源天川。” “是他?”源健一脱口道,“原来你们在花园里说的是这个……” 白鸟翎倒没有刻意隐瞒,“你看到了?” “嗯,我还看到你吻他了。” “什么?”伊织惊讶的说,“这是什么剧情?”千方百计放弃尊严也要找回她的筱哥,转眼却吻了别的男人,难道她找白马筱是为了彻底铲除这个原配?这不是潘金莲嘛! 白鸟翎苦笑着说,“他让我吻他,才肯告诉我筱哥的下落。不过我还没吻上,他就阻止了,还说什么‘看来你的确不是墨离’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告诉了我,筱哥带着卑弥呼离开的消息,以及去流放区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这个源二公子搞什么鬼……”伊织心想,“不过这个女人还真是为了那个白马筱什么屈辱都能忍啊。” 想到这,伊织感叹着情为何物,看到源健一那望着白鸟翎的忧郁眼神,又感叹了一遍,将右手伸出,“抓住我的手。” 两人照办,白鸟翎奇道,“源,你也来吗?” “我得确保她不会直接把你丢在那儿。” 伊织斜了他一眼,左手在面前接了个印,口中念道,“二十八宿,壬癸之北;四象八卦,老阴坎水;四季五行,雪冬润泽;玄武现身,化帆同桅!” 话音落下,她右手上的玄武戒指发出耀眼的绿光,将他们三人包围在这翠绿的光芒中。 小夜向他们招了招手,快要消失前,笑着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金龙会带给你们好运哦。”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已无来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漆黑的死水,平静如镜,连一丝涟漪都没有,黢黑的天空也像这片死水一般,既无星辰,也无明月,就连一朵云也没有。 当然不会有,这里是地下的地下,不做任何修饰的地下洞窟。 远处却是十分明亮,一座巨大的石山在河岸上拔地而起,经过精心雕琢的石山像个宫殿一般,滔天的巨焰包围着这座宫殿,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却远没有日光来的透彻,周围的一切在这样的火光下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惨和荒凉。 这座石山雕琢成的宫殿,大厅房间一应俱全。这座石宫的一间最大的房间里,一个男子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接天的无穷黑暗,脑中的一幅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身后的房间里,宽大的石床上,身段婀娜的女子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伸手拿过一旁石台上的薄衣披在身上,袅袅漫步至他的身后,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那薄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纱衣贴在两人之间,女子有致的凹凸贴在男子的背上,十分的撩人。 “怎么不睡?你今晚……也没什么精神嘛。” 听她如此评价刚刚的一番云雨,男子没有在意,因为他的确有心事,他侧过身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将她从自己的背后揽到身侧,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女子,在这凄黯的火光下,虽看不清容颜,却也是极美的,叶眉杏目,秀口微张,加上那眼角的一点泪痣,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我只是累了。” 女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娇嗔道,“明明是见到昔日的老情人,想她想的睡不着吧?” 男子微笑道,“她可不是。她怎么可能是梁月……” “可她却有着梁月的姿容啊。”女子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身段妖娆的看着他,“她是不是比我美多了?” “天地间没有人可以比她美。”他毫不掩饰的说,似乎全然不在乎女子的感受。 而女子似乎也颇有自知之明,但依旧不服的说,“我们都是她父母创造的人类繁衍而来的,当然不如她这,神亲自创造出的两个完美人类所生的女儿漂亮了。” 人祖女娲与伏羲,神凭空捏造的艺术品,两个最完美的人类所诞下的女儿,当然不是经历过长久繁衍的现代人类所能媲美的,所以男子说的是没有人“可以”比她美。 “但是那么完美又有什么用?天外的明月再漂亮,也不如掌中的明珠讨人喜欢,她可以像我这样,被你……肆意欺负吗?” 男子推开了想要凑上来吻自己耳垂的女子,冷冷的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样的神仙女子,岂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批评的。” 女子娇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容,“我是女王,她又算什么?你的徒弟?黑羽家族的缔造者?南宫剑宗的开山宗主?到现在还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女王……”男子的语气中明显有了一丝笑意。 女子白了他一眼,“怎么?若不是今晚你被那长得和梁月一模一样的女人乱了心智,我早已是邪马台的女王。” 听她数落自己的不是,男子没有动容,“你只是本教的一颗棋子而已,什么时候成为弃子,那可是未知。” “是,我是你们蛇神教的棋子,也随时会成为弃子,但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她又回复到了那个妖艳贱货的神态。 面对她的一次又一次挑逗,男子完全视若无睹,“有这打情骂俏的时间,不如多加修行,让自己早日成为卑弥呼。” 听到这句话,女子的脸立刻板了下来,远离了男子,退回到门口,抄起自己的衣物裹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难以压制的盛怒,“孤就是邪马台的女王!为何要成为卑弥呼!” 说罢,她推开石门,刚踏出一只脚,就听男子又一句令她动怒的话语传来,“这句话,你敢当着卑弥呼的面说吗?以你此时的修为在她面前,必死无疑。” “哼!”女子没有再与他辩驳,箭步出门。 石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男子微微一笑,“出来吧。” 先前就已发现远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闪过一丝绿光,一只绿光玄武踩在那漆黑的水面上,紧接着一只红光朱雀闪过,水面便又陷入了往日的黑暗。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夜将有访客,于是出言激走了女子。 果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不远处的石阶上,用一种夹杂激动、失落、凄凉的语气唤了一声,“筱哥……” 白马筱看着这个今晚让自己无功而返的女人,冷哼一声,“我不是你的筱哥。你的筱哥已经死了,我是白马非。”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自己是白马非了,白鸟翎没有再与他争执,缓缓向他走来,“好,就算你不是。筱哥曾经也和我说过,我是白马非最爱的女人,他留下魂侣就是为了要与我再续前缘,如果你真的是白马非,你也不该这样对我……” 白马筱冷漠的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是她,你以为她的完美只是在于容貌吗?她的力量,她的能力,世间无人能敌,你会是她?” “三十多年前,我遭遇了变故,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 “什么?”白马筱的脸上浮过一缕惊色。 “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没有人可以比她美,如果那真的是世间最完美的容颜,你认为会出现第二个吗?” 白马筱猛然惊醒一般,怔怔的望着她,“难道……你真的是……”尽管他先前并不相信,那样的如神如仙的女子会遭遇变故,力量弱得像她这样“不堪入目”,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样的完美容颜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 “是我,我就是黑羽梁月。” 说到这,她已来到他面前,他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她,贪婪的感受着她的触感,她的气息,她的温度,他捧起了她的脸,先前被刃龙卷刮的满目疮痍的脸,此时也已恢复如初,这样的体质更是说明了,她就是梁月,那个世间生灵的公主。 相隔数百年,他终于又与她相遇。 数百年的思念,他有无数的话语想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想将这一切化为行动,他猛地吻上了她,这个疯狂的吻持续了没有多久,因为他急着要做下一件事,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他要彻底占有她,这是每一个情到深处的尽头,而他对她的情,早已到了尽头。 被情欲占据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疲软的身子,兀自抱着她,疯狂的亲吻着她,直到他放开她的身体,去解她的衣服时,才发现她已完全无力的坐倒在地,他好像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你的玄武之灵呢?为何脱离玄武的护佑来这里?!” 那个一闪而过的玄武明显就是木村家的玄武掌戒者将她带到这里的标志,为何她来到这里时,玄武之灵却消失了? 白鸟翎并没有回答,而是虚弱的问出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去,一起守卫东洲?” “你在说什么,我是蛇神大人的教徒,你若真的爱我,就应该陪我留在这里,共创蛇神大人的伟大理想!”他憧憬的说着,将她揽入怀中,试图缓解她此时的痛苦,“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就将你同化,否则这样下去你将魂飞魄散!” 白鸟翎忽然收起了她的感情,冷哼了一声,将他用力的推开,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我不爱你!我爱的只是筱哥,不是你,白马非!” 看着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这个宁愿在这里魂飞魄散都不愿和自己长相厮守的梁月,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一道光芒出现在他的手心,“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既然你爱的是白马筱,那你就去陪他吧!” 忽然间,一如昨晚那样的头痛再度出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不!许!你!伤!害!小!翎!” “你不是痛恨这个残忍不公的世界吗?我可以帮你摧毁它,你为何还要执着!”他抱着头,痛苦的大吼,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被撕裂,极度的痛苦蔓延全身。 “筱哥!我知道你能听到!”白鸟翎虚弱的趴在地上,身上的皮肤开始裂开,如鳞片一般的散布在她的身上,那些鳞片开始一片片的从她身体上剥离,飘走,仿佛身体正在瓦解。 看着这样的白鸟翎,白马筱更加的痛苦,抱着头在地上乱滚,口中开始胡言乱语,不停的谩骂,倒像是两个人在争吵。 白鸟翎知道,她的筱哥一定还在,否则昨晚不会看到自己受伤,就变的像现在这样痛苦,眼前这个所谓的白马非,一定是占据了白马筱身体的恶灵,只要她受到伤害,白马筱的灵魂就一定会与之抗衡,这也是唤醒白马筱的唯一办法。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这流放区强大的灵力压制,此时她感到自己的身躯正逐步瓦解,消散,很快将灰飞烟灭。 恐怕,只有当她彻底消失时,白马筱才能突破白马非最后的防线,但若这样,能够救回白马筱,死而无憾。 可她依旧不甘心,死前没有与他度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不过就算心有不甘,她也不会变成鬼魂了吧,在这里,就连灵魂都会一起消散,就算在灵界,也是死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筱哥。你等了十七世才等到了我,我却没有了来世。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白鸟翎挣扎的抬起头,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满地打滚的白马筱身上落下。 十分精致的金色铃铛。 那是在浅草寺求的御守,那是他们一起去买的,说起来,在浅草寺的那一天,才是他们最快乐的一天,没有敌人,也没有烦恼,尽情肆意的游玩,多么美好的回忆。 说起来,那时卖给他们御守的,还是小夜呢。 小夜? “金龙会带给你们好运哦。” 金龙……金龙铃? 难道小夜说的是…… 这么一想,当时这个金龙铃还是小夜硬塞给他们的啊,难道那时她就料到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这个金龙铃又怎么会对此时有帮助? 但她愿意一试。 她也别无选择。 挣扎着向它爬去,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拿起那个红绳拴着的小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响了数声后,白马筱渐渐的趋于平静,最终一动不动,已没了呼吸。 第一百四十章 似是亦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痛恨世间的不公,痛恨害死小惠的赤井,痛恨贪得无厌的源氏,更痛恨将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木村,我可以帮你毁掉他们,重塑这个世界的法则,你为何还要反抗!” 无边的黑暗中,白马筱蜷缩在那混沌的虚无中,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已经合二为一的灵魂此时要生生分裂开,就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有如撕裂般剧痛。 “你摧毁全世界我也不管,但你不可以伤害小翎!” 这声音的每一个字传来,都伴随着他体内痛苦的加深,他感受到了白马筱的愤怒,他强忍着讥笑道,“呵呵,被一个女人牵挂,你这样的男人毫无原则,永远成不了大事!” “你又何尝不是忘不了梁月!白马非,我就是不想成大事,你想要成大事,有本事借尸还魂,别用我的身体!滚出去!” “哈哈哈哈……”他猛地向自己的腹部一击,痛苦瞬间小了几分,“我可是灵者之神,你一个区区学生,还想反抗我!” 原本用灵力强行压制住了白马筱,但很快便引来了更激烈的反抗,显然他低估了这个后世,不但低估了他的力量,还低估了他对白鸟翎的执着。 这下他不得不使出全力与白马筱对峙,正僵持不下时,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一瞬间,这铃声就像一道极强的气浪,将他卷了起来,顷刻间他的痛苦猛然消失,但并不是白马筱放弃了抵抗,而是两个灵魂终于分裂开来。 重新获得自由的白马筱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怒道,“你敢欺负小翎,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完,他抬手就要打,耳边的铃声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伴随铃声而来的,还有一点光明,就像滴入清水的重墨,一瞬间随着涟漪扩散开来,将这无边的黑暗染成了无尽的光明,随着光明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个熟悉的亭子,以及那亭中的少女。 看到少女的瞬间,白马筱的心一下子归于平静,刚刚的愤怒一扫而空,怔怔的向她走去,口中喃喃念道,“魂侣……?” “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白马筱停住了脚步,想到了什么,“魂侣你……你是白马非创造的,难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随着对白马非印象的崩塌,连带着对魂侣的人设也产生了怀疑,如果她长久以来对自己的栽培,实际上是为了迎回白马非呢? 魂侣笑着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捏住了他的两只耳朵,“我当然和白马非是一伙儿的,不过不是和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白马筱刚想回头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别忽然在背后偷袭他,那就吃了大亏了。 但两只耳朵在她的手里,他无法转头,正想让她松手,却听她说了句,“你现在还觉得,世间是不公的吗?” “当然。”他不假思索的说,“空有力量却不能施展,只能忍气吞声的被那些凡人欺负,这就是不公!”他仍然对伊织的遭遇念念不忘,依旧如鲠在喉一般的挂念着。 “但是……这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的吗?其实大家都是人,我们有灵力,那些凡人却没有,这本就是不公。”他忽然转了个思绪,“对凡人不能用灵力,这才是公平。” 魂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想明白了?” “我看到了他们对鬼民的所作所为……我想通了,灵者用灵力去保护凡人,这才是强者该做的。” 的确,卑弥呼的做法,是超越规则的做法,这让他看到了不遵守规则的恐怖,灵者用灵力肆意屠杀没有灵力的鬼民,如果没有这个规则,那才是真正的混乱。 魂侣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耳朵,将他的头撇过去,他看到了那个家伙。 这个占据自己身体,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居然又失去了色彩,面容也开始模糊,似乎正往它一开始的模样倒退。 魂侣放开了白马筱,走到它面前,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道,“如是,你都听到了?” “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须用恶人磨。像那些恶人,你以为不用杀戮,就可以改变他们吗?!”它愤恨的说着。 “你不用在妖言惑……惑我了,现在想起来,当初我被仇恨蒙蔽,就是你这货推波助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白马筱指着它骂道。 魂侣笑道,“这孩子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和当年的你一样。他已经完全继承了你——白马如是的全部。” “我才是白马非!那人只是个胆小的蠢货!” “你是他的心魔,你们都是白马非。他将你封印在心底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孩子也是。” “做出选择?他只是个胆小鬼,将我从他的记忆中剥离出来,让我可以利用他的共魂者来完成神教的神圣大业,你以为他放弃了神教徒的身份?” “那为什么,他给梁月留下了‘净心铃’?” 它沉默了。 刚刚的铃声,显然是净心铃所发出的,它让白马筱重新获得了心净,剔除心魔。 “你应该猜到了,他把你封印,是因为他知道,他无法消除他蛇神教徒的身份,所以将蛇神教的记忆——也就是你,剥离出来,待日后你利用他的共魂者卷土重来之时,由梁月将你彻底铲除。他不是胆小鬼,他只是做了正确的事,选择成为正确的自己。” 它不再说话,渐渐的,它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为一开始那躲在魂池里的黑影。 白马筱看着这团黑影,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他一步步见证这个黑影变成自己,最终吞噬自己,现在它又一步步变回黑影,就好像原本平静善良的自己,在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一步步变的暴躁浑浊,现在他是否也可以变回那个善良的自己? 他不知道。 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现在……这货怎么办?让它继续留在这里?” 魂侣看着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它现在非常虚弱,你可以将它消灭,完成白马非最后的计划。” 白马筱缓缓伸出手,一道青光在他的指尖绽放,却并没有射出。想了一会儿,又将手放下。 “我想,白马非的计划,应该不是这样的。” 魂侣蹙起了秀眉,疑惑地看着他。 “就这样吧。”说完,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看你这么喜欢白马非,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寂寞。女人啊,还是需要爱情的滋润才能越来越年轻呐。” 魂侣目光一黯,脸上挂满了黑线。不过她听出了他的戏谑之言,他似乎有着自己的计划。 呵,果然和白马非一模一样。 “对了,‘白马如是’,是哪位?” 魂侣愣了一下,“我没和你说过吗……如是,是白马非的字。” 白马非,字如是?白马筱心想,听说过古人喜欢取字,而且还和名有些联系。非,如是,还真挺适合他的,这个男人的确挺是非。 一个有争议的灵者之神。 “这段时间你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这个心魔吗?” 魂侣叹了口气,“你的怨念越强,心魔就越强大,直到后来他自然就占了魂池,把我封印了。” 白马筱想了想,“但是救武志的那晚你明明……” 她笑了笑,“那是因为那一瞬间你抛弃了所有的怨念,只有救人的念头,它的力量便急剧减弱了。” “哦……”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的确,白马非曾经是蛇神教徒,只不过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他决意放弃蛇神教,但教徒的身份可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所以就将他关于蛇神教的所有记忆抽出,变成了这个心魔。而他自己无法彻底铲除这个心魔,所以将净心铃留给黑羽梁月,希望日后它发作时,可以将它的力量降至最小,最后由他的共魂者杀死它。” 白马筱想起那个当初在浅草寺,小夜替他选的这个金龙铃,原来就是净心铃。想来当初白马非将它交给了黑羽梁月,然后就在黑羽家族中流传下来,最终传到了小夜的手上。原来在浅草寺,第一次见到小夜,她就知道会有今天? 但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放弃蛇神教?是不是和梁月有关?” “这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慢慢和你说。”说到这,魂侣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可惜了,他千算万算,计划周全,却万万没料到,这位共魂者居然不肯铲除这个心魔。” “不是为了你吗?一口一个‘如是’叫的多亲啊。” 魂侣哼了一声,“你是想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呢,还是去救你的小翎?”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居然忘了此时的小翎危在旦夕! “晚点再和你聊,告辞!”说罢,消失在了魂池之中。 光明如初的魂池之中,只剩下了魂侣和那团黑影。 魂侣看着它,喃喃自语,“短时间内,它连说话都不能了吧?”她面沉似水,抬起头,“如是,你的这位后世……真是不容小觑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半面铁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当白马筱再度醒来时,他仰面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只柔弱的纤手。 他看到了这只手的主人,正趴在自己身边,安详的闭上双眼的白鸟翎。 她的身体正在瓦解,肉体一点点分解成鳞片,向天空飘散。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用尽全力爬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白马筱惊坐而起,将她抱进怀里,颤抖着呼喊道,“小翎……小翎!” 随着剧烈的震动,白鸟翎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他的瞬间,笑了,“我们这是……在天堂相遇了?” “莫说天堂,地狱我都陪你。但是现在我们还在人间,振作点!” 白鸟翎猛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黯了下去,语气中却是无法被虚弱遮掩的欣喜,“我还以为你死了……” 原来她以为他死了,所以她爬过来抓他的手,想和他一起死? 白马筱心中一暖,将她抱了起来,“我没死,你也不会死的,我们这就上去!” 他抱着她,跑到石床边,伸手在床头一角上按了下去,床前的地面上立刻出现一个洞。 没有丝毫犹豫,白马筱抱着她跳了进去。洞下是一个滑梯,一路滑出了石宫,回到了岸边。 望着被周围的大火照的无比凄惨的水面,以及远处那无尽的黑暗,白马筱问道,“你怎么下来的?我只记得‘我’当时看到了水面上现出一只玄武……” “那是木村家的玄武戒指召唤出的玄武之灵,只有被玄武之灵保护,才能在这里行动,否则就会像她这样。” 那个靠谱的随身图书馆又回来了。白马筱安心了不少,他只记得被心魔附身的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但完全没了心魔的记忆,所以只记得当时看到了玄武,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玄武戒指……那应该是木村家的人带她来的。妈的,人呢?!”白马筱破口大骂,难道木村家的人把她带下来后自己跑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水,以及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流放区地处全无光源的地底,若不是卑弥呼来了后在这里布下不灭之火,那将是如海底一般的永恒黑暗,可这火焰再大,火光传播的距离也十分有限,几十米外就已是一片漆黑,这明与暗的强烈对比,使得远处就像个无尽的深渊,仿佛一直在凝望着他。 他可不是白马非,此时恢复原本的自己后,不免有些浑身发怵。 这样的黑水充满未知,谁也不知道水里有什么,对未知的恐惧使得任何正常人类不敢离开这火光的范围。 白马筱站立良久,看着怀中仍在发散的白鸟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马非!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洪亮的怒喝在这巨大的地底洞穴里炸开,接着身后的石宫立刻炸开了锅。 白马筱心说有救了,他就知道小翎不会一个人来这里,立刻往那声音的方向奔去。 这石宫依山而凿,周围具是凹凸不平的石山,此时满眼望去,到处都是乱窜的妖傀,似乎也在找寻那个声音。 连躲带闪的,他终于在石山的一片临海的悬崖上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那人正手持双刀,和周围的妖傀厮打在一起,远处不断有妖傀往这里赶,看起来根本杀不完。 那人的身影非常眼熟,白马筱凑到了近前,惊喜的喊道,“健一君!我们在这里!” 源健一已经杀红了眼,看到这忽然出现的白马筱,又看了看他怀里正在发散的白鸟翎,顿时怒不可遏,“白马非!给我放下她!” 还没等白马筱开口解释,他的刀已经到了面前。 在体术上,他还是那个名副其实的拖油瓶,根本招架不来,幸好这时有了魂侣,在她的提示下,就如对上赤井伊吹那一次,勉强能闪过几刀。 可这源健一毕竟是无灵者,不能学习灵术的他自然在剑道上造诣极大,和赤井伊吹的剑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白马筱还没躲过几刀,就已经加速到了他完全跟不上的速度,凭着魂侣那预判的指挥,还被砍了几刀。 也幸亏源健一顾忌他怀里的白鸟翎,没有下死手,不然他早就被砍成了两半。 不过源健一也不是傻子,几刀砍中了他后,立刻收了刀,“你不是白马非?” “废话!要真是白马非,你早就被丢进海里喂鱼了!”白马筱吃痛的咬着牙,“快,带我们上去,小翎快不行了!” 源健一愣住了,“你在这待了几天,不知道怎么出去?” “我现在不是白马非了,没法随手一招就可以召出传送门。况且,它们上去也是靠‘他’施术送上去的,不是我。” “他?” 白马筱正想解释,就听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看来我高估白马非了。” 俩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十分耍帅的站在了高处的石尖之上,他戴着一块铁皮面具,遮住了左半边的脸,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但奇怪的是,他的左臂和右腿却是戴着铁甲,其余的地方均没有披甲,这样的装束极其奇怪。 “白马筱,虽然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我们又见面了。” 白马筱没有理他,而是对一旁的源健一说道,“就是这货。” 源健一不知道除了卑弥呼之外,居然还有这么个敌人,他完全看不出这是谁,在东洲闯荡了这么多年,几乎每一个出名的鬼怪他都认识,可这位,却完全没有印象。 “遮脸干什么,不敢见人?敢不敢告知姓名?!” 那面具男冷笑一声,将左边脸上的面具除下,露出半张鲜红的脸来,就像是左脸上的脸皮被生生撕下来一般,露着一片肌肉,配合着那狰狞裸露的牙齿,还有那大大的眼球,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鬼怪他见得多了,但丑成这样的,还真不多见,“阁下不是东洲的灵物吧?是外来的?” “哈哈哈哈……”面具男笑起来更加恶心恐怖,“这不就是拜你们所赐的吗?圣岳阁一战后,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墨睿?!”源健一显然不敢相信,当时他明明被千子钥剑劈成了两半,为何还能活着……半死不活的出现在这里? “我说过,在我的灵场里,没有人可以杀死我。你以为那个剑魔可以吗?简直是笑话!”说罢,他重新戴上了面具,这样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甚至还有点帅气,“今日你们自投罗网,就别怪我了!” 源健一冷笑道,“没人可以杀死你?别忘了,你可就是在你自己的灵场里,被你自己的徒弟用你教的灵术丢了出去,而且还变成了这副模样。现在说这种话,难道不可笑吗?” 当时纪可言的粒子虫洞用的十分蹩脚,重塑的时候把墨睿变成了这样,虽然这灵术很不熟练,但用在敌人身上,可以说是发挥出了额外效果,直接让他损失了一只胳膊和一只腿,看来他身上戴甲的部分就是这个原因。 墨睿那露出的右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即便被笑容掩盖,“你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利,那一晚你们几人合力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就只有你们两人,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说话间,周围已布满妖傀,人群中一个步辇缓缓而至,那戴着弧面的卑弥呼起身怒道,“敢夜闯孤的皇宫,看来汝等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一个墨睿,加一个卑弥呼,这对组合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俩可以对付的。源健一万没有想到卑弥呼背后居然还和墨睿有勾结,只怕整个战争都是蛇神教在背后操控,圣岳阁那晚墨睿刺杀灵帝或许也只是一个试探。 可现在该怎么办?硬拼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还记得你的小翎出现时,除了玄武,一闪而过的还有朱雀的影子。” 白马筱当然记得,但这时魂侣忽然说出这么一句,他不解的在心中问道,“记得,怎么?” “那是朱雀灵戒的力量,在流放区有隐身的效果,我可以教你使用的方法。” 隐身?怪不得那朱雀闪过后,连带着玄武一起消失了。“但这有什么用?就算能隐身,我们也无法离开这里。” 这时,一道强烈的绿光在他们身后亮起,对面的墨睿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两人回过头,顿时惊呆了。 身后的悬崖下,那茫茫黑水之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绿光汇聚而成的玄武,脚踏水面,背上站满了人,看人数至少上百,人群中白马筱看到了伊织,还有纪可言,连黑羽吉都来了,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木村家的女武士和黑羽家的武僧,他们一个个面露杀气,忽然出现在这里,有如天降神兵。 这一下,整个悬崖上的妖傀都炸开了锅,卑弥呼怒不可遏,“好啊!今夜汝等一个都别想离开!” 源健一笑道,“看来我们今晚是死不了了!” 白马筱看着忽然出现的众人,眉头一皱,将怀中的白鸟翎塞进了源健一的怀里,“小翎就交给你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炸了你们整个东洲!” 源健一大惑不解,明明直接跳下去就能离开这里,他还想做什么? 但白马筱并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将白鸟翎手上的朱雀戒指取下,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后退两步,口中念道:“二十八宿,丙丁之南;四象八卦,老阳离火;四季五行,芒夏焚焰;朱雀现身,化裳同袍!” 火光闪过,红光汇聚成一只朱雀,从他那戒指中振翅而出,环绕白马筱一周后,连同白马筱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剑分火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二十八宿,庚辛之西;四象八卦,少阴乾兑;四季五行,露秋聚鑫;白虎现身,化锁同枷!” 黑羽吉大喝一声,白光汇聚成一只白虎,从他手上的戒指中一跃而起,跳至源健一身前,冲着对面的众妖傀发出一声怒吼,一瞬间那震天的虎啸犹如一道强烈的压力,压的妖傀们动弹不得。 源健一见这群妖傀虽然被压制的难以行动,但墨睿和卑弥呼却是跃跃欲试,心知这白虎灵戒的力量对这二人起不到效果,赶紧抱着白鸟翎从悬崖上纵身跃下。 墨睿和卑弥呼岂肯放过,几乎同时一跃而起,极快的跃到源健一的背后。 源健一身在空中,手中还抱着一个人,此时那两人杀到背后,根本无法反抗,眼见两人的魔爪已经伸到他的后劲,忽然眼前一黑,黑羽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刚看清黑羽吉的脸,瞬间衣领就被他揪住,猛地向他身后一拽,源健一连带着白鸟翎一起摔向了那只绿光玄武的背,被纪可言稳稳的接住。 将源健一救下后,黑羽吉紧接着一脚踹在墨睿那半张脸上,同时一掌打在卑弥呼的胸口,这对男女毫无还手的机会,身在半空就被黑羽吉双双打退。 卑弥呼被推回到了悬崖上,墨睿则不甘心的抓住了他的脚,在身后造出一个虫洞来。 纪可言看出了墨睿的意图,惊呼道,“小心!” 话音未落,黑羽吉被他抓住的那只脚猛地一缩,墨睿力气不及他,被拉了过去,脸又撞上了他另一只脚。 一张脸被连续踹中两次,墨睿怒不可遏,那藏在面具后的左眼冒出刺眼的绿光,接着绿色的气浪从他那左眼的绿光中蓬勃而出,可刚到黑羽吉面前,这老头嘿嘿一笑,一拳打在这气浪上,眨眼间便烟消云散,借着这个气浪破灭的力道,两人总算从半空的缠斗中分开。 仅仅只靠一拳,就打退了墨睿的噬魂灵场,他刚一落回悬崖上,就忍不住赞道,“不愧是梁月的高徒!” 黑羽吉也落回到了玄武背上,双手背在身后,双目眯成一条线,“你也不差呀,一百来岁能有这个修为,也算是人中龙凤咯。” 墨睿见他只和自己交过一次手便能看出自己的已有百来年的修为,心里更是敬佩,不过并没有流露出惊慌之色,“前辈果然厉害。可惜今夜您就要死在这里,不然还真想和您多讨教两招。” 黑羽吉哈哈大笑,两条缝中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别可惜,有的是机会!”说着,他自信满满的对伊织说道,“我们走!” 这时候只要伊织小手一挥,他们就可以眨眼间回到上面,离开这个倒霉的流放之地。 “不行……” 回到了玄武之灵的庇护下,白鸟翎的消散停止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她虚弱的说,“筱哥……他还没回来……” 伊织欣喜的说,“白马他恢复了吗?”她见只有源健一抱着奄奄一息的白鸟翎,没有白马筱的踪影,以为她劝说失败,被打了出来。 源健一看着怀中的她,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正声道,“没有,他还是那个白马非。” 此时在场的人只有白鸟翎知道他在说谎,她看出这个男人想要丢下白马筱,连忙挣扎着起来,却被他暗暗使劲,紧紧的按在他的怀里,虚弱的她难以发出声音,却也挣脱不开。 看着一脸严肃的源健一,伊织没有怀疑,只是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吗?” 虽然白鸟翎没办法申诉,但黑羽吉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伸手拦住正准备发功的伊织,“等等。我还有两句话要对他们说。” 他们说话的功夫,那只白虎已经被墨睿销毁,此时漫山遍野的妖傀正趴在岸边盯着他们,看这密密麻麻的数量,至少上千,就等一声令下,如下雨一般将他们淹没。 墨睿看着他们,冷冷的说,“看起来你们今夜想故技重施,就像被你终结的第二次灵鬼大战那样,派出皇灵众执行斩首计划。只可惜,你们实在是低估了我们,居然只派一个小孩子来。可惜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要为你们这愚蠢的决定陪葬!” 似乎这个墨睿出现后,卑弥呼便老老实实的在一边一言不发,一切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上。黑羽吉似乎看出了什么,朗声道,“人固有一死,老头子已经活了几百年,早就活腻。不过死前能摸到女王你这么的身体,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果然他这句话一说,卑弥呼立刻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大骂:“老东西!你找死!” 刚刚交手的时候,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那一掌的确是打在了卑弥呼的胸口上,本来向他们俩这样的高手对决不会计较这些小节,但你故意拿出来说,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老东西我死了也值得了!” “那孤就成全你!”说着,卑弥呼迈步就要上前。 墨睿立刻瞪着她,说道,“迟则生变,不要多事。” 果然他说完后,卑弥呼老实的退了回去,不难想象那张狐狸面具下的表情有多狰狞。 看起来,卑弥呼受制于这个墨睿,黑羽吉暗自窃喜,嘴上依旧不饶人,“女王大人,怎么不来呢?莫不是刚刚那一下肌肤之亲,你不忍杀老头子了?” 卑弥呼忍无可忍,两手冒出熊熊火焰,下一刻就要将怒火转化为真正的火焰,吞噬眼前的这个猥琐老头。 纪可言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黑羽吉时,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千子钥剑如果是个女的,(黑羽吉)倒是能把他恶心死。”现在来看,卑弥呼是个女的,现在已经被他恶心死了。 这老头不但灵力极强,连嘴遁都这么厉害,面对女性敌人倒是有额外加成。 这卑弥呼已经近乎丧失理智了,想来她这个女王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却还是被墨睿压了下去,“住手!” 卑弥呼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收了手,背过身想要离开,眼不见为净。 墨睿见状,知道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下令道,“杀!先杀那个有玄武灵界的女人!” 他的目标很明确,只要先除掉伊织,那么剩下的人将无法逃走,全军覆没便成了时间问题。 妖傀们早已饥渴难耐,听到这句话,立刻助跑着向悬崖边狂奔,迫不及待要跳上玄武,将伊织乱刀分尸。 但就在这一瞬间,黑羽吉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污秽程度无论在哪个国家的网络平台上都无法过审,他身后那些脸红到耳根的女武士们,以及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的众武僧,甚至连源健一都下意识捂住白鸟翎的耳朵,单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这话足以刺激到每个人的神经。 旁观者尚且如此,更别说作为当事人,脾气还特别火爆的卑弥呼了。 没有给墨睿阻拦的机会,卑弥呼回过身的瞬间,一只巨大的火龙从她双手间飞腾而出,张牙舞爪的带着卑弥呼所有的愤怒直奔黑羽吉而去。那些还在助跑的妖傀们见此纷纷刹住脚步,生怕刚扑上去就被这火龙吞噬,个别几只没刹住的妖傀一下子落进水里,疯狂的顺着悬崖边又爬了回去。 黑羽吉的双眼忽然睁的极大,身子一跃,从玄武背上跃到了玄武的头部,右手作手刀状,高举过头顶,向着这个火龙迎面劈下。 巨大的火龙被他这一手刀给劈成了两半,从他身边掠过,形成两道火墙,他身后的一片扇形区域被这火墙包围,而玄武背上的众人就在这片区域,虽然他们躲过了火焰焚身,却也被这火墙包裹在里面,蒸腾的高温接踵而至。 卑弥呼依旧持续的喷射出火焰,却始终被黑羽吉的右手分成两半,两人都不收手,这冲天的火墙便一直包裹着那只玄武,周围的妖傀没有一个敢上前。 墨睿见她虽然是想弄死他们,但在黑羽吉的干涉下反倒保护了他们,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逃跑,几声呵斥都没能阻止卑弥呼,她现在铁了心要和这个老流氓较劲,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墨睿知道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撤退,黑羽吉他们是在等白马筱,而他,也在等白马筱。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派出了上百只妖傀去找白马筱,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朱雀灵戒吗?墨睿心里闪过一丝慌乱。 五大家族各自拥有的家主戒指,在这个第二十四区拥有十分强大的能力。 木村的玄武守护,白鸟的朱雀隐身,黑羽的白虎压制,赤井的青龙毁灭,以及那据说早已失传了的源氏的麒麟归心。 虽然那些力量对他和卑弥呼这样的顶级灵者来说并没有效果,只是用来对付鬼怪的,但正因为如此,朱雀灵戒的隐身力量让那些派出去的妖傀根本无法找到白马筱。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马筱与他们会合,并一起逃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不过为什么白马筱不直接和他们走呢?他这时候隐身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此时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墨睿露出的另一半嘴角微微翘起,身体进入了虫洞之中。 虫洞的出口,就在黑羽吉的背后。他举起了戴着铁甲的左手,忽然左手缩回,伸出一只匕首。 原来他的左臂是个机械假肢。 此时只要将匕首刺进黑羽吉的身体里,这些人将全部被火焰淹没。 利刃刺下,鲜血溅出,粘在他那戴着半张面具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种情况下,能这么快到他面前的,也就只有她了。 随着红刀子拔出,纪可言倒下了。黑羽吉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他此时不能分心。 墨睿冷哼一声,嘲笑着她的多此一举,再一次举起了匕首。 而这一次,他低估了纪可言。 显然那一瞬间纪可言是通过虫洞来到他面前,替黑羽吉挡了这一刀,此时那个虫洞并没有消失,而是猛然增大,将墨睿和黑羽吉隔了开。 能够操控已经布下的虫洞大小,她的修为果然比墨睿上一次见她时又提升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墨睿伸手向那虫洞一推,虫洞迅速变小,她的这一灵术是他教的,对他而言这根本构不成阻碍。 可就在那虫洞即将消失的瞬间,一道青光从虫洞中射出,完全没有料到的墨睿毫无反抗的被这一道光击中了肩部,剧痛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拉了过去。 身子在半空中翻转过来,看清那个用牵引术把他拉过去的人时,冒着青光的拳头已经怼在了他的脸上,整个人摔进了一旁的火墙之中。 白马筱的忽然来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伊织立刻念起玄武铭文。 绿光乍现,水面上这只巨大的绿光玄武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归初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绿光一闪,这一百多号人回到医灵院时,已是清晨了,一夜的苦难总算过去,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早已等待就绪的医疗队们迅速的将白鸟翎和纪可言抬进了手术室。 “再多要一个担架!”白马筱喊道,将怀中的少女放在了地上。 闻讯赶来的源天川看到这个少女,惊讶的说,“墨音?!” “我把她带回来了……”白马筱苦笑着说完,一屁股坐倒在地,却立刻又被拽了起来。 源健一揪着他的衣领,怒道,“她为了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差点在那里灰飞烟灭,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让她陷入危险?!” 白马筱知道他这么做会有人不爽,此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我对小翎的爱自然是刻骨铭心,但爱一个人不代表眼中只有一个人。” “那你眼中还有谁?这个女人吗?!”源健一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说辞,继续吼道。 “我的眼中,还有这个世界。” 看着他坚定严肃的眼神,源健一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成熟很多。 在他的思想中,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放弃任何值得守护的东西,全心全意只为守护这一个人。 至少,他就是这样做的。 他松开了白马筱的衣领,木讷的心想,或许,这个叫做白马筱的人,的确值得她去爱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卑弥呼占据了墨音的身体,为什么她会被你救回来?卑弥呼呢?”源天川迫切的问道。 白马筱理了理衣领,想了想说道,“卑弥呼找到了新的身体,就把她关起来了。” 源天川奇怪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说辞不是很满意。 “吉大人!你的手!?” 听到伊织的惊叫,白马筱第一反应是,这个色老头刚逃出生天,就又开始不规矩了。心烦的循声望去,不由得惊呆了。 只见黑羽吉的整个右臂都黑的像炭一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成一片灰烬。看来刚刚和卑弥呼对峙的那段时间,对他的身体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再来个担架!” …… 急救一直持续到中午,纪可言只是外伤,没什么大碍。比较严重的是黑羽吉和剑音,前者右臂严重烧伤,需要好好静养,否则那只手可能会废掉,而后者则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过送来的时候已经自愈了大半,但仍然陷入昏迷状态。 白鸟翎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在第二十四区结界的强大灵力撕扯下,身上的皮肤和内脏都已是残破不全,对一个正常人来说下半辈子算是非死即残。 但白马筱知道,她不是正常人。医灵院对此束手无策,只能让她在病床上躺着。 然而事实证明,白马筱是对的,直到第二天清晨她就苏醒了过来,并且完好无损。 就如白鸟翎说的,“睡一觉就好了,一贯如此。” 白鸟翎醒来时,白马筱安安静静的守在旁边,一夜未睡的他见证了她的愈合,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身上的皮肤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没多久就完全愈合,直到现在醒转,看起来连内脏都修复好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她就从床上坐起身,和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这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分离后又重聚了,两人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重逢,此时没有了前几次那激动欣喜的言语,只有这无需多言的紧紧相拥,就已足够传递彼此的思念。 过了良久,两人终于分开,但手却依旧紧紧的握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傻,明明可以和伊织一起来,却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因为我相信你爱我,在支柱前,你看到我受伤的样子,我就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然而,她赌对了。 她从怀里拿出那个金龙铃,笑着说,“没想到,那日小夜给你的金龙铃,会有这样的功效,把你送回到我的身边。” 白马筱笑了笑,看着这个铃铛,“这是白马非留给你的。”看着她忽然皱起的秀眉,白马筱知道此时她对那位前世情人十分的厌恶,忙将心魔的事和她解释了一遍。 基于他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的原则,很快她就解除了误会,又回复了笑容,“看来那位白马如是还挺有先见之明的,他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来救你这个后世呢?没准就和你的前十几世一样,根本连我的面都没见着呢?” 白马筱也笑了,“事实证明,前十几世这个心魔也没有发作,偏偏我这一世遇到了你,它就发作了,说明什么?说明就连这个心魔,也被你给迷住了,你一出现,它就复活了。” 白鸟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之后又收起了笑容,表情有些伤感的说,“筱哥……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这几次,我就感觉我的心一次次被撕碎,现在我只觉得我已是遍体鳞伤。” 白马筱愣了一下,心中无比触动,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是言情剧看多了吧?学的这一嘴甜蜜蜜。” 看着她一脸认真,白马筱知道她说的是出自真心,最近几次的确是伤透了她的心,只怕她就快要崩溃了。 其实他要是知道她为了求伊织带她去找自己,都给伊织跪下了,就该明白她早就崩溃过一次了。 尽管他不知道这事,但并不妨碍他收到了她所有的心意。 “对了,关于你的身世,我又知道了一些,想不想听听?” “我都听到了。我是女娲和伏羲的女儿。” “听到了?!”白马筱回想起来,昨天凌晨,他和那个女人的对话,难道都被听了去?“你……听到了多少?” 说到这,白鸟翎的目光瞬间黯了下去,隐隐有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我……都听到了。” 看来她的确都听到了,包括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白马筱立刻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来,“我对天发誓,这全都是那个白马非的心魔自己的意愿,我一点,一点,一点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只喜欢你,白鸟翎——我的小翎!” 白鸟翎被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眼眶里的泪水随着她忽然释放的笑容潸然落下,“我都知道,那段时间你的身体一直被白马非的心魔支配,根本不由你做主,我又怎么会这么小气呢?” “小翎……”白马筱感动的热泪盈眶,“我白马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过地球,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让我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你这样的真爱之人……” 白鸟翎双手捏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宠溺的摇了摇他的脑袋,“你上辈子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上上上……上辈子,可是东洲的灵者之神,并且从那时我们就相爱了,说明这不是运气,这是前生注定的。” 她的动作,就和那时的魂侣一样,白马筱心神一荡,抱住了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没有持续多久,门外传来了刻意的咳嗽声。 两人惊得下意识分开,白马筱笑道,“我都快忘了,现在还在打仗呢。” 白鸟翎没有说话,笑着和他手牵着手下了床,来到门口。 打开门,门外站着四位家主,还有小夜、千守鹤、源天川、源健一,甚至还有那个赤井家的人形超武——尤莉,几乎是全员到齐。 这么多人聚在门口,白马筱尴尬到了极点,“你们……什么时候在的啊?”、 所有人都会心一笑,没有说破,唯独那个尤莉不知好歹的脱口说道,“从‘一嘴甜蜜蜜’的时候就在了。” 这个被赤井松平当做武器培养的臭丫头,情商简直低的感人。白马筱忍住想要抽她的冲动,强笑道,“各位……有事吗?” 小夜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现在还在打仗呢’,你说我们找你干嘛?” 看来这些人果然什么都听到了……虽然有些尴尬,但白马筱自认为他和小翎爱的光明正大,也不怕被听到,“是不是……你们有下一步反攻的计划了?” 源濑经说道,“下一步是否反攻,还是要取决于你。” 白马筱知道他说的是何意,“好,我就和你们说说,这段时间我所知道的一切。” …… 依旧是天前部署医灵院守卫战的会议室,依然是五位家主,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参会的人很多,除了负伤的,所有叫的上名字的都到齐了,这一次他们商议的,将是决定战争结果的反攻计划。 “首先,有件事我要先告诉大家,这次的卑弥呼并不单纯,幕后操纵者是蛇神教。”听到一片哗然,倒也在情理之中,白马筱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并且,操纵之人,就是我们的老朋友,墨睿。”果然又引起一阵唏嘘。 圣岳阁那一晚,墨睿一个人打的居合会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一个卑弥呼已经够棘手的了,又多了个墨睿,简直是雪上加霜。 源濑经喃喃自语道,“原来那一晚墨睿出现在圣岳阁,是有意想先打击我们的士气,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 赤井松平想的比他远一些,“不止,估计他当时就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垮整个东洲。” 白马筱点头道,“那次他没成功,这一次他也将失败。” 对此,众人都深信不疑,虽然墨睿和卑弥呼都很难对付,但他们仍然相信,这一次战争的获胜者一定还是他们。 但是,人群之中依旧有对白马筱持怀疑态度的声音,“前天晚上,你忽然出现,还试图关闭支柱,我们能信你吗?” 白马筱苦笑一声,源苍介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那晚他们灵刀七武士就败在了自己手上,只好将心魔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比起之前关于墨睿的消息,他们对这事更加的惊讶,倒不是惊讶于心魔,木村弘毅更是脱口道,“你真的是白马非的转世,他的共魂者?!” 若是先前,白马筱这么说肯定会招来他们的冷嘲热讽,但如今的事实已经胜于任何的质疑,“白马非的心魔,总不会飘进其他人的身体里吧?虽然这话很欠打,但前五个支柱的确是我关闭的。” 人群中除了一直盯着白马筱看的白鸟翎外,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好像是要商议一件不需要白马筱参与谈论的事。 这样的喧闹持续了好一会儿,最终好像全部达成了一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白马先生。”随着源濑经的话语,那四位家主站了起来,这阵势非常熟悉,白鸟翎也会意的跟着站起,和他们一起向白马筱鞠了一躬。 就和当时的纪可言一样,白马筱也愣住了。 “眼下,纪小姐身负重伤,我们希望白马先生,可以代替她,代替陛下,为我们主持大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行险侥幸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理由自然很明确,白马筱是白马非的转世,这一点毋庸置疑,凭这个身份,加上他也曾参与护驾,他成为总指挥的资格一点也不比纪可言小。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就像是刚从敌军最高指挥层“卧底”回来的,掌握了许多重要的情报。 当下白马筱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都向他们汇报了一遍,包括卑弥呼大军的兵力、防守据点的分布,还有他们每一步的进攻策略,详细到他直接在二十三区灵町的地图上画出了完整的军事战略图。 他的记忆力当然没这么好,而且这两天他作为白马非的时候也没有参与过这些谋划,只是他曾经在卑弥呼的房间里见过这张图,并且被魂侣这个人形摄影机记录了下来而已,现在他只是照着魂侣的指示将这张图重现了出来。 直到这张图画完,那几位家主一直啧啧称奇,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的心魔发作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然而赤井松平这个老奸巨猾……现在应该说是老成持重的人,还是看出了这其中不乐观的地方,“白马大人回到我们这里,墨睿和卑弥呼他们也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按照这张图来执行行动,是个未知数。”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们,这货大摇大摆的进来卧底两天,然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正常的领导者都会把这两天做过的所有计划全部洗牌重来。 然而白马筱却不这么认为,“无意冒犯,我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就算开了全地图挂,也不会是卑弥呼大军的对手。” 这是一句刺耳的实话,他们现在把还有战斗力的所有居合会武士全集合起来,也不过一千人,而卑弥呼的鬼怪大军可是有几十万,这种数量当真是一人一口唾沫就够淹死他们了。 刚刚看这张战略图的兴奋劲全都消失了,一下子士气变得十分低靡。 然而白马筱似乎觉得这样打击他们还不够过瘾,继续说道,“而且,我认为他们也不需要这么多军队,光靠卑弥呼和墨睿两个人就足以将我们这一千号人全军覆没。” 每个人脸色铁青,尤莉又一次“童言无忌”的说,“你够了吧?!光靠我就足够对付他们几万人了,我们的战斗力哪有这么弱?!” “关键就在这里。”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似乎战局仍有回旋的余地。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我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卑弥呼的兵力和部署,但卑弥呼却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在她的情报中,我们只是一个一千人的乌合之众。你们说,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下,就算我们知道了他们的部署,他们还会想着改变计划吗?” 源濑经皱着眉说,“道理是这样,但你不是也说了,就算我们开了……那个什么挂,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说的,只是卑弥呼的想法。但我们自己真的只有这点能耐吗?”说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鸟翎拍了拍桌子,“别卖关子了,直说了吧!” “好嘞!”说着,他清了清嗓子,“我们居合会只有一千人没错,但你们别忘了,我们还有几万幕府军,和三十多万鬼民!” 这他们当然知道,源濑经大大的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因为瘟疫的关系,这些鬼民都可能成为丧尸,变成我们的敌人。” “这就是卑弥呼制造瘟疫的缘由,她这样做,一下子就削弱了我们三十多万的兵力。如果我们能预防这个瘟疫,而卑弥呼却不知道,我们就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白鸟翎无奈的摇头,“可惜了,前天的守卫战中我们还特意抓了几个变异体回来,但目前为止,医灵院仍没有研究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白马筱觉得心被狠狠的揉了一把,心疼的伸出弯曲的食指,从她脸颊上挂过,“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吗?” 白鸟翎欣慰的看着他笑了笑,身后不约而同的传来一片咳嗽声,还有个毫不掩饰的干呕声,不用看就知道那货是谁。 “我告诉你们吧,其实那根本不是瘟疫,而是灵术。” “灵术?!”所有人一片惊呼,都以为这是某种病毒造成的瘟疫,谁都没想到这居然会是一种灵术。 不过这样一来情况就好很多了,病毒尚需时间研究疫苗,灵术则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这种灵术你们应该有印象,是粒子灵术的一种。” 圣岳阁那晚,纪可言就是利用粒子虫洞将墨睿打败,那时是居合会的人第一次接触灵术的粒子领域。 所谓粒子灵术,就是将灵力压缩分解成数以兆计的粒子,这种做法可以满足某些需求,比如那个可以做到粒子传送的粒子虫洞,还有这个丧尸“病毒”——粒子·噬魂灵场。 “你们那一晚所看到的的粒子虫洞,实际上是墨睿发明的。他对粒子灵术的研究十分高深,这一次就是他释放出的粒子大小的噬魂灵场,一旦吸入这样的粒子灵力,灵魂就被置于他的噬魂灵场,从而变成只有破坏本能的丧尸。” 木村弘毅问道,“那为什么对我们没有效果?” 白马筱解释道,“这就是粒子灵术最大的弊端,灵力被分解成那么小、那么多份,效力会变得非常低,对灵力的要求极高。圣岳阁那晚,召唤……呸,纪可言的粒子虫洞,就是在我们三个的合力之下才能成功。尽管墨睿灵力修为极高,但毕竟还是有限,能够使没有灵力的鬼民中招已经是极限。但是,做到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等等!”源濑经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这并非是对人类无效,而是对拥有灵力的人无效?那就是说,凡人也可能会……” “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那晚最后的支柱被关闭,那么这粒子灵场将会被带至生界。”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晚要是失败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同时所有人都在想,幸好有白鸟翎的执著,当晚就冲进流放区把白马筱捞了回来,两人爱情的力量居然拯救了整个局势。 看来那晚纠集了一百多号人下去救他们,还真是值了。 “那么……这灵术有破解的方法吗?”白鸟翎问道。 一直侃侃而谈的白马筱此时居然没了声音,但那并非是束手无策的表情,更像是欲言又止。赤井松平看出了他的为难,问道,“白马大人有办法是不是?尽管说出来,能做到的我们一定遵从。” 办法魂侣当然已经告诉了他,只是他觉得这办法应该不会得到他们的同意,想了一会儿,说道,“当年白马非设下的结界,你们应该都知道。东京地下有两层,第一层是二十三个区的灵町,第二层是第二十四区灵町,也就是流放区。第二层的结界对鬼怪以外的生物具有毁灭性的压制,使得第二层只有鬼怪可以居住。而第一层的结界,则是对鬼民的灵力有压制。粒子灵术的数量和范围实在太广,与其我们绞尽脑汁去防御,倒不如……让鬼民自己免疫。”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但赤井松平已经反应过来,拍案而起,“你想关闭最后的支柱,解除结界,让鬼民恢复灵力?!” 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呼,几乎是全票反对,而白马筱也是早就料到,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没有鬼民的帮助,我们肯定赢不了;有瘟疫在,我们肯定没法得到鬼民的帮助;有结界在,我们肯定没法解决瘟疫。这是一条清晰的关系链,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想法,尽管说好了。” 七嘴八舌的反对声一下子消失了,倒不是他们接受了这个办法,而是都在思索更好的计划,毕竟关闭支柱实在是太过冒险,他们那一夜拼死抵抗就是为了保护结界,此时让他们主动关闭,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而且,刚刚他们也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瘟疫”对凡人也是有效的,若是没有了结界,这瘟疫就会长驱直入生界,到时将会是世界灾难。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一个小时,白马筱疲倦的打了个呵欠,看着他们一个小时动都没动,一旁的白鸟翎都已经手撑着下巴快睡着了。 “要不你们慢慢想,今天的会议就到这。”他伸了个懒腰,对白鸟翎使了个眼色,拉起她就走了出去。 走出了会议室,才感受到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新,他们出了大楼,来到那片花园,手牵着手在园中散步,“这会开的我累死了,一会儿我们上去玩玩吧?去哪好呢?来东京这么久,还没去过东京铁塔呢。” 说着走着,忽然牵着的手被她拉住了,她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失落,“你真的不担心吗?这一战……我们的赢面很小……” 白马筱看着她沮丧的样子,撇了撇嘴,“这是东洲的事吧,我们又何必……” 说到这,白鸟翎将他的手甩开,愠怒的盯着他。 白马筱立刻笑道,“逗你玩呢,你可是白鸟家主,我怎么忍心看你的娘家被毁呢?而且我们要是失败了,全世界都会受影响,对吧?只不过我的方法他们不同意罢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在想……就算我们解决了兵力的问题,但面对卑弥呼和墨睿,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卑弥呼再跩,她也只是一个人,她要那么多军队,也只是为了管理这么大的地盘罢了,说到底这场战争就只是我们和卑弥呼以及墨睿之间的战斗。对于他们俩,我有信心可以战胜他们。” “你有信心?连千子钥剑都不是卑弥呼的对手,黑羽吉也被那卑弥呼伤成了那样,我们根本没有打赢他们的可能。” “我有办法,并且……还是不能告诉他们的办法。”他神秘的说着,露出一个故作悬念的表情。 “连我也不能说?”白鸟翎脸色一沉,有些失望的说。 “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告诉你!” 白鸟翎面露霞色,抬腿踢他的屁股,嗔道,“都什么时候了!” 白马筱赶紧求饶,“我说,我说!”他凑到了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短短的几个字,白鸟翎露出满脸的惊惧,“什么?!” “嘘——”白马筱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办法不能告诉他们,告诉了,就不灵了。” “可是这也太冒险了!” 白马筱两手一摊,说出了在会议室时的那句话,“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当然没有。白鸟翎苦笑着摇摇头,“我信你。” 他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想办法把卑弥呼他们全部赶回流放区。可是……怎么说服他们关闭结界呢?” “无论是打败卑弥呼的办法,还是解决瘟疫的办法,都太过冒险了。” 白马筱深呼一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里满是无奈,“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想赢,就必须行险。风险越高,赢面越大。” 白鸟翎能够理解,此时也是别无他法。 “白马。” 他们回过头,看到迎面走来的源健一。 “回去吧,他们同意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夺都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破碎的通天塔,残破不堪的灵守阁,周边的一切尽是残垣断壁。 满是伤痕的城墙上竖立着一面面旗帜,那旋涡状的太阳图案在风中摇曳,旗下却是空空荡荡,荒凉的城内躺着歪七扭八的尸体,残破不堪,一旁几个身穿破烂麻衣的男人正踢着一个球形的东西,嬉笑着追逐,似乎在进行一场足球比赛。 不远处有几人正架火焚烧着一具不知是什么的残破尸体,其中一身材矮小的人撕下一块烤的焦糊的肉,送入嘴中,说了句“这些幕府武士的肉就是比普通的鬼民香啊。” 那些踢球的人将那个像球一样的东西踢到了他们身边,那个矮子抓起那个东西,丢到了一边,骂道,“不想吃头就别乱踢!刚烤好的肉给你们弄脏了!” 踢球的那人撇了撇嘴,一脚将旁边的另一颗头踢进了场内,继续着他们的比赛。 矮子伸了个懒腰,又扯下一大块肉,离开了人群,来到另一边的人群内。 这边的人正围着一个肢体残破的鬼民,其中一个胖子正用刀一片片的将那鬼民的肉片下,嘿嘿的傻笑着说,“看,这就是凌迟,每一刀都是有讲究的,你们谁想试一下……” 矮子咬了一口手上的烤肉,骂了一句“一群疯子”,他看着那个鬼民,没有一丝的痛苦,却尽是绝望。 鬼民本身是被鬼附身的尸体,没有痛觉,这样的残忍酷刑对他而言并没有痛苦,但肢体一点点残破使得他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矮子将烤肉送到他嘴边,问道,“吃吗?” 那个鬼民知道这是什么肉,紧闭着嘴巴,慌乱的摇着头。 矮子耸了耸肩,背后忽然伸出一只蛛腿,迅雷般的刺进那个鬼民的脑袋里,眨眼间那鬼民便化作了一团灰烬。 “你他妈有病?老子切了半天,你一下就给弄死了?!” 矮子撇着嘴,一脸无所谓的离开了。那个执刀的胖子又骂了几句,回过头,眼神中满是平静,“下一个。” 那矮子摇摇晃晃的在城墙内晃荡,感到一丝无聊,爬上了那个残破的城墙,忽然眼前一亮。 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影向着这里靠拢,它们一个个身形摇曳,慢慢悠悠的朝这里走来,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腐烂破缺的,像是一群腐烂了很久的尸体。 矮子高兴坏了,向城墙内的人们喊道,“快来看!有乐子!” 那些人大多和他一样无聊透了,一听有乐子,纷纷爬上城墙,看到这壮观的尸海正向这边移动。 刚刚演示凌迟的胖子舔了一口刀刃上的黑血,一伸手,“弓。” 旁边立刻有人递上来一只弓和一袋箭,胖子张弓对那尸群射了一箭,偏了。 “什么破技术!”那矮子骂道,一把抢过他的弓,抽出一支箭瞄了半天,一箭射出,中了一只丧尸的胸口,那丧尸立刻灰飞烟灭。 胖子不服,把弓又抢了回来,不服气的抄起五支箭,一齐射了出去,扎进尸群中,却只射中了一只丧尸的胳膊,那丧尸踉跄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矮子哈哈大笑,“说你,你还不服!这么密集的尸群你都射不死一只!” 那胖子恼羞成怒,将弓往地上一摔,旁边立刻有人抢过去射了一箭,之后那些人争抢了起来,谁都想玩玩。 不远处那上百具尸体上还有不少弓箭,但他们却热衷于去抢同一把,嬉笑怒骂,热闹的很。 那些尸群慢慢的走过破碎的城墙,进了城,朝着那残破的灵守阁走去。 “你说这些丧尸为什么忽然跑这来了?”那胖子问道。 矮子回答,“那谁知道,或许是女王又有进攻任务了,让我们的组长召集了这些丧尸。” “说来也怪,最近丧尸越来越少了,那些鬼民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想多生产些丧尸都不行。” “你是不知道,现在所有的占领区都被墨睿大人下了‘咒语’,不管那些鬼民躲到哪儿都逃不过变丧尸的命运。这不,这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估计都是这个区的鬼民。” “墨睿大人和女王真是绝配啊,真搞不懂为什么女王会嫁给那个姓白马的人类。” “那个白马可是灵者之神的后裔,我们这里的结界支柱都是他关闭的,不然我们能这么悠哉的驻守在这都心六区的灵町里吗?” 这俩一矮一胖的家伙正聊着天,十几个丧尸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城头,在他们面前乱晃着。 矮子踹了面前一个丧尸一脚,骂道,“别在这乱晃,看着都恶心,赶紧滚下去!” 刚说完,他似乎看到这个丧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在这个无意识的东西眼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情?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下一秒,他的头就从脖子上飞了起来。 那些丧尸已经晃悠到了每个人的面前,而那些人都毫无防备的看着这群可怜的炮灰,谁知道这些炮灰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把明晃晃的太刀来,他们一个个都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身首异处。 灵守阁外的几千妖傀被这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几千丧尸一瞬间就要了命,奇怪的是,它们不是用的牙齿,而是利刃。 灵守阁内还有几千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大骂外面的人太吵,下一刻大门外就冲进来潮水般的手执武士太刀的丧尸群,见人就砍,等到这些妖傀反应过来这群人不是丧尸时,已经只剩下几百人了,同时已被这些人团团包围,这群妖傀的组长刚亮出蜘蛛腿,就被那打扮成丧尸模样的武士乱刀砍成了蜘蛛酱。 压倒性的战斗仅仅持续了半小时不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丧尸站在灵守阁的楼顶,挥刀砍断那根旋涡太阳旗,俯视着楼下举刀欢呼的“丧尸”们,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说道,“这里是源苍介,千代田区灵町据点已被拔出,我们夺回了这里的灵守阁。” …… “千代田区灵町已被夺回!” 会议室内,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这不仅仅是标志着一个灵町的回归,这样的消息他们几分钟前陆陆续续已收到了四个,这代表都心六区灵町已全部被他们重新占领,东洲反击战的第一步作战计划已经完成。 白马筱长出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好像赢了一场下了重注的赌局,周围的每个人都对他送上祝贺词,他毫不在意,揽过一旁的白鸟翎,翘着大大的二郎腿,像个美女江山全拥在怀的帝王。 “各位,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吧,这个计划实行起来本就是十分简单的。” 虽然被他泼了冷水,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但脸上那喜悦的神色却丝毫未减。 源濑经此刻也已冷静下来,认真的说道,“不管怎样,夺回都心六区是我们重振士气的关键,而且也标志着我们和幕府武士合作的首战告捷,证明这种战略的可行性。” 白马筱苦笑着说,“就别做那么官方的总结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们赌对了。” 是的,他们赌对了。关闭结界支柱,使得鬼民体内的灵力都获得了解放,瞬间获得对粒子灵场的免疫,虽然看起来太过简单,但其中包含着难以估量的风险,并且墨睿或许也万万想不到他们敢用全世界生灵的安危来赌。 “暂时赌对了。”白马筱补充道,“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赢下了第一场,直到卑弥呼和墨睿被彻底消灭之前,赌局依旧在进行着,就看我们谁先死了。” 木村弘毅赞叹道,“白马大人……还真有点灵者之神的风范。和白鸟大人之间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这次多亏了白鸟家的势力,调集那么多的剧组化妆师给我们的武士们化妆,否则根本骗不过那些鬼怪。” 前半段白马筱听得有些心虚,毕竟这些计划大多是和魂侣一起商议的,掌管着白马非记忆的魂侣对白马非的思维了如指掌,可以说这就是灵者之神的计划。而后半段则可以说白鸟家族实至名归,这奖项应该颁给白鸟平,准确的说,是片冈祥太老爷子,一声令下就调集了上千化妆师,几乎动用全日本所有的剧组,不愧是电影界的大佬。 白马筱连忙摆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谬赞?对,木村大人谬赞了。我们还真别高兴太早,接下来所要做的,才是真正的困难。核心问题就一个,我们人手还是不够,这是硬伤。” 的确,加上所有的幕府武士,他们也就只有三万多人,从卑弥呼的部署图上来看,一开始时除了还未沦陷的文京区,其他二十二个区的灵町平均各有七千左右的妖傀驻守,不同大小的区驻军数量也不同,好在他们掌握他们所有的部署,可以分配不同人数的军队去攻打,可对方驻军总数有十五、六万。他们这一次攻打都心六区时,除去守卫医灵院的守军,余下的部队进攻那五个区时分别可以分配到每个区五千人,这数字看起来挺多,可执行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够了。 他们的计划是“中心开花”战术,占领都心六区后,下一步就是要以此为中心,向四周快速进攻,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要同时打下余下的十七个区,将这地下一层的所有妖傀全部肃清,再一口气攻入第二层,也就是第二十四区——流放区,也就是卑弥呼的老巢,迫使卑弥呼和墨睿在那里与他们决战。 而这决战场地就是关键,因为他们可以在流放区使用五大家族灵戒的力量,然而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花,开不起来。 “六个区需要防守,十七个区需要同时攻打,我们这三万人分配一下,每个区就一千多人,根本不够打败对方七千守军。”白马筱无奈的说。他们这种假扮丧尸在驻地内部发动奇袭的战术,最关键的就是人数,一千对七千,就算奇袭成功也最多杀光对方一千人,接下来就要面临被对方几倍于自己的数量包围。而论单兵战力,妖傀可不是这些幕府武士能解决的,所以在如此巨大的战力劣势下,只能采取这样的奇袭。 木村弘毅试探着问,“有没有可能……我们分成两批次去攻打呢?不用同时攻下十七个区……” “不行。”赤井松平直接打断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趁卑弥呼反应过来结界已经消失之前,消灭二十三个区所有的守军,在她现身反击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她的老巢,这样才能逼她回去。否则,只要她还有一个区的兵力,就可以直接杀到地面上,屠杀生界的百姓。” 白马筱点头,“没错,如果不能逼她回去,那我们就变成了‘互相拆家’的局面,我们和她‘换家’,那可是血亏啊。” 这互相拆家就是游戏里互相攻打对方的主基地的意思,虽然这些不玩游戏的人听来很是新鲜,但是也不难看出这字面的意思。 这下没人再敢抱有侥幸了,选择了直面这个人数不够的问题。 白马筱见他们又没了主意,便又开始说起自己那“不靠谱”的想法,“如果加上三十万鬼民,就足够了。” 赤井松平露出没得商量的表情,摇头道,“绝无可能。且不说现在幸存的鬼民还有没有三十万,就算有,虽然现在我们关闭了结界,让那些鬼民和幕府武士一样可以免于变成丧尸,但他们大多数还是分散在二十三个区的各个地方,他们是不会应征前来的。” 虽然这卑弥呼对鬼民们也不好,但居合会在他们心中也不是好人,此时才不会冒死前来投奔。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源濑经忽然说道,“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合作,只要有他,鬼民们便会万众一心,和我们一起驱逐卑弥呼。” “谁?”白马筱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东洲还有这么一号可以号令鬼民的人物。 “三代目鬼王,平冈武之介。”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正的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东京内的生活一如往常,没人知道东京的地下正进行着一场关乎世界安危的大战。 港区内的一家本就不起眼的寿司店,因前段时间那残忍的斩首事件变得更加乏人问津,最近刚摆脱“案发现场”的定位,重回到营业状态,可几乎没人敢来。 虽然平常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拥有生界暂住证的鬼民,但最近这段时间的灵界非常不太平,这下就连鬼民也不来光顾了。 源神英死在他的店里,居合会自然把他请去喝了好几天的茶,现在他倒也乐得清闲。 “新口集团将在近日与富山集团签订合作条约,不知此合约的签订会对近日来的暴力事件有什么样的影响,究竟会减少暴力的发生,还是会进一步催化呢?” 听着柜台上的电视机里讲述的新闻,他冷笑一声,喃喃自语,“生界也不太平。最近这是有大事发生啊。” “叮铃铃……”入口门上的迎客铃响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响起,但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种被人打搅了假期的感觉。 “想吃点什么?”说着,他走进了料理台后,等待着客人的点单,没有抬头看那人一眼。 “三文鱼籽军舰寿司。”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匆匆的一瞥,他看到了她略带忧伤的低眉,满是倦意的杏目,不带任何悦色的嘴角,略微有些随意的穿着,还有那手臂上的一块冷漠残酷的黑布。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做完了工作,将那份寿司端上了待取台,这时才看似随意的说了句,“那件事……过去有段时间了,那块黑布早可以取下,一直戴着不怕别人误会吗?” “我父亲去世了。” 他怔住了,看着她取下那份寿司,放在与他只有一台之隔的吧台上。 “对不起。”他歉意的说。 “下面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并不太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品尝着他做的寿司,一如从前那样的恬静,“东联会出那么大的事,你没事吧?” “我一直跟在陛下身边,轻易不会有事。”源隐岚向他露出一个苦笑,夹起寿司,在蘸料碟中的酱油上蘸了蘸,这个多格蘸料碟中,空着一个格子,那里一般是放芥末的,“你还记得我最讨厌芥末。” “隐岚……源小姐,或者……该称呼你高桥小姐?” “高桥隐之岚这个名字只是骗骗外人的,你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平冈。” 平冈武之介冷笑着说,“我和你,没有交情。”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没有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我这次,是来带你,回到曾经的时候。” 平冈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波动,却被强压了下去,平静的说“怎么,你父亲刚走就来找我?看来你心里一直有我,我真的好感动。” “你误会了,我们的感情已经消失,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我说的曾经,是你一个人的曾经。” “什么意思?” “我要带你回去,当鬼王。” “呵,疯子。”平冈没再和她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本店打烊了,吃完就赶紧离开……” “第四次灵鬼大战开始了。”看着他突然僵住的背影,源隐岚玩味的说,“而且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连日来的不祥之感,终于还是得到了证实,他感到东洲发生了大事,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就在他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兀自沉思时,源隐岚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不是你的那些老朋友、老部下。” 他立刻回过身,不可置信的说,“那是谁?四代目鬼王,是谁?” “一个外来户。你听说过的,卑弥呼。” 听到是外来户,平冈的心放下了不少,可一听是卑弥呼,心又提了起来,“犬山……他还是成功了。” 数十天前,犬山由太郎就是在这里,杀害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哥哥,并告诉了他,他将迎回女王卑弥呼,重兴邪马台。现在看来,这位传说中的女王真的复活了,并且回到了故乡,发动了第四次灵鬼大战。 “所以你的选择呢?是卑弥呼,还是陛下。” 平冈知道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缓缓摇头,“谁统治,对于鬼民来说都一样。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冒这个险?” “一样吗?我们对鬼民是怎样的?压迫?奴役?”源隐岚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又冷哼了一声,“那么卑弥呼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把他们变成没有人性的丧尸,用他们去做战争的炮灰,甚至将鬼民当做取乐的工具!” 平冈还未听完她的话,就已是血灌瞳仁,他愤怒的将面前的一张桌子拍碎,“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最近练马区的瘟疫,你知道吧?就是幕府为了掩盖丧尸的事制造出的。我们尚且来劝你加入,而那卑弥呼已经用这卑劣的手段将你的人民变成了战争机器,现在我们不是在寻求你的帮助,而是通知你,你的人民需要你的守护,三代目鬼王先生。” 平冈表情凝重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在这个满是空位的寿司店里,与源隐岚隔着不近的距离对视着,“可我已经离开灵町太久了,他们还会认我这个鬼王吗?” 源隐岚笑着说,“这就是我们想到你的原因。你和前两位鬼王都不一样,他们是依靠恶鬼趣勾玉来威胁鬼民听从于他们,只有你,是真正的让三十万鬼民尽服于你,也只有你,是代表鬼民的民意,他们只是独裁的暴徒,你才是真正的鬼王。 ” 面对她的奉承,平冈没有面露喜悦,“可那也是很久以前了。” “你还不知道吧?到现在你的事迹仍在鬼民之间流传着,你依旧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我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最黑暗的时刻,他们肯定在等你,等你回去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 她的话语很有感召力,平冈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鬼民的呼唤与祈愿,把心一横,“好,我和你回去,说服鬼民们加入你们。但你也说了,卑弥呼可以把鬼民变成丧尸,就算我……” 源隐岚知道他的顾虑,这也是他们关闭支柱的原因,“我们已经关闭了结界。” 平冈愣住了,“什么结界?” “东洲的护洲大阵。” “你们疯了吗!”平冈激动了起来,比之前听到鬼民被虐杀时还要激动的多,“一旦失败,不止是东洲,连东京,甚至整个日本,都会笼罩在卑弥呼的威胁之下!” 当初源隐岚听到这个消息时,比他还激动,这几位家主趁着灵帝负伤昏迷期间,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决定,她和他一样,不能理解,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将对将,整个东洲都没有能战胜卑弥呼与墨睿的灵者。而兵对兵,他们手下的武士们,加上那些幕府武士,根本也不是妖傀的对手。完全劣势的战争,他们只能冒险去赌。 源隐岚向他解释了白马筱的中心开花战术,“我以为你的关注点会是,我们怎么关闭结界的。” “对啊……”平冈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做到的?” “白马非的共魂者,灵者之神的转世,是他亲自关闭的。这也是他提出来的计划。他现在,是我们的总指挥。” 这下平冈没有了任何的不满,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担忧。他缓缓的又坐了回去,“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源隐岚放下筷子,从吧台上缓缓踱步到他身后,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所以,我们这是背水一战,必须要赢。” 平冈握住了肩上的手,迷茫的说,“可是……按照你们的计划,就算现在我回去发布征召令,也来不及了。等鬼民全部赶来,并且全都画上丧尸的妆,卑弥呼早已做出了反应。” “不,鬼民已经全部做好了准备。我们已将军队分散至那十七个区的角落,召集了各个区逃难的鬼民,并为他们画好了妆,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直接参与攻城。” “你们是怎么……” 源隐岚知道他是奇怪,居合会是如何联络这些鬼民的,“还记得第三次灵鬼大战时,你是怎么号令那些鬼民的吗?” 平冈喃喃的说,“我用了鬼民传心术。” “还记得这术是谁创的吗?” “是白马非。当年他缔造东洲灵界时创下的灵术,方便与鬼**络。” “所以……他的共魂者也会这术。” 平冈恍然大悟,隐约感觉这一次的战争,仿佛有了白马非亲自相助,这足以让他安心了不少,但他仍好奇的问道,“那他说了什么,让那些鬼民乖乖被你们化妆成丧尸?” 源隐岚微微抿起双唇,似是在忍住笑意,“清仓大酬宾。” 平冈一愣,“什么?” 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也是那位白马筱想出来的,每一个化好妆的鬼民,可以就地领取血食……”说着,她俏皮的伸出两根手指,“两袋!” 这下平冈和她一起大笑起来,战争的紧张气息一扫而空,“这人真是有趣,如果战争结束,我们都还活着,真想见一见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终谋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此时的东洲,是三百多年来最热闹的时候,居合会与鬼民和妖傀之间的争斗持续不断,陆陆续续发生了三次灵鬼大战,终于在这第四次,迎来了人类与鬼民之间的首次联手,曾经只为权力的战争,如今就只剩一个目标,守护属于他们自己的东洲。 在三代目鬼王——平冈武之介的宣告下,全灵町的鬼民们一呼百应,纷纷投入到了各个区的攻城战之中。 就在三十万幕府鬼民的联合军向都心六区周围的十七个区灵町发动进攻的同时,医灵院这边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反击战最后一步的部署。 “这次的十七个区灵町一旦被打下,卑弥呼就算是头猪也该反应过来了。但她暂时还不会知道结界已经关闭,她反应过来后第一步一定是进攻这里,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将陛下移动至地面上,此时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在卑弥呼现身医灵院时,进攻她的老巢。”源濑经做着最后的部署,这也是他们在这第四次灵鬼大战中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成功则结束战争,失败则全军覆没。 白马筱说道,“这一次部署,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首先我们的所有兵力都用以攻打灵町,所以我们只有居合会自己的一千武士来攻打卑弥呼的老巢。而那里,至少有数万妖傀,所以尽量所有的人都要参与。为求稳妥,圆海师傅,我需要您留在医灵院,赤井先生的欧米茄大军留下,由千守鹤婆婆统领,保护陛下以及其他受伤的同志们。” 圆海双手合十,点头领命。 “除此之外,木村大人,我需要您的女儿,伊织,用她的玄武灵戒送我们到达卑弥呼的老巢,这是最重要的。这几次会议……伊织都没参加,所以还请您转告一下。” 木村弘毅略微迟疑了一下,一旁的千守鹤立刻说道,“家主大人,还是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吧。”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图,但见这两人的眼神,白马筱只好点头道,“就这么安排吧。请留在医灵院的诸位一定要多加小心,你们的职责是最重的,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不但要保护这么多伤员,还要独自面对卑弥呼和墨睿。” 各人点了点头,均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要留下。” 所有人都望向了赤井松平,他作为青龙灵戒的掌戒者,是这次突袭老巢的主力,这时选择留下,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 “欧米茄是不会听从别人命令的,所以我必须留下。至于我的灵戒,可以交由尤莉来掌戒。” 尤莉一愣,“祖父大人,上面太危险,您还是让我留在上面吧……”话音未落,就被他瞪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尤莉留在上面,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就和我交换一下,我留在上面指挥欧米茄。” 整个居合会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就是赤井的欧米茄克隆人了,保护医灵院还是得靠她们,众人也只好同意。 刚开始做部署,就有两位家主不配合,这最后一战有点出师不利啊。白马筱在心里吐槽着。 “最后……我也得留下。” 白鸟翎立刻反对道,“什么?!那怎么行?!” “小翎,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留在这里的人都很危险,我并不能因为危险就逃避这个责任。结界支柱是我关闭的,我要留下做生界最后的一道防御,如果卑弥呼发现结界被关闭,我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启,这样就算我们全盘皆输,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那我也要留下!”白鸟翎立刻说道。 “不行!你是朱雀灵戒的掌戒者,也是计划的一环,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她要在他们进入流放区后,用朱雀灵戒的力量将所有人隐藏起来,等卑弥呼出发了,他们才能现身拆家,这是调虎离山的最关键部分。 而且,她不像赤井松平可以做出调整,她白鸟家就只剩她这一个靠谱的,幸子肯定无法战斗,白鸟平又需要留在生界做后勤,她根本没办法留在白马筱身边保护他。 看她依旧无法放手,白马筱给了他一个坚定不移的眼神,“相信我。” 她没有办法,只好咬着牙点点头。 白马筱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源濑经,问道,“源先生,您有什么意见吗?” 源濑经愣住了,“我?没有啊。” “呼……我还以为今天除了圆海师傅外,你们每个家主都有自己的想法呢。” 他这明显是嘲讽那三个不听话的家主,赤井松平立刻板着脸说,“我知道白马大人您对我们五大家族的能力非常了解,做出的安排也很合理,简直就像灵者之神再世。可您别忘了,最了解我们的始终还是我们自己,做出点家族内部的调整,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就是,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连魂侣都踩上了一脚。 白马筱脸一红,忙鞠了一躬,“是我失言了,抱歉……” 等一下就是决定存亡的大战,这种小细节当然没人会在意,很快就跳过了这个小插曲。 源天川问道,“留在这里这么危险,要不我也留下?” 白马筱叹了口气,“人员不能再变动了……第一次进攻医灵院的那晚墨睿就没有出现,这次保不齐也会留在老巢,吉爷爷受了重伤,我们现在能压制墨睿的也就只有你了。” 看他有些不放心,白马筱知道他是想留下保护纪可言和剑音这两位菲斯的特灵,虽然他现在是以源氏二公子的身份在这里的,但他毕竟还是墨如,难免会有恻隐之心。 很快,议程终于全部通过,接下来他们开始了紧张的部署阶段。 白马筱站在楼上,看着楼下正紧急调动的武士,对一旁的白鸟翎说道,“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可是白马非——的转世。” “我不担心。这几个月来,我们一起经历的生死还少吗?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 “也是,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他看着这么多人从自己脚下走过,隐隐觉得这几天指挥整个东洲作战的自己真是太帅了,总算有了点主角的样子。 虽然这些指挥大部分都出自魂侣。 白鸟翎深呼一口气,凑上来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看着她离去,一个人与她擦肩而过,朝他走来。 白马筱笑道,“怎么,你也要和我吻别?” 源天川明显不是那种可以和他开玩笑的人,之前和纪可言这样的女生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和男人他可没兴趣,“你真的有把握?” “你刚才想留下,是放心不下剑音吧?”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源天川毫不掩饰的说,“是的。我一直觉得奇怪,卑弥呼一直借用着她的身体,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换一个身体呢?” “你也说是借用,当然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啦。”看着他板起的脸,白马筱知道这人没心思开玩笑,便也严肃的说,“你放心,卑弥呼做事一直有她的理由。既然她不但放弃了剑音的身体,还将她囚禁起来,那就说明……剑音或许有什么是卑弥呼所忌惮的,可能是打败她的关键。” 源天川那粗重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没好气的说,“我看你一直自信满满,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必胜王牌,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猜测?你我都知道,凭我们这些人,就算加上灵戒,也不会是卑弥呼的对手!” “那怎么办,对方出了招,我们现在只能接招,不然要我们投降吗?他们既然选了我代替灵帝、代替召唤兽去指挥他们,我当然不能摆出一副要死的样子,自信一点总没错,不是吗?” 源天川一时语塞,扪心自问若是他的话,可做不到这样的自信。 谁知白马筱接着又说了一句,“放心,我面对过很多厉害到变态的敌人,不都顺利过来了,我有主角光环呐。” 这下源天川怒了,“哪有什么主角光环!你这就是盲目自信!你这样迟早害死我们!” 看他愤而离去的背影,白马筱喝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王牌吧。” 源天川立刻回过头,他知道白马筱一定有王牌,否则不会这么胸有成竹,他又不是傻狍子。 “伸手。” 源天川伸出手,被他塞了一个东西,他愣了一下,“这是……?” “这是我跟幸子要来的,她说反正也烧成这样,没用了。不过,这可是好东西。” “直说!”看他还想卖关子,源天川不耐烦的说。 “四位家主都有灵戒,唯独源濑经手上没有,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源天川是源氏的二公子,他当然知道,“麒麟灵戒,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失传了,至今都没有找到。”说着,他惊讶的看着手上那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麒麟灵戒的铭文你还记得吧?还有,‘四兽聚首,饿鬼退散’,记住了。” 源天川半信半疑,但还是把它收好,“白马,如果这次你赢了,不止是东洲,菲斯也欠你一个人情。” “你们早就欠了。”白马筱玩味的看着他,“从我第一次救下剑音开始。” 源天川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白马家的这个小子……还挺有趣的。 看他终于心满意得的走了,白马筱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说得对。哪有什么主角光环。有的只是……”白马筱歪着头想了想,嘴角的弧度扬的更大了,“运筹帷幄的计谋罢了。” 真正的王牌,或许仍然在他手中。 只是现在,还不到亮底牌的时候。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来电显示,微微一笑,“小静,你和老聂可轻松了,你不知道我们现在……” “小白马……我被困住了……”话未说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白马筱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怎么了?!你们在哪?!” “医院……”那边的声音一直非常吵杂,好像她正身处慌乱的场景中,刚说出这两个字,一声惊叫后,就听到了猛烈的撞击声,接着就失去了信号。 白马筱抓着早已没了声音的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此时他们正和卑弥呼开战,现在有谁能在生界对聂涧枫他们造成威胁? 莫非……卑弥呼已经发现他们关闭了结界?! 看着楼下忙碌的身影,他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纠结的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安静的病房外,年轻的男子端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和其他静候的病人家属相比,他的脸上没有忧伤,更多的是焦虑。 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这样的坐姿他已保持了很久,几天来他就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偶尔会有一个少女来与他换班,这时他才会吃点东西,或是在旁边的椅子上躺一会儿,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看望哪一个病人。 中午时分,那个少女手提着两个袋子走来,对男子轻声道,“吃饭吧。” 只有在这个少女出现时,他才会露出一抹微笑,让人不至于怀疑他是个机器人。 两人安静的坐在那里吃着盒饭,少女看着他焦虑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你要是真的担心他们,你就下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再离开你。” 他的态度坚决而又温柔,少女感受到了他的爱意,同时也暗暗的斥责自己真的没用。 自从来到日本,宁静已经被抓走两次,最后一次还差点害聂涧枫成为整个东洲的罪人。 为爱去刺杀皇帝,这真是烂俗而又壮烈的剧情,可这样的是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宁静没有向那些言情小说的女主角那样感动,有的只是哀自不幸,怒己不争。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个拖累,原本以为白马筱会和她分担这个职务,没想到一转眼,他都已经领导整个东洲去打仗了,而她却还是在累赘这个职位上踏步不前。 GSG的时候还能做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团队,可现在,自从怀孕后,她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怕死,甚至在被山口抓住时,说出那种愿意被肆意**来换取活命的话,这让她越发感到羞恼。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将为人母的女人,为了孩子,她必须惜命。 可她,依旧不愿就这样拖累了聂涧枫,她最爱的人。 “你很想去帮白马他们,我看得出来。偏安一隅不是你的作风。” 自从居合会那些人开始筹备医灵院守卫战,赤井松平把宁静放回后,聂涧枫就带着宁静远离了东洲的纷争,回到了生界。但他们没并不是完全偷安,他们担任起了保护金三土和武志他们的责任。 在这个战争时期,这该是最安全的工作,毕竟这时候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凡人。 “在这里,我们的职责同样重要。”聂涧枫的眼神有些空洞,“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我们帮忙。” “你在骗自己。”宁静喃喃的说,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低的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就像你说要娶我一样……” “什么?”聂涧枫确定自己还是听到了她最后那句话,木讷的看着她。 “没什么。”她收拾好未吃完的餐盒,起身想要离开。 聂涧枫捉住了她的手,“说清楚。”她手腕上的猫头手链发出“叮铃铃”的响动,他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回眸一瞥的宁静将他的目光尽收眼底,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将手上的手链取下,眼中噙满泪水,痛苦的说,“如果你真的忘了她,为什么不把这个丢掉?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会不经意间瞥向这个手链,你以为我从未发现?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下意识的举动。” 此时若她能向自己发脾气,甚至抽他两个耳光,他都可以接受,但她这样的悲伤表情,仿佛是在责怪她自己做的不够好,没能让他忘记那个女人,这让他十分的内疚和自责。 “小静……你听我说……” 宁静将手链递还给他,强压着哭腔,故作坚强的说,“我不希望你因为孩子才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可以接受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我不想你欺骗自己,你明白吗?” 他的确一直在欺骗自己,但并不是骗自己去爱宁静,而是骗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女孩。 曾经他的确为了无锡那一夜的事,想强迫自己为她负责,但经历过GSG的生死患难后,他明白,这样的女孩值得他去爱。 尤其是在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后。 就这一点上,他没有欺骗宁静,他只是仍忘不了那个女孩。 其实,他忘不了的,也并不是那个女孩。 或许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我不愿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可以带着孩子终身不嫁,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们宁家,还是养得起一个孩子的。” “你的意思是……”聂涧枫怔怔的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从未想过这句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去找她吧。我们分手。”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和众多女生一样,成为他的粉丝团的一员,直到和他同组,无不对他关怀备至,言听计从,多少次幻想着能够和他在一起。然而她成功了,她从现实跌进了梦想,而现在她累了,梦也该醒了。 “我不同意。” 宁静紧紧盯着他坚定的眼睛,她不明白,他明明是喜欢那个女孩的,而自己也给他台阶下了,为什么他还不愿意接受? 聂涧枫举起那个锚头手链,正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很好看,你或许会喜欢。如果你不喜欢……”说着,他将手链随意的丢到了一旁,“那就丢掉。” “你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 聂涧枫将她揽入怀中,任她挣扎打闹,他始终岿然不动,“我是在欺骗自己,但我不是骗自己去爱你,所以你不要再瞎猜了。” “哦~亲爱的,我真的好爱你,我没有再想别的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嫁给我,用神圣的婚姻将你我牢牢绑在一起,让党和人民见证我们的爱情!” 金三土的声音忽然乱入,两人神色尴尬的立刻分开,只见金三土捧着小娟的双手,十分做作的耸着肩,含情脉脉的看着小娟。 小娟也是一脸的幸福和陶醉,深情的说,“同志,我答应你!” 看着这对父女十分虚假而夸张的演绎着爱情,充满了嘲笑他们的意思,这让两人脸上都挂满黑线。 父女俩深情对望了几秒后,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金三土看着聂涧枫,玩味的说,“大兄弟,你这也太不懂女人了,学学我,当初我就是用这句话骗得娟儿妈嫁给我的!” 小娟笑道,“爸,你这台词太老了,不适合现在的年轻人啊!” 金三土不服的说,“哪里老了?问题出在你接的那句‘同志’好不好?!” 尽管这对父女有些无厘头,但这样闹一下让聂涧枫他们一时间也没了情绪,倒也算是救了场,但毕竟太唐突,还是招来了聂涧枫一脸想打人的表情。 金三土看他怒而不语,尴尬的说,“我不是想打扰你们小两口,只是那个叫渡边武志的刚刚跑出去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声。” 聂涧枫皱眉道,“他出去了?去哪了?” “好像是去富山居了吧,走的时候还说什么‘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估计是去黑帮火拼了。” 武志和平二的恩怨,他们也算是掺和过,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宁静立刻紧张起来,“渡边他身上还有伤,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女儿可怎么办……” 聂涧枫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担忧的看着宁静。 宁静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放心不下,但她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他的孩子。 “你去吧。这时候小白马和纪学姐他们都在浴血奋战,如果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太不应该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聂涧枫忽然抱住了她,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看到这个画面,小娟不自觉的轻叹道,“哇……” 金三土则笑着说,“这小子,有点我当年的意思。” 旁边还有人看着,宁静十分尴尬的想推开他,无奈他的力气比自己大得多,几下都没能推开。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乖乖享受这个吻。 女人有第六感,这一点也不错,通过这个吻,她能察觉到,这个吻灌注了真心,绝不是虚假的敷衍,也不是渣男想脚踩两只船的虚伪挽回。 “照顾好你自己,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宁静愣住了,那一刻她很想去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说完,聂涧枫这才放开了他,看着金三土,“金先生,小静她做事易冲动,还请多看着点。” “放心,这地方虽说不是三爷我的地盘,但这点江湖经验还是有的。”金三土说是这么说,但他心想的是自己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看着他离去,宁静久久不能回神,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没有必要,而是在想着刚刚的那句话。 小娟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了,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是真爱。” 宁静叹了口气,“谢谢。” 看她的样子,小娟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听说你们是捉鬼的,是不是真的?” 宁静也知道金三土这些人一直和她弟弟混在一起,连记忆都删不掉,徘徊在两界之间,也就没有瞒她,“算是吧。” “我跟你说哦,每天晚上,隔壁房间就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婴儿学语,但最近越来越清晰,吓死我了,要不你去看看?” “隔壁?”宁静愣住了,“隔壁……不是渡边的房间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龙行有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富山居,这个新宿区最大的酒店,不久前聂涧枫刚来过,那时红事变白事的惨剧依旧历历在目,而他也是在这里认识了古川美奈子。 那个女人……仅仅一面之缘,就愿意帮他们去接近山口,之后也一直把他们当朋友,还帮助他们混进圣岳阁。聂涧枫对她依旧是心怀感恩。 可如今物是人非,圣岳阁那晚,她死在了归途。他们三个灵者都没能保护她,这是他一直以来心中的痛。 他不知道那晚的突袭究竟是谁安排的,听说是和木村家有关,但那次袭击他们的明显是一伙妖傀,这一点纪可言也和白鸟翎说起过,当时白鸟翎怀疑是木村勾结了卑弥呼。 但听说最近伊织帮助白鸟翎救回了白马筱,应该不会是木村。 不管怎样,这次突袭中的最大受益人就是差点坐牢如今却平安无事,甚至还在黑道中权势日益剧增的山口平二,这次跟着渡边武志来这里找山口麻烦,刚好聂涧枫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 此时富山居门口热闹非常,好像今天有什么重大活动,聂涧枫到达这里时,地上残留的碎纸片,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的味道,都表明了这里不久前刚放过礼花鞭炮。 聂涧枫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通过车窗观察着门口,看时不时有成对的黑西装往富山居里涌去,武志应该已经到了,此时正在里面对峙着。这种时候里面肯定非常紧张,不能硬闯。正盘算着怎么混进去,这时又开来一辆黑色的丰田,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和服,拄着拐杖的老人,他看着这个富山居的大门,伫立了一会儿,才在几个保镖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聂涧枫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老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似乎并不是很熟,甚至只有一面之缘,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但看他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肯定是黑道的大佬,但是圣岳阁那晚所有的社团头领不都死了吗? “先生?我们到了。你们还有哪里想去吗?”那个司机见他到达目的地后还一直迟迟不下车,轻声说。 白马筱失踪那段时间,他们和伊织学过一段时间日语,虽然不像白鸟翎那样熟练,但也准确的听到司机说的是“你们”,正觉得奇怪,就听后座传来一句,“等什么呢?” 应该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的车里,居然从后座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聂涧枫吓得抽出了剑,把旁边的司机也吓了个半死。 却见渡边家的那个小丫头正趴在后车窗前,观望着外面,看起来非常的平静自然,就好像当初是和他一起上车似的。 “你为什么在这?!” “是你太放松警惕了,这要是坏人,你早就死了。” 她说的是实话,这么轻易就让别人跟上了车,若她稍有些歹意,那他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都说一孕傻三年,为什么孩子他爸也这样,莫不是被传染了? 聂涧枫暗自后怕,看着这个小丫头,木讷的问道,“你……会说话?” “最近刚学的。”每天晚上在武志的病房里念故事给他听,武志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要重新教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儿说话。 聂涧枫觉得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透着奇怪,那种又神秘又阴沉的样子,简直就是长大后的小夜。 “那你跟过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我爸走了,我就没有理由待在那里了。” 聂涧枫一时语塞,原本这孩子的母亲也在那医院里,可就在昨天忽然被宣告了死亡,或许相较于永远醒不来,这也算是解脱了。也是从那时起,武志就有些坐不住了,今天的突然离开,也并不是偶然。 对于圣岳阁那晚的袭击,的确应该找山口问个究竟,而且如果没有那次袭击,他们也不会误入灵町,渡边惠也不会被赤井松平抓回去。 此时对于武志来说,这次与山口的对决,不止是新口组的事,更是他的家事。 而这个女孩,自然也就跟着父亲来这里复仇。 “你父亲他……有什么计划吗?不会是直接来这里刺杀山口吧?” “他做事一向有计划。你怎么说?还不上去帮忙压阵?” 没想到被一个女孩教做事了啊……聂涧枫收起剑,看着依旧平静的富山居酒店,似乎没什么动静,“先不急,山口那家伙认识我,如果我这样上去,没准本来不想动手的,一看见我就……” 其实他是怕自己一看见山口平二,就会想到宁静曾被他挟持过,虽然宁静没说,他也没问,但每当他想起山口侮辱伊织的那一晚,就会不自觉联想到宁静身上,从而感到异常的愤怒,到时忍不住动手的可能会是他。 然而同样也是伊织的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随意打乱别人的计划,或许武志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他想着不能轻举妄动时,富山居内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枪声,无数身穿礼服的人从酒店里涌出。 “还等吗?!”渡边澪喊道。 “当然不!”聂涧枫下了车,抽出剑来。 山口平二,既然你已经开战,就别怪我的剑不长眼! …… “藤野,来医院接我,今天我们就起事。” “伯父,可以开始了。” 看着父亲打完两通电话,简短的不足三十个字,却开始了一场极危险的旅程,渡边澪的目光依旧凌冽,她知道父亲是不会为了自己而留下的。 那天那个叫做白马筱的人提醒过他,要他为女儿考虑,不要再以身犯险。那时父亲的表情,她看在眼里,她知道父亲绝对不会放弃。 “小澪,你就留在这里。”武志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而也只是转瞬即逝,“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就找到那位白马筱,让他带你回到你外公身边。虽然你外公恨我,也恨你母亲,但你毕竟是他外孙女,而且……”他想说,而且你是霸灵混血,他一定舍不得伤害你。但这样的话不应该对一个孩子说,也就噎在了嘴边。 “能不去吗?” 在她的眼神中,武志看到了一丝挽留,这是女儿极少有的想要父亲的陪伴,但武志明白,比起儿女情长,更重要的是什么。 他和山口平二的恩怨,不得不了结。 “小澪……你爷爷的仇……” “你走吧。”渡边澪没有听下去,他开口时的语气,就注定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她也不想听完。 武志摇了摇头,丢下了女儿,离开了病房。 门外,一直守着他们的那两位白马筱的朋友都不在,武志也没有等他们回来,径直离开,半路遇上了金三土。 “大兄弟,去哪啊?” “富山居。我女儿……拜托你们把她交给白马。”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金三土愣在了原地。一旁的小娟问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做一个男人必须做的事。”金三土喃喃的说。试问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出了医院,五辆吉普已在门口等候,藤野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 负伤的这几天,他没有一刻的停歇,联系了一切能够联系的老部下,虽然并不多,但足以完成他的计划。 “伯父呢?” “老先生也已经向富山居出发,可能比我们晚一点。” 车队飞驰,没多久就来到了富山居楼下。 今天在这里,山口平二将和富山初源签订合作条约,如果成功,就意味着富山组将听命于山口平二。 在这个会长失势的时候,山口平二正抓住一切机会吞并其他的社团,武志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特意选择了今天。 门口的两位富山组的守卫看到了武志,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心照不宣的向他鞠躬行礼。 看着这几天的运作成果,武志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淡然的走进了电梯。 位于顶楼,也就是十八楼的会场中,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布置,但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喜气,除了那个男人。 山口平二带着满面的笑意,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戴着黑色的手套,并一直用左手与他们握手,对此他的解释是,右手受了伤。 在富山拍卖行,他的枪被白马筱的无剑指击中,炸了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此时心中的狂喜。 重建黑道帝国的计划,如今将在这里,迈出历史性的关键一步。 但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每一个人脸上那不自然的神色。 “气氛有些不对。”身后,那个戴着渔夫帽的保镖悄悄的对平二说道。 平二没有在意,小声回应道,“你多虑了。” 那渔夫帽冷笑一声,说道,“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女王对你的栽培。” 平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悦,但没有发作,他强忍着怒意,继续着合约的签署仪式。 只要富山末彦签下了那个代表富山组的名字,东京黑道的半壁江山将落入他的囊中。 可他却始终没能等来那个签名。 “平二,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通知我?” 看着这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自投罗网”四个字仿佛正刻在他的脸上。 平二笑了笑,“我以为是谁呢,不请自来,有些失礼啊。” 奇怪的是,对于这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出现,在场的富山组成员没有一人表现出惊讶,平二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挥了挥手,上百个新口组的人将场地团团围住,毫不客气的亮出了枪。 “老朋友见面,而且还是在人家富山的地盘上,你这样才是失礼。”武志依旧不改往日调笑的语气,但其中明显饱含杀意。 平二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用意,随即便自嘲的心想,若自己能看出来,圣岳阁大会上就不会着了他的道。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给武志这个机会了。 “如今我才是社长,我有前社长留下的委任书,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武志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连‘父亲’都不敢说了,只敢称‘前社长’了?你在心虚什么?” 平二哈哈大笑,“渡边啊,渡边。你如今已没有资本与我争,就凭你这几十个曾经的老部下?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带他们跳反,我也不会留他们!” “那还真是感谢你,把他们留给我,留到今天。”说着,武志又看向了富山末彦,“富山社长,您不是要与我们新口签合约吗?继续吧,我们的家事,等会儿再说。” 然而接下来,富山末彦居然拿过了平二面前的那份合约,笑着说,“我想,这份合约,当然还是由渡边社长来签会比较好。” 第一百五十章 龙争虎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呵呵,渡边社长?富山社长是说笑呢吧?”山口平二看着眼前这个从来不过问富山组黑道生意的二少爷,若不是他大哥富山初源死了,根本轮不到他来接手。 然而恰恰是这样的人,却更容易反水。只是平二并没有料到,一向与自己交好的富山末彦居然会忽然站在这个已是满盘皆输的渡边武志那一边。 “平二,很抱歉。为了我们富山组的未来,我觉得渡边社长的规划,更有利于我们的发展。” “发展?呵呵……”平二嘲笑的看了看武志,又看向富山末彦,“就算他的志向如何崇高,如今他还有什么?现在我才是新口的社长,而他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 “没错,我是丧家之犬。”武志平静的说,“现在,我就要重新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凭什么?”平二冷笑着说,扬起的眉毛充满不屑,“就凭你的观念更被富山组接受?别傻了,这个世道,统一权力的不是思想,而是枪!” “枪我有的是,富山社长已经借给我了,不然我也不敢就这样冲进这里来找你麻烦。” 平二看着富山末彦,“末彦,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背弃我。但你又知不知道,当初他为了能从我手上夺过社长之位后能够做的安稳,谋划了杀害富山伯父——渡边武志!你敢说富山伯父的死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有关。”武志的表情依旧平静,“是我一手策划的。” 平二没想到他会就这样认罪,但这无异于是自掘坟墓,“末彦,他已经承认了,这样一个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仍要与他合作吗?” 末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惋惜的情感,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紧紧盯着平二,缓缓摇头,“平二,你杀害你父亲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 是啊,一个亲手弑父的禽兽,居然会质疑别人和杀父仇人合作? 平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大声道,“那是谣言!是诽谤!是污蔑!你问问渡边武志,他有什么证据?!那个监控录像?分明就是他的作假!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证据吗!” 他看着富山组每一个人的表情,那种看畜生一样的厌恶和蔑视,让平二非常恼火,他指着他们,咆哮道,“你们怎么了?!他可是亲口承认杀害你们的老社长,你们为何还能容他!” 他们依旧无动于衷,现场的气氛异常诡异,这些人即使在武志亲口承认杀害富山老社长后,依旧是这样盯着平二,就好像他们的思维都被武志控制住了似的,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话语。 “平二,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这个苍老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个灵异的场景,所有富山组的人均望向入口处,深深的躬下了身子,一旁的富山末彦终于站起身,也朝着那个方向鞠着躬。 看到那个向自己走来的老者,平二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震惊的事,他长大了嘴巴,直到那个老人走到自己面前时,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富山组的人会一直那样的表情。 因为他,山口平二,就是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猴子。 渡边武志,他果然还留着一手。就算完全不知道圣岳阁那晚还会出现转折,他依旧留了一手! 富山末彦从长桌后面走出,来到老者面前,恭敬的说道,“父亲。” 富山组前社长,富山健次郎看着这个二儿子,忧伤的摇了摇头,“末彦,你大哥不在了,现在这个社团,就全交给你了。”说罢,他走过了儿子,来到山口平二的面前,这个他最好的兄弟的儿子,曾经被他视作亲生儿子一样的平二,他愤怒的砸了砸拐杖,“一郎他多次拜托我,在他百年之后要我好好照顾你,我是多么看好你,可你做了什么?你杀害了一郎,杀害了你自己的父亲!” “不……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被渡边武志……” “我的确已经死了。”富山健次郎打断了他,“一郎死后我就知道,事情绝不是警方说的那样。那时武志找到了我,他说他有办法找到杀害一郎的凶手,于是我就和初源商量,策划了这一次的假死,为的就是要让你放松警惕!” 富山末彦这时说道,“几天前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父亲,为什么大哥去世了这么久,您却到现在才出现呢?” 富山健次郎抬起头,长叹一声,“我累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再适应这个时代。这时代,该是你们年轻人的。我原本打算就这样隐退,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看着你们被山口平二吞并!” 平二已经猜到,富山健次郎手上有的绝对不止是那个他弑父的监控录像,既然是武志的计划,那么圣岳阁大会上,富山健次郎肯定就在某个角落里用窃听器旁听着,一切的狡辩都已无用,原以为那晚的袭击,可以除掉所有的知情人,没想到百密一疏,漏掉了一个原本就已死了的人。 平二血灌瞳仁,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武志身上,他咬着牙,怒吼道,“没错!是我杀了山口一郎!但是又怎么样?!你们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 说着,平二掏出了枪,对准了武志,扣动扳机。 原本进场时已经搜过身,但没想到平二居然还是带进来一把枪,千钧一发之际,藤野挡在了武志面前。 “藤野!”武志抱着断气的藤野,失声叫道。 平二一挥手,“杀了他们!” 周围的平二手下立刻向场内开起了枪,富山组立刻反击,各人掀翻了桌子当做掩体,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枪战。 但这毕竟是富山组的地盘,这边枪声一响,门外立刻涌进来早已安排好的富山组成员,在人数上形成了压倒性优势,而富山健次郎父子则第一时间被转移了出去。 临走前,富山健次郎对武志喊道,“枪我借给你了,杀了那个畜生,为一郎报仇!” 不用富山伯父说,他依然会这么做,一路走来步履维艰,为的就是杀了这个畜生,现在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混乱中,武志找到了平二的位置,他在几个手下的掩护下,只身来到了平二面前。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读取到了彼此眼中的怒火。 “砰”的一声巨响,武志的枪法更胜一筹,打掉了平二手中的枪。 “所有人住手!” 混乱的枪声渐渐停歇,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 平二被他用枪指着脑袋,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告诉我,圣岳阁那晚,杀害所有社长的那场袭击,是不是和你有关!” “原来……你还纠结这个?光是山口一郎的死,还不够给你理由杀我吗?”平二此时已经完全放开了手,就连“父亲”也不说了,直接称呼父亲的名讳,仿佛这一刻他丢弃了所有的世俗牵挂,成为了一只真正的孤狼。 “回答我!” 平二当然不会知道,那场袭击间接导致了他妻子的死,但就算平二知道,心中或许只会更加的痛快。 武志,你终究还是和我一样,一无所有。 “和我有关又怎样?开枪啊,你还在等什么?” 这一刻,武志犹豫了。 义父的死虽然是平二一手造成,但他始终没有忘记义父的心愿。 “不开枪?我也给过你机会了。”说着,他的手中冒出一团紫色的光。 聚灵球射出的瞬间,剑光闪过,那团光球被斩成了两半,紧接着,平二的左臂被斩下,鲜血溅在武志的脸上,猩红一片。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流向地上的红毯,化作一团黑色的血污,聂涧枫冷冷的看着平二,说道,“这一剑,为了小静。” 紧接着,他再度举起了剑,对准他的脑门,“这一剑,为被你伤害的所有人!” 剑光再次落下,但这一次,溅出的却是武志的血。 鲜血从武志的手与剑刃的交汇处流下,与剑刃上平二的血混了一起,那一刻,他们仍然是兄弟。 平二愣住了,聂涧枫也愣住了,“你做什么?!” “江湖事,江湖了。你们的仇已经报了,剩下的是我们黑道内部的仇,你无权干涉。”武志冷冷的说。 聂涧枫看了看已被斩了一臂的平二,心意稍平,收回了剑刃。 这时,一个人缓缓向他们走来,他戴着黑色的渔夫帽,遮住上半脸,露出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说,“你还能在这里多管闲事,说明下面的战事并不吃紧啊。” 这人会知道“下面”的事,说明他也是东洲的人,聂涧枫立刻提起了警惕,“你是谁?” 平二挣扎着向那人靠拢,口中念道,“犬山先生……救我……” 话音刚落,一只蛛腿从那人背后伸出,刺穿平二的胸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帝国结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原本以为可以靠你离间居合会,现在看来你已是穷途末路。亏我当初赋予你灵力,以为你能成事……哦,对了,至少你还帮女王拿回了金印,作为奖励,留你个全尸。” 拔出了蛛腿,平二的胸口喷出一道血柱,他面露惊惧,仰面倒在了被染得黢黑的红毯上。 武志和聂涧枫惊得无以复加,既惊这个忽然冒出的家伙居然是卑弥呼的人,又惊那晚的袭击居然是卑弥呼指示的,为的是离间居合会! 这是个极其重要的情报,聂涧枫心中明晓,在这个最需要凝聚力的战争时期,解除战友间的误会是非常重要的。 “你是卑弥呼的手下?!” 那人将渔夫帽一摘,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聂先生,我们在机场见过。” “犬山由太郎!”聂涧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当初在机场接走卑弥呼的鬼尸,想不到他居然一直在山口平二的身边,并且还操控了东联会——同时也是居合会内部的纠纷,卑弥呼为这场战争看来真的是准备了不少。 武志冷冷的说,“是你杀害了诸位社长,并且救走了平二?”他将枪对准了犬山,眼中满是怒意。 妻子的死,总算是找到了幕后真凶,武志气急的连开三枪,只把犬山击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弹孔中吐出了子弹,并开始渐渐愈合。 聂涧枫仗剑将他护在身后,“他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先走!” “不行!他要为小惠的死付出代价!”武志想要推开面前的聂涧枫,却纹丝不动。 “我与他也有账要算,你放心,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犬山呵呵一笑,背后生出四只蛛腿,笑道,“东洲想取我性命的人多如牛毛,你配吗?” “试试!”聂涧枫大喝一声,执剑上前,打出一道灵剑分身,一击不中,随即分身并没有消失,而是与他对峙,随即聂涧枫又打出了两个分身,加上他的本体,形成了四人围攻的局面。 他们二人在机场高速上交过手,那时两人打了个平手,有宁静的帮助才占了上风,如今再度对决,由太郎倒没有什么变化,而聂涧枫已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毕竟这段时间里,聂涧枫可没有闲着,先是墨睿,后是千子钥剑,然后又和源天川交过手,虽然结果都可以用惨败来形容,但那种被碾压的战斗对修行却是有极大的益处。 或许这也是白马筱这段时间进步飞快的原因,和他交过手的基本都是灵界的顶尖选手。 当初被聂涧枫的三把光剑打的难舍难分,如今面临他的三个分身,自然是难以招架,但他还是留了一手,又生出了两只蛛腿,然而聂涧枫的三个分身已是极限,对上他的六只蛛腿,渐渐的优势趋于平缓,打成了平手。 那边那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桌子椅子满天乱飞,周围的人早就跑没了影,整个会场都成了他们的放开打的场地。 武志将血泊中的平二扶起,他胸口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血,武志冷静的将伤口捂住,看着怀里那浑身抽搐的平二,昔日的敌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武志的心里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孤独。 “从此以后,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他抬起头,感慨万千的说。 义父,妻子,都已不再,他只剩下女儿,和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抛开这些亲人,东联会的那些社长们也都不在,仿佛天地间认识他的人只剩下寥寥数几,原本的繁荣现已不在,他们都成了居合会与卑弥呼斗争的牺牲品。 “爸?” 刚想到这里,他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直到她跑到面前来,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幻觉。 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偷偷跟着聂涧枫来的。 “你能救他吗?” 渡边澪看着父亲怀中的,那个曾经劫持过自己的男人,全无好感的说,“能。不想救。” 武志不置可否,这时一张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怀中的男人挣扎着抬起了头,语气中满是难以压制的颤抖,“不,要,救,我!” 武志愣住了,一个不想救,一个不想被救,这两人似乎都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他渐渐躺倒,抓在武志衣领的上的手也逐渐松开,最后一刻,他轻轻的说了句,“那副盔甲……我没有弄坏……就好了……” 可惜现实不如电影,这样的致命伤根本不可能留给他说一长串临别感言,或是死前忏悔之类的东西,他拼劲全力,也只说出了这最后的十二个字,结束他悲哀的一生。 蛮横淫逸,弑父夺位,玩弄权术,助纣为虐,他的一生简单而又纯粹,十足的坏人,丝毫不值得被同情的反派人设。 但就是这最后的遗言,武志听出了他最后的忏悔。 认识他三十多年,这是他最具悔意的一句话。 二十年前,造成他们兄弟隔阂的那次盔甲事件,那时的盔甲明明是武志弄坏的,可他在生命的最后,却说出这句话,一切都很明了,当初平二违反约定,将责任全推到武志头上,实则一切都是平二策划好了的,当时的他就已将武志当做了敌人,这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嫁祸栽赃。 他最后的这句话,不止是告诉了武志真相,更是道出了若是能够重来,他不愿再与武志为敌。 或许在他们相识的三十多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时候一起在初晨等待第一缕阳光时的那份陪伴与守候。 可这一切都已经注定。 武志将他缓缓放回到地上,合上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伤心,这是本该就是平二应得的结局;他也没有惋惜,最后他还是听到了平二的忏悔;他更没有喜悦,接下来的漫漫长夜,他不但没有了同伴,更重要的是,连敌人也没了。 “很感人呢。” 武志抬起了头,看到一脸笑意的犬山,不远处的聂涧枫已受了伤,满身血污的跪倒在地,手拄长剑,不住的喘息。 虽然犬山也不是全身而退,他身上也遍布剑痕,两只蛛腿被砍断了一半,但不难看出,聂涧枫输了。 这个被居合会称作“鬼之狐”的家伙,是流放区的众妖傀中最难对付的一个,名副其实。 看到了他,武志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敌人,“小澪,就是他,策划了袭击,你母亲就是被他害死的!” “她母亲?”犬山想了想,忽然哈哈大笑,自嘲的说,“杀的人太多,想不起来了。” 他看了看冷漠的渡边澪,“别怕,不管你母亲是谁,我这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的蛛腿猛地向她刺来,却在她的掌心前停住,接着她将手掌握成了拳,他的那根蛛腿瞬间裂开,破碎成一段一段的样子。 犬山吃痛的大叫,但刚叫出声,就被她一掌推出了十几米,身子撞在会场另一边的墙壁里,瞬间被砖块埋在了下面。 看到这个少女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聂涧枫惊住了。他没见过所谓的欧米茄,只听过一些只言片语,没想到随手一挥就是压倒性的灵力压制。 渡边澪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聂涧枫愣了一秒,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说了句“谢谢”。 看着平二的尸体,以及那久久不能回神的武志,聂涧枫一口气终于释放了出来,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东洲之行遇到的第一个敌人,以及一直与他们作对的敌人都死了,而他知道这并不代表着平静,地下的那场战争仍在继续,并且到了最后关头。 “你有什么打算?”武志忽然抬起头,看着聂涧枫问道。 “打算?如今生界的事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灵界了。最后一战,我想去帮忙。”聂涧枫说完,看了看渡边澪,又看了看武志,“你呢?接手新口,继续经营你的黑帮?” “义父不在了,平二又给新口惹下不少祸事,我要做的还有很多。” “你女儿呢?跟着你混黑道?” 武志看了眼女儿,笑道,“我听赤井说过,霸灵与凡人的混血拥有很大的潜质,我想让小澪回到赤井身边。” 聂涧枫下意识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总好过让她待在黑道,这条路始终不是正道。 可是,赤井松平是正道吗?曾被他胁迫过的聂涧枫深知他的野心,虽然这一次灵鬼大战,他暂时和其他家族合作,但战争结束之后,他必会再次发难。 亮出了獠牙的猛虎,是不会收回去的。 至死方休。 就像犬山由太郎。 “哼哼,现在来安排后事,有点早啊!” 众人吃惊的看着这个从废墟中再度爬起来的犬山,他的身后躺着一只巨大的蜘蛛,但已是八脚朝天,已经死了。 看起来刚刚渡边澪的那一掌,将他身体里的那只与他共生的蛛魂给打了出来,他现在已不再是妖傀,而是一只普通的鬼尸了。 聂涧枫剑指他怒道,“你已经没有了灵力,只是具会动的尸体,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犬山仰天长笑,没有任何的绝望,他的手上现出两团紫色的光球,向聂涧枫飞扑而去。 聂涧枫挥剑斩开,惊道,“你居然还是灵者?!” “呵呵,很奇怪吗?我原来,可是皇灵众啊。” “什么?!” “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我曾经身为皇灵众时的手段!”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暴戾之气,“你的那位小静,现在就在圣鸟医灵院上方的医科大附院吧?” 没等聂涧枫反应过来,他向侧面一翻,撞破了窗户,从十八楼跳了下去。 当他们赶到窗边时,犬山已经落了地,将地面上的一辆车砸的破烂变形,抢了一辆车,疾驰而去。 “那个方向是……!”聂涧枫隐约知道了他的意图,从窗口一跃而下,将剑插入墙壁之中,一路滑到地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的爱你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娟……” “闭嘴,吃饭。” 小娟实在有些烦了,宁远这家伙每给他喂一口饭,他都要喊一声“娟”,简直像个弱智。 “我喜欢喊你。”宁远没羞没臊的说。 “大远叔,别闹。” 宁远和她父亲称兄道弟,喊一声叔没什么,但宁远的心思她并不知道,此时也只好闷闷不乐的吃着饭,开始露出一丝不情愿的样子。 “不喜欢我喂你是吧?那我找你姐去!” 她刚说完,宁远就坐了起来,立刻牵扯到身上的剧痛,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又躺了回去。 本来小娟只是吓吓他,没想到这时宁静刚好进来了,对着他没好气的说,“怎么?要我喂你?” “不不不……” 小娟才不管宁远的“哀求”,将碗递给了宁静。 宁静接过,直接递给宁远,喝道,“起来!自己拿!” 谁知宁远真的接过了碗,一勺一勺自己吃了起来,看得小娟目瞪口呆的说,“你……能自己吃了?” “早就能了,只不过疼一点而已。”宁静一脸坏笑的说。 小娟皱着眉说,“这样不好吧?他毕竟是个病人。” “男人,不能惯着。”说完,宁静昂起头看着他,“疼不疼?” “不疼……不疼……” 看着这个一向神经大条的宁远,居然被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大姐管的服服帖帖的,感慨不已。 宁家的排辈她也听说过,以女性为尊,不管多小的女孩都要排在男孩上面,不过这个女孩虽然年纪小,但做起事来还真有点大姐的样子,很难想象在弟弟面前这么强势的女人,一个多小时前还和那位帅哥腻腻歪歪,要死要活的。 看着他快速划完了碗里的粥,宁静满意的接过,“乖。” “对了,姐。”宁远还在嚼着满嘴的米粒,刚刚吃的急了些,腮帮子鼓的像个仓鼠,“你是不是怀孕了?” 小娟不自觉张大了眼睛,宁静则是一愣,“我没和你说过吗?” 自从和他在浮世馆分别后,还是最近他在赤井家的黑市里负伤后才在这家医院又重逢,的确是没什么机会和他说,但是她还是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奇怪的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才四个月,没这么大吧?” “的确,以前没这么大。”说着,他愣愣的看着她的胸部,“你的胸……”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的确胸部会大一些。 宁静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一指戳在他侧腰的一块纱布上,“你姐我这叫天生丽质!” 宁远疼的大叫,嘴里还没来得及咽完的粥又喷了出来,小娟赶紧拿开她的手指,“住手!” “没大没小!”宁静嗔道,“疼吗?!” “不疼……哎哟……”宁远咬着牙说道。 小娟刚刚有些失态,尴尬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你……四个月了?那该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了。” “是吗?我这是第一次……娟姐以前有过经验吗?” “我……”刚说出一个字,小娟发现宁静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起来,顺着她的眼神回过头看去,却见宁远十分三八的伸着头,不知道想听什么。 见这两个女人一脸冰冷的盯着自己,宁远会意的挣扎着起身,“我回避……” 两个姑娘同时伸出手来,异口同声的喊道,“躺下!” 宁远下意识又摔回到床上,惊恐的看着她俩。 她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出了病房。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这俩人应该是第一次和对方说这么多话吧……宁远不解的想着,捂着身上的伤口直哎哟。 病房外,两个姑娘坐在长椅上,开始说起怀孕的注意事项,虽然小娟没怀过,但她曾经有过照顾孕妇的经历,和那些孕妇聊过,知道些东西。 宁静这个大家闺秀,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孩子。两个月没来月事才发现不对劲,发现怀孕后又纠结了一个月,不知道该告不告诉聂涧枫,要不是被那个卑弥呼捅了一剑,把这层窗户纸也给捅破了,还不知道聂涧枫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当了爸爸。 她们聊了很多,当说起孕期同房的问题上时,宁静有些紧张。 “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宁静紧张的说,“可前三个月我们……” “你们……前三个月有过几次?” 宁静的脸红成了一片,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 小娟听完惊讶的说,“这么恩爱?!” “嘘!”宁静在这方面本就比较拘谨,说到这更是脸颊发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早就有了,看你现在这样,没什么事的。可能他对你比较……温柔吧……” 宁静捂着绯红的脸,娇羞的说,“别说了……没事就好……” “可是……你们明明这么恩爱,为什么你们还要吵架?” 说到这,宁静脸上的红潮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涨潮的铁青色,“你应该也听到了,他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我甚至怀疑,每次和我……他脑子里想的会不会也是她。” “你呀,这样还不知足?” “什么?”宁静奇怪的问。 “他心里就算一直挂念别的女人,那只能说明他长情,如果他真的放不下她,早就让你打掉了。你以为他要是不爱你,他真的会为了孩子娶你?他又不是和那个女人生不了。” 他真的……没有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替代品吗?宁静皱着眉,半信半疑的想着。 “妹妹,你是不是没见过渣男?这年头哪有什么重视小生命的观念,打胎就跟擤鼻涕一样正常,能因为你怀孕就娶你,这种好男人已经不多喽。” “他……不是一般人……” “是,每个女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汉子不是一般人,可说到底,男人就是男人。” 宁静有些想通了,佩服的看着小娟,这个姑娘年纪不大,也没有结婚,却非常的老成持重,和她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宁静开始喜欢这个大姐姐了,想起刚刚病房里的种种,八卦的说,“你呢?你和我们家小远……有没有……” “我把他当哥哥。”她毫不犹豫的说,快到让宁静觉得这就是她潜意识的回答,简直是脱口而出。 宁静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弟弟了,难为他这么一厢情愿,她这个第一次见他们俩相处的局外人都能看出来宁远的小心思,小娟不可能看不出来。 “算了,弟弟。姐也算帮过你了。”宁静这么想着,这一页瞬间就跳了过去,快的就像是个忽然升起的奇怪小想法似的。 跳过弟弟这一页,宁静很快又想到了聂涧枫,或许真如小娟所说的,他对自己是真爱,根本不是谁的替代品。 其实想想,聂涧枫和那个女人又不是再也见不了面,他其实也的确没什么理由放弃她,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他长情,无法轻易忘掉她? 没错,他一定是爱我的!那我今天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这么想着,宁静忽然又有些慌张,手链……那个他当时赌气丢掉的手链呢…… 看她的表情忽明忽暗,忽喜忽忧的,现在又开始焦急的东张西望,坐立不安,小娟笑道,“你这是典型的产前忧郁,怀孕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喜怒无常的。” 产前忧郁?宁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住了,回想起来的确最近是常常胡思乱想,否则也不会本来好好的忽然就和聂涧枫吵起来,回想起他那个吻,还有那个拥抱……忍让和谅解之中所表现出的,不就是爱吗? 我真傻! 想到这,仿佛内心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崩塌了。 然而崩塌的不止是她内心的大石。 爆炸声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接着整栋楼都开始断断续续的晃动起来,周围病房里的人们瞬间开始骚动,纷纷涌出了病房,金三土踉踉跄跄的跑来,大吼道,“怎么了?!什么情况?!地震?!” 宁静射出丝带绑住了那固定在地上的长椅,抓住小娟稳定住了身子,“不管是不是!快带着小远走!” 金三土二话没说,冲进病房里,用被子将宁远裹起来,扛着就跑。宁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奈何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自己行动,只能仍由金三土扛着。 金三土他们刚跑出病房,忽然墙体开始破裂,窗外火光乍现,剧烈的爆炸将宁静她们掀翻在地。 小娟赶紧爬起身,想去扶起宁静,宁静这么一跌,忽然发现长椅下有一团亮闪闪的东西。 手链! 她试着去够,但手臂不够长,那手链掉进最里面的位置,根本抓不到。 “大远他姐啊!你在捡钱吗?!不要命了?!”金三土急切的喊道。 这时,头顶传来恐怖的崩塌声,看起来上面几层已经开始崩塌,很快就会塌到这里,宁静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先带他们出去。 楼梯口混乱不堪,无数人堵在那里,还有不少推着病床,抬着担架的医生和护士,虽然这些日本人都受过避难训练,这在地震多发的岛国是必修课,他们撤退的也算有序,但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挤不进去。 宁静情急之中看了一眼窗口,喊道,“跟我来!” 金三土他们不敢耽搁,跟着她来到窗边,从这里能看到楼下不断向外涌出的人群,医院周围已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地震。 宁静没有时间犹豫,将丝带捆在墙壁中裸露出的钢筋上,左手攥住,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五楼,不算高,她吊在中间,大约三楼的位置上,对上面的窗口喊道,“娟姐!你先跳下来!” “跳下来?!”金三土惊道,刚想叫小娟三思,然而小娟已经完全信任的跳了下去。 金三土大叫一声,却见小娟刚越出窗口,就被宁静右手射出的丝带捆住,接着向下一荡,小娟已被吊在了二楼偏下的位置,宁静又放了点丝带,小娟就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紧接着她收回了丝带,喊道,“把小远丢下来!” “什么?!你不会救了你弟之后就不管我了吧!” “别废话!你先下来的话,他自己怎么跳?!” 金三土看了一眼根本动不了的宁远,心说也对,将他连人带被子举过头顶,“我丢了!” 接着,宁远就和先前的小娟一样被荡了下去,被在地面上的小娟稳稳接住。 紧接着就是金三土。 不到两分钟,他们已经安全的从五楼撤了出来,但宁静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小静!快下来!”小娟焦急的喊道。 “我要去找手链!你们快远离大楼!”说完,宁静左手一使劲,把自己又拉回到了楼上,赶忙跑回到那个长椅前。 这时长椅已经被顶上掉下来的一大块混凝土盖住了,她赶忙举起那块混凝土的一角,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发现根本看不清,只好又往里钻了钻,好不容易看到手链,伸出丝带来将它勾回到了手上。 刚刚太焦急,居然忘了用灵丝术,还是用丝带把他们送下去时才想到这招,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她看着那个完好的猫头手链,自嘲的笑了笑。 忽然,顶上接二连三又落下几块巨大的混凝土,宁静只觉得背上被卡车撞了一般,巨大的重量压在背上,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鬼狐首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日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这个坐落在文京区的大型医院,此时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残垣断壁,破烂不堪,没有一处墙体完好。 时不时的爆炸声从那里传来,周围的围观群众拿起手机,争先恐后的录下这壮观的一幕,几乎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在医院周围的黑烟中穿梭的人影,时不时就会有红光闪过,每当这时就会传来一声新的爆炸,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影究竟是什么。 有些见证爆炸开始的观众对闻讯赶快的媒体表示,他看到了一辆车停在医院门口,接着车上下来的人将那辆车举过头顶,砸在了医院的墙壁上,接着从他手中不断丢出红色的光球,然后大楼就开始爆炸,崩塌。 东京消防厅紧急赶来,无数消防员冲向火场,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火灾。 这时,十几辆黑色的轿车整齐的跟着消防车赶来,聂涧枫和武志从为首的那辆车下来,看着一片火海的医院,无数一声护士抬着伤员从大楼里冲出,然而爆炸却并没有停歇,聂涧枫大骂了一句,“这个疯子!”接着他冲进人群,寻找着宁静。 武志见状,吩咐后面那十几车的手下,“封锁整个医院,让围观群众退后十米以上,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包括消防员!” 五十多黑西装立刻行动起来,推搡着周边的民众,有些民众并不配合,他们干脆撸起胳膊亮出文身,举着钢管骂骂咧咧的将他们强制推到二十米开外,一下子医院周边变得宽敞起来。 那些消防员见状,还以为这些黑帮突然出现帮他们疏散人群,还没来得及感谢,连他们也被推了出去。 出于救火的紧急性,所有的消防员和他们立刻起了冲突,推搡的过程中,忽然一个东西砸在了消防车上,还没看清是什么,接着旁边的车陆陆续续都被砸中,仔细一看居然是之前冲进去的几队消防员,都被丢了出来,当场牺牲。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这不是普通的火灾,在那些新口组的帮助下,立刻画出了一道封锁线,没有人再敢靠近。 逃散的人群中,聂涧枫找到了扛着宁远的金三土,还有小娟,却没有看到宁静。他焦急的上前揪住了他们,“小静呢?!” 小娟焦急的说,“她……她把我们送下来后,又回去找手链去了!” “手链?什么手链?”聂涧枫愣了,他一时没想到她有什么对她很重要的手链,若是重要,她不可能这么久以来从未与他说起过。 “就是你之前丢掉的那个。”小娟红了眼眶,摇着头说,“她真的很爱你。” 那个猫头手链吗…… 聂涧枫只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那个手链,是那个叫千芊的女孩送给他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确立过关系,如果当初没有白马筱的出现,她能顺利进入凤凰大学,成为自己的同学,甚至是同事的话,或许……可能不会有宁静什么事了。 可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 就算现在千芊能被学校破格录取,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他已经将心给了宁静。 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留着那条手链,根本不是为了千芊…… 而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有一阵爆炸声后,大楼塌的更加厉害,已是摇摇欲坠,似乎再受到一次冲击,将会全部塌成废墟。 “你还在发什么愣?!快去救她啊!” 聂涧枫回过神来,对他们喊道,“你们快出去!” 送走了他们,聂涧枫气运丹田,大喝一声,“犬山!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他头顶掠过,紧接着连下三道红光,聂涧枫闪转腾挪躲过了地上的三道爆炸,随即将剑抛向空中,口中念着九字真言,额头现出了极复杂的符号,一如在灵场内对付墨睿时,发散着青光的符号一直延伸至太阳穴,身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剑灵八门,此时再度齐开,青色的剑神之影再度出现,这是他的全力。 黑烟中的人影再度浮现,聂涧枫朝着人影的方向一剑刺出,无数青色剑光激射而出,那黑影闪动极快,密集的剑光始终被他甩在身后,他在空中急速飞行,聂涧枫的剑不依不饶的追着他,忽然身后的剑神青影挥舞手中的双剑,两道剑气先后打出。 空中的黑影察觉到了这两道剑气,一个翻身躲过第一道,却直接撞上第二道,炸起一道气浪,将他从浓烟中甩出,跌落在地,一阵翻滚后,犬山稳了稳身形。 刚站定,迎面那密集剑光随之而来,犬山立刻聚起双手,现出一道红色屏障,接上那密如雨点的剑光,刹那间犹如骤雨打青荷,发出骇人的噼啪声,好不容易刚稳住了脚步,紧接着那青影又挥来两道剑气,撞上屏障的瞬间激发出强烈的气浪,犬山这下没能抗住这股力量,被推飞了出去。 刚一落地,那雨点般的剑光又来,这次他没有选择防御,而是双臂展开,双手现出两把红光汇聚而成的太刀,两把刀上下翻飞,舞出了无数道眼花缭乱的剑花,将这剑光一一打开,同时犬山向聂涧枫的方向狂奔而去,这密集的剑光丝毫没能减缓他的脚步,眨眼间已到面前,这下聂涧枫才不得不收起那连续激射的剑光,与他对上了剑招。 犬山的两把红光太刀挥动的极快,对上聂涧枫的三把剑完全不处于下风,加上两人的灵力修为差距有些大,没一会儿就对聂涧枫形成了压制。 拆到近百招后,聂涧枫的气力渐渐不支,犬山寻了个空挡,一刀将他背后的青影斩成两截,青影随即消散,紧接着回身一脚,将聂涧枫踹出了十几米开外。 犬山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跟着他的身体跃出,聂涧枫身在半空无法行动,犬山趁机双刀交叉齐下,砍上聂涧枫胸膛的一瞬间,“当”的一声,炸起一团烟雾。 烟雾散去后,一块一人来高的混凝土被他斩成了四块。犬山一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这不是卑弥呼的狗腿子嘛。” 他回过头,却见白马筱正扶着聂涧枫,在他身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白马筱?”看到他的瞬间,犬山露出惊异之色,随后却变成了失望,“墨睿大人说这一次能顺便迎回‘雷骄王’,看来还是失败了。” 雷骄王?白马筱听得莫名其妙,心说这难道是个名字?“少废话,你的墨睿大人和女王大人马上就要归天了,你这个做狗的还不快去陪他们!” 犬山冷笑一声,将双刀举起,“无所谓了,今日我便要拿你们俩的脑袋祭蛇神!” 白马筱不屑的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慢悠悠的撕下一张纸,优哉游哉的伸手在聂涧枫的剑刃上一划,用手指沾着血在纸上画着什么。 犬山看他一点都不像要和自己对决的意思,心下十分不爽,举剑向他直冲而来,聂涧枫刚刚使出全力仍败在他手下,知道此时决不能轻敌,见白马筱站着不动,忙将他拨到后面,举剑挡下了犬山的冲击。 聂涧枫的剑和犬山的双刀相接的瞬间,巨大的力量将聂涧枫推得倒退了几步,犬山趁势追击,刚踏出一步,白马筱忽然就出现在他面前,手中举着那张用血画着奇怪符号的纸,几乎就要贴在他脸上。 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张纸忽然化作极其刺眼的青光,紧接着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捂着眼睛倒退了十几步,他试图反抗,却根本无法抵挡,只觉得在这光面前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说到底还不就是个鬼民?这镇灵符专克恶鬼,好好享受吧你!”这镇灵符和定鬼符一样同属镇鬼系符箓术,只对恶鬼有效,对凡人或是灵者则是一点用都没有,当初在新港宵禁时,一符镇百鬼,白马筱倒是好久没对上过恶鬼了,这招屡试不爽。 此时算是对症下药,犬山被这符的灵力压制的睁不开眼,两把灵力化成的双刀也随之消散。聂涧枫见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家伙,转眼间就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被白马筱这种越级压制的能力所震惊。 他不知道的是,白马筱对阵过的顶级灵者不在少数,这只是冰山一角,虽然少有胜果,但至少也没输过。 “老聂,发什么愣,快去补刀啊!” 聂涧枫回过神,上前一剑刺入犬山的咽喉,那犬山立刻一声长啸,捂着喉咙倒退几步,“墨……墨睿大人……”他跪倒在地,向着某个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抓住远方的什么东西,一阵青烟冒起,化作了一团灰烬。 这个杀害了居合会多个高层,又迎回卑弥呼导致第四次灵鬼大战,长久以来在东洲横行,连居合会和皇灵众都抓不住他,并称他为“鬼之狐”的犬山由太郎,今日却在这里伏法,败在****灵者的手上。 聂涧枫看着这个让他一次又一次刮目相看的白马筱,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当初让他代替千芊加入凤凰大学,是正确的选择。聂涧枫此时总算是明白符剑声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敌人终于被解决,白马筱松了一口气,走到聂涧枫面前问道,“你们没事吧?我接到小静的电话就赶来了,到底……” 小静!聂涧枫忽然想起,宁静此时还在那栋医院大楼里!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那残破的大楼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完全的塌成了一片废墟。 看着像是被雷劈了的聂涧枫,白马筱眉头大皱,怒火腾升,抓着他的衣领吼道,“你别跟我说小静还在那里面?!” 然而大受打击的聂涧枫此时根本无法回答他。他怔怔的看着那隐藏在一片灰尘里的废墟,脑海中电闪雷鸣,翻江倒海,一时间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你他妈说话啊!”白马筱怒不可遏的给了他一拳,怒道,“你就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这一个任务,就这一个任务啊!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聂涧枫受不了这个打击,挨了一拳也没有任何反应。 白马筱看他这样,还想继续打,忽然见他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接着他整个人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猛地站起,推开了白马筱,自顾自往前跑去。 这家伙不会要去殉情吧?!白马筱赶紧想追过去,可一转身,露出了和聂涧枫一样的表情。 灰尘中,一个人影缓缓向他们走来,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等他们冲到面前是,那人怀里的果然是宁静,她浑身尘土,却并没有血迹,她的手上还攥着那个手链。 那人见了聂涧枫,直接将她递了过去,白马筱赶到,惊讶的指着那人说,“二狗子?!” 这人不就是当初在羽田机场救了他们的犬山小次郎吗?! 第一次见他就是被他救了,那时的灾祸就是他哥犬山由太郎带给他们的,就和此时一模一样,这兄弟俩一个害人一个救人,真是搞不懂。 “你哥他……” 白马筱刚想把由太郎的死告诉他,然而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似的,目光一黯,转身回到了灰尘中,白马筱赶紧跟过去,却已没了踪影。 奇怪的人……白马筱没再管他,回到聂涧枫身边,发现他正抱着小静,泪流满面。 看他这样,白马筱也不忍再去打扰,这时,他看到了远处的武志。 武志远远的向他竖着大拇指,好像是在告诉白马筱,他的事情也已了结。 白马筱释然一笑,感觉一切的结局已经陆续到来,他现在得回到脚下的医灵院,那里还有个最终结局等着他去揭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王亲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直捣卑弥呼老巢的敢死队已经出发,他们和居合会旗下的所有武士一同在伊织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地下的地下——第二十四区流放区。 此时的医灵院只留下了五十多位欧米茄组成的霸灵防线,以及圆海、赤井松平和千守鹤,按计划木村弘毅应该和千守鹤一起留下,却一直没见到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和木村弘毅一起消失的,还有白马筱,不过不一样的是,后者交代了去向——回生界救人。 此时地上的生界正进行着大战,地下二层的流放区也正准备开始拉开架势正面交锋,只有这夹在中间的地下一层——位于文京区灵町的圣鸟医灵院却是一片安宁。 然而留下的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随着居合会与鬼民组成的联军用伪装战术解放所有灵町,全部二十三个区的灵町进入了空前却短暂的祥和,这样的祥和绝非卑弥呼可以容忍,所以今天之内,卑弥呼必会有所行动。 灵帝的病房外,圆海双手合十,盘腿坐于半空,就像是有一个高高的,看不见的莲花台,他端坐在那,像一尊佛像,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目紧闭,神态祥和,说不出的威严。 目前的形势,幸子也被通知到了,她出门打水归来,走在寂静的走廊上,经过上次的守卫战,整个医灵院大楼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到处都凌乱不堪,目前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打扫,到处都透着浓浓的战后气息。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楼外面空空荡荡,只有围墙之外,那每隔十几米站一个的欧米茄克隆人,她们一个个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个放下手臂的稻草人,那应是他们的第一道防线。 这样的安静让她有些心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路过灵帝的病房时,圆海依然悬空坐在门口,将门死死的堵住,任何人想进去都必须经过他。然而现在想进去的可能也只有卑弥呼了。 幸子仰起头看着这个平常慈眉善目,此时却感觉十分英明神武的圆海老爷爷,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已经离开了白鸟家族,还放走整个居合会的敌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居合会的人。 想到这里,她垂头丧气的拎着水瓶回到了病房。 千子钥剑早就醒了,但身上的伤还未好,身上大面积的烧伤虽然对灵者来说想要恢复如初并不难,但需要时间,恢复的不好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拿起剑,所以他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接受治疗。 其实也不算老老实实,几乎是在幸子的软磨硬泡加上威逼利诱下才勉强答应留下的。 幸子打了水回来,倒上半杯,又兑了些冷水,试了试温度后,左手拿着水杯,右手用棉签蘸着喂给钥剑。 钥剑将头撇了过去,赌气似的没有接受她的喂水。 “大叔……你已经一天没喝水了,喝一点吧,有助于恢复……” 钥剑不耐烦的伸手打翻了她手上的水,虽已经兑过了冷水,但温度依旧很高,她吃痛的惊叫一声,眼露忧伤的看了看他,毫无怨言的低下身子捡起杯子,又拿来一旁的拖把将水渍拖干。 “你出去。” 幸子微微叹了口气,偷偷将快要滴下的眼泪抹去,生怕他会看到自己委屈的红眼眶,快步出了病房。 既然说了要用一生去弥补居合会对他造成的伤害,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受了委屈也会不自觉的哭泣,但她的愧疚和倔强不允许她在他的面前哭。 刚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老婆婆。 “千守大人?”幸子带着哭腔,却见千守鹤站在门口,没有给她让路的意思,但她此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角落放声痛哭,按照以往的惯例,痛哭时所念叨的内容应该是抱怨钥剑没良心。 谁知千守鹤一把将这个想从自己身边的空隙里挤出去的女孩拦了回来,对钥剑怒道,“人家为了你放弃了家主,现在又屈身侍奉你,别太过分了!” 幸子只知道这千守鹤是几百年前就已在江户时代成名的人物,还不知道她与钥剑的师徒关系,此时只觉得是老前辈看不过去,为自己打抱不平,感动的同时却也很慌张,忙说:“千守大人,您别说大叔……大叔那么好动的人现在被困在这里,心烦是肯定的……” “你不用替他说话!”千守鹤完全不给她面子,也不给钥剑面子,“多少年了,一直这个臭脾气!心里有火,找卑弥呼撒去!堂堂男子汉,败给了两个女人,现在又拿一个小女孩撒气,算什么本事!” 她说的很直白,千子钥剑这个剑魔一生无敌于天下,却输给了梁月,现在又输给卑弥呼,算上这位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的千守鹤,他这辈子算是完全栽在女人手里了。 幸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赶忙想缓和气氛,但看了看钥剑那双怨毒的眼睛,吓得又躲回千守鹤的身后。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再说一遍!” 面对她的威胁,钥剑撇过头去,没有理她,只不服的轻轻冷哼一声。 他居然怂了?!幸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剑魔居然也会怂,还是对一个老婆婆?! 千守鹤没打算放过他,正想继续怼他,却听原本安静的窗外终于有了些响动。 “她来了。”她淡淡的说着,将幸子拉回到钥剑身边,对幸子柔声说,“外面危险,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千万不要出去。”随后话锋一转,对钥剑正声道,“你给我好好照顾这孩子!欠你的是居合会,根本不是她。现在是你欠她的,知道吗!” 钥剑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缓和,还没等回应,千守鹤已经摔门而去。 幸子有些尴尬,没敢再看他,默默的坐回到角落的沙发上。 然而她此时根本没心思想别的,窗外不时发出的巨响,还有那透过窗帘的一闪一闪的强光,都在提醒着她,那一墙之隔的,是人间炼狱般的战场,刚刚还在为自己说话的老前辈,此时可能已加入到了战场中,她的心中是满满的担心和内疚,在这样的时刻,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大楼外,一团火焰上下翻飞,撞击着那道被欧米茄的极强灵力制造出来的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每一次撞击都会发出灵力碰撞产生的强光。 这团火焰撞击了数十次,仍没有效果,便悬在了天空中,现出被烈焰包围的卑弥呼,她依旧是一袭华服,头顶太阳王冠,脸戴狐狸面具,被遮挡的脸上不难想象是一副冷漠肃杀的表情。她两手一甩,现出两根火鞭,身后也出现了九条尾巴一样的火柱,她大喝一声,两根火鞭在空中一抽,拍出一记洪亮的响鞭。 她身后的九条尾巴忽然伸长,从她的身后弯至身前,直冲向屏障,一阵极刺眼的亮光过后,坚不可摧的屏障被那九条尾巴合力刺出一个破洞,尾巴从洞中探了进来,忽然像九条可以无限延长的火蛇,分别刺向地面上那些围着大楼站成一个大圈的克隆人。 此时她们的灵力全部集中在屏障上,完全没料到屏障会被突破出一个洞,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这些火蛇刺中,瞬间化作了灰烬。 九条火蛇上下翻飞,没一会儿这些克隆人就死伤殆尽,屏障随之瓦解。卑弥呼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这些火蛇,变回她背后的九条火尾,接着她又化作一团火焰,直直的撞上大楼。 放眼望去,不难看出卑弥呼此行只有她一人,这也是孤傲的她会做出的事,她要孤身一人摧毁整个医灵院,彻底破坏居合会的士气,不止是要杀害灵帝,更多的则是向居合会展示,她一个人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 那团火焰在大楼内肆无忌惮的乱窜,直入直出,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片火种,不一会儿大楼零零碎碎的地方均起了火,她依旧毫无顾忌的飞行冲撞着,同时也在寻找灵帝的所在。 终于,她在某一层的楼道内,看见了前方那悬空端坐的圆海,她没有丝毫停留,朝着圆海撞去。 圆海不慌不忙,缓缓的一掌推出,只见金光汇聚成一只巨大的佛掌,占满整个走廊,朝着卑弥呼迎面撞去。 二者相撞的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气浪,将这一层的走廊窗户全部震碎,墙壁也被震的支离破碎,卑弥呼从火焰中跌落,向后滑行了十数米才稳住了身形。 她站直了身子,却见走廊那一头的圆海依旧泰然自若的合十端坐,心知这个老和尚绝不是泛泛之辈。 五大家族的家主她均了解过,唯独黑羽家族的家主圆海和尚她所知甚少,这人在居合会中一直非常低调,也几乎没有出过手。 卑弥呼曾想过,其他四位家主的实力简直不堪一击,这老和尚也不会厉害到哪儿去,如今看来,果然是她轻敌了。 她双手一摊,两条火鞭和九只火尾再度出现,她要好好会一会这个低调的老和尚。 这时,一人从一旁走出,在她面前站定。 这是个穿着白色剑道服的老太婆,手上还拿着一只三味线,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卑弥呼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太婆,一时想不起来居合会中还有这么一号人,而且居然敢不拿武器,只带个乐器就站在自己面前,“汝是何人?” 老太婆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她将藏在三味线内的无镡刀拔了出来,右手执刀横于身前,左手提着三味线放在身侧,摆开架势说道,“千守鹤——来阻止你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之守护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哦……”卑弥呼若有所思的说,“皇灵众的初代首领?” “看来女王真是做了不少功课,连这么隐蔽的情报都知道。”千守鹤说着话,架势丝毫未变,“不过可惜,你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无法做到知己知彼,若你能做到,也就不会傻到发动灵鬼大战,因为你根本赢不了。” “孤记得皇灵众从不以口舌示人,莫非汝离开皇灵众已久,早已忘却?” 千守鹤冷哼一声,“你说得对,那就请恕老身不自量力了。” 卑弥呼没有再和她废话,两根火鞭往地上一抽,向千守鹤冲去,一路上鞭子拖在地上,发出星点火花,极高的温度似乎使得大楼的混凝土一碰即熔为岩浆,留下一串火红的路径。 来到她面前时,卑弥呼发现她居然闭上了眼睛,不知这位皇灵众的初代首领的实力如何,一时不敢托大,试探着的向她腰间抽出一鞭。 却听“当”的一声,长鞭不知被什么弹了开,而千守鹤却是丝毫未动。 卑弥呼微一愣神,随即两鞭齐下,却也是相同的结果,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弹开。 难道是灵力屏障?卑弥呼心生疑惑,若真是屏障,灵力碰撞时也该有些反应,但刚刚那两招均是被瞬间弹开,就像是抽上了一面看不到的墙,而且这墙还能扛得住她那瞬间可以融化岩石的火鞭。 从没见过这样的敌人,卑弥呼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两根火鞭上下翻飞,像两条极敏捷的火蛇,可完全无法触碰到千守鹤分毫,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眼前的这个老太婆就像是被一层极强的屏障包裹起来,无论从哪里攻击都伤不到她,这人卑弥呼觉得新鲜,试探着用身后的火尾攻了过去。 而她的火尾也无法攻入,但这一次她却察觉到了端倪。 虽然千守鹤依旧未动过分毫,但她横于身前的那把无镡刀上,出现了短暂的橘红色光影,就像是金属瞬间被烧红的样子。 难道她一直在用那把刀弹开自己的攻击?卑弥呼想通的同时,又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老太婆的刀速居然已经快到看不见吗? 每一次极快的弹开攻击后又极快的回复到原来的动作,造成一种她丝毫未动的假象。现在看来,卑弥呼才注意到她摆开的架势是有门道的,那把横在身前的刀,位置位于身体中部,无论防守来自正面的任何方向的进攻都十分方便,加上她每次都会以极快的速度回复到这样的架势,使得敌人根本无法抓住她出刀的空隙。 简直是完美的防御。 卑弥呼当然不会知道,这就是千守鹤在江户时代成名的绝技——“神守”。 之前在浮世馆时,千守鹤就用这招将白马筱他们所有人堵在了门口,那时她只是牛刀小试,而这一次才是全力的神守。 “孤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快!”说着,卑弥呼竖起背后的九只火尾,与手上的火鞭同时进攻,十一根鞭子一样的火柱极快的抽向千守鹤,进攻的密度极高,连她的动作也渐渐无法用肉眼看清,只能看见一团火光将千守鹤包围。 而千守鹤面对如此高频率的攻击,也无法保持那不动的假象,已能看出她挥出了刀,速度之快,只能看到连片的残影,然而卑弥呼的进攻也只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千守鹤果然是用高速的刀挡开了她的进攻。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她依旧无法触碰到千守鹤。 卑弥呼已经使出了全力,达到她速度上的极限,并且她十一把武器一齐进攻,已经将她速度上的效果放大了十一倍,就这样还无法攻破千守鹤的神守,她立刻认清了自己无法战胜神守的事实,随即变换为另一种策略——跑。 我的目标又不是你,既然打不到你,我不和你打还不行吗? 卑弥呼抽完最后一鞭,身形一晃,从千守鹤身边掠过,向着圆海的方向冲去。 可刚冲出去几米,面前一个人影闪过,几乎是同时又闪过一道刀光,卑弥呼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停住了身子向后一闪,却还是被刀划过了胸口。 她看了一眼胸口的刀痕,面具后面露出了微微一笑,那刀痕立刻冒出熔岩般的颜色,随即恢复如初,就连华服上都没有被刀划过的痕迹。 看来这个老太婆不止剑速快,连身法也很快,看来若不打败她,自己休想离开这里了。 可这一次,轮到千守鹤转守为攻了。她一个箭步来到卑弥呼面前,紧接着没看到她的动作,但卑弥呼能感受到迎面而来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剑光。 千守鹤的神守是以极快的刀速用刀挡开攻击,那么如果她将这一招用于进攻呢? 此时此刻,卑弥呼就感受到了这样的“如果”,她丝毫未动,刀光剑影却毫不停歇的接踵而至,卑弥呼用上了两根火鞭加九只火尾都无法防住这密集的劈击,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她与千守鹤之间在速度上的差距。 很快,卑弥呼的身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刀痕,就像被丢进了绞肉机一样,若是常人受到这样的攻击,早就被剁成了肉酱。 然而卑弥呼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变成肉酱是早晚的事,当即向后一跃,同时双臂一推,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将紧随而来的千守鹤挡在了火墙之外,紧接着卑弥呼想到了新的应对策略,双手一握,那火墙立刻扑向千守鹤,将她包围在了巨大的火浪之中。 千守鹤挥舞着手中的无镡刀,剑气将这火浪劈开,直扑卑弥呼而去。 火浪劈开的瞬间,卑弥呼看见了千守鹤那略显吃力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双掌一翻,手中的两条火鞭立时化作两条火龙,左右开弓击破了迎面而来的剑气,向着千守鹤袭去。 千守鹤左手将三味线举于身前,右手执刀,刀背划过那三根琴弦,随着三味线那清澈的乐声响起,三道黑色的气浪裹挟着剑气直劈上那两条火龙,火龙刹那间化为破碎的星火散向四周。 卑弥呼心道,看来这个老太婆不止是剑术超凡入圣,灵力也是不容小觑。当下双掌一推,巨大的火焰席卷整个楼道,向千守鹤猛扑过去。 这阵势远比方才的火龙厉害,千守鹤知道此时只能使出全力。她将无镡刀向那火焰掷去,随即盘坐于地,左手捧着三味线,右手猛地拨打琴弦,那三根弦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着,发出急促紧凑的乐声,气势磅礴,旋律奔放,一个个音符都化作一道道黑色气浪扑向那无镡刀。 刀与火焰相击,黑色气浪与磅礴剑气在刀的周围形成了屏障,将火焰挡在了屏障之外。 此时的千守鹤已是发挥出全部的灵力,但在这灵力的比拼上立刻处于下风。 卑弥呼强大的实力主要来源于她那妖魔化的灵力,一千八百年前就已是能够打造青铜王国的可怕女巫,更别说又经历了这一千八百年的灵力积累与沉淀,此时的她已不是普通的人类灵者可以比拟的。 在体术上,千守鹤可以与她相持,甚至是对她形成压制,但若是拼灵力,依旧毫无胜算。 卑弥呼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放弃与她近身缠斗。果然她又一次赌对了。 千守鹤在这巨大火焰的侵袭下,灵力无以为继,瞬间落败,随着屏障的破碎,无镡刀也化为了灰烬,那三根琴弦尽数崩断,千守鹤的身子也被气浪高高卷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不远处的病房中,幸子透过门缝偷偷观战着,见到千守鹤落败,不由得一声惊呼,然而当她看到她的脸时,更是惊得喊道,“小鹤姐姐?!” 屏障破碎产生的气浪将千守鹤的伪装撕得粉碎,露出一张极美的脸庞,和一头瀑布般的乌黑秀发。 幸子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在钥剑的藏身处见过的那个自称小鹤的女人,她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小鹤居然就是千守鹤,而这个老婆婆的皮囊之下居然会是一张那么年轻绝美的脸! 能从江户时代活到现在,少说也有三百岁,都已经长生,不老也是很正常的事。 看到千守鹤真面目的卑弥呼也愣住了,笑了两声,说道,“如此美丽的女子,居然伪装一个老太婆,孤真是猜不透你们凡人的想法。” 千守鹤此时五脏六腑都被一股热浪侵袭而过,内伤极重,虚弱的说道,“你这样的怪物,又怎能懂得人类的所为?” 卑弥呼冷哼一声,“孤也用不着懂得,因为你如今就要先你的陛下一步堕入地狱!” 卑弥呼身上的刀痕均如之前那样,每一个伤口都在熔岩般的光芒中恢复如初,而千守鹤已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胜负立判,卑弥呼顺手便又推出一条火柱,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小鹤姐姐!”幸子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门,挡在了千守鹤面前。 “傻丫头!快走开!”千守鹤没料到她这时候会跑出来,焦急的喊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卑弥呼虽然看到了这个冲出的小女孩,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火柱直奔幸子而去。 这时,空中现出一个由金光汇聚而成的“卍”(万字符),如一面幕墙,那火柱扑上这万字符的瞬间,居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居然在一瞬间将自己的火柱打散,卑弥呼惊讶之余,也不难猜出这是谁的杰作。 楼道的尽头,圆海已从半空中落下,双手依旧合十着,向她缓缓走来,脸上仍是慈悲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相世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阿弥陀佛,施主已深陷黑暗,若不及时醒悟,后患无穷啊。” 卑弥呼此时和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金色万字符,先前一掌将她打落,这时的一个万字符就将她的火柱全部化解,也算是和这位圆海老和尚过了两招,但卑弥呼看不出这和尚的底细。 从灵力表现来看,无论是那尊佛掌,还是面前的这个万字符,都是最弱的金色,可实际表现却是大相径庭,纵使是刚刚千守鹤的黑色灵力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能够轻易化解自己的攻击了。 这金色,非比寻常。 “老和尚,就算如你所说,孤已陷入黑暗,然而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岂是你只言片语可以化解的?” 圆海笑着说道,“有道是邪不胜正、妄不敌真,凡世间所有黑暗皆是虚妄,犹如佛曰之‘千年暗室,一灯即明’,纵使是身处黑暗千年之久的暗室,只需一盏明灯,黑暗便即消散。” 卑弥呼冷笑一声,“那么,孤心中的千年暗室,又需以何作灯?” 圆海合十鞠躬,“只需一颗诚心向佛之心即可。” 卑弥呼哈哈大笑,不屑的说,“世人皆知孤乃是‘鬼道教’之宗主,现在汝却教孤向佛?” 圆海依旧微笑着摇了摇头,“此‘佛’非‘佛教’,乃是‘佛心’之‘佛’。佛心者,一是有慈悲之心,佛经有云:‘诸佛心者,大慈悲是;以无缘慈摄诸众生’;二是不执着于任何事、理之心,佛经有云……” 他这一套佛家的大智慧对心浮气躁的大多数人来说不但很是晦涩,而且还很啰嗦,一旁守着千守鹤的幸子听的不禁升起了困意,那卑弥呼更是如蝇在耳,烦躁的喝道,“在孤看来,孤心之所向,乃是九霄云巅之壮志,岂是汝等满嘴仁义慈悲的和尚能够懂得!” 圆海面不改色,依旧说道,“此为佛之大智慧,施主还是听完老衲的讲解,再断言有用还是无用。这佛心呐,一是慈悲之心,佛经有云……” 听他居然旁若无人的又从头说了起来,卑弥呼怒不可遏,“给孤闭嘴!” 她的怒火瞬间转变为九只爆炎火尾,向那万字符猛击而去,却一如之前那样,火尾撞上万字符的瞬间,只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弹了回去,接着又试着攻击了几次,发现这反弹回来的力量随着攻击的力道不断变强,完全无法突破这道金色的壁垒。 “施主杀心实在太重,而且定然没有好好听老衲所说,老衲只好从头为施主讲解,这佛心呐,一是……” 卑弥呼只觉得圆海的话就像是紧箍咒一样,弄的她暴跳如雷,头痛无比,暴怒的大吼道,“闭嘴!!” 随着她的怒吼,从她的脚下向四周飞速释放着火焰,刹那间周围已是一片火海,蔓延整个楼道,但始终无法越过这道万字符,这一层长长的楼道仿佛被这万字符分为了两半,圆海他们所在的那一半平静如常,而卑弥呼的那一半则是一片火海地狱,对比十分强烈,一墙之隔,便是人间与地狱之隔。 圆海颇有些委屈的摇摇头,“施主脾气实在是暴躁,施主不妨看一看,你所在之处便是地狱,而老衲所在之处便是人间,中间只隔一道万字符,这个字代表的是呈现在大海云天之间的吉祥象征,蕴含着佛的大智慧。这意味着,只要有佛心,便可阻绝人心地狱,这所谓佛心呐……”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想让一个人闭嘴,却又无可奈何,而她此时却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抓狂的抱着头,发出阵阵怒吼。 那一半的火海开始沸腾起来,上下乱窜,火势瞬间蔓延到了上层与下层,以卑弥呼所在这一层为中心,似乎要将这半栋楼全部卷入火海。 在幸子的印象里,圆海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即使是以前开圆桌会议时,他都极少发表意见,此时不停的和卑弥呼兜圈子,明显是为了拖延时间,可眼下这个情形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那半栋楼都要塌毁,“大师傅!那半栋楼里还有不少伤员,这样下去……” 圆海当然也想到这一点,如今拖到她怒火冲天已是极限,便不再多言,双掌一推,那万字符立刻向卑弥呼推去。 卑弥呼见这个臭和尚终于放下了大道理,开始出手,心下刚感到一丝畅快,撞上那推来的万字符时,居然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推了出去。 这一下她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万字符蕴含的灵力如此强大,她试着运起灵力与它抗衡,却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被推行的速度。 那万字符一路将卑弥呼从楼道的中间推到了另一边,所到之处火海尽灭,楼道另一边的墙壁瞬间被撞破,最终将她推出了大楼之外,这下左右没了墙壁,卑弥呼这才向旁一闪,躲开了这万字符。 她悬浮在空中,看着大楼上那破损的大洞,心下暗惊:这老和尚轻轻一推,看似孱弱的金色字符居然轻而易举的将她推出了大楼! 正感惊讶呢,却见圆海已经跟着来到那个破损的洞口,与她隔空对望。忽然,他双腿一跃,悬空着盘腿而坐,回复到之前悬坐在病房前的样子,他双手合十,神态安详。 刚刚和千守鹤对决之时,气势磅礴,可以用痛快来形容那场战斗。而面对这圆海时,却只能用莫名其妙这四个字来形容。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和尚,看起来孱弱可欺的金色灵力,却在与她对阵时现出一种压制性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佛法无边?! 卑弥呼赶紧摇了摇头,怒斥自己的胡思乱想。 老和尚!孤就不信,伤不了你! 卑弥呼一声怒喝,天地之间出现一道贯通天地的火龙卷,将卑弥呼的身子完全笼罩,她要使出全力了。 碧蓝的天空立刻乌云密布,空气中渐渐升腾起灼热的雾气,火龙卷带来了狂风,席卷着周边的一切,整栋大楼都似乎摇摇欲坠。 渐渐地,从那火龙卷之中现出一个庞然大物的形状,先是两条腿,然后两只带有尖爪的胳膊,接着是一条尾巴,然后现出一只狐狸的脸,那顶天立地的火龙卷居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焰狐狸,那栋二十多层高的医灵院大楼在这只狐狸形状的火焰面前,显得十分矮小,那巨大的火焰怪兽至少百米来高,似乎一抬脚就能将这大楼踩成碎砖。 就在这只火狐完全成型后,身后的巨尾分裂成了九只,变成一只巨大的九尾火狐,而卑弥呼此时身在那只九尾狐的眉心之间,似是她正驾驭着这只火狐,亦或是,这就是她的本体。 “施主原来是一只狐灵与鬼尸共生的妖傀。”看着这庞然大物,圆海毫不慌张,语气中倒有些大惑终解的畅快,“施主为何要将自己当做卑弥呼,强行复兴一个早已灭亡的国度呢?” 烈焰中的卑弥呼怒道,“孤,就是卑弥呼!” 圆海缓缓摇头,“卑弥呼,乃是弥生时期之大能,传说中统一高天原万神的天照大神,纵使肉体覆灭,也绝不会以妖傀的形态重生,施主灵力之强,世间无人能敌,却也并非能达到大能之境。” “臭和尚!你才活了几百年?怎敢断定这传说皆是真?今日孤就让你好好看看,真正的卑弥呼是怎样的!” 那只巨大的火狐抬起了一只利爪,向圆海伸去,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被这样的爪子碰一下将立刻成为一团灰烬。 忽然,圆海一改之前恭敬的语气,大喝一声,“孽畜!” 话音刚落,那爪子立时不动了,接着从那只爪子的手腕处现出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死死的扣住了火狐的手臂。 那手掌开始一点点延伸,现出了手腕,小臂,待完全形成一只金色的胳膊后,又接连现出了躯干,然后是一副完整的躯体。 那金光躯体居然是一尊佛像,笼罩着大楼,竟与那百米高的火狐一般高,此时这佛像右手扣住火狐的手臂,左手竖掌于胸前,就像一尊金光汇聚而成的金佛,慈眉善目,双目微闭。 霎时间,两个百米高的灵力化身十分壮观的在医灵院大楼对峙起来,那火狐几次想从金佛的手中挣脱出来,却始终纹丝不动,随即抬起另一只利爪,与金佛的左手对了一拳,瞬间扬起滔天气浪,大楼被金佛的躯体笼罩,丝毫未受到影响,但周围的树木则被连根拔起,稍远一些的则被压的伏倒在地,天上乌云之中立刻劈过几道闪电,空中也是狂风大作,一如末日来临时的景象。 金佛的这一拳让卑弥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他对拳的那只利爪居然瞬间消散,正当她吃惊的时候,那金佛将左手举起,做手刀状,猛地劈上那只被金佛抓住的爪子,眨眼间也随即消散。 卑弥呼吃痛的大叫着,万没有想到自己使出全力幻化而出的本体,居然被金佛轻而易举的击碎了两只臂膀。盛怒之下,火狐长大了嘴巴,从口中喷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直的攻向金佛的头部。 金佛立刻左手竖掌于胸前,伸出右手掌挡住了这倒灌注全力的光柱,并丝毫没有阻碍的压着这倒光柱向火狐头部而来,佛掌直接抓住了火狐的脑袋,那卑弥呼也在其中,被这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包围,她越是挣扎,那力量就越是强大,最终整只火狐粉碎成了星星点点的火苗,从空中降下了火焰雨,只留下卑弥呼的身体被紧紧攥在佛掌之内。 卑弥呼完全动弹不得,绝望的吼道,“不可能!区区灵力,居然可以将孤完全压制,这根本不可能!” “施主积怨太深,以至怨气结淤,老衲的佛法只可惩治黑暗之魔,对寻常凡人却是毫无作用,心有怨念之人无论使出多少灵力,都将全数奉还。彼所创之罪孽,皆还施于彼身,世受此劫难,方可度化,是为‘无相世劫’。”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后防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无相世劫……将我有相的灵力化为无相的力量来还给我吗……这一刻,卑弥呼终于明白了,并非圆海的力量深不可测,而是无论自己使出多强的力量,都会被这“无相世劫”以相同的力量反击回来。 若过于执着,将会陷入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之中,是为“世劫”么? 卑弥呼冷笑一声,她顿悟了。 随着她放弃了挣扎,那金佛的手逐渐放开,世界瞬间进入了平静,风停云散,天空又回复到往日的清澈,一切就好似从未发生,没有战争,也没有毁灭,天地之间一片安宁。 “阿弥陀佛……” 圆海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没有了怨念,那金佛也随之消失。 佛心,一曰慈悲,二曰解脱,三曰清净。 可这些觉悟之心,她,都没有。 卑弥呼回到了圆海面前,冷冷的说,“大和尚,汝之佛法,可渡尽狂悖奸邪之恶人。在汝心中,孤是恶人,可在孤自己的心中,孤是恶人吗?” 圆海没有回答,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卑弥呼继续说道,“善与恶,本就相对,却无准则。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孤为复国而造成杀戮就是恶的话,那么纵观人类数万年的历史长河,有人不是恶吗?”她指着圆海,正声道,“历史长河,本就是一条染满鲜血的长河,你的佛,度的过来吗?” 圆海依旧无言,悬空的身子也渐渐的落下,他盘坐在地,神态无比安详,没有任何的表情。 卑弥呼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的身体举到面前,“你所谓的‘无相世劫’,也不过是一种遇强则强的灵术罢了,孤只需收手便立刻挣脱而出,用你的说法,如今孤这座‘千年暗室’已被明灯照亮了么?你告诉孤,何来的佛法!” 圆海依旧不动,卑弥呼怒吼道,“回答孤!” 可无论她说什么,圆海始终一动不动,卑弥呼见他被自己举起后,身体便无力的自然垂下,且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心下一凛,静心感知,果然感知不到他的心跳。 圆海,早已圆寂。 卑弥呼忽然感到心中一阵空荡荡的,她对圆海的质疑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他便坐化圆寂,魂归极乐,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她长叹一声,对他的双腿一指,一股轻巧的灵力将他的双腿盘起,随即她松开了手,圆海的肉身立刻盘腿坐回到地上,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头却是无力的垂下。 卑弥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圆海的肉身面前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便从他身边绕开,继续向楼道那头,灵帝的病房走去。 看到那种情形,幸子察觉到了圆海已经圆寂,她哭着喊道,“圆海爷爷!” 千守鹤赶忙抱住向冲上前去的幸子,但对面的卑弥呼已经向她们这里走来,纵使拦住了幸子,想必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着缓缓走来的卑弥呼,幸子也渐渐收起了哭闹,对她怒目而视,身后的千守鹤柔声道,“幸子,怕死吗?” “不怕!” 此时千守鹤已没了那老婆婆的伪装,绝美成熟的她依旧像个老婆婆一样爱抚着幸子的脑袋,将她拉回到身边,两人静静的等待命运的来临。 “你们那大和尚已经丢了命,孤可饶汝等二人一命,给孤闪开。” 千守鹤冷笑一声,幸子率先骂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我们是不会……” 卑弥呼早已知道她们肯定不会屈服,她说饶了她们,也不指望她们会乖乖闪开,大手一挥,两人立刻从楼道的中间甩飞到一旁的墙上,幸子爬起来就想冲上去拼命,却被千守鹤死死的拉住。 “小鹤姐?” “无济于事,别去送死。” 幸子无法释怀,但千守鹤说得对,就她这点道行,上去也最多只能拖延一秒,根本毫无价值。 这下与灵帝的病房之间没有了任何阻拦,卑弥呼此时也不着急,缓缓前行,似是在折磨身后那两位有心无力的女人。 然而这对卑弥呼来说就像是一个仪式,只要她打开那扇门,东洲的领导者将会完成从灵帝到女王的交接。 可当她距离门口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时,门开了。 从门内走出一个老者,身穿宽大的纹付羽织,赤井家族的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无表情,饱经沧桑的脸上充斥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刚毅活力,黑白相间的头发未经打理但十分干净。 门打开的瞬间,卑弥呼感到一丝诧异,先是千守鹤,然后是圆海,每一个都是居合会的顶尖高手,这第三个出场的该是更难对付,她原以为会是那个源天川,但看清这人的脸时,一下子放心了。 赤井松平,这人在五大家主当中能够被称道的也就是他的科技头脑和野心了,他为了家族荣耀弄出了强大的欧米茄克隆大军,的确很了不起,但如今欧米茄已全军覆没,他本人的修为造诣可是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虽然有些失望,但至少能省下她不少功夫。 “怎么?最后一道防线是你呀?东洲没人了么?其他人都逃了?” 赤井松平冷哼一声,面对这个连千子钥剑和千守鹤都不是对手的卑弥呼,丝毫没有畏惧,“知道为什么老夫要为霸灵克隆军团起名‘欧米茄’么?”他抽出腰间的太刀,双手握住摆出了架势,“Omega,希腊字母中的最后一位,本就意味着最后的防线。” “呵呵,最后的防线?我看你这防线不是很牢靠啊,难怪要排在最后。欧米茄,难道不是东洲倒数第一之意么?赤井家主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面对她的嘲讽,赤井松平并没有动怒,他能够坐镇这最后防线,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你以为,老夫毕生的研究,就只有这克隆人吗?” 卑弥呼十分不屑的说,“那还有什么?你那个霸灵混血的克隆小丫头么?” “你现在,就能看到了。”赤井松平左臂垂下,从他宽大的袖子里掉出一个东西,刚好被他的左手接住。 那是一个注射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卑弥呼呵呵一笑:“这是什么?能将孤致死的毒药?你有那个本事把它扎进孤的体内吗?” 他冷笑着说,“这不是给你的。”说着,他将那注射枪扎进了自己的脖子,扣下了扳机。 随着注射枪里的液体被打入他的体内,他身上的经脉猛地凸起,几乎就要穿过他瘦弱的皮肤,根根分明,似乎那些经脉里流淌着那沸腾的不明液体,他的眼瞳渐渐泛白,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与眼白混为一体,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恐怖。 “孤听闻赤井家主在科学领域颇有建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该不会是兴奋剂之类的东西吧?” “这是……霸灵者的血清,蕴含霸灵激素与灵脉生长因子,是老夫毕生研究所得,长期小剂量注射可以使一个普通灵者保持霸灵者的状态,但若是一次注射过多剂量……”说着,他忽然大喝一声,爆发出凌冽的气浪,“则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巅峰状态的霸灵者。” 虽然卑弥呼纹丝不动,但远处的幸子和千守鹤被这气浪吹得睁不开眼,幸子不禁感慨道,“好强的灵力啊!我感觉现在的赤井大人,灵力不会输给大叔……” “可这根本不是正道。”千守鹤摇头说道。 幸子以为她纠结的是公平性,辩解道,“就算这属于违禁药物,但这又不是公平的比试,还在乎那么多……” “不。”她的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我是说,赤井松平的生命正在被这药物吞噬。” 幸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赤井……命不久矣。”千守鹤轻叹一声,“他早就做好必死的打算了。” 她们说的很小声,但卑弥呼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居然也惋惜的说,“为一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灵帝,汝等至于一个个放弃自己的命吗?” “这不是为了灵帝。”赤井松平那雪白的双目紧紧盯着她,“为了东洲!” 话音刚落,他一跃而起,那瞬间的爆发力,既有跃剑流的速度,又有霸灵者的力量,脚蹬之处现出两个破碎的脚印,他的身子如子弹一般射向了卑弥呼。 这速度的确很惊人,却并不能惊住卑弥呼,她冷笑一声,向旁迈出一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一记跃斩,随即一鞭子抽向他的腰间。 他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生生挨了这一火鞭,换来的则是他伸手扣住了她的咽喉。 这是自杀式的打法?!卑弥呼刚反应过来,他已经攥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摔向楼道边的墙壁上,身子立刻将墙壁砸出一个洞,穿过这面墙后,又砸穿了下一面,接二连三的,卑弥呼连撞破七八面墙,几乎是摔到了大楼的另一边。 这一下当然是伤不到她,但她还是惊讶于这强大而又粗暴的灵力,没有任何技巧,生生的将灵力转化为力气,把她粗鲁的丢到了这里。 “浪费时间罢了!”卑弥呼兀自说道,但她无意间说出了包括赤井松平在内的那三人的核心思想,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卑弥呼没想到这一点,依旧认为赤井松平是为了能够打败自己,她那异于常人的优越感顿时爆发,“孤倒要看看,汝这所谓的霸灵,是否比得上孤!” 她纵身一跃,穿过这七八个墙壁的洞,回到赤井的面前,卷着火焰的拳头向他脸上砸了过去,他立刻出拳相迎,两拳相接,掀起一股飓风,两边的墙壁立刻破碎,并以此为中心,周围的墙体也都碎成了石渣。 这一拳让她感受到了对方灵力的强大,但仍不如她,接着对方一刀砍向她的头顶,这一刀也是灌注了强大的灵力,却被她用一根手指挡住,那把太刀毕竟是凡铁打造,在这两股灵力夹击下立刻破碎,赤井干脆的丢掉了刀,伸手又想掐她的脖子。 此时他就是想和卑弥呼拼灵力,一招一式都极其简单,像极了流氓打架,卑弥呼虽然有心要和他比拼灵力,搓一搓他的锐气,但也不愿意再被他抓脖子,便捉住了他的手,另一边的手也和他的握住,两人双手抓着双手,拼起了力气,一瞬间两人脚下的地面瞬间崩塌,落到了下一层,没过多久,下一层的地面也支撑不住,两人就这样一路落到了一楼,强大的灵力丝毫不减势头,冲天的气浪顺着这到处都是洞的墙体席卷了整个大楼内部,整栋楼都开始摇晃起来。 两人僵持了许久,始终难以分出胜负,看来在纯粹的灵力上,卑弥呼没法轻松的战胜。 不过,赤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成功的拖延了不少时间。 可卑弥呼始终没有注意到他的用意,直到她注意察觉了天空的变化。 经历了三场超灵力的对峙,天空已是布上了一层暗绿色的阴霾,这样的天气她再熟悉不过,一如先前被关闭了支柱的五个区灵町的天空。 卑弥呼用一种阴沉且兴奋到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结界……竟被汝等关闭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洲之魂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赤井松平那浑浊的双目立刻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但为时已晚,卑弥呼大喝一声,爆发出剧烈的热浪,将他震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立刻被一片废墟掩埋。 卑弥呼没有再和他僵持,身子腾空而起,却被什么拽住了一只脚。 赤井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她走,尤其现在她发现了他们关闭结界的秘密,而流放区那边仍没有动静,看来那直捣卑弥呼巢穴的那些人陷入了麻烦,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必须阻止她回到地上的生界! 强大的灵力将她又拉回到了地面,但这时卑弥呼已经没有心思与他周旋,一掌推出,巨大的火焰瞬间将他包裹。 那巨型火浪遮挡了她的视线,就在她以为赤井已经被烧成灰烬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热浪中钻出,不偏不倚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 火浪瞬间消失,卑弥呼被他那极强的力量压制在地上,完全无法起身,卑弥呼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效果,看来他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将自己控制在这里,此时也不再和他拼灵力,两手对着他的胸膛喷射出火焰。 火焰席卷了他全身,他此时将全部的灵力集中到手上,没有多余的灵力护体,他身上的衣衫被点着,他忍着灼痛,用另一只手攥住了她那两只释放火焰的双手。 卑弥呼到底是个女人,两只胳膊很细,被他这一只大手就全扣住了,死死的压在她的胸前。 身子起不来,双手也被制住,加上此时赤井松平上身的衣服被烧得差不多,光着膀子将她压在地上,还按住了双手,这场景有些微妙,但作为当局者的两人此时无暇想到这些。 卑弥呼使出全力挣扎着,但丝毫没用,那血清的功效似乎到达了极限,赤井松平的力量比开始的时候大了许多,她使出全力都没法起身,只好另辟蹊径,背后生出了九条火尾,虽然身体被死死的压着,也被压在她身下,但她直接将火尾刺入地下,九条尾巴铺张开来,将她身下的地面钻出一个洞,两人立刻从一楼的地上摔进了地下室。 这医灵院大楼的地下是个避难所,原先在大战开始时,用来安置那些流落的鬼民,随着各个灵町的解放,鬼民们都回到了原先的地方,此时的避难所空空荡荡,两人摔了下来,虽然赤井没有松手,但卑弥呼在空中旋转了身体,两人变成了女上男下的位置。 这一下卑弥呼的尾巴解放了,瞬间从背后伸出,插入了赤井的躯干,他的躯干瞬间**出九个血洞,双目的白色瞬间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黑色瞳仁,手上的力气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终于摆脱束缚的卑弥呼立刻丢下了他,纵身飞出地下室,穿过天花板上的洞,到达灵帝所在的那一层时丝毫没有停留,直直的往上撞去,直接钻通了大楼,从楼顶飞出。 眼见卑弥呼忽然一下子从面前窜出去,千守鹤立刻察觉到了这惊天变故,惊惧的说,“糟了!结界关闭的事被她发现了!” 幸子愣住了,“结界?什么结界?你该不会是说……”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白马非大人的,东洲结界?!” “我们必须去阻止她!”说着,千守鹤挣扎的起身,体内立刻涌出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她受不住这样的痛楚,本能的又坐回地上。 “小鹤姐,你伤的太重了,你不是和我说过吗?‘无济于事,别去送死’啊。” “可是!如果让她知道能回到地面,而她又收到了流放区的信息,她一怒之下可能会将整个东京,甚至是整个日本都变成一片火海!” “怎么会……”幸子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劈过一道惊雷,她万万不敢想象,生界陷入火海时的凄惨景象。 “白马筱那个家伙!”千守鹤愤怒的骂道,情急之下,她只能将这生灵涂炭的罪责怪到了白马筱的头上,“带我们下了如此大的赌注,现在输的倾家荡产!” “你这么说话,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个姑娘惊得抬起头,正对上白马筱那玩味的眼神。 “你这市井小贼!”千守鹤气的大骂,“现在卑弥呼要回到地面上屠杀生灵,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果然发现结界被关了?”他丝毫不慌的说,“不用担心,她出不去的。” 千守鹤才不信他乐观的鬼话,正欲再骂,就听头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响,透过一旁早已没了玻璃的落地窗,他们看到一团火焰如流星一般砸到了大楼外的花园里,浓烟散去,卑弥呼爬起身,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又飞回到了他们面前。 刚刚卑弥呼直冲云霄,她要回到地面上,除了证实结界的确被关闭外,她还要将地上的文京区烧成一片废墟,彻底打击东洲的士气。 然而这一切想法都在她撞上结界后烟消云散,强大的反力将她丢了回去,看到白马筱的瞬间,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才,是汝又开启了结界?!” “当然。”白马筱微笑着看着她,“我是白马非嘛。” 卑弥呼怒不可遏,“关闭结界,让鬼民免疫瘟疫,组成联军攻下孤的领土,都是汝指使的?!” 白马筱昂起头,“那当然,你们唤醒我的心魔时,没想到我还会有倒戈的一天吧?” “叛徒!” 白马筱很享受让她暴怒的过程,眉毛一挑,调笑道,“娘子,别怪相公我无情啊。” 卑弥呼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她浑身燃起了熊熊大火,怒吼道,“今日,孤就将汝等与这座大楼烧成灰烬,看汝还能如何!”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这次单枪匹马闯进来只是为了刺杀灵帝,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一把火将这些人烧光拉倒。 她的双臂举过头顶,大楼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像个太阳一样悬在空中,渐渐地体积超过了整栋楼,这若是砸下来,整个建筑都会瞬间变为废墟。 “下地狱吧!”卑弥呼大吼一声,正欲将火球掷下,迎面忽然吹来一道凌厉的劲风,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向旁一闪,果然一道剑气紧接着飞来,擦过她的面颊,还未等反应过来,腹部一痛,被一只脚踹中,身子直直的又跌回花园中去。 卑弥呼从坑里爬起来,却见白马筱身旁站着两人,一个是前日调笑自己的那个色老头,他这时一只胳膊裹满了绷带,无力的吊在胸前。而另一个则是全身至少有一半缠着纱布的中年大叔,手执一把红色的太刀。这两人就是两个伤员,而且伤的还都不轻,但刚刚那一脚,还有那道剑气,明显是这两人所为。卑弥呼刚站定,那两人立刻从楼上跳下,来到她的面前。 “女王大人,可还记得老头子我啊?”黑羽吉依旧不改那不羁的性格,毫无顾忌的说,“那一日的肌肤之亲,老头子可都记着呢。今天你排除万难来到这里,可是想我了?” “住口!”卑弥呼当然还是听不进这么猥琐的话,扬起手中的鞭子,背后九尾乍现,“那日汝被孤伤的只剩半条贱命,如今还敢胡言乱语!”说着,她又看了看那个中年大叔,“汝又是何人?” “女王这么快就忘了吾吗?那日一战,你与吾两败俱伤,转眼过去,你的伤看起来已经痊愈,怎么连记忆也丢了?” “小玥,废话不多说,咱们联手办了这个她!” 千子钥剑怒道,“不许这样称呼吾!” 三人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卑弥呼挥鞭冲上,两人立刻联手应敌。 这一老一少曾经也交过手,当时虽然很不对付,但这时联起手来倒一点都不含糊,只是两人受的伤都不轻,两个东洲的顶尖高手联起手来却还不如原来的一个人,但和卑弥呼交起手来发挥的威力却是不低。 三人酣战许久,卑弥呼始终占不到上风,这两人虽然一身的绷带纱布,但身手却是没减多少,一个用腿,一个用刀,一招一式都十分迅捷,卑弥呼的九只尾巴加上两根火鞭短时间内也只能和他们打成平手。 楼上,白马筱见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便来到幸子身旁,关切的问道,“你没受伤吧?守楼的人都还好吗?” 他这么一问,幸子立刻流下泪来,“圆海爷爷他……圆寂了……” 白马筱有些诧异,看向楼道另一边,那端坐在破洞前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安详,喃喃道,“他……还是用了那个‘无相世劫’么?” 魂侣也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佛法虽是无边,但人寿始终是有边际的,以有际化无际,换来的只能是油尽灯枯。” 看来为了拖住卑弥呼,圆海已是用尽全力。 “那赤井呢?” 幸子没看到地下室发生了什么,此时她也不知道他怎样了。千守鹤却已感知到了什么,缓缓摇头,“他也……” 白马筱低下了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牺牲了这么多人,只希望流放区那边的进攻能够顺利。 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是哪位?伊织家的?” 白马筱觉得很是奇怪,如果是伊织家的女武士,此时不该在这里,而且……他印象中,那些女武士中好像没有如此惊艳的女人。 幸子说道,“她就是千守鹤大人……”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却听魂侣说道,“这就是那位‘魅之舞姬’。几百年过去了,果然一点没变。看样子之前的老婆婆一直是她的伪装。” 虽说这事不难理解,但看到当初的老婆婆如今变成一个绝美女子,一时间还真有点难以接受。 “算了……灵帝怎么样了?还有召唤兽,剑音她们呢?” 幸子的语气总算有了一丝喜气,毕竟这算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好消息,“都很好,卑弥呼没能伤害到他们。” 白马筱长处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远处一道金光亮起,犹如跃出地平线的初阳,耀眼夺目,眯眼望去,一直巨大的金光麒麟伫立在遥远的东方。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白马筱激动的说道,“他们成功了!” 不止是他,正在楼下酣战的卑弥呼也收到了这个信号,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将黑羽吉与钥剑猛地推开,雷霆震怒,“汝等!竟然一直在拖延时间!” 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老家被拆了,卑弥呼恼羞成怒,对着大楼上空的那个太阳般的火球伸出手臂,猛地向下一划,随即自身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个小太阳在她临走前被丢向大楼,这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无论是黑羽吉还是钥剑,此时都无法阻止这庞大的火球。 这火球如同陨石撞地球一般,扬起巨大的狂风,从楼顶开始逐渐瓦解大楼,按这速度,不过半分钟整栋大楼将被压垮,更别说这火球还蕴含着极高的温度,倒是可能连碎砖烂瓦都不会留,即刻变为一团灰烬。 “这这这……怎么办啊?!”幸子感受到了大楼外逐渐被橘红色的光芒笼罩,狂烈的热风席卷着周围,恐惧感使得她几近崩溃。 千守鹤也没了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大楼的命运。 看这情形,除非白马非显灵,否则…… 想起白马非,两个姑娘一同望向了白马筱。 却见他看着楼外,丝毫没有慌张,好像知道这个火球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似的。 二十秒后,这火球撞上楼顶的一瞬,刹那间解体,一点火星子都没有留下。 那笼罩大楼的橘红色光芒眨眼间消失,仿佛是暗下了后退键,时间一下子回到了火球落下,甚至是形成之前,周围顷刻陷入平静。 而白马筱用一种早已料到的语气喃喃自语道,“果然……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之前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黑羽吉与钥剑回到了这层楼道,那吉老头快步跑到他们面前,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们谁干的?” 白马筱笑着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该下去了,完成战争的最后一步。” 原本打算带上守楼的人一起下去和他们会合,但现在看来没有一个完好的,圆海和赤井都已身陨,千守鹤又受了重伤。 “吾与你同去。” 白马筱惊讶的看着钥剑,“你?” 幸子也激动的说道,“大叔!你的伤……” 话音刚落,钥剑一运气,身上的纱布立刻崩成了碎片,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的说,“刚刚活动了一下,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吾要去找那女人,一雪前耻。” 幸子还想再反对,白马筱笑着对她说道,“幸子,你如果想让他和居合会和解的话,就不要管他。” 幸子愣住了,却见钥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心下也明白了什么,“好吧……但是大叔,你一定要保重……为了……”说到这,幸子顿了一顿,目光一沉,“为了小幸……” 她说“小幸”,却不知是钥剑的女儿千子幸,还是她——白鸟幸子,似乎她很想说自己,但又怕钥剑并不领情。 “我会的,小幸。” 幸子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刚抬起头,却对上钥剑的胸膛。 他将幸子揽入怀中,两人的身高差使得幸子的脑袋贴上了他的胸口,似乎都能听到他胸中澎湃的心跳。 这短短一拥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幸子已经呆呆的说不出话,一旁的人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白马筱的话他们都心知肚明,在这东洲危难之时,这剑魔若是能与他们联手退敌,不说完全冰释前嫌,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黑羽吉虽然也想去,但他毕竟老成持重,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老头子我就留下照顾她们,以防万一,这里不能没有守门人。” 白马筱点头,“那就,钥剑你和我一起下去,余下的人就原地待命。”说着,白马筱看向幸子,“幸子,麻烦你,把圆海和赤井两位的……遗体带回这里,等我们凯旋,他们一定会受到英雄的葬礼。” 幸子不知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拥抱中,还是听了他的话心情很是沉重,仍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一旁的千守鹤回答道,“我们会的。” 白马筱长叹一声,这场战争终于可以结束了,一切都在他与魂侣的计划之中,现在只需完成最后一步,便可终结这场无谓的斗争。 “吉老先生,麻烦你先带着钥剑下楼去,顺便将伊织召回来等我,我还需找个帮手来。” 黑羽吉奇怪的说,“帮手?现在还有谁能帮我们?”据他所知,东洲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参与了战争,除了留在这里守楼的,还有负伤的,其余的都已经下到流放区去了,他还能找谁? 白马筱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这次下去,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总得交代一下后事,和朋友道个别。” 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胡闹,但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黑羽吉没有多言,和钥剑先走一步。 看两人走远了,千守鹤才说道,“你有把握吗?” 按照计划,将卑弥呼逼回流放区后,他们将在那里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群殴,但从方才的正面交手来看,无论是千守鹤还是圆海,甚至是千子钥剑和黑羽吉都不是卑弥呼的对手,这四个人可是代表了东洲灵者的最高水准,均无一获胜,如今流放区那里虽然精英众多,但能和这四人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源天川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卑弥呼? 虽然将决战场地选在流放区,可以加上灵戒的力量,但这并不能增加多少胜算,千守鹤十分了解灵戒的力量,对那些妖傀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对于卑弥呼……还真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我当然有把握。你也认识白马非,他会打这种无把握的仗吗?”白马筱心想,你们不信我,还不信白马非么?这可是拥有白马非全部记忆的魂侣和他一起商议出来的计划,和白马非本人所制订的几乎无异。 谁知,千守鹤毫不犹豫的说,“他会。”说着,好像还嫌力道不够,又补了一刀,“他不止一次干这种事。” “别听她的。”魂侣立刻反驳道,“她是被白马非骗了身子后惨遭抛弃,所以怀恨在心罢了。” 还有这种八卦?这真是孽缘啊!白马筱不禁笑出了声,“这不是被甩之后的恼羞成怒嘛?” 看到千守鹤十分难看的表情,白马筱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本来只是想和魂侣吐槽的,没想到居然神经大条的说出了口。 “总之,我有王牌,你们放心好了。”接着,白马筱很心虚的说,“我去看看老朋友,要抓紧时间了……迫在眉睫啊,迫在眉睫……”他趁千守鹤动手打他之前赶紧溜了。 千守鹤望着他背影直皱眉,她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人。 电梯早就报废了,白马筱顺着破烂的楼梯上到了纪可言她们所在的楼层,先去了纪可言的房间。 “召唤兽,醒了没?”刚打开门,迎面飞来一个枕头,被他稳稳的接住,看着满面怒容的纪可言,心知她恢复的差不多了。 将枕头递还给了她,白马筱在床边坐下,笑着说,“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纪可言没好气的把枕头抢过来,垫在背后,靠着说道,“你是巴不得我好不了,你可以一直接替我这总指挥的位子吧?” “你这话说的。你也做过几天的指挥,你觉得很爽吗?” 当然不爽,纪可言算是体会到了灵帝的无聊,没什么机会做主。不过她知道,白马筱这个指挥和她完全不同,他可是做出了很多关键性的决定。 “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我只是个签字同意的傀儡。对了,卑弥呼走了吗?” 外面打的天昏地暗,大楼都快震塌了,她在病房里不可能没感觉到。白马筱知道她这时很想听到好消息,便回答道,“被我们打跑了。现在准备进行最终决战,如果顺利的话,今晚的晚饭,就是庆功酒了。” “又或者……今天的晚饭,再也吃不到了。”她目光一黯,有些泄气的说,“真的能成功吗?” 他知道,卑弥呼越表现的强大,相信他会成功的人就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人和他一样胸有成竹,都带着些许的消极,“会的,我是白马非嘛。” 若是以往,纪可言一定会骂他臭美,但此时,她却轻叹一声,轻轻抚上他的手,柔声道,“白马……我得和你道个歉。以前是我太看不起你了,现在……我相信你不会辜负白马非的名声,甚至有可能会做的比他更好。” 这是他认识纪可言一来,她给出的最高评价,这比任何称颂赞美的奉承之词都受用,白马筱不禁有些飘飘然,“过奖过奖,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在病床上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负伤,现在一直在我的指挥下,或许不会有你做的那么好。曾经我那么瞧不起你,而现在……扪心自问我不如你。” 说起扪心自问,白马筱有些心虚,毕竟到目前来说几乎所有的战略部署都是魂侣想的,他就像个假唱的歌手,现在收到歌迷的拥戴,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不过他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睡粉丝,他问心无愧。 按他的性格,此时是接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对话的,果然话说到这里,他就开始了他的不羁模式,“可惜啊,我已经有小翎了,不然你以身相许多好?” 果然,情绪一下子就被他打破,她猛地抽回手,嗔道,“你这个花花公子,我听说你还追过小棋,现在又和小翎私定终身。” 听她说起莫棋,白马筱自问曾经是喜欢过她的,不过被她拒绝了,这也不算花心吧?况且他和小翎在一起后,再也没想过其他人,感情这方面,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专一的。 “不过这都过去了,如今小翎对你死心塌地,你也还算对得起她。小棋也要结婚了,也算是各自安好……” “什么?”白马筱一愣,“莫棋要结婚了?和王朔吗?” “阿朔?”纪可言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乱点鸳鸯谱呢?她和阿朔怎么会在一起?”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没让这个同组的学姐知道,但白马筱没有心思和她纠正这种事,追问道,“那她和谁结婚?” “源氏的公子……我猜,可能是墨如大人吧……毕竟现在源氏就只剩墨如大人这一个未婚公子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自己被赤井伊吹重伤后,在凤凰大学昏迷的那两个月里,莫棋用御灵术操控灵魂和他说了她的心事,她原以为他不会听到,可是却全收入了魂侣的记忆中。 原来,她当时说的,居然就是源氏。 白马筱脸色铁青着问:“什么时候,在哪举行婚礼?” “大年初一吧,没几天了。就在富山居,毕竟那里是居合会的势力范围。”看他脸色这么难看,纪可言以为他担心的和自己一样,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能解决卑弥呼,平安参加她的婚礼。” “当然。”白马筱冷笑着吐出这两个字,起身往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等我们凯旋。” 刚刚还和自己调笑呢,转眼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纪可言开始自责起来,或许不该在这关键时刻和他说这些,这不是徒增负担吗? 纪可言看望过了,接下来就是剑音。 折腾了这么久,这已是第三次从蛇神教的手上将她救下。 白马筱推开了门,看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剑音,说道,“我知道你醒了。” 果然,剑音睁开眼,看着门口的白马筱,眼神中除了不解,还有一丝凌冽,或许是还没有从被占据身体的状态中适应过来,此时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我要去找她算账。”他说着话,却并没有进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剑音依旧不解的看着他,像是没弄懂他的意思。 白马筱邪魅一笑,“一起吗?” 这次,剑音终于开口,脸上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笑容,“好啊。” 第一百六十章 直捣黄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黑暗的洞穴,只有一座火焰山的暗弱火光照亮周围,就和几天前一样,流放区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帮混账!居然趁我等不备,偷袭了孤的领地!”知道了上一层发生的一切,卑弥呼怒不可遏。 墨睿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尽是讽刺与挖苦,“白马筱叛逃的那一天你就该做好准备,我早就提醒过你。” “住口!汝难道不与孤一样,低估了居合会的实力!” 墨睿冷冷的说道,“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忘了,若是没有我们神教,你到现在还只是一只万劫不复的狐灵。” 听到他这句话,盛怒的卑弥呼立刻泄了气一样,语气柔和了许多,“孤……我当然记得贵教的大恩。只是……居合会居然会联合所有的鬼民,这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呢。” 卑弥呼暗暗咬牙,虽然她捏死这个墨睿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背后的蛇神教可以瞬间将她打回原形,只能任由他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 听了她对自己一手制造的瘟疫冷嘲热讽,对她的不服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没有与她计较,“如今我们既然已经丢了领地,现在就该将他们一举歼灭。虽然目前我们无法突破结界到达地面,但只需要将居合会覆灭,你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那还真是多谢阁下的气度呢。”卑弥呼十分不屑的说。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召集余下的妖傀,向那二十三个区发动进攻?” “不着急。”卑弥呼冷笑道,“我要彻底打垮他们的士气。” “哦?” “我要凭一己之力,杀光医灵院里所有的东洲高手,将灵帝捏死在我的掌心,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与孤为敌,是多么的愚蠢!”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身后那石宫上的熊熊烈焰似乎更加的猛烈,与她的心一起沸腾。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纵使东洲的人都是废物,但那黑羽家族的两个人仍然是一个威胁。” 卑弥呼冷哼道,“那个轻浮老头,我还没放在眼里,若是真让我再遇上他,定将他的双目挖出来!” “黑羽吉已经被你重伤,但另一人却不能轻视。”墨睿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敬畏,可见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倒是勾起了卑弥呼的兴趣,“是何人?” “黑羽家主,大和尚圆海。听闻他佛法无边,虽是黑羽家主,却从不用黑羽的鬼剑流,投身佛祖这么多年,已领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灵术,相当棘手。” “哼!怕什么,纵使他是如来转世,孤也要弑神灭佛!”说完,她纵身化作一团火焰,直奔天际。 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墨睿缓缓摇头,“越来越不听话,看来等东洲覆灭后,就将她除去,否则迟早成为教主的心腹大患。” 墨睿那露出的半张脸上充斥着奸诈的笑意,与另一半的铁面具上那平静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看起来格外瘆人。他伫立在悬崖边,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水,仿佛正凝视着神教的光辉未来。 “墨睿,好久不见了。” 这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墨睿心中一凛,他惊而转身,一旁的一座小山包上,站着那个男人,炯炯有神的双目,还有那充满英气的剑眉,一如曾经那样的英明俊伟。 “墨如?” 源天川站在山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笑着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你那个所谓的神教没有医保么?” “墨如,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日你单枪匹马闯进这里,就该知道你的结局。”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结局就是带着菲斯的叛徒回去领赏,并且冠上‘东洲英雄’的称号,并且借此机会让UG与东洲建交,完成每一位领事的心愿。”说着,源天川玩味的说,“唉?虽然你是个卧底,但也还心系菲斯呐?居然送给我们这么好一个机会!” 听着他的讽刺,墨睿怒意腾升,“想不到,你猜剧情的水平还是和以前一样差。是和墨然那个蠢女人睡一起太久了,把脑袋都睡傻了么!” 源天川与墨然之间的绯闻在菲斯,甚至是UG中都有所传播,但从未有人敢嚼舌头,这墨睿以前在菲斯的时候也是从不敢说这种话,源天川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是新鲜,“呵呵,胆子变大了嘛,不知道你的能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毫无长进?” “墨如,我知道你是菲斯第一特灵,但我也不差,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就在你忙着和墨然缠绵的时候,我早就超过了你,因为我有蛇神大人的庇护,并且我也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力量,既然今日你孤身来送死,就让我先除去你这个后患!” 随着墨睿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石山之上立刻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妖傀,它们有的像个蜘蛛,有的像个豺狼,有的则像一头野猪,与各种动物之灵共生的妖傀们纷纷出现,漫山遍野,看不到尽头。 源天川丝毫没有畏惧,举起了两根手指,笑道,“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并非菲斯第一,你在菲斯这么久了,连墨离的实力如何都不知道吗?” “墨离?”墨睿他原先是麒麟旗的一个小组长,直属于总旗主墨然,对菲斯的全部成员了如指掌,唯独这个墨离,他只知道这是个神秘的女人,甚至连她的样貌也无从查起,只知道她曾经一人一剑一招就击败了魔灵王。然而这个魔灵王虽然实力极强,但墨睿自问自己也可以一招击败它,所以对墨离的实力根本是无从考证。 “哼,就算她是第一,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她在菲斯几十年,对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顾,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她此时还能现身救你不成?” 源天川摇头,“不,我只是指出你的错误而已。论剑术,我自问不输于她,可论灵术……我可是被她一击击败,有这样的黑历史在,我可不允许有人说我是菲斯第一。” 一击击败?!墨睿万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用一招就打败墨如,就算有,那也已经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境界,只可能是神。 “哼,拖延时间罢了。” 源天川没有否认,因为这的确只是单纯纠正他的错误罢了,接下来的才是关键,“至于你说错的第二件事……谁说我是‘孤身’来送死的?” 就如同墨睿一样,他的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他身后立刻亮起了刺眼的黄光,巨大的绿光玄武和红光朱雀重合交叠,发出了黄色的光芒,一瞬间出现了漫山遍野的武士,虽然远没有妖傀的数量庞大,但这数量也是不容小觑。 源濑经来至源天川身旁,两位源氏公子俯视着墨睿,“墨睿,你告诉我,家父的死,是不是你所为?” 原先不知道墨睿和卑弥呼有勾结,如今知道了他也参与其中,并且同样也会和纪可言一样的空间灵术,那么他的嫌疑一下子就比纪可言和木村大得多。 墨睿冷笑着说,“不错。原本打算可以嫁祸给木村,让你们自相残杀。没想到会被那个小丫头阻止。哼哼,真不愧是食梦者。”他看着满山遍野的人影,包含着五大家族所有的武士,毫无疑问他的离间计划失败了,“包括圣岳阁那晚,杀光参会人员,让你们相互猜疑。不过可惜,总有人从中作梗。不过你们居合会本就是一盘散沙,我所做的,只不过吹了一口气而已。” 听着他的嘲讽,居合会众人没有动怒,有的只是愧疚,原来这一切都是墨睿的挑拨,想来若是没有白马筱他们一直在插手,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源濑经喝道,“于公于私,我东洲源氏都与你不共戴天!受死吧!” 墨睿半边嘴角一撇,“哼,宵小之徒,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妖傀们向这里冲来,吱吱哇哇的怪叫响彻整个石山。 另一边,源苍介抽出刀来,大喊道,“为了东洲!杀!” 一瞬间,高亢的杀声与吱哇乱叫之声混合在一起,直震的每个人耳膜生疼,虽然居合会在人数上相差了几十倍,但士气上却是不相上下。 但这人数的劣势,却可以在其他优势中弥补,毕竟这里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战场。 “二十八宿,庚辛之西;四象八卦,少阴乾兑;四季五行,露秋聚鑫;白虎现身,化锁同枷!”黑羽夜举起爷爷交给她的白虎灵戒,念着白虎铭文,一只如那晚出现过的白虎猛然暴起,窜入妖傀群中,所到之处均一片压制,妖傀皆如被枷锁铁链束缚,难以行动。 而被赤井松平换下的尤莉,也举起了戴着青龙灵戒的右手,大声念道,“二十八宿,甲乙之东;四象八卦,少阳震巽;四季五行,惊春毓林;青龙现身,化锋同刃!” 青色光芒构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龙,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被青龙触碰到的妖傀立刻四分五裂,犹如一根镶满刀刃的长鞭,左抽右打,所向披靡。 灵戒的力量似乎正告诉这些妖傀,无论是上面还是这里,东洲的二十四个灵町,都只有一个主宰者,那就是居合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战东洲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然而这对于妖傀来说是压倒性的力量,可对于墨睿,就没有什么威胁了,就如那晚,他挥手间便可以将白虎烟消云散。 但此时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那两只神兽,源天川已与他交上了手。 墨睿的绿瞳藏在那一半的面具里,绿色气浪从他那发着绿光的瞳孔中爆发,被源天川一脚踹了回去,根本无法将他拉入噬魂灵场。紧接着源天川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墨睿慌忙躲闪,想使用虫洞逃离,却被源天川一刀就摧毁了虫洞。 他完全不是源天川的对手,只要能布下灵场,他便是无敌的存在,可这灵场爆发时又很容易会被灵力高于他的人轻易压制,此时他根本无法招架,源天川冷笑道,“你果然毫无长进,看来贵教没有什么前途。” 墨睿此时已是狼狈不堪,但依旧没有输了气势,“墨如,你的确是灵界天才,可纵使你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说着,他一闪身隐入了妖傀群之中,源天川想追,却被潮水般的妖傀堵住,只好加入了混战。 整座石山这时热闹非凡,战火冲天。白鸟翎的刃龙卷,源天川的剑气,尤莉的灵力气浪,还有那上蹿下跳的青光巨龙,在人群之中均是以一敌千的阵势,如无双割草一般的在这些虾兵蟹将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余下的几位家主和那灵刀七武士面对这些妖傀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毫无压力,可始终架不住对方这潮水般恐怖的数量。 双方厮杀了将近一个小时,妖傀的数量却不见减少,依旧源源不绝的从山的那一头涌来,当初说在大本营至少有十五万妖傀,看来果然不止这么多。 虽然有灵戒相助,但毕竟他们人数太少,一番混战下来,居合会的一千武士只剩下了一半,而对方却看不出减少。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妖傀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有七八万都化作灰烬,然而剩下还有数万,这样再打一个小时的话,上面的医灵院可能会守不住,再不将卑弥呼逼回,灵帝以及那医灵院中的伤员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已是迫在眉睫,源天川忽然想起了白马筱所说的“王牌”,他掏出那个白马筱交给他的,原本被钥剑夺走,如今却已是满身烧痕的饿鬼趣勾玉。 “四兽聚首,饿鬼退散”,他想起了白马筱所说的话,以灵力加持,大声吼道,“你们四个,将灵戒的力量全部集中到我这里!” 话音刚落,黑羽夜、赤井尤莉、木村伊织以及白鸟翎,一齐念起了灵戒铭文,霎时间四只神兽同时出现,扑向了源天川。 “二十八宿,周天之主;四象八卦,阴阳之司;四季五行,万灵之宰:麒麟现身,天下归心!” 一瞬间,恶鬼趣勾玉化为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麒麟戒指,紧接着金光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麒麟,头顶苍穹,脚踏大地,雄伟的身姿笼罩了整个石山,耀眼的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流放区,漆黑的死水也在这金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撒满了金色纸片,十分的磅礴瑰丽。 金光之中,妖傀们全部停下了动作,脸上的暴戾之气化为了呆滞,像是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一动不动。 众人不可置信的用手中的武器拨打着这些妖傀,可它们就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活力,刚刚还是紧张的厮杀,此时却是戛然而止,被冲散的居合会武士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同一个奇迹。 源天川接过那悬在空中的麒麟戒指,心领神会的笑道,“白马……这就是你的王牌么?杰西卡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左手拇指上,喝道,“万灵之主降世!众妖傀听令!捕杀墨睿!” 一时间,所有的妖傀脸上又再度恢复了杀气,比起先前,暴戾却少了很多,众人见这重新启动的妖傀,纷纷紧张的又举起了武器。 然而,这些妖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全部向着人群中的一个点涌去,人海之中的墨睿还沉浸在这奇象带来的惊异之中,立刻被这四面八方涌来的妖傀海淹没,居合会的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惊讶之色,不但惊讶于这消失百年的麒麟灵戒重新现身,更是惊讶于这操控妖傀的能力。 战事在眨眼间就倒向了一边,不但这余下的几万敌军一下子变成友军,而且还全部涌向了墨睿,这下他算是自食其果了。 然而随着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落下,他们的任务也已完成。 终于被逼回的卑弥呼甫一落地,便向四面八方辐射出一片火海,尤莉两手推出,极强的灵力化作屏障,将居合会的幸存者全部护下,只刹那间,那些妖傀全部成为了灰烬。 流放区终于重回暂时的平静,妖傀尽数覆灭,卑弥呼的大军全军覆没,就只剩下了她,还有墨睿。 终于明白他们所有计划的卑弥呼,此时已经没有了怒气,有的只有冲天的杀念,“你们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事情终于按照预想的到了最后这一步,每个人的脸上并没有临门一脚时的痛快,有的只是在这一刻爆发的,一直积压在每个人心中的疑虑。 数万妖傀顷刻毁灭,他们这区区几百人,真的能踹开这最后一道门吗? 他们在下面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卑弥呼也在上面和守楼的顶尖高手们对峙了一小时,期间无论是圆海还是千守鹤,算上那负伤的黑羽吉和千子钥剑,以及那个孤注一掷的赤井松平,居然没有对她造成分毫损伤,她那完整无缺的华服,依旧如新的狐狸面具,无不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这最后的一战,他们真的能赢吗? 然而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即使白马筱真的只是盲目自信,也已替他们收复了失地,消除了卑弥呼的数十万大军,就凭这一点,白马筱已与无愧于他们。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也就只有一个选择。 随着源天川率先出手,白鸟翎、尤莉、源健一、源濑经、以及源苍介、黑羽秀成、黑羽信三、白鸟风间、源秀树、木村正,这六位灵刀武士,一共十一人一齐攻向了卑弥呼。 一时间,东洲几百年来最壮观的群殴诞生了,十一对一,正好对上她的九只火尾和两根长鞭,她迅捷的身手,强大的力量,一个人打出了十一个人的气势,原本极其不要脸的群殴在她这里,却显得十分公平。 因为她的确值得这么多人打她一个。 而她在如此逆境下依旧不处于下风,一个人同时对上这十一个人的八种流派,居然毫不慌乱,虽然不能同时抓住八个流派的破绽,但仅凭压倒性的实力与这八种流派打成了平手。 然而卑弥呼的实力可不止于此,她在开始交手后的五分钟里,将这十一个人的实力一一在心中排名,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依次针对,不一会儿就打退了源濑经。 紧接着,不到十分钟,灵刀武士陆续负伤退出,余下的四人立刻做出了应对。 尤莉释放出了强大的灵力,将卑弥呼包裹其中,减缓她的速度。 白鸟翎则用驭符术和丝带捆住她的双手。 源健一则在她的背后攻击她的火尾。 源天川正面与她交锋。 然而这样的战术依旧没有奏效,卑弥呼一声怒喝,排山倒海的灵力瞬间将这四人震退。 浩浩荡荡的十一对一的决斗却是以十一人败退告终,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也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看着战败的众人,卑弥呼依旧是毫发无损,她享受着他们绝望的表情,虽然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但那傲然昂首的身段,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与孤为敌,愚蠢至极!” 她那面具上的两个黑洞缓缓的扫过了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白鸟翎身上。 都是这个女人,将被心魔附身的白马筱唤醒,也是从那之后,卑弥呼的计划开始崩塌,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举起了火鞭,毫不留情的抽上了白鸟翎的脸。 白鸟翎凄惨的大叫一声,身子翻了过去,完美无瑕的脸立刻肿了起来,清晰的鞭痕从她的额头顺着鼻梁一直延伸到左脸颊,任谁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紧接着第二鞭随即抽来,忽然青光一闪,执鞭的右手腕一痛,鞭子抽在了白鸟翎身旁的地上,立刻溅出了碎石,可见这一鞭子相当凶猛。 卑弥呼看着手腕上的一个小洞,熔岩光芒闪过后,又恢复如初。她看向那道青光射来的方向,看见了那个男人。 白马筱从悬崖边缓缓走来,身后跟着钥剑和伊织,看来伊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了人群,将白马筱他们接到了这里。 刚刚那十一人她都不惧,更不会怕这多出来的两人,何况那十一个人已经负伤,此时已无法再战。 但是看到白马筱时,居合会的众人可不这么想,反而见到了救星一般,这个当初胸有成竹的说能解决卑弥呼的家伙,肯定有他的应对之策。 白马筱走进了战场之中,看了看白鸟翎的脸,怒火中烧,冷笑着说,“都说女人嫉妒比自己漂亮的,想不到女王也不能免俗啊。” “哼,臭小子,孤在上面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有何不敢?”白马筱昂首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副模样让身后的众人更是安心。 源濑经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道,“白马先生,您一定有办法对付她,是吗?” “我这不来了嘛。”他说着,忽然向卑弥呼丢出一个东西,“接着!” 卑弥呼伸手接过,见是一本笔记本,冷笑着说,“怎么?这该不会是你们东洲的降书顺表吧?该不是汝等已穷途末路,只能拿的出这种东西来书写?” 白马筱笑着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笔记本而已,被我撕了几十页,现在应该还剩个一百多页吧。”他的笑容渐渐凝固,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每一页都画着爆破符。” 卑弥呼猛地看向那笔记本,书页微开,露出里面那每一页上的红色印记,还没等做出反应,随着白马筱一声断喝,那一百多张爆破符瞬间爆炸。 几乎同时,白马筱后退一步,喊道,“尤莉!” 尤莉会意,上前推出双手,将那刺眼的爆炸压制在了一定范围内,接着那范围在她的压制下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一人来高的光球,看尤莉那吃力的模样,可以想象那球里正释放着多么强大的能量。 一百张爆破符同时爆炸的威力被压缩成这么小的一个球,其威力非同一般。 那刺眼的光芒无法直视,众人皆撇过头去,伊织惊讶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打算?和尤莉一起使出这样的组合技?” 这的确不是寻常灵者能够造成的破坏力,众人心中渐渐平歇,均认为胜券在握,谁知白马筱不紧不慢的说,“这种程度的爆炸,怎么可能伤的了她。” 众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均不解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光芒褪去,卑弥呼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那被高温烧熔的岩浆,看起来卑弥呼已经被完全熔化了。 这场景本该令人高兴,但刚刚白马筱说了那种话后,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果然,那熔岩渐渐升起,形成一个人形,眨眼间卑弥呼就像是从熔岩中重生一般,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伊织目瞪口呆的问道,“你明知没有用,为什么还要……” “她打了我的小翎,我总要还她一招才行啊。” 看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伊织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源濑经立刻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招术能打败她?” 白马筱想都不想就说,“我?开什么玩笑,当然没有。”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想法:揍他。 但是,白马筱当然不会就这样前来送死,他终于掏出了最后的,真正的王牌:“轮到你了!出来吧!” 过了十秒,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不知他在召唤什么人。 卑弥呼愣了一下,随即骂道,“故弄玄虚!”她暴怒的推出一个刺眼的火球,直奔白马筱而去。 千子钥剑正欲拔刀,却见白马筱举起胳膊,朝他伸出了五指,似是让他不要插手。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钥剑犹豫了。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火球直直的冲向了他,而他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点也没有要防御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自杀。 可那一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白马筱的面前,接着那火球瞬间四分五裂,灼热的火星子溅向四周,现出了那个护在白马筱身前的人。 卑弥呼看到她的瞬间,一股惧意油然而生。 剑音的眼中闪过一抹烈焰,她看着面前的女王,冷声道,“贱人,孤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魏倭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白马筱喘着粗气说道。刚刚她若再不现身,他可能就命丧当场了。 剑音的全身燃起火焰,没一会儿便即消散,现出了身穿女王华服,头带太阳王冠的剑音,她好笑的哼了一声,“孤只是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不过,还算是没有令孤失望。” “那是当然,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女人。”白马筱扶起了白鸟翎,看着她脸上那深深的鞭痕,忽然笑了,“想不到这么美的你,也有毁容的一天啊。” 白鸟翎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她也知道她的筱哥不是因为外表才喜欢她的,对脸上这一鞭除了火辣辣的疼之外,没有其他想法,而是直接问道,“剑音这是怎么了?”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剑音的出现并没有让众人感到意外,但意外的是她居然学卑弥呼自称“孤”,而且还变成了和卑弥呼一样的女王造型,伊织直接说出了每个人的想法,“她这是……被附身的后遗症?” 白马筱笑而不语,源天川却已经看出了什么,“这就是你最后的王牌?”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剑音在灵界中名不见经传,少数认识她的人只知道她是菲斯新晋的特灵,和纪可言相比,就是新人和实习生的区别,将东洲的命运押在她的身上,未免太儿戏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还不是将东洲命运押在白马筱这个刚入学才半年不到的入门灵者身上。 因为白马筱不是普通的入门灵者,他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剑音也是如此。 白马筱依旧没有向他们说明,而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恶人还需恶人磨。我们看戏就好。”说完,他扶着白鸟翎进入了人群,并示意人们往后退。 他们将场地全部让给了剑音和对面那个卑弥呼,目睹这最后的王牌将如何扭转战局。 卑弥呼看着剑音,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你明明被孤关在水牢之中,你怎么可能……” 剑音冷笑道,“这个男人救走孤时,孤留下了熔岩分身,你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凭你这点道行,还妄想代替孤?” 卑弥呼忽然指着剑音,怒道,“卑弥呼!孤本就是邪马台的女王,何须代替你!”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这卑弥呼居然称剑音为卑弥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鸟翎目瞪口呆的说,“剑音是卑弥呼?那这个卑弥呼又是谁?” 剑音代替白马筱做出了回答,她望着眼前这个女王,对身后的人们大声说道,“她!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贱人!篡夺孤的王位,将孤封印在南海地底的青铜牢狱之中,曾被孤视作亲人的,台与!” “台与?!”这个名字,对于这些东洲的灵者来说,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都有所耳闻。历史上,卑弥呼的继任者,邪马台继卑弥呼之后的新任女王。 台与伸手将脸上的狐狸面具除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添她的妩媚,这是居合会众人第一次见到她面具后的脸,这打遍东洲无敌手的女人居然是这样一幅妖娆艳丽的容颜。 “卑弥呼,一千多年前,孤从你手上接任邪马台。一千多年后,你好不容易从那青铜牢狱中出来,一心想要复兴邪马台,却依然栽在孤的手里,何其讽刺!” 也就是说,卑弥呼根本就没有离开剑音的身体,将她救出,到现在和台与对峙,这一切都是白马筱计划好的? 剑音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千多年前,你勾结邪祟偷袭孤,将孤封印在青铜牢狱之中。如今孤出来了,你又一次勾结小人,趁孤被那剑魔重伤之际,将孤封印在水牢,现在孤又出来了,究竟是谁的讽刺?”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钥剑,想来这卑弥呼是在攻打中央区灵町时遇上的千子钥剑,到那时为止还是卑弥呼本人,在那之后的卑弥呼就一直是台与假扮的?也就是说,从东洲皇宫那里第一次遇到她开始,他们见到的女王一直是台与? 这对于居合会来说无疑也是一种讽刺,反击战打到现在已是最后一步,他们才知道一直和自己交手的敌人是谁。 目前在场的人中,真正与卑弥呼本尊交过手的,除了玥剑,就只有在练马区灵町和她大战过的白马筱了。 台与冷笑着说,“成王败寇,卑弥呼,你有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台与,你不过是棋子罢了,无论是一千多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被利用的棋子。从孤踏入日本,被那犬山小人接回的那一刻起,就已落入那自称‘蛇神教’的邪教所谋划的圈套之中。孤看穿墨睿小儿的阴谋后,他就趁孤受伤之际将孤囚禁,将你寻回也不过是方便他继续执行计划罢了,你真以为你是女王?你不过是他的手中刀,他才是执刀人!” 这一点,台与何尝不知,只是她自认为与蛇神教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居合会是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卑弥呼勾结了蛇神教对东洲不利,没想到从始至终,这第四次灵鬼大战完全是蛇神教一手操控,可能就连卑弥呼的复活也是他们暗中安排,这个邪教的野心着实人神共愤。 “住口!”台与右手一举,手上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器物,“如今孤才是女王!你的印玺也落入孤的手中!”说着,她开始念叨起一种奇怪的语言,像是日语,却又不像,倒像是日本某种古老的方言。 “是邪马台语!”人群中,源濑经惊异的说道,“大家小心!准备应敌!” 所有人立刻举起武器,只见周围的石地、石山全部破裂,露出一抹抹红色,不一会儿,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身影,它们右手执长枪,左手握拳放于胸口,背后两面长方形大旗,上写“烈阳天狗众”五个大字。 这些红甲武士,白马筱再熟悉不过,他右手伸指划破左手掌心,将血洒向空中,落在每一个人的武器上,瞬间发出青色光芒。 在练马区灵町已和这些天狗众正面交锋过,有“聚灵符”的加持,这些红甲也不过就是一副空壳。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感受到了武器上散发出的灵力,顿时也安心了大半。 随着台与一声令下,那满山的红甲立刻举枪冲来,虽然没有震天的呐喊,但那整齐的甲叶相击的声音也足以威慑每一个人,但居合会的武士们并没有被吓住,他们举起武器,发起了最后决战的冲锋。 卑弥呼没有看那些曾经臣服于自己的红甲一眼,她知道唯一夺回它们的办法,就是将原本属于她的印玺夺回来。 两位女王对视一眼,随即拔地而起,向彼此冲去,相交的瞬间,卑弥呼掐住了台与的脖子,将她的身体带向了远处,直直的撞上一座石山,随后那石山轰然炸裂,火光四溅,两位女王在那火光中化作两团火焰,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便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无比的气浪,似乎整个庞大的地下洞穴都在震动,顶上居然开始掉下巨大的碎石。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白马筱在红甲群中左躲右闪,用无剑指和气合手和它们周旋。 一旁的白鸟翎始终不离开他身边,用驭符术和天罗刃舞打退他身边的人,“你确定卑弥呼能打得过那个台与?” 不止是白鸟翎,所有人也有这个疑问,毕竟台与的实力他们见识过,东洲的所有人都输给了她,哪怕最后他们十一人联手都不是对手。相比之下,这位真正的卑弥呼实力如何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没听刚才卑弥呼说的吗?台与两次夺走王位都是靠的勾结外人加偷袭,要是打得过何必费这些事?” 他说的不无道理。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台与双手之间喷出一道火柱,将卑弥呼推得飞了出去,随后卑弥呼稳住了身形,反手一推,那火柱立刻缩回,将台与笼罩在火焰之中,随即被台与震开,与此同时卑弥呼已到了她面前,一只手按在台与的蛇精脸上,两人如同一个流星落了下来。 下方的人见状赶忙散开,纷纷去找尤莉救命。 流星坠落,四周辐射而来一片火海,被尤莉用屏障挡住,远处的源濑经本就受了伤,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没能进入尤莉的屏障,源苍介和源秀树立刻上前扶起他,但火海已至面前,眼看就要葬身火海,忽然一道剑气劈来,将这火海分成了两半,救下了他们三人。 千子钥剑做着收刀的动作,不屑的说,“真给武士丢脸!” 源秀树这暴脾气上去就要砍这个剑魔,被源濑经死死的按住。 这些天狗武士虽然没有灵力,但力气大得很,这数量也是惊人,少说也有一万,居合会余下这几百人伤亡十分惨重,幸好有白马筱的聚灵符加持,不然大部分武士可能都没法对这些红甲造成伤害。 混战中,就连那些叫得上名字的精英们也多多少少负了伤,这样下去绝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一次所有的居合会武士都来了,若是全折在这里,那么这战后的日子可就别过了。 伊织向着源濑经这里靠了过来,迫切的说道,“源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保留火种。” 她说话的时候,倒有几分家主的风范,源濑经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而是有意说道,“木村大人说得对。” 伊织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说,“把人全部集中起来,对方人数太多,分散会被围攻,这样伤亡太高了。” 源濑经点头,大声道,“所有人!向悬崖边靠拢!” 分散开来的武士听到了指示,纷纷向悬崖靠拢,一时间剩下的武士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已经只剩不到两百人了,他们堆积在崖边,三面靠海,只留下一面需要防守,尤莉立刻放出屏障,将余下这一面的红甲全部挡在了外面,战斗总算是停歇了。 伊织在人群中寻找着,慌忙喊道,“白马和白鸟他们没有回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业火红莲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包围而来的红甲越来越多,二白被包围,向四周望去,满眼都是红色,看不到一个居合会的人。 “他们难道死光了?”白马筱喘着粗气,左臂被砍了一刀,此时正哗哗流血,顺着左手的五个指尖,像五个没关好的水龙头一样流着。 白鸟翎背靠着他,此时也是气喘吁吁,撇过头看了一眼他正流血的手,“还好吗?” “现在还好,再过五分钟就不一定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红甲可没有理由停下,又包围了上来,白马筱低头躲过刺来的一枪,运起气合手一拳将一个红甲打散,一发无剑指又射掉另一只的头。他的体力实在不行,这时已经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了刚来这里时的神采。 这些红甲不是恶灵,也不是妖傀,就像是被灵力操控的空壳子,什么镇灵符,降魔阵都是没用的,光靠气合手和无剑指这两招又太耗体力,现在已是快到极限。 身后的白鸟翎和他比起来体力还剩不少,刃龙卷在她周围横冲直撞,却没有什么大用,这红甲也是坚硬无比,刃龙卷打在上面就听密密麻麻的“叮叮当当”,无法伤到它们。 忽然,白马筱灵机一动,“小翎,把你的这些咒印符铺开来,我要在上面画点东西!” 白鸟翎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将那刃龙卷铺散开来,一百多张咒印符在白马筱的头顶铺开,密密麻麻。 “掩护我!”白马筱集中精神,将满是鲜血的左手向头顶一甩,溅射出去的血滴立刻在五张咒印符的背面画出了聚灵符。 一次画五张,这已经是以他的控水术能做到的极限,这时魂侣完全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掌握。然而随着他的不断尝试,渐渐的从一次五张变为了六张、七张,直到十张时已经有些勉强了。 幸好聚灵符只是符箓术中的初级符咒,笔画算是很简单的,否则他可做不到短时间内加速到十张。 几分钟过去,那一百多张终于全部画完,运起灵力,启动了这一百多张聚灵符。 这些咒印符立刻被青光覆盖,随着白马筱一声令下,白鸟翎将这些发着光的咒印符又组成了刃龙卷,这一次如披荆斩棘一般,在这些盔甲中如同一个粉碎机,而这些红甲就像纸一样脆弱,擦着一点便即四分五裂。 白鸟翎将那刃龙卷扩展开来,变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刃环,围绕在两人的周围,“跑!” 白鸟翎牵着白马筱的手,在旋转刃环的包围下横冲直撞,红甲武士没有一个可以靠近他们。 他们按照源濑经的指示,一路跑到悬崖边,与幸存者们会合。 远远的,居合会的幸存者们就见无数发着光的符纸围着一个圈飞转,速度太快,将那些光点都连成了光圈,就好像一个光环向他们这里飞来,一直到面前才发现光环里是二白他们。 两人冲进了屏障,随即白鸟翎将那刃环变为了一堵刃墙,堵在屏障之外,凡是冲上来的红甲都像是冲进了粉碎机。 这招简直太有用,一瞬间将他们被围攻的窘境变成了坐享其成的放哨,此时只要静静的等着这些红甲自己进来送死就行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立刻原地坐下,就好像战争提前结束了似的。 源濑经此时也不拦大家,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喘着大气。 终于从杀阵中退出,众人这才想起卑弥呼和台与,眼下只希望这俩女王能斗的两败俱伤,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赢得这场战争。 此时鹬蚌相争,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渔翁。 那两位女王已经从天上斗到了地下,台与的火尾与火鞭飞速进攻,露出他们不曾见过的疲态。对面的卑弥呼则是用冒着火光的双爪与她对阵,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此时她的双爪却是压制着台与的九尾与双鞭,在台与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爪痕。 忽然,卑弥呼捉住了台与的双鞭,将两根火鞭搅在了一起,台与见双手被制住,立刻九尾齐攻,却被她用那两根纠缠不清的双鞭将九只火尾捆在一起。 这下她的十一根武器全被制住,立刻收回了九尾和双鞭,这一瞬间露出了破招,卑弥呼一掌打在她的胸口,火焰从台与的背心贯穿而出,身子飞出几十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不过是一只垂死路边的野狐,孤将你救回,助你成形,教你法术,将你养育成人,孤待你如姐妹,到头来你却这样报答孤?!”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卑弥呼没有趁机怒斥挖苦,而是生起了失望与悲愤的情感。 台与身形摇晃的起身,吐出一口鲜血,这样的重伤可是战争开始以来无人得以遇见的,这个在东洲所有高手的轮番围攻下都可以完满获胜的怪物,此时却被打的吐血,对面的卑弥呼依旧是毫发无伤,这实力简直无法想象。 “卑弥呼,若非你一意孤行,孤也不会争夺你的王位!明明天下都可以是我们的,你却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始终不肯跨出那狭小的海岛!” “这不是你有不臣之心的理由!孤的邪马台,扩张还是偏安都与你无关!” “卑弥呼,你太仁慈了。”台与苦笑着说,“那时你便有机会统一整个中土九州,可你却对魏国俯首称臣。如今你又有机会可以统一世界,你却只愿待在那东京地下的弹丸之地,如此胸无大志之人,怎能成为女王?!” 听着两个女王的隔空对骂,源濑经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卑弥呼根本没想过攻上地面,她只是想霸占所有灵町?” “那又如何。”伊织冷冷的说,“总归她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 卑弥呼听着台与的“怒其不争”,顿时怒不可遏,“孤怎么做王,不需要你来教!” “既然如此,那孤就唯有取而代之!”说着,台与重新燃起了火焰,“卑弥呼,虽然孤的法术是你教的,但你的弱点可没有传承给孤!” 台与化身火焰向卑弥呼冲来,两人相撞后扭打了一阵,台与立刻飞起,向远处飞去。 “想跑?!”卑弥呼哪肯放过,紧追而去。 两个火球一前一后从众人头上划过,飞向那漆黑的死水。 “糟了,卑弥呼中计了。”白马筱失声说道。 白鸟翎惊道,“你是说,卑弥呼要输?!” 说话间,两人已到死水上空,台与忽然一个迂回,到了卑弥呼身后,卑弥呼没想到她会忽然反击,被她抱住,一起冲进了那漆黑的死水之中,顿时一阵水汽冒出,如同熊熊燃烧的柴火落进了汪洋大海,呲啦一声后便再无动静。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水中飞出,大笑道,“卑弥呼!你是太阳的女巫,可纵使是太阳,落入水中也是回天乏术!” 卑弥呼输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重新拾起绝望,那台与已飞到他们面前,背对着死水,悬在空中俯视着他们,“汝等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了,那卑弥呼岂是孤的对手!” 说来也是讽刺,他们此时将希望押在了敌人身上,妄图驱虎吞狼,没成想这虎却还是败给了狼。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别无选择,再一次起身拔刀,源濑经喝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他刚想举刀重振士气,却被白马筱按住了执刀的手。 “我说娘子啊,你这是不是第一次和卑弥呼打架啊?” 白马筱被白马非的心魔支配时与这个台与成了婚,虽是蛇神教为了方便日后接替女王大军所做的部署,算是政治联姻,但此时他早已不再是白马非,称呼她为娘子显然是调笑她。 然而偏偏台与对他还保留了不少好感,笑着说道,“哦?相公何出此言?” 虽然之前和白鸟翎解释过这些,而她也已经接受了,但白马筱还是下意识的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千年老妖精,多学学现代科学好不好?太阳表面温度有五千多度,水的沸点才一百度,什么水能浇灭太阳啊?” 他这话让台与愣住了,就在她思索时,背后那片死水忽然传来了动静。 只见那漆黑的水下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突然之间整片水潭以那个光芒为中心,向两旁卷起了极高的水浪,这高度直冲穹顶,将湖底的水全部抽空,现出一大片湖底,露出了那伫立在湖底的卑弥呼。 这壮观无比的景象犹如《圣经》中记载的摩西分红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紧接着便听到白马筱的声音在离开人群的地方响起,“快跟我跑!” 众人望去,却见白马筱已经拉着白鸟翎出了屏障,白鸟翎将那刃墙又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刃环,将他们所有人包围在里面,众人来不及细想就赶紧跟着他跑了起来。 一群人一路跑到不远处一个小土丘的后面,刚停下,白马筱来不及解释就又吩咐道,“你们!尽你们所能弄出最坚固的屏障,相信我,竭尽全力!” 看他这副模样,各人不及细想,纷纷将所有的灵力释放出来,配合着尤莉弄出一个极其厚重的屏障。 台与没有理会他们的小骚动,她的目光在万分惊惧之中已全被那湖底的卑弥呼吸引,只见那卑弥呼全身的肌肤就像裂开一般,裂缝中尽是熔岩般的耀眼火光,就好像她体内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太阳,强烈的阳光从她身上的每一个缝隙中射出,犹如一朵璀璨至极的红莲。 忽然,那株红莲爆发出一道半球形的烈焰屏障,如同烧尽世间一切罪孽的业火,飞速向四周膨胀扩散,紧接着连续爆发出十几道这样的屏障,扫遍这地底的每一个角落,那直冲天际的水浪被这一道道屏障扫过,一瞬之间化为了蒸腾的水汽,弥漫了整个流放区,岸上的红甲武士被这屏障扫过也立刻化为灰烬,灰烬又被扫过,化为了一片虚无。整个大地都在这灼热的气浪中变成一片熔岩地狱,宛如将陆地丢进了一个超大的火山口。 气浪扫过众人合力组建的屏障,一瞬间在屏障内升腾起灼热的雾气,虽然热的像是桑拿房,但和外面那灼热地狱比起来已是好了很多,加上他们躲在一个土丘后面,已是为他们挡下了大半的热浪,而那土丘已经熔成一滩岩浆。 台与离得最近,此时被这业火烧得浑身灼痛,她在剧痛中咆哮着,从空中摔落在满是熔岩的大地上,整个流放区都变成了烈焰地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劫后余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原本的流放区只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死水,中间一块布满石山的陆地。而此时的流放区,到处弥漫着炎热的水雾,那死水潭已经消失不见,卑弥呼所在的湖底更是变成了一大片岩浆,陆地也变得像是火山口附近的地形,熔岩遍地,随处可见漆黑的土地,就如那晚的练马区灵町。 那时被洪雨倾灌的灵町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白马筱看到卑弥呼落水的瞬间,就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她不是不怕水,只是在厌恶的人面前,水不可能成为她的阻碍。 还好白马筱还记得那晚的情形,第一时间带着他们做出应对措施,否则他们就要和那些红甲武士一样,连灰都不剩。 台与就倒在他们的不远处,此时她挣扎着,却已经站不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被烧熔的皮肤,原本那么娇艳美丽的女人此时变成了这副恐怖狰狞的模样,那光鲜亮丽的女王华服也是焦黑破烂,不堪入目,头顶的太阳王冠也和她的头发一起被烧成了灰烬,原本以火为生的女王,此时却像个凡人一样被火烧成了这样,何其讽刺。 那火不是一般的火,是卑弥呼的红莲业火。此时的台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复原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卑弥呼造成的灼热伤口不是她的灵力能够修复的。 这才是卑弥呼的实力,传说中的天照大神。 卑弥呼回到台与身边,看着痛苦的台与,没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一丝惋惜,曾经被她一手从狐灵抚养成为九尾妖傀,被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的台与,却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成为了她一生的宿敌。如今宿敌已成这副模样,她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卑弥呼大人……救救我……”台与痛苦的呼唤着,慢慢向卑弥呼爬去,向她的脚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脚,以此来表明臣服。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爬到一半的台与渐渐停下,再也没有力气,如此虚弱的她此时已经受不了流放区的结界,她开始瓦解消散,她看着卑弥呼,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卑弥呼轻叹一声,此时已经没有了脾气,这一刻她露出了女人的一面。她蹲下身子,取下头上的王冠,轻轻的戴在台与的头上,看着她,认真的说,“如果可以重来,我不愿再见到你,台与。” 最后一刻,台与露出了微笑,随后便和卑弥呼的王冠一起消散,只留下一只凤钮金玺,和一只小狐狸。 那只狐狸除了卑弥呼,只有白马筱和白鸟翎能看到,那是一只狐灵。 她轻轻伸出手,让那只狐灵跳到了她的手上,她直起身子,将那狐灵凑到脸前。 狐灵在她的脸颊上嗅了嗅,像是亲吻了她的脸颊,随后便散成一颗颗的碎屑,飘向空中。 “希望你,来世能够投胎成人,做一个真正的人。”卑弥呼喃喃自语着,向地上那金玺一指,金玺立刻飞到她的手中,她看了看,那金玺便熔进了她的手心里。 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的宿敌终于消失,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随后,她将这个问题甩给了白马筱他们。 众人见卑弥呼看向了这里,意识到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原本想做渔夫,没想到这个鹬戳死了蚌,接着又虎视眈眈的望着渔夫,而且这个鹬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连渔夫一起戳死。 看她缓缓向这里走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鸟翎护在白马筱面前,对她丝毫不惧的怒目而视。 伊织在背后小声的说,“然后呢?你的计划不会到这里就没了吧?” 白马筱微微一笑,按住了一旁准备出手的源天川,对伊织说道,“当然没有。放心。” 他慢慢走出人群,对卑弥呼朗声说道,“呔!妖孽止步!” 卑弥呼站在原地,愣住了。 白马筱划破手心,将血溅至空中,随后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回过头略带歉意的说道,“你们……谁借我张纸?”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让他们放不下心,伊织没好气的说,“你想拉屎啊?” 白鸟翎没管那么多,拿出一张咒印符递给他。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笑,将那咒印符扔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今日,弟子白马筱在此引神招仙,祖师爷英灵不灭,弟子请求灵者之神,白马非大人降世临凡,助弟子铲除……” 卑弥呼不耐烦的说道,“你打不打?” 白马筱吓了一跳,被抛向空中的咒印符落了下来,本打算念完“咒语”就接住,没想到被她打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将符弯腰捡起,向空中悬浮的血滴一掷,那咒印符撞上血滴,形成了一道符咒,接着他指向卑弥呼,喝道,“封神锁仙符!去!” 那背面画着莫名符咒的咒印符立刻飞向了卑弥呼,直直的贴在了她的头上,接着强烈的青光一闪,卑弥呼立刻面目狰狞,痛苦的卷曲着身子,不久后便瘫倒在地,身上那女王华服渐渐褪去。 白马筱见大功告成,便向她头上的符一指,那符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随后燃烧起来,变为一团灰烬。 “大功告成!卑弥呼的灵魂已被我锁在了那张‘封神锁仙符’中,现已烧毁,从此世间再无卑弥呼!” 他自信满满的说着,但是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任谁都没法相信,这个比台与还难对付的女王就这样如同儿戏一般被他消灭。 此时剑音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忽然坐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我怎么……会在这里?”剑音看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四周,又看着眼前的这么多人,有些吃惊。 然而就算白马筱在和他们开玩笑,卑弥呼总不会和他一起开玩笑, 源天川半信半疑的上前,伸手抚上剑音的额头。 剑音脸一红,惊慌的说,“墨如大人……” 源天川无法相信卑弥呼就这样被白马筱干掉了,可他探了探剑音的灵力,发现那熟悉灵力回应,的确就是剑音没错。 这场第四次灵鬼大战来的很突然,没想到结束也这么突然,但此时大家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荒凉的流放区,一切都已结束,妖傀全军覆没,假扮卑弥呼的台与也被正法,卑弥呼本尊也死在了白马筱手上,如今…… “墨睿呢?”白鸟翎忽然想了起来,和众人一起环顾四周,却不见墨睿的踪影。 源天川冷哼一声,“卑弥呼一出现,这家伙看情况不对就开溜了。” 白马筱也冷笑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无论如何,一切总算是按照白马筱的计划进行,并且也完成了这最后一步。 剩下的一百多人回到了医灵院,看着那破烂的几乎成废墟的大楼,不难想象他们进攻老巢时,那个台与在这里进行了怎样的大战。 早已等的万分焦急的幸子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过来。 白鸟翎微微一笑,向她双臂微张,可幸子却直接掠过她,撞进了钥剑的怀里,痛哭流涕。 白鸟翎一时气结,白马筱顺势就着她的动作给了她一个拥抱,刚燃起的怒火瞬间消失,“你成功了……” “是我们成功了。”白马筱看着她,微笑着说。 第四次灵鬼大战终于结束,始于卑弥呼,也终于卑弥呼,一切都成为了东洲一段过去的历史。 唯一的坏消息就是圆海和赤井松平的死,他们在早已被千守鹤收殓好的尸体前做了简单的哀悼,随即着手开始战后的工作。 首先要做的,就是为这次大战中的烈士们开追悼会。 “白马先生……这次东洲欠了你一个大人情,等陛下醒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源濑经向他鞠躬说道。 白马筱丝毫没有骄傲,想都没想就揽过白鸟翎的肩,认真的说,“我会帮你们,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小翎的故乡。而且,卑弥呼也算是被我们带进东洲的,我们也有责任。” 源濑经连连摆手,“千万别这么说。这次的大战,你我都知道是蛇神教作祟,就算卑弥呼没有跟着你们来到东洲,那个邪教也会有其他办法。反而我们应该庆幸是您,如果没有您,这一次东洲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这里是小翎的娘家,也就是我的家。自家人,不必客气。” 源濑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白鸟翎,十分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白马筱知道这战后的工作一点不比战争简单,总算是没有他的事了,这段时间实在是累人。 “白鸟大人,麻烦您和我们来一趟。” 然而白鸟翎作为家主,就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能偷闲了,与他吻别后便随源濑经离去。 白马筱长舒了一口气,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白马。” 白马筱回过头,看到了剑音。她有些扭捏,这时源天川从她身后走过,她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墨如大人……让我来向你道谢。” 此时他们在医灵院楼下,周围人来人往都在忙着收拾残局,白马筱笑着说,“这里人多,咱们去别处走走。” “嗯。” 两人渐渐向远处踱去,这剑音一直豪爽惯了,此时这样扭捏让白马筱很不习惯,“怎么了?我救你那么多次,早就习惯了,还需要特意来谢谢我?” 剑音叹了口气,满面愁云,“这次……我惹的祸不小,墨如大人也有些动怒,他让我……先暂时离开菲斯,和你们回凤凰大学再待一年。” “嚯,你恢复记忆了?”听她认得墨如了,应该是找回了原来的记忆。看来这次东洲之行的额外收获不小啊。 剑音微微点头,“嗯,包括那个邪教的秘密,我也都记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那个水泉墓时我就失去了意识,一醒来就在这了,然后就被墨如大人说了一通……还暂时解除了我的职务。” 白马筱有些幸灾乐祸,“你这算是回来复读了?”看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白马筱知道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能加入菲斯是何等的荣誉,而她却刚正式成为菲斯不久就被赶回来,关键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不好受,“你告诉了他们关于邪教的秘密,居然反而撤了你的职……虽然对你有点不公平,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卑弥呼用你的身体杀了这么多人,放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 剑音叹了口气,始终是很懊恼,“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 “不客气,你毕竟是我学姐。你回来,老聂和小静一定很开心。对了,还有符老师。”说到符老师,白马筱好奇的问,“你和符老师……真的是兄妹?” “其实也不算亲兄妹。我是被师父捡来的,但我没见过师父……是哥哥把我养大的。” 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师父,捡来又不养,交给自己徒弟养……“那你们应该算是师兄妹吧?” “不,哥哥也是师父捡来的。所以我们都算是师父的养子。” “哦……那就合理了。”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了,回去吧,去见见老聂和小静。小静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剑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谁的?” “老聂。” “他?!”显然剑音也万没有想到,宁静居然会和聂涧枫在一起,并且还偷尝了禁果,有了孩子,“那我可要赶紧去臭一臭那个小子,居然要当父亲了!” “等等。”白马筱忽然拦住了剑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这里没有别人,不想和我聊聊吗?” 剑音愣住了,自己不是和他聊到现在了吗?难道他还有别的话要说? “你说什……”刚开口,忽然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继而变的十分凌厉,还充满了威严。 白马筱微笑着说,“又见面了,女王大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雨之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陪你演这场戏,真是太过累人。”剑音将手背在身后,气质明显变了一个人,“你的演技,实在是太烂。” 魂侣这时也补了一脚,“尤其是那个符的名字,真是太土了。” 白马筱尴尬的笑笑,“不想个酷炫的名字,我怕镇不住他们。” 剑音瞥了他一眼,“他们已是走投无路,岂会在乎这些?那种情况下,他们在乎的只有结果,过程已然不重要。”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又怎么会如此确定,孤会帮你除去台与,并且与你演这场戏?” 白马筱知道她的疑问,就算他被心魔附身的那段时间,所看到的也只是墨睿将她囚禁,并且找了台与来冒充,按理说她恨的应该是墨睿,又怎么会帮他连台与一起除掉,毕竟历史上只记载了台与是卑弥呼的继任者,两人的恩怨旁人应该不会知晓。 “还记得青铜墓里,那个机关椅背后的字吗?上面写着,你回来后将手执印玺复兴邪马台。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历史上你死后明明是有继任者的,当时邪马台还在,谈何复兴啊?” 剑音笑了一声,缓缓点头,“你倒是挺聪明。不错,那不是孤的陵寝,而是台与为了封印孤所布下的青铜牢狱,迫使孤进入长眠,那行字也是孤留下的。” “所以我就猜到,你是被篡位迫害的,至于篡位者是谁,很简单,看是谁继任就知道了。墨睿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找了你的死对头来冒充你,也是活该。” “所以你特意将孤救出,就是为了助你打败台与。那你又如何肯定,孤不会继续对你们不利,不会继续复兴邪马台呢?”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因为你的仁慈。” 卑弥呼自嘲的笑了,仿佛这个词和自己很不搭,“仁慈?孤一回来便发动了战争,谈何仁慈?” “如果你不仁慈,早就和墨睿同流合污了,也就不会有台与什么事,而我们现在也早已覆灭。所以,你是仁慈的。” 卑弥呼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迷茫,“孤被你从青铜牢狱中救出后,学习了历史,孤看到如今的世界已是一片安宁,邪马台也早已灭亡许久,现在的日本也算是国泰民安,台与也和孤一样成为了历史。孤曾经动摇过,这样的邪马台,还需要复兴吗?可后来,孤刚来到这里,就被犬山那个小人迎回,孤还真的以为,孤的邪马台还有人记得,孤仍然有人拥戴。既然生界安宁,那孤就占领那满是杀戮和不安的东洲灵町好了,可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蛇神教的阴谋,孤不过是颗棋子。” 白马筱深有感触,这样的女王,不但仁慈,而且还挺率真,并且有一股子倔强和自尊,“所以……你就想放弃了?” “邪马台……始终还只是历史啊,没有人再记得。这样的国度,复兴与否,已经毫无意义。孤只想找台与复仇,如今心愿已了,无谓再多添杀戮。”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孤陪你演这场戏,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孤已经死了。现在的孤只想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一千多年来的变化。不过在这之前,孤还有件事没做。”说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杀气,“那个将孤玩弄于鼓掌间的蛇神教,孤定要去会会他们。” 白马筱想了想,“剑音的记忆,也是你修复的吧?” “只是恢复一个受损的灵魂,举手之劳而已。就当孤送你们的谢礼。” “那个关于蛇神教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看来,你们和孤有共同的敌人。”她凑到了白马筱的耳边,小声道,“孤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带孤去那个邪教的老巢,孤要亲手送送他们。” …… 三天后,位于千代田区灵町的皇宫已开始了修缮工作,其中最大的一座宫殿已加紧修复完毕,虽然从外面看依旧是有些残破,但内部已是修复如初。此时此刻,在这座宫殿里,举行盛大的追悼仪式。 第四次的东洲灵鬼大战结束,数百名烈士的英灵将在这里受到东洲最高级别的祭奠,每个人都身穿黑色的和服,在圆海的接任者——圆法大师的带领下,进行着最沉重的悼念。 灵帝在大会上念了数千字的悼词,歌颂每一个牺牲者的功德,念到赤井松平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到了最低点,若没有这场战争,他或许已经成功篡位,成为东洲的主宰,而他却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选择了牺牲,这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既是满腹野心的枭雄,也是忠心卫国的贤臣。 三个小时后,随着追悼会的结束,这场战争也彻底成为了历史。然而这场战争也是东洲历史上,四次大战中最严重的一次,几乎全军覆没,每一个领土都受到了践踏,修缮工作极为繁重,所以除了这庄重的追悼会外,其余的庆祝仪式一切从简,包括对每一个英雄的表彰大会,仅在追悼会的结尾处宣读了他们的名字,本地人守卫本土自不必多加表扬,重点放在了白马筱一行来自中国的灵者。 散场后,白马筱终于见到了白鸟翎,三天不见,她变得更加的开朗,一见面就述说起这三天开的大大小小的会议,主要都是些修缮任务的分配工作,她作为主管善后的白鸟家族之首,需要负责的当然很多,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幸子全程主动要求旁听。 “看来你这个家主做不长了啊。”白马筱嘲笑着说。 白鸟翎却是满满的高兴,就像看到自己女儿成人了一样,“幸子她愿意认真学习,做一个真正的家主,真是很难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马筱注意到她手上的朱雀灵戒不见了,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家主……还给她了?” 说起这个,白鸟翎轻叹一声,“当初只是为了千子钥剑的事她才选择离家出走。现在他也被列为了护国英雄,双方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他们也开始接纳他了。最近幸子还把他女儿接回了医灵院接受治疗,听说情况良好,他女儿的烧伤不难复原。” “是嘛?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白马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毕竟入东洲以来这么多事,总算是全部结束,该死的敌人都已经伏法,不该死的也成了朋友。 “今晚……伊织请我们去浮世馆庆祝。”以前每当说起伊织时,白鸟翎总是心有芥蒂,语气也不是很友好,此时说出来明显是把她当做了朋友。 “那很好啊。”忽然,白马筱的表情有些尴尬,“都去吗?” 白鸟翎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随我们邀请,这次主要是为我们庆祝。我知道你如果和居合会那些人在一起不会自在。” 当然会不自在,那些人和他并不熟,始终不如朋友那样开怀畅饮。 他想邀请的人很多,聂涧枫和宁静这小两口,他和白鸟翎这一对,还有金三土他们三个,加上幸子和白鸟平,还有武志……想到武志,白马筱的心瞬间变得沉重,若是小惠还在就好了……说起来,当初心魔的复苏也是因为小惠的死,可如今罪魁祸首赤井松平也已为国捐躯,现在就只剩迷茫了。 武志……还有他女儿,下半辈子应该会不好过吧。 “小白马。” 这称呼很熟悉,但这声音却不熟,一回头却看见了尤莉。 回想起来,当初这个少女可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小惠也是死在她手上……战争时期她是战友,现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只好尽量表示出善意,“什么事?” 尤莉看起来有些憔悴,说起来当初要不是赤井松平执意要与她交换,可能死的就是她了……或许她感受到了祖父的用意,所以很伤心吧。 这个赤井家的人造超武,从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流露出正常人类的表情,从前一直是笑里藏刀的表情。 尤莉也没有和他扯闲话,直接递给了他一封信,“这是我整理外祖父大人的遗物时发现的,和他的遗嘱放在一起。遗嘱里说,这信里的地址,住着赤井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他希望你可以去将其接回。” 白马筱皱着眉说,“为什么是我?”他和赤井家又没有什么关系,让他去接算什么说法? “外祖父大人说,这是给你们的交代。” “我们?” “你和……他的女婿。” …… 信中的地址在圣岳阁附近,已经是离东京市区很远的地方,白马筱叫上了武志,只有他们俩和白鸟翎三人。 一路上,白鸟翎驾着车,武志听着白马筱述说这段时间东洲发生的事,当听到赤井松平的死讯时,武志沉默了。 他表现出了和白马筱一样的迷茫,杀妻之仇算是报了,但带来的却并不是快感,而是再无方向的困惑。 或许世间的复仇都是如此,未报之前对自己是无尽的动力,可一旦成功后,就只有满满的失落。 到达目的地后,发现是一座郊区的古式别墅,这时武志才得知他们接的是赤井家的下任家主,不由得奇怪道,“新任家主?让我们来接是什么意思?” “他说是给我们的交代。看看也没关系。” 是啊,已经到这里了,看看无妨。 这地方很偏,也没有围墙,穿过前院就是敞开的日式古建筑,三人来到面前,白马筱喊了一声,“有人吗?” 半晌,屋里传来一声,“谁?” 这声音很熟悉,武志立刻听出来,不可置信的脱口道,“小惠?!” 房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看到武志的瞬间,也惊住了,“武志……” 两人相视无言,紧接着相拥而泣。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白鸟翎小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白马筱或许已经猜到,没有多少惊讶,“可能……赤井家地下的那个小惠,也是个克隆人吧。” “你是说……死掉的那个,是一个拥有小惠记忆的克隆人?那这个是真的小惠?”白鸟翎恍然大悟的说着,不由得为他们俩感到高兴。 白马筱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喃喃的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于浮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夜晚的歌舞伎町,因中国的春节来临而更加的喧嚣,今日是大年三十,中国农历中一年的最后一晚。 受华人在世界各国不断增多的影响,就连在日本都可以感受到浓浓的过年气氛。 就在地上生界的人们依旧与往年一样平平淡淡度过这一年时,地下的灵界刚刚结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此时他们每个人都在温泉中洗去了所有的疲倦,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完全是大事过后的放松,每个人都没有了心事。 从温泉里出来的姑娘们,和那日相比,多了伤已好的差不多的宁静,以及终于又回归了的剑音,加上白鸟翎、纪可言和幸子,五个姑娘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松和服,有说有笑走出来。 迎面走来一人却让她们的笑容僵住。 “梁月。”钥剑此时也穿着和服,准备去温泉,他看着白鸟翎,淡淡的说。 纪可言和宁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身子不禁向后靠了靠。白鸟翎则十分豁然的笑道,“钥剑。” “大叔!”幸子立刻从人群中跑到钥剑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别洗太久哦,不然好吃的就没你的份了!” 钥剑没有说话,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看着这两人,白鸟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忽然,从钥剑背后窜出一个干瘦的人影,刚一出现,他的两只眼睛就像两个探照灯,在每个姑娘的身上扫过。 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好色老头来了。 宁静和纪可言可是吃过亏的,连忙躲在白鸟翎身后,剑音倒是第一次见这个好色老头,举起拳头就骂道,“看什么?老淫棍!” 这下宁静和纪可言反而赶紧拦住了她,宁静小声说,“小师叔,让他看看没什么的。” 剑音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俩学妹要惯着这个色老头,纪可言苦笑着说,“这老前辈就这样,但他很规矩的,但你要是动手的话,那可就……”回想起圣岳阁那晚,纪可言被他用心之一方定住,差一点就……她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来,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 黑羽吉倒是来了精神,得寸进尺的盯着剑音,“哎哟……来了个好俊的丫头,比男人还帅气,倒也是个不错的类型呢!” 剑音这暴脾气哪忍得了这样的调戏,当场就要动手,被宁静死死的抱住,“冷静啊,小师叔!” 纪可言则赶紧背对着黑羽吉,隔在他和剑音之间,掩护着和宁静一起将剑音架走了。 那三位姑娘走了,黑羽吉立刻安分了下来,幸子倒闹了别扭,挺起胸膛说道,“怎么,我不漂亮吗?” 黑羽吉哈哈大笑,但没有了之前那份猥琐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个慈祥的老爷爷,“幸子小丫头,等你长大了再说,到时候可别嫌弃爷爷啊。” 幸子撇了撇嘴,“哼,等我长大了,你敢看我一眼,小心大叔挖了你的眼睛!” 黑羽吉又一阵大笑,但这话在白鸟翎听来有些不悦,但她与钥剑之间这份情感还没有坐实,直接骂她这点可能会伤害她的自尊,只好换了个由头,“没大没小!吉大人是你的长辈!” 幸子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钥剑身后。 看她这样,白鸟翎更气了。 黑羽吉摆摆手,毫不在意。 白鸟翎为避免把自己气死,换了个话题,“对了,小夜呢?她不来泡温泉吗?” “这丫头整天带着那么浓的妆,每日只有睡前才会洗澡,不用管她。”说着,黑羽吉便向温泉走去,临走说了句,“小玥啊,快些泡,不然真没东西吃了!” “不许这样称呼吾!”钥剑怒道,丢下幸子就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离去,只剩下白鸟翎和幸子,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幸子,你和钥剑……” “放心啦,大叔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叔了。再说,他女儿还在我手上呢,他可不会伤害我。”幸子显然没有抓住白鸟翎的重点,拉起白鸟翎就跑,“快走啦,姑姑,晚了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怎么会吃不到呢? 此时二楼的包房中,两间房中间的木墙被临时拆除,两间房拼成一间,中间放着一张很大的矮桌,上面放满了食物,大多是用电炉持续保温加热,有火锅也有烧烤,余下的都是些刺身、寿司和水果之类不怕冷掉的食物,极其丰盛,且供给不断,根本不怕来晚了会吃不到。 众人围坐在这大桌子前,尽情享用着这丰盛的佳肴,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本就是战后的小型庆功宴,还添了过年的氛围,更加的热闹。 “怎么还没来?”白马筱看了看钟,已经开席十分钟了,还有人没有到。 白鸟翎问道,“还有谁要来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武志一家三口终于到来,但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伊织起身迎接道,“原来是渡边社长,欢迎欢迎。” 武志歉意的说,“抱歉打扰。其实是白马邀请我来的,我一直犹豫着,毕竟……” 伊织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说,“没关系,这与贵社无关。说起来,渡边社长还替我报了仇呢,你可算是我的恩人。” 本以为平二的事会让伊织记恨新口组的人,没想到她这么豁达,尴尬的氛围立刻烟消云散,众人让出了三个位置来,小惠和武志纷纷道谢,入了座。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幸福的在一起,白马筱欣慰的笑着,举起酒杯,“武志,你也是我的恩人,我敬你。” 白鸟翎也举起酒杯,“你救了筱哥,也是我的恩人。” 有了开端,各人便开始相互敬酒,彼此都有说不完的恩情。酒过三巡,剑音说道,“对了,小静和小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看小静的肚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可不能坏了她名声啊!” 说起这对,所有人跟着起哄,两人都红了脸,聂涧枫握起宁静的手,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们回国就结婚,就在这寒假期间。” 众人立刻爆发出了祝贺的声音,纪可言高兴之余,问向白鸟翎,“你们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金三土也起哄的说,“对啊老弟!你老哥我可是喊弟妹喊了很久了,你们咋还没有动静呢?” 纪可言调笑着说,“不会也打算弄出个‘小小白马’再结婚吧?” 在众人的大笑中,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等两年再说……” 纪可言皱眉道,“等两年?你该不会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要完成目标才肯结婚吧?江湖儿女还在乎这些吗?” 白马筱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剑音立刻拆台说道,“我看他是年龄不够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白马筱今年也就才二十周岁,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两年呢。 宁远说道,“我听说日本这里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不如你们在日本结婚呗?” 金三土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骂道,“早告诉你少看那些小说了,结婚是要看国籍的,你是中国人,无论在哪都得按咱国家的法律,除非你转国籍。” 白马筱牵起白鸟翎的手,相视一眼,达成了共识,“所以我不急,我二十二岁生日一过,我们就领证结婚。” 金三土笑着说,“那老弟可要小心,别到时候带着儿子参加婚礼!” 众人又笑了起来,白马筱颇有些严肃的说,“小翎现在都还是黄花闺女,我们打算婚前就一直保持这样。” 众人都是一愣,金三土惊讶的说,“你可是和弟妹同房很多次了啊,有这么美的红颜在侧,都能守身如玉,老弟真男人,老哥我敬你一杯!” “大哥,别取笑我了。” 正其乐融融之际,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极美的女子,她一出现,在场的如花般的姑娘们除了白鸟翎以外全都被比的黯然失色,金三土和宁远更是愣住了。 那女子手执一把崭新的三味线,在众人面前跪坐,微微躬身行礼。 幸子脱口道,“小鹤姐姐!” 宁静忙问幸子,“这位是?” 白马筱笑着说,“这就是那位千守鹤婆婆。” 一大半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都没想到曾经那个佝偻老人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极美的女子。 幸子说道,“这位就是当年风华绝代的‘魅之舞姬’,江户第……数一数二的美人呢!”她本想说第一,但上次被她纠正过,再说第一就有点讨嫌,赶忙改了口。 千守鹤略带歉意的说,“当初我乔装只为不想见到以前的故人,如今已是无所谓了。” 白鸟翎笑说,“听说您还是钥剑的师父,是真的吗?” 幸子倒不知道这事,曾以为两人是曾经的老朋友,没想到会是师徒,回想起被钥剑挟持的那日,两人的态度倒是有点像师徒,相比对其他人,钥剑对千守鹤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 千守鹤看了一眼钥剑,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这可不敢当,他早就不喊师父了,现在呀,我得喊他‘师父’。” 钥剑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有搭理她。幸子却是乖巧的喊了声“小鹤师父”,惹得千守鹤笑颜如花。 白马筱跟着众人笑了两声,注意到一旁白鸟翎那低垂的眼眸,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女大不由娘啊……” 白鸟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有意问道,“钥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钥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幸子回答道,“大叔打算以后待在我们白鸟家,跟我一起照料家族,源叔叔也把我们的领地还给我们了,要做的事可不少呢。” 见钥剑没有反对,似是默认,白鸟翎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反对幸子和他混在一起,但若是这样能让这个剑魔从此安分下来,倒也是功德一件。 但看着他们这么和谐的样子,白鸟翎也不忍拆开他们,或许她只是担心幸子太小,会受到伤害,而对方偏偏又是钥剑这个不稳定因素。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反对,结果会如何呢?按幸子的脾气,肯定又丢下戒指走人,和钥剑远走高飞,不但改变不了什么,还会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两人又飞了起来,百害无一利。 “那你们……加油吧。”白鸟翎已是放手,对钥剑敬了一杯,“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她。” 钥剑说道,“我会的。等日后我的伤好了,会再找你比试的,梁月。” 白鸟翎不禁苦笑,原来他还没忘了这事。虽然她不止一次认输投降,但他就是不信,实在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伊织在千守鹤的伴奏下为他们跳了一只舞,仿佛回到了初来日本的时候,只是这时,不会再有人找他们麻烦,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 始于浮世,终于浮世。 但这并不代表此次的东洲风云,就此结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浅草还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大年初一,日本各处也张灯结彩,在各地华人的带领下,无数外国人在日本都感受到了这一年一度的春节气息。 此时的浅草寺相较平时也热闹不少,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喜气洋洋,无限欢喜。 白马筱,白鸟翎,以及纪可言,三人故地重游,虽然只相隔一个月不到,但再来时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还记得那时,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卑弥呼的事,受伊织的委托前来投下召开圆桌会议的家主灵戒,那时宁静负伤,剑音失踪,还为了御前试合感到烦恼,前途一片晦暗,而如今已是拨云见日,一切苦恼都已消散。 这一次,他们是来还愿的。 此时东洲进入战后修缮的阶段,东洲的各人都很忙碌,白鸟家主已经还给了幸子,白鸟翎得以偷闲。聂涧枫带着宁静去游览东京了,本来也邀请了他们,但这个电灯泡他们不想做,于是成全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剑音则是被源天川安排留下帮忙,实际上是为了观察她体内的卑弥呼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这一点白马筱心知肚明。 但他并不担心,卑弥呼这时就和魂侣一样,隐藏的很深,根本无法察觉。 他们已是第二次来这里,一路上把上次印象深刻的小吃美食又吃了一遍,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可以敞开心扉,放肆的玩。 当他们穿过仁王门来到正殿前时,彼此的心思才收敛了些。 他们想起了圆海。 他现在应该已经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化身成佛了吧。 在正殿里供奉的菩萨面前拜了拜,三人在侧面的求签柜前驻足。 此时来求签的人比那时更多,多是些春节来这里旅游的中国人,然而在人群中,白马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符老师?!”白马筱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符剑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日本旅游,真的是太巧了。 然而符剑声的表情到没那么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似的,“你们果然来了。” 纪可言也打了个招呼,符剑声笑道,“好久不见了,纪可言同学。” 纪可言是第一组的学生,和符剑声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其实若不是这一届的GSG中他们第七组和第一组有了合作,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只是同校师生的关系。尤其是在去年的时候,纪可言刚升上大四就去了菲斯实习,同时也是白马筱入学的那个时候。 白马筱有些意外,“符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 符剑声说,“我来接你们。这次东洲的事在整个灵界都传开了,UG可是被你们吓得不轻。” 白马筱有些冤枉,“什么叫被我们吓得不轻?又不是我们发动的战争……” “是你们带卑弥呼回日本的,这倒没错吧?我们和居合会为了那把巨剑的事一直剑拔弩张,这一次若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是国家灵界之间的战争了。” 白马筱都快忘了,之前居合会为了那把巨剑一直在找凤凰大学的茬,不过这次之后应该不会好意思再和他们为难了吧? “不过我们不是把卑弥呼解决了嘛。” “这我也听说了。幸好是这个结果,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下UG正在借这个机会和东洲示好,为他们提供战后复原的帮助。而且莫钧先生多年来的努力终于要在今天完成了,如果顺利的话,UG和东洲总算是建交成功,这可是灵界百年来的盛事,可不许再出什么乱子了。” 纪可言说,“您说的是小棋和源氏公子的婚事?这居然是一场政治联姻?” 符剑声很自然的点头,“莫钧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试图和居合会搭上桥。虽说原本的对象是源神英,可是他忽然暴毙身亡,改成了二公子源天川。虽然他是菲斯的特灵,但他同时也是源氏家的公子,总算是和源氏结成了亲家。” 中国理事代表和东洲灵界的首脑家族联姻,的确算是东洲踏出国门的一大步。 但白马筱可不这么想,“就为了这个,你们就可以断送莫棋的幸福吗?” 符剑声有些诧异,“莫棋同学和源氏二公子,不算辱没她吧,而且这源天川可是菲斯中的顶尖人物,这背景实在是……” “背景再硬又怎么样?GSG你们也都看了,莫棋喜欢的是王朔。” 白马筱的态度有些奇怪,符剑声只以为他是为曾经在GSG里生死患难的战友打抱不平,安慰道,“出生在政治世家,就得有这样的觉悟。相信莫棋同学也已经想好了,否则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她答应了?”白马筱惊异的问道。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同意的话,还能绑着她去结婚不成?” 看他陷入了沉默,符剑声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之,这次的婚礼对于整个灵界来说都至关重要,可不能有差错。” 看白马筱的态度有些火气,纪可言赶紧赔笑着说,“能有什么差错啊?白马他就是说说,难不成他还能去劫亲?” 看他似乎还有些孩子脾气,符剑声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白鸟的身世,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白马筱这才缓和了些,“查到了,也已经和白鸟家相认,甚至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家主。不过……” “不过什么?”符剑声警惕的问道。 “1986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鸟家的人也说他们认识的白鸟翎不是她……从当时的照片来看,小翎就在那支队伍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真正的白鸟翎互换灵魂。” 符剑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那么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 “应该是……黑羽梁月。” 听到这个名字,符剑声的眉毛明显触动了一下,接着平静的问道,“你知道这个黑羽梁月是什么人,是不是?” 白马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小翎就是黑羽梁月,这一点无论是黑羽吉还是千子钥剑,还有那灵刀七武士之一的黑羽信三都可以确定。而她在1986年的那次行动中也参与了进去,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那支队伍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木村正雄离开了灵界,而黑羽梁月却意外的与白鸟翎互换了灵魂,并且失去了记忆。” “所以……你觉得她究竟是白鸟翎,还是黑羽梁月?” 这个白马筱也想过,并且得到了答案,“她只是她自己。她已经失忆了三十四年,已是一个全新的人,过去怎样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白鸟翎。” 符剑声摇头苦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感情的好。如果有朝一日她们重新换回身体,你选择哪一个?是有着她的肉体的黑羽梁月呢,还是有着她的灵魂的白鸟翎?” 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从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你也知道,她的身上绝对是发生了某些事的,一旦这事被解决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样。到时你如何选择?” 白马筱一时间回答不上来。白鸟翎回答道,“筱哥不是因为我的外表才喜欢我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当然还会选择我。” 但是,白马筱犹豫了。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的白鸟翎只是错用了黑羽梁月的身体,那么……她就不是自己的前世情缘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旦闲下来思考这个问题,白马筱瞬间就蒙了。 见他这么纠结,魂侣提醒道,“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她们俩真的是交换灵魂了,是不会造成失忆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就是你的前世情缘——黑羽梁月,只是遭到了某种劫难,不但失忆,而且还保留了一些白鸟翎的记忆。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病态。” 听到这,白马筱豁然开朗,倒不是魂侣所说的,她的确是他的前世情缘,因为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爱的是她,陪我共患难,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的白鸟翎,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爱的都是她。” 这回答并没有让白鸟翎意外,感到意外的是符剑声。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随后笑了笑,“你们继续玩吧,等这里的事都结束了,我带你们回去。如今蛇神教在东洲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存在,这无异于正式开战。UG已经准备进行反击,你的事也已经被龙校长转告给了UG,被定为蛇神教所为,如今已经撤销了对你的一切指控,你可以回校了。” 这么说,我已经不是通缉犯了?白马筱高兴的想着,没想到来一次东洲,居然解决了这么多问题,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目送符剑声离去,白马筱重整了心态,“我们去还愿吧。” 正殿外,求御守的附近就有一个还愿的窗口,让那些心愿达成的人们交还御守。 在这里,他们又遇上了小夜。 看来这个小丫头平时就待在这里卖御守。 依旧是那张画着烟熏妆的冷漠脸庞,她看了看他们三个,收下了纪可言的雷门守和白鸟翎的除厄守,却没有收下白马筱的金龙铃,其实也就是净心铃。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小夜冷冷的说。 这是当年白马非留给黑羽梁月的,此时也算是物归原主。白鸟翎一把就夺了过去,“那我留个纪念。” 白马筱笑而不语。 告别了小夜,他们来到挂满签文的树下,这树是给那些对签文不满意的人,将签文挂在上面祈求得到庇护的。 “说起来,你们觉得求的签准不准?”白马筱忽然问道。 他们的签文还保留在身上,此时都拿出来看了看。 纪可言想了想,“我的签文是‘将军有异声,进兵万里程,争知临敌处,道胜却虚名’,是说我会成为将军一样的领导者,会受到身边人的帮助。但无论怎么努力得到的都只是虚名。现在想想,我的确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总指挥,不过最终也只是个虚名,没多久就负伤离职,被你这家伙给取缔了。说起来也算挺准的。” 白鸟翎笑着说,“这么说的话,我的是‘家道未能昌,危危保祸殃,暗云侵月桂,佳人一炷香’,说的是我振兴家业会遇到很多阻碍和危险,最终会得到贵妇人的帮助。莫非这个贵妇人指的是卑弥呼?” 白马筱笑道,“还真准。要不是有这次战争,白鸟家族还真很难复兴,哪像现在,源氏把领地都自觉地还给你们了。”说着,他又看着自己的签文,“我的是‘登舟待便风,月色暗朦胧,欲辗香轮去,高山千万重。’是说我有很多困难,不管怎么努力都很难避免,也会做一些莽撞的行为,就算去请教别人,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的确很莽撞,心魔都复苏了。而且去请教别人……说的是我就算有魂侣帮忙,也还是厄运缠身?” 这还真准啊,把魂侣都纳进去了。 “什么魂侣?”纪可言奇怪的问道。 白马筱和白鸟翎对视一眼,连连摆手,仿佛那只是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白鸟翎笑道,“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得到了御守的守护,我的心愿已了,筱哥也被御守金龙铃给救了。可言你经过这次,转正肯定没问题,那逢考必过的雷门守肯定给了你不少庇佑。” 虽然纪可言不是很信这种改变命运的说法,但这次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御守在保佑她似的,不由得升起了敬畏之心。 还了愿,他们又在四周逛了逛,转眼已至傍晚。 纪可言看了看表,说道,“我该去参加小棋的婚礼了。”她看着俩人,歉意的说,“抱歉啊,你们没有请帖……” 白马筱不服的说,“为什么你有?” “这次婚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没有请同学们来。而我只是被墨如大人邀请去的,可能是做些安保工作吧。” “那你去吧。”白鸟翎安慰她说,“不用在意我们,刚好我们可以二人世界。” 纪可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她在面前疾驰而去,白马筱的眼神有些恍惚。 看他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白鸟翎看穿了心思,叹口气说道,“你真的想去劫亲,对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只为伊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富山居,这个曾经上演过一场浴血婚礼的酒店,死的还是自家的老板,给这家东京最大的酒店招来了更多的议论。 然而最近这位老板居然又活了过来,并且又是在这里上演了一场黑道复仇的大戏,更给这酒店增了些传奇色彩。 在中国的大年初一这天,这里又将举行一场婚礼,新娘是来自中国一位富商的女儿,新郎则是日本的富商之弟,颇有些中日商业联姻的味道。 奇怪的是,这两位富商所做的生意并不被人所知,谁也不清楚他们做的是什么买卖,或许是两位低调的商人,又或许他们的生意不允许高调,这倒配得上这间酒店的传奇。 此时新娘早早的被接到了酒店,门口站着不少身穿黑西装的人,却并不见新娘和新郎一同出来迎客,而这些黑西装的气度明显异于常人,不像是普通的保镖。 明明是一场婚礼,却总觉得像是一场商业合作的签约仪式,来的宾客好像根本也不是冲着这对新人来的。 这倒是颇像前段时间富山末彦的婚礼,基本上到场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为了送上祝福而来的,无一例外是冲着双方的家势。 只是这场婚礼更为明显,新郎新娘连装装样子都免了。 入夜时分,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甫一下车便受到门口那一排黑西装的鞠躬行礼。 “莫先生!” 这声音如洪钟般有力,带着些许威严,伴随着这个声音,从酒店里走出一个身穿纹付羽织的中年男子,热情的和那莫先生打招呼。 莫钧的脸上显然也是难以掩饰的欣喜,握着他的手说,“源先生,多日不见,您已是真正的家主,在下真是高攀了。” “莫先生抬举了。”源濑经微笑着说,“最近家里遭逢了几场大难,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客气了,您能接受在下的请求,已是万分荣幸。对了,怎么不见新郎官呢?” 说起新郎官,源濑经的脸上明显升起一丝尴尬。 这时,一个年轻人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六个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恭敬的用日语说道,“源先生,莫先生,两位光临,敝店真是蓬荜生辉,家父特意交代在下好好招待二位。” 莫钧也用日语回应道,“阁下就是富山老先生的二公子吧?” 富山末彦笑着点头说,“正是在下。二位慢聊,我去给二位打点一下。” 这本就是一个小插曲,二人谁也没有在意。富山末彦带着那六个保镖进了酒店。 一行人穿过大厅,直奔电梯间而去,进了电梯后,富山末彦小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八楼,门口有保镖的那间就是。那些保镖是姓莫的带来的,我没法帮你们进去了。” 身后六个保镖中的一个小声说,“谢了。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富山末彦从怀里取出一张卡片,举过肩头,“这是你要的房卡。” 那人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渡边社长特意交代的。他还有句话让我叮嘱白马先生,动手可以,我们也会全力配合,但请不要弄出人命,否则会长那边不好交代。” “放心,都是自己人,不会出人命的。” 说话间,八楼到了,两个保镖从电梯内走出,富山末彦看着他们,微笑着按下了关门钮。 看着电梯门关上,白鸟翎笑着说,“想好了?” 白马筱脱口道,“都已经来了,你说呢?” 白鸟翎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疯了,帮自己的未婚夫抢新娘。” 白马筱笑了一声,没有多言,带着她往走廊深处走去。 尽头靠窗的房前站着两个黑西装,那种气势不难看出是菲斯的人,他们俩一出现,目光立刻就警惕的跟了过去。 二白没有停留,在旁边的房间上刷了卡,径直走了进去。 这房间很是豪华,两人没空多看一眼,直接在一堵墙前站定。 白鸟翎也不废话,之前早已商量好的,拿出了一张咒印符,“虚无咒印,结。” 咒印结成,那面墙变成了虚体。 这时,白马筱倒犹豫了。 “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看他没有说话,而是在低头沉思着,便接着说,“也难怪,她和你非亲非故,你跑去劫亲,总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不是吗?” “她是我初恋,我希望她能幸福。这理由够不够?” “够。她比我先遇到你,我无话可说。” 白马筱叹口气,此时也没心情和她腻歪,拉着她的手穿过了这面墙。 墙的那头就是隔壁的房间。窗边,一朵雪白的睡莲在月光下盛开,绽放的花瓣从窗边铺到了床上,白的像月下美玉,晶莹剔透,那藏在这朵睡莲中的女子,肌肤也是白的像雪一样,与这睡莲相融相合,仿佛这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精致分明的锁骨,精雕细琢的侧脸,还有那枕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的神态,就像一个在雪山中等待着书生归来的月兔仙子,处处散发着令人惋惜到心碎的气质。 一个有心事在发呆,一个看着美女发呆,二白进来有五分钟了,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白鸟翎忍到了极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她回眸的那一刻,白马筱只觉得一直裂纹欲碎的心瞬间就碎成了一地玻璃碴。 “你们?” 此时这两人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头发也梳了个很精神的大背头,看着完全认不出是哪位,丢进保镖堆里瞬间就会消失的那种。 白鸟翎强忍怒气,狠狠的拧了他的屁股一把,疼痛总算是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一把摘下墨镜,“我!是我!” “……?” 白马筱无奈,将满是发胶的背头挠的乱七八糟,直到像个鸡窝时,莫棋总算认了出来,“白马?” “哎……” 莫棋笑着说,“你是来祝福我的吗?” “不。嗯……我是说我会祝福你,但不是现在。”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祝福?等我生了孩子?”莫棋的语气颇有些戏谑。 但偏偏就是她这样开玩笑似的样子,更让他感到难过,“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开心。” 莫棋伸手撩了撩婚纱的裙摆,“我这是结婚,有什么不开心的?” “那晚你和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莫棋歪着头想了想,“那晚?是你跟我表白,然后被拒的那一晚吗?”她玩味的笑着说,“怎么,心有不甘,所以才不肯祝福我?” 虽然她露出的是一贯的开朗笑容,但白马筱却无法像以往那样陪她笑,一脸严肃的说,“我受伤那晚,你用御灵术在我床前说的话。你说你不想沦为联姻的工具,你说你这辈子的幸福就只能停留在GSG里,和我们一起度过的那几天。你和我说了一整晚,我每一个字都记得,你呢?你还记得吗?” 莫棋的眼神瞬间黯下,低下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羞恼,“你居然装睡?” “我没有装睡。小翎她也能看见灵体,她都告诉我了。”他不想告诉第三个人魂侣的事,将锅扣在了白鸟翎的头上。 “原来装睡的是她。是我疏忽了。”她转过身去,似乎无法正视他,继续望着明月,木然的说,“你忘了这些吧。我那时只是把你当做一口井、一个树洞而已,可不是让你现在来笑话我的。” “我不是来笑话你的!”白马筱激动的脱口喊道,声音立刻惊动了外面那两个特灵。 门被打开的瞬间,白鸟翎一个箭步上前,轻松打晕了两人。 看他们倒下,莫棋吃惊的说,“你想做什么?!” “带你走。”白马筱直接说。 “呵呵……”莫棋冷笑着,充满了苦涩,“白马,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要嫁的又是什么人?不是你说走就能带我走的,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我知道。”他不假思索的说,“不就是莫钧和源濑经吗?我还没放在眼里。” “你别幼稚了。这不是过家家,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且不说你能不能从这里把我带走,就算你能,那么之后呢?得罪了我父亲,得罪了源氏,就等于得罪整个灵界,我们俩贱命一条,可若是因为这样,造成东洲和UG的外交事件,你能负起责任吗?” “我能。” 莫棋无奈的笑笑,“别傻了。再说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这……” “我带你走,也不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 莫棋奇怪的看着他,“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朔哥?” “不为他,也不为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为你呢?” “为我?”莫棋愣住了,眼眶中忽然渗出了透明的液体,红了一片。她侧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容,“你若真是为我,就离开吧。我很乐意嫁给源氏。我父亲是UG的理事代表,源氏又是东洲的领导者,我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能有这样的归宿,是我的幸运。我求之不得呢。” “说谎!”白马筱喝道,“那晚,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父亲从接纳你的那一刻就不喜欢你,这一次把你当做工具嫁出去,他才是求之不得!” “那晚我和你说的话只是我一时任性,那时我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对于整个大局来说,牺牲一个人的幸福又算的了什么?” “牺牲?你承认你是在牺牲自己的幸福了?” “我不和你做这文字游戏!请你出去!”她站起身,满面怒气,“你再胡言乱语,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别逼我动手!” 白马筱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并没有气馁。他走到她面前,双手缓缓扶住她的双肩,庄重严肃的说,“你还欠我两件事,记得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狂妄小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愿赌服输,你说的。”白马筱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是小人得志。 莫棋哭笑不得,她很想反悔,但不想丢弃这最后的原则。 亦或许,她内心深处还存有侥幸。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不要放弃自己的幸福’,能做到吗?” “白马,你认真的?”莫棋没有再赶他走,而是十分严肃的问道。 “不认真,就不会带着小翎来劫亲了,你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吗?” 莫棋笑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因这面部微微的抽动而流了下来,“我知道。可惜我不能报答你,因为我已经……” “因为你已经欠了你的朔哥的了。GSG里你说过的。”白马筱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随即又一脸坏笑的说,“你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毕竟拉着我的未婚妻来抢新娘,肯定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疯了。” 说着,他揽过白鸟翎的肩。这番话刚刚她也说过,这明显是调笑她的,佯怒的给了他一记粉拳。 看着这两人,莫棋想起了自己,想起了王朔,终于有了勇气,“我跟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如果我们失败了,就说是我求你带我走的,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宁愿死在这里。” 看她说的认真,白马筱知道不答应是不行了,“行。” 莫棋脱下了婚纱,换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和婚纱比起来方便的多了。 等在门口的白马筱看了看她,愣了一会儿。 “看什么?” 白马筱想了想,拿起挂在衣架上的一个鸭舌帽戴在了她头上,笑了,“比起礼服和婚纱,还是这打扮适合你。” 莫棋欣慰的一笑,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有什么计划?”看到他直接按下了一楼的按钮,不安的说,“你是打算走正门?是隐身吗?还是……” 就在她猜测白马筱的打算时,他直截了当的说,“就这么走出去。不是你说的吗?你就这样失踪的话会造成外交纠纷的。” 莫棋瞪大了眼睛,“你是想打出去吗?你疯了?!” 白马筱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相信我。” 她从未见过如此认真而又决绝的白马筱,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快速的电梯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被他拽了出去,想拦却已没有机会,直接撞上了等在大厅的众人。 此时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除了源濑经,还有另外四位家主,连同莫钧,一起回头看向他们。 这一刻,莫棋也觉得自己疯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和源氏解释,现在好了,用不着解释,因为这个家伙要从满是菲斯特灵和居合会武士的正门走出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钧皱着眉走到他们面前,“白马先生?你要带小棋去哪里?” 白马筱丝毫不惧的昂起头,“带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是不会被你当做工具的!” 莫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看向莫棋,“小棋,这不会是你的意思吧?” 莫棋此时十分慌乱,脱口道,“是我……” “不,是我的主意。”他将莫棋死死的挡在身后,白鸟翎会意的拉住了莫棋,试图给她安全感。 然而她根本安不下心来。 “我就说嘛,小棋不会这么不明事理,不顾大局。” 这四个字明显是说给白马筱听的,而他也确实听进去了,正声道,“那当然,毕竟她有个又明事理,又顾大局的好父亲。” 这话带着讽刺,莫钧当着东洲这么多人面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白马先生,你想带新娘去哪?” “去哪都好,她留在这里不会幸福。如果你真的把她当女儿,就不该拦我。否则……没有否则,反正你也拦不住我。” 莫钧被这个狂妄的小子弄得哭笑不得,他嘲笑着说,“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吗?孤身闯进这里,然后哭嚎两嗓子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马筱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像是比了个“二”,又像是胜利的“V”,“莫钧先生,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可不是孤身来的。” 说着话,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富山组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大厅团团围住,他们人人手背在身后,迈开步子,组成了人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莫棋措手不及,她没想到白马筱会来这么一出,也不知他从哪找来这么多人。不过这些黑社会一样的人能是菲斯和居合会的对手吗? “第二,我可没打算跟你哭嚎两嗓子。我现在就要把她带走,你们拦得住我吗?” 莫钧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小看了这个小子,但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他慌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当着东洲的诸位面前,你丢的是中国灵界的脸面!” 白马筱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东洲灵界与中国灵界交好,并且在UG立下一功,可我不能让你拿莫棋的一生幸福来做代价!你不能拿这些去绑架一个人!” “说得好!”没等莫钧说话,人群中却有个女子忍不住叫出了好。 莫钧回头看去,竟是赤井家主,一时也不好反驳,只能憋着一股气。 小惠对他的话深有感触,毕竟她也曾被父亲用家族荣誉绑架,好在后来她逃了出来,不然真的难以想象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而这个莫棋,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 这个头开了,便收不住了,幸子也补上了一脚,“说得对,如果我父亲这样对我,我宁愿不要这个爹!” 木村弘毅也说道,“是啊,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不公平。” 这三位或多或少对莫棋的遭遇有些恻隐之心,但更多的,还是对白马筱的亲近,毕竟他可是带领着他们打赢了一场输了就会亡国的仗,而这莫钧不过只是个外交政客,孰亲孰生他们分得清楚。 莫钧没想到这三位家主居然都站在白马筱这边,奈何他此次本就是为与东洲交好,根本不能翻脸,只好笑着说,“各位,你们不要被这个狂妄小子的话给蒙蔽了,其实小女还是很乐意嫁给源氏公子的,我们不妨听听她本人如何说吧。”他盯着白马筱身后的莫棋,眼神中尽是慈爱,“小棋,你愿意吗?” 此时这种情况,虽然有东洲的人助威,但她明白如果她说不愿意,那么不单是她父亲难堪,东洲和中国灵界的关系将会就此破裂,甚至中国灵界还会就此沦为笑柄。 “愿意……” 莫钧满意的笑了,“各位听到了,是这位白马先生一直对小女心有不甘,此次来此也定是强迫于她。将这位白马先生拿下,等婚礼结束再严加教导。” 此刻莫钧只想快点把这货带走,趁着局面还没有失控。 然而局面还是失控了,但不是白马筱动了手。 就在他身后的几位菲斯的特灵准备动手之际,只听源濑经大喝一声,“谁也不许动手!” 莫钧赶忙叫停了众人,惊奇的看着他,歉意的说,“源先生,这只是个误会……” “恐怕,不是误会。”源濑经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白马筱和莫钧中间,意味深长的盯着白马筱,两人对视了起来。 这气氛有些紧张,莫钧真怕这源先生对白马筱动怒,那么真的是严重的外交事故了。 哪知道源濑经忽然和白马筱一起笑了起来,两人热情的握了握手,直看的莫家父女俩目瞪口呆。 “这位白马先生是我们东洲的大功臣,若是让你们伤了他,陛下肯定会非常不高兴的。” 这父女俩万万想不到这白马筱在东洲都做了些什么,不但和源氏这么熟络,连另外三位家主也帮着他说话,而且听这个意思,连灵帝都很在乎他,这大大出乎了莫钧的意料。 他本以为这白马筱就是个中国灵界的无名小卒,到东洲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丢尽中国灵界的脸面,没曾想他在东洲已经是个名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貌似他拦与不拦都是外交事故。 最惊讶的莫过于莫棋了,她以为这真的就是个狂妄的愣头青,不计后果的随着性子乱来,谁知他不但找来了黑帮助阵,而且还和居合会的关系如此亲密,真的是大大小看了这个家伙。 他还是那个白马筱吗? 就在莫钧进退两难之时,源濑经给出了主意,“白马先生我们再熟悉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看……不如这样吧,莫钧先生,令爱既然是白马先生先看中的,我们也不好夺人所爱。既然这样,我就厚下脸皮,请莫钧先生允许,让令爱做在下的义女,咱们结个兄弟,如何?” 亲家做不成,但是可以做兄弟?莫钧一下子就蒙了,原本的联姻弄成了这样,不过最初的目的似乎还是达到了。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莫钧不得不答应。 “那……真是小棋高攀了。小棋,你愿意吗?” “愿意!”这下她答得又快又干脆,接着对源濑经甜甜的叫了声“义父”。 源濑经满意的笑了笑,对白马筱说道,“既然婚礼已经取消,白马先生可以带小棋离开了。” 白马筱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向他招了招手,说了句“谢了”,拉起莫棋就往外走。 这次,莫钧是真的拦不住了。 看着那个小子的背影,莫钧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喃喃的说,“难道……他是白马泷的……” 不可能,白马魁之子白马泷失踪了这么久,只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是个凡人,做了警察,而后又因为恶灵作祟坐了牢,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七十章 一生幸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当他们真的安然无恙的踏出富山居,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莫棋实在是想不到,看起来毫无计划的白马筱,居然藏了这么一手,而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计划,不禁说道,“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你给了居合会多少钱啊?” “切,‘东洲大功臣’这个名号是能买来的吗?不信你可以问问你那位学姐纪可言,她也是大功臣呢。” 看他说的真切,连纪可言都搬出来了,莫棋不得不信,但仍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随后就被感动所替代,“谢谢你……没想到这次真的被你救了。说真的,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是啊,也让我刮目相看。”一旁,纪可言快步走来,猛地拍上了白马筱的肩膀,“你可真行啊!还真敢来劫亲!你这下怎么和墨如大人交代!你把她媳妇给拐跑了!” 莫棋充满歉意的说,“可言学姐……他都是为了我……我会和那位大人解释的……” 纪可言急的抓耳挠腮,更多的是郁闷,堂堂青龙旗主,菲斯的大人物,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抢了老婆,这算什么事?! 正矫情着,源濑经从酒店里出来,见白马筱他们果然没走远,上前将他们拉到了旁边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是天川那个小子叫你来的吗?” 四人都是一头雾水,明明是多亏了源濑经出面解决了这事,怎么反过来又多亏他了呢?而且这事又和源天川有什么关系? 白马筱立刻摇头道,“这……什么意思?” 源濑经有些为难的说,“这个臭小子!我这个弟弟自从回了东洲,我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让他同意这门婚事,没想到今天他直接就不告而别。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新娘劫走,这可是很严重的外交事故!” 四个人张大了嘴,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心中均想这婚可真是一波三折,新娘被劫,新郎逃婚,这算什么事啊? 白马筱好笑的说,“原来你也怕外交事故啊?”他原以为只有莫钧怕会得罪居合会,没想到居合会也怕得罪中国灵界。 源濑经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眼下东洲百废俱兴,这时候和中国灵界闹翻,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经过这次,陛下也同意再次尝试与UG建交,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还好你来了……不过这真不是天川叫你来的?” 白马筱想了想,点头说,“没错,是他嘱咐的,他那么个大人物,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甩手走人呢?” 这话听得源濑经和纪可言都十分受用,源濑经自言自语的说,“这臭小子,还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连累东洲。不然他下次回来,我一定要他好看!”说完,他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回了酒店。 待他走后,纪可言笑道,“还挺会说话的嘛,不然我真怕墨如大人一世英名就……” 白马筱哼了一声,“你这个小迷妹,一口一个‘墨如大人’,人家这次真的是甩手走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我浪费‘一件事’,现在只剩一件了,真是亏本买卖。” 纪可言奇怪的问,“什么叫‘浪费了一件事’?” 她当然不会知道莫棋和他的赌约,白马筱也懒得告诉她,“没什么。我说你啊,连领导都能弄丢,你这个召唤兽怎么干的工作?” “你才召唤兽!”纪可言踹了他一脚,“墨如大人向来特立独行,他想走谁能拦得住啊?不过……”她挑了挑眉,“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劫亲,难道只是看不惯莫先生的政治联姻?该不会是你想二女共侍一夫吧?” 白马筱连忙摆手,“别胡说,我心里只有小翎一个!如果要问为什么……你就当我是个打抱不平的大侠吧,给面子可以叫我一声‘白马大侠’!” “呸!我才不给你面子,你就是匹臭白马!” “召唤兽!” “臭白马!” 看这两人日常斗嘴,莫棋和白鸟翎都笑出了声。 听到她们的笑声,纪可言红了脸,清了清嗓子,“总之,这次还是要谢谢你。无论是对墨如大人,还是对小棋,你都做了件好事。” 白马筱挺起胸膛,“那是~我白马筱向来做好事不留名!” “臭美!”纪可言斜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莫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莫棋眼神一黯,“这次得罪了父亲,真不知道该怎么……” 白马筱说道,“怕什么,你现在可是源氏的义女,他敢对你怎么样吗?” 莫棋“噗嗤”笑了一声,看着他,柔柔的说,“谢谢你,白马。” 白马筱可受不了这样的煽情,立刻调笑的说,“要真想谢我,你就把‘这一件事’还给我,不算在内,你还欠我两件事!” 莫棋立刻笑着摇摇头,“不行,愿赌服输,不能改,也不能赖,对我是这样,对你也同理!” “哦……我算是听明白了,小棋你又和别人打赌了?输了就听对方做事?”纪可言反应了过来,“还赌了三件事?这是第二件,那第一件是什么?你没被这家伙占了便宜吧?” 白鸟翎这时也好奇的说,“是啊,第一件事是什么?怎么这事我都不知道呢?” 白马筱无奈的挠着头,“你们怎么都把我想成这种人呢?第一件事是不让他们第一小组搬出菁英舍而已。其实说起来第一件事也是浪费了……” 莫棋看出他的暗示,立刻抬眼望着天空,装作没听见,好像在说:“你休想,不能改,也不能赖!” 纪可言听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想起那件事,莫棋依旧感到心里暖暖的,把他的用意说了一遍。 纪可言没想到当时他为了将GSG冠军荣誉分享给她们第一组,居然就这样用掉了一件事,的确挺浪费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男人……还真挺特别。她开始理解为什么白鸟翎会对他死心塌地的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干脆给我个痛快吧。”莫棋笑着说,“第一件事是为了我们第一组,第二件事是为了我。这第三件事该为你自己了吧?要不,就像上次那样,我们约个地方,给你破处?” 白马筱立刻感觉她这是在报复他,果然下一秒白鸟翎的脚就上了他的屁股,“什么?!你和她还有这档子事呢?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坚决要劫亲,原来……” 白马筱赶紧解释,“她这话没说全!我那是开玩笑说了那么一句,我们可没有……” 白鸟翎又一脚踹过去,“你居然开这种玩笑?!” “别!娘子我错了!我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我冤枉……” 这两人打打闹闹的绕着中间的纪可言和莫棋打转,惹得她们俩笑的前仰后合。 莫棋笑的激动了点,眼角泛起了泪花。 白马筱……或许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 第二天,还在宾馆的床上呼呼大睡的白马筱被宁静一把拽了起来,焦急的说符剑声要来找他,机警的白马筱立刻意识到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拉着白鸟翎就从宾馆的后门溜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虽然莫钧的好事没有被他搅黄,但毕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他找符剑声告状也是人之常情,与其又被他批评教育一顿,倒不如果断出击,先走为上。 虽然昨晚回到宾馆时就被聂涧枫批评了一顿,但在立场上还是和宁静一样站在他这边的,只是做法欠妥,有些过于装逼,显得十分狂妄。 对此,魂侣表示很欣赏,因为当年白马非也做过这样的事,比白马筱狂妄的多,这个人造迷妹对任何像白马非的做法都会无脑表示赞同,弄的白马筱哭笑不得。 既然逃出来了,白马筱干脆带着白鸟翎,学昨天聂涧枫和宁静的做法,好好的在东京享受二人世界。 来日本有段时间了,一直在争斗之中,就算战争结束了,昨晚又和自己人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今天总算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和白鸟翎在一起这么久,像今天这样以游玩的心态出门,还是头一次。 他们去了东京最大的购物区——银座,用符剑声的金卡刷了很多东西。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买,白鸟翎除了在浮世馆穿过和服,就一直穿着那件金红配色的校服,对那些奢侈品根本没有兴趣,相比之下她倒是挺喜欢吃,准确来说是对那些没有见过的食物表示好奇,但饭量总归有限,所以一天下来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但白马筱可没这么好心,当初说好了要给符剑声放放血,结果来这里后一直纷争不断,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而且今天说起来也算是被符剑声“赶”出来的,自然要让他肉疼,所以他们去了珠宝店。 挑了一个足够肉疼但又不至于丧尽天良的钻戒,白马筱柔情满满的单膝跪地,向白鸟翎求婚。 这算是正式的求婚,白鸟翎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没有看这钻戒一眼,只是满眼泪花的看着他。 对钱没有概念的她,对钻石更是没有任何想法,戴上的那一刻,店员们都快羡慕的哭死过去,比她的反应大得多。 这是他送的定情信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价值。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离开银座,已经是下午。 “还想去哪?”白马筱问道。 “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去哪都一样。” 白马筱笑了笑,这样的话已经听过不止一遍,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柔情悦耳,“既然来了东京,当然要去看看富士山了。” “那座大雪山吗?好啊。可是你知道怎么去吗?” 白马筱笑着掏出手机,“我有朋友。”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来到他们面前,车上的人热情的说,“白马先生,社长让我来接你们二位。” 武志安排的很周到,司机将他们送到新宿巴士总站后,连车票都为他们准备好了,很明显是用的黑道关系买的车票,完全不用排队。 在这里,两人坐上了前往富士山的富士急行巴士。 这急行巴士有点像中国的长途客车,软座很舒适,他们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开出了东京市区。 “你知道吗,据说这富士山还不属于日本官方的呢,归私人所有。”看着远处的富士山,白马筱饶有兴趣的说着,却发现白鸟翎没有回应。 难道睡着了?他好奇的回过头,却听她小声说,“别动,那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白马筱好笑的说,“准是看你的,你那么……” “的确是在看我,是个女人。” 女人?白马筱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车顶上的镜子,从这里可以看到整辆车的座位,还没问是谁,白马筱立刻被其中一个人吸引了。 这的确是个女人,然而吸引他的是,这女人穿着纯黑的校服,就和之前在中国一直追杀他的那些黑校服一样。 她脸上带着墨镜,但一直脸朝着他们的方向,透过墨镜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杀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剑神丽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好家伙,居然追到日本来了。”自从来了日本,他就再也没见过那黑色的校服,没想到好不容易东洲的事解决了,这些家伙又追到了这里。 “来者不善。” “穿这身衣服的,除了我以外哪有好人?”白马筱打趣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面对他们我可是全靠你保护,这次看我怎么保护你。” 白鸟翎笑了笑,原本紧张的神态瞬间缓和了不少,不禁自嘲的说,“我怎么忘了,你这个连卑弥呼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这些乌合之众。那我们可说好了,这次你保护我。” “当然,看我的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刺杀他的黑校服实力还不如那些个幕府武士,和灵刀七武士之流相比,简直就是给主角刷经验的小兵罢了,以前可能会怕一怕,现在完全不在话下。 可能都用不着符箓术,光无剑指和气合手就够对付的了。 正想入非非呢,魂侣却不安的说,“别掉以轻心。我感觉……这个少女的实力不一般。” “怎么连你也开始瞎担心了?” “我不是瞎担心!”魂侣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峻,“我能感觉得到……来自她的压迫感。” “压迫?”白马筱又仔细看了看那镜中的少女,她除了打扮与那些黑校服一样之外,不同之处就只有她戴了很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但只从露出的口鼻来看,却觉得有些眼熟,但那散发出的微妙气度果然和之前那些人有云泥之别。 “这一站下车,快!”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高喊让白马筱着实吓了一跳,但见周围乘客并没有反应,便知道是魂侣说的,赶忙按下了旁边的按钮,巴士随即停下。 “等一会儿再下。” “我知道。”白马筱猜到了她的用意。等约莫过了十秒,忽然他拉起白鸟翎的手窜下了车。 刚下车,那车门立刻就关上,疾驰而去。 “这样拖不了多久,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白马筱依言,拉起白鸟翎就往附近的树林走去。 “怎么了?这人很难对付吗?”白鸟翎见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转眼便有些紧张,心里会意的说,“是你那位魂侣告诉你什么了吗?” “她说很难对付……不知为什么,我也觉得心有点慌。总之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说着话,两人穿行在树林中,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阶,通往山坡深处,路边还插着一块“进入禁止”的牌子,虽然语法奇怪,但这是日语中汉字的用法,不难看出意思。 越是禁止,就越说明没有人,刚好他找的就是没有人的地方。拉着她毫不犹豫的就上了这石阶。 这石阶很高,他们走了很久才到头。 尽头竟然是一座古旧的城堡,外形与圣岳阁有些相似,但这却是非常的老旧,爬山虎几乎占满了整座建筑,看样子荒废了很久。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人了吧。 “白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马筱吃了一惊,在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并且还认识他,别是日本山野的孤魂冤鬼吧? 然而当他看过去时,比见到孤魂冤鬼还吃惊,“剑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 这东京这么小吗?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还能遇见熟人。 “这里在江户时代是天皇御赐给黑羽梁月的宅邸,听哥哥说鬼剑流就是发源于此,所以我想来看看。”剑音望向那古旧的日式城堡,眼中是满满的倾慕,“我所学的剑术就发源于此,来一趟日本不容易,所以我想来看看……” 白马筱不禁看向白鸟翎,发现她也正仔细观察着这栋建筑,但是不难看出,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便安慰道,“你这个大宗师当年可真有面子,赐给你这么大的城堡做道场,看来连天皇都很喜欢你。” 白鸟翎听得出他的玩笑话,温柔的斜了他一眼,又对剑音说道,“原来你学的是鬼剑术?” 剑音脱口道,“不,我学的是南宫剑宗的灵剑术,和小聂一样。” “那你刚才说,这是你的剑术发源地?” 剑音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连摆手,“我……没……你听错了。” 白鸟翎不禁皱眉,她相信自己的耳朵,绝没有听错。 看她一脸狐疑,剑音有些紧张,忽然指着他们身后说道,“这是你们的朋友吗?” 这话明显是转移话题,但这倒是提醒了白马筱目前的处境——他们可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回过头,果然那个黑校服少女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刚刚他们把她甩在了车上,急行巴士过站后是不能停车的,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是啊,老朋友了。”白马筱嘴上说的随意,但魂侣说的话让他不敢轻视,而且光是他用眼睛看都能看出这个少女从气质上来说就和以前那些杂鱼完全不同。 这样的压迫感,他在练马区灵町对阵卑弥呼时也曾有过,不过比起那时似乎更重。 她一言不发的向他们走来,步伐十分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和之前来杀我的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吗?”白马筱试探着问道。 “走开。”说着话,少女已来到他们面前。 这声音非常熟悉,但冷冷的没有感情,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白马筱立刻挡在两位姑娘面前,“退后!” 少女没有说话,向他伸出一只胳膊,往旁边一挥,白马筱的身子就像被一辆卡车从侧门撞上,朝着她胳膊的方向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城堡外围的城墙上。 剑音一看来的是敌人,忙伸手拔剑,却同样被她胳膊一挥,甩了出去,只留下了白鸟翎站在原地。 白鸟翎掏出匕首,搭着手腕射出一发聚灵球,少女的身形丝毫未动,只像赶蚊子一样随意的挥手,那泛黑的红色光球就像一个轻巧的排球一样,被她拍向别处,一声巨响炸倒一片大树。 “界牢咒印,结!”她立刻掏出咒印符,结成界牢咒印后用匕首将它斩成两半,红色的光牢将少女困在里面。 然而这根本没有阻挡少女的步伐,她迎面走了上去,光牢瞬间被她不紧不慢的速度给撞破了,白鸟翎不禁大惊失色。 这人……如同鬼魅一般,到底是什么人…… 白马筱在墙角下缓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却见从那少女的位置,忽然出现一个少女的剑灵分身,一刀砍向白鸟翎,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人影一闪,白鸟翎便吐出一口血来,跪倒在地。 灵剑术?!这酷似聂涧枫的剑招,白马筱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但从这速度和威力来说,和聂涧枫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于这招已经快到守无可守的地步。 “这速度……这力量……这人恐怕已经不是人类了。”魂侣的声音变得难以置信,其中竟还夹杂着浓浓的恐惧。 她从未在任何敌人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脑海中,但凡不是白马非对手的人,都不值得她恐惧。 “这人,是不是白马非本人来了,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知道……从她刚才那几招来看,她的灵力修为可能已经超越了人类能达到的极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杀白马非只在一念之间。” 这下麻烦大了。 魂侣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此刻白马筱只能在内心里祈祷魂侣看走了眼。 少女看着跪倒的白鸟翎,向着她的头顶伸出手,手心前现出一个白光汇聚而成的剑,剑尖正对着白鸟翎的脑袋,只要她的手落下,这把剑即刻便能处决白鸟翎。 “住手!”白马筱喝道,“你的目标不是我吗?不要伤害她!” 少女撇过头看向他,那只手冲着他的方向微微一撇,那剑立刻横了过来,刺向白马筱。 白光一闪,根本不给白马筱反应时间,就听耳边一声巨响。 再睁开眼时,脑袋边的城墙上破开了一个大洞,看来她是故意射偏,明显是为了震慑他。 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就这点能耐吗!”白马筱依旧嘴硬的说,试图让她的目标彻底转移到他的身上。 话音刚落,身后“轰隆”一声,回头一看,那一片城墙居然全部倒塌,变成了一堆烂石头。 刚刚那一剑…… “不想死就走远点。”少女冷冷的说。 说完,她的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剑音执剑从她面前擦过,那距离,只要少女少退后一分一毫便会被剑音的衣摆擦到,真正的恰到好处。 可她明明是背对着剑音的,居然就这样严丝合缝的躲开了这一击偷袭。 剑音可没这时间感叹她的身手,一击不中立刻回身一刺,却刚好送入了少女的两指之间,剑刃立刻就被死死的拈住,随即一掌打在剑音胸口,剑音的身子掠过白马筱,摔进了那城堡的外墙之内,还好那城墙塌了,不然剑音这一下非撞的断两根骨头。 白马筱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剑音落下,立刻回头去看那少女,可就在回头的过程中一道黑影闪过,再看向剑音时,那少女居然已经站在了剑音面前。 剑音几乎是刚落地,一抬头就又见这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来不及震惊,一剑刺了过去,少女微微侧身躲过,剑音立刻爬起身,几剑连刺,渐渐的刺出了红色的剑影,随后每刺一剑就会留下一道红色剑影,一连七剑均被少女以最近的距离躲过后,空中已留下了七道剑影。 剑音随即手掐剑诀,那七道剑影的位置对应了那七剑中每一剑刺出的位置,此时一同射出,犹如那七剑又同时刺了一次,若是常人,被这七个难以闪躲的位置同时刺来定是必死无疑。 就算不死,那也是避无可避。 谁知这少女压根就没打算躲避,那七道剑影刺在她身上的瞬间居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像是撞上了一道极强的灵力屏障。 可灵力屏障都是在身前一段距离的,那七道剑影分明是刺中她的身体后才消散的,就像是屏障像一层膜一样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若真是这样,这人对灵力的控制力简直高的匪夷所思,而且也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为了炫技? 剑音被这种奇怪的现象怔住了,随后便被一掌打翻在地,一柄白光汇聚成的剑凭空出现,抵住了她的咽喉。 “‘随形剑影’?你是南宫剑宗的人。你就是符剑音?” 剑音感受到了这白光剑的沉重灵力,不敢妄动,只能回答道,“是你姑奶奶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抬起头,那墨镜下的目光似乎扫了那古旧城堡一眼,随后转过身,白光剑也随之消失,“此事与你无关,你走。” 她向着白鸟翎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句,“给孤站住!” 回过头,那剑音已经沐浴在了火焰之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寒霜神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少女刚回过头,便立时被一团火焰包裹,火焰之中她平静的看着剑音,好似这熊熊烈火完全伤不到她分毫,“你就是卑弥呼?” “既然知孤,还敢造次?!” “呵,卑弥呼,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听闻。可我今日不是找你,识相的就走开。” “狂悖之徒!”卑弥呼显然被她这傲慢的态度激怒了,烈焰更盛,将两人重重包围,极高的温度就连周围的气温都随之陡增。 墙外,白马筱看着怀里的白鸟翎,那少女的一剑将她伤的很重,此时居然已经有些恍惚,说话都有些费劲。 “快走……” “别说傻话!卑弥呼来了,那女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白马筱自信满满的说。毕竟卑弥呼的实力可是全东洲有目共睹的,那台与已是技压整个灵界,而卑弥呼却能毫发无伤的打败台与,这实力简直是天下无敌。 “不可能。我看出来这少女的灵力的的确确已经超越人类了。”魂侣依旧不安的说。 白马筱此刻倒是安心了不少,毕竟卑弥呼来了,而且还是站在他们这边,“那有什么,卑弥呼不也超越人类了么?” “不,我说的人类,指的是人界,指的是万物之灵。” “什么意思……这世界真有神?” “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世间万物之灵的力量,总不会超过白马非界定的‘金蓝青紫红黑白’的范畴,可这个少女,不在这范畴之内……” “魂侣,你夸她我没意见,但是你死命的夸就过分了吧。刚刚那白光汇聚成的剑我可是看着呢,不就是白色的吗?” “你不懂。每个人使用灵力的时候都会产生气场,那是种很微妙的力量,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可我能感受的到,她刚刚几次出招,完全没有任何的气场——不是气场很弱,而是根本就没有,说明她已经不是人类。白色是灵力的极限,但这对于她来说就像你挥挥手一样平常,你觉得这是正常人?” 白马筱的笑容渐渐凝固,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神一般的女人,为什么要来和他作对?难道这就是神罚? 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因为心魔?如果一个蛇神教徒因忏悔而留下的心魔能够引来神罚的话,那么最该死的就是墨睿! 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这个女人,莫不是蛇神教的人?超越人类……这女人该不会就是蛇神本尊吧?! 蛇神本尊降世临凡,惩戒叛教者。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然而合理有什么用。眼下这是动作冒险类游戏,又不是解谜类,推理正确又不能通关。 今天这关,注定不会好过。 或者说,压根过不了这道鬼门关。 那一边,少女依旧泰然自若的伫立在烈焰之中,任卑弥呼如何使尽灵力都无法伤到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自古以来从无敌手的她从没有受到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卑弥呼暴怒的伸出裹挟着厚重火焰的手爪,抓向少女面门,少女不慌不忙的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距离她的脸庞仅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可就这一厘米,被她紧紧的抓住,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卑弥呼心下惊讶无比:这灵力,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卑弥呼感到被她捉住的那只手一阵刺痛,手背上居然结了一层霜。 她们俩现在可是依然置身火焰的包围之中,而卑弥呼这个火之女王的手上居然结出了霜! 她感受过被水浇,被雨淋,但从没感受过这刺骨的寒冷,而这霜居然顺着她的手背向手臂蔓延,她立刻伸出另一只手,喷出湛蓝的火焰,然而却并不能阻止这霜冻的蔓延。 卑弥呼彻底发怒,周围的橙黄色火焰立刻全部变为蓝色,看的白马筱胆战心惊。 他学过物理,火焰的温度达到一定高度后,会从橙黄色转变为蓝色,温度再高会变为紫色。 他从没见卑弥呼使用过蓝火,这说明她的确是被逼急了。 其实他要是知道此时卑弥呼正在结冰,那他肯定会更急。 这么高的温度下还能结冰?神奇。 然而这神奇的事的确就被卑弥呼撞见了,周围是温度高的可怕的蓝火,而那层霜已经到她的肩膀,并且那只手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看来已经完全冰住了。 那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比这更加寒冷。 此时已是傍晚,西边的夕阳沉寂在重重白云之下,发出绚丽的橘红色的霞光,不一会儿,这霞光渐渐被突然出现的乌云遮住,暗影迅速的覆盖了整个东京。 昏暗的天空下,古旧的城堡变得十分阴森,被这幽蓝的火焰照的更是显得凄惨许多。 忽然,那蓝色的冲天大火渐渐的变为紫色,紫光将这周围照的如同地狱一般,乌云中时不时闪过几道雷电,配合着这紫光地狱,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极高的气温使得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焦黑,升腾的热空气使周围的空间看起来都像是扭曲了一样。 这样的紫色火焰对周边气候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那少女似乎有了些顾虑,忽然一掌打在卑弥呼的胸口。 一瞬间,紫色的火焰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光芒再度出现,普照大地。 卑弥呼被这一掌打的后退几步,僵硬的直起身子后,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随即整个人都被霜冻覆盖,像个冰雕一样一动不动了。 看到卑弥呼被冻住,白马筱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冻住,一阵风吹过便碎成了冰碴子。 这人,制服卑弥呼仅需一掌。而且还是将这个火之女王活生生冻成了冰雕。 她不是人,白马筱信了。 但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因为他相信,卑弥呼还没有到极限。 果然,熟悉的场景出现了。卑弥呼的皮肤上开始出现那岩浆般的光,在这样一副冰雕般的躯体上迅速蔓延,最后在一声怒吼中,冰霜立刻升华成气体,她体内又出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太阳。 业火屏障爆发而出,少女后退了一步,墨镜后的眉头不禁一皱。 看到希望的同时,白马筱也生出了担心,从她那可以扩散整个流放区的屏障来看,此时她这绝处逢生的全力之下,整个东京可能都会化为灰烬!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接踵而来爆发出的十几道屏障均在少女的掌前停住,卑弥呼的全力一击居然被她一只手全部挡住了,原本可以扩散到整个东京的半球体屏障就这样被她限制在了这直径不到三十米的范围内,而那屏障内部的地面已是化为了岩浆,卑弥呼漂浮在岩浆之上,身上的光芒却没有像前两次一样退散,而是继续在她体内爆发。 白马筱这才知道,这不是卑弥呼的一个绝招,而是一种形态。 红莲女王。这个词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他觉得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 卑弥呼保持着这样的红莲女王形态,双眼爆发出刺眼的阳光,已经看不出她的表情,准确来说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个人形岩浆,仅能隐约看出她身上的女王华服和太阳王冠,她咆哮着向少女冲去,所飞掠过的地面均在眨眼间变为岩浆,一条岩浆路径极快的跟着卑弥呼的身体涌向了少女。 少女不慌不忙,伸手在面前画了一竖,白光汇聚成一柄两人来高的巨剑插在了她面前,将卑弥呼连着那岩浆路径全部挡在了这巨型光剑之外。 卑弥呼伸手抚上那巨剑,一瞬间白色的巨光剑上出现了熔浆般的颜色,仿佛被她熔化出了一个洞来。 渐渐的,那洞越来越大,最终整个巨光剑全部被熔化消散。 看着她体内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少女缓缓摇头,喃喃自语道,“你这样,会害死剑音的。” 卑弥呼此时已经没有了理智,这形态到了最后若不加控制,可能真的会爆炸,到时不止是剑音,整个日本可能都会在地球上消失。 甚至远远不止日本。 没有了阻碍,卑弥呼狂怒的向少女扑去,少女立刻伸出一指,卑弥呼直扑上去,额头直接撞上了她的手指。 刹那间,光芒退散,卑弥呼失去了意识,身子落进那岩浆前,少女一挥手,一道冰霜路径顺着那岩浆路径铺了开去,不一会儿这一大片的岩浆都变为了冻土,卑弥呼稳稳的摔在这冻土之上,王冠消失,身上的华服也褪成了剑音原本的衣服。 看到极限状态下的卑弥呼被她一指搞定,二白放弃了希望。 少女冷冷的走向他们,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你走开。我要的是她。” 白鸟翎一听这话,心里放心了许多,使出全力推搡着正怀抱着她的白马筱,“走!你快走!” 白马筱任她推搡,没有理她,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少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小翎?” “小翎?”少女冷笑了一声,“叫的还真亲呐……”她弹开手掌,一柄白光剑横在她掌心上,剑尖冲着白鸟翎,“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滚开!” “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天。刚刚那场异常的天气,很快将会引来东洲的人,她不想再耽搁下去,“这个女人,你今天带不走。”说着,她掌心上的白光剑向着白鸟翎的头顶极快的刺了下去。 剑速之快,留下淡淡的光影。 可这一次,剑插进了地面,炸出了一个深坑。 白马筱已怀抱着白鸟翎跃出了十米开外,这样的速度让少女未曾想到。 而此时的白马筱,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强烈的气场使得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已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一种白马筱从未有过的肃杀语气说道,“这个女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谁都拦不住!” 少女怔住了,她看着这样的白马筱,居然愣了十几秒,呆呆的说,“白马……非?”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与非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魂侣,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将白马非的记忆一次全部灌输给我。” “我也说过,如此庞大的记忆量会烧坏你的脑子。” “给我。” “……你疯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 “给我!” 魂侣听着这个男人失去理智的呐喊,呆住了。 好像,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的不顾性命。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新港,水泉墓,面对异世界的那个叫做拉斐尔的大天使长时,他也是这样不要命的让魂侣教他噬魔封灵符,那一次若不是墨然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去救他,他早就变成了游魂,四处找地方投胎去了。 这一次,他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他说白鸟翎为了他可以牺牲一切,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拒绝。”但这一次,魂侣不答应。上次是他运气好,刚好有个灵力顶尖的灵者救了他,可这一次,强行灌输记忆会使他的肉体在几分钟内崩溃瓦解,这不是输送灵力可以救的回来的,除非有人能在他崩溃前将这些记忆全部消除。 但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这庞大的数据量,就连食梦獏灵都无法做到短时间内全部消除——他必死无疑。 “如果你不给我,今天我就会死在这里,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选个有尊严的死法?” “我说过,就算白马非本人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的灵力只有青灵修为,简直天方夜谭。” “我不是在与你商量!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反正今天你这一世的主人就要死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那边,卑弥呼已经倒下,刺骨的寒冷覆盖了蒸腾的灼热,白马筱眼前忽然闪过无数的幻影,这幻影就像是往日种种的影像在他脑子飞快的播放,却都是他未曾有过的记忆。 接着,他觉得头脑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的乱窜,用它门尖锐的牙齿啃噬着他的脑壳,像要冲破他的脑袋奔逃而出。 “你走开。我要的是她。” 他强忍着疼痛,不顾白鸟翎的躯干,看着少女木讷的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小翎?” “……这个女人,你今天带不走。” 那一瞬间,他剧痛的脑袋里充斥着白马非的记忆,那一刻他不再是白马筱,也不是白马非,而是一个拥有两者记忆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熟练的将灵力调动全身,抱起白鸟翎纵身一跃,身子已在少女的十米之外。 “这个女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谁都拦不住!” “白马……非?”少女的反应和他怀里的白鸟翎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是……白马筱——你的男人。”白马筱冷峻一笑,将她轻轻的放在地上,“你睡一会儿,咱们待会儿就一起离开这里。” 白鸟翎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全感,即使在这个恐怖的少女面前,似乎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就可以无条件的感到安全。 他揽着她的双肩,将她缓缓躺倒,手拂过她的左臂,拔出了她手臂上的离火雀国光,“这个,借我用一下。” 没有多言,白马筱反手握着匕首,回过身紧紧的盯着少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少女冷笑着说,“谁都拦不住……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当初你就是这样在我面前丢下这句话后,带走了那个女人。” 白马筱盯着她,缓缓说道,“是吗?我可不记得我当年认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少女自嘲般的苦笑了一声,“你当年从不会这样说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这个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当年我亏欠了她太多,这一世,我绝不放手,这也是我与她当年的约定。” 其实这就是那句人们常说的话——“下辈子我再还你”,不过在白马非这里,他把它变为了现实。 少女看着他愣住了,没人知道那墨镜之后是怎样的一幅神情,过了半晌,她才嘲笑着说,“原来你还记得什么是亏欠。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这感觉。” 这个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当年白马非留下的一笔情债,而此时拥有白马非全部记忆的白马筱,也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愤怒,尽管不知她是谁,因为当年白马非染指过的女人真的有点……多。 而且基本上除了黑羽梁月,他把每一个暧昧对象都变成了后宫——也就是发生了关系。其中甚至还有强迫的……白马筱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记忆也被一起保留下来,这位灵者之神的生活作风真的是……很奔放。 这世界果然没有完美的英雄,开了一扇窗就必定给你关上一扇门。 可他唯独只想记住梁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吗? 也或许是因为,当年白马非真的亏欠了梁月太多太多…… 如果这个少女也是他当年的后宫之一,那么她现在这么恨白鸟翎就显得十分合理了,毕竟这么多女人中只有她被白马非刻在了灵魂深处,换做是哪个女人都不能忍。 这居然是桃色纠纷,真的是讽刺。 “我不管你是谁,但白马非已经死了几百年,就算他选择永生永世只记住梁月一人,你也该放手了……” “放手?笑话!”少女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早已与这个负心之人恩断义绝!今日,我只要这个女人的命,你滚开!” “休想。”果然和醋意大盛的女人讲不通道理,白马筱也不再废话,用匕首划开了掌心,向着少女甩出了手中的通灵血。 血甩出的瞬间,空中出现了三张金光汇聚而成的黄符,接住了这洒出的血,变为三张灵符,一齐射向少女。 少女将手伸向身侧,凭空拔出了一把白色刀柄的无镡刀,向那三张符一划,立刻将符裁成了两半。 然而那三张符被斩成六截后丝毫没有改变势头,继续贴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这六张只有一半的符同时爆炸。 浓浓的黑烟之中,少女一跃而至半空,而此时白马筱已经在她的头顶等着她,又甩出了三张灵符,这一次符刚出手就化为了三道飓风,直奔少女而去。 她身在半空,被这无形的狂风呼啸着吹向地面。与此同时,白马筱又甩出了六张灵符,直窜进了头顶的云霄之中,瞬间形成了一片乌云。 乌云之中,六道雷电向中心汇聚,聚集的瞬间,一道极粗的雷电,犹如一条雷龙从乌云中急速俯冲,直奔少女而去。 少女刚被那大风吹落,雷龙紧随而至,少女将那无镡刀向天空一指,雷龙劈中刀尖的瞬间,居然分裂成了六道小型的闪电,在她的周围炸裂开来,无一例外全部绕过了她。 仅轻松的一刀,连自然界中的闪电都奈何不了她。少女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一刀劈向躺在远处的白鸟翎。 雪白的剑气呼啸而过,一声巨响后,却是一地破碎的石像碎片。 而那个古堡的顶楼,白鸟翎躺在了那原本石像的位置上。 “替身符?”少女知道发生了什么,纵身一跃,脚下现出一把白光汇聚成的飞剑,她脚踏飞剑,直奔古堡的楼顶。 快要到她面前的瞬间,又一阵烟幕过后,白鸟翎变成了白马筱,少女一惊,还没来得及找寻白鸟翎此时的踪迹,几千张金光符纸忽然出现,将这楼顶围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区域,把少女和他一起围在了楼顶上。 少女一刀挥过,剑气撞上那符纸围墙,所过之处符纸应声被斩成两截,随后每张半截符纸又立刻变为了一整张,这一刀过去反而多添了几十张。 这时,空中出现点点青光,像上千只发着青光的萤火虫,飞上周围的符纸上,形成了一道符咒,仍有青光不停的从白马筱的手掌伤口处飞出,渐渐的将这周围几千张符纸均变成了灵符。 少女看出了这些是什么灵符,箭步冲向白马筱,试图阻止他完成这个符箓大阵。 一刀劈来,白马筱用匕首阻挡,两人连拆几十招,少女的刀速越来越快,却始终有所顾忌,几十刀均被他招架,眼看大阵即将完成,少女把心一横,略微使出了点力,“砰”的一声,离火雀国光应声而断。 白马筱一愣,这匕首是白鸟家的家主信物,怎么说也算是把神兵,居然就这样被一刀斩断了! 愣神的工夫,少女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身子飞过十几米,刚一落下,少女已欺近身前,一脚踩住他的胳膊,伸手指在他掌心的伤口处一划,那伤口居然立刻消失。 这下没了血,白马筱赶紧把另一只手伸进嘴里,少女知道他想咬破手指继续放血,另一只脚又踏了上去,这下两只手都被控住,白马筱走投无路,伸出了舌头。 少女知道他想咬舌,伸手捏住了他的双颊,这下彻底没了办法。 白马筱无奈,只能将符纸的数量减少,余下的千张灵符立刻向着他们汇聚过来。 这长方体符牢越来越小,多出的符纸像无数把飞刀一般席卷着少女。 然而这并不能对少女造成伤害,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灵符的数量是不变的,随着符牢越来越小,在里面乱舞的灵符则越来越多,最终达到全部填满时这大小才固定住,里面的少女已经被这上千张灵符淹没。 白马筱立刻启动这些灵符,一瞬间每一张灵符都化为了密度极大的泥土,整个符牢变为了一个长方体土块,每一个部分都向中心点挤压,形成了一个土球,就算是一辆坦克,被这招关在里面,此时也已被挤压成了一团钢球。 符箓术·天罚星牢。 被这样如同星球一样土球压在中间,就算不被压成肉球,此时也是难以逃脱。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多添个几千张灵符加固一下,只要灵力足够,他可以把它做成一个真正的星球送上太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理论上。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把它再加大一些,确保里面的人绝对出不来。 忽然,白马筱赶到头痛欲裂,此时集中在脑部的灵力已经无法压制住这股能量,看来已到极限。 这才短短的十分钟,和魂侣估计的五分钟相比已是增了一倍。 那千万只蚂蚁又开始啃噬他的脑壳,他痛苦的抓着头,却丝毫无法减轻,大量的记忆正撕扯着他的记忆中枢,那悬浮于空中的土球一下子失去控制,掉下来落在房顶上,瞬间将整个房顶全部砸碎,白马筱此时控制不了身体,跟着土球一起从房顶砸向古堡的一楼。 这古堡已是十分破旧,被这么一砸,外面也开始崩塌,随即变为了废墟。 伫立在这隐秘的郊区数百年之久的古堡,在这短短十分钟的战斗中化为了残垣断壁,彻底成为了东洲的历史。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秘来客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乘风咒印,结……” 虚弱的声音在古堡外围响起,一张咒印符化为了一团极小的旋风,窜进正在倒塌的古堡中,随着古堡化为了废墟,旋风托着白马筱,将他平安的落到了地面。那颗土球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大地都随之一震。 白鸟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上了围墙的废墟,看着那一大片碎砖烂瓦中的白马筱,放心的一笑,随即失去了意识。 白马筱虽然平安落地,但脑中的剧痛仍在,他挣扎着爬起,强忍着集中精神,将那把断裂的离火雀送到掌心前。 他要在最后一刻,加固那个星牢,至少要将那个恶毒的少女彻底封印住,不让她再伤害小翎。 这一世就到这了。下一世,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钻心的疼痛使得他最终握不住那把断刀,还是没能完成最后的心愿,他渐渐失去意识,趴倒在地。 喧闹忽然消失,变得安静下来,夕阳越来越低,橘红的霞光也变得昏暗,万籁俱寂。 那颗土球在坑里动了动,上方现出一个白光汇聚成的巨剑,落下并刺进了土球中,白光闪过,土球裂成了两半。 少女安然无恙的从星牢中出来,看着周围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脸上闪过一瞬的惋惜。墨镜已经被压成了碎片,露出少女的脸,可此时已经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真容。 她看了看不远处,趴倒在一片废墟上的白马筱,他虽然没了意识,但脸上仍是不住的扭曲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少女蹲下身子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他的头,一缕缕柳絮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脑袋中被抽出,全部被吸进了她的掌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白马筱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最终趋于平静。 少女这才收了手,温柔的抚上他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声,“你不明白,你所谓的小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若不杀她,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白马筱,回想起刚刚他为了白鸟翎,差一点就神形俱灭,忽然有了些触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若消除了你关于她的记忆,然后再杀她,你便不会伤心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她收回了手,再一次将掌心对准了他的头。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警觉的回过头,东洲的人已经赶到了。 黑羽吉带着白鸟平,两人身后跟着几十人匆匆赶到了这里,远远的,黑羽吉看见了那个少女,两人对视了一眼,黑羽吉愣住了。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黑羽吉怔怔的看着那个少女在那一眼对视后就匆匆消失在了视线中,许久无法回神。 “吉大人,她难道是那个……”白鸟平也看到了那个少女,惊慌的问道。 黑羽吉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伸手阻拦他说出来,整个人方寸大乱,“就是她……” “啊……那翎大人……” “先别和白鸟说,也别和其他人说起今天的事!”黑羽吉的眼中满是慌乱,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不愿与我们相见,我们就不要透露她的行踪。知道了吗!” “是……”白鸟平六神无主的回应着,随后带着众人赶往那片废墟。 …… 又是没有梦境的休眠。 白马筱再醒来时,已经身在破损严重的病房里,从这破损程度来看,不难猜出这里是圣鸟医灵院。 看来最后还是被居合会给救了啊。 一醒来就赶紧手中握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顺着那只手看去,白鸟翎果然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他微微一笑,看来他的小翎也没有遭到那个少女的毒手。很奇怪为什么那少女会收手,总不会是被居合会的人打跑了吧? 绝对不可能。 他轻轻抚摸着白鸟翎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只这微微的动静就让她立刻醒了过来。 白鸟翎呆呆的望着他,问道,“你现在……是筱哥,还是……白马非?或者……有白马非记忆的……” “都不是。”白马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目光呆滞的她,捏住她的鼻子摇了摇她的脑袋,“我是你的老公。”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怕的。有时是这样,有时却又是另一个样……” 白马筱暗自觉得好笑,的确最近的自己有些多变,一会儿是心魔附体,一会儿又是白马非的记忆,不过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白马非的任何记忆了,正如魂侣所说,唯一获救的办法就是消除那些一股脑涌进来的记忆,不过那头痛欲裂的感觉他还记得。 “这次不是被逼急了嘛……我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同归于尽。不过现在看来,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 “同归于尽?” “我让魂侣把白马非的记忆全部灌输给我,这样我就能瞬间学会灵者之神的所有灵术。别看我现在灵力不高,但符箓术的特点就是能够调动自然的力量,和灵力强弱无关。不然我也不能几次对上修为高我这么多的敌人,却依旧不败。不过这样的缺点就是……我的脑子承受不住这一次灌进来的这么多记忆,还好最后我那些多出来的记忆都被抽空了我才能活过来。” “原来……当时你已身在生死的边缘了……”说着,她的眼眶红了起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个花心的前世吧。你是我的前世情缘,那个妖女就是我的前世孽缘,你们俩刚好就碰上了。” 说起这个,她脸色一沉,“没想到白马非会是这样的人。被这样的人喜欢,忽然觉得没那么开心了。” 白马筱哭笑不得的说,“他是他,我是我。再说了,我这一世可没有拈花惹草啊。” “没有吗?”说着,她开始掰起手指,一脸认真的数了起来,“你有个青梅竹马,叫千芊。上次在机场见过的,你承认吧?” “我承认啥啊!”白马筱冤枉的说,“我和她别说有什么了,连关系都一直是兄妹,可从没有越过这条线呐!再说她现在有男朋友了,还是我金大哥的儿子,现在她得喊我叔叔!” 白鸟翎才不管这一套,“有暧昧的就算!别打岔——然后就是莫棋。又是分享冠军,又是给你破处的,前两天还从婚礼上把她劫走,你敢说你和她没什么?” 白马筱举双手投降,“你说的我都认,唯独那个破处,真的是开玩笑,我还是个……”说到这,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继续往下说,“然后就是那个墨然——你和她接过吻!” 这个白马筱还记得,当时白鸟翎还差点把人家给捅了,“这个就是你不讲理了!当时她是为了救我,所以才输送灵气给我的……” 她不服气的说,“那我下次要是灵气不够了,让健一给我续上,你同意不?” “老子打折他的腿!”白马筱破口骂道,随后脸一红,没再和她争。 她满意的笑了笑,继续数,“然后就是伊织。你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被她这么一数,白马筱从没想过自己的女人缘居然还挺可以的,但这种念头转瞬即逝,拼命的摇摇头,“这只是对她的愧疚,我没其他想法!我以为你早就理解了……” 看他说的认真,白鸟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逗你呢。你对她们什么心思,我还不了解吗?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应该说,只有你一个。”两人深情的对视着,不久后便吻在了一起。 短暂的亲热过后,白鸟翎说道,“我去请他们过来看看你。” “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天——那是昨天发生的事。” 才一天吗……看来自己的伤势并不算重,至于小翎……她睡一觉身体就立刻恢复如初,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儿,聂涧枫、宁静、纪可言、黑羽吉,还有符剑声闻讯赶来。 宁静一来就担心的说,“你怎么又弄进来了?我们都以为事情全部结束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又打一架!话说,你这是和谁打的啊?”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白马筱问住了。他该怎么说?一个被白马非辜负的女人?他白马筱的前世孽缘?总不能说是那些一直追杀自己的黑校服吧? 虽然她的确穿着那黑校服,但明显不会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但她为什么要穿成那样呢…… 正想着,黑羽吉忽然说道,“是墨睿。这家伙在流放区的时候就让他溜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偷袭他们,真是无耻!” 墨睿?这倒是个好托辞,“对,就是他。” 这倒能解释为什么那一带被毁成那样,并且黑羽吉他们能救得了他了,黑羽吉对付一个墨睿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难道……黑羽吉知道那个少女是什么人? 正百思不解时,忽然一双小手从背后遮住了白鸟翎的眼睛,传来一声调皮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很明显,白鸟翎立刻就猜到了,“幸子!” 娘儿俩立刻玩闹一团,但那一瞬间,白马筱却是感觉自己被雷狠狠的劈中了一般。 刚刚,白鸟翎被遮住眼睛的样子,居然和那个戴墨镜的少女,一模一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方雪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臭白马,你发什么愣啊,自己媳妇平常还看不够吗?” 纪可言的话将他从震惊之中拉了回来,他一时间脑子非常的乱,昨天和那个少女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不断重现。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印证着他的猜想。 这个少女,难道真的是…… 白鸟翎有些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烫,关切的问,“你不舒服吗?” “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走开!”那个少女的这句话猛地在他的脑海中炸起,他下意识捉住了白鸟翎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她惊慌的脸,白马筱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白鸟翎皱起秀眉,她看出了他的确满腹心事,但此时绝不方便说,她也就没有问。 “对了,剑音怎么样了?”他忽然想起,那个差点就自爆了的卑弥呼,那样的状态肯定对剑音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她伤的很重,昨晚送来时还发着高烧。”幸子担忧的说,随后便舒展开来,“不过现在没事了,烧退了,应该很快就会醒。” “那就好……” 符剑声看他这样,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而过,“我说你,别的没学会,尽学会逃跑了。先是从大学里跑出去,然后昨天又从宾馆里开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躲我。” 二白低头不语,这时谁也没有这个闲心听他教训。符剑声也知道这一点,缓缓说道,“算了,莫先生今天一早已经离开了日本。你们也准备一下,等剑音醒了我们也该走了。” 纪可言笑道,“对哦,这边还有两个急着回家结婚的呢。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是该弄点红事冲冲喜了!” 聂宁二人相视而笑,不自觉的就将手握上了。 黑羽吉看了看他,对众人说道,“你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配合的点点头,陆续退出。白鸟翎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心里有些担心,“那你休息吧。” “嗯。” 随着白鸟翎离开,就只剩下了黑羽吉。 黑羽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门口。 “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黑羽吉一愣,仿佛早就知道他会问自己,随即将门关上,回过身看着他,“没错。” “你知道她是谁。”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黑羽吉的双眼渐渐从那两条缝中露了出来,“知道。” “是……”白马筱抬起头看着他,仿佛鼓足了勇气,“黑羽梁月?” “看来你也是知道了。” 果然是…… 那个少女不是他的什么前世孽缘,而是他真正的前世情缘——黑羽梁月——白马非永世不愿忘记的女子。 这下就出现了太多的疑问,为什么她要杀白鸟翎?还有……白鸟翎到底是什么人? “能告诉我……关于她的事吗?越详细越好。” 黑羽吉叹了口气,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想知道她的事,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 “你真的是白马非的共魂者?” “是。” “我师父……也就是黑羽梁月,她是什么出生,你知道?” “我听白马非的心魔说起过,她是人类始祖女娲和伏羲的女儿。” “你果然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她吗?” 白马筱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爱吗?关于前世情缘的问题,他在浅草寺还愿时就已经想明白,他爱的是那个一心为他的白鸟翎,是不是前世情缘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只爱小翎。” 黑羽吉望着他,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感觉,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师父的身份,而且你也是白马非的共魂者,那么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不算违背了我与师父的誓言。” 白马筱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你听说过,‘东方雪霁’这个名字吗?” 白马筱木讷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又出现的人物和黑羽梁月有什么关系。 “远古时期,女娲与伏羲创造了人类,他们在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末世雪灾后,女娲生下了一名女婴,取名东方雪霁。意为,雪灾停止,人类的希望再度重现。后来,他们遇上了一只怪物……” “是不是一只有着八个头的蛇怪?” 黑羽吉一愣,“你知道?” “不知道……我是在一个地宫里看到过类似的壁画。”想起小灵山地宫下的那副几十个血玉投射出的一连串叙事壁画,内容和他说的很像,那女娲和伏羲一样的人也是在极度悲伤中生下一个孩子,然后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原来那是一场末世雪灾,“而且……那只大蛇还是同部落中的人类变的。” “没错……没想到在中国居然还流传下来了。不过你说的不对。那不是八个头,而是九个头。” 九个头?白马筱没想到,他原以为那是八岐大蛇的传说,没想到居然是九头蛇? 等等,九头蛇……蛇神教?这邪教难道和这远古时期的怪物有什么关联? 见他忽然不说话,黑羽吉也没在意,继续说,“后来,在与九头蛇战斗的过程中,雪霁死去了。他们将女儿埋在了东方的一个海岛上。不知过了多久,雪霁终于苏醒,一醒来就在江户时代的日本。为了融入当时的社会,她拜师学艺,学习日本的文化,并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本名字——黑羽梁月。”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黑羽梁月并不是她的本名,东方雪霁才是。 也是,女娲和伏羲的女儿,怎么会起个日本名……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上了东渡而来的白马非。后面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包括她在内的居合斋五祖都是白马非的弟子,可是后来,她爱上了白马非,却被彻彻底底的辜负,师父她想必一直还恨着他吧。” 想起昨天她说的那些话,白马筱心如刀绞,虽然这是白马非的事,与他根本无关,可他为雪霁感到心痛与不值,这样一个神一般的女子居然遇到白马非这么个渣男! “你肯定觉得白马非很渣,是不是?” 白马筱惊住了,“卧槽,我说出来了?” “那倒没有。不过师父她也不怪他,毕竟两人一直以师徒相称,始终都没有逾越这一步,只是深藏内心罢了。” “师徒恋?还挺浪漫的呵……” “浪漫?”黑羽吉苦笑着说,“现在或许会觉得浪漫,可在当时,这是不被社会所接受的。纵使白马非与我师父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这一条线,他们始终未曾触碰,或许是因为……两人发现的太晚了。” 师徒……这种事在古代还真不好说,因为谁也说不准那一份依赖什么时候会因为雏鸟情结而转变为男女之爱,有时连当事人都不一定会了解自己的心。 但从两人的结局来看,必定是悲剧,否则白马非也不会特意做了个魂侣来就保留记忆——他该是有多伤雪霁的心啊? 白马筱很是好奇,但黑羽吉明显不想多说他师父的血泪史,而且他这个做徒弟的也未必全都知道。 “魂侣,你知道吗?” “这……说来话太长了,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总的来说就是,白马非为了一个女人,捅了雪霁一刀,然后带着那女人在她面前离开了。” “这么过分吗……”他开始讨厌起这个前世来了,或许他在东洲这里的确很了不起,但这人在感情上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那……雪霁后来怎么样了?” 黑羽吉叹着气说,“后来师父伤心欲绝,离开了日本。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昨天。” 白马筱同情的点点头,很理解当时她的心情, 想起昨天她那种恐怖的实力,没有当时就把白马非碎尸万段就已经算是用情至深了。 但是,这就引发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么,你觉得……小翎到底是谁?” “我师父。” “什么?”白马筱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我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师父的影子。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师父,黑羽梁月。但是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两个师父……” “昨天……那个雪霁对我说……她说我不知道小翎是什么,她想杀了小翎。” 黑羽吉皱起了眉头,“你听说过双鱼玉佩吗?” “听过,那不是八十年代罗布泊的传说吗。据说可以复制……”忽然,白马筱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说,“难道说,昨天那个雪霁,和小翎,她们中有一个是复制人?!” “我没这么说。只是有这种可能。还记得白鸟她是哪一年失忆的吗?” “1986年,同年白马魁领导的凤王社也全部失踪,只留下木村正雄和白鸟翎。” “这两者必然有联系。而且据我所知,三十多年前,白鸟家的那个丫头我也见过,可时隔三十多年,那丫头没回来,却回来一个和师父她一模一样的人,并且还自称自己是白鸟家的丫头,那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不禁苦笑,他早就知道那一年是关键了,只是到目前为止什么头绪都没有,“我所知道的,就是你的师父也参与了1986年的那次行动。我原以为小翎是和你师父调换了身体,现在看,似乎情况更严重。而且这么说来,真正的白鸟翎到底去哪了?” “应该已经死了。”黑羽吉直截了当的说,“准确的来说,身体已经没了。” “什么意思?”看他这么快就得出这个结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听说过一种能够在瞬间湮灭灵魂的禁术吗?” 白马筱愣住了,刚想脱口说不知道,就听魂侣喃喃的说了句“玱珏术……” 白马筱不知道那是哪两个字,只觉得听名字就很霸气,便说道,“我知道,‘枪决术’。” 黑羽吉露出一个佩服的眼神,“白马先生不亏为白马非的后世,的确是博闻强记。这玱珏术乃是源自古代的一种邪恶的禁术,将一具灵魂强行打入人的体内,让二者灵魂相碰撞,相融合,最终会造成两个结果:一是本体与打入体内的灵魂全部湮灭,二是其中灵力完败的一方被完全湮灭,完胜的一方部分湮灭,但无论是谁赢,都将会在这具躯壳内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 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想了好半天,“也就是说,当时是有人将小翎的灵魂,用‘枪决术’打进了雪霁的体内,然后……雪霁的灵魂湮灭,只留下了小翎残缺的灵魂?那么,这所谓的残缺就是……完全的失忆,仅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灵术?” 这听着太惨了,这简直就是鹊巢鸠占,并且占了雀巢的鸠还失去了记忆,这无论对于鹊还是鸠来说都是十分残忍的! 黑羽吉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不过白鸟翎遭遇了什么,现在来看应该弄清楚了。但是谁用了这玱珏术,怎么会有两个师父,这些都是没法解释的。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事和双鱼玉佩有关系,1986年那次行动,他们可能去的就是罗布泊。顺着这个你应该能查到些什么。” “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不是也调查过什么?” 黑羽吉摇头,“师父离开几百年了,这段时间她在哪、做过什么,我一概不知,又怎么会去查这些。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十几年前,2001年的时候,有个人来东洲问过师父的事,我是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黑羽吉看着他,端详了许久,看的白马筱有些心慌,“看……看我干嘛……” “我觉得你应该认识他——你和他真的很像。” 白马筱的脸上立刻挂上了黑线,“你别跟我说,那人是我爸。这剧情也太土了。” “是不是你爸我不知道,但你肯定认识他。他叫做白马泷。” 还好不是他爸。 不过这比是他爸还扯。 居然是他堂兄白马俊的父亲,婶婶的亡夫,他的——叔叔……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征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魂池之中,两人在亭子里对面而坐,各自抱着胳膊,思索着什么。 半晌,白马筱还是想不通的说,“我不明白,这事怎么又扯到我叔叔头上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魂侣想了一会儿,“在你的记忆中,你叔叔一直很神秘,你父母在世时,他就很少露面。后来你父母去世,你搬去叔叔家后,他却从没有回过家,没多久就传出他死亡的消息。所以我想……他可能也是一个灵者。” 这魂侣有白马筱至今为止所有的记忆,记得的事情甚至比他还详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应该在我出生后就一直存在于我的灵魂中了吧?” “是,怎么了?” “那么……我不记事的时候,所见所闻你也记得了?” “嗯。” “那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是怎样的?” 魂侣奇怪的说,“为什么这么问?” 白马筱的目光低沉了下去,“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你能说说他们吗?” 眼前这个小男人看起来有些悲伤,魂侣好像这才想起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这样的人还能一直这么乐观,他心里一定一直很难受吧…… “嗯……你父亲是一个商人,但他很顾家,每天都会抽出尽可能多的时间陪你。而且他也很能干,家里的家务活都能做,洗衣做饭,照顾孩子,都很厉害……” 没想到父亲还是个居家好男人,但白马筱很快就觉得不对劲,“那我妈呢?” “你母亲……”说到这,魂侣也愣了,“她好像很少出现在你的身边,偶尔回趟家也只是和你父亲吵架,她也挺神秘的,就和你叔叔……”忽然,魂侣那一双完美的眼睛渐渐张大,好像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难道我母亲也是个灵者?”白马筱惊讶的说。 但显然这不足以让魂侣惊异成这幅模样,她的表情转而变得很尴尬,居然又有些难为情,“或许……你……” 他从没见过这么害羞的魂侣,一时间也愣住了,“想到什么就说。” 她又红着脸想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我想说,可能你得去问一下你婶婶,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还是决定不说,毕竟这种事让她说出口实在是不合适。 白马筱没感到奇怪,反而豁然开朗的用拳头敲了一下掌心,“对啊!我婶婶不还在嘛,问她就行了!” 魂侣好像松了口气一样,她真怕他会逼问下去,赶紧扯开了话题,“那么你打算怎么面对你的未婚妻?” 白马筱的确想过,很认真的说,“不管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我只知道这几个月来一直陪着我的人是她,我爱的也是她,就足够了。我一定要查出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魂侣点点头,“目前只能顺着你叔叔这条线索查下去了,他既然都已经找到了东洲这里,说明他肯定也在查这些事。而且……他可能没死。” “啥?!” “他是灵者,对你们这些凡人,他肯定隐藏了不少东西,他的死可能也是灵界骗你们的。现在你是灵者了,灵界应该给你一个说法,这事你得去问问你们龙校长。” 龙校长啊……说起来,听符剑声所说,这次他能从骆勇之死中恢复清白,也是龙校长向UG解释的,这位校长还是挺照顾他的。 “不过……现在回学校安全吗?毕竟骆勇说过,凤凰大学里也有蛇神教的人。” “想要敌人露出破绽,就需要引诱敌人出手。他们要是敢在学校动手,就肯定会露出些马脚,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就行了。再说了,现在那些邪教应该会很忙吧,毕竟……在你的帮助下,UG已经准备向他们正式宣战了,他们这时候哪有空管你?” “这倒是。”那些被剑音知道的,关于蛇神教的秘密,卑弥呼已经全告诉他了,而他也已经转告给了墨如,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虽然也可能是因为要逃婚。 “不过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用那个什么‘枪决术’把小翎的灵魂当做武器打进雪霁的身体里的,把她变成现在这样。她可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了三十多年啊!”白马筱气愤的说。 魂侣冷笑一声,“玱珏,这两个字看起来优雅,实则却是泯灭人性的灵术。做这事的必定是大奸大恶之徒!” “优雅?枪决哪里优雅了……不过这名字还是挺奇怪的,难道是说把灵魂当做子弹射进别人的身体里吗?” 魂侣鄙夷的看着他,手一挥,空中出现了“玱珏”两个字。 白马筱看着这俩字,愣头愣脑的念了出来:“仓玉?” 魂侣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脑门,“告诉你怎么读了你却瞎联想,告诉你怎么写了你又只念半边!”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两个字,他摸着脑门说,“我哪知道会是这么生僻的字啊。这还不如我的‘枪决’呢,至少解释的生动形象。这俩字怎么解释嘛?” 魂侣无奈的摇头,“‘玱’字指的是玉器相击的声音,‘珏’则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玉。这‘玱珏’便是将灵魂比作玉,两块玉相互击打,融合成一体,这才是婉转形象的描绘了这灵术施展后造成的结果。古人创的术,古人起的名,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白马筱听完只觉得自愧不如,将如此残忍的事却冠以这么优雅的名字,说出口便无伤大雅,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玱珏……”白马筱喃喃的念着。 …… 入夜,歌舞伎町,中华面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青椒肉丝面端上了桌,符剑声微微吹动着升腾的热气,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筷子菜,裹挟着一小撮面送入口中,品尝着中华风格的美味。 “你这面,淡了。” 对面的孔老六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白雾,“大人来过了?” “来过了。”符剑声喝了一口茶,“还和那个白马筱交过手了。” “我听说他还活着。这么说是败了啊。”孔老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抖了抖烟头,“他也来找过我了——和那个女人一起。” “天道碑碎片,你给他了?” “给了。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猜到他一定会抢。不过拉斐尔的碎片为什么要给那个白马筱?” 符剑声抬起头看着他,“这是师父的决定,你不需要管。” 孔老六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不要我管?下一次大人如果要用我的样子和你一起执行计划,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这次那个白马来质问我灵山地宫的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如果不是你的电话来的及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父最近很忙,没有空特意知会你。”符剑声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最近就要开始执行那个计划了,你最好还是把精力用在做好自己的事上。” 孔老六惊恐的说,“你们真的打算,毁掉这个世界?!” “你错了。是拯救这个世界。”符剑声放下了筷子,将茶一饮而尽,“就算我们不动手,UG也已经准备让菲斯直接去‘蛇界’进行反击了,战争无可避免,我们也无法再躲。” 孔老六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失神的说,“我们……真的能成功吗?将最后的希望,押在那个白马筱身上?” 符剑声笑了笑,目光坚定的说,“当然。他可是白马非的共魂者。当初我费尽心思将他带入灵界,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尽快到来么?” “大人……还是没有放弃他啊……” …… 三天后,羽田国际机场。 “白马先生,这是您的行李。” 白马筱接过装着那把剑的包裹,从小灵山地宫一直不离身,没想到来了日本后就一直被扣在机场,当时逃的匆忙,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回机场拿,他都快忘了这把剑了。 送行的队伍很是壮大,东洲的朋友们除了灵帝外都来了,源濑经郑重的说,“此次真的很感谢各位中国灵者的帮助,否则今时今日,我们所在之处就是一片火海了。” 白马筱笑着说,“客气了,其实这次是我们打扰了你们。不过源先生,你们和我们学校的过节呢……这个……” 源濑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说道,“国之重宝,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放弃那把巨剑了…… “不过,陛下说了,等我们与UG正式建交后,如若找到可以证明被贵校获得的那把古剑真的就是丛云剑的依据,我们一定会向UG提出申请,讨回国宝。” 意思就是不会再与他们为难了?各人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这次日本总算是没有白来,至少那种几十个居合会武士来学校捣乱的场景不会再出现了。 “姑姑,你真的要走吗?”幸子拉着白鸟翎的手,依依不舍的说。 白鸟翎笑着抚摸她的头,“幸子长大了,姑姑这次的心愿也已经完成,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她看着嘟嘴闹别扭的幸子,拍了拍她的头,转而对钥剑说道,“她就交给你了。事先和你说好,她才十五岁,请你有点分寸。” 钥剑颇为不屑的说,“吾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这话幸子听来很熟悉,而白鸟翎第一次听,和幸子当初想的一样,严肃的说,“你敢伤害她,我饶不了你。” 钥剑依旧不屑,但他心里很纳闷,自己那意思明明是这么久没碰女人,早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听了后都会激动呢? “别担心啦,姑姑。大叔会好好照顾我的。对了,我有东西给姑姑你!”说着,幸子举起一直捧在手里的小木盒,“听说姑姑你的离火雀坏了,这是阿平送你的。” 白鸟翎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把匕首,通体雪白,状如翎毛,看起来非常的漂亮精致。 “哇……这是特意为我打造的吗?”白鸟翎开心的说,刚刚被钥剑挑起的愁云刹那间消散,“真漂亮,而且……好轻啊!”她拿起那匕首,竟然十分轻盈,没想到这匕首不但形状像羽毛,居然重量也是轻的像羽毛一样,“这刀有名字吗?” “当然啦,叫做‘鸟羽丸’!” 鸟羽丸……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白鸟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便收下了,“谢谢,我很喜欢!” 每个人又各自寒暄了几句,不一会儿人群中走来一个少年,白鸟翎见了,惊喜的说,“健一!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皇灵众最近很忙而已。”源健一脸红着说,递给她一个挂饰,“这个送你。” “这好像是……你刀上的剑穗吧?要送我吗?” “嗯……这是我的护身符。” 白鸟翎笑了笑,将它挂在了那把鸟羽丸上,白色的匕首,配上金色的剑穗,很配她红色的外套,“好看吗?” 源健一脸更红了,“好看……” 白鸟翎上前抱住了她,“谢谢你。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的。” 源健一瞬间就懵了,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那一边,白马筱正和武志一家道别,寒暄了好一会儿,小惠说道,“对了,白马,有件事要拜托你,还有符先生。” “符老师?什么事?” 小惠神秘的笑了笑,向一旁招招手,随即而来的一个少女让白马筱有些错愕,“尤莉?” 小惠说,“这孩子本质不坏,只是一直被当做武器培养,所以有些性情乖张。我和陛下商量过,陛下和你们的龙校长也同意了。” “同意……什么?” “让她去贵校学习。” “啥?!”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尤莉,这个在疯狂科学下诞生的混血霸灵者,人形超武,居然要跟着他们回凤凰大学…… 而且龙校长居然还同意了…… “请多指教啦,白马同学。”尤莉嬉皮笑脸的说着,这让白马筱觉得有些芒刺在背。 天下无不散之席,任何不舍的送别总会有分手的一刻,他们和众人道了别,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同样的机场,他们来时,这里是充满威胁的灵界炼狱。而当他们走时,这里已变为了欢声笑语的自由天堂。 不知摆在他们面前的,那新的征程,是否也会像这次的东洲之行一样艰辛,却顺利。 东洲风云终于平息,可前方等着他们的,将是全灵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 …… 第三卷:东洲风云 完 第四卷:八宫蛇影 启 第一章 蛇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2020年2月初,大西洋,百慕大三角海域。 这数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中的某一处海底,静静的卧着一块三角形巨石,在这不见天日、漆黑一片的海底不知趴了多久,几乎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 而这巨石的内部却是灯火通明。 内部结构仍为三角形,往下足有上百层,直通向更深的海底深处,仿佛那块巨石是一个井盖,将下方那深邃的巨大三棱柱空间遮挡住,在本就黑暗无光的地底下,又添了一份伪装。 无处不在的白光照亮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顶部刻着一个巨大的标志,这标志是由地球和曼陀罗华组成,曼陀罗华是白色彼岸花,传说中开在地狱彼岸,接引从地狱去往人间的灵魂,是代表灵者的花。 而红色的彼岸花叫做曼珠沙华,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接引从人间去往地狱的灵魂,在灵界被用来代表那些走入歧途的灵者。 标志的下方是一串英文“UNITED GHOSTERS”,即“灵者联盟”,简称UG。 这里就是位于百慕大三角海域的UG总部。 周围三边的走廊上布着无数房门,人来人往。夹角处是一个透明的电梯井,一共三部电梯,连通这个巨大的三棱柱空间的每一层,而那每一层门后的空间有多大,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三棱柱空间的底部,七个形状特别的亭子以北斗七星的分布排列,每一个亭子上都写着一个大洲的名字,对应着地球上的七大洲。 此时每一个亭子内部都被白光笼罩,不时有人从亭子里的白光之中走出,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神态庄重,有序的分成三队,搭乘三部电梯,往不同楼层行进。 楼层虽然不同,但目的地却只有一个。这个上百层的三棱柱空间中,正东方的一整个面都是一个超大空间的入口,从任一楼层进入都会到达这个空间的一层,这上百层呈阶梯状排列,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电影院,一直延伸到最下方的一个巨大舞台,舞台上是一个大圆桌,七个座位匀称的围绕着这个圆桌,看不出任何的尊卑之分。 舞台的另一边则是一面巨墙,对应着对面那上百层的席位,这巨墙也有上百层那么高,一张巨大的天蓝色幕布将这一面墙完全遮住,幕布中间画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标志,是由UG标志和代表和平的橄榄枝组成,下面是英文“Ge e al Assembly of the U ited Ghoste s”即灵者联盟大会,简称“GAUG”,这个巨大的会议室便是大会的会场。 随着参会人员的不断增多,很快那上百层的席位已是全部坐满,足有上万人,他们都是UG的成员,来自世界各个镇鬼机构,代表着每一个地区的灵者。 而此时端坐在圆桌周围的那七个人,则是秘书长丹尼尔·温莎,菲斯总旗主墨然,以及中、美、俄、英、法灵界五大国理事代表。 自1950年UG创建以来的七十年间,GAUG已召开了六次,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大会从第三届开始便采用视频会议的形式召开,毕竟让一万多人从世界各地赶来,就算有七大洲的洲际传送门,也是非常耗时耗力的。 UG的总部被称作“三平塔”,由三个巨大的会议室组成,除了灵者联盟大会的会场,另外两面的背后则是灵界审判庭和灵界座谈会,这三棱塔的三面则代表着和平(灵者联盟大会),公平(灵界审判庭)和平等(灵界座谈会),是为“三平”。 几十年来,三平塔只有在灵界审判庭开庭时才会召集所有成员亲自到场,而灵界的国际罪犯并不多,距离上一次开庭已有十余年,所以此时的三平塔已空闲许久,到场成员无不议论纷纷,都对这次忽然召开的当面会议表示奇怪。 随着人员到齐,会议开始,议论的声音才渐渐趋无。 “各位,会议开始之前,我们先请出这一次大会的特殊嘉宾。”四周的音响内传出了温莎秘书长响亮的声音,参会的众人面面相觑,但不再有议论的声音传出。 话音落下,从第一排站起一个人,他的打扮一如其他人那样的西装革履,看脸更是无法看出这是哪一位。他缓缓上台,与丹尼尔·温莎热情的握了手。 丹尼尔说道,“这位,是此次代表东洲前来的,居合会源氏家主,源濑经,源先生。” 这绝对是七十年来第一个踏入这里的日本人,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讶。 听闻最近东洲灵帝有与UG建交的打算,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全世界的灵界只有东洲没有加入UG,所以这也是UG创立以来第一个外交盟友,此时源濑经便以此身份坐在了台侧,正对圆桌,侧对参会席。 所有人都坐定后,丹尼尔开始了他的开场词:“在场的各位肯定都在奇怪,为什么这一次要请大家来到三平塔的会场参加这一届大会。”这是自然的,但很轻松就调动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不再东张西望,而是静静的倾听着他接下来的解释,“我要告诉各位的是,灵界此时已经进入了战争时期。” 全场哗然,完全没有任何的风声,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莫名的就宣布进入了战争,所有人都是一脸愕然。 如果这次源濑经没有来,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猜测东洲就是这次战争的敌对势力,但他来了,性质便完全不同。这不仅仅是说明了敌方的神秘,更是证明了,此次战争连东洲也要参与,真真正正的全灵界共同御敌,那么对方究竟是多大的势力,连东洲也得罪了? “想必在座的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一群极富野心,狂妄自大之徒。”丹尼尔猛地站起,指着面前那一万多参会的代表喝道,“此时,他们的成员就在我们中间!” 以往会议开始后,现场就算出现多么令人震惊的事,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片嘈杂,所有人都心慌意乱的看着身边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秘书长指的是哪些人,人群中甚至有人忍不住脱口喊道,“是谁?!” 有了第一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无数质疑的声音接踵而来,七嘴八舌的质问他究竟说的是谁。 场面十分混乱,超出了丹尼尔的预期,他竭力示意大家安静,但很快就埋没在了这嘈杂的会场中,有的甚至开始相互指认,各种怀疑、反驳之声响彻整个巨大的空间。 这时,混乱的声音从最高层开始渐渐平息,下层的人发觉身后的声音小了很多,都好奇的回头看去,看到那人的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就这样,随着那人从顶层渐渐走下来,安静的气息瞬间传播至全场,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寂静,每个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渐渐移动到台上。 这个少女身穿菲斯制服,脸上那标志性的墨镜让所有人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 自菲斯创立以来,敢在三平塔戴墨镜的只此一人。 她就是菲斯中,乃至整个UG之中的传奇人物,加入菲斯以来第二次出现在世人眼前,而上一次是在菲斯总部,一招解决了全歼菲斯守军的魔灵王,见过她面目的只有一人。自那以后她在所有灵者心中就只有一个代号——墨离。 此时大部分人的动作都是,悄悄指着她,然后对旁边的使个眼色:“是她?”,然后旁边的人木讷的点点头。没有人说话,似乎震惊之余已经忘了开口,亦或是——生怕会冒犯到眼前这个灵界最神秘的传奇。 这个在菲斯存在了半个世纪,却从没人知道她长相的神秘少女,此时忽然出现,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载入UG史册的一次大会,甚至于几十年后,他们可以在死前骄傲的说一句:我曾见过墨离。 这并非夸张,因为她的确有这个资格得到所有灵者的仰慕,曾多次在UG危难之际出手救助,却从不露面,在每个人的心里,她就是灵界的守护神,不到危难时刻绝不下凡。 她在万人的注视下走上会议台,没有看圆桌前的几位,而是直接背对他们,面向那高耸广阔的会议席,朗声说,“UG中的蛇神教徒共一千零八十三名,有谁想自首的,可以现在就站出来。” 墨离的这句话和刚刚丹尼尔那句引起骚动的话意思差不多,但不一样的是,此时却是一片寂静。 “没人?早已料到。因为你们中的那一千零八十三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邪教徒。”说着,墨离也不打算再说废话,“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他们的真面目。”这句话刚一说完,会场的顶部洒下了毛毛细雨般的液体,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这个变故没什么人注意到,却见她举起右手,掌心朝着参会席的最右侧,缓缓向左侧移动。 随着她的胳膊慢慢移动,参会席中陆陆续续有人忽然就瘫软在了席位上,一动不动,他们的灵魂从身体里被猛地抽出,飞向了会议台。 直到墨离的手移到了最右侧,满场已有一千多人陆续倒下,灵魂均飞向墨离,在她身旁列队排开。 忽然,墨离向着那一千多个排成排的灵魂拍出了一掌,从那些灵魂体内居然拍出了一团黑影,那一千多团黑影被拍出去的瞬间,又扑向了墨离。 墨离随手一挥,那些黑影尽数消散。接着墨离又一挥手,那些灵魂又飞回到了各自的身体里,那一千多人当场就醒了过来。 这一切不过就发生在五分钟之内,但每个人都清楚的看到了,眼前这个墨离挥手间就抽出了一千多人的灵魂,这种操控灵魂的力量已经不能算是灵术了,简直就是神术。 做完这一切,墨离一言不发的下了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兀自离开了会场。 直到她留在会场里的最后一丝气息消失,所有人仍像在梦中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诸位……刚刚你们看到的黑影,就是那蛇神教徒。”墨然的声音终于把他们又拉回到了现实,随即又是一阵唏嘘。 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墨然没有等待的说,“这就是本部特灵墨音发现的秘密,虽然历经波折,但仍将这个秘密送到了我们手上。那个秘密就是——蛇神教徒,是恶灵。”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墨然继续解释道,“原先我们认为这个邪教靠卧底,或传教的方式在灵界各处进行渗透活动,可我们也是才知道,它们是一群恶灵,在我们虚弱的时候趁机潜入我们的身体,与我们的灵魂共存。它们不是渗透者,而是一群寄生虫。所以我们无论怎么追查,都查不出有异样的灵者,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邪教成员。如今在墨离的帮助下,邪教恶灵俱已被除,眼下是我们反击的时刻到了。” 丹尼尔接着说,“各位代表,蛇神教有意渗透进UG,对我们构成极大威胁。而前段时间,东洲亦在邪教的阴谋之下经历一场几乎灭亡的战争。今日召开大会,一是要清除邪教眼线,二则是进行表决,我们与那蛇神教,是否应该正式开战。” 各人面面相觑,不置可否,毕竟刚知道这些事,刚了解到灵界还有这么个神秘邪教,就立刻要他们表决开战,实在是太过突然。 按照规则,此时进入到理事会的公开商讨阶段,也就是圆桌上那五国代表间的谈话。 美国理事代表问道,“这个邪教的教址在哪,我们知道吗?” 丹尼尔点点头,向墨然摊开了手,示意由她来解答。 “他们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但知道的是,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墨然的话不止圆桌上的人,就连那一万多名参会代表都是无一听懂。 墨然继续解释道,“这其实是墨离这几十年来调查的结果。很久以前墨离就提出世界上存在八个神秘地宫,而这蛇神教所崇拜的神,就与这八宫有关。直到最近,她的调查有了新的发现——那八座地宫,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而这平行世界的入口,目前也已调查清楚。” 中国理事代表莫钧问道,“莫非……其中之一就在罗布泊?” 墨然点头,“准确来说,是曾经的罗布泊。那里的确有一个入口,不过在几个月前被移走,并炸毁。” 莫钧恍然大悟般的说,“洲际传送门?” “不错。正是当年UG发明洲际传送门时所借鉴的原型。那个所谓的平行世界,也就是当年白马泷提出的,‘蛇界’。” 现场又是一阵喧哗,当年白马泷提出“蛇界”这个概念时,所有人都当他是疯子,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而且那个威胁到了整个灵界的邪教就是来自这个蛇界。 俄罗斯理事代表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等待,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意图很明显,若不主动出击,将会面临更大的灾难。 “既然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线。那我们就把底线拉出来给他们看!”莫钧冷冷的说。 接下来的投票也毫无悬念,几乎全票通过。 战争,已被宣布开始。 丹尼尔宣布道,“第七届灵者联盟大会通过决案,令菲斯,协同东洲居合会,一起实行作战行动,从世界各个入口进入蛇界,调查并伺机摧毁蛇神教,行动代号为:‘蛇鹫’!” 第二章 归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2020年1月31日,中国,广东省新港市,海生国际机场。 一架从东京飞来的航班准时在机场降落,没多久整个海生机场就爆发出了一声咆哮:“我又回来啦!我爱你!中国!” 虽然内容慷慨激昂,但毕竟在人流涌动的机场里吼出来有些不文明,同行的同伴们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很有默契的一起加快了步伐,不久就将白马筱甩在了身后。 “走吧,要跟丢了。”唯一陪在他身边的白鸟翎提醒道,拉起他又赶了上去。 “对了,符老师,我们不回浮海吗?”他们都已经下机了,白马筱好像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新港,“不回校?” 符剑声没有说话,宁静嘲笑着说,“你离校太久了吧,今天是大年初七,还在放寒假,你回学校干嘛?” “哦……”白马筱这才想起,现在还在过年期间。最近几个月根本没有闲下来,几乎都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 剑音问道,“对了,你们俩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聂涧枫没有说话,反而宁静做起了安排,“我们俩先回家见一下我爸妈,婚礼的事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我们这两位主角到场,也就这三四天的事,你们等着收请帖吧!” 聂涧枫是个孤儿,凤凰大学就是他的家,一个亲戚都没有,他那边很好安排,全程跟着宁静走就行。但宁家可是个大家族,她那边肯定有很多准备要做。 白马筱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嘲笑她,“不是吧,你们俩才在日本决定结婚,刚回国你父母都已经准备好婚礼了?这是多怕你嫁不出去啊?老聂,咱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想退货可就难了!” 宁静上去就要踢他,被聂涧枫一把拦住,温柔的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腹,“小心。” 白马筱见状,耸了耸肩,“哎……车都已经过了好几站了,不补票是不行咯……” 纪可言呸了一声,笑骂:“你呀,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白马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我知道肯定能吐出你来。” 纪可言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臭啊!” 纪可言可没怀孕,一脚就踹了过去,被他早有准备的躲开,接着便是一阵追打,两人在众人身边来回绕圈,最后被剑音一把拉住,挨了纪可言好几脚。 白马筱大骂剑音没义气,几个人笑作了一团。 笑闹过后,纪可言与他们道别,“我得回去了,菲斯那边有任务,应该是准备对那个邪教出手了。” 白鸟翎笑着说,“才转正就要参加这么重要的任务,那边还挺器重你的。” 纪可言也是刚收到从实习特灵正式转正的消息,同时就通知她回去开会,看来是有大动作,“明天召开第七届GAUG,之后应该就是反攻邪教的部署,到时候会更忙。” 说到这,她看了看有些失落的剑音,安慰道,“墨音前辈也别太难过,一年而已,就当休息休息。” 怎么可能不难过,才转正没多久就又被送回学校,这肯定让她在这一年里变成同学的笑柄。但看到纪可言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剑音还是微笑着说,“你好好加油吧,等一年后我再回去的时候,咱俩的资历就一样了。” “您加入的早,永远是我的前辈!”纪可言说着,上前拥抱了剑音,又和众人道了别,转身离去。 随着纪可言的身影埋没在人海,随即而来又出现了两个身影向他们跑来。 “金叔叔!” “爸!” 一男一女径直奔到金三土面前,金三土揉了揉男生的脑袋,“你小子还知道来啊?要不是小芊提醒,你是不是不打算来接老子了?” 小杰笑了笑,“哪能啊。就算不为您,我也得接我姐不是吗?” 金三土大骂:“臭小子!” 一旁的小娟笑道,“你还带了女朋友来,现在就见家长,你们也急着结婚?你们不会也弄出‘人命’来了吧?” 千芊的脸立刻就红了,小杰赶紧解释,“姐,别乱说啊,小芊她也是咱爸的助理,来接领导不是正常的吗?” 几个人正说着话,白马筱幽怨的晃荡到了他们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 千芊这才注意到他,惊讶的说,“白马……”她瞟了一眼金三土,“哥哥”两字又咽了回去,“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马筱叹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才有对象没几个月就把我给忘了。” 千芊赶忙摆手,“不不不……这段时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看着她一脸委屈的表情,白马筱赶紧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和你开玩笑呢。” “嗯哼!” 白鸟翎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吓得白马筱赶紧缩回手,一把拉过小翎,“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我未婚妻。” 千芊对她有点映像,几个月前在南京的羽田机场见过,在飞机上还听他说俩人是同事关系,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成未婚妻了,不由得惊叹道,“还是白马……叔叔你有本事……” 这个称呼让白马筱不禁有些头疼,他这个忘年大哥金三土是千芊男友的老爸,本来青梅竹马,好的像兄妹一样的两人变成了叔侄,只能感慨一声命运弄人了。 看着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千芊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同事?”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对他们一一介绍,“这是我的大学老师,符老师。这位是符老师的妹妹,也是我学姐,剑音。这位呢是我同学,说起来也是我学姐,宁静,她是大远的姐姐。” 千芊惊讶的说,“远哥的姐姐看起来好年轻啊……” 宁静家族的传统很复杂,白马筱长话短说的给了个精简的回答:“是啊,很年轻。” 面对千芊的笑容,宁静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像是对新朋友的热情,也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冷淡,有点像……情敌。 白马筱也感觉到了宁静那难以掩饰的醋意,配合着身旁聂涧枫那痴痴的表情简直绝配。 聂涧枫和千芊的事他们基本都知道,但自从她无缘灵界后,记忆也随之消除了,此时也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在聂涧枫那无神的注视下,千芊有些尴尬,“这位也是你同学吗?” 宁静抢在所有人之前抢先说道,“他是我老公,你远哥的姐夫。下午我们就领证了。” 这话听来有些不友好,白马筱甚至觉得千芊要是有句话说的不对立刻就会被打,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性的靠近。 千芊倒没觉得什么,但宁静的眼神让她有些错愕。 这个女孩的眼神……好可怕…… 这气氛僵住了,白马筱求助的四周张望,终于在机场边的一个小吃摊前找到了那个少女,上前将她一把揪了过来,兴冲冲的说,“再给你介绍个朋友!日本友人,赤井尤莉!”说着,他把尤莉推到了千芊面前。 怀抱着一大包小吃,嘴里也塞着一根关东煮的尤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千芊两人特别尴尬的对视着。 “你好……”千芊木讷的打破了尴尬。 尤莉嘴里的东西舍不得丢,也舍不得咽,微微鞠了一个三十度的躬当做回应。 白马筱赶紧转移话题,“大哥,你们打算去哪?” 金三土说道,“当然是回我那个健身房了,最近打算消停一段时间。” “消停”一段时间,那消停完了估计这货又要满世界盗墓去了。白马筱懒得管这个不法分子,也管不了,毕竟也没个证据,就算想大义灭亲去举报他都没办法。 白马筱又问千芊:“那你呢?和大哥他们一起走吗?” “我就是过年来新港玩的,过几天就回去了。白马叔你呢?” 金三土热情的说,“老弟啊,既然学校放假,不如上我那儿去?” 白马筱摆摆手,“不了,过年我至少得先回趟家。这段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和婶婶说一声。” 虽然婶婶对他不好,但也没把他饿着,总算是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现在堂兄被那恶灵害的坐了牢,婶婶就一个人在家,于情于理大过年的都得回去陪陪她。 顺便,他还有些事要问婶婶。 “那好吧。过几天别忘了找哥哥我喝酒啊!” “一定。” 送走了他们,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又问:“你们呢?” 宁静说:“过几天就是婚礼了,不如你们都先住在我家吧?” 剑音点头,符剑声说道,“我就不用了。我得带尤莉同学回学校,龙校长在等我们。我等你们的请帖。” 说完,符剑声带着依旧没心没肺的吃着小吃的尤莉离开了。 余下的人都有了去向,宁静又问白马筱,“你要不要也来我家住两天?” 白马筱想了想,从前婶婶就不待见他,还总是拿他和堂兄比较,找了不少优越感。现在这种情况,她应该更不想看见他了吧。 “好啊,我想住到开学,可以不?” “啊?你不回家住吗?”宁静倒不是不愿意,她只是觉得奇怪。 “那是婶婶家,不是我家。”他苦笑着说,“我今晚去给婶婶拜个年就回来。” “那白鸟呢?” 白鸟翎很自然的说道,“当然和筱哥一起。” 这两人的关系好的让宁静有些羡慕,“那行,那我们就先去我家。小白马你们也来认个门,安排好房间再走吧。” 第三章 千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静是千金大小姐,这个人设白马筱是知道的,但他原以为只是说她那柔弱骄横的性格,没想到她真的是千金世家。 刚出机场,门口就已经等着两辆黑色的大奔,一个西装革履,打扮讲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先生和蔼可亲的迎了上来,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小姐”。 “这是我家的管家,云叔。”说着,她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上了车。 余下四人刚想跟上去,却被云叔很有礼貌的拦下,“大小姐的朋友,请。”他对着后面那辆车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么大一辆轿车就坐宁静一个人,他们四个要挤一辆车,这规矩还是挺大的…… 人家这么安排,他们也不好反驳,全挤在了后面那辆车里。 聂涧枫坐驾驶座上还好,但后排的白马筱和两个姑娘坐一起都觉得有些拥挤。 所有都上了车,云叔才进了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室,看起来这个大小姐由管家亲自驾车接送。 车驶离了机场,白马筱才问道,“对了,小静的家也在新港?” “她家在新港有栋别墅,这次为了就近,所以选在这里。”聂涧枫平静的说。 这意思就是她家还不止一栋别墅了。不愧是个大家族,但宁家似乎在灵界的名气不是很大,至少没有他白马家和莫家大,毕竟他和莫棋当初入学的时候可是在学生会预留名单里的。 “对了,老聂。你聘礼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个,聂涧枫一愣,“什么聘礼?” “你没结过婚吗……不对,我是说你没看过别人结婚吗?男方要给聘礼,女方要随嫁妆。你娶人家大小姐,怎么着也得给个千儿八百的吧?” 剑音笑道,“你这单位是万吧?小聂哪有这么多钱。” 聂涧枫好像真的没考虑过这问题,愣了好半天。 白鸟翎笑着说,“那你娶我,打算给多少彩礼?” 白马筱愣住了。 剑音立刻落井下石,“是啊,白鸟家在日本也是个大家族,你不得给个几千万?” 白马筱立刻反驳道,“白鸟家在生界的买卖不大呀,就一个刀具店嘛。那个电影大亨不算,那是片冈家的!” 这么说起来,白鸟家的管家倒比整个白鸟家族有钱的多了。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只是个刀具店,他白马筱两年内肯定也是攒不出娶老婆的钱的,他可不指望婶婶会出钱,于是话锋一转,“再说了,我们是真爱,小翎肯定不会跟我要彩礼的,是吧?” 白鸟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那可不一定。” 白马筱装模作样的捂着心脏,“我以为,我们江湖儿女不会在意这些小节,没曾想依旧不能免俗。小翎,我好心痛……” 白鸟翎被他逗的咯咯直笑,剑音则鄙夷的看着他,“你们是江湖儿女,小聂和小静就不是了吗?你这可是双标。” 白马筱想了一会儿,脑子转过弯来,“又不是我嫁女儿……人家丈母娘肯定会跟他要彩礼的呀,毕竟这么大个女儿嫁到你们聂家了。再说他们家还是以女性为尊的,这彩礼肯定少不了。”说着,他还不忘幸灾乐祸的说,“小翎家就不一样了,我不信幸子那个丫头敢和我要钱!” 这明显是仗着白鸟翎家里就只有个幸子,而且还是她侄女,这彩礼多半是免了的。 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剑音不爽的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随后安慰聂涧枫,“没事的,小静那么喜欢你,这彩礼肯定不会成为你们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小聂你有多少存款……” “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产。这些年也就攒了十多万,不知道够不够……” “十多万?!”白马筱震惊了,“你也就比我大了两三岁,怎么赚的十几万?!你干什么兼职能赚这么多钱!” “我没做过兼职,这些都是学校给的。” “凭什么我就只有入学时给的五万……”白马筱愤恨的说,他当时好歹也是学生会的预留会员,为什么和聂涧枫差距这么大。 聂涧枫想了想,“学生会每次外勤都有工资,还有这些年的奖学金,社团联赛的奖金什么的。” “工资?!”白马筱瞪大了眼睛,掰起了手指,“小灵山我们去过两次,算我两次外勤吧?为什么我一毛钱都没看到?” 聂涧枫无奈的叹口气,“外勤是记录次数的,每学期末结算。谁叫你从小灵山地宫里出来后就失踪了?” 说到这,他明显的顿了一顿,因为他提醒,所有人又想起了骆勇的死。 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当属骆勇了,死的实在冤枉。 最关键的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蛇神教要杀骆勇。当初以为是那个血玉有什么特殊的用途,没想到是被王梓那货拿走了,那么骆勇之死就成了个谜。 总不会是为了陷害白马筱吧?他自问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用。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剑音作为长辈,安慰着说,“不要太伤心了。你们结婚,小勇他肯定很开心,也会很欣慰。” “小勇?”白马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五大三粗的骆勇,居然在这个纤细的女人口中变成了小勇,这个称呼未免和他本人落差太大了些。 “你笑个屁!我是他师叔,喊一声小勇不行么?”说着她挥手就要打。 白马筱赶紧往白鸟翎那里钻,大喊着,“娘子救我!” 虽然闹腾了起来,但气氛好了很多。聂涧枫却是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好像身后那一排与他不在一个空间,发生的一切他都毫不关心。 他想起了机场里见到的那个女孩。 曾经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陌路之人。或许这对于她,对于聂涧枫,对于宁静,都是最好的结果。 她如今也找到了归宿,而他也将步入婚姻,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准父亲,他不应该再纠结曾经的过往。 可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牵挂,牵挂着远方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不是千芊。 宁静不是千芊的替代品,而千芊却是那个女孩的替代品。聂涧枫明白自己记挂的人,并不是千芊。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感到难过。 因为那个女孩,他这辈子不可能遇到。 接下来的路程,聂涧枫一直沉默不语,后排的三人则是聊得火热,内容大多是白马筱和剑音互怼,白鸟翎在边缘观战。 两辆车在新港的南海岸行驶了好一会儿,一路上全是无敌海景,十分心旷神怡。 几个月来的逃难生涯结束,险象环生的东洲之行也落下了帷幕,现在UG也掌握了蛇神教的秘密,准备进行大反击,白马筱应该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 毕竟接下来应该是大人们的事了呀……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车从绕着海岸驶入了新港西部的山区,经过一段靠海的盘山公路后,停在了悬崖上的一处别墅前。 这别墅背靠观海悬崖,面向低矮的群山,环境简直一绝。 下了车,发现这里的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尤其在这别墅前面还有一片花园,真正的鸟语花香,舒适宜人。 有钱真好,要是有钱了真该买一栋这样的房子住一住。 不止是他,对于白鸟翎来说,这可是三十四年来到过的最舒适的地方。 众人跟着云叔进了大门,里面的装潢偏欧式,但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仅有一些必须的家具,墙上挂着不少油画,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很浮夸的金银玉器,可以看出这别墅的主人还是挺有品位的。 “夫人在书房静修,各位请现在客厅稍后。” 宁静叫住了他,“云叔,我爸呢?” “先生他去了北京,明天‘三平塔’有大会。” 这个房子虽然很大,但没有电视上那种佣人环绕的场景,云叔走后整个客厅就只剩下他们几个,白马筱立刻懒洋洋的瘫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占了一整张。 他的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被剑音一脚踢了下去,“你上辈子是鼻涕虫吗?!” 白马筱依旧耍着无赖,躺着不肯起来,“我是全东洲的英雄,我不起来!” 白鸟翎笑着抓住他的双手,把他拖了起来,两个姑娘顺势在他左右两边坐下。 聂涧枫和宁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一直牵着手,刚一坐下宁静更是直接靠在了他的肩上。 看着俩人秀恩爱,白马筱不甘示弱的揽着白鸟翎的肩,两人十分舒适的靠在沙发背上,示威性的翘着个二郎腿。 “喂喂,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剑音鄙夷的说道。 五个人,两对情侣,就剩她一个孤独的在旁边看着他们,说不出的凄凉。 白马筱展开了另一只胳膊,笑道,“胳膊借你了,就看你敢不敢靠。” “我有什么不敢?我是怕你不敢吧。”剑音看了看白鸟翎,曾经可是被这个醋坛子的目光杀死好几次了。 谁知白鸟翎笑着摇头,“我不介意。” 这个醋坛子居然转了性……看来东洲之行让不少人有了不小的改变呐。 剑音毫不客气的靠了上去,然后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斜靠上他的肩膀,在对面的聂宁二人的视角中,这位白马筱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着两位佳人,看起来好不霸气逍遥,俨然一副洪福齐天的模样。 五个人居然如此和谐的互秀恩爱,这场景倒有几分诡异。 “看把你美的。”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宁静吐槽着说。 白马筱洋洋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心里比他们看到的还要得意,他现在表面上是搂着两个姑娘,实际上是三个,剑音体内还藏着一个卑弥呼,那还是个女王呢。 现在卑弥呼也算是和剑音和谐共处了,没什么事从不出现,而剑音也不知道她还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也许卑弥呼就像魂侣一样,正用剑音的双眼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哎哟,这几位就是小静的朋友?” 众人一抬头,二楼的走廊上,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妇人俯视着众人,她直直的盯着白马筱,目光在他身旁的两个姑娘脸上扫过,忽然有些怨气的说了一句,“这位就是白马同学了吧?艳福果然不浅,和你爸简直一个德性!” 第四章 毓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妇人的打扮很时髦,但并不算雍容华贵,一身很庄重的淡红色欧式连衣裙,除了胸前的一只银色的项链外,没有其他的首饰,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也看不出有化妆的迹象,披肩的精致长发配合着她瘦削的瓜子脸,看着有一丝欧洲古典气质,和这里的装饰十分搭配。 虽然长相和宁静有些相似,但她是瓜子脸,宁静是略显圆润的娃娃脸,虽比宁静年长,但这份成熟的魅力让她看起来比宁静要多几分秀丽。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子,白马筱看着这个欧式美女不禁感叹道,“这是你姐姐吗?比你漂亮多了啊。” “呸!大远都说了我是大姐,我怎么可能还有个姐姐……” “那就是你表姐?”白马筱打断了她的话,兀自猜测道。 “别瞎猜了,这是我妈。” “妈?!”除了宁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惊讶的望着楼上那个妇人。 这妇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居然是宁静的妈妈?! 就算到达法定年龄就立刻结婚生女,那也该四十出头了,况且宁静那两个弟弟比她年纪还大几岁,那她母亲不得是快五十的人了吗?! 这二十多岁的差距,怎么保养的…… “原先听你那个管家说你妈在静修,我以为是个老太太,没想到……”白马筱小声的说。 宁静无奈的笑道,“什么静修啊,说白了就是在书房里追剧呢。说起来今天好像是她一直追的一部剧的大结局。” 难怪来晚了……不过这位夫人还真是挺率直的,这一点宁静肯定是继承的母亲。 双方对视了很久,宁静的母亲一直盯着白马筱看,忽然来了句:“这位就是白马同学了吧?艳福果然不浅,和你爸简直一个德性!” 这话把白马筱说懵了,看来她不但认识他爸,而且好像还颇有些敌意…… “妈!你说什么呢!快下来啊!” 听了女儿的话,这位母亲好像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失礼了。”说着,她从旁边的楼梯缓缓走下,看着就像是一个端庄贤淑的贵族少妇。 刚下到一楼,宁静就热情的走上去挽住她的胳膊,看两人的神态就像姐妹一样。 她那十分友好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在白马筱这里的时候忽然变为了一飘而过的白眼,然后无视他,笑着对众人说,“我叫宁毓,叫我毓姐就行,可千万别喊我伯母阿姨啊,我会生气的。快坐吧。” 宁毓这身打扮和样貌,还有那成熟俊秀的气质,倒是很符合“御姐”这个称呼,各人心中的老太太形象瞬间瓦解。 白马筱对她态度很迷茫,可能和他爸有些误会,忙讨好着说,“您真是又年轻又漂亮,真的像御姐一样呢……” 众人都已坐下,白马筱屁股刚挨上沙发就听宁毓大喝一声,“站起来!” 白马筱被这一声吓得立刻站起,乖乖的退到了一边,看着颇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太监。 “妈!你干嘛啊!”宁静不满的说,她从没见过母亲这样的表情。 其余各人也惊讶的望着她,却见她又变回那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说,“各位啊,远道而来参加小静的婚礼,我这心里呀可高兴了。对了,小静快介绍一下呀。” 宁静张大了嘴,尴尬的看着母亲,在看到她充满威严的眼神后,摊开手指着聂涧枫说,“这是聂涧枫……我的……” “新郎啊!”宁毓高兴的握着聂涧枫的手,“小静早就和我提起过你,从刚入学那会儿就整天把你夸得跟花儿似的,现在看呀,果然是丰神俊朗,英姿不凡,小静能娶你呀……不不不,能嫁给你呀,真是她的福气!” 她看着很年轻,说起话来倒还是老母亲的样子,看着有些反差萌,聂涧枫尴尬的笑笑,他倒没听宁静说起过她的家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味的傻笑。 “这位是符剑音,我的小师叔……” “真是个好俊的丫头,说起来咱们也算平辈,以后还请妹妹多关照关照这位小师侄啊!” “应该的……”一向豪爽的剑音也有些尴尬,毕竟刚刚她对白马筱的态度实在太刺激了,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位是白鸟翎,东洲居合会白鸟家族的上一任家主,是小白马的未婚妻。” 宁毓看白鸟翎的眼神很有意思,刚看到她时是一副惊艳的表情,正准备对她的外表大夸特夸,听宁静说到她的身份后,又露出敬佩之色,又准备了一套夸赞她显赫身世的词,听到最后那句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刚刚的想好的辞藻全部丢得一干二净,“唉……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是眼光不太行。” 若是以前的白鸟翎早就起身拔刀了,但今时今日的她行事冷静不少,而且和宁静他们也算是熟络很多,没有发作,只是微微有些怒意的低下了头。 轮到介绍白马筱了,宁静刚望他一眼就被母亲打断,“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阿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客房,你们先去看看吧。” 众人早就待不下去了,刚站起身,宁毓接着说,“我想和新姑爷说几句话。” 剑音走过聂涧枫身后,小声说了句“你多保重。” 白鸟翎上前去拉白马筱,她想赶紧带着他走开,然后好好在背后骂一骂这个奇怪的女人,却被白马筱拦住了,只好陪他站着。 宁静不知道今天母亲是怎么了,生怕她也为难聂涧枫,凑上去小声说,“妈……你别为难枫哥啊……” “放心,我自有分寸。你要是放不下心,就留下一起听。” 宁静当然放不下心,一屁股坐回了聂涧枫身边,在母亲一声干咳后,又灰溜溜的单独做到了侧面的沙发上,俨然一副三方会谈的架势。 “有好戏看了。”白马筱幸灾乐祸的想着。按照肥皂剧里的套路,这时候该是丈母娘要彩礼的时候了。 “小聂啊,你不要紧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宁家未来还需要她继承,所以我不得不重视,希望你能理解。” 这显然就是先礼后兵,作为孤儿的聂涧枫从没面对过长辈,此时更加的紧张,“理解……理解……就算在一般人家,嫁女儿的时候也是很重视的。” “你明白就好。”宁毓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小静很喜欢你,我这个做妈的看在眼里,但她有自己的责任,如果你无法同意我的要求,那么为了宁家的未来,我不得不棒打鸳鸯。” “妈……”宁静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倒不是埋怨母亲,而是之前没有和聂涧枫提起过他们宁家的要求,让他毫无准备,不由得自责起来。 聂涧枫感到一阵压抑,长那么大从没遇到过能给他这么大压迫感的人,虽然很不适,但不得不忍受,“岳母大人,您的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 宁毓不置可否的说,“先别说的太早,这要求不是一般人可以答应的,你要想清楚。” “伯……咳咳,毓姐……我就明说了。”聂涧枫整理了坐姿,一本正经的说,“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产,我还是个学生,这些年也并没有攒多少钱。但我和小静是真心相爱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她!” 这一段表白非常的俗套,但宁毓却抓住了关键部分,欣喜的说,“你没有父母?!”说出口的瞬间就觉得不对,赶紧收敛的笑容,“我是说,太遗憾了。”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喜悦,她自知瞒不过去,便老实的说,“其实呢,我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我这个要求对于你的父母来说会很难接受,原谅我直说了啊——这对于你们俩倒是件好事。” 聂涧枫倒没这么多忌讳,毕竟一个人习惯了,对父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渴望,“什么要求,您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办到。” “说来也简单。你也知道我们宁家是靠女性传家的,传到小静这一代就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你要是娶了她,就要背负家族的重任。”她清了清嗓子,“你们必须生一个女孩,而且第一个女孩一定要随我们宁家姓。” “这没问题。”聂涧枫痛快的答应了,“反正我们还年轻,可以多生几个,直到生出女儿。” 宁静激动的扑进了聂涧枫怀里,好像大事已定了似的,完全不顾还在一旁的母亲。 聂涧枫慌忙的轻轻推开她,“毓姐,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 “没了,就这个。既然你答应了,该叫妈了。” 聂涧枫完全没有想到,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居然就一个要求,而且还是自己完全能接受的。 什么几百上千万的彩礼,果然都是白马筱吓唬他的。 白马筱也懵了,没想到这个千金大小姐这么好娶的吗? “好了,好了,别在这腻歪,你们快回房去!” 宁静赶紧拉起聂涧枫就跑了,兴奋之余完全不顾母亲,以及旁边傻站着的二白。 宁毓一回头,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的说,“哟,怎么还有个人呐?!”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和刚刚的慈母形象又一次判若两人,白马筱赶紧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白鸟翎,满脸堆笑着问道,“您是不是和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宁毓瞪他一眼,随后无视的收回视线,“你爸没和你说起过吗?” “我……和我爸的回忆几乎可以说没有,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您能和我说说,他哪里得罪您了吗?”白马筱赔笑道,他很渴望知道关于他爸爸的事,最主要的是套出关于他叔叔的事。 宁毓冷哼一声,像极了一个怨妇,“你爸就是个斯文败类!一听你的姓,再看你的脸,一看就是白马泷的儿子!” 第五章 身世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身上有通灵血吧?只要有通灵血,那么你就一定是纯血灵者,凡人或是灵凡混血可是无法继承通灵血的。” 宁毓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白马筱的心头。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同时也是让他疑惑的线索。 “魂侣……难道我父母真的是灵者?” “你父亲不太可能,毕竟他一直在照顾着你,不管去哪都带着你。你的母亲倒像是灵者。”魂侣的语气很耐人寻味,不太像是帮着他分析线索,倒像是……在一步步暗示他。 白马筱回味着魂侣的话。父亲从前是个商人,他出生后就将经营全部交给朋友打理,直到他上了幼儿园后,才有机会回去工作,可没多久就在去外地进货时死于非命,据说当时母亲也在车上。 于是,他成了孤儿。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像叔叔白马泷,所以宁毓一直把他当成是叔叔的儿子,但她又信誓旦旦的说他的通灵血不可能是灵凡混血,父亲不是灵者,母亲才是,难道他真的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孤儿也会遇到这种狗血剧情。 一直到婶婶家门口,白马筱的思绪依旧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徘徊着,终于被白鸟翎拉了回来,“筱哥?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白马筱安慰的笑了笑。 说来也是可笑,这位失忆了三十四年的神秘少女都能认祖归宗,找到自己的身世。他这个健全人反而身世成了迷。 “走一步看一步吧……婶婶没准知道什么。”他心中有个奇怪的预感,一个能解释目前以来所有现象的猜想,但他不敢这么猜,他觉得这是对已故的父母的亵渎。 白鸟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犹豫婶婶对他的态度,安慰道,“放心,她再怎么说也养育了你十几年,虽然对你挺刻薄,但总没有虐待你吧?” 的确没有,这十几年他虽然活在婶婶的蔑视和毒舌之下,但总算是吃饱穿暖,没有亏待他。或许和隔壁那个被父亲和养母视作眼中钉的千芊比起来,他已经幸福的多了。 “我不担心这个……算了,进去吧。” 按了门铃,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没多久门就被打开,露出一个有些着急,略显苍老的脸,“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话还是那个话,语气也是熟悉的轻蔑,但不难听出她的一丝欣喜,“闺女,你也来啦,快进来。” 依旧是厚此薄彼,白马筱习惯了。 家里的摆设和几个月前相差不大,但明显冷清了许多,就和婶婶一样。曾经她总是三句话离不开夸儿子,可如今堂兄被恶灵害的入了狱,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闷憔悴了不少。 白马筱倒是开始想念曾经那个总喜欢用堂兄把他比的一文不值的婶婶了,他甚至有些自责,堂兄入狱后他没有留下安慰婶婶,反而大大方方的去了日本。 不过这次日本之行也是布满了荆棘,也算是报应。 “晚饭吃过没?” “没有……您吃了吗?” “……”婶婶愣了一下。她印象中那个和自己一直以怨报怨的白马筱居然会这样和自己说话,这样的语气让她瞬间想到了自己儿子,鼻子一酸,强忍着说道,“没有。冰箱里还有剩菜和面条,没得挑。” “我来吧。”白马筱抢在她前面打开了冰箱,取出两盘剩菜,和三袋子面条。 “你会做饭吗?还是我来吧。”婶婶依旧嘴硬的说着,伸手就要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白鸟翎抢先接过,对白马筱使了个眼色,随后对婶婶说,“伯母,您尝尝我的手艺,你们好好聊聊。” “和他有什么好聊的?”话这么说,但语气好了不少,转身坐回了餐桌前。 白马筱知道这是小翎在给他机会,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坐到了婶婶对面。 两个人几乎没有过这样单独面对面沟通的机会,尴尬的坐了一会儿。 “在学校怎么样?没少给老师同学惹麻烦吧?” “麻烦可不小……还好全都解决了。”他说的倒是实话,真实的过程说出来估计会让婶婶怀疑人生。 “你从小到大哪一天不惹麻烦?”婶婶斜眼看着他。 “那是。让您操心了。” “……”婶婶略显诧异的看着他,没好气的说,“回来是要钱的吧?” “啊?” “我就知道。我还在想,你能坚持多久不跟家里要钱呢,想不到还撑了三个多月。这样也好,不出去做做兼职,就不知道钱难挣啊……”说着她拿出了手机,指指画画后,白马筱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一看信息,婶婶给他转了一万块。 “省着点花。下一次给可就是三个月后了。” 一个月三千多……这在大学生当中已经是不低的生活费了。回想起刚刚白鸟翎劝他的话,他的鼻子也酸了。 “您别太忧心了,我哥他……事情不大,很快就可以出来,而且还有可能提前释放呢。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孝敬您。” “收到钱就开始油嘴滑舌。”婶婶撇过脸去,偷偷的露出一个笑容,“我也不指望你别的。好好做人,别也……自己的儿子已经管不好了,再让你出了岔子,你白马家列祖列宗都该骂我这个媳妇了。” 列祖列宗……白马筱心里觉得好笑:我就是祖宗白马非的转世,就凭你这十几年来对我的恶言恶语,百年以后到了下面,见到列祖列宗,一顿批评是免不了的。 “小时候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少跟我拍马屁。从小到大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八成是埋怨我呢,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别是惦记我那点遗产吧?” 白马筱无奈的笑了笑,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是,八成是埋怨您,还有两成是惧怕您……” 听到这,婶婶冷哼一声,终于有了点以前的味道。 “还有九十成……是尊敬您。” 突如其来的百成制让她措手不及,红红的眼眶一下子没憋住,流下一滴泪来,她极快的伸手抹去,抽了抽鼻子,“大学里别的没学会,净学会这些花言巧语。” “婶婶……这些天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传言。” 婶婶又抹了一把眼泪,听到这句颇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什么传言?” 白马筱和她对视着,严肃的说,“说我……是叔叔的儿子。是真的吗?” “你这都哪听来的!”婶婶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随即愣了一会儿,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仿佛想通了似的,“你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果然有事……白马筱全身都紧张起来,“难道……是真的?” “你是白马泷那个死鬼,和你那个去世的母亲生的。” 果然……白马筱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叔叔是灵者,他母亲可能是灵者,但他父亲却不像是灵者,三个线索搅在一起很容易就得出这个猜想。 只是他根本不敢相信。 那个放弃事业来照顾他的父亲,居然头顶着一片青青草原…… 这的确能解释很多事情,为什么他能继承通灵血,因为叔叔和母亲都是灵者,堂兄为什么没有继承,因为婶婶是凡人。 而且,这么多年来婶婶如此对他的原因也就很明确了,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俗称为“贱种”,从小到大没这样称呼他已经够客气的了。 这也是他从小就有的疑问,家里还算富裕,多养一个侄子不至于这么刻薄,这下合理了。 看着他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婶婶叹口气,“其实……这些都是你父辈的情债,这些年我不该这样对你,也真是苦了你了。” “不……婶婶您已经很大度了。如果是我,老婆要是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给我养的话我肯定一天打三次。” 厨房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干咳,白马筱吓得一激灵,赶紧转移话题,“那婶婶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是白马泷那个死鬼留下的遗物里,有一封信。” “那封信……还在吗?” 婶婶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卧室。 白鸟翎端了三碗面出来,小心的放在桌上,在他身旁坐下,安慰道,“不管怎样……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眉目。” “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白马筱皱着眉说,“如果我叔叔真的是灵者,那么他是怎么死的?” “现在你又有目标了?找出亲生父亲的死因?”白鸟翎玩味的看着他,貌似跟他出来之后每时每刻都有让他们追逐的目标,东洲之行后他们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现在没安稳几天,就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只是其中之一。我最终目标还是你。” “我?这是……土味情话?” “不。黑羽吉跟我说,我叔叔曾经去过东洲,他似乎在调查三十四年前那次让你失忆的神秘行动,并且查到了什么,至少现在我知道了,关键地点在罗布泊,和那个双鱼玉佩有关。叔叔他知道的肯定比这多得多,如果没死,我就要找他好好问问。如果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调查成果。” “所以……你想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查出我当年的遭遇?”绕了一大圈,没想到还是绕到了她头上,她感激的看着白马筱,“筱哥……本来我跟着你出来,是为了保护你的。没想到现在反而给你添了这么多事,我……” “一家人,不许说这种话。”白马筱皱眉说,“你有一个神秘的过去,这层迷雾不解开,你会安心和我度过下半生吗?” “嗯……” 说着话,卧室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窜进了卧室。 卧室中,一个黑影破窗而出,婶婶躺倒在地。白马筱大惊失色,上前摸了摸婶婶的脉搏,极其微弱。 “叫救护车!”说完,白马筱从窗户一跃而出,却忘了这里是二楼,摔在地上滚了一圈,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已经找不着北了。 那黑影一脚踹翻一个等红灯的摩托车驾驶员,窜上摩托车一阵轰鸣疾驰而去。 白马筱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跑了两步,大骂了几句。身后,白鸟翎也抢了一辆摩托车,从他身旁掠过,将他一把拽上了车。 两辆摩托在这漆黑夜空下的新港南海岸疯狂追逐。而他们所去的方向,却是骁骑山。 第六章 剑宗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我婶婶怎么样了?!” “叫了救护车,没生命危险,放心。”白鸟翎开起摩托来非常的彪悍,紧紧咬着那黑衣人不放,在夜间的车水马龙中来回穿梭。 他们的车速很快,而且还连续不要命的变道,一路上全是暴躁的喇叭声。 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的追逐,很快就顺着海岸线驶入了西山区。 这条路线很熟,白天去宁静家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但进了山林后就找不到方向了,只知道他们身在骁骑山附近。 又是骁骑山,白马筱觉得那黑衣人好像是故意引他们来这里的,但也有可能只是为了在山林中甩掉他们。 不知他们追了多久,前方的车灯忽然一下子消失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紧接着他们的摩托车直接飞下了一个断崖,前面那辆摩托已经坠落在了崖底,难怪车灯忽然消失。 身在半空,白鸟翎反应极快的抱起白马筱翻下车,拿出一张咒印符,“乘风咒印,结!” 一阵小旋风托着两人,但这高度并不高,旋风刚减少了些下落速度,转眼间就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是摩托车剧烈的撞击声,两辆摩托车都散了架,那黑衣人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早没了踪影。 这一下摔得不轻,白鸟翎扶起了他,两人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好像没伤到骨头。 “这是哪……”白马筱看了看周围,身后是断崖,前面是树林,已经完全没了方向。 “前面有灯光,我们先去歇一会儿。”说着,她扶着白马筱往前方的树林中走去。 树林里的确隐隐有些灯光,不知是营地还是林间小屋,现在这情况必须尽快找个有光的地方落脚,谁也不知道这树林里有没有野兽,或者那黑衣人会不会趁夜偷袭。 “真他妈倒霉,怎么走到哪都有危险,回个家还会遇到这破事!”白马筱骂骂咧咧的说。 “你叔叔的那封信应该是被他抢走了。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查下去。” 事情的进展从来不会顺利,这一点白马筱也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连累婶婶,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 他可不信对方是个凡人小贼,必然是灵者,不是蛇神教的人就是那些黑校服,对凡人动手,这些人真的毫无底线。 随着那灯光越来越近,一间小木屋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木屋不大,看着也就十来平米,构造也很简单,但十分结实,不难看出修葺过的痕迹。 门没有锁,他们推门便进。屋内有一个树桩做成的桌子,周围是两个小木桩,当做凳子。角落是一个用横切的半个大树干做成的床,看起来原始气息很浓,不知是谁做的,做工很粗犷,感觉像是一个随手搭建的秘密小屋。 白鸟翎将他扶到床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骨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这房间的灯光来源于一个漂浮在房梁上的一个光球,非常奇怪,像灯泡一样,但又是漂浮着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灵术。 “看起来搭这个屋子的人不是凡人。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 白马筱说道,“安心吧,要真是那家伙的房子倒好了,至少我们找到了那家伙的老巢。” “可能只是狡兔三窟的其中一窟。”白鸟翎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连累你们。” “与你无关,是我要查的,要说连累,那也是我连累了你们俩。至少说明我叔叔那封信里的内容很重要,等婶婶醒了我得好好问问。”说到这,他的双眼猛然张大,“这么说,我婶婶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以那人的身手,明显是故意留了你婶婶一命,不然她必死无疑。想杀她的话又何必留手。” 白马筱放下了心,但同时又意味着那封信的内容或许并不重要,不然肯定杀人灭口了。 那么那人到底为什么要抢那封信…… “或许是因为,那人也在找白马泷。”魂侣分析道。 白马筱转述了魂侣的话,白鸟翎点头,“很有可能。这说明信不是重点,信中可能提示了白马泷的下落,找到白马泷才是关键。” “那我们要先他一步!不管他是谁,绝对来者不善!” 虽然不能确定白马泷是否还活着,但这肯定是个关键点。 “嘘……有人来了。”白鸟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移动到门旁,倾听屋外的动静。 门外那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屋内有人,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就听那人朗声说道,“又逢正月七,龙泉万剑归!屋内同门可否报上姓名?” 这话听来毫无缘由,但声音很是熟悉,白马筱笑着喊道,“新港白马筱,东洲白鸟翎,我夫妻二人拜上!阁下请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把推开,一见果然是这两人,聂涧枫惊讶的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小静出了什么事?!” “你家小静没事,我们有事。”白马筱指了指瘫在床上的一条腿,苦笑着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鸟翎长舒一口气,把匕首插回手臂上,和聂涧枫在那个树桩前对面而坐,大致说了今晚的遭遇,白马筱的身世自然而然的跳了过去。 聂涧枫听完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他们刚回新港就遇到这种事,那人胆子也是够大,居然入室抢劫,还打伤了凡人。 “眼下你们肯定是找不到那人了,不如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小静那儿。” “也只好这样咯。”白马筱无奈的说,随后又好奇的问,“这屋子是你的?你大晚上在这里干嘛?还有,你在外面喊的那句什么龙泉什么的,什么意思?” 早料到他会有这么多问题,聂涧枫回答道,“曾经每年的正月初七,龙泉这里就会出现‘剑仙神迹’,百年来吸引了很多剑客前去观摩,跟随剑仙学习无上的剑术,后来这些从剑仙那里学习了剑术的人们,都称自己是‘南宫剑宗’的门人。” 南宫剑宗?这个名字白马筱听过,是聂涧枫和符剑声,还有剑音的剑术,是一种古老的剑术流派,不过听他这意思,他们这流派居然是和“剑仙”学的? “这个剑仙……是什么……神仙下凡吗?” 聂涧枫笑了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你若是有兴趣,待会儿可以和我去看看。” “好啊!”白马筱很是好奇,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收获。反正靠他和白鸟翎两个人肯定是出不去这个树林了,只能跟着聂涧枫回去,与其在这里等他,倒不如一起去看看。 聂涧枫看了看表,“还有些时间。我先和你说好,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还请你不要废话,这是对剑仙的不敬。” 白马筱会意的点点头,他虽然吊儿郎当,但分寸还是有的,在仙人面前肯定不敢胡说八道,“对了,这个剑仙每年就出现这一次?” “那倒不是,每逢正月初七的夜间就会出现,然后持续到下一个月的初七,我们称之为‘双七临凡’。” “下个月初七?直接说二月初七不就完了吗?” “农历是有闰月的。如果遇到闰正月,剑仙可不会多待一个月。”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于说你们这个剑宗……一年就学习一个月剑术啊?” 聂涧枫笑了笑,“南宫剑宗,剑术精妙绝伦,这一个月所教的剑术,你用余下的十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想明白。” 白马筱小声嘀咕,“废话,要是能一直教,还有啥想不明白的……” 聂涧枫没有注意到他的嘴欠,兀自黯然神伤,“不过……最近几十年,门派凋零,来观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曾经剑仙的剑术被称作‘灵剑术’,可后来的剑仙们,教灵剑的越来越少,到后来出现断层,剑宗也分成了灵剑门和铁剑门,到现在灵剑门已经彻底失传,余下的铁剑门也已日渐凋零,到今天就只剩我一个了。” 这些听来格外凄惨,白鸟翎不禁说道,“难怪刚刚你在门口说那句话时,语气是那么的激动。” “是啊……”聂涧枫叹着气说,“我以为会有同门,没想到,还是只有我一个。” 白鸟翎想了想,说:“我听可言说起过,你学的是灵剑门,可你说灵剑门早就失传了?” “是啊,最近几代剑仙都不教灵剑门了,我的灵剑术是和符老师学的。” “几代?”白马筱奇怪的说,“剑仙也有传承?”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剑仙也会老的,到了某一时刻,年老的剑仙将不再出现,新的年轻剑仙又会接着临凡。如今的这位剑仙,已经是第七代了吧。” “原来不是神仙啊……”白马筱有些失望,还以为真的能看到神仙。 聂涧枫神秘的笑着,“等你看到那位剑仙时,你肯定会觉得,这个名号,她当之无愧。” 还能怎么样,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白马筱有些不信。 聂涧枫说起如今的这位剑仙时,表情中居然是眷恋大于敬重,不像是对师父的态度,白鸟翎奇怪的问,“你说你的剑术,是那个符老师教的?那这个剑仙和你是什么关系?” “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吧。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聂涧枫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温柔,温柔到白马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货……和宁静撒狗粮时也没这么温柔过啊! 没有理会白马筱夸张的表情,聂涧枫继续说,“很小的时候,我就住在孤儿院,那时的我很孤僻,没有孩子愿意理我。有一年过年,我终于无法忍受那个冷漠的春节,逃出了孤儿院,来到了龙泉。那天刚好是正月初七,在这里,我遇到了剑仙。” “她教了你做人要坚强?”白马筱欠揍的插口说。 “她和我一样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当时我本打算结束自己的一生,可自从见了她,我放弃了。一个月后,她没有再出现,我就搭了这个木屋,每天都会去龙泉旁等她,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七。” 没想到这样一个冷酷的人也会有这么浪漫的童年,居然和一个小剑仙成了青梅竹马,“后来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在这里待了五年,学了五年的剑术。十四岁那年,我在龙泉边遇到了符老师,他就收养了我,直到后来被带进凤凰大学。”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以后每年的这时候,都会来这里?” “没错。一年都没有落下。那位龙泉剑仙……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听他说完这小时候的事,白马筱对那位剑仙更加的向往,很想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仙人物。 仿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期待,聂涧枫又看了看表,“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见她——你对她应该很熟悉。” 第七章 龙泉有剑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月已近中天,黑夜中的树林在凉风中飒飒而动,婆娑的树影洒满整个林间小道,说不出的安逸。 三人穿过这条小道,前面隐隐有波光传来,尽头处似乎是一片湖泊。 月光照耀在清澈的湖上,远离了现代文明,没有任何人造光源的湖泊,虽然黑暗,但反射出了整片众星捧月的星空,就像一面清澈的镜子,倒映着漫天繁星。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天空都落进了这片湖中。湖岸立着一块一人来高的青石,上面刻着红色隽秀的繁体字“龙泉”,湖的那一头是一个低矮的山崖,山崖的远处似乎连通着一片漆黑的区域,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耸立在那片黑暗之中的建筑群。 “那里是南宫的遗址,古代某一时期,南宫剑宗也曾是一个大派,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近百年来的剑宗同门都是在这片龙泉旁,观摩剑仙舞剑,从而学习剑术。人们常说,剑仙其实是从前剑宗繁盛时期的宗主灵魂,依旧徘徊在龙泉旁。” “你是说……那个剑仙是鬼?”白马筱看着这幽静的环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镇鬼高校的灵者还怕鬼吗?”白鸟翎笑着说。 白马筱红了脸,“不……不怕!谁说我怕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宗主一灵不灭,继续留在这里教后人学剑,挺……刺激的。” “我觉得不像是鬼。”白鸟翎说,“鬼怎么会长大,变老?而且几百年来已经传了十七代了,难道鬼还能往下传?” 聂涧枫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也只是一个说法。‘剑仙神迹’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今尚无定论。” 白马筱说,“还能怎么回事,无非是隐居在这里的世外高人呗。或者说真的有‘桃花源’存在呢?” 聂涧枫笑了笑,“没有这么简单。等你看见那个‘神迹’,你就懂了。” 正说着,一阵冷风吹来,将这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吹出一层层涟漪,将那湖中星空吹成了粼粼波光,宛如星空碎成了点点碎片,洒落在龙泉之上。 “来了。” 白马筱赶紧向四周张望,这里只是一片被树林环绕的湖泊,唯一的出路除了他们身后的林间小道,就只有对面那座山崖。 果然,一道白影缓缓从山崖那处缓缓飘来,站立在崖边,俯视着这一池龙泉。 随着她出现,风渐渐停歇,褶皱的湖面再度恢复平静,一如先前的镜子一般,不一样的是,倒影中的山崖上,多了那一抹白影。 那山崖虽然低矮,但也有七八米高,加上在湖的对面,相距不近,看不清那白影的脸庞,依稀能看到那是一个身着一袭白衣,长发如瀑般直垂腰际的女子。 她那身白衣长衫,衣袂长袖均薄如蝉翼,风吹摇曳,仿佛周身萦绕着轻烟薄雾,额角鬓前黑丝飘荡,亦幻亦真,真如仙人之姿。 虽看不清容貌,但那在月光下如雪一般的肌肤,那纤柔婀娜的身段,加上那飘飞如雪的白衣,任谁远远的看见,脑中都会立时跳出四个字——貌若天仙。 她出现已有几分钟,三人只兀自看着她出神,没有一人发出响动,犹如一只艳丽的蝴蝶停在面前的花蕊之上,生怕惊扰了它,它便展翅离去,不得再相见。 此时不需要开口问,那女子已用她的天人之姿向所有人证明了,她就是龙泉剑仙,正如聂涧枫所说——“这个名号,她当之无愧”。 剑仙眺望着远方,伫立许久,宛若一个黯然神伤的忧愁少女,忽然脚尖一点,跃向那片龙泉。 二白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低呼,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和思绪,紧紧的停留在了那剑仙的身上。 足尖在镜子般的湖面上轻轻一点,一层涟漪随之扩散,掠过湖中的星空,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剑,月光下剑刃如游龙,在她的周身环绕飞舞,舞出的每一剑似乎都带着剑风,周身那轻薄的衣袂在这剑风之中随风飞舞,如北风飘雪,绕周身回溯。 一颦一动,剑光缥缈。如飘摇回雪之寒冬,穷傲雪红梅之冷艳;若毓秀飞絮之惊春,极燕舞莺歌之华茂。 一步一莲,步步生花。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月光清泠剑光寒, 步星凌波辰星残。 龙泉惊鸿动四方, 醉踏银湾转玉盘。 剑仙一柄如玉的长剑,在月光下舞出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剑花,涟漪随着她的步伐在湖面上朵朵绽放,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精妙非凡,优美绝伦,直看的白马筱目瞪口呆。 这步法身形,一举一动皆是如鬼如魅,难怪传言说这是宗主的魂魄弥留在此,他绝不相信人类的体态可以如此轻盈。 这剑舞了至少有一个小时,宛如跳了一支长舞,剑仙身随风动,飘飘然回到了山崖之上,看着那又重回平静的湖面,再一次兀自沉思。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小时前她刚出现的时候,刚刚那一支剑舞就像是梦幻中的场景。 回过神来的白马筱才发觉自己已经站了一个小时,腰酸腿麻的很,瞠目结舌的说,“这……这就是那个……” “对。” “可惜……没看到脸……”白马筱惋惜的说。 这也是白鸟翎觉得遗憾的地方,她直接掏出了咒印符,“去看看?” 乘风咒印结成,旋风托着两人飞上了对面的山崖,刚一落地,两人迫不及待的走到剑仙的背后,那娉婷曼妙的背影比起刚刚的远观又美上了三分,白马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直接上去搭讪简直是唐突佳人。 气质这种东西虽是无形,却的确存在,在她的气质笼罩下,白马筱居然不自觉变得像个翩翩公子,居然想到了不能唐突。 可他们刚刚当着那剑仙的面飞了上来,落在她身后,她居然依旧无动于衷的看着前方,视他们如无物,又添了几分冷傲。 “想看可以直接到前面去看。” 聂涧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白马筱惊讶的说,“你怎么上来的?” “旁边有石阶,我走上来的。” 居然没发现……他们俩居然还用灵术飞上来,转念一想,这剑仙脚踩着湖面都能飞上来,相比之下白鸟翎的咒印术真是弱爆了。 “可以……吗?直接绕到她面前看,会不会太失礼了?” “没事的。” 既然剑宗门人都这么说了,白马筱也就不客气了,兴冲冲的来到她侧面,却见剑仙的侧颜竟也是雪白如霜,惊为天人,只是总觉得有些眼熟。 然而剑仙依旧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他好奇的来到她的正面,一见之下整个人都惊住了。 看着他的反应,白鸟翎的好奇心被勾起,一个箭步到她面前,也愣住了。 聂涧枫理解的笑了笑。 这两人倒不是被剑仙的美貌所震慑,毕竟白鸟翎本就不在意外貌,而白马筱则是和她呆的久了,无论什么样的容颜都不如她,所以对外表的承受能力异于常人的高。 但是这张脸,不得不让他震惊。 “千芊?!”在看了个仔细后,白马筱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不禁喊出了声。 这剑仙,分明就是千芊戴上假发、穿上古装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剑仙的肌肤要比千芊更白一些,而且这份气质,是千芊绝对没有的。 他没有想到,千芊穿上古装,留起这及腰长发,居然会是这么的惊为天人。 他认识的千芊,在家里得不到父亲和继母的爱,根本不可能打扮自己,这样一个古装美人的胚子就这样给耽误了。 莫名的为千芊感到惋惜。 白马筱刚喊出那一声,赶紧捂着嘴,歉意的说,“抱歉啊,你长得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我不是和你搭讪啊,是真的很像……仙子贵姓,怎么称呼啊?” 谁知那仙子根本不理他,甚至就像没看到他似的,目光依旧聚焦早了遥远的地方。白马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丝毫没有反应。 他小声的对聂涧枫喊道,“这剑仙不会是有瞎又聋的吧?” 聂涧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忽然,剑仙动了起来,白马筱吓得差点掉下山崖。 白鸟翎赶紧扶住了他,却见那剑仙转过身,朝着聂涧枫走去。 聂涧枫就这样看着她,“对视”着,剑仙就像没看到他似的,直直的撞了上去。 但是,她却从聂涧枫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继续兀自向那远处黑暗中的建筑群走去。 白马筱想追过去拦住她,但她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就消失了。 实锤了,这剑仙就是个鬼吧! 一切又回到起点,只剩平静无风的湖面,但他们三人此时的确是站在山崖之上,排除了他们原地做梦的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梦游。 “小翎,刚才那个千芊……你也看见了吧?”他有些怀疑的问道,但看到白鸟翎确信的点了点头后,更加懵了。 “老聂……这就是你说的‘神迹’?”白马筱思索一番后,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的确是神迹,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看得见却摸不着,他们说话她听不见,看这样子她也不会说话,就像是一个立体投影。 看聂涧枫点头,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家伙……守着这个一年才出现一个月的立体投影,一守就是五年。 第八章 白马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沉浸在刚刚的剑仙神迹之中,一切都太过梦幻,因为聂涧枫说这里的剑仙也会长大衰老,并且一代代传承下去,所以排除了是鬼的可能,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莫不是真正的神迹? 至少,白马筱弄清了一件事,“老聂……你之前喜欢千芊,难道也是因为……” “都过去了。”聂涧枫淡淡的说。 入学之前,白马筱就知道千芊和这家伙走得很近,差一点就要跟着他进入凤凰大学。入学后他就一直奇怪,千芊那个沉闷的丫头,整天苦着个脸,是怎么吸引到这个从不缺女粉丝的聂涧枫的? 今天他找到了答案,这个从小就陪伴剑仙一起长大的聂涧枫,面对着这个碰不着,甚至连对话也不能的剑仙,这个老聂都可以默默守了这么多年,足见老聂对这剑仙的感情。现在找到了一个和剑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当然是一见钟情了。 这么想来,他和白鸟翎不也是如此吗? 因为魂侣的存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前世情缘,后来遇到和她一模一样的白鸟翎,于是一见倾心。 不过聂涧枫说得对,都过去了。 如今他已经选择了宁静,对千芊的感情只是因为她有一张和剑仙一样的脸罢了,这样的感情始终是虚幻的。 千芊不是她,而她……却也是虚幻的。 宁静的闯入,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原本以为只是两情相悦的结合,现在看来,这场婚姻又增添了一份美好的意义。 直到看见了宁静家的别墅,白马筱才发现龙泉那里和宁静的家原来这么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看到他们三个一起回来,宁静有些惊讶,尤其是这二白居然是灰头土脸的,忙问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看到了聂涧枫使的眼色,知道他不想让宁静知道关于剑仙的事情,毕竟这段时间宁静有些敏感,便说了今夜在婶婶家遇袭的事,然后追着那个黑衣人进了骁骑山,巧遇聂涧枫后,就一起回来了,当中跳过了他们一起去观看神迹的事。 “那还真是巧了,枫哥今晚去祭拜他的恩师,不然你们就要在树林里迷路了。我本想一起去的,但枫哥为了照顾宝宝,不肯让我同行。”宁静说着还不禁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 原来聂涧枫用的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不过他也没说错,的确是去看恩师的。 不过宁静应该万万想不到,他对那位恩师的感情吧…… 说完,宁静又关切的问,“那你婶婶没事吧?” 白马筱说,“送去医院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 众人顺着声音抬头,宁毓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衣,正站在二楼看着他们。 宁静刚想和母亲解释,就听宁毓说道,“你们快回去睡觉。白马同学你来一下。” 各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毕竟是宁静的母亲,也不好拒绝。 聂宁二人回了房,二白则老老实实的上了楼梯,跟着宁毓去了书房。 这书房也是欧式装潢,书架上塞满了书,同时每本书上都挂着书签,看起来这些书并不是装装样子,是真的有人在读,并且还很认真的上了书签,有的书上挂着密密麻麻的书签,还都写满了字。 宁毓没有去书桌,而是坐在了沙发前,摆开茶几上的茶杯,倒了三杯红茶。 看着站在门口的二人,宁毓向对面的沙发一指,“别傻站着,坐。” 两人落了座后,宁毓看着他们,有些嘲笑的说,“还真是形影不离。等一个男人玩腻了之后,现在有多恩爱,那时就会有多绝情。” “我们很好,不劳你费心。”白鸟翎不客气的说。 白马筱正打算客气两句,没想到白鸟翎已经忍不了了。 宁毓微微一笑,没有生气,“听说你是东洲白鸟家的前任家主,这风范倒是有了。但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白鸟翎冷笑道,“那你又是怎么看上他叔叔的呢?” 宁毓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一旁的白马筱感觉这两个女人随时都有可能掐起来,但在她们面前自己又像个小屁孩,此时大人说话他这个小孩也不敢插嘴。 “所以是我瞎了眼。”宁毓那逐渐失控的表情终于又被控制住,回复成了一个和蔼的微笑,“我是担心你重蹈覆辙呀。” “谢谢。” 白马筱只觉得难受,他祖宗白马非沾花惹草惹了一身情债也就算了,怎么他上一辈这个生父也干出这事,而且偏偏还是他同学的母亲,简直是冤家路窄。 最羞耻的是,白马泷这货还勾搭嫂子生下了他,这到底有没有底线了啊? 白马筱只觉得自己这种身世,这种生父,活该被宁毓冷嘲热讽,别说她了,他都想骂。 好在宁毓不是找他们来吵架的,不久便跳过了这个话题,“去看你婶婶了?知道自己是谁生的了吧?” 白马筱低下头,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随后又抬起头问,“您怎么知道?” “你以为就你想找到白马泷?” 白马筱立刻站了起来,气势汹汹,“你跟踪我?那袭击我婶婶的是不是……” “你婶婶也是个苦命人。”宁毓苦笑着说,“原本我还挺羡慕她,可以嫁给那个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在婚后还不定性,竟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嫂子,呵呵,禽兽不如。” “是,的确是禽兽不如。”白马筱羞愤的说着,垂头丧气的又坐回沙发。 看他这样沮丧,宁毓倒有些不忍,“你也别太难过,这是上一辈的事情,本就与你无关。” “我现在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不起小静的母亲,害得我这么为难!毓姐!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我一定替您好好骂他!” 这话听来很受用,但宁毓却是斜了他一眼,“说这么多,还不是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和你爸简直一个德性!”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过呢,今晚喊你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本来不想说的,但没想到今晚会有人袭击你的婶婶,并且还抢走了泷哥留下的信,可见有人不想让你知道他的下落。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了,省的我也被灭了口。” 白马筱立刻满脸堆笑:“洗耳恭听。” 宁毓没搭理他,兀自说道,“当年我和泷哥……也就是你那个负心老爸,先后进入凤凰大学,并且分到学生会同一个组里。另外两位组员你也认识,一个是你的符老师,还有一个已经成为了UG的中国理事代表。” “莫钧?!”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脱口道。 “没错,毕竟你前段时间才大闹了他女儿的婚礼。”宁毓玩味的看着他,“胆大妄为,和你爸一个德性。” 这已经是认识她以来第三次被她说“和你爸一个德性”了,看样子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忘记她的“泷哥”。 “你那个死鬼老爸在学校一直是一个风云人物,不仅是因为他显赫的出身,更是因为他是个天才。分组选拔赛时就是全校第一,第一次参加GSG就获得了冠军——这一点……” “我和我爸一个德性。”白马筱笑着说。要说风云人物,他和白马泷在GSG上的成就真的是可以比肩了。 “哼,自作聪明,和你爸真是一个德性!” 呵呵,好吧……还是没跑得了。 “那时的他,身后永远不缺追捧的粉丝,这一点……”她故意顿了顿,随即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和我们家涧枫真是一样的优秀!” 这就成了你家涧枫了……白马筱心里暗骂着,为啥这桃花运没有传给我呢? 想到这,他不禁看了一眼白鸟翎,却发现她也在看他,并且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卧槽,她难道能看穿我的心思? “当然看得穿,你也不照照镜子,刚刚你那个羡慕的表情哟……啧啧啧……” “你闭嘴!”这魂侣,总是一找到机会就嘲笑他! 不过这次,白马筱可是找到机会了,“那毓姐您也是粉丝之一吗?小静真是随了您了。” 嘿嘿,虽然我没能继承他的桃花,但你女儿可是继承了你的花痴。 宁毓第一次被一个小辈怼的喘不过气,想了半天,没想到回怼的话,恼羞成怒的说,“还听不听?” “听听听,您继续。” “哼——天才又如何。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他把一辈子都赔在了寻找他父亲上,被所有人都当做是疯子。” “他父亲?我爷爷?”白马筱一愣,没想到这还和他爷爷有关系。 对于这个爷爷,那可真是一丁点映像都没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你爷爷三十多年前失踪,还拉上了整个凤凰大学的精英,成为灵界最有争议的名人。你爸为了找你爷爷,几乎成为了和你爷爷齐名的争议人物。” “又是三十多年前?”白马筱愣住了,“我爷爷……到底是谁?” 说起他爷爷,宁毓倒是多了几分敬重,“凤凰大学第三任校长,白马魁。” 第九章 解开心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世会是如此的……显赫? 但也只是在灵界显赫,在生界他们就是个普通百姓,以前在生界的时候没听过他们的事倒能理解。 可进入灵界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人和他说起过! 这下线索算是串起来了,白马泷调查东方雪霁的原因是他想找到父亲白马魁,也就是白马筱的爷爷。 这下已经不止是白鸟翎的身世之谜了,更是白马筱的家族之谜,这个灵界最神秘的事件究竟是什么? 罗布泊,双鱼玉佩,白鸟翎,东方雪霁,白马魁。这些线索已经全部串在了一起。 而且,和白马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我父亲……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知道。”宁毓很干脆的说,“他就和你爷爷一样,失踪了。” 果然,白马泷果然可能没死。 “当年他为了调查1986年的那次行动,几乎把UG闹了个底朝天。直到后来他说要娶我,我以为他终于选择了放弃。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一直在骗我。后来我才知道,他说娶我,其实只是为了得到我们宁家的一块祖传古物。他得逞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我们婚礼当天,他不告而别,彻底失踪。”说起这几十年前的往事,宁毓依旧是悔恨无比。 这真是社会我泷哥!也太缺德了!白马筱心想,不是我不孝顺,只是你这事做的,活该别人戳你脊梁骨! “您别生气,这事的确是他不厚道。我能问问,那古物究竟是什么吗?” 宁毓想了想,“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石板,上面有个奇怪的符号。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据说是一块陨石碎片。反正从我记事起,那东西就一直被保存在我们这里,说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石板?一说起这两个字,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东西。 果然,当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石板时,宁毓吃惊的指着它说,“对!就是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由分说,她一把就抢了过去,好像终于从白马家那里又抢回了她宁家的尊严。 白马筱不禁苦笑,这石板当初那孔老六报价八千亿美元他都没给,现在居然被她一下子就给抢走了。 谁知宁毓看了半天,说了句“不是这一块啊……” “什么?”白马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忙问,“您确定吗?” “嗯……形状是一样的,可这上面的符号却不一样。”宁毓很坚定的说,“我们家那一块上的符号看着像一个‘宁’字,所以我们宁家一直用这个符号当做家徽。”说着,她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张信纸递给白马筱。 白马筱看了看,只见这信纸的页眉处果然有一个看着像“宁”字的标志,和白马筱的那块石板上的符号大相径庭。 宁毓失望的将那石板丢给了白马筱,她以为当初白马泷骗走的石板落到了他儿子的手上,现在算物归原主,没想到不是同一块,“你这块是哪来的?” 白马筱也觉得奇怪,这石板居然不止一块,便将金三土和那个水泉墓里的异世界入口的事和她粗略的说了一遍。 哪知她听完后居然变得异常激动,“你说什么?!异世界入口?!真的吗?!” 白马筱愣住了,“当然是真的,这一点菲斯的总旗主墨然可以作证,当时还是她去了那个异世界把我们救出来的。” 宁毓忽然变得有些失神,踉跄的坐回沙发上,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泷哥……我真的误会你了吗……” “毓姐……毓姐?!”白马筱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只好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没事吧?!” 宁毓被他一下子摇醒了,看到白马筱的瞬间,眼泪忽然决堤,一下子抱住了他大哭起来。 白马筱吓了一跳,其他美女和他搞暧昧动作也就算了,这位可是宁静的母亲,他吓得汗毛倒竖,赶紧举起双手,证明自己没碰她。 这要是让宁静看到,下半辈子都没脸见她了。 “泷哥……我不该怀疑你,是我太蠢……” “毓姐,我是白马筱……” 过了一会儿,宁毓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推开了他,优雅的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别告诉小静。” 废话,我还想多活两年呢。白马筱关切的问,“您……怎么了?” 谁知宁毓的态度忽然变了,“你父亲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即使被人误解,也要坚持自己的路,最后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从我这里拿到那块古物去完成他的使命,这真的是……”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你五分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怎么就从一个骗婚的渣男变成了个牺牲名誉的伟人了? “您能说的详细点吗……” 宁毓一改之前的轻蔑,端坐着,温柔的说,“那段时间,泷哥他调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他几乎把罗布泊附近都搜寻了个遍,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当年凤王社的踪迹。直到他在戈壁滩的深处,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石阵。据他所说,那个石阵和三平塔的洲际传送门造型很像,很可能那也是个传送门,只是缺少一把钥匙。” 白马筱猛然想起金三土说过,他们在水泉墓里搭起的那个石亭,就是在罗布泊的一处遗迹上拆下来的,难道就是那个石阵?那么那个钥匙,难道是…… “钥匙,就是石板?” 宁毓苦涩的笑着说,“泷哥是这样说的。可我当初还不相信他。不只是我,整个灵界都没有信他的——对了,除了符剑声。” 符剑声……白马筱想起符老师对白马魁的态度一直是崇敬的,英灵殿里白马魁的画像下的那句“光荣之人,黯淡之路”就是符剑声写的。在白马魁受争议时他选择力挺,现在又支持白马泷,莫非关于罗布泊发生的事,他知道些什么? 宁毓继续说,“泷哥认为,那个传送门只要找到钥匙,就可以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被他称为‘蛇界’,白马魁和那些失踪的凤王社成员,都被困在了那个蛇界之中。” 若不是白马筱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还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后面的事他大致猜到了,“所以……他找你借那块石板,就是为了向灵界证明他的猜想,可你们都不相信他,于是他骗你结婚,拿到了石板后就独自一人去了蛇界?” 宁毓痛苦的摇了摇头,“如果我当初相信他,或许我就会和他一起去,他可能也就不会失踪了。” 这个女人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曾经她对白马泷爱的无法自拔,甚至这么轻易用骗婚就能引她上钩,可她却和所有人一样都不相信他,认为他是一个疯子。以至于后来他逃婚,并继续走他的疯狂之路,不告而别,音信全无。而现在,白马筱让她知道了,那个被他称作蛇界的异世界是存在的,那个异界传送门也是存在的,石板就是钥匙,也是正确的。 白马泷所说的一切疯狂之言,都是真实的。众人皆以为他是个醉汉,殊不知只有他一人独醒。 “或许,你不该这么想。” 宁毓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 白马筱表情凝重,语气也十分严肃的说道,“如果他真的爱你,肯定不会让你陪同。但如果他不爱你,你就算去了也是无济于事。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你都改变不了什么。你无须自责。” 看着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刚刚那嬉皮笑脸的白马筱就像是他的面具,此时撕下面具,她仿佛看到了白马泷。 “明天的灵者联盟大会上,UG将正式与蛇神教开战,届时菲斯的特灵将会进入蛇界,到时候所有失踪的人都可以回来,包括白马泷。” 宁毓皱起了眉,不可置信的说,“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你不知道,有一个自称蛇神教的邪教,将成员渗透进了灵界各个机构,包括UG。就在十几天前,蛇神教将手伸向东洲,在那里引发了第四次灵鬼大战。这一战,彻底暴露他们的存在,并且也彻底点燃了整个灵界的怒火。而那个蛇神教,就是来自蛇界。”他面沉似水,神色平静的说,“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东洲之危,我从头到尾都有参与,菲斯的墨如已经将消息带回了UG,战争是必然的。” 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太过突然,一时间难以接受,“你的意思是……蛇界的存在已经被UG所知晓了?那泷哥他……” “他已不再是灵界的疯子。明天之后,他将是英雄。而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他回来。” “泷哥他……要回来了……”宁毓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但不难看出她的万分激动,“你说过你会找到他,难道你也要去?” “当然。”白马筱不假思索的说,“那些混蛋杀害我的同学,还陷害我。东洲之行差点害的我们所有人命丧火海。并且……我有个新认识的朋友,她也很想去找他们聊聊。” 第十章 失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六天后,二月六日,农历正月十三。 五天前,在地球的另一边,决定世界命运的会议在百慕大三角洲海域中的三平塔悄悄召开,而这一边的新港却是和往年的春节期间一样,十铺九闭,路上人稀。 此时宁静的家里却是热闹的很,全府上下陷入了婚礼的筹备中。 如果计划顺利,婚礼将在三天后举行,布置了六天的别墅将在今天完工,明天开始彩排,后天正月十五元宵节便是正式婚礼,时间看似紧凑,实则从他们决定结婚开始,宁家就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开始各种的采买工作,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需要把这些东西布置一下就行。 从早上开始,二白和剑音三人就跟着云叔布置这栋别墅。期间白马筱去看望过婶婶,没有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其余的时间都被扣在这里干活。 这么大的别墅,只有云叔这一个管家兼佣人兼司机兼厨师,这不得不让白马筱大骂宁家没有人性。 倒不只是说云叔的辛苦,而是他们三个居然成了主要劳动力,他们应该是客人才对啊! 不过这三人从来没有准备过婚礼,这倒是个新鲜的历练。 全程没有看到聂涧枫和宁静,这俩人出去接客人去了,就在他们猜测会有哪些人来时,中午的时候第一批客人便到了。 莫棋、王朔和谭举,这三位第一组的伙伴成为了第一批客人,同时也是第二批劳动力。 白马筱像是看到了救星,“莫棋!快来看看这玩意儿怎么挂?它老是掉下来啊!”他正摆弄着一长串气球,想把它们挂在窗户顶上,可每次挂到一半,之前挂的都会被风吹下来,急的他抓耳挠腮。 莫棋只看了一眼,便好笑的说,“你把绳子在钉子上多绕几圈就行了。” 白马筱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手上的气球,恍然大悟,“对哦……” “你先别忙了,下来。” 像得了大赦似的,白马筱兴冲冲的从梯子上下来,抱起剩下的一串气球递到她面前,“那正好,这交给你!” “白马……朔哥说……想来谢谢你。” 说起这个,白马筱好像才反应过来,将气球向脑后一丢,拍了拍手,“劫亲那次吗?我是为了小棋的幸福,可不是为了便宜某个人。” 王朔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调笑,笑着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谢谢你的成全。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就这样闯入婚礼,当着莫先生的面把她劫走。” “刮目相看是吧?这四个字我都听出茧子来了。”白马筱每次听到这四个字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毕竟这四个字也代表着这些人曾经是有多看不上自己,这并不光彩。 “总之,谢谢你救了小棋。”不难听出王朔这句感谢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白马筱还是受不了这么一本正经的道谢,摆了摆手,“别谢了,你也算是抢了我的初恋,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刚说完,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他和莫棋之间走过,还不忘将他推离了莫棋,说了一句,“别挡路!” 白马筱看了一眼白鸟翎的背影,没有在意,往前迈一步,回到了原位,“咳咳,总之你好好对她就算是对得起我了,你要记住你这位红颜知己可是被我从虎口中抢出来的,你以后要是惹她生气了,我可不答应……” 一句话没说完,那个红影又回来了,再次从他们俩之间穿过,推了他一把,“别挡路!” 白马筱不禁皱眉,她这有点太刻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朔看出了那个红衣少女的用意,笑着说,“看来,你也找到了红颜啊。” “别忘了,小棋还差我一件事没做,你如果不珍惜她,我随时可以再劫一次!” 莫棋哭笑不得,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个红影又来了。 白马筱一把拦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十分霸道总裁的说,“女人,别忙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鸟翎脸一红,推开了他,“这么忙,你还有空在这里打情骂俏的?” “对你,我有的是时间。”不由分说便吻向了她的朱唇。 莫棋和王朔对视一眼,笑着悄悄离开。 吻了一会儿,明显感到白鸟翎放松了下来,这才放开了她,“满意了?” “嘁——”白鸟翎推开了他,脸上一片红晕,“快干活。” “别干了,我和毓姐说好了,下午咱们去个地方。” “去哪?” “学校。” 白鸟翎笑着说,“这次不用穿墙了吧?” “当然不用。”白马筱感慨的说,“当时我们回个学校还要穿墙,现在情况不同了。就好像当时我如果想亲你,肯定会被你打死,现在还不是想亲就亲?” 不止如此,曾经白鸟翎在接吻时不会脸红,现在的她却是双颊绯红,扬起了拳头,“谁说想亲就亲的?我现在就打死你信不信?” 白马筱大喊着“谋杀亲夫”,和她在屋里追逐起来,没一会儿白马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追着他打的白鸟翎追上后却没有和他打闹,而是关切的将他扶起,柔声说,“没事吧?” 白马筱拍拍屁股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人,笑着打了个招呼,“谭举!” 谭举看着他,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真的是很久没见,就算是在GSG的时候和他也没说过几句话,之后在菁英舍时更是抬头见了低头装看不见的,几乎没有交流,像这样交谈还是第一次。 “有……有事?”不难看出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会你也要替小棋谢谢我吧?” “啊……是,谢谢你救了小棋,成全了学长。”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明显带有“顺便”的味道,显然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白鸟翎倒是看出来了,“你是想问关于可言的事吧?” 在东洲的时候听纪可言说起过她的男朋友是个叫谭举的学弟,白鸟翎对这个谭举没什么映像,也就是刚刚白马筱喊他的名字她才知道的。 果然,这个五大三粗的谭举居然脸红的点了点头。 白马筱理解他的心思,毕竟女朋友去菲斯实习这么久,刚从东洲回来就又回去开会,都没时间和他聚一聚,“她很好,也从实习特灵转正了,没多久你们应该就能见着面。” 谭举面露担忧的说,“她转正的消息我也听她说了。之前你们在东洲时她会把每天的情况告诉我知道,可昨晚却没有消息,我担心她是不是……” 白马筱笑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人家好歹也是菲斯的特灵,总有些保密的事不能和你说吧?而且只是失联一晚而已,担心的早了点吧?” “不……你不了解情况。”谭举说,“我们谭家一直掌管着菲斯玄武旗在中国的分部,浮海市的玄武旗小旗主是我哥,所以不止是可言,所有从凤凰大学毕业的特灵都需要向我哥汇报每日的进度。可昨晚,不止是可言,所有人都失联了。” 本以为是小情侣间的腻歪,没想到居然是个不小的事故,看起来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 所有从凤凰大学出去的特灵都失去了联系,难道菲斯出事了? 白鸟翎皱着眉说,“最近菲斯是不是有什么大动静?” 谭举说,“五天前的灵者联盟大会上,定下了进攻蛇界的计划。之后菲斯麒麟旗商讨了两天的方案,三天前所有青龙旗与白虎旗的特灵都进入了蛇界,期间一直正常汇报各自的进度,直到昨天。” 白马筱说,“没准就是计划到了秘密阶段,战略部署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呢?” 谭举摇摇头,“就算是保密,总得和玄武旗的人说吧?现在我哥那边已是十万火急,昨夜就上报了UG,没想到UG那边也炸了锅!” 二白愣了半天,隐约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才在这里歇了六天,没想到UG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搞起了大动作,并且还搞出了事。 白鸟翎比他冷静些,问道,“你告诉我们这个……是有什么打算?” 这话倒是提醒了白马筱,谭举不会无缘无故把这火烧眉毛的事告诉他,“难道是UG需要我们帮忙?” 谭举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眼神让二白觉得很奇怪,但还没来得及问,谭举回答说,“当然不是。其实是……龙校长想见你。” “龙校长?见我?”白马筱虽然感到意外,但结合谭举先前说的话,可能和这次的菲斯失联有关,“好,刚好我也有事要回学校找符老师。” 当下,二白和宁毓打了个招呼就前往了海生机场,凤凰大学的专机已在那里等候。 和几个月前第一次参观凤凰大学时一样,他们在新港的机场登机,直接降落在了凤凰大学海岸边的校内机场上。 这是白鸟翎第二次和他回到凤凰大学,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不但不用穿墙,连正门都没走,直接降落在了校园里。 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个学校的那天。那天他在骆勇的带领下来到这里找符剑声,那时他除了有一脑袋疑问外,什么烦恼都没有。 而且那时,骆勇还活着。 如今物是人非,身边的骆勇换成了白鸟翎,满脑子的疑问也变成了……更多的疑问。 看他下了飞机后就一直发愣,白鸟翎轻声细语的问道,“想到以前的事了?” “上一次坐专机到这里,是高考前,想来已经过去了八个月。这八个月比我活过的这二十年还刺激。” 白鸟翎笑了,“二十年算什么,从你把我带出无锡才过了四个月,这也是我这三十四年来最刺激的四个月啊。”说着,她的眼神中多了许多柔情,“也是我最开心的四个月。” 白马筱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也是。”,他凑近了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白鸟翎闭着眼睛,清凉的海风吹来,将她额前的青丝吹得有些乱,白马筱帮她理到了耳后,忽然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你说……两年后,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白鸟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后悔了?” “不不不!我只是……你也知道,这四个月都能发生这么多事,还不知接下来的两年会怎样……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白鸟翎露出一个极好看的微笑,“除非你变心。” 白马筱笑着脱口道,“怎么可能?” “或者……死。” 白马筱的笑容僵住了。 的确,能分开两人的意外实在很多,谁也不能保证。 “死了那就下辈子见。别忘了,我已经找了你十六世了,不差再来一世。” “可是……如果我死了呢?”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东方雪霁啊。” “谁?”白鸟翎愣住了,随即鄙夷的看着他,“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刚刚你说漏嘴了,是不是!” 第十一章 传承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的确是说漏了嘴,“我本来想等一切都结束了才告诉你的。” 既然已经说漏嘴,他便将那日黑羽吉和他的谈话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而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东方雪霁这个名字,原来黑羽梁月也不是她的真名,这下她是真的懵了。 完全想不到,自己丢失的记忆居然会如此重要,而且……前世情缘白马非居然如此伤害过她。 但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居然会有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而那人还差点杀了她。 “那你觉得……我和她,哪一个才是真的东方雪霁?”白鸟翎现在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了,迷茫的说。 白马筱却是十分肯定,“当然是你了。” 他的肯定反而让白鸟翎不相信,“为什么?” “还记得魂侣吗?白马非当年可是以雪霁为原型创造的魂侣,魂侣就代表着真正的雪霁。虽然你的性格一开始比较冷漠孤僻,但最近你越来越开朗了,和魂侣简直一模一样。再想想那天那个家伙,她那种阴暗,那种狠厉,和魂侣一点儿也不像!” 白鸟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既然如此,你和你的魂侣过,不就行了?” “你怎么连她的醋都吃啊!”白马筱拿下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她是我的魂侣,是为了找到你才被创造出来的,你应该感动才对啊。” 白鸟翎娇嗔道,“魂侣,魂侣,灵魂伴侣,有她作伴,还找我干什么?” 白马筱现出一抹坏笑,凑到她耳边说,“她只是灵魂伴侣,你不一样,你既是灵魂上的伴侣,还是肉体上的……”说着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浑身一颤,瞬间羞红了脸,第一次感受到被挑逗的滋味,让她觉得整个脸都烫的发肿,一把推开他,不自觉的背过身去捂住滚烫的脸颊。 如此的小儿女姿态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背影依旧那么的迷人,他心中一荡,上前抱住了她。 就这一瞬间,一声干咳打断了他们的缠绵。 符剑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这下两人都尴尬的红了脸。 白马筱支支吾吾的说,“符……符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在窗口看到了飞机降落,知道你们到了,就出来看看。”说着,他清了清嗓子,“这里是学校,你们……注意一下。” 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马筱问道,“符老师,你是来带我去见龙校长的吗?” 符剑声看着他,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是,跟我来吧。” 他们走在路上,符剑声问道,“菲斯失联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龙校长找我来也是为了这事吧?” “嗯……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吗?” 白马筱想了想,“不知道。或许是想让我们去调查?” 符剑声忽然哈哈大笑,“白马同学,你想多了。这是整个UG的重大任务,怎么可能会交给你这个学生。” 白马筱一愣,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谭举会有那种表情。的确,他只是一个学生,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他头上。 他始终……还只是灵界的无名小卒吧。 就算他是白马非的共魂者,但始终还是太过年轻,而且进入灵界的时间也很短,和菲斯比起来,在UG眼中他不过就是一粒尘埃。 顶多算大一点的尘埃。 “那……龙校长找我做什么?” “应该是和你聊聊关于你叔叔的事。” 说到这,白马筱脸色一沉,“我叔叔,就是我的生父。这事符老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符剑声颇有些惊讶,“你知道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一丝沉重,“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叔叔的生活作风很不好?” “你觉得呢……”明知故问,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还是亲兄弟。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白马家的通灵血只有纯血统的灵者才能传承下来,你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通灵血能够传承。” 之前听宁毓提起过,的确是这样。但白马筱没想到叔叔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和他母亲……不过真是天意弄人,兄弟两人,老大不是灵者,却找了个灵者做老婆,老二是灵者,却找了个凡人。 “但是……我听说叔叔他的追求者很多,为什么不找个灵者结婚呢?” 符剑声叹了口气,“命运作弄。你叔叔一生都在追寻你的爷爷……对了,你爷爷他……” “这我也知道,前任校长白马魁。” 这倒没有出乎符剑声的意料,“你爷爷失踪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叔叔为了找你爷爷,从来没想过儿女私情,直到有一次被你现在的婶婶所救,两人互生情愫,生下了一子,也就是你堂兄。我们都以为他会因为这场婚姻而放弃找你的爷爷,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他说他找到了你爷爷的下落,出发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听小静的母亲说过,他欺骗了小静的母亲,拿到了通往蛇界的钥匙。”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都是小毓告诉你的吧?你叔叔当年的确伤她很深。” 说起这个,白马筱也很愧疚,所幸现在宁毓和他叔叔的误会解除了,她也原谅了他叔叔。 而且,当时白马泷和他婶婶已经结婚了,估计白马泷为了骗宁毓,还伪造了离婚。 明明是渣男手段,可他的目的却偏偏那么孝顺。 “从你的出生日期推算,你母亲怀你的时间,刚好就是你叔叔失踪前的那段时间,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他知道他可能回不来,但为了通灵血不会失传,所以才和你母亲……” “对了。”白马筱忽然插口道,“如果我叔叔的死可能是假的。那么我母亲的死呢?” “很遗憾,你母亲的确是和你的父亲在车祸中丧生。当时地震来的突然,你母亲就算有灵术,也无法阻止车祸的发生。” 果然……白马筱的一丝侥幸破灭了。 叔叔只是失踪,后来也是灵界那帮人为了不让婶婶把事情闹大,才骗婶婶说他去世了,还定期给她抚恤金。看来叔叔的确有可能还活着。 “你为什么忽然对你父母的事这么感兴趣了?”符剑声和他解释完这么多后,终于好奇的问道。 白马筱看了白鸟翎一眼,“因为小翎。” “什么?” “小翎的失忆,和我爷爷的失踪,发生在同一年。这一点符老师你是知道的。而我最近查到的是,当时那次行动中,除了我爷爷和真正的白鸟翎外,还有一个人也参与了,那就是小翎原本的身份——人祖之女,东方雪霁。” 符剑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惊叹道,“你查到的还真不少。” “不止如此,我还知道,出于某种原因,出现了两个雪霁,并且有人用玱珏术将白鸟翎的灵魂打进了其中一个雪霁的身体里,造就了现在的小翎。所以,我觉得只要遵循着叔叔的足迹,就可以找到当年那次行动的秘密。” “是吗……”符剑声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那就祝你成功,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白马泷。” 白马筱的目光十分坚定,“我会的。” 符剑声知道他不会放弃,就像当初他为了追查白鸟翎的身世,毅然去了东洲,结果九死一生。 他不会放弃,就和白马泷一样,为了他爱的人,可以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 话说到这,他们已到达了一座灯塔下,“上去吧。校长室就在上面。” 白马筱抬头望了望这高耸的灯塔,诧异的说,“校长室……是个灯塔?!” “风景很好的。”符剑声笑道,“校长是引领凤凰大学的指路明灯呢。” 希望里面有电梯…… 分别前,符剑声说了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还记得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白马筱仍记得骆勇死前和他说过的话,凤凰大学中,也有蛇神教的人存在。 推开门,白马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灯塔里没有电梯。 爬了半天的旋转楼梯才到达顶部,气派的大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校长室”三个字。 缓了半天,才上前敲门。 刚敲了一下,门便开了,现出一个不小的书房,古色古香的家具,地板上的草席,那精致的矮桌和坐垫,仿佛回到了汉朝。 不过尽头那张书桌上的电脑有些跳戏,并且四周的灯笼里全是电灯泡,毕竟不是真的穿越,还是有不少现代器具。 那身穿墨绿色汉服的龙校长端坐在书桌前,摆弄着电脑,神情凝重,好像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两人。 他可能在工作,白马筱不敢打扰他,悄悄的站在他的书桌前。 没多久,电脑中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机器女声,“王炸!” “轰!”的一声,龙校长沮丧的挠着头,嘀咕了一句,“居然还有王炸!输了输了……” 这家伙……居然在悠闲的斗地主…… “三分!” “嗯哼!”听他又开了一局,白马筱故意清了清嗓子。 龙校长赶忙关了电脑,才发现有人来了,尴尬的站起身,“白马同学,来来来。” 白马筱无奈的跟着他,脸上挂满黑线。 龙校长没有和他坐在那矮桌旁,而是直接打开了阳台的门。 来到阳台,灯塔的高度使得这阳台的风景极好,而且还是个360度的阳台,环绕灯塔的顶部,抬头就能看到顶上的塔灯,从这里还可以通过墙上的梯子爬上去。 这风景堪称一绝,往北可以看到整个凤凰大学的全貌,颇具现代化的白色建筑群坐落在一片树林之中,乍一看就像是科幻电影里常出现的未来科学实验基地,很有未来感。往南则是一片大海,最远处则是海平线,碧蓝的海面上不时有渔船开过,海风吹来格外怡人。 “龙校长还真是有福,在如此美景下工作,真让人羡慕。” 龙校长笑了笑,“白鸟姑娘谬赞了,此处虽景色秀丽,但始终解不了那无尽的烦恼。” 这两人说的话挺有深意,白马筱不想绕弯子,直接说道,“龙校长,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谭举同学应该都和你说了吧。” “说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当然是想去蛇界救他们了。顺便……” “顺便找你的生父,是吗?”龙校长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几乎要将他看穿,“最主要的,是调查三十四年前的那件事。” 白马筱丝毫没有犹豫,“是。” 龙校长看着远处那连接天际的海平面,缓缓说道,“那次事件,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第十二章 猜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1986年,白马魁成立凤王社不久,因为急于在UG面前展现凤王社,他主动请缨去罗布泊进行一个调查行动。六年前,也就是1980年,一队勘察罗布泊的考察队在罗布泊某处发现了一处遗迹,并带出了被称作‘双鱼玉佩’的神秘物件。那物件拥有奇特的跨时间复制的能力。后来UG调查到那个遗迹若是配合‘双鱼玉佩’的能力,或许可以到达另一个平行世界。白马魁那一次的行动,便是去那个世界看一看。” “蛇界。”白马筱喃喃的说。 龙校长点头,“那一次行动,总共八人,七位凤王社成员和一位UG派去的菲斯特灵。那一位菲斯特灵叫做贾云。当然,那是假名字。” “贾云……假云,假说,不就表示这是胡说的一个名字吗……” “现在来看,有点马后炮。不过那次行动中,除了一个等待在遗迹之外的人生还,还有贾云。其余各人全部消失在了那个世界。” 这和白马筱掌握的线索成功的连接上了,“那个没有进去的人,就是木村正雄吧。”也就是那位在小灵山开旅店的那位日本老板,“那么那个贾云……就是东方雪霁。” 龙校长看着他,眼神中尽是惊讶之色,“你能知道东方雪霁这个名字,说明你的确下了一番功夫。要知道,知晓这个名字的人,就只有与她最亲之人。这个名字不存在于任何古籍之中,而她本人也已消失了几百年,就连我也是才知道。” “您也是才知道?!”白马筱不可思议的说,好像他无意间说出了什么秘密似的。 回想起来,这个名字是女娲和伏羲给起的,隔了这么久,谁会知道这个名字,也就只有和她亲近的人。但是从当时魂侣的表现来看,连白马非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只知道她的日本名——黑羽梁月。 离开日本后,她应该不是躲起来了就是换了个名字,否则不会几百年下来却少有人知。 龙校长点了点头,“不过知道名字也没有用,只是个代号而已。据那位木村正雄所说,当时从遗迹中回来的就只有贾云,并且是两个贾云。” “然后呢?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贾云?”白马筱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龙校长摇头道,“很遗憾,知道的人都没有回来。不过,木村正雄说,他听到其中一个贾云提到,‘他们都死了’,其余的,就没有了。” “两个贾云……难道是那个双鱼玉佩的复制能力?” 龙校长说道,“双鱼玉佩的确拥有这样的能力,至今也没人可以解释。不过这并不是单纯的复制,复制出的两个物体之间存在着随机时间间隔的因果关系,本体是‘果’,复制品是‘因’,‘因’若受到了影响,那么‘果’也会改变。” “因果关系……”白马筱想到了什么,“我以前看过这种电影,复制品如果杀死本体,便可以取代本体。好像很多电影都有类似的设定。” 龙校长点点头,“的确,世界上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那么就必定要杀死其中一个。”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说,“本体是‘果’,复制品是‘因’,如果复制品死了,那么本体也会死。但是反过来的话……‘果’死了,并不会影响到‘因’啊!” 龙校长听出了他的意思,“你说是说,双鱼玉佩一旦复制出一个相同的人类,无论如何本体都必须死,这似乎意味着只有复制品可以活。” 白马筱激动的说,“没错!所以那天来杀我们的那个东方雪霁才是复制品!她当时就想杀死小翎!我懂了,在那个世界里,双鱼玉佩复制出了另一个雪霁,这个复制品杀死了所有人,并将白鸟翎的灵魂用玱珏术打入了雪霁本体的体内,可是未能杀死她,被她跑了出去,于是那个复制品自然就追了出来,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着要杀小翎。这一切都说通了!” 他的这个推断非常合理,解释了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疑问,小翎的失忆,凤王社的下落,两个雪霁,似乎全都可以说得通。 看着满面欣喜的二白,龙校长也笑着点头,“既然如此,你们还想进入那个世界吗?” 两人的兴奋变为了深思,但白马筱没想多久就说道,“我要去找叔叔,我相信他并没有死。” 龙校长满意的笑了笑,“好,心系生父,没有忘本。不过你也知道,UG是不会同意让你这样一个学生参与行动的。”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光靠他自己,还是没法进入蛇界的,虽然他有钥匙,却找不到门。 “那……龙校长今天找我来,究竟是……”白马筱隐约觉得,龙校长有办法让他参与进去,否则今天也不会特意把他找来。 “为了帮你,也是帮UG。”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龙校长继续说,“我知道你在东洲得到了一块双鱼玉佩,也就是说,你手上有钥匙。” “双鱼玉佩?”白马筱立刻从兜里掏出了那块石板,“您是说,那个拥有复制能力的双鱼玉佩,就是这个石板?!” 龙校长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白鸟翎十分敏感的将那石板抢了过来,故作镇定的说,“没错,这个石板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东西,筱哥的生父曾经为了它欺骗了宁静的母亲。” 她这句话似乎是说给白马筱听得,那意思好像在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亮出来,否则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夺走。 白马筱理会了那层意思,心照不宣的说,“是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既然龙校长您知道我们手上有钥匙,那又该怎么做呢?” 龙校长依旧和蔼可亲的笑着,没有理会这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如今派出去的特灵们全部失踪,UG已是焦头烂额。据我所知,他们手上的钥匙全部被派出的特灵们带入了蛇界,此时他们就算想要派第二支队伍去营救,也是没有了办法。所以,你可以去和他们做这笔交易。” 白马筱会意,“您是说,用我手上的这把钥匙,去和UG谈条件,让他们同意带我进入蛇界,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 龙校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说,“在灵界,就和在生界一样,要不得有名气,要不得有实力,或者——要有别人想要的东西,这样你才能有发言的机会。” 他这几句话说的很现实,也很残酷,白马筱若有所思,“谢谢龙校长的教导,我受教了。” 龙校长看着他,将手抚上他的头顶,慈爱的拂了拂,“你真的和你父亲很像。” 他知道龙校长说的是他的生父,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忽然,龙校长说了句,“你觉得,符老师这人可以信任吗?” 白马筱愣住了,想了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龙校长抬起头,看着天边星星点点的海鸥,用一种难以听出感情的语气说,“符老弟……有不少事瞒着我们啊。” 这话似乎有深意。白马筱的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 符剑声,似乎每次都会在莫名其妙的时间遇上他,但他似乎每次出现都在指引着他,被龙校长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有了怀疑。 正疑惑间,白马筱忽然想起了一件早该向龙校长询问的事。他将背上那长长的包裹取下,“对了,龙校长,那次在小灵山的地宫,除了符老师他们带出的那把巨剑,我还带出了这把剑,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自从那次在英灵殿对阵灵刀七武士时,龙校长就注意到他背上的东西,一开始是个球拍包,后来变成了像是装三脚架的帆布长包,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把剑。 白马筱正想将剑取出给他看,却被拦住了,“如果是与伏羲剑同一出处,那么必定是神器,出鞘必见血,不可随意展出。” 这话听着带感,其实只是对这把神器的尊敬,不到需要用时不能拔出。 “那……您知道这剑的来历吗?” “不清楚。若这把剑能为你所用,那就是与你有缘,好好收着,机缘到了自然会知此为何神物。” 这龙校长说话不仅文绉绉的,而且还挺有禅意,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不明觉厉”。 离开之前,龙校长对他说了句,“那把钥匙很重要。不要相信任何人。” 出了门,白马筱反复思考着那句话。 不要相信任何人。 龙校长和符剑声都说过这样的话。虽然这是一句忠告,但白马筱总觉得怪怪的。 走在楼梯上,白鸟翎将那块石板还给了他,却被他拒绝了,“刚刚你说的对,这东西很重要,放在我身上不安全,还是你保管吧。” 白鸟翎想了想,笑着说,“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又丢下我了。” 白马筱苦笑道,“你这个‘又’字是重点吧?” 白鸟翎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念叨着,“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 这句话明显不适合用在情侣上,但倒是符合这几个月来他们俩的状态,而且带着不小的怨气。 看着她的背影,白马筱喃喃自语,“小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出了门,那架专机仍停留在远处的跑道上,他们朝着那里缓缓踱步,享受着在海风中散布的惬意。 上了专机,他们才发现符剑声早早的在座位上等着他们。 “符老师?你怎么……” 符剑声很自然的说,“过两天就是小静的婚礼了,刚好我这里的事情也已解决,和你们一起去新港。” 白马筱上下打量着他,这符剑声明显打扮过,脸上干净了很多,也换上了一套新衣服,看着的确像是去参加婚礼的。 “尤莉呢?” “龙校长给她安排了宿舍,她就暂时住在那儿。” 看来尤莉不参加婚礼。也算正常,毕竟她和宁静不算熟。 从浮海飞回新港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期间符剑声问了他们和龙校长的谈话内容,白马筱刻意避开了那块石板,他决定听从符剑声和龙校长的建议,不要相信任何人。 直到他们抵达新港后,符剑声忽然说了一句,“对了,那块石板,不如我替你保管吧。” 第十三章 幸福彩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不用惊讶,石板的事,我听你那位姓金的朋友说起过。你也别怪他,他不一定知道这石板的重要性。”看着一脸狐疑的两人,符剑声平静的解释道。 虽然这解释还算说得过去,但白马筱的戒心已经提了起来,就不会轻易放下,“为什么你想要?” “我?我可不想要。要知道你的这块石板,可能是全灵界唯一的一块,也是UG打赢这场仗的关键。现在无论是蛇神教还是UG都想得到它,你就不怕自己陷入危险吗?” “多谢关心,我早已习惯了危险。” 符剑声眉头一皱,随即笑逐颜开,“你这是不信我啊。” “是。”白马筱毫不掩饰的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教我的。” 他无奈的笑了笑,“行吧。” 符剑声还是原来那个符剑声,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了龙校长的话后,总觉得这位符老师怪怪的。 好像……真的有事瞒着他们一样。 去一趟浮海回来,已是入夜,回到西山区的别墅时,正赶上开饭。 符剑声的到来让宁毓开心不少,一屋子的客人中总算有了一个老朋友。 吃饭时两人彼此畅谈着,不难听出他们曾经在学校同组时感情不错。 宁静也是才知道她的母亲和自己的导师以前在学生会的同一个组,免不了有些诧异,“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宁毓笑的很夸张,像个自大的富婆,“当初你这位符老师可还追求过我,要是让你知道了,他这个导师还怎么当?” 宁静张大了嘴巴,符剑声笑呵呵的说,“听她胡说。当年我们组就她一个女孩,每次出去我们三个就跟在她后面,她逢人就说我们是她的后宫男宠,没想到现在就快当外婆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众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宁毓脸上挂不住,羞恼的说,“你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把你当年写给我的情书拿出来念念?” 符剑声一脸坏笑着说,“好啊。不过你可得看清楚,别错拿了莫钧写给你的。”说着,他转向莫棋,“小棋,你可不知道当时你父亲对这位宁阿姨可是苦苦追求到毕业,我还有很多他的囧事,要不要听?” 莫棋没想到会说到自己这,尴尬的红了脸,赶紧抛开了这个话题,“哈哈……还真是巧,小静的母亲,我的义父,还有你们第七组的符老师,居然都在一个小组。” 符剑声说道,“不止,还有白马同学的父亲,也和我们在一组。” 宁静惊讶的说,“小白马的父亲也是灵者吗?怎么没听小白马提起过?” 白马筱一直在悄悄关注着符剑声,他看起来就像是叔叔和毓姐的好朋友,根本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没想到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自己头上,而且还是个敏感话题。 他懒得和他们解释他和叔叔之间的关系,心想着反正他们也不认识他父亲,也就点点头说,“我才加入灵界,我身边的亲戚也就只有我是灵者了,所以我也是才知道我父亲是灵者。” 果然他们没有在意,继续谈论起当年的往事,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明天的婚礼彩排。 于是他们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没有伴郎和伴娘。 对此宁毓首先表达了惊讶之情,“我以为你们两个新人已经定好了,这事还让我这个妈来操办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这事他们俩还真没有考虑过,一下子都有些尴尬,宁静红着脸说,“妈,我们第一次结婚,没想起来也正常嘛。话说,枫哥你定好伴郎了吗?” 没有人回答。 宁静这才发现聂涧枫正对着面前的餐后甜点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不高兴的说,“枫哥!” 聂涧枫一个激灵,缓了过来,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刚刚他们说的话还是被他听了进去,脱口道,“就白马吧。” 白马筱又一次没想到会说到自己头上,诧异的说,“你比我早进学校两年,这两年里你都没有比我还熟的朋友吗?” 聂涧枫没有说话,而是甩给他一个“让你当就当,别废话”的眼神,一下子就把他给噎住了,嘀嘀咕咕的说,“哪里是伴郎,明明是抓壮丁……” 宁毓倒是挺满意这个伴郎,“你和小静是同组,让另一位同组的同事做伴郎,也算是个好兆头。”说着一脸期待的看向宁静。 宁静想了想,“同组的话……我们和第一组现在同住菁英舍,那这个伴娘就……” 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莫棋身上,但很快莫棋就注意到了白鸟翎那堪称残忍的眼神,忙摆摆手,“伴娘这种角色当然还是新娘的闺蜜来当。学姐你想想有没有要好的闺蜜可以来的?” 宁静难为情的挠挠头,“我只有几个熟悉的朋友,但都不算闺蜜。而且她们也都是枫哥的追求者,找她们不合适。” 岂止是不合适,估计她们现在想杀了宁静的心都有,找来做伴娘绝对是自掘坟墓的做法。 “要不就小师叔吧?”宁静忽然想到了剑音。 但很快就被宁毓否决,“不行不行,到时候符老师是作为新郎长辈出席的,她是老符的妹妹,也算你的长辈,哪有找长辈做伴娘的?” 这也不行……宁静泄气的看了看剑音,剑音也耸耸肩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样算下来,就又回到了莫棋头上,莫棋料到会是这样,抢先说,“要不就白鸟吧,伴郎的未婚妻,兆头更好!” 宁静不是没想过这个选择,但她和白鸟翎说实话不算熟,在菁英舍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她撅了胳膊,之后在东洲时也没什么交集,也谈不上并肩作战,就怕她会不同意,到时候不好收场。 “好啊。”哪知还没等宁静开问,白鸟翎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望着白马筱,眼神中是满满的期待。 虽然只是伴郎和伴娘,但她就好像是期待她自己的婚礼一样。 她应该很期待和这个男人举办一场婚礼吧。 最重要的事总算是定了下来,接下来他们又商量了婚礼的流程,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入夜,白马筱睡得正酣,忽然就被魂侣叫醒了。 没错,就是被魂侣叫醒的。他没有去魂池,而是做了个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梦,梦里小翎就在他的身边,俩人手牵手躺在躺椅上,又温馨又轻松。谁知魂侣忽然出现,一把将他的躺椅掀翻。 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开骂,床前站着的一个黑影把他吓了一跳。 真的是“一跳”,他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蜷缩在床头抱着枕头。 太可怕了!午夜凶铃啊! “筱哥。” 这声温柔的呼唤将他从惊吓中拉了回来,他打开了床头灯,果然是小翎。 “吓死我了……你怎么过来的?” “咒印符。” 大半夜居然用灵术穿墙过来吓人……不对,她不会这么无聊。 “出什么事了?”白马筱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有人来了?黑校服?蛇神教?假雪霁?” 这么一说,他仇人可真不少。 白鸟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了床,头枕着他的胸口,望着天花板说,“心有点慌,睡不着。” “心慌?”白马筱挑了挑眉,一脸猥琐的说,“是不是忍不住了,想提前洞房呀?” “认真的。” “咳咳。好吧,你怎么了?” “不知道……以前你每次离开我时,我都会这样心慌,不知道这次……” 白马筱心里有些难过,曾经几次抛下她,看来不经意间给了她不少的伤害,自闭三十多年的她,好不容易有人带她走出了那个黑暗的角落,最害怕的就是被抛下,而他却三翻四次的扔下她自己离开。 他愧疚的抚上她的脸,被她紧紧的握住,生怕他会消失似的,这更加深了他的歉意,“说好了不再丢下你,就绝不会再一个人行动。目前为止,我对你毫无隐瞒,调查到了什么都是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以后咱俩就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都一起面对,我保证。” 白鸟翎没有说话,而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蹭的他心都要化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别想了,今晚我陪你睡。” “嗯。” 这一夜,他们都睡得不踏实,却很舒适。 第二天,所有人都换上了正式的服装,进行婚礼的彩排。 他们的婚礼会场选在别墅的后院,那里背靠别墅,面朝悬崖下的大海,风景优美,海风舒适,简直是绝佳的场地。 所有人都已就位,司仪准备和他们商议流程。 这时,身着礼服长裙,梳着精致披肩发的白鸟翎刚踏入场地,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一直以干练的红色校服和清爽的马尾辫示人的白鸟翎,此时换上了长裙美发,一瞬间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靠衣装,这个定理放在如此完美的女子身上也是成立的。 锦上添花。 身穿西装的白马筱上前绅士的伸出手,牵着她走在红毯上,那一刻仿佛是他们二人的婚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了幸福的终点,那开满象征婚礼祝福的香水百合的拱门下,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虽然没有音乐,但此时二人的心中都响起了浪漫的婚礼进行曲。 每个人都沉浸在了这浪漫温馨的气氛里,直到司仪的提醒下,众人才回过了神。 宁静自嘲的笑着说,“我早就猜到了,让小翎你当伴娘,肯定抢我的风头。” 二白歉意的笑了笑,退到了一边。聂涧枫和宁静两位正主才来到了百合拱门下,进行着婚礼的流程。 在司仪那熟练的台词中,众人投去了祝福的目光。 二白的手始终牵着,看着他们的宣誓,就像看到了两年后的自己。 那时,他们也会像这样,在一个或许没这里豪华,但一定更加温馨的场地上,说出那句相同的话。 “我愿意。” …… 彩排结束,明日的婚礼将在此刻开始,今晚两位新人将不能见面,有一项没有彩排但同样重要的流程——接新娘。 到时新郎将在新娘那一方的种种刁难下接走新娘,成为婚礼中最热闹的一环。 所以今晚,白马筱作为新郎的“同伙”,要和新郎一起住到市区的一家酒店内,而白鸟翎作为新娘的伴娘,自然要和他分开一晚。 “说什么今后不管怎样都不分开。才一天就又要分开了。” 白马筱无奈的笑笑,“还不是你一口答应下来的,现在反悔晚了。”他知道小翎只是闹闹别扭,这分寸她还是有的,“就一晚,明天我们就又见面了。” 作为主角的聂涧枫和宁静两人都没有这对伴郎伴娘腻歪,这二白实在是甜的齁嗓子。 婚礼过后,他们就要开始一段新的征程了吧。如果能和这场婚礼一样顺利就好了。 可惜,并不顺利。 第二天,作为新郎团队的成员,白马筱、剑音和谭举三个人一大早便急的团团转。 因为新郎,找不到了。 第十四章 逃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宁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妈被人逃婚放鸽子,女儿也这样,这是什么祖传体质吗?” “别胡说!”剑音瞪了白马筱一眼,对谭举说道,“都找过了吗?” 谭举也着急的说,“都找遍了,整个酒店都没有他的踪影。” 白马筱挠着头,不可置信的说,“这老聂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平常看他们这么恩爱,怎么到最后突然就逃婚了呢!” 剑音想到了什么,“你说得对,小聂不会干出那种事。难道是出事了?!墨睿,黑社会,卑弥呼!” 还卑弥呼……你自己不就是卑弥呼嘛。白马筱安慰着说道,“这里是中国,哪来的黑社会。墨睿现在最恨的应该是我和召唤兽,抓他有什么用?” “那就是……卑弥呼!我就知道她肯定没死!” “冷静啊,卑弥呼恨的是我和墨睿,更没有理由抓他了啊。”白马筱无奈的抓着头,“别胡思乱想了。” 此时已经快早晨八点,按计划他们这时候已经出发去接新娘子了,可那个不靠谱的新郎居然玩起了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谭举说,“打电话了吗?” 白马筱回答道,“打了好几次了,不在服务区。这货该不会是钻到地底下去了吧?” “不在服务区……”剑音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时候若是关机,甚至是空号都是合理的,但一直不在服务区,这就很奇怪了。 正想着,白马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们出发了没?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肯定很热闹。”电话那头的白鸟翎绝对想不到这场婚礼的男主角消失了,还在为她们布置的一切沾沾自喜。 “老聂他……” 剑音一把抢过手机,笑着说,“新郎和伴郎昨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呢,可能会晚一点到。你们那边多想几个难题来惩罚他,竟然敢让新娘等,就更不能让他这么容易接到新娘!” 白马筱惊异的说,“你到底是哪头的啊?怎么还帮着‘敌人’对付友军呢?” 剑音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那头的白鸟翎听了他的话,反而兴奋起来,连说要好好整整新郎团。 挂了电话,剑音斥责的说,“你虎啊?现在你还想着接新娘?先找新郎吧!”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眼下只能在宁毓发飙前赶紧把聂涧枫找到,不然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了。 可是从哪找起呢? “剑音,你不是菲斯的特灵吗?也就是特工啊,用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一下,嫌犯这时候会躲在哪?” “别捣乱!”剑音骂道,“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谭举说,“昨晚来到酒店后我就回房睡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早上醒来就听你们说他失踪了。” 白马筱挠了挠头,“我也是。” 其实剑音也是。 昨晚来酒店时已经不早了,而且该商量的在宁静家也已经商量好了,第二天还要早起接新娘,他们都是一进酒店就睡觉去了,谁也不知道聂涧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三个人站在酒店的走廊上,低着头各自沉思,试图能推理出来他的去向。 忽然,剑音想到了什么,倒不是想到了聂涧枫的下落,而是看着谭举,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她没说话,谭举已经瞪直了眼睛,用力的摇摇头。 看这两人很有默契的互动着,白马筱费解的说,“你们咋还有暗语呢?想到啥就说啊。” 结果他们还是不说话,剑音依旧一脸坏笑的盯着谭举,谭举依旧决绝的摇头。 “行?”剑音充满威胁的说。 “不行!”谭举坚定的回道。 “我不但是你和可言的学姐,更是可言在菲斯的前辈。” 谭举坚定不移的撇过头。 剑音继续威逼利诱,“我可以主动要求可言做我的搭档,只要我想,我可以让她连续几年联系不到你……” “闭嘴。”话很霸气,但却是认怂的语气,谭举成功的在她的威胁下妥协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白马筱隐约听出来两人的交易,“是不是谭举可以……” 谭举没有理他,而是脱下了西装,解下领带,然后又脱掉了衬衫,露出了结实的躯干,最后便开始脱裤子。 剑音早就把身子转了过去,白马筱却是直勾勾的看着,怔怔的说,“你这……”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证实了他脱衣服的必要性。 随着他的身形越来越高大,躯干也壮大了很多,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狼人,那逼真的狼头已完全看不出谭举的样子,凶神恶煞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杀气,所见之人无不望而生畏。 这谭举还没帅过三秒,下一秒便趴在了地上到处嗅了起来。 刚刚还是冷酷的狼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只警犬,这反差让白马筱不禁笑出了声,“这就是你们的对策,让他闻老聂的味道?” 两人都没理他,不一会儿谭举就站起身,他的声音也随着体型的增大而变得有些浑厚,“他已不在附近。” GSG里见过谭举的狼人化,那时他凭着巨大的体型,还有不凡的力量和速度,与魔灵打了个有来有回,没想到GSG之后再一次见到这副模样时却变成了嗅味道的警犬,颇有种强者向生活低头的无奈。 感慨归感慨,但这时候还真是多亏了谭举,白马筱忙问道,“那你能追踪他的气味吗?” “可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他啊!找到后先咬了再说!” “我比较习惯用爪子。”说着,他抬起了那又粗又壮,毛茸茸的手臂,五根利爪从指间示威性的弹出,那意思好像在说:别真把老子当狗! 白马筱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剑音摇摇头,“不行,他这样出去,非吓着那些路人不可,到时候再引来一堆警察。” 白马筱叹了口气,“警察倒不怕,就怕来一群拿着手机拍照的,分分钟把路给你堵了。” 说着,剑音又一脸坏笑,“我记得……你的身形可以缩的很小,比如……像一条狼狗一样小。” 白马筱会意,“我去拿根遛狗绳。” 谭举立刻抓狂的怒吼道,“我拒绝!!” …… 酒店外,婚庆的摄像车已经等候多时,原计划的时间已过去了半小时,仍不见新郎团出来,正纳闷着,伴郎和一个新郎的家属从酒店里出来,伴郎手里还牵着一条很大的狼狗,那婚礼的策划人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了?新郎呢?” 白马筱指了指那只狼狗,“新郎喝多了,还在醒酒,接新娘的事先暂缓,我们出去给他买点醒酒的东西。” 那策划人也算是见过世面,这种情况不算少见,也就没有在意。 说完,两人一狗淡定的向远处郊区的方向走去。 “不是说买醒酒的东西吗?那是进山的方向啊。”策划人奇怪的挠了挠头,对众人说,“暂缓,咱们先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儿。” 他们淡定的走过了一条街,白马筱才开口道,“你确定是这方向?再往前走可就进骁骑山了。” 谭举说道,“气味一直顺着这条路,不会有错的。” “奇怪?他如果要逃婚的话,为什么要逃进山里?这是宁愿做个山顶洞人也不愿娶小静啊。” 剑音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积点口德吧。”转而也苦恼的说,“不过,他为什么要进山?” 聂涧枫和骁骑山,第一个能想到的自然就是那个神迹了,“难道是去找龙泉剑仙了?” “剑仙?你是说我们南宫剑宗的龙泉剑仙?”剑音、聂涧枫,还有符剑声,他们三人都是南宫剑宗的传人,自然都知道那个剑仙,“可是……剑仙不是只有晚上才出现吗?” “谁知道呢……没准那家伙真的和剑仙私奔了也说不定。”白马筱开始了无限的遐想,“你想啊,他和剑仙青梅竹马,和小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是充满了矛盾,心里一直记挂着剑仙,但是又不能和剑仙在一起,在痛苦中不断轮回,最终在结婚前夕决定躲进山里,和剑仙长相厮守。虽然摸不着,却依然愿意和她陪伴到老,这就是超越了肉体的爱啊!” 剑音听得直愣神,过了半晌,由衷的说了句,“你这么能编故事,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白马筱耸耸肩,“写过啊,网文界新人不好混,扑街了。” “看得出来。”剑音毫不掩饰的说。 说着话,三人已经进入了树林,果然是朝着龙泉的方向行进,但眼前的景象却似乎有些不对劲。 前方的树林忽然变得一片漆黑,可现在明明是上午,阳光照得整片山林十分的明亮,可前方却是漆黑一片,仿佛黑暗笼罩着那片树林,而那里,却是龙泉。 谭举带着他们走到一半,却停住了,两人没有疑问,因为几乎同时,他们感受到了前方有一股不同寻常灵力。 “这难道是结界?”剑音伸手拂向前方的黑暗,手中微微泛起红光,灵力的碰撞立时在他们面前现出一道灵力墙,随着剑音那试探的灵力消失,那灵力墙便也跟着消失,明显前方有一道结界一样的东西。 “管它是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白马筱迈步就要进去。 谭举立刻叫住了他,“等等!有人来了。” 白马筱看着周围的树林,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还能躲在这么细的树干后面不成? 正疑惑间,剑音也察觉到了,朗声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了沙沙的树叶摇晃的声音,几个黑影从天而降,劈向了剑音和白马筱。 剑音轻松的躲了开,但白马筱就没那么快的反应力了,但仍在魂侣的预判提示下躲过了被劈两半的命运。 等对方一共五个人全部站定后,白马筱不耐烦的说,“又是你们这些黑校服,有完没完?今天是我朋友的婚礼,你们也要来捣乱吗?!” 其中一人用刀指着白马筱说道,“交出那块石板。” 才听说现在多方势力都想要这石板,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不知道聂涧枫的失踪会不会也是他们搞的鬼,白马筱顿时怒不可遏,“废话少说!有能耐来抢啊!” 他也懒得和他们说石板在白鸟翎那里,反正他们肯定不信。 那些黑校服一贯人狠话少,这些人也是如此,举刀便上,谭举立刻扑倒了一人,站起来时已变成了三米多高的狼人,一爪子掀翻一个,一脚又踹飞一个。 看这样子,谭举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足够了,剑音担心聂涧枫的安危,对白马筱说道,“小聂应该就在这结界后面,我们先去找他。” 白马筱点头同意,对谭举喊道,“谭举,你先在这顶着,我们进去找老聂!” 谭举仗着体型优势,这五人没一个能突破他的阻拦,没一会儿就全部躺倒在地。 那五人见状,从怀里摸出一个漆黑的铁球,往地上一砸,一声巨响爆出五团烟雾。 烟幕中谭举虽然看不见,但能察觉到五人的气味渐渐远离,没去管他们。 一回头,谭举立刻惊住了。 刚刚那片黑暗居然消失了,周围都是一模一样,沐浴在阳光下的树林,而他也感受不到那股奇异的灵力,似乎结界也跟着不见了。 然而跟着那片黑暗树林一起消失的,还有剑音和白马筱。 不只是视野中的消失,就连他们的气味,也一同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 第十五章 穿越游大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和谭举打过招呼后,见这狼人在五人围攻下依旧游刃有余,两人便放心的进入到了那片黑暗中。 果然是个结界,两人穿过那片灵力后,面前居然是夜幕下的骁骑山,而他们的背后,却是一片光明。 很明显,这里出现了空间断层,这个结界内或许是一个类似墨睿的噬魂灵场的地方,如果聂涧枫被困在这里,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手机不在服务区了。 这里往前便是那天走过的林间小道,尽头就是龙泉。 剑音对这里很熟悉,和白马筱二人径直向龙泉走去。 “不管小聂是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总之他一定是被这结界给困住了。到底是谁,弄出这样一个灵场来困住他呢?” 白马筱猜测道,“难道是墨睿?” 剑音忽然站住了脚步,犹豫道,“莫非……是他把我们引来这里,然后诱我们进入到他的噬魂灵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把那邪教的秘密说了出来,没有必要再来为难你。难道……他也想要那块石板?” 剑音摇了摇头,将满脑的疑问全部甩开,继续向前走,“总之,先找到小聂再说。” 白马筱同意。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来到了那一汪龙泉。 这个灵场内是夜晚,和那晚他们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剑仙时的场景相同,可以看到聂涧枫正坐在湖岸边的那块写着“龙泉”的石碑旁,静静的望着眼前那清澈的湖面,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已经晕了。 两人快步跑去,白马筱迫不及待的一巴掌拍上了聂涧枫的肩膀。 聂涧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回头看着白马筱惊讶的说,“你们……怎么会来?” 那语气,那神态,一点也不像被困在这里的样子。 或者说,一点都不像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平淡的就像是他在一个合理的时间做了一件合理的事,这么巧遇上了不合理的人——他们俩。 这份平淡激怒了两人,剑音作为师叔扬起拳头就要大义灭亲,被白马筱死死的按住,愤恨的说,“你在这里干嘛?!” 聂涧枫知道这个师叔是个豪爽的直脾气,但从不会莫名其妙的发火,看她这样,他不由得有些慌,“我……我想来这里再看看她,告诉她我明日结婚的消息……” 剑音一把推开白马筱,上去拽住他的衣领,“明日结婚?你现在已经算逃婚了你知道吗!” “逃婚?”聂涧枫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看向白马筱,“发生什么事了?我在这里才待了两个多小时,天还没亮呢。” 天的确没亮。不知道这片地方被人布下了什么样的灵场,居然可以控制灵场内的时间流动,这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办到的。 剑音见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放下了他,“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了,按照计划这时候你应该在丈母娘家敬酒!” 白马筱纠正道,“不,我觉得按小翎和小棋的做法,没个俩小时他接不走新娘。” 剑音瞪着他,“现在新郎都是才找到!”说着拉起聂涧枫的胳膊,“别浪费时间了,我那个理由拖不了多久,趁他们以为你逃婚之前,快走!” 聂涧枫应了一声,赶紧跟着他们往回走。 一路上白马筱将今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聂涧枫,他听完很是意外,“这么说……我是昨晚半夜从酒店离开来到龙泉,然后就一直待到了现在……那个究竟是什么结界?” 剑音摇头,“没听说过灵界有这样的灵术。总之今天的事非比寻常,婚礼结束后我要上报给总旗主大人。若真的和邪教有关……那我们得想想他们的动机了。”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说,“动机?和我们作对需要啥动机。” 剑音说道,“如果是对付你,那不需要动机。你也说了墨睿恨的是你和纪可言。但若是对小聂,这就很奇怪了。” 白马筱猜测道,“没看过那些电影吗?报复一个人,就要从那人身边的朋友开始。”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恐怖,“让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最后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剑音曲起一根手指,对着他的脑壳敲了一个毛栗子,“这又不是私人恩怨,何况UG正在和他们开战,你真以为他们还有闲工夫做这个?” 白马筱吃痛的捂着脑袋,开始和她对着吐槽起来。这时聂涧枫说道,“奇怪,我的小屋呢?” 白马筱一看,果然那本应该是小木屋的位置上,居然是一片树林,白马筱不以为意的说,“也许你记错了吧,这树林到处长得一样啊。” “不。”聂涧枫坚定的指着不远处一条小河,“我的小屋是建在那条河旁,依着一个小土丘,我不会记错的。” 剑音看出了什么,“我们好像已经离开那条小路了,可这里……却依旧是夜晚。” 这么一说,白马筱才发现不对劲。 按照他们的脚程计算,这时候早就该走出结界了。 可这里莫说结界,放眼望去一片黑暗,除了皎洁的月光,看不到一丝光明,那个结界好像消失了一样。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我们不会被困在那个灵场里了吧!” 聂涧枫摇摇头,“不太可能,灵场内多多少少会有些灵力散布,可这里我感受不到一丝的灵力。” “他说的对。”这时候魂侣说道,“这附近不但一点灵力都没有,而且我还感知不到气场。说明我们并不是在一个灵术之中。” 白马筱越来越懵,抓了抓头发,“不管怎样,我们先下山去。” 那两人同意,三人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仍没有奇怪的事发生,就像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环境里,只是时间一下子倒退到了昨晚。 然而当他们走出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了解到,事情非常复杂且蹊跷。 山下那繁华的新港城居然消失了,高楼大厦全部变成了一片砖瓦房,偌大的一座城市居然变成了一个靠海的小镇,月光下那个小镇点满了明亮的灯火,人流涌动,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卧槽……”除了这两个字,白马筱一时间说不出其他的话,指着山下那一片小镇,浑身颤抖的看着他们俩。 而剑音和聂涧枫也是一脸的懵逼,若说他们不在灵场里,他们是一万个不信,树林里看不出什么,一个小屋消失也不算什么,可现在连整个新港都消失了,这玩笑可开的有点大。 三个人呆了半晌,剑音才说道,“下面那座小镇看起来还有人居住,我们不如下去问问。” 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真的是某种他们未曾见过的灵场,这时候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了山,他们向着远方的城镇走去,原本山下就该是新港的西山区,虽然是郊区,但也修了马路,装了路灯,周围也有密集的平房。可现在这些都没了,只有坑坑洼洼的土路,看着像荒郊野外,漆黑一片。 一直走到城门下,大门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匾,写着繁体的隶书——“乐港”。 城门口倒是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站着,看他们的盔甲根本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有些像明代,但造型似乎有不少的改动,感觉更加轻薄,而且也很美观。 那两个士兵看着他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们的眼神能看得出,只要他们进去,肯定会被拦住。 “站住!”果然,其中一人将手中的长枪指着他们说,“从哪来的?” 聂涧枫想了想,指着远处的骁骑山,“从龙泉来。” “南宫剑宗的?” “是。”在这个南宫剑宗几乎在灵界无人知晓的年代,没想到这些士兵居然会知道,聂涧枫心里闪过一丝大胆的猜测,“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那士兵听他说是南宫剑宗的人,表情稍有些缓和,一听他问起年代,更加的奇怪,“庆平二年。” 三人愣住了,另一个士兵嘲笑道,“你们别是被南姑娘打下山的吧?脑子都打坏了?” 白马筱脱口问道,“南姑娘是……” 聂涧枫打断了他的话,“今日可是正月十五?” 那士兵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们进镇,“是,今天是元宵节,你们快去找个客栈歇歇脚吧,别跟我们在这开玩笑了。” 白马筱还想再问,被聂涧枫用眼神制止了,向那两个士兵道了谢,进了城门。 这镇子看起来挺繁华,各处张灯结彩,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倒是有些元宵节灯会的气氛,三人找了一处没人的巷子躲了起来。 刚躲起来,聂涧枫就迫不及待的说,“我想的没错,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在原先的年代。” 白马筱一时间难以接受,“那我们这是穿越回古代了?怎么忽然莫名其妙变成穿越剧了?!” 剑音没有理会他的吐槽,对聂涧枫说,“看样子这里跟我们的确不是一个时代。不过这庆平二年是哪一年?” 聂涧枫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古代好像也没有用过这个年号。而且,看那两个士兵的盔甲样式,也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盔甲很先进。” 白马筱愣道,“先进?” 聂涧枫说道,“对,先进。我看他们骨骼短小,身材瘦弱,明显是没经历过良好训练的,可他们的盔甲却是设计精良,里面还穿着锁子甲一样的盔甲,要知道这在古代算是重装,可他们穿起来却感觉很轻便。” 白马筱对这个不是很在意,“可能只是古代没有载入史册的黑科技吧。别的先不说,咱们得想办法回去呀。” 剑音无奈的说,“我们现在根本搞不清状况,怎么回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而且急也是没用的,白马筱只好尽量放平心态,“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正想着,巷子外面传来一声呵斥,“干什么的?!” 巷子外站着三个人,他们身穿长袍,胸前披甲,手执一柄长刀,头上戴的是一顶圆帽,看起来像是三个官差。 聂涧枫朗声说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挺起胸膛,正声道,“大明锦衣卫!” 第十六章 乌驹留倩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实在是富有戏剧性的一幕,正愁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推动剧情发展的NPC就主动出现了。 而且还带给他们一个重要的信息:现在是明朝。 虽然不知道这明代的庆平二年是个什么鬼,但至少心里有了些着落。 原来是穿越到明朝了啊…… 太扯了,真的太扯了。 他们三个人,聂涧枫还等着结婚,白马筱还等着带剑音身体里的卑弥呼去蛇界找他亲生父亲,这节骨眼上忽然玩起了穿越,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谁有这闲工夫穿越回明代搞什么战神、赘婿、保大明啊! 白马筱一肚子的火,走到这三个锦衣卫面前,摩拳擦掌的说,“你们这帮古代人不要逼我动手,我们没空搭理你们!” 领头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好像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而且还穿着这一身黢黑的奇装异服。 不但是他,身后那一男一女也都是奇装异服。 “低头。” 尽管魂侣提醒他了,但他这时候毫无防备之心,对他来说眼前这三个凡人就算是武功盖世,那也只是个凡人,于是生生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揍得白马筱的鼻血哗哗直流,身后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当场就投降了,被这三人押着出了巷子。 三人被押着穿过人流涌动的街道,那些赏花的百姓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就这样像三只猴子一样招摇过市,直到他们到达当地的县衙。 门前的两个衙役见状,赶忙放行,其中一个跑了进去,估计是通知知县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跑了来,对那三个锦衣卫拱手作揖。 那带头的说道,“这三人在花灯会上鬼鬼祟祟,还挑衅本官,你要好生看管!” “是!是!”知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吩咐衙役将他们三个押入大牢。 这古代的牢房简陋的很,满地铺的都是干草,而且气味极其难闻。 好在押着他们的那三个衙役好像挺好说话,没有推推搡搡的,只是将他们带进了牢房。 临走前其中一个衙役还不忘递给白马筱一块粗布让他擦鼻血。 等他们走后,白马筱看着一布的血,恨恨的说,“你们俩也太怂了吧!看到我被打也不还手?” 剑音无奈的摇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能随便和衙门的人结怨呢?”看着他鼻子以下全是血,颇有些滑稽,剑音笑了一声,说,“被打也是活该,谁叫你挑衅官差的?” 白马筱不服的说,“我看那些锦衣卫不是什么好人,抓我们来估计也是冲业绩的!我们躲在巷子里碍他事了吗!” 聂涧枫说,“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已经很客气了。你知不知道落在锦衣卫手上是要入昭狱的,那地方可没这里舒服。他把我们送到县衙,只是想给我们个教训罢了,没真的为难我们。” 剑音也没好气的说,“是啊,要不是你上去挑衅人家,我们也不会进来。人家就是问我们躲在那做什么,你干嘛火气这么大。” “能不大吗!莫名其妙穿越回古代,我哪有时间和这些古代人玩!” 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难受,两人也能理解,剑音安慰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的好。这种事急不得。” 白马筱冷静下来,靠着墙边坐下,懊恼的心想,和小翎的约定又泡汤了,才说好不再丢下她,没想到会出这么狗血的事。 正想着,外面亮起了灯光,几个衙役提着灯笼簇拥着那个知县到来,三人立刻站起身,白马筱刚想说话就被聂涧枫拦住。 以他对白马筱的了解,这时候肯定说不出好话来。 “你们三位究竟是什么人?”知县直接了当的问道。 聂涧枫回答说,“就是路过,因为冒犯了那位大人,所以被送到知县大人这里来了。” 知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他们三个,“你们这身衣服是……” 剑音插口道,“这是戏服,我们三个是来自大洋彼岸的演员,跳舞的。” 知县眼前一亮,“番洲来的?北美?南美?还是非洲?” 这个明朝官员说起世界大洲的名字来居然如此现代化,聂涧枫依稀记得明代绘制的世界地图上,美洲是被称作“亚墨立加”的,而非洲则是“利未亚”,绝不像他这样,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我们……是来自非洲的。” 知县笑着点头,“听闻非洲乃是六大番洲中最不开化的一洲,而且终年酷热,阁下……还有这两位同伴,肤色却与我们无异啊。” 剑音忙给他圆谎,“我们虽是非洲人,但是在大明的南边境处长大的,从小跟随老师学习,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大明。” “既然如此……那算是番国友人了。” 聂涧枫赶紧鞠躬,“是的,今日之事,完全是误会。” “本官倒也理解。不过各位既然是锦衣卫送来的,本官也不敢私放各位。只能依那位小旗大人的安排,委屈各位暂住一晚,明早自可放归。” “多谢知县大人。”聂涧枫连连道谢。 知县满意的笑笑,又安抚了几句,便带着众衙役离开。 待他们走后,白马筱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是闲的,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冷静点行不行啊?”剑音不耐烦的说,“不然你想怎么样?直接打出去吗?然后被一群人追着你打,到时候你就能回去了?” 白马筱也想冷静,但上一次失踪的时候,小翎的心都要碎了,这次他还带上了聂涧枫,这下有两个女人要疯了。 不对,是三个,宁毓估计也够呛。 剑音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其实现在最难受的是小聂。他今天可是结婚啊。” 聂涧枫强笑道,“小静……会理解的。况且谭举不是在外面吗?他自然会和小静他们说明,我们是被奇怪的结界困住了,并非是逃婚。” 这倒是,总比前几次的不告而别好得多。这么想便安心了不少,白马筱逐渐喜笑颜开,鼻子的血也终于止住了,他胡乱的用那个满是鲜血的粗布擦了擦,但是没有水,越擦越脏,看着像个吸血鬼。 剑音说道,“不管怎样,这变故始于龙泉,也该终于龙泉。明天我们还是回到山上研究一下回去的办法。” 各人同意,也只能如此,各自靠着一面墙,和衣而睡。 这真不是睡觉的地方,习惯了席梦思和软床垫的白马筱根本没法在这扎人的干草上睡着,但对面的聂涧枫却是已经入了梦乡。 又挣扎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主要还是不困。说起来他们去找聂涧枫的时候是才起床,虽然穿越到古代后是晚上,但算起来,对他来说现在是中午,怎么可能睡得着。 反而有些饿了。 该吃午饭了呀…… 正饿着,门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白马筱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猛然发现那黑影已经站在了门口。 “卡啦”一声,门锁被打开,那黑影直蹿到白马筱面前,小声说,“跟我走!” 这身影很是娇小,加上这个声音,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觉得奇怪,这少女劲很大,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喂!你谁啊!”白马筱失声喊道,但她却根本不理会,粗暴的将他拉出了牢房。 “剑音!老聂!救命啊!” 刚喊出声,那黑衣少女一脚就踹了上来,怒道,“闭嘴!” 白马筱怎么可能闭嘴,还不知这丫头想把他带哪儿去,忙运起气合手,突然增大的力气让少女猝不及防,胳膊瞬间被他给按住了。 “笨蛋!放开!”少女骂道,但明显语言有些生疏,而且好像一次只会说两个字的词组,不像是汉人。 白马筱怎么可能放,谁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手上的劲却又不敢使大了,只能把力气使在音量上,“你!抓我!作甚!” 少女挣扎着起来,却根本拗不过他,“我是,乌骐!” 白马筱心说我管你叫什么五七、六七的,叫啥我也不认识你啊! 这动静一下子闹大了,人影晃动,那三个锦衣卫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带头那个小旗官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深夜劫狱!” 白马筱顺势将她一推,举起双手,“我可没跟她走啊!是她非要拉我出来的!” “木头!”这个叫乌骐的蒙面少女骂了一句,左手一扬,从腰间抽出一只长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抽出的瞬间在白马筱的屁股上撇了一下,疼得他大叫。 没等白马筱开骂,乌骐已经和那三个锦衣卫打成一团,没多久乌骐的右手抽出一把弯刀,这一刀一鞭的功夫很是奇特,软硬兼具,远近兼备,一对三打的他们三个措手不及。 这边打的噼里啪啦的,白马筱早就躲在了牢房附近一个水缸后面,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衙役,还有那知县也跑来了,见这情况颇有些惊讶,手一挥,十几个衙役一起涌上,那少女难以招架这么多人的围攻,不一会儿就被按在了地上。 那些衙役倒没什么,那三个锦衣卫被抽了几鞭子,这少女下手挺黑,鞭子都抽在了脸上,那小旗官顶着个猪头一样的肿脸,一把扯下她的面罩,露出一张稚嫩俏丽的小脸。 白马筱偷偷看了过去,却见这少女五官精致,脸庞颇小,很有特色的是,她的眉毛偏粗,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剑眉星目”这个词一下子跃进他的脑海,可这个词却很少用在女生身上。 这就是她的特点,其他的五官很是柔美,但眉毛眼睛倒像个俊俏少年,拼凑在一起也是一种富有特色的俏丽。 那小旗官冷冷的说,“看你的身手,是草原来的吧?你是哪个部落的?” 乌骐不屑的撇过头去,不善言辞的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镇抚司的昭狱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开口!带走!” 那两个锦衣卫立刻上前,从衙役手中押过乌骐,将她带出了牢房。 那小旗官看了看白马筱,“你是她的同党?” “官爷啊,你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俩那状态了吧?像是同伙?” 的确不像,他皱着眉说,“那她为何要来救你?” 白马筱苦笑道,“那谁知道,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小旗官狐疑的看着他,忽然眼神有些闪烁,拿过旁边的灯笼,在白马筱脸上照了照,“拿桶水来!” 对于这些锦衣卫,县衙的人可不敢怠慢,当下一个衙役送来了一桶水,小旗官拿出一块布,在水里浸湿了,将白马筱鼻子下的血迹擦净,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好像不能确定,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他将本子翻过来递到白马筱的面前,却见这本子上居然画着一张素描。 没错,就是素描。 和电视上那种毛笔勾出的简洁线条完全不同,这明显是用铅笔画的,而且画的很像,简直就是照着白马筱的脸画出来的。 素描的左侧倒是用毛笔写着一列细小的繁体字——“天字甲十万” 右侧则写着两个小字,像是画中人的名字,“木凡”。 第十七章 他乡遇神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是你吧?” 那小旗官笑着说,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好像看见了一坨行走的黄金立在他的眼前。 画的这么像,说不是他自己也不信。 “你……你觉得呢?”白马筱为难的说。 “看你小小年纪,能做到天字甲级通缉犯,也算旷古烁今了,这十万两悬赏我可就不客气啦!”说着,他对知县说道,“范大人,有劳你给他上个枷,这可是朝廷重犯,在你这抓着你也算飞黄腾达了!” 知县一脸堆笑,“多谢小旗大人提携。” 白马筱叫苦不迭,偏偏这个通缉犯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想辩驳都不知怎么和他解释。 难道和他说,我是从未来穿越来的? 不被当成傻子才怪。 旁边两个衙役正举着又厚又重的枷锁向他走来,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其中一个锦衣卫踉踉跄跄的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大……大人!那个丫头跑了!” “废物!”小旗官骂道,“还不快去追!” “那个……丁主教来了,属下不敢追啊……” “丁主教?”小旗官惊慌的说,“这时候神官怎么会来……” “这个……属下不知,丁主教请大人出去……” “知道了!”小旗官忽然变得十分紧张,理了理自己的衣帽,深吸一口气,丢下白马筱径直出了门。 那一瞬间,就好像这十万两银子不香了。 白马筱不由得惊叹道,“这丁主教是谁啊?” “自然是广东省分教的丁主教。真是没想到丁主教会深夜来此,定是有大事。”知县说着,一挥手,那两个抬着枷的衙役心照不宣的退下,“小木头啊,你赶紧回你师父身边去,这段时间不要下山。山下危险。” 小木头?白马筱记得刚刚那个叫乌骐的少女也骂过他“木头”,难道指的是那张通缉犯画像上的木凡? 这些人是不是都认错了人。 “知县大人,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木凡。”白马筱解释道。 哪知知县忽然一巴掌拍上了白马筱的脑门,低声骂道,“你个木头!一和师父置气就往山下跑,然后每次都不承认。我可告诉你,你师父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你要是再犯浑,小心我打你板子!快走!” 白马筱不敢再说,反正现在让他走,他是求之不得呢,“我那两位朋友怎么办?” “那锦衣卫不知为何说你是天字甲级通缉犯,若你不想连累你那两位朋友,就别跟他们一起走。你先回山上去,明早我自然放他们。” 也只好如此。白马筱连连道谢,从大牢的后门逃了出去。 终于回到街上,白马筱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那个锦衣卫的小旗官一听说那个什么丁主教就紧张的很,他记得明朝时期没有这么厉害的宗教啊。 不对,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哪有这么厉害的宗教,也就欧洲那边会出现教皇大于国王的情况。 但现在更多的是郁闷,莫名其妙的和这里的逃犯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看起来那个知县和那位木凡好像很熟的样子,也不知他口中的师父究竟是谁。 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留在这个小县城里肯定不行,他们三个对这里都不熟,明天他们被放出来后也不知该去哪找他,干脆先回龙泉,在那里等他们准没错。 悄悄的晃到城门边,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一回头,两骑快马从后面疾驰而来,白马筱赶紧闪到一边。 那一瞬间,白马筱看到了马上那人的脸。 木凡?! 果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啊。 匆匆一眼后,另一骑上隐约看出是个少女,还没看清长相,两匹马便闯出城去。 正纳闷呢,紧接着后面又来了十几匹马,马上的人均是身穿绿色的斗篷,戴着兜帽蒙着面,看起来声势浩大,像是追赶前面那两人。 今天还真是不寻常啊,莫名的穿越回古代就算了,怎么这里也不太平。 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跟着出了城。 走在通往骁骑山的乡野土路上,不难看出路上全是马蹄印,看起来那两队人马刚刚经过这里。 居然也是往骁骑山方向去?白马筱暗骂一声,今晚是故意和他作对吗?不管走到哪都不太平,回个山居然也有顺路的。 不过他步行要比他们慢很多,只能希望自己进山时他们已经完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进入了山区,月光下的树林依旧十分寂静,完全看不出有两队人马追逐着闯进来的迹象。 走了很久,有些无聊,白马筱问道,“魂侣,你说我们该怎么回去?总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吧?” “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也从没听说谁遇到过。或许这是一件坏事。” “怎么?” “你想啊,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和你一样穿越回古代的人最后都没有回来,所以现在的我们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白马筱听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卧槽,你别吓我啊!” “谁吓你了。这里要是灵力密布,反而好办。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完全无从下手。我建议你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开啥玩笑,未来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 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股不同寻常的风迎面吹来。 “灵力!” 不用魂侣提醒,他也感受到了前方的灵力波动,欣喜的说,“难道那个结界又出现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发足狂奔,也顾不得聂涧枫和剑音此时不在,他现在只想快些回去。 跑了没多久,前面闪过一道金光,接着便又是一声爆炸,好像有灵者在这里打架。白马筱赶紧躲进草丛,偷偷的观察着。 幽暗的树林之中,只见是那个叫乌骐的黑衣少女,此时她正被三个身穿绿斗篷的家伙围攻,看起来他们还是在这里被追上了。 那三人的六只手上都抓着一个金色的光球,不时向乌骐丢出一个,乌骐闪身躲过,光球落地爆炸,气浪将她掀翻,刚站稳便又来一发,好像这三人正耍着她玩。 看样子乌骐不会灵术,被这三人轮番戏耍也毫无办法,手上的弯刀和鞭子根本无用武之地。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太欺负人了! 乌骐急得满头大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身形慢了不少。忽然她一个踉跄,身后一个光球飞来,她不及躲闪,只好硬着头皮用刀砍向那光球,一瞬间近距离的爆炸将她的身子卷了起来,白马筱下意识用牵引术将她拉向自己,一个猛扑过去接住了她。 乌骐在他怀中看了他一眼,随后晕厥,居然还带着微笑。 哇……这女孩身子好结实。他不自觉的捏了捏女孩的胳膊,虽然不粗,但挺硬实。 白马筱的忽然出现让这三人颇为惊讶,借着夜幕也看不清他的脸,其中一人说道,“哪里来的刁民,神教办事,速速离开!” 怎么不管什么时代,都有一个欠扁的神教啊。白马筱往地上啐了一口,今天一肚子火没处发,总算来了三个灵者,刚好还是个英雄救美的局面,他十分乐意揍他们一顿。 “身为灵者,欺负凡人,今天我代表我们那个年代的灵者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大胆狂徒!”其中一人怒道,将手中的光球丢向了他。 白马筱不慌不乱,手一指,青光闪过,将那光球打的烟消云散。 聚灵球本身就被无剑指所克制,何况这仨才金色表现,纯入门灵者,白马筱揍他们可以说也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招,那三人却表现出无比的惊讶。白马筱的火气可是一点没消,看这三人似乎被吓的不敢动手了,运起气合手,飞起一脚将一个人踹的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拳,将另一人揍翻。 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就是比用灵术解气啊。他满意的向最后那人勾勾手指,“来啊,刚才欺负女孩子的时候不是挺跩吗?” 那人或许是吓蒙了,转身就要跑,可没跑出两步,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拉住,原地迈起了太空步。 白马筱用力一拉,那人便被他的牵引术拉了过去,白马筱攥住他的后脖,问道,“你们都是哪个单位的?要是名声够响我就饶了你。” 那人挣扎了几下,完全挣脱不出,手上冒出一团金光,向着背后丢了过去。 白马筱歪头躲过,将他的身子提起来,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同时手一松,他整个人仰面翻转了好几圈,摔了个狗吃屎。 浑身舒爽,今天受的委屈总算是发泄了出来,尤其还是揍了这三个灵者败类,更加畅快。 三人趴在地上,不断的叫唤着,白马筱心想这三个货已经不是什么好鸟了,另外那十几个肯定也是一个德性,一时气性上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几个,我给你们机会搬救兵。” 说完,他走向那个狗吃屎的人,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快去,我就在这等着。” 那人被压得说不出话,只能痛苦的叫唤,另外两人见状,对视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圆柱状的小东西,向天空一指,“咻”的一声窜出一团火光,在空中炸出了一个绿色的,蛇的图案。 看着这个图案,白马筱心中一凛,试探着问道,“你们……难道是蛇神教的人?” 第十八章 青影破红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知道吾教的大名,害怕了吧!” 白马筱没说话,默默的抬起一只手,细小的青光穿过那人的肩膀,立刻疼的大叫。 “我以为你们只是一帮痞子流氓,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他看向另一个人,“你们蛇神教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看得出来他对蛇神教的态度,绝对是敌非友。看了看白马筱屁股下的那位,又看看被射穿了肩膀已经半死不活的那个,咽了咽口水,“我们……今夜奉主教之命,前来捉拿重犯……” “主教?是那个广东省分教的丁主教?” “是是是。”那人眼前一亮,“您认识我们丁主教吗?” “认识个屁。”不过是之前听知县提起过而已,看来当时让那个锦衣卫小旗官诚惶诚恐的就是这帮人了,没想到会是蛇神教。这个邪教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吗?而且就连锦衣卫都害怕他们,这也太奇怪了。 “我问你,你们丁主教来了吗?” “来了……” “来了就好,我正想会会他。” “好大的口气啊。”这声音忽然响起,白马筱刚一回头,一道红光涌来,他赶紧翻身躲过,但他屁股下那人却被分成了两半。 看着那人被腰斩,白马筱盯着这个十几个新出现的人中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自己的手下也能下得去手,真狠啊。” 显然为首那人就是丁主教,他侧过脸,问身后的人,“那位神使是怎么死的?” 后面一人回答道,“回主教,我们亲眼看见,那位神使被这狂悖之人挟持,幸得主教出手相救,否则那位神使定死无全尸。” 白马筱看了看这个已经被腰斩的所谓的神使,冷笑道,“真狠啊,你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吗?这样糊弄你们的神,不怕遭天谴?” 丁主教呵呵一笑,“在广东,我就是神。” 白马筱撇了撇嘴,竖起大拇指,“算你狠。” “这位身手不凡,可否报上姓名?” 地上那人立刻爬了起来,向丁主教跑去,口中喊道,“主教大人!这人也会用神术,而且修为还……” 话未说完,又一道红光闪过,那人被竖着切成了两半。另外那个被白马筱射中肩膀的人立刻慌张起来,下一秒就被斩了首。 眨眼间这位主教杀了那三个下属,他身后那人又说道,“两位神使惨遭此人杀害,请主教大人为他二人报仇!” 白马筱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摇着头,连连鼓掌,“厉害,厉害。要打就直接动手可以吗?别找这么多理由,我赶时间。” 丁主教笑着摇摇头,“丁某手下不收无名之鬼。” 白马筱脱口道,“我姓‘倪’,叫‘大爷’,快来吧,大爷我等不了了!” “既然你想死,那丁某就不客气了。”丁主教摆出一个架势,大喝一声,“受死吧,你大爷!” 白马筱暗暗后悔:早知道说姓“沃”了! 丁主教一个架势摆完,白马筱以为可以开打了,谁知他又换了个动作,紧接着又换,一连做了七八个又帅又没有用,但是气场十足的架势,看着很像是在搓一个大招。 旁边的十几个人也没闲着,纷纷鼓掌叫好,什么“丁主教法力无边”,“丁主教威震八方”之类的恭维话语。 白马筱听的浑身不自在,心说你这哪是什么主教,分明是‘丁老怪’吧。 简直就是星宿老怪。 白马筱忍不了了,挥手间连发十几道无剑指,全部击中那十几人的小腿,一瞬间山呼万岁变为了哀鸿遍野,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抱着小腿打滚。 丁主教显然吓了一跳,但仍然镇定的说,“果然懂点妖术。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神教面前使用妖术,好大的胆子!” 之前那个被他劈成两半的人说白马筱这是神术,现在这丁主教又说是妖术,白马筱心说他们所指的应该就是灵术,只不过他们自诩自己的灵术是神术,那么异教徒的自然就是妖术了。 白马筱昂起头,“我就用了,怎么着?你们邪教的墨焱和墨睿我都不怕,这俩应该算是你们的顶尖人物了吧?你和他们比起来又怎么样?” 丁主教冷哼一声,“什么墨焱、墨睿。完全没听说过!” 白马筱心想也对,你们这些古代的蛇神教怎么可能知道这两人。但从刚刚他的灵力表现来看,也就是红色而已,和墨焱、墨睿比起来那可是天壤之别。 “也对,凭你的等级,还不够资格知道他们两人。喂,你是不是蛇神教的编外人员啊?” “呸!本官可是大明十三省主教之一的广东主教,仅次于教宗大人、大神官、左右判司、大主教以及‘八王’!” 白马筱故作惊讶的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一加一加二加一加八,再加十三……哇!老兄,你排在第二十六名,还有脸说?” “放屁!”丁主教恼羞成怒的吼道,“凭什么本官在十三省主教里就要排倒数第一?!” “一般来说,人越厉害话就越少,看你话这么多,肯定排倒一。” 丁主教气的满脸通红,双手一推,一道红光横着切了过去。 这招白马筱刚刚见他使过,像个激光刀一样擦着就断,赶紧用气合手将灵力集中至脚上,跃起一人来高,跳过了这道红光。 接着他的手又画了个十字,横竖两道红光组成一个十字向他飞来。 这下上下左右都不好躲,只好向右上角一跳,又躲过一击。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四道红光组成“米”字朝他飞来。 这下是躲无可躲,白马筱只好连连后退,然后一跃而起,跳到了高处。 却见这个红色的米字忽然变大,高过了白马筱。 这下完了!被切中肯定分八块! “以攻为守!” 听了魂侣的提示,白马筱灵机一动,半空中一发无剑指穿过“米”字的空隙,直奔丁主教的脑门而去。 眼看两人就要同归于尽,但丁主教不傻,这种搭命的买卖绝不会干,赶忙躲开了这一招。 躲开的一瞬,那米字红光也跟着消失,白马筱逃过一劫,落回到地上,劫后余生般的拍了拍胸口。 丁主教怒不可遏,两只手像个缝纫机似的上下左右来回划线,不一会儿无数道红光组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又一次向白马筱袭去。 刚刚白马筱尝到了甜头,此时也毫不慌乱的伸手一指,无剑指穿过密集的网眼,一如上次那样直奔丁主教脑门,再一次逼他收回了红光。 两次交手下来,丁主教明白自己这神术的弱点被他干净利落的抓住了,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从灵力表现上来看,对方的灵力明显不如自己,而且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居然会被打的难以招架,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种跨级战斗对白马筱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只要找到弱点就没什么好怕的。 何况他有魂侣这个人形弱点搜寻机。 看这丁老怪一脸惊愕的样子,白马筱立刻膨胀起来,“有本事弄一堵墙给我啊,笨!” 丁主教立刻双手一推,一堵红光汇聚而成的红墙拔地而起,看来他采纳了这个建议。 这红墙密不透风,白马筱微有些慌乱,一发无剑指打在墙上立刻就被弹开,心里大叫不好,“这下怎么办?!” “你自己提的建议,自己搞定呗。” 这墙没有空隙,而且始终灵力高于自己太多,无剑指根本没法射穿,硬碰肯定是灰飞烟灭,脑中飞速运转,从背后拿出了那把剑。 这剑虽然很钝,但好在够结实,一剑怼在这红墙上,果然抵得住,干脆与它较上了劲。 那剑被丁主教那灼热锋利的灵力触碰,居然没有熔化,正诧异间,那红墙已被白马筱顶了回来,他赶紧双手一推,两人像掰手腕一样拼起了灵力。 然而拼灵力白马筱绝不是对手,被连人带剑的又顶了回去。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划破手心,用带血的手握剑!” 白马筱不及多想,左手指在右手心处一划,通灵血立刻涌出,在控水术的控制下裹上了剑柄。 刹那间,青光从剑刃上冒出,十几米长的光剑出现的瞬间便刺破了这堵红墙,红色的灵力消散的一干二净。 久违的青光剑再度出现,以前不知这是怎么运作的,现在看来正如魂侣所说,用带着通灵血的手去握这把剑就行了? 丁主教见他手中的剑忽然被青光包裹,形成了光芒汇聚成的超长剑刃,惊得无以复加,显然从没见过这样的灵术。 其实先前的无剑指他也未曾见过,不过远没有这光剑来的震撼。 白马筱举着光剑,笑道,“该我了吧?” 光剑直劈下来,丁主教赶紧闪开,土地上立刻出现一条长长的剑痕。 这要是劈在身上……丁主教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害怕,那光剑拦腰又斩了过来,他赶紧趴倒在地,光剑扫过旁边的几棵大树,立刻全被整齐的切断,呼啦呼啦的一齐倒下。 这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趁他愣神时,白马筱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发无剑指打中他的左肩,剧痛使得他跪倒在地,顺势求饶,“投降!我投降!” 青光剑刃悬在他的脑门上,只要往下来一点,立刻就会身首异处,他赶忙磕了个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侠请放过小人!” 白马筱觉得好笑,“怎么说来着,果然是第二十六名吧?要是蛇神教人人像你这样,我们该省多少事。” “是是是,敝教不长眼,得罪了大侠,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 这台词怎么也和电影里一模一样,代代相传的吗?白马筱想了想,收起了剑,“滚吧!” “你不杀了他吗?”魂侣惊奇的问道,好像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白马筱还是犹豫了,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有杀过活生生的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引颈就戮的投降之人,根本下不了手,“他……没在我眼前做什么坏事,我实在狠不下心……” “算了,不用解释。不过你会后悔的。” 白马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走!” 丁主教又磕了几个响头,带着那些小腿受伤的手下一瘸一拐的仓皇逃走。 等他们走远了,树林又恢复了寂静,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实在是侥幸。 “魂侣,你知道这是什么剑了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用?” “我只是回看了你以往召出光剑时的记忆,唯一的共同点都是用沾了血的手握剑时才会成功。” “哦……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这次又是被魂侣给救了。 他想起那个叫乌骐的少女,回头去找,却找不到了,估计是醒来后自己跑了吧。 这时,草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拉进了草丛。 白马筱刚放松警惕就遇上这么一出,吓得他挥剑就要砍,却见月光下露出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来。 “木凡?” 第十九章 井中月影碎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月光下,白马筱隐约能看到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凡,正虚弱的倒在草丛中,刚刚拉过白马筱似乎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看起来从刚才和那丁老怪战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 此时他正喘着粗气,已没了说话的力气,白马筱悄悄靠过去,小声问,“你怎么样?哪受伤了吗?” 木凡的气息十分紊乱,他的手捂着腹部,白马筱看出他的伤口应该在那里,伸手帮他按住,却摸到了一片潮湿。 白马筱惊得下意识缩回手,月光下可以看到手上全都是殷红的鲜血。 木凡的肚子上应该有个很大的口子,此时这巨大的出血量已经浸透了他的布衣,再不止血将很难救活。 之前在日本急救武志的时候留下了宝贵的经验,这种外伤的止血他还是有办法的,但他这情况和武志不一样。木凡伤的是腹部,不知道有没伤到器官,若是他在内出血的时候将他外部伤口缝合,也是死路一条。 “你伤口在肚子上是不是?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 木凡的精神开始恍惚,根本说不出这些,只重复的念叨着,“师父……师父……” 先前听那个知县说起过,他师父对他很是上心的样子。 若是他师父见他这幅模样,肯定很伤心。 “魂侣,这时候该怎么办?” “你先点一盏夜明灯,看清楚伤口再说。” “哦,对……”白马筱赶紧摊开右手,灵力运作之下,从掌心升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这球发出明亮的白光,将周围十步之内照的十分清楚。 夜明灯漂浮在木凡的腹部上方,能看到腹部上大片的血红,连他的身下也已有了大滩血迹,已是刻不容缓。 “把他的衣服剪开,将血擦干净些才能看见伤口。” 看这出血量,伤口肯定很大,不像那时的武志,伤口只是一个弹孔,他这样至少是个十几厘米的刀口。 白马筱四处张望着,发现木凡的身旁躺着一把断剑,他一把抓过,用余下的剑刃将他腹部的衣服划开,露出的腹部仍在涌出血来,白马筱脱下了西装,胡乱的窝成一团,将腹部的血迹擦去大半。 这下白马筱看清了,这木凡虽然和他的脸一模一样,但腹部居然有明显的八块腹肌,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关注点好像不对,白马筱赶紧集中精神,看到他腹部上那一条刀口足有二十厘米,简直就是切腹。 “先缝合伤口,器官损伤之后再说。” 白马筱点点头,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指尖射出几厘米长的青光,就如那时一样,用这高温的剑气像电焊一般将他的伤口给缝上了。 整个过程很快,血立刻就被止住,木凡的气息也逐渐平稳。 白马筱瘫坐在地,深呼一口气,身上白色的西装衬衫已是血迹斑斑,这幅场景要是被人看到,活脱脱一个杀人现场。 紧张的气氛渐渐驱散,无论是白马筱还是木凡,都开始冷静下来。 冷静后,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爬到他身旁,伸手戳了戳他的腹肌。 硬的,这是真的八块腹肌啊。 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腹肌,不自觉摸了摸自己那柔软的肚子。 忽然觉得他这张脸配不上这八块腹肌。 过了一会儿,白马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子就像个花痴,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何况对方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电影里下一步是给他输血。” “你上哪给他找血?” “他不是流出来这么多血吗?我用控水术把它们灌回去行不行?” 魂侣叹了口气,“血暴露在空气中会沾上大量的细菌,灌回去他就会感染,死的更难受。输血用的都是经过处理的血浆,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你在我身边,我能安心不少。” 魂侣轻哼一声,“我不是你的小翎,你这句话弄错对象了。” 白马筱头一歪,笑着说,“还吃醋了?你们俩对我来说,是同等重要的。” 魂侣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巧言令色。” 看着一动不动的木凡,白马筱来了灵感,“用引雷符给他劈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你想让他死的话我没意见。如果不想,还是静静等着好了。” 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下,看天已经快亮了,但对于他来说这时候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 “强迫自己睡会儿吧,不然到中午的时候你该困了。” 魂侣说得对,这时候必须先把时差倒回来。尽管这树下很不舒服,而且也不困,但挣扎了半个多小时后,还是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魂池,和魂侣商量了半天,在他所有的突发奇想都被否决后,得出一个最终的结论——随机应变。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醒来时,阳光十分刺眼,他挣了几次眼都被刺了回去,只好坐正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睁开时,却依旧被光刺的睁不开眼。 这次是剑光。 断的只剩一半的剑刃在阳光下依旧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白马筱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把断剑指着,只需往前送去十厘米就能刺进他的咽喉。 木凡艰难的举着剑,额前冒出了虚汗,嘴唇泛白,毫无血色。双目也无力的半睁着,像是个几天没睡的人,可以看出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看他这样,还勉强的举剑指着自己,尤其他那张脸居然还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白马筱不禁觉得很是好笑,伸手推他的手腕,想把面前的剑刃推开。 但木凡很快就将剑刃移回原位,速度很快,差点削下白马筱一根手指头。 这家伙虽然很虚弱,但力气还是这么大,看起来是个自幼练武的人。 呵,那八块腹肌果然是真的。 白马筱无奈,只好举起双手,“少侠,我可是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少废话!”木凡的声音也和他一模一样,但这语气却是他从未有过的冷酷,“你是不是那邪教用妖术造出的傀儡?” 白马筱无奈的笑了笑,“你看到我长得和你一样,很惊讶,我能理解。但你这么说话就伤人心了。我可是活生生的正常人类,可不是什么邪教份子。” 木凡皱起了眉,“你不是邪教的人?那你如何会的妖术?” “这不是妖术,这是灵术。你们这个时代除了蛇神教徒之外,就没有其他灵者吗?” “灵者?”木凡愣了一下,随即自信的说道,“一派胡言!” “好好好,我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但我昨天总算是救了你一命,这是真的吧?”说着,白马筱指了指木凡的腹部,试图告诉他,肚子上那块被高温烧熔的疤痕是他的杰作。 木凡隐约也记起昨晚晕厥前的事,半信半疑的说,“你为何要救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白马筱,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从未来世界来的。我们俩长得像完全是巧合。我从你的话能听出来,你也不喜欢蛇神教是不是?我猜昨晚你的伤就是那个姓丁的造成的吧?在我那个时代,和我一样的灵者们已经准备剿灭这个邪教了,所以你要相信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 听完他这么一长串诚恳而又不失逻辑的告白,木凡终于放下了断剑,问道,“你姓白?” “白马。” 木凡皱起了眉,喃喃念道,“白马……” 白马筱隐约觉得他好像对这个姓氏有些印象。 这个姓虽然很罕见,但在古代应该不算少,有很多冷门姓氏都是到了现代才逐渐变得稀有的。 “昨夜见你很轻松就可以打败那个姓丁的,看起来你的确有这个能力……”说着,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有能力……怎样?”白马筱一头雾水的问道。 忽然,木凡伏倒在地,看起来极其虚弱,白马筱吓了一跳,“干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 “我受伤太重,已是命不久矣。”木凡强撑着将手中的断剑送到白马筱手上,“希望你可以……代我好好照顾师父……” 说完,他居然像断电一样,瞬间就不动了。白马筱一脸懵逼的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真的断气了。 这命不久矣的太快了吧!白马筱失声喊道,“喂!你这就死了?!” 这死的也太突然了,刚才虽然他是一脸要死的样子,但这和“弥留之际”还是有不少差距的,说死就死,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 这死的要太蹊跷了。 而且死前还让白马筱照顾他师父…… 白马筱懊恼的抓着头,“这特么是碰瓷的吧……” “回光返照。”白马筱只能归结于这四个字上,毕竟他没了呼吸,也没了脉搏,总不会是装死。 正抱着尸体不知所措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白马?!” 剑音和聂涧枫的出现让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振臂高呼,“是我!快快快!快来!” 两人远远的看见他浑身是血,连忙跑了过来,见到这幅场景顿时也愣住了。 白马筱赶紧将昨晚他从牢里出来后发生的事全交代了一遍,听得这两人云里雾里的。 而他们俩的故事就简单的多了,今早知县如约将他们放出,他们猜到白马筱会回到山上,便也跟着回来,然后就遇上了这一幕。 并且他们也觉得这木凡死的蹊跷。 聂涧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木凡的身体,确定他的确是死了,无奈的说,“死者为大,把他埋了吧。” 也只好如此。 毕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白马筱无论如何也没法让木凡弃尸荒野。 三人合力用粗树枝刨了一个坑,将木凡的尸体埋了进去,上面放上一块石头,就算是埋葬了他。 短短一个晚上,变故实在太多,三人缓了好一会儿,决定按原计划,先返回龙泉再说。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回到龙泉前的林间小道时,迎面忽然跑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冲着白马筱喊道,“师弟!你死哪儿去了?!” 第二十章 剑宗唐珊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少女看着年纪幼小,但力气却是十足的大,奔到白马筱面前二话不说就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毁天灭地的脑瓜崩。 这极强的力道就像是被人闷了一棍,白马筱险些站不住,踉踉跄跄的站好,一阵头晕目眩。 她个子不高,但头发却是很长,直垂腰际,眉清目秀,身材虽然刚开始发育,但已显出婀娜之姿,一席淡绿色长衣,身形灵动,气质活泼,腰间挂着一柄青色长剑,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动,如鸣佩环。宛如一个身居树林的小剑仙。 “你知不知道师父都快急死了?!找了你一夜,你到底去哪了啊!”少女又急又怒,觉得还不够解气,伸手就又给他扣了一记头栗。 这下白马筱没能站得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少女顺势一脚将他踹躺下。 然而她还没想收手,骑在他身上,举手又要打。 这次终于被剑音拦住了。 白马筱没有埋怨这少女,反而恨的是这俩人。 同伴被打了三次才出手,这帮人真讲义气。 “你够了,小小年纪这么暴戾,想打死人吗?”剑音攥着她的手,正声道。 少女挣脱了几下未果,愤恨的说,“我教训自家师弟,与你何干?” 剑音说道,“他不是你的师弟,你认错了人,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谁都能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少女又挣扎了几下,却纹丝不动,一脚就踹上了剑音的小腿。 剑音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狠,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脚。 这一脚还很重,剑音吃痛的弯下了身子,手上却没有松,一怒之下反而攥的更紧了。 “好痛!你放手!” “臭丫头,看我怎么教训你!”剑音将她一把拉过来,一抬手狠狠的拍在她的屁股上。 “啊!”少女惨叫一声,怒道,“恶婆娘!臭婆娘!” “怎么会有你这样蛮横的丫头,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剑音怒不可遏,一连又打了两巴掌。 剑音打的其实不算重,但这少女叫声实在太过凄惨,白马筱看不下去了,将她拉了回来,“差不多行了,你也想打死人吗?” 话音刚落,白马筱杀猪般的叫起来,捂着被踢中的小腿满地打滚。 少女插着腰骂道,“臭师弟!不但不服管教,还让这恶婆娘打我!” 这姑娘实在是骄纵蛮横,剑音上去又要打,却被聂涧枫拦在中间,“行了,别为难这个孩子。” 少女才不领情,抬脚又要踹聂涧枫的小腿,瞥见了他的脸,却顿时愣住了。 聂涧枫蹲下身子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唐珊雨……”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扭捏起来,雪白的脸庞也泛起绯红,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卧槽,帅哥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凭什么他不挨踢?!”白马筱一万个不服,他们三个就聂涧枫没被踢,还有天理吗? 唐珊雨瞪了他一眼,“滚!” “我特么不帮你了!剑音,打死她!” 剑音扬起胳膊就要打,被聂涧枫死死的挡住,“听着,小唐,这位不是你的师弟,你认错了人。这一切都是误会。” “嗯……”她痴痴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打开聂涧枫的手,揪起地上的白马筱,怒道,“好你个师弟,这招还没玩腻是吧?这次还找了两个帮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又要打。 这下聂涧枫也没了办法,只好锁住了她的胳膊。 唐珊雨动弹不得,恶狠狠的盯着白马筱,双眼竟渗出了泪水。 白马筱见她哭了,一时心软了下来,无奈的说,“唐姐姐,我真的不是你的师弟,我叫白马筱。你师弟是叫木凡吧?他已经死了!” “哼!”她没有说话,撇过头不去看他,明显是不接受他的说辞。 聂涧枫柔声道,“我们不难为你,只要你不动手,万事好商量。” 为表诚意,聂涧枫放开了她。她活动了几下被他锁住的胳膊,委屈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人,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好像受了欺负。 白马筱心想,我被你打了半天,我还没哭呢! 这也太冤了,好心救了那个木凡,结果他说死就死,还要被他这个蛮横的师姐暴打。 聂涧枫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呢?” 唐珊雨恨恨的说,“这已经是他第七次说自己不是木凡了,每次都都会想尽办法不回山,师父也被他气个半死,我怎么可能信他!” 白马筱叹口气,“你那个师弟真的死了!” “是啊,这是你第五次说这种话,能不能有点新意?” 白马筱急道,“他的尸体就在那儿,我可以带你去看啊!” “第三次。”她不假思索的说,“第一次的时候弄了具毁容的尸体,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第二次倒是下了点功夫,找了个郎中给尸体整容。这一次有什么新花样?” 白马筱彻底语塞,没想到这个木凡人品这么差,信用值基本为零,这下真的是“狼来了”的故事现实版,他这次真的死了反而没人信。 妈的,豁出去了!白马筱一把掀起衬衫,露出了一整块腹肌,“你看看!你那师弟的身材是这样的吗!他可是有八块腹肌的男人!” 这种自爆式的自证方式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做的,他已经被这对师姐弟彻底打败了。 “嘁——”唐珊雨看了看他的肚子,伸手戳了戳,惊讶的说,“增脂丹,每次都是这把戏。不过你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居然吃的这么胖,没个把月是练不回去咯。” 这个木凡究竟还有多少把戏!增脂丹又是个什么鬼! 白马筱双手一拍,举过头顶,“我投降。服了,我真是服了你们姐弟了。你把你师父叫来,我不信你师父连自己徒弟都认不出来!” 唐珊雨立刻破涕为笑,“你肯跟我回去见师父了?” 她这副模样不是装的,是真的高兴。白马筱不禁有些难过,这个木凡究竟丢下她多少次啊,每次都是这样被她找回去的吗? 看着她,白马筱想起了小翎。 小翎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寻回,每一次重逢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就和她一模一样。 不知道这一次……小翎还能不能再找回他。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唐小姑娘,再也等不回她的师弟了。 或许,她现在的不信,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他们三人决定跟着唐珊雨回去见她师父,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很欢迎剑音,但对她而言,只要师弟肯回去,什么都不重要。 令他们惊讶的是,唐珊雨居然带着他们向龙泉的方向走去。 带着一份难以置信的猜测,他们来到和那时一样的龙泉,通过台阶走上湖对面的矮崖,顿时惊呆了。 他们那个时代的南宫剑宗遗址,在这个时代却是另一番景象。 干净完整的建筑群,像是一个藏于山野之中的大型山庄,巨大的牌坊上写着“南宫剑宗”四个大字,牌坊后面则是一片校场,校场三面均是飞檐耸立的房屋。 这个时代的南宫剑宗,还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门派。 “唐姑娘,你们是……南宫剑宗门下的?”聂涧枫十分激动的问道。 唐珊雨见他这副表情,心里很是受用,挺起胸膛说道,“那当然,你听过我们剑宗的大名?” 何止听过,他和旁边的剑音,可都是师承这一派的,看到早已埋没的师门曾经风光的模样,任谁都会心生波澜。 随着他们走过牌坊,来到那片校场上,想到曾经的师祖们就是在这里学习灵剑术,聂涧枫和剑音不自觉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该是这次莫名穿越带给他们最大的惊喜。 “哇,原来你们对我们门派这么有好感?”唐珊雨完全意想不到,忽然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殷切的说,“怎么样?干脆拜入我师父门下,我们一起学习本门的无上剑法呀?” 这真是求之不得!两人刚点头,随即想到不对,这要是留下来那可就是十几年的学剑生涯,他们可还有正事要做,就算到时候丢下他们回到原来的时间,那也是背叛师门的罪名,没准回去一看,他们俩已经在剑宗的历史上成了罪人。 只好又摇摇头。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唐珊雨立刻瞧出了这两位潜在客户,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殷勤的将他们带入了校场正北面的大厅。 这间大厅很阔大,但除了几株盆栽之外,没有多余的摆设,仅有几套必备的家具,组成了一个山庄应有的大堂。 大堂按照古代礼仪摆放着一套主位和两列客位,主位靠着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着一个持剑少女,看起来这画有些年头。 “这位是?”聂涧枫看着这幅画,好奇的问。 “这是我们的创派祖师,南宫雪翎。”唐珊雨安排他们在客位上坐下,笑着说,“我去给你们倒茶!” 她的脸上泪痕犹在,却笑颜如花,一蹦一跳的就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疯丫头。白马筱摇了摇头,问他们,“你们可满意了,能看到曾经的师门,这可是求不来的机会。可难为我了,啥好处捞不着,还莫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暴打一顿。” 剑音笑着说,“我们这也是替你擦屁股来的。谁叫你长得和她师弟这么像。” “卧槽,我自己愿意长这么帅的?这就叫天意弄人!”白马筱懊恼的敲着脑壳,“你们说,那丫头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看这丫头不讲理的样子,她师父估计也是那个货,到时候肯定更难对付。” 聂涧枫看了看这里的布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这里的格局,宗主该是一个沉稳的老人。我们那个时间里的龙泉剑仙,可能是这位宗主的后人也说不定。” 剑音也饶有兴趣的说,“很可能。我倒是很想看看,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八成是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真不打算开溜吗?到时候真的会更麻烦!” 面对他的怂恿,两人毫无动摇,甚至更加的期待。 尤其是聂涧枫,一想到可能是龙泉剑仙的祖先,心里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那位宗主。 没一会儿,唐珊雨端着两碗茶回到了大堂,给剑音和聂涧枫奉了茶,白马筱感觉又受了冷落,指了指自己,“我呢?” “人家是客人,你是啥?”唐珊雨不屑的说。 我也是时间来客啊……看来她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她师弟了,实在是无可奈何。 聂涧枫满怀期待的问道,“对了,尊师呢?” “我师父出去找我这个臭师弟了,还没回来呢。”看他有些失落,唐珊雨赶紧说,“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传信给了师父,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刚说完,门外响起了嘹亮的年轻女子的呼喊,“珊雨,凡儿真的回来了?!” 唐珊雨立刻迎了出去,边跑边喊道,“是啊!师父您快来,有贵客!” 那两位立刻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白马筱虽然不情愿,但看在他俩的面子上,也只好站起。 门外的脚步声急促且轻盈,不一会一个白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她的瞬间,三人就像被石化了一般。 “千芊?!” 准确的说,是那位与千芊极为相似的,龙泉剑仙。 第二十一章 剑仙名宫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尘不染的白衣,薄如蝉翼的衣袂,倾泻如墨的长发,孤傲冷艳的气质,白皙胜雪的肌肤,与那夜白马筱所看见的龙泉剑仙相差无几。 不知为何,看到她那张千芊的脸,也绝不会想到她是千芊。但他白马筱却总被当做木凡,明明两人的气质也是差距颇大。 可能,主要原因出在木凡这个前科严重的惯犯身上吧。 相比起白马筱,聂涧枫和剑音这两人的震惊程度是无以复加的,尤其是聂涧枫,简直像是晴天霹雳,直击灵魂深处。 自小陪伴的幻象,如今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样的感情难以用语言表达。 剑仙似是没有看到这两人,而是直奔白马筱而来,她那张冷艳的脸上似是带着怒容,又好像夹杂着喜悦,只听她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肯回来了?” 白马筱想了想,将一早就组织好的语言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深呼一口气,说道,“听着,虽然你那位徒弟说了,木凡这个人有很多次前科,非常的不靠谱,我个人来说也很质疑他的信用。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徒弟木凡,木凡他也真的是死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的尸体。我叫白马筱,就是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倒霉蛋,这两位都是和我一起穿越来的,他们可以替我作证。虽然我能理解你们师徒俩肯定对这个木凡很是关心爱护,也非常的器重,这一点我们有目共睹,但他真的死了,你们要接受这个现实。而我,真的真的不是你徒弟木凡!” 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基本上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有理有据,真挚感人——至少白马筱自己这么认为。 “说完了?”剑仙秀眉一挑,见他木讷的点点头,忽然脸色一沉,“说完就跪下。” 对方长着一张和千芊一样的脸,让他跪青梅竹马的妹妹,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不知为何,她这话一说出口,他便不自觉的照做了。 “跪祖师。” 白马筱只好跪着转了个圈,朝着那副画像,双手合十,祈祷似的说,“祖师爷保佑,我说的都是真话……” 他以为这是要他在祖师爷面前发誓之类的经典流程,没想到话刚说到这,背后突然炸起一阵剧痛,他蹭的站起身,双手尽力的去够火辣辣的后背,龇牙咧嘴的看着剑仙手上不知从哪多出来的藤条,语无伦次的说,“你……这,打我干嘛?” 剑仙用藤条指着他,冷冷的说,“有违祖训。” 白马筱不耐烦的说,“我说了不是你徒弟,更不是你们门派的人,有违什么祖训!” 她那白皙的脸庞微微侧过,扬起藤条从侧面打上了白马筱的屁股,眼神中尽是凶狠,“还说?” 这两下是真正的疼,白马筱长这么大还从没被这样打过,即使是曾经的婶婶对他再怎么不好,也从未动过手,尤其眼前这个女人长着千芊的脸。 那个从小到大胆小怕事,对自己千依百顺,将他视为大哥的千芊,居然敢拿着藤条打他?! 尽管他明白她不是千芊,但他就是无法接受,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张口就要开骂。 聂涧枫赶紧打个圆场,上前拱手笑道,“这位宗主……” 剑仙回过身看着他,眉目间尽是奇怪的神色。 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对视……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无数个日夜的陪伴,换来的都是她那幻影的空洞眼神。 没人可以想象得到,这对于聂涧枫而言意味着什么。 微一愣神,心里已是千帆过境,语气微颤着说,“我……在下……聂涧枫,不知宗主如何称呼……” 剑仙下颚微抬,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南宫羽。” 南宫羽……十几年了,终于知道了她真正的名字。 聂涧枫赶紧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南宫宗主……” “南。” 聂涧枫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一旁的唐珊雨提醒道,“我师父姓南。” 南宫剑宗,南宫羽,居然不姓南宫…… “南宗主,我们一向十分敬重南宫剑宗,此次真的不是与您的徒弟一起瞎胡闹,我的这位朋友他的确叫白马筱,不是木凡。虽然很遗憾,但您的爱徒,真的已经去世,还请宗主不要再为难他了。” 南宫羽从聂涧枫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还有极浓的敬重,似乎还夹杂着别样的情感,内心有了一丝触动,渐渐放下手中的藤条。 她看着白马筱,从他的眼神看到的却是决绝和满腔的怒气。她双眼居然渐渐泛红,语气也不再平静,而是带有一丝颤抖,“看来,你这次是下定了决心。” 果然,她还是不信。 但她却没有再勉强。她丢下了藤条,对白马筱失望的说,“从今以后,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一别两宽。” 她转身离去的瞬间,白马筱似乎看到了她抑制不住流下的泪水。 那最后的眼神,充满失望,竟然还带有一丝绝望。 绝望……这是何等伤心的人才会表露出的情感。 白马筱被打的怒气一时间全部消散,从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他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母亲的失望。 木凡……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他,真的不是木凡,也没法代替木凡。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心里却不知为何,满是愧疚。 唐珊雨跑到他面前,哭着踢了他小腿一脚,骂道,“师弟是坏蛋!” 看着她哭着跑出去,白马筱似乎忘记了背上和屁股上的疼痛,就连刚刚才被踢的小腿也已毫无知觉。 除了小翎,他没让任何女生哭过,现在又多了这两位。 可这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啊。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身在林间小道上,身后的聂涧枫和剑音见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只好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我……错了吗?”终于,他开口问道。 剑音叹了口气,“这与你无关。是她们两位,执念太深。” 执念……对,是执念让她们不愿相信他不是木凡。 “我能做什么?” 剑音抿了抿嘴唇,无奈的说,“你什么都做不了。她们也只能慢慢去接受。” 只能这样吗?对她们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白马筱想了好久,看向聂涧枫,“老聂,你的意思呢?” 其实现在的聂涧枫比他更难受,十多年来梦寐以求见到的人,终于见到时却是这样的光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 他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白马筱读出了什么,“你也觉得,我应该留下,是吗?” 聂涧枫不置可否,只是望向了别处。 剑音摇摇头,“你不能骗她们一辈子吧?你要知道,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 他们走在这条走过好几次的林间小道上,却好像走上了一条无限循环的不归路,仿佛怎么走都没法到达尽头。 “师父!师父您别走!”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哭喊。 那是唐珊雨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循着声音一下子就看见了她们。 南宫羽她们师徒俩正站在一颗歪脖树下,南宫羽正将一根白绫系在树上,一旁的唐珊雨大声哭喊道,“师父!别丢下珊儿!那个笨木头不要你,我要你!” 他们只能看到南宫羽的背影,那背影透着一股坚决,虽看不到她的脸,但她声音却很大,“珊儿!莫怪师父狠心!只是剑宗将覆灭于为师手中,为师再无面目以宗主身份去见列祖列宗!” “不!师父!” “珊儿!为师连一个徒弟都留不住,这样的师父不值得你追随,我已将你逐出师门,你快些离去吧!” 唐珊雨哭的撕心裂肺,抱着南宫羽的腿哭喊道,“不!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不会像师弟那样无情无义的!” 虽然场面很感人,但他们三个却是感动不起来。 因为实在是太假了。 林子那么大,何必特意跑这么远,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寻死。何况还叫喊的如此大声,明显是做给他们看的。 准确来说,是做给白马筱看的。 再精确一点,给木凡看的。 剑音看着白马筱,幸灾乐祸的说,“怎么办?你再不出手,她可就真死了。” 聂涧枫说,“我觉得,留在这里并无坏处,她是剑仙,或许她能知道那个结界究竟是什么。” 剑音皱眉道,“可我们迟早是要……” “现在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好像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愿意等到她们接受的那一天。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别的事可以做。” 木凡临死前,将师父托付给他照顾,这也算不负一个死者的遗愿。 他们径直走向她们,唐珊雨立刻哭道,“师弟!你快救救师父吧!她……” 白马筱把她拨到了一边,上前硬着头皮说道,“师父,徒弟知错了。” 南宫羽依旧背对着他,伸手阻拦道,“不!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已下定决心,为师不再强求!” 唐珊雨立刻着急的说,“不行啊!师父您养育了师弟整整十年,这十年中没有感情也有恩情,师弟若是就这么走了,那不是猪狗不如吗!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还可能会曝尸荒野,死无全尸,不得好死……” 这丫头越说越狠,简直就是在威胁他。 他长叹一声,“师父,徒儿不走了,您就原谅徒儿吧!” 南宫羽侧过脸,“你可想好了?” “是!还请师父下来吧!” 南宫羽这才从石头上下来,回眸盯着他,语气回复了冷漠,“回去吧。” 果然是演戏。 但她那一抹回眸,白马筱清楚的看到了她的泪容。 他隐约觉得,行为或许是刻意,但她说的每句话,却是句句发自内心。 为人师表。或许,她真的是没了办法,才会如此行事吧。 第二十二章 新凤入南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浩然威严的大殿,南宫剑宗隆重的入门仪式在这里举行。 布置摆设,礼花果盘,鞭炮齐鸣,万人见证——这些一概没有。 唯独和往常不一样的,就是唐珊雨泡了两杯上好的龙井,递给聂涧枫和剑音一人一杯,由他们敬给南宫羽,就算完成了拜师入门的仪式。 而且,围观的弟子只有唐珊雨和白马筱两个人,一左一右像金童玉女似的站在南宫羽身边。 相比之下,聂涧枫的婚礼要比这个宗门收徒的仪式繁杂隆重的多。 喝下这杯茶之前,南宫羽迟疑着说,“如今我派凋零,不知何时将被江湖除名,你二人若想在江湖上扬名,可以慎重考虑,我不会怪你们。” 二人不禁皱眉,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无尽的惋惜。 原来这个时代的南宫剑宗已在垂死边缘,相较于他们那时的南宫剑宗,似乎仅有一步之遥。 现在的剑宗早已消失,多少年来一直靠着剑仙神迹的吸引,才不致使南宫剑宗的灵剑术失传。可在这个时代,剑宗之名仍在,剑仙便是宗主,却也是如此衰落,何其讽刺。 本以为可以看到剑宗的全盛时期,不曾想却是弥留之际。 看到二人的目光,南宫羽眼神黯了下去,微一叹息,将茶杯缓缓放下。 茶杯刚有放下的趋势,便听聂涧枫说道,“扬名立万,自然是想的。” 南宫羽缓缓摇头,正准备继续放下茶杯,就听他接着说,“不过,我觉得需靠自己,与门派的盛衰无关。” 她出乎意料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眸,又一次看到了那复杂的情感。 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像对她有种很深的感情。 陌生男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欲望,这她见得太多了,但没有一个像他这么的……干净纯粹。 “想好了?” 聂涧枫没有说话,一拱手,纳头便拜了下去。 南宫羽坐于堂上的主客位,她的背后便是创派祖师的画像,这一拜,拜的即是师父,同时也拜的是祖师。 南宫羽微微一笑,端起那几次想要放下的茶杯,喜不自禁的喝下杯中清苦的茶。 聂涧枫这个徒弟,她算是收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孩子时,就已经有了他这个弟子。 “那你呢?” 剑音耸耸肩,“我和他不一样。” 南宫羽秀眉微皱,瘦削的肩膀微微下沉,似是泄了一丝气。 “我不想要扬名。”说完,她也拜了下去。 南宫羽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喝下了她的那杯茶,“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符,符剑音。” 南宫羽点头,对二人说,“你们两位看似年纪与我相仿,但既已拜我为师,仍需尊师重道。当面需叫我‘师父’,至于私下……我管不着。” 这说的倒是实话。 二人拱手作揖,唤了一声,“师父。” 南宫羽点点头,拿起桌上两块雪白的玉牌,递给二人,“这是本派弟子的腰牌,你们收好。” 二人接过,见这掌心大小的腰牌虽然通体雪白,圆润泛光,但明显不是玉。 “这是汉白玉所制,不值钱。”南宫羽提醒道,好像生怕他们把它卖了。 白马筱看到这个腰牌雕刻的挺漂亮,上写“南宫剑宗”四个金字,看起来很有牌面,央求道,“师父……我的腰牌丢了,能不能……” 南宫羽好像习惯了,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块给他,“照旧。” 白马筱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满心欢喜的接过,听到这两个字又疑惑的问道,“什么?” 对于他的“装傻”,南宫羽显然也习惯了,“罚你一个月例。” 说到月例,南宫羽接着对二人交代道,“本派弟子月例二两。月逢十五到珊雨那里领。” 白马筱惊讶的说,“我们还有工资呐?!”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来这里上学还有工资拿! 南宫羽皱着眉,似是有些厌烦,“那就算你没有。” 白马筱张口就要抗议,南宫羽没有理会,对二人说道,“涧枫,你入门较早,是为三弟子。剑音,你则是四弟子。你二人以后要以师兄妹相称,不可乱了礼法。” 小师叔变成了小师妹?聂涧枫赶紧摆手,为难的说,“不叫她师妹行不行……” “私下里,我管不着。”南宫羽平静的说,随后又补充道,“若有人不以此称呼,被师兄或是师姐打了,便是活该。到时别找我告状。” 两人对视一眼,剑音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敢打吗? 聂涧枫摇头:不敢。 叫她师妹,就算剑音无所谓,要是让符剑声知道了,肯定也会臭骂他一顿。 这才是乱了礼法…… “这位是你们的大师姐,唐珊雨,你们见过了。” 二人同声唤道,“大师姐。” 唐珊雨挺起胸膛,很是骄傲的说,“乖啦。” “这位是你们的二师兄,木凡。你们应该很熟悉。” 毕竟在南宫羽的印象中,他们仨一起合伙“骗她”,当然熟悉。 “二师兄。” 不知为何,听他们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戏谑,让白马筱很自觉的联想到自己是猪八戒。 “明日辰时,我会在练功房教你们心法口诀。记熟后,我便会传你们本门剑术。待你们剑术小成,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佩剑。” 唐珊雨轻轻举起自己那柄青色的佩剑,骄傲的摇了摇,似是在告诉他们,她已经记熟心法且剑术小成了。 只是她和南宫羽都不知道的是,这两位的灵剑术修为可不低。 甚至有些招式,连南宫羽都不会。 “珊儿,带他们回房,再拿些合身的衣物给他们。”她看了看三人的衣服,皱眉道,“在本门,不可穿此奇装异服。” 剑音的礼服长裙,聂涧枫的黑西装,白马筱此时的西装衬衫,在这个时代的确算是奇装异服。 本来是准备参加婚礼的,没想到来到这里,还见到了这俩人的偶像。 唐珊雨带着他们来到校场东面的房屋前,这间房里摆放着四张床,面积不小,虽然像个集体宿舍,但环境很是优雅,家具绿植应有尽有。 “你们就睡这里,我们四个刚好一屋。” 白马筱惊讶的说,“剑音是个女人,这你知道吧?” 唐珊雨看了看剑音,“怎么?” “不是……你让我们两个男人,和她睡一个屋?” 唐珊雨想了想,“我忘了,待会儿我去拿个屏风来。” “这不是屏风的事吧?你们这的宿舍不分男女吗?” 唐珊雨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分?” 聂涧枫也觉得不妥,说道,“男女有别,睡在同一屋檐下会有很多不便。” 唐珊雨没觉得不对,理直气壮的说,“我和二师弟就是一直这样过来的,也没看有什么不方便啊。” 白马筱笑着说,“你还小。要不你去问问师父,看看她怎么说?” 唐珊雨皱着眉,很不情愿的出去了。 她刚出去,三人立刻在桌前坐下,白马筱迫不及待的说,“怎么样?我们如果一直回不去怎么办?” 剑音说道,“找机会我去问问她,看看她知不知道回去的方法。现在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聂涧枫同意,“剑仙神迹和师父绝对有联系,我们在龙泉被传送到这,或许不是偶然。” 剑音深有同感,“我原以为神迹只是曾经的宗主魂魄弥留在龙泉附近,现在看来,或许一直是这个时空里的宗主投影,这么说的话,两个时空的联系在很久以前就建立了,只是刚巧我们遇上了一次爆发。” 白马筱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剑音解释道,“时间虫洞,你听说过吧?虫洞将两个时空连接在一起,穿过虫洞便可到达那个时空。或许很久以前龙泉就存在一个时间虫洞,但是不稳定,那个剑仙神迹或许是两个时空叠加在一起的表现,所以会出现幻影。还记得每一代的剑仙都会老去吗?说明我们看到的幻影,其实一直是这个时空里真实存在的历代宗主,这样的时空交叠存在了上百年。”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你们一直传说的剑仙神迹,实际上是这个时空里的剑宗宗主投射到我们那个时空里的幻影,两个时空就像平行世界一样。而我们碰巧遇上了这个虫洞稳定的时候,所以我们就一起被丢到这里来了?” 聂涧枫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只是举个例子,真实情况是怎样的,现在还无从定论。” “这……又是两个时空,又是蛇界的,地球上到底有多少个异世界入口啊?” 剑音笑了笑,“宇宙的奥秘啊,人类连一知半解都没有呢。” 白马筱挠着头说,“我一直以为,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的话,会是玄幻题材。怎么又变成科幻了?” 剑音意味深长的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没准都是灵术的杰作呢?” 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你们聊什么呢?”唐珊雨抱着三叠衣服进来,见他们扎堆在一起,不满的说,“本派可不允许拉山头,你们莫不是想孤立我?!” 白马筱笑了笑,“大师姐,我们哪敢啊?只是我们谈的事情你听不懂而已。” “哼!”唐珊雨将衣服丢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没好气的说,“师父说了,我和小师妹住一个屋,你们俩就住在这吧。每天别忘了自己打扫啊!” 南宫羽毕竟是个大人,想的还是比这个小丫头周全。 “你们洗个澡,再收拾一下,晚上在花园里有晚宴。” 晚宴?宴会?白马筱惊喜道,“是庆祝师父收了两位徒弟吗?还是庆祝我又回来了?” 唐珊雨先是不屑的摇摇头,又想了想,才说道,“算是顺便吧。主要是晚上有客人来。” “客人?什么客人?” 唐珊雨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客人,“就是那个讨厌的丁主教啊。” 第二十三章 落木萧萧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古代,洗澡是个体力活。 没有莲蓬头,也没有水龙头,全靠用水桶一遍遍往浴桶里加水。 累个半死后,白马筱终于如愿以偿的泡了热水澡。从昨晚到现在,身上全是血污和泥土,终于可以好好洗一洗。 不过按这个复杂的洗澡流程,以后可能要好几天才能洗一次。 这里没有浴室,他和聂涧枫两人在房间里放两个浴桶就成了浴室,这浑身置于温暖中的感觉,让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浮世馆的温泉。 东洲大战仿佛就在昨天,还没安稳几天就又踏上了莫名的征程,还好目前没有安排什么冒险,这样的惬意也算是给他们放了个假。 要是小翎能一起来就好了……两天不见,白马筱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如隔三秋。 “老聂,你想小静了没?” “没。我们没你们这么腻歪。你想白鸟了?” “哎……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啊。” 他这句话明显是针对未婚先孕的聂宁夫妇,聂涧枫没有搭理他,而是兀自出神。 “你算是得意了,见到梦中情人,感觉怎样?” 聂涧枫一愣,“什么梦中情人?我一直把她当师父。” “师父又怎么了。你听说过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吗?” “……”聂涧枫想了一会儿,骂了一句,“滚。”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啊,你可别对不起小静,你都是快做爸爸的人了。” “不劳你操心。”聂涧枫脱口说道,而后又轻轻自语道,“她是我师父……” 这聂涧枫和剑音两人算是因祸得福了,见到了他们门派的神迹本尊,白马筱却是越想越委屈,他可是和南宫剑宗没有半毛钱关系,莫名的被逼当了徒弟,成为唯一的受害者。 木凡死了,我被迫拜师,怎么我这张脸的面向就这么倒霉吗?白马筱越想越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二师兄的称号也很微妙,他就像猪八戒一样,在取经队伍里是特殊的存在。 只想在高老庄与高小姐终此一生,没曾想被逼去取西经,一路上尽吵着要分行李散伙。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唐珊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到房内,看到正在洗澡的两人也不惊慌,插着腰说,“两位师弟,快点洗完和我下山买东西。” 她无所谓,两位男士吓得够呛,身子立刻缩进桶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白马筱尴尬的骂道,“男士在洗澡,你一个女人进来干嘛?!” 唐珊雨嗔道,“木头师弟,从小到大你有啥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这话说的就像是你把我养大的。”明明这丫头才十四五岁,摆起架子来却像是个老母亲。 “我是你师姐!”她骄傲的提醒道,随后看了看聂涧枫,忽然红了脸,“三师弟……你慢慢洗,不急。” 白马筱极是不服,骂道,“烫山芋!你搞特殊对待!我告师父去!” 唐珊雨脸色一沉,奔到他的浴桶前,怒道,“你叫我什么?!” 虽然白马筱身在浴桶里,但这水是清水,水下景色一览无遗,他赶紧缩成一团,惊慌的说,“大……大师姐……” “我问你,你刚才把我的名字叫成什么了?!” 说着,她居然还步步紧逼,白马筱辩驳道,“我是唐山人,说话有口音不行啊?” “你是个鬼的唐山人!”唐珊雨把手插进水中,撩起一拨水泼到了白马筱的脸上,“你要真是唐山人,你别光念名字的时候带口音啊!” “我就习惯用方言念名字,干嘛?我告你口音歧视!” 唐珊雨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去。 “小心!”魂侣提醒道。 只见她路过桌子时忽然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白马筱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有了魂侣的提醒,白马筱赶紧摆头躲过,茶杯砸在身后的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哼!”一击不中,唐珊雨跺着脚出去了。 看着一墙的水渍,和满地的碎片,白马筱惊叹道,“这丫头真狠啊。她的名字起得真对,简直就是烫山芋嘛!谁碰着谁烫手!” “你还是注意点吧。”聂涧枫无奈的摇头,“小姑娘最好面子。” 被她这一闹,两人赶紧匆匆洗完,换上了她给的宽衣大袖的古装。 这衣服通体白色,没有花纹,很简洁,只在衣领处绣着一个龙与剑组成的标志,应该算是南宫剑宗的校服。 下午,他们俩陪着唐珊雨下了山,去了那海边的乐港县买东西。 一路上,见到他们的无论是官家人、店家还是路人,均对他们礼敬有加,无不与他们打招呼。 说是南宫剑宗日渐衰落,但在乐港县的口碑似乎还是很不错的。 怪不得那日那位范知县将白马筱当做木凡后,这么爽快的就放了他,整个镇子好像都对南宫剑宗的人十分友好。 尤其是唐珊雨在这些百姓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从烫山芋变成了香饽饽,一路上遇到了至少七八个大娘要给她介绍婆家,几乎光顾的每一家店都要给她打折,而她却也是全程脸带笑容,亲切自然,与之前骄纵蛮横,酷爱动手的野丫头形象完全不符,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带了三个食盒,去了好几家酒楼,买的也都是各家的招牌菜。唐珊雨很有经验,知道哪儿的酒楼的什么菜最出名,甚至有些菜是在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摊子上买的,三人逛了一下午几乎将整个乐港县逛了个遍。 早听闻陪女生逛街很累,白马筱第一次亲身体会,回去的时候腰都快断了。 “不就是那个姓丁的小主教么,至于买这么多菜?”白马筱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左摇右晃的走在山路上,颇像一只被晒干了的鸭子。 唐珊雨也很不情愿的说,“没办法,师父说他是贵客,关系到整个南宫剑宗的生死存亡呢,从小就让我对他保持微笑,可难了。” “你那个师弟也能忍得了他吗?”白马筱不假思索的问道,看到她奇怪的眼神后,连忙改口,“我是说,我以前怎么能忍受下去的,那家伙那么讨厌!” “你当然忍不了,若不是每次你都被师父打个半死,你怎么可能忍呢?” 白马筱开始理解为什么木凡逃了这么多次了,一个师父、一个师姐,都是暴力狂。 木凡从小到大挨了多少打啊…… 然而聂涧枫的关注点不在这,“大师姐,你说那个姓丁的关系到本门的生死,是怎么回事?” “三师弟你不知道吗?在那个臭神教的势力之下,谁不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就连皇帝老儿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呢。” 白马筱惊讶的说,“那不就和罗马教皇一样了?该不会新皇帝继任都要他们点头吧?” 唐珊雨忽然站住了,紧紧的盯着他,一脸杀气。 这反映让白马筱措手不及,愣道,“怎……怎么……” “二师弟你不会又想逃吧?” “啥?” “不然你为什么又在和我装傻!是不是又想说你不是那个木头了?!”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反应很快的说,“其实我是替三师弟问的,他初来乍到啥都不懂。” 唐珊雨显然没那么好说话,眉毛一扬,“你们之前不是挺熟的吗?你怎么不和他说?” 白马筱满脸堆笑,“我想和他说来着,但他坚持要听师姐你说。师姐你不知道你的声音多好听吗?三师弟他每天都想多听听你那似水如歌的天籁之音呢。” 唐珊雨看着聂涧枫,一下子脸就红了,扭捏的拨了拨头发,“真的?” 聂涧枫横了他一眼,传递出一个想揍他的信息。但他也是真的想知道,眼下白马筱肯定不适合提问,他的说辞虽然欠打,但的确是唯一的途径,“是……还请大师姐赐教。” “咳咳……”唐珊雨十分受用的清了清嗓子,“这蛇神教啊,自古以来就和皇室挂钩,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创的教,好像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他们呢,也的确会一些神仙一样的法术,自称是蛇神赐予他们的神力。他们自诩是侍奉蛇神的,代替蛇神管理人类,所以大家都很服从他们——其实不服从也不行,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斗不过神力呀。” 那不就是灵者欺负凡人的世界吗?两人的心中都十分不平,看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灵者,凡人们都被这些邪教欺压着。 或许是之后渐渐形成了灵界,灵者出现后蛇神教的权威就日渐削弱,直到现代已经变成了一个躲在蛇界的隐藏宗教了。 这里虽然不是南宫剑宗的全盛时期,但却是蛇神教的巅峰时代,还真是天不遂人愿,让他们来到这么恼人的时间段。 不过,为什么历史中没有任何记载呢?连皇室都能控制的牛逼宗教,不可能不载入史册啊。 聂涧枫咬着牙说,“所以,我们南宫剑宗也要受制于他们?” “那是自然,那个臭神教对我们这些武林人很忌惮的,就因为一百多年前的那次‘反教大战’。”说到这,她四处张望着,小声说,“这场战争,在本派被称作‘灭神圣战’。” 这两个称呼很一贬一褒,显然前者站在了蛇神教的立场上,后者则是敌对的那一方,聂涧枫问道,“难道当年本派也参与了?” “何止是参与啊。当年就是我们的宗主发起的圣战,当时差一点灭了蛇神教呢。” 聂涧枫瞪大了眼睛,但他不是惊讶于祖师的创举,而是终于找到了南宫剑宗没落的缘由,“当时的宗主失败了,是不是?” 说起这个,唐珊雨也是发出阵阵叹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失败,那场圣战也是莫名其妙的就结束了。从那以后,蛇神教开始实行‘法力管控’,不允许武林人修炼神术,我们南宫剑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走向了衰落。” 聂涧枫会意的问道,“灵剑术也是自那以后只剩下‘铁剑门’了是吗?” “铁剑门?那是什么……”唐珊雨并不知道现代的剑宗门人是怎么划分的,不过还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这名字倒也贴切。我们的灵剑术原来就夹杂着法术,连蛇神教的那些神术都不是对手。可惜法力管控之后,灵剑术就只剩下架子了。” 白马筱和聂涧枫都听得出来,她说的法术和神术都指的是灵术。照时间推算,现代的南宫剑宗也是从百年前开始分成铁剑门和灵剑门,直至最后灵剑门彻底消失。 在现代,会完整灵剑术的人,也就只有符剑声,剑音和聂涧枫三人了。 原来南宫剑宗是因此才没落的,聂涧枫原以为他可以复兴门派,现在看来,蛇神教那所谓的“法力管控”限制了剑宗的崛起。 沉思了一会儿,聂涧枫想起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复兴,而是存亡,“你说那位丁主教关系到本门生死,难道蛇神教想铲除我们?” 唐珊雨满面愁容,“当然了,圣战之后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打压我们,幸好有历代宗主的保护。可到了我师父这一代,就更不容易了,尤其是弟子就只有我和二师弟两个人,都不够资格参加大会。如果今年的大会还是无法参加的话,南宫剑宗就要在武林上除名了……” 第二十四章 幽愁暗恨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大堂的后面是一片花园,南宫剑宗的厨房就在这片幽静的花园中。 朴素捡漏的小屋安静的伏在一片花草之中,烟囱中飘出缕缕炊烟,这幅场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田园之美。 白马筱和聂涧枫两人房前劈柴,两人的动作很大,每一次挥动斧子都会在树桩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分成两半的木柴也会被力道弹得远远的,足见两人力气之大,白马筱甚至运起了气合手,好像这两人的目标不是木柴,而是木柴下面那粗壮的树桩。 很显然,两人心中都有气。 “妈的!前天晚上那个姓丁的还跪在老子脚下求老子饶了他,现在老子还要给这家伙劈柴做饭,什么世道!”又一斧子劈下,白马筱扛着斧子喘着气,满脸的怒气。 聂涧枫一言不发,继续用力的劈着,白马筱见他板着个脸,也不和他一样骂上两句,这样的状态有些可怖,问道,“你是不是也生这个气?” 他依旧没说话,一斧子把树桩劈出一道极深的裂缝,“咔嚓”一声树桩几乎分成了两半。 白马筱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不禁打了个冷颤。 剑音抱着一盆青菜,从厨房中走出,来到两人身旁的河边,蹲下身子洗菜,见他们两人气呼呼的站着,说道,“在屋里就听到你们俩在外面噼里啪啦的,让你们劈个柴而已,哪那么大火呢?” 白马筱气愤的说道,“蛇神教欺人太甚!你不生气吗?!” 这俩人一回来就把唐珊雨说的一切都转告给了剑音,此时剑音也只是耸耸肩,“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得忍着,等那个姓丁的来了,我们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白马筱立刻叫好,“对!到时候我要他再跪下来给老子磕头!” 见他当真了,剑音正色道,“你还真敢这么干?别忘了他是南宗主请来的客人,你这么做,是要把南宗主置于何地啊?” 白马筱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保护她啊。让她知道,根本不用怕那群狗邪教!” “你冷静点好不好,蛇神教在这个时代的势力这么大,你以为这是干翻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吗?” 白马筱泄了气,看向聂涧枫,“老聂,你怎么说?” 聂涧枫丢下斧子,坐在那残破的树桩上,强忍怒气的说,“别轻举妄动。想想伊织那次。” 这句话就像是抽了白马筱一个耳光,将他打醒。 那一次就是因为他一时冲动,打了山口平二,间接造成了伊织受辱的悲剧。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白马筱不敢再有那种想法,只好憋着说,“行,咱们来日方长!” “好啊,师弟你又偷懒!”唐珊雨从厨房出来,插着腰冲白马筱骂道。 她那一席淡绿色的长衣此时用一根襻膊绑了袖子,长发也用一根筷子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格外精明干练。 白马筱不敢惹这个烫山芋,怒容立刻转为笑容,“没,我们师兄妹几个聊天呢。” 他随着唐珊雨的目光看了看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一个正认真劈柴,一个正专心洗菜,完全没有和他闲聊过的迹象。 白马筱又一次觉得自己被卖了。 唐珊雨又看了看周围散落一地的木柴,怒道,“这就是你劈的柴?你看看,七零八落的,快整理好!”说着,又拿起地上的一个木桶,“还有,去那边的水井打一桶水来!” 这小丫头,人不大,还特别会使唤人,尤其她此时这身打扮,倒有几分老板娘的气势,白马筱被这丫头这样使唤,有些不满的说,“我年纪好歹比你大,你别老是教训我好不好?” “年纪大又怎样?再大我也是你师姐!而且无论是剑术还是干活,我都比你利落,教训你怎么了?” “谁说你比我利落的?”说完,白马筱一挥手,地上的木柴被他的牵引术拉了过去,不一会儿散落的木柴都被拉到了他的面前,堆成了一个柴堆。接着他又向旁边的水井伸出手,井水被他的控水术操控着,从井口现出一道水柱,直奔那空桶而去,眨眼间便装满了。 全程不超过半分钟,而且白马筱一步都没动过。 白马筱从没想过,这几个他拿手的灵术居然这么适合在古代干活。 当初发明这些灵术的人,不会就是为了干活方便吧…… 看到这些基础灵术,唐珊雨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从哪学的法术?!” 白马筱终于能够挺起腰板,自豪的说,“怎么样?服不服?” 唐珊雨愣了一会儿,随即幸灾乐祸的说,“服个屁!你倒霉了!我告诉师父去!” 气不过就找师父?这什么臭丫头! 唐珊雨刚转身,却见南宫羽迎面走来,她刚想告状,师父却直接无视的从她身边走过,满面怒容的来至白马筱面前,“孽徒!” 看着她盛怒的模样,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藤条,白马筱吓得魂飞魄散,“干……干嘛?” “跪下!” 又一次下意识的跪下,背后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的法术,是何人所教?!”说着话,南宫羽愤怒的连抽了他三下。 昨天的伤还没好,今天一下子又给打的皮开肉绽,这动静把聂涧枫和剑音都吓了一跳,见她还想再打,剑音赶紧上前拦道,“别打了!” 南宫羽盛怒之下,一把推开剑音,“为师执行宗法,不得干涉!” 白马筱依旧无法接受自己被这个和千芊极为相似的女人打,加上一直憋着怒气,此时见剑音被推开,直接点燃了***。 他立刻起身扶住剑音,怒道,“动不动就打人,怪不得你徒弟逃走好几次!换做是我,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师父!”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陷入凝滞。 南宫羽怔怔的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中是湿润的眼眸,那一瞬她的眼神中一半是失望,一半是悲哀,仿佛心被狠狠的刺中,心流出的血经过重重关隘,化作了泪水到达眼眶,却倔强的不肯夺眶而出,任谁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都会只剩下浓浓的怜悯。 这样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想起,她是一个背负了整个门派命运的柔弱女子,看似老成持重的她实则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对于这样的年华,她已承受了太多太多,她的双肩早已不堪重负。 “你说得对。”她放下了藤条,犹如放下了一切,“我不配做师父。” 看着她的背影,白马筱似乎才想起,若非出了变故,她这时该是在师父的庇护下安然成长的年纪。 “师弟,你太过分了!”唐珊雨哭喊道,“师父为了这个门派操碎了心,可你呢?除了倒忙,你什么也帮不上!” 看着聂涧枫,甚至还有剑音,他们那看罪人一样的眼神,让白马筱觉得无地自容,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道,“平白无故被打,任谁都会有脾气的啊……我说的都是气话。” “平白无故?”唐珊雨怒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蛇神教有‘法力管控’的禁令?!若你刚刚施展的法力被他们捕获到了,整个南宫剑宗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师父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仿佛一道惊雷击中了白马筱的脑海,他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使用灵术是不会有事的,没想到蛇神教居然可以检测到? 差一点连累整个门派,南宫羽刚刚没杀了他就算是对得起他了,更别说只是打了几下。 “我……我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白马筱手足无措的说。 唐珊雨拉起了他的袖子,“跟我去给师父道歉!” 白马筱此时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像个木偶一样被唐珊雨拉走。 看他们远去,剑音叹了一口气,而一旁的聂涧枫则将手中的斧子狠狠的丢下,那树桩终于被砸成了两半,裂开的两半残木就像被一分为二的心脏,里面满是枯朽的经络。 “小聂……你生白马的气吗?”剑音第一次见这个小师侄如此愤懑,不安的问道。 聂涧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我一定要复兴南宫剑宗。”他抱起了白马筱用牵引术堆好的木柴,转身向厨房走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我一定要获得第一,无论用什么办法。”剑音记得这是他上一次说这种话的时候。 聂涧枫刚进入凤凰大学,那时剑音上大三。刚开学时,她的哥哥符剑声就告诉了她,这位眼神坚毅,英伟不凡的年轻人是她的小师侄。 第一次见他时,他就说出了这句话,他想拿到分组选拔赛的冠军。虽然那时他输给了王朔,成为了亚军,却得到了王朔的认可——他不想加入第一小组,于是故意输了一招。 他,就是冠军。 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 这次,也是一样。 剑音知道复兴剑宗的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打垮在这个时代里权势滔天的蛇神教。 尽管如此,她还是相信,他可以做到。 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朵乌云悄然而至。 …… 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让唐珊雨有些无措,白马筱无神的被她拖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南宫羽的寝室门前,她叠指叩打门扉,口中喊道,“师父!二师弟给你赔罪来了!” 门被打开,递出来两把纸伞,南宫羽没有看他们,撑起一把伞向雨中走去,脸上泪痕犹在,淡淡的说,“随我去接丁主教。” 第二十五章 临凡染俗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倾盆大雨笼罩着整个南宫剑宗,天空也比往常更暗。 三个人,三把伞,站在那写着“南宫剑宗”的牌坊下,默默地等待着雨中的来客。 不但要给他做饭,还要在雨中等他,白马筱暗暗悔恨,为什么那晚不干脆把那个姓丁的给杀了。 魂侣听到了他的想法,嘲笑着说,“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少损我两句会死啊?” “我本来就不是活人。” 这句话怼的白马筱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咳嗽了两声。 “病了就回去。”南宫羽站在他身前,背对着他说。 白马筱感到十分愧疚,耐着性子说,“师父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等就行了。” 南宫羽没说话,显然是拒绝了。 唐珊雨冷笑一声说道,“哪还敢让你等啊,上次你就把那个姓丁的引到你精心布置的茅坑里去了,害的师父替你道歉道了一个时辰。” 对于这么缺德的做法,白马筱只想说干得漂亮。 不过也难为了师父。 “师父……其实我……” 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向她道歉,她却头也不回的向前快步走去,只见龙泉山崖处一个身影爬上了台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白马筱和唐珊雨赶紧跟了上去,大雨中一直到那人面前,只见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面容倒还算整洁,但却是个贼眉鼠眼,两颊无腮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善类。 白马筱这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中没有丁主教的样貌,想来那天晚上太黑,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至少这姓丁的也不会认得他。 “南仙子亲自出迎,本官真是三生有幸呐。” 这声音还是很熟悉的,白马筱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个丁老怪,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南宫羽,上上下下,几乎要把她看穿。 一向冷若冰霜的南宫羽竟也不动怒,歉然道,“宫羽不知丁主教未有带伞,故而没有为您准备,实在抱歉。” 白马筱见这货虽然没带伞,但身上却并没怎么湿,龙泉山崖两旁的台阶上有树荫遮挡,看起来这货是在上台阶的时候把伞给丢了。 正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却听他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南宫羽,“没事,本官不是挑剔的主,和南仙子共用一把伞,一同欣赏这南宫雨景,岂不美哉?” 说着,他伸出了鸡爪似的爪子,向着南宫羽打着伞的纤纤玉手袭去,整个身子也靠了过来。 南宫羽虽面露不悦,但竟未躲闪,任由他这样放肆的靠近。 快要触碰到她时,那只爪子被一把伞阻挡,接着一个人挤了过来,将丁主教和南宫羽隔了开,“丁主教可是大人物,湿了身子怎么办?淋出病来我们哪担待得起?不如用我的伞吧。” 丁主教的表情瞬间僵住,看着面前的白马筱,闪过一丝愠色,随后又虚伪的笑道,“这不是木小公子吗?嗓子怎么了这是?” “前天晚上在山林里尿尿的时候受了寒风,又被山间的野鬼吓得出了一身汗,照亮了,咳咳……”他当然是装出来的,既然听声音能认出他是那个姓丁的,估计这姓丁的也能听出来,只怕连累南宫羽,只好掐着嗓子说话。 丁主教奇怪道,“怎么这山间有野鬼吗?”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作出惊恐状,“当然有,大半夜在树林里说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听得怪瘆人的呢。” 这俩人,一个是听者有意,另一个是言者有心但听者不知,作为听者的丁主教立刻联想到前天晚上那丢人的求饶,而白马筱也说是前天晚上听到的,不知是不是真的被他听了去,立刻满面通红。 “哎?丁主教您的脸怎么红了,这么冷的天,该不是发烧了吧?”白马筱立刻明知故问的说。 丁主教尴尬的说,“没……没有,你看错了。” “您应该说‘精神焕发’呀。” 这是《智取威虎山》里的梗,在场的其他人当然没有一个明白的,这丁主教还以为他在替自己解围,忙说道,“对,对,我这是精神焕发!” 白马筱没有再说,乖乖退到一边,因为他怕自己再说话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南宫羽虽然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见这丁主教的猥琐表情全被尴尬的无措所代替,隐约看出来是被白马筱的话怼成这样的,微微摇着头,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外面冷,丁主教随我来。” 南宫羽在前面走,丁主教打着白马筱的伞,想靠近她都没有机会,只好悻悻的跟在后面。 唐珊雨将自己的伞分享给了白马筱,悄悄说,“干得漂亮!” “多谢师姐。” 白马筱现在竖起一掌,唐珊雨会意,与他击了一掌,首战告捷似的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跟着南宫羽他们走向堂后的花园。 花园中间,离厨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不大的小湖,一座优雅古旧的亭子点缀在这片清澈湖泊的中心,急促的骤雨打在湖面上,泛起千层涟漪,原本平静的湖面如沸腾一般翻江倒海,哗啦啦的雨声包围着整个湖心亭。 此时的亭中石桌上放满了佳肴,六人围坐石桌旁,看似融洽的晚宴,却并没有一丝喜庆。 桌上的菜有大半是唐珊雨他们在山下各大酒店里买来的,几乎集结了整个乐港县的美味,但除了丁主教外,没有一人笑得出来。 “想不到五年不见,南仙子不但仙姿更盛,还收了两位新弟子,真是可喜可贺啊。”丁主教抬起酒杯,“南仙子不赏脸一起喝几杯吗?” 南宫羽望着酒杯,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迟疑。 见她这副秀眉微皱的模样,丁教主放下了酒杯,看了看天,“今夜天色已晚,而且大雨滂沱,本官或许要在南仙子这里借宿一宿了。” 一般都是主人家提出邀请,哪有客人主动提出留宿的!白马筱心里暗骂这个丁老怪果然好不要脸。 南宫羽微一苦笑,“丁主教说的是。”说完,她看向唐珊雨,“珊儿,多拿些酒来。” 唐珊雨不情愿的说,“师父,还是别喝酒了……” “去,今日有贵客。” “师父……” 南宫羽脸色一沉,“要为师自己拿么?” 唐珊雨的脸上是无法言喻的苦涩,甚至眼眶已是泛红。白马筱只以为她是舍不得这一桌的美味佳肴,主动说道,“师姐,我帮你拿吧?” 唐珊雨立刻没好气的说,“要你多管闲事!”临走前还不忘朝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白马筱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咬着牙问旁边的剑音,“我说错啥了啊?” 剑音小声道,“吃你的饭,别多嘴。” 她旁边的聂涧枫也是低着头,沉着脸,似乎只有白马筱一个人没察觉到这顿饭的气氛很微妙。 现在,他也察觉到了。 不一会儿,唐珊雨提着一个很多层的食盒回来了,里面码放着满满的小酒坛,一坛约有一斤的样子,南宫羽拿起一坛倒了一碗,对丁主教说道,“宫羽敬您。” 丁主教看起来万分高兴,和她对饮了一碗。 一碗饮罢,南宫羽立刻又倒满一碗。丁主教看了看唐珊雨,笑道,“五年前,这还是个小丫头,转眼也已是亭亭玉立,颇有你师父的影子……” 南宫羽打断了他的话头,端起酒碗,“再敬您。” “好,好!” 南宫羽正欲饮尽这一碗,唐珊雨却拦住了她,对丁主教说道,“师父不胜酒力,不如今晚珊雨与丁主教对饮。” 丁主教看着她,摸着下巴咂了咂嘴。南宫羽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这一瞪背对着丁主教,但从白马筱的位置上看的真真切切,似是一种决绝的警告。 这一眼一闪而过,南宫羽随即对丁主教笑道,“小丫头不懂事,她哪有这福分。宫羽敬您。” 丁主教没有在意,与她又饮了一碗。 唐珊雨放下碗,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是生气,又似是悲伤。白马筱见她这样,有意想安慰她,小声道,“师姐,你要真想喝,我陪你喝点?” 哪知唐珊雨瞪着他,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泼了一脸汤水。 “我今晚不舒服,先告退了。”没等南宫羽说话,她转身跑出了亭子,连伞都没拿。 剑音担忧的站起身,“她这样危险,我去看看她。” 南宫羽一脸的无所谓,脸上已有了几分醉意,“去吧。” 剑音拿起栏杆旁的两把伞,打起一把冲进了雨中。 这顿饭怎么感觉比鸿门宴还诡异。白马筱悄悄的挪到剑音的座位上,凑到聂涧枫旁边小声问,“要不咱们也走吧?” “老实待着。” 白马筱转念一想,让这个老淫棍和南宫羽单独在这喝酒,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他们留下也好安心。 刚喝完一碗,丁主教对正在给自己倒酒的南宫羽说道,“南仙子啊,这次的省试‘武宗大会’,你们可还参加吗?” 南宫羽已是微醺,笑容逐渐放开,渐渐的没了先前那般冰冷的模样,“当然。若不参加,我这小小的剑宗可就要在武林中除名了。” 丁主教拈着胡须,装的很为难似的说,“那可不行啊,你们这人数也不够啊。就算今年你们堪堪凑够报名的人数,这规模上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呀。” 南宫羽倒了一碗酒,对他笑道,“那就请丁主教再次施以援手了。” “好说,好说。”看着她又干了一碗,丁主教连连说好,手不安分的搭在了她的肩头,“举手之劳嘛……”说着,那只手居然更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像一只极丑无比的蜘蛛,在南宫羽的肩头试探着爬行。 “那个……丁主教啊。” 丁主教一愣,看着白马筱,奇怪的问道,“什么?” 白马筱装作若无其事的淡然道,“这武宗大会可是五年一度的武林盛典,汇聚当世几乎所有高手。我听闻最近有个叫‘倪大爷’的高手,甚是厉害呀,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呢?” 一听这个名字,丁主教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尴尬的挠着他宽阔的脑门,“这人或许是一位隐世高人,以前从未听过。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从乐港县那儿听来的啊,就前天晚上,不少人见过他呢。” 又是前天晚上……丁主教的脸又红成了一片,故作镇定的说,“那人不顾本教禁令,擅自学习妖术,已是本教通缉的罪犯,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白马筱恍然大悟一般,随即好奇的问道,“贵教的法力监管果然严格,请问你们是怎么检测到法力的呢?” “当然是用教宗大人所赐的‘鉴法灯’了。不过今日本官没带来,不然定让你开开眼!” 白马筱夸张的“哦”了一声,还拖了个超长的尾音,“也就是说,您现在没法监测道法力了?” “那是自然。不过鉴法灯的效力可是覆盖整个广东省的,就算我没带来,境内任何一个角落出现了法力,鉴法灯都可以记录下来,并且用不着我出面,神司大人就会派审判使来抓人了。不过这几日鉴法灯并没有开启,因为要移至武宗大会省试的会场,鉴法灯在运作时是不能移动的。” “原来如此……” 丁主教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马筱摆了摆手,“没什么——哎?今天的风好像有点大啊,雨都吹进来了。” 哪有风?丁主教奇怪的看着亭外的雨景,忽然迎面被雨灌了一脸。 大雨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斜着吹进了亭子里,而且不偏不倚的,只对着丁主教一个人,雨打芭蕉似的将他打成了落汤鸡。 第二十六章 夜雨醉人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接下来的饭吃的并不愉快,这亭子跟漏雨似的,而且偏偏追着丁主教,只好匆匆结束了饭局。 不过这倒是避免了这个老淫棍再对南宫羽动手动脚。 入夜,白马筱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外面的雨声太大,还是今天憋了一肚子气,早早上床的他翻来覆去两个多小时都睡不着。 “老聂,你也没睡吧?”那边聂涧枫一直传来和他一样的动静,想来也是睡不着。 聂涧枫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下了床,坐在桌前,倒了一杯冷茶。 他虽然本就不爱说话,但也不至于像骆勇那样沉闷,但自从见了南宫羽,他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白马筱也干脆下了床坐在他旁边,也喝了杯茶。 一杯茶下肚,发觉有些饿,才想起今晚那顿饭基本上没吃什么,“老聂,你饿不饿?” “不饿。” “我去厨房找点吃的,要不要给你带点?” “好。” 口是心非的家伙。白马筱暗骂一句,拿了伞推门而出。 外面大雨依旧,这样的暴雨并不常见,偏偏在这么闹心的今天。 一路小跑进厨房,发现今天的剩菜还没有倒,赶紧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才发现原来今天的菜这么好吃。 都怪那个姓丁的,倒了他的胃口。 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半饱,拿起旁边的干荷叶,包了两只猪蹄,又包了一只烧鸡,揣在怀里出了厨房。 路过那个湖心亭时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却发现亭子里有个白色的人影。 古代没有路灯,下雨天连灯笼也不能打,所以晚上一到这种天气,基本上外面的光源就只有月亮,偏偏今天下雨,连月光都很淡,若不是忽然打过一道闪电,他还发现不了这个白影。 虽然这场景有些恐怖,但白马筱一眼就认出了她。 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她。毕竟今天下午惹她生气了,晚宴上还受了那么大委屈,怎么也该上前说两句。 南宫羽坐在栏杆上,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手里抓着那个小酒坛,一个人在亭子里喝酒,看起来格外的悲凉。 “师父……?” 南宫羽回头看着他,笑着说,“凡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她伸出抓着酒坛的那只手,用那青葱玉指指着他说,“是不是来找酒的?”说完,她将那酒坛抱在怀里,“这是我的!你可不能和为师抢啊!” 看来她已经完全喝醉了,只是没想到她这样的人喝完了酒居然也会撒酒疯。他原以为她这种人设,即使喝了酒也该是那种悲戚怨妇的模样,没想到也是个酒疯子。 “师父,你醉了,别喝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疯疯癫癫的她,白马筱有些心疼。 南宫羽乐呵呵的指着他,“说了不许抢,你这是大逆不道,我要……执行宗法……宗法……我的法鞭呢?!” 白马筱无奈,只好强行将她扶了起来,“我送你回去睡觉。” “睡觉?我不睡!我要洗澡!”她推搡着他,但已完全使不出力气,“我身子脏了,我要洗澡!” 她身上的酒味很浓,是应该洗个澡,但她醉成这样根本没法洗,白马筱耐心的说,“等你酒醒了再洗,我们先回房,这里冷死了!” 南宫羽仍吵吵闹闹,白马筱只好运起气合手,硬把她拉出了亭子。 但她动静实在太大,路过他们的屋子时,被闻声出门的聂涧枫撞见,惊道,“她怎么……” “耍酒疯呢,搭把手,先扛回房里,我要歇会儿……” 两人将她架进房,刚放下,她便直奔聂涧枫的床,躺上去就赖着不肯动了。 两人相视苦笑。白马筱拿出猪蹄和烧鸡,已经被南宫羽压的稀烂。 聂涧枫边吃边问,“那个姓丁的呢?” “没看见他,估计睡了。”白马筱掏出手表看了一眼,已是凌晨一点,按古人的习惯,这早已是深更半夜。 想起今天南宫羽那委曲求全的模样,聂涧枫愤恨的拍了下桌子。 这一下把南宫羽弄醒了,又开始吵着要喝酒、要洗澡,两人没有办法,只好装作听不见。 她见没有人理她,便下了床,双手搭着两人的肩膀,晕晕乎乎的说,“两位好徒弟!去给为师打水洗澡,再弄些酒来……” 白马筱看着聂涧枫,无奈的耸肩,已是毫无办法。 聂涧枫轻轻抓起她的手,将她身子扶好,柔声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我是……我是南宫剑宗的第七代宗主!大明的武宁郡主!‘护国三武圣’之一的‘剑圣’!我还是……你们两个孽徒的师父……” 除了头和尾,中间那俩称号还真没想到,聂涧枫本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宗主,要顾及一下门派形象,没想到她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反而更助长了她的气势,只好耐心的说,“是是是,作为师父,你就乖乖睡觉,明天你想怎样都行。” 南宫羽眼前一亮,惺忪的看着他,“怎样都行?你说的?” 聂涧枫只好顺着她,“我说的,我说的……” “那我要你……”她望着聂涧枫,眼神中满是迷离和欣喜,但似乎又夹杂着犹豫,但这份犹豫还是被酒劲冲垮,她身形摇晃,指着他说,“我要你在武宗大会上拿第一,给那些看扁我们的人看看!我南宫剑宗,绝不是‘童子帮’!” 聂涧枫浑身一震,宠溺的表情瞬间被肃然严厉所代替,“行。我保证。” 到此时,他的话不再像是哄骗一个醉酒的少女,而是一份比任何都重的诺言。 南宫羽愣了一下,醉得发红的眉间紧紧的锁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轻轻的说,“这是,你说的……”说完,她倒在了聂涧枫的怀里,呼呼的睡去。 她终于安静下来,白马筱松了一口气,但聂涧枫却依旧站的笔直,似乎还沉浸在刚刚许下承诺时的那份郑重之中。 “你还想抱多久?”白马筱等了一分钟,戏谑的说。 聂涧枫这才惊醒,忙把她又放回到床上,她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露出一个欣慰安心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承诺,让她暂时迷失在了她自己的梦想之中。 南宫剑宗,真的就是她的全部。 聂涧枫的床铺被占,另外两张空床上连床垫都没有,今夜注定睡不安稳。两人就着冷茶将宵夜吃完,便一起挤在白马筱的床上将就了一晚。 那边的南宫羽传来阵阵轻鼾,睡得格外心安理得,苦了两位男士,到后半夜天刚蒙蒙亮时才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唐珊雨和剑音的呼喊吵醒了他们,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白马筱醒来时就在地上,正抱着不知是谁的靴子,上面还留着他的口水。 他一阵反胃的将靴子丢掉,坐起身怨毒的看着床上的聂涧枫,“是你把我踢下去的吗?” 聂涧枫揉着脑袋,不置可否的说,“你太吵了。” 白马筱抓起靴子丢了过去,被他稳稳的接住,穿在了脚上。 南宫羽此时也已醒来,正坐在床上,头埋在双膝间,似乎正处于宿醉未醒的头疼中。 两人赶紧穿好衣服,来到她面前,躬身行礼,“师父早。” 南宫羽抬起头看着两人,又回到了以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看来酒已经醒了,淡淡的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聂涧枫说道,“昨晚您喝醉了,是二师兄扶您回来的。” 南宫羽皱着眉说,“为什么把我带来这?” 聂涧枫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白马筱直言不讳的说,“你喝醉了,硬要上床,我们拦不住啊。” 南宫羽一愣,轻轻敲了敲脑袋,微一叹息,“别说出去。” 两人连连称是。她起身理了理凌乱的白衣,径直离去。 房门刚被打开,门外校场上,丁主教和剑音、唐珊雨都在,两位姑娘已经将整个山庄翻了个遍,就差白马筱他们的屋子没找,此时都聚在这里不知所措。 看到南宫羽的瞬间,两位姑娘惊得目瞪口呆,丁主教嘿嘿的笑着,戏谑道,“南仙子真是与众不同,连徒弟的床都上,丁某真是大开眼界啊。” 聂涧枫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去就要揍他。白马筱将他死死的拦住,给他使了个眼色。 “交给我吧。”他仿佛在说,接着便向丁主教走去。 南宫羽竟也不怒,微笑着说,“丁主教休息的可好?” “哈哈,昨晚真是多谢南仙子的盛情款待,丁某很愉悦。”看他那猥琐无比的笑容,所有人都联想到昨晚饭桌上南宫羽被他占了不少便宜,均怒目而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么宫羽就放心了。还请丁主教多加留心照顾。” 丁主教那一双贼眼滴溜溜的盯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金边红底像是请帖一样的东西。 看到它的时候,南宫羽眼前一亮,清澈的眸子中多了一份喜悦。 他笑着想要递上去,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想趁机揩油。 “大师姐!” 白马筱的一声断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丁主教。 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不是师弟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能让丁主教,丁大人,丁大侠亲自递东西给师父吗?” 唐珊雨反应过来,会意的一笑,上前接过那请帖,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南宫羽。 丁主教虽然没能吃上豆腐,但人家给自己戴了这么高的帽子,也不好发作,只好不爽的说,“木小兄弟还真是上道,不愧是南仙子的高徒。” 白马筱憨憨一笑,在装傻这一技能上,他绝对是出神入化。 忽然,他指了指丁主教,“哎呀,丁大人身后怎么这么脏?”说着上前在他后背拍了两下,然后又象征性的用袖子掸了掸他的裤腿,一副忠心狗腿子的贱样让丁主教心里很是受用。 “呵呵,多谢木小兄弟。” “客气了,丁大人。”白马筱说着,倒退了好几步,远离了他。 “打扰多时,丁某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说着,他又冲着南宫羽挑了挑眉毛。 南宫羽会意,目光一黯,强笑道,“宫羽送丁主教。” 刚迈出两步,就被白马筱一声怪叫怔住了,“哎呀!好大的乌云。大师姐,咱们有没有晾衣服?有的话要赶紧收了啊。” 最近这个二师弟好像经常一惊一乍的,唐珊雨奇怪的说,“没有啊。” “但是好像要打雷,咱们赶紧散开一点,若是谁做了亏心事被雷劈,连累到别人可就不好咯。” 丁主教哈哈大笑,“小兄弟太迷信了,世上的神就只有本教侍奉的蛇神大人,可没有雷劫报应这么一说啊。” 刚说完,乌云之中一道闪电呼啸着劈了下来,丁主教也算反应快的,惊跳着躲过了这一劈。 白马筱双手背在身后,夸张的大喊,“有人遭雷劈了!大家快闪开!” 这时所有人都离他不近,紧接着一连几道闪电劈下,丁主教惊慌狼狈的逃窜,口中喊道,“丁某告辞,南仙子不远送!”,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待他离去,乌云便即散开,四个徒弟顿时笑作一团,满脑子都是刚才丁主教仓皇逃跑的滑稽模样。 只有南宫羽,意味深长的看着白马筱,柳叶弯的细眉微微蹙起。 她清楚的看到,每一道雷劈下时,白马筱那背在背后的手都会伸出食中二指,像是在……施法。 第二十七章 豪云壮志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警觉的南宫羽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丁主教一走她便把所有人召集到大堂,手执藤条兴师问罪。 “师父,你也太看得起你徒弟了,我哪有那本事?”白马筱一脸惊讶的说,仿佛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南宫羽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样子虽然十有八九是撒谎,但他说的也对,操纵雷电的本事还真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有的。 虽然这个二徒弟性格叛逆,狡诈诡谲,尤其最近几天甚至有些怪异,但他肯定没那个本事。 加上那个丁主教也说过,筹备武宗大会的这几天鉴法灯处于关闭的状态,没法监测到法力,所以她也没有深究,只是说了句,“我不管你的法术是何人所授,但希望你记住,无论如何不可使用。” “我知道,会让门派陷入为难。我记住了。” 看他这样,南宫羽欣慰的点点头,对仅有的四位弟子说道,“武宗大会将至,时间定在四月初一。” 白马筱说道,“那就是两个多月之后了?” 南宫羽摇摇头,“算上路上的时间,我们只有两个月。” 聂涧枫迫不及待的说,“放心,师父。这两个月我们一定好好把握,到时一定拿下魁首。” 此言一出,唐珊雨立刻投来嘲笑的目光,南宫羽则是颇有些惊讶,随即便理解的说,“涧枫,你初入本宗,想将本宗发扬光大之心固然很好,但不可急于一时。此次武宗大会,我们只需通过海选便可。” 这要求低的出乎白马筱他们三个人的预料,尤其是两位男士,昨晚她可是提出要聂涧枫拿第一的要求,难道真的只是酒后胡言? 谁知唐珊雨反而惊讶的说,“通过海选?师父,这要求比上次可高多了。” 南宫羽对她微笑着说,“上一次珊儿你只有九岁,那时凡儿也才十三,连参加海选的资格都没有。那一次能够参与大会,不至使得南宫剑宗在江湖上除名,已是得了丁主教的相助。” 先前听丁主教说过,按他们这个门派的人数来说,都不够资格参与。而无法参与的后果,便是在江湖上除名。 想来五年前那一次也是和昨晚一样,与他喝了顿酒,被他吃了不少豆腐。 想到这样的委屈南宫羽五年前就受过,三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唐珊雨明白她的意图,笑道,“这次我们有了三师弟和四师妹,而且二师弟的年纪也够了,可以凑够三人参与海选,若是能够通过,就不会有人嘲笑我们是‘童子帮’了!” “童子帮”这个名字,昨晚听南宫羽说起过,剑音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唐珊雨解释道,“天下各门各派,由低到高被分为‘帮派门宗’,未通过海选的便会就地解散,通过海选参与省试初赛的称为‘武帮’,通过初赛成为全省八强的称为‘武派’,在省试中获得第一就可以称为‘武门’。最后去京城参与十三省会试获得第一就可以称为‘武宗’了。” 聂涧枫问道,“可我们不是已经是‘剑宗’了吗?” 唐珊雨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那是曾经。成为‘武宗’后若是百年没有再获得过会试第一,就会被降级。到师父这一代时早就该降为‘武帮’了,可是碍于师父的郡主身份,武教司才没有将我们登记的名字改掉。可武林上一直称呼我们为‘南宫剑帮’,有些缺德的还喊我们‘童子帮’,真是过分!” 想来五年前参试时,整个南宫剑宗就三个人,最大的南宫羽不过十八九岁,最小的唐珊雨九岁,被人称作“童子帮”倒也能理解,不过的确是缺德的很。 南宫羽倒也是习惯了这份屈辱,面不改色的说,“此次你们已经长大,我又收了两位徒弟。虽然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至少可以努力获得‘南宫剑派’的称号,也算是在武林之中夺回了不少颜面。” “不,师父。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聂涧枫正色道,“不过我的目标并不止于此。” 唐珊雨惊讶的说,“三师弟,你不会真的想拿第一,夺个‘武门’的称号吧?” 聂涧枫摇摇头,“不。我只认识‘南宫剑宗’,不认识什么剑门或是剑派,更不用说剑帮。也就只有剑宗二字,配得上南宫。” 唐珊雨已经惊的说不出话。南宫羽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夺得会试第一?” 两个月后的省试已经不在聂涧枫的考虑范围了,他心里想的只有最后的十三省会试。 南宫羽缓缓摇头,“你可知道,省试的比试中,是每个门派选出三位弟子参与,三局两胜。只凭你一人,是不够的。” 聂涧枫看着剑音,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决心。 剑音看出了聂涧枫的意思,说道,“我的目标,也是‘武宗’。” 尽管两人的志气值得表扬,但南宫羽显然没有信心,“我看出你们二人是带艺投师,可你们既然代表南宫剑宗,自然要用灵剑术应对。这灵剑术是剑意为主,剑招为辅。这剑意若没有五年以上的参悟,是无法达至小成的。而天下各门各派,以招式为主的速成武学不在少数,要在这短短两个月内脱颖而出,绝无可能。” 白马筱脱口道,“师父,你是不知道,这两位可是灵剑术的高手,没准比你还高呢!” 他这句话没有一个人相信,包括聂涧枫和剑音。 他们学的灵剑术都是与灵力相辅相成的完整灵剑术,但在这个时代,灵力成为禁忌,脱离了灵力他们可不敢自称高手。 而南宫羽则是纯粹的不相信这两人学过灵剑术,“灵剑术除本宗之外,绝无可能在别处学得。凡儿,你这么说未免太托大了。” 白马筱刚想辩解,却被聂涧枫拦住,认真的说道,“师父,这是您昨晚提出的要求。无论您信与不信,弟子一定遵从。” 南宫羽不记得昨晚醉酒后说了些什么,但见他态度坚决,甚为感动,“你的心意,为师领了。总之此次为师的期望只是通过海选,你有如此志向,为师很是欣慰。昨日为师已将入门心法传授于你二人,现在为师要检查功课。” 聂涧枫笑了笑,毫不费力的将昨天才告诉他的心法口诀背了一遍,一字不差,且丝毫没有停顿。 这心法,与符剑声教给他的一模一样,他好几年前就会背了。 南宫羽极是惊讶,还未感叹,就听剑音紧接着就背了起来,甚至背的比聂涧枫还快,把她和唐珊雨惊得说不出话。 半晌,南宫羽才喃喃念道,“你们二人,果真是练武奇才。” 呵呵,当初符剑声可没这么说过他们俩。聂涧枫当时可是背了一个多月,剑音则也是差不多,论资质可不敢称为奇才。 “我原以为这两个月让你二人背熟就已是功德圆满,还打算争取让你们基础小成,可以取得佩剑勉强参会。现在看来,可以多了不少时间让你夯实基础。” 聂涧枫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师父。直接考校我们的基础吧。今天我们二人就想拿到佩剑。” 剑音也跟着点头。 先前觉得他们俩有些自负,待他们背完心法后,便觉他们有这个资本。可现在还是觉得他们太狂了,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对唐珊雨说道,“珊儿,你去教他们基础剑招。他们的资质甚高,你可适当讲解一下基础剑意。” “是,师父。”唐珊雨拱手行礼,拿下腰间的佩剑,对他们二人道,“三师弟,小师妹,跟我来练功房。” 待他们二人出去后,只留下了白马筱和她。 昨天就想找她道歉,此时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白马筱立刻就跪下了。 南宫羽见他忽然跪下,颇有些惊讶,“怎么?” “师父,我知错了。昨天不该和你说那样的话。你打吧。” 南宫羽怔了一怔,玩味的抚着手中的藤条,淡然道,“你不是说,我动不动就打你,不配做你师父吗?” “你的苦心,我都了解了。所以,是我不对,请师父责罚。” 南宫羽欣慰的叹口气,将藤条在手中拍了拍,“从小到大,哪一次被打没有说过这些狠话,我早已习惯。” 看来让她伤心已成常态,虽然以前是木凡那货伤了她的心,但白马筱还是感觉十分愧疚。 “不过,别以为这样说了,我就会饶了你,你的功课,我依然要检查。” 功课……到目前为止,对于灵剑术,白马筱还是两眼一抹黑,一知半解都没有,哪有什么功课。 木凡那家伙,跟了南宫羽至少有好几年,这功课可不是能随便混过去的! 最恐怖的是,他若是一问三不知,南宫羽肯定认为他又在耍花招,到时候不打死他才怪…… 我真不是木凡啊……白马筱在心中哭诉,成为木凡的代价太大了。 关键他根本不想成为那货,除了得到一个美女师父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心法口诀,背一遍。” 白马筱舒了一口气,张口就背,也是一字不差。 还好有魂侣,背书这种事完全不在话下,幸好刚刚聂涧枫和剑音两人背过了,不然连魂侣都救不了他,真是幸运。 听完,南宫羽欣喜的点点头,接着举起了藤条,用力的打了下去。 正等着奖赏的白马筱忽然就被打懵了,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背的不对吗?” “没有一点瑕疵。” “那你还打我?!”尽管刚刚才道过谦,但这次被打是真的不能忍。 “以往让你背,你总是超不过十句。今日居然背的如此熟稔!” 白马筱心中一紧,莫非她发现自己作弊了? 她知道了魂侣?!这不会也是什么禁忌吧…… 完了,要被打死了。 谁知南宫羽接着道,“可见你过去一直在装!欺侮师长,重罚!” 卧槽,这可是你徒弟木凡做的好事,和我无关啊! 可惜白马筱有苦说不出,生生挨了她十下藤条,体质从没锻炼过的他疼的几乎要晕过去。 打完后,白马筱疼的浑身颤抖,南宫羽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捧起他的脸。 白马筱这才发现,虽然打得是他,但她的眼眶却是红的。 “凡儿……不是为师想打你,只是两月之期迫在眉睫,若再不打醒你,后果不堪设想。过去你怎样犯浑都可以,可眼下,你是武宗大会本宗的主力,南宫剑宗的未来都系于你一人之手,你明白吗?” 果然,这又是她的一片苦心。想来曾经木凡犯的这些错,如今倒是打醒了白马筱。 其实,白马筱这个人也是欠打。 “师父……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给你把剑宗的名号要回来!”他化疼痛为力量,咬牙说道。 南宫羽那雪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少见的笑容,牵动着眼眶,漏出两行热泪。 “师父!”门外,唐珊雨的声音先到,随后她便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师父,三师弟和小师妹,他们……他们……” 南宫羽从没见过她这么慌乱,不由得紧张道,“他们如何?” 唐珊雨深呼一口气,指着外面说道,“他们……通过了基础考校,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依我看,他们早已基础大成了……” 第二十八章 觅心聆剑语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俩老实交代,你们的灵剑术究竟是跟谁学的?” 下山的路上,唐珊雨仍无法释怀自己被一个刚入门两天的师弟和师妹一招秒杀,心有不甘的追问道。 两人只是笑笑,白马筱大笑着说,“师姐你别问了,说出来你也会觉得我们在耍你。” 唐珊雨一脚踢过去,“那你们别耍我不就得了?说实话!” 白马筱捂着被踢的屁股,“就是实话会被你当成是戏耍,不然早就和你说了。” “你说说看啊!如果是实话,又怎么会被当做戏耍。” “那你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不许动手。” 唐珊雨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动手。” “那我说了。我们是来自未来世界,这两位都是未来世界里的南宫剑宗的传人,所以……” 唐珊雨立刻飞起一脚,怒道,“你敢耍我?!” “我就说嘛……哎呦……说好了不动手的!” “可你也没说实话!”说着又踹一脚,“再说我也没动‘手’!” 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人,聂涧枫问道,“小师叔,昨晚……大师姐怎么了?” 剑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回答道,“我跟她回了房后,她就一直躲在被子里哭,我怎么劝都没用,什么也不肯说。” 昨天晚宴上她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准确的说是她和南宫羽两人的互动很奇怪,看似是很简单的场景:徒弟不忍看到师父屈尊陪酒,于是要求代替师父,因她年纪还小不能喝酒,所以南宫羽严厉拒绝。 可是,聂涧枫的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也许是他想多了。 聂涧枫沉声道,“见到师父如此折辱,伤心也是难免的。” “我看没这么简单。”剑音的直觉和聂涧枫一样,她微一叹息,说道,“昨天半夜,我注意到她偷偷跑出去了,半天没有回来,我就跟了出去,结果看到……” 聂涧枫见她有些迟疑,赶紧追问道,“看到什么?” 剑音的表情充满疑惑,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远远的看到师父的寝宫还亮着灯,心想这小丫头可能在那儿,刚靠近就听到师父很生气的喊着‘出去!’,然后她就哭着跑了出来。我赶紧跟回房,发现她哭的更伤心,而且我还注意到,她的脸颊有些肿,估计是被师父打了耳光。” 聂涧枫很是惊讶,这南宫羽虽然短短两天就打了白马筱好几次,但她对唐珊雨可一直是宠爱的很,居然会动手打她,不知这两人究竟在房里说了什么。 看着正和白马筱嬉笑打闹的唐珊雨,她的脸上满是幼稚少女那天真无邪的欢笑,似是忘却了昨天发生的种种,不知是她真的不在意,还是……用笑容掩盖她内心的痛苦。 她和南宫羽这对师徒,总觉得隐藏着很深的悲伤,完全不像她们表面上那样平静。 两人在山林间打打闹闹,好半天才停歇,白马筱已是气喘吁吁,被唐珊雨逮住,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过了好半天,两人终于消停。 “对了,大师姐。师父是堂堂郡主,为什么不留在皇宫享福,要来这里受罪呢?” 唐珊雨奇怪的看着他,“你这个木头,怎么又问这种问题?” 白马筱赶紧甩锅给了聂涧枫,“还是三师弟想知道,我替他问的。” 想起之前他的说辞,唐珊雨脸红的瞥了一眼聂涧枫,果然又从一个脱兔变成了处子,“其实师父是被太师父捡来的,很小的时候太师父就去世了,师父十二岁便成为了宗主。也是因为成为了宗主,有了些名声,这才被南家的人找到,才知道师父的母亲原来是当今太后的妹妹,所以算是皇帝的表妹。再加上师父的姐姐是皇后,所以就被皇帝封了个武宁郡主,还想让师父入宫呢,可是师父放不下剑宗,所以拒绝了。” 说是入宫,其实就是给皇帝当老婆去的,白马筱不以为然的说,“后宫哪有这里舒服,要是我的话我也不愿意。” 唐珊雨不服气的说,“当娘娘多威风啊,要什么有什么,还没人敢欺负你,多好?” 白马筱摆摆手,“你不知道,入了后宫的话这辈子都出不去了,皇帝这么多老婆,可能几个月才能见一次自己的丈夫,很寂寞的。而且,谁告诉你不会被欺负的?后宫那些妃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一不留神就会被整,要是怀了龙种那更是不得了,好多人天天想要你死呢。” 唐珊雨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以前在后宫待过?” “呸!你才是太监!”白马筱嗔道,“宫斗的电视剧和小说还少吗?女人嘛,都是这样,表面上姐姐长、妹妹短的,背地里尽是些阴谋诡计。” “哪有小说敢写后宫生活的,公然议论皇室秘辛,这是嫌命长啊?而且,电视剧是什么?” 白马筱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帝国时代,莫说没有电视剧,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拍,即使是描写以前朝代的后宫,也会被敏感的皇家认为是含沙射影,分分钟招来杀身之祸。 “电视剧就是在舞台上演戏、唱戏的意思,知道演戏吧?”白马筱信口胡诌道。 唐珊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哪有这样不怕死的戏子哦……” 白马筱不想和她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万一再引出未来世界的话题,她又该以为是在耍她了,正好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进了乐港县,白马筱问道,“对了师姐,我的佩剑断了,可以顺便帮我也配一把吗?” 唐珊雨抬起头,看着他背后那把剑,“你不是有吗?” “这个啊……”白马筱将背后的剑解下,从裹布里取出,“你看,这是把钝剑,木头都砍不断,怎么用?” 唐珊雨看着这把剑,好奇的眼神将它上上下下扫了个遍,奇怪道,“这剑的造型很奇特啊,不过很漂亮。哎,这么好看的剑,磨一磨就是了,何必花钱重新做一把。” “嘁,你还真给师父省钱。” “给师父省什么钱,花的都是你自己的月例呀。” 白马筱惊讶的说,“什么?!出门前我明明看到师父给你钱了!” 唐珊雨扬起了眉毛,“那都是提前预支给你们的,到时候按价格扣你们的月例。佩剑对于剑宗门人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会让别人给你生孩子吗?” “你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白马筱心想这剑虽然钝,但坚硬异常,这么长时间来无论是武器还是灵力都没法伤它分毫,只怕磨刀石也拿它没办法。而且这剑除了防御好用外,唯一的进攻就是化光为刃,在这个时代无异于是法术,会挨南宫羽的鞭子不说,还会给剑宗招来灭顶之灾,有机会的话还是再买一把比较妥当。 反正师父这里包吃包住,扣一两个月的月例倒是没什么关系。 说话间,他们来到乐港县内铁市的一家铁匠铺前,这周围均是做铁器生意,衬托之下这家店铺毫无特别之处。 “这里是五郎叔的铺子,自古以来我们剑宗门人的佩剑都是在这里打的。”唐珊雨说着,走进了这间铺子。 这铺子不大,一间土房外支着外棚,棚下是电视中常见的打铁设备,最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些成品,但都是些剪子、菜刀之类的家常铁器,不像是会做刀剑的。 过了一会儿,唐珊雨垂头丧气的出来,剑音问道,“人不在?” “五郎叔在睡觉,我们待会儿再来吧。” 白马筱奇道,“大白天睡什么觉!还做不做生意啊!” 唐珊雨叹了口气,“五郎叔就这样,要不怎么被人称作‘怪五郎’呢?搞得到现在他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 白马筱心说这人这么奇怪,难道是个什么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他看了看桌上的一把菜刀,拿起来看了半天,感觉好像没什么奇特之处。 “这些都是他做来玩的。师父说过,五郎叔这叫聪明,如果菜刀剪子什么的做的太好,客人就会来得多。” 白马筱笑着说,“这不废话吗?东西做得好,自然会有很多客人。怎么,他反而不喜欢这样?” “他是怪人呀,从不喜欢别人打扰,而且有别的门派的人慕名前来请他打造兵器,肯定会被拒绝,他只为我们南宫剑宗铸剑。” 开着一家铁匠铺,不要百姓来买,也不给其他门派铸剑,好像是专门为了南宫剑宗才一直待在这里似的,聂涧枫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人与我们剑宗有什么渊源吗?” 唐珊雨想了想,“渊源?倒没听说过。只是师父说过,太师父的剑就是五郎叔做的,好像每一代剑宗门人的佩剑都出自他之手。这么一想,好像是我们的剑宗的老熟人了。” 白马筱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你说每一代人的剑都出自他之手,那他今年得多大了?你居然还叫他‘叔’?” 唐珊雨愣住了,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歪着头思索了片刻,“你这么一说……好像他的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哎……” 这难道是个不羽人?不对,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灵者吗? 莫非……是蛇神教实行法力管制之前遗留下来的? “你听说过有不羽人吗?我是说……那种长生不老的人。” 唐珊雨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以为是神仙吗?不过……听说蛇神教的几位高层神官几百年都没换过人。不过他们本就是一群手持法力的怪物,长生不老也不稀奇。” 蛇神教?白马筱这根敏感的神经立刻调动起来:这五郎,该不会是蛇神教派来监视南宫剑宗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屋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唐珊雨一听这动静,丢下白马筱的话题,激动的说,“五郎叔醒了!没想到这次这么快!” 四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那土房的门口,不一会儿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邋遢大叔。 他刚一出现,白马筱就听到魂侣惊奇的声音,“这是个……鬼尸啊!” 第二十九章 怪人铸剑师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大叔蓬头垢面,油腻的头发与胡子基本上占据了他脑袋的九成,唯独留下的一成是那拧成一团的一股股油发间不经意露出的焦黄色皮肤,还有那一对时隐时现完全看不清的眼睛。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人,头顶上还有稀稀落落的不知名飞物,像是苍蝇,又像是别的什么被他的臭味吸引来的飞虫。 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有多少可以挑剔的地方,因为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裤子,两条裤腿已经破的长短不一,不过倒没有到衣不蔽体的流氓程度。但见他上身却是饥瘦的很,全无铁匠该有的精壮魁梧的模样。 魂侣说他是鬼尸,白马筱倒是十二万分的相信,这样的身材不用灵力怎么可能铸剑锻刀,只怕大锤都抡不起来几下。 不过他既然是鬼尸,倒真可能是蛇神教的人。 “五郎叔!师父新收了两位弟子,请您为他们量身铸剑!” 怪五郎那虚无缥缈的眼神扫过了四人,一下子就锁定在了聂涧枫和剑音的身上。他没有说话,而是对聂涧枫招了招手。 聂涧枫不懂他的规矩,上前一步,拱手鞠躬,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聂涧枫,还请五郎师傅为弟子铸剑,弟子感恩不尽。” 唐珊雨好笑的走来,将他推到了五郎面前,“没让你说漂亮话。五郎叔要为你‘量身’。” 先前听她说“量身铸剑”,这刀剑又不是衣服,怎么量身? 正奇怪着,五郎二话不说,双手捏住了聂涧枫的双肩,揉了揉,逐步经过两臂捏向两边的指尖。 还真有点以手量身的意思,但这怎么看都该是裁缝的活。 “三师弟,你别介意。五郎叔这是在观察你的筋骨肌理,方便为你打造最适合你的佩剑,我们每个人都要经过这一步的。” 聂涧枫倒是不介意,只是有些奇怪,“可人的身体是会变化的,这又怎能量出最适合的剑?” 唐珊雨解释道,“这就和做衣服一样,等到你发觉这把剑不适合你的时候,当然需要封存起来,重新再配一把了。就本宗的规矩来说,每隔十年就要重新量身。像是师父现在的那把‘鸾吟’就是师父的第二把佩剑。” 聂涧枫有些尴尬的说,“师父她……也要这样吗?” “当然,无论男女。” 说话间,五郎的一双大手已经在他的躯干上游了个遍,每一处都十分认真的仔细捏拿,颇像一个外科大夫。 躯干捏的仔细,下肢则是粗略的抚了一遍,然后便站起身回屋去了。 唐珊雨悄悄的跟了过去,在门口贼头贼脑的观察着,还很八卦的向他们招了招手。 三人立刻燃起了好奇心,纷纷上前趴在门边,四个脑袋整齐的叠在一起,偷看着屋里的景象。 却见那怪五郎正拿着一根漆黑的笔,在一方石桌上很认真的画着什么,从他们那个视角看不清画的什么,但隐约能看出好像是画着一个人形。 不难看出,这一步似是将刚刚量身时默记的信息都写了下来。 古代有名的铸剑师他们也听过一些,但这样专门为一个人量身订制刀剑的还真是不多见,这种古代技术实在是高深莫测,晦涩难懂。 过了好一会儿,五郎放下了笔,唐珊雨立刻示意他们快闪,四人反应极快的作鸟兽散,五郎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筋肉匀称,骨骼适中,隐有抵御内气自生之象。八岁练武,却是自学。十四岁时入南宫剑宗,已有八年。” 听他将聂涧枫的学武经历娓娓道来,除唐珊雨外其余三人具是心生敬佩,刚刚那短短十几分钟的量身居然能看出这些门道,而且很明显他所得到的信息绝不止这些,周身肌肉筋骨孰强孰弱他已是了然于胸。 唐珊雨笑着摇头,“五郎叔,你这是老马失蹄了吧。三师弟才入我师父门下两天,哪有八年?” 五郎没有理她,而是一直看着聂涧枫,似是等他的答复。 聂涧枫看出五郎刚刚说的那些只是向他证实自己的推测,好让他更为准确的量身铸剑,便如实回答,“前辈的推测,丝毫不差。” 五郎面无表情——或者说根本看不出来,淡淡的说,“二十两。” “那就是‘十月’了?”唐珊雨不服的说,“你这师弟用的佩剑比我这个大师姐的都好,真不公平!三师弟你明明就是才入我师父门下,还撒谎说入门八年,不害臊!” 聂涧枫一脸的苦笑,“这是前辈的推断,我只是答应一声而已。”看她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便话锋一转,问道,“大师姐,这‘十月’是何意啊?” 唐珊雨“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我们的月例是二两,二十两就是十个月的月例,剑越好就会越贵,所以我们常用月例数来区分剑的品质高低。像师父的那把就是‘七十二月鸾吟’。” 既然是量身铸剑,那么剑的好坏与人有关,间接可以看出持剑人的修为。聂涧枫不由得觉得不可思议,这南宫羽年纪与他相仿,用的剑却是“七十二月”,比他的“十月”高出那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声“师父”叫的很值了。 “那师姐你的呢?”白马筱不知好歹的问道。 这话其实聂涧枫也想问,不过从白马筱嘴里说出,唐珊雨却是高兴了几分,举起自己的佩剑晃了两晃,“你这是自取其辱呀,我这‘三月碧涛’可是比你的‘一月白浪’好多了!” 白马筱的脸色瞬间像猪肝靠了过去,没想到这个木凡居然这么差劲,还不如这个比他小了四岁的小丫头。 “一月后来取。” 五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毕竟他们在这聊了半天了。唐珊雨立刻笑着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他,然后对剑音招招手,“小师妹,到你啦。” 剑音咬着唇,迟疑了半晌。看出她的顾虑,唐珊雨安慰道,“小师妹,别在意这些世俗礼节。这五郎叔就和医生大夫一样,无论男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器物,历代弟子都要经过这一步的,忍一忍就过去啦。” 白马筱倒是没看出来,一向和男人一样豪爽的剑音,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也会表现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她扭捏了一阵,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但还是侥幸的问道,“古时的大夫都会用悬丝诊脉来避男女之嫌,不知五郎前辈您这儿有没有……” 五郎没有搭理她,直接上手。 这画面就和刚刚对待聂涧枫时的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样一套动作,但面对姑娘时就显得十分猥琐。 剑音一直咬着牙坚持,可在拿捏到胸部时,还是不由得反应激烈了些。 “你这!” 剑音下意识就想锤他,却听他平静的说了句:“胸肌虽健,却无力。有旧伤。” 剑音被这句话怔住了,自己这旧伤只有符剑声知道,多年来无论是同学还是同事,没有一人能够看出,没想到他一捏就捏出来了。 五郎又在她的胸前拿捏一阵,这次剑音不再有反应,只是耐心的等他捏完,幽幽的叹道,“可惜……可惜啊……” 拿捏量身完毕,他依旧回房画画去了。聂涧枫赶紧问道,“小师……妹,你有旧伤吗?” 白马筱插口道,“居然是胸部受过伤,难怪这么平……” 剑音瞪了他一眼,若是平常早就一拳打了过去,但此时似乎没那个心情,叹息道,“不是胸,是心。” 白马筱愣道,“你……被人伤过心?” 他的脑海中立刻联想出一个剧本:一个姑娘被男人伤透心后便改变了性取向,模样也越来越像个男人。 他的表情就像会说话似的,唐珊雨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怎么表情这么欠打?” 剑音说道,“小时候我胸口中过一剑,幸好偏离了心脏半寸,哥哥好不容易将我救活后,却伤到了心脉。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聂涧枫不禁皱眉,“是谁伤了你?” 剑音无奈的笑道,“是哥哥。你别多想,就是练剑的时候误伤的。” 这下没法找人报仇了。聂涧枫关切的问道,“伤到心脉,可大可小,真的没事吗?” “哥哥说不影响我的生活与修行,只是这里会成为我的一个弱点,被伤到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原来你的弱点在这……” 剑音望着他,露出一个很假的笑容,“二师兄,我得罪过你吗?” 这笑容让他毛骨悚然,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这是要保护你呀,以后谁想对你袭胸,我立刻把他办了!” 剑音笑里藏刀的说,“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先剁了他的手,不劳你操心。”她看了看仍有些担忧的聂涧枫,安慰道,“别为我担心了,谁身上没个弱点?再说了,这里可是心脏,就算没这旧伤,这里挨一下任谁都会有性命之忧的……对了,你为佩剑想好名字了吗?” 聂涧枫始终放不下心,但听她问起自己的佩剑,不禁有了三分喜悦,真像唐珊雨说的那样,佩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这种量身打造的佩剑,“我想过了,既然是‘十月’,那就叫‘秋风’吧。” 剑音喃喃念道,“金秋十月,‘十月秋风’。哈,好名字,挺适合你的。” 白马筱和唐珊雨听了也不禁点了点头。 说话间,五郎从屋内出来,语气中有些可惜,“骨骼惊奇,筋肉丰满,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抵御内气丰盈充足。八岁时入南宫剑宗,已有十六年。只可惜有这旧伤,不然……”说着,他缓缓摇头,“七十二两。” “那就是‘三十六月’?!”唐珊雨几乎崩溃的喊道。心中一阵激荡:这两位新弟子,一个十月,一个三十六月,他们是怪物吗? 其余三人倒没她这么惊讶,就在他们忙着安慰这个大师姐时,白马筱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魂侣,你说卑弥呼的存在对剑音会不会是一个隐患?毕竟剑音的心脉……” “卑弥呼灵体属火,对她这个旧伤应该能起到治愈的作用。再加上每次卑弥呼现身,进入那‘红莲女王’的状态后,她的身体都会焕然一新,对她的伤百利无害,你放心吧。” 白马筱放心的点了点头,刚提起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 这时,就听唐珊雨问道,“小师妹,给佩剑起个名吧。” 白马筱正和魂侣讨论完卑弥呼的问题,一听这话,下意识的说道,“红莲……”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我只是觉得和你挺配的。” “红莲?”剑音看着他,想了片刻,“不错,我喜欢这个名字。” “三十六月红莲……”她喃喃念道,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火焰。 看来,卑弥呼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第三十章 黑马终觉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三十六月?”南宫羽很是意外的说,“他们……难道真是未来世界的剑宗门人?” 唐珊雨哭笑不得的说,“师父,这就是那个木头师弟信口胡诌的,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 “那又如何解释五郎的推断?一个八年,一个十六年。” “就是五郎叔弄错了嘛,老眼昏花……” “即便是出了差错,也不会连错两次。”南宫羽目光低垂,秀眉微蹙,看不出是喜是忧,“他们呢?” “在练功房呢。” 南宫羽站起身,“为师要亲自考校他们。” 唐珊雨立刻拦道,“师父,才入门三天的弟子,至于师父您亲自考校嘛?” 南宫羽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入门两天便可量身铸剑,自创宗以来从未有过。不可等闲视之。” 唐珊雨虽是心有不服,但这两天的种种现象的确都很不正常,只好悻悻的跟在师父后面出了大堂。 穿房过屋,来到山庄深处的一间最大的屋前,唐珊雨刚要推门,却听里面传来剑音的声音,“你摸呀!有本事你就摸!” 紧接着便是白马筱的声音,“摸就摸!不信你能吃了我!” 聂涧枫轻声笑道,“你若是不敢摸,我可替你摸了。” 唐珊雨皱着眉问道,“师父,他们在里面干嘛呢?” 南宫羽面露尴尬,脸色泛红,轻声说,“走吧。” 刚一转身,就听剑音大笑,“哈哈!你输了!给钱给钱!” 白马筱委屈的说,“你们俩被扣了零花钱,倒是找我要来了!我昨天刚领的,今天就只剩三百多文了,留点馄饨钱给我好不好?!” 聂涧枫笑道,“是你说要玩扑克的,愿赌服输。” “这日子可怎么过哟,你们一个扣了十个月,一个扣了三年,以后岂不是都要靠我养活了?” 剑音嗔道,“同是天涯穿越人,江湖救急怎么了?况且你整天躺在房里,又不要你交房租水电伙食费,花什么钱了?” 南宫羽听到这,立刻会意,转身推门而入。 三人正坐在角落里,地上放着一堆画着稀奇古怪图案的纸片,南宫羽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内容便知他们在做什么,正色道,“聚赌,违反宗规,罚鞭二十。” 这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白马筱立刻向她诉苦,“师父啊!我是苦主,你应该打他们两个!” “他们,我自然要打。但你,身为二师兄,教坏师弟师妹,需重罚。” 一听到重罚,背后的鞭痕立刻隐隐作痛,立刻辩解道,“师父,我们这不是赌博!” 唐珊雨煽风点火的说,“怎么不是?我和师父在外面听得仔细,你可是把这个月的月例输的只剩三百文了,这还不是赌?” 白马筱自信满满的说,“是赌,但不是赌博,而是打赌。师父,你知道的,他们俩下山铸剑提前预支了好几个月的零花……呃,好几个月的月例,身为二师兄的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看着弟弟妹妹陷入贫困,但也不能直接给他们,那多伤自尊,所以我提议和他们玩游戏,输了我就给他们,这样不是一举三得嘛:一是救济了弟弟妹妹,二是照顾了他们的自尊,三是一起玩游戏增进感情,这是好事啊!” 南宫羽的秀眉微微扬起,笑着问,“这么说,你非但不该罚,还应该赏了?” “要是能赏点银子就好了……” “狡辩!”南宫羽怒道,手上已抽出了藤条,“砌词狡辩,罪加一等。” “等等!”白马筱慌张的伸双手制止,“师父,咱得讲道理不是吗?你看呐,我输了,我的月例就分一部分给他们俩,可我要是赢了,这俩人的月例都扣到明年去了,我啥也捞不着啊!天底下哪有这样赌博的?” 这话倒还算有点道理。南宫羽犹豫片刻,放下了藤条,“凡儿,最近你是越来越滑头了,是不是为师的功课太少了?” “啊?不是啊师父……” “拔剑,为师要考校你的基本功。” 白马筱看了一眼地上的木剑,心说自己除了用那BUG级的光剑胡乱砍过几回外,对剑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别说剑术了,在体术上他就是仗着会气合手,让自己的力气大了点罢了,无论是身法还是反应力都是无限趋近于零。 南宫羽已经拿起了木剑,丢给了他一把,他下意识接住,紧接着手上一痛,剑已掉落在地。 南宫羽不满的说,“怎么这一招都接不住?” 白马筱完全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卧槽,刚才发生了啥? 根本没有看清,南宫羽的剑已经刺出又收回,击落了他的剑,这若是在真正的武宗大会上,他早就死了。 “拿起来。” 白马筱捂着手,撇了撇嘴,无奈的弯腰去捡,身子还未完全直起,手上又是一痛。 这下南宫羽有些被惹毛了,眉头紧锁,厉声问道,“怎么?是不是为师对你太宠溺了,让你不把为师放在眼里?” 白马筱心想你对我才没有宠溺,简直就是偏见。老是找茬打我也就算了,可你对他们都是自称“我”,对我则一直是“为师”,如此生分,根本就是区别对待! 白马筱咬了咬牙,弯腰又捡起来。这次他学聪明了,刚摸到剑,还没直起身子就连退好几步,摆开了一个击剑的架势。 从未涉猎剑术的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姿势了,毕竟小时候看体育频道里常出现击剑比赛。 他这架势摆的也是不伦不类,南宫羽失望的摇摇头,箭步踏出,葱白玉手微一抬起,白马筱便觉虎口一麻,手上的木剑已不见了踪影,再看清时,自己的木剑已经出现在了南宫羽的手上。 这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 灵力上的差异他可以用战术来弥补,可在他一窍不通的体术上,而且还不让他用灵术,根本无解。 “看来你不喜欢玩假的。”南宫羽将两把木剑丢下,从袖中抽出了一把铁剑。 这剑通体泛着淡淡的霞光,宛如云间飞翔的鸾凤,阳光照在它七彩斑斓的翎毛上所散发出的彩虹光晕。又隐隐有涟漪褶皱的水面反射出的粼粼波光,如梦如幻,清雅美丽。 似玉非玉是铁剑, 梦影如露亦如电。 七十二月鸾凤吟, 解翎归巢堂前燕。 这便是唐珊雨所说的,南宫羽的第二把佩剑——鸾吟。 白马筱的目光先是被这把漂亮的剑所吸引,片刻后被它指着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师……师父?” “不想死就拔剑。” 这下玩大了。当初就不该承认自己是木凡,就应该死磕下去,现在好了,要命丧在这位“千芊”的手上了。 南宫羽怒目而视,喝道,“拔剑!” 白马筱浑身一颤,只好抖抖索索的从背后取出剑来。 “这剑?” 唐珊雨解释道,“师父,二师弟把佩剑弄断了,现在这把剑不知从哪弄来的。” 南宫羽冷笑一声,“好啊,你连佩剑都弄断了?” 在求生欲的指使下,白马筱把心一横,说道,“南姑娘,你听我解释。这剑是你徒弟弄坏的。我不是不想和你打,而我是真的没学过剑术,因为我……” 他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讲什么,可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剑音立刻将他拉住,捂住了嘴巴,聂涧枫则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 剑音在后面小声道,“你现在要走,知道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吗?那天晚上所受的屈辱都成了徒劳,你忍心看她绝望伤心的样子吗?” 与此同时,聂涧枫在前面掩饰着说,“师父,二师兄前段时间吃增脂丹过量,现在身子有些笨重,等过些日子把身材练回来了,师父再检查他的功课也不迟。” 还好聂涧枫仍记得初遇唐珊雨时听她提到增脂丹这个东西,现在只好将锅甩给了那个灵丹妙药。 白马筱见这两人连台阶都给自己找好了,只好跪下说,“弟子顽劣,弟子知错。” 好在南宫羽知道他的这些个前科,并没有怀疑,只是无奈的说,“你这是作茧自缚。为师告诫过你,那种丹药常吃伤身,你偏作耳旁风。” 她说着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轻柔的抚着他的头顶,轻声细语的说,“不是为师总喜欢苛责于你,只是武宗大会将至,本宗前途系于你手,望你不要辜负为师的苦心。” 白马筱深有感触,从小就在一个对他没有期望的家庭长大,从没有人在他身上下过苦心,此时他初偿被给予厚望的感觉,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南宫羽心中想的那个人,但仍是深深体会到了被重视的感觉。 眼前这个女人,是木凡的师父,此刻便也是他的师父。成熟稳重的她在白马筱的心中渐渐摆脱了千芊的影子,成为了他真正的师父。 “弟子绝不辜负师父!” 南宫羽欣慰的笑了,是这几天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谢谢你,凡儿。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同门一起,从头来过吧。你的底子好,不出几日便可恢复往日修为。” “是,师父。武宗大会,弟子一定跟着师弟师妹,夺回剑宗的称号!” 南宫羽刚想离去,听了他的话,又回过头来,他们三人的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壮志雄心。 先前已听过聂涧枫和剑音的决心,这一次,终于连他也有这样的目标了吗? 那一刻,南宫羽渐渐相信,这三人或许真的可以为南宫剑宗带来改变。 这将是翻天动地的改变。 衰落至今的南宫剑宗,不变则已,一变惊世。 第三十一章 灵剑归知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在南宫剑宗的日子一下子变得规律且平常。 聂涧枫和剑音每天跟着南宫羽学习灵剑术中更高层次的武学,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南宫羽所教的内容和符剑声教的几乎完全重合,准确来说,是符剑声的传授之中,铁剑门的那一部分。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们在现代学的灵剑术居然与这时候的相差无几,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时的灵剑术已经少了灵魂,南宫羽会的他们都会,但他们会的,南宫羽只会一半,可在这个时代,偏偏就只能用这一半。 离了灵力,光是靠铁剑门的功夫,他们可完全不是南宫羽的对手。 所以这一个月里,两人还是认真跟随南宫羽的教学步伐,侧重复习脱离灵力的灵剑术,为武宗大会积极备战。 相比之下,白马筱的日子过得可就苦多了,白天跟着聂涧枫和剑音一起学习完全听不懂的剑意,还有那些他根本做不出来的剑招,于是他成了三脚架,每次只是为了让魂侣这台摄像机能够录下南宫羽的每一堂课。而那些锻炼体能与反应力的训练则是要了他的半条命。到了晚上,则偷偷跟随剑音学习灵剑术的入门。 睡觉时他也不闲着,在魂池中和魂侣一起回顾今天所学的内容,领悟剑意,还可以与她对拆剑招。 虽然他的起步晚,但他却拥有着极佳的学习环境,这让他无论是学习效率还是学习时间,都高于常人太多。 前几天还有些吃力,但到了后来便越来越轻松,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他已是跨过入门,到达了基础小成,虽然依旧是被聂涧枫秒杀的份,但也算是一个“练家子”。 至少,他能和唐珊雨打个平手——如果不计较他们的年龄差距的话。 闭关一个月,这是他们这段时间里第一次下山。 “终于能出来了!可憋死了!”刚出龙泉,白马筱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活像一只被困家里一个月没出去溜溜的哈士奇。 聂涧枫和剑音也不禁伸了个懒腰,这样完全没有户外活动的学习对他们而言也是少有的。 唐珊雨倒是习惯这样的生活,每次下山都不觉得新奇,毕竟下了山也只能去乐港县,对她而言就像是从一个笼子转移到了另一个笼子。 “木头师弟!要是被师父听见,又该打你鞭子了!” “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被打死也值啊!”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夸张的做着深呼吸。 唐珊雨坏笑着上去飞起一脚,想把他从石头上扫下来摔个跟头,却被他灵巧的跃起躲过。 “看来你身手恢复的差不多了啊。”若是一个月前,他这一跟头肯定是免不了的。 “必须的,我可是要在武宗大会上夺冠的人!” 唐珊雨吐了吐舌头,鄙夷的说,“得了吧,就你?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师父给你制定的目标,通过海选就算成功了。”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晃了晃食指,“做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唐珊雨回味着他这句话,笑道,“这话听着倒挺有志气,也挺上口。是哪儿的俗话吗?” 白马筱想了想,“我老家的俗话。” “你老家不是唐山吗?” 白马筱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想起来,笑道,“你还记得这事啊,烫山芋?” 关于这个称呼,唐珊雨向南宫羽告过状,却被教导“要尊重地方文化”,所以不和他计较这个谐音梗,但她依然有的是借口教训他,“没大没小!叫我大师姐!” 白马筱昂起头,“你比我小那么多,叫你小妹妹还差不多。” 唐珊雨嗔怒道,“翅膀硬了是吧!”说着她抬脚就踢。 这时的白马筱哪肯再被她欺负,一抬脚,踏上她的脚背,半空中给她踩了下去。 以往她的腿法太快,白马筱没练过武功的时候反应跟不上,现在已经能准确的踩住她的脚,她立刻疼的大叫,“疼!你个臭木头!居然敢打师姐?!” 白马筱小人得志的笑道,“疼吧?叫声哥哥饶命,我就给你松开。” 她的脚被他死死的踩住,虽然不是很疼了,但完全挣脱不出来,急得她大骂,“臭师弟,我回去告诉师父去!” 这个小丫头年纪比幸子还小一岁,却是蛮横不少,白马筱早就想教训她了,脚上又使了些劲,“你去啊,大不了我被师父打一顿,而你嘛,瘸了一只脚,以后可就嫁不出去咯。” “你给我放开!” “叫哥哥!” “臭师弟……啊!”他又加大了力道,踩得她生疼,生怕这样下去真的会瘸,急得哭了起来,“臭师弟,坏师弟!我要是瘸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见她急哭了都不愿喊哥哥,隐约知道了她的底线,自知玩笑开得有点过,忙松开了脚。 刚一松开,她就狠狠的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脚,这次他自觉理亏,没有躲。 踢完这一脚,她立刻躲进剑音的怀里大哭起来,剑音也只好象征性的批评道,“你年纪比她大,辈分比她小,还是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点!” “我哪知道她……”他也说不清这算是什么,自尊心强?但这种情况只能道歉了,“对不起,师姐,我错了。” 唐珊雨不理他,兀自埋头痛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白马筱无奈的看向聂涧枫,聂涧枫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只能摆出一副“别看我”的表情。 几个人劝了半天她才止住不哭,但还是不肯理他,众人无奈,只好就这样继续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沉闷了不少,进了乐港县,直奔五郎的铁匠铺。 怪五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从屋里拿出两把剑递给他们。 这两把剑,一把呈土黄色,剑柄与剑鞘上刻有一片片枫叶,在这土黄色的底色上宛如金秋枫林的景色,剑刃上刻有“秋风”的字样。另一把呈火焰般的橘红色,剑柄与剑鞘上刻有一朵朵莲花,好似浴火红莲,剑刃上则刻着“红莲”二字。 这两把剑的造型倒是与它们的名字颇像,看来这个五郎还是个有品位的艺术家。 总算是等到了佩剑完工,两人期盼已久的握在手中,只觉得轻巧非常,两把剑各个部分的长度、大小均不相同,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用起来极其顺手。 看两人幸福的模样,白马筱不禁十分羡慕,一个月前本来也想给自己配一把,但听说是量身铸剑,心说他一个没学过武的去量身,肯定是自取其辱,但今时不同往日。 “五郎叔,替我也打一把呗?” 五郎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指着他背后那把剑。 白马筱会意,将取下递给他,“或者您看看,这把剑有什么名堂?” 五郎接过,仔细端详起来,约莫过了十分钟,仍不见他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 白马筱一直站着,也不好催,直觉告诉他,这把剑果然不一般。 专门弄一个地下宫殿来做剑冢,这剑能是一般的剑吗?! 但见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白马筱有些乏了,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三个都不见了,心中暗骂他们没义气,这点时间都不愿陪他等。 可眼下他也就只能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五郎终于开了口,“这剑……非人间之物。” 白马筱一愣,心里琢磨他这句话是指这剑做工实在太好,就像神仙做出来的一样,还是……就是字面意思? 五郎没有等他回应,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我锻刀铸剑一生,从未见过这种材质。” 白马筱一听就了然了,没什么稀奇的,“那就是陨铁呗?” 五郎摇头,“陨铁我见过不少,可这……根本不是铁。” “五郎叔,你这就搞笑了,这不是铁还能是铜?”这下白马筱懵了,这剑怎么看都是铁的啊,难不成还是什么稀有金属?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不信,我是无神论者。” “那你……就把此剑当做凡物吧。” 虽然他说的话难以置信,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为南宫剑宗铸剑百年的怪人看得出这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地球。 也就是说,要不这剑是外星人造的,要不就是用现代科技铸造并被人放进了那个古代地宫里。 或者说是第三种可能,这把剑来自古代一个莫名消亡的超文明。 “这剑……可以开锋吗?”白马筱的确想用这把剑,可惜未开封,直接砍的话还不如一把菜刀好用。 “这剑的坚硬难以想象,世间没有磨刀石可以开它的锋,也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伤的了它。” “那怎么办……一个月后我就要参加武宗大会了,您要是不为我打造一把剑的话,我就只能拿菜刀上了。” 五郎看着他的眼睛,紧紧的与他对视。白马筱似乎可以透过他那油腻的刘海中看到他的眼神,极富穿透力的目光几欲将他射穿。 “它根本无需开锋。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法器。” 白马筱一头雾水,“法器?” “灵者的法器——你不属于这里。” 第三十二章 翰墨四损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再来个水晶肘子,就这些吧。师弟师妹,你们还有啥想吃的?” 看着正热情点菜的唐珊雨,聂涧枫用手遮住了半张脸,像是害怕别人认出来似的,小声提醒道,“大师姐,你已经点了八个菜了。” 唐珊雨颇有些惊讶的问店小二,“八个了么?” 店小二不好意思说,此时也尴尬的笑着点点头。 就这三个人,点了八个大菜,足够他们吃一个星期了——如果这里有冰箱的话。 见她终于意识到了,聂涧枫和剑音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就再来个炭烤羊排,凑够九个,吉利!”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菜点得太多了的唐珊雨继续看着菜单托着下巴,嘴里嘀咕着,“我看看还有什么……” 剑音按住了她的菜单,对小二笑着说道,“我们暂时就点这么多,谢谢。” 小二应了一声,三步一回头的望着这个食量超大的小丫头。 相处了一个月,他们俩怎么可能不清楚唐珊雨的饭量,吃的的确不少,毕竟是练武之人,但也只是普通成年男人的量。今天点这么多菜,明显是有心事。 刚刚他们在五郎的铁匠铺,白马筱刚把剑拿给五郎看,这丫头就迫不及待的悄悄拉着他们离开,直接找了这家乐港县最大的酒楼,一坐下就点了这么多菜,意图很是明显。 剑音向聂涧枫使了使眼色,仿佛在说:你去问。 聂涧枫皱着眉,露出一个为难的眼神:不去。 剑音瞪大了眼睛,目露凶光:我是你师叔,听我的,去! 聂涧枫翻着白眼,侧过脸去:看不见……看不见…… 剑音怒气腾升,在桌子下偷偷踢了他一脚,凶神恶煞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向唐珊雨狠狠的使眼色:快去!不然休怪你小师叔无情! 聂涧枫无奈,问道,“大师姐,二师兄他今天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他这人……” 唐珊雨玩起了筷筒里的筷子,心不在焉的说,“吃饭呢,提他倒胃口。” 聂涧枫委屈的看着剑音:失败。 剑音咬着下唇,狠狠的瞪着他:废物! “大师姐啊,你是不是……很讨厌二师兄?” 听剑音这么说,唐珊雨反应有些大,“谁说的?!” 剑音微一偷笑,正色道,“你总是打他,还老是找他茬,我和三师兄都看出来了。”说着,甩给聂涧枫一个眼神,“是吧?” 聂涧枫会意的附和,“是……是有点。” 唐珊雨愣了一会儿,目光一黯,“我只是讨厌最近的他。” 言下之意就是讨厌白马筱了。这倒是点燃了剑音的好奇,“那曾经的二师兄,是怎样的人?” 唐珊雨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双眸隐隐有些水色,“他曾经……很体贴师父,虽然他总是逃跑,但我知道,他是怕连累我们。” 剑音眉头皱起,奇怪的问道,“连累?” “嗯,他和我说过,他的身份很特别,再待在这里,会给我们招来麻烦。他以前真的对我们很好的,也很宠我。我一不开心,他就会带我偷跑下山,来这里点一大桌我喜欢吃的菜。他挺傻的,明明知道我吃不完,还是会点很多……” 怪不得她点这么多菜……只可惜她的那位师弟木凡再也不会回来了。剑音不由得伤感,聂涧枫也是低下了头。 忽然,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把这层楼的客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这两人,“可是他最近越来越不像话!总是惹师父和我生气,今天……今天居然还打我!” 剑音无奈的说,“他打你,也是因为你打他啊。而且那也不算打你吧?只是制止你而已……” 唐珊雨使劲摇头,“不!以前我生他的气,他都会站着让我打,等我气消了,就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真的很像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可是……可是最近……最近他……” 这也难怪,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也能理解。剑音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人都是会变的。不过我相信,他心里肯定还是在乎你的。” “我知道……”她收敛了些脾气,凄然道,“他最近肯定是遇到了烦心事才会对我这样。我也是太任性了……不过他今天真的很过分,他从来都舍不得打我的。” 剑音心想,看来有必要和大白谈谈了,这家伙不懂女孩的心思,尽做些伤人心的事,是该好好教训! 正说到这,忽然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我道是谁这么铺张浪费,原来是童子帮的几位武友。” 三人循声望去,见离他们不远处有一桌,坐着四个身穿深蓝色书生装的少年,年纪在十八至二十出头之间,他们个个腰挂长剑,看起来是来自同一门派的师兄弟。 唐珊雨斜了他一眼,没理他,一脸嫌弃的小声道,“是翰墨剑门的许有才。他们四个是门主的亲传弟子,自称‘翰墨四友(有)’,就是一群恃才傲物的伪君子!” 还没等两人回应,那许有才已经起身来到他们身旁,悠然道,“小姑娘评价我们恃才傲物,那便是肯定了我们的才华。真是不敢当。” 唐珊雨看都没看他,不屑地昂起头,冷哼一声,“就是一群附庸风雅的酸秀才罢了,‘上无文曲一席之位,下无御前一官之职’,说的不就是你们这些‘落第秀才’么?” 这话似乎说到了他们的痛处,那桌前的三人立刻愤然站起,却被许有才扬手拦住,“哎?人家是鼎鼎大名的‘南宫童子帮’呢,怎能在人家面前如此失礼?”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挂着笑,却把手悄悄搭在了唐珊雨的肩上。她刚想甩开他,忽然肩上剧痛,有如重担压肩,一时动弹不得,疼的大叫一声。 聂涧枫和剑音没想到这人将笑里藏刀演绎的如此出神入化,不经意间就出手伤人,纷纷站起手按剑柄。 “如果你们不想她下半辈子落个残废,最好别动。” 他手上隐隐有青光冒出,两人立刻看出了这招,心下暗惊:气合手? 这一个月里,他们了解到,这个时代灵力被称作内力,但略有些不同。武林中人练武时修炼内功,便是锻炼灵力,可无一人会使用灵术,只是将灵力转化为力量,也就是气合手。 严格意义上,气合手不属于灵术,只是调动灵力增强身体某个部位力量的一种技巧,所以并不会被蛇神教监测到。 从这人的灵力表现来看,青色级别的灵力运起的气合手足以将唐珊雨的琵琶骨捏碎,若真是如此,她下半辈子可就成了废人,两人立时不敢妄动。 许有才呵呵笑道,“想不到五年不见,你师父又收了两位弟子,我还以为你们童子帮早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呢,没曾想还能收到徒弟?” 唐珊雨虽然被制住,但却并不服软,没好气的说,“比起你们这些落第秀才,我们南宫剑宗可是风头日盛,如日中天!” “好一个如日中天!”许有才冷笑着说,“你们童子帮一直是你那个贱货师父靠美色支撑着,整个武林谁人不知?” 三人顿时大怒,聂涧枫更是怒不可遏,拔出剑来,剑指许有才,“你再侮辱家师试试!” 许有才打量着聂涧枫,哼了一声,“师父?你与南宫羽年纪相仿,你肯拜她为师,难道不是贪图她的身子?” “住口!” “都是男人,别装蒜了,天下谁不知道她南宫羽姘头多?” 聂涧枫忍无可忍,举剑就要刺,被剑音死死按住,“冷静!大师姐还在他手上!” 许有才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剑音身上,端详了一会儿,笑道,“这位……应该是个姑娘吧?脸蛋倒是俊秀可人,只可惜这身材真是‘平平无奇’啊。”说完,那桌上的另外三友立刻哈哈大笑。 说到这,许有才还未停歇,肆无忌惮的看着唐珊雨的胸部,哈哈大笑,“我看,你的身材就和这小丫头差不多了!” 那三友中的一人说道,“或许是这小丫头作假,用馒头来垫着呢?” 许有才嘿嘿一笑,“也有这可能啊,不如我来探一探,究竟是不是馒头?”说着居然伸手袭向唐珊雨的胸部。 唐珊雨倍感受辱,但肩头被压完全反抗不了,屈辱的大叫。聂涧枫和剑音虽然无比震怒,但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出手。 许有才的手还未碰到,千钧一发间,就听楼下传来一句话,“翰墨四有,有才者无礼,有礼者无信,有信者无德,有德者无才。说的果然不错!” 这四友的名字分别是有才、有礼、有信、有德,这话将四人通通骂了一遍,却不带一个脏字,且语气儒雅非常,一听这人就大有来头。 许有才听那人说自己无礼,不知是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前辈,忙收了那袭胸未遂的咸猪手,唐珊雨肩上那只却没有收,对着来声方向喝道,“是哪位前辈?还请赏脸相见!” “前辈不敢当,只是一个失意的落第秀才罢了。”说着话,他的声音渐渐靠近,说到最后时,从楼梯口现出一个男子。 这男子一袭白衣,衣领处绣着朵朵青花,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气质不凡。他手执一把打开着的折扇,雪白的扇面上写着“笑尽天下书,榜上却无名”这十个字。 那四友初看此人时没看出是何人,待看了一眼他的铁扇后,不约而同的起身行礼。 那男子轻摇折扇,缓缓道,“文曲箑宗,李书名。” 第三十三章 动口不动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箑(shà),扇也。这文曲箑宗便是以折扇作为武器的门派,并且还是“宗”,可见此人来头果然不小。 翰墨四友更是面露恭敬,许有才笑着说,“原来是‘文曲八圣’之一的‘书圣’李书名,李先生。” 李书名仰天大笑,摇头道,“先生二字不敢当,在下只是和诸位一样的落第秀才罢了,赏脸的称呼一声‘学兄’便可。” 许有才摆了摆手道,“先生书法当世第一,本门不才,对书法略有涉猎,家师对先生更是推崇备至,引为知己。家师的忘年之交,我等小辈怎敢与先生称兄道弟。” 李书名道,“有才兄过谦了,贵派对书法岂止是略有涉猎,那可是钻研精通的很,将书法运用于剑术,贵派的‘剑行九变’无论在书法还是剑法上的造诣都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这几句说的四友心里十分受用,个个面露骄傲之色,许有才更是笑的满心欢喜,连连摇手,“先生谬赞了!在先生的‘兰亭醉书’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互夸着,全然将刚入场时那几句骂四友的话抛诸脑后,这种先兵后礼的情况让聂涧枫和剑音摸不着头脑。 听他刚开始那两句讥讽,还以为是友非敌,现在听起来他和翰墨剑宗还很有交情,在书法上更是惺惺相惜,现在他们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了。 “有才兄,究竟为了什么事,让阁下对一个小姑娘施以重手?” 许有才看了一眼唐珊雨,依旧面不改色的笑道,“这是本门与南宫剑帮的积怨旧仇,先生不必多虑,还请自便。”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李书名笑着说,“一月后便是武宗大会,到时你们两派的恩怨可以在万人见证之下清算,又何必急于一时,落下个欺负后生的坏名声?” 虽然他说的有理,但许有才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这是我与这丫头的私事,此刻我便以我个人之名与她算账,与两派恩怨无关。” 武林中人私下寻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官府都没法过问。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可他却忘记了一点,武林之中“多管闲事”也是寻常事。 李书名没有再说,而是将折扇收起,握于胸前。 就这么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却让许有才吓得下意识收了手,这并非出自他本意,只是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放开了她,只好强笑道,“今日我便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月后的武宗大会上,我要你们在江湖上除名!”说罢转身便走。 唐珊雨哪肯放过他,拿起剑就要冲上去,被剑音拦住,小声说,“不要妄动,忍一忍就过去了!” 聂涧枫比她还愤怒,只是想到对这些人的底细不熟悉,贸然动手万一出了什么事,很可能会影响一个月后的武宗大会,此时也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唐珊雨气呼呼的放下剑,剑音这才放心,对李书名拱手道,“多谢李先生相助。” 李书名的折扇重又打开,轻摇两下说道,“客气了。姑娘是南仙子新收的门徒?” “是,我叫符剑音,这位是与我一同入门的三师兄,聂涧枫。” 李书名与聂涧枫互相行了礼,见唐珊雨不理自己,李书名也不生气,习惯了似的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剑音好奇的问道,“大师姐,你好像很不喜欢这个李先生?” 唐珊雨瞥了一眼旁边那桌的李书名,没好气的小声道,“师父的跟屁虫,自从五年前在武宗大会上见过师父后,已经缠了她五年了,逢年过节就上门拜访,烦透他了。” 剑音对那人挺有好感的,不止是长相儒雅英俊,更是有一股仗义侠气,“我看他还不错啊,怎么会烦呢?” “和翰墨剑门那帮伪君子有交情的,怎么会是好人,物以类聚!” 聂涧枫居然也赞同道,“没错,多半也是个伪君子。” 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没想到聂涧枫这个大人也莫名讨厌他,剑音大感奇怪,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剑音隐约觉得这两人讨厌他的理由多半是因为他追求南宫羽。 看着这两人的表情,剑音无奈的摇头。 爱呀……自私的爱呀…… “可他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你真的不和他打个招呼吗?” “哼,我才不要他救!再说了,他根本啥都没做,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看似是这样没错,但刚刚许有才分明是被他的一个动作吓退的,剑音不解的问道,“我看他将折扇一收,那个许有才就吓得放开了你,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江湖流传的‘书圣不合扇,合扇即见血’。扇子和剑不一样,我们拔剑就代表要动武,可对于折扇来说不同的人‘拔剑’的架势不同,像李书名的‘兰亭醉书’就是合上折扇施展的武功。相对应的,另外七圣的起势各有不同,比如棋圣就是‘开扇’,和李书名相反。” 剑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江湖上的这些奇怪的知识还有很多需要学呢。 经过这番变故,唐珊雨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来,放满了桌子,他们三人的碗筷都没地方放,就这样还得叠起来才够放得下这九道菜,简直比宴请丁主教的那晚吃的还多,可那晚是六个人,如今只有三个。 唐珊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拿起筷子就吃,今天白马筱给她的委屈还没消化,又差点被那个伪君子侮辱,憋了一肚子气的她食欲特别好。 “师兄啊,我听闻南宫童子帮可是江湖第一穷帮,怎么一顿饭吃这么多菜啊?” 许有才呵呵笑道,“人家有天下四美之一的‘南仙’南宫羽坐镇,靠那一副神仙身段,还会缺钱吗?”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这四人说话声音很大,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聂涧枫怒道,“你们胡说什么!” 其中一人调笑着说,“我们说我们的,你们南宫童子帮的人都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吗?” 他们那音量,想不听到都难,此时说他偷听,分明是挑事。 聂涧枫赫然而怒,但剑音小声劝道,“刚刚他们想找我们麻烦,被李先生劝阻。现在是想逼我们先动手,这样李先生就不好阻拦了,我们别上当!” 聂涧枫慢慢放下手中的剑,但那四友见激将法已颇具成效,立刻变本加厉,只听另一人又道,“不知那仙子与寻常女子,共赴巫山时会有何不同?” 许有才笑的十分猥琐,“听师父说起过,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呐!你们都难以想象那南仙子的床上功夫就和她的剑术一样,造诣非凡呐!” 聂涧枫忍无可忍,“仓啷”一声拔出剑来,上去就要教训他们,却听窗边传来一句,“我听闻你许有才的老娘也是很会伺候男人呐,不然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喜欢乱吠的狗东西?” 许有才顿时大怒,一拍桌子,看向声音来处,却见窗框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穿南宫剑袍,腰间系着刻有“南宫剑宗”字样的腰牌,虽然头发剃短了,但那张脸他可是记忆犹新,“木凡?!” 唐珊雨他们三人见了他也是一阵惊讶,而他刚刚说的那句污言秽语,反而让他们大感解气。 白马筱冲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是你老子我!” 许有才怒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你这不孝子,连你爹都不认得了吗?我若不是你老子,我又怎会知道你老娘会伺候男人?”说着,白马筱看向旁边那桌,一个浑身痞子气的食客,问道,“这位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白马筱看人很准,这痞子倒真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想都不想就说,“你说的倒是在理,不过你这年纪怎么生的出这么大的儿子?” 白马筱摇摇头,“这位大哥你真是看得起我,我哪生的出这种喜欢乱咬人的狗儿子,我只是他老娘的姘头,他的便宜老爸罢了!” 那痞子夸张的“哦”了一声,“那你可真是‘饥不择食’啊。” 白马筱无奈的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昨晚她还跟我说,日后这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我,我想着能有个好儿子孝顺,也就忍了。谁知这儿子是个不孝子,一见我就骂我,最喜欢骂我什么‘小畜生’,‘狗东西’,‘王八蛋’之类的动物。大哥,你说我这买卖是不是亏大了?” 许有才猛拍桌子,举剑怒道,“小畜……”转念一想,这样骂他岂不是承认是他儿子了?但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不带动物的骂人称谓,干脆跳过,直接喝道,“你满口污言秽语,你们童子帮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么?!” 白马筱靠在窗框上,一只脚翘着,满身的痞气,“说起教导弟子的理念,这‘污言秽语’可是你们翰墨剑门的专属,我们甘拜下风啊!” 许有才怒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不像你,信口胡言,污秽至极!”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怎么,你不愿承认,这就不是事实了?” “放屁!你那师父生性浪荡,江湖皆知!” 白马筱面不改色,“你家老娘人尽可夫,妇孺皆知!” 许有才一时找不到与他辩驳的词句,张口骂道,“小畜生!” “不孝子!” 见许有才上了当,周围的食客无不哄堂大笑,许有才这下面子上完全挂不住,拔剑向他冲了过来。 白马筱正坐在窗户上,见他冲来,暗使牵引术拉住他的双脚,他一下子被绊倒,白马筱趁势一闪,那许有才就从窗户摔了出去。 这里是二楼,他直接从二楼摔到了大街上。 白马筱站在床前,看着楼下扑街的许有才,惋惜的摇头,“啧啧啧,你这下盘不稳啊。” 许有才挣扎着爬起来,剑指楼上的白马筱大骂了几句,又冲进了酒楼,“噔噔噔”几下,从楼梯口上来,朝着白马筱又冲了过去。 白马筱故技重施,他便又从窗户摔出去扑了街。 等他再一次出现在楼梯口时,已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白马筱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地上太滑了?” 许有才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只觉得每次到他面前双脚就会不受控制,恼羞成怒,“杀了他!” 另外三友立刻拔剑,将白马筱围在了中间。 第三十四章 书生手中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口舌之快逞完了,你觉得我打得过这三个人的概率有多高?” “若在平常,这就是三个混混。可若论剑术,你是自取其辱。” “呵呵,还真是直白。” 魂侣比他还了解自己,既然她这么说了,那结果毫无疑问是惨败。 “怎么?你们现在这是想砸场子咯?”虽然心里犯怵,但表面上决不能表露,他故作镇定的说,“咱们是文斗,还是武斗?” 许有才一瘸一拐的走来,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我害怕?我是怕你们丢人。被一个‘剑帮’的最低级弟子打败,传出去你们这个‘剑门’就该拆喽!” 他的话许有才当然不信,但却是提醒了他一点,四个人一起欺负一个童子帮的弟子,传出去的确会被耻笑,“文斗怎么说,武斗怎么讲?” “简单了,文斗的话咱俩一对一单挑。武斗就咱们四对四群殴,你挑吧。” 许有才心道,又不是江湖混混聚众斗殴,谁跟你打群架?没有思考多久,回答道,“那就咱俩单挑,输了可别哭着回家找师父告状!” “彼此彼此。这里碍手碍脚,咱们换个地方打!”说完,白马筱一个翻身,从二楼落到了大街上。 紧接着许有才第三次从这个窗户回到街上,终于是脚先落地,抽出剑来喝道,“小子!你自取其辱,就别怪我了!” 经过刚刚许有才两次扑街,此时街上早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四周的几层小楼上也围满了人,就连唐珊雨他们也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俩。 乐港县百年难得一遇武林人士在此斗殴,一直平静无趣的小镇忽然多了不少乐趣,这可比各种晚会上的耍猴好看的多。 唐珊雨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马筱,没好气的说,“这个木头,没事干嘛提出什么单挑,他打的过人家嘛?” “唐姑娘这么说可就误会他了。他可是解决了你们与四友的正面冲突,并且为你出一口气。” 李书名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观望着,唐珊雨一脸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有意离他远一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为我出气?他明明就是逞口舌之快,说那些……那些污言秽语。”回想起刚刚他激怒许有才说的那些个浑话,唐珊雨脸色羞红,嗔道,“真是败坏师父名声。” 聂涧枫不同意她的说法,“大师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那许有才败坏师父名声在先,二师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激的他们先动了手,在这一点上,绝对称得上是不辱门楣!” 唐珊雨目光一敛,不置可否。 楼下,白马筱也已经拔出了背后的剑,“谁自取其辱,还不一定呢。你和那姓丁的一样嘴尖舌利,功夫肯定不咋地!” “姓丁的?哪位?” 白马筱心头一紧,心想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到丁主教耳朵里,对南宫剑宗百害而无一利,便敷衍道,“总之不是你老娘,问这么多干嘛?” 许有才只以为他是寻了个点来骂自己,没有深究这姓丁的到底是谁,怒道,“王八蛋!” 白马筱张口就来,“不孝子!” 许有才又踩进了陷阱,强忍怒气,举剑摆开架势,正声道,“此剑名为‘墨庐’,由天山怪匠所铸,曾是本门前辈‘铁笔状元’许青云之佩剑,距今已过百年。吾之剑下,不折无叶之花!” 前面都好理解,无非是吹嘘一下自己那牛逼的佩剑,但最后一句却是没听懂。 魂侣解释道,“所谓‘剑无名不传,花无叶不妍’,这应该是说他要知道你的佩剑名字,方便他斩断了你的剑后能在功劳簿上添上一笔。” 和“不斩无名之鬼”差不多,不过这不是打仗,杀人没有必要,所以在武林决斗中是以斩断敌方兵刃为荣了。 又增加了一项奇怪的知识,白马筱想了想,举剑回答道,“此剑名为‘千月玄武’。某天我偶然在一只小王八的肚子里发现一块神铁,交由一位不知名的铁匠铸造而成。此铁天克小王八,所以我常用这剑杀小王八煲汤喝。今日真是不凑巧,让阁下成为此剑的第一个人类对手,若是伤到了你,可不许对号入座,认为自己是龟儿子啊。” 他说的认真,也很玄乎,在场之人竟无一人怀疑,只觉得这剑的出处相当离奇,或许真的是一把神剑。 楼上的唐珊雨听了也不禁啧啧称奇,“他什么时候找到的神铁?王八的肚子里居然有块铁,这么有趣的事他居然从没和我说起过!” 一旁的聂涧枫和剑音强忍笑意,不忍告诉她这是白马筱为了抓住任何机会骂许有才而信口胡诌的。 没有影视作品,也没有网文的古代,百姓们何等单纯,这些稀奇古怪的套路是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的,所以看起来古人很是好骗。 许有才更是惊讶,他知道南宫弟子的佩剑均是由一个叫做怪五郎的铁匠量身铸造的,并以消耗的月例来分品质高低,同时也是持剑人的修为高低,他更知道目前南宫剑宗现存最厉害的剑就是南宫羽的“七十二月鸾吟”,这白马筱的剑居然是“千月”,简直不可思议。 “你……你何德何能,能用这‘千月’之剑?多半是你在月数上托大了吧!” 白马筱暗自好笑,心说真是对不起,我连这剑名和出处都是瞎编的。 他挑了挑眉,冷声道,“是不是托大,实践一下不就知道了?若你能斩断我的‘玄武’,我就跪下给你磕头,拜你为师!” 白马筱心道:那个丁老怪都弄不断的剑,我不信你这小屁孩能弄的断! 许有才被他这一激,果然上钩,“好!若是我斩不断,我拜你为师!” 白马筱连忙摆手,“别,在南宫剑宗,我的武功排倒数第一,可不敢做你师父。不如这样,你拜我大师姐为师,给她磕头,并且为你之前对她不敬道歉!” 许有才抬头看了一眼唐珊雨,冷哼一声,“小子,我等着你拜师呢!” “我也等你做我师侄呢!” 许有才举起剑,挥舞出一个好看的剑花,接着一剑向白马筱刺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这一剑不难躲,白马筱向旁边一让,许有才一击不中,周身便全都是破绽,白马筱一剑刺去,却被他极快的回剑挡住。 接下来的几招许有才都使的不紧不慢,可每次白马筱在抓住他的破绽并及时出剑时,他的回剑防御总是极快无比,就好像他的剑法可攻可守,时快时慢,忽疾忽缓,且他的每一剑都气势恢宏,宛如正龙飞凤舞的挥写出一副大气磅礴的书法。 翰墨剑门的“剑行九变”出自书法中的行书,其招式一共十八式,即“正楷九式”与“狂草九式”,而行书则是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的书法,又以侧重不同还可分为行楷与行草,“剑行九变”则是翰墨剑门极高深的剑意,在“正楷九式”与“狂草九式”之间自由变幻,随心衔接,使得每一式都有九种变化,九式则可衍生出八十一式,使得其剑招诡谲多变,是当世极上乘的剑法。 剑法是好剑法,但也因人而异,八十一式想要融会贯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连翰墨剑门的门主——许有才的师父,都无法达到此境界,其弟子就更不必说,否则早就成了翰墨剑宗。 相比之下南宫剑宗的灵剑术则更加大器晚成,即使如今抛弃了灵术,只钻研剑术,那也是十分难以掌握的,对于白马筱来说,此时的境界也只是堪堪入门。 许有才的剑法虽然甩了白马筱十几条街,但好在开打前与白马筱打了赌,此时他的每一剑都主攻白马筱的剑,每一剑都以气合手汇聚了充沛的灵力,白马筱几次几乎抓不住剑,只好也用气合手紧紧抓着剑,甚至暗使牵引术,将剑死死的吸在手中,如此几个回合下来,虎口已经震的几乎麻木。 如果许有才不以断他的剑为目标,而是以命相拼,立志要你死我活的话,白马筱有九条命也都死完了。 得亏他们俩灵力差距不大,都是青色,不至于抓不住剑,也多亏这剑真如五郎所言,世间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伤的了这把剑。 围观群众只觉得两人打的相当激烈,两剑相击叮当作响,但唐珊雨他们三个却看得真切,白马筱完全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灵剑术中最忌讳的就是两剑交锋,其剑意就是要在躲闪的瞬间一击制敌,修为越高的人交锋的次数就越少,修至大成者的剑则无需护手,也就是无镡剑,已能做到完全不交锋,如若交锋,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斩断对方的剑。往往胜负只需一回合。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东洲黑羽家族的鬼剑术与南宫剑宗的灵剑术如此相似,两者的剑意均是如此,异曲同工。 所以南宫弟子的佩剑,月数越高的,护手就越小,像是南宫羽的鸾吟已经几乎小的不能算是护手了。 而此时的白马筱已经可以说是每一剑都被迫交锋,剑意全无,算是在胡乱招架,一点南宫弟子的影子都没有。 对此白马筱也是无奈,毕竟莫说剑术,就连体术也只是最近一个月才开始学,即使效率极高,时间也还是太短,此时能与许有才过上几招已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这许有才也称得上是高手。 现在看来还算能招架的住,可再过一会儿,白马筱的虎口裂开,再也握不住剑时,胜负立刻便会分出,他必须想到打赢他的对策。 “别忘了怪五郎说过,这把剑是法器,不是兵器。” 白马筱当然记得,可此时他又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召出那几十米长的光剑,如此招摇,想不要蛇神教的人找上门都难。 “你想想,气合手可以不被监测到,说明这种将灵力融合进体术的技巧都不应该算是灵术。” “话是这么说,可我能怎么办?” “空灵术。” 白马筱记得,这是将灵力实体化变为手中武器的灵术,他曾见过不少灵者使用过。他曾经也想学,可惜对灵力控制的要求非常高,他暂时还无法掌握,学了很久都是不得要领。 “现在让我用空灵术,强人所难了!” 魂侣当然不指望他现在就能掌握,她自然是另有打算,“你不需要实体化出一把完整的武器,只需在这把剑的剑刃边缘镀上一层剑锋。” 第三十五章 谁敢与争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眼见这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两刃交锋发出的响动不绝于耳,听来很是激烈。 唐珊雨在二楼俯视着两人的对招,语气微微有些担忧,“看来二师弟他的身手还没有恢复,五年前他输的可比现在漂亮多了。” 剑音问道,“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五年前,这两人都还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次是在武宗大会的会场外。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最后二师弟他还是输了一招。奇怪了,就算吃了增脂丹使得身体变得迟钝,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啊。” 聂涧枫掩饰道,“此消彼长吧。这五年里或许许有才也有长进。” 唐珊雨苦笑着摇摇头,“练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有人都在进步,可他偏偏倒退。这次的武宗大会……可能要让师父失望了。” 南宫羽的心愿是通过海选,看起来唐珊雨并不认为白马筱可以做到。 这也难怪,毕竟他的表现的确太差了。 “那不一定。看他的身手,作为初学者来说,已是非常难得了。是个练武的奇才。” 李书名的话让聂涧枫和剑音心下一惊,他说白马筱是初学,莫非李书名看出了他不是木凡? 这俩人知道这一节,可唐珊雨不知道,听他这么说只以为是在嘲讽木凡,心下不快,怒道,“他才不是初学者!你看着吧,师弟他一定会赢的!” 她固然相信自己的师弟,可聂涧枫和剑音知道白马筱几斤几两,这许有才无论是灵力还是剑术,都与聂涧枫不相上下,在不能使用灵术的当下,聂涧枫自问与他在剑术上估计只能打个平手,至少无法轻松胜他。 李书名对她的说法不做任何评价,只是轻笑一声。 “咦?”忽然,李书名看着白马筱,惊叹道,“奇怪……” 只见那柄被白马筱称作“千月玄武”的剑上发出了淡淡的青色的光,勾勒着剑身的轮廓。许有才还未来得及注意到这一变故,一剑砍去,两剑第无数次交锋,这一次只觉得手上一轻,没有了前无数次交锋时的返力。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手上的“墨庐”已经只剩一半了。 翰墨剑门的传世名剑,刚传到他手上还不足一年,居然就断了?! 几个月前,当许有才如愿以偿得到“墨庐”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斩断木凡的“白浪”,一雪五年前与他对阵时的耻辱。 虽然那一战他赢了,但他和一个童子帮的弟子过了上百招,最后可以说是勉强获胜,这足以让他成为全剑门的笑柄,五年来的每一声嘲讽都让他对南宫剑宗,对木凡的恨意更添一层。 “不就是‘一月白浪’么,怎么可能是名剑‘墨庐’的对手!”十几分钟前,他是这么想的。当他看到那把“千月玄武”时,心里是一万个不信,可十几分钟后,他信了。 能斩断“墨庐”,非“千月”不可为。 可眼前这个小子,何德何能配得上“千月”?! 比武时,武器脱手或是损毁便已分出胜负,除了个别比武前立生死状的。 可许有才这人武德不好,加之刚到手的名剑被毁,盛怒之下动了杀心。 其他人不了解,可唐珊雨却是看出了他的意图。 五年前,那场比武中,许有才的佩剑被木凡的“白浪”斩断,那时他就是现在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那一次,他用断剑将自以为比武结束而放下戒心的木凡刺成了重伤,缺德到令人发指的赢下了那场比武。 以武器定胜负只是武德良好的“点到即止”,并不是硬性规则,所以那一战木凡输在高估了许有才。 可惜白马筱不是木凡,他不可能知道五年前的那段历史,所以更是无法吸取那次的教训,毫无防备的放下了剑。 “呵呵,你该拜师了吧……”自以为获胜了的白马筱得意洋洋的说道。 下一刻,许有才手中的断剑极快的刺来,白马筱根本不及反应,不到一秒就见到了飞溅空中的血花。 唐珊雨紧紧的抱住他,紧接着全身剧烈的一震,血花溅出,那紧抱着白马筱的双臂顿时无力的垂下。 许有才见这一刺被唐珊雨挡住,被杀心占据的他丝毫没有惊讶,直接拔出断剑,向着白马筱又是一刺。 这一次却被白马筱的手死死的抓住,两人各使起气合手,两个青色的灵力较上了劲。 这下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木凡居然也已经到了青岚之境,惊讶之余,却渐渐处于下风。 白马筱的眼中充满了怒火,这让许有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慑,而手上感受到的劲力也是实实在在的,不禁心下生畏。 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前这个青衣小姑娘从楼上纵身跃下,惹来一阵惊叹,紧接着那书生模样的人将断剑刺入了那个小姑娘的后背,又是一阵惊叹。 而第三声惊叹接踵而至,一个白衣男子从楼上跃下,不由分说伸指点中了唐珊雨的几处穴道,疾声道,“木少侠,此时救人要紧,莫要再纠缠下去!” 白马筱此时满腔怒火,他将怀中的唐珊雨直接交给了李书名,冷冷的说道,“你先带她下去治伤,老子要废了他!” 李书名知道他在气头上,没有多言,将唐珊雨抱至旁边小吃摊的桌子上。 这时聂涧枫和剑音也跳了下来,忙问她的情况。 “可大可小。”他对聂涧枫道,“你,去医馆找大夫,叫他带上所有治疗外伤的一应用具和药材。” 聂涧枫点头,忙拉上一个围观的县民急匆匆离开。 “你,准备布、水、剪刀。” 剑音应声离去。 李书名不慌不忙的安排着,说话间已从袖中抽出一根襻膊将两边的长袖系住。 这一边,盛怒的白马筱依旧抓着许有才那只攥着断剑的手,两人谁也不肯松手,各自的灵力在交手处不断的碰撞,产生一道又一道气浪,围观的群众只觉得不断有风从两人的位置吹来,并且越来越大,甚至已经睁不开眼。 许有才没想到他有如此高深的内力,遥想五年前的木凡可是几乎没有内力,而他已是蓝溟之境,高了他两个档次,五年来他已修炼至青岚,而他居然和自己的进度一样,这是何等的成长速度。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和木凡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两人一时在灵力上分不出胜负,许有才灵机一动,伸左手接过断剑,直刺白马筱面门。 此时的情况是白马筱的左手抓住许有才的右手,所以他直接挥剑格挡,右手对上许有才的左手,轻松挡下了这一刺。 这下白马筱占了不小的优势,手中“玄武”将许有才的断剑完全压制住,渐渐处于劣势。 这时另外三友也已经下了楼来,见他们的师兄快要败下阵来,其中一人动了坏心思,上前一掌打在了白马筱的背上。 这一下谁都没有想到,白马筱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一辆卡车撞上,胸中一阵激荡,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掌伤的不轻,白马筱手上的灵力顿时弱了几分,灵力天平被打破,许有才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手上一使劲,将白马筱的左手扭了过去,白马筱吃痛之下跪了下来。 剑音刚找来李书名要的东西,见此情形,怒道,“卑鄙无耻!”说着她抽出“红莲”,一剑刺向许有才。 另外三人见状立刻上前保护许有才,将剑音围在中间,三个男人更加不知羞耻的围攻这个姑娘。 但剑音的修为大大超出了这三人的意料,刚交上手就被愤怒的剑音打的措手不及,她一人力压三友,毫不费力。 不一会儿,带着大夫赶来的聂涧枫见此情形有些懵,刚想加入战圈,却被李书名拦住,“你若不想这个丫头死,就老实待在这里。” 聂涧枫无奈,他倒不是想帮剑音,毕竟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只是白马筱那边似乎很是严峻。 “他一人应付得来。一个男人敢替别人出头,得有硬骨头才行。” 李书名的话有道理,聂涧枫只好收回了剑。 那大夫刚想为唐珊雨医治,却被李书名赶到一旁,还抢走了他的医箱,似乎找他来只是为了要他的工具和药材,刚有些不悦,但见李书名的手法,立时折服的站到了一遍。 这李书名号称“书圣”,没想到还是个“医圣”,治起伤来手法极其老练,有条不紊,用药也是十分适当,没多久唐珊雨的情况便好了很多。 但此时的白马筱却并不好过,左手被扭的痛楚让他站不起身,许有才得意洋洋的笑道,“你区区一个剑帮弟子,还妄图与我翰墨剑门叫板,简直自讨苦吃!” 白马筱尽力反抗着,加之受了内伤,此时无暇答话。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此刻你那贱货师父正在我师父身下摇尾乞怜,而你却也跪在我的面前,哈哈哈,妙哉!” 白马筱怒不可遏,不知是愤怒使然,还是因为疼痛,他的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想要开口骂他,却根本没有余力发出声音。左手丝毫不敢懈力,只要微一分心,立刻就会被许有才拧断。 “呵呵,差点忘了,现在的你应该说不出话了吧?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开你!” “呸!”白马筱使出全力,向他的脸上吐出一口血水。 许有才顿时大怒,左手举起断剑,向着白马筱的右眼刺了过去。 白马筱早已料到,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的剑上,忽然生出青色的光芒,包裹着未开封的剑刃,发出了极锋利的寒光。 第三十六章 今时非往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连日阴雨,使得骁骑山的空气变得格外潮湿,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这样的日子很适合待在家里看书,或者打坐。 而南宫羽此时正在练功房内打坐,她已在冥想中度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从袖中拿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以前当徒弟的时候,她常常在袖子里藏一本小说,每当师父让她打坐时,她都会在最后半个时辰拿出书来偷阅。 南宫宗规,每次打坐需满两个半时辰。小时候的南宫羽总觉得这多出来的半个时辰就是拿来看书的。 她不知道的是,曾经的宗规只有两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还真是师父让她偷看书用的。 师父了解她,从前每次打坐一个半时辰后她便开始偷懒看书,师父没有责罚她,而是默默的改了宗规,这样一来她反而能每次坐满两个时辰。 成为宗主后的南宫羽已经没有必要在打坐时偷看书了,可多年来的习惯使得她无论是躺在卧室的床上,或是坐在大堂上,都无法静下心来看书,最佳的阅读时间始终是打坐后那忐忑不安的半个时辰。 即使现在她偷偷看书也没有人敢罚她,可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却始终如约而至,而她认为怀着这样的心情看的书才是有灵魂的。 人类是奇怪的动物,而人类最奇怪的行为莫过于他们的习惯。 现在看的这本书,是一个月前趁四位弟子下山配剑时,她偷偷去山下的书馆借的,改编自历史上华朝一位传奇太后——洛太后的故事,这位姓洛的太后年轻时是名满江湖的女侠,而后嫁给皇帝成为皇后,皇帝去世后就成了太后。 这位传奇人物的故事她当然听过,不过这本小说中描写的很详细,也不知有多少杜撰的成份,但说起这侠女变皇后的故事,她瞬间想到了自己那嫁入皇宫、已是当今南皇后的三姐。 天下四美中,她与这个姐姐并称“南仙北后”,姐妹俩倒有点像那位华朝的洛太后。 不过,南宫羽不是很喜欢洛太后这个人物,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师父。身为人师的南宫羽总觉得她做的欠妥,可也说不上是哪里欠妥,毕竟她师父是反派人物,背叛才是正途。 每次看时总会陷入这样的纠结情绪,心情除了忐忑外,还多了一份踌躇。 正沉浸在这复杂的阅读情绪时,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报门,“翰墨剑门许天应拜会南宫剑宗!” 南宫羽心头一紧,隐约知道他此行目的,心下不禁泛过一丝苦涩,但很快就一闪而过,起身出门。 从练功房到剑宗入口的距离不远,那声音没再响起过,显然十分耐心的等着她。 来到校场上,远远的瞧见牌坊下的那个中年男子,果然是翰墨剑门的门主——许天应。 许天应远远的就对她笑着,直到她飘然到来,宛如天仙下凡,降临到了他的面前,他拱手作揖,笑容满面,“南仙子,五年不见,风采更盛,真叫人艳羡非常啊!” 南宫羽面若冰霜,冷冷道,“见过许门主。不知许门主为何亲自前来?” “许某亲来,当然是想念南仙子。五年前那一次会面,许某记忆犹新,回想起来……犹在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一身文人打扮,气质儒雅成熟,宛如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先生。 可他的笑容却让南宫羽很是反感,“五年前,宫羽尚幼,不谙世事,如有得罪许门主之处,还请见谅。” “南仙子这说的哪里话,今日许某前来可不是兴师问罪,而是与南仙子……叙叙旧。”说着,他伸手想去拉南宫羽的胳膊。 南宫羽微一侧身,青葱玉臂很自然的抬起,向着大堂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巧妙的避开了许天应的手,“请堂上一叙。” 许天应脸上微微变色,随即笑道,“也是,此处不是谈话之地。” 两人穿过校场,进到大堂,许天应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座,南宫羽则坐于主位下座,歉然道,“劣徒均在山下,敝庄也无侍从门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许天应笑道,“南仙子这么说就生分了。你我可谓是忘年之交,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礼节?” 南宫羽微一摇头,恭敬道,“不敢。” 她的态度让许天应有些无措,略一沉吟,笑道,“一月后便是武宗大会,按照以往惯例,想必在海选比试上,你我两派的高徒必有一战,不知南仙子可做好应战的准备?” 他这句话隐隐有深意,南宫羽心下甚明,沉声道,“既已报名参会,自然是准备妥当。许门主无需挂怀。到时各自尽力而为便是。” 许天应眉头皱起,正声道,“以许某对贵宗高徒的了解,南仙子的大徒弟似乎年龄不够,二徒弟却也非练武的材料,五年前他与许某的爱徒许有才交手,险些丧命。如今有才内功已修至‘青岚’之境,不知贵宗二弟子的修为如何了?” 内功修为分为金阳,蓝溟,青岚,紫霞,红枫,黯夜,皓月。其实对应着现代灵界的“金蓝青紫红黑白”,只是在这个咬文嚼字的时代便加上了大自然中与之对应的景物,论逼格当然是这个时代的高,却也免不了拐弯抹角的晦涩。 说起木凡的内功修为,南宫羽实在是无话可说。五年前他连金阳修为都没有,那时的许有才已是蓝溟。如今五年过去,许有才竟已突破了青岚,而木凡却是堪堪金阳,或许正如许天应所言,他不是个练武的料。 “南宫一脉以剑术为主,内功并非强武之因。” “呵呵……如此说来,仍是未有精进了?”许天应得意的笑道,“既然如此,南仙子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否则不但南宫剑宗就此除名,令徒也会白白丢了性命。” 南宫羽知道他说的“准备”是何意,面不改色的说道,“不劳许门主操心,宫羽近来新收了二位弟子,此次海选之试,志在必得。” 虽然他们三个都说要在整个武宗大会上夺魁,但南宫羽从未当真。 许天应脸色微变,冷笑道,“新收之徒,想来武功修为不会高过你那二徒弟吧?” “今日他们下山,就是去取他们二人的量身佩剑。三弟子十月,四弟子……三十六月。” 对于南宫剑宗的这一习俗,许天应自然也是知晓的,听到“十月”之时已是十分震惊,听到后来更是大惊失色,“三十六月?!呵……贵宗的铸剑师越来越识人不明了啊……” “无论许门主信与不信,今年起,本宗不再依靠任何人的庇护。许门主今日怕是白跑一趟。” 许天应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正从她的表情中判断她是否是虚张声势,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除了冷漠,别无它情。 南宫羽也没有再多说,静静的看着门外,完全无视着身旁的这位门主。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师父!大师兄出事了!” 这是许天应二弟子许有礼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却见门外跌跌撞撞的跑来四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他那四位徒弟。 许有礼跑在最前面,一溜烟到了许天应的面前,焦急道,“大师兄……大师兄他……” 许天应往许有礼的身后一瞧,却见三徒弟许有信正搭着许有才的胳膊,看起来许有才十分的虚弱,他赶忙奔去,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爱徒,却见他的左手处缠着满是鲜血的绷带,已然是手腕的形状,这一瞧有如晴天霹雳,大声喝道,“你的手呢?!怎么会这样!” 许有才虚弱的抬起头,脸上已是惨白,双唇更是毫无血色,虚弱的说道,“师父……替徒儿报仇啊……” 许天应大怒,一回身揪住了许有礼,大吼道,“谁干的?!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伤我许天应的徒弟?!” 许有礼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道,“是……是木凡……” 南宫羽初见他们遭此大难,并没有在意,待听到木凡的名字时,连忙站起身,与许天应对视一眼,双方眼中均是不可置信。 许天应怒道,“不可能!那个练武废材怎么可能伤的了有才?!”这时,他才发现许有礼身上也带着伤,眼角嘴边均是青肿,身上的衣服也是布着三四道剑痕,回头看去,见另外两位弟子也是鼻青脸肿,凛然道,“你们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许有礼道,“是……是南宫剑帮的一位女弟子打的……” 许天应双目圆瞪,“唐珊雨?!” 许有礼连连摇头,“不……是一位没见过的女弟子,我们师兄弟三人都是被她打伤的……” 难道是那个新收的弟子?许天应看着南宫羽,却见她也是一脸的疑惑,正奇怪间,门外又热闹起来。 只见剑音抱着唐珊雨,聂涧枫扛着白马筱,四人也是跌跌撞撞的进来,身后还跟着李书名。 第三十七章 师父领进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南宫羽立刻上前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剑音道,“大师姐中了那许有才一剑,幸好有李先生救治,现已无大碍。二师兄他……受了内伤。” 南宫羽见唐珊雨已是昏迷不醒,白马筱也虚弱至极,忙扶着他们坐下。 现场有些混乱,两派弟子都受了重伤,一时谁也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书名上前道,“我是局外人,还是由我来说吧。” 接着,李书名便将经过说了一遍,自然是略过了两人互相辱骂时的污言秽语,只说了句“发生口角”四字带过,但是非黑白还是表达了出来,那就是翰墨剑门先出言挑衅,也是他们先动的手,那许有才比武输了不认出手偷袭在先,仗着同门背后偷袭痛下杀手在后,这才被白马筱斩了一只左手。 听完经过,许天应恼羞成怒,对南宫羽怒道,“南宗主!你纵容弟子胡作非为,竟斩我爱徒一腕,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南宫羽秀眉皱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姓许的……”白马筱强挣扎着站起,声音极其虚弱,“有道是‘师父领进门,判刑在个人’,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我师父没关系!” 这话原句是“修行在个人”,虽然他将这话改的莫名其妙,但道理却是十分正确的,李书名不禁赞叹道,“说得好!许门主,虽说徒弟有过错,师父难免有失教之责,但双方都是成年之人,理应由他们自己负责。” 听他这么说,许天应也不好反驳,不但是碍于李书名的面子,更是他们自己理亏,可此时绝不能就此作罢,他转而向白马筱怒道,“好!那就由弟子自己偿还,老夫斩你一只手,以赎其罪!” 不等众人反应,许天应极快的抽出剑来,先下手为强,向白马筱左手腕斩去。 “当”的一声,剑音格开了这一剑,许天应大为惊讶,心道:那一剑我已灌注全力,居然被这丫头随意一剑就挡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剑音,只觉得此女子气度非凡,剑术造诣深不可测,便说道,“你就是南宗主新收的徒弟?我的三位爱徒也是你打伤的?” 剑音昂起头,冷声道,“不错。你这位许有礼很是无礼,二人比武他却背后偷袭,我替你这个师父教训他是应该,另外两位多管闲事上来挨打则是活该!” 许天应脸上变颜变色,怒不可遏,举剑便刺,“狂悖之徒!” 这一剑刺来,剑音毫不慌张,微微侧身躲过,接着红光一闪,橙红色的剑刃已抵在了许天应的咽喉,而许天应这一剑却还没有收回便即定住,不敢妄动。 众人皆是一惊,只有白马筱和聂涧枫二人对他怒目而视,丝毫没有惊讶,仿佛就在预料之中。 这一剑深含灵剑术的剑意,兵不交锋,一招制敌,仅此一剑便制住了翰墨剑门的门主,修为之高,撑得起她手上这把“三十六月红莲”。 南宫羽第一次见剑音出手,看到这一剑不由得叫了声“好”,不可置信中又带着按捺不住的惊喜,随即佯怒道,“剑音,你太过大胆了,还不放开许门主。” 剑音与他愤然对视,原本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听了南宫羽的话,这才缓缓放下剑,冷笑道,“怪不得贵派有这种输不起的小气之人,还有那种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师父的武功尚且如此,做徒弟的不使些下三滥的手法又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这句话说得许天应满脸羞恼,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他很想反驳,但自己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愤然将剑往地上一丢,喝道,“我们走!” 许有才哪肯作罢,焦急喊道,“师父!他们……” “住口!还不嫌丢人?!” 许有才这才羞愧的低头闭嘴,在师弟的搀扶下,四友狼狈的跟着师父往门口走去。 “慢着。”南宫羽拦住了他们,捡起地上的剑,歉然道,“许门主,如今我的两位弟子身受重伤,此事也是因贵派而起,我二弟子斩断许大公子左手一事实属为求自保。如今双方弟子均已收了惩罚,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许天应回过头,看着她双手奉上他丢下的佩剑,隽秀的眉目间尽显诚意,优美的身段在这蝉翼般的衣袂下宛如出尘仙子一般,看的许天应心神一荡,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邪笑,“南仙子,你会有求我的那一天,咱们来日方长!” 看他们愤然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南宫羽虽心有不解,但没有太在意,将剑反手没入长袖中,回身看了看重伤的两人,对李书名道,“多谢李先生出手相救。” 李书名眉头微皱,苦笑道,“宫羽,我……” “劣徒实在顽劣,闹出此等惨剧,让李先生看了笑话。今日不是待客之时,来日宫羽定设宴款待李先生,给您赔个不是。珊雨,送客。” 唐珊雨当然不可能送客,她现在重伤未醒,可南宫羽多年来说的顺口了,不免有些尴尬。 李书名当然不肯就此离去,哭笑不得的说,“南宗主,令徒受伤颇重,还需有人帮忙照看,若从广州请来大医馆的大夫,只怕会耽误调养,只怕会对一月后的武宗大会造成影响,不如在下留在这里几日,待令徒痊愈,你再赶我走也不迟。” 南宫羽目光柔情,仿佛一句“我不是想赶你走”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很快便恢复到往日的平静,躬身道,“那就多谢李先生了。” 看着她一刻也不愿和自己多待的背影,李书名苦笑的摇了摇头。 …… 在李书名的照料下,两位重伤员躺了三天,白马筱的恢复力很惊人,三天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基本都在睡觉,实则是在魂池里和魂侣修炼灵力,虽然他的肉体一直在沉睡,可灵力却一直在他体内游走,加上李书名用灵力为他辅助,仅仅过了三天,内伤就好的七七八八。 唐珊雨就没那么好运,她灵力不高,充其量才到蓝溟的门口,也不懂用灵力自愈。三天的救治只是让她醒转过来,此时也只能趴在床上静养。 受重伤倒没什么,最让唐珊雨难受的是偏偏伤在背部,在床上趴了三天,十分难受。 第四天晚上,李书名为她检查了伤口,又换了一次药,唐珊雨全程面朝墙壁,一眼都没瞧他。待他走后,剑音笑着问,“人家好歹救了你,你至于像对待仇人似的吗?” “我可没求他救我!”唐珊雨转过头,趴在床上,小脸有一半陷进了枕头,另一半愤愤不平的看着剑音,“再说了,他明明就是为了赖在这里才救我的,还不是想缠着师父!” 剑音无奈的摇摇头,“我看这李先生挺好的啊,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知书达理,还精通武功和医术,师父和他也算是郎才女貌吧?” “哼,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死缠烂打的样子。都五年了,师父根本就不领他的情,他还不依不饶,和那些轻薄浪荡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剑音暗自心想。 她倒是挺看得上这个年轻小公子的,若不是她自知自己远不如南宫羽,还真有点想和他聊聊。 那英伟不凡的样子,在剑音所见过的男人中,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除了那位墨如大人,也就只有聂涧枫了。可惜这两位都已名草有主,唉…… 其实就算不是名草有主,她又能怎样呢?一个是上司,一个是师侄,都不和她在一个平面上,而且两人都不乏女人缘…… 真胡思乱想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开门,见是白马筱和聂涧枫。 静养四天了,到今天才被允许探望,白马筱第一时间就赶来,笑嘻嘻的说,“哟,大师姐,还不能翻身吗?” 看着这货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唐珊雨没好气的说,“你倒好,这么快就能下床。可苦了我要整天趴在这里!” 她是为了救他才挨了那一剑,白马筱自然心存感激,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的说,“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还带了你最喜欢的水晶肘子!” 一听到水晶肘子,唐珊雨立刻两眼放光,“哪儿呢?!” 剑音严肃的说,“她现在还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那个姓李的说的吧?”唐珊雨一脸的不服,“我凭啥听他的!我就要吃!师弟,快拿来!” 白马筱拿起脚边的食盒,正要打开,被剑音一把按住,“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若是养的不好,背上留个疤怎么办?” “会留疤?”唐珊雨迟疑了,想了一会儿,抬起的脑袋又沉了下去,郁闷的说,“那还是算了……” 白马筱也放下了食盒,但还是嘲笑道,“留疤又怎么了?反正你在床上趴了这么久,以后肯定是个平胸,还怕一个疤么?” “你说什么?平胸?!”唐珊雨立刻爬了起来,“那不行!” 白马筱嘿嘿直笑,眼睛瞟了瞟剑音,“是真的哦,你这位小师妹当初就是趴的太久了,所以……” 剑音一脚将他踹翻,骂道,“胡说八道!大师姐你别听他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正嬉笑着,门又被叩响,一个清冷的白影飘然而至。 南宫羽这份冷若冰霜的气场很容易影响旁人,她一进来所有人都收了声,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好,唐珊雨没有那么拘谨,但也是老老实实的趴好,和众人一起唤了声“师父。” “你们都在啊。”南宫羽径直走到唐珊雨身旁,在床沿坐下,轻抚她的脑袋,关切的问道,“可好些了?” “嗯……就是有点痛。师父……我什么时候能起来啊?”在师父面前,这个烫山芋一直是乖巧可人的形象,此时居然反差巨大的撒起娇来。 “好好听李先生的话,自然就能好起来,你不必太过心急。” “嗯……”她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 “凡儿,你的伤,可好了?” 见她问到自己,白马筱心中一暖,笑着说,“好了,好了。谢谢师父关心!” 南宫羽忽然脸色一变,“既然好了,那就受罚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但也在意料之中,白马筱脸色一沉,“师父,我没错!” “没错?”南宫羽秀眉一扬,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了地下,隐隐有些怒气,“与正派弟子口角斗殴,还斩去他一只手,这还没错?” 白马筱面不改色,“他侮辱我师父,我没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已经便宜他了。” 聂涧枫也说道,“二师兄做的没错。当时若他没有动手,我也会动手。师父要罚的话,就连我一起罚吧。只是我们为师父的名节而争斗,绝不后悔。” 剑音也站在了他们的身旁,“我也不后悔。” 南宫羽看着他们三个,心里深受触动,身后只觉得有人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回头,却见唐珊雨也坚定的看着自己,“就像我为了保护师弟而受伤一样,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师父……” 南宫羽叹了口气,“你们啊……”她缓缓摇头,从袖中抽出一把剑。 白马筱惊道,“师父!你不会真打算砍我一只手还给那个许有才吧?我特么不服啊!” 南宫羽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好像很惊讶为什么他有这种想法,微一叹息,将剑交到了白马筱手上,“这是许门主的剑。凡儿,你和剑音去一趟翰墨剑门,将剑还给许门主。” 第三十八章 百态江湖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阳光明媚的正午,人来人往的官道旁,一家不起眼的旅店,却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吃饭歇脚之处,若是往年,并不会有多少旅客光顾,可这一年却是五年一度的发财年。 此时店内食客络绎不绝,掌柜的和伙计们一起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每过五年,江湖上的旅人便会在这一年里暴增,这些寻常百姓们不知道这一年对各门各派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他们来说是个做生意的黄金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距离武宗大会已不足一月,来往的客流日渐增多,据掌柜以往的经验,此时正处于客流上升的起步阶段,还不算很忙,过个十几天将会是最忙的时刻,到时就要临时增加人手了。 掌柜看了看天,已至正午,对最近的一个伙计说道,“去拿些馒头和小菜给那位老兄弟。” 伙计应了一声,去后厨端出来一个大碗,里面有些咸菜,上面放着两个馒头。他出了旅店,来到一旁的马厩,喊道,“老乞丐,掌柜的给你送饭啦!”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顶棚上落下来,是个蓬头垢面,衣物肮脏破烂的老头,他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撩开面前的几缕已经油腻的缠在一起的发丝,露出一张苍老污浊的脸,笑嘻嘻的抢过伙计手上的碗,“好,好,有东西吃了……嘿嘿……” “老乞丐,顶棚上的茅草铺好了吗?” “铺好了……铺好了……” 伙计抬起头,见马厩顶棚上原来露出的一个洞果然已被茅草填上,心中不禁叹惜:这脏老头看着弱不禁风,身手还真是不错,力气也大得很,只可惜是个疯子。 “吃完就把碗放在窗台上,不要进店,知道了吗?”伙计提醒完,见他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头,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摇着头离开了。 还没进店,在门口就遇上了一队人,他们一共八人,均是男子,身穿褐色长衣,背后绣着太极,看起来是道袍,显然是武林中的某个道教门派。 “几位道爷,打尖还是住店?” 为首那年纪稍长的道士说道,“来些馒头,几叠清淡的小菜,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那伙计恭恭敬敬的将他们引入店内,此时店里已是客满,只有一张空桌,伙计见一旁有一张桌前只坐着一个少女,满脸堆笑的上前说道,“这位姑娘,这几位道爷是一起的,能不能行个方便,与旁边那桌拼一下呢?” 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人,能拼桌的只有一张坐着三个邋遢大汉的桌子还有空位,那少女头也没抬,说道,“本姑娘就喜欢一个人坐,不想和别人拼桌。” 伙计面露难色,央求道,“行个方便嘛,姑娘……” 那少女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那八个道士,冷笑一声,“要不就挤挤,要不就再往前走个几十里,进了阳江城,那里旅店有的是。” 再走几十里山路,等进了阳江城,都已经是傍晚了。 为首那道士上前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罗浮剑派张钰,还请行个方便。” 那少女冷笑一声,两根雪白细嫩的手指戏谑的玩弄着肩上的一缕秀发,语气十分不友好,“我管你是张玉还是张铜,你以为报了你的贱名臭姓,本姑娘就会给你面子吗?” 张钰身后两个道士怒而拔剑,直呼大胆。张钰伸手将他们拦住,说道,“不要惹事。既然这位姑娘不肯移玉,我们也不便强求。” 说罢,张钰带着三个道士坐在了旁边的空桌上,余下的四位只好和这少女挤一挤,谁知还未坐下,那少女阻拦道,“哎?你们做什么?本姑娘说了不喜欢和别人拼桌,你们是耳聋呢,还是不把自己当人?” 那四个道士顿时大怒,其中一个拍着桌子骂道,“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找死?!” “季延!算了。” 这个叫季延的道士对她怒目而视,但张钰发了话,只好无奈的和那三个道士回了张钰那一桌。 那桌子不大,四个人坐刚好,如今坐下八人实在是挤得慌,但也无可奈何。 张钰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女,她一袭青色长裙,面容绝美可人,眼窝略深,轮廓分明,似是有些异族血统,不像是纯正的汉人少女,但就是这样造就了她的异域之美。张钰不记得他们罗浮剑派有招惹过这样的混血少女,或许只是个骄横无礼的外族女子,没有在意,对众道士吩咐道,“快些用饭,我们天黑前还要赶到阳江城。” 众道士都有些忿忿不平,但也没有办法。 各人均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官道上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又进来三人,他们环顾店铺,只有青衣少女这一桌尚有空位,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那少女沉声道,“滚开,我喜欢一个人坐。” 那三人一看也是江湖草莽,但没有马钰这样的长辈阻拦,自然怒道,“笑话!这店是你开的吗!” 青衣少女目光一沉,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随手一扬,从她的袖中闪过三道青影,眨眼间那三人身上各爬着一只细长的物体,紧接着他们竟全都满地打滚,大声叫痛。 那三只细长物体极快的从这三人的身上下来,在地上左摇右摆的游动,罗浮剑派的众道士这才看清,居然是三条碧青色的小蛇。 “今天总算是等到了本姑娘想找的人,所以本姑娘心情不错,没有用带毒的神兽。你们滚吧。” 那三个大汉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滚带爬的奔出了旅店。 看到他们的惨状,那七位年轻道士均是后怕的很,季延小声道,“师叔,这丫头……” 张钰沉声道,“不要多言,快些吃完上路。” 众人没有再说,加快了啃馒头的速度,时不时偷偷瞥着那少女。 只见那三只青蛇并没有回到青衣少女的袖子里,而是在另外三条板凳上盘着,仿佛是在占着座,让所有人都无法和她共坐一桌。 这少女不但性格古怪,而且还很毒辣,邪得很。 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的食客也都闷下头来一声不吭,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诡异。 掌柜见状忙对伙计说道,“你去门口守着,再有客人进来,可千万别放!” 伙计会意,这时谁来遇上这青衣少女多半都要倒霉,他们这生意还得做下去,这样搞迟早给官府查封了。 此时太阳已过中天,伙计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来往的行人。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走来一个年轻女子,身后一只巨大的青蛙,一蹦一跳的跟着女子。 伙计看的有些愣,揉了揉眼睛,直到他们走到近处,才发现果然看错了,那只“青蛙”原来是一个年轻男子。 白马筱将剑扛在肩上,一路上蛙跳着过来,来到此处再也跳不动了,直起身子直喊“哎哟”。 剑音玩味的看着他,“才跳了一公里就不行了?” “我两天前好歹是个快死的病人,别这么苛刻行不?”白马筱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豆大的汗珠,“若是以前啊,别说这一公里了,我一百米都跳不下来。” 剑音笑了笑,“这倒是,应该用初学的标准来约束你。”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二点半了,先吃饭吧。” 说起吃饭,白马筱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若不是一路上一家饭馆都没有,才不会拖到现在。 这附近只有这一家旅店,两人自然迫不及待的走近,那伙计立刻迎了上去,还未张口,白马筱早知道了这些古代店小二的那套说辞,说了句“打尖!”,便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掠过。 一进店,白马筱一眼就看中了那青衣少女身旁的空位,像看见亲人似的冲了过去,不由分说的一屁股坐下,像个腰酸背痛的老大爷,趴在桌面上不停的捶打着后背。 那三只青蛇飞也似的逃离白马筱,一溜烟就钻进了青衣少女的袖子里,快到白马筱根本没注意到它们。 他坐下后,剑音才跟了上来,无奈的笑道,“你也不问问这姑娘位子上有没有人,也太猴急了吧?” 白马筱抬起头看了那少女一眼,瞧了瞧她面前那只剩下面汤的碗,笃信的说,“肯定没有。你看这又没有多余的碗筷,而且这美女都快吃完了,哪有什么人。” 他这推断有些牵强,剑音笑着的摇摇头,对青衣少女问道,“请问……” 那少女一开始见自己那三条青蛇好像很惧怕他似的逃回,不由得奇怪,愣了片刻,现在听剑音开口问,便没好气的说,“本姑娘喜欢一个人待着,你们俩走开。” 走开?白马筱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张桌子,根本没其他的位子,不禁皱眉,“这店你家开的啊?” 熟悉的台词,那少女微一冷笑,悄悄将手伸到桌下,放出了一条火红色的小蛇。 这赤蛇比那青蛇生猛很多,并没有像青蛇那样逃走,却缓缓游到白马筱脚边,十分温顺的在他脚边盘了起来。 少女又是一愣,她从未见过青蛇逃离,更没见过赤蛇如此温顺,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正奇怪着,白马筱察觉到了脚下的动静,低头看去,大惊失色,“卧槽,有蛇!”他惊叫着跳起一脚,不偏不倚的踩在这赤蛇的脑袋上,踩得稀烂。 自己的神兽居然死的这么憋屈,青衣少女顿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大胆!居然敢杀害神兽!” 白马筱正处于惶恐间,听了她的话,震惊的指着地上那一坨赤蛇的尸体,“这也算神兽?” 青衣少女对他怒目而视,“神教供奉蛇神,全天下的蛇都是神兽!你居然杀害神兽,罪不可恕!” 白马筱看着她,愣了五秒,眉头大皱,“你……是蛇神教的人?” 第三十九章 青衣驭蛇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不是!”少女义正言辞道,“谁要做那个破教的教徒!” 这下白马筱放心了,“既然不是,那你在乎这些蛇干嘛?” “你……”少女一时语塞,想了一想,忽然微笑着问,“你不怕蛇神教吗?” 怕个鬼!白马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蛇神教……我迟早给他灭了!” 剑音忙悄悄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白马筱自知这样会连累剑宗,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姑娘,我看你比较怕吧?” “我怕个鬼哦。”少女脱口道,随即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很是有趣,这天下尽在蛇神教的掌控,就连大明皇帝都是他们的傀儡,教宗的一句话甚至可以把皇帝流放出去,权力何等强大,就没有人不怕这个神教的。 她一手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他,“你是哪个门派的?” “南宫剑宗。” “南宫……没有听说过哎。”少女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在想,不像是故意折辱他。 白马筱苦笑着说,“我们剑宗算上宗主一共就五个人,这规模开个小饭馆都不够人手,你不知道也正常。但是它曾经很辉煌啊,你家里人没和你说起过?” 好歹一百多年前差点联合武林灭了蛇神教,这样的事迹……现在应该算是蛇神教的禁忌吧? 看她样子是真没听过。 “我没有家人。” 白马筱一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绪刚要升起来,却见她仪容整洁,虽没有华丽的坠饰,但从发型到那一身青衣长裙也称得上是精致讲究,绝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少女,奇怪道,“看你这样,好像混的还不错,不像是孤苦伶仃啊?” 少女皱眉道,“你这人真奇怪,孤就是孤,为什么非得是孤苦伶仃呢?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啊。” 这倒是,白马筱无言以对,但还是很好奇,“那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什么也不做。就是玩。” “玩?玩什么?” “到处玩啊,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偶尔抓一抓通缉榜上的人,赚点朝廷的零钱,更多时候管管闲事。” 白马筱觉得这很酷,赞叹道,“哇,赏金猎人啊?不对……适应中国古代的叫法应该是……江湖游侠?” 少女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喃喃念道,“江湖游侠……”语气中带有不少欣喜,看来挺喜欢这个称呼。 剑音不由得面露向往之色,“这才是快意江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话说到了少女心坎里,赞许的看着剑音,问道,“这位姐姐也是南宫剑宗的?” 剑音拱手笑道,“是,我叫符剑音。” 少女微微点头。 一旁的伙计见他们聊得挺开心,这少女应该是同意了他们的拼桌,这才试探着问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白马筱刚想点菜,却听少女说道,“不用点了,我看你们也没机会吃。” 两人都愣住了,不知她什么意思,正想问,她忽然站起,对那八个用完了饭,正准备离开的道士说道,“几位道长,别急着走啊。” 众道士回过头,他们对这个少女又恨又惧,终于可以远离她了,却又被她叫住,每个人都面露警惕。 张钰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少女微笑着看着他们,双方互相瞪着,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白马筱和剑音不自觉的站起身,慢慢的退到一旁,仿佛只要其中一方说句话,立刻便会引发一场斗殴。 “罗浮山下樵夫女,杀人偿命天经义。” 果然,这句话后,众道士纷纷脸色大变,有两个定力差点的已经拔出了剑。 剑一亮出,整个旅店的食客都很默契的抱头逃窜,剑音也想跟着出去,却见白马筱站着不动,小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白马筱没她那么冷静,愤然道,“真要打起来,这姑娘肯定吃亏,我们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不能坐视不理啊。” 剑音只觉得他太冲动,看见漂亮女孩受欺负就走不动道,但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还是观望一下,看看是非曲直再决定插不插手。 张钰上前问道,“敢问姑娘究竟是何人?” 少女昂起头,潇洒的说道,“江湖游侠!” 这显然是现学现卖,但这句话毫无意义,相当于介绍自己是个“路人甲”,张钰上下打量着少女,说道,“姑娘是为那乔姓女子而来?” “既然知道,那就自行了断吧,别麻烦本姑娘动手!” 张钰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那乔姑娘的父亲命丧于罗浮观,贫道也很是痛心,但那乔姑娘一口咬定是本观弟子所为,实是悲伤过度的虚妄之言,还请这位姑娘明察。” 少女秀眉一扬,疾言厉色的说道,“我又不是县太爷,明察个什么?你们说死无对证,那好。但乔妹妹找你们理论,却被你们蛮横打出。你们说那姓乔的樵夫是自己摔死的,那么乔妹妹脸上的剑痕,也是她自己摔在你们剑上的不成?!” 张钰听完她这句话,大惊失色,回过头看着季延,却见他神情慌乱的低下了头,怒道,“孽障!你居然做出此等事来?!” 季延慌忙摇头,辩解道,“师叔!那疯……乔姑娘,始终不肯接受她父亲的意外,纠缠之际竟要抢过师侄的佩剑自刎,师侄与她争抢佩剑时一时失手……” 少女冷笑道,“如今乔妹妹可还活着,可不容你砌词狡辩!” 季延正欲再说,张钰抢先说道,“姑娘,那位乔姑娘悲伤过度,所说之言不可尽信,切莫冤枉了好人。” “好人?早听闻你们罗浮观是个假道观,顶着道家的名声干着敛财的勾当,这些年命丧在你们这些假道士手上的性命想来不少吧?” “姑娘!怎可轻信传言,污蔑本派清誉!” 少女不耐烦的摇摇手,“我不与你们啰嗦,今日你必须交出元凶,否则我要你们八个人偿命!” 季延大怒,剑指少女,喝道,“你这丫头太狂妄,这是不把我们罗浮剑派放在眼里吗?!” 张钰刚想阻拦,那少女忽然一扬手,从她的袖**出一根雪白的绳子,将季延结结实实的捆上了七八圈,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粗长的绳子居然是一只白色的巨蟒,盘绕在季延的身上,蛇头正盯着他慌乱的眼睛,蛇信轻吐,像是看着一件玩物。 白马筱看到这情形,失声道,“卧槽,大蛇丸啊!” 剑音也皱眉道,“这女子……果然不简单,是个灵者。” “灵者?”在这个灵力监管的时代,看到同行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她最多就算个驯兽师,怎么看出是灵者的?” 剑音像看傻狍子似的看着他,“这姑娘袖子里有多少空间?装得下这么粗大的白蟒?这明显是灵术。” 白马筱看了看那条白蟒,碗口粗细,尾巴还留在少女的袖子里,看不出有多长,如果这白蟒真的是盘在她的衣服里,那这个少女的身材未免太细小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是灵者的事实时,只见少女的两只长袖中又飞射出七条白蟒,将另外七人也给捆上了,这下白马筱不得不服。 这八条白蟒盘在一起都已经比这少女还大了,根本不可能是藏在她的衣服里的。 这场面何其壮观,八条蟒蛇捆着八个人,任谁看了都不由得从心底里犯怵,就连那张钰都不由得面无血色,惊恐万状的说道,“你……你是蛇神教的神官?!” “谁说会法术的就一定得是蛇神教的人?”少女笑着看着狼狈的众道士,缓缓说道,“怎么样,你们是一起死呢,还是把元凶交出来?” 这是死八个还是死一个的抉择,白马筱觉得这道选择题很好做,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然而他想的太浅了,张钰不假思索的说道,“生死有命,又有何惧?我等宁死也绝不玷污门派清誉!” 奇怪的是,那八条白蟒并没有捆的很紧,相反却是松的很,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动,而那些蟒头也只是悠哉悠哉的吐着蛇信,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对他们丝毫构不成威胁。 白马筱不禁纳闷,为什么他们不反抗呢? 正想着,那个叫季延的道士便如他所愿,挥剑斩断了白蟒的脑袋,那条白蟒立刻无力的落在地上,居然开始缩小,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筷子细长的小蛇。 这些白蟒不是灵术制造的幻术,居然是真的蛇放大而成。 少女见状,竟哈哈大笑,一缩手,余下的七条白蟒均缩回到她的袖子里,一时间整个旅店里除了地上那只蛇首分离的尸体外,再也没有一只蛇的踪影。 不,还有一只——在桌下被白马筱踩爆脑袋的那只倒霉的赤蛇。 白马筱和剑音都看不懂她的用意,装模作样的弄出八条白蟒来困住他们,结果被人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只后便大笑着收了手,这套路当真奇怪。 但少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钰看着地上那只白蛇的尸体,惊恐的说,“季延!你……你……” 季延手上还抓着剑,也已是六神无主。另外六个道士也是满脸恐惧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少女笑道,“好哇你们,罗浮剑派屠杀神兽,看来今年的武宗大会你们是参加不了咯!”她顿了顿,笑的更加邪魅,“不,是以后……都没法参加了吧?” 斩杀神兽是个什么罪名,这八人心知肚明,季延面露绝望的看着张钰,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师叔……这是唯一能救你们的办法……” 张钰不知他要做什么,颤抖着说道,“延儿……你如此做,纵然救得了我们一时,却给整个剑派带来灭顶之灾啊!” 季延苦笑的摇摇头,对那少女说道,“残害神兽,乃是我季延一人所为,与罗浮剑派无关!”他绝望的目光缓缓飘过每一个同门,冷声道,“我不再是罗浮剑派的弟子。师叔,请转告我师父,徒儿不孝!” 一道绚丽的剑光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季延的长剑跌落在地,发出令人胆寒的铿锵悲泣。 看着为救同门自刎而死的季延,少女的眼中却是现出了可怕的淡漠,淡然道,“嘁,真是便宜你们了。” 第四十章 蛇神教圣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季延居然就这么自刎而死,没有给他的师叔和师兄弟们反应的机会。 看似这个青衣少女是为那姓乔的姑娘报仇,但有没有确凿证据先放一边,她居然就这样逼死了季延,手段十分残酷。 一边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少女,一边是为救同门甘愿自尽的季延,白马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但无论如何,少女逼死他的做法完全是利用了蛇神教对蛇的崇拜,以及对世人的威慑,这做法充斥着满满的邪气,并不磊落。 张钰看着季延的尸体跪倒在地,眼中是满满的悲伤痛心,失声喊道,“延儿!你……你何苦如此!” 少女嬉笑道,“畏罪自尽而已,元凶就算是伏了法,便宜了你们。” 身旁的一个小道士立刻剑指少女,怒道,“你这妖女!还我师兄命来!” 少女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笑容,“真是奇了,我一没有教他杀害神兽,二没有教他自尽,为什么要我偿命?” “我师兄是被你这个妖女给逼死的!”他怒不可遏,举剑便要刺。 张钰这时大喝一声,“够了!”他抱起季延的尸身,缓缓道,“我们走。” 众人虽是心有不甘,但心知若是动手,季延便是白白牺牲,只好愤怒的插剑回鞘,转身欲走,却听少女说道,“此人杀害神兽,罪不可恕。按照教规,可是要祸及满门的。他死前说与你们一刀两断,可你们若是将他的尸体带走,很难让教法会的那帮人相信你们与他毫无瓜葛,到时恐怕会连累罗浮剑派满门。”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他们带走季延的尸体。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没等张钰发话,剑音已经看不下去,插口道,“姑娘,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少女对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南宫弟子印象不错,似乎没想到她会插手,皱眉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们。倘若几日后那些‘白斗篷’找上门来,后悔的是他们自己。” 白马筱知道绿斗篷是蛇神教的神使,当初刚穿越来时,曾在骁骑山下与他们交过手,就是一群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灵者,放在现代灵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但这白斗篷不知是些什么人,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多半也是蛇神教的装束。 但对于这些半凡人的武林人士来说,已是足够大的威胁。 众道士停下脚步,似是在压抑着愤怒,又似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这样的情绪来源于蛇神教的奴役,他们徘徊在同门之情与神教威胁之间,久久无法做出选择。 “我说这里怎么法力旺盛,原来是有人在这借神教的幌子杀人啊。” 说话之人从门外缓缓进入,她身披米白色的连帽斗篷,白色的兜帽下露出黯黑如墨的发丝,和白皙胜雪的脸庞,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如海。斗篷之下是雪白的长裙,轻薄透明的长裙如蝉翼一般裹在这女子的身上,裙下的内衬却也是白色的,配合着她白皙胜雪的肌肤,宛如一个精雕细琢的雪人。 说曹操,曹操到。白马筱正在想这少女所说的白斗篷是什么人,就立刻有人穿着白斗篷出现了。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绝美女子,那一身雪白的衣着和肌肤,让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南宫羽,还有一个便是凤凰大学的同学——云雪衣。 这女子一出现,所有的道士都六神无主的看着她,张钰仿佛被打破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将季延的尸体慌慌张张的放下,颤颤巍巍的拱手道,“拜见教法圣女……” 那白衣女子没有理会张钰,而是紧紧盯着青衣少女,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好久不见,青苒妹妹。我和红霞妹妹每天都在想你呢。” 青苒冷笑一声,漠然道,“不敢当,你们两位姐姐,一个叫‘白霒’,一个叫‘红霞’,都是天上的景物,唯独我‘青苒’是待在地上的,你们与我那可是云泥之别。” 白霒呵呵一笑,缓缓摇头,“青苒妹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虽然你的血统的确没有我们高贵,代表的也是教中低贱的阶层,但我们都是神教的圣女,姐姐不会看不起你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白霒谈吐间尽是侮辱这青衣少女的言辞,作为当事人的青苒当然笑不出来,只冷冷的盯着她。 一直在旁观的白马筱和剑音着实被吓了一跳,先前听这个叫青苒的青衣少女说自己不是神教的人,可转眼就听说她是神教的圣女,不知这个青苒想的是什么,身为圣女居然不愿承认。 青苒不想再与她多言,没好气的说,“你们‘教法会’的消息还挺灵通啊,我刚出手你就出现了。” “哎哟,青苒妹妹这么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寒心了。这几个下贱的异教徒怎么值得姐姐我亲来赏罚呢?姐姐这几日可一直在找你呀。” “青苒真是受宠若惊了。敢问教法圣女,小女子是犯了什么罪,要劳烦圣女大人亲自来抓我?” 白霒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妹妹何苦对姐姐我带有敌意呢?不过,纵使我们是姐妹,但你犯了教规,姐姐也没法弃神教的法则于不顾,只好秉公办理,妹妹可别怪我啊。” “废话别说了,放走贾老板一家的就是我,他们一家的使徒令也是我给的。现在他们已是本教使徒,我知道我断了你的财路,你肯定不会罢休。现在我就在这,你想怎样?” 白霒神色微变,随即笑道,“妹妹还真是心急。不过既然你已认罪,倒省了姐姐我与你周旋。” 青苒笑道,“我身为本教‘使徒圣女’,发展几个异教徒成为本教的使徒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教法圣女若想治我的罪,怕是没那么容易。” 白霒笑颜如花的看着她,眉目间说不出的冷艳,微微蹙起的秀眉让她看起来添了几分愁绪,似乎青苒所言皆非虚妄,沉思片刻,便看向一旁的道士们。 张钰先前见她无视自己,丝毫不敢动怒,也不敢就此离去,只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此时见她看向自己,忙躬身行礼,又说了一遍,“拜见教法圣女……” 白霒微笑道,“你就是罗浮剑派掌门的三师弟张钰?” 张钰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抬头,“是,教法圣女通晓武林千门百派,小道正是张钰。” “刚刚是谁,杀害了神兽?” 张钰见她兴师问罪,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稍有不慎便会给罗浮剑派带来灭顶之灾,而尚存的一丝人性不允许他将一切都扣在季延的头上,尽管这个师侄已死,但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正踌躇间,青苒插口道,“是地上那个死人干的,他已经畏罪自尽,与他们无关。” 然而白霒就像没听到,依旧盯着张钰,“是谁?不说的话,就当你们都有份参与,除了你们都得死在这之外,罗浮剑派也将永远在武林中抹除!” 纵使张钰沉得住气,他身后的小道士们已是六神无主,被她这一恫吓,全部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说是那季延一人所为,且已与罗浮剑派再无瓜葛。 张钰大怒,“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 白霒仍不肯罢休,看着张钰笑道,“怎么?他们说的难道不作数?” 张钰冷笑道,“蛇神教,你欺人太甚!”他忍无可忍,拔剑便刺。 白霒闪身躲过,眨眼间竟已来至张钰身后,这鬼魅的身法让张钰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胸口一痛,一只碗口粗细的白蟒竟从他的胸口破出,绯红的鲜血沾满了白蟒的每一片蛇鳞缝隙,宛如一朵浴血的白色彼岸花。 白霒右臂一抖,那只洞穿张钰身体的白蟒便缩回到了她的袖口之中,回头看着跪满在地,已是面无血色的小道士们,“听你们师叔所言,刚刚你们的话只是为了求生而说出的谎言了?” 众小道赶紧叩首求饶,口中直念饶命。 白霒邪魅一笑,双手一推,数条白蟒从袖中射出,直奔一众小道士而去。 生死之间,一道青光闪过,无数青蛇向着白霒面门而来,她心中暗喜,收手躲过。 “你无非是想找我晦气,别连累无辜!” 白霒笑道,“姐姐我也是在做我这教法圣女的份内之事啊,妹妹你这是何意?” 众小道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惊魂未定,只听青苒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一听这话,就像得了特赦似的,众小道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白霒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正如青苒所说,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青苒妹妹,阻碍教法会执法,是什么罪过?” 青苒冷笑道,“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对付我吗?废话别说了,动手吧。” “既然如此,就别怪姐姐无情!”白霒双手交叉拍向地下,两条白蟒直冲入旅店的砖地之中,似是钻入了地里。 一时间众人脚下发出阵阵颤抖,仿佛大地都在震动。 青苒向旁一闪,原本所站之处立时破开,两条白蟒从土中钻出,接着白霒双臂一抬,那中段身子埋入地中的白蟒居然将两人之间的土地全部掀起,足有两三米深,巨大的土块向着青苒翻去。 青苒面对如此夸张的攻势毫不示弱,双掌一拍,袖中无数青蛇涌出,将那巨大土块击成了无数土渣,接着那两条白色巨蟒与这如海水般的无数青蛇纠缠在了一起,斗的异常激烈。 白霒双手一抖,两条巨蟒便从她的袖中脱离,接着从袖中飞出一把白色长剑,落入她的手中,身子腾起,掠过蛇海直刺青苒。 青苒也从双手的袖口中飞出两把青色短刀,身子一跃,与白霒在蛇海之上乒乒乓乓的交上了手。 这两个女人斗的十分激烈,每一次交手都会爆发出一道红色气浪。 这是两个红灵级别的灵者,已是菲斯特灵的水准,看样子与剑音不相上下。 但白霒的红色灵力要比青苒的深,显然修为在她之上。 果然,两人斗到百十来回合后,白霒抓住了她的一个空隙,一脚踹上她的肩头,她立刻跌进了蛇海之中。 这一下,那无数条青蛇也跟着败下阵来,两条白蟒趁机袭向青苒。 那一瞬,一道青光闪过,两条白蟒被分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化为了四段细小的白蛇尸体。 白霒看着这个忽然插手的男人,紧锁眉头,怒道,“你又是何人?” “捕蛇人,白马筱!” 第四十一章 青白难相融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白霒听到这个名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是没有,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从未听说过。” 她当然没听过,此时白马筱早已偷偷将代表南宫弟子身份的腰牌交给了剑音,并且嘱咐她不要出手。 道理很简单,剑音一旦出手,这个通晓武林百派的教法圣女定能看出她是南宫剑宗的弟子,到时剑宗肯定难逃一劫。 所以,他也没有自称木凡。此刻他就是来自未来灵界的半吊子灵者——白马筱。 白霒瞥了一眼地上那已被斩成四段的两条白蛇,冷笑道,“你可知杀害神兽是何罪?” 原来不知道,今天算是涨了见识。堂堂一个剑派居然就因自卫时杀了几条蛇,就闹成了这样,令白马筱和剑音不由得唏嘘。 白马筱将剑扛在肩上,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像个市井无赖,“知道。但又如何?我是个捕蛇人,每天杀死的蛇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若是杀一条就要满门抄斩,我们全家有十几万条命都不够。” 白霒颇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着他,如此狂妄的小子她还从未听说过,好奇的问道,“你师从何门何派?” 白马筱想了想,开始了他一贯的胡诌,“天鹰山捉蛇洞,我师父叫‘佘不留’,我叫‘佘好吃’。” 一个蛇不留,一个蛇好吃。白霒反应很快,快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个胡诌的谐音梗,就抓住了他的破绽,“你不是说你叫白马筱吗?” 白马筱一愣,哭笑不得的说,“佘好吃是我的艺名,我还有个外号叫‘贪吃佘’呢。” 从没人敢和她开玩笑,所以她一时间没看出来他这么粗浅随意的套路,只觉得这个门派和这两人的艺名对蛇神教十分不敬,玩味的说道,“小子,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居然入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门派?” 没想到她真的信了,白马筱憋住了笑意,试图用愤怒掩饰偷笑,“什么大逆不道?老子早就看你们这个邪教不顺眼了!” 白霒眉头紧锁的盯着他,似是从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对青苒问道,“妹妹,这个小子是你的人?” 青苒斜了他一眼,“不熟。” 这个态度在白马筱的意料之中,虽然是替她出头,但毕竟她也是蛇神教的圣女,她们俩属于邪教内战,而他是横插一脚的反教者,本就是两面不讨好的角色。 但从青苒的言语中能看出来,她与这白霒完全不同,相比之下她更有人性,寻衅罗浮剑派也是为了替一个小百姓出头,而面对白霒残害无辜时也会挺身而出,也是因此被白霒抓住了把柄。 所以,白马筱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不熟,为何他会出手救你?” 青苒冷哼一声,嗔道,“谁要他救?你以为你真的能杀的了我?” “既然如此,那姐姐我就先杀了他,再与妹妹好好清算咱们这笔账!”说罢,白霒举剑刺来。 白马筱忙运起气合手,青光汇聚成锋利的剑刃裹挟着那把钝剑的剑身,向上一迎,“当”的一声,白霒手中的白剑被他迎刃斩断。 先前那两条白蟒被他轻而易举的劈开,白霒便已知道他的剑非同寻常,没想到自己的白剑也像豆腐一样被他切开,惊骇之下,一掌推出,一条白蟒捆上了白马筱的身体。 白蟒用力收紧身体,白马筱只觉得全身痛的像要散架了一样,双臂也被箍住,无法举剑。 正万分窘迫间,那白蟒长大了嘴,露出上下四个尖牙,向他的脖颈处极快的咬去。 那一瞬间,一道极刺眼的闪光忽然炸起,房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闪电劈了进来,直击中那只白蟒,一阵焦糊的味道后,那白蟒便化为了空中的一团灰烬。 突如其来的闪电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白马筱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伸手,宽大的袖子里飞出两张黄色的符纸,飞至白霒身前时,两道血线随即赶到,在纸上落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符咒,成符的瞬间便发出了巨大的爆炸。 魂侣说过,以他对灵力的控制力,还不足以像白马非那样用灵力幻化黄符,所以他干脆身上常备着成卷的空黄符,也亏得他总算是不再用笔记本,而是去买了真正的黄符,虽然效果都一样,但这显得正式了许多。 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整个旅店,黑雾中闪过一道白影,白马筱还未看清是什么,忽然身子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了起来,接着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眼前模糊的景物瞬间变亮,他瞬间反应过来:整个旅店被拆了。 白马筱这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一只水缸粗细的青蛇卷在半空,周围一片黑雾,看不清任何东西。 忽然,面前的黑雾中,一个巨大的白色蛇头张大着嘴巴冲了过来,直奔向白马筱。 尼玛好大一条长虫!白马筱想喊,却喊不出声,看着那比自己整个人还大的血红大口快速涌来,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入口中,谁知行至一半时被那只卷着他身子的巨大青蛇的蛇头一口咬住了脖子,接着青蛇身子剧烈一抖,将白马筱甩飞了出去。 直到飞出烟雾,白马筱才发现自己离地面至少有三十多米,这下摔在地上肯定是稀巴烂了! 然而快要落地时,身子忽然被一股旋风托了起来,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这个感觉有些熟悉,白马筱下意识喊道,“小翎?!” 曾被小翎的乘风咒印救过几次的他,对这感觉十分的怀念,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神情激动的张望着四周,却只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剑音。 “你没事吧?”剑音扶着他的身子,看了又看,发现没有骨折的迹象,长舒了一口气。 白马筱木讷的看着她,“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什么?你是说那股旋风?我还以为是你做的……” 不是剑音,难道真的是小翎? “是小翎……她来了,肯定是她!” 一个多月了,剑音见他一直没有异样,以为他并没有在意,现在一个小小的旋风居然就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段时间他的淡定都是强行抑制住的思念,心疼的说,“你冷静一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白马筱不相信,“怎么不可能?没准她也和我们一样,穿越到这里来了呢?” 剑音哀叹一声,“别傻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现在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要躲着你?” 对啊,为什么躲着我……白马筱失神的想着,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缓缓向他靠近,白马筱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削身影向他走来,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像以前那样疯狂寻他,最终弄的穷困潦倒的白鸟翎。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上去抱住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剑音看的目瞪口呆,却见那老乞丐伸出黢黑的脏手,捧起白马筱的脸,憨憨的傻笑着,“嘿嘿……乖儿子,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沉重的男声将他从幻想中生生踢了出去,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而又肮脏的老头,倒退了好几步,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老乞丐赶忙跑向他,将他扶起,关切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好儿子,没摔伤吧……” 这就是一个老疯子,但白马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有些亲切,但他不可能是叔叔白马泷。 虽然他是白马泷的亲生儿子,但在白马筱的记忆中,他与叔叔基本上没见过面,叔叔不可能认识现在的他。 而且,算起来他叔叔现在也该才四十多岁,这老头看着都七十多了。 最关键的是,白马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 “大爷,你认错人了!” “怎么!我不跟你去漠北,你就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吗!”老乞丐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接着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儿子不要爹啦!我这苦命的……” 白马筱无奈,赶忙劝他,却怎么也劝不听,哭的如丧考妣。 剑音拍了拍他,示意他注意前方。 白马筱看过去,却见旅店方向的大片烟雾已经散去,两条巨大的白蛇与青蛇交缠在一起,互相撕咬,不时还从各自的口中互喷红色的光束,看着极为壮观。 看到这个情形,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白娘子和小青,但这两位姐妹怎么会打起来,所以画面显得很是诡异。 他没空再管这个老乞丐,对剑音道,“我得去帮小青。” 剑音不知道他联想到了“那个小青”,还以为是对青苒的亲昵称呼,奇怪的说,“你和她才认识,而且她也是蛇神教的人,你没必要冒险救她吧?就让她们自己斗得两败俱伤算了。” 白马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想要救她,或许是因为她的一丝人性和正义,与那帮蛇神教的家伙完全不同。 正想着,青蛇已然败下阵来,被白蛇咬住了脖子,一口白光将青蛇击的仰面倒下,蛇头正倒在白马筱面前,片刻后长长的蛇身开始消散,最后的蛇头变回了青苒的模样,她眉头紧锁,脖子上满是血迹,显是受伤极重。 那白蛇乘胜追击,喷出一道红光,直奔青苒而来。白马筱箭步上前,运起灵力,通灵血在他的右手掌心上形成一个符咒,往地上一拍,青色的线条组成不知名的文字,在地面上扩散开来,现出一个青色的半球形屏障,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迎上了那红色的光束。 然而青与深红的灵力差距是在太大,击中的瞬间便现出了裂痕,白马筱忙双掌推出,释放灵力修补屏障,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剑音想要帮他,却被他拦住,“你是南宫剑宗的传人,你不能出手!” 一旦被白霒看出来剑音的师承,那么南宫羽的多年努力将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剑音自知不能妄动,但又不能就这样看着他送死。 两难间,那老乞丐忽然站起,来到白马筱身后,伸出了那黑漆漆的双手。 忽然,那青色屏障上的裂纹瞬间消失,紧接着整个屏障转为了黑色。 第四十二章 明时通灵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这屏障的颜色,这老乞丐的灵力已然到达了黑色境界,也就是这个时代所说的“黯夜之境”。 白马筱惊讶于这老头居然也是灵者的同时,更对他的黑色灵力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亚黑境界,应该是刚入黑境不久,如果这老头能熬得过去,再过个十几年就可以恢复年轻,也就是可以成为‘不羽人’。” 这老头,究竟是谁? 白马筱惊讶的看着这个老乞丐,心里说道,“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多数,能看出这位是灵界历史上的哪个人物吗?” 魂侣迟疑了片刻,答道,“看他的灵术,他的体内应该是有通灵血……” “白马家的人?!”白马筱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通灵血应该是白马家族的专属,但也不排除特殊情况。如果排除了特殊情况,这位应该是你的祖上。” 好家伙,继聂涧枫和剑音这两位南宫弟子认祖归宗之后,终于轮到他了。白马筱不禁有些自豪:想不到我的祖上在这个灵力成为禁忌的时代,居然也是个这么厉害的灵者,壮哉我大白马家族! 抛开正自恋着的白马筱不谈,此时他们与白蛇间的灵力差距瞬间倒转,白蛇吐出的红色光束完全伤不到这黑色屏障的分毫,注意到这点的白蛇也颇有些惊讶,她收起红光,蛇头猛地扑向那黑色的屏障。 面对这巨蟒的扑来,老乞丐没有丝毫惧怕,将屏障一收,一掌迎上这白蛇,黑色的气浪一下子穿透这白蛇厚厚的蛇鳞,将它打了个对穿。 白蛇哀嚎一声,身子向后飞出,过程中变回了白霒的模样,重重的摔进了旅店的废墟中。 绝对的灵力压制面前,不需要技巧。这点白马筱深有体会。 “老前辈……您究竟是……”白马筱看着这个老乞丐,他的形象在这一刻变得十分高大,此时在白马筱的心中,他就是“大智若愚”这四个字代言人。 老乞丐看着白马筱,轻轻捧起他的脸,“儿子,没事吧?放心!有爸爸在,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还没过半分钟,这形象就崩塌了。 好吧,这就是个疯子。 “那个……老前辈,您还记得您姓什么吗?” 老乞丐想了想,“我是你爸爸,当然和你一样姓木了!” 白马筱的脸上挂满黑线,哪有这样倒推的,而且他自称是义父,不同姓才比较正常吧? “这个老前辈,认识木凡。” 白马筱一愣,“你怎么知道?” 魂侣说道,“你从没有在这里自称过木凡,他居然知道你姓木。而且,他一开始说过一句‘我不跟你去漠北,你就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吗’,说明他和木凡早就认识。” 这就是有魂侣好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本来还奇怪,为什么这老头一出现就揪着自己喊儿子,这么一看,他可能真的是木凡的义父,虽然他神志不清,但依旧记得干儿子的模样。 正想着,那边的废墟里传来了动静。 白霒从废墟中破砖而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看来也是受伤不浅。她看着他们,冷冷的说,“今日遇到高手,算本姑娘倒霉。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厉害的堕天使,哼,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她纵身一跃,脚下踏着红色的气浪,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到底是古代灵者,逃跑都逃的这么潇洒。 这应该就是轻功了吧? 不管怎样,总算是打跑了敌人,白马筱长舒一口气。 “她情况很不好!” 剑音焦急的声音让白马筱才想起还有个受重伤的青苒。 青苒此时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纤细的脖子上两个赫然的血孔,该是刚刚化身青蛇时被那白蛇咬的,看样子还中了毒。 虽然是白马筱出手帮她,但很是不自量力,反而被她给救了,现在她因此受了伤,他更不能置之不理,“应该是中毒了,你会解毒吗?” 剑音连连摇头,“又不知道是什么毒,怎么解?” “那怎么办?”白马筱慌了,“这附近哪有医馆?” “最近的应该在阳江城,但至少还有几十里路,我们俩赶过去都要一个下午,更别说还带着个伤员。” 白马筱无奈,问魂侣道,“你有没有办法?有没有‘解毒符’?” “……你想多了。我去帮你问问。” “问谁?”白马筱懵了,她在魂池里还能上网不成? 但眼下也不能就这样愣在这里,就算来不及也得试一试。 “剑音,你体力比我好,麻烦你背着她。不管来不来得及,我们都要试试。” 剑音知道青苒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肯定不会就这样放弃,毕竟当初他也是因为这个传统美德才救了剑音,否则她早已死了两次。 她没有多言,将青苒扶起来背在了背上。 “义父……你跟我们走吗?” 老乞丐想都没想,“老子当然跟着儿子了,不过我可不跟你去漠北!” 漠北……现在我们在广东啊……从这里去漠北都快纵穿整个中国了。白马筱无奈的摇头道,“不去不去,我们去阳江城。” “阳江?阳江好!阳江好!哈哈哈哈……”老乞丐痴痴的笑着,一蹦一跳的向远方跑去,像个充满活力的孩子。 看着他的背影,白马筱惋惜的叹口气。木凡的义父吗……一把年纪了却疯疯癫癫,真是个可怜人…… “义父!你跑反了!阳江在这边!” …… 穿过几十里官道,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可没有一处建筑,好在他们三人灵力都不浅,脚下生风,不到三个小时就来到了城门下。 城门上写着“阳江城”三个字,从地理位置来看,果然和现代的广东省阳江市是同一座城市,那翰墨剑门就位于这座城。 本来计划傍晚时分到达阳江,去到翰墨剑门,将许天应的佩剑交还,没想到中途碰上这么大的变故,反而下午就到了。 毕竟是一座城,比乐港县繁华得多,四处都是耸立的高楼,路边尽是喧嚣的摊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她中了毒,最好不要总是移动,不如带她去客栈,我们去请大夫来。” 白马筱接受了剑音的提议,找了间最近的客栈。谁知他们一进去,就立刻被伙计赶了出来。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白马筱恼怒的说。 对方直接毫不客气的说了一个字:“滚!” 白马筱无奈,只好找下一个客栈,谁知下一个仍是这样的态度,一连找了四五家均被轰了出来。 “会不会是人家嫌弃老前辈啊?”剑音看了一眼脏兮兮、臭烘烘的老乞丐,皱眉道。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看来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乞丐进店被轰的桥段是真的,这也难怪,毕竟他这一身装束走进店里,就算掌柜不管,其他客人也会投诉。 “那我们不进去,你带着小青去开房不就得了?” 这是个办法。可谁知他们找到下一家客栈,人家还是将剑音轰了出来。 等在门口没有进去的白马筱顿时就怒了,“他妈的什么臭毛病!我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白马筱不顾剑音的劝阻,一股脑冲进店里,一拳砸在柜台上,怒道,“掌柜的!” 那掌柜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愣,随即和颜悦色道,“两位客官有何吩咐?” 白马筱一愣,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老乞丐跟着他进来了,但这掌柜却没有要轰的意思,好奇道,“掌柜的,你不嫌弃这位老先生的打扮吗?” 掌柜的笑道,“客官说笑了,做生意的门敞开,花钱的就是大爷,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原来不是因为老乞丐……这下白马筱更好奇了,“我多嘴问一下,刚刚我看到有个背着病人的姑娘,为什么你们给轰出去了?” 说起这个,掌柜的忽然脸色一变,小声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刚刚那位姑娘啊……是翰墨剑门的人。” 翰墨剑门?剑音?白马筱愣了一会儿,随即想到她背上戴着许天应的佩剑,或许因此被错认成了翰墨剑门的弟子。 “翰墨剑门怎么了?我听说他们也算个名门大派,在阳江居然如此不受欢迎?” “客官你有所不知了,这翰墨剑门原本在阳江的名声说不上好,可以说不到坏,可是最近不知那许门主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向神教俯首称臣。百姓们被神教欺压太久,又不敢对那些神教的使徒撒气,只好把这气啊,撒到了翰墨剑门的头上。” 原来又是因为蛇神教……原来翰墨剑门成为了蛇神教的下属?但有件事白马筱没想明白,“既然翰墨剑门成了蛇神教的下属,你们拿他们撒气,就不怕神教报复你们?”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神教啊,就是拿他们当狗腿子,压根没要他们入教,才不会管呢。” 白马筱只觉得这人设咋那么熟悉,不就是抗日剧里的那些伪军汉奸吗?鬼子不疼百姓不爱的,这翰墨剑门还真是里外不是人。 “原来是这样……掌柜的,其实我和刚刚那位姑娘都是南宫剑宗的弟子,并不是翰墨剑门的,有腰牌为证,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掌柜看着他半信半疑,白马筱忙招呼剑音进来,两人都掏出了南宫腰牌,并说明来意,掌柜这才相信他们的话,给他们开了间房。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住进了客栈。剑音连忙出去找医馆,可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青苒是中了什么毒。 这也难怪,毕竟下毒的是蛇神教圣女,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解的。 那掌柜的是个热心肠,见他们陆陆续续找了五六个大夫来客栈出诊,便好心提醒道,“客官不如去找李先生来看看,他医术高超,定能救得了您的那位朋友。” 对这个时代完全不熟悉的白马筱忙问这李先生是谁,那掌柜回答说,“就是那文曲山庄的‘书圣’李书名,李先生啊。” 李书名?白马筱犹记得几天前还是他救治的自己和烫山芋,没想到他离开了几天,居然到阳江城来了,还真是巧。 “那位李先生住在哪里?” 掌柜的想了想,“李先生常常游历四方,最近几天才来到阳江城。他一来啊,就有无数百姓争相求诊,全城百姓谁人不知李先生的行踪?今日……李先生好像是去了翰墨剑门坐客。” 第四十三章 白马式登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远离阳江城的一片山林中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名为凌霄岩,风景极是雄伟壮阔,有“南国第一洞府之称”。 凌霄岩内坐落着一片建筑群,风格很是简朴古旧,已有百年历史,名为“翰墨山庄”,与文曲山庄、御林幽谷并称武林三大风雅之地。 山庄深处的某间房屋内,李书名手拈着一粒白子,看着面前的棋盘陷入沉思,对面的许天应却也没有闲着,和他一样牢牢盯着棋盘,心中正推演着接下来的棋路。 他并没有着急,对手思考的越久,他就越有把握。 “啪”出其不意,落子无悔。李书名这一招棋让许天应满盘皆输,长叹一声,将手上已经捏出汗水的黑子丢回棋笥中,懊恼的敲着脑袋,“在下书法上输给你这‘书圣’倒也罢了,没想到棋力也远不如你,许某真是‘交友不慎’呐。” 李书名笑道,“许兄不必自责,论棋力,整个文曲山庄在下只输一人。” 许天应没有细想,好奇的问道,“哦?是何人?” 李书名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许兄,你可知为何你与我只差这一两招?” “哦?愿闻其详。” “因为许兄你遇事不愿细琢磨。” “嗯?” “许兄你想啊,若我棋力乃是文曲第一,那么这‘棋圣’的名号不也是我的了么?” 许天应立刻反应过来,神色尴尬的敲了下脑袋,笑道,“我这脑子……棋力胜过李兄的当然就是那‘棋圣’白先生了。” 说话间,两人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各自收回棋笥,不一会儿已是还原了空棋盘,李书名正欲再下,那许天应却已站了起来,“在下棋力不精,庄内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陪李兄了。” “别呀。”李书名忙拉着他的衣袖,“许兄你怎么如此小气,笑你两句怎么还生气了呢?” 许天应连连摆手,“李兄言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像李兄闲云野鹤,了无牵挂。” “许兄这么说可就是笑话我了。自我入了这阳江以来,家家户户的穷苦百姓排着队找我看病,我这点盘缠都给那药铺拿去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到许兄这儿避避风头……” 许天应会心一笑,叫进来一位弟子,“去拿一百两银子来。” 见那弟子头也不回的跑了,李书名忙道,“许兄这是作甚,我来可不是找你要钱的呀。” 许天应无奈的笑了笑,“李兄就不要和在下见外了。而且这银子呢,是李兄应得的,劣徒前些日子招来断手之祸,幸得李兄诊治,这一百两只是当做诊金,聊表心意。” 说着话,那名弟子用一个托盘托着十锭元宝来了,李书名很是为难的说,“这这这……这太多了,在下受之有愧,怎么好意思让许兄如此破费……”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托盘上的元宝往自己的钱袋里装,话说完,银子也装完了。 “李兄,在下是真的有事要做,请自便吧。” 刚要走,却听李书名说道,“慢着,许兄。” “李兄还有何事?” 李书名手拿折扇,缓缓踱到他面前,意味深长的说,“许兄,这前几日你的几位高徒与南宫弟子斗殴一事,乃是年轻人瞎胡闹,还请许兄不要挂怀。” 许天应知道他此次来拜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果然目的在这,笑了笑道,“李兄多虑了,在下不是小气之人,只是此事是否作罢,并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算账去吧。在下能做的,只是不让他们再无端生事。是非对错,就留着一月后的武宗大会上慢慢清算。” 言以至此,李书名也不好再说什么。 “报!”门外,一名弟子快步跑来,对许天应道,“禀告师父,南宫弟子木凡、符剑音登门。” “哼,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许天应冷哼一声,摆手道,“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他们显然是来登门赔罪的,许天应的做法只是为难他们,李书名心知肚明,虽然气量小了点,但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那木凡砍了许天应爱徒的一只手,刚刚也已表态,见了面肯定不能揍他,此时让他们罚站也算是出出气,李书名不好再劝。 “来,李兄,在下陪你再对弈一盘。” 这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李书名哭笑不得的又坐回棋盘前,拈起一枚白子。 许天应正欲落子,见那弟子还在这,奇怪的说,“怎么还不去?” 那弟子回道,“那……那个木凡说了,‘若是你家门主让我们候着,就问问他有何事。’。” 许天应冷笑一声,“他倒有自知之明。你告诉他,就说我有很多事务处理,没空见他。”说着,他落了一子,正想着往后的棋路,余光却瞥见那弟子还站在那儿,“怎么?” 那弟子有些为难,满脸的尴尬,“师父……那木凡还说了,‘如果你家门主说他有事要忙,就让他先开个门让他们进去,这么大的翰墨剑门怎能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他转述的惟妙惟肖,连语气和神态都让人感觉是木凡那小子亲临。 许天应脸上微微变色,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说道,“你告诉他,我在睡觉,你们不敢打扰我,所以让他们老老实实待着!” 刚看了眼棋盘,就不耐烦的说,“还不走?!”但看这弟子扭扭捏捏的模样,显然还有话说,“他又说了什么?!” “弟子……弟子不敢说。” “你说!这是他说的,与你无关!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是……他说‘如果你家门主说他在睡觉,那我就笑了,他好大的兴致啊,徒弟断了手,他在大白天还能睡得着?’” 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许天应脸色变得像猪肝似的,“我还就不信了,这人当真能未卜先知?你就说我病了!已经病得昏倒了!” “他……他还真想到了,‘如果你家门主说他病倒了,就让那精通医术的李先生给他好好治一治,如果救不活就让他死了算了,你把李先生叫出来,我们主要来是找他的!’” “岂有此理!”许天应气的大怒,拍案而起,一旁的李书名已经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本想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被整的一点脾气没有,还想让李书名看看木凡的笑话,没想到成了他自己的笑话,“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是妖怪不成?!” 那弟子欲言又止,许天应瞪大了眼睛,“怎么,他连这句都预料到了?!” “不不不……只是那位叫符剑音的女弟子也问了和师父一样的问题,那木凡回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说,‘电视剧里的反派头子都是这么演的。’” “电视剧?”许天应愣住了,“这人整日里胡言乱语,没想到堂堂南仙子会找这么个傻子当徒弟!”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这个徒弟,冷笑着说,“你记性倒是不错啊。” 那弟子脸一红,羞愧的挠了挠头。 李书名强忍笑意,“许兄,既然他什么都料到了,而许兄你若是也没有别的借口,不如就让他们进来吧。” 许天应气愤不已,直接说,“你告诉他,我在气头上,让他们待在外面就是为了惩处他,他愿意等就让他等,不愿意等就滚回龙泉山去!” 这是很直白的话,不带一丝理由和借口,可偏偏也是最难反驳的。 那弟子终于没话转述,躬身行了一礼,转头出门回报去了。 “呵呵,许兄,这木凡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许天应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没好气道,“就是个狂妄小子,自以为聪明,恃才傲物,武宗大会上我定要他好看!” 李书名知道他肺都快气炸了,平时对骂都是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谁知这木凡将他的每一句都预料到了,“许兄,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聪明。这是对弈中‘落一步想三步’的推演之术啊。他只落一子,便已推演出许兄你的每一步棋路,如此聪颖之人,棋力定然不弱。若有机会,真想与他对弈一局。” 许天应脸色极差,不知不觉将手中的那粒黑子捏的粉碎,“就算他能推演又如何,如今我不按套路落子,他便无从还击!” 的确,若刚刚他们是在隔空对弈,那么最后那句话就相当于强行将对方的棋子全部吃掉,并且留下一句“我就是喜欢这么下,你愿意下就下,不愿意下就滚!”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辱斯文。 正说着,那弟子回来了,许天应问道,“怎么样,他还有何话说?” “他说……如果师父你不让他们进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许天应一拍桌子,“狂妄!太狂妄!居然还敢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将我怎样!” 那弟子接着说道,“师父,丁主教来了。” “什么?”许天应一愣,没反应过来,“何时到的?” “就是刚刚弟子去回话时,刚好丁主教也来拜访。” 许天应立刻变了一张脸,“先不管那狂妄的小子,随我去迎接丁主教!” “那个……丁主教已经进来了。” 许天应早已料到,忙带着众弟子出门迎接。 来到门外校场之上,却见丁主教身后跟着白马筱和符剑音,居然还跟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许天应正奇怪为什么守门弟子将他们也放了进来,就听丁主教远远的怒道,“许天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我教的使徒圣女拒之门外?!” 许天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感觉到了后悔。 第四十四章 黑夜由心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她这是中了教法圣女的法术,不是一般的毒。” 客房内,每个人都对李书名投去期待的目光。 白马筱和剑音自然不用说,那许天应是真怕青苒出什么意外,若是堂堂使徒圣女因为他的拒之门外而香消玉殒,他这翰墨剑门就算是走到头了。 丁主教想的和他差不多,要是她死在广东,大主教肯定不会放过他,到时被逐出神教都算是天大的恩赦 丁主教连忙问道,“还有救吗?” 李书名面露难色,手背折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毒……当有上、中、下三种解法。” 许天应一听有三种解法,那就是有三倍的希望,“究竟是哪三种?李兄快快说来!” “这上策,乃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施法的是教法圣女,找她求治最是稳妥。” 白马筱立刻说道,“做梦吧!她要肯救,当初就不会给她下毒这么阴险了!” 丁主教背后一凉,骂道,“放肆!背后辱骂教法圣女,好大的胆子!” 白马筱瞥了他一眼,戏谑的说,“人家想杀了你家圣女,你还替人家说好话,到时上了断头台你还要感谢她吗?” 这话戳进了他的心窝子,丁主教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忙问,“另外两种解法呢?” 李书名继续道,“这中策,是去塞外漠北,找寻反教军。” “那群反贼?!”丁主教反应颇大的失声叫道,“怎么可能把圣女大人的命交给那群异端?!” 李书名无奈的耸耸肩,“他们与蛇神教对抗这么多年,对于破解你们的法术肯定是游刃有余,这也算个办法。” 丁主教想都没想就摆摆手说,“休要多言!你直接说下策!” “下策嘛……就是以属性相克的法术去强行破解。蛇神教的法术都是来自‘神御八王’,自然也遵循八王之间的相克法则。这位圣女所中法术属水,当由雷去克制。不过就我所知,自三百多年前‘雷骄王’失踪后,雷御法术逐渐失传了。” 雷骄王?白马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听过。 在哪呢? “日本,犬山由太郎说过。”此刻便又一次体现出了魂侣的好处,“这个雷骄王你也认识,就是白马非。” 白马筱猛然想起,犬山的确说过,这次的第四次灵鬼大战蛇神教打算顺便迎回雷骄王,指的就是白马非? 的确,如果没有白鸟翎净化白马筱的心魔,那么他的确可能会以白马非的状态回归蛇神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迎回雷骄王”。 想不到这白马非还是蛇神教的一个大人物,也就是说…… “他说的雷御法术,白马非是不是会使?你可以教我吗?” “我倒是想,可他将关于蛇神教的记忆都剥离出去了,我怎么可能会有?” 剥离出去……心魔? “对了,那个心魔肯定会!”白马筱不禁狂喜,当初选择没有消除心魔,果然是有用的! 这时,白马筱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我的确会,但我为什么要教你?” “心魔!你能说话了?!” “呵呵,我是白马非的心魔,你心中每次升起邪念时我都会壮大几分。别以为你们用净心铃将我打回原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除非你彻底将我消除,否则我会一直随你的邪念成长!” 邪念……白马筱回想起来,自从莫名穿越到古代后,他的心的确又开始躁动,可他又不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也有喜怒哀乐,怎么可能像个教科书级的英雄一样满脑子都是正能量。 魂侣叹了口气,不知她做了什么,白马筱听到了心魔的惨叫。 “至少现在你还很弱,在我的地盘上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嚣张!”魂侣对这个曾经鹊巢鸠占的家伙很是记仇,看样子正在魂池里整它呢。 “哼!臭婆娘……” “两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魂侣,先前我问你小青中了什么毒,你说你要问问看,是问心魔吗?” 魂侣这才想起来,“对,差点忘了。经过我的‘友好’询问,它告诉我这是白霒的‘鱼水柔情’,需要阴阳交媾才能保住性命。” “什……什么?”白马筱没想到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会毫不羞涩的说出来。不过也难怪,魂侣看起来年轻,实则也算是个二百多岁老处女了,怎么会在意这些? “说谁老处女呢?!” 不好!白马筱赶忙捂住了嘴,但何其多余。他心里想的每一句话都会被魂侣听到,在她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咳咳,你说的应该算是第四种解法吧?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毒?” 心魔嘿嘿笑着,这和白马筱一模一样的声音让他倍感奇怪,没想到自己这样笑的话居然这么恶心。 “一旦失去贞洁就不再是圣女,白霒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呀!” 白马筱皱起了眉,“魂侣,揍它。” 听着心魔的惨叫,白马筱陷入了沉思:这个方法绝对不能用,如果青苒的圣女身份没有了,那白霒将会无所顾忌,到时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也只能PASS了。 这么说,虽然有四条路可以走,但每一条都写着“此路不通”。 白马筱在这偷偷开三人会议的工夫,丁主教他们也商议了半天。 许天应沉声道,“李兄,你这三策,上策太难,中策太险,下策太虚,没有一策行得通。” 剑音奇怪道,“你这上中下是怎么分出来的?按难度划分我倒觉得下策是最难的,都失传了还有什么办法?” 李书名摇摇头,“上中下代表着对病人的危险程度。上策找施法者解除是最为妥当的,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中策则是有被反教军围攻的风险;而下策则是最危险的,算是以毒攻毒,对她的身体会造成不小的损害,所以是万不得已不可为之的下下之策。我是站在大夫的角度列举方案,所以不论困难与否。” 听到这,白马筱知道这心魔是指望不上了,万一用那个什么雷御法术将青苒给弄死了,那可是血本无归。 丁主教说道,“上策绝无可能。下策也无从下手。所以……” 只剩中策——找反教军救她。 剑音问道,“这个反教军,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丁主教面露鄙夷之色,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异端反贼。自一百多年前的反教大战后就一直囤聚塞北草原,自称‘人皇教’,这么久以来一直与我教的‘神罚会’相持不下,百年间战争不断。要他们救圣女大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的确是一群麻烦的人啊……白马筱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蛇神教才是反派啊!那些人皇教的反教人士该是正派人物才是!白马筱才想起自己差点被当前的情况给绕了进去,居然不知不觉和这帮邪教站一块儿了。 他是想救青苒,但蛇神教依旧是他的敌人。 既然他们已经将青苒交到蛇神教的手上,救她就是蛇神教的事了,他已仁至义尽。 “你们的圣女我已经交到你丁大主教的手上了,没我们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丁主教和许天应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从没指望他们能救青苒,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剑音没想到他会忽然置身事外,但转念一想,以他们和蛇神教之间的仇怨,能把这位圣女安全送来已是天大的奇闻,再管的确不合适,便取下背上的剑,送到许天应面前,“许门主,此次我们前来是奉家师之命归还佩剑。令徒之事,还请许门主宽恕。” 果然是来道歉的。许天应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瞧着白马筱。 白马筱会意,耐着性子拱手作揖,忿忿不平的说道,“许门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生我们的气了。” 许天应脸上那欠揍的表情愈发的得寸进尺,“今日若不是看在丁主教的份上,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剑音强笑着,双上奉上许天应的剑。 谁知许天应冷冷的看着,说道,“本门主既然将此剑留在你们南宫,那就该由南仙子亲自送还,汝等小辈来还,我若收下,颜面何在?” “你个老东西,爱要不要!”白马筱在心里暗骂一句,强压怒火说道,“我师父忙着呢,没空来阳江!” 许天应面露不悦,但碍于丁主教在侧,不好对一个晚辈动怒,背过身去不再看他,漠然道,“那就一月后,武宗大会的省试上,本门主亲自向令师讨要。不送!” 千里迢迢赶来还剑,没想到吃了瘪。白马筱怒不可遏,转身对一直等在一旁的老乞丐道,“我们走!” 剑音无奈,她也已经忍了很久,眼下也只好将剑背回到背上,与白马筱一同离去。 见他们离开,许天应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丁主教,不知这圣女大人的毒……” “许门主,本主教可是待你不薄啊。”丁主教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此次武宗大会,本教欲培养出一个‘宗’来。如今本主教选中了你们,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老夫呢?” 许天应赶忙连连躬身,“是是是,本门定竭尽所能,报答丁主教。” “此次省试之后,老夫要你……带圣女大人去一趟塞北,乔装混入反教军。” 许天应福至心灵,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是,在下一定让那些反贼救治圣女大人。” “不。”丁主教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我是要你……让圣女,死在那些叛军手上……” 第四十五章 亲情又复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离开翰墨山庄时太阳已经下山,白马筱的手表上显示已经是七点多,继续赶路的话大半夜的时候还在荒郊野外,与其露宿荒野,不如在阳江城睡一晚。 先前为青苒开的房间还没退,此时回到客栈时居然已经客满,他们三人只能睡一个房间。 莫说新增一间客房,他们刚回到客栈,那掌柜的就连忙问他们退不退房,已经有客人等着住,差点连这一间都保不住。 这个时代没有飞机高铁,连轿车都没有,大部分百姓出门得靠走,为了不走夜路,到了晚上客房就成为了抢手货,很多抢不到房间的只能去城外的驿站和一群人睡通铺,但也比睡在野外好得多。 这要是在现代,这个时间从阳江出发坐长途客车到新港也就一个小时的事。 他们在客栈里随便吃了点当做晚饭,这老乞丐倒是不挑,随便什么都吃的有滋有味,看着脏兮兮的老头,心想着他可能是自己的老祖宗,白马筱不由得一阵难过。 “吃完饭,带你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白马筱撩开他凌乱的头发,摘下一片沾到发丝上的菜叶。 老乞丐笑呵呵的说好,连连夸他孝顺。 剑音看了看老乞丐,笑着问,“你说他是你儿子,那我是谁?” 白马筱好笑的说,“他认识木凡,所以才会把我认作是他。他又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剑音瞥了他一眼,“没准呢?” 老乞丐看着剑音,嘿嘿的笑着,“我儿子有本事,每次身边的女孩都不一样,嘿嘿……” 看着剑音鄙夷的眼神,白马筱无奈道,“花心的是木凡,跟我可没有关系。” 剑音对他挑逗的挤眉弄眼,嘲笑着说,“这么急着解释干嘛,我又不是你的小翎。” 白马筱瞪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对老乞丐说道,“义父,你以前一直住哪?没有跟木凡……跟我回龙泉吗?” “龙泉?龙泉好啊,龙泉……你那个美人师父把我赶出来了,她嫌我脏,嫌我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嬉笑着,好像被人嫌弃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他还在这幸灾乐祸。 白马筱不禁皱眉,那个美女师父看着像个出尘脱俗的仙子,不像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啊。 “那……你一直住在哪?” “就……山下的县城,住在‘铁山’里。” 白马筱一愣,“铁山?” 老乞丐连连点头,“周围都是铁,还有个怪人一直在打铁,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白马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浑身是毛的巨汉,举着铁锤在一座铁山里左敲右打的魔幻景象。 剑音知道他的思绪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直接将他拉了回来,“就是铁匠铺吧。” 幻象破灭,差的有点远。白马筱这才意识到这个老乞丐是个神志不清的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推敲,“那个怪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一直喊他五郎叔,那就是我的五郎弟弟啦……不过他从来不理我,真是个怪弟弟。” 这辈分倒是论的真清楚……不过他至少说出一个关键信息——那个为他们量身铸剑的铁匠怪五郎认识这个老乞丐。 剑音奇怪道,“既然你一直住在怪五郎那里,怎么会出现在距离乐港县这么远的山野旅店里?” “我儿子要离开那里,我当然也跟着去啦。不过……我才不想去塞北……塞北!那个大沙漠!我不去!不去!” 说到塞北,他忽然就激动起来,两人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安抚了下来,白马筱连连说,“不去,不去,我们不去塞北,乖……”见他总算是安静了,白马筱接着问,“所以你就一个人偷跑回来了是吗?” 老乞丐点点头。 “那……那个带你走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乞丐看着他,嘿嘿的傻笑,“我就你一个傻儿子啊,嘿嘿……” 木凡?不可能啊。 难道是木凡把老乞丐丢在了塞北,然后又回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吧,虽然他是个疯子,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他当垃圾一样丢那么远啊。 剑音比他多留一个心眼,问道,“老前辈,您还记得他把你带走,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嗯……前一天晚上有好多花花绿绿的发着光的东西在天上飘来着。” 花花绿绿?还发着光在天上飘?白马筱惊讶的说,“难道木凡是外星人,UFO来接他回去?!” 剑音露出一个看精神病的表情,“你傻的吗?很明显是花灯啊。难道是元宵节?”她看着老乞丐,耐心的问,“您还记得,大概是多久之前吗?” 老乞丐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跟着儿子走了十个日出日落,我听到他说要去塞北,我就一个人又走了十个日出日落,在那又等了十个日出日落才碰到你们,嘿嘿,你们没我快,我赢了!” 剑音喃喃道,“一个日出日落就是一天,这么说他是三十天前走的。” “不可能,三十天前木凡已经……”说到这,白马筱愣住了。 烫山芋说过木凡这家伙有过无数次假死的前科,如果这次也是呢…… 白马筱回想起来,他死的那么突然,莫非真的是打算让自己当替身,然后他来个最完美的假死? “木凡!”白马筱猛拍桌子,满脸的愤怒,从没被一个人这么耍过! 剑音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安慰道:“白马……” 老乞丐也被吓掉了手上的馒头,惊慌的看着他,“儿子……你咋啦?” “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是木凡!”白马筱怒吼道,看了眼周围纷纷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暴躁的将剑捅在桌面上,“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客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个狂躁的男人。 这时,心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很愤怒吧?被人当做傻瓜一样戏耍,你替他孝敬师父,还要替他被那个烫山芋责打,他却带着女人和老爸远走塞外独享清福,你能忍吗?” 心魔的话急剧感染力,躁动的心就像一捆干柴,只需一颗火苗就能燎起一片森林。 “儿啊,是不是爸爸又做错了什么……” 老乞丐可怜的语气将白马筱从怒火中拉了回来,看着这个疯疯癫癫却对他唯唯诺诺的义父,白马筱不自觉流下泪来。 对啊,虽然他是木凡的义父,但他身上的通灵血可是实实在在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他和木凡的缘分。 “没事儿,儿子带你去洗澡,买新衣服,好不好?” “好,好!儿子不生气就好!嘿嘿……” 剑音看着忽然和好的爷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俩人,一个从小没有父亲,一个刚刚丢了儿子,或许对他们来说,事情这样发展才是最好的。 直到夜里十一点,这爷俩才回来。 老乞丐已经不能叫老乞丐了,他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斑白的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虽然不至于柔顺,但至少不再肮脏油腻,过长的头发也没有剃掉,而是扎了一个发髻,胡子也修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如果不说话,看着还真像古代的老将军。 剑音已经收拾好房间,坐在窗边无聊的玩手机。 他们的手机可以通过太阳能充电,幸好不管穿越到哪个时代,太阳总归不变,不过没有信号也没有网,只能当个MP4使用。 正看着存在手机里的小说,白马筱他们回来了。 如今的义父已经完全看不出老乞丐的样子,剑音愣了半天,打趣的说,“你看看,老人家打扮一下,可比你帅多了。” “毕竟是我先祖,我们白马家基因强大着呢。”他扶着老人家坐下,对剑音说,“今晚我们俩睡大堂,让义父睡房间吧?” 剑音早有此打算,点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谁知他们刚要出去,就被老头子拦住了,“你俩干啥去?是不是又想丢下老子?” 帅是变帅了,但还是那么疯疯癫癫的,白马筱无奈的说“我们出去睡觉,你在这好好睡,明天带你离开这里。” “不用!你们就在这睡!小俩口要睡新房,才能生孙子,嘿嘿……”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或许是太熟了的缘故,并没有脸红,而是好笑的说,“义父,她不是你儿媳妇。你儿媳妇现在正在很远的地方呢,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啊。” 老头子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把他们俩往床上推,“我习惯睡房顶,屋子里我睡不着!你们就别管我啦。”说着,不顾两人的劝阻,他一个翻身就从窗户翻上了房顶。 到底是灵力深厚的老前辈,一把年纪了却身轻如燕。 白马筱见状,只好说,“那你在这睡吧,我去大堂。” 剑音笑着说,“啥时候学的跟古人一样拘谨了?同睡一屋不是很正常么,你坐火车的时候难道没坐过软卧?” 这倒是,“那我打地铺。” “得了吧,这可不是地板。上床睡吧。” “上床?”白马筱上下打量着剑音,他至今为止只和白鸟翎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和别的女孩……嗯…… 剑音挑着眉毛说道,“不敢?怕我吃了你?” 女孩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白马筱一屁股坐倒在床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半夜你可别忍不住对我动手动脚,我的自控力可没那么强,到时候吃亏了不许哭啊。” 剑音微笑的看着他,典型的笑里藏刀,“你打得过我吗?” 说完,她灵巧的翻身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 第四十六章 乔装出阳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入夜,白马筱辗转反侧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身边躺着个女人,而是心里有些事想不明白。 又或是,不想去魂池看到那个心魔。其实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魂侣脸上失望的表情。 经历过在东洲时的那次心魔觉醒,没有听魂侣的建议彻底解决这个心魔,加上现在他仍然存在暴戾之气,使得心魔又开始肆意成长,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隐患。 这时的魂侣,应该很想骂他吧…… “睡不着?” 没想到剑音也没睡,白马筱惊讶的转过头,正对上她那张娇小却富有英气的脸。 这床不算大,虽然两人下意识的保持了距离,可还是太近,白马筱的这个回头差点和她撞了鼻子。 又往后挪了挪,已经半个身子在床沿外了,刻意举起手表,隔开了她的脸,“已经一点多了,你怎么也不睡。” “你睡觉不老实,动手动脚的,让我怎么安心睡得着?” 这话说得白马筱厚脸一红,“你说这话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 “你翻来覆去的,难道手和脚不算动吗?” “……你这是玩文字游戏。” 剑音拿开他的手,与他对视着,“如果我告你耍流氓,把你关进监狱,这是不是就叫‘文字狱’了?” 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 但白马筱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更没心情和她调情,“我在想木凡的事。” 剑音当然看得出来,刚刚几番挑动也只是想让他放松心情,见他不愿绕弯子,便沉声说,“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师父,然后离开南宫?” “当然不。我和你们俩都答应过她,要在武宗大会上为南宫剑宗赢得第一,现在木凡到底有没有死已经不重要了。” 剑音很是欣慰,毕竟复兴南宫剑宗是她和聂涧枫两个南宫弟子的使命,和这位通灵小白马没有任何关系,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你本不需要担起这个责任,可你却毫无……嗯……有些怨言,但依旧不改初心,我和小聂都很感激。” 这话好像以前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好像是在水泉墓里,墨然对他说过,“我一向喜欢多管闲事,比如救你那两次。” “三次吧。”剑音纠正道,“还有卑弥呼,也是被你降服的,否则现在我的身体还被占据着。” 说起卑弥呼这一次,白马筱很是心虚,不知道剑音若是知道了卑弥呼还在她体内,会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我救了你这么多次,还无私帮你的剑宗,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果然没严肃几句就开始吊儿郎当,可这一次的对象是个豪爽的男人婆。 剑音立刻翻过身伏在她身上,“深情”的看着他,“那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白马筱一把推开了她,调笑着说,“得了吧,就你这个平胸女,送上门我都不要。” 剑音嬉笑着将他压在身下,掐着他的脖子,佯怒道,“姑奶奶还配不上你了?今天大爷就要了你!小妞,给大爷乐一个!” 白马筱也十分配合的压着嗓子销魂的低喊“雅蠛蝶”。 两人嬉闹了一阵,就听房顶上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剑音很警觉的捂住他的嘴,俯下身子小声道,“房上有人。” 这些古代的大侠还真喜欢上房啊。白马筱会意的安静下来,两人将灵力汇于双耳,聆听着房顶上的动静。 一尖细的男人声音响起:“房里有动静。” 另一人声音沙哑,“去看看。” 接那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往下而去,似乎要从窗户进来。 剑音反应极快,她伏在白马筱身上,一把抓起旁边的被子蒙住二人,在被子里左摇右摆,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哼。 虽然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但听那脚步声又回到了屋顶,那人小声说,“是一对夫妻,正赴巫山呢。” 听他们没有起疑,剑音这才拿开被子,白马筱嘲笑着说,“你叫那几声还挺**的。” “嘘!”剑音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没有丝毫的声响,却是钻心的疼痛。 就听房顶上那个尖嗓音继续说道,“那个违反法监的小子和老头真的在这里吗?” 沙哑音说道,“圣女亲自下的令,还能有假吗?” “客栈这么大,能找的到吗?总不能一间间闯进去盘问吧?” “不是有天界人给的探灵器吗?拿出来看看。” “这……没电了啊……” 沙哑音大怒,“妈的!就知道这帮天界人不靠谱,他们的那个叫‘电池’的玩意根本不经用!” “那怎么办?真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你说还能怎么办?!那帮人快要找来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在房顶上都有人吵我睡觉?” 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白马筱和剑音。 这是疯老头的声音!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床,还没到窗边,就听房顶上传来两声惨叫,接着疯老头就提着两人落在了窗前,一扬手将他们丢进了屋子。 这两人披着和白天见到的那个教法圣女一样的白色连帽斗篷,脸上还戴着配套的白色面罩遮住了口鼻,帽檐上同样绣着一条金色的蛇。 这两人是教法会的人,显然是白霒的手下,奉命来抓他们。 白马筱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屁股,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被打晕了,不由得笑道,“你们俩人,要不是为了独占功劳,也不会躺这儿了。和大部队一起来多好?” 剑音道,“别废话了!没听他们说吗,教法会的人马上就到,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白马筱看着晕倒的两人,心生一计,“教法会既然要抓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封了城,不如我们换上他们的斗篷,装作教法会的人混出去。” 剑音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犹豫道,“不会被看出来吗?” “这年头又没有照片,他们哪知道我们的长相?估计连自己人的长相都记不全。” 这倒是。剑音不再有异议。 两人脱下他们的白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兜帽和面罩,看着还真有几分相像。 剑音又在他们的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两块木牌,上写“蛇神教”和“教法会神使”的字样,一个写着“胡卞”,另一个写着“栾早”,是两人的名字。 “看吧,证件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谁知道我们是假扮的?” 剑音白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若是遇到这两人的同伴,还是得倒霉。万不得已不要亮牌子。”说着将一块木牌丢给他,两人挂在腰带上,准备出发。 “嘿嘿,儿子啊,你和儿媳妇穿这身真帅!” “义父,说了她不是你儿媳妇。” 疯老头傻笑着给他一个坏笑的眼神,“刚你俩在房里……爸爸都听到了,啥时候可以抱孙子呀?”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没空和他扯这个,“先别说这个。义父,我们俩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多大人了,还玩游戏?” 这老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白马筱尴尬的说,“玩玩嘛,你要是赢了,我们就不去塞北,你要是输了……” 老疯子果然吃这一套,连忙问玩什么。 白马筱满意的笑笑,心说我还治不了你个疯老头吗? “我说‘开始’,如果你能坚持到我说‘结束’都不说话,也不乱动,你就赢了,怎么样?” 谁知这疯老头居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儿子你当爸爸是傻瓜吗?你如果一辈子都不说‘结束’,那爸爸我必输啊。” 卧槽,逻辑这么严密的吗?这老头不会真是装的吧? “那……等天亮,鸡一叫就结束,怎么样?” “嘿嘿……这还差不多……” “开始!” 疯老头立刻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动。 看他这么配合,两人也放心不少。 白马筱从兜里取出一张黄符,划破手指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疯老头背后,“好了,我们赶紧出城,然后找个石碑、石像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把他‘置换’出来了。” 剑音点点头,赞叹道,“你这符……倒是挺实用的。” 说起来,这符叫“替身符”,显然是在战斗中用来规避伤害的,白马筱一次也没用对过地方。 或许这就叫“学以致用”吧。 “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白马筱点头,去拉疯老头,却丝毫不动,俨然一尊石像似的。 “我说不要乱动,没叫你一动不动啊……” 疯老头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别想骗我输,老子才不上当。 谁想的到这老头是一根筋,白马筱试图搬动他,但他似乎用了灵力,造成类似千斤坠的效果,完全搬不动。 剑音责怪道,“谁叫你这么早喊开始的,这下鸡不打鸣他是不会动了。” 白马筱又试着劝他,可无论说什么,这疯老头都只以为白马筱在诱骗他,跟头倔驴似的岿然不动。 剑音无奈的摇头,“算了,我们尽快出城吧,反正你一启动符咒他就能出来,不会有危险的。” 白马筱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如此了。 两人出了客栈,直奔城门而去。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好几拨白斗篷,他们分成好几队,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在地上,看样子打算从各个方向包围那间客栈。 听那两个晕倒的家伙说过,这帮人知道他们在那间客栈,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那些白斗篷只专注自己的任务,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两个逆行的家伙。 来到城门口,果然有白斗篷守着,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去。 “你们去哪?” 白马筱沉声道,“奉圣女之命,前往城外防守,防止目标乔装出城。” “还是圣女大人想的周到……去吧。” 这招贼喊捉贼使得不错,他们都没想到这俩人就是乔装的目标。 两人顺利出了城,在城外树林里找了块大石头。 白马筱又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石头上,运起灵力,启动了符咒。 一阵烟雾过后,置换出来的,居然不是疯老头。 这人竟是被疯老头打晕的两人中的一个! 第四十七章 反教无间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妈呀!这什么情况!” 这人身材高瘦,像个竹竿。听嗓音是两人中的那个尖嗓音,此时近距离听来跟拉锯似的。 白马筱和剑音愣神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人回头看了看俩人,也是吓了一跳,“我去!你们……教法会的兄弟?” 白马筱扬起头,威风凛凛的说,“看不出来吗?你从哪蹦出来的?” 瘦竹竿挠了挠脑袋,“真他娘邪门!我和大哥一醒来就看见那个老头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而且这点穴的人练的功夫很邪门,我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穴。我看他背后贴了一张奇怪的符,刚撕下来就‘嘭’的一声到这里来了!” 白马筱在心里骂道,“你个死扑街,手怎么那么贱呢!”脸上却是微笑着,“看来这老头果然会法术。你还真是幸运,要是被传送到火坑里,有你受的。” 瘦竹竿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位兄弟怎么称呼?” 白马筱无暇多想,张口就答,“叫我老白,这位是小符。” “久仰久仰,在下栾早。”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尴尬道,“说来惭愧,在下的神衣和神牌都丢了,估计是被人搜了去。” 白马筱毫不怀疑的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习惯就好。”心里却是一阵偷笑。 栾早那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的说,“哎哟!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兄弟们,有人假扮神使!嘿嘿……还请两位兄弟带我回去可好?我这身打扮,守城的兄弟肯定不放行。” 白马筱也想着怎么回去救义父,听他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 三人一拍即合,又向阳江城走去。 守门的白斗篷见他俩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普通百姓”,不由得奇怪,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白马筱很自然的说,“圣女大人果然预料的不错,这位兄弟的神衣和神牌被偷了,肯定有人已经混进城内。” 守门人大惊,“什么?!这可大事不妙,要赶紧通知主上!” “等等!”白马筱拦住了他,“这次的行动是圣女大人亲自下令,而且还是死命令,若我们此时通知主上,兄弟们都得死。” 以那位白霒的性格,这些白斗篷肯定没少受到她的压迫,听白马筱这么说,那守门人果然被唬住了,“那……那怎么办?” “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们进去抓人。听这位兄弟说,此刻只有那老头一个人在客栈,若我们能进去抓了他,想必圣女大人能饶我们一命。” 那守门人想了想,感激道,“好,兄弟们的性命可是全仰仗你了!” “放心。”白马筱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了一句,随即进了城,往客栈方向走去。 那间客栈离城门不远,他们行至一半时,栾早忽然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白马筱求之不得,“快去快回。” 看他走远了,剑音终于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打晕,然后咱们回客栈救义父。” “怎么救?这时候客栈肯定早就被围住了。你不会是想打出去吧?” 白马筱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他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符,眉目间尽是小人得意的气质。 剑音看得出来这张符上的符咒和那张替身符一模一样,难道他打算故技重施? 这时,魂侣忽然大声喊道,“小心后面!” 白马筱赶紧回头,迎面一只巨大的黑影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脑门一痛,眼前便全是金星环绕,耳朵从碎裂的声响中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他,他被一个花盆一样的陶土制品给砸中了。 缓了好一会儿,抹了一把眼前的泥土,只见剑音已经将栾早按倒在地,白马筱看着散落地上的花和泥土,果然是个花盆。 不难猜到是栾早这家伙用花盆偷袭了他,要不是他回了头,被这一下砸中后脑肯定当场不省人事。 白马筱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一个花盆走向栾早,骂骂咧咧的说,“能看穿我们的身份算你本事,但你这偷袭的本事真该好好学学!” 栾早吓得面如土色,忙伸手拦道,“你你你……你们不是教法会的?” 白马筱举起花盆,“老子学生会的!” “哎哎哎……饶命饶命!”栾早慌乱的挥舞着双臂。 “放心,不杀你,只是给你脑袋开个瓢!” “慢着慢着!我也不是教法会的!” 听完他这句话,白马筱第三次举起花盆,“现在脱团,晚了!” “真的真的!我是人皇教的!人皇……” 这下白马筱愣住了,人皇教不就是蛇神教口中的反教军吗?那就是友军啊? 放下花盆,白马筱蹲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栾早见他终于放下武器,长舒一口气,“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教法圣女所说的那两个违反法监的法士?”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这时候他的命在他们手上,没必要再隐瞒,“对,怎么?” 栾早恍然大悟般的说,“我早该猜到……没错,我和我大哥都是人皇教安排在邪教的眼线。” 白马筱瞠目结舌,“《无间道》啊?那你们俩找我们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大哥两个人混在蛇神教的教法会里,每次遇到教法会抓法士时我们兄弟俩就会先他们一步把法士救出来,然后发展他们入教,一起对抗邪教。” “怎么听着跟传销似的。”白马筱见他说的认真,昂起下巴问道,“你们那组织,是不是盘踞在塞北?” “是,大侠你肯定听说过。” 其实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白马筱点了点头,“你刚才想打晕我们,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把那老人家救出来?” 栾早懊恼的挠挠头,“怪我技不如人,要是我大哥在,肯定不会失手……”看白马筱忽然变了脸,忙摆手道,“都是误会而已,哈哈……我以为你们是教法会的人,所以想打晕了你们,抢走你们的白斗篷和木牌,然后去客栈找大哥会合,再一起想办法救那个老头。” “既然大家目的都一样,那就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说着,白马筱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经历了一段小插曲,三人继续向客栈进发。 到达客栈时,果然外面围了一圈白斗篷,连房顶上都有,不过他们既然还在这,就说明那疯老头还在里面。 栾早问道,“有什么计划?” 白马筱说道,“只要让我能够接近那个老头,我就可以将他送走,然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栾早想到什么,惊讶的说道,“那个黄符?原来是你做的?哇,真是很神奇的法术……” “别废话了,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接近他?” 栾早为难的说,“我现在没有神衣和神牌,就算查身份也需要不少时间,现在肯定没法进去。” 白马筱想了想,对剑音道,“脱衣服。” 剑音一愣,“什么?在这种地方?” 白马筱难得的露出鄙夷的眼神,“你想干嘛?我叫你把斗篷脱下来给他。” “哦。”剑音照做,顺便也取出了木牌。 “原来真是你们拿的啊……” “少废话,穿上。”白马筱转而对剑音吩咐道,“你现在回到城门口,我随时会让那个守门的和义父调换,一旦成功,你就带着义父出城,我稍后出来和你们会合。” “原来那时你拍他后背是……好,我知道了。”剑音正准备离开,又回过头对他说,“自己小心。” 目送她离开,白马筱和栾早两人从角落走出,径直走向客栈。 客栈门口的白斗篷见了他们也没多说,直接放行。 客栈里面也是上上下下来了不少白斗篷,他们虽然站位杂乱,但目光一致,全盯着二楼的一间客房。 那个疯老头果然还在玩游戏,待在房里一动没动。 这时,那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黑色的气浪爆发而出,一个白斗篷从房间里摔出来,直接跌进一楼的大厅。 所有白斗篷都被这动静吓得后退一步。 “哇,黯夜之境……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栾早小声赞叹道。 “待会儿再感叹吧。你大哥呢?” “不在这,他的斗篷也被你们借走了,教法会的人肯定认为他是普通百姓,给赶出去了。” 白马筱沉思片刻,本想着连那个胡卞一起救出来,不至于连累一个反教义士,既然被赶出去了,那就省了不少事。 “上去吧。” 两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远远的就听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沉重声音,“废物!再拿不下他,你们一个个全给我滚去孵蛇坛!” 听这语气好像是个领导。白马筱正准备进去,却被栾早拉住,小声道,“是白衣使!没想到他会来……” “白衣使?什么来头?” “教法军团的头领。看来你们俩果然不简单,不但圣女亲自下令,就连白衣使也亲自来执行。” “就是教法军团的团长呗?就算他们蛇神教的教主来了我也不怕,走。” 栾早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来到门口时,所有白斗篷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两人身上。 房间里,疯老头依旧是那个姿势,非常有体育精神。 疯老头的身边是一个十分矮小的身影,穿着很袖珍的白斗篷,看着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这孩子一回头,白马筱惊得一愣,只见他长着一张大人的脸,圆滚滚的身材,远远的脸,配合这个矮小的身材,像个一米高的肉球。 第四十八章 打蛇亲兄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先前听那声音,还以为是个魁梧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球? 栾早赶紧扯着白马筱的斗篷,白马筱会意的低下头,跟着栾早一起念道,“属下参见白衣使。” “你们俩来的正好,刚才老子的话你俩听到了吗?” 白马筱低头说道,“是,属下愿意一试。” 白衣使点点头,举起了一直手臂。 以他的身高,平举的手臂只能到白马筱的膝盖,就这么举着,不知他想做什么。 “快跪下!” 一旁的栾早小声提醒着,白马筱无暇细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下两人高度差不多了,那白衣使拍了拍白马筱的肩膀,十分倚重的说,“这个老头已经伤了我们六个兄弟。记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他给老子拖出来!” 白马筱低着头,沉声道,“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好!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无论成功与否,老子一定大大赏你!” 你废话真多,问这个干嘛?白马筱笑道,“贱名臭姓而已,若属下完成使命,再告知大人不迟。倘若属下失败,也不必让一个败兵之名玷污了您的耳朵!” 古装剧看的不少,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古代人哪听过这么慷慨激昂的陈词,白衣使顿时大为感动,又狠狠的拍了几下白马筱的肩膀,拍的他吃痛的暗暗咬牙。 “好!壮士先行一步!”白衣使很赏识的一拱手,生死离别似的,十分敬重的倒退着出了房门。 看他终于走出了房间,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心里暗骂这颗球好几遍,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蛇神教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让你给老子嗑回来! 白马筱暗暗一笑,走到疯老头面前,疯老头一看是他,顿时微笑着露出自豪的眼神,仿佛在向他炫耀着自己一动不动还能打退六个白斗篷的丰功伟绩。 对此白马筱可不买账,心里暗骂这个傻老头一根筋,若是以他的身手早就能打出去了,自己又何必冒险回来救他! 白马筱抬起手,掌心中现出一张被折起来的黄符,装模作样的一掌打在疯老头的胸口。 然而事情并没有白马筱想的那样,将符贴在疯老头身上,直接将他转移到城门口,然后他趁乱逃出去与他们会合,他们就算逃出生天了。 可这个倔驴一样的疯老头居然反抗,一道黑色的气浪出现在白马筱面前,将他的手隔绝在外。 符贴不上就没有任何办法!白马筱狠狠的瞪着他,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看看形势!还特么玩游戏呢?! 他咬着牙,想要突破这个黑色的气浪,但他们俩一个青岚,一个黯夜,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突破不了。 白马筱稳了稳身形,扎起一个马步,使出浑身的灵力,青色气浪与黑色气浪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但犹如蚍蜉撼大树,仍他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靠近分毫。 白马筱无奈,只好认输的小声说,“我输了,我输了,咱不去塞北,快把力收了!” 疯老头只认准当初约定好的鸡叫则停,现在白马筱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哄骗他,而他也很机智,完全不上当。 两股力量在房间里对峙着,掀起阵阵风浪,门外的一众白斗篷均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力量,白衣使更是赞叹道,“没想到我手下还有如此人才,当真是卧虎藏龙!” 眼见两人相持不下,白衣使心道,“这小兄弟法力不凡,只不过这老头境界太过高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若是因此折损了人才,那就大大可惜!”想到此处,白衣使大喝一声,“小兄弟,本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白衣使双手一推,一团紫光汇聚而成的光球直奔向疯老头的后背,与白马筱一起夹击着疯老头。 然而青岚加紫霞也绝不是黯夜的对手,这样做根本毫无帮助。 疯老头知道白马筱是自己人,所以只是和他较劲,此时背后被人偷袭,还是一群不认识的货,根本没必要留手,抵抗了一会儿,忽然他背后的黑色气浪爆发,将那紫色光球毫不费力的推了回去。 白衣使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被气浪卷起的时候,他唯一想不通的是为啥这老头不打那个小兄弟呢? 还没想明白,白衣使已经摔在了一楼大厅里。 这一下所有的白斗篷都冲到楼下查看领导的伤势,趁此机会白马筱收了力,对疯老头恨恨的说道,“义父,别玩了!他们都是一群坏人,我们换个地方,避开了他们继续玩好不好?” 疯老头皱了皱眉,大概也是知道了那群白斗篷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就听你的吧,但老子是不会动的!” 白马筱无奈的举起手上的符,“我把这个贴在你身上,咱们立刻就能避开那些家伙,这算是我把你搬走的,不算你动,所以你没输,懂了吗?” 疯老头扬了扬厚重的眉毛,表示同意了。 白马筱长叹一声,终于将符贴在了他身上。 “你们别管老子!快去回去看着那个小子,他可能和老头是一伙的!” 那颗球终于反应过来,白马筱赶紧启动替身符,一阵烟雾过后,疯老头总是算是被送离了客栈。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楼,栾早紧跟其后。 那帮白斗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客栈,此时正一窝蜂的涌向二楼的那间房,等他们赶到时,房间里就只剩那个同样一脸懵逼的守门人。 白衣使指着那个原本守在城门前的白斗篷,怒道,“这小子果然和他们一伙儿的,给我抓住他!” …… 此时天已蒙蒙亮,白马筱和栾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足狂奔,直向城门口而去。 正跑着,忽然前面的巷子口窜出一个人来,那人又矮又胖,像个大水缸,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花盆一样的东西。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那花盆迎面就丢过来,同一个位置,又挨了一记花盆。 灰头土脸的仰面摔一跟头,白马筱还没缓过来,那个水缸立刻跑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嗓音沙哑着说,“为了我兄弟,对不起了!” 说着他举起刀,冲着白马筱的胸口刺了下去。 “等等!”栾早一把抓住水缸的手,差一点白马筱的心脏就被捅个窟窿。 “老弟,哥哥我知道你心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能犹豫!” “他不是教法会的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法士!” 这水缸光是听嗓音就知道,是和栾早一起的那个家伙,也就是另一块木牌的主人——胡卞。 胡卞一听这话愣了半天,直到白马筱颤颤巍巍的从腰带上解下胡卞的木牌递给他,他这才相信。 这俩人提前来找白马筱他们,想要赶在教法会之前将他们招募进人皇教,没想到误打误撞被白马筱他们当真的教法会的人给收拾了。这两人一醒过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栾早在摘下疯老头身上的黄符后就奇迹般的变成了一块石头,胡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啥,就被之后赶来的白衣使下令轰了出去。 一直等在附近的胡卞见到两个白斗篷带着栾早往客栈走,便以为栾早的身份暴露,就一直等在这里伺机动手。 结果他得手了,白马筱又一次被花盆吻了额头。 慌慌忙忙的将白马筱扶起,殷切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胡卞满脸堆笑着说,“原来是那位叫白马筱的义士,幸会幸会。方才一场误会……” 白马筱白了他一眼,吐出了嘴里的土渣,顺便表达对这哥俩的鄙视。 “人皇教,欠我俩花盆,我记着了。”白马筱看着栾早,嘲讽的说,“你说的真对,你哥果然不会失手,扔的真他妈准。” 栾早也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误会嘛……对了大哥,这位法士果然不是凡人,他不但会一些很厉害的法术,而且法力也已到了青岚的境界,若是他能加入……” 胡卞张大了嘴巴,摆出一副相当吃惊的样子,“真的吗?若大侠你可以加入我们,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打住。”白马筱伸手拦住了他们,再夸下去只怕还没来得及办入教手续,就得先办葬礼了,“你们是反教义士,按理说和我算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迟早是要回去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很可惜,就此告辞。” 这俩人当然不肯罢休,拦住了刚走出两步的白马筱,栾早焦急道,“大侠,我知道我们兄弟俩太冒失,但您不能因为被砸了两下就记仇啊,既然我们是同道中人,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这么宝贵的机会呢?” “若不是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你们俩的脑袋早就被我开瓢了!”白马筱叹口气,无奈的说,“我真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加入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塞北找你们。” 栾早还想再劝,但胡卞比他稳重,拦住了他,拱手道,“大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人皇教随时恭候您的加入。”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戒指递给了白马筱,“日后我教兄弟见到这枚戒指,就会明白您是被教中兄弟举荐而来,就算不入教,我教也定会倾力相助。” 白马筱接过,却见这指环的造型是一只圈起的蛇,戴在手上就像被一只迷你青蛇捆住手指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反抗蛇神教的反教军会有的东西。 但他没时间和他们计较这个,匆匆收下,“我还得去和同伴会合,时间长了恐怕会被邪教的人发现,告辞了。” 这次两人没再拦他,任由他离去。 穿过几条街就看到了城门,但此时的城门口却并不平静,无数白斗篷已将城门团团围住,中间一只巨大的白蛇傲然而立,蛇身还捆着一个人。 剑音!白马筱暗叫不好,没想到那个白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四十九章 剑神红影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漆黑的黎明终于迎来一丝曙光,黢黑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 剑音悄悄躲在角落,观察着城门口那个白斗篷。 白马筱说过会让守城的白斗篷与疯老头对调位置,却没说什么时候。 看着拂晓的天空,剑音不由得埋怨起来。 “大白那家伙干什么呢?!若是墨如大人,肯定比他干净利落!”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随即便觉得可笑,居然拿那小子和墨如比较,简直是天地之别。 想起墨如,剑音的脸上又一次闪过罕见的红晕,想起他那杀伐果断的英姿,还有那老成持重的气质,每一次想起就会使自己心跳加速。 只可惜,墨如只会对墨然露出温柔的一面,他和墨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剑音垂下目光,陷入沉思。 别想他了,刚嘲笑过白马筱和他是天差地别,其实我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差距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懊恼的挠着头,似乎为自己配不上墨如而感到烦恼,一向豪爽直率的她居然也会为情所困,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说好的男人只会影响自己练剑呢?可年纪到了,也难免会为心仪的男子分神。 “其实墨如有什么好的?杀伐果断,不止他一人如此吧?比如白马筱。”剑音不服的想着,试图摆脱自己对墨如的好感,“大白这个人做事也挺果断,就拿他救我那三次来说,若是有一点犹豫,我早就……” 想到这,剑音莫名的脸红了。 她居然,为了除墨如之外的男人脸红? 一定是太紧张了,一定是。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 正抱怨着,城门口忽然多了一大堆白影,仔细看去,发现从城外又走进一队白斗篷,个个戴着白色面罩,只露出一一副副乍一看一模一样的上半张脸。 为首那人身段婀娜,步履也是袅袅婷婷,一看就是个女人。 难道是白霒?! 剑音暗叫不好,那个女人居然亲自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剑音定了定神,将灵力汇聚于双耳,倾听着那百米外的动静。 守门那人见了为首的女人,果然拱手鞠躬,态度极之恭敬,“拜见圣女大人!” 白霒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城内的方向,“人抓着了吗?” “回圣女大人,白衣使已经赶到,但目前尚未有回音……” “废物。” 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那守门人战战兢兢,“是……圣女大人教训的是……” “你只是守在这里,你这么说是想替你们的白衣使受罚吗?” “啊……不,不……” 看他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简直白的快和斗篷一个颜色了,白霒也没心情再戏弄他,对身后的一众白斗篷说道,“看来他们遇到了阻碍。你们去支援。记住,路上遇到任何人都给我抓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一时间那些白斗篷纷纷散开,往客栈方向进发,看这架势至少有四五十人。 “大白,你到底在做什么?再不来可就走不掉了!”剑音盯着那个守门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由得焦急起来。 这时,她感到后脖一阵凉意,虽然没有任何东西触碰到她,但敏锐的感知能力还是察觉到了背后来的杀意。 猛地回身一击,精准的击中了身后那人的咽喉。 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手中的剑也被剑音接住,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这人穿着白斗篷,带着白面罩,很显然是刚刚白霒派出去的那一拨人,焦急之间居然忘记隐藏,差一点就被偷袭。 此时她穿着平民服饰出现在街上,非常显眼,便除下了那人的斗篷和面罩,往自己身上穿。正穿着,就听城门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十几个白斗篷围着中间一个站的笔直的老头,不用细看也知道是那个疯老头。 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传过来,直接落入人家的包围,最关键的是白霒还在那等着,这下不闹出点动静是走不掉了。 白霒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老头,并不是很惊讶,毕竟昨天与他交过手,这样一个黯夜境界的法士会点稀奇古怪的法术一点也不值得奇怪,“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白马筱不在附近,但疯老头坚信这个狡猾的干儿子肯定在附近看着自己,本着认真游戏的原则,依旧不动如山。 虽然知道这老头的恐怖实力,但不知道他正在玩游戏,此时见他一动不动,既不动手也不逃跑,心里满是疑惑。 “老先生,我们教法会的首领——本教的右判司大人很想见见您,不如您赏个脸?” 等了有五分钟,依旧没有动静,白霒失去了耐心,“既然老先生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拒绝了?”她一抬手,“把他给我搬走。” 身后四人立刻上前,一人抓住疯老头的一肢,用力抬起,却丝毫不动。 四人手上均发着蓝光,四个蓝溟修为的灵者对上黯夜之境自然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退下吧。”白霒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并没有为难这四人。屏退他们后,白霒微微一笑,红色的气浪在她周身散发而出,汇聚在地上,不一会儿从红雾中现出一条巨大的白蟒。 这条白蟒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嘴巴一张足以瞬间吞下一个壮硕的成年人。 白霒向疯老头悠悠一指,那条白蟒便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挺,接着往地下猛钻进去,不一会儿便从疯老头的脚下钻出,将他自下而上整个吞入口中,虽然无法撼动他分毫,但这白蟒就像一个蛇皮袋,将疯老头罩住,蛇头昂然而立,而疯老头已身在巨蟒的腹内。 此时巨蟒的半个身子在地下,露出的蛇身仍有七八米高,而疯老头则在蛇腹之中,这样的景象很是诡异,这疯老头虽然仍是没动过,但已经被巨蟒吞入腹中。 “仍由你有通天的修为,被这巨蛇吞入腹中,你也就只有被胃液融化的下场。”白霒冷笑着说完,对一旁的众手下说道,“还有个叫白马筱的年轻男子,把他给我抓来。他只有青岚修为,若这样还抓不住他,你们也去蛇腹内报到吧!” 众人连忙称是,刚一转身,却见不远处一个和他们相同打扮的白斗篷正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白霒也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那人,隐约觉得此人的气场十分强大,修为或许不在自己之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于教法会中,很明显此人的白斗篷乃是伪装。 还未到面前,剑音便冷声道,“不用找了,我来了。” 这声音年轻却厚重,听来就如一个年轻男子,但白霒还是摇摇头,“你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你会是那个青岚的小子?” “有何区别?反正你们也没机会见到他!”剑音双手甩出两把红光汇聚而成的短剑,脚下生风,转眼便化身一道红光,直奔白霒而去。 白霒右手一扬,从袖中也飞出一把白色的长剑,接下了剑音这如电一般的突刺,两人对拆了几十招剑招,却看不出剑音的剑法路数。 剑音此时所使的剑法可以说是集现代灵者剑术百家所长,未毕业时她曾任凤凰大学古剑社的社长,也就是聂涧枫的前任,那时的她曾被龙校长评价为当世年轻剑客中的佼佼者,至少三十岁以下的剑客无人可以出其右。 所以她的剑术,白霒自然是看不出来,几番交手下来的感悟便是,招式虽不优雅,但威力巨大,剑剑都是精髓,毫不拖泥带水。 白霒在剑术上的修为并不高,几十招下来便招架不住,向后一退,白剑在地上一划,顿时一道气浪从地里激射而出,剑音正要追击,忽然面前的地面猛然被这气浪冲垮,塌陷出一个漆黑的洞口,紧接着一条白蟒从洞中窜出。 剑音忙挥剑斩去,灵力所化的双剑斩在蛇鳞上,就听“当”的一声,宛如砍上了一堵铁墙。 那白蟒张开巨口,喷射出一道红光,剑音忙双手一推,两把红光剑化作一道屏障,硬抗下了这道红光,双方陷入对峙。 这时,白霒一个闪身便来到剑音身后,故技重施的用剑在地上一划,气浪,黑洞,白蟒,一气呵成,又是一道红光从这条白蟒的口中喷出。 后方受击,剑音忙侧身腾出一只手,左右两道屏障,对上了这两道夹击的红光,将剑音压制的动弹不得。 但这显然不是办法,因为这下她的背后可谓是门户大开。白霒再次来到她身后,又是剑划、气浪、黑道、白蟒,又一道红光接踵而至。 “哼!我看你这次怎么接!” 白霒狂喜的声音刚落下,那红光快要击中剑音背心的瞬间,她的身后忽然现出一个红色人影,手持两把红光剑,向着那道红光猛然挥剑。 两道交叉的红色剑气喷涌而出,划开红光直奔蛇头,一瞬间便身首分离,白蟒的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阵青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与聂涧枫一样的九字真言缓缓念出,剑音的额头也现出一个奇怪的符号,但比聂涧枫的要复杂的多,且几乎占满了整个脑门,背后也现出了一个剑神红影,这便是与聂涧枫师出同门的九言道法——剑神绝影。 她身后的剑神红影又挥出两道剑气,将剑音左右的白蟒也斩了首,解放了的剑音回身便是一剑,一道剑气不偏不倚的击中白霒的腹部。 白霒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抚着腹部倒退两步,随即跪倒在地。 眼见胜负已定,剑神红影随着剑音脑门上的符号一同消散,她收起剑,冷冷的道,“蛇神教的教法圣女,不过如此。” “哼哼……我真是小巧了你,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异教徒。”白霒强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剑音,居然露出了笑容,“以你的资质,加入本教定会有一番作为。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新一代青苒呢?成为本教的使徒圣女,一辈子享受无上光荣。” “不客气,我在菲斯待的很开心,不打算跳槽。” “菲斯?”听到这个名字,白霒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听了她的话,剑音不由得浑身一震。难道这个时代,菲斯就已经存在了?! 然而白霒并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语气变得极度冰冷,“既然如此,那你就只有死了!” 剑音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脖子上传来钻心的刺痛,惊慌的撇过头,余光之中竟然瞥见自己的脖子上正钉着一只细小的白蛇。 那白蛇的利齿刺进了剑音的脖子,忽然体型猛地增大,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一只巨蟒,将剑音虚弱的身体捆住,随着白蟒的身体缓缓升高,白蟒的两只眼珠就像两盏红灯笼,它看着剑音,嘴巴缓缓蠕动,说道,“没想到你就和你的那些同伴们一样。一样的容易上当!” 这分明是白霒的声音! 剑音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那个跪倒的白霒,果然一阵风吹过后,那个白霒化作了一团灰烬。 那是白霒的替身,她的本尊早已化作一条白蛇偷袭了剑音! 呵呵,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啊。 万念俱灰之间,随着天空渐渐泛白,寂静的阳江城内,响起了第一声鸡鸣。 第五十章 鱼水柔情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鸡叫声响起,那只困着疯老头的白蟒立刻爆体而亡,血肉横飞,溅射到每一处时均化为了红色的碎屑。 疯老头像是破笼而出的猛兽,咆哮着,呐喊着,嘴里口齿不清的喊道,“我赢啦!我赢啦!我不去塞北!不去塞北!” 这动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剑音像是等了许久似的,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 幻化成白蟒的白霒见到眼前这副景象,不由得惊住了:这老头待在那“饕餮巨蟒”的腹内这么久,居然身上一点被胃液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这老头虽然法力极其深厚,世间罕见,但毕竟是肉身凡胎,怎么可能敌得过饕餮巨蟒的胃液! 众人正各自惊讶着,那疯老头舒展着四肢,还小跑了两圈,几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对于这个多动症晚期的疯子来说,实在是熬人的很。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发泄式的打斗,而机会就在眼前。 “哇,好大一条长虫!儿媳妇,这是你养的宠物吗?” 白霒怒道,“哼,原来这是你儿媳妇啊。想不到你的儿媳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你们一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哎呀!这长虫居然还会说话?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这疯老头居然模仿起孙悟空来,真的像只猴子似的足尖点地,挠了挠脑袋,装模作样的伸手在耳朵里一掏,接着他的手上真的出现了一个黑光汇聚成的棍子,他举起棍子便往地下一砸。 “轰隆”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大地真的就这样裂开,裂口一直延伸到白霒的蛇身之下,白霒立刻卷着剑音的身体窜起,躲过这道巨大的裂缝。 蛇身还未落地,那疯老头已经跃到了空中,迎头就是一棍子。 白霒在空中躲无可躲,蛇尾向疯老头的腰部扫去,眨眼间便捆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向远处一甩。 谁知疯老头虽身在半空,也身不由己,但手中的黑光长棍竟像如意金箍棒那样忽然伸长了十几米,一棍子不偏不倚的劈在了白霒的蛇头上。 白蟒一声哀嚎,身子猛然一抖,剑音便被甩飞了出去。 身子无助的砸向地面,快要落地时,一个白影闪过,白马筱已接住了剑音,安稳的落地。 “大……大白……”看到白马筱时,剑音已是有些神志不清,气若游丝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是死在你的怀里……” “别废话!我救了你三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我不许你死!” “呵……还挺帅……” 看着她脖子上那两个冒着黑血的咬痕,猜到是白霒的蛇咬了她,这和青苒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白霒的蛇毒——‘鱼水柔情’。” 听着魂侣笃定的回答,白马筱懊恼的一拳锤在了地上。本想着青苒的毒他可以置身事外,可转眼就落到了剑音的头上! “心魔!快教我雷御法术!不然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那个讨厌的声音随即轻蔑的响起,“好怕啊。不过就算我真的肯教你,这么高深的灵术,你想掌握也至少得有个七八年,何况以你现在的青灵修为,就算掌握了力度也绝对不够。而且……我说过这种以毒攻毒的做法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以这个丫头的修为来说,顶多就是从被毒死变成了被雷劈死,有何区别?” 总而言之就是,想靠他来解毒,根本不可能。 “反教军……对了,还有反教军,那两兄弟一定没走远!” “这个你也别想了,人皇教那些人的确可以解毒,不过绝对不会是他们俩。现在赶到塞北也晚了,那个使徒圣女说到底也是蛇神教的圣女,对白霒的蛇毒有一定的抵抗力,可以撑个把月,你这位朋友啊……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一命呜呼咯。” 那怎么办!白马筱在内心里咆哮着,他绝不能看着同伴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绝对不行! 李书名所说的三策中,还有个完美的办法。 他抬头看着正在与疯老头激战的白霒,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逼白霒为她解毒了! 白马筱放下她,从袖中甩出了所有的黄符,上百张黄符铺在空中,他划破手心,奋力一甩,溅射出的通灵血落在这百张黄符之上,瞬间形成了百张灵符。 这百张灵符在白马筱的驭符术下,像一阵黄符雨一般涌向白霒。 白霒正与那疯老头缠斗,这疯老头把自己当做孙悟空,丝毫不正经的与白霒对战了几十个会合,他一心在玩,可白霒已是使出了全力,根本无法摆脱这个疯子的纠缠。 这时背后涌来这密密麻麻的灵符,还未及反应,那百张灵符已经像吸铁石一样贴满了她的蛇身,下一秒,这些灵符被白马筱启动,每一张都变成了高密度的泥土,上百张同时转化,霎时间这条白蟒已被黄土覆盖,并向内挤压。 这样的压力迫使她变回了人形,然而全身都已被关在了泥土中,只露出了一个头,看着像个泥塑人像,此时已然动弹不得。 符箓术·天罚星牢——低配版。 从未见过如此法术,白霒不可思议的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男人,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白马筱来到她的面前,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被压成一滩肉酱,就把她的毒解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据我所知,那群反教军中没有你们这号人物。” 这个女人城府极深,此时动弹不得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周围那一圈白斗篷虽然早已将他们围住,但以他们的修为,欺负那些武林中人还可以,但面对这三个修为不低的灵者,完全就是刷经验的小兵。 既然指望不上他们,她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反问他们,这种胆色不愧为蛇神教圣女。 “少废话!给她解毒!”说着,白马筱示威性的握了握拳头,她身上的泥土立刻又紧了三分。 这下白霒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受到了压迫,呼吸也开始困难,知道他所言非虚,却依旧面不改色,“解毒,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有如此修为,若能加入我教,定会……” 白马筱知道她要说什么,此时当然不会听她说下去,手上又收紧了些。 白霒终于吃痛的拧起秀眉,随即便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整个身子冒起红光,接着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无头泥像,原本让她露头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口。 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白马筱正惊讶着,忽然那泥像的洞口中窜出一只细小的白蛇,眨眼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显然她化作一条小蛇逃出了星牢。 到底是低配版的天罚星牢,居然只要缩小体型就可以逃脱出去。 第一次用这招的白马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这时已是追悔莫及。 此时客栈那边的白斗篷已经赶来,远远的还可以看到那像个肉球似的白衣使也在其中,白斗篷虽然不难对付,但这数量太多,而且那白衣使也不是泛泛之辈,硬打绝对不明智。 “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不宜久留!” 白马筱接受了魂侣的建议,抱起了剑音,对疯老头喊道,“义父!我们走!” 疯老头本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但见白马筱拔腿就跑,唯恐跟丢了儿子,也跟着跑出了城。 白马筱不胜脚力,还抱着一个人,眼看与身后紧追不舍的白斗篷拉不开距离,正焦急间,疯老头一把提起白马筱,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一道黑烟就跑没了影。 白马筱被他提着,就像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在这荒野小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把身后那群人甩没了影。 “义父,找个山洞把我们放下吧!” 疯老头会意,提着他们纵身跃起,在山林间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让他找到了一处山洞。 “嘿嘿,放心吧,爸爸已经把那些坏东西甩开了!” 白马筱没空与他寒暄,抱着剑音,对疯老头说道,“义父,拜托你守在洞口,不要进来。” 疯老头把他又拉了回来,一脸不情愿道,“为啥不让我进山洞?” 白马筱焦急的说,“我要和你儿媳妇进山洞给你造孙子,你要参观吗?!” 这下疯老头没话说了,只嘿嘿傻笑,“孙子好,孙子好,嘿嘿,那我不进去了。” 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剑音进了山洞。 山洞不算太深,此时初生的太阳将阳光斜斜的照进洞内。 白马筱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虚弱的脸,陷入沉思。 此时李书名的上中下三策已全部无解,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鱼水柔情,要靠鱼水之欢来解…… “她也算个漂亮丫头,要了她绝不吃亏!” “闭嘴!”白马筱训斥着心魔,此时魂侣的沉默也让他知道了他已别无他法。 他不是对剑音没有感情,但绝不是这样的男女之情。而且若是让小翎知道了,一定会是伤心欲绝。 但他又不能让剑音就这样死去。 “剑音……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剑音尚有一丝意识,微微张开眼,看着他,发出轻微的一声,“嗯?” “你听我说……你的毒……我没有别的解法,唯一可以帮你解毒的办法,就是和你……”说到这,白马筱已经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去看剑音的表情,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纠结和为难。 他浑身就像在燃烧似的,偷偷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已双目紧闭,隆起并不太明显的胸口正急促的起伏着,看来是晕了过去。 他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咬着牙,硬着头皮将手伸向了她的衣带,颤抖的手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或者是……激动? 除去被心魔占据的那段时间,这可以说是他的第一次。 他从没想过第一次居然会给一个……像他的兄弟一样的女人。 而且动机却一点也不浪漫。 解开衣带,他颤颤巍巍的撩开她的外衣。 这一刻,比他生命中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漫长。 当他正要进一步行动时,剑音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火焰。 这样的眼神,让白马筱一眼就认了出来。 “卑弥呼?!” 第五十一章 虚无露水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卑弥呼的出现让白马筱不知是喜还是忧。 “你……这时候出现干嘛……莫非,你几千年没有过男人,所以想……一起?” 看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白马筱,卑弥呼的脸上写满了肃杀与冷漠,冷到让白马筱刚升起的感觉又给压了回去,什么兴致也没了。 “当初助孤的时候,孤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如此轻薄的男人?” “我说女王大人,我现在没空和你争辩我的人品,现在剑音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想一起的话,就赶紧退下,最好再把眼睛蒙上,我要赶紧救她啊!”白马筱焦急的说着,已经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像个想要侵犯女性的变态。 卑弥呼斜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是满满的戏谑和嘲笑,“如果孤现在告诉你,孤有别的法子给她解毒,会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一听这个,白马筱立刻来了精神,仿佛一道希望之光打在了眼前这个被卑弥呼附身的剑音身上,“你是说真的?!” “不用勉强,你如果真的想和她共赴巫山,孤不会拦着你的。” 白马筱连连摇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别别别!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我对小翎那可是忠贞不二!你快救救她吧!” 卑弥呼笑了笑,“还算是个专情专一的男人,否则孤一定将你化为焦炭!”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刚刚若是他有一丝的歹念…… 好险,好险。白马筱觉得这次又被小翎给救了,他知道这个卑弥呼一向说到做到。 卑弥呼盘腿而坐,两手摊开,一道火光在她的身体里游动,好像她的皮肤下有一个光球正沿着脉络游走,半刻之后,她缓缓说道,“这法术属水,并不是毒。” 她的结论和李书名一样,白马筱也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听她提起,才想起一事,“你应该是属火的,水对你来说应该是克制吧?” 卑弥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孤有一段时间了,孤什么时候怕过水?” 白马筱猛拍脑门,想起她已经不止一次用火蒸发水了,除了第一次见她时,被小翎带进河里就灰溜溜逃走外,后面几次水根本奈何不了她。 准确的说,只要她认真起来,她就是太阳,而水是不可能浇灭太阳的。 卑弥呼紧闭双眼,皮肤下那个光球渐渐扩散,不一会儿便扩散至全身,剑音那白皙的皮肤就像是被体内的强光照的发亮,白马筱觉得此时的她有些红莲女王形态的雏形。 过了许久,她摊开的掌心内,有缕缕水汽正不断冒出,好像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蒸发,顺着掌心被排出体外。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会儿,剑音身上的光才逐渐暗下,卑弥呼终于又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白马筱知道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又要消除这个克制自己的法术,又要小心着不能伤了剑音的身体,对于卑弥呼来说绝非易事。 “这个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蛇神教,看来没孤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白马筱欣喜的问,“解了?” “解了。不过经过刚刚的灼气运转,她此时的身体有些脱水,你快去打些水来。” “好嘞!”白马筱立刻跑了出去。 刚出山洞就被疯老头拦住,“怎么样?可以抱孙子了吗?” “你以为种土豆啊?我去给她打些水来,你在这好好待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不一会儿他就用控水术带着一长串水柱回来,像个透明的自来水管似的让卑弥呼喝了个饱。 折腾了半天,她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现在只需要静养。你快些带她回去,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带她回去?”白马筱看了看她,坏笑着说,“别呀,你就受点累,跟我回到南宫再走嘛。” 卑弥呼白了他一眼,“大男人这点力气都不愿出吗?我不能占据她的身体太久,否则会被她察觉到。” 看来不止是白马筱,连卑弥呼自己也不想暴露存在,这也难怪,谁也不知道剑音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个怪物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说完这句话,剑音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白马筱的怀里,看样子卑弥呼又潜伏了起来。 白马筱叹口气,只好将她背起来,看来自己这劳碌命是避不开的,就当是修行的一部分了。 出了山洞,疯老头也没问什么,两人向龙泉山的方向行去。 背着一个人,速度比来时慢了很多,白马筱一路上问过路的行人,稍稍绕了些远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还很简陋,而且这里的镇民也透着一丝奇怪,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愁容,毫无活力。 用灵界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这里阴气很重。 但此时的白马筱无暇顾忌这些,他们来到一家二楼小客店,开了一间客房,白马筱问了掌柜的,这个小镇叫做牛家镇,处于龙泉山到阳江市的中间偏北的位置,三者相连是个三角形,虽然绕了远,但避免了让剑音露宿山林。 进了客房,白马筱坐在床沿上,想将背上的剑音放下,可不知怎么,剑音忽然收紧了胳膊,死死的搂住白马筱的脖子不放。 “剑音,你醒了?” 没有回应,他回过头也只能看到她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后脖,看不到究竟醒了没,只好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疯老头的声音,“儿子啊,爸爸饿了,要不要也给你弄点吃的来?” 白马筱想把剑音弄下去,可她依旧这么箍着,无奈的叹口气,“好啊,随便弄点就行了。” 这疯老头,还挺会照顾人呢。 坐了一会儿,白马筱感觉她的呼吸匀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口也起伏的很平缓,显然是没什么事了,便试探着问道,“剑音,你醒了是不是?” “嗯……” “醒了就快放手,上床躺着去!我的腰受不了啦……” “嗯。” 她终于放开手,坐到了床上,白马筱赶紧站起身扶着腰,像极了一个腰酸背痛的老大爷。 回过头,却见剑音很淑女的坐在床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绝不是她的风格,白马筱有些慌张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替我解了毒?” 没有发烧,听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白马筱放心的坐在床沿上,一只腿翘上来,不停的拍打着,笑着说道,“当然,算上这次,已经救了你四次了。” 剑音抬起头,白马筱看到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男人似的英气,“山洞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她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已经…… “不不不,我没有……”刚想解释,白马筱愣住了。 他该怎么说?卑弥呼帮你解了毒?他不可能就这样暴露卑弥呼的存在,卑弥呼害得她丢了菲斯的职务,让整个灵界都闻风丧胆,这时候告诉她:你的身体其实仍然被卑弥呼占据着。她会怎么想? 以她的性格,可能真的会用过激手段铲除后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解释? 看到他慌忙的辩解,剑音的目光低垂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保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的。” 白马筱愣了,“你懂……懂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小白,你也绝不会辜负她。况且你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救我,我不会要求你负责什么的,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说的很平淡,但白马筱听出了她的语气中那难以压制的颤抖。 她说“就当没发生过”,可只有白马筱自己知道,的确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总觉得自己要为这莫有的露水情缘负责任,否则他就成了个渣男。 渣男?那和白马非那货有什么区别? 白马筱开始理解聂涧枫曾经的痛苦,但他比聂涧枫还冤,虽然小灵山旅店那次不是出自聂涧枫的本意,但好歹他的身体的确和宁静发生关系,可白马筱这就太冤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不得不承担。 他轻轻靠近剑音,扶着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她的脸上果然带着泪痕,或许再怎么豪放率真,女人依旧是女人,遇到这种事都是一样的难以平静。 “剑音,你别这么说,我……”白马筱心虚的说,“我会负责的。” 剑音笑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笑着问他,“你想怎么负责?两个都娶?你想得美!” 白马筱面露难色,“那……我也不能辜负小翎啊……” “谁让你辜负小白了?”剑音扬起头,刚刚的忧伤气息一扫而空,“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啊?”她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快,白马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剑音果然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气,“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大侠,你还不配!” “然后……驾着七彩云朵来娶你?” 剑音嬉笑的看着他,“没错!所以你还是省省吧,别以为夺了我的初夜,我就是你的人了,想得美呢!” 居然还是初夜?!不对,明明还在,压根啥事都没发生过。白马筱暗暗叹息,或许等她以后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发现自己的初夜还在,那时他才能洗脱“罪名”吧…… 白马筱试探着问,“那以后我们……” “还是兄弟。”剑音想了想,“我们就当……山洞里的那次,只是一场救命的手术,你又救了我,仅此而已。” 她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白马筱终于放心的笑了,“好。” 他伸出了拳头,笑道,“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剑音看着他的拳,愣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也伸出拳对了上去,“一生……”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从前没有过的情感,“一起走。” 第五十二章 贪食引祸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丢下筷子,白马筱满足的瘫在床上,拍着隆起的腐败肚子,一脸的幸福模样。 老疯子也抓的满手是油,桌上一只鲜嫩的烤乳猪此时就只剩下了一堆骨架。 剑音看着这俩人,真像是逃荒的父子,她早就放下了筷子,看着这俩人将一口烤乳猪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全都瘫在那儿动不了,她真怀疑这俩人会活活的把自己撑死。 “可算是好好的开了一把荤戒,你们那个南宫剑宗伙食真是太清淡了,这个月里唯一一次开荤居然还是托那个丁老怪的福!” 剑音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呀,从来不帮忙干活,就靠珊雨给你做饭,还那么多怨言!”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摸着肚皮,“她做饭本来就清淡嘛,整天的青菜萝卜吃的我嘴里都是苦的。” 剑音笑着摇摇头,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解解腻,小心一会儿该吐了。” 白马筱接过,一杯茶下肚,入口苦涩,却很好的中和了满嘴油腻味,开玩笑的说,“不给你公公倒一杯吗?小心他开了你这儿媳妇。” “那好啊,谁稀罕做你媳妇。”说着,剑音又倒了一杯给疯老头。 疯老头接过,喝完后连连叫苦,惹得这“小两口”阵阵嬉笑。 歇了一会儿,白马筱抱怨道,“好不容易清闲一个月,自从遇到翰墨剑门那帮人之后就没安生日子了,给他们掌门送个剑还能遇上那伙邪教,关键费了半天劲那个许天应还不肯收,干他娘的!” 疯老头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的说道,“唉——儿啊,注意素质!” 白马筱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这个老疯子居然还是个文明的疯子。 剑音叹口气说,“幸好现在雨过天晴,这里距离龙泉山也就半日路程,再休整一个月就是武宗大会了,到时可能比现在更加艰难。” 白马筱倒是轻松的很,“怕什么,你和老聂两个人还打不过翰墨剑门那帮混混?我早打听过了,整个广东能拿得出手的门派不多,那翰墨剑门算是历届武宗大会的夺冠热门,只不过参加过几次会试都没能拿到第一,否则早就是‘翰墨剑宗’了。” 回想起那个许有才,剑术虽然高明,但灵力修为并不高,而且论剑术,剑音还是有信心可以轻松打败他的。 白马筱说完便打了个呵欠,躺在床上对剑音无赖的张开双臂,“困了,娘子咱们睡觉吧。” 看到这场景,疯老头自觉的又走向窗边,嘴里说着“睡觉好啊,睡觉好,睡觉可以抱孙子,嘿嘿……”说着话,一翻身便又窜上了房顶。 这场景,和昨夜一样,但剑音的态度却并不一样,她看了白马筱一眼,目光低沉,脸上带着些许忧愁,“你说……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白马筱心说怎么可能,除非你可以无性繁殖。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毕竟还得瞒着她卑弥呼的事,只好说道,“放心啦,不会这么巧的。” “说得容易……”说着,剑音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一刻不羁的假小子仿佛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母性。 白马筱从没想过他会对剑音这样的女人心生怜意,坐正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说,“如果真的生下来,我养。我说过我会负责——前提是你愿意。” 剑音与他对视了几秒,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丝爱意,她满意的笑了,伸手猛推他的脑门,“开玩笑的。你说得对,哪会这么巧?况且看你这没走几步就虚汗直流的状态,一看就是肾虚,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白马筱感受到了尊严受到“践踏”,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按在床上,邪笑着说,“说我不能生?信不信我现在就搞大你的肚子!” 剑音咯咯一笑,膝盖一曲便顶中了他的下身,白马筱立刻龇牙咧嘴的滚到一边,咬牙道,“你谋杀亲夫啊!” “小弟弟,想搞大姐的肚子,你还嫩了点呢。” 刚说完,窗外忽然亮了起来,似乎楼下亮起了无数火把,夜晚的寂静被吵杂的人声打破,楼下好像来了一大帮人。 剑音警觉的翻身下床,来到窗边悄悄推开窗,却见楼下果然聚集了几十人,火光丛丛,但大都穿着老百姓的服饰,看起来只是普通平民。 白马筱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见状捂着下身一瘸一拐的走了来,看到这幅景象也怔住了,“这……不会是有什么演出吧?” 剑音皱了皱眉,“不像,看他们这架势,像是来寻仇的。” “寻仇?会不会把这客栈点了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看着一脸担忧的白马筱,玩味的说,“你怕?” 白马筱立刻挺起了腰板,“嘁,一帮凡人,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话,楼下的人群中,忽然有个人指着房顶喊道,“他在那儿!” 两人心里都是一惊,昨晚房顶上就来了不速之客,今晚又来? 正好奇又是谁来找他们麻烦,忽然一个黑影从上面落下,直接撞开窗户闯了进来,两人吓了一跳,却见是疯老头。 白马筱正想问他看到了什么人,就听楼下的人们叫嚣着,“他进屋了!追!” 显然他们是冲着疯老头来的! 白马筱惊道,“义父,你从哪招惹了这群人?” 疯老头倒也没细想,理直气壮的说,“不就是拿了他们一头猪嘛。” 白马筱看着桌上那堆骨架,惊得目瞪口呆,“这烤乳猪……是你抢来的?!” 剑音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先生哪有钱给你弄吃的?” 白马筱懊恼的猛拍脑门,他早该猜到这猪来历不明,当初一看见这烤乳猪就馋虫上脑,一时间居然忘了问他是哪弄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一盘菜而已,无非就是盘子大点,应该很好解决,给钱就是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的踹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大汉。白马筱下意识将剑音和疯老头护在身后,倒退了两步,随即跨上一步,喝道,“你们什么人?!打劫吗?!” 他的气势很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有理的一方。 这一嗓子把众人喊懵了,全都愣在了原地。人群后方挤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头,他穿着略显富贵,像个管事的。 “我是牛家镇的镇长,请问你们二位和这老头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义父。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动粗的话伤和气事小,要是出了人命,我们也不怕!”说着,他示威性的拿起桌上的剑护在身前,虽未出鞘,但足以震慑这帮百姓。 果然他们都不自觉后退一步。剑音在他身后轻声笑道,“还挺可靠的嘛,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我身后呢。” 白马筱微微侧过脸,也小声的说道,“虚张声势罢了,真打起来你可要保护我啊。” “呵……” 那镇长见他们这架势,也怂了些,态度明显变好,“两位大侠,我们并不想动粗,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他示意身后的大汉全都退出房间,他自己则是满脸堆笑。 白马筱见状也放下了剑,歉然道,“我义父偷了你们的烤乳猪,我们也是才知道,如果他偷猪的时候伤了你们,那我们自然还你们一个公道。如若只是偷猪,大不了你们说个价钱就是了。” “大侠言重了,令尊倒是没有伤人,只不过……”镇长忽然面露难色,一脸心痛懊悔的模样。 这猪不会是他的宠物吧?看他这紧张的样子,似乎这头猪非常重要。但是不对啊,那疯老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一只乳猪回来给烤了,很明显偷回来时这乳猪已经烤好,不像是很重要的样子。 “镇长,请问……”白马筱正想一探究竟,忽然觉得有一股劲直冲脑门,好像脑子里灌进去成吨的水银,头重脚轻的他立刻就晕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只听那镇长说了一句,“把他们捆起来,交给大师!” …… 再醒来时,白马筱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根木桩上,全身从脖子到脚跟被绳子捆了几十道,完全动弹不得。 眼前围了一重又一重举着火把的百姓,他们纷纷向他张望,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向旁边望去,却见侧面是一栋古宅,大门敞开,却没有一点灯火,和周围这灯火通明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尤显得这宅子阴森非常。 宅子前放着一张铺上黄布的案桌,桌上放着香炉,插着很粗的三支香,一旁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桌子的边缘贴着一圈黄符,符上画着相同的红色图案,看着很像是灵符。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见到“野生”的符箓术,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自己外,就只见过聂涧枫用他的血画过灵符,那么这桌边的符又是谁画的? 整体看起来像是准备在这个阴森的宅子前做法。 正想着这是谁搞出来的,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魁梧的黑影,接着面前出现一碗水。 端着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斑白,但黑发居多,看他红润光泽的脸庞,应该不过五十,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英伟非常。 最有特点的应该就是他那连成一片的眉毛。他除了上唇外,没有一丝胡茬,看起来很干净,也很干练。 这样的人白马筱一眼就觉得他有些过人的本事,至少是个练家子。 “小兄弟,喝口水吧。” 白马筱看着他,问道,“我朋友和我义父呢?” 连眉男子微微摇摇头,“你被送来时,不见他们,可能并没有落到镇长手上。” 听他这么说,白马筱稍稍放心,“你们把我绑来,是要做什么?” “先别问这么多,喝口水,你可能还要站上一段时间。” 白马筱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但从他的眼神中,白马筱感受不到一丝恶意。 但是很明显的,其他的镇民和他并不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信还能被这帮凡人给弄死。 喝完了水,人群中有人对连眉男子喊道,“九叔,镇长来了!” 所有的镇民都望过去,只见那个镇长点头哈腰的跟着一个身形肥硕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道袍,看着像电影中的茅山道士。 “大师啊,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做了,香蜡纸钱,纸笔墨剑,一应俱全,只是……您开坛净化过的那只乳猪……” 那胖道士看着他,面露不满,“怎么?” 镇长为难的笑了笑,忽然指着木桩上的白马筱,“本来我们已经烤好了,可被这家伙给吃了!您看,烧他行不行?” 第五十三章 镇鬼者九叔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烧我?!白马筱怀疑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的和那胖道士对视着。 那胖道士上下打量着他,说道,“神力都凝聚在那只乳猪体内,既然被他给吃了,那就这么办吧。”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心道,“卧槽,胖子你认真的?!” 那九叔来到他们面前,说道,“镇长,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得再考虑一下?” 镇长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阿九啊,这事你就别再插嘴了,一切听凭大师吩咐!” 胖道士也眼神轻蔑的看着他,“凡人休要插手,本半仙一会儿就让你心服口服!” 镇长连连弯腰,赔笑道,“是,是,大师您别和咱凡人一般见识。”说着,他向那案桌躬身摊手,“大师,请!” 胖道士十分不屑的白了九叔一眼,昂首挺胸的走到那案桌前,两只肥硕的胳膊抬起,伸出粗大的手指,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手势,接着猛地向案桌上的两根蜡烛一指。 两道金光闪过,点燃了蜡烛。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镇民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叹,交头接耳的说着“这大师果真不是凡人!”,“我就说他是半仙之体吧!”之类的感叹。 白马筱虽然也很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于他也是个灵者,不过才金灵修为,就是一基础灵者,这种等级估计抓只恶鬼都费劲!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被白马筱鄙视的同行了。 只是这家伙在这里煞有介事的开坛做法,莫非这宅子里有鬼? 距离上次的镇鬼行动,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中间发生那么多事,白马筱都快忘了这一本职工作。 胖道士享受够了身后众人的奉承后,终于有了下个动作。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桃木剑,挑了桌边的一张符,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接着从罐子里抓起一把米,朝着宅子里洒去,大喝一声,“大仙在此,邪祟退去,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宅子里吹出一阵阴风,将众人火把上的火焰吹得一边倒,不禁后退了几步,好像真的有什么恶灵在宅子里作祟。 白马筱定睛看了半天,只觉得这宅子里阴气极重,可能真的有恶灵。 正想着,胖道士剑挑着黄符,踏罡步斗,手掐诀,嘴念咒,还真似模似样。 但这样的做法让白马筱不禁摇头,心说这是哪来的神棍,虽然现代灵术中,镇鬼那一套已经简略了不少,但传统的茅山镇鬼术绝不是他那样的,要是拍电影唬人还可以,但他的这一套花里胡哨根本起不到镇鬼的作用。 这时,白马筱注意到不远处的九叔脸上也挂着失望,不难看出这个九叔就算不是灵者,也一定是懂得镇鬼术的。 忽然,宅子里猛地吹出一阵劲风,直扑胖道士而去,就听“咔嚓”一声,胖道士手上的木剑应声而断。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胖道士也是吃了一惊,将断剑一丢,随即骂道,“哎——呀!还是个没有教养的鬼,活该你早死!”说着,他拿起桌上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指着宅子里喝道,“本大仙看你还算有点修为,打算给你个机会,跟随本大仙修炼,助你脱离恶鬼行列,化身为仙!这阴间珍品‘阴阳伞’,当做见面礼!”说完,他将那把黄伞丢进了宅子。 刚丢进去不久,那宅子的门忽然关上,紧接着猛然打开,一道黄影飞射而出,直接打中胖道士的脑门,将他打的在空中翻个身,摔了个狗吃屎。 落地后才发现那黄影是刚刚扔进去的黄伞。 胖道士怒不可遏,“大胆恶鬼,给脸不要!休怪大仙我翻脸无情!” 看他狼狈的样子,白马筱不厚道的笑了两声,再看那宅子时,却见不知何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红色长裙,头发极长,已经拖到了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这造型怎么看都是个恶鬼! 然而那些镇民好像看不到她,否则这时早就该大叫着逃窜。那胖道士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用红线和铜钱串成的金钱剑,另一只手随手撕下桌边的黄符,向着宅子走去,边走边骂,“这可是你逼我的!” 眼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往那红衣女鬼的脸上走,好像根本看不到似的,白马筱不禁喊道,“喂!你快踩到她了!” 胖道士惊的站直了身子,两只小眼睛贼溜溜乱转,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随即回头骂道,“臭小子!竟敢故弄玄虚,吓你道爷我?!”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喊道,“她要掐你脖子了!” “哼!妖言……”最后俩字没说出口,胖道士只觉得脖子一紧,接着巨大的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两条又粗又短的小腿在空中乱踢,接着整个人被丢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那女鬼并没有解气,紧接着向地上的胖道士猛扑过去。 白马筱想去救他,但这绳子似乎经过特殊加工,白马筱使上了气合手也挣不断。 正焦急间,九叔箭步踏出,托起案桌上的米罐,向罐中的米一指,那白花花的米粒立刻不住的跳动,接着,九叔指向那女鬼,跳动的米粒立刻飞出,砸在女鬼身上,发出一连串的火光和爆炸声。 女鬼显然很吃这一套,惨叫一声,摔了出去。 她显然不死心,身子腾起,又向九叔扑去。 九叔故技重施,又飞出一把米粒,这次击中女鬼时居然穿过了她的身体,但紧接着女鬼消失不见,眨眼间已出现在九叔身后。 “小心背后!”白马筱刚出言提醒,九叔早已一个前滚翻躲过了背后的偷袭,就势捡起那胖道士的金钱剑,手指在金钱剑上划过,剑身立刻被红光覆盖,将剑往身前一横。 女鬼这时扑上来,手抓在金钱剑上,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接着她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出去。 这一招让女鬼彻底现了形,镇民们纷纷大叫着后退了几十步,全都相互依靠着挤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们。 女鬼这下看出这九叔不是凡人,一甩头,极长的头发根根炸开,天罗地网般向九叔攻去。 九叔丝毫不慌的挥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太极图,成形的瞬间,太极周围现出八卦,形成一个红色的八卦盾,将女鬼的长发挡住,接着九叔一推,八卦盾便向着女鬼飞去。 女鬼不及反应,被这八卦盾不偏不倚的打中,又爆发出一道红光,女鬼被击的飞出十几米。 九叔趁势拿起地上的黄伞,伞柄对着那女鬼,猛地撑开伞,一道金光从伞下照出,那女鬼被这光一照,立刻动弹不得,顺着那光被吸入了伞内,紧接着九叔将伞一合,那女鬼算是被关在了这阴阳伞之中。 白马筱猜的不错,这九叔才是真有本事的人,从他的手法不难看出,源自茅山一派的镇鬼术,那胖道士今日算是李鬼遇李逵——原形毕露。 镇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九叔,显然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看似平凡的大叔居然会是个灵者,镇长颤颤巍巍的来到九叔面前,不可置信的说道,“阿九啊……那女鬼……” 九叔捧着那柄阴阳伞,淡然道,“那是个恶鬼,至少有百年道行,我能轻易制服她,说明她杀心并不重。我看镇子里发生的一切,应该不是她干的。”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镇长大惊失色的说,“那……那该如何是好?” 九叔回头望着那宅子,脸上写满担忧:“我看,这宅子里还有别的邪祟存在,依我的观察,可能是个僵尸。” “僵尸?!”人群中一片哗然,纷纷七嘴八舌的要求九叔帮他们收了那僵尸。 镇长看出他有些为难,问道,“阿九啊,敢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何你一直深藏不露?” 九叔叹了口气,似是有难言之隐,“我只是一个想归隐山林的罪人罢了,过去的事并不光彩,不必再提。”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你这么有本事,若是早点出手,我们不会死这么多人!” 这句话一出,算是带了个头,其余人纷纷声讨,异口同声指责起九叔来。镇子里僵尸在暗,可人们此时却只揪住九叔不放,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镇长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此时他虽没有随波逐流,但也没有出声制止,九叔瞬间从一个收鬼英雄变为了纵尸恶人。 九叔对此也是心有内疚,面对众人声讨,也不辩解,只低着头连连叹气。 “你们呐,真是愚昧无知的典型啊!” 这话声音不大,却很刺耳,一时间盖过了众人的聒噪,纷纷对白马筱怒目而视。 白马筱冷冷的看着他们,嘲笑道,“人家好歹也救了你们,若不是他,你们现在早就死了!他不出手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们不是也找了个所谓的半仙来吗?请了个神棍,你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像狗一样,现在遇上真的半仙,你们倒一个个装起大爷来了,果然老实人好欺负呗?” 然而白马筱这一连串的怒斥就如石沉大海,镇民们立刻将矛头指向了他,认为他吃了“半仙”开过光的乳猪,这才导致“半仙”失败,他才是罪魁祸首。 更有甚者,还说要烧了他来献给那个僵尸,以换取全镇太平。 这一下犯了众怒,镇民们纷纷要求要火烧白马筱,将气全撒在了他的头上。 嘈杂的吵闹声中,隐隐约约响起了敲击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越来越大,听到的人立刻住嘴倾听,一时间吵闹声散去,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了阵阵像是有什么东西锤击地面的声音。 随着每次声音的响起,还有隐隐震感伴随,好像有什么大家伙步伐极沉的向他们走来。 声音不知从何而来,所有人都不安的左顾右盼,只有白马筱和九叔两人看对了地方。 也只有他们知道,这声音不是来自地上,而是地下。那也不是什么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而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声音。 忽然,晴朗的黑夜被一道闪电划过,直劈向那栋宅子,霎时间整个房子塌成一片废墟。 第五十四章 道圣茅九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场景一般人谁见过,尤其这帮没有电视看的古代人,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加恐慌起来。 咚咚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很明显能看到那栋宅子的废墟,正随着每一次声音的响起,而剧烈颤抖着,声源就在那宅子的下面。 “九叔!”白马筱喊道,“快过来放了我!待会儿出来的东西,你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 魂侣感受得到,那废墟下的东西,灵力极强。 “不能放!他怎么会知道那东西九叔对付不了?” “就是!这人来路不明,可能和底下那东西是一伙儿的!” “没错!他今天刚出现在镇子里,那东西就出来了,哪有这么巧的?!” …… 面对没来由的怀疑,白马筱简直哭笑不得,心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刁民?! 这帮人肆无忌惮的言论,颇有现代键盘侠的风韵。 “大家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镇长终于出声制止,郑重其事的说道,“如今我们大敌当前,还是听阿九的吩咐,看看怎么对付那东西吧!” 一说起这个,众人似乎这才想起他们的敌人是地底下那东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七嘴八舌的争问九叔应该怎么做。 九叔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把全村的公鸡都抓来!还有,把家中的糯米都拿出来,确保每个人手上至少要有一罐糯米!” 众人不及细想,纷纷作鸟兽散,转眼间街道上已经没了人,但整个镇子都热闹了起来。 见他们都走了,九叔这才说到,“镇长,把这小兄弟放了吧。”见他有些犹豫,九叔解释道,“如果他真的和地底下的东西是一伙儿的,我们也绝伤不了他,不如将他放了。” 镇长这才点点头。 九叔来到白马筱面前,将绳子解了开,说道,“小兄弟,都是误会,如果与此事无关,就赶紧离开吧。你不是镇子里的人,没必要留在这冒险。” 白马筱活动着身体,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镇长喝道,“我那两个同伴呢?!” 镇长被他“威胁”过,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不好惹,此时就像面对一个出笼的猛兽,有些忌惮的说,“令尊带着令妻逃走了,我们没能抓……哦不,没能把他们请回来……” “那我的剑呢?” “也……一并被令尊带走了……” 白马筱无语,这疯老头几个意思?一口一个儿子叫的这么亲,大难临头先救儿媳妇是什么鬼?而且连他的剑都带走了,合着这个儿子连把剑都不如! 白马筱忿忿不平的斜了他一眼,对九叔道,“多谢九叔了,看九叔的身手,是不是茅山一派的?” 九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只好拱手道,“在下茅山道宗,茅九英。” 白马筱也回了个礼,“我是南宫……呃,凤凰大学,白马筱。” 茅九英皱眉道,“凤凰大学?” “啊,南海之外的一个小门小派而已。” 茅九英点点头,“海外番洲之地居然也有武林门派,当真不可思议。” 说话间,镇长家的手下们提了十几只公鸡跑了来,茅九英吩咐道,“拿个容器,把鸡血放出来。”随后对白马筱说,“白兄弟,趁着邪祟还未出现,你快走吧。” 白马筱摇摇头,“我说过要留下帮忙,就不会独自离开。还有,我姓白马,不姓白。” 听到“白马”二字时,茅九英脸上明显变了色,愣道,“白马?” 直觉告诉白马筱,他肯定对这个姓有印象,“你认识别的姓白马的人?” 茅九英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敢问令尊名讳?” 白马筱想了想,“我是个孤儿,不知道家人是谁。” 茅九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非常的可疑。 说话间,鸡血已经放了半桶,茅九英没再理他,回过身拿起一个小碗,却接了半碗鸡血,将碗放在了案桌上。 虽然那个胖道士是个神棍,但为他准备的做法器具倒也能派上用场。 茅九英用一根手指从米罐中托起一粒米,在蜡烛的火苗上划过,米粒立刻被火包围,茅九英将它丢进了那碗鸡血中,瞬间碗内烧了起来。 接着,他拿起一瓶墨汁,到进那熊熊燃烧的鸡血中,鸡血与墨汁混合,茅九英用一盏八卦镜将碗盖上,嘴里念叨着什么,那八卦镜立刻泛起了金光。 这一套白马筱看的频频点头,倒不是他也会,只是曾经在那本《茅山道鉴》中见过这样的流程,大概就是说茅山术中,用鸡血和墨汁混合,并加以法器与灵力的加持,就可以做出代替通灵血的“符血”,不过仅限于镇鬼系的符箓术,其他的符箓术只能由纯正的通灵血才能施展。 茅九英取下八卦镜,碗中已没有了火焰,只剩下一碗深红色的符血。他拿出黄符,用笔蘸了符血在黄符上熟练的画出符咒。 这一套很繁琐,还费鸡,白马筱不禁心中暗自嘲笑:他费半天劲就为了画符,而我只要割开手指就可开画,效果还比他好。 这个心声立刻就遭到了魂侣的反驳,“全灵界有通灵血的只有你白马家的灵者,这代替通灵血的符血可是茅山几代人摸索出来的心血,你这么说未免不知深浅了。” 被教训了的白马筱脸色一红,连连道歉。 就在魂侣给他上课的工夫,茅九英已经一连画出了十几张符咒,白马筱看得出来,都是些镇鬼系的符箓,这也用不着多想,别的符用这符血也画不出来。 茅九英将桌边原本贴的黄符全部撕下,换上了刚刚画的,看起来这些撕下来的黄符也是那个胖神棍的鬼画符。 想起那个神棍,白马筱这才发现那胖子还在那躺着呢,标准的“扑街”,虽然有点可怜,但这是他自作自受,他晕着还好,要是醒过来免不了一顿毒打。 一切准备就绪,茅九英手执金钱剑,看了看四周,奇怪道,“怎么大家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镇长也闹不清情况,白马筱冷笑道,“没准都回家躲起来了,谁还肯出来帮你打僵尸啊?这帮人还真鸡贼,一个个作壁上观,你打赢了他们也不会记得你的功劳!” 茅九英无奈的摇摇头,“身为茅山后人,一生与邪祟对抗,本就不需要旁人的赞赏领情。” 听了他的话,白马筱仿佛感觉到正道的光洒在了他身上。 这时,天边果然闪过一道光,不过不是正道的光,而是又一道雷劈下,这次又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那大宅的废墟,爆炸一瞬间扬起了大片尘土。 “来了!” 白马筱警惕的看着那笼罩着废墟的烟幕,里面果然现出一个黑影。 茅九英拿起金钱剑,对那米罐一指,米粒立刻又沸腾般的跳了起来,他一手拿剑,一手托着米罐,喝道,“小兄弟!你带镇长去安全的地方!” “好!”白马筱拉起镇长就跑。 此时镇上果然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和白马筱猜的一样,那些镇民全都关起门来,安坐家中。 一连敲了几家,都不肯开门,白马筱无奈,只好带着镇长跑过几条街,离那栋大宅足够远了,这才让他待在墙角边,不要乱跑。 那镇长虽然见过世面,但可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一面,此时也已被吓得不轻。 安顿好他,白马筱赶紧折回去帮茅九英。 此时,茅九英那边已经和那僵尸对峙上了,从烟幕中出来的是一个浑身腐烂的怪物,全身没有一处好皮,也没有衣物,除了能看出人形外,丝毫没有人类的样貌。 那僵尸的脸上没有五官,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洞内冒着红色的火光,像两个红灯笼镶在脸上。 它看着茅九英,对视几秒后,随即向他扑来。 茅九英手执金钱剑向它一指,米罐内立刻飞射出一把米粒,撒在那僵尸身上,却丝毫不起作用。 茅九英心中暗惊,这僵尸道行果然很深,糯米对他已是毫无威胁。 他丢下米罐,指尖在金钱剑上划过,红光再次覆盖剑身,他一剑刺出,正中它的胸口,却没能刺进去。 僵尸明显吃痛,但很霸道的打开他的剑,伸出锋利的爪子向他脖子插去。 茅九英闪身躲过,用金钱剑从案桌边挑起一张符,直刺僵尸面门。 它伸手去抓剑尖,碰到剑尖上的符,立刻炸起红光,将它炸的倒退几步。茅九英忙回身又挑起一张符,乘胜追击。 僵尸刚一站定,又向他猛扑,伸手抓住迎面而来的金钱剑。 这次它学聪明了,避开剑尖上的黄符,而是抓住了剑身,被红光覆盖的剑身就像一个滚烫的烙铁,但它居然强忍着剧痛,双手死命的掰着金钱剑,与茅九英较上了劲。 茅九英心中暗叹:这僵尸不但道行很深,连尸气都很霸道!而他在拼力气的过程中渐渐败下阵来,另一只手忙从金钱剑的剑尾上拆下两枚铜钱,运气于手,掷出了两枚金钱镖。 两道细小的红光准确无比的击中了它脸上的两团红灯笼,它立刻惨叫一声,身子向后摔去。 茅九英趁势剑指半空,用剑画出了一串红光符咒,口中念道,“无量天罪,八卦震天雷!”,他执剑于手,手掐剑诀,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随即金钱剑刺出一道剑气,将那符咒刺穿,紧接着一道红色的闪电劈下,直接命中那僵尸。 它刚摔落在地,还未起身,便被这一道雷劈中,立刻炸起一团烟幕。 片刻后,烟幕散去,那僵尸已是尸骨无存。 第五十五章 鬼门炼尸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茅九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除掉了这只尸王级别的僵尸,太久没有施展道法,已经生疏了不少。 但这也意味着,这个镇子他已不能再待,因为教法会的人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 几十年的隐居生活被打破,茅九英还没来得及感叹,耳边居然又想起了阵阵敲击声。 这声音同样来自地下,但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声音却很近。 忽然,一只手从他脚下的土地里破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茅九英早已料到似的,不慌不忙的举起剑,但眼角余光里出现的景象让他不由得背脊发凉。 “九叔!”白马筱一路奔来,见他执剑摆着一个很帅气的Pose,赞叹道,“你全搞定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哈……” “嘘!”茅九英向他缓缓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白马筱顺着他的目光扫过附近,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内心已是凉至冰点。 空中又一道闪电劈过,一闪而过的强光照亮了周围,却见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伸出腐烂发胀的手,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植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铺面的恶臭。 “这特么什么情况?!”白马筱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不自觉后退两步,却刚好撞上一只手,那手像个陷阱似的直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白马筱惊叫一声,一发无剑指将那只手打的粉碎。 “我早该猜到……那根本不是僵尸,而是‘鬼门’的‘修罗铜尸’!” “修罗铜尸?鬼门?” “没时间解释了!小兄弟,镇民们呢?” 白马筱向他来时的方向一指,“镇长在那儿,镇民都在自己家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屋里,灯光忽然暗下,整个镇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接着惊慌绝望的嚎叫遍地响起,响彻整个牛家镇。 “不好!”茅九英向最近的房屋刚迈出一步,那只抓着他脚踝的手像是被他带出来似的,从地下破土而出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来,茅九英回头一剑将它的脑袋削了去,但它却并没有放手,接着第二剑便砍断了那只倔强的胳膊。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周围那上百只手全都破土而出,眨眼间他们俩便被尸海围住。 白马筱见状,向地上那把断了的木剑一指,断剑立刻飞至他手中,接着他一挥手,断剑便立刻被青光笼罩,形成一把完整的光剑。 “原来是个道友,真是我眼拙了。” 白马筱没心情和他寒暄,木讷的说道,“前辈,以你这么深的茅山道行,这种情况你司空见惯了对吧?” “呵呵,这场面八辈子都难得一见!” 白马筱心里一凉,曾经在东洲地底下的流放区也算见过世面,但那里的妖傀说实话比这些腐尸要英俊得多,虽然长得半人半兽,但和这些玩意一比,那些妖傀简直就是浑身散发野性之美。 “前辈,你说我们能出的去吗?” “心中有正道,自然能出的去!” 这句话一说完,两人同时出手,向周围的腐尸砍去。 这些修罗铜尸虽是铜皮铁骨,但遇上他们俩的空灵剑和金钱剑,也与血肉之躯无异,但无论他们怎么砍,那些断肢却丝毫没有停下,继续向着他们爬去。 一连砍倒了几十只铜尸,但数量却不见减少,不断地有铜尸从屋子里冲出,其中还有很多穿着百姓服饰的,看来是那些镇民所变。 忽然,两人觉得脚上一紧,却见无数只被他们砍断的胳膊纷纷缠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了他们的脚,挣脱无果,行动完全被限制住,而周围的铜尸越聚越多,渐渐要将他们埋没。 随着铜尸越靠越近,那案桌也被铜尸撞翻,法器黄符散落一地,被路过的铜尸踩得四分五裂。 眼见没了法器,茅九英说道,“道友,看来今日你我就要命丧于此!” 白马筱看着地上的黄符,这才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前辈,你叫我一声‘道友’,那么今日我们便死不了!” 茅九英见他两手结印,像是要施展什么很厉害的道法,也露出了希望的微笑,“看来今日茅某命不该绝,日后有机会,定要去南海拜会那‘凤凰大学’!” “还是算了吧,这招可不是大学里教的。”白马筱静心感知着自己的灵力,试图将它们控制在半空中的一点,一张金光汇聚成的符纸随之渐渐显现。 这招幻化符纸曾在魂池里实现过一次,那是他修炼了半个多月的结果,若不是白天在阳江城门下施展天罚星牢时用光了符纸,他还没机会在实战中施展。 眼见那符纸逐渐成型,茅九英面露惊异,但看他一脸努力的表情,知道这招需要耗费时间,便将手中的金钱剑向空中一掷,一掌打出一道红光,将金钱剑击散,几十枚铜钱顿时解体崩散。 茅九英两手结印,口中念咒,“北帝赐金,古币驱邪。画地为牢,呼神护卫!” 那几十枚铜钱立刻散发着红光,在空中围成一个圈,落在两人周围,红色的光圈立刻现出一道圆柱形红光屏障,那些铜尸涌上来触碰到屏障便立刻被炸起的红光弹开。 随着堆积的铜尸越来越多,那屏障逐渐现出裂缝,显然不能支撑太久。 而白马筱那边却还在使劲,这幻化符纸是空灵术中最具技术性的一招,想要让灵力幻化成的物体能够被血浸透是很困难的事,也就只有白马非那种灵力修为到达巅峰的灵者才能挥手间做到,这与灵力厚薄无关,考验的是控制力。 “道友,我快坚持不住了!” 白马筱依旧一脸便秘的表情,强挣扎着道,“别废话!要是能有一张纸,我何必这么费劲!” 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沓符纸,他生无可恋的看着茅九英,“有纸你不早说?!” 茅九英一脸无辜,“道友,你也没问呐。” 是哦,疏忽了…… 白马筱看看那一沓现成的符纸,又看看半空中快要成型的幻化金符,心中不服,一较劲便在顷刻间完成了最后一步。 一张金光汇聚成的符纸终于出现,白马筱立刻用剑割破掌心,通灵血直扑金光符纸而去,形成一个符咒。 看到那张灵符成型的瞬间,茅九英绝望的说道,“你的办法,就是画一张镇灵符?!” 白马筱刚想开骂,那红光屏障忽然破碎,仓皇间立刻启动了那张镇灵符。 刹那间,整个牛家镇像是被一个青色的太阳笼罩,刺眼的光芒洒遍每一个角落,青光所到之处,铜尸皆是痛苦的嚎叫着,瞬间化为一具冒着热气的人形焦炭。 强光穿过每家每户的窗户,连屋内那些镇民所化的丧尸也全都被这灼热的青光烤成焦炭,这强光持续了五分钟后终于消失,而牛家镇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缓了一会儿,茅九英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看着周围满地蒸腾的焦尸,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茅九英印象中的镇灵符不是这样的,先前他用镇灵符对付那第一个出现的尸王时,只是红光炸起,将尸王弹飞,效果仅此而已。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同样是镇灵符,这位白马先生的却如此……与众不同。 这简直是鞭炮换核弹,其效力之强,覆盖面之广,简直难以想象。 其实白马筱自己也没想到,以往的镇灵符只是将恶灵驱散,没想到这次的居然这么给力,竟然将全镇的铜尸都给烤熟了,看来魂侣说的果然没错,用幻化符纸完成的灵符,效力果然会受灵力修为的影响,他小小的青灵修为都可以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很难想象若是白灵修为施展出的幻化镇灵符是怎样的场景,天下无鬼? “道友,你是如何将一张小小的镇灵符,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的?”茅九英不可思议的问道,而且最让他不解的是,这白马筱是青岚,而他是红枫,法力差距如此之大,为何表现出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白马筱想了想,不要脸的说,“没什么,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茅九英信了,拱手道,“没想到我们茅山居然出了一位天纵英才,真是令在下欣慰。”说着,他长叹一声,“看来我真的是离开太久,江湖上很多事都闭目塞听。快成了一只井底之蛙。” 他的话让白马筱很是触动,微笑道,“九叔,你是隐士高人,你可以放下执念,归隐山林,很多人都羡慕不来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原以为躲到这相对荒凉的大明极南临海之地,便可以远离世俗,没曾想,还是躲不过‘鬼门’。” “对了,九叔。这鬼门究竟是……” 茅九英解释道,“‘鬼门毒宗’,是发自云南苗疆的一个邪门教派,以制蛊炼尸之类的毒功出名,是天下第一邪教。多年来他们一直利用僵尸和恶鬼制作强大的武器,是我们‘茅山道宗’的宿敌。” 白马筱恍然大悟的说,“这么说来,这牛家镇是鬼门的一个……实验场地了?” “可以这么说。”茅九英看着昔日虽不繁华但也算是世外桃源的小镇,如今变成了一个死镇,心里无限感慨,“道友,今晚之后,我要寻觅别处隐居,他日有缘再见。” 道别来的很突然,但白马筱也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今晚这里发生的插曲的确也已经过去,便释然道,“后会有期。” 茅九英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什么,解下腰间那把阴阳伞,将它缓缓放于地上。 第五十六章 一收红袖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看到这把阴阳伞,白马筱也想起那个女鬼还在这伞里,“九叔,这个女鬼……你打算怎么处置?” 茅九英没有犹豫,“既然是恶鬼,自然是将它除去。”说着,他拿出一张符,伸手一指,那符便烧了起来。 看样子他想将这阴阳伞烧了,白马筱忙拦道,“慢着!” 茅九英皱眉道,“怎么?” “九叔你也说过,这女鬼杀心并不重,你这样做她不就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吗?” 茅九英犹豫片刻,说道,“道友,茅山第一戒令,‘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不能因此就放过一只恶鬼。” 经历过秋雪一事,恶鬼在白马筱心中只是一群心存之念,无法转世的可怜人,尤其是这种杀心不重的恶鬼,更不应该以偏概全,全当邪祟处理,“九叔,我们大学的宗旨是要度化,而不是消灭,并不是要放过她,而是要让她安心投胎。” “度化……”茅九英沉思半晌,“既已成为恶鬼,已是无法转世,此乃阴间的规则,谁都无法打破。道友之心虽善,但并非良策啊。” 白马筱眼神坚定的摇摇头,“我曾见过已化身恶灵,却依旧能转世投胎的例子。规则有时是可以被打破的。” 茅九英目光钦佩的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处处透着与众不同,不但能力了得,一心向善,而且还“见过世面”,恶灵投胎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他都见过,实在是非同凡响。 他没有再犹豫,将阴阳伞交给了白马筱,“今日若不是道友,茅某早已命丧于此,既然如此,这女鬼就交由你处置吧。” 白马筱出乎意料的说,“给……给我?!” 茅九英笑道,“道友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小小女鬼奈何不了你,我也就放心的交给你发落了。” 白马筱伸手接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伞很是沉重。 出一趟远门,带回一个义父,又带上一只女鬼,这算什么事啊? …… 和九叔道了别,荒凉的小镇就只剩他一个,四周寂静无声,地上的焦炭还在冒着阴森的白气,白马筱只觉得背脊发凉,赶紧离开了这里。 一连走出十几里,总算是远离了牛家镇,白马筱只好在一片树林子里先凑合一晚。 一路上不见剑音和疯老头的踪影,不知道这货带着儿媳妇跑去哪儿了,连他的剑也被一起带走,现在的他除了和茅九英道别前要的几张黄符外,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遇到马贼土匪之类的也不知该怎么应付。 他倚着一棵树坐倒,腰上别着的阴阳伞硌着了他,他这才想起还有这个东西。 那个女鬼……白马筱还没想起该怎么处理她,继秋雪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鬼有交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先打个招呼。 他看着那把伞,从外观上看,任谁都想不到这伞里关着一个女鬼。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阴阳伞。 金光从伞下照在地面上,现出了那个女鬼。她一袭似血红衣,极长的头发覆在她的脸上,配合着她那娇柔的坐姿,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她伸出纤纤细手遮挡在脸前,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好像是被伞下的金光压制着。 白马筱赶紧收了伞,金光消失,那女鬼解除了痛苦,身子一翻,扑进了白马筱的怀里。 她的身子很是柔软,身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清香,柔顺的发丝拂过他的面颊,格外撩人。 “多谢相公救命之恩,小女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她轻吐幽兰,声音也是悦耳动听,定力稍差点的男人完全遭受不住。 可惜她遇上的是白马筱。 “小姐姐,你要是想迷住我后再伺机吸我的阳气,那你可算是找错人了。” “相公这是什么话……”她微微抬起头,露出柔弱可怜的眼神,但看到白马筱手中的定鬼符时,眼中的柔弱立刻荡然无存。 白马筱还没说话,她直接没趣的直起了身子,没好气的说,“又是个臭道士,浪费老娘的情绪!” 她的态度让白马筱始料未及,不只是转变的很快,更多的是他手上还拿着符,她居然就肆无忌惮的翻了脸,好像对他没有忌惮,只有……厌恶? “姑娘,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红衣女鬼没有看他,愤恨的说道:“红袖。” “红袖……” “别废话了,你和刚才那个臭道士一伙的吗?” 白马筱笑道:“是一伙儿的,不过……” “既然是一伙儿的,还废什么话?!”红袖立刻原地窜起,站直了身子,极长的头发又一次炸开,发丝纠结成十几根漆黑的尖刺,看起来很是锋利,“动手吧!” 白马筱忙说道,“等等!我只是想问你,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的心愿就是把你扎成刺猬!”红袖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十几根尖刺长发立刻伸长,向白马筱袭来。 这场战斗来的突然,白马筱毫无准备,手边也没个兵刃,立刻向后一退,躲在了树后。 耳边“咚咚”几声,那棵三四人环抱的大树被刺了个对穿,接着每根尖刺都向不同的方向撕扯,将这棵大树生生撕开。 白马筱大叫一声,一个就地打滚,滚到了一旁,红袖乘胜追击,尖刺追着他刺入地面,不一会儿便被追上,但那十几根尖刺将要刺进白马筱身体的瞬间,又变为柔软的发丝,转而捆起了他的四肢、脖子和腰,将他整个提到了红袖的面前。 这个叫红袖的女鬼用自己的头发做武器,看起来优雅飘逸的同时,还很诡异,倒符合她厉鬼的人设,但她正如茅九英所言,杀心不重,否则刚刚白马筱已经真的被扎成了刺猬。 千钧一发之际,白马筱还不忘开玩笑,“鬼姐姐,你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为什么不刺下去呢?” 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发现这也算是个妖艳的美女,一颦一怒皆透着掩盖不住的媚气,她凶狠的盯着白马筱,怒道,“想死是吧?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慢慢折磨你!” 此时白马筱被捆成一个十字架的形状,丝毫动弹不得,却仍强装镇定的说,“鬼姐姐,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生前心愿未了的,我好帮你完成,让你安心投胎啊。” “安心投胎?你当老娘是傻鬼呢?”红袖轻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大骗子,“老娘死了有些年头了,可不是那种刚死的小鬼妹妹,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么,恶鬼无法投胎,生生世世徘徊人间,永不能轮回!” “你不知道,我曾经帮过一只恶鬼成功投胎转世,万事皆有可能,何不试试呢?”白马筱见她略微有些动容,忙加了把劲,“再说了,给我一个机会帮你完成生前心愿,对你百利无害,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亏的呀?” 红袖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就凭你这被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服的三脚猫功夫,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帮我?” 白马筱知道她的意思,她的心愿一定是难到她自己无法完成,而他的修为不如她,她当然不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要先验验货?那好办。” 话音刚落,白马筱的身体忽然爆出一团烟雾,散去后,她捆着的居然是一根木桩,白马筱却不翼而飞。 红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接着全身都动弹不得,而白马筱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背后出现,笑嘻嘻的看着她,“看到了吧?我能将那张定鬼符拍在你后脑勺上,那么也可以一指射穿你的脑袋,你差点就灰飞烟灭咯。” 红袖紧紧的盯着他,不置一词。 “现在你相信我可以帮你了吗?” 红袖瞪着他,依旧不说话。 白马筱等了两分钟,猛地拍了拍脑门,“我忘了,被贴上定鬼符的鬼是不能说话的。” 他慢悠悠的走到红袖身后,伸手揭下定鬼符,“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话未说完,红袖猛地一转头,长发犹如一根极粗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了白马筱脸上。 这一下力道非常之大,白马筱被抽的身子原地起飞,摔在了三米开外。 红袖转过身,愤然道,“这次我不会收手了!” 十几根长发拧结成的尖刺向白马筱猛的刺来,看这势头丝毫没有收劲的意思,可到了白马筱脸上的瞬间,还是停住了。 倒不是红袖又一次心软,而是她感到好像有一股力量一遍又一遍极其迅速的扫过她的全身,一瞬间全身都变得麻痹,僵直着摔倒在地,完全动弹不得。 白马筱一边摇着头,一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不急不忙的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不好意思啊,给你贴定鬼符的时候顺便送了你一张‘电击符’,刚刚为你摘符的时候忘了连它一起摘掉了。以你们古代人的思维呢,肯定理解不了何为‘电’,不过没关系,你已经感受到了。你觉得,还好吗?” 红袖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电,但能明显感受到那个叫“电”的力量仍然在一遍遍扫过她的全身,除了麻,她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觉。 这可是直击灵魂的电击,与肉体收到电击的感觉还不太一样,这只没有肉体的女鬼只能感觉到魂飞魄散般的恐惧,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求饶的神色。 白马筱满意的笑了笑,拿起阴阳伞,“看来你今天没有心情,没关系。改天吧,我们来日方长。” 撑开伞,金光照下,将红袖再度收回了伞内。 合上伞,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将它挂回腰间,望着黎明前漆黑的天空,感叹道,“今晚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第五十七章 变天龙泉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折腾了一晚上,白马筱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后大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剑音和疯老头的回应。 这俩人究竟去哪儿了? 虽然两人都有手机,但这里没有信号塔,基本上就是个先进的太阳能充电MP4,他在附近转悠了几圈,又喊了几嗓子,确定他们的确不在后,决定继续向龙泉山方向进发。 先回南宫再说,看看南宫羽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人。 紧了紧腰上的阴阳伞,往西南方向步行。 从这里到龙泉山只有半天不到的路程,下午两点多时已回到了乐港县。 或许是因为从昨天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打破了之前一个月的平静心态,白马筱觉得今天的乐港县也和以往不同。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好像都阴沉着脸,愁云密布之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们在恐惧什么? 白马筱想了想,两天前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副表情,短短两天时间县里还能发生什么事不成?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从龙泉山流下,贯穿整个乐港县的龙行河旁,那家面摊依旧正常营业着,朴实无华的馄饨面是唐珊雨的最爱,每次下山她都会带着师弟师妹们在这里吃上一碗,这家仅有五张小木桌的面摊,几乎成了“南宫剑宗驻乐港县办事处”。 “明叔,来碗馄饨面。” 明叔正低头包着馄饨,一听他的话,反应极大的回过头,脑袋缓缓的左右摇晃,眼神却始终盯着白马筱,似乎要从各个方位确认他的样貌。 白马筱觉得奇怪,皱眉道,“明叔,我才出去两天,这就不认识我了?” 明叔向四周望了望,蹑手蹑脚的走近,看样子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你……是小凡?” 这一个月早就习惯了这个名字,白马筱很自然的答道,“是我啊。怎么了明叔?” “你没听说吗?!”话音刚落,明叔浑身一激灵,错愕的捂着嘴,随后小声道,“你知道一个叫白马筱的人吗?” 白马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动了一动,或许在别人眼中看不出来这微弱的变化,但白马筱能感觉到,每次听到令他心惊的消息时,总会有这样的自然反应。 “没听过。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明叔似乎不愿多说,面色难看的向不远处的墙上一指。 白马筱顺着望去,却见大街小巷每一处房屋前都贴上了一张画像,一如那晚在那锦衣卫的小册子上看到的那样,不是简洁的毛笔画,而是十分精细的素描。 对此白马筱曾问过唐珊雨,她说有一种叫做“墨石笔”的东西,是来自天界的绘画笔。她还拿给白马筱看过,与现代的铅笔无异,这让白马筱对这个“天界”产生了好奇。 据唐珊雨介绍说,这天界是天上的世界,常有天界人骑着“大鸟”下来与大明做交易,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他们换些金银铜铁之类的材料。 而前天晚上白马筱听胡卞和栾早这俩人皇教卧底说起过,天界还有一种叫“电池”的东西,如果和他所想的电池是一个东西的话,那么这个天界人……难道就是现代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白马筱并没有心情管这些,因为他看到那张贴满大街小巷的素描画,居然画的就是他自己,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反教大贼白马筱。 没有写罪行,更没有写赏金,单单是“反教大贼”这四个字就足以将他挫骨扬灰。 “那是……通缉令?!” “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一早,蛇神教的一帮披着白斗篷的人,将整个乐港县都贴上了,所有人都认得出来,那就是小凡你啊!” 白马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白霒那个女人搞的鬼,想来他两次出手都没有蒙面,被通缉了也实属活该。 但很快他就抚平了内心的波澜,若无其事的说,“通缉白马筱,和我木凡有什么关系?” 明叔愣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就是嘛,我们都说只是长得像罢了,怎么会是小凡你呢?” 白马筱投去鄙视的目光,“明叔,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叔尴尬的笑了笑,“你坐,明叔给你下馄饨!” “多放点辣油啊!”白马筱松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为什么百姓们都是一脸苦相,原来蛇神教来过,而且听明叔的描述,应该是教法会那帮人,他们在这个时代的名声多差,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此说来……会不会连累南宫羽? 想起这个,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那个天字甲级通缉犯嘛?” 白马筱立刻起身摸剑,可惜摸了个寂寞,身边只有那把阴阳伞,但显然不能当武器,正不知所措时,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头。 “别紧张,今天不是来抓你的。”果然是那天的那个小旗官,只是他身后没有了手下,而是只身一人,并且脸上也是挂着微笑,看起来真的不是抓他的。 白马筱上下打量着他,这人身形不算魁梧,年纪在三十左右,他发现这人不想抓他的时候,其实看起来还挺和善的。 “哟,薛大人……” 那小旗官对明叔笑道,“一碗馄饨面。” “好嘞,薛大人……” 想起那晚的县令都对这人礼敬有加,明叔这种小老百姓会有这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白马筱看着他,讥笑着说,“怎么,今天不想赚我的赏金了?” 薛小旗笑着说,“想啊,不过我不可不会错抓好人。” “错抓?” “是啊,真正的那个天字甲级通缉犯叫作‘朱吉杋’,的确和你长得很像。或许是情报有误,赏金册子上才写了你的名字。” 白马筱想了想,还是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弄错了?” “最近那个朱吉杋在塞北出现了,据说和那帮反教军混在了一起,惊动了蛇神教。镇抚司调集了不少锦衣卫去塞北调查,而这一个月里你一直待在龙泉山,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处,所以我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却听他接着说,“而且你是武宁郡主的徒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皇上那是龙颜大怒啊。” 呵呵,这算是沾了他那郡主师父的光了? “所以……你今天来这是做什么?” 薛小旗用下巴指了指最近的那张通缉令,“当然是协助教法会缉拿反教大贼了。不过也真是邪门,一个是朝廷的天字甲级通缉犯,一个是反教大贼,都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也真是够倒霉的了。” 天底下当然有这么巧的事,这不就让白马筱撞见了?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木凡和白马筱都是他一个人,若不是在白霒面前逞能,到现在还不会有人知道白马筱是哪个呢。 “呵呵,可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凑近了白马筱,小声的说,“就算我信,教法会的人不会信。听说翰墨剑门的许门主证实了,那个白马筱犯案的时候,与你的行动轨迹刚好重合。你说教法会那帮人会相信,这又是另一个巧合吗?” 他这话说的白马筱心头一紧,当初插手的时候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难以善后,相同的路线,相同的长相,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俩人是同一个人。 然而这的确也是事实。 “所以……教法会那帮人想怎么样?” 馄饨面端了上来,薛小旗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内容,意味深长的说,“据说教法会抓到了那白马筱的一个同伙,听县里的百姓们说,是你那位郡主师父最近刚收的女弟子……” “剑音?!”白马筱激动的脱口道,“她怎么会……”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还听说有个法力修为极高的老头,但是被右判司给制服了。虽然那个女反贼没有露脸,但你那位叫剑音的小师妹和那老头在一起,所以就被抓了。” 对,那疯老头也没有蒙面……剑音虽然蒙了面,但她跟着疯老头肯定会被连累!可是以疯老头的修为,居然会被制住,那个右判司究竟是何方神圣? “右判司是谁?” “教法会首领,蛇神教‘三会首领’之一。另外两个是神罚会首领——左判司,以及使徒会首领——大主教。” 白马筱想起遇上丁主教的那一晚,听丁主教说起过左、右判司的上面就是大神官,最后便是教宗。这么说来这个右判司在蛇神教里算个三把手? 三把手以及可以制服疯老头那样的灵者,那大神官和教宗该有多恐怖…… 白马筱不敢再想象下去,如今只能放眼现在,“你知道我那个小师妹被抓去哪儿了吗?” 薛小旗说道,“此时应该在北门外的龙泉山下,正准备上南宫找你的郡主师父兴师问罪呢。”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钱来放在桌上,“谢谢,我有事先走了。” “郡主托我告诉你……” 白马筱刚迈出一步,听到南宫羽有话带给他,怔了一怔,回过头看着他。 “不要试图与蛇神教的人正面冲突,切记。” 白马筱知道这样做会连累南宫剑宗,点头回应,随即转身向北门跑去。 看着白马筱匆忙的背影,薛小旗微微一笑,将吃到一半的馄饨面放下,丢下钱站起身来。 明叔见状向他打了个招呼,“薛大人,这就走啦?” “是啊……”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对自己说道,“郡主托我办的事,我已办妥,该离开这里了……” 第五十八章 冷颜平风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龙泉,依旧清澈的泉水倒映着它所看见的一切,就像一面容纳世间万物的镜子,照的出万物生灵,却唯独照不出人心。 刻着“龙泉”二字的石碑前,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正静静的看着石碑,陷入沉思,白色兜帽下是他阴沉的目光,谁也猜不到他的内心正想些什么,包括身旁这位白衣佳人。 他们的身后,是数百个身披斗篷的男子,他们的口鼻均被白色面罩所掩,露出的眉目看不出一丝情感。 “义父……白霒知错了……”白霒单膝跪下,低着头望着老者的鞋子,不敢看向别处。 老者没有回头,而是冷漠的说,“我说过,不要再找青苒的麻烦。” 白霒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不服,“义父莫不是怕了那古叙?” “大主教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义父与那古……大主教,分明是平起平坐,为何义父要处处忍让?!” 老者依旧没有转身,宽大的衣袖猛地一甩,一道气浪直击上白霒的胸口,将她击的飞出数米,呕出一口鲜血。 “教中职务,孰轻孰重,与你无关。这一掌,是罚你对叔伯不敬。” 白霒挣扎着恢复跪姿,剧痛使得她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此时的她娇弱如西子捧心,任谁都想象不出一天前的她是何等威风凛凛。 老者没再理她,继续兀自看着那一汪清泉出神。 过不多时,一个白斗篷从对面的矮崖走下,一路奔至老者身前,跪拜道,“禀告主上,属下前去拜庄,三声呼罢,无人回应。” 老者闭上双目,微微笑了一声。 白霒起身怒道,“这南宫羽太过傲慢,义父亲自拜访,居然闭门不见!” 老者猛然睁眼,向着跪倒的那白斗篷使了个眼色。 白斗篷会意,毫不犹豫的起身,大踏步来到白霒面前,扬手挥过。 “啪”的一声脆响,白霒那雪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浅红的印记。 这位白斗篷打了堂堂教法圣女一耳光,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队伍中去,而白霒也只是捂着脸颊,低头不语。 这样的耳光似乎她早已习惯,并没有埋怨那人,因为她心中了然,她应该怨恨何人。 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老者,他向着对面的矮崖,朗声说道,“蛇神教右判司——古云,特来拜会南宫剑宗,请南宗主移玉相见!” 古云的声音响彻整片树林,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但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清脆玉音抚平,“古三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但近日宫羽身子不适,不能相见,还请宽恕。” 明显的托辞并没有让古云恼怒,他继续朗声道,“南宗主说的哪里话?既然阁下身子不适,理应由在下亲来拜会!” 他的声音带动着厚重的气息席卷着四周,过了片刻,风平浪静,树木停止摇曳,对面矮崖上现出一袭白衣倩影。 南宫羽俯视着遍地的雪白,冷声道,“古三先生,请。敝庄狭小简陋,容不下诸位神使,还请恕罪。” 古云笑了笑,见她兀自转身离去,仍无丝毫不悦,只身沿着湖畔,向矮崖走去。 白霒忙起身跟随,身后的上百位白斗篷丝毫不动,目视着二人登上矮崖。 来到南宫门前,南宫羽的仙姿已伫立在牌坊之下,等候着古云到来。 “古三先生身份尊贵,居然会屈尊驾临,宫羽受宠若惊。”南宫羽看着古云的眼神依旧如平常那般冷漠,但这冷漠之中所包含的并不是孤傲,而是一种不卑不亢的风骨。 身为威压天下的蛇神教中,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云,无论教内教外,所遇之人无不对他畏惧三分,像她这般毫无惧意的人实属少见。 或许这也是他对南宫羽格外尊重的原因之一。 “南宗主言重了,世人称赞南宗主为‘天下四美’之‘南仙’,多年不见,南仙子稚气全无,风韵却长,当真是羡煞世间女子啊。” 虽夸她美貌,但毫无轻薄之意。身后的白霒首次见到这所谓的南仙,无疑被其惊艳,同是白衣白肤,气质上却相去甚远,只觉得自愧不如,不禁低下头去。 所谓“闭月羞花”,莫过于此情此景。 “古三先生才是言重了吧。跋山涉水,屈尊降临,只为对宫羽的蒲柳之姿谬赞一番么?” 古云朗声大笑道,“南宗主依旧不喜拐弯抹角,那么在下也就直说了。近日阳江城一带出现了三位反教法士——一个老人,和一对年轻男女,南宗主可曾听闻?” 南宫羽面不改色,平静道,“未曾听说。” 古云微笑道,“其中一人自称白马筱,听闻长相与南宗主座下二弟子木凡极为相似。这么巧听说阁下的二弟子木凡与新收的四弟子符剑音外出寻访,正巧也是往阳江城而去。长相相似,就连出现的地点与时间都如此契合,南宗主可觉得有趣的很?” 南宫羽也还了他一个微笑,“的确有趣。不过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敝庄一向严于律己,从未出过任何一个法士。凡儿虽然顽劣,但只是一个凡人,绝不会是装神弄鬼的法士,更不会反教。” 古云笑着点头,“这倒是。不过贵宗的四弟子符剑音,可是被在下亲眼目睹,与那三位反教法士之一的老人混在一起。说起来,年轻男女,老人,齐了。” 南宫羽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让人捉摸不透她此时心中的想法,“既然古三先生如此肯定,那就请将贵教抓获的所谓敝庄四弟子带出来,当面对质。” 古云无言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那扇心灵之窗中看穿她的心思,然而却始终不得要领,沉默片刻后便说道,“好。既然如此,霒儿,将那女子请出来吧。” “是,义父。”白霒瞥了南宫羽一眼,转身离去。 两人继续对视着,一时间陷入死寂。 这时,空中传来嘹亮的“咕咕”叫声,古云抬起头,刚看清是一只在空中盘旋的白鸽,就听南宫羽说道,“古三先生,其实传言不可轻信。” 古云皱起眉头,一直未能读出南宫羽内心想法的他,此时也猜不到她想说什么,试探着问道,“南宗主的意思是,刚刚在下所言,不尽不实?” “不敢。只是先生错怪了敝庄两位弟子。其实那两位劣徒,早已归来,现正在敝庄内休憩练功,先生所言之‘巧合’,实属不实。” 古云觉得这明显是虚张声势,但她并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几位弟子出来一见,也好让在下瞧瞧南宗主座下传人的风采。” “几位劣徒而已,生性顽劣,资质平庸。不过,既然古三先生想屈尊一见,宫羽自当遵从。”南宫羽回过头,对庄内喊道,“徒儿们,蛇神教右判司古大人召见,还不快出来!” 古云始终不信那木凡和符剑音此时会在庄内,尤其是符剑音,明明还在林中被教法会的手下们看守着,直到看见那四人一个不少的出现,向他缓缓走来,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单邀自己来此相见,实则暗中派人将符剑音抢了回去,说这么多实则是为拖延时间。 那么那几声鸽子叫声,便是信号了。 一切都想明白了的古云闭目苦笑,想不到如此不苟言笑的南仙子,也会耍这些伎俩。 唐珊雨,白马筱,聂涧枫,剑音,四位弟子一个不少的在古云眼皮底下从庄内走出,此时想再为难他们,已是没有了借口。 “义父!”白霒慌张的叫喊已在古云的意料之中,她飞奔而来,叫喊道,“那个符剑音,她……” 刚想说她逃走了,就见剑音正好好的站在南宫羽身后,便知发生了什么,顿时暴怒,“大胆的贱婢!居然敢从教法会手下逃走?!” 她怒不可遏的箭步冲出,一掌向剑音袭去。 这一掌来的突然,而剑音显然身上有伤,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忽然两人之间闪过一道白影,南宫羽已挡至身前,出掌与之相对。 两位白衣女子的两掌相击,爆发出恐怖的气浪,掌力将顺着白霒的手臂进入五脏六腑之时,古云上前将她一掌打开,伸掌接下了南宫羽这一掌。 对峙之人从白霒眨眼间转成了古云,南宫羽丝毫没有退怯,两掌相抵之间隐隐有黑白两气迸发环绕着二人,如两条长龙,互相厮杀。 忽然,南宫羽脚下石砖崩裂,破碎的石块蹦起半人来高,两掌之间炸过一道灰色的光芒,古云随即被震退两步,手上已是青筋暴起,鲜血从皮下缓缓渗出。 他赶忙将手背在身后,但额头上的汗水和眼中的血丝仍然不可掩饰的暴露了他此时的痛苦。 另一边,南宫羽相较他来说则轻松的多,除了同样额头生汗之外,没有其他症状。 仅仅一掌,古云立刻看出南宫羽此时居然已渐入皓月之境,对于她如此年轻的年纪来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 “早听闻南宗主修为天赋古今罕见,今日交手,果然非同凡响。” 白霒被他护在身后,此时她看到了义父背在身后那满是鲜血的右手,不禁后怕:若义父没有打开我,如今接下她这一掌的,就是我了,若真是如此,我必死无疑! 她没有看出南宫羽已是一脚踏入皓月之境的修为,只知道义父这黯夜之境居然被她轻松伤成这样,可见这位南宗主的确是位世间少有的奇才。 南宫羽依旧平静的说道,“正如古三先生所见,两位劣徒于前日拜访过许门主后,即刻连夜返回,昨日一早便回到了龙泉山,同一时间与贵教为难的那三位反教法士,与他二人绝无关联。” 古云微笑着点点头,见到他们四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结局必然如此,此时也不恨恼,而是看着白马筱和剑音,有意说道,“在下了然。敝教手上还有那位老先生,想必施以重刑,必能招出那对男女的下落。” 一听这话,白马筱迈步就想上前,却被剑音死死的按住。 古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对南宫羽说道,“南宗主,此次叨扰了。后会有期。” 南宫羽的脸色自始至终就未曾变过,此时依然冷笑着说,“恕不远送。” 第五十九章 堂上询前因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终于回到那熟悉的大堂,看着熟悉的师父和师姐,但白马筱此刻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他与剑音合力塑造了一个简短而又真实的故事,那就是他们拜访完翰墨剑门后,连夜返回了龙泉山,至于为什么耽搁了一天,今天才回到这里,是因为他们俩行至一半时遇到了山匪,白马筱不敌,被打晕带走,于是和剑音走散。 后来剑音在路上遇到个疯老头,看他可怜就给他买了吃的,刚巧被那右判司古云撞见,发生了误会,于是将他们俩一起绑走。 今早白马筱才从山匪那里逃脱,赶回了龙泉山,收到南宫羽的指示,偷偷将剑音救出,绕到回到南宫,这才将古云诓走。 “对,就是这样。”白马筱以此为大纲,声泪俱下的像说书一样说完了这段惊心动魄的短故事,极力撇开他们俩和那三个“反教大贼”的联系。 唐珊雨作为合格的听众,听的时候表情一直很丰富,显然是沉浸在了这个虎口脱险的老套剧情中,但南宫羽却是全程冷着脸,也不知她到底信不信。 剑音和聂涧枫是唯二知道他胡扯的人,此时只是静静的看他一个人表演。 “就这样吗?”南宫羽看着剑音,冷然道。 “是……师父。二师兄说的没错。” 完全信任他们的唐珊雨此时十分同情两人的遭遇,出一趟远门居然还遇上了山匪,她那可怜的二师弟还被山匪抓走了,着实令她心疼,“师父,二师弟和小师妹他们也挺不容易的,撞上山匪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那蛇神教冤枉,所幸二师弟他将小师妹救了出来,让我们免于被那姓古的刁难,师父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南宫羽冰冷的眼神在唐珊雨的脸上扫了一下,就像抽过一记寒冷的长鞭,唐珊雨立刻低头后退,不敢再说。 这俩人的一个简单的互动,却让白马筱和剑音两人冷汗直流。 “龙泉山附近地区,居然有敢动南宫弟子的山匪?” 这话让不了解当前时事的白马筱万分心虚,但他还是咬着牙说,“也许是新来的呢……” “师父,是这样的……”剑音忽然开口打断了白马筱的话,“我们遇上山匪时,因为事发突然,加上没有经验,所以并没有亮明身份,而且……”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南宫弟子的腰牌,“二师兄的腰牌在我这里,所以山匪劫他回去后,也没发现他的身份。” 这是当初白马筱出手救青苒时,为了隐藏南宫弟子身份而交给剑音保管的,之后一直忘了要回来,现在却成了自圆其说的证据,白马筱不由得佩服剑音的细心和机智。 南宫羽继续追问道,“你被抓走整整一天,都没和他们说起你的身份吗?” “没有,弟子技不如人,哪有脸面自报家门,污了剑宗的名誉!”白马筱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着南宫羽那将信将疑的神情,豆大的汗珠在白马筱额头上接连生出,万没有想到他们俩骗过了蛇神教,却又要面对师父这个自己人。 “那个被通缉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做白马筱。你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吗?” 白马筱赶紧摇头,“没有!没听说过!” “白痴。”魂侣淡淡的说。 白马筱忽然感到后脊发凉,这短短的两个字,却是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他露出了破绽。 就在他刚开始想是什么破绽的时候,南宫羽一句话让他瞬间跌落至谷底,“我记得,上一次你逃跑归来时,你曾自称是白马筱。” 晴空霹雳这个词已经不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态,这简直就是山崩地裂,宇宙爆炸。 一个多月前的一句话,她居然到现在还记得?!她的灵魂深处不会也有个魂侣吧?! 这是个死局吧?他该怎么解释? 愣了十秒后,冰雪聪明的剑音想到了说辞,“师父,那是因为二师兄他……” “我没有问你。”南宫羽的语气已经降至冰点,直让白马筱觉得寒冷刺骨,“凡儿,你自己说。” “魂侣,救命啊!” 白马筱在内心咆哮着,却得到了同样冰冷的回答,“爱莫能助。” “你见死不救!” 心魔这时候不知好歹的嬉笑道,“你可以直接告诉她,你就是那个反教大贼白马筱,她肯定不会容你留在这里,到时你不就解放了吗?” 魂侣赞成,“这是个好办法。” 这俩人居然破天荒的达成了一致,这让白马筱第一次在这俩人身上感到了绝望。 若是一个月前,解放对他来说求之不得,可事到如今,他的责任感,加上这一个月里对南宫羽和唐珊雨也有了感情,这让他无法就这样离开。 他向剑音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在她的脸上也看到了“爱莫能助”四个字。 是啊,她又不会心电感应,怎么可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面对这四个人的目光,白马筱头一回感到这么的紧张,就像在短时间内要找出答案的考题,时间到若是答不上来,将会死的很惨。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向下巴,再经由下巴沿着脖子流向胸口,胸前衣衫已开始湿出一片氤氲。 “你早就认识白马筱,是不是?” 南宫羽在这节骨眼上的追问让他身形不由得的一晃,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极大的压力几乎要让他晕厥。 “是……” “你也知道那个白马筱和你长得很像,所以你当初骗我说木凡已经死了,而你是白马筱,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又一次装死逃脱,是不是?” “是……?”白马筱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不错,而且还很容易想到。 压力瞬间消失,他欣喜若狂的看了一眼剑音,却发现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仿佛再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这么简单你都想不到? 白马筱脸上一红,的确过度的紧张让他的思路完全闭塞住,很简单的理由,他却没有想到! 但是……让白马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理由居然是南宫羽帮他说出来的? 莫名的逃过一劫,白马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的这一切表情都被南宫羽看在眼里,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罢了。此事已然过去,你们谁也不要再去想。距离武宗大会的省试还有不到一月,这一月里你们要好好准备。退下吧。” 终于结束了! 众人忙行了礼,转身就走。 剑音将许天应的佩剑递了上去,为难的说道,“师父,许门主不肯收下,他说……要在武宗大会上,亲自向师父讨要。” “罢了。”南宫羽接过那把剑,看着它陷入了沉思,忽然唤道,“凡儿。” 已经一只脚踏出门外的白马筱浑身一哆嗦,就在不知她又想做什么时,就听她缓缓说道,“今后每晚戌时之后,来龙泉湖畔,为师给你补课。” “是,谢师父!”说完便敷衍的拱手行了个礼,转头就跑。 出了大堂,白马筱贪婪的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冰凉,这才发现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唐珊雨还以为他还沉浸在被山匪掳劫的阴影中,怜悯的说,“傻师弟,这么大人了还被山贼抓走!快去休息吧,晚上我做好吃的让你压压惊。” “谢……谢师姐……”白马筱喘着粗气说道。 见她走远了,聂涧枫立刻揪起白马筱的衣领,将他揪进了卧室里。 剑音随后跟了进来,回身将房门关上。 三人又开起了小会,主题自然是这两天里发生的真实情况。 听完白马筱的述说,聂涧枫的眉毛已经快要拧成一片,沉声道,“你多管闲事,差点害死师父你知不知道!” “我也没想这样啊……我已经尽量避开南宫弟子的身份了,没想到那帮家伙还是找上门来!” 聂涧枫想了片刻,说道,“看来这帮人是存心想抓住你们,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眼下唯一的隐患,就是那个老人认识你们俩,而且他还在蛇神教手上,万一把你们供出来……” “对了。”说到疯老头,白马筱问剑音道,“那天晚上你们俩去哪了?” 剑音回答道,“那晚我也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身在树林之中,身边还躺着那个老人家。” 看起来那个疯老头也被弄晕了,只是多撑了一段时间,将剑音救走了。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头选择了先救剑音,难道…… “他躺在你身边……你醒来的时候,身上衣服还在吗?” “还在啊。”说完,剑音脸上一红,一巴掌拍过去,“你想什么呢?!他只是认定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所以先把我救走了!” 聂涧枫一愣,“孩子?!小师叔你和白马……” 说到这,两人脸上都红成了一片,白马筱赶紧说道,“一个老疯子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剑音也不想聊这个,转移话题道,“对了,当时在我身边的还有你的剑。”说着,她将背上的剑取下,放在了桌面上,“喏,物归原主。” 白马筱不禁笑道,“你被那个古云抓住的时候,他没有惊讶吗?你一个人背上背着三把剑?” 剑音脸色一沉,“很好笑吗?” 白马筱赶紧收起了笑容,“对不起,你继续说。” “后来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老人家走在路上,又撞见了那个白霒,老人家自从醒来后还有点迷糊,就被那个姓古的给制住了。” 白马筱问道,“那义父呢?我救你出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那里?” 说起这个,剑音也是一头雾水,“说来也怪,姓古的好像很重视那个老人家,抓到他后就派人将他送走了,听说是送去了神都,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 白马筱脸色一沉,显然是在担心疯老头,毕竟古云领走前放下了狠话,要对他用刑。虽然和他才认识了两天,但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白马筱来说,俨然真的把他当做了义父。 剑音安慰道,“放心吧,老先生修为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白马筱点点头,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十章 百川东入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唐珊雨所说的压惊大餐就是多了一道咸肉蒸蛋。对此白马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是一道大荤。 而且,还是很下饭的。 愉快的用完了晚饭,按照惯例,白马筱继续跟着剑音修行。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剑音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 “累不累?要不喝杯茶吧?” “这个动作还是少练点吧,容易受伤。” “要不要歇一会儿?我看你流汗了。” …… 不,这不是心理作用。 白马筱无奈的说,“我知道我进步很慢,但也不要这么消极啊,没听说过慈母多败儿吗?” 剑音抬头想了一会儿,“你这个比喻用的不对吧?” “那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剑音脸上挂满了黑线,“你就非要做我儿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可我是你小师妹啊。” 两人对视着,一向豪放不羁的剑音居然对视不到五秒就移开了视线,不自然的说道,“总之,我只是个陪练,不是你师父,你要是嫌我陪的不好,你大可以找别人。” 白马筱赶紧赔笑道,“别别别,我就喜欢你陪我。”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剑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慌忙转身背对着他,“那、那你就别这么多话,继续练你的!” “好嘞。”他继续举着剑,重复着一个剑招。 这时,树林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们干嘛呢?” 两人都是一惊,像是偷情被发现了似的,尴尬的看着聂涧枫。 “我说怎么每次吃完晚饭你们俩就一起失踪了,原来是在这里突击训练。”聂涧枫缓缓走来,看着他们俩,表情颇有些欣慰,“想不到白马你这么拼,看来武宗大会上不用担心你像GSG里似的拖后腿了。” 这话说得白马筱不是很服气,但他说的也没错。虽然在灵术上他已经不算是一无是处,相反还有了不少次的战斗经验,但在武宗大会那种只能用体术的比赛上,他依旧是个拖油瓶。 半路出家的他,体术仍旧是个硬伤。 剑音不满的说,“小聂你刚入我哥哥门下的时候,可还没他努力呢。” 聂涧枫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那时我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他可不一样,只有两个月。不过现在看这训练的方式,提升也不会很大……” 剑音瞪了他一眼,“你是说我教的不对?” 聂涧枫倒也不否认,点头笑道,“白马他算是初学者,先练气力自然是没问题。不过眼下时间紧迫,而且他也懂得气合手,灵力修为也不算低,力量自然是不必练的。至于体能,这又不是长时间的作战,仅仅只是比武的话,还是着重练反应力比较好吧。” 剑音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白马筱倒是来了兴趣,“有道理哦,反应力怎么练?” 聂涧枫如数家珍般的说,“以我修习的方法来说,自然是找一个人攻击你,你负责躲,这也是灵剑术的必修课。” 的确,作为不交锋的剑术,闪躲自然是最重要的修炼内容。 剑音嗔怒的说,“我是他师叔,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白马筱嘲笑道,“当然是谁对听谁的,这时候倚老卖老没用哦。而且,你也说了你的剑术也是符老师教的,这么说起来,虽然按辈分你是他师叔,但实际上你们不也是师姐弟嘛。” 聂涧枫笑着点点头,“有道理。” 剑音赌气的转过身,不再理他。 看她放弃了争辩,白马筱果断跳了槽,“来吧,老聂,打我!” “二师弟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需求?” 第二个不速之客不约而来,今天不知什么日子,南宫剑宗所有的弟子全都齐聚这树林中。 听完白马筱的解释,唐珊雨笑了笑,“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学习灵剑术的时间最长,我当然有发言权!练武当然先练挨打了!” “挨打?!”白马筱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你这需求才奇怪吧?!好歹我还会躲两下呢,你这直接站着挨打?” 唐珊雨昂首挺胸,盛气凌人的说道,“那当然!先学会了挨打,才能在比试中站得稳呐,否则你挨了一拳就躺了,那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猛然想起刚入学那会儿,他曾为了陆彤遇袭的事找单封打架,结果被他一拳就给揍晕了,丢人不说,还毫无还手余地。 不过……这修炼的方式是不是太自残了? “你的方法也有点道理,不过……” “哪有道理?!”剑音猛地转过身来,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若是打坏了怎么办?落下病根怎么办?这种自残的修炼方法实在太落后了!” 她是在担心他会受伤吗?白马筱刚觉得有一丝感动,正要出言感激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骄横的怒喝。 “落后?!我是大师姐!我说的当然是对的!” 剑音立刻反驳,“谁对听谁的!这时候倚老卖老没用!” 这明明就是刚刚白马筱说她的话,没想到被她现学现卖了。 聂涧枫赶紧劝架,“你们都别吵了,还是按我说的……” 谁知他刚说完,明明还针锋相对的两位姑娘立刻就一致对外,异口同声的喊道,“凭什么听你的?!” 三人争论不休,像是在争夺白马筱的所有权,这让他这个当事人很是受宠若惊,但也非常郁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听谁的。 吵了好一会儿,白马筱觉得有些无聊,看了看表,惊道,“九点了!我……”忽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个法子,“各位!听我一句!我有办法证明你们谁对谁错!” 三人这才停下,整齐划一的喊道,“什么办法?!” “这样,我去找一个最权威的人,你们谁的修行方法和她的一样,那就证明谁是对的,怎样?”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认为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唐珊雨问道,“你的意思是,找师父?” 除了南宫羽,也没别的南宫门人敢称为权威了。 虽然她很年轻,但三人都很服她,唐珊雨自不必说,聂涧枫更是将她视为启蒙老师,而剑音,在见识过她那白灵入门的修为后,对她也是心悦诚服。 但唐珊雨仍有些顾虑,“可是……师父一向反对师兄妹间互相教导修行,而且也从不给单独一个弟子开小灶,你现在去问她,不是找骂么?” 白马筱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挤眉弄眼的说,“巧了,今天师父就通知了我,要在龙泉给我开小灶!” …… 夜间的龙泉总是格外的美丽,不知是不是湖中有会发光的苔藓,每到夜间,龙泉的湖面总会发着淡淡的光,在夜间的山林中就像是一只闪闪发光的龙眼,因此得名“龙泉湖”。 泠泠月光与龙泉的湖光将周围的景物也照的微微发亮,风一吹,带着波纹的亮光便会映在周围,形成奇美无比的景象。 同样奇美的南宫羽,此时立于湖畔,低垂的眉目无神的望着湖面,没人知道此时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寂静的只有树木摇曳反应出的风声,但很快便被白马筱的声音打破。 “师父。” 南宫羽的每一次回眸都会让他不禁生出微笑,这一次也不例外。 粼粼的清冷波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脸上,看着像一尊晶莹剔透的玉美人。 “你迟了些。”她淡淡的道。 “不好意思啊,拉肚子,耽搁了点时间。” 听着他胡诌的借口,南宫羽蹙起了秀眉,“还好吗?” “现在没事了。”白马筱知道此时还有三个偷偷藏起来的观众,等着开奖的他迫不及待的说,“师父,你说要给我单独补课,怎么补啊?” 南宫羽望着他,步履娉婷的走到他面前,眉目如画,气吐幽兰,“抱我。” “啊……啊?!”白马筱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抽了风,或者是被心魔传染了猥琐病,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为师,要你抱我。”南宫羽又重复了一边,这一次语气中带了些许命令。 这什么情况?! 躲在树林里的三人此时比白马筱还要震惊,但是三个人的内心戏却是大不相同:唐珊雨想把自己打一顿,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而聂涧枫则是想把白马筱打一顿;剑音却是想打南宫羽。 四个人,不同的心声,相同的震惊,白马筱想的和唐珊雨差不多,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难道她早就对他图谋不轨,所以半夜约他到这里来意图来个霸王硬上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马筱自嘲的想着,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或许她就是喜欢上了被自己一手养大的木凡呢?这算是……恋子癖?! “呃呵……你是我师父……” “与这无关。” 怎么会无关? 南宫羽望着他,语气平静而又严肃,“抱我,便是补课的内容。” 白马筱不解的看着她,心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以公事为幌子,实则是满足私欲? 不过……这样的美女有如此的需求,他没理由拒绝,何况她说的冠冕堂皇,就算在小翎面前,也能说得通……吧? 这一刻,白马筱化身为了“大猪蹄子”。 他尽力说服了自己,“勉为其难”的伸出双臂。 可就在要抱上的一瞬间,南宫羽忽然后撤一步,躲过了这一抱。 她反悔了? 白马筱不知此时他该是庆幸还是……失落? 然而南宫羽的话让他知道,他果然还是想多了,“你若能抱得住我,那么你就完成了补课的所有内容。” “这是……补课的内容?” 南宫羽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疑问道,“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呵呵…… 果然,冰美人还是那个冰美人,猥琐怪依旧是那个猥琐怪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权威所采用的修行方式居然与那三人都不同。 白马筱定了定神,再次向她抱去,这次他没有杂念,身手变快了很多,但却被更快的南宫羽轻松躲过。 白马筱不依不饶的追着,南宫羽翩若惊鸿般闪躲,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都无法触碰到她分毫。 不知不觉间,他的步伐也跟着变得灵动起来。 未来的几十天里,他将每晚如此,虽然他不知这样的修行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但他知道,下个月的武宗大会,他已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第六十一章 市井小行馆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广州城作为广东最大的城市,绝非阳江城可比,高楼耸立,雕梁画栋,繁华无比。 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随处可见是各种各样的商贩,美食、器物、坠饰琳琅满目,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临近的几天里,广州城的街道上多了服饰各异的武林人士,他们成群结队,服饰整齐划一,不同的群体穿着不同的服饰,带着不同的武器,来来往往,井然有序,成为五年中的这几天里独有的风景线。 四月初一这天,广州城的热闹景象达到了顶峰,往驿站存马的人络绎不绝,来自广东各地的马匹就和人一样汇聚于广州城中的各个驿站,驿站仿佛成为了马场,但纵使品种繁多,也是概不出售。 广东省的“武宗府”就坐落于广州城中心地段,五年一度的武宗大会省试便是在此召开。早在一个月前,武教司便着手布置起这一武林盛典,此时武宗府附近的大小客栈都被包下,住满了来自广东各地的门派武人。 在这个事事都要分出三六九等的时代,不同档次的客栈自然也将不同门派的档次划分体现的淋漓尽致,其中最豪华的“雁归楼”里理所当然的住着广东最负盛名的门派。 相对的,那些最低档次的小旅店中便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也就是人们俗称的“三教九流”。 这些小门派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换来的优点是格外的“亲民”,服饰也不那么统一考究,其中混进去几个市井百姓也完全看不出来。 有些小旅店甚至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就像是这家叫做“小行馆”的旅店,只是为了方便住客认路才在门口立了一块写着这三个字的木牌,说不定哪天老板来了兴致,这名字也就随意更换了。 就和小行馆里的那些小帮派一样,换了名字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起的名字多多少少有些随意,只要在武教司的登记册上不与其他门派重名。 就比如小行馆内的一张长桌前坐着的两帮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粗布衣,手边的武器也是各不相同。 之所以说他们是两帮人,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头戴红色头巾,另一半则戴着黄色头巾。 于是他们的帮派名字便如他们的装束一样简单、好记——红巾帮与黄巾帮。 红巾帮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独眼大汉,与黄巾帮中一个同样壮硕的长髯大汉正大声讨论着什么。 讨论的内容略显粗俗,主要围绕着女人、妓院等喜闻乐见的话题,时不时夹杂着以某种器官为主的口头语,听来格外的亲切自然。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年轻公子,他身穿虽然低廉却很干净整洁的淡黄色布衣,手拿一把折纸扇,很简洁的扇面,没有任何的图画,只写着几个大字。 他看了一眼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汉子们,“呼”的收起折扇,插在了脖子后面,对路过的伙计说道,“给我弄一碗锅灰来。”说完还递过去一锭银子。 那锭银子至少有二两,拿来换一碗还没有空气值钱的锅灰,伙计虽然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但有这么个有钱的冤大头,他没理由拒绝。 生怕这公子反悔似的,小二抢了银子就跑去了后厨,没一会儿连手都来不及洗,黢黑的爪子端着一碗更黑的锅灰回到了公子面前。 那公子将胸前的衣襟扯开,抓了一把锅灰抹在干净的衣服上,又抓起一把抹在胸口。 伙计看着这个翩翩公子将自己造成了一个脏兮兮的汉子,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这段时间小行馆来来往往多了不少武林中人,见的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稀奇古怪的疯子,不足为奇。 梳妆打扮完毕,公子走到红、黄那帮人身旁,随口接过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阳江的那家青风楼不行,花魁都只是胭脂俗粉,床上功夫更是粗浅。” 一见来了同道中人,独眼汉子立刻笑道,“兄弟好眼光啊,俺乃三水红巾帮大当家,宋明目!” 那长髯汉子也微一拱手,“香山黄巾帮大当家,罗玉面!” 独眼的叫“明目”,长髯的叫“玉面”,可见这两人的心是多么的大。 公子也拱手道,“乐港黄杉帮无名小卒,木华!” 两人连连称赞这黄杉帮的大名,只把木华夸的越发心虚,“两位老哥是带着兄弟们来参加武宗大会的?” 罗玉面捋着长髯,大笑着说,“老弟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时候来广州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是参加大会的?你们黄杉帮的,不也是来参会的吗?” 木华连连点头,“是、是,不怕两位老哥笑话,我们这黄杉帮最近才注册出个名头来,还没参加过这五年一度的盛会呢,不知两位老哥的帮派得过几次魁首啊?” 宋明目大手一挥,“啥魁首不魁首的。咱魁‘首’没有,贼‘手’倒有一双,专门摸女人的贼手!哈哈哈……!” 罗玉面也大笑着说,“老宋,你不但有贼手,还有一双贼眼呐,这各大门派的小雏儿,可是让你大饱眼福了吧?” “那是,咱可是‘一目’了然呐!” 两人说着说着便又扯到了女人身上,木华陪着笑了几声,随即便将话题又掰正了回来,“难道两位老哥也跟小弟我一样,今年头一回参会?” 罗玉面说道,“这倒不是,我们也参加过几次,不过都没通过海选,否则咱也能混个名门正派的名头。” 木华面露担忧,虚心讨教道,“小弟初来乍到,不知这武宗大会和帮派级称之间是个什么规矩?还请两位大哥指教,两位大哥,和众位兄弟的这顿饭,小弟包了!” 一听这话,两帮的大汉们纷纷鼓掌叫好,添酒加菜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罗玉面抚着长髯,眯缝着眼看着木华,笑着说,“小兄弟既然这么迫切想要了解,那兄弟我作为过来人,就提点你几句好了。” 木华一只腿翘在板凳上,一只手抓着折扇,不停的伸进后领,摩擦抓挠着后背,静静的倾听着。 “这武林呐,门派众多,可称得上当今武林巅峰的便是‘六宗十三门’,在这武宗大会省试中获胜的就可以称为‘武门’,之后参与会试的便是这十三省中选拔出来的十三门,其中只有获胜的一门可以称为‘武宗’,于是每一届的武宗大会都会出现一个武宗和十二或十三个武门。这其中啊,武门是每一届都会重新更换的,若是在这一届里保不住武门的级称,就只能等下一个五年咯。” 木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武宗呢?” 罗玉面接着道,“会试第一才可称为‘武宗’,若百年内没有再获得过第一,这个武宗的级称才会保不住。而成为武宗的门派是直接才加会试的,所以每一届会试都是各宗与十三门之间的角逐,那些通过了省试的十三门啊,很难在各宗之间的争斗中获得第一,所以几百年来经历过数十届武宗大会,直到如今也只有六个武宗。距离上次出现新的武宗,已经有快二百年了吧。” 木华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会恍然大悟般点头,听到最后,不禁说道,“也就是说,就算在省试中夺了第一,到了会试,想再晋级就必须打赢曾经的魁首了?” “这就是残酷的地方了。”宋明目咂了咂嘴,仿佛感受到了这竞争的残酷,“几百年,就出了这么六个武宗,你想想……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能通过海选,成为有资格参与省试的‘武帮’就不错了!” 木华连声称是,端起新上的一壶好酒,给他们二人斟了两杯,继续问道,“那么,两位兄弟认为,这广东的各帮各派,谁最有可能夺得省试的魁首?” 两人对视一眼,首先很快的给出了一个异口同声的答案,“当然是翰墨剑门了!” 说完这个没有争议的答案,两人便开始有了分歧,宋明目认为罗浮剑派将有能力与翰墨剑门争上一争,而罗玉面则不以为然的认为会是天城剑派,两人为此争执不下,吵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虽然木华几次都劝不住,但他心里已然明了,这武宗大会广东省试的魁首,将会在这三个门派之间诞生。 两人正吵闹着,眼看几乎就要大打出手,各人的余光里赫然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白影。 两人不禁瞟了一眼店门口,发现是两男三女的年轻人,他们身穿白衣,背插长剑,看起来个个气度不凡,任谁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都会以为他们来自至少是武派之上的门派,与这个住满了武帮的小行馆格格不入。 但当他们看到其中一个女子时,不约而同的被她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一时间忘记了争执,瞬间安静下来。 周围人见他们不吵了,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这一望,便如他们一样,也是无法再收回视线。 顷刻间小行馆安静的有些诡异,而木华也盯着那个女子,不同的是,他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没有惊艳和猥琐,而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会心微笑。 第六十二章 彩凤栖梧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面对这些粗鲁汉子的无礼眼神,聂涧枫与白马筱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然而对这些魁梧强壮的糙汉子来说,他们这样清秀的年轻人做出再凶狠的表情,在他们眼中也只是呲着牙的小奶狗。 聂涧枫沉声道,“师父,这里乌烟瘴气,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南宫羽对此并不在意,淡然道,“武帮所在之处,均是如此,我们还能换去哪呢?” “不是啊,师父。”唐珊雨嘟着嘴,不情愿的说道,“武教司明明安排我们去雁归楼的,为什么要待在这种地方嘛?” 南宫羽微微一笑,“他们如此安排,是因为顾忌我的郡主身份。然而在武林之中,并没有什么郡主。” 唐珊雨立刻纠正道,“可师父还是护国三武圣之一呢。” “你也说了是‘护国’,对于武林人士来说,国是朝廷的国,江湖才是武林的江湖。” 白马筱嬉笑着说,“师父啊,这你就错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先有国,后有江湖,就像郭靖那样的护国英雄,才是大侠的典范!” 唐珊雨附和道,“就是就是,江湖是大明的江湖,师父保护了朝廷,就是保护了大明,当然也保护了武林!不过……师弟啊,郭靖是谁?” 白马筱玩味的看着她,“所以小孩子要多读书,郭靖这么有名的人都不认识?你问问他们,他们肯定也认识。” 聂涧枫和剑音与他同时代,当然也知道金大侠笔下的郭靖,郑重其事的冲她点了点头。 唐珊雨以为真的是自己孤陋寡闻,懊恼的挠着脑袋。 南宫羽厉声道,“别说了,此刻我并非一人,而是代表整个南宫剑宗。既然我们已身为武帮,就应该待在这里。若你们不愿意,就自便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三个只好乖乖闭嘴,跟着南宫羽进了这小行馆的大堂。 虽说是大堂,但并不大,放眼望去仅有两张长桌,看着像是某单位的小食堂,此时只有靠里的那张长桌尾有空位,但需要和两排戴着红头巾和黄头巾的糙汉子坐在一起。 这些人一身的匪气,怎么看都不像名门正派的弟子,尤其他们的一双双贼眼始终在南宫羽身上游走,甚至有些喜好女童的变态盯着唐珊雨,总之这种地方足以让任何一个良家妇女都感到不寒而栗。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来到桌尾,聂涧枫和白马筱刻意坐在最外面,靠近那些汉子,将三位女士与他们隔开,作为众矢之的的南宫羽自然坐在最末端,看着像开会时的领导席。 他们点了茶水和一些小菜,聂涧枫很细心的用怀中的手帕将桌上的筷子擦了又擦,递给南宫羽。 白马筱也照着他的样子,拿起一双筷子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一旁的剑音嗔道,“脏死了,用我这双吧,我用茶水洗过了。” 白马筱无奈的说,“女人真麻烦。” “是你不会照顾自己。”剑音白了他一眼,转而对南宫羽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武宗府报到?” 南宫羽道,“申时。到时会在武宗府举行开幕仪式,之后便会抽签,选定海选时的对手。” 唐珊雨拍手笑道,“师弟师妹们,就交给你们啦,一定要挺过海选,让我们获得武派的级称,打一场翻身仗!” “何止是武派啊,我有信心,武门的级称是志在必得,之后的会试再拿个武宗!”白马筱的笑容颇有些自负。 南宫羽不满的皱了皱眉,“切莫大意。除了翰墨剑门,还有天城剑派与罗浮剑派,这两派决不可小觑——尤其是天城剑派,若是在海选时就对上了他们,只怕此次连海选都难以通过。” 唐珊雨冲着她眨眨眼,“那就要靠师父暗中运作一番,让我们逃过一劫啦!” 南宫羽苦笑道,“武宗大会是神教联合朝廷发起的,一切赛程运作均由神教派人主持,你师父我就算是郡主、武圣,也没法操控神教的人。” 说着,她目光一凛,严肃道,“何况,就算是朝廷主持,为师也绝不会弄虚作假。珊雨,你有这想法,未免有失正道。” 听着师父的教训,唐珊雨带着歉意的吐了吐舌头。 吵杂纷乱的大堂里,形容整洁的五个人在这群邋遢不堪的大汉中显得极为刺眼,就像是煤堆的角落里躺着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使得那些“煤球”们时不时看向他们,讨论的话题也随之转移,纷纷猜测他们是哪个名门的弟子。 “几位,在下木华,有礼了。” 五人的目光随声看去,却见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脏兮兮的衣服裹着半黑半白的肌肤,一只折扇插在脑后,看着不像个正经人。 虽然不是正经人,但在这种环境里,算得上是个“正常人”。 虽然他装束邋遢,但眉宇之间却有种英武的气息,与他这身妆容格格不入,让人不由得感到奇怪。 而且他的措辞也与他本人不搭。 白马筱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没好气的说,“干嘛?” 木华和善的微笑道,“敢问各位可是南宫剑宗的高徒?” 四位弟子均是一惊,南宫羽却接过话茬,回答了一个“是”。 这下整个小行馆中,那些个在背后偷偷讨论他们的人们发出一阵唏嘘,七嘴八舌的惊叹着。 “南宫剑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难怪看起来气度不凡,居然是武宗……” “我说呢,那仙子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一个档次,原来是微服私访……” 类似的话层出不穷,倒不是南宫剑宗名气很大,而是这些个匪里匪气的井底之蛙们只通过末尾的“剑宗”两字,便认为他们是武宗级别的门派,与其说他们惊惧的是南宫剑宗,不如说他们是惊讶于武宗这个级称与他们那天冠地履般的差距。 如此高高在上的武宗弟子出现在这里,怎能不让人惊叹。 其实他们若是对武林形势稍有知晓,便会发现六大宗里根本没有南宫剑宗。 但这位木华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并且仍称他们为“剑宗”,这足以收获他们的好感。 白马筱的语气也立刻缓和了些,“是南宫剑宗没错,要签名吗?” 木华笑道,“敢问怎么称呼?” 唐珊雨插口道,“我这师弟的名字刚好就和你差一个字,他也姓木,叫木凡。” 木华长长的“哦”了一声表示惊讶,“那还真是有缘。所谓同姓三分亲,今日这里刚好在下做东,就请诸位剑宗弟子也一同参与,可好?” 一听说有人请客,白马筱和唐珊雨立刻双眼放光,争先恐后的喊来菜单,准备好好的宰一宰这个冤大头。 谁知南宫羽沉声道,“无功不受请,我们与这位公子萍水相逢,不该收此邀请。” 这两个吃货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发出长长的一声表示抗议的叹息。 木华望着南宫羽,拱手行礼,问道,“这位天仙一般的姑娘是……?” 刚刚还因为失了一顿大餐而萎靡不振的唐珊雨,一听他问起师父,立刻来了精神,挺胸抬头的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师父,也是我们的宗主,人称‘天下四美’之一的南仙,护国三武圣之一的……” 南宫羽的名头实在不少,白马筱都不一定记得全。此时她想一股脑的说一遍,立刻被南宫羽一声清脆严厉的清嗓给打断。 “这位公子只是想要个称呼,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南宫羽责怪的看了一眼又一次泄气的唐珊雨,对木华说道,“小女子姓南。” “姑娘就是南宫羽?” 说话间,周围的人们纷纷对她肃然起敬,原本轻薄的目光一下子充满了敬意,对于南宫羽的诸多名头,他们当然也没听说过,只知道这位年轻姑娘居然是武宗的宗主,这下轮到了他们对这个地方感到不寒而栗。 宗主莅临小行馆,犹如凤凰落在梧桐树。 木华毕恭毕敬的对他们说道,“想不到今日在此能遇上大名鼎鼎的南宗主,木某真是三生有幸呐!” 南宫羽微微颔首,“不敢当。” “哼,什么南宫剑宗,一个武帮而已,居然敢挂上‘剑宗’二字招摇撞骗,真是无耻得很呐!。” 闻听此言,南宫羽苦笑着低头不语,那四人可是忍不了,纷纷对这个头戴黄巾的长髯汉子怒目而视,白马筱更是拍案而起,“你个黄巾贼,说什么呢?!” 南宫羽厉声道,“凡儿!休要胡言,成何体统?!” 罗玉面第一次听有人称自己叫“黄巾贼”,立刻虎目圆睁,怒道,“你个小畜生,活腻味了?!” 整个小行馆中,就属这黄巾帮的人匪气最重,而他们平时也确实在暗地里干着土匪的勾当,此时被白马筱一语揭穿老本行,顿时怒不可遏,骂完就觉得不解气,转而便动了手。 白马筱刚被南宫羽呵斥,正分神呢,没想到这长髯大汉会突然发难,胸口毫无准备的挨了一拳。 他一下子坐倒,木华忙去扶住了他。 白马筱捂着胸口,骂了一句“无耻老贼,居然搞偷袭!” 刚骂完,就听那罗玉面发出“哎哟”一声惨叫,却见他那垂至胸口的长髯居然消失不见,与几秒钟前见到的形象天差地别,这罗玉面真的变成了一个光滑滑的玉面大汉。 罗玉面惊恐的看着已经收了剑的剑音,惊得哑口无言,刚刚根本没有看清她的剑,就感觉一阵寒意贴着自己的下巴一扫而过,如此精准快速的一剑,若是差个半寸,他这下巴可就被削掉了。 “你、你……我们走!”这个玉面大汉捂着下巴,仓皇的逃出了小行馆,身后的黄巾众人也赶忙紧跟其后,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总算是避免了一场打斗,众人皆松了口气。 木华笑道,“剑宗弟子,果然身手不凡。木某就不打扰各位了,申时武宗府再见。” 见他突然离去,他们也只好与他道别。 一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白马筱感叹一声,回到座位上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却见是一把折扇。 看样子应该是木华的,或许刚刚去扶白马筱时掉在了地上。 白马筱捡起,自然而然的打开,却见扇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我是皇上……?” 第六十三章 金丝霓裳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吃完了午饭,距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还差四个小时到下午三点。 白马筱躺在客房的床上,胸口疼得厉害。 那罗玉面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一身的蛮力可是不容小觑,白马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胸口中了他一拳,此时止不住的咳嗽,可能被那一拳震伤了肺。 “魂侣啊……咳咳,有没有什么灵术能让我治疗一下内伤的?”咳了半个多小时,白马筱实在受不住了。 魂侣嬉笑着说,“被那种凡人伤成这样,真是给白马非丢人呢。” “喂!就算是白马非,也总有被偷袭的时候吧?我不信他还能是钢筋铁骨?” “你可以试试将灵力聚集在伤痛之处,应该会让你好受点。不过用灵术疗伤还是别想了,若是用灵术就能治病,灵界就没有医生了。” 白马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此时能缓解一点也是好的,不然真怕咳成个肺痨鬼。 他立刻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两手作兰花指状,放在双膝上,看着就像电影里常见的那种盘腿运功的侠客。 他感受着灵力,将它们渐渐驱至肺部,果然胸口一阵暖意,咳嗽的欲望顿时大减,疼痛也少了很多。 “你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白马筱吓得在床上打了个滚,狼狈的爬起身才发现是剑音。 “你啥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人吗!” 剑音鄙夷的看着他,嗔道,“没有声音?我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你是聋了吗?” 白马筱回想刚刚的确没听到敲门声,猜测到,“可能在集中精力调动灵力的时候,会难以察觉外部的动静吧。” 剑音能理解,静心汇聚灵力时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感官会被削弱,“那你……干嘛呢?” “不是说了嘛,在调动灵力啊。” “我知道,我是问,你调动灵力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姿势?” 的确这种姿势是没有必要的,白马筱只是单纯的觉得电影里这种状态很帅,但这种理由说出口总觉得有些自恋,便红着脸说,“你管我这个干嘛?话说你来干嘛的?” “你咳嗽的声音吵死了,我来看看你咳死了没。” 不提还好,一说起咳嗽,刚被灵力压下去的感觉立刻又涌了上来,白马筱连咳了几声,索性躺在床上,装起垂死的病人来,“快……快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是你陪在我身边,真是造化弄人啊……” 剑音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将他拍“活”了过来,“有人陪着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就怕你最后曝尸荒野,没人给你收尸呢!” 白马筱捂着脑袋,委屈的说,“有你这么咒自己丈夫的吗?” 剑音露出一个很假的微笑,“你要真是我丈夫啊,我早就对你家暴了!” 白马筱刚想和她再说笑两句,忽然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毫无兴致的摆了摆手,“不跟你闹了,我真的快咳死了,我得继续用灵力把它压下去,不然肺叶子都要咳出来了。” 剑音皱眉道,“你这样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我给你熬了杏仁猪肺汤,喝点润一润肺。” 白马筱立刻坐了起来,却见桌子上果然放着一个大碗,热气腾腾,一下子窜下了床,来到桌前端起碗就喝,立刻被滚烫的汤水制裁了。 “你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白马筱拿起勺子,慢慢喝了一口,只觉得鲜香清甜,甚是好喝,“你从哪弄的汤?” “食材是我出去买的,然后向这家旅店借了厨房。” 居然是特意为他做的,白马筱没想到剑音这样的女汉子也会煲汤,感激的说,“你还真是够义气!长这么大除了婶婶,你是第二个为我做饭的人。” 剑音颇有些惊讶,“小白没给你做过吗?” 白马筱贪婪的喝了一大口,“我和小翎在一起这几个月,除了冒险还是冒险,哪有这闲工夫。” “哎呀……可惜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是不如她啊。” 白马筱笑道,“你怎么会想和她比呢?她救了我很多次,还不顾性命的找了我好几次,这样的患难与共,可不是人人都有啊。” “我又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你救……” “啥?” 剑音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慢慢喝。”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白马筱说了声“谢谢啊”。 剑音回眸一笑,“谢谢那只猪吧。它把心肺都掏给你了。”说完便出了门。 白马筱捞起碗里的一片猪肺,心怀感激的吃了下去。 饭后来一碗养生汤,生活真是有滋又有味啊。 喝完了汤,白马筱伸了个懒腰,端着盘子出了房门。 刚踏出门外,就听身后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身后那间是南宫羽的房间,他以为师父出来了,便回头想和她打个招呼。 却见从南宫羽房内走出的是一个金色的倩影。 这个女子穿着金色纱裙,仔细一看发现这纱裙本是白色,但上面用金线绣着很好看的图案,阳光洒在金线上发出闪闪金光,映衬着轻薄雪白的纱裙看起来像是金色。 但她头上戴着一只淡黄色的斗笠,边缘垂下的同色薄纱将她的脸朦朦胧胧的遮挡住,仿佛置身一团薄雾之中,看不清她的容貌。 唯一能看清的,是她头上插着一只金蓝色的凤形头钗,看起来华而不奢,贵而不骄,全身上下透着淡雅的贵气。 虽然瞧不清容貌,但从她婀娜的身段,以及那朦胧的脸型来看,绝对是个不凡的美女。 让白马筱印象最深的便是她那仿佛能穿透薄雾的眼神,庄重娴雅,让人不敢直视。 他觉得这个金衣女子和南宫羽有些像,都是那种冰美人类型的,不过这位更显高贵,如果说南宫羽是一只落魄的凤凰,那么这金衣女子便是高高在上的神鸟,更有一种百鸟朝凤的高贵肃穆。 这金衣女子刚一出来,随后南宫羽便跟着送出,与她道别。 看来刚刚这两人一直在房里,莫非是南宫羽的朋友? “他就拜托你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放心吧。”南宫羽淡淡的笑着,忽然瞥见不远处正端着盘子愣神的白马筱,“凡儿,站那儿做什么?” 白马筱回过神,尴尬的笑道,“我……刚刚喝了一碗汤,现在出来送盘子。师父啊,这位是……”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互相点了点头,那金衣女子便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 看那袅袅婷婷的步伐,白马筱不由得看呆了,点点碎步挪到南宫羽面前,小声问道,“师父,这到底是谁啊?” “你不需知道。” 白马筱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 南宫羽正欲回房,却听楼下传来了吵杂的叫嚷,还时不时夹杂着掀翻桌椅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但大致能听出是冲着他们南宫剑宗来的。 这动静不小,旁边的房门立刻被打开,聂涧枫、剑音和唐珊雨全都不约而同出了房门,看着同样懵逼的白马筱,一时摸不着头脑。 白马筱看着南宫羽,推测道,“该不会是那帮黄巾贼又杀回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南宫羽目光低垂,随即笑了笑,“不会有事的。”说完便回了房。 门快要关上时,白马筱上前问道,“真不用去看看吗?” 隔着半人来宽的门缝,南宫羽说道,“你若不放心,自己去看便是。”说完便关上了门。 见她漠不关心,白马筱先是觉得奇怪,仔细一想觉得她的不关心,实际上透着一股信任,或许是相信他们四个可以摆平,用不着她出马。 这么一想便觉得士气十足,领着他们三个就往楼梯口走去。 来到楼梯口,从这里可以俯视一楼大堂,此时那金衣女子正站在护栏前,冷冷的俯视着一楼,厉声道,“朝廷脚下,岂容你们在此放肆?” 她的语气中气十足,且充满威严,白马筱不由得对她更加的肃然起敬。 在这样的小行馆里遇到这样的女子,那三人也很是惊讶,聂涧枫小声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白马筱摇摇头,看向唐珊雨,“师姐,这人好像是师父的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师父的朋友?”唐珊雨皱眉思索着,“我不记得师父有什么朋友啊……” 连她也不知道,看来这个金衣女子的来历并不简单。看她的做派,没准也是个掌门之类的领导。 “小妞,这儿没你的事!老子今天要找的是南宫剑帮,识相的少管闲事!” 听这个讨厌的声音,是那个被剑音剃了胡子的罗玉面,看来他果然是怀恨在心,又杀了回来。 白马筱一时血气上涌,刚刚自己还因为这家伙咳嗽不止,没想到他居然不知好歹的又跑来闹事,这次绝不饶他! 聂涧枫让剑音带着唐珊雨不要出去,然后便跟着白马筱一起走到了那金衣女子的身旁。 此时大堂内已被头戴黄巾的壮汉填满,那些个红巾帮的也跟着凑热闹,其他帮派的人则躲在了边缘处看戏。 见这两人出现,罗玉面举起手中的大斧子,指着他们说道,“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要靠女人出面,是男人就给老子下来!老子要和你好好算算胡子这笔账!” “好啊,怕你啊!” 俩人正准备翻身跳下去,和他们大打出手,却听那金衣女子冲他们俩轻轻的伸出手。 十分轻柔的动作,但散发着令他们无法拒绝的威严,两人不由自主的愣住。 只听她继续道,“香山黄巾帮,罗玉面。” 罗玉面愣道,“你认识老子?” “莫说你没了长髯,就算你化成了灰,本宫也认得。趁你们没有动手前离去,不至于让黄巾帮遭受灭顶之灾。”说着,她那双尖锐的目光又落在了红巾帮的宋明目头上,“还有你,三水红巾帮,宋明目。” 两人一听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俩,一时难以揣测她的身份,但要让他们就这样离去,那肯定是颜面扫地,罗玉面喝道,“小妞,别想唬老子!今日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把老子怎样!” 金衣女子没有再说,而是伸手在护栏上轻拍三下。 忽然间,门外响起整齐的步伐,一转眼便从门口窜进来几十个身穿土黄色劲服的男子,规整统一的服饰,清一色的单刀,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 这些忽然出现的武士将他们包围,从他们的身手来看,绝对不好惹。 宋明目当场就怂了,小声道,“这丫头绝对是个刺头,我们不能硬上!” 罗玉面也心生退意,这些人绝不是他们能惹的,或许那金衣女子并不是危言耸听,她真的可以让他们遭受大难。 “丫头,你到底是谁?” “你这种蛮夷,不配知道。” 罗玉面怒极,但眼下这个形势让他不敢发作,大手一挥,和一个小时一样,领着那群黄头巾仓皇逃走。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发了他们,白马筱忽然知道南宫羽毫不在意的原因,看来她不但知道这位金衣女子来历不凡,还算准了她一定会出手。 刚想向她道谢,却见她旁若无人的下了楼,在那些武士恭敬的跟随下,也离开了小行馆。 看着那金色的背影,白马筱越发感到好奇,这个金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第六十四章 府前拄剑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此时已是日过中天,距离申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南宫羽和弟子们约定好提前一个小时前往武宗府,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仍不见唐珊雨的踪影。 她伫立在小行馆前,秀眉微蹙,衣袂飘飘,宛如一个等待未归人的仙子。 不一会儿,三位弟子从三个方向赶来,一个接一个向她汇报搜寻的结果,却都是出奇的一致。 南宫羽语气责怪的喃喃自语道,“这个珊雨,究竟去了哪?” 剑音是最后一个看见她的人,她回忆道,“那黄巾帮的人离开后,我和她就各自回房了,期间我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就听你们说找不到她了。” 聂涧枫道,“我问过掌柜的和店小二,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大师姐出门。” 白马筱奇怪的说,“没有出门?难道她还在旅店里?” 剑音摇摇头,“这小行馆就这么大,能找的都找遍了。而且凭大师姐的身手,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被人从房间里带走,我想她会不会是从窗户跳下,落进了后院,然后从后门离开?” 这的确能解释为什么店里的人都没有见她出门,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点包括南宫羽在内的四人都不得而知。 思索了一会儿,南宫羽说道,“算了,我们走吧。”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不找她了?这可是儿童走失啊!要不要报警?”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南宫羽依旧淡然的说,“若她自己想走,必然有她的原因。若是被人带走,那人既然没有在房间里伤害她,必然有所求,我们静候便可。” 以前白马筱觉得南宫羽对待唐珊雨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可现如今孩子不见了,她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然而她也并不是和弟子们商量,所以说完她便兀自离开,留下三人一阵面面相觑,只好跟着她离去。 武教司安排的住所自然在武宗府附近,所以他们只过了两条街,便看到了一座占满整个街尾的庄园。 位于广州城正中心的武宗府,占地面积之广,光大门就有四个,且每一座门比山门还大,足有一条街道的宽度,从街头远远的就能看到街尾的大门,宛如一堵墙将这条街道封死。 跟随着人海走到近前时,那座大门更显雄伟,门上挂着一块同样巨大的金匾,上写着比人还大的五个字——“广东武宗府”。 未到近前时,白马筱只觉得这门大的不像话,来到面前,要进去了才反应过来,问道,“这门为什么不开啊?” 此时这时应该有一个声音出现,为他们普及这里的规矩,可所有人都没能等到那个声音的出现。 唐珊雨才失踪了半个小时,三人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此时所有的武林人士都站在大门前等候,数量之多已经挤满了街道,两旁的客店一时间全都爆满,没能挤进去的人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门前站着。 他们找唐珊雨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然此时肯定是在店里坐着。 偏偏今天的太阳还特别的毒,每个人都被烤的心情烦闷。 白马筱的定力远不如他们三个,站了一会儿便站不住了,抱怨道,“搞什么鬼,就不能提前开门吗?这么大的庄园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剑音递给他一块手帕,让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耐心的说,“这里是朝廷管辖的地方,哪是可以随便进出的?”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是高考的考场,那也是可以提前进场的嘛。现在离三点也就还有二十多分钟,还让我们站在门口,也太过分了。” 说着,他拿手挡着毒辣的太阳,唉声叹气。 聂涧枫这家伙倒是一直站在南宫羽身边,这俩人的脾气算是一个类型的,从不喜欢抱怨,估计也是知道抱怨也没有用,所以老老实实安静等着。 但白马筱这种好动的人根本站不住。 “你不是有伞吗?怕晒打伞就是了。”剑音说着拿过白马筱腰间的黄伞。 正欲打开,白马筱赶紧一把抢过,“这伞不能开!” 剑音愣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的说,“自从和你从阳江回来,你就一直带着这把伞,这伞究竟有什么稀奇的,你一直带着却又一直不用?” 她肯定想不到这阴阳伞里藏着一只恶鬼,但白马筱怕这个菲斯出来的剑音若是见了那女鬼,会直接一剑砍过去,给她来个物理超度。 尤其剑音曾在新港被百鬼夜袭过,难免她会不会对鬼有阴影,所以干脆谁也没有告诉,除了白马筱,没人知道那女鬼的存在。 “这伞是一位世外高人给我的,是个护身符来着。若是打开,那可就不灵了。” 剑音半信半疑的说,“看不出来你还很迷信啊?” 白马筱叹了口气,“经历过这么多危难,不信都不行咯。” 剑音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将伞还给了他。 将伞又放回腰间,白马筱忽然想起还有一把那个木华丢下的折扇,这时候拿来用再适合不过。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折扇,打开呼扇两下,凉风送来,果然舒服不少。 剑音盯着那折扇看了一会儿,笑道,“‘我是皇上’?你在武宗府门前用这把扇子,不怕被抓起来诛九族啊?” 白马筱这才想起这扇面上写着要命的字,忙将它翻了过来,空白的一面朝外。 真想不到那个木华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用的东西居然也这么另类,呼扇了几下后总觉得背后的人也会看到这四个字,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只好悻悻的收起。 有伞不能打,有扇子也不能扇,此时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好不烦闷。 “这位子空着,老子为什么不能坐?”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马筱回头望去,却见是那个戴红头巾的宋明目。 他周围没有黄巾帮的人,看起来这两帮人分道扬镳了,不知道唐珊雨的失踪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白马筱好奇的挤了过去,却见一家店铺门前放着三张桌子,每一张桌前都只坐着一个人,空着三面的座位却没有人坐。 而那三人身穿橙色长衣,古装的宽大袖子被一根襻膊绑住,袖口也被推至肩部,露出两条古铜色的臂膀,肌肉紧实,线条分明,看起来臂力极强。 最令白马筱在意的,是他们三人的剑,此时他们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背靠桌子,两腿分的很开,一手拄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拄着一把巨大的宽剑,看着像是坐在那儿看守什么东西似的。 从宋明目刚才那句怒喝来看,他们三个看守的可能是这些个空位。 如无意外这三人都是来自同一个门派,现在看来他们居然干着霸座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这门派或许也是个什么土匪帮。 两帮流氓相遇,白马筱觉得有好戏可看了。 中间桌前的那人依旧保持着拄剑的姿势,没有抬头,正声道,“我们身旁的座位,可容不下废物。” 宋明目大怒,从腰后抽出两把立瓜锤,两锤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听来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锤子若是砸在身上,肯定是筋骨尽碎。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那人淡淡的说,“我叫冉晋。” 宋明目昂起头,“没听说过!老子管你是谁,现在老子不但要坐这儿,还要让你滚到别处去!” 冉晋微微一笑,依旧没有看他,“我这把剑太沉,轻易不可移动。若你有本事移开它,我自然给阁下让位。” 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对他那把巨剑指指点点,均是十分惊讶这剑的尺寸。 这剑没有剑尖,整个剑身是一个长方形,但大的有些不像话,几乎和人一样宽,并且还很长,以白马筱这一米七八的个子,这剑立着已经到了他的胸口,若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站在这剑后面,都能被它完全挡住。 尺寸如此,想来只要是铁做的,都会非常的重。 宋明目打量了半天,用锤子敲了敲剑身,发出一声奇特的响声,就像是敲在钟上,带着厚重的回声。 “哼,装神弄鬼,不就是一个铁疙瘩么?看老子的!”宋明目伸手抓住剑柄,抬了两下,却是纹丝不动。 宋明目心下大骇,这剑虽然大,但看起来不像是连分毫都无法移动的样子。 “小子,你是想和老子比力气吗?” 冉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缓缓摇头,“我的手拄在剑柄之上,并不是要和你较劲。相反,我是在助你。” “助我?”宋明目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不像是说笑,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冉晋露出一丝微笑,忽然将手拿开。 那把巨剑立刻便朝着宋明目倒下。 宋明目赶忙使劲去抬,但丝毫没能影响到这剑倒下的趋势,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压在了剑下。 这壮汉被这么一压,立刻动弹不得,看他使的一双立瓜锤,可见他的臂力也不小,没想到在这把剑面前弱的像个小孩。 “快来救老子!” 听他求助,旁边几个红头巾大汉立刻上前去搬,但这七八个壮汉同时使劲,却也只能将它稍微抬起来一点,根本无法将它从宋明目的身上移走。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均是想不到这剑居然如此沉重,这几个壮汉都抬不起来,莫非是什么神仙的兵器,凡人根本无法撼动? 冉晋见他们已是无计可施,微笑着站起身,弯腰伸出一只手,握住剑柄将剑又立了起来。 被解除了封印的宋明目狼狈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骂道,“算你厉害,我们走!” 看他们自行离去,冉晋并没有阻拦,而是冷笑着说道,“还有谁想坐这位子的,尽管上前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自问自己不如那些红巾壮汉,肯定也是移不动这柄巨剑。 忽然,人群中有人说道,“你这难不成是如意金箍棒变的?我倒要试试!” 第六十五章 剑意功守道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围观群众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大腿还没刚才那个宋明目的胳膊粗,质疑声密密麻麻的传来,冉晋却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一旁的剑音说道,“还有一会儿就进去了,别惹事啊。” 白马筱无所谓的耸耸肩,“玩玩嘛,我不信这还真是定海神针。” 他信步来到冉晋的面前,近距离看这把巨剑,还真是壮观,无形中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好像这剑像是一座大山,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压在山下,永不超生。 尤其是回想起刚刚宋明玉那狼狈的模样,被这玩意压住可真的就是一动不能动。 “老兄,你这剑什么名堂,怎么这么重?” 冉晋抬头看着他,态度与对宋明目时完全不同,“此剑名为‘天瀑’,由天城陨铁打造,重二百三十六斤。” 这剑呈宽大的长方形,还真有点像瀑布,但白马筱觉得这剑绝不只重二百多斤。 这重量压住一个人是可以的,可要让七八个壮汉都抬不起来,至少得是上吨的级别。 白马筱不禁感叹道,“原来还是一把神兵……” “兄台谬赞了,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本派弟子人人皆有的。” 白马筱向左右望了望,果然两边桌前那相同装束的人手上也各自拄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剑,看来这天瀑相当于剑的一种款式,只是这么标新立异的造型,想来除了他们这个门派,不会有别人会用这种武器。 可见他们的臂力是何等惊人。 白马筱伸手握住剑柄,试着去抬,当然是丝毫未动。 青光冒起,白马筱运起灵力,却无论如何无法撼动。 青灵修为已是不低了,居然这都抬不起来,这剑绝不止是二百多斤这么简单。 又试了几次,依旧无果。周围的人直笑他不自量力,那些个大汉都抬不起来,他怎么可能抬得动,何必费这个劲? 但冉晋却看出了他的不简单,赞叹道,“兄台如此年轻,内力便有青岚之境,真令人佩服。” 白马筱苦笑道,“别挖苦我了,还不是一点都抬不起来?” “其实,想要抬起来,很容易。”说着,冉晋居然单手将它举起,看起来竟毫不费力。 他在众人的惊呼中举着剑在头顶画了个圈,重物划过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呼啸,接着将剑又立在地上,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不小的震动。 白马筱离得最近,只感觉脚下一颤,便觉得不可思议,“这剑……绝不只是重这么简单。” 冉晋敬佩的点头,“兄台果然聪颖。但你可曾想到法门?” 白马筱对着这把剑左顾右盼,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身后的剑音说道,“可能是我灵力不够,要不你试试?” 这剑音可是红灵修为,比他高两个档次,若是她都举不起来……那就真的有猫腻了。 剑音在旁边看了半天,早就觉得手痒,此时便摩拳擦掌的上前,灌注全身灵力,握住了剑柄。 然而,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剑,有古怪。”魂侣忽然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有古怪了。” “不,你在使用气合手举剑时,我明显能感觉到这把剑在吞噬你的灵力。” “吞噬……灵力?”白马筱看着这把黢黑的巨剑,仿佛看到这剑上有两只眼睛正盯着他看,像是有生命似的,“开什么玩笑,这剑还能有意识不成?” “不信就算了。但这能解释为什么你抬不起来这把剑。这剑似乎能将一切外力都吞噬掉,所以无论使多大劲都没法撼动。” 白马筱看着剑音使出浑身解数也毫无作用,不由得接受这个奇怪的设定。 “但是……为什么这个冉晋可以举起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去问问他?” 白马筱看向冉晋,却发现他正一脸惊讶的盯着剑音。 “姑娘……你如此年轻,何以有红枫之境的修为?!” 剑音搓着发酸的胳膊,笑道,“这就镇住你了?我师父和我差不多大,她已经半只脚踏入皓月了呢。” 冉晋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尊师是……” “南宫剑宗的宗主。” “剑圣南宫羽?!”冉晋猛然站起,“几位都是南宫剑宗的高徒?” 白马筱没想到他们这南宫剑宗的名号会如此响亮,不由的心生自豪,“正是。” 冉晋看了看白马筱,上下打量着,“莫非,阁下就是木凡?” 嘿,这小子的名号也挺响亮嘛,那我可是沾了他的光了! 白马筱昂首挺胸,“正是在下!” 谁知冉晋忽然抄起天瀑剑,朝着白马筱头顶就砸了下来。 这一击非同小可,剑音忙出剑阻挡,迎上的瞬间,双膝一软便即跪倒,那剑直接打开剑音的红莲,压在了她的肩头。 二百三十六斤就这样压在肩上,剑音只觉得半边身子像是要塌了似的,使出所有的灵力也无法将它抬起,此时已是完全被这把剑压制住了。 白马筱见状,赶紧去抬,却依旧抬不起分毫。 “傻瓜!你抬不动的!快去攻他人啊!” 剑音吃力的叫喊让白马筱幡然醒悟,从背后抽出剑来,空灵术镀上了一圈灵力光刃,一剑刺向冉晋。 冉晋不慌不忙,从天瀑剑的剑柄处抽出一把短剑,架住了白马筱的剑,与他对拆了几招剑招。 他一只手抓着天瀑控制住剑音,用左手短剑和白马筱对招,一连十几招下来白马筱却没有占到上风。 这冉晋一手巨剑毁天灭地,压神制佛,另一手短剑却是如此迅捷快速,十几招后便转守为攻,很快就攻的白马筱措手不及。 果然在剑术上,白马筱始终只是一个学了两个月的初学者,渐渐的气息大乱,身形也跟着慌乱起来。 “冷静点,想想你这一个月里的补课内容!” 这一个月……白马筱想起和南宫羽在龙泉边用拥抱来练习的场景,顿时心神一荡,回想起南宫羽在最后一天对他说过的话。 “你为攻,我为守。攻攻守守,皆为一体。是谓……” “南宫剑意·攻守道!” 那一瞬间,他与冉晋仿佛置身龙泉湖畔,而对面的冉晋已变成了白马筱的模样,而白马筱则变成了南宫羽。 想起她的步伐,白马筱感到冉晋刺来的一剑犹如当初扑上去抓南宫羽的自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马筱已经侧身躲过了他的这一剑。 就和当时躲开他的南宫羽一模一样。 而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两人的身份互换。 冉晋成了南宫羽,而他则回到了自身的角色中去,变回那个千方百计要抓住南宫羽的角色。 而南宫羽,就在他面前。 白马筱以剑作手,“抱”向面前的南宫羽。 这一剑差点刺中冉晋的腰间,冉晋不禁大惊失色,然而就在他刚躲过的瞬间,白马筱的剑紧接着追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的剑忽然变快,每一剑都咄咄逼人,且行云流水,一剑又一剑接踵而至,几乎是无缝衔接。冉晋虽然不解,但也无暇思索,一连躲闪十几次,步伐开始由乱转稳。 冉晋毕竟剑术底子十分深厚,白马筱这几剑虽然变化的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冷静下来后,白马筱这几剑便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忽然,他出剑挡住了白马筱的一剑,紧接着便一剑刺向白马筱的咽喉。 “住手!” 一声清脆好听的断喝,打断了二人的动作,冉晋的断剑距离白马筱咽喉已不足一尺。 可白马筱的剑尖已经停在了冉晋咽喉前的两寸处,若南宫羽没有叫停,冉晋的剑绝无机会刺入白马筱的咽喉。 冉晋目光一垂,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剑尖,心下大骇——我居然,输了? 此时冉晋与白马筱互相剑指对方,而冉晋的另一只手上的天瀑剑之下,还压着剑音,外人看来就是他一人压制住了两位弟子,实在是丢南宫剑宗的颜面。 南宫羽来到剑音身旁,伸手捉住天瀑剑的剑身,轻轻一扬,那剑音和白马筱都无法移动一寸一毫的巨剑居然就这样被她轻松拿开。 冉晋见状又是一惊,还没回过神来,白马筱已经一剑打开了他的剑,与剑音一同回到南宫羽身后,像两个受了欺负后回家找大人撑腰的孩子。 这个女人,居然一只手就拿开了他的天瀑剑,冉晋惊讶的问道,“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白马筱很满意他的表情,只觉得十分解气,挺胸抬头道,“她就是我师父!” 冉晋上下打量着她,面露惊疑,“你就是剑圣南宫羽?你看起来……年纪还没我大……” 师父一直和他念叨的剑圣,居然如此年轻? 南宫羽没有理会,转而问道,“天城剑派,你是冉晋?” “你认得我?” 南宫羽没有回答,接着问道,“冉天行也来了?” “我师父……” “南宗主,好久不见了!” 说话间,所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望向这个从客店中走出的中年人,他一身黄杉,与这三位弟子一样,襻膊绑袖,露出两只粗壮的胳膊,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疯癫,全然不似这三位精神小伙的师父。 “冉宗主,的确是,许久未见。” 冉天行摆摆手,“哎,不做宗主好多年了,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天下就已经没了‘天城剑宗’这个名号啦!” 南宫羽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未出生时,南宫剑宗也是名存实亡,你还不是一样称呼我为‘南宗主’?” “有道理!哈哈哈!有道理!”说着,冉天行忽然双臂一张,将南宫羽抱了个满怀。 这场景看的白马筱、剑音和聂涧枫三人目瞪口呆,若是唐珊雨在场,他们绝对是四脸懵逼。 他居然敢抱南宫羽?! 最令他们吃惊的并不在此,而是南宫羽居然也抱住了他,还拍了拍他的后背,这简直是梦幻般的场面。 却听南宫羽缓缓笑道,“姐夫,近来可好?” 第六十六章 武宗开幕式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申时终于到来,南宫羽没能和这位姐夫聊上几句,人海便看是流动起来。 南宫羽与那冉天行在前面并排同行,白马筱他们三个与冉晋他们三个走在一起,和几分钟前还差点弄死自己的人走在一起,这份相安无事中透着一丝诡异。 人海移动的十分缓慢,武宗府的大门处有两个检票员一样的人,正慢吞吞的核实每一个人的身份。南宫羽和冉天行这两位掌门毫不着急,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紧随的白马筱却没那么好的心态。 他们三个进入南宫羽门下已经有两个月了,除了喝醉酒的那天晚上,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着和别人聊天,对方还是个邋遢的中年大叔。 虽然是姐夫,这么熟稔也算正常,可这两个月里从没听她提起过,当真奇怪的很。 然而白马筱想的明显比聂涧枫和剑音多,他悄悄的问冉晋道,“你们师父……是皇上?” 冉晋表情一怔,像是被人喂了一勺子不干净的东西,极慢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疑问。 “我师父她是郡主,她的姐姐不是当今皇后吗?她喊你师父姐夫,那就……” 冉晋没有说话,剑音已经听不下去了,嗔道,“你傻了吗?只能有一个姐姐?” “对哦。”白马筱作为独生子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问向冉晋,“你师父真是我师父的姐夫?” 这话挺绕口,冉晋略一皱眉,忽然站住不动了。 此时他扛着天瀑剑,长长的剑身在身后伸出,使得身后紧跟着的人没能刹住脚步,脸直接装上了剑头。 幸亏这剑没有剑尖,不然肯定是一起悲惨的意外。 但这一下也是够疼的,后面的人立刻骂开了,第一句是骂他撞到了自己,后面几十句便是骂他站着不动。 这茫茫的人海太过拥挤,这冉晋站住了,连带着和他一起的人纷纷站定,一瞬间就堵了一片。 白马筱不知他发什么神经,忽然就站在那儿不动了,但见他表情痛苦,额头生出了豆大的汗珠,正咬着牙忍受着什么。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忽然尿急吧?”白马筱看着他,打趣的说,却见他听完表情变得更加的难受。 白马筱体会过尿急,真急到那份上时根本听不得被人说关于尿的关键词,一说就更忍不住。 可眼下这种形势,哪有条件让他解决? 冉晋的一位师弟上前看了看他,朗声喊道,“师父!大师兄他……” 冉天行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回过头来看了看冉晋,大步走了回来,粗暴的将周围的人群全部挤开,又引来一片骂声。 他来到冉晋面前,观察着他的脸色,沉声说道,“晋儿,集中精神,不要受外界干扰!” 白马筱继续不知好歹的说,“我师父的姐夫啊,你让他集中精神也没用,憋坏了可不好。要不找个瓶子,让他在这儿解决得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冉晋忽然一声闷哼,单膝跪倒在地,只见他扛着天瀑剑的手正不住的颤抖,看得白马筱也升起了一丝尿意。 “凡儿。”南宫羽来到面前,低声道,“住口。” 冉天行却没有责怪白马筱的意思,他一直低头看着冉晋,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憋尿这种事任谁都不好受,而且还伤身体。白马筱不能理解冉天行的失望,正欲为冉晋说话,却听南宫羽说道,“姐夫,晋儿涉世未深,不该过分苛求。” “这点干扰就静不下心,日后怎么做大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冉天行明显心软了,他从冉晋的肩上拿起天瀑剑,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却见冉晋的痛苦果然一扫而空,只留下脸上那失落的表情。 冉天行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扛着剑径直往大门走去,没有再去管这个大徒弟。 这天城剑派的规矩还真严啊,憋不住尿至于这么生气吗? 白马筱依旧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自顾自的吐槽着,伸手拍了拍冉晋,安慰道,“别太伤心,我就不信你师父从来不撒尿,这人之常情嘛……” 冉晋瞪了他一眼,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厌恶,白马筱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见他猛地站起,头也不回的跟随师父离去,后面两位天城弟子也对他怒目而视,一言不发的跟着。 白马筱只觉得这一个门派都十分莫名其妙,他向聂涧枫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在他的脸上能找到共鸣,谁知他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跟着南宫羽摇头离去。 他又看向剑音,却见剑音看着天城剑派众人的背影兀自沉思,喃喃说道,“天瀑……果然有点意思……” “你看出啥来了?” 剑音回过神,想了想,笑道,“没什么,走吧。” 这一个个的,为啥看出什么来都不肯和他说? 白马筱气的鼓鼓嘴,在心中问道,“魂侣,你看出什么来了?” “是你太蠢,第一眼认为他是在憋尿,就一直陷进去出不来了。很明显是他的剑有问题。” “他的剑?我早就知道他的剑很古怪啊。” “不一样。那一刻,那个冉晋似乎举不起来他的剑了。” …… 经过漫长的排队,等所有参会门派到达会场后,已是下午五点钟,居然花了两个小时还没开始,当真熬人的很。 整个武宗府极大,分内场和外场,外场是一圈围绕内场的高台,约莫有十层楼高,高台上的座位呈阶梯状排列,有点像现代的足球场,而内场则是由九个擂台组成,其中八个擂台呈边长十米左右的正方形,旋转环绕着中间那个大两倍的擂台,从外场的观众席上看下去,九个擂台就像是八片花瓣和一个花心。 擂台外围则放置着一圈巨大的号角,不知作何用途。 此时外场上已坐满了人,有的门派只来了掌门和参与大会的三位弟子,有的则拖家带口全体出动,只为那为期半个月的免费食宿。 加上广东省内大大小小的帮派不计其数,所以造就了如今这人满为患的景象,也就只有在这一刻,各门派间没有了高低之分,上至翰墨剑门,下至黄巾帮,全都一视同仁的聚集在同样的位置上。 此时唯一高高在上的,就只有武宗府外场正北方,那足有二十层楼高的巨型独立建筑,高出外场观众席一倍的高度足以让身在这楼阁顶部的人漠视一切,这栋楼阁更像是一个瞭望塔,只有最高处那一片宽阔的观景台是这楼阁的唯一有用的地方,此时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两旁站着一排侍女,茶水、果盘、长柄扇一应俱全,看起来好不威风。 那人白马筱认识,蛇神教使徒会广东省分会的主教——那个姓丁的丁老怪。 两个月前在他脚下跪地求饶的丁主教,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此时这货居然如此春风得意的坐在高处俯视整个广东武林,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狐假虎威。 人一多起来,场面必然混乱,此时便是人声鼎沸,拥挤的人群中,南宫羽依旧泰然自若的与那冉天行坐在一起,两人皆有宗师风范,丝毫不为周遭环境所动。 这时,内场中间的那个大擂台上,走上来一队人,他们身穿明朝官服,看样子是一群武官,为首那人服饰豪华,显然是他们的领导。 随着这队人的出现,立刻从四面八方跑来很多身穿甲胄的士兵,将这九个擂台团团围住,其中还有不少号角手。 只见那领导模样的人举起一只手来,擂台外围的一圈号角手立刻吹响了摆在面前的巨大号角,一时间会场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声,瞬间盖过所有人声,众人也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 约莫半分钟后,号角声停歇,全场寂静无声。那位领导这才放下手,朗声说着话,但会场实在太大,外场的人们只能听出他在说话,但全然听不清说的什么。 他说完话后,擂台外围的一圈士兵们立刻齐声高喊,“本官乃广东武教司指挥使——杨明!请各门各派的大弟子出列,选取你们的对战号牌!” 这种人力扩音的方式虽然很原始又简陋,但效果还是有的,这一圈士兵少说也有两百多人,面向不同方向,使得外场那一圈的观众席都能被这嘹亮的齐声高喊所覆盖。 声音刚落下,人群中便陆陆续续有人站起,走下外场,向内场的擂台走去。 身边的冉晋也站起身,就在白马筱觉得事不关己时,南宫羽回头望着他,“凡儿,还不去?” 白马筱微愣,“我?” “珊雨不在,你便是大弟子。”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心说这个烫山芋失踪的还真是时候,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等结果,没想到会轮到他这个老二。 虽然不情愿,但南宫羽点了名,他就没法拒绝,只好撇着嘴站起,跟在冉晋身后下去。 两人路过冉天行时,却被他叫住。 冉天行将冉晋的天瀑剑还给了他,意味深长的说,“要学会克制自己。你的心,要牢牢掌握在你的手里!” 冉晋看着这柄天瀑,陷入沉思,一旁的白马筱不明就里的说,“只是上台拿个号码而已,用不着带这么大的剑上去吧?” 冉天行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剑客始终都是剑客,剑离了身,命便不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话很有深意,冉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剑柄,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一使劲,便抬起了这柄天瀑剑。 冉晋和冉天行这对师徒都盯着这把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第六十七章 赛制异往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今年的武宗大会,似乎和往常不同。” 看着各门派的大弟子陆陆续续进入内场,冉天行脸上露出一抹忧色。 听他这么一说,南宫羽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 听完这两位宗师的话,又望了望白马筱的背影,剑音有些担心的问道,“有何不同?大白他不会有危险吧?” 南宫羽脸色一沉,“不要随意给师兄起外号。” 按曾经南宫羽的说法,师兄妹之间起外号她是不管的,但此时冉天行在身边,便有所顾忌。 剑音忙改口道,“是,二师兄……他没问题吗?” 冉天行抬头望着那高楼之上的丁主教,语气中也带着担忧,看起来他也在担心自己的大徒弟冉晋,“若是以往,那个姓丁的只会在省试的武派八强赛和最终的决赛上出现,为何一个区区的选号阶段就出现在这里了?” 剑音看了看那个讨厌的丁老怪,不以为然的说,“或许他只是闲得慌呢?” 冉天行摇摇头,“他向来对武宗大会不感兴趣,而且他每次来也只是为了带鉴法灯来,实行蛇神教的禁法令。对于武宗大会的举办、裁定、结果,从来都与蛇神教无关,一切都是朝廷兵部所主导的。” 听完剑音不禁皱起眉,“你的意思是……” 南宫羽看了一眼高楼,喃喃说道,“今日似乎并没有必要带鉴法灯……” 话音刚落,高楼之上,有几个身穿绿袍的蛇神教神使,推着一个一人来高的东西来到丁主教身侧,那东西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长长的金色长杆,顶部是一个莲花台,而另一部分则是莲花台上的金色椭球体,看着像个鸡蛋。 那东西刚放在丁主教身边,那几个神使便恭敬的后退离去。接着丁主教将手伸向那个金色的“鸡蛋”,忽然“鸡蛋”升起,悬浮在莲花台之上。 片刻后,那“鸡蛋”壳分成了十二瓣,上下各六瓣,下六瓣像莲花一般打开,上六瓣则漂浮在空中,像个倒置的莲花,与下方的莲花相对。两朵莲花中间的部分则是一团绿色的火光。 外场上不少人的目光都被那神奇的东西吸引,聂涧枫和剑音更是异口同声的惊叹道,“那是什么?!” 南宫羽望着那团绿火,轻轻的喃喃自语,“鉴法灯……” 只是选号,为什么要带来鉴法灯?而且看样子,似乎还被启动了。 “选个号而已,又不打架,为什么要带鉴法灯来?”身旁一个不知何门何派的弟子问道。 身后立刻有人俯下身子说道,“你不知道吗?今年的武宗大会早就有传闻,说是在开幕式的选号阶段就先进行一拨海选了。” “海选?此时?此地?”剑音猛地回头,盯着那个男子,惊讶的问道。 那男子被她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听说是这样的。据说是因为今年报名的门派实在太多了,所以干脆在选号的时候就淘汰一拨。” 淘汰……剑音惊愕转回头,却见南宫羽也是一脸的错愕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此时身在场内,还全不知情的白马筱。 聂涧枫也担忧的说道,“白……二师兄他,毫无准备,就这样上去会不会……” 剑音瞪着他,怒道,“你别小看了他!肯定不会的!” 剑音的态度着实让这个小师侄吓了一跳,他立刻闭上了嘴,静静的和他们一起紧张的看着内场。 …… 此时内场中央的擂台上已是人山人海,白马筱一眼望去,至少有上百人,也就是说这次来了上百个门派,但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和他一样穿着清秀的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人,看起来大部分都是黄巾帮那样的乌合之众。 白马筱不禁感叹,这武教司的制度也太松了吧,谁都可以注册一个帮派,当个帮主玩玩? 其实细细想来,这也难怪,广东地处南方,有着不短的海岸线,土匪海贼肯定不少,随处撒个网就能捞上来十几个匪帮,不算稀奇。 这上百人参加比试,要打到什么时候哦…… “兄台,原来你是贵宗大弟子啊?” 这声音很熟悉,白马筱一回头便瞧见了木华,此时见到的他和上午简直判若两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黄杉,皮肤也白净许多,乱糟糟的头发也经过细心的梳理。 原以为他和红、黄巾帮那些人一样是个二流子,没想到看起来比他自己还精神。 “木华老兄,原来你也是大弟子。不过你说错了,我是本宗的二弟子,我大师姐不知跑去了哪里,所以我就被抓了壮丁。” “抓壮丁?”木华目光一亮,随即笑道,“木凡兄的言语可真是有趣。” 白马筱坏笑着看着他,“要说有趣,我可没你有趣啊,在扇子上面写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官府的人找你麻烦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木华丢弃的那把写着“我是皇上”的折扇。 木华见状,立刻欣喜道,“我可找了它几个时辰,没想到被木凡兄捡到了,还真是有缘。” 白马筱将折扇递还,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在扇子上写这种东西?你是和朝廷有仇吗?” “并不是。只是在下字‘皇上’,就算告到了皇帝那儿,我也是有理有据!” 白马筱笑道,“那你这个姓可不太好。” 木华一愣,“我这姓?怎么?” “木皇上,木头做的皇上,不就是木偶皇上吗?也就是傀儡皇帝,历史上的傀儡皇帝可没几个善终的啊。” 木华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立刻布上了一层氤氲,目光也随之低沉下来,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 白马筱没想到他这么在意,歉然道,“是我胡说八道了,不过你又不是真的皇上,不用在意这些的。” 木华笑了笑,“说的是。” 接着他便不再言语,白马筱觉得他这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 正想再安慰两句,却听魂侣说道,“这个人有点古怪。” “的确古怪,他好像很喜欢他的字……难道这是个想当皇上的反贼?” “不,我不是说这个。他应该知道你不是大弟子才对。” 魂侣总是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白马筱早已习惯,“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我不是大弟子了?” “没错。当时你那位大师姐介绍你的名字时,用的措辞是‘我这个师弟’,他当时就应该知道你不会是大弟子。” 白马筱无奈的挠了挠脑袋,“你有时候会不会想太多了?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啊?或许当时他根本就不在意呢?或许也只是为了和我搭讪,才故意说我是大弟子呢?这些都挺合理的。”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我觉得你可以对此留个心眼。” “留什么心眼?” “你那位大师姐啊,明明你不是大弟子,却出现在这里,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且你说大师姐失踪时,他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好,好,我留心。”白马筱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魂侣对他的照顾就像母亲一样,但有时也会像个母亲一样唠叨,操一些没必要的心。 “现在知道犯愁了?” 这个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白马筱循声望去,看到了那张讨厌的嘴脸,以及那空荡荡的左手的衣袖。 白马筱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他知道这货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上了。 这烫山芋,该不会是故意躲起来的吧! 白马筱望着他,颇有些尴尬的说,“许、许有才?” “哼哼,待会儿我会盯住你的,你给我记好了。”许有才的目光凌冽,像是正喷射出火焰,将白马筱从头至尾烤成焦炭。 看来他还记得断手之仇,不过这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被人弄成了个三级伤残,不记仇才怪。 当时白马筱也被他打成重伤,那段时间并不觉得有多愧疚,如今一个月下来,他已痊愈,而许有才却永远失去了一只左手,现在看来白马筱不禁有些悔恨。 不过当时的情况算是正当防卫,白马筱也不想这样,但是两人算是彻底结仇了吧。 不过他说待会儿会盯住我,是什么意思?上来取个号牌而已,他还能做出什么? 正想着,就听那武教司指挥使杨明喝令他们肃静,周围又响起号角声,不一样的是此时他们身处号角的中间,只觉得震耳欲聋。 一阵惊天动地的号角声过后,全场再度安静下来。 杨明那如刀一般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凛然,双手捧着一幅卷轴,动作像宣读圣旨似的,“念到门派名字的,大弟子上前领取号牌。” 台上的上百人全都聚精会神,静静等待着。 “翰墨剑门。” 许有才应声而出,从杨明身旁的官吏手上接过一个牌子。 白马筱注意到,那个官吏的身后还有一个托着盘子的官吏,但看起来盘子上似乎只放着二三十个牌子,这上百号人好像根本不够啊? 第六十八章 优胜与劣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罗浮剑派。” 走出的罗浮剑派大弟子,穿着就和那天白马筱看到的那几个道士一样,看他一脸的凝重,似乎这一个月里仍没有从季延的死摆脱出来。 “天城剑派。” 冉晋走出,默默的接过号牌。 接着杨明又念了五个武派的名字,都是白马筱没有听过的。 看起来这八个门派应该是上一届武宗大会中通过初赛的八强,如此说来这念的顺序应该是由高到低的。 也就是说,他南宫剑宗要和这上百个武帮在一起排队了? 看着那八人领了牌子就下了场,白马筱好不羡慕。 “黄杉帮。” 没想到第一个念到的居然是木华的帮派。白马筱望向木华,却见他是满脸的震惊。 半分钟后,他仍没有出列。 “黄杉帮。”杨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木华,看起来好像知道他就是黄杉帮的大弟子。 明明只是一个武帮,为什么会让这位指挥使在上百人中认出他来? 正奇怪着,却见木华缓缓走出,来到杨明面前,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 白马筱立刻好奇的将灵力聚于双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只听木华问道,“她来了?” 杨明回答道,“下官只是照吩咐做事。” 杨明居然自称下官,而且语气也颇为敬重,这木华果然来历不浅。 该不会是什么***吧? 木华沉沉的长出一口气,有些恼怒的将那官吏手上的号牌抢过,转头便拂袖而去。 行至一半,忽然又回身走到白马筱面前,小声道,“木凡兄,希望在海选赛上,还能见到你。否则就太可惜了。” 没等白马筱疑问,他转身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海选赛不是领了号牌就能参加的吗? 但很快,他的疑问便被杨明接下来的行为打破。 只见他收起手上的卷轴,背着手看着他们,完全没有再念下去的意思。 明明才念了九个门派的名字,剩下的一百多个帮派怎么办? 各人面面相觑,有些听到些传闻的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跃跃欲试。 白马筱感到一丝不安,紧张的左右张望着,忽然他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已经全都不在这里,留下的也都是那些五大三粗,浑身匪气的土匪海盗之流,而他就像是误入狼群的一只小羊羔。 “一共只有三十二枚号牌,减去刚刚已经发出的九枚,还剩二十三枚。” 杨明的话让那些和白马筱一样一头雾水的人遭了当头一棒,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已是相当明显:余下的一百多人要争夺这二十三个名额。 海选,在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从专业角度来说,这应该叫作“预选赛”。 “规则不限,生死不论,抢到即可。” 这十二个字,字字犹如一根钢针刺进每一个人的心房,刹那间他们便从这个代表着文明的武宗府,落进了生死的包围之中。 生死不论,意味着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这让白马筱想起几个月前,那场刺激的GSG。 然而他明白,这次绝对是真实的杀戮,绝不可能是梦境中的虚拟对决。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些武教司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武林人士的死活。 本来站的紧密的人群忽然一下子变得松散开来,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人威胁,只是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想要远离周围的人,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新朋友,在这一刻友谊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陌生的仇视。 “开什么玩笑!老子不玩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嗓子,立刻就有十多人应和,纷纷从人群中跑出,四散着往擂台四周跑去,试图跳下擂台,远离这个优胜劣汰的黑暗森林。 场面顿时大乱,那些原本只想着来武宗大会蹭饭的乌合之众,本就不指望能通过海选,此时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多蹭几天饭显然变得不划算了许多。 白马筱也想成为逃跑的一份子,但先前已经和聂涧枫他们一起向南宫羽夸下海口,要获得会试第一,让南宫剑宗重回武宗。 如今在省试的海选就退缩,别说南宫羽,就连聂涧枫和剑音都绝不会饶了他。 此时的他,代表的是整个南宫剑宗,远不止是那区区的五个人,而是这个门派百年来的名誉。 虽然如今的南宫剑宗已经剩不下多少名誉了,但南宫羽说过,这次若再无法通过海选,成为武派,那么南宫剑宗将面临解散。 然而白马筱还是想多了,这场绝地求生的生死之争,绝不是退出就可以逃避的。 那些第一批冲到擂台边缘的人们,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根根锋利的长枪,眨眼间鲜血便溅满了整个擂台的边缘。 擂台周围早已被手执长枪的甲兵包围,任何妄图逃下擂台的人都会被刺个对穿。 争斗还没开始,便已出现了人命。众人震惊之余,纷纷愤怒的望向杨明。 杨明神态自若,似乎对他们武教司而言,这些武夫的性命当真一文不值。 “你们以为武宗大会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这些江湖宵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正气,一时间那些抱着蹭饭心态的人们立刻心虚起来。 看来朝廷也不是傻子,多年来的容忍放纵,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爆发,往届来参会的帮派越来越多,质量却是越来越差,终于在今年,人数达到了顶峰。 同时达到顶峰的,还有武教司的容忍度。 “武林不需要废物,武宗大会更不容许废物!”杨明正色道,忽然伸手抓起一旁官吏手中托盘上的号牌,那二十三张号牌犹如二十三个人的免死金牌,只有拿到才可以全身而退,否则便要葬身在此。 外围的观众席中已是沸腾不已,尤其是那些看着自己兄弟惨死的帮派纷纷起身叫嚷,大喊官府草菅人命,还有不少担心自己的爱徒或是手足兄弟会死在台上的人们也接连站起,一时间众怒暴起。 “师父,我们怎么办?”剑音见状,也想加入到抗议的队伍中去,就连一旁的聂涧枫也按捺不住,与剑音目光一致的望向南宫羽。 南宫羽的脸上也戴着不小的担忧,但很快便即散去,“你们对凡儿没有信心?” 剑音万分焦急,“这是两回事!原本说好的是比武,可现在成了厮杀,若是那些人见他好欺负,一起围攻他怎么办?!” 南宫羽微一沉思,随即说道,“我等能做的,就是为凡儿祈祷。否则还能如何?” 剑音从不信神,祈祷也只是欺骗自己的无用之举,“你不是大明的郡主吗?你可以命令他们立刻停止!否则不止是他,整个武宗大会都会激起动乱,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她焦急起来已不顾尊卑,南宫羽并没有在意,而是沉声道,“郡主?历朝历代有哪一个郡主可以干预朝廷的决定?武宗大会,没有人可以有特权。” “那么那个木华呢?”这时,聂涧枫忽然插口道,“那一门七派是上一届通过初赛的八强,这可以理解,但那黄杉帮的木华凭什么可以直接拿取号牌,他又为何有此特权?” 说起木华,南宫羽面带愠怒,凛然道,“这不是我等可以评判的!” 剑音怒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你都怕他?!” “他是皇帝!”南宫羽脱口道,随即便知自己无意间说出了这不该说的秘密,面沉似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两人都被这个惊天消息怔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跑来参加武宗大会,不过如此一来他的特权便可以得到解释。 这不是特权,而是无奈之举。武教司绝不可能让他们的顶头上司留在擂台上冒生命危险,去参与一场本就与他无关的武宗大会。 见他们虽然没有再纠结木华的身份,但脸上的担忧之色丝毫未褪,便安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夺得会试第一,怎么连这第一关都没有信心?” 剑音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担心白马筱会遭暗算,因此受伤甚至丢了性命,正欲辩解,却听聂涧枫小声道,“别说了,我们应该相信他。” 剑音奇怪的看着聂涧枫,他应该和自己一样,知道白马筱的斤两,此时鉴法灯就在高处亮着,离开灵术的他只是个拥有两个月修为的初学剑客,在那样极端危险的环境中,简直是九死一生。 聂涧枫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道,“你别忘了,这几个月来,他所面对的敌人哪一个不是危险至极,可他总能化险为夷,相比以往,今天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一定有办法应对的。” 剑音猛然想起,从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鬼王,到后来的墨焱、墨睿,甚至是卑弥呼,他都能从容应对。 他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他有着永不退缩的勇气,以及关键时刻总能想出办法的智慧。 尽管那所谓的智慧大多来自魂侣,但勇气可不是别人能够赋予的。 她应该相信他。 剑音看着擂台上的白马筱,在如此环境中依旧岿然不动,甚至在周围的人已是阵脚大乱时,连一步都没有挪动过,全身都似乎弥漫着浓浓的自信和勇气。 其实这只是她看到的表象,而且还是隔着这么远所看到的。 此时的白马筱,早已两腿僵硬,无法动弹。 第六十九章 血战修罗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造孽啊!!”白马筱暗骂着,在这混乱的环境中,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引发的恐惧让他双腿已经完全僵硬,甚至还在止不住的打颤着。 “你也算经历过好几次大场面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说得好听,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大汉试试?!”白马筱现在觉得,周围的所有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他,随时都会将他这个瘦削的身子撕碎。 魂侣无奈的说,“你有青灵的修为,而且还会气合手,这些家伙的力气不会比你大吧?” 心魔呵呵一笑,插口道,“比力气?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周围着上百双胳膊。不如我教你几招,先劈死那个丁主教,然后从这里杀出去!” 虽然他的声音依旧讨厌,但白马筱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真的?快教我!” 魂侣骂道,“你是傻了吗?你这样打出去,南宫剑宗怎么办?你拍拍屁股走了,南宫剑宗祸及满门!” 心魔呵呵一笑,“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当初也是被逼着做南宫弟子的,如今危机自己的性命,傻子才不跑!” “够了!”白马筱在心中咆哮道,“我就是傻子,别说了!” 魂侣很是欣慰,“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白马筱撇过头,侧视着周围的壮汉们,眼中流露出不屑,“我可是白马非的共魂者啊,怎么会折在这群人的手上!” 突然的帅气让魂侣和心魔都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魂池中,两人都面面相觑,无论是记忆的解锁还是心魔的附体,都是没有的,可他这一刻的表现却和他们俩记忆中的白马非一模一样。 小事像憨批,大事像白马非,这一刻两人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他独立的一面性格——他就是白马筱,独一无二的白马筱。 魂侣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觉得自己不该总拿他与白马非比较,他就是他,不需要像任何人。 或许,他有朝一日能成为像白马非一样伟大的灵者,世人提起他时将不会再用“白马非的共魂者”这样的称呼。 甚至,后人说起白马非时,会说一句“哦……就是白马筱的前世啊。”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红光在空中炸开,红色光影内无数红光碎屑四下飞散,全数飞向观众席中闹事的人群,红屑落在每一个人脸上,就像是无数滚烫的铁屑灼烧着他们的皮肤,一时间整个外场哀鸿遍野,凄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霎时间宛如一个人间炼狱。 这分明就是灵术!内场的白马筱和外场的聂涧枫他们立刻望向高楼上的鉴法灯,却见它并没有任何反应,而它身旁的丁主教,正向空中的红色光影伸出右手。 显然,这灵术就是那个丁老怪释放的,为了镇压现场的暴乱。 看着骚乱不堪的外场,丁主教哈哈大笑,朗声道,“谁再敢扰乱会场秩序,便是违抗神教,通通严惩不贷!” 丁主教出面,在蛇神教的威压之下,还在犹豫要不要一起抗议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些脸被灼烧的人也渐渐平复,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秩序终于恢复,抗议的声音也逐渐趋无,那些红色碎屑这才渐渐消失,丁主教满意的收了手,示意内场的杨明继续进行。 杨明冲着他点点头,看来这次的武宗大会与蛇神教有关,甚至是被他们掌控,这场赛前的屠杀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之手。 草菅人命的不是朝廷,而是蛇神教! 白马筱远远的望着丁老怪,怒目而视,却被埋没在人群之中,丁主教根本没法注意到他。 杨明手执那二十三枚号牌,冷冷的望着众人,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开始。” 随着杨明的手猛地向上一抛,那二十三枚号牌犹如窜上空中的礼花,众人的目光随着它们直直的上升,接着便如下雨一般落下。 落入人群中的刹那,犹如二十三滴水落进滚烫的油锅,顿时激起剧烈的爆炸沸腾。 一时间,上百人争抢着那仅有二十三枚的号牌,接着便演变成一场激烈的群殴,没抢到号牌的正疯狂的攻击拿到号牌的人,而拿到号牌的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周围疯狗一般的人们打开,一时间擂台之上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剑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此时这样的情况,对白马筱来说根本不好过,这种情况下再厉害的武人都会有所顾忌,毕竟四面八方都是不长眼的刀剑棍棒,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开了膛。 而白马筱的做法十分有效的避免了受伤,只是非常的消极且猥琐,那就是装死。 开战仅仅三分钟,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不知生死的人,血流满地,白马筱趴在其中,脸上涂着鲜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何况他手上并没有号牌,也完全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看他如此表现,魂侣觉得刚刚的自己就是个傻缺。 这家伙怎么和白马非比!简直怂的清丽脱俗,超凡入圣! 趴下装死,无论哪一世都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然而除了第一世的白马非,和这一世的白马筱,其余的都是小老百姓,可没有谁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周围的打斗极其惨烈,时不时就会有人一脚踩到白马筱的身体,他强忍着,偷偷将旁边一具尸体盖在了自己身上。 “烂泥扶不上墙!别说你是白马非的后世,丢人!” “呵呵,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保住狗命要紧,是吧?” 听着魂侣和心魔的责骂与嘲讽,白马筱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没心没肺的躺着。 观众席上,剑音和聂涧枫两人极力张望着,但中间那个擂台虽然有二百平米那么大,但上百人站在上面厮杀,场面极度混乱,根本看不清白马筱在哪。 他们也根本看不到,因为此时的白马筱正在一堆尸体下面睡着觉。 “你找到他了吗?他还活着吗?”剑音焦急的问道。 一旁的聂涧枫一边摇着头,一边紧紧盯着那血腥地狱,语气微颤,“没……没看到。” 冉天行此时也在观望白马筱的动向,虽然他们已是内定,冉晋也早已坐回到他身边,但那毕竟是南宫羽的弟子,也关系到南宫剑宗的未来,他这个做姐夫的自然也要关心一下,只听他皱眉道,“刚开始时,我好像看见,那小子已经倒下了。” “什么?!”剑音震惊的望着他,没等到他的再一次确认,立刻起身说道,“不行!我要上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拦住她。” 南宫羽一声轻喝,聂涧枫会意的拦住了剑音,“别去!你现在上去,南宫的未来就完了!” 剑音一把愤恨的甩开他,怒道,“他不是你的朋友?我还管什么未来?!” “你冷静一点!白……二师兄他不会有事的!” “还怎么冷静?!”剑音捉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进自己,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小声喝道,“你我都知道,无论如何南宫剑宗都会消失,你认为未来可以改变吗!” 聂涧枫猛地被这句话惊醒,未来的南宫剑宗的确几近消亡,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 见他的目光忽然失去了神采,剑音心中也是一阵激荡,缓缓放开了他,带着急促的喘息,歉然道,“对不起……” 她知道这个师侄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光复此时的南宫剑宗,可未来却是无法被改变的。 “你们用不着太过担心。你们难道忘了,凡儿最拿手的就是装死吗?” 两人回过神,不约而同的望向南宫羽。 “我不知道你们与凡儿究竟是何交情,但你们不要忘记,我教导养育了他十多年,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他。” 这句话让二人猛然想起,虽然白马筱和他们一样,才认识南宫羽两个月的时间,可在南宫羽的眼中,他是木凡啊。 那个被南宫羽一手抚养成人,细心教导多年的木凡啊。 她这个母亲都不急,选择相信他,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瞎着急呢? 剑音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们真的……可以放心?” 南宫羽微笑道,“如若我的弟子受到伤害,无论何派,无论何人,我自然会将其夷平,至死方休。” 听到她这么说,二人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望着那已是堆尸如山的擂台,心中虽然仍旧无法平静,但也不再冲动。 擂台之上,经过几十分钟的混战,原本的上百人此时也只剩下了三四十人,号牌的归属仍旧没有固定,纵使打退了无数前来争抢的敌人,也终究会因为疲倦,败于他人之手,这本就无公平可言。 白马筱身上至少堆了七八具尸体,几百斤压在身上,虽然不好受,但身上的尸体越多,他就越安全,但他的右臂被压的时间长了,有些酸麻,边想抽回来放松放松。 谁知抽回的时候,手上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本来这附近都是尸体,摸到什么都没有在意,但摸到的瞬间居然就被猛地打开,这让他不禁吓了一跳。 他挪动脑袋望去,却见旁边的尸体下面,有个满脸是血的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 看这人的位置,刚刚自己应该就是摸到了他的胸部。 这是个女人?! 第七十章 隔岸观火计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 “嘘!”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让他闭嘴。 她居然也在装死,看来是个同道中人呢。 只是他居然没有注意到,留下的这群五大三粗的土匪恶汉之中居然会有个女人,一时间涌起了好奇心,“喂,你哪个帮的?” 女人没有理他,而是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继续闭眼装死。 “同是天涯装死人,聊聊嘛。” 见她仍不搭话,白马筱欠儿登似的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她顿时大怒,猛地打开他的手,一双灵动的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你干嘛?!” “哟,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别烦我,滚开!” 白马筱一脸欠揍的模样,“我现在滚开了,你可也会被发现啊,到时候你被一群大汉围住,为所欲为,那可真是……不太好。” “无耻下流!” “你还骂?”白马筱无赖的说,“那我叫啦!” “你敢?!” “哎呀!这里怎么还有……” 听他真敢叫出声,女人惊得赶忙拉住他的手,低吼道,“你疯了?!你想死别连累我!” “我在这躺的不开心,宁愿出去送死。我都要死了,还管你会不会被连累?” 她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但见他刚刚真敢喊,说明不是吓唬她,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有过人的本事,就是个傻缺脑残。然而大概率是后者,真正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趴在这装死? 对付这样的脑残,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她之后静下心来,放平了语气说道,“好、好,你要怎样才能躺的开心?” 白马筱满意的笑笑,“我躺了半天,才发现身边居然躺了个美女,我得知道她的名字吧?” 女人硬挤出一个笑容,“我叫云归,你满意了?” “云归啊……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呢。” “你管我叫什么!” “你吼我?我不开心了啊!” “大男人扭扭捏捏,恶不恶心!” 白马筱也觉得恶心,但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只觉得莫名的开心。 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开心是多么变态,但他完全是不自觉的想要逗一逗她。 他原以为自己在这擂台之上,就像狼群中的羊,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比他更“娇弱”的小羊羔,不由得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哎,你是哪个门派的?” 云归沉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撇过头,甚至不想让他出现在自己的眼角余光之中,没好气的说,“花子帮!” “花子……帮?”白马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是种花的?” “叫花子!” “丐帮啊!”白马筱恍然大悟,“那你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什么丐帮,什么降龙十八掌,没听说过!”云归忽然觉得,装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甚至被外面的汉子们乱刀砍死,也比被这货纠缠着要强得多。 而白马筱只觉得很是惬意,外面杀声震天,已是血流满地,他埋在尸体下面虽然有些恶心可怖,但好歹安全。如今能有个姑娘陪他,简直是困境中的幸福。 见她一脸的不耐烦,遍布血污的脸上,眉头拧成一片,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见她的脸型,是那种略显圆润的娃娃脸,和宁静有些相似,但却比宁静多了一份忧伤。 这个云归,似乎满脸的哀怨……甚至是怨毒。 看她这幅模样,白马筱不禁玩心大起,不自觉的伸出手,居然又拧住了她的鼻子。 云归万没有想到他又来这招,而她也被他弄的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被突然袭击,不禁又一次打开他的手,只是这次她没有收住音量。 “滚开!” 白马筱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嘘!” 云归也发觉自己的声音太大,一阵惊讶后,更加的气愤,干脆从嘴上拿下白马筱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的力度明显没有用死劲,白马筱虽然感到疼,但仍可以接受,便知道她只是发泄一下。 可三秒后,她的力气猛然增大,好似要生生咬下他手上的一块肉,疼得他撕心裂肺。 但稍后白马筱便感觉不到痛了,因为他看见一只枪头从上方的尸体间插进来,直洞穿了云归的肩头。 白马筱的双目猛然瞪如铜铃,抽回手来,从尸体之下一跃而出。 成山的尸体之间忽然破出一个人来,余下的二十多人均看着他愣住了。 身旁一个魁梧大汉正手执一杆长枪,猛地从尸堆之下拔出,就听他脚下发出一声惨叫。 白马筱知道那是云归的声音,那执枪汉子还没反应过来,白马筱飞起一脚,将他踹的翻了个跟头。 拨开尸堆,白马筱将云归捞出,此时她已经痛得几乎晕厥,在他的怀中已是神志不清的状态,肩头的伤口正血流如注。 白马筱赶忙从衣角撕下一块长布,将她的肩头包扎好。 那执枪汉子挣扎着爬起来,枪指白马筱,怒道,“小瘪三,居然装死!” 白马筱抬起头看着他,心知这汉子是实打实的从血水中趟过来的,确实比他要有种的多。 这人身上也挨了不少伤,七八道口子还在流着鲜红的血液,让白马筱不禁心生敬佩,“的确,我是小瘪三,你也算是个大豪杰。” 他冷哼一声,看了看白马筱怀中的那个破衣烂衫,身材娇小的人,虽看不出性别来,但至少能看出是个羸弱的家伙,而且还被他刺了一枪,便说道,“优胜劣汰,这里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带着他走吧!” “多谢。”白马筱道了声谢,却将她缓缓放下,“不过我还有事没办,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汉子执枪而立,奇道,“那你还想怎样?”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白马筱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他的姓名。 那汉子也是个直爽的人,没有多言,直截了当的道,“免贵姓左,单名一个正字。佛山义勇帮。” “在下木凡,龙泉南宫剑宗。” “剑宗?”左正奇怪的看着他,心说武宗怎么可能会来参加省试的预选,但见他眉宇之间一团正气,绝不像与他说笑,便说道,“无论你何门何派,如今预选已过,趁你还未丢了性命,快些离去。” 白马筱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多谢关心。”说着便走过了他,向不远处那二十多人走去。 难道他还想抢夺号牌?左正看着他的背影,不可置信的想着。 那余下的二十二人已和左正一样,抢到了那仅有的二十三枚号牌,若没有白马筱的出现,早该宣布预选结束。 可他出现的却偏偏不是时候,因为场下的杨明并没有宣布结束。 但对于他来说,正是时候。 那二十二人的脸上大部分都挂着震惊的神色,纷纷捏紧了手中的号牌,不禁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想再多一条人命。 其中却有一人反而进了一步,喝道,“小子,别不自量力,既然靠装死苟活到最后,就赶紧回家抱媳妇去!” 白马筱低头看着这人,他身材矮小,既不瘦也不壮,但贼眉鼠眼,五短身材,右手上一把匕首沾满鲜血,这样的人绝不像是靠真本事打败周围的壮汉活到最后的。 但见他身上的衣服布满血污,但不像是溅射导致,倒像是在某处蹭出来的,与白马筱身上的血污有些相似。 种种线索表明,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和白马筱一样躲在尸体堆里装死,逮住一个机会便用匕首偷袭了一人,夺得了号牌。 虽然和白马筱一样装死,但显然白马筱看不上这种偷袭背刺的家伙,对他而言装死可以是权宜之计,但装死加偷袭便是活脱脱小人所为。 “我需要你的号牌。” “老鼠”以为自己听错了,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威胁道,“你说啥?老子没听错吧?” “我知道你听到了我说的什么。交出号牌。”白马筱紧紧盯着他,正色道。 “呵呵,这家伙是没睡醒啊,你是打算一个人挑战我们二十三个吗!”他用匕首指着白马筱,对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色,“兄弟们,咱们好好教教这个家伙!” 白马筱丝毫不惧,反而笑道,“我为什么要挑战你们所有人?眼下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也只是需要你手上的一枚号牌而已,他们有什么理由帮你对付我?” 这“老鼠”果然是贼头贼脑,眼见偷袭没机会,便想让他们代劳,借刀杀人。 可刚刚他的偷袭显然被他们看在眼里,此时也都瞧他不起,此时听了白马筱的话后,更是后退了几步,静静等着看戏。 这便是白马筱的计策,先通过装死挺到最后,避免了百人混战的危险,只要最后在二十三人中选择一人比试即可,因为正如他所说,其余二十二人没有与他为敌的必要。 “老鼠”没想到自己这招驱虎吞狼会不起作用,但也并没有因此惧怕,举起匕首喝道,“好小子,大言不惭!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老鼠”举刀冲来,白马筱不慌不忙从背后取下剑,此刻在他眼中,这“老鼠”已然成了龙泉湖旁的白马筱,而他则成了南宫羽。 在龙泉旁的一个月补习中,白马筱不但练熟了“攻”,更从南宫羽身上学会了“守”,此时攻守之道尽在掌握。 白马筱毫不慌乱的侧身躲过,随着剑刃划过,青光贴着剑刃精准快速的划过,“老鼠”手中的匕首便只剩下了一半。 “老鼠”还未来得及惊慌,忽然腰间一痛,已挨了白马筱一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在抬头时,剑尖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那一瞬间白马筱已顺势取下了他腰间的号牌,左手举起,微笑道,“多谢你的号牌。” 第七十一章 暴风眼之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小行馆,虽然是同一天,但晚上的气氛却与中午相差极大。 二楼客房外,白马筱静静的等在房前,身后的聂涧枫看着他的背影,感到了一丝陌生。 他很少如此安静。或许是因为经历了那场修罗地狱一般的混战,现在还没有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毕竟这几个月里,虽然经历过不少大战,但像今天这样,一群凡人之间的杀戮,还是第一次。 他浑身是血的从擂台上下来时,只抱着那个已经手上昏厥的女人,淡淡的说了句“我拿到了。”然后便不发一言。 若是从前,他至少得自夸整整一个小时,然后要求南宫羽为他摆酒庆祝。 可如今,却只有这平淡的一句话,好像这是他应该做的。 “白马……你在想什么?”思索再三,聂涧枫决定还是要开导他一下,经历了这样的事后若不及时舒心,很容易生出一些奇怪的心理疾病。 “老聂,你说……”白马筱沉声道,背影变得十分忧郁,好像正问出一个他思索了很久都不得解脱的问题。 聂涧枫直了直身子,郑重的说道,“你说,我听着。” “你说……那个姑娘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嗯……嗯?”聂涧枫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奇怪的看着他。 却见他抬起头,托着下巴仔细思索着,“我看她有些眼熟,但是脸上却是血污,看不清容貌。我觉得应该是个美女,你说呢?”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这种事?!”聂涧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语气里已是没剩多少友善,“不知道!” 白马筱不明白他生的什么气,正奇怪着,房门打开,剑音端出一盆血红的水,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沾满鲜血的毛巾。 “小师妹啊,云归她怎么样了?” “师父为她清洗了伤口,正在为她敷药包扎呢。” 白马筱赶紧拦住了正要去倒水的剑音,“我们能进去了吗?” 剑音昂起脑袋,义愤填膺的说道,“色狼!当然不行了!” 说完她又想离开,白马筱又迈出一步拦住了她,“她长得怎么样?” 剑音眼露鄙夷之色,“你关心这个干嘛?你是救了她,但别想乘人之危,要人家以身相许!” 白马筱赶紧摇头,“不不不,纯粹好奇。我要是救了个美女,我还能更有成就感呢。若是个丑女……那我就当做慈善了!” 剑音肩膀一挪,挣脱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兀自离去,临走时向身后甩下一句:“挺漂亮的。” “嘿,我就知道。” 看他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聂涧枫觉得自己的担心纯粹就是多余,像白马筱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莫说他今天手上没有人命,只是在血海里捞了一把,就算他把那群人都杀了,他也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办法。 聂涧枫无奈的摇摇头,问道,“受伤没有?” “没有,好得很。” 此时他全身都是血污,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黑色的淤泥和红色的血迹,像是一朵白色蔷薇跌进了浸满鲜血的泥潭之中,还被人踩上了一脚。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聂涧枫看他这狼狈的模样,一会儿见了师父,还真是失礼,唐突了佳人。 白马筱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是这副模样,像个洁癖似的嫌弃起来。 这时,剑音从楼梯口出现,回来时手中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远远的就听白马筱喊道,“小师妹!帮我准备洗澡水和一套干净衣服可好?” 剑音美美的给了他一个微笑,“再给你搓个背,加个足底按摩怎么样?”没等他回答,她立刻就变了脸,“我是你的佣人吗!呸!” 说完便推开门进去,白马筱好奇的踏出一步,向里张望着,差点被急促关上的门撞了鼻子。 “客官,洗澡水给您倒好了。” 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店小二,白马筱惊奇的说,“你们店真是神了啊,我刚想洗澡,你们就给放好水了?” 聂涧枫笑道,“兴许是人家看见你回来的时候脏成这样,怕影响店里的客人,就吩咐他给你准备洗澡水了吧。”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不不,是刚刚在厨房里煎药的那位女客官吩咐小的给凡爷准备的,她还特意嘱咐我们准备一桌酒菜犒劳您呢。” 想起刚刚端着一碗药回来的剑音,想来店小二说的就是她。 白马筱心里暖洋洋的,这剑音虽然嘴硬,但想的还是很周到的。 “你可真是招人羡慕,小师叔她从来不会这么关心一个人,就连符老师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白马筱微一愣神,微微摇头,好像不愿意承认似的狡辩道,“你怎么知道没有?符老师也不一定会告诉你吧?我看她呀,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罢了!” 聂涧枫没有反驳,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白马筱没有再和他多说,转身回了房。 一进房便感受到了蒸腾的水汽,其中还夹杂着好闻的玫瑰清香,透过床旁的屏风,隐约可以看见那冒着热气的浴桶。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香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美女在此沐浴呢。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绕过屏风,果然看见浴桶里,热气腾腾的水面上飘着点点玫瑰花瓣。 “卧槽,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以为只有在电影里才会撒花瓣呢。” 魂侣嘲笑道,“洗澡水撒花瓣是为了除臭,你身上肯定是满满的血腥味。” “嘿,还有汗臭味呢!”心魔也不知好歹的补上了一刀。 白马筱撇了撇嘴,脱下肮脏不堪的衣服,扑通一声便跳进浴桶之中。 忽然被一阵暖意包围,说不出的舒适。、 说起来,在来古代之前,白马筱除了小时候去过澡堂外,还没泡过澡,洗惯了淋浴的他第一次享受泡澡居然还是在古代。 古代人真好啊,没有淋浴就只能泡澡,泡澡多舒服! 虽然这两个月里的洗澡都是用的浴桶,但像这样卸下浑身疲惫沐浴在热水中还是头一回。 不知不觉一股困意涌了上来,居然坐在浴桶里睡着了。 恍惚间,白马筱发现自己置身一片黑暗,绝对的安静,却并没有带来耳鸣,仿佛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但周围这片暖意却依旧存在,虽然处于未知之处会给人带来恐惧,可白马筱此时却觉得十分惬意。 这里是魂池吗?怎么又变得黑漆漆的了? “魂侣!你是不是又被心魔劫持了?!”白马筱大叫着,却只有无尽的回声回应着他。 最近自己没再有过暴戾之气,情绪也克制了不少,但这一片漆黑仿佛是被心魔浸染的魂池。 可那时的魂池,并没有现在这也的舒适啊。 “孩子……” 这声音十分的陌生,陌生到白马筱连一丝耳熟的感觉都没有,但语气却是格外亲切。 他回过头,在这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他看不到任何人,可那声音却非常的接近,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 “浩劫……就要来了。” “浩劫?你究竟是谁?”白马筱问道,可并没有得到回应。 那声音就像没听到他话,继续自顾自的说,“罗布泊……罗布泊……暴风眼……” 这声音断断续续,这样的场景白马筱以前似乎遇到过,但好像隔了很久远的时间,令他实在想不起来。 但这声音提到了罗布泊,这让白马筱不得不重视,“罗布泊怎么了?是不是和小翎有关?还有……我的……叔叔呢?他是不是也在那里?你究竟是谁?” 声音依旧没有回答他,而是反复的重复着“浩劫”、“罗布泊”和“暴风眼”这三个词。 似乎是什么关键词。 这三个词不难连成一句有意义的话,那就是“即将到来的浩劫,与罗布泊的暴风眼有关。” 而这“暴风眼”或许是一个地名,或许是一个东西,亦或许是一个人。 这绝不是一个梦境,因为纵使他对罗布泊这个地方耿耿于怀,但从没有听说过“暴风眼”。 暴风眼,即龙卷风的中心,被恐惧和破坏力所包围的平静地带。 但这声音所指的绝不是这个表面意义。 白马筱觉得,这似乎是某个人留下的讯息——留在他灵魂深处的讯息。 梦境中的时间流逝是非常神秘的,有时在梦中仅仅只度过了几分钟,却已过了几十分钟甚至是几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黑暗忽然散去,变成了一片光明。 “洗个澡还能睡着,就这点时间你来干嘛?” 在反应过来时,魂侣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白马筱赶忙问道,“我刚刚……是在哪?” 魂侣好笑的看着他,“在哪?无梦睡眠啊,你也不是每次睡觉都会来魂池这里,这你还没习惯?” “不可能!那绝不是无梦!”白马筱激动的反对道,着实将魂侣吓了一跳。 那团黑影飘然而至,虽然连人形都没有,但总让人觉得它在嘚瑟,“嘿嘿,就保持这样的情绪,我恢复人形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白马筱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子,你说你拥有白马非在蛇神教的记忆,那么你一定知道,罗布泊的暴风眼,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后,心魔矢口否认,“不知道。” 白马筱不禁皱眉,莫非那个讯息是白马非留下的?但为什么连魂侣和心魔都不知道? 魂侣看着他,奇怪的说,“你没事吧?” “没事……” 三人沉默了一阵,忽然从头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揪着白马筱的头发,将他向头顶方向拉去。 一瞬间,魂池的一切都消失了,白马筱醒转过来,睁眼便看见了剑音。 “你还活着呢?我以为你淹死了。”剑音插着腰,没好气的斥责道,“洗了一个多小时,也不怕冻感冒了!” 她这么一说,白马筱这才感觉自己被凉意包裹,温暖的洗澡水早已冷却,稍一移动冷的打起哆嗦。 “我太累了……”白马筱用手舀起一捧水,往自己的脸上拍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见他这样,剑音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想睡就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上床睡,这样会感冒的。” “好。” “快出来吧,开饭了。” “好。” 剑音没有计较他敷衍的回答,将一套干净衣服放在了他的床上,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大师姐回来了。” 第七十二章 行馆有凤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房门终于打开,南宫羽缓缓走出,额头残留的汗珠体现着她的疲倦。 聂涧枫赶忙迎上去,关切的问道,“师父,那云姑娘怎么样了?” “已止血敷药,并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可。”南宫羽叹了口气,向四周微微张望,“凡儿呢?” “二师兄他回房沐浴更衣了。” “也好。”南宫羽看了看他,又回头望向剑音,“你们也去沐浴吧,今晚有贵客到。” “贵客?”聂涧枫皱眉道,“莫非是那个姓丁的?” 南宫羽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当然不是。”说完便回了房,没有多言。 聂涧枫看出了她的不悦,但心里放宽了不少,却引起了好奇,“不是那个姓丁的,那还能是谁?” “多半是许天应吧。”剑音猜测道,“当初那家伙说要师父亲自将剑还给他,或许师父为此摆下了宴请。本来打算给大白庆功的,没想到会有贵客。” “哼,那个姓许的也不是好人,他也未必称得起这个‘贵’字。” “呵,说的也是。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洗澡换衣服。” 聂涧枫点头,随即两人各自回房。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便梳洗完毕,换好了干净衣服, 刚一出门,就见剑音在白马筱的门前徘徊,聂涧枫奇怪道,“小师叔,你找白马?直接进去吧?” “我不进,他在洗澡。”剑音又踱了两步,袖子一甩,“淹死他算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聂涧枫无奈的笑道,“他身上太脏,让他多洗一会儿吧。” 正说着,楼道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菜香,唐珊雨正端着一大盆菜走了来。 聂涧枫一闻这味道,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大师姐,今晚怎么有兴致做这‘江湖一品’啊?” 那一盆实在太大,而且还很重,唐珊雨正专心抬着菜,头也没转的说,“今晚有贵客,没有镇场子的菜怎么行?” 这“江湖一品”是唐珊雨的拿手菜,其实就是鱼虾之类的各种江鲜、河鲜全放在铁板上一锅煎,经过她的调味和摆盘,问道极致鲜美,样子也是整整齐齐十分丰盛,不止是聂涧枫,这应该算是整个南宫剑宗都喜爱的一道菜。 可就是做起来太麻烦,而且价格不菲,这两个月总共做的不超过三次,一次是招待丁主教,一次是中了白马筱的奸计,和他打赌输了,还有一次则是来武宗大会前的壮行宴。 今晚可是有口福了,只希望那个贵客不是丁主教那样讨人厌的家伙就好了。 看着唐珊雨将菜端进南宫羽的房间,聂涧枫还在回味着,期待今晚好好祭一祭五脏庙。 “小聂,那个大师姐,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啊。”说完聂涧枫便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么问?” 剑音敲了他一记头栗,“你怎么和大白一样迟钝了?那丫头今天下午不是失踪了嘛!” 她这么一说,聂涧枫这才想起来,他们出发去武宗府之前,唐珊雨的确是找不到了,直到结束了预选,回来时他们也没见过她,怎么洗了个澡出来,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还做了“江湖一品”?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而且不但是她出现的突然,而是她的态度,也太过自然,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失踪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刚刚在他们面前路过的是……唐珊雨的魂魄。 从剑音的眼神中,聂涧枫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剑音也是不明所以,两人相顾无言,但都感受到了彼此的错愕。 正想着,楼梯口那儿又有人到来,远远便和他们打起招呼来,“两位南宫高徒,咱们又见面了。” 木华?! 不,准确来说,是南宫羽口中的“皇上”。 两人先是一愣,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随即跪倒,齐声念道,“参见皇上。” 受各路影视作品的影响,这些一辈子没见过皇帝的现代人,见到真的皇上时,下意识便学着电视里那样跪倒。 这倒把木华愣住了,忙扶起了他们,“你们怎么知道的?”刚说完便反应过来,“哦……我那个表妹和你们说的吧。” 见他们不说话,算是默认,木华用扇子挠了挠头,“你们还真是有趣,现在的人们都信奉神教,谁会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居然还对我跪拜,有趣,有趣!” 他嘴上说着有趣,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悲凉。 聂涧枫奇怪的说,“您是一国之君,怎么有人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一国之君……”木华的眼中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正如你们那位二师兄所言,我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自古以来,谁都知道皇帝不过是替神教管理国家的官罢了,只是官位大了点。” 两人心中都是一惊:白马筱那家伙早就知道了? 而且还胡说什么“傀儡皇帝”,不过这还真是他的风格。 说着话,唐珊雨从房里出来,见到了木华,忽然头一扬,趾高气昂的从他身边走过,不但不打招呼,连正眼都没看他。 仿佛诠释了木华所说的,“没有人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但这似乎太过了。 木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软禁了她一个下午,她对我这态度也是应该的。” “她是你带走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你们还不知道?对了,刚刚你们俩不在。”木华打开折扇,露出上面“我是皇上”四个大字,这时再看这四个字只觉得他这个皇上的微服出宫还真是高调。 “早听闻这一次武教司在丁主教的怂恿下,擅自决定在海选之前就淘汰大部分帮派,我便想到此次拿取号牌定然不会简单,所以我将贵宗的大弟子带走,避免她参与这次的血光之灾。” “原来你早就知道?!”剑音的语气充满了惊怒,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们,我二师兄差点死了!” 呵呵,果然没什么人将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就连刚刚还对自己跪拜的女人此时都敢揪自己的衣领了。 木华凄凄一笑,说道,“就算我告诉了你们,又能如何?你们南宫剑宗的高徒不像是会临阵退缩之人啊。” “不!我若知道,定然不会让他去,而是让我……”说到这,剑音顿了顿,她觉得按白马筱的性格,也不会让她代替他去冒险。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剑音始终无法接受被蒙在鼓里,毕竟大白可是九死一生。 若他真是个愣头青,肯定被那群大汉按在地上摩擦,到时候可能是被拆成十块八块的送回来。 聂涧枫见状赶忙打圆场,“皇上他已经救了大师姐,我们应该感谢他才是。小……小师妹,或许我们应该相信二师兄。” 剑音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了下去,松开手,歉然道,“抱歉。” 木华理了理了衣服,笑道,“无妨,你也是心系师兄的安危,我又怎会怪你。还有,以后叫我木华就行,现在不是在宫中,无需称呼我为‘皇上’。” “你们干嘛呢?”唐珊雨又端了一盘菜回来,却见这三人居然还站在这里,好奇道,“准备开席了,师父在房里等着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言语,跟着唐珊雨回了南宫羽的房间。 此时南宫羽正坐在床头,手中拈着一根绣花针,正缝补着什么。床前一张八仙桌上已放满了菜肴,摆上了七副碗筷。 青葱玉指拈出的俏丽兰花在淡蓝色的绸布间来回穿梭,美如天上仙子,忽听得门外动静,微微颔首,将手上的针织放下,缓步来到桌前,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宫羽,你实在太拘谨了。”木华毫无拘束的摇着折扇,信步来到桌前,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戏谑的说道,“我刚刚还在奇怪,你那两位徒弟为什么见了我居然会行跪拜之礼,原来是跟你这个师父学的。” 南宫羽眼露赞许的忘了他们俩一眼,笑道,“天地君亲师,自古皆须拜。皇上你受得起。” “宫羽啊,别跟我见外,你叫我‘姐夫’也行,‘表哥’也行,就是别叫我皇上了。” “好,表哥。”说着话,南宫羽在他身边坐下,招呼三位弟子,“你们也坐吧。” 聂涧枫与剑音和这位皇上不熟,下意识远离了他,坐在南宫羽身旁。唐珊雨心里仍旧堵着被软禁的气,自然也没有坐他身边。 此时还留着两个空位,木华问道,“还有何人没到吗?” “对了,我去叫二师兄。”剑音刚坐下便即站起,出门去叫白马筱。 “那还有个位子呢?” 南宫羽笑道,“自然是位贵客,和表哥你一样尊贵。” “和我一样尊贵……莫非是丁主教?” 南宫羽笑着摇头。 “难道是神教中更高级的神官?” “表哥无需多疑,今日没有神教中人来此坐客。”说着,南宫羽端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 木华端起酒杯,带着疑问饮下一杯,“究竟会是何人?是武林中人?” “别瞎猜了,是宫中人。” 木华不禁皱眉,“宫中?这皇宫之内,还有与我同样尊贵之人?” 话音刚落,他一眼瞥见了桌上的“江湖一品”,面露惊色,“难道是她?!” “皇上言语之中,透露着对臣妾的不满啊。” 这清脆悦耳的靡靡之音引诱着众人的目光,只见一位头戴垂帘斗笠的金衣女子,正傲然伫立在门外。 聂涧枫与剑音具是一惊,这正是中午时分现身在此,一语屏退黄巾帮的那位金衣女子。 第七十三章 南家有四艺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凉水里出来的白马筱不禁打了个寒颤,匆匆忙忙擦干了身子,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胡乱的将头发束起就要出门。 古人习惯留长发,这两个月都没有理过发的他此时和聂涧枫一样,头发已经长的过耳,平时就用一根皮筋束起,看着很有现代的文艺范。 “师父说今晚有贵客,你这头束的像个鬼一样!”剑音一边嫌弃的说着,一边将他揪了回来,按在梳妆台前。 “大男人还要梳妆打扮?要不要再涂个腮红啊?” 剑音一把扯下他头发上的皮筋,熟练的为他整理着,嫌弃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你没有呢?” “好啊,你骂我不是人啊?” 剑音忙说,“哪有,我只是……”随后便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没好气道,“对,我就骂你了,不服?” “服,自家媳妇,不服不行呐。”白马筱调笑着她,还很猥琐摸了摸剑音的手。 剑音猛地将手抽回,一巴掌抽在他的手背上,“等以后见了小翎,我定要向她告状!” 说起小翎,白马筱又泛起了思念。这两个月里他每晚都会想起她,主要是因为他每晚都会去魂池,一见到魂侣便会想起白鸟翎,于是心事变得越来越重。 “剑音……你说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剑音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成了一片,语气变得很有深意,“怎么……我招你烦了?” 白马筱惊奇的“啊?”了一声,“你说啥呢,我们回去的话,肯定也会带着你一起啊,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因为烦你才想着要回去呢?” “你是说……回到现代?” “你以为呢?” 剑音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猛地摇摇头,粗暴的将他的头发拉直,束起了一个朝天髻,双手往他背上一推,逃也似的出了门。 “她最近变得好奇怪……”白马筱揉了揉被她拉的都快变形的头皮,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出了房门。 来到南宫羽的门前时,两人刚好遇见今天中午的那位金衣女子,她依旧是那身打扮,金丝白衣,黄帘斗笠,看不清容貌。 白马筱正欲和她打招呼,却见她径直走进了房内,白马筱跟着进去,却见桌前南宫羽等人已经到齐,果然唐珊雨也在。 白马筱绕过那金衣女子,来到桌前问道,“大师姐,你上哪儿去了?师父和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唐珊雨脸上先是浮出一抹感动的微笑,随后忽然变了脸,满是责怪的看着对面的木华。 顺着她的目光,白马筱惊讶的说,“木华?你也来啦!承你贵言,咱们可以在海选赛上见面了!” 木华笑道,“恭喜啊,今晚我来就是为你道贺。”说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木凡兄才智过人,既躲过杀身之祸,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得海选资格,真是令在下敬佩。”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道,“哈哈,还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谬赞’了,哈哈……” “非也非也,应该是‘当之无愧’才是。” 几句话夸得白马筱找不着北,心花怒放的拍了拍木华的肩膀,“虽然你奉承我,但海选赛若是遇上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不过看在都是朋友的份上,我保证不会伤了你。” 木华哈哈大笑,“那就多谢木凡兄了。” 白马筱还想和他寒暄两句,却被剑音拉了过去,小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木华嘛,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忘了?你记性也太差了吧。” “他是当今皇上……”剑音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祝你好运。” 这么突然,白马筱当然不会相信,嬉笑着又拍了拍木华的肩膀,“老弟,她说你是皇上,你那扇子上……” “什么皇上,一个职称而已。” 难道真的是?! 白马筱那无处安放的目光扫过了聂涧枫和南宫羽,却见这两位最不会开玩笑的人,脸上竟也挂着肯定的表情,这下他彻底信了。 一瞬间脑海中那些影视剧里的皇帝形象接二连三的涌了出来,那种高高在上,动不动就诛人九族的形象让白马筱不禁后背发凉。 他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倒,纳头便拜,“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恕罪!” 这台词明显也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却把木华逗得前仰后合,“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一门怎么都这么有趣?” 有趣?这不是应该的吗?白马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偷笑,半信半疑的站起身,“怎么……” “小妹啊,多年不见,你这位徒弟真是越来越有规矩了。” 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白马筱回过头,不由得惊住了。 只见一个绝色佳人俏立身后,白皙如雪的脸庞与南宫羽有几分相似,却透着一股完全不一样的美,若说南宫羽是冰,那么她就像是金,奢华尊贵却又和蔼可亲。 虽是第一次见到她,但白马筱觉得有一丝熟悉,但看了她那金线白衣的装束后,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除下垂帘斗笠的金衣女子。 看清她的容貌后,果然和白马筱预想的那样,是个绝世美女,与南宫羽有的一拼,不由得看呆了。 南宫羽笑了笑道,“徒弟们,还不快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 四人脸上那惊艳的表情瞬间转为了震惊。 她就是南宫羽的姐姐,那位“天下四美”中与南宫羽并称“南仙北后”的——“北后”?! 四人忙起身行礼,南皇后玉手摇摇,笑道,“叫我素玄就可以了。若是怕对你们的师父不敬,可以叫我一声‘三师伯’。” 她是南宫羽的三姐,这四位弟子喊一声三师伯也未尝不可。 如此说来,她就是木华的老婆了? 白马筱下意识感叹道,“木华你还真了不起,居然娶到这样的老婆……” 然而木华却并无笑意,反而有些不满的板着脸。 南素玄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在他身边坐下,意味深长的说,“只可惜,他并不这么想,反而在背后埋怨我呢。” 木华冷哼一声,“不敢,皇后娘娘向来想得周到,独断专行,朕哪敢有怨言?” 这分明有很大的怨气,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冷嘲热讽,可唯独白马筱没有听出来,还很拎不清的问道,“三师伯啊,您的本名就叫作‘南素玄’吗?听起来好素净,会不会和您尊贵的身份不太配啊?” 听他议论起南素玄的名字,南宫羽面露不悦,聂涧枫等弟子们也觉得他太过失礼。 南素玄却并没有在意,而是笑着说道,“名字只是一个爹娘取的代号。何况他们给我起名时,哪能想得到我长大后会是怎样的?” “这倒是……没想过改名吗?” 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唐珊雨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师弟!你太失礼了!” 白马筱吃痛的表情拧成一片,便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南素玄依旧笑道,“无妨。我这名字的确素净,不过我们南家四位兄弟姐妹的名字代表的是‘琴棋书画’四艺,随意可不能更改。” 白马筱自知失言,没敢追问,但却勾起了聂涧枫的好奇心,“名字……代表琴棋书画?那我师父她……” 南素玄道,“你师父的名字‘宫羽’,意为‘由宫至羽’,乃是音律之中的五音——宫、商、角、徵、羽。代表的便是‘琴’。” 四位弟子包括唐珊雨在内,都是第一次听说南宫羽这个名字的由来,他们原先还以为和南宫剑宗有关,让很多人第一次听这个名字都会以为她复姓“南宫”。 没曾想居然代表的事音律,还真是出乎意料。 “至于我的名字‘素玄’,‘素’即是白,‘玄’即是黑。白与黑即是黑白子,代表的便是‘棋’。” 众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旁的木华似乎不满她无视自己的怒意,喝干一杯后将杯子重重的放下。 听到这不和谐的响动,所有人脸上都收敛了,略显尴尬的看着他们俩。 南素玄自然也注意到了,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就像陛下的化名‘木华’一样,也是有它的深意。‘木华’即是‘桦’,代表的是他的名字——朱吉桦。” 这下唐珊雨并没有和他们仨一样惊讶,毕竟当今皇上叫朱吉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他们三个却是才知道。 但他们心中更多的是奇怪,明朝皇帝中有叫朱吉桦的吗? 不止这个名字,就连“庆平”这个年号也是从未听说,莫非这段历史被抹除了? 难道是蛇神教干的? 想起那个邪教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是他们干的并不为奇,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这个朱吉桦……很特殊? 然而聂涧枫对这个名字却很是在意,他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却并没有人注意到。 虽然南素玄有意将话题引到他头上,可朱吉桦并没有接茬。 南素玄碰了壁,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江湖一品”中的一只大虾,尝了一口笑道,“小妹还记得我喜欢这道菜,真是有心了。” 他们都以为这是唐珊雨的发明,现在听来似乎是南宫羽教给她的。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了晚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素玄终于进入了正题,“小妹,你可知这次的武宗大会,神教有些异动?” 南宫羽思考片刻,摇头道,“不知。不过我已看出些端倪。这次的预选,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南素玄点头,“不错。据我所知,神教有意安排翰墨剑门获得最终的魁首,成为新的武宗。” 第七十四章 武林蛇影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新的武宗?” 这个消息对于白马筱他们三个来说无疑是震惊的,对他们而言此次武宗大会乃是势在必得,可现如今却告诉他们,这个冠军将要内定? 而且居然还是那个翰墨剑门——这次武宗大会的南宫三人组最想教训的对象。 白马筱反应最是强烈,他拍案而起,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凡儿!”南宫羽沉声断喝,面带愠怒的说道,“你且听别人把话说完!” “可是……” 剑音悄悄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白马筱悻悻的坐下,南素玄不甚在意的微笑道,“无妨。这个消息并未透露出去,否则整个参会的门派将会踏平武宗府。所以凡儿有此反应,我并不觉得唐突。” 听她这么说,白马筱转怒为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也无需太过沮丧。”朱吉桦这时说道,“武教司并没有公布消息,想来他们并不打算采取‘内定’这样下流的手段。从今天的预选来看,或许这只是第一步。” 白马筱冷笑道,“那他还想怎样?干脆让我们自相残杀,活到最后的去挑战翰墨剑门。这样自然就能达到他们内定冠军的目的了。” 南素玄摇头道,“目前的赛制除了海选之外并没有变化,三天后将是海选,各个号牌间的配对工作也已完成,不过由曾经的六十四进十六,改成了三十二进十六,两场变为一场,初赛决出八强,最终生出省试第一。” 省试第一,这是聂涧枫他们的目标,可南宫羽的目标却始终没变,只需要通过海选,而且这次的海选只有一场比试,对她而言反而简单了。 “神教想让翰墨剑门夺得第一,却与我们无关。此次只需通过海选,保住南宫剑宗之名即可。” 南宫羽的话并没有打击他们的士气,反倒起了相反的效果。 聂涧枫率先表态,“师父,您的期望没变,但我们的志向也从未改变。此次会试第一,我们势在必得!” 南素玄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们的志向,赞赏的笑道,“果然是意气风发。早些月前我便听说小妹你又收了两位弟子,现在来看,果然不同凡响。” “初生牛犊,大言不惭而已。”南宫羽淡然道,“他们从未参与过武宗大会,并不知其中严峻之处。那些乌合之众组成的武帮确是不足为惧,可上一届的八强,个个都是武林精英,想要在这些门派之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说,“师父啊,你是不是太高看那翰墨剑门了?别忘了在一个月前,那所谓的翰墨四友可是完完全全输在我们三个手上!” 南宫羽漠然的看着他,沉声道,“纵然你们有过人之处,可出了省试,你们面对的将是来自全国另外十二省的武门,最终还要与全武林仅有的六宗决战,此中艰难你们又何尝能想象得到?” 这下白马筱心里没了底,与聂涧枫和剑音交换过眼神后,也看出了他们的犹豫。 的确,他们对这个时代的武林并不了解,而且还不能使用灵术,未来会是怎样,他们的确不能打包票。 南素玄也说道,“何况,此次神教既然要插手,那么你们的路将比以往任何一届的武宗都要难走,可以说是步履维艰。” “蛇神教而已,我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白马筱十分不服,不经意间脱口道。 这下把南素玄和朱吉桦这对龙凤惊得是目瞪口呆,或许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谁听到这句话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南宫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白马筱识趣的闭了嘴,在场之人没有人想继续这个话题,聂涧枫赶紧话锋一转,问道,“三师伯,目前知道神教会如何扶持翰墨剑门吗?” 南素玄看着他,清澈威严的眸子中蒙上了一层疑虑,思索再三后说道,“我看,你还是以你师父的目标为重,只放眼海选的好。” 聂涧枫犹豫片刻,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师父如此说了,我们自当稳步前行,不再好高骛远。” 南仙北后均赞许的点点头,可白马筱却依旧不懂事的瞪着他,一句“你认怂了?!”就要骂出来,却被剑音在桌下抓住了手。 她的手很有力,白马筱一阵吃痛后便错过了插口的时机。 聂涧枫紧接着道,“弟子只是好奇,请三师伯解答。” 南素玄见他放下了执念,也就坦然道,“你能有此觉悟,我和你师父也就放心了。此次虽然神教并没有直接内定,可也与此差不多。此次,丁主教在翰墨剑门中安插了两位神使。” 聂涧枫不禁皱眉,“神使?” 南素玄点头,“是丁主教的弟子,令他们拜入许天应门下,省试乃至会试时将由他们出战。” “可那些神使都是懂法术的呀!”唐珊雨脱口道,随即便明白了什么,“难怪三师伯会如此说,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些法术的对手。” 南素玄微笑道,“法术之流,乃逆天而行,早已超脱人界。我等凡人自然不是对手。” 他们说的,白马筱三人组心里通透的很,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凡人即使拥有现代武器,也不是灵者的对手。 更何况在这个用武功说话的时代,武者根本无法抵挡灵术。 白马筱想起来这里的第一晚,丁老怪手下三个区区金灵修为的初级灵者,就足够将木凡和乌骐重伤,且毫不费力。 根本就是降维打击,毫无公平可言,否则现代灵界也不会明令禁止灵者用灵术对付凡人,在日本时甚至为了遵守这个法令,被那些黑社会肆无忌惮的欺负。 如此说来,的确和内定冠军差不多了,不过却有个问题。 “但是鉴法灯肯定也会开启,他们能光明正大的使用法术?” 白马筱的疑问也是南宫剑宗所有人的疑问,包括南宫羽,“三姐,莫非丁主教会堂而皇之的包庇他们,违反法力禁制?” 朱吉桦摇着折扇,悠悠的说道,“鉴法灯乃是神教之物,对哪些法术不会监测到,他们应该最是清楚,到时哪怕只是使出一半法力,便足以称霸武林了。” 由此看来,那两个丁老怪的徒弟应该不难对付,可难就在难在他们三个都不能使用灵术。 以体术对抗灵术,纵使对方有鉴法灯的约束,无法使出全力,也是不好对付的。 白马筱忽然觉得这次武宗大会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来之前他们三个信心满满,可如今却要对付蛇神教的神使,且不说聂涧枫和剑音,对白马筱这个武学入门的家伙而言,简直比以往任何一场战斗都要来的困难。 毕竟以前还能在魂侣的帮助下,使用一些稀奇古怪的灵术出奇制胜,可如今灵术被限制死了,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就在他担心南宫剑宗的前途时,南宫羽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看来这次翰墨剑门必定可以成为剑宗。可神教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 朱吉桦收起折扇,轻松诙谐的脸上瞬间布满愁云,“你想的没错,神教已经打算对武林盟采取控制。他们的野心已经不止是朝廷了。” 南素玄也皱眉道,“多年来神教一直以武力威压的方式控制武林盟,可始终无法撼动武林盟主的地位。只怕此次扶持翰墨剑门,不止是想在武林盟中安插一个武宗这么简单,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继而从内部控制整个武林。” 蛇神教的阴谋被揭开,在座的七人立刻陷入了沉思。 从一门之得失,到整个武林的劫难,这转变的过程既合理,又突然,更多的却是无力回天的悲哀。 然而真的是无力回天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白马筱三人组之外,其余人的心中都是肯定的,唯有他们三人,依旧存有希望。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他们各怀心事,没有人再开口。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终于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氛围。 白马筱起身开门,却见门口站着店小二。 那店小二还没开口,门一打开便传进来楼下的吵杂声,白马筱先一步问道,“楼下什么情况?” “几位客官,楼下来了几位爷,说是向你们要人,掌柜的想会不会是你们带回来那位受伤的姑娘,所以托我来问问……” 是来找云归的?莫非是花子帮的人? 白马筱回过头,却见桌前的六人已经起身,南宫羽说道,“那位姑娘伤势无碍,若是她的师门寻她回去,就随她去吧。” 唐珊雨说道,“师父,那位姐姐伤的很重,需要静养,这时候跟他们回去,会不会……” 南宫羽丝毫不带感情的说道,“那位姑娘受了伤,我们可以施救。但如今她的师长找上门来,我们自然不能强留。去请那位姑娘出来。” 唐珊雨无法反驳,只好噘着嘴来到南宫羽的床前,却见云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云姐姐,你都听到了吧?你要回去吗?” 云归没有多想,挣扎着坐起身,疼痛使得她说不出话,但这样的行动便已算是表了态。 然而当她坐起的瞬间,白马筱他们三个均是一愣。 虽然白马筱一早便觉得她眼熟,但此时首次见到她的真容,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宁静?!” 第七十五章 云静宁归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继木凡和白马筱,南宫羽和千芊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了第三对撞脸怪——云归和宁静。 先前在尸山之下见到的云归满脸血污,那时白马筱便觉得她很是眼熟,没想到果然是宁静。 聂涧枫也是万万没想到,时隔两个月后,还能再看见妻子的脸——不过却是以这种形式。 然而就和前两对撞脸怪一样,这一对也保留了同样的特点,那就是虽然长相极其相似,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云归的眼中并没有宁静的开朗和乐观,有的只是悲愁与狠戾,这也难怪,毕竟出生和经历都大不相同,性格自然也是十分迥异。 云归望着他们,冷漠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却一言不发,连句谢谢都没有。 就好像她不但不感激他们救了她,反而还在责怪他们将自己带到了这里,于是将她带回来的白马筱脸上挂不住了,开玩笑似的说,“我们救了你,你至少可以说句谢谢吧?” 云归盯着他,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我才不会被发现,更不会挨这一枪!” 白马筱一时语塞,仿佛才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好像的确是他一直不要脸的纠缠,才会闹出动静,让外面的人听到。 众人见他没有反驳,反而面露愧疚,便知云归所言非虚,纷纷投去“你活该”的眼神。 尤其是聂涧枫,白马筱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埋怨,显然他已经将云归当做了宁静,而白马筱就是那个伤害他妻子的人。 白马筱有苦说不清,只好说道,“好好好,我对不起你。但我也算救了你,咱们扯平了吧?” “你伤了我,再救了我,这叫扯平?”云归没好气的说完,便挣扎着站起,胳膊猛地一甩,将毫无防备的唐珊雨甩到了一边。 白马筱赶忙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唐珊雨,“你这是干什么?有气朝我发,别拿孩子出气,她可没招惹过你!” 唐珊雨心中一暖,但嘴上却说道,“要不是你,云姐姐能这样对我吗?都是你这个木头师弟不好!” 白马筱鄙夷的看了唐珊雨一眼,将她蛮横的推至身后。唐珊雨哪肯罢休,正要上去踢他的小腿,却被剑音一把拦住。 白马筱没再理会她,转而让开一个身位,对云归说道,“直接伤你的人不是我,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你走吧。” 云归捂着肩上的伤口,脸色煞白,走过他身边时,对他冷冷的说,“木凡,咱俩的事,可没完呢。” 说完,还特意撞了他一下。 看着她的背影,白马筱苦笑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在老聂和小静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她步履蹒跚的走过朱吉桦时,却瞪了他一眼。 奇怪的是朱吉桦也微笑着与她对视着,似乎两人早就认识。 “咱们的约定,可还作数?” 朱吉桦轻摇折扇,笑道,“当然,我随时恭候。” “好!”云归干净利落的说完,出了房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见朱吉桦似乎认识她,白马筱好奇的问道,“木华老弟,你和云归认识吗?” “原来她叫云归……”朱吉桦并没有搭理他,反而喃喃的念叨着,似乎是才知道她的名字。 南素玄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位多情的皇帝陛下,情债不少,认识美貌女子并不算稀奇,若有朝一日他认识个丑女,那才应该惊疑呢。” 面对他的皇后对他冷嘲热讽,他赌气似的冷哼一声,特意背过身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南素玄也没有在意,这对夫妻俩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斗气,看的旁人好不尴尬。 尤其是南宫羽,她刻意清了清嗓子,问道,“凡儿,还有三天便是海选,你们还需好好休息,那个号牌也需保管好。” 说起号牌,南素玄说道,“号牌你们可要保管好,今年的赛制不比往届,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已发生了不少起因争抢号牌而引发的流血事件,所以这三天你们要格外小心——预选,并没有结束。” 白马筱对此很是惊愕,他没想到离开擂台后,争抢晋级资格的预选赛并没有因此结束! 聂涧枫点头道,“多谢三师伯提醒。三师伯果然是消息灵通,不愧为皇后,真是陛下的贤内助啊。” 朱吉桦呵呵一笑,“小子,你无需拍她马屁,她所掌管的西厂,情报网遍布天下,比朕的东厂还要厉害。说不定还有不少事是她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呢。” “陛下这是哪儿的话,无论是东厂还是西厂,主要职责都是为陛下分忧,臣妾哪敢以权谋私?” 明朝的东厂和西厂,白马筱这穿越三人组无不知晓,只是没想到这西厂居然是为皇后服务的,不过这也难怪,在现代记载的明史中,连朱吉桦这个皇帝的名字都未曾听过,就更别说这位皇后了。 看来历史在这个时代出现了不小的断层啊。 不过看这对龙凤夫妻,虽然嘴上一直不饶人,但不难看出是打情骂俏,可见两人的感情很不错,在皇室中能看到如此地位平等的夫妻,实属罕见。 不知不觉间众人又吃了一波狗粮,白马筱不由得心生嫉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三师伯提醒的对,这号牌不如放在师父那里,这样才安全嘛。” 唐珊雨也赞成道,“没错,放在你这儿说不准哪天就丢……” “卧槽,我的号牌呢?!”唐珊雨的话还没说完,白马筱就发现号牌不见了,在怀中掏了半天,又再全身摸了个遍,果然什么都没摸到。 唐珊雨瞪大了眼睛,怒嗔道,“你个笨木头!还真给你弄丢了?这才多久啊?!” 聂涧枫皱起眉头,按住了他说道,“别开玩笑了!” “没看玩笑,真不见了!” 剑音见他焦急中充满了狼狈,绝不是装出来的,提醒道,“你的衣服换过,会不会在原来那件衣服里?” 白马筱笃定的摇头,“刚刚我洗完澡后特地把号牌放在身上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哪敢不随身带着啊?” 南宫羽沉思片刻,说道,“凡儿,你沐浴后可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白马筱心慌的很,努力回想着,可就这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的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他这是典型的焦急之下造成的大脑短路,魂侣很切合时机的帮他回忆道,“你洗完了澡就和剑音进到了这个房间,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们,只有一人与你有过接触。” 说到这,白马筱立刻反应过来,“是云归……她刚刚撞了我一下,只有她有机会拿到号牌!” 唐珊雨焦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去追啊!” 没想到居然救了个白眼狼回来! 白马筱懊恼的冲出房门,身后众人也跟着出来。 云归伤的不轻,她一个人来到楼底下与花子帮的人会合需要不少时间,果然他们说话的工夫,他们还没有立刻小行馆。 白马筱刚冲到楼梯口,便见一楼客厅中,那群叫花子还没有走,便大喝一声,“你们别走!把我的号牌还来!” 楼下的一众叫花子纷纷回头仰望着身在二楼的他,一群装束邋遢的人中不难找出那个光鲜亮丽的云归。 她那身衣服是南宫羽给她换上的,她原先的乞丐装早就被扔了,此时站在一群乞丐中显得十分突兀。 只见她昂起头,看着他傲慢的说,“你又想怎样?” 白马筱焦急间,生怕他们就这样跑了,一个翻身便从二楼跃下。 可惜他高估了一楼桌椅的坚固程度,一声巨响后,白马筱便一屁股摔在了废墟里,那桌子被他砸的四分五裂,原先预想落在桌上后再潇洒的落地,没曾想却是丢尽了脸。 这动静不小,随后赶到的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剑音便率先怒喝,“你们偷了东西,居然还敢打人!” 说话间,剑音从二楼跃下,平稳的落在了白马筱身边,完成了他未完成的潇洒进场,随即便拔出剑来。 花子帮的这群乞丐也不是好惹的,纷纷举起手中的竹棍,准备迎敌。 剑拔弩张之际,南宫羽拦道,“住手!” 众乞丐纷纷抬头望去,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二楼处站着两位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她们一个白衣,一个金衣;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雍容华贵。甫一出现便惊艳全场,无不为之侧目。 只此一眼,一场一触即发的血战便即停止,花子帮中一位年长的老者拱手道,“诸位就是救了小女的恩公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白马筱扶着剑音,挣扎着从桌子的碎片中站起,摸着被硌得生疼的屁股,龇牙咧嘴的说,“你们今天别想就这样离开!” 云归上前一步,怒道,“你是自己摔下来的,还想赖在我们头上?!” “我说的不是这个!”白马筱瞪着这个长得和宁静一模一样的女人,喝道,“把号牌还来!” 云归冷笑一声,居然没有丝毫掩饰,从腰间取出一块号牌来,“原来是想抢我的号牌。怎么,曾经的堂堂武宗,也沦落到干这种事了吗?” 第七十六章 东郭与饿狼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招贼喊捉贼,打的白马筱措手不及,他指着云归怒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从我这偷走的号牌,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云归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你说这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呀?” 白马筱一愣,“证据?” “今日擂台之上,各门各派夺得号牌,各自散去,武教司可有登记入册?又有谁看到你南宫剑帮拿到号牌了?!”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连白马筱自己都快信了。 他没有想到会被反摆一道,先前急急忙忙的抱着云归回来救治,根本来不及掏出号牌向他们炫耀,甚至于到目前为止,见过号牌的就白马筱一人。 但就算南宫羽他们见过,也是无济于事,同门的证言本就不可信。 忽然陷入死局,白马筱彻底懵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看他无言以对,云归颇为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号牌,“既然武教司未登记入册,就说明在三天后的海选正式开始之前,这号牌本就是无主的,还谈什么‘你的号牌’?” 白马筱简直无言以对,当初在尸海之下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居然这么奸诈狡猾。 果然,虽然她长着一张宁静的脸,性格却处处和宁静大相径庭,宁静她虽然偶尔骄横,可从不如此蛮不讲理。 穿越三人组都与宁静相熟,此时见她戴着宁静的脸在这儿耍无赖,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唐珊雨可不认识她,此时却是怒不可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号牌是我二师弟拼了命得来的,他还救了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云归看着这个小丫头,乐呵呵的笑道,“小妹妹,姐姐教你啊,这世界没有什么恩怨相报,有的只是利益角逐,不能说你们救了我,我就要将号牌‘奉送’给你们吧?” 见她始终冠冕堂皇的将号牌当成了她自己的,说的跟真的似的,更加的愤怒,“好啊!你也说了,海选正式开始之前,号牌都是无主的,那我们现在就把它抢回来!” 说罢,唐珊雨拔剑便冲向了人群,云归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突然发难,慌忙后退,加之身上有伤,身子慢了一些,被她一剑划过了左臂。 那些花子帮的乞丐们也不是泛泛之辈,见云归受了伤,纷纷举起竹棍,向她攻去。 一时间七八根竹棍袭来,唐珊雨不及躲闪,接连几下招架后,被一棍子扫到了小腿,当即摔倒。 那些乞丐乘胜追击,数棍齐下,朝着唐珊雨的脑门劈头盖脸的砸下,电光火石之间,黑光一闪,剑音已身在唐珊雨身旁。 那一瞬间,黑色的剑气将周围那七八根劈下的竹棍眨眼间断成了数截。 整个大堂之人无不被这股剑气激的后退一步,那帮花子帮的乞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惊愕万分。 她一人挡住了这几十号手持竹棍的乞丐,这种万夫不当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坐倒在地的唐珊雨也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站起来。 白马筱上前将她扶起,在剑音身后小声赞叹道,“你什么时候到了黑灵修为了?厉害呀你!” 在白马筱的印象中,剑音只是红灵修为,且不如白鸟翎那已经泛黑的酒红之色,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居然已经一跃突破至黑灵,简直不可思议。 不止是他,连剑音也不可思议的说道,“不是我。” “别闹了,不是你难道还能是烫山芋啊?” 唐珊雨就在他们旁边,耳力不错的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听到“烫山芋”时狠狠的给了他小腿一脚,转而也对剑音疑惑的问道,“不是小师妹你,那还能是谁呢?” 那一剑的修为足有黑灵之境,如此之高的修为,绝不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也包括南宫羽。 因为南宫羽的修为更在黑灵之上,已是半只脚踏入白灵,灵力表现偏向于灰色,可刚刚那一剑绝对是纯黑之境,绝不是南宫羽。 该不会是南素玄? 剑音回头望去,却见那南仙北后均居高临下的张望着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看起来也在找刚刚那个出手的黑灵高手。 不是她们,那还能是谁? 正奇怪间,花子帮的那位老者上前拱手道,“老朽乃是花子帮帮主,花黎。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 看他的态度,显然是没发现刚刚那一道剑气与她无关,这种情况下多数人都会以为是剑音的杰作。 “南宫剑宗,符剑音。” 花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宫剑宗,果然名不虚传。早听闻近来贵宗主新收了两位极厉害的弟子,就连翰墨剑门的高徒都不是对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听他拍自己马屁,剑音并不是很在意,连白马筱也觉得这只是例行公事的溜须拍马,不足为奇。 但南素玄却是看出了其中的另一面,只听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花黎,笑着说,“南海花子帮的情报网也是名不虚传啊,翰墨剑门此等未在江湖上传开的丑事,花帮主都能知晓,今日一见,果然不愧于‘南海西厂’这个名号。” 一旁的朱吉桦斜了她一眼,忿忿不平的嘀咕道,“凭什么就不能是‘南海东厂’?朕的东厂哪里比你的西厂差了?” 南素玄好笑的皱起眉头,望了这个怨妇似的皇帝陛下一眼,却见他头重脚轻的摇着折扇,显然心中有气。 “不敢当,江湖上人人只道我花子帮情报网通遍天下,实则出了广东,那可就只是‘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了,真要说的话,我们可比不上西厂,至多而言只能算个‘南海东厂’。” 虽然花黎说自己是南海东厂,该是合了朱吉桦的心意,但这听来有种“退而求其次”的“自谦”之感,让他极度不爽,怒道,“东厂怎么了?!东厂就不如西厂吗?!” 这个一直未开口的男子忽然吼这一句,让所有人的为之一愣,花黎仔细端详着这个年轻人,但见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眉宇之间似有王气,看起来气度不凡,地位尊崇。 刚刚听他所言,似乎是为东厂抱不平,或许是朝中某位大官,看面向或许是东厂的人。 但他身上并没有武者常有的杀气,倒像个文官。东厂的文官,那就是…… 花黎望着他,拱手行礼,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东厂的某位大人?” 朱吉桦笑了笑,“花老先生倒是好眼力。” 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花黎立刻恭敬道,“敢问公公贵姓?” “免贵……”这两字刚脱口而出,朱吉桦便即反应过来,骂道,“老先生!你看我哪里像个太监?!”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一阵轻笑,居然是南仙北后一同发出的,就连南宫羽也不禁莞尔。 刚想损南素玄两句,见南宫羽也笑了,便不好发作,气呼呼的摇晃着折扇,一言不发。 东厂之中的文官,但又不是太监,花黎实在猜不透他是何人,但无论如何也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位年轻男子就是当今圣上。 虽然如此,至少能看出这人不好惹。这南宗主还有一层郡主的身份,和她在一起的必然是朝中要员。 朝廷高官在侧,黯夜之境的绝世高手在下,眼前这群人绝不是他们花子帮可以招惹的,花黎总算是阅历丰富,看出了这些,便后退一步道,“今日之事多有些误会,南宗主座下有此等高手,又有高人在侧,这号牌自然非贵宗莫属,我等蛮夷小帮不敢不自量力,一切都是误会,这就归还。” 这老家伙的心路历程没人知道,但见他愿意让步,那是极好的了。 可有人却不这么想。 “师父!这是我们的!决不能拱手让人!” 云归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很是惊讶,花黎似乎知道她如此执着的原因,并没有斥责,而是耐心劝道,“归儿,他们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至于号牌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不!”云归双手紧紧的将号牌攥在胸前,决绝的望着师父,不住的后退着,似是担心师父会突然将它抢走,“师父,是你教我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现在你居然对他们低头!” “这不是低头!这是权宜之计!将号牌交给为师!”花黎步步紧逼,摊开右掌,喝令她交出号牌。 云归缓缓摇头,双目居然生出了泪花。她绝望的后退着,却已退到了边缘的桌角,已再无可退,“我……我不准!” “归儿!” 看这师徒俩僵持着,白马筱三人多少有些不忍心,尤其是聂涧枫。 此时的云归,双目含泪,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与宁静简直一模一样,使得三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老前辈……您就别再逼她了。” 聂涧枫最先沉不住气。花黎看着这位年轻人,虽然没见他出过手,但看装束,多半便是剑音的同门,神色厉然道,“老夫管教无方,出了这么个逆徒!请诸位放心,老朽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云归依旧不肯屈服,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朱吉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伸手入怀,猛一抽出时,带出了大量的粉尘。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被白色的粉末所遮蔽,无人看得清周围。 看样子云归是想趁乱逃跑,一阵骚乱后,却听门口处传来云归的一声惨叫。 第七十七章 神秘黑刀客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一声惨叫很是凄厉,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聂涧枫不及细想,拔出剑来,一个箭步踏向声音来处,来至门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衣人将云归的手臂箍住。 云归的肩上立刻渗出殷红的鲜血,想来被这一下弄崩了伤口,疼得她大叫。 不知这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但他居然对这个姑娘下如此重手,而且见到这大片的血红也不收手,聂涧枫不假思索的喝道,“你是何人?快放开她!” 黑衣男子抬起头,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却充满了杀气。 一个人杀的人越多,杀气就会越凌冽,而这个男人的目光却凌厉到让聂涧枫都为之一颤。 这是怎样的一股杀气?! 但这样的胆怯转瞬即逝,眨眼间便被担忧所冲散——云归在这样的人手上,谁也不知何时就会香消玉殒。 聂涧枫举剑便刺,就在恍惚之间,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接着便闪过一道黑色的剑气,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右手便没了知觉。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叫,聂涧枫才回过神来,却见这黑衣人手中攥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刀。 聂涧枫大吃一惊,这人拔刀的瞬间便打飞了他的剑,并且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这样的刀速简直是匪夷所思。 聂涧枫头一次感到了恐惧,并且被这样的惧意震慑的一动不敢动,刚刚还为云归打抱不平,此时却对她的痛苦低吟充耳不闻。 三人就这样以这种状态对峙着,知道粉尘渐渐散去,众人才发现花子帮中有个乞丐正躺在地上叫喊,胳膊上插着一把剑,正是聂涧枫的“十月秋风”。 刚刚他的剑被这黑衣人瞬间击飞,这乞丐正倒霉**中了胳膊,锋利的剑刃几乎洞穿他的臂膀,血流满地,痛苦不堪。 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没想到,花黎上前对这黑衣人怒道,“你是何人?放开我徒弟!” 这人虽一身黑衣,但并没有蒙面,棱角分明的脸庞有如被利刃雕刻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个精致无比的面具,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面对这个老成持重的一帮之主,没有一丝动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紧紧的盯着被他箍住的云归,只见她虽然左手被扭住,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右手仍死死的抓住那个号牌,始终不肯放手。 黑衣人看了看她右手上的号牌,忽然挥起手上的黑刀,居然向她的右手砍去。 这一刀明显没有使出功力,似是认为没有人会阻拦,刀速与刚刚打开聂涧枫的剑时天差地别,但给了聂涧枫反应时间。 “小心!” 失去了佩剑的聂涧枫,居然下意识的伸手去拦他的刀,眼看他的手腕就要被斩下,剑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红色的剑影猛地闪过,打开了黑衣人的刀,接着她顺势一剑刺向黑衣人的肩头,顺便一脚踢开了聂涧枫。 黑衣人没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身手如此迅捷的家伙,被这一剑逼退,下意识放开了云归。 见云归终于解放,剑音趁势一掌推开了她。 可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从她头顶掠过,那黑衣人居然步法如鬼如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刀鞘向身后一点,不偏不倚的点中了云归,同时一刀砍向面前的剑音。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同一时间逼退了面前的剑音,又点住了身后的云归。 剑音与聂涧枫一样大惊失色,这黑衣人无论是刀法,还是身法,甚至是灵力,都高出常人太多,纵使放在现代灵界,也绝对是体术宗师级别的家伙。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毫不起眼的小行馆?而且看他的意思,像是也要夺取那个号牌,但如此身手的人要那号牌做什么? “你究竟是何人?”剑音不禁有些胆怯,并没有继续与他动手,而是试探着问道。 果不其然,黑衣人并没有搭理她,见她不再出手,便回身一刀砍向云归。 这一刀仍然是向着她的右手,好像仅仅夺取号牌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就是想连云归的手一起抢了来。 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剑音心中一凛,无暇细想的继续出剑相救,可这一次黑衣人已有了防备,并没有像一开始交手时那样冷不防被她一剑击退,而是直接回身就是一刀。 黑光一闪,剑音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那是极其强劲的剑风。 剑音慌忙后退,躲过了这一刀。 这一刀和打开聂涧枫时的刀速不相上下,剑音虽然能躲得开,但已是十分勉强。 剑音不禁暗叹:难怪他可以一刀就打开小聂的剑,果然速度惊人。 但此时不是感叹的时候,剑音赶忙运起周身的灵力,汇聚于剑,极快的刺出一剑来。 黑衣人不慌不忙的挥刀打开,但她的下一招很快便又刺来,一连几十剑,一剑比一剑快,渐渐的已看不清刀与剑的轮廓,只能看到两人之间红光与黑光犹如赤蛇与黑蛇一般上下飞舞缠绕,两剑相击发出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极其密集。 这两人的剑速与刀速都堪称当世罕见,渐渐的周围的人不自觉后退了一两步,被这两股劲风交织产生的强风吹得睁不开眼。 这场景有些熟悉,让白马筱想起圣岳阁顶上千子钥剑与黑羽吉的战斗,那时的两人就是疯狂的拼着速度,一把刀被钥剑使得像个电风扇,差一点将他们吹下楼去。 然而此时情景再现,但显然这黑衣人的速度不及钥剑,否则剑音根本没法招架。 眼见两人的速度还在加快,渐渐的居然连两人之间那如蛇般飞舞的刀光剑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样的对拼仅仅持续了十秒不到,转眼就听“当”的一声巨响,剑音手中的“三十六月红莲”也跟着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的弧线。 先前被聂涧枫的“十月秋风”刺中的那个乞丐此时还躺在地上,所有人都引以为戒,不敢掉以轻心。此时见这女子手上的那把赤红的剑也飞在了空中,众人慌忙作鸟兽散,尽量靠近这大厅的边缘,一时间墙上趴满了人。 一如先前的聂涧枫一样,剑音也没看清时怎么回事,自己手上的剑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隐隐作痛的虎口告诉着她,她的剑是被震落的。 这人无论是武学修为还是灵力修为都远在她之上,输是必然。 然而黑衣人也被她纠缠的不耐烦了,此时已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而是一刀向她头顶劈落。 那一瞬间,剑音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火光,目光也变得极为凌厉。 漆黑的刀即将劈下的瞬间,剑音忽然伸手捉住了刀刃,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锋利的黑刀并没有直接切开她的手,反而她的掌心处亮起了熔岩般的火光。 那一瞬间,黑衣人似乎看到自己的那把黑刀上,也亮起了仿佛被熔化一般的熔光。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自上而下,不偏不倚的从刀刃劈下,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白马筱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手上的黑刀已被劈成了两半。 而另一半则被剑音抓在了手里,白马筱赶忙抓住她的手,将它藏在身后,他面对黑衣人,却小声的对身后的剑音说道,“冷静点,快回去!” 身后的“剑音”听了他的话,定了定神,眨眼间身上的火光尽散,只留下瞬间回过神来的剑音,看着这个忽然挡在自己身前的白马筱,惊讶的说道,“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小声笑道,“没什么,我又救了你。”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卑弥呼差点就要现形,好在白马筱反应极快,将她劝退。 可剑音哪里知道这个细微而短暂的变故,只觉得那黑衣人刀劈下的瞬间,自己的大脑便一片空白,再清醒时,白马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的伟岸高大。 正想着,右手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却见自己居然攥着半个刀刃,慌忙丢下沾着她的血的刀刃,尽力消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断刀,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终于露出细微的惊怒,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和他手上那把造型奇特,剑刃却奇钝无比的剑。 剑刃上还残留着一丝内力,但却只是青岚之境,配合这把钝剑,绝不可能斩断自己的刀。 黑衣人的眼力极好,他清楚的看到,刀刃被斩断时,已在女子的手中熔断了。 这女子……绝非凡人。 “老兄,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也是来抢号牌的?” 白马筱的话打断了黑衣人的思绪,他看了看这个平平无奇的男子,忽然右手猛地一掷,那把断刀裹挟着厚重的黑气,向白马筱的面门砸去。 这一击灌注了黑灵修为的极强灵力,躲闪已是不及,硬接却也是自寻死路。 白马筱与剑音根本不及反应,脸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出现惊恐之色。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现身于他们中间,那把裹挟着黑气的断刀在两根青葱玉指之间戛然而止,极强的灵力碰撞使得爆发出一道强劲气浪,将周围最近的几张桌椅震的粉碎。 众人定了定神,只见南宫羽丢下拈在她两指之间的断刀,漠然道,“够了,子修。” 第七十八章 十字修罗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南宫羽的出现让在场的人们极为震惊,只见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弹指间便接住了这黯夜之境的内力,其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更让白马筱他们震惊的是,这个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一见到南宫羽,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短暂且细微到像是错觉,但明显可以感到那冲天的杀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白马筱面露鄙夷,心想到底是个男人,见了美女就放松了,还以为是个什么禁欲系男神,没想到也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虽说南宫羽被列为天下四美之一,任何男人见了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合情合理,但在这黑衣人脸上出现,就显得与他先前的气质格外不搭。 但听她称呼这黑衣人为“子修”,想来两人应该是认识。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动手,而是缓缓转身,来到云归的面前。 云归被他的刀鞘点了穴道,此时全身关节都被一股内力封住,动弹不得,唯独可以活动的眼神此时也露出惊恐,但仍夹杂着大量的不屈。 即使面对这个实力恐怖,且想要砍断自己右手的残忍家伙,也能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也是宁静所没有的。 黑衣人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一言不发的从她不能动弹的右手上拿过那个号牌,回到南宫羽面前,缓缓递过去。 看样子他只是想将号牌还给她,白马筱和剑音都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就算是友非敌了,刚刚一番交手还以为又是个抢号牌的家伙,没想到果然是南宫羽的朋友。 南宫羽看了看他手中的号牌,秀眉微蹙,竟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而是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白马筱说道,“凡儿。” 白马筱会意,上前拿过号牌,但接过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这黑衣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冷酷。 他失望个鬼啊,难道他对师父有意思? 白马筱的脸上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十分不领情的拿着号牌走开,临走时还不忘白了他一眼,虽然他并没有注意到。 南宫羽没有看他,而是缓缓来至云归身前,伸指轻轻在她肩头一点,一股灵动的内力立刻游遍她的全身,瞬间解除了定身。 谁知云归刚得到解放,忽然回身冲向白马筱,此时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匕首,直攻向白马筱的面门。 刚放松下来的他以为事情了结了,没想到这丫头又忽然发难,白马筱被打的措手不及,慌忙之下倒退几步撞上了桌子。 这桌子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在刚刚的一番对决中被内力溅射到了,此时被他一撞居然就塌成了碎片,白马筱一屁股就坐倒在一滩木片之中。 云归立刻乘胜追击,身子一跃便骑在了他的身上,手中匕首砍向他拿着木牌的那只手,白马筱慌忙躲过,但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那黑衣人根本动都没动,而其余各人也没想到刚刚还一剑砍断黑衣人手中黑刀的白马筱此时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直到他的手臂被划破,剑音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揪住云归,她的胳膊又一次被拧住。 从发难到被制服仅有十秒不到的时间,白马筱捂着流血的手臂,挣扎着坐起身,骂道,“你这个疯丫头!又不是我要砍你的手,你砍我干嘛?砍他去啊!” “把号牌还给我!”云归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辞,双眼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号牌。 看来她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白马筱很是不理解,明明身为帮主的花黎都放弃了,这个丫头还如此执着,好像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帮派的荣誉,而是别的什么。 聂涧枫见她的伤口流血越来越严重,心中一紧,问道,“云姑娘,你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仅仅只是一块号牌而已,莫非你如此看重贵帮的名誉?” 花黎也摇着头叹口气,“归儿,我们花子帮本就不重名利,武帮还是武派,又有何区别?你又何苦如此呢?” “你们根本不会懂!”她双目含泪,无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她就好像是被孤立在外的孤狼,就连自己的帮派都不站在她这边,甚至见她被制住也没有一人出手搭救。 这样的处境何其悲凉,白马筱见到这样的“宁静”,不禁心痛,他眉头紧皱,一瞬间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中飘过,最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你拿去吧。” 见到白马筱递出的号牌,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唐珊雨立刻上前阻拦道,“笨木头师弟,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不,这是我的。”白马筱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我一个人从尸海中带出来的,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将它交给师父,所以这还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决定把它交给什么人。” 这话怼的唐珊雨无言以对,但仍无法理解,气呼呼的上前就要抢夺,却被聂涧枫拦住。 聂涧枫知道他是出于对这个和宁静有着相同模样的云归的同情,作为宁静的丈夫,他当然不会不支持。 同理,剑音也是一样。 见这三个参会的师弟师妹都无动于衷,唐珊雨跺着脚来到南宫羽身边,拉起她的衣袖怒道,“师父!你管管他们呀!你的好徒弟们要把咱们南宫剑宗的名誉让给别人!” 南宫羽相比起这个小丫头自然是懂事理得多,此刻她也只是淡淡的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怎么连师父也……唐珊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四个,嘟着嘴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这唐珊雨算是代替云归询问了南宫剑宗所有人的意见,见他们都默认了这一决定,虽然很奇怪,但对她来说真是奇迹般的恩惠,她一把夺过号牌,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可她刚拿到号牌,那个黑衣人就像是又被重启了似的,不知从哪又拔出一把刀来,刀尖指着她,冰冷的说道,“那是宫羽的东西。” 与他僵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果然和他的扑克脸一样,语气冰冷且僵硬。 云归没想到南宫剑宗都同意了,这家伙还会反对,震怒的同时却依然带着对他的恐惧,此时也只能对他怒目而视,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又要动手,南宫羽伸手按下了他的刀,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封子修,这不关你的事。” 先前听她提到过“子修”这个称呼,但那时没有现在的怒气,而现在她愠怒之下道出了他的全名。 然而这个全名却震惊了整个花子帮,以及站在二楼看戏的朱吉桦和南素玄。 朱吉桦定睛看着那封子修,惊道,“原来是‘刀圣’,时隔多年,我都没认出他来。” 花黎却是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修……‘修罗刀’——封子修?!” 一时间花子帮众人也开始惊讶的交头接耳起来。 “修罗刀?居然是修罗刀!” “他就是十字刀宗的修罗刀?” “难怪如此厉害,大师姐能从修罗刀手下活着,真的是前世修来的造化!” …… 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就连云归也惊惧的看着他,也在庆幸着刚刚没有死在他的手下,若是没有聂涧枫他们几个出手相助,只怕自己就算能保住性命,多半也得断一只手臂。 这封子修的名头,白马筱他们三个当然没有听说过,但见众人此等反应,肯定是个厉害角色,而且言辞之中也能听出这人还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听了南宫羽的话,封子修收起了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看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再为难云归了,她生怕再有变故,拿着号牌跑出了小行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花黎见状想去拦她,却也没了机会,似乎她所担心的变故正是出自他这个师父。 “南宗主,此事非同小可,敝帮实在是受之有愧……” “人都走了还说这些干嘛?”白马筱看着这个老头,觉得他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轻蔑的说,“你若真的受之有愧,就去说服你那位好徒弟,让她还给我们啊。” 花黎的脸色瞬间尴尬的像块猪肝,青一阵红一阵。 南宫羽立刻教训道,“你自己做的决定,还挖苦人家做什么?” 不得不说,云归跑出去的一瞬间白马筱就反悔了,回想起来他和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根本没什么交情,就这样交出号牌完全是看在她长得像宁静的份上。 这也算是以貌取人的一种了吧。 白马筱悻悻的闭了嘴,却听南宫羽对花黎说道,“花帮主,此事到此为止,你我两派今后再无瓜葛。” “南宗主言重了,敝帮欠贵宗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敝帮上下定结草衔环相报,就此告辞,不再打扰。” 自觉留下也是无趣,花黎带着众乞丐逃也似的离开的小行馆。 这场变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此时也算是落幕,看热闹的人们也都各自散去。 朱吉桦和南素玄这对龙凤夫妇此时也终于下了楼,刚刚他们俩作为外人并不好插手两派之间的事,此时一散场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南素玄刚想打招呼,便被朱吉桦捷足先登的说道,“‘护国三武圣’的剑圣与刀圣居然一同出现在此,究竟是巧合呢,还是……?” 第七十九章 晦涩修罗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三天后就是海选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南宫羽的房内,南宫剑宗全体人员齐聚,朱吉桦与南素玄已先行离开,临走时只丢下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的确,这是南宫剑宗的家务事,可如今却多了一个外人。 那个与南宫羽互为“护国三武圣”的“刀圣”,人称“修罗刀”的封子修此时不请自来的站在窗前,南宫羽也没有开口赶他走,四位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幸好他不喜欢说话,四人权当他不存在。 面对唐珊雨的质问,三人一起低下了头,虽然她说的不是“你们”,而这个“你”显然也指的是白马筱。 毕竟是他亲手将号牌交出去的。 南宫羽也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没有疑问,也没有斥责,只是无言的看着,似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并且她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 “我也没想太多,当时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姓云的丫头不依不饶,我实在是……”白马筱试图解释,但说到后来他自己也觉得不合理,因为对方死缠烂打所以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若是这样,那人人都可以发财致富了。 “按闹分配”显然不是正常的做法。 剑音也说道,“二师兄的做法虽然欠妥,但那是救那位云姑娘唯一的办法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如此执着,必然有她的理由……”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纵她呀!”唐珊雨完全不理解,嗔道,“若是这样,我改天去找那个木华,哭天抢地一番,他是不是还得把皇位让给我呀?!” 毕竟是孩子,这种话也就只有孩子和现代人敢说出口,但她说的却也不无道理。 白马筱小声嘀咕道,“他跟你又不熟,才不会理你。” 他这句话,唐珊雨听得真切,立刻反驳道,“对啊!那你们和那个姓云的就很熟吗?!” 这话问进了三人的心坎里,一时间无人应答,总不能告诉他们,因为云归长得和他们的朋友一模一样,就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吧?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其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已经来到这里两个多月,回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云归那张宁静的脸,既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他们所向往的未来。 这样的一份情感,唐珊雨当然不懂,也根本不会懂。 见他们三个又沉默的低下了头,像三个做错了事情的坏小孩。一头雾水的唐珊雨气的语塞,跑到南宫羽的身边撒娇道,“师父!你说说他们啊!” 南宫羽一直静静的望着他们,眼神中却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有的只是信任与理解。 半刻后,她终于开口道,“你们……认识那位云姑娘,是不是?” 三人低着头,面面相觑,依然不置一词。 南宫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白马筱抬起头,说道,“师父,他们说得对,海选开始之前,预选都没有结束,我们仍然有机会。” “你是说,再去找另一个帮派抢夺号牌?” 没等白马筱回答,唐珊雨抢先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珊儿。”南宫羽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这次的大会是他们三人参加,你我只是陪同。况且原先的号牌是凡儿拼死抢出的,他确实有权将其交给任何人。” 听了师父的斥责,唐珊雨终于悻悻的闭了嘴,只满带怒气的盯着白马筱。 白马筱不敢和她对视,尽量避开她的视线,说道,“师父,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按照原计划,顺利参加海选,然后获得第一……” 南宫羽一摆手,淡然道,“这些话以后再说。凡儿,我相信你做出那个决定时,已经想好了后路,为师不再多问。” 说着,她看向唐珊雨,“任何人也不许再问。” 南宫剑宗一共就他们五个人,白马筱他们三个是原告,除去南宫羽自己外,这个所谓的“任何人”具体指的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宗主都不追究,唐珊雨这个看戏的弟子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初做了这个冲动的决定后最怕的就是会让南宫羽失望,此时见她对他们展现出了足够的信任,除了松口气外,还有不少感动。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事够多了。” 三人拱手行礼,齐声道,“是,师父。” 一抬头,却发现窗前的封子修居然不见了。 …… “大师姐——您坐下,二师弟给您捏捏肩。” “大师姐,尝尝小师妹特意给你买的桂花糕!” “大师姐……三师弟帮你剥花生。” 白马筱一向滑头不正经,剑音对她一贯都很照顾,可就连平时不怎么主动搭理自己的聂涧枫都如此殷勤。 说是“受宠若惊”都不为过,唐珊雨忿忿不平的眼神瞟过这三人,傲慢的哼了一声,“我只是个看戏的,又不参加武宗大会,有什么资格对你们指手画脚?你们用不着道歉。” 剑音笑着说道,“大师姐只是心疼,毕竟这是二师兄冒死带出的号牌,对大师姐而言意义非凡,我们都明白的。” 唐珊雨被说中了心思,脸上一红,结巴道,“什……什么意义非凡?!我只是……只是恨他不把我们剑宗的荣誉放在心上,我是替师父不值!” 白马筱赶紧赔笑,“是、是,都知道大师姐最关心师父了,是个大孝女!” 唐珊雨有些不适应他们的阿谀奉承,扭动着肩膀将白马筱的手抖了下来,皱眉道,“师父说得对,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你们没必要对我这样。”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并且目光都汇聚到了聂涧枫身上。 聂涧枫眉头大皱,斜了他们俩一眼,想了想,对唐珊雨试探着说道,“你是我们的大师姐,伺候你是应该的。” “三师弟。”唐珊雨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白马筱和剑音责怪的看着他,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批评着他拙劣的演技。 聂涧枫很少干这种事,调了调情绪,生硬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大师姐,那个封子修……和师父是什么关系?” 他的确不适合做这种做戏诱供的事情,但唐珊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看出他在套自己的话,“关系?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三年前……” 一听到这个标准的故事开场,本来站在唐珊雨身边伺候她的白马筱和剑音立刻跑到聂涧枫身边坐下,肩也不捏了,桂花糕也不喂了,就连聂涧枫剥了半天的花生也被这俩人端了过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整个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纵使唐珊雨反应再慢,此时也看出了他们三个的真正意图,怒道,“你们原来是想打听这事?!” 三人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还真傻,竟然相信你们真的是来安慰我的。”唐珊雨为自己的天真哀叹一声,继续说道,“三年前皇宫里发生的‘神教逼宫’事件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三人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唐珊雨看着白马筱,没好气的说,“二师弟你又装失忆?这事明明还是你告诉我的!” 白马筱一愣,随即又搬出那个老生常谈的借口,“三师弟想听你说嘛。” 唐珊雨脸上又是一红,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就是三年前,皇上……也就是刚刚那个木华,被神教的人冲入皇宫逼宫,差一点就要逊位了,幸好被三位武林中人击退,并且让神教打消了念头,后来这三位就被皇上封为‘护国三武圣’。”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三武圣是这么来的,白马筱点点头,“那师父就是其中之一的‘剑圣’了,另外两个呢?” “还有一个是嘉峪卫宗的‘斧圣’夏侯纯,另一个就是十字刀宗的‘刀圣’封子修了。” 剑音奇道,“那个封子修也是三武圣之一?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保护皇上的人,倒像个……杀手?” 唐珊雨点头道,“十字刀宗本来就不算什么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原本就是个名叫‘十字刀’的刺客组织来着。若不是几十年前不知哪个多事的家伙,请了这个组织的三位刺客去参加武宗大会,并且一路夺得会试第一,江湖上根本就不会有‘十字刀宗’这个名字。” 听到此处,三人便觉得这真是戏剧性十足的故事,这个刺客组织就因为接了一单生意,就变成了武林六大宗之一,也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天意弄人。 解释完这个“被迫”成为武宗的十字刀宗,唐珊雨继续说,“其实说来也怪,为什么封子修这个号称‘修罗刀’的刺客会和师父他们一起进宫救驾?或许只有师父自己知道了,但她这么久了都不肯告诉我。” 白马筱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唐珊雨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傻了吗?那夏侯纯作为嘉峪卫宗的人,保护皇上是天职。而师父则是进宫保护她的姐姐和姐夫的,封子修这个刺客算怎么回事?” 白马筱没觉得奇怪,反而推测道,“没准就是个忠君爱国的刺客,甚至根本就是朝廷花钱请他来保护皇上的呢?” 唐珊雨皱眉思索了片刻,“也不是不可能吧……” 然而这些聂涧枫都不关心,“大师姐,那他和师父之间的事呢?我看他对师父的态度,好像……非同寻常。” 说起这个,唐珊雨却也是一头雾水,“自从三年前他和师父一同被封为武圣后,似乎总是有意接近师父,但每次出现都是……怎么说呢,帮师父的忙?” 三人一愣,异口同声道,“帮忙?” “就比如……像刚才那样,从那姓云的女人手上抢回号牌还给师父。但每次做法都很……过激?总之几乎每次都会惹师父不高兴。” 说白了就是个不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直男呗?白马筱心下偷笑,只觉得这个封子修真可以用“这个杀手不太冷”来形容了。 但他们本就是来问那封子修和南宫羽之间发生的事的,但搞了半天连唐珊雨也不知道,不免有些失望。 情绪正有些低落,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客官!大事不好了!你们快来看看呐!” 这是那店小二的声音,四人正觉得奇怪,却听那小二接着焦急道,“那帮……那帮叫花子又杀回来了!” 第八十章 厂卫护武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南宫剑帮的,给我滚出来!” 刚消停还没有两个小时的大厅此时又喧闹起来,那些乞丐故地重游,却全然没了那时的友善,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和显而易见的悲愤情绪。 白马筱率先冲出楼梯口,却见大厅里站满了乞丐,比刚才来的人还多,他们一个个头戴白布条,手持竹棍,不断的敲击着地面,发出杂乱且聒噪的响动,令人心烦意乱。 他刚想和这群人理论,却被一只纤细玉手拦住。 这场面不是他能应对的,或者说他没有资格代表整个剑宗去面对,南宫羽将他拉到身后,身形虽小,影子却是伟岸非常,将身后的四位弟子全部遮蔽在其中,看似文弱的姑娘却给她的弟子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这份气度十分少有,白马筱不禁觉得她对得起宗主这个称号。 她一出现,就像是无数双冰冷的大手扣在了每个人的头上,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望着她,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般,但悲伤之色便显得尤为突出。 场面平静下来后,他们才发现人群中花黎不在,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而云归也不在,很是奇怪。 南宫羽见此情形,猜测道,“花子帮的诸位,你们的帮主和云姑娘已经离开这里,我们与贵帮也再无瓜葛,还请你们回去,不要扰了百姓的安宁。” 为首的年轻男子还未说话,身后人群之中不知谁开口骂道,“你们南宫剑帮杀害了我们的帮主,还在这装傻充楞,说什么与我们再无瓜葛,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头一开,身后纷纷跟着附和,吵嚷声再度响彻整个小行馆。 一时间群情激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胆寒。 而南宫剑宗的五人均是惊得有如晴天霹雳。 花黎死了?!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南宫羽抬起两只雪白的手掌,一只向后,示意背后的四位弟子不要冲动;一只向前,对楼下的众位花子帮弟子形成了无形的压制。 众人见她玉手抬起,表情肃穆的看着他们,居然下意识的平息了怒火,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禁盯着她的面容呆住了。 “诸位,自花帮主离开小行馆后,我们师徒五人并没有离开行馆半步,为何贵帮会认为是敝派弟子杀害了老帮主?” 她的声音与她的表情一样,充满威严与庄重,使得一众盛怒的乞丐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丝犹豫。 这神仙一样的女子,会是杀害老帮主的凶手吗? 可那为首的年轻男子很是清醒,依旧不依不饶的怒道,“哼!杀害我父亲的当然不是你们,而是受你们指使的——‘修罗刀’封子修!” 此言一出,众乞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本就不是指控这位仙子,于是再度掀起众怒,纷纷叫嚷着要他们交出封子修。 南宫羽目光一敛,显然也没了底气,身后的四人更是惊讶非常。 这封子修的确不知何时离开,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 不过他为什么要去杀花黎? 南宫羽皱起了秀眉,疑惑道,“为何贵帮有此推论?子修杀害老帮主,动机何在?” “动机?自然是为了你们南宫剑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花询枉为人!”花询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身后众乞丐的情绪立刻被掀起,竹棍敲地之声震天动地。 这下南宫羽压不住这股冲天的怒气,忽然就听房顶传来一声巨响,几片砖瓦散落在地,随着一束月光打进小行馆大厅,一个黑衣人顺着月光落下,落地时竟无半点响动,可见其轻功之高。 忽然从上面下来一个人,就像是这人从天而降,将房顶砸穿落入大厅似的,众乞丐受此一惊,纷纷闭嘴后退,场面第三次陷入寂静。 待这人缓缓起身,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身穿黑色飞鱼服的年轻男子,看装束像个锦衣卫,年约三十出头,表情冷肃,英伟非常,两根剑眉紧紧锁起,不怒自威。 花询上下打量着他,怒道,“你是何人?!” “北镇抚司总旗,沈竣。” 他的身份光凭这一身飞鱼服便很明了,显然花询问的不是这个,“锦衣卫为何在此?想插手我们武林中事吗!” “花小公子这话说的,难道你们武林就不在大明范围之内了?” 这话绵软尖细,竟一时间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过头去,却见小行馆大门外站着三人,为首那人身穿红褐色官袍,褐色的披风将他大半身体遮住,看不清服饰细节和身材,双手也隐藏在披风之中,看起来格外威严。 但他的面容却极之清秀,似男似女,就连年纪都很难看出。 他身后则是两个身穿褐色劲服护卫,看帽子与锦衣卫相似,穿的却并不是飞鱼服。 花询隔着人海向他望去,皱眉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昂起头,秀眉轻挑,朗声道,“西厂提督,汪海。” “西厂?西厂怎么会来……” “真的是西厂……” “西厂的厂公居然亲自来了,这到底是……” 这名头似乎比锦衣卫更大,一时间众乞丐议论纷纷,与刚刚那群情激奋的氛围大不相同。 没有等花询继续发问,汪海便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缓缓走来,所到之处,人群自觉退避,让出了一条直通往花询面前的路。 他走的很慢,一直到花询面前时,都没有人出言打断,犹如一个降世临凡的天神,无人敢冒犯。 这样的态度与见到沈竣时完全不同,如此的厚此薄彼,却没有一人感到奇怪。 包括白马筱他们这穿越三人组,这西厂与锦衣卫的地位差别倒是与历史记载的差不多,甚至于在魏忠贤时代,锦衣卫基本成了东厂的下属,这西厂虽然在历史上昙花一现,但却是风光无限,风头甚至盖过了东厂。 花询瞧着他,愣了片刻后,语气变得缓和许多,“汪督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汪海昂着头看他,但这两人身高相仿,显得汪海格外的盛气凌人,“奉娘娘之命,调查花黎被害一事。” “娘娘?”花询一愣,说道,“莫非是……南皇后?” 汪海冷哼一声,“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哪位娘娘能够驱使的了我们西厂?” 花询赶忙低下头去,“是、是,不知此等小事为何会惊动皇后娘娘?” 刚刚还在为父亲的死慷慨激昂,此刻便说成是“小事”,态度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呵呵,一个边陲小帮死了老帮主,当然不值得娘娘过问,可你们怀疑的对象偏偏是娘娘的妹妹,当今的武宁郡主,这可不是小事了。” 花询瞪大了双眼,惊道,“皇后娘娘的妹妹?是何人?!” 汪海戏谑的摇摇头,忽然后退一步,抬起头,跪倒在地,对楼上的南宫羽行礼道,“拜见郡主大人。” 这花询好像是才知道南宫羽的身份,不禁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宫羽,一时语塞。 南宫羽微微颔首,“起来吧。” 汪海这才站起,对花询意味深长的说,“听闻贵帮消息极是灵通,甚至有个叫什么……‘南海西厂’的外号?” 花询赶忙低头拱手,“不敢……不敢……” 汪海冷哼一声,“不敢最好,否则我们西厂真是丢不起这个人,连南宫剑宗的宗主就是娘娘的妹妹都不知道,真是愧对这个外号啊。” 白马筱听到这,不禁觉得奇怪,刚刚花黎明明认出了南宫羽,为何他这个儿子好像十分消息闭塞。 花询赔笑道,“是……督公教训的是……” 汪海瞥了他一眼,随即望向他身后的沈竣,露出惊讶的表情,“哟,这不是锦衣卫嘛,我记得你是……北镇抚司的沈竣?怎么你们锦衣卫先我们一步?” 他的惊讶十分虚假,假到肆无忌惮,似是根本不怕沈竣会心生不悦。 沈竣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奉皇上之命,前来协助督公保护郡主。” 汪海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既然是协助,你就暂且退到一旁,不要打扰我办案,可好?” 沈竣面色冷峻,说了声“遵命”,便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汪海也没搭理他,对花询道,“说说吧,花黎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又为何怀疑是郡主指使?” 花询此时已是怒气全无,语气也变得十分平淡,好似在叙说别人家的惨案,“今夜,家父从此处回到住所不久,便在房内遇害,家父的大弟子云归也不知所踪,跟着失踪的还有他们带回的号牌。根据家父尸体上的刀口,我们想到是十字刀宗的刀法,结合今夜在小行馆发生的一切,便推断是与南宫剑宗有关,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认为,是郡主后悔将号牌交给你们,所以派出十字刀宗的封子修杀人抢牌,是这样吗?” 花询尴尬一笑,“是。” 这汪海明明第一次现身在此,却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看样子他们的情报网果然厉害,就好像他亲临现场,见证了每一件事的发生。 汪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花黎的尸体呢?你们可带来了?” 花询点点头,“是,我们将家父的尸体一并带了来。” 第八十一章 刀口洗嫌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众乞丐中散开了一个缺口,现出一个盖上了白布的担架。 这担架孤零零的躺在他们的脚边,看起来格外凄凉,就像是被随意丢弃在此的尸体,只是盖上了白布,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受到注意。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帮主遗体应有的待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很不重要。 可刚刚这些乞丐明明就是一个个群情激奋的来为花黎报仇,怎么可能是不重要的样子? 不止是南宫剑宗的师徒五人,汪海显然也觉得奇怪,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前任老帮主在你们花子帮还真是德高望重啊。” 花询连连点头,“是、是,先父一向待人谦和,深受弟子们爱戴。” 此时人群很自觉的散开,在拥挤的人海中腾出一条通往花黎尸体的路,可汪海似乎并不急着去查看尸体,而是继续问道,“我听闻,老帮主膝下有二子一女,你是次子。长子花罄,三女花沁,现在何处?” 花询一愣,两只小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中打着转,片刻后笑道,“他们二人早年外出游历,至今未归。” 汪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武宗大会如此大事,他们二位都没有回来吗?” “没有……没有……” “贵帮出了此等大事,可有通知他们回来?我想和他们聊几句。” 花询面露为难的说,“家兄与家妹离家甚久,在下也无法联系到他们,无法拜见督公,还请宽恕。” 汪海那一汪清澈如海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将目光聚集成了两道细小的利刃,直直的刺穿了花询的胸膛,“那……你的那位长兄可真是不太喜欢你。” 花询一愣,“这话……怎么说?” “他近几天明明已经来到了广州,居然没有告知你,莫非是故意瞒你?”这是个问句,但汪海并没有想要他回答的意思,刚语气平和自然的说完,便自顾自的向花黎的遗体走去。 留在原地的花黎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消息,久久无法回神。 汪海来到担架面前,对着花黎的遗体微微作揖后,便指示身后那两个西厂番子掀开了白布。 花黎的尸体保存完好,且并没有死亡多久,此时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胸口一道血污,看起来这里就是致命伤。 剥开衣襟,露出胸膛,擦去伤口边的血污,便露出了两道极深的刀口。 这两道刀**叉,呈“十”字形状,看来正如花询所言,是十字刀宗的刀法所致。 这两道伤口皆向外翻,显然是生前造成,从这伤口的位置和深度来看,生前受此伤便是必死无疑,死因没有疑问,这就是致命伤。 “花二先生。” 花询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小跑着来到汪海身边,“督公有何吩咐?” “这就是你们说的伤口?” “正是。这标志性的十字刀口,显然是十字刀宗所为,所以我们推测……” “花二先生。”汪海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你可知道你们口中的‘修罗刀’是什么人?” 花询知道这是他的明知故问,疑惑道,“他……是十字刀宗的第一刺客,杀人如麻,刀法了得……” “他还是皇上亲封的‘护国三武圣’之一的‘刀圣’,你可知道?” 这花询看起来的确消息不灵,似乎也是才知道封子修是刀圣,紧锁眉头,支支吾吾的说道,“那……被封为刀圣后,那‘修罗刀’是不是从此不再行刺客之事了?” 他以为汪海会以“皇上亲封的护国三武圣是不可能乱杀无辜的”为由,让他打消对封子修的怀疑。 没想到汪海微微一笑,说道,“不,只是杀人的酬劳更贵了。”看他一脸茫然,汪海又是一笑,“你可知道,这并不是刀圣造成的伤口。” “为何?十字刀口,两刀毙命,难道不是……” “当然,这的确是十字刀法的伤口,但你可知,同是十字刀法,顶尖高手与一般生手所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花询没有想过,“这……同样是十字刀口,有何不同?” “当然有不同了。顶尖高手所使出的十字刀法,乃是一刀足以毙命。只有生手才需要两刀。” 花询仍然不解,“若是如此,高手造成的伤口应该是‘一’字形的?”说到这,花询又“猜出”了汪海的真正意图。 这封子修不但人称“修罗刀”,更是皇上亲封的刀圣,自然是十字刀中最顶尖的高手之一,那么他造成的伤口应该是“一”字,说明花黎不是命丧封子修的刀下。 然而他还是猜错了。 “不,就算是十字刀宗的顶尖高手,也不会违背十字刀口这一标志,这是他们的死规,也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习惯。所以就算是一刀毙命,也会在尸体上补上一刀,完成这个标志。” 花询依旧是大惑不解,“如此说来,都是十字刀口,又有何不一样了?” 汪海料到他不会明白,正欲解释,却听楼上传来一声嘲笑,“你还真是笨啊,死前造成的伤口会外翻,死后的则不会。” 此时大厅里没人敢说话,就听汪海和花询两人间的一问一答,此时忽然传来第三人的声音,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却见南宫羽身后一个身材匀称的年轻男子正满脸嬉笑的望着楼下,从表情来看,刚刚的声音是他发出的没错。 汪海只看了他一眼,便笑着说,“这不是木凡吗?想不到年纪轻轻却如此博闻强记,看来郡主果然是教导有方。”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和一个太监说话,但并不是他印象中那种阴阳怪气的形象,虽然他的嗓音尖锐,但很是绵软,有点像变声期前的少年,给人一种稚嫩亲切的感觉。 而他说自己博闻强记,白马筱有些受之有愧,毕竟看过一些刑侦剧的人都能说出这一法医学常识,可怜古代人没有他这样的福气,这些有趣的知识非专业领域的人还真少有人知。 “汪公公过奖了,哈哈……” 白马筱随口打了个哈哈,却被南宫羽回头瞪了一眼。 按礼节来说,他应该称呼“汪督公”,毕竟汪海现在是以西厂督公的身份来此查案,称呼他为汪公公显然不合适。 但这一点白马筱自己肯定也想不到,南宫羽也不会明说,而汪海也并不在意,聂涧枫和剑音也不懂古代礼节,唐珊雨又太小,于是这一瞪便让白马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责怪他多嘴,便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虽然是个小插曲,但也算是替汪海解释了,“正如那位木小兄弟所言,生前与死后的伤口会有明显的区别,所以十字刀宗的顶尖高手所造成的十字刀口,应该是一条外翻,一条不外翻,而不外翻的那条伤口是由死后补上标志所致。” 花询这下明白了,低头看着父亲遗体上的刀口,两刀均是外翻,所以凶手虽然是十字刀宗的刺客,但并不是个高手,也就绝不可能会是封子修。 “多谢督公教诲,是我们错怪了郡主大人。”说着,他向南宫羽拱手,深鞠一躬,“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南宫羽肃然道,“无妨。令尊之死,还请节哀顺变。” 花询哀叹一声,对汪海拱手道,“汪督公,我们就此告辞了。” “慢着。”他们刚想走,便立刻被汪海拦下,“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花询不禁皱眉,心想自己已经给郡主道过歉,此事就算是个误会,这位西厂督公还想怎样? “娘娘派我来此是调查花黎之死,如今还未查清,花二先生这就要走了?” 花询脸色一沉,“汪督公,先父的遗体既然已被查验过,还请准许入土为安。在此之后,敝帮将全力配合督公调查。” 汪海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下颚微扬,静静的瞧着他,极有穿透力的目光似是穿过了他,直视着他的内心。 他的目光使得花询那沉闷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似是有千万心绪从他脸上飘过。 这样表情变化尽收汪海眼底,他颇有些满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花二公子就带着令尊回去安葬吧,汪某日后再去拜访。” 花询明显长出了一口气,向南宫羽和汪海各行一礼,大手一扬,众乞丐便抬起花黎的遗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小行馆。 一瞬间只留下空旷的大厅,桌椅都被挤到了两边,有的甚至成了碎片,铺了一地。 小行馆的掌柜远远躲在柜台后面,看着余下的众人瑟瑟发抖,显然是因为害怕,但大多是因为心疼。 待花子帮的人走远了,掌柜才在伙计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对众人拱手作揖,颤声道,“各位行行好吧,仅入住本店一天,闹事的来了两三拨。小的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是非富即贵的贵人,敝店实在太小,招不住各位爷爷奶奶啊!” 看这掌柜的这副惨样,白马筱等人哭笑不得,原本来这小行馆的都是武林上一些底层门派,哪有机会遇见这么多大场面,又是郡主又是武圣的,还有西厂督公甚至连皇帝和南皇后都来过了,实在是几辈子都遇不到今天这样的情形。 汪海走到掌柜面前,伸手轻轻拍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打扰了,这钱就当是买你的小行馆一个月,多的则是今晚的赔偿,还请你多多照顾郡主殿下。” 这金元宝有掌心那么大,少说也有五十两,莫说一个月,都可以连房子带地皮买下整个行馆了。 第八十二章 罗布泊来客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一天过的比过去两个多月加在一起还要充实,白马筱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很短,白马筱便被人晃醒,一睁眼便看见聂涧枫和剑音整齐的站在他的窗前,就这么俯视着他,像在看自己的遗体。 “哎呀我去!”白马筱立刻惊坐起来,扯过被子蒙住了下巴以下,像个被猥琐壮汉包围的柔弱少女。 剑音一把扯过他的被子,惹得他惊叫了一声,下一秒便被她捂住了嘴。 这俩人想干嘛?! “嘘!”剑音撇过头看了一眼聂涧枫,他立刻会意的走向门边,轻轻打开一丝门缝,张望了一阵,对剑音比划了一个OK。 似乎没有惊动门外,剑音这才放开了手,对他招招手,“来。” 白马筱只觉得奇怪,这个点还不睡,在这干嘛呢? 却见两人悄悄坐在桌前,白马筱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 他小声低吼道,“干嘛?!” 剑音小声道,“那个西厂汪海,正在师父的房里。” 白马筱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他是个太监,就算和她睡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别烦我,我累死了……” “不是!”剑音一把抓住正要拖着半睡半醒的身体离开的白马筱,“你不想听听吗?或许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就算真重要……”白马筱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头枕着脑袋趴在桌上,闭着双目,一脸嗜睡的模样,“师父也一定会和我们说的,你们急什么……” 剑音叠指扣在白马筱的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给了他一记大大的头栗,“你别睡了!我和小聂刚刚在门外听到……他们提到了一个地名!” “什么地名,火星?还是水星啊?” “罗布泊!” 白马筱立刻坐起来,来了精神,“你说什么?!” 剑音和聂涧枫对视一眼,满意一笑,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我们还想再听下去,但师父的修为实在太高,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那还废什么话!”不用她嘱咐,白马筱自觉的掏出了一张黄符,一口咬破了手指,在符上熟练的画出了一个符咒。 传音符形成,被他用灵力操控着飞出了房间。 接着,白马筱又画了一张符,将它撕成三份,将其中两份递给二人,“你们把它塞进耳朵里。” 随着那一小部分的黄符被揉成一团塞进耳朵,他们立刻便听到了南宫羽的声音。 两个多月没见他用过符箓术,没想到却是越发的熟练,不知道魂侣的存在的二人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此次武宗大会,他也会来?” 汪海沉声道,“情报相当可靠。有人已经在广州城内见过他的踪迹,虽不知为何今天他并没有出现,但三日后的海选会上,他很可能会来。” 南宫羽沉默半晌,说道,“从罗布泊到广州,近万里路程,他为何忽然到此?” 听到他们果然提起罗布泊,三人面面相觑,但不知他们所说的“他”究竟是谁,白马筱小声问道,“你们知道他们在说谁吗?” 他们偷听的时候显然迟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谈话的开头。 剑音摇摇头,“我们也没有听到。只听到一个罗布泊就被师父赶了回来。” 灵力如此高深的人,物理偷听肯定会被发现,但她万万想不到她的这群弟子会用她所谓的法术来偷听。 三人静下声来,继续倾听那边的对话。 就听汪海回答道,“如今楼兰附近的大漠之上暗流涌动,人皇教似乎迎来了某个大人物,现已呈秘密集结的趋势。” “大人物?”南宫羽疑惑道,“什么样的大人物?” “据说……是人皇教预言中的‘人皇’已经出现,他们将遵照预言,将其变为现实。若是如此,他们与神罚会的决战在所难免,若有什么闪失,恐怕大明危矣……” “人皇?不可能,凡儿他……” 白马筱一愣,面对聂涧枫和剑音不约而同射来的目光,他也是一脸懵逼。 为什么会说到我?不对,为什么会说到木凡?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或许预言中的人皇,指的并不是木凡?若是如此,也算是解了娘娘多年来的心结。” “若真是如此简单倒也罢了。我担心事情另有隐情……” “郡主大人无需费神,如今神教的统治已历经千年,我大明有神教庇佑,小小的人皇教并不能兴起多大的风浪。” “但愿如此……” “……” “小海。” “嗯?” “你觉得,神教统治下的大明,有未来吗?” “……郡主为何这么问?” “只是问问。你不觉得,脱离了神教的掌控,大明才能有光辉的未来吗?” 汪海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语气明显变得有些猝不及防,“大明建朝以来,已有六百余年。这六百年里一直处于神教的统治之下,也算是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既无内忧,也无外患。” 六百年?!偷听的三人再度震惊相视,历史上明朝明明还不到三百年,可汪海却说明朝至今已建立了六百多年?! 历史……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这里,三人不禁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神教统治之下……莫非连历史都被肆意篡改了吗? 南宫羽的语气多了一丝笑意,“无内忧?也无外患?” “内忧与外患均是那些反对神教的势力一手造成,倘若世间无人反对神教,岂不就是无内忧、无外患?” 南宫羽沉默了。 的确,除去反教势力,神教统治下的大明,既没有因贫困造成的暴乱,也没有外族的入侵,甚至全世界各大洲都臣服于大明,真正做到了世界一统。 “可是再强壮的身体,却得不到自己的掌控,又有什么意义?” 汪海一愣,“郡主……你……”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随意发些牢骚。” 接着那边是短暂的沉默,隔着传音符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尴尬。 趁着这个空档,白马筱问道,“你们谁历史好的,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剑音与他对视一眼,随即望向聂涧枫。 在二人的注视下,聂涧枫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大明存在了二百七十六年,如果真如汪海所言,大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那么我们所学的历史很可能有一大片的虚假,甚至是空白。” 历史是人写的,真相是什么,没有人能够知道。 难道历史真的是假的? 白马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细思极恐啊,你们说……蛇神教的影响这么强大,统治了大明这么多年,历史上居然没有一丝记载,会不会是……” 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似是在平复心情,片刻后继续道,“蛇神教后来被推翻,被一直压制的灵者建立了灵界,将历史完全改写,将蛇神教从历史上抹除?” 两人愣了一会儿,剑音强笑道,“你……拍电影啊?哪有这么……” 转念一想,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过去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否则怎么解释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 这下轮到这穿越三人组陷入了沉默,而与此同时,南宫羽那边已打破沉寂。 只听汪海说道,“娘娘所求,便是汪海所求。娘娘所忧,便是汪海所忧。其实汪海对神教的态度,并不重要。” 南宫羽轻笑一声,“也是。对皇姐来说,国泰民安才是她和姐夫想要的。” “呵……郡主你笑起来,和娘娘真的很像。” “那是自然,我们是亲姐妹,而且也并称为‘南仙北后’,自然相像,就像那‘东艳西妖’……”说到此,南宫羽想起了什么,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他……还需要小海你多多留意,万里迢迢赶来广州,必定有所图谋。” “我会的。我已派出西厂探子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 “已经有几个探子没有回来了,是吗?” 汪海微一苦笑,“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大内高手,面对他那样的人,可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嗯……莫说他们,就连我也……”说到此处,南宫羽叹了一口气,似是感叹自己与那人的差距,“不说他了。今日花老帮主被杀,你觉得如何?” “疑点不少,但应该不会是那个花询所为。他可能只是想乘机在帮中树立威望,好从他大哥手上抢走帮主之位的继承权,只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罢了,他应该不知道凶手是何人。” “总之……不是子修。” “绝不会是他,正如我先前的推断,杀害花老帮主的应是十字刀宗的一个普通高手,与‘修罗刀’的差距可谓甚远。至于为什么他会被害,而那个与你们起过冲突的云姓女子下落何处,则需要慢慢查证。” “或许只是一起简单的杀人夺牌,应该不难解开。” “郡主……汪海多嘴问一句,你们将号牌拱手让人,三天后的海选将如何打算?” 南宫羽顿了一顿,淡然道,“我相信凡儿……早已做好了打算。” 第八十三章 离群孤白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漫长充实而又劳累的一天终于过去,白马筱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酸痛。十分粗略的洗漱了一番,便出门寻吃的。 门外,南宫羽和他们三个的房门都紧闭着,白马筱挨个敲了一遍,均无人应答,看起来都不在房里。 难道都去大厅吃饭了?为什么不叫我呢? 低头看表,发现居然已是中午十一点了,这一觉真是睡出了假期的风采。 又打了个呵欠,便听到肚子传来一声闷响,转身往楼下走去。 刚来到楼梯口,便见整个大厅居然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伙计在那儿擦桌子,大门口的柜台后依旧站着掌柜,却没有一个客人的踪影。 遥想昨天,那可是人声鼎沸,尤其现在可是饭点,这场景可以算得上是诡异了。 白马筱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下了楼,掌柜热情的迎上来,没等他开口,白马筱先问道,“掌柜的,我们剑宗的人呢?” “他们一早就走啦,临走前让我们好好招待木大爷。”说着,掌柜满脸堆笑着问,“木大爷想吃点什么?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这样的态度让白马筱很不习惯,或许是因为昨晚汪海给的那锭金子起的魔幻作用,他赶紧摆摆手,“别叫什么大爷了。你先给我做碗牛肉面吧,我快饿死了。” “好的大爷!您先坐!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很多的中年男人,对自己一口一个大爷,这情况在现代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白马筱只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大爷”都像一顶又重又高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压得喘不过气。 看他走远了,白马筱长呼一声,刚一回头,便见角落处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明明刚刚在楼梯口看到的是空空如也,此时一回头就多了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 但仔细一看,这人做的位置刚好在楼梯下方,站在楼梯口上是看不到的。 再仔细看,发现这不就是昨晚那个叫沈竣的锦衣卫总旗嘛! 说起来,他算是和汪海一伙儿的,那就也是来保护南宫羽的,这么说就是自己人。 白马筱立刻厚着脸皮走到他面前,在对面坐下,十分做作的拱手道,“你好啊,沈总旗。” 沈竣的脸依旧冷漠,但面对这么“热情”的打招呼,也没法无视,便勉为其难的拱手,且一句话也没说,显得很是敷衍。 这人似乎没那么好亲近。这是白马筱对他的第一印象。他缓解尴尬的拿起筷筒里的两根筷子,在手上把玩着,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我师父和他们都去哪了吗?” “应陛下与娘娘之邀,共游广州。” “他们出去玩了?!”白马筱吃惊的说,“居然没有带我?” “你睡得太死,为了不扫陛下雅兴,所以没有再等。” 白马筱郁闷到了极点,没想到昨晚自己那么拼死拼活的,又遇上花子帮那群人来搞事,还搞了两拨,身心俱疲的到了晚上,还被那俩货拖起来搞窃听。 就算南宫羽和那个烫山芋不愿意等,那俩货也不能这么没义气呀!把门拆了也得把他拖起来带走啊! 白马筱在心里暗骂着他们没义气,两根筷子将桌面捣的砰砰作响,发泄着心中不满。 过了片刻,他发现沈竣正一脸厌恶的盯着他手上的筷子,看那副表情,好像他如果再这样弄出声音来,沈竣就会将筷子一把抢过,插进他的眼睛里。 白马筱赶紧放下了筷子,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郡主让我留在这里看着你,不让你再节外生枝。” 就是找个人来盯我呗,不过这个“再”是什么意思?昨天我什么时候节外生枝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昨天若不是自己救了那个云归,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这年头果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难怪有那么多见死不救的人,因为谁也预料不到多管闲事后会带来多少麻烦啊。 不过白马筱自问就算时间回到预选赛的擂台上,他依旧会这么做,毕竟是一条命。 其实现在想起来,云归会受伤好像他也得占一部分责任吧? 白马筱不禁撇了撇嘴,心说看他这个样子,想叫他不要跟着自己是不太可能了,毕竟这是郡主下的命令,他也没那个权力解除这个命令。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来,白马筱揉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赶紧抓起筷子吃了一口。 顺滑的面条伴随着难以下咽的面汤冲进他的口腔,只一口便呛了出来。 看他不停的咳嗽,掌柜笑道,“大爷慢点吃,不够还有!” “够了,够了!”白马筱赶紧阻拦,看着眼前这碗看似人畜无害的牛肉面,回忆着刚刚那一口终身难忘的味道。 又酸又咸,并且咸的齁嗓子,就好像打翻了酱油和醋似的,极其难吃! “掌柜的,你家的面……还真有特色啊。” 掌柜喜笑颜开的说,“真的吗?小的第一次下厨,一般,一般。” 这明明是自谦的语气,但白马筱觉得他这个“一般”实在是嚣张的自夸,这称得起是人类料理界的一朵奇葩,突破中华上下五千年美食底线的一碗面。 “掌柜的,你尝过吗?” “没有,哪敢啊,这是专程做给大爷吃的……” “你尝一口。” “别、别、别,大爷您这是折煞小的……” “本大爷命令你,尝一口。” 看他如此,掌柜实在是“盛情难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当场吐了一分多钟。 好不容易缓过来,万分歉意的说,“实在是抱歉,大爷……我们的厨子最近请假回了老家,新招的厨子昨晚连夜跑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人手,只好掌柜的我亲自下厨……” 白马筱苦笑一声,经历昨晚那两次声势浩大的上门闹事,胆子小点的正常人都得连夜逃走,也不能怪那个新招的厨子没有职业道德。 “算了,我出去吃,掌柜的你也别忙活了。” 那掌柜连连鞠躬致歉,白马筱连说几次都没法让他停下,只好不去管他,对沈竣道,“你吃过饭了没?” “吃了。” 白马筱一愣,“在哪吃的?你不是一直在这里盯着我的吗?” “就在这里。” 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嗓子小声道,“这……你也……吃的下?” “果腹而已。” 还真是无欲无求的洒脱之人。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我要出去吃饭,你来不来?” “你先走,我自会跟上。” 白马筱只觉得这家伙比老聂还能装酷,比起现代那和蔼可亲的警察叔叔,这家伙真是差得远了。 白马筱没再管他,一转身便出了小行馆。 广州城的街市依旧十分热闹,尤其是最近武宗大会的开幕,不过似乎比起昨日,在街上行走的一些帮派中人少了很多。 这也难怪,昨天参会的还有上百个帮会,一个下午就刷的只剩三十二个了,估计那些被淘汰的大部分都各回各家了。 留下的除了拿到号牌的,就还剩下…… 不远处的街道上忽然传来激烈的冲突声,百姓们纷纷逃窜,但大都跑不了几步便又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围观起来。 白马筱穿过人群,却见两队帮派的人正当街斗殴,长刀大锤十八般兵器肆意挥舞,血流满地,厮杀声,惨叫声,以及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惨烈的模样宛如昨日预选赛的擂台之上。 预选赛并没有结束,直到海选开始之前。 果然如此。 就算在擂台之上,在一百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余下的二十三人之一,也并不代表可以活着参加海选。 竞争居然如此残酷,然而这一切都是蛇神教主导策划的。 眼前这副惨状,莫非就是神教希望看到的? 白马筱摇摇头,这样的场景他昨天已经经历过一次,此时不忍再看下去,转头离开了人群。 走在街道上,白马筱有些闷闷不乐,想起自己的号牌已被他一时妇人之仁给送了出去,还得在这三天里再夺一个回来。可看到刚刚那血腥混乱的场面,难道他也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抢吗? 自问他并不输给那些乌合之众,可毕竟自己是在法治社会长大的,那样的事始终无法接受。 走了不知多久,白马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再反应过来时,却见身旁是以座雄伟豪华的客栈,大门上挂着奢华的金匾,上写龙飞凤舞的“雁归楼”三个大字。 虽然孤陋寡闻的他没听说过这个雁归楼,但看这装修的豪华程度,络绎不绝的客流量,便知是一个相当高档的客栈。 他伸手入怀,摸了摸那薄薄的钱袋子,叹了口气。 之前和聂涧枫和剑音他们打扑克,被压榨的只剩几百文,根本没资格去这种地方消费。 正准备惆怅离去,却听门口有人喊道,“客官!客官!” 白马筱没有理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又不是富贵的模样,这地方的伙计怎么也不会这么没眼力见,拉客拉到他的头上。 但随后便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 白马筱回过头,却见一个衣着考究的店小二正对着自己满脸堆笑,“客官,可是南宫剑宗的高徒?我们盼着你们好久了,快请进!” 第八十四章 江湖一品锅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家雁归楼号称广州最豪华的客栈,内饰果然和外表一样的大气奢华,放在现代绝对称得上是五星级的标准。 白马筱被那个拉他进来的伙计一路带至二楼的一个包间,十分幽静雅致,看样子他一个月的月例都不够在这里吃顿早饭。 “老兄,你是不是把门派的名字记错了?而且我们南宫剑宗虽然叫这个名字,但不是武宗啊,现在充其量就算个……武帮吧……”虽然这事说出来并不长脸,但总比待会儿解除误会后被人赶出来要好得多。 那伙计笑了笑,毕恭毕敬的将他请上了座,为他倒了一杯茶,“客官说的是哪里话,一早武教司的大人们就嘱咐我们,要好好招待贵宗的弟子,我们昨日等了一天都没等到,还以为你们嫌弃敝店简陋呢。” 原来武教司一开始就安排我们住在这里……那为什么师父要带我们去小行馆呢…… 白马筱撇着嘴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之类的苦修? 既然南宫羽不让他们来这,他私自跑来倒有点贪图富贵的意思,白马筱刚想起身推辞,却听肚子很没有气节的叫了起来。 那伙计会意,也很会来事,笑着说,“客官要不要尝尝本店的招牌小菜?” 这种地方的招牌菜……难道是鲍参翅肚,燕窝鱼翅?白马筱吞了一口口水,但还是被自知之明拉回了现实,“不……不用了……” 兜里就几百文,去路边摊倒是能大吃一顿,在这里……估计一壶茶就透支了。 “贵宗的一切花销都记在武教司的账上,客官在敝店吃一顿,既是给武教司的大人们面子,也是给小店面子,您去哪赏脸不是赏,比如赏给我们可好?” 这伙计实在太会说话,这句话的潜台词分明就是“放心,有人买单,不要你这个穷鬼掏钱”,但换一种措辞一说,便极大的照顾了白马筱的面子,他心存感激,也不好意思拒绝,“那就……来碗牛肉面吧?” “好嘞!还需要别的什么小菜吗?本店的菜系包含全国,只要客官您说得出来的菜,本店都有!” 白马筱笑道,“是吗?那‘江湖一品’有吗?” 伙计一愣,随即笑道,“客官说得出来,我们小店就一定能做得出来,只是可能我们这些粗鄙之人起的名字与客官这等文雅之士起的不一样,还请客官描述一下?” 还真会说话,明明就是没有这菜,却还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听来倒是十分受用。 白马筱便将昨晚见到的江湖一品的材料和做法大致形容了一遍。 想来这里的惯用手法就是用这话套出食材和做法,若真的是这店里没有的菜,那还可以吸收这样的创意,既保住了客栈的名誉,又能扩充他们的菜谱,这生意做得真是到家了。 谁知结果与白马筱想的不一样,那伙计笑道,“就是‘仙下凡’嘛,那可是本店招牌菜。不过客官所起的‘江湖一品’倒也贴切的很,妙极!妙极!” “仙下凡?这名字……好奇怪。” “客官您有所不知了。福建有‘佛祖跳墙而出’,广东自然就有‘仙子下凡而来’。这仙下凡虽不如佛跳墙珍贵鲜美,但也是平凡百姓家可消受得起的珍馐美味。说起来,这仙下凡的典故还与贵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又是一项奇怪的知识,这可是在历史课本上学不到的。但白马筱不禁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一道菜没有流传下来呢?难道食材太过普通? 但听他说与南宫剑宗有关系,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什么样的关系?” “木小兄弟还真是有兴致,居然在这里都能遇的上。” 这声音从门外传来,极是熟悉,不用看也知是谁,“李先生?!” 李书名手握折扇翩翩摇摆,极是风儒俊雅,站在门口看着白马筱,微笑道,“木小兄弟,尊师可好?” “好得很,现在她正和她的徒弟们赴皇上的宴席呢。” 李书名一愣,皱眉道,“皇上?” 白马筱这才想起朱吉桦是微服来此,旁人应该还不知道那个木华就是朱吉桦,忙对那伙计道,“伙计,我就再点一个仙下凡,没其他的了。” 伙计看了一眼李书名,便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李书名仍站在门口,用折扇指了指白马筱身旁的座位,“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 李书名这才进来,在他身边坐下,笑道,“贵宗来此参加武宗大会,一切衣食住行皆有官家给钱,李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知能不能蹭一蹭小兄弟的福气?”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蹭饭吧。白马筱感念他对自己的治愈之恩,加上本来就不要自己掏钱,便爽快的答应了。 李书名再三道谢,说道,“我路过时听到店小二向小兄弟你介绍这仙下凡,不巧李某一时唐突,打断了讲解。若小兄弟不嫌弃,由我给你讲一讲如何?” 白马筱的好奇心刚被勾起就被他打断,的确是挺唐突,此时他愿意继续说,当然求之不得,“洗耳恭听。” 李书名摇晃着折扇,娓娓道来,“相传啊,大约在三百多年以前,一位仙子游历于云海之间,忽然闻到了来自人间的烟火气息,于是降临到了凡间。她追寻着气味,寻到了一座山泉,在那山泉旁有一个少年,正用从海边、湖中、江中收集来的各种水中鲜美之物做了一大锅的美味,仙子虽然来自天界,但从未嗅到过如此鲜美之物,于是她问少年,此为何物。少年答曰:‘江湖一品’。” “这还真是个贪吃的仙子啊。”白马筱想着那个仙子,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这么说,我们剑宗内部叫它‘江湖一品’,实际上才是它原本的名字?” 李书名点点头,“是啊,不过这么久以来,这个美好的传说渐渐比这道菜肴本身还要有名,于是久而久之就用‘仙下凡’来称呼这道菜了。” 这个关于食物的传说还真有趣,简直可以做一期“舌尖上的大明”,这还真是“高端的食材往往只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哎?那个伙计说这个典故与我们南宫剑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我听到现在……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李书名呵呵一笑,“传说中,仙子是在一座山泉旁发现的少年和‘江湖一品’,而那座山泉,就是今天的龙泉。” “就这样吗?” “当然不止于此。相传后来那位仙子就留在了龙泉,并且开宗立派,将来自天界的剑术传授给了凡间,那就是灵剑术。” 白马筱一愣,“那么她创立的门派就是……” “南宫剑宗。”李书名表情上流露出了期待,好像他说道现在就是为了看看白马筱听到这个底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果然,白马筱十分的震惊,“也就是说,那个仙子……就是我们的创派祖师——南宫雪翎?” 李书名点头,“不错。” 这还真是意外,没想到这个南宫剑宗居然是因为一道菜而创立的。 正说着,门外已飘来那熟悉的鲜美味道。 伙计端着一个大锅走来,和以往唐珊雨做的差不多,香味扑面而来,各种海鲜河鲜铺满了大锅,锅下的炭火正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热量,使得铁板锅上发出悦耳喜人的滋啦声,极能勾起人的食欲。 与此同时,牛肉面也端上了桌。 李书名颇有些惊讶,“小兄弟怎么还点了主食呢?”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瞒你说,我午饭还没吃……” “哈哈哈……那……小兄弟你请便,李某也厚颜自便了!” 说完,两人都动起了筷子。 在这个意外的时间,被拉到这个意外的客栈,听了个意外的故事,又遇上这个意外的人,成就了这个意外的饭局,一切都是那么的意外。 不过这牛肉面也是意外的好吃,和小行馆掌柜的做的那碗面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两人心满意足的吃了一会儿,李书名忽然问道,“对了,请恕李某多嘴,小兄弟刚刚提到了……皇上?” 白马筱猛咽了一口嘴里的食物,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就是……一个来自黄杉帮的,叫木华的家伙。” 李书名不禁皱眉,“木华?他是皇上?”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家伙的扇子上写着‘我是皇上’四个大字,我就这样称呼他了……你懂的,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嘛……可别传出去啊,不然我可要被杀头了!” 眼前这个木凡,自上一次见面时便觉得他与曾经见到的完全不同,但他并没有多想,或许只是成长路上性格的正常转变罢了,而且他能变成现在这样开朗洒脱的模样,也算是件好事。 白马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只想着可不能让皇上的身份在他这儿破了案,否则除了会被师父斥责,还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我还在想,谁会这么没有品位,点这个乞丐才会吃的‘仙下凡’,果然是南宫剑帮的木大侠啊!” 这句话充斥着满满的挑衅意味,白马筱愠怒的抬起头,看见那人时不禁吓了一跳。 “许有才?!” 第八十五章 新账叠旧账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许有才的突然出现让白马筱猝不及防,尤其他那空荡荡的左袖,似乎正向他表达着许有才对他的仇恨。 他的伤是好了,但许有才却落下个终身残疾,不过白马筱丝毫没有同情他的理由。 这货嘴贱在先,偷袭在后,十足的小人。 就算在现代的法治社会,白马筱也属于正当防卫,不负任何刑事责任!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应该算是犯了聚众斗殴和危害公共安全罪了吧…… 看到许有才,白马筱惊讶道,“你这个货为什么在这里?!” 许有才冷哼一声,“我们堂堂翰墨剑门,广东第一武门,当然只有这广东最豪华的客栈才配得上我们。至于你们这南宫剑帮嘛……我听说你们去了小行馆,呵呵,还亏得你们有自知之明,那里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啊。怎么,听说这里的花销都有朝廷买单,所以来这里见见世面?这点小便宜都贪,真是没出息啊。” 白马筱本不想惹事,但这货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嘲讽,而且还是在李书名的面前,若他还能忍下去,那真是丢尽了脸面。 “想不到你断了一只手后,口才倒是提升了。早知道当初连你的右手也一起砍了,你就可以去说相声了。到时候场场爆满,赚的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别忘了感谢爸爸我啊——哎哟,差点忘了,你两只手都没了还怎么数钱?” 说起对喷,一个月前的那次许有才就已经输给了他,而且败的体无完肤,这一次也是一样。 一个只有靠走出去才能获得信息的古代人,怎么可能骂得过在网络环境中长大的现代人,坐在家里就能学习到来自世界各地,各种文化的喷人技术,这许有才当然不是对手。 白马筱的话音刚落,许有才便气的暴跳如雷,当场拔剑,怒道,“你这个小畜生!今天我就斩了你的双手双脚,再割了你的舌头!” “哎!乖儿子!爸爸可不欺负残疾人!” 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圈套,许有才怒不可遏,上前便是一剑。 李书名折扇一合,随手一挥,就听“当”的一声,许有才的长剑便被打了开。 “有才贤侄,莫要动怒,在此动手,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这李书名与许有才的师父许天应称兄道弟,自然叫他贤侄。可他与南宫羽的关系并不算亲近,所以称呼白马筱为小兄弟。 此时白马筱便抓住了这一点,笑道,“李兄,你这个侄子是真的不像话,还需要兄弟你多多劝导啊。” 他的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细想来他便是高了许有才一个辈分。 许有才当然听得出来,怒气更盛,但李书名在侧,他不好再次发难,便冷笑道,“哼,木凡,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利!你那师父……”他刚想说南宫羽的坏话,却碍于李书名对她的感情,便改了口,“哼,武宗大会之上,我要你好看!” 白马筱笑着说,“好看?我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就挺好看的。” 李书名奇怪的看了白马筱一眼,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情感。 那是……期待吗? 他在期待什么? 正奇怪间,许有才已是忍无可忍,一剑又刺向了白马筱。 这一次李书名没有出手,因为他隐约觉得,白马筱似乎就等着许有才出手。 果然,白马筱歪头躲过,从桌前跃起,正落在许有才身边。 许有才大怒,挥剑便砍,白马筱便又施展开龙泉旁与南宫羽那一个月的补习成果,学着南宫羽那样左躲右闪,许有才始终近不了他的身前。 他的身形很迅捷,步法也很奇特,李书名看出了一些门道,喃喃自语道,“九宫八步?” 这‘九宫八步’是一种说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说难却也不难的步法,一共只有八种步形,且十分简单易懂,施展之人仿佛脚踩于一个九宫格之上,其中一只脚始终落于中宫之上,另一只脚随情况而定落于外八宫之内,于是共有八种步形。 这种步法的奇异之处在于,无论如何躲闪,始终离不开九宫的范围,是一种十分适合躲闪后反击的步法,不过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样的躲闪方式是十分危险的。 所以即使九宫八步并不高深,但因为十分危险,所以很少被武林中人所接受。 这套步法很久以前就存在着,但只有南宫剑宗将这套艰险的步法作为本门武学的基本步法,并将其发扬光大。 但因为这步法过于险峻,就算是南宫剑宗中,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也是不会使用的,可没想到今日会在白马筱身上看到这套步法。 一个月前他与许有才在客栈前决斗时还不会,没想到时隔一月,居然学会了。 其实白马筱自己并不知道九宫八步这么个步法,只是这一个月里南宫羽一直用这套步法躲避,久而久之,并且在魂侣的记忆加持下,自然而然的模仿了出来。 此时许有才也察觉到了他和一个月前的不同,身形变得十分灵动,且不管怎么躲都总是在自己身边,像是粘着他似的,不由得心生惧意。 如此躲闪,若他忽然掏出匕首来捅自己一刀,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他似乎只是一味躲闪,这是为什么呢…… 一边思索着,一边防备着,渐渐许有才的剑法变得紊乱,从书法演变而来的“剑行九变”也变得越来越潦草,最终变得像狗爬字,没一会儿便被白马筱抓了个破绽,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这还是白马筱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得逞,虽然他连南宫羽的边都没有碰到,但从她那儿学到的身形步法拿来抱这个许有才还是绰绰有余的。 忽然腰被抱住,许有才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抗,忽然小腿就被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都被白马筱扑倒在地。 这一招许有才闻所未闻,这是白马筱从电视上的摔跤比赛上学到的,抱住腰,伸腿一勾,一种简单的摔技。 躺倒在地的许有才先是一愣,接着便被白马筱骑在了身上,他大怒的挥剑砍向白马筱的脑袋,却被他后仰躲过,接着右手便被他双手按住,将许有才的剑刃推向了他自己的脖颈。 这一下就像是两个小孩打架,全然不像练武之人切磋武艺时的模样,一旁的李书名都看呆了。 看到白马筱的九宫八步时,本以为他接下来会展示这一个月里在剑术上惊人的进步,没想到却变得像个小流氓。 一个月前好歹还能用剑和许有才对拆几招,没想到如今变成了…… 但从结果来看,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简单粗暴的制服了对手。 此时许有才吃了独臂的亏,抓着剑的右手被白马筱死死的抓着,两人都是青岚之境的情况下,他的独臂便成了他的短板,此时已被他完全压制住,甚至可以说是挟持。 “怎么样,儿子,服不服?” 看到剑刃就贴着自己的脖子,虽然剑是抓在自己的手里,但此时的控制权根本就不在他手上。 许有才咬紧牙关,对他怒目而视,“呸!想不到你们南宫剑宗出来的弟子,居然会像个下三流的市井之徒一样打架!真是丢了武林的脸!” 白马筱笑道,“下三流?别忘了你现在可就是败在这下三流的招式上。练武不就是为了以最快的方式击倒对手吗?现在我做到了,你管我用什么招式!” 许有才一时无言反驳,怒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喊一声‘饶命’我就放了你咯?” “你休想!” “嘿,怎么说我也算你的师叔,不会为难你的,小师侄。” 许有才盯着他,眼中满是愤怒。 白马筱笑道,“怎么?不记得啦,一个月前,咱们可是约好的,我若能斩断你的剑,你就拜我大师姐为师,那么我不就是你的师叔了吗?现在想反悔了?也行啊,只要你承认你自己是乌龟王八蛋,我就让你反悔。” 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就是败在他手上,没想到一月后居然还是……当然这是必然的,毕竟和一个月前比起来他少了一只手,实力自然不增反减了。 但他依旧不肯放下尊严,喝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 白马筱心想这人虽然品行不端,武德也是烂的要死,但骨气还是有的。 正打算放开他,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劲风吹来,接着像是被卡车撞上了侧身,白马筱整个人从许有才的身上飞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了墙上,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落在地上。 刚才,那分明是灵术,绝对错不了!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爬起身,却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正扶起许有才。 这人并不是翰墨四友之一,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但从他的那冰冷的眼神中,白马筱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 这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准确的说,根本不像个人类。 结合刚刚那一道灵力造成的气浪,让白马筱觉得,这人就像个……鬼尸。 “你是谁?” 男子的嘴角微微一抽,冷冷的说,“翰墨剑门新晋弟子,肖奎。” 第八十六章 翰墨新弟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知觉告诉白马筱,这个肖奎并不简单,然而魂侣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似乎是一只鬼尸,并且修为不低。” 从刚刚爆发出的灵力气浪来看,这家伙虽然也算个高手,但和白马筱遇到过的那些敌人比起来,简直只能算个精英怪,还不到Boss级别。 新晋弟子?难道…… “你就是这次代表翰墨剑门参加武宗大会的那个新弟子?” 肖奎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语气却流露出了奇怪的情感,“你怎么知道?” 是啊,他不应该知道的。 蛇神教要扶持翰墨剑门的消息是南素玄透露给他的,应该是动用了西厂的情报网,正常人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同时也不应该想到这样一个新晋弟子会代表一个武门参加如此重要的盛会。 “只是猜的。你的法力挺高深啊,不怕蛇神教找你麻烦?” “能看出我的法力,你也不简单。” 白马筱盯着他那没有丝毫情感的目光,心想这次蛇神教做的还真是绝,居然让一个鬼尸来代替翰墨剑门出战,莫说这鬼尸会使灵术,就凭它那种不知道疼的特性就足够在武宗大会上崭露头角。 这个肖奎……可能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若是可以使用灵术,这不过是一个不难对付的灵异生物,但离了灵术,他们或许会陷入苦战。 白马筱打量着他,忽然从背后取出剑来,一剑刺向了肖奎。 这个面瘫的鬼尸自然连惊讶都不会表现出来,见白马筱突然发难,也没有任何慌张,伸手拈住了他的剑尖。 白马筱运起灵力,青色光芒顺着剑刃直逼向肖奎的指尖,碰撞的瞬间激起了不大的气浪,将肖奎弹了开。 肖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眼神中似乎有些错愕,他两爪推出,袭向白马筱的面门。 白马筱又一次施展九宫八步躲过这一爪,同时一剑刺了过去,又被他伸手抓住。 这一次他没有轻敌,青光顺着剑刃撞向他的掌心时,明显又有一道青光与之对峙。 试探之下,白马筱发现这是个青灵修为的鬼尸,这在鬼尸之中已经算是不低的修为了,似乎有些棘手。 同是青灵修为的白马筱与他对峙时还不算费力,但也没法轻易取胜。 到目前为止,两人还没有使用灵术。 肖奎抓着剑刃,想用灵力将这把剑崩断,可这个被白马筱称作“千月玄武”的剑,居然就真的和龟壳一样坚硬非常,在两股青色灵力的互怼之下竟然连略微的弯曲都没有。 如此霸道的剑,许有才深有体会,一个月前被墨庐砍了几十剑连个缺口都没有,最后墨庐还被他一剑就给砍断了。 许有才不得不信这剑配得上“千月”之名,但眼前这个木凡为什么能配得上这把剑? 当然配不上,这剑本就不属于白马筱。 相持不下,肖奎的左手悄悄一翻,掌心间青色光芒汇聚成了一个光球。 聚灵球! “小心!” 敏锐的魂侣一下子就感知到了这股忽然汇聚的灵力,白马筱赶紧侧身躲过,那聚灵球撞上包厢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整面墙壁破碎,爆发出的气浪让所有人都为之后退了一步。 他居然躲过了这一招?!肖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眉毛微微皱起,显然不敢相信这个“凡人”居然可以轻易躲过自己的法术。 肖奎紧接着左手小臂上生出了七八个青光汇聚而成的触手,那触手拧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螺旋尖刺,向白马筱捅去。 白马筱赶紧躲闪,但剑刃被他抓住,闪躲范围极其有限,九宫八步已经限制了一只脚了,如今还被固定住了一只手,想要躲闪已是十分艰难。 闪过了几招,肖奎像是想起来似的,举起尖刺向白马筱握剑的手刺去。 这下白马筱避无可避,除了弃剑外绝无闪躲的可能。 但此时弃剑就相当于认输,虽然只是试探,但他绝不想在许有才这家伙面前认输! 眼见将要刺中,千钧一发之际,面前出现了两道红光,将肖奎的尖刺与白马筱的胳膊隔开。 这两道光来自两个方向,且包裹着的武器并不相同,一个是折扇,另一个却是一把刀。 白马筱向左右各望了一眼,扇子是李书名的,而刀则是沈竣的。 沈竣?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来的? 这俩人居然同时出手救了白马筱,这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肖奎看了看李书名,欲言又止,随后便望向沈竣,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 “北镇抚司总旗沈竣,奉郡主之命保护此人。” 肖奎面露笑意,看了看白马筱,冷冷的说,“你还真是个幸运的贵人。不过日后的武宗大会之上,不知你还是否有此运气。” 说着,他收起了那青光汇聚成的触手,放开了白马筱的剑,后退了一步。 白马筱死里逃生,心里后怕得很,但仍满不在乎的将剑扛在肩上,昂头道,“到时候恐怕需要运气来拯救的人,是你吧?” 肖奎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很是狰狞,“好。那就到时候见吧。” “也有可能见不到呢。” 肖奎刚想离开,听到他这句话,又回过头盯了他一眼,随即默默离开。 许有才见状,虽然不知道俩人说的什么意思,但从刚刚的一番比试来看,若没有这两人插手,白马筱早就和他一样断了一手,显然是他输了,便得意洋洋的说,“武宗大会上,我一定用你的狗腿来祭奠我的断手!” “那还真是妄自菲薄了,你的手怎么也比狗腿值点钱吧?” 许有才一时气结,在斗嘴上他从未赢过这家伙,但此时沈竣和李书名都在他身旁,只好留下一个不屈的冷哼,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看来一切恩怨要在擂台上结算了。不过白马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要在省试上获得魁首,就必然要与这个神教钦点冠军一战。 待他们走远了,白马筱抱怨道,“真是倒霉,为什么在这里吃个饭都能碰上他们!” 李书名笑道,“翰墨剑门是广东第一武门,自然会被武教司安排在这雁归楼。与其说冤家路窄,倒不如说你阴差阳错的撞进了这里。” 回想起来,白马筱根本没打算进来,还不是被那个好事的伙计给拉进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羽当初没按照武教司的安排住进这雁归楼,难道也是因为不想碰见翰墨剑门的人? 也难为了她一片苦心,自己的弟子和翰墨剑门的弟子结下了如此深的仇恨,住在一起绝对比住在小行馆刺激。 和花子帮闹的两拨事比起来,他们很可能和许有才他们一起血溅雁归楼。 长舒了一口气,白马筱又回到桌前,现在他只想赶紧吃完饭,离开这里。 刚扒拉两口已经凉了的牛肉面,白马筱抬起头发现这两人都看着自己愣神。 “站着干嘛?坐下来吃点?” 李书名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小兄弟还真是好兴致,也很有大将风范。遇上这种事还可以镇定自若的吃饭?”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是挺没心没肺的,但白马筱才不在意这些,笑着说,“人是铁饭是钢嘛,要是遇上这么点小事就连饭也不吃了,那我早就饿死了。” “有道理!”李书名又打开了折扇,摇晃两下,坐回到白马筱身旁,拿起了筷子,“这位沈大人,一起品尝这‘仙下凡’如何?” 沈竣的心没有他们这么大,白了白马筱一眼,便转身离去。 此时虽然牛肉面凉了,但这一直在炭火上的“仙下凡”可是依旧热气腾腾,两人继续谈笑风生的吃着,全然不顾身后那四分五裂的墙壁,都已经连通到了隔壁的包厢。 经过刚刚一场小规模的试探,店里的人早已跑光,只留下他们和翰墨剑门的弟子们,而这雁归楼的掌柜和伙计们则待在楼下瑟瑟发抖,谁也想不到这当事人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在楼上吃饭。 吃了一会儿,李书名问道,“木小兄弟,以愚兄的眼光,你似乎对于那个肖奎并不感到惊讶呀?” “为什么要惊讶?” “木凡兄果然气度不凡,正常人见到这会使法术的人,都无不惊讶无比,只有你还如此泰然自若,如果我不是认识你啊,我还真会以为……你也是个法士。”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两秒后白马筱便发觉不对,一口面条呛进了喉咙,连声咳嗽后喝了一杯茶,诧异道,“李先生这说的啥话,我怎么可能会是法士?” “我又没说你是。”李书名微笑着看着他,直看的白马筱浑身不自在,“果然有王者之风,真是不辱没你这尊崇的身份。” “我就是一个南宫剑宗的小弟子,谈什么身份尊崇?” “你还不知道?”李书名脸上微微变色,随即笑道,“看来宫羽……你师父,她还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白马筱忽然想起昨晚偷听到的内容,那汪海似乎透露出了关于木凡的身世。 人皇教的大人物,预言中的“人皇”。 不过这和他白马筱又没有关系。 “没什么,你师父还未告诉你,自然有她的理由。我就不便多说了。”说完,李书名像是故意扯开话题似的说,“对了,你想要的东西,拿到了?” 白马筱微微一笑,“拿到了。” 第八十七章 暴雨云归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吃完了饭,白马筱心满意足的出了雁归楼。 这李书名会出现在这里,显然又是来拜访许天应的,自然没有虽白马筱一同出来,两人道了别,便分道扬镳。 走在街上,白马筱摸着撑得发胀的肚子,今天不但蹭了顿好的,还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任务,心里别提有多舒服。 此时刚过正午,正是下午的慵懒时间,白马筱感到一阵食困,决定回小行馆睡上一觉,等南宫羽他们一回来,就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一路上慢悠悠的晃着,忽然瞅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晃晃悠悠的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街上游荡。 那不是云归吗? 昨晚听花询说,花老帮主死了之后,云归也跟着失踪了,此时居然会这样出现在大街上? 却见她浑身污泥,肮脏不堪,像是不知道在哪滚了一圈,居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白马筱立刻迎了上去,远远的打着招呼,“嘿!云归!你昨晚去哪了?” 云归朝着他走来,眼神空洞,虽然目光在他身上,但焦点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仿佛穿透了白马筱,落在了遥远的未知之处。 白马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但她却依旧像没看到似的,就这样从他身边飘然走过。 走进了他才发现,她好像受到极大刺激似的,精神恍惚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就凭她那张和宁静一样的脸,白马筱就不能放任她不管,于是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嘿!站住!你怎么了?” 她也没有反抗,就这样乖乖站着,白马筱扶住她的肩膀,晃了晃,“能听见我说话吗?” 云归木讷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他,虽然焦点终于落在了面前,可依旧无神。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她喃喃的说,依旧没有神采。 至少还能说话,应该只是吓着了。白马筱感到一丝安慰,接着追问,“你师父!他死了!还记得吗?” “师父……死了……” “对!死了,你还记得凶手是谁不?” “凶手?凶手……凶手是谁呢……” 看样子还挺严重的。白马筱无奈的挠挠头,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号牌!凶手是不是为了号牌才杀了你师父?你的号牌还在不在了?” 听到号牌,云归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号牌……号牌……” 但她依旧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只一味地重复着“号牌”两个字。 她这样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就是,她知道号牌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但就是想不起来号牌是个什么玩意。 白马筱见她对号牌有反应,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号牌来,在她面前晃悠着,“就是这个!还记得吗?” 她果然记得,而且号牌果然有用。 她看到白马筱手中号牌的一瞬间,双目忽然猛地睁大,伸两手抓住了他的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号牌!” 白马筱被她抓的有些吃痛,连忙求饶,“痛痛痛!放手!” 这样当然无济于事,白马筱忙说,“你还要号牌做什么?我已经把我的给你了,这一块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能给你!” 这时的云归哪听得进这些,感受到他的反抗后,忽然变得暴跳如雷,将他的胳膊拽到面前,朝着他的小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钻心的疼痛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白马筱只觉得自己手臂上的肉快要被生生的撕下来。 情急之下,他慌忙捏住了她的脸颊,这才减缓了她的咬合,可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白马筱用力的挥手,总算是挣脱了她。 “你他妈发什么疯啊!号牌我不是给你了吗?!你要那么多做什么,抽奖啊?!” 云归才不顾他的斥责,立刻又冲上来,双手多了两把短剑。 这是来真的了! 白马筱慌忙从背上抽出剑来,可她的双剑太过迅速,刚一交手就在白马筱的身上划出了三四道血口。 这一刻白马筱感受到了速度上的压制,他没想到这个丫头一双短剑使得如此迅捷,九宫八步施展出来便受到自身速度的限制,根本没法应对她的两把武器。 一寸短一寸险,这在双武器面前,危险翻倍。 没想到一个月的苦练就这样被她给破了。 白马筱忙便打便后退,将什么九宫八步全部抛诸脑后,尽力用灵力包裹的剑去砍断她的双剑。 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白马筱根本砍不中她的剑。 速度被压制,加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眼间白马筱已被她砍中了十几剑,好在她力气不足,那短剑的杀伤力也有限,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口。 而云归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用刺击。 穿透伤和划伤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要是被捅一剑,再短小的剑也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这下白马筱彻底慌了,心中的惊恐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本就速度不及她,这下步法更是慌乱,恍惚间忽然腹部一痛,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可一秒后便感到了剧痛从腹部传来。 她的一柄剑已经插入了他的腹部,但还未深入,忽然便被撤去了力道。 云归的短剑脱手,白马筱抓着还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剑,剧痛伴随着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后退两步,便跪倒在地。 不远处,沈竣已经赶到,与云归对上了招,看来刚刚若不是被他及时打掉了剑,只怕那一剑能把白马筱捅个对穿。 我果然……还是个拖油瓶啊…… 这想法在脑中闪过,下一刻他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熟悉的重伤昏迷,距离上一次已经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而且比起上一次,这次显然更加突然。 一片漆黑的死寂之中,白马筱并没有回到魂池,而是在那黑暗之中,又听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暴风眼……” …… 不知过了多久,白马筱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床上,看样子应该回到了小行馆。 浑身无力,腹部仍然传来阵阵剧痛,关键肚子里似乎空空如也,很是饥饿。 明明刚刚才吃了个大饱,难道被那一剑给捅漏了? 这想法让白马筱不禁觉得好笑,他挣扎着坐起,发现腹部已经过了几圈纱布,看样子伤口已被处理过,也敷上了药,此时没有再渗血。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捅刀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言难尽,和以往的划伤完全不同,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感。 望向旁边,却见剑音正趴在桌上,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看窗外的光线,好像仍是下午,该是躺了没多久,这样都能睡着? “喂……”白马筱试图喊她,这才发现一说话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并且随着声音的大小,痛的程度也不一样。 他只好放低了声音,这让他听起来很是虚弱。 原来那些受了伤就小声说话的人,是因为疼啊…… 这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一次人生经历了。 只是希望这种经历越少越好。 他推了推剑音,只一下她便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差点将白马筱吓了一跟头。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还疼吗?要不要换药啊?” 看她这么担心,白马筱笑了笑,小声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没那么容易死……” 剑音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拥抱了他,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肩上,不只是直觉还是什么,白马筱觉得她好像十分的疲倦,安慰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个笨蛋!”剑音没有放开他,而是就以这样的姿势嗔怒的说,“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客栈睡觉,你没事瞎跑什么啊!” “逛逛而已嘛,而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 “平安个屁啊!李先生说就差一寸你的肠子就要被切断了!这地方又没有外科手术,你真的会死的!” 说到最后她居然带了些哭腔,白马筱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担心,连忙双手抚着她的脖颈,温柔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 没想到这个女汉子居然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简直就像…… 像小翎。 曾经的白鸟翎也是这样,看似冷漠,但每当他遇到危险时,都会因担心而变得像水晶一般脆弱。 这剑音虽然平时不冷,但看她像个男人一样豪爽惯了,没想到也会哭。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白马筱觉得她抱得有些久了,正想该怎么让她放手,就听推门声响起,唐珊雨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看见紧紧相拥的两人,先是一愣,接着一惊之下没能托得住木盘,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洒了一地。 瓷碗破碎的动静不小,两人下意识分开,尴尬的看着更尴尬的唐珊雨。 “你们……” 剑音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我去叫师父。”说完便匆匆走过唐珊雨的身旁,出门去了。 第八十八章 他乡临睨极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听完白马筱的叙述,南宫羽眉头紧锁,森然道,“你的号牌,哪来的?” 他们出去陪皇上和皇后吃了顿饭,回来他手上就多了个号牌,除了她,聂涧枫他们三个也十分惊奇。 白马筱在他们惊喜的目光中挺起了胸膛,牵动到腹部的伤口,吃痛之下只好低调了些,但语气仍然很是自豪,“在雁归楼吃饭的时候,翰墨剑门送我的。” 各人均表示十分震惊,而南宫羽却一直紧皱着眉头,“许门主会将号牌拱手让你?说实话!” 白马筱一愣,隐约觉得她似乎有些怒气,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发火,只好茫然道,“是……我从许有才身上抢的。” 在雁归楼时,他并不是有意要和许有才动手,而是那家伙将号牌当腰牌系在了腰带上,白马筱这个小贼一眼便惦记上了,于是出言相激,不但抢到了号牌,还顺便试探了一下那个将会成为他们的对手的肖奎。 不过南素玄说过蛇神教派到翰墨剑门的新弟子有两个,那个肖奎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人尚未出现。 他的做法迎来了聂涧枫他们的一致好评,并且十分解气,尤其是唐珊雨。 那个许有才不但出言侮辱南宫羽,还将她和二师弟打成了重伤,唐珊雨恨透了那家伙。 “干得好啊!师弟!就该狠狠的教训一下那帮人!”说着,唐珊雨上前和他热情的击了一掌。 这一掌震的白马筱腹部生疼,撒娇般的捂着肚子直哼哼,唐珊雨一脸喜悦的安慰着他,一旁的聂涧枫和剑音也都面露喜色。 一派喜气祥和的气氛,但南宫羽却是满面愁云,她无情的打破了这样高兴的氛围,怒道,“胡闹!快将号牌还回去!” 四人都是一愣,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退,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白马筱的热情最先冷却,他冷着脸问,“为什么?” 南宫羽与他对视着,两人的目光都降至冰点,一旁围观的人们都不知所措的看着俩人,无处安放的焦点在这两人之间不安的乱窜,不禁倒退了一步,仿佛腾出足够的空间来容纳两人冰冷的气场。 “我是宗主,我说了算。”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她的解释时,她却选择了不解释,或者说是采取了威压的方式,但白马筱明显不吃这一套。 相仿的年龄,以及和千芊极其相似的脸庞,使得白马筱从没有将她当做师父,她的威压或许对聂涧枫他们三个来说很有效果,可在白马筱这儿,显然效果不大。 “我拿到的,我自己说了算。这是你昨晚说的。” 南宫羽不想和他玩这种牙尖嘴利的游戏,站起身,试图用自己的气场威慑道,“无论你愿不愿意,为师都会将它交还给许门主。至于你,不许你再招惹翰墨剑门!” 听到她的话,白马筱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换了身薄薄的内衬,那号牌也早已不在他手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宫羽,却见她示威性的抓着那个号牌,故意展示在他的面前,仿佛在说:现在号牌在我手上,我说了算,不服就来抢! 南宫羽当然不是这么个意思,但在白马筱眼中,就是这个意思。 那一刻,白马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为什么?!南宫羽一次又一次的对翰墨剑门忍让,明明在武宗大会之前就可以狠狠的羞辱他们,甚至于让他们就此无缘武宗。 而她,却不顾白马筱的感受,就这样把号牌双手奉还? “这是我拼了命拿回来的!”白马筱咆哮道。 这俩人之间的战争算是正式开始,众人虽然料到会有一场战争,但还没想到白马筱会如此激动。 他们始终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男孩内心的深处,一直对这里,对这个时代充满了怨怼。 东洲之行后,本该与小翎一起安安稳稳的度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就算他想去寻找叔叔——也就是他的生父白马泷,也该是在小翎的陪伴下,纵然危险,但也是与相爱之人共同面对。 每当想起两个多月前,他们来到这里的前一晚,白鸟翎那样的神情,似乎那时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晚永不分离的承诺,第二天便成为了泡影。 聂涧枫与剑音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将愤懑埋藏在心中。 每当他们欢笑时,都没有发现他们之中有个人,笑着笑着便笑不出声了,因为每当此时他都会想起,此时的小翎在哪,做些什么,有没有偷偷的哭泣…… 两个月了,他们没有找到回来的办法,就当聂涧枫和剑音认为白马筱就和他们俩一样,已然接受这“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时,他的内心却是那样的躁动。 就好像一个水壶,虽然壶壁是透明的,他们可以一眼看见壶里的水,但如果不亲手摸一下,根本不会知道那其实是滚烫的开水。 然而但他们真的用手去摸,感受到这是开水时,必然也同时感受到了那灼烧般的刺痛。 如今,他们感受到了那样一触即闪的痛楚。 只是他们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除了南宫羽。 她并没有表露出惊愕的表情,而是漠然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只要你还在南宫剑宗一天,你的所作所为所关系到的就不只是你个人之得失。” 她并不想和他争辩,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马筱在盛怒之下根本没有听进去,愤然追上前去,但只跑动了两步,便被腹部那撕裂般的剧痛所牵制住,他吃痛的跪倒在地,腹部已是殷红一片。 剑音和唐珊雨连忙将他扶起,剑音呵斥道,“你这一刀挨得不浅,不能乱动!” 唐珊雨也说道,“先别管这些了,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现在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再出岔子你会没命的!” 原来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了?!那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弄到号牌,否则这一次的武宗大会,莫说夺得最后会试的魁首,就连省试的第一关他们都没有资格参与。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白马筱说着,依旧挣扎着想要冲出去拦住南宫羽。 “你还是听他们的吧!以你现在的状态,若不好好休息,就算让你参加省试,你也不会赢的!”就连魂侣也劝阻着他。 白马筱怒不可遏,喝道,“给我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现场还没有人搭话,他便破口大骂,所有人都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觉得奇怪,下一刻白马筱便晕了过去。 李书名连忙说道,“把他扶上床!” 剑音依言和聂涧枫一起将白马筱抬回到了床上。他腹部的刀口又崩裂开来,鲜血将敷在伤口上的草药冲刷开来,李书名连忙用灵力将他的血止住。 擦拭完伤口,又将草药重新敷上,折腾了半天,他的气息总算是再度平稳。 见白马筱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书名起身道,“他现在不能再有激动的行为,否则伤口将很难愈合,并且可能会更加严重。”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御林药宗的补血灵药,一日三次,饭后为他服下。” 剑音连忙见过,“真是多谢李先生……” 李书名摆了摆手,“我让他独自离开,没有亲自护送,才让他遭此重伤,我……愧对宫羽。” 聂涧枫忙说道,“先生别这么说,是他自己一时大意才会受伤,怎么能怪罪先生?” 唐珊雨也冷笑一声,“就是,他这么大的人,哪还需要贴身保护啊?” 唐珊雨或许只是心直口快,童言无忌,而聂涧枫则是为了安慰李书名。但这两人的话让剑音听来很不舒服。 剑音推搡着两人,连声道,“你们快出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 这突然的逐客让聂涧枫等人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她推出了房间。 李书名见状也识相了跟着离开,只留下了剑音和白马筱还留在房内。 剑音将门关上,满脸忧愁的回头看了看白马筱,暗暗的叹了口气。 “大白……”剑音的语气充满怜意,但下一秒,她的眼神忽然一变,似有火光在她的双目之中闪过。 …… 白茫茫的魂池之中,魂侣坐在亭子里,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打坐的远远的白马筱。 他赌气似的坐在很远的位置,双目紧闭,自顾自的运起灵力治愈之法,魂侣也很识趣的没有打搅他。 或许此刻的安静,对他来说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要重要吧。 不知过了多久,白马筱再醒来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看样子已到了晚上。 居然又昏睡了一个下午,这下就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他不想就这样失去教训翰墨剑门那帮伪君子的机会。 或许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已将夺得武宗大会魁首视作了麻痹自己的目标。 既然回不去,见不到小翎,那就定下一个艰难的目标来转移注意力。所以,一旦这一目标受到了威胁,就意味着他又要陷入离开小翎的深深愧疚之中。 他懊恼的抓着头,腹部的疼痛居然减轻了大半,他不禁觉得奇怪,一个下午的灵力自愈哪有这么好的效果? 掀开衣服一看,却发现刀口居然已经愈合,结了一小片像是疤一样的东西。 第八十九章 逆徒谅苦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道疤看着就像是被高温的激光扫过,使伤口瞬间粘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结痂。 灵力自愈可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这是谁做的呢…… 他偏过头,却见不远处的桌前趴着一个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剑音。 她一直守在这里? 白马筱的心里感到满满的暖意。 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剑音才真正的关心他,就和小翎一样…… 还是剑音讲义气,不枉费我救了她这么多次。白马筱欣慰的想着,起身来到她身边,低声唤道,“剑音……剑音……” 他试图将她叫醒,然后劝她回房睡觉。可不知是不是睡得太死了,喊了两三声都没有动静。 照顾人的确是一项体力活,她居然累成这副模样。白马筱感到一丝心疼,伸手想将她推醒。 “她嗅了‘伊人醉’,短时间不会醒。” 这声音是从他身后发出来的,而他身后是床,自己刚刚还躺在上面,此时居然会有人?! 白马筱吓了一跳,回身一指,无剑指憋在指尖处蓄势待发。 一看之下,白马筱才发现床尾处居然站着一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醒来后一直到下了床都没有发现! “卧槽,你谁?!” 那人影笼罩在黑暗之中,堪堪能看出是个人形,但完全看不到脸庞。 白马筱话音刚落,那人影便向前迈了一步,走进了从窗外铺洒进来的月光之中,隐约露出一副纤细的腰身,和那精致绝美的脸庞。 南宫羽? 这想法在白马筱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拜见皇后娘娘……” “你们这几位同门还真是客气,平身吧。” 听这声音,果然是南素玄。白马筱站起身,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虽然白马筱来自现代,但他大多数是对电视中礼仪的模仿,要说发自内心的尊敬,便大不如这些古代百姓了。 “师……师伯啊,您怎么会来这里?我……嗯……有失远迎,还请赎罪……”以前学电视剧里的台词学的头头是道,真拿来运用的时候不禁感到有些做作。 南素玄微微一笑,“不用那么拘谨,这次是我不请自来。虽然擅自进入你的卧房很是无礼,但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白马筱看了一眼旁边的剑音,依然趴在桌上沉沉的睡着,回想起了刚刚她说的第一句话,问道,“我小师妹她……怎么了?什么是‘伊人醉’?” “这是一种**,只会对女人产生药力,早年是一个采花大盗研制出的。” 白马筱颇有些惊讶,“采……采花大盗?那您怎么会有……” 南素玄笑道,“这药虽然来历不正,但对于西厂,只看中它的效用。比如今晚就十分适合。” 西厂……对于一个特务组织来说的确如此。 “那……不知师伯想找我聊什么?” “坐吧。”南素玄在剑音身旁坐下,黑灯瞎火之下只有窗外的盈盈月光带来的微弱光源,使得气氛变得很是幽静。 当然,这得看人。和南素玄这样天下四美之一的美女坐在一起是幽静,但若是和别的什么人,像是宋明目和罗玉面那种糙汉子,那气氛就变成诡异了。 白马筱扭扭捏捏的在她对面坐下,俩人中间隔着一个剑音,但她却处于昏迷的状态,一张桌上明明有三个人,但实则只有两人能够听到谈话,不得不说这也算是挺诡异的。 “今日之事,你很恨你师父,是不是?” 白马筱一愣,他早该猜到她是为了她那个妹妹来的,脸色一沉,“您都知道了?” “你还叫我师伯,就说明你仍把她当师父。虽然她大不了你几岁,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且不说像个母亲吧,至少对你总算是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吧?” 姐姐……白马筱犹豫了,的确对于他来说南宫羽只是一个认识了两个多月的便宜师父,可对木凡来说,就像南素玄说的那样,这俩人毕竟有着八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白马筱知道,但南宫羽并不知道他不是木凡,按理说应该处处为他着想才对,然而这也是白马筱最想不通的地方,“可是,她就这样将我的劳动果实糟蹋了,我没法理解。” 南素玄微一叹息,“你师父,她这是为了大局考虑。容我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说你一句,你太任性妄为了。” 虽然她说的委婉,但白马筱还是心怀不满,没好气的说,“我怎么了?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南宫剑宗?还不是为了她?” “你可曾想过,这样会连累整个南宫剑宗?你师父她这是不想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心血?”白马筱冷笑道,“她做过什么?预选之上,是我拼了性命为南宫剑宗夺得了参赛的资格,而她在观众席作壁上观。昨天,是我深入敌营,打击敌方士气的同时,还带回了号牌,而她不但在与你们游山玩水,还将我的成果拱手交还!她除了捣乱,什么都没做!” 说到后来,他越来越激动,甚至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但南素玄并没有动怒,而是耐心的看着他,她的表情在月光之中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忧伤与哀婉,待他说完,南素玄无奈的摇摇头,“你错了。你师父为南宫剑宗,为你,所付出的代价,比任何人都要大。”她压抑着什么,咬牙又强调着重复道,“任何人!” 看着白马筱那迷茫且震惊的表情,南素玄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忍住说漏了嘴,随即补救似的说,“你不会明白的。” 这短短的六个字,既是对他不理解南宫羽苦心的申斥,也是堵住了他将要发出质疑的嘴。 这所谓的代价,南素玄不想说,不是因为这是杜撰而来的,而是因为她不敢说。 若是让他知道,那么南宫羽才是真正的可怜。 同时她也陷入深深的自责,她没能保护好这个妹妹,坐视她付出如此代价,却全然无法施以援手。 她恨,她恼。她恨世间的不公,她恼自己的无能。 虽然南素玄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从她那张五味杂陈到吓人的表情来看,白马筱不得不信,这使得他虽然对南宫羽付出的代价完全是一头雾水,但却完全接受了南素玄的定义——他那个师父为南宫剑宗所付出的心血无人能及。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没心没肺? “那……她为什么要把号牌还回去?区区一个翰墨剑门,真的对我们有如此之大的威胁?” 南素玄点点头,叹口气说道,“翰墨剑门,百年来一直是神教打压南宫剑宗的工具。至于为何打压,你应该清楚。” 当然是因为一百多年前南宫剑宗联合武林发起的那场“灭神圣战”,从那以后蛇神教便处处打压南宫剑宗,使得这盛极一时的武宗变成了现在这副全宗上下一只手数的过来的惨状。 南素玄见他没有疑问,便继续说,“这一次,神教既然明确想要扶持翰墨剑门,自然不会坐视他们丢失号牌,失去这参会的资格。你如此做,只会给了神教对付你们剑宗的借口。百年来南宫剑宗一直低调行事,从不落下把柄,传到宫羽这一代时,她依旧为保全剑宗而隐忍着。直到你的出现,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 白马筱听完只觉得晴空霹雳一般,他沉默了半晌,沉声道,“是我太任性妄为了……我只顾与许有才的私人恩怨,却忘了考虑大局……” 见他顿悟,南素玄心里十分欣慰,但他却只理会到了一半的意思,“我说的压力,远不止你这一次的所作所为,而是你的身份——给她带去长久以来的压力。” 白马筱愣住了,“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灵者的身份?她们俩难道知道了什么? 看着他无比震惊而又充满疑惑的表情,南素玄缓缓道,“你或许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若被神教知晓,那么不单是你的灭顶之灾,更是整个南宫剑宗的绝世浩劫。”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宫羽收养了你三年之后,你的身份终于被西厂查出,我曾极力劝你师父放弃你,可她却并不愿意。三年的感情,使得她选择了充满荆棘的未来。她真是个傻丫头——从来都是。” 收养他三年后?那就是五年前,那时白马筱还没来呢,也就是说,她说的是木凡的身份? 木凡的身份……白马筱想起前天晚上他们偷听到的内容。 “人皇?” “你怎么知道?!”南素玄的语气是极度的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惊怒道,“是宫羽告诉你的?!” 白马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漏嘴!愣神了片刻,肃然道,“不管我是谁,我只记得我是师父的徒弟,是南宫剑宗的弟子,这就够了。” 南素玄盯着他,不置可否。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谁也没有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寂静。 忽然,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破窗而出。 听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而隔壁的房间是…… “云归?!” 第九十章 汪洋海底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白马筱闻声连忙来至窗前,却见隔壁房间的窗户果然破碎,一个人影闪转腾挪的下了楼,向远方奔去。 看那身形,应该就是云归了。 看起来她半夜苏醒后就慌忙逃离了这里。 自打他醒来后就遇到这么多事,还未来得及询问云归的事,她那晚究竟去了何处,为何灰头土脸的回来,又为什么一见到白马筱手上的号牌便大打出手,甚至差点杀了他。 带着这些疑问,他回过头,却见南素玄依旧端坐在桌前,如此大的动静居然依旧静若处子,这份气度当得起这一国之母的身份。 “师伯,云归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南素玄打断了他的话,忽然对门外唤道,“小海。” 门应声被推开,汪海恭敬端正的伫立在门外,不知从何时起就候在这儿了,着实让白马筱吓了一跳。 “娘娘有何吩咐?” “花子帮老帮主花黎之死,查的如何?” 汪海躬身拱手,毕恭毕敬的汇报道,“经属下查探,那花黎之死,系那雷州走蛟帮之人所为,目的是抢夺号牌。” 南素玄缓缓点头,看样子她已料到,“那云姓女子的失踪又是为何?” “经查探,那云姓女子于城外花子帮驻点失踪后,并未进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城内。属下推测,当晚那云姓女子亲眼目睹花黎之死,但杀人者并未料到号牌不在花黎身上,云姓女子见势不妙便带着号牌逃离,在城外躲避一夜,第二天回到城内。” “这不对啊。”白马筱立刻反驳道,“当时我看她的样子,明显是丢了号牌,所以才想抢我手上那块。可如果号牌真的被凶**到手了,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在汪海的记忆中,敢在他向娘娘汇报时出言打断的人,除了皇上,这白马筱算是第二人,就连南宫羽都不曾打断过,此时便瞪着他,不发一言。 直到南素玄点头示意,他才回答道,“这也只是属下的猜测,具体如何还需进一步查明。属下无能,请娘娘责罚。” 南素玄微笑着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了。今夜可有派人盯着她?” “是。” “她刚刚破窗而出,你也知道了?” “是,探子已跟随其后,她逃不出娘娘的掌控。” 南素玄满意的点头,看了一眼白马筱,继续说道,“那么你就带凡儿去找她吧。” 两人都是一惊,愣神的看着她,不知何意。 但南素玄本就不是征询他们的意见,而是命令,“务必保护好凡儿的安全。” “是,属下遵命。”虽然奇怪,但汪海从没有质疑的习惯,于是毫不迟疑的领了命。 南素玄转而对白马筱说道,“你不是说,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吗?那就从此刻开始,抓紧时间吧。” 白马筱不解她的用意是什么,但她的话语总是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这使得他根本无暇反对,也应了下来。 “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直到他跟着汪海出了客栈,白马筱才反应过来,问道,“那个……小海……” “我一生中只有四个人这样称呼过我。”汪海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头也没回,语气充满戏谑。 白马筱好奇的问,“哪四个?” “第一个自然是皇上。第二第三便是娘娘和郡主。至于这第四嘛……就是我刚进宫时,跟的一个公公。” 白马筱一愣,“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后来那个公公被我毒死了。” “什么?!” “当然,是有罪名的。不过那已是在他死之后了。”汪海看着一脸懵逼而又有些害怕的白马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说的这些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一句话——“不许叫我小海,否则你得死。” 但经过他这样绕了一圈后,却让白马筱感到一股阴森的凉意。 “汪……汪督公……” 汪海满意笑着望向他,表情十分自然,就好像刚刚那段对话并不存在似的,“什么事,木兄?” 看着他这张和蔼可亲的脸,白马筱一时语塞,似乎在想刚刚为什么会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种感觉和现在的汪海完全不搭,甚至让白马筱一度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调整半天心态,他终于开口道,“师伯她……为什么要叫我跟你去找她?” 这一点汪海当然也不会知道,但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马筱木讷的摇了摇头。 “娘娘她虽坐镇后宫,但却掌握天下情报,威震朝野,号称是‘大明洛太后’。” 汪海所说的这个洛太后自然是南宫羽看的那本书中,华朝的洛太后,但这在白马筱所学的历史书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但似乎也不用明白这个典故,光是“威震朝野”这四字便足以说明了她的地位。 中国古代的历朝历代都对后宫干政十分敏感,这南素玄能做到这点,可见绝非一般女子。 “我记得后宫一般是不允许干政的,师伯她能做到这一点,一定很厉害。” “那是自然。娘娘虽号称是‘天下四美’之一,但并不是靠美色迷倒了皇上,靠的是真正的智慧。” 南素玄的美,白马筱看出来了,毕竟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瞧出来。但她的智慧,白马筱目前还没有领教到。 汪海继续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敬佩之情,“娘娘拥有的是大智慧,凭一己之力制衡朝中百官,是陛下的贤内助。她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理由,旁人无须多问,只要听令行事,必然是水到渠成。” 说这么半天,就是你也不知道,还不许我问呗? 这小太监说话真特么绕,虽说古人说话都喜欢兜圈子,但这家伙未免绕的太多了些。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广州城门下,此时早已过了宵禁封门的时刻,守门的士兵见到这两人便正声道,“何人深更半夜在此游荡?!” 汪海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十分熟稔的说道,“李统领,尊夫人临盆在即,想必此刻定是又焦急又激动吧?” 白马筱心说这家伙认识的人还真不少,一个守城的士兵他都认得,难怪情报网这么厉害。 谁知那李统领一脸的错愕,“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夫人要生了?!” 白马筱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还不认识,难道这李统领家里的情况也被西厂查到了吗? “西厂职责便是监视朝中所有官员,上到内阁首辅,下到县衙中的一个看门衙役,都在西厂的监视范围,你一个守城兵卒的统领,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然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这话说的李统领一愣一愣的,虽然他没有展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见他这一身官服,和那份气度,简直就是不容置疑。 “您就是……西厂汪督公?!” “李统领好眼力。” 这哪是好眼力,刚刚那一段寒暄分明就是如数家珍般的展示着自己的情报,根本不难猜。 整个朝廷除了西厂,还有谁这么无聊去调查一个守城士兵的家底! 那李统领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汪督公深夜来此,不知是……” “奉娘娘之命,出城查案。时间紧迫,且事出突然,未来得及颁布出城文书,还请行个方便。” 李统领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毫无疑虑的说道,“那是自然,汪督公请……” “多谢李统领。汪某的人生信条便是‘你帮我,我就帮你’,既然李统领行了方便,那就是汪某的朋友。那么你玩忽职守的事,我就不上报给陛下啦。” 汪海说完便想走,但李统领彻底懵了,连忙拦住了他,“哎——汪督公,这是何意啊?我何时玩忽职守了?” 汪海停下脚步,调笑着说,“哦……李统领还不知道呢吧?汪某顺着探子留下的标记一路追查至此,看起来一炷香之前,那追查之人与西厂的探子一并出了城。这两人都离开了广州城,而你却至今仍然不知,这还不是玩忽职守?武宗大会在即,倘若今夜有人潜入城内做一些损害朝廷之事,李统领,你担当得起吗?” 李统领不明真假,但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汪督公,此事……此事当真?” 汪海昂起了头,信誓旦旦的说,“你是觉得我诬告你?还是说……我们西厂的探子都是废物?” 李统领连忙摆手,脸色惊恐至极,“不不不!小的多谢汪督公高抬贵手……” 明明八字还没有一撇,汪海也没有出示任何证据,这李统领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连连致歉,白马筱见状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汪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汪某拿你当朋友,你不用一口一个‘小的’,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我们都是‘小的’。何况你也是家中妻子临盆在即,有些疏忽也是可以理解。待汪某事情了结,定登门拜访。” 李统领再次连连道谢,忙吩咐手下打开城门,放二人出城。 第九十一章 凌云少年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出了城,二人往城外的树林中走去。 一路上汪海没有说话,也并没有东张西望,好像一早就知道了去处,此时正带着白马筱往那儿径直走去。 白马筱憋了一路,终于开口道,“你是在骗他,对吧?” 汪海没有迟疑,似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哦?何出此言呢?” “你说顺着探子的标记寻过来的,但我看你并没有找标记的意思。难不成这标记是留在空气上的?” 听他说完,汪海忽然停住,侧过身来看着他。 这个家伙虽然不算男人,但长相是真的很秀气,有点像现代那种满是女子气的小鲜肉,穿上古装扎起长发,有点女扮男装的意思。 但他偏偏长得很高,至少有一米八,对白马筱这种一米七六左右的身高来说,汪海与他对视本身便需要俯视,可这家伙好像习惯用鼻孔看人了,微微昂起头,眼睛向下瞟,就这么看着他。 的确是年少得志,这气场除了自信以外,还有一种孤傲。 白马筱不知他忽然停下是为什么,愣神的看着他。 汪海先是没说话,而是举起右手指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不屑的说道,“你能看到什么?” 白马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树林,和满地的杂草石块,看不到任何东西。 “树,草,石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还有……星星和月亮?”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汪海想要的,眼看着他的表情就从不屑变为了鄙夷。 “魂侣……你看到什么了?”白马筱十分信任的求助着外援——应该说是“内援”。 谁知魂侣也无奈的说,“和你看到的一样,还能有什么东西?” 魂侣刚说完,白马筱立刻投降道,“我认输,你直说了吧,有什么东西?” “本来看你的身手,还想着要不要让你进入西厂,现在来看,还真是让我失望。” 白马筱撇了撇嘴,“拉倒吧,我才不想当那不男不女的玩意儿……”刚说完,反应过来的白马筱便觉得有一道雷劈中了自己的神经,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你啊!我只是……” 汪海并没有恼怒,而是依旧笑着说,“没事,我知道世人对我们这种人都有此偏见。” 白马筱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有偏见!人人平等嘛,只是……” “人人平等?”汪海看着他,秀气的眉毛轻轻一挑,随即笑道,“你真有意思。” 有意思?白马筱不解的看着他,他总觉得这人的言语举动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意思,仿佛都有他的深意,可白马筱这种俗人是真的猜不透。 “我并没有要你净身当太监。我们西厂大部分人都不是太监。”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是吗……我孤陋寡闻……” 汪海并没有和他继续掰扯这个话题的意思,继续指着前方说道,“距离我们大约五十步的地上,有一颗黄豆,可看到了?” 本来听他说到前半句时,白马筱努力眯着眼去看,准备搜寻他说的东西,但一听到他说黄豆,立刻放弃了尝试,惊讶道,“黄豆?!你开什么玩笑?!” 汪海继续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真的看不到?” “五十步差不多六七十米了,那么远的地方站个人我都看不清脸。一个黄豆,你能看到?!” 汪海微一皱眉,“六七十……米?” “就是……大概十几二十丈左右吧……” “你的度量衡也挺有趣。”汪海淡然说道,“那里的确有一枚黄豆。不信,我们走过去一看便知。” 白马筱心说这杠抬的没意思,他说得对,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五六十米的距离,期间白马筱一直盯着地面,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就听汪海说道,“就在这里。” 这次白马筱在他的指示下,才看到面前的地上果然有一颗黄豆。 莫说五十步之外了,现在就在他脚边,若不是汪海提醒,他还真没发现。 “你这什么视力啊?!鹰眼?!” 汪海笑道,“想成为一个有用的探子,眼力自然要日积月累的训练。” 白马筱心说你是专业人员,我啥也不是,能看到才是有鬼了。 “不过……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黄豆?” “这就是探子留下的记号。” 白马筱恍然大悟,这种地方出现的一个不合理,也不容易发现的东西,的确适合作为标记,“所以……你就是顺着黄豆找来的?” 汪海打趣的笑着说,“没有四处张望也能找到标记,相反若是四处搜寻着什么,被发现时便十分惹人怀疑。”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被人用特务知识上了一课,“也就是说……那个守门的李统领的确是玩忽职守了?” “也不算,那云姓女子轻功不错,一般的守门兵卒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白马筱皱眉道,“那你还吓唬他?” 汪海笑道,“若非如此,他又怎能记得我这个朋友?” 白马筱悄悄撇了撇嘴,嘀咕道,“这么坑的朋友……” “想要做探子,不但要有好眼力,耳力也是很重要的。” 他果然还是听到了,白马筱偷偷白了他一眼,面露不屑。 “想要让西厂拥有天下第一情报网,若不广纳好友,四处施恩,怎能有人肯真心为你办事?” 看来这是权谋之术,白马筱无意做官,也懒得去了解。但不由得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家伙刮目相看。 看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能做到如今的地位,进宫的时间不会短。那么小的孩子便离开家人进入宫中,无亲无故,想必他的童年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你也用不着可怜我。我的过去没你想象的那么悲惨。” 卧槽,我说出声来了?!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做特务的,除了眼力和耳力好之外,还会读心术?!” 汪海戏谑一笑,“读心术倒没有,不过从你的脸上,我能猜出你在想什么。” 这还是个心里学家…… “不是我可怜你,不过我看电视……我听说,那些自幼入宫的孩子都很凄惨的,被各种欺负,毒打,然后一步步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才能坐到如今的高位。不应该是这样的励志剧情吗?” 听他说完,汪海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绵软的嗓音,还有那副神情,真就像一个温婉俏丽的女子,白马筱不禁心神一荡。 荡,荡个屁啊!我居然会为一个太监心动?! 白马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 不过他刚刚的神情举止的确很像个少女,而且……偏偏这家伙还长得那么清秀。 说句没义气的话,这货比剑音还像个女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以前的剑音,最近的剑音不知是不是和南宫羽待时间长了,比以前温婉了许多。 话说回来,剑音若是留了长发,以她的底子,绝对也是个美人呢。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白马筱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但这种小心思除了魂侣外,也就没别人能看得出来了。 汪海收起了那个让白马筱胡思乱想的笑,继续说道,“你这人,不管是思想还是措辞,都是那么有趣啊。我的确是很小的时候入宫的没错,你说的欺负、毒打之类的所谓‘摸爬滚打’我的确也经历过,不过并没有多久,我就得到了娘娘的赏识。自那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果然再努力也不如运气啊,被一个贵人看中就能少奋斗几十年,像他这样的小太监在深宫之中只怕再怎么努力,也是默默无闻一辈子,最多在混成老太监后可以不用被同行欺负。 但经过刚刚一番对话,白马筱对这个人也有了些了解,他能成功也不只是靠运气,正如他所说的,他是得到了南素玄的赏识。 若他和白马筱一样不学无术,估计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会被南素玄重用吧。 “你还真了不起,我在你这样的年纪时,还一直碌碌无为呢。”白马筱由衷感叹道。 “我如何能与你相比?从出生上,你就已身在泰山之巅,而我……” “我?泰山之巅?” 一直自信微笑的汪海,在这一刻忽然露出了少见的慌乱,忙说道,“是啊,和我这种出生卑贱的人比起来,任何人都在泰山之巅。” 虽然他改口改的还算自然,而且也没什么毛病,但结合之前白马筱偷听到他与南宫羽的谈话内容,白马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当初他与南宫羽所说的“人皇”,究竟是什么? 木凡的身份不平凡,这白马筱那一晚便知道了,但能让这个西厂督公说出“泰山之巅”这样的评价,那他的地位得高到什么地方去了? 总不会是当今太子吧? 那种后宫争斗,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他看过不少,但放在木凡身上还是太扯了,而且朱吉桦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哪有木凡这么大的儿子? 但白马筱也不打算追问,从这个特务头子嘴里撬出情报,简直堪比登天。 不过经过这次说漏嘴后,汪海没有再说话,而白马筱也没想再追问,两人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树林深处,虽然白马筱一颗黄豆也没看到,但他知道汪海一定是顺着黄豆走的。 忽然,汪海拦住了他,警惕的看着前方。 “前面,有危险。” 第九十二章 又见十字刀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汪海语气严肃,这让白马筱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 “黄豆。” “废话,我们不就是顺着黄豆来的吗……” “两颗黄豆。” “啥?”白马筱愣了片刻,便心领神会的说,“两颗代表危险,是吗?” 先前路上的黄豆都是一颗,此时变成两颗,的确应该代表某种意义。 “不,两颗代表需要警戒行事。前方可能发现了情况。再往前走时,你我都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以免打草惊蛇。” “好。” 白马筱闭上了嘴,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 虽然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经过汪海这么一说,白马筱忽然觉得前面的树林中,连空气都散发着危险的味道,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树丛中窜出来。 然而夜晚的城外树林是如此的寂静,除了夜鸟啼鸣,连风声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会有危险的样子。 不过,这片树林里的鸟叫声好像有些奇怪,仔细听感觉带着一种奇怪的规律。 难道鸟兽之间真的有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情节,白马筱的脑海中出现一个词:“摩斯密码”。 这个时代当然不可能有摩斯密码,但白马筱觉得这鸟叫声会不会也是一种讯号? “汪督公……” 汪海回过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责意。 白马筱知道不该发出声音,但还是凑到他耳边,尽量小声说,“你觉得这鸟叫声会不会是暗号?” 汪海皱眉看着他,忽然将手伸到嘴边,发出一声很响的声音。 这声音居然和周围那鸟叫声一模一样! 白马筱刚感到一丝惊讶,就听周围的鸟叫声应声停歇,更是十分震惊,“这是你们西厂的联络暗号?为什么停了呢?” 汪海十分严肃的说,“连你都能听出是暗号,那还不容易被发现吗?看来那个探子的好日子到头了,回西厂就让他停职受训。” 他的语气没毛病,体现出他的认真;他的做法也没问题,表现出西厂的严谨;他的措辞也没不妥,展现出这位督公的亲和。 但白马筱总觉得难受,什么叫“连你都能”? 这是有多看不起他啊。 不过汪海并没有料到,这个白马筱纯粹是因为电影看多了,喜欢胡思乱想,一般的古代百姓哪能听得出这惟妙惟肖的鸟叫声? 白马筱不满的撇着嘴问道,“那鸟叫声一直在说什么?” “时刻汇报情况。目前那云姓女子已经找到了目标,正在跟踪。” 白马筱有点乱,“你是说,你的探子在跟着云归,而云归在跟着另一个人?那人是谁?” “不知道。” 白马筱吃了瘪,悻悻的闭了嘴,继续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夜晚的树林凉风嗖嗖,暗淡的月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在他们面前时已没剩多少,面前可以看清面前的路,再远便是一片黑暗朦胧。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来到树林中的一条小河前,此时黄豆仍然每次两颗的出现,沿着岸边向小河的上流走去。 沿着河走了一段时间,汪海忽然站定,白马筱也跟着止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小河。 却见小河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漂过,往下游,也就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漂去。 “那是什……” 白马筱刚问出三个字,汪海忽然拉过他的手,往旁边的树丛中钻去,两人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看样子应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白马筱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问,就陪着他在树丛中蹲了有五分钟,见无事发生,汪海才小声道,“是他。” “他?谁啊?” 汪海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派出去的探子。” “什么?!”白马筱失声叫道,随即捂住了嘴,小声道,“我们就是跟着他留下的标记走来的?那前面……” “居然会被发现,对方果然来头不简单。若他被发现,只怕那云姓女子也是凶多吉少。” 白马筱瞪大了双眼,“那还等什么?快去救她!” “慢着!”汪海按住了跃跃欲试的他,正声道,“如今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暴露,很容易中埋伏。” “怕啥?就算是蛇神教我也不怕,你跟紧我就行!” “别胡闹!娘娘将你交给我,我就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白马筱并不想被这个太监保护,但他也是受了南素玄的命令,他并不想让汪海为难。 而且汪海说的也对,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什么很厉害的灵者,像墨睿那种的,此刻聂涧枫和剑音都不在,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那你说怎么办?” 汪海早有打算,“往下游走,把尸体捞上来。” 想起那晚,汪海通过尸体上的刀伤便能推断凶手的身份,白马筱会意的说道,“你想给他验尸?” 汪海点点头,拉着他在树丛中穿梭,向着河水的下流走去。 两人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儿便追上了河水中的尸体。 白马筱刚想走出树丛,却被汪海拉住,“我们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对方的眼线,再走远一些。” 还真是谨慎,不过也能看出他的江湖经验比白马筱高得多,白马筱也只好完全听从。 约莫又走出一里多地,汪海这才带着他出来,“把他捞上来吧。” 白马筱木讷的看着他,“我捞?” 汪海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我又不会水。” 白马筱不可思议的说,“你一个特务你不会游泳?!” 汪海一脸无辜,“我是个文官。” 白马筱无言以对,心说虽然我算半个习武之人,但这捞尸还真没干过。 但眼下只好硬着头皮干了。白马筱脱下外衣,跳进水中的瞬间便觉上当,回头怒道,“这水才到膝盖啊!” 汪海后退两步,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都已经下去了,顺手捞上来吧!” 白马筱在心里暗骂,当着你下属的尸体,也不怕他化成恶鬼来找你,到时候我可不帮你镇鬼! 白马筱哀叹一声,捉住了那具尸体的衣服,将他拖上了岸。 拖上来才发现,这人穿着很普通的百姓服装,居然是个佝偻的中年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特工啊! 他以为会是个007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如此普通。 “这……是不是认错了?” “不,就是他。”汪海来到尸体面前,秀眉紧锁,“你肯定认为他长得太过普通。然而偏偏如此才不会引起怀疑。” 白马筱心说就算长得普通,最后他还不是被发现了?而且还被宰了。 汪海没有心思再去读白马筱的心思,他俯下身子,打开了尸体的衣襟,露出的胸膛上赫然现出两个刀口。 两个刀口呈十字形,与花黎身上的一样,两刀均向外翻,显然又是十字刀宗的刺客所为,且都是修为未达顶尖的普通高手。 或许,凶手是同一个人。 白马筱凑过来看了一眼,猜测道,“又是十字刀口?莫非和杀害花老帮主的是同一个人?” “或许。”汪海沉声说道,望着这个探子的尸体陷入沉思,“莫非真的是走蛟帮雇凶杀人?可又为什么杀了他呢?” “这还用想?发现自己被跟踪,起了杀心,不是很正常么?” 汪海摇头道,“不,若真是雇凶杀人,号牌已经得手,花黎也已被杀,为什么这位来自十字刀宗的刺客还要留在这里?” “这也很简单啊,任务没完成呗。” 汪海猛地看向白马筱,一脸的错愕。 几天来他一直想不通的事,居然被他一句话给提醒了! 为什么这个刺客杀害花黎并抢走号牌后,走蛟帮也已收到,但他却迟迟没有离开广州城,莫非真的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 杀人夺牌,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目的? 汪海眉头大皱,虽然被白马筱点破了一道难题,可同时又丢给了他一道更难解的,这让他的思绪不宁反躁。 见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白马筱等不及的说,“别再想了,追上去看看没准就有头绪了呢?现在云归可能身处险境,我们得赶紧去救她啊!” 汪海看了看他,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把他丢回去。” “啥?”白马筱一愣,立刻便反应过来,“你说把这他的尸体再丢回去?他好歹是你的下属,你至少得派人把他带回去安葬吧?” “一具尸体而已,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我们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若是他的尸体被发现不在河中,很可能引起怀疑。” 白马筱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他,不禁苦笑,“你这也太没人性了,没听说过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吗?” 汪海不耐烦的说,“情况紧急,顾不上这些了。而且,谁说我会让他曝尸荒野了?他的尸体顺流而下迟早会被发现,到时西厂的人自然会将其秘密带回。不用你教我做事。” 果然还是他考虑的周全,白马筱又一次无话可说,心服口服的将那具尸体搬起,又丢回到了河里。 看着刚刚被他打捞上来的尸体再度回到冰冷的河水中,并随着河流渐渐远去,白马筱不禁心感愧疚。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白马筱不知哪天会不会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 第九十三章 林深决仇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丢完那个探子的尸体,两人在岸边树丛的遮掩下又沿着河畔向上游走去。 两人似乎各怀心事,这次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很快便看到了树林中的火光。 火光幸好不是来自于河对岸,否则汪海这个不会水的文官还不知要怎么折腾白马筱。 他们的手脚更加小心安静,随着不断靠近,那火光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还有百米距离时,发现那是一堆篝火,似乎树林中驻扎着一片规模不小的营地。 十分安静的环境下,他们听见营地的方向传来一声很清楚的叫喊,“臭丫头,单枪匹马就敢闯爷爷们的营寨,胆儿挺肥呀!” “你们这帮杀人凶手!” 听声音果然是云归,白马筱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在一片树丛后看到了营地的景象。 这营地果然不小,至少二十顶帐篷围绕着中间的一块巨大篝火,一旁四五十人围着一个女子,虽隔着人群看不清,但不难猜出那女子便是云归。 这帮人服饰各异,但都卷起了袖子和裤腿,露出坚实的胳膊和小腿,看着像是海边的渔民,更准确的说,是海盗。 “他们就是走蛟帮?” 随后赶到的汪海在他身边蹲下,只一眼便确定了身份,“不错。他们果然都驻扎在这里。” 白马筱看了看如此偏僻的树林伸出,心生疑惑,“奇怪,他们不也是来参加武宗大会的吗?武教司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处?” 就连黄巾帮那群乌合之众都有小行馆给他们住,没理由这帮看起来纪律性稍强的家伙没分到个体面的住处。 汪海解释道,“这次的武宗大会来的帮派实在太多,而且每个帮派来的人也很多,武教司一时间腾不出那么多客栈给他们,所以有一部分来得稍迟的只能驻扎在城外。那花子帮也是如此。” 白马筱缓缓点头,心想为了那个号牌,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街上都打的不可开交,更别说这压根没人管的城外了,这么一看花黎的死并不算稀奇。 “小姑娘,我佩服你的胆量。” 说话间,人群中有两个人搬来一张太师椅,这和这里的环境完全不搭。 他们将太师椅搬到篝火旁,随后便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身穿长袍,是这群人中唯一没有露胳膊露腿的人,他的左眼戴着一只眼罩,走路一瘸一拐,乍一看看不出瘸的是哪条腿,左手是一个铁钩,看来也缺失了。 这再典型不过的海盗形象让白马不禁笑出了声,“这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海盗么?” 汪海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眼罩、瘸腿、铁钩手,海盗都这样,太明显了。” 汪海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还做过海盗?”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你这话又怎么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呵,你见过几个海盗?这帮人出了名的要命也要钱,除非你是女人,否则见过必死。或者,你还做过海军?” 白马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古代的见闻大多是亲眼所见,不像现代人,坐在家里就能了解人间百态。 其实要真比起来,白马筱在这里应该还算学识渊博了。 “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这老头是谁吗?” “走蛟帮帮主,人称‘海上飞鱼’的江狄。” 江狄端坐在太师椅上,抬起头望着云归,颇有些老大出来谈判的架势,“你是为,花老帮主之死而来的吧。” 云归狠狠的瞪着他,喝道,“废话!不然呢?!” 江狄微一叹息,“花老帮主说起来也是老夫的老朋友了,早年间靠着他卖给老夫的情报,让老夫一次又一次躲过官府的追杀。真要算起来,他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 云归冷笑道,“救命恩人?笑话!你们走蛟帮就是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吗!” 江狄的确也感到理亏,无奈般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搭话。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花老帮主之死,的确是本帮一位新收帮众所为,此人不知花老帮主与家父之间的关系,这才为了争夺号牌贸然出手。为此家父已经严厉的责罚过他。既然武宗大会定下的规矩就是号牌有能者得,发生此误会也是形势所迫,还请姑娘不要太过挂怀。” 这男子虽然也是一身海盗装束,但说起话来却是格外有礼,像个读书之人。 白马筱好奇道,“这人是谁?说话文绉绉的,像个军师。” 汪海称赞道,“你眼力不错,这人是江狄的独子,江少俞,走蛟帮未来的继承人。人称‘龙宫太子’。” 白马筱听说过“走蛟化龙”的传说,这江少俞有这么个称号,看来外界对走蛟帮的这个少主很是看好啊。 然而江少俞这番说辞当然不能平息云归的怒火,她举起手中的两把短剑,怒道,“不必挂怀?那现在我杀了你父亲,你也别记恨于我!” 说完,云归便挥剑向江狄斩去,身形很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除了江少俞。他右手一抖,便已从左手的剑鞘中拔出一把剑来,一剑便格住了云归的剑,接着第二剑拦腰向云归斩去,将她逼退。 这两剑十分迅捷,打的云归毫无还手之力,当下便明白此人武功在她之上。 “云姑娘,你若想报仇,就冲我来吧。” “哼,你这人多势众,他们会坐视你死在我的剑下么!” 江少俞脸色一变,肃然喝道,“所有人听着!今日我与云姑娘以命作注,无论生死,都不许插手,也不许再添新仇!” 周围人群皆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好”,气势恢宏,在树林间回响不止。 然而四面八方传来的无形威压并没有让云归感到胆怯,她紧紧的盯着江少俞,正色道,“再加一条,若我赢了,你必须交出你们从我手上夺走的号牌!” 江少俞郑重的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云归将手中的双剑用力一甩,大喝一声,带着她所有的愤怒,箭步冲向江少俞。 江少俞微微一笑,将手背在身后,单用一只右手执剑招架,本就在兵器上被压制的他却又放弃了一只手,看似托大的背后,证明了他深知彼此间的差距。 然而即使如此,云归依旧占不到上风,无论她一双短剑挥舞的多快,都会被他一一挡下,而他在让了一只手后却仍有意让她,只一味招架,始终不肯进攻。 不远处躲在树丛里的两人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的比武,直看的白马筱啧啧称奇,“这姓江的小子剑术不赖啊,我还以为走蛟帮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呢。” “的确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汪海依旧处变不惊的说,“那江少俞师从翰墨剑门,虽是走蛟帮少主,但他的武学路数却与走蛟帮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武宗大会,他也并没有代表走蛟帮出战。” “翰墨剑门?”一听他的师承,白马筱立刻表现出一脸的嫌弃,偏见使得他对这个江少俞的好感大打折扣,尽管他什么都没做。 “奇怪……” “怎么?你也觉得一群海盗的少主居然是翰墨剑门的弟子,这很奇怪吧?” 汪海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我是说,杀害花黎的人所用的明明是十字刀法,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江少俞所为,那么凶手到底是……” 白马筱皱眉道,“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吧,为什么走蛟帮里会有十字刀宗的人?难道……走蛟帮之中还有人是师承十字刀宗的?就和这江少俞一样?” 汪海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的猜想,“走蛟帮有不少帮主都死在了十字刀宗的刺客手上,虽然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但走蛟帮向来与十字刀宗势不两立,怎么会允许十字刀宗的人加入?况且,十字刀宗的弟子为何要加入这样一群人?” 鉴于这位汪海所掌握的情报量是白马筱难以想象的,白马筱不想加入他的猜测,这样除了自取其辱外,没有任何用处。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江少俞忽然剑速猛地增快,手上那只长剑如一根毛笔一般划出了一个极其迅速的草书字体,眨眼间便打掉了云归手中的一把短剑。 这下云归只剩一把剑了,胜负已然十分明显,可她却并没有放弃,忽然剑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江少俞低估了这位女子的执念,他若是知道这位云归在几天前的夜晚,宁愿冒着被“修罗刀”封子修一刀砍死的风险,也要抓着那块号牌不放,就绝不会低估了她。 此时她执剑继续攻来,可她的剑术似乎有了些改变。 虽然单剑与双剑所施展的剑术当然不可能一样,可江少俞觉得她的武功路数完全变了一个风格,准确来说,是另一种流派。 并且,还是一种极其狠辣的……刀法? 没错,的确是一种刀法,她不再使用刺击,而是以劈砍为主,并且只有两刀。 第一刀,她挥剑竖着劈向了江少俞的面门。 江少俞惊讶于她以剑作刀的奇怪招式,不及细想便横剑格挡,谁知她的剑劈上的瞬间,几乎毫无停顿的将剑转为横削。 这一转变让江少俞着实没有想到,树丛中的汪海更是惊得低声喊道,“十字刀法?!” 第九十四章 脑洞推真相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云归那突然从竖劈转为横砍的剑,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随着那绚丽的短剑在空中划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江少俞被这第二剑准确的命中了胸膛。 江少俞应声倒地,长剑落下,发出清脆的当啷巨响。 云归剑指江少俞,胜负在眨眼间便分了出来。 只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手持双剑的她被打落一剑,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她输了的时候,仅仅过了两秒,江少俞便被砍中,并且还被伤了要害。 然而云归虽用剑指着他的咽喉,但并没有刺下去。 她当然不会刺下去,因为片刻后,周围的帮众便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若她刺了下去,那么不到五秒钟,她就会给江少俞陪葬,此时手上有个人质,便是再稳妥不过的。 果然,江少俞大喝一声,“退下!” 众人见他俩僵持住,少主暂时不会有危险,便乖乖后退了两步,却仍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少俞捂着渗血的胸口,对云归笑道,“云姑娘,你赢了。你可以杀了我,为尊师报仇。” 云归缓缓摇头,“杀我师父的,不是你。你不会十字刀法。” 说起十字刀法,刚刚云归击败江少俞时,汪海不禁喊出了这个刀法的名字,白马筱十分惊讶的说,“你说云归也会十字刀法?” 汪海也十分不解,愣神道,“的确是十字刀法没错,可她怎么会……” “难道……是她杀了花黎,然后嫁祸给十字刀宗?”说完白马筱便觉这个推断不靠谱,“不可能,她在乎的只有号牌,杀了花黎有什么好处?而且若真是她做的,也没必要把走蛟帮牵扯进来吧?” 汪海喃喃点头,“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我们暂且看下去。” 江少俞听了她所说的话,皱眉道,“十字刀法?你是说,杀害花老帮主的人,所使的是十字刀法?” 云归点头道,“没错,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询问西厂汪督公。并且我在来时,西厂的探子也被你们的人所杀,用的也是十字刀法。此刻西厂的人可能已经包围了这里!” “你干嘛?”汪海拉住了想要站起来的白马筱,惊讶的问道。 白马筱很自然的说,“出去啊,她不是发现我们了吗?” 汪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对他智商的捉急,“她说的是‘可能’!别妄动!” “哦。”白马筱暗自庆幸的又蹲了下来。 汪海无奈的摇摇头,心道,“我迟早被这家伙害死。” 她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江少俞肃然问道,“你是说,我们的人之中,有十字刀宗的刺客?并且他还杀了西厂的人?” 众人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听到少主如此询问,立刻议论纷纷,言语中尽是恐惧与担忧。 看来这群人也不愿意得罪西厂,甚至对西厂充满了敬畏。 江少俞自知杀害西厂探子会有什么下场,忙问道,“你说的这人,究竟是谁?” 云归冷笑一声,“他发现了我,以及一直跟踪我而来的西厂探子,并杀害了那个探子后,还想连我一起杀死,不巧被你这位少主发现,只好和你一起将我带来。” 她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惊讶的面面相觑,片刻后,几乎同时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而这人,便是如她所说,与江少俞一起将云归带来营地的人。 顺着众人的目光,现出了一个约莫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这人无论是打扮还是长相,在这群人中都显得平平无奇,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走蛟帮帮众。 江少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李克?” 面对众人的目光,李克毫不慌乱的说道,“不错,花黎是我杀的,号牌也是我献给帮主的。不过我只是为了嫁祸给十字刀宗,不给本帮带来麻烦,才故意使用十字刀法的。那种简单到只有两招的刀法人人都可以学会,连你也会,不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不少,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十字刀法的确很简单,用兵器划出一个“十”字便可,三岁小孩都是一听就会。 “不会吧,这刀法真的这么简单?十字刀宗就靠着这种刀法得到了武宗的称号?” 汪海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看似简单的招式,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刀意。试想一下如此简单的刀法都可以将敌人在两刀之内击败,你还会觉得简单吗?” 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深吸一口气,随后理所当然的说,“不懂。” 汪海鄙夷的看着他,“十字刀法本身的招术并不复杂,甚至是简单至极,但关键在于执刀人的力量、速度和刀意都要异于常人,这样才可以做到两招内解决战斗。花黎的尸体我看过,的确是两刀毙命,以花黎的身手,要不凶手事先下了**,要不……此人也得是个十字刀法集小成者,绝不是一个随意模仿就可以做到的。” “你是说,凶手显然是练过十字刀法的?” “不错。而且,被杀的那位探子,武功高于花黎数倍,却也被两刀毙命,此人刀法虽在十字刀宗之中称不上顶尖,但也是个高手。如果真如这云姓女子所言,是这个李克杀害了我的探子,那么此人必定是十字刀宗的刺客。” 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那如果……云归说谎呢?会不会皆出自她一人之手?” 汪海摇摇头,“刚刚她的十字刀法你也看到了,空有其形而已,若非她打了江少俞一个措手不及,她绝无赢的可能。不过……她的十字刀法应该是由一个十字刀宗的高手所授,且是最近的事。”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开启了他的脑洞,“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云归和一个潜伏在走蛟帮的十字刀宗刺客勾结,杀了花黎,然后又嫁祸给走蛟帮,现在又故意引你的探子到这里,再由那位刺客杀了你的探子,让走蛟帮与你们西厂结仇。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走蛟帮万劫不复!” 汪海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那你说说,动机是什么?” 白马筱昂起头,笑道,“那还不简单,这走蛟帮不是海盗么,这云归的父母出海时遭到了走蛟帮的谋财害命,她为了复仇,于是加入了花子帮,没想到这花黎根本不愿意得罪走蛟帮。刚刚你也听到了,这走蛟帮和花子帮还是合作关系呢。所以云归心灰意冷之际,想出了这么个办法,顺带杀掉了令她失望的师父——花黎。多么完美的借刀杀人!” 听完他完全用编剧的思维编出这么毫无根据的“事实”,汪海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但他并没有阻止他胡说下去,反而追问道,“那么那个所谓的……潜伏于走蛟帮的,十字刀宗刺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面对这个像书迷催更似的汪海,白马筱越发得意起来,“这个也好说,没准那个十字刀宗的刺客与云归从小就结识,两人心生爱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云归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位不太冷的杀手为了给云归报仇,潜伏在了走蛟帮,就为了今天,为爱人报仇!多么伟大的爱情……” 汪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仰慕,这看的白马筱有点飘飘然,更加得意的对他挑了挑眉,“怎么样,我的推测是不是大胆又合理?” 汪海十分赞同的点头,若不是环境不允许,他真想为他鼓掌,由衷的称赞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本事,将来有机会一定向陛下推荐,让你进宫给娘娘们说书解闷,绝对能成为后宫的红人,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这话乍一听是对自己的肯定,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啦……我怎么好意思去后宫和你争宠嘛……”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后宫?” 能进后宫的男人,不就只有皇帝一个吗?那么他进去就是…… 白马筱顿时泄了气,“说什么书,事实难道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吗?” “如果你说的是书,那么你让我刮目相看。如果你说的是案情推测,那么真是漏洞百出。那云姓女子最在乎的明明是号牌,甚至于她追杀至此也是为了号牌,为师报仇也只是个借口。你来说说,你那个故事中,哪里有号牌?” 白马筱尴尬一笑,乖乖的闭了嘴。 话虽然这么说,但汪海还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不过,你对那个云姓女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胡说啥呢?!”白马筱顿时红了脸,就像是自己的小九九被人当面拆穿时那样尴尬。 “你从刚才到现在都试图做出云姓女子是凶手的假设,然后又被我一一驳回,看似是你想证明她是凶手,实则刚好相反,你是在尽力排除她的嫌疑,是吧?” 白马筱长叹一声,果然事事都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 说话间,云归已与李克陷入了对峙,显然李克不承认自己是十字刀宗的刺客,而众人也都站在了李克这一边。 争执无果,云归不想再争论下去,厉声道,“此人是否是十字刀宗的刺客,又是否杀害了西厂探子,那是你们走蛟帮自己的事,与我无关!现在,还请江少主遵守约定,将号牌归还于我!” 江少俞也没有再说,转身对江狄拱手道,“父亲,儿子技不如人,并且云姑娘还饶了我一命,还请父亲忍痛割爱。” 江狄见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对那号牌也早已没了心思,便从怀中掏出,向前递出,“云姑娘,号牌奉还,也请按照约定,你我两帮之间的仇怨,到此为止。” 云归不置可否,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那篝火不知为何忽然熄灭。 整片树林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立刻引起一阵骚乱。 混乱中,江少俞喝道,“不要慌!取火折子来点燃火把!” 没过多久,火光再度出现,众人纷纷手持火把,互相引火,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光源。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江狄坐倒在太师椅上,胸口渗血,已然气绝。 第九十五章 趁火起异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火光再度亮起时,却现出了已然气绝的江狄,他神态安详,只有胸口一片殷红像是浓墨滴入清水一般扩散开来,手上的号牌也已不翼而飞。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看着江狄的尸体陷入了愣神之中。 躲在人群外的树丛中偷窥的两人,虽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场那忽然寂静的诡异气氛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惊天变故。 忽然,那李克指着云归,大喝一声,“好你个大胆妄为的丫头,竟敢为抢号牌,杀害我们的帮主!” 其实此刻人人精神都绷的很紧,只需一丝火星便可引发剧烈的爆炸。 而李克的那句怒吼,便是引发爆炸的星星之火。 众人暴怒的举起武器,不由分说的向云归头顶砸去。 云归根本来不及解释,江少俞也没法劝阻,云归慌忙一个就地打滚,从人群的裆下滚出,横剑喝道,“你们莫要被那奸贼骗了!” 然而他们根本听不进这些,相比起李克这个帮中老兄弟,他们更愿意相信,是这个与他们有仇的女人杀害了江狄,并抢走了她一直志在必得的号牌。 一切都太过合理,合理到他们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转身便叫嚷着朝她冲了过来,全然不顾身后江少俞的极力劝阻。 云归不想和他们动手,一转身便见身后也已被围住,慌忙挥剑去攻,想打出一个缺口。 以她的身手,三两个走蛟帮的乌合之众并不能造成威胁,刚交手便被刺倒了三四个人。 众人见她又出手伤人,怒气更盛,一拥而上,不一会儿云归的背上便中了一刀,然后又被踢了一脚,身子摔出去,跌在营地边缘的树丛前,剑也丢在了一边。 她慌忙爬起身,还没来得及捡起剑,三个大汉已欺到身前,两把大刀和一只长棍迎头劈下,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她绝望的伸手拦在眼前,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听“当”的一声脆响,接着脑袋便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她以为这一下自己的脑瓜都要被崩开,但一阵剧痛后,似乎并没有什么重伤。 疼是真的疼,但没有到受伤的地步,她以为这是人在受重击后的短暂麻木,可那拍在自己脸上的一下下巴掌让她明白,自己并没有麻木。 她睁开眼,发现白马筱正一个劲的拍她的脸颊,见她醒过来,白马筱这才笑道,“我还以为把你砸晕了呢,吓我一跳。” 我在哪?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马筱,迷离的目光绕过他看到了他身后那些盛怒的走蛟帮众,她才明白自己仍然待在原地,并没有被打的瞬间失忆。 那么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她被砸的有些懵,白马筱见她这副模样,担心的说,“不会被砸傻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啊……” 云归更加懵逼的看着他,皱眉道,“你砸的?你为什么砸我?” 白马筱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刚刚那两把大刀和一只长棍砸下来的时候,白马筱及时出现,出剑挡住了那三把兵刃的进攻,气合手加持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把这三把兵刃震的飞上了天,其中那只长棍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云归的脑袋。 幸好是棍子,砸中她的若是刀,那白马筱就该自刎谢罪了。 “以后再说吧。”白马筱收起尴尬的神情,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转过身,面对眼前这数十个气势汹汹的壮汉,仗剑而立,丝毫没有示弱。 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举手间便打飞了三人的兵器,众人立刻愣在了原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这下总算是冷静下来,江少俞终于有机会控制局面,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众人道,“大家先不要激动!先问清楚再动手不迟!” 本来被白马筱震慑住的众人,听了他的话后,情绪便急速冷却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又将温度提了上来。 “江少俞,杀害老帮主的奸贼就在眼前,你不为老帮主报仇,就不配做我们的帮主!” 说话之人是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江少俞见了他,颇为恭敬的说道,“二叔,此事蹊跷,不可枉杀好人!” 这人是江狄的二弟,江午,如今江狄一死,他便成了走蛟帮中资历最老的人。 江午还未说话,一旁便有人附和道,“二当家!您可一定要为老帮主报仇啊!” “是啊!这江少俞一定是被这丫头给迷住了!” “没错!刚刚就故意输给了她,现如今还要包庇杀父仇人,不忠不孝!不配做我们的帮主!” “对!不配做我们的帮主!” 吵嚷声此起彼伏,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呐喊,但至少有一半人,而另一半人则对他们怒目而视。 转眼间就陷入了分裂的窘境,白马筱一时摸不着头脑,但隐约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似乎有人在借题发挥。 江少俞忙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又吵了一会儿后,随着江午举起一只手,那一半叫嚷的帮众这才消停了下来。 这一刻,连白马筱这个外人都看了出来,这个帮派依然分裂成了江午一派,和江少俞一派的两股势力,这和那些古装电视剧中的戏码很像,老大一死,底下便分成两派,争夺大权。 这种情况在宫廷戏比较常见,这江少俞就是太子,江午便是皇叔,这皇叔造太子的反并不稀奇,就连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儿子——朱棣就干过这事,从侄子朱允炆的手上夺下了皇位。 怎么好好的一场寻仇大戏变成政治斗争了? 云归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此时见状不由得有些欣慰,躲在白马筱的身后,小声道,“他们现在窝里反,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逃走了?” 白马筱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她说道,“你想多了,现在有人想借题发挥,谋朝篡位。你可是他冠冕堂皇造反的借口,怎么可能让你逃了?” 他说的很是在理,云归并没有想到,不过他虽是侧过脸来,但声音却是异常的大,大到不像是对她说悄悄话,而是说给面前这几十号人听的。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仿佛扎破了江午的大动脉,他气得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的骂道,“这是哪来的狂妄小子,居然敢挑拨离间,血口喷人?!” 白马筱冷笑道,“别说你们没有这心思,刚刚喊的最欢的那几个,我若没猜错的话,是大叔你的心腹吧?这新帮主刚上台,只是让你们冷静下来,你们就说他不肯为父报仇,借此还想赶他下台。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他这话毫不避讳的说出口,江午一派的众人立刻心虚,而刚刚没有跟着起哄的那帮人纷纷应和白马筱的话,对他们谩骂指责起来。 而对方为了掩饰心虚,立刻反击,两帮人顿时陷入了一片骂声,吵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动手。 然而这是江少俞和江午都不愿看到的情形,两人合力,意图将局面稳定住,但效果不佳。 平息仇恨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转移仇恨,江午立刻指着白马筱喝道,“此人意图煽动本帮分裂,其心可诛!我们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这招果然效果明显,众人纷纷将刀口对准了白马筱,场面一度失控。 白马筱倒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他原以为可以隔岸观火,没想到却是引火烧身。 白马筱冷笑道,“我的圈套?自己有篡位的想法却不敢承认?” 江午怒不可遏,不顾江少俞的劝阻,拔刀怒斥,“还敢胡言乱语!给我剁了他!” 在江午的煽动下,这些家伙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也不顾白马筱所说是不是有道理,现在他们的脑中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将这个胡说八道的白马筱,已经他身后那个杀害帮主的凶手,一起剁成肉酱。 白马筱才不怕这群乌合之众,举剑便要开打。 战争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绵软的声音忽然响起,“江二爷,何必这么激动呢,难不成你真的心虚了?” 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四处张望着寻找说话之人。 这时,白马筱身后的树丛中站起一人,此人身穿宦官的官服,看图样,却是个宦官之中的高官。 深宫高官忽然现身于此,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名词——西厂。 刚刚听云归说起那李克杀害了跟随而来的西厂探子,此时所有人都猜到了他的身份。 汪海依旧昂首挺胸,看起来文弱的他毫不畏惧的来到了白马筱与走蛟帮之间,看着他们凛然道,“那云姑娘说的对,西厂汪海早已到此多时了。” 一听他真的是西厂的人,几个有些阅历的人一听他是汪海,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汪海就是西厂提督——西厂的一把手。 他们当然不敢得罪朝廷中人,尤其是手握天下情报的西厂汪督公,江午带头认怂,拱手笑道,“小民江二,拜见汪督公。” 第九十六章 三语煮海沸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江午的态度转变的很快,但走蛟帮的众人并没有觉得奇怪,相反他们也收敛了大半怒气,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 白马筱没想到这家伙出面会这么管用,小声道,“早知如此,你早点出来多好?” 汪海微微一笑,对身后小声道,“我也没想到这偏远小帮会有人认识我。” 白马筱一愣,心想原来他并没有十足把握可以镇住他们啊,那他的这次出面还真带了不少赌的成分。 现在看来,这走蛟帮里认识他的人不少,而且还都明白他的厉害,不但是江午,连江少俞也对他毕恭毕敬的说,“汪督公,深夜来访,不知……” “不知?”汪海细眉一挑,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愠怒,“你们走蛟帮的人杀害了本督的探子,现在你跟本督说‘不知’?” 这话说的众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了他们的脑袋上,沉重的压力使得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 江少俞连忙解释道,“汪督公,此事小民也是刚刚才知晓,但还未得到证实,不知是否是误会……” 汪海怒道,“误会?半个时辰前本督亲自从河里捞起了那名探子的尸体,其死状与花子帮老帮主无异!正如这云姓女子所言,今夜那探子跟踪她来此,却遭人暗害,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狡辩吗!” 众人面面相觑,原先只以为是那云归随口胡言,扰乱他们的心绪,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西厂的汪督公居然亲自来到此处,那么四周是不是也暗中埋伏了西厂的番子? 正慌乱间,江少俞喝道,“李克!” 说到此人,众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了这个矛盾的源头。 花黎是他杀的,引来了云归和汪海。如今他又杀了西厂的探子,使得他们与西厂结仇,这家伙惹的祸不小,众人的目光中大多充满了埋怨。 然而李克却并没有任何慌乱,相反却平静的出奇。他缓缓来至江少俞面前,面不改色的问道,“帮主有何吩咐?” 江少俞正色道,“如今你为走蛟帮引来如此大难,你自己向汪督公解释!” 李克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汪海,淡淡的道,“那人深夜在此鬼鬼祟祟,我杀了他也是合情合理吧?我哪能想到他会是你们西厂的番子?” 他这话不但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还很不敬,走蛟帮的人无不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家伙。 相比他们,汪海的反应却是平淡的多,没有丝毫的愤怒,他一眼便看出这个李克并不简单,不单单是他的十字刀法,更多的是他那与这走蛟帮格格不入的气质。 凭借汪海多年来的经验,此人定然是十字刀宗的刺客,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走蛟帮,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的确是合情合理,那探子居然会被你发现,如此无用之人,死不足惜。” 汪海的一番言论让白马筱大跌眼镜,不禁皱眉,小声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他再怎么说也是因公殉职,你……” 汪海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本督今日也不是想和你们算这笔账,只是奉娘娘之命前来调查花黎被害一案。如今既已证实凶手是贵帮的这位李先生,那本督就要带这位李先生与那云姓女子一同回去,向娘娘复命。” 一听不会连累自己,众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江午却变了脸,“不可!此女子杀害本帮的老帮主,岂容她一走了之?!” 汪海笑道,“江二爷,娘娘要的人,你也敢阻拦吗?” 这所谓的娘娘,江午自然知道指的是皇后娘娘,那个手握天下情报,权势滔天的女人,比起西厂,她是最最惹不起的人。 世人皆知,这南素玄手下除了西厂之外,还有一支“巾帼卫军”,号称是女子锦衣卫,但实则权力远大于真正的锦衣卫,是比西厂更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见他果然脸上挂满犹豫,显然是认怂,白马筱一时没忍住,小人得志般的朗声道,“没这个胆量就不要学人家谋朝篡位嘛,现在你死死的抓着她不放,不就是舍不得这么好的借口?” 他这话一说出口,汪海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口。 白马筱认识汪海以来,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眼神,下意识的乖乖闭了嘴。 江午听了这话果然大怒,“臭小子!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兄弟遭此人所害,难道我还不能追究了么!” 白马筱很想反驳,但看了汪海的眼神,还是选择将话语权交给了他。 汪海警告似的白了他一眼,转而说道,“江二爷,此事有蹊跷,为何你始终不肯查清楚再动手,莫非真的被这小子说中了吗?” 江午一时语塞,江少俞见状便打了个圆场,“汪督公勿怪,我二叔他只是悲伤过度,不能自已,我们走蛟帮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自问还是团结一致的。” 江午赶紧顺着台阶走下,“没错,是我唐突了。但汪督公,此事还有和蹊跷之处,请指教!” 他这话说的,不退不进,态度十分强硬,却也不失礼敬,这让汪海进退两难,只好被迫管起了这个闲事,“很显然,当时江老帮主已准备交还号牌,而江少主也与那云姓女子了解了两帮的仇怨,此时她并没有理由要冒险杀害江老帮主,抢夺已是唾手可得的号牌,如此亏本的买卖,她为何要做?”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江少俞赞许的点点头,就连江午也有些动摇,“那如此说来,我大哥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汪海忽然脸色一沉,“此事与我西厂无关。能驱使西厂查案的就只有陛下与娘娘。既然这云姓女子的嫌疑已被洗脱,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汪海一回身,对白马筱使了个眼色,白马筱会意,带着云归,三人拔腿便走。 江狄的死的确不在西厂的职责范围,汪海也没有必要帮他们查凶手,但就这样让这嫌凶离开,江午仍是不舍,可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拦。 准确来说,是没有十足的证据留下她。 可就在这时,一人却朗声道,“汪督公,这么急着要带走她,莫非你也心虚了吗?” 汪海站定了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李克,“你这是何意?本督已经放你们一马,你又何苦找死?!” 李克冷笑一声,“女子善变,她没准就是不甘就此了结,为报她师父的仇,于是对我们老帮主痛下杀手。如今她也算有了动机,那么她的嫌疑便无法被洗脱,你不能将她带走!” 江午正想找理由留下她,此时也推波助澜的说,“没错,汪督公,她的嫌疑仍在!” 汪海示意他们二人不要说话,一切交由他来处理。 可他低估了这俩人的自控能力,云归立刻反驳道,“好啊!我来此就是为了讨回号牌,既然你们想找出真凶,那就找出来!他杀了你们帮主与我无关,但你们必须信守承诺,将号牌还给我!”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白马筱,他的小聪明立刻上线,“对啊!我们现在就来搜身!谁身上有号牌,谁就是真凶!” 白马筱这个提议乍一听并没有问题,相反的确是找出真凶的办法,可汪海想的远比他们长远,此时这俩人的言论着实像一把刀子直插他的心窝。 他十分怨毒的看着这两人,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两个弱智,落入真凶的圈套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这下众人纷纷点头,要求搜身,李克哈哈大笑,张开了双手,“这小子说的不错!大家都来搜一搜,看看号牌究竟在何人手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汪海已是满脸的生无可恋,而白马筱和云归这两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不止是汪海,魂侣也冷笑着说,“智商低不怪你,但你不听人劝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马筱一头雾水的在心里说道,“为什么啊?这难道不是找出凶手的办法吗?” “你以为,凶手会傻到把号牌放在自己身上?那老头的死摆明了是要嫁祸给云归,若你们没有出手,他们杀了云归后在她身上没找到号牌,那该如何解释?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听着魂侣的灵魂拷问三连击,白马筱在懵逼了半分钟后,恍然大悟般的看着云归。 他的眼神很复杂,就像一个终于发现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满是懊悔、自责和震惊,这下只剩云归一个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正如魂侣所说,如果他没有出手相救,那么云归一定会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那时她身上如果没有发现号牌,那么这场嫁祸便行不通了。相反,真凶定然将号牌偷偷放在了云归身上,只要云归一死,号牌在她尸体上被发现,那么一切都显得十分合理。 显然,凶手的意图是要保住号牌。 当时那种情况,能这么快想到这种办法留住号牌,顺便还能解决云归这个穷追不舍的家伙,此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胆识,都高的惊人。 杀人夺牌,这与花黎的死如出一辙,如无意外便是那李克所为。 看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白马筱不用问也知道,号牌就在云归身上。 白马筱无奈的和汪海交换了一个眼神,见他一副求死的表情,知道自己实在是对不起他,干脆把心一横,对李克喝道,“虽然我们落入了你的圈套!但你也休想得逞!就算只有我们三个人,想要从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手上离开,那也是易如反掌!” “白痴啊你!” 魂侣的声音,汪海的表情,十分的同步,这让白马筱觉得汪海此时也想这么骂他。 难道我又说错了话?! 自从汪海现身,白马筱一共只说了三句话,然而这三句话,句句诛心。 第九十七章 再战剑行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次不用魂侣解释,白马筱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因为从这群人的表情来看,白马筱的话让他们瞬间从恭恭敬敬的小奶狗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恶狼。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表情,但无一例外都是江午那一伙的。 “这位汪督公,怎么样?看来你们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现在是想用武力打出去吗?”此时的气氛已是紧绷如弦,李克趁势继续着他借刀杀人的伎俩。 汪海终于低下了头,露出了服输的表情,但他并不是输给了这群走蛟帮,而是输给了白马筱这个白痴。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妙哉,妙哉,这招驱虎吞狼使的真是妙。” 江少俞疑惑道,“汪督公,这是何意啊?” 李克插口道,“少主,你还不明白吗?这两人都是这云归的同党,来此接应云归,抢夺号牌!” 江少俞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江午趁机喝道,“两个大胆的家伙,居然敢假冒朝廷命官!将他们给我就地正法!” 汪海早已料到,自始至终他都尽量虚张声势,他们不知周围是否存在西厂的埋伏,不敢心存侥幸,也就不敢妄动。 谁知白马筱一语道破他们只来了三个人的事实,这让他们完全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江午的心里早有打算,这俩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既已知道他们就只有三个人,那么不管这位是不是真的汪海,只要他们死在这里,西厂也没法知道真相。 荒郊野外死个人,谁知道是何人所为? 汪海无奈,他知道这时无论他再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底牌已亮,局势便不再掌控在自己手中。 江少俞没有这位二叔的复杂想法,此时虽然想阻止他们,可这群人本就是二叔的手下,根本拦不住。 几十个壮汉举起武器便向他们冲来,势不可挡,白马筱一把将汪海拉到身后,张剑而立,问道,“文官,你会打架吗?” 汪海呵呵一笑,“你说呢?” 这答案显而易见,白马筱没有再问,对云归说道,“保护好他,看起来我们今晚要打出去了。” 云归本就是死里逃生,若没有他们俩,自己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死了,此时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将汪海拉到身旁,也摆开了架势。 大战一触即发,最先冲到面前的五个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白马筱的脑袋砸了下来,他们的武器各式各样,白马筱懒得去分辨,青光包裹着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影,那五把不知是什么玩意的武器全部应声断成了两截,残留的剑气将他们五个全部逼退。 所谓前赴后继,这五人刚退下,立刻就有人接着冲了上来,但不管是谁,不管用的是什么武器,只要碰上这道青影,通通被他一剑劈断。 这些人很有自知之明,武器一毁,都乖乖闪到一边,他们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躯怎么样都不会比他们手中的武器结实,所以开战几分钟后,无人能近身,也无人伤亡。 白马筱见这群人不太难对付,赶紧对身后的云归说道,“你带着他先走,我殿后!” 白马筱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台词,然而云归这个队友却不像电影中的套路那样,非但没有挣扎,就连一句鼓励的话也没说,拉起汪海的手就跑。 白马筱自认自己和云归没什么交情,但好歹当初把号牌让给了她,不久前还救了她,至少得心存感激一些吧?!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若没有把号牌给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了吧?至少这三天完全可以在广州城里游山玩水,或者干脆在房里睡大觉。 这或许就是心太软的下场,如果这货没有一张和宁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白马筱或许不会轻易的交出号牌。 不过想这些已然无用,他天生就是一副喜欢多管闲事的心肠。 随着被打退的人越来越多,江午手下的人已经有一半赤手空拳,再这样下去光是重新买兵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江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小子的身手并不差,江午估计整个走蛟帮能制住他的就只有江少俞这个从名门大派里出来的弟子,可打到现在都没人见血,他根本没有借口让江少俞出手。 相反江少俞一直在后面喝令他们住手。 倘若有人死在他的剑下就好了。 虽然那些人都是江午的手下,但对他来说,有用的是他们的利用价值,而非他们本身。 这想法刚一出现,白马筱的身前忽然闪过一道劲风,他面前的三人应声倒下,鲜血从他们的身下流出,染红了一片土地。 终于见血了! “少俞!你若再不出手,咱们走蛟帮的弟兄们可就一个接一个死在你面前了!” 这话极具煽动力,一瞬间大部分的眼睛都向江少俞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少俞并没有多做考虑,此时无论如何都必须制止伤亡的继续,既然江午的手下拉不住,就只能先制住白马筱了。 然而白马筱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他们所有人,不知从哪出现的剑气在一瞬间割开了他面前那三个人的喉咙,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三人已经气绝。 他根本不想伤害这群人,突如其来的殷红让白马筱瞬间怔住,再反应过来时,一道白光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少俞忽然一剑刺来,白马筱赶紧躲开,但江少俞的“剑行九变”使得格外纯属,比起一个月前的许有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白马筱也不是一个月前的白马筱了,他身形灵动的躲闪着,脚下施展九宫八步,却始终无法在江少俞那密集而又迅捷的狂草中找到反击的时机。 “剑行九变”本就是在迅疾不工的狂草与稳重工整的正楷之间变通转换,遇精则精,遇快则快,此时对上白马筱这剑招稀松但身形迅捷的剑客,则用狂草将他的九宫八步完全封死,丝毫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曾经对上许有才时,白马筱用激将法激的许有才一味进攻他的剑,这才让他用装备碾压了许有才。可面对这江少俞,他才真正见识到翰墨剑门的“剑行九变”。 然而这只是“剑行九变”中的“狂草九式”,还没到真正的“九变”,就已将他完全压制住,根本没有机会见识其精妙之处。 几番拆招下来,白马筱渐渐趋于疲态,心中暗骂这家伙刚刚和云归比试时果然是放了水,果然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对他就往死里打,对云归就怜香惜玉,这少主也是个大猪蹄子! 白马筱越想越气,看准了江少俞的剑刃所到之处,执剑用力一挥,就听“当”的一声,江少俞的剑应声而断。 白马筱趁势一掌打过去,包裹着青色的灵力,趁他惊愕之余,正中他的胸口。 江少俞被打的仰面倒下,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液体顺着他捂住胸口的指尖流出,显然是受了剑伤。 又是那道剑气! 白马筱十分确定伤他的剑气不是自己发出的,究竟是谁一直在暗中帮他? “少俞!”江午毫无感情的大喊一声,指着白马筱怒道,“大胆狂徒!给我拿下他!” 眼见江少俞也受了伤,危在旦夕,这下就连忠于江少俞的那一拨人也加入了战圈,向白马筱冲来。 眼见大事不妙,此时自己也拖了七八分钟,汪海和云归应该已经跑远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纠缠无益,白马筱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回头,退路却被一人挡住。 李克! 倒把这家伙给忘了,先前听汪海一拨分析,此人定然是十字刀宗的刺客无疑,如果真是如此,那绝不好对付。 但此时没有时间给他考虑,白马筱举剑便朝他攻去。 “小心!” 魂侣的话音刚落下,白马筱便觉得胸口一痛,本能的向旁一闪,躲过了李克的第二刀。 然而第一刀已经划过了白马筱的胸口,鲜血立刻染红了一片。 好在有魂侣的提醒,白马筱提前收住了脚步,使得第一刀没有砍得多深,并且躲过了第二刀。 果然是十字刀法,而且正如汪海所说,奇快无比! 死里逃生的白马筱还没来得及庆幸,李克下一刀便又攻了过来,白马筱赶忙挥剑格挡,可就在两兵相交的瞬间,李克的刀已经以他看不清的速度,飞快的改变了轨迹,向着白马筱的腰间劈去。 这一刀改变的太过突然,白马筱根本不及反应。 十字刀宗不愧为是杀手组织,刀法果然是快、准、狠,且刀刀取人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闪过,从侧面飞来一道黑色的剑气,李克不得不生生收回这一刀,转为护在身前,就听一声巨响,剑气击中他的刀,将他击退了七八步。 死亡来的突然,走的也很仓促。 白马筱顺着剑气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不远处一把泛着黯淡白光的黑刀,执刀人英姿飒爽,同样漆黑的一身劲装完美的融入了这漆黑的夜,宛如从地狱重返人间的修罗魔王。 白马筱不禁惊奇的喊道,“封子修?!” 第九十八章 深藏而不露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月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向这片茂密的树林,极其的昏暗使得这片树林看起来处处弥漫着危险。 然而的确也是布满危险。 两个身影在树林中不快不慢的穿梭,准确的说,快的是其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而慢的是另一个相对高大的身影,而前者却又不得不被后者拖慢。 不久后,那个高大的身影理所当然的停住了。 正如汪海所说,他只是一个文官,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动对他而言有些强人所难,就和两个月前的白马筱一样。 云归很想就这样把他丢下,但毕竟今晚若不是她,这家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她的命也是他救下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如此孱弱,她更想不到自己偏偏会被这样的家伙给救了。 “你行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汪海喘着粗气,弯下腰,双手拄在膝盖上,连说话都有些勉强,“我不行了……我活到现在都没跑过这么长的路……” 云归轻蔑的看着他,“不行就不要学别人强出头,何必亲自跑来送死呢?” 汪海挣扎着直起身子,反瞪着她,“如果不是娘娘下令,让我保护木凡,而那块木头偏偏又多管闲事去救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云归冷哼一声,“好啊,既然你不是为了救我,那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后会无期!” 说完,她扭头便走,将汪海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汪海看了看周围这随时可能扑出野兽的环境,很想把她叫住,但或许是自尊心使然,他并没有出声。 可就在这时,身后亮起了火光,隐约有人声和脚步声迅速靠近,看来的方向,必然是那群走蛟帮的人。 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难道木凡没有挡住他们? 想起南素玄的嘱托,汪海心系起白马筱的安危来,刚刚那个时候,就算他们留下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想着白马筱与走蛟帮他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遭他们毒手。 可那家伙做事愣头愣脑的,万一失手杀了几个走蛟帮的人,只怕那群海盗土匪不会放过他。 现在回想起来,汪海心里十分焦急,正思索间,火光已到近处,不远处那群人已经冒了出来,瞧见了汪海,立刻加紧脚步追上,将他围在了中间。 为首那人是江午,看来他果然没放弃这个篡权的机会,带着人紧追不舍。 刚刚还喘着粗气,一脸狼狈的汪海,此时已直起腰版,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好在火光微弱,看不清他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 他故作镇定的说道,“江二爷,看来你还是不愿丢弃这么好的借口啊。” 江午冷笑一声,说道,“汪督公,你这话是何意啊,我追杀一个杀害我大哥的凶手,还需要什么借口吗?” 汪海呵呵一笑,“你叫我‘汪督公’,看来你的确是知道我的身份。” 如此说来,说汪海是假冒的,果然他杀人灭口的借口罢了。 江午毫不避讳的说道,“那是自然,几年前,江二还有幸见过汪督公呢。” 这倒让汪海没想到,颇有些惊讶的“哦?”了一声。 江午微笑道,“五年前的武宗大会上,江二沐浴天恩,有生之年可以见到皇后娘娘的倾国容颜,那时汪督公你就在娘娘的身边。想来那一年汪督公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今日得见,虽然变化颇大,但那份气质依旧啊。” 汪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是认准了我今日没有带西厂的人前来,所以想杀我灭口了?” 江午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哼哼,我知道你们西厂的手段,今日你的探子死在我们手上,想要善终已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为了我们走蛟帮上下几百位兄弟的性命,江某也只能以身犯险了。” 汪海冷冷的看着他,“若说这冠冕堂皇的满足一己私欲,江二爷可真是炉火纯青啊。汪某自认在官场混迹多年,像阁下这样的人才,还真是世间少有。” 这两人的对话极其阴沉,汪海见过许多城府极深的人,但像江午这样老奸巨猾、果决狠戾的角色,还真是不多见。 江午满意的笑了两声,拱手道,“能得汪督公如此评价,江某也算此生无憾了。为表示感谢,江某保证汪督公不会走的太痛苦。”说着,他看向身旁一个手执长刀的壮汉,“汪督公不会武功,你尽量一刀结果了他,莫让他太过难受,知道吗?” 那汉子应了一声,满脸奸笑的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十分猥琐的看着汪海,就像是一个看着羔羊流口水的恶狼。 汪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居然没有露出一丝恐惧,全然不像一个待宰的羔羊,那汉子的奸笑不自觉的渐渐淡化,最终僵在了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少年让汉子莫名的心生恐惧,仿佛是想逃避什么,他举起钢刀,有些慌乱的劈向了汪海的脖子。 却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相击之声,那汉子的刀劈下后居然就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静静的躺在了地上,切口极其整齐。 众人都是一愣,再开汪海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这匕首的刀刃在月光下散发着泠泠寒光,这白光就像有温度似的,照进每个人的眼中,均感到心中一阵凉意。 刚刚他就是用这把匕首迎上了那汉子的钢刀吗? 简直是削铁如泥! 众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江午愣了一会儿后立刻回过神来,喝道,“他不会武功!只是仗着兵器锋利罢了!你们一起上,把他给我剁成肉酱!”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这匕首的确是世间罕见,但还不足以震慑到他们,在短暂的迟疑后,下一秒便一拥而上。 汪海的确不会武功,一对一的时候或许可以用这把神兵出其不意,可这四面八方被围攻的局面可就一点讨巧的机会都没了。 汪海下意识的趴下,躲过了第一波攻击,接着便十分狼狈的从人群的裤裆下钻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火光,众人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地上窜过,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汪海的位置,直到江午喊了一声,“他在那边!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回身向他追来。 然而这并没有给他争取到太多的时间,跑出去还没两步便又被追上,眼看就要被一个跑的稍快的壮汉用刀砍上,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那壮汉便应声倒地。 这黑影出现的很是突兀,汪海也被它吓了一跳,脚步一乱便跌坐在了地上,挣扎着坐起后,便看到了云归。 江午哈哈大笑,“臭丫头,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回来送死!” 云归冷笑道,“臭老头,现在只有你们这十几个人,我又为何不敢会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你兄弟报仇,那我就送你去见你兄弟!” 江午冷冷的道,“好大的口气啊,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若不是江少俞那小儿对你手下留情,你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就算那江少俞武功远胜于我,但比起你又如何?” 江午冷笑着,右手一抖,现出一把直背钢刀,“老夫年轻时也算是名震南海,如今几十年未出手,世人要么没听说过老夫,要么就以为老夫的刀生锈了。今日老夫就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开开眼!” 云归根本没把这个老头放在眼里,双剑齐出,大摇大摆的进攻他的面门。 江午将手中直背刀一横,忽然左右极快的一抖,便打开了云归的双剑。 云归还未看清江午手中的刀,只见寒光一闪,接着感到双手虎口一痛,双剑便被打了开去,震惊之余,只觉得头顶一丝凉意,接着自己全部的武学修为,本能的后退一步,那刀便贴着她的鼻子落下。 只往后少退几寸,她立时就会被劈成两半。 这惊人的速度让云归措手不及,慌忙举剑迎下江午接下来的进攻,只见他的直背刀上下翻腾,极其灵活,有如一条在海中翻腾的铁背虬龙,气势翻江倒海,勇不可当。 这下云归相信这江午所言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刀法只怕更胜那江少俞。 这走蛟帮居然会有两位高手,实在是不可思议! 云归彻底慌乱,未再接下几招,双剑便被打落,江午毫不留情的一刀捅向她的脖颈,直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这时,云归忽然身子一转,汪海已经抱着她转过身去,回身胡乱的用匕首一划,便接上了江午这一刀。 江午一愣,这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居然有此胆量冲上来救人?但下一刻便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直背刀一划,便在汪海的手臂上划过一条口子,匕首应声落下。 这下两人都是手无寸铁,江午趁势一刀劈向二人。 然而刀还未落下,江午的眼角余光之间出现了一个雪白的东西,正裹着一股子劲风朝他双眼飞来,他不及细想,赶忙回刀打开。 那白色的东西被他这么一击,在空中旋了几圈后,缓缓的落到了一人手中。 望向这个忽然出现的又一个不速之客,江午这才看清刚刚那雪白的东西其实是一把折扇,而执扇人一声淡黄色长衫,极其儒雅,像个书生。 大半夜的荒郊野外,居然会有个书生? 但刚刚那一击飞扇,刚柔并济,劲力十足,便知此人绝不简单。 然而他的确不简单,汪海只看了一眼,便面露少有的惊惧之色。 第九十九章 醉扇破虬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江午没想到今晚这小小的郊外树林居然有这么多的高手不请自来。 死里逃生的云归看了看这个黄杉公子,十分不屑的丢给了他一个白眼,对于他刚刚救了自己丝毫没有心存感激。 他看着这个让汪海都惊慌失措的年轻人,语气中也有些敬畏,“敢问阁下是……?” 黄衣公子手执折扇,却没有打开,就像个装饰似的握于胸前,淡淡的说道,“黄杉帮,木华。” 朱吉桦报上了自己的假名,又看向了汪海。 汪海一声“陛下”就要喊出口,但见了他的眼神,会意的闭上了嘴。 这个名字对于江午来说当然是陌生的,他上下打量着朱吉桦,疑惑道,“恕在下直言,黄杉帮这个名头在下并没有听说过。不过看阁下武功路数,该是出自名门正派,敢问师从何门何派?” 朱吉桦淡然的抠了抠鼻梁,似是在掩饰自己的思索,不一会儿便答道,“文曲箑宗,甄满。” 听到“甄满”这个名字时,江午明显愣住了,他十分不可思议的问道,“文曲八圣之一的酒圣——人称‘酒颠僧’的甄满?!” 朱吉桦点头笑道,“过奖了,家师也常常提起老前辈你呢,‘翻海虬龙’——森岛五郎。” 听到这个和江午完全搭不上边的名字,云归一头雾水,但汪海却是瞪大了双眼,“你就是四十年前霍乱东海的那个倭寇?!” 江午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长长的沉了一口气,缓缓摇头道,“看来你果然是甄满的弟子。只不过我不明白,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收徒弟?” 朱吉桦微笑道,“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都能悔过自新,他老人家又何尝不能收徒?” 江午仰天长笑,笑声格外的爽朗,“说得对!说得对!是老夫我肤浅了!” 他们说的这些,他们自己能听得明白,汪海也似乎听得懂,唯独云归依旧摸不着头脑,小声问汪海道,“这人究竟是谁?他原来是东瀛人?” 汪海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江午的身上,对云归解释道,“没错,他是四十年前流窜于东海的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先皇与神教都无法将他剿灭。不过三十多年前他一夜之间消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改名换姓混入了走蛟帮。” 说到此处,汪海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无比的说道,“这么说来,那个江狄是……” 江午回答道,“他是我当年的手下,与我一起归隐南海,加入了走蛟帮。可帮主却更喜欢他,这才将帮主之位传给了他。没想到风平浪静几十年,居然死在这个小丫头手里,真是讽刺!” “呸!明明是你指使手下杀了老帮主,然后再嫁祸给我!”云归立刻反驳道。 江午看着她,皱眉道,“我为何要杀他?” 云归昂首道:“一是为了保住你们从我手上夺走的号牌,二是成为你篡权夺位的借口!” “呵呵,凭我们的实力,从那些乌合之众手上再抢他几个号牌又有何难?”江午淡然道,“至于我篡权夺位。老夫的确不服这个黄毛小子,不过近年来他的势力与威望确实不容小觑,此时起事并非是最佳时机。” 云归不懂这些权利斗争上的事,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汪海,却见他并没有反驳的意思,看起来江午说的在理。 那么江狄究竟是被谁所杀? 然而这已经不再重要,江午忽然面露凶光,沉声道,“虽然此时不是起事的时候,但借此机会打压一下他的势力,使那少俞小儿落下个为父报仇不利的名声,那也是极好的。”说着,他又举起了手上的直背刀,“何况,你们既然知道了老夫的身份,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 见他又想发难,且杀气更盛,刚刚差点死在他手上的云归立刻不自觉后退一步,却没注意到汪海就在她身后,脚跟一下子踩上了他的脚面。 汪海吃痛的说,“嘶——你好重。” 云归回头怒道,“我们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心管这个?!” 汪海微微一笑,“放心,我们死不了。” 汪海那比女人还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一缕阳光,照亮了这个漆黑的夜晚。 云归看的不禁脸上一红,随即便懊恼的摇了摇脑袋,心想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太监脸红?! 这两人在这自顾自的打情骂俏,朱吉桦已经缓缓走上前来,右手握着折扇拍打着左手心,毫无惧意的看着江午,“三十多年前你输在我师父手上,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你能否战胜他的徒弟呢?” 江午冷笑道,“隐藏在你们大明这么久,知道了你们中土有句老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老夫的功夫可是一点都没有退步!” “是吗?那我再教你一句谚语吧。”朱吉桦猛地打开折扇,向江午一丢,那折扇便像一片飞旋的银杏叶,飞向了江午。 江午也不慌张,挥刀打开这飞旋而来的折扇,几乎是同一时间,朱吉桦已欺近身前,步法凌乱,两掌上下翻飞,更是杂乱无章,看着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家伙正胡乱撒着酒疯。 一旁的云归微一冷笑,心想这家伙不自量力,这如疯汉打架的招式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江午却并不这么想,眼前这杂乱的拳法与三十多年前的甄满如出一辙,分明便是那酒圣的独门绝技——“醉舞罗箑”,看似杂乱,实则包含着极高深的武学义理,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江午完全不敢怠慢。 他一边躲闪,一边挥刀去攻朱吉桦的双手,可始终攻不到他那毫无规律可循的双拳,反而被他打的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那只被他击飞的折扇,在空中飞旋了一圈,便又落回到二人之间,忽然出现的白影遮挡了江午的视线。 这与三十多年前的场景很是相似,那次江午输了,而这一次他早已有了防备,率先挥刀砍向了折扇。 原本此时朱吉桦应该接住折扇,趁着江午视线被挡的空档发动奇袭,寻常高手定然慌乱之下难以抵挡。 吃过亏的江午选择先攻击折扇,可到砍上折扇的瞬间,那折扇忽然翻转,扇面迎上了他的刀刃。 刀刃没入扇面的瞬间,朱吉桦捉住折扇,猛地运气,折扇便即合上,扇骨将江午的直背刀死死的夹住,接着顺着刀的去势向旁一拨。 这颇有些太极的卸力之法,江午大惊,可刀被拨开的同时,便觉手腕一痛,朱吉桦已是一个手刀击中了江午右手的脉门。 这一招“截脉”使得江午的右手瞬间酸麻,手上劲力一松,直背刀被朱吉桦顺势打落。 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破解之法,没想到居然被他缴了械,那极具章法的一招夺刃,分明与“醉舞罗箑”相悖。 江午还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胸口便又中了他一掌,连退数步,自己的兵器已静静拈在朱吉桦手上的折扇之中,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你这不是‘醉舞罗箑’!”江午羞恼的说,一种被后辈戏耍了的愤怒油然而生,其中最多的还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输给了一个年轻后生。 朱吉桦翻转折扇,取下了江午的直背刀,微笑道,“我并没有说我只会使‘醉舞罗箑’,是你轻敌了。” 江午欲言又止,最终无言以对。这家伙的确没有说,何况对决之时对方也不可能交代自己的武功路数,的确是他轻敌。 “你这是什么武功?!” “能打赢你的,就是好功夫。何况我只是来教你一句谚语的。” 江午皱眉道,“什么谚语?” 朱吉桦微微一笑,“‘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的确不错,但我们还有句话,叫作‘拳怕少壮’。” 江午看着他,肃然点头,拱手道,“好!是老夫我轻敌了。黄杉帮木华,老夫记下了。明日海选之上,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一战!” 朱吉桦左手一扬,将他的直背刀丢还给了他,笑道,“恭候指教。” “后会有期!”说完,江午一挥手,那十几个壮汉后退几步,跟着他一起扭头离去。 见他如此轻易就打跑了这位“翻海虬龙”,云归的脸上依旧没有感激,却是满满的震惊与担忧。 待他们走远了,汪海这才双腿一屈,下跪叩首道,“参见陛下!” 朱吉桦摇了摇折扇,“平身吧。” 汪海起身,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此时唯一的外人。 云归知道汪海什么意思,无非是要她向这位皇上行礼,她冷哼一声,望着汪海,似是刻意忽视这位皇帝,没好气的说,“既然都没事了,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她扭头便走,没有等他们回应,丝毫没有犹豫的离开。 “慢着。” 听到朱吉桦的声音,云归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他。 面对她的无礼,朱吉桦并没有动怒,淡然道,“号牌……你已经拿回了吧?” 云归冷笑一声,回过头丢给他一个极冷无比的眼神,“是。明日海选,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她毅然离去。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不小的杀气,朱吉桦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女子与自己肯定有些过节,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女子……有点意思。” 汪海在一旁也点头笑道,“的确是很有趣。” 朱吉桦看着汪海,眼神十分复杂,但并没有说话,就这么盯了他一分多钟,直把汪海盯的有些发毛后,他才说道,“小海。若认为她有一丝的是皇后,你会如何?” 汪海不知他为何这么问,略一思索,笑着说道,“属下对陛下与娘娘并无偏私,自然与方才无异。” “不是吧?”朱吉桦走到他面前,他低着头,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朱吉桦将扇子轻轻的抵在汪海的肩头,说道,“你会说,‘需要属下去查一查她的底细吗?’。” 汪海一愣,扪心自问似乎的确如此,但此时决不能表现出他只为皇后用心办事,忙回答道,“陛下言重了。” 朱吉桦并没有深究,用折扇轻轻打了他三下,淡淡的说,“你就……好好的服侍娘娘吧。” 说完,朱吉桦十分自然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信步向入城的方向走去。 汪海的心中已是千帆过境,无暇细想,跟在他身后离开。 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第一百章 壮士出征宴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阵浓厚的烟幕过后,白马筱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粗暴的提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腰带上,勒的他几乎吐血。 身子被提起的同时,他还在空中告诉“飞行”着,就好像被一直大雕抓住了裤腰带,在树林里飞速穿梭。 过了半晌,腰上忽然一松,白马筱整个人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一片草丛之中,虽然身下柔软,但他是脸先着地,还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种角度,稍微偏一点,脖子可就断了。 白马筱缓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的站起,却见那个“修罗刀”正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不知在等着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封子修察觉到白马筱已经缓过来,但他头也没回,左手一扬,一块巴掌大的东西被掷向空中,白马筱下意识的目光跟随着那东西,看着它从空中渐渐变大,直到大到覆盖了整个视野。 被这东西不偏不倚的砸到脸后,白马筱吃痛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东西居然是一块号牌。 他将号牌捡起,抬头时却不见封子修的踪影。 这家伙把我救了出来,还顺便帮我把号牌抢过来了? 白马筱拿着号牌坐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这修罗刀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就连丢给他号牌都很突然,突然到像是在做梦。 “魂侣,魂侣!” “叫爸爸干嘛?” “我是不是在做梦?” “刚刚被砸那一下,疼不疼?” 白马筱不自觉的笑道,“不疼……” 他的语气充满了宠溺和幸福,魂侣叹口气说,“你以为我在关心你?” 白马筱回过味来,理解了她刚刚那一问的意思,被砸的那一下的确很疼,所以并不是做梦。 他爬起来,环顾四周,却见不远处已经隐约能看到城墙,城楼上的数十只灯笼散发出的火光,在这个漆黑的夜晚,犹如指路的灯塔。 那个“修罗刀”还真细心,将他带到了城门附近,不然这货肯定在树林里迷路。 有了参照物,就不会在树林中转圈。白马筱不用半个小时便出了那片树林。 也不知汪海和云归他们俩怎么样了,虽然江午他带人追了过去,但走蛟帮里能构成威胁的也就是江少俞和那个李克,那个糟老头子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炮灰,应该不会难倒云归。 白马筱自顾自的想着,自以为是的放下了心,向着城门走去。 那守城的李统领还记得这个跟在汪海身后的男人,十分客气的将他请进了城。 白马筱刻意问了他有没有见到汪海回来,得到的回答是有。 “汪督公刚刚才入城,和少侠你也就是脚前脚后。当时汪督公跟着一个年轻人,我们还以为是你呢。” 年轻人?难道是云归? 不可能,云归那个样子虽然没什么女人味,但仍能一眼看出是女人,这李统领怎么会以为是他? 那么云归去哪了?那个年轻人又是谁? 没有与他多言,白马筱入了城便回到了小行馆。 此时小行馆开着门,那小二站在柜台后面,睡眼惺忪的都快睡着了,看来是特意给他留了门。 将小二叫醒,关了店门,白马筱也回房睡觉去了。 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一看手表,都已经过了四点,天都快亮了。 他回了房,倒头便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这一觉睡得可不浅,虽然昏迷了一整天,但毕竟有伤在身,这一晚上的折腾让他满身困倦。 再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已是正午时分,白马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脑袋又痛又晕,就像是以前在网吧包夜后,一觉睡醒时的感觉,浑身不舒服。 头晕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饥饿感,忙活了一晚,不但没有宵夜,还错过了早饭和午饭,此时的他只想像一头野猪一样到处乱撞着觅食,随便找着什么能吃的东西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若是能有一大盆“江湖一品”那就更好了。 刚推开房门,白马筱便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江湖一品!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顺着味道就来到了一楼大厅。 经过第一次汪海来过后,这个小行馆已经成为南宫剑宗的广州办事处了,一个闲杂人等的影子都没有,那些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的红巾帮和黄巾帮也已被赶走,此时能见到的除了掌柜的和伙计,就只有南宫剑宗的人。 可这时的大厅不见一人,只有正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菜,中间一盘大大的铁板格外明显。 果然是江湖一品,但怎么只见菜不见人呢? 白马筱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心想着他们可能又出去了,所以只给他留了菜。 没想到他们留了一整桌酒席,白马筱激动的冲下楼,抓起筷子就大把大把的夹菜往嘴里送,他的嘴就像是一个购物袋,而这一整桌的菜就像是一桌特价打折的商品,想要将它们全部抢购一空。 等到他把这桌菜都祸害个遍后,门口处传来的话语声打断了他的大快朵颐。 “木凡兄真是好食欲啊。” 白马筱一抬头,却见朱吉桦从门外走来,身后还跟着南素玄。 他赶紧放下了筷子,抹了一把满是油渍的嘴唇,“木华兄,三师伯,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师父他们又和你们出去玩了呢。” “的确是约了我们,不过不是在外面。”朱吉桦笑着来到他面前,看着他,目不斜视的说,“而是约在了这里。” “这里?”白马筱低头看了一眼这一桌的菜,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全身的汗毛不禁倒竖,“你是说……这桌酒席,是为你们准备的?” 朱吉桦和南素玄似是有意不想让他难堪,自始至终没有看桌上那满目疮痍的佳肴,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其实这时他们只要看桌上一眼,白马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上。 南素玄笑道,“明日就是海选,武宗大会正式开始。你师父说要为你们摆酒壮行呢。” 果然不是为他一个人留的饭菜。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怎么可能留一桌根本没动过的菜呢! 白马筱只觉得羞愧难当,没想到还没开席,菜就被祸祸成这副惨状,等师父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就在这最尴尬的时候,就像约好了似的,南宫羽他们四个同时从后厨走了出来,远远的便和他们打招呼。 白马筱此时已是尴尬到了极点,剑音捧着几副碗筷,对白马筱说道,“你终于醒了?是闻着味儿了吧?” 白马筱没敢看她,就听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咦?”了一声。 这明显是看到满桌的狼藉后发出的疑问。 唐珊雨则是毫不避讳的问道,“这才半柱香的时间,是有蝗虫来过了吗?” 白马筱的手上还抓住筷子,嘴上也满是油污,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涧枫和剑音都替他感到尴尬,表情凝重的低下了头。 南宫羽倒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说,“坐吧。” 众人没再言语,陆续入了座,白马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坐下。 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就好像面前这一桌仍是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一点被吃过的痕迹都没有。 好在他的吃相不算太难看,没有把菜弄的满桌都是。 南宫羽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很自然的问道,“凡儿,伤可好些了?” 白马筱赶紧点头,“好了、好了,睡了这么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明日海选,你大可不必勉强,让剑音和涧枫打头阵。” “是、是……” 南宫羽满意的点点头,看了唐珊雨一眼。 唐珊雨会意,端起酒壶下了座位,从朱吉桦开始,依次为所有人斟了酒。 南宫羽端起酒杯,起身道,“凡儿,涧枫,剑音,为师为你们壮行,祝你们旗开得胜。” 所有人跟着站起,酒杯在中间碰在一起,发出一声令人振奋的脆响后,一饮而尽。 等重新坐下后,朱吉桦问道,“说起海选,你们……可拿到号牌了?” 说到号牌,白马筱这才想起昨晚封子修临走前丢给了他一个,虽然唐突,但也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毕竟明天就是海选,若是拿不到号牌,那么这一趟真的是白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云归拿到号牌没有,毕竟那个丫头可是为了这玩意儿,多次以身犯险,鬼门关都闯过了七八趟。 如果没有……她会不会又要做傻事呢? 见他忽然满面愁容,没有搭话,南宫羽也没有提醒他,而是替他回答道,“这个自然。” 朱吉桦点点头,又看了看白马筱,不置可否。 南素玄问道,“小妹,这次的武宗大会并不太平,你可要多加留心。” 南宫羽的目光扫过了朱吉桦,知道她说的是何意,“三姐放心。” 虽然开场很尴尬,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无视了白马筱的无礼行为,整顿饭下来吃的还算开心。 吃完饭后,朱吉桦他们便道了别,相约明天的海选赛场上再见。 而他们则各自回了房,为明天的海选养足精神。 白马筱刚在床上躺下,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都不让人好好睡个觉! 白马筱刚坐起来,便发现那敲门声居然不是从门口传来的。 而是……窗户?! 第一百零一章 未平又起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有门不走要走窗户,这人多半来者不善。 但他忽略了一点,走窗户的的确来者不善,但敲窗户的可就不一定了。 坏人无论从哪儿走都不会弄出动静来提醒受害者。 “谁?” 白马筱奓着胆子走到窗边,却听那头在白马筱问出这一个字后,虽然没有回答,但也不再继续敲打窗户,颇有种“你猜我是谁”的感觉。 白马筱可不想猜,不耐烦的说道,“谁?!不说话我走了啊。” “是我。” 对方果然急着开口,虽然没有直接自报家门,但白马筱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缓缓打开一条窗户缝,果然露出宁静那张可爱的娃娃脸。 “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 回想这三天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起源于这货,当初要是没给她号牌,这三天必然是一点事都不会发生。 云归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话音还未落,短剑便抵住了他的脖子。 对此白马筱丝毫没有意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嘴上还是不耐烦的说,“你又想怎么样?你薅羊毛也不能逮住一只薅吧?再说了你不是拿到号牌了吗!” “别废话!”云归没有要和他掰扯的意思,刚想翻窗进来,就听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是对手,现在这白马筱能被她制住也是靠的偷袭,为求稳妥,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他。 她的身子立刻缩回了窗下,但抓过了白马筱一只胳膊,短剑抵在他的脉门上,一双灵动而又凶横的眼睛仿佛在说:把他打发走,不要暴露我的存在,不然我给你放放血! 这疯丫头能做出什么都有可能,白马筱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谁啊?” “是我。” 剑音? “进来吧。” 剑音推开房门,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盅,“你站在窗边干嘛?” 云归手上又使了些劲,白马筱会意的说,“没什么,透透气。有事吗?” “给你煲了一盅汤,对伤势愈合有好处的。”她将托盘轻轻的放在桌上,“来喝吧。” “放凉了再喝,要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剑音皱着眉,向他缓缓走来,“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云归能明显感到她的逼近,冰冷的剑刃已经贴上了他的手腕。 白马筱浑身一激灵,伸手阻拦道,“你就别过来了,风大,小心着凉。” 剑音眉头皱的更是厉害,“风大?那你更不能吹了啊。” 说着她就要来关窗。 白马筱赶紧说,“我觉得很闷,也很热,想一个人凉快一会儿。” 剑音终于停下脚步,退回到桌旁,轻轻坐下,“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放心,已经解决了。” “你知道?”白马筱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的云归,却见她也是一脸惊愕,攥着短剑的手越发紧绷。 白马筱只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剑刃就会在手腕上划出一个很深的口子。 “你……怎么会知道?” “你傻了吗?”剑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明天就是海选,而我们弄丢了号牌,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不过回想起来,白马筱倒是忘了亮出封子修给他的号牌了,正打算告诉她,但转念又想到这个云归这么在乎号牌,这次冒险跑来要挟他,多半又是为了这玩意,只怕到时候不给不行。 与其和他们说完转手又给了别人,倒不如先不告诉他们。 “哈哈……是啊,没了号牌可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已经解决了。”剑音神秘的看着他,又一次站起身向他走来。 “你就站那儿说不行吗!” 剑音愣住了。 白马筱一时间十分尴尬,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有点下床气……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剑音似是很失望,但也似是有些理解,又退回原处,从怀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一亮出来,白马筱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下意识在身上摸索着。 当他摸到自己怀里的号牌时,又愣了,“你这号牌哪里来的?!” 剑音笑了笑,“你别以为就你能抢到号牌,今早我偷偷出去,从一伙流氓手里抢来的。这下你心情好点了吗?” 当然好了,准确来说他的心情根本没有坏过,只不过目前的形势不允许他有个好心情,只好硬着头皮说,“不,我是在想……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今后?”剑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我们……?” 果然一说到这个,剑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白马筱抓住了窍门,忽然一脸忧郁的说,“是啊……我在想,怎么和小翎解释,因为我不想辜负你。” 剑音沉默着低下头,双手不安分的揉搓着那块木牌。 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而又微妙,只有白马筱紧张的看着她,心里反复念叨着让她快走。 过了半晌,剑音终于开了口,“那你好好想想吧。” 她将木牌放在那碗汤旁,转身出了房门。 白马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云归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云归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们俩还有一腿呢?而且你似乎还不止她一个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马筱脸上挂满了黑线,“说完了吗?” 云归没再嘲笑他,身子一跃,从窗外翻了进来,手始终攥着他的手腕,挟持着他来到桌前,拿起剑音的号牌看了一会儿。 “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别再打扰我休息。”白马筱没好气的说,“我真是倒了霉了,自从认识你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我若是有别的办法,绝不会再来找你……” “啥?” 云归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这不是我要的。” 看她将号牌又丢回到桌上,白马筱一头雾水,“这难道是假的?” “不,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要的号码。” 白马筱看了一眼这号牌刻着的数字,哭笑不得,“能参加海选不就行了,你还想选个幸运数字?” “别废话!我知道那个号码在你手上,对你来说可能并不重要,可对于我却是十分重要!” 白马筱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实在是无奈。 这时,又响起敲门声。 云归可能是觉得窗外是绝佳的地点,又能隐藏又能挟持,拽着他的胳膊又奔回窗前,身子一跃便回到了窗下,差点把白马筱也拉出去。 这几下十分粗鲁,白马筱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脱臼了,只好又重复之前的流程,“谁啊?” “我。” 聂涧枫?他又有什么事? “我睡了!你走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都是男人,怕什么?” 他一进来就不客气的坐到了桌前,看着桌上那碗汤,“嚯,午饭后小师叔就一直在忙,我还以为这汤是煲给师父的,没想到便宜了你。” 没等白马筱搭话,他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满意的咂了咂嘴,随后看向他,“站那儿做什么?” “透透气,你有什么事啊?” 看他如此不耐烦,聂涧枫丝毫没有觉得奇怪,笑的十分不自然,“我知道你在烦什么。” 说着,聂涧枫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白马筱这下更加的惊讶,“怎么你也拿来一个?” 聂涧枫那举着号牌的手愣住了,“‘也’?” “你不知道吗?剑音也拿来一个。” 聂涧枫长大了嘴,愣了半晌后,“原来小师叔也考虑到了。”他有些自讨没趣的将号牌放在了桌上,“算了,反正我这个号码也不太好,你挑着用吧。” 见他悻悻的走了出去,白马筱还没来得及放松,云归又拉着他的手翻了回来,挟持他奔到桌前,拿起聂涧枫的号牌看了看。 “这位女侠,你累不累啊?”白马筱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这号码你喜欢不?” 云归又摇了摇头。 “你特么到底要什么……” 话音未落,房门第三次被敲响,这次白马筱很配合的跑到了窗边,但她拽着他的手跳出去的那一下还是感到胳膊要被拽下来一般的疼痛。 “谁啊,我光着呢,别进来!” 这次对方没有犹豫,而是一脚踹开了房门,那意思好像在说:我敲门只是给你面子。 唐珊雨一进来就插着腰看着窗边满头大汗的白马筱,不满的说,“你这叫光着?” 这个丫头可比云归还疯,绝没有前两个那么好控制,白马筱赶紧调整了态度,一脸赔笑着说,“大师姐,什么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什么,我自作多情而已。”说着,她小手一甩,一个东西落在了桌上,气呼呼的出了房门。 那泄气的模样很像刚刚的聂涧枫,待白马筱看清她丢在桌上的东西后,便理解了她的情绪。 并没有意外,那又是一个号牌。 看来这个小丫头也偷偷出去弄了个号牌回来,并且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聂涧枫和剑音也弄到了,于是成就感一扫而空。 这次白马筱实在是不耐烦了,没等云归行动,他直接攥着她的衣领,把她揪到了桌旁。 那一瞬间劫持者与被劫持者的身份好像忽然换了过来,云归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桌旁,劈头盖脸的骂道,“我现在有四块号牌,你赶紧挑一个喜欢的,要是还没有,你就算剁了老子也没用!” 看他真的怒了,云归倒是没了脾气,放下了短剑,清了清嗓子,拿起唐珊雨的号牌看了一眼,随后一脸的抱歉,“这也不是……” 白马筱将脖子一伸,生无可恋的说,“你杀了我吧。” 云归没有理会他,而是将那三个号牌拿在手上,颇有些奇怪,喃喃自语道,“他明明说在南宫剑宗手上的,怎么会……”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说有四块号牌吗?还有一块在哪?” 白马筱这才想起她还没见过封子修给的那一块,飞快的从怀里掏出来摔在她面前,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本来对这最后一块不报任何希望,可云归却忽然两眼放光似的,指着这块号牌,像是饿得快死了的人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鸡腿,两只眼睛都散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就是这个!” 第一百零二章 又回武宗府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相比三天前,这一天的武宗府门前明显人数少了很多,与那时的人满为患形成鲜明的对比。 门外依旧站满了人,但并不拥挤,南宫羽师徒五人吸取了三天前的教训,早早的来到武宗府门前的小店里占座。 此时他们围坐在桌前,安逸的等待着开门。 若按以往南宫羽清心寡欲的人设,桌上应该空空荡荡,但为了让徒弟们静心等待海选,特意放血点了一壶茶和一盘小点心。 但看起来他们一点也不紧张,甚至有些悠哉。 正喝着茶,忽然一帮匪里匪气的壮汉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为首那人不客气的说,“你们就是南宫剑宗的?听说你们有号牌卖?” 白马筱单腿翘在长凳上,像个流里流气的二道贩子,“卖完了,下回请早了您呐!” 那汉子倒也没什么脾气,听完这话也不纠缠,摇着头带着这帮人离去。 看着这帮人的背影,这已是他们坐下来后的第三拨人了,南宫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问道,“你们几个究竟在做什么?” 四位弟子面面相觑,面露笑意,见实在瞒不住了,白马筱便坦白道,“也没什么,赚点外快。” “外快?” “就是……赚点额外的小钱。” 那三拨人问的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不难听出他所谓的“额外的小钱”是怎么来的,南宫羽沉声道,“你们伪造号牌?” 白马筱赶紧摇头,反驳道,“不不不,我们的号牌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不过出了点意外,多出了几块,留着也是浪费,本着重在参与的原则,所以给其他帮派公平竞争的机会嘛。” 南宫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哭笑不得的说,“你所谓的‘公平竞争’,指的就是竞价?” “哈哈……赚点路费而已……” “那你们赚得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一百多两银子……” 话音刚落,唐珊雨便传去了责怪的眼神,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南宫羽接着道,“珊雨,可都收好了?” 唐珊雨立刻像个泄气的皮球,唯唯诺诺的回答道,“是……都收好了。” 南宫羽微微一笑,拈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那就好。” 这段对话很简洁,但意思很明显,他们卖号牌的收入就这样收归了国库。 白马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看着三人如刀的眼神,艰难的用笑容掩盖着自己的尴尬。 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被迫上交,四人都感到了一种丢钱的悲伤。 “对了,你们留下的那块号牌,号码是多少?” 这气氛很是难受,白马筱巴不得翻过这一页,赶紧掏出号牌来,念道,“一十七号。” “一十七?”南宫羽面露惊愕,脱口道,“为何不是二十八?” 这问题很奇怪,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白马筱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问,“这二十八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宫羽身上,但她似乎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淡然道,“没什么。” 这个插曲各人并不在意,但白马筱却是越发感到奇怪。 二十八号,这不就是封子修给他的那一块吗? 同时也是云归拿走的那一块。 现在回想起来,三天前白马筱从预选赛上带回的那块号牌就是二十八号,后来被他送给云归,又辗转被走蛟帮夺走,绕了一圈后又被封子修拿回还给了他,直到昨天又被云归拿走。 似乎所有人争的不止是号牌,而是白马筱拿回的那块,刻着二十八号的号牌。 这个号码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 看样子南宫羽并不打算告诉他,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已到了规定的时间,武宗府的大门按时打开。 他们没有多言,随着人群走进了这个三天前的炼狱之所。 今天是海选赛的开始,三十二个帮派中角逐出十六个参与初赛,对于南宫羽来说,本次海选便是决赛,只要通过,她的期望便已达到。 若是两个月前,南宫羽应该会担心一些,可见识到聂涧枫和剑音这两人的实力后,她已是十分放心,若这次的翰墨剑门没有得到神教的扶持,她甚至觉得获得省试第一,拿个南宫剑门的级称也不成问题。 见她心情还不错,白马筱有些问题正欲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憋在了心里。 那晚,南素玄对他说的,南宫羽为了南宫剑宗,为了木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很想去问问究竟是什么。 但是,就连南素玄也不敢说,问了想必也是白问,还会徒增南宫羽的伤痛,只好作罢。 “想什么呢?不会真的怕了吧?” 剑音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白马筱一个激灵,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外场的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前,大脑还未完全启动的他连连摇头,“我怕什么?” “不怕就好,我就知道那个二百多斤的猛男不会吓到你。” “哼……什么二百多斤?!” 剑音用下巴指了指他们面前的告示牌。 白马筱顺眼望去,却见告示牌上列出了对局情况,三十二个帮派被列成了十六组,分两场比完,决出十六个获胜帮派。 白马筱在这三十二个号码中找到了十七号,对阵的是第二十一号。 “二十一号?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个二百多斤的猛男?” 剑音看着他直皱眉,“你怎么了,还没睡醒么?” 一旁的聂涧枫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小声道,“白马,你不会和GSG时一样,偷偷带了一张灵符进来吧?” 还记得那时他就是这样昏昏沉沉的,直到最后才发现他居然画出了一张地震符,并且还偷偷带进了GSG的场地。 白马筱的五官拧成了一团,“我想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看到两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白马筱的脸上挂满黑线,“刚刚发了会儿呆而已。” 聂涧枫和剑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我猜他肯定连师父不见了都不知道。”,另一个则深信不疑的连连点头。 白马筱环顾四周,才发现南宫羽果然不见了,就连唐珊雨也不在,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但这一看,白马筱才发现为什么他们俩会是这反应。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块木牌下,木牌上写着他们的号码——十七。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写着“二十一”的木牌下的三人,果然各个都是身材高大伟岸的壮汉! 小说里那些个身高两米多的壮汉不但真的存在,在这里居然还遍地都是! 此时他们三个也正望向白马筱这里,一个个对着白马筱他们摩拳擦掌,身上的肌肉鼓的就像是塞满了馒头,光看就知道他们的力气有多大。 这样的肌肉,一拳就能把白马筱的头打飞。 看着他们的示威,白马筱浑身不自在,“我们在这里干嘛呢,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聂涧枫回答道,“正清点到场人数呢,别急。”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场外,此时三十二个帮派的参赛人员正围成一个大圈,中间几个官员打扮的人正挨个核对他们的号牌,其中有一个木牌下却是空空如也。 “现在都几点了,这还能迟到?”白马筱吐槽道。 聂涧枫对这些乌合之众没什么好感,嘲笑着说,“没准人家为了抢号牌,同归于尽了呢。” “哇,你好阴暗……” “等等,你们看那个木牌上的号码。”剑音打断了两人的胡扯,望着那块空荡荡的木牌沉声道。 两人闻言望去,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白马筱始终不明白这些号码不就是代表各个参赛帮派的一个名字么,之前是云归,现在连剑音也开始在意了,便问道,“这号码有什么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剑音的回答让这两人摸不着头脑,但却听她接着道,“这号码,似乎是我们卖出去的。” 两人低吟一声,下意识又看向那块木牌,但也只是徒劳,这俩人根本不记得自己卖出去的是哪些号码。 但这就很奇怪了,号牌是他们今早卖出去的,并且离海选开始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 四个小时之内,买到号牌的帮派应该不至于迟到,甚至是缺席,毕竟买号牌的人每一个都表现出了肉疼。 一块号牌一百两银子,那可是白马筱他们二十五个月的月例,两年多的零用钱,绝不是小数目。 再加上,参加海选的帮派,就算输了也可以拿到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参与奖,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花一百两去买号牌,因为有个五十两的差价,不赚白不赚。 这就更说明他们不可能缺席了,提前花了一百两,不来的话那可真是亏的出血。 三人正奇怪着,就听那个负责清点的官员喊道,“由于十号帮派缺席,取消十号!与之对战的一号帮派不用参与海选,直接晋级!” 这一号帮派还真是幸运啊。白马筱颇有些嫉妒的想着。 等等,一号? 一至八号均是那八个跳过预选赛的上届八强,那么这一号就是…… 白马筱忽然想起了什么,与聂涧枫和剑音对视一眼,却见他们正眼神复杂的望向一个方向。 白马筱循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却见那一号木牌下,站着的却是许有才。 第一百零三章 大意险败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许有才身边站着的自然就是肖奎,而另一个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甚至有些娇弱,远远的看不清容貌,却能看出她的娇小,老实雅致的站姿也凸显着她的文静。 这么说来,那个女孩就是神教派去翰墨剑门的第二个弟子了。 听到他们直接晋级的消息,白马筱三人并没有觉得惊讶,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每个人的心绪都变得久久不能平复。 真不愧是内定的魁首,居然连海选这样低档次的比赛都要暗箱操作,也不知那缺席的十号帮派是死是活,多半是收了钱被劝退了。 许有才三人听了那官员的话,就像早已知道了似的,在众人注视下面色平静的离开。 临走前,这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白马筱, 随是同时,但各自的眼神却大不相同,许有才自然是“你给我等着”的挑衅,而肖奎则是略显有些期待与他的再次交手,毕竟上一次两人并没有打出结果。 最耐人寻味的便是那个娇小的女子,冷漠的眼神看似不带任何情感,但似乎很有深意,好像两人是很久以前的老相识,此时只需一个眼神彼此便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个屁,白马筱心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她这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但她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那目光一瞟而过,随后他们三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看来他们连海选都看不上,直接晋级后连观战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武宗府。 余下的各帮派议论纷纷,大致意思都在说那十号帮派太傻,有银子都不拿,居然还缺席。没有一人说那翰墨剑门自动晋级十分不公。 毕竟是个武门,海选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走个过场。 此时白马筱在意的,却是那个即将与他们对阵的二十一号帮派。 所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的身材还是让他不敢小觑,尤其是在不能使用灵术的情况下,就算用气合手,在力气上与他们打平,可要是被他们抓起来往地上摔,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参赛帮派已清点完毕,余下的三十个帮派被公示牌上的对阵信息分成了十五组,分成上、下两个半场,在会场中央的八个擂台上同时比试。 白马筱他们则被分在了上半场。 跟着人群往内场走去,白马筱小声问道,“你们谁会千斤坠?” 剑音奇怪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怕他们把我举起来摔死,要是能用灵力增加自己的重量,就不怕他们了。” 这两人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无奈中居然还带着些许怜悯,好像在嘲笑他连这帮人都打不过。 剑音摇头道,“没有可以增加自身体重的灵术,这不符合常理啊。” 正当白马筱泄气时,聂涧枫却说道,“让自己不被举起的方法有很多,增加自重只是最愚蠢的办法。” 白马筱一时间没体会到他的意思,暗暗忖度着他说的话。 正想着,他们已经到达指定的擂台前。 此时外场的观众席上仍旧坐了不少人,但和三天前比起来少了很多,大多数冲着赏金来的帮派见没拿到海选资格,便早早的离开了广州,为期半个月的武宗大会仅仅过了三天便如散场了一般。 不但外场冷清,就连擂台上也是十分的冷清,因为翰墨剑门离开的缘故,上半场的八个擂台此时空了一个,余下的七组同时在七个擂台上比试,而且也没有什么开场仪式,就像是正式比赛前的热身。 海选也就是如此了。 “你们俩先上吧。三局两胜,要是你们赢了我就直接认输。” 聂涧枫好笑的“哼”了一声,“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不错啊。” 白马筱耸耸肩,冠冕堂皇道,“保存实力嘛。” 他们这擂台上的六个人中,除了白马筱外,其余五人脸上都是满满的轻松,好像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然而聂涧枫出战的第一局,便让对面那三个壮汉彻底傻眼。 毫无悬念的,聂涧枫与对方仅仅只打了一个来回,一个闪身,一招绊腿,那个二百多斤的壮汉便摔下了台。 直到他跌跌撞撞的爬回擂台,都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下去的。 然而接下来聂涧枫的做法更让他们惊得合不拢嘴。 原本车轮战的赛制,未输的人可以继续接受挑战,可聂涧枫却主动认输。 “让小师叔也热热身。” 剑音笑着与他对击一掌,将他从擂台上换下,那轻松的神态,和如同儿戏的做法,让对面余下的两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尤其还是被一个女人羞辱。 但第二个壮汉在半分钟后,也不得不服了。 刚交上手,剑音的剑尖便抵住了他的咽喉,他不服气的打开她的剑,然而两秒后便又是如此,短短的半分钟内,他便被剑指着喉咙十多次,直到最后一次终于被刺出了血,他才惜命的认输。 拿到了两胜,白马筱他们已经赢了。 至少他们自己认为是这样。 “你也来试试?反正我们赢了。” 白马筱见他们赢的这么轻松,自己就算比聂涧枫和剑音差很多,也不至于还不如对面这帮人,再加上他们已经赢了,他输赢与否都无所谓了,便欣然接受。 又一次认输使得连一旁的裁判都傻眼了,五年前还表现得差强人意的南宫剑宗,今年居然变得如此自信! 然而对面最后剩下的一人却是斗志满满,明明已经输了,却依旧如此认真对待这最后一战,不由得让白马筱心生敬意。 真是条汉子啊! 白马筱甚至感到一丝羞愧,对方如此拼搏,而他们却如此轻视。 但接下来裁判的一句话让白马筱顿时傻眼。 “双方各剩一人,胜负在此一决!” “决胜负?”白马筱看着裁判,错愕的说道,“我们不是已经三局两胜了吗?” “你在说什么?车轮战赛制,战至最后先淘汰至尽的一方判输!” 白马筱猛地回头,与聂涧枫和剑音交换了眼神,果然他们三个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规则。 貌似也没人和他们说是三局两胜,的确是他们想当然了。 这就是太过放松导致的结果,连赛制都没有搞清楚。 “能反悔吗?他们俩不弃权了行不行?” 那个裁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丝毫没有理会,“当然不行!比赛开始!” 白马筱还想和他争论,对面那幸存的壮汉便立刻向他冲了过来。 白马筱把心一横,青色的灵力汇聚于双手之上,迎面接下了这壮汉的冲击。 这壮汉的力气果然很大,但在白马筱的气合手面前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两人双手相握,互相较上了劲。 原本海选开始前,这三个壮汉对白马筱他们十分轻视,毕竟身材差距太过巨大,但经历前两个被秒杀后,余下的这位再也不敢轻敌,这倒苦了白马筱。 若是他第一个上场,还不至于会如此艰难。 这壮汉看起来没什么灵力,但一身的蛮力还是让白马筱的青灵修为束手无策,但这也与他本身对灵力的掌控力有关,如今的白马筱还远远谈不上完全发挥青灵的力量。 那壮汉见掰手腕掰不过他,向下的力立刻转为了向上,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提,白马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毫无征兆的,他的身子被整个提了起来,就像是被人捆住双手吊了起来,白马筱这下没法挣脱,但好在双腿还是自由的,赶忙一脚踹上了壮汉。 但他此时灵力全部聚于双手,根本无暇将其转至脚上,加上身子悬空没有着力点,这一脚踢的并不重。 可由于身高的差距,白马筱这一脚有意无意的正踢中壮汉的裆部,虽然阴狠缺德,但还是起到了不差的效果。 壮汉吃痛的松开手,白马筱刚一落地便立刻远离了他,从背后抽出剑来。 那汉子也是个狠角色,还没等他站稳便立刻又冲了上来,白马筱赶紧一剑刺出,直逼壮汉的眉心。 在他的想象里,刚刚的剑音也是这样逼退对方的,在他这应该也能行得通。 可这一剑刺出,却被壮汉抓个正着。 白马筱这才发现这壮汉戴着一副铁手套,本就不锋利的剑刃被他这么一抓,立刻便被他制住。 白马筱攥着剑柄使劲回抽,却无法挣脱,正焦急间,忽然脖子一紧,被那壮汉抓住了脖子,整个身子又被提了起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或许是这个壮汉看出了他的软肋,想尽办法要将他举起来。 并且这一次壮汉也学聪明了,手臂伸的很直,极高的身高带来的是极长的手臂,这一伸直白马筱便再也踢不到他了。 壮汉举着他,发出阵阵冷笑,紧接着将他猛地向擂台外摔去。 这一下就算不摔个骨折,也得被淘汰了! 原本好像夺得魁首,没想到在海选就被他们玩脱了,而且还是输在他身上,他绝不答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白马筱会被丢出擂台外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那壮汉刚一脱手,忽然自己便拔地而起,被白马筱攥着胳膊,一个过肩摔丢了出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包括那个坐在擂台外,一脸懵逼的壮汉。 第一百零四章 魅影赤妖姬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观众席,唐珊雨便不可思议的问道。 刚刚那个场景明明十分凶险,整个身子被提起来丢出去,可最后飞出去的却是那壮汉,那场景简直太过诡异。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一瞬间白马筱使用了牵引术,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吸的是整个擂台。 聂涧枫那句话给了他灵感,如果不能增加自重,利用吸地的反作用力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于是,那壮汉在将他丢出去的瞬间,白马筱就好像一瞬间变重了几百公斤,那壮汉正在发力时突然出现一个向下的力将他的平衡完全打破,一瞬间就被反摔了出去。 这是柔道的技巧,只不过不适用与这体型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这算是白马筱偷偷用灵术做弊了。 “这是一种高深的体术技巧,等你长大了,师父就会教你的。” 他故作深沉的说完,往她身边一坐,全身散架了似的伸了个懒腰。 唐珊雨饶有兴趣的凑到前排南宫羽的脑后,满脸的期待,“真的吗,师父?” “面对如此体型的对手,还是用剑攻他的手脚为上,这种招式不学也罢。”南宫羽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转而对他们三个说道,“辛苦了。” 她的心情当然好,对南宫羽而言,这次的武宗大会已经结束,她的期望也已达到,至少南宫剑宗不会再面临除名的危机。 只是他们三个赢的太过简单,简单到就像是热身,这也让南宫羽觉得,他们夺得魁首的目标并不是初生牛犊的好高骛远,而是有资格将目标定的如此高大。 可她并不看好,毕竟这次有蛇神教插手,翰墨剑门获得魁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辛苦,希望下一次争夺八强的比试能够有些挑战性。”一向低调的聂涧枫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剑音和白马筱不禁微微侧目。 南宫羽淡然道,“下一次十六进八的八强,必然是新晋帮派与上届八强之间的争斗,你们也定然会遇上上届八强之一,可不是那么容易。” 聂涧枫毫不在意,“目前能让我看得上的,也就只有天城剑派。”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看不上翰墨剑门,而他在明知有蛇神教扶持翰墨剑门的情况下说出这话,甚至是连蛇神教也不放在眼里。 南宫羽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位新弟子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蛇神教,并且在他们出现后,连她的凡儿都变得很敌视神教。 南宫羽还未说话,她身旁的冉天行呵呵一笑,“小兄弟还真看得起我们呐。” 白马筱插口道,“冉宗主太谦虚了,依我看那翰墨剑门与你们根本没法比,我想历届武宗大会都有那个神教插手吧,否则你们早就是天城剑门了。” 他的话一说完,南宫羽脸色微变,她与冉天行都知他说的是实话,但南宫羽认为这“木凡”不该能看出这一事实,于是便有种阿谀谄媚之嫌,而南宫羽不喜欢的就是谄媚之人,“翰墨剑门的剑法,深奥之处岂是你能知晓的?” 白马筱知道她一直很“怕”翰墨剑门,听她这么说也懒得和她理论,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说道,“哎?那边的楼顶上怎么坐着个人呢?” 在这武宗大会的会场之上,怎么可能有人坐在楼顶上,况且这里都是一片开阔场地,四周都是观台,唯一可以被称为楼顶的,就只有正北方那座供丁主教观战的高楼。 众人立刻下意识的望向那栋高楼,却见高楼的观景台上,丁主教依然端坐在那,可令人震惊的是,观景台的楼顶居然真的有一个红色的人影。 这样的画面有些诡异,高高在上的丁主教,与那红色人影仅隔着一个屋顶,若说丁主教所坐的位置是整个武宗府最高处,那么楼顶上那人岂不坐的比他还高? 然而那人似乎是刚刚才出现在那里的,因为在白马筱发现后,外场观众席内的人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发现那人,并对其指指点点。 此时正是上半场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众人正等的无聊,此时忽然出现这么一位,一下子便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十分妖娆的女子,她身穿着日式的红色花魁长裙,衣领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该遮的部位,露出了整个雪白的香肩。 她的两腿翘起,一只隐藏在红色长裙之下,翘在上面的那一只几乎全部露出,白皙胜雪的景色一直延伸至大腿根部,此时若有一只望远镜,甚至可以看见那若隐若现的****。 可惜这里没有望远镜,便更引得一众男子的翘首相望,对那影影绰绰的绝美风光极致向往,然而望眼欲穿也只是徒劳,虽然她坐的位置极高,众人拥有极好的角度,但也完全看不到他们想看的内容。 在几番挣扎后,男人们才彻底放弃,将视线从她的腿逐渐移至她的脸,这才发现,如此妖艳绝美的身材之上,却也是一副与之完美相配的绝美容颜。 虽能看得出化了浓妆,但不难看出那份浓妆淡抹的韵味,可见其妆容之下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脸庞,而浓妆只是更添了她的娇媚。 她的五官精美如雕,每一个都雕刻的恰到好处,辅以浓妆显得像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她的右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左手拈着一支通体翠蓝的烟斗,犹如一只乖巧美丽的蓝鹊停留在她的朱唇旁,时不时亲吻那只蓝鹊后,秀口微张,吐出一团轻薄的烟雾,每当此时,众人便会情不自禁的闭目深吸,似乎远远的都能闻到她口中吐出的幽兰芬芳。 象谷浴血冷飞白, 瑶池满春梳妆台。 妖谲诡魅羞英招, 青羽西归玉英霾。 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忽然出现,坐的位置还如此高调,无论是她的衣着还是坐姿,都令人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字:“妖” 如果真有神话传说中那勾人心魂的女妖精,莫过于此女子了吧。 这妖艳舞姬的出现毫无悬念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可诡异的是,她身下的观景台中,丁主教居然毫无动静,眼力稍好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他一脸的平静,但更像是故作镇定。 为什么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会允许这么个女子坐在他头上?若说他还不知道那女子的存在,那也说不过去,毕竟现场喧闹成如此模样,就算他迟钝,也不可能没有一人向他汇报,毕竟这关系到神教的颜面。 白马筱第一反应便是此女子绝不简单,结合以往的记忆,一个名字忽然跳入他的脑海:红霞。 一个月前,在通往阳江城路上的那个旅店中,也就是与青苒初次相遇的地方,曾听青苒说过,蛇神教分为神罚会、使徒会和教法会,每一个教会都有一个圣女,青苒是使徒会圣女,白霒是教法会圣女,还有一人便是神罚会圣女——红霞。 从青苒和白霒的装束来看,这个红霞应该是一身红衣,与这楼顶上的女子相应,而她的圣女身份也可以解释为何她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坐在丁主教头上。 原本白马筱也和那一帮俗人一样对她目不转睛,甚至一度认为她比小翎还美,现在一想到可能是蛇神教的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过就是会打扮,会搔首弄姿而已,要是小翎也打扮一下,肯定比她美得多!白马筱这么想着,眼露不屑,终于收回了目光,却见旁边的聂涧枫居然也盯着她愣神,不由得心生轻蔑。 “我还以为你是个禁欲系男神,没想到看到这种妖艳美女也把持不住啊?” 聂涧枫被他这话拉回了现实,有些羞愧的红了脸,一旁的剑音也没好气的说,“小聂,我也对你刮目相看啊。” 白马筱又瞥了低下头的聂涧枫一眼,却见周围的场景出奇的统一,男人们均目光呆滞的盯着她,而女人们则和剑音一样,撇着嘴,满脸的道德批判,并对身边的男子露出同样嫌弃的表情。 不一样的是,南宫羽和冉天行虽然也看着那红衣女子,但他们的表情却是眉头皱起,如临大敌。 难道他们也看出她是蛇神教圣女了? “师父……你们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 “不认识。”南宫羽立刻说道,“你们也不许认识。” 不许?白马筱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刚想追问,却见南宫羽忽然回头望着他们,脸色十分的凝重,“你们听好了,今后见了这个女人,一定要绕开,听到了吗?” “为什……” “此人行事非常人,妖邪至极,若你们不想惹祸上身,就不要多问,只管听从。” 这下更让白马筱确信她是蛇神教的圣女,也就只有蛇神教的人会让南宫羽如此趋避,听起来这还是个比白霒更狠的角色。 白马筱与剑音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剑音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但聂涧枫和唐珊雨却是一脸茫然。 聂涧枫问道,“师父,可以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吗?” 南宫羽沉吟片刻,似是在考虑应不应该说出口,这倒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安。 难道那个女人已经厉害到连南宫羽都不敢说出她的名讳了吗? 几经考虑后,南宫羽终于还是语气沉重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千代,绫音。” 第一百零五章 暗流悄涌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千代绫音?日本人?”白马筱惊讶的说道,“听说这个时代的东瀛就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子啊,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这个时代?”唐珊雨皱眉道,“二师弟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不过你说得也对,东瀛那儿的确只有奴隶和土著。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东瀛人。” “不是吗?千代这个姓……” 一旁的聂涧枫小声道,“中国有‘千代’这个复姓的。” 白马筱脸上一红,和这个姓氏比起来,他的“白马”姓听起来更像是日本人。 “她来自西域,她的名字也是满含丝路风情。”冉天行的语气中颇有些陶醉,在看了南宫羽的眼神后,立刻改口道,“可惜人不如其名,这种妖邪女子你们一定要畏而远之。” 绫音,即丝绸之音,的确是有种丝绸之路上的异域风情。 冉天行说着话,又看向了身旁,“还有你们,也给我听好……”话还未说完,便发现身边的三位弟子已然不见。 正纳闷着,南宫羽幽幽的说道,“晋儿他们已经上台了。” 冉天行这才发现下半场已经开始,冉晋他们三个已经上了擂台。 经过这个插曲,白马筱他们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了海选上。 对于天城剑派,他们三个比较感兴趣,冉晋他们三个那奇妙诡异的天瀑剑完全勾起了他们的好奇,或许之后的比试中也会与他们对上。 然而除了冉晋,白马筱还注意到了另一个擂台上,也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木华?原来他也被分到下半场了啊。”白马筱饶有兴趣的说,他倒很想看看这个皇上的武功如何。 但当他看到木华对面的那帮人时,不由得愣住了。 对面那三人身穿褴褛布衣,手执一根竹杖,显然是花子帮的众人,其中一人便是云归。 没想到冤家路窄,木华居然对上的是云归。 这下有好戏看了。 随着各个擂台上的号声吹响,下半场的八组比试各自开始,三分钟后,天城剑派三人组便下了擂台。 这一次冉晋都没有出手,他们之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师弟以秒杀的势头解决了对方的三人,和白马筱他们比起来干脆利落了很多。 然而这个结果对冉天行来说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似乎都没有看弟子们一眼,而是望着木华的方向,对南宫羽道,“奇怪,按照素玄的性格,皇上他应该对上的是你们才对。” 南宫羽无奈道,“原本三姐的确安排了表哥的黄杉帮与凡儿他们比试,可中间出了些变故。想来以表哥的身手,海选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冉天行点点头,“这倒是,皇上深得文曲酒圣——甄满的真传,寻常武帮伤不到他分毫。只是初赛之上,素玄又要运作一番,让你们与皇上在初赛相遇了?” 南宫羽微一苦笑,“想来定是如此安排。只是按照以往惯例,争夺八强之时该是由上届八强应战新晋门派,初赛时表哥不会与我们相遇。或许会安排给你们。” 冉天行笑道,“这个皇上,真是太过任性妄为,居然微服参加武宗大会,真是苦了素玄。若是能在海选将他淘汰,那真是省了心了。” 白马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输了反而省心?” 冉天行道,“皇上可是万圣之躯,怎能轻易以身犯险。虽然以他的身手,跻身八强都不是问题,可越往后越危险,与其将他的安危交给那些不知轻重的门派,倒不如在我们手上淘汰他。” 这就是所谓的保驾吗?白马筱觉得这更像是绑架,虽然皇帝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可也不该如此轻视他的自由。 这么说来,第一次遇见南素玄时,她拜托南宫羽照顾的,就是朱吉桦了,想来南素玄是想让他们在海选时就淘汰掉朱吉桦,让他安心退出武宗大会。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最后为何没有让我们对上他呢?” 南宫羽回过头,眼神中略带一丝责意,“还不是因为你们,原本在预选那天,你拿到二十八号的号牌时,就已定好了对战的顺序,谁知你们最后换了号牌。”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和皇上比试的是二十八号?”白马筱想起了什么,喃喃道,“这就是二十八号的意义吗……” 他的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警觉的南宫羽听出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寻常,追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其实……那个云归从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号牌,而是二十八号的号牌,当时我还不知道二十八号意味着什么,现在看来……” 这下不仅是他,连聂涧枫和剑音都听出了什么,聂涧枫脱口道,“云归的目标,其实是皇上?” 这句话点中了每个人心中所担心的事,不约而同望向擂台上。 此时花子帮的两个男弟子已经落败,而朱吉桦带领的黄杉帮那边只出动了一人。 按照南素玄所说,这个黄杉帮是朱吉桦调集了几个锦衣卫临时拼凑出来的帮派,显然面对锦衣卫这花子帮的弟子便毫无胜算。 眼看对方只剩一人,朱吉桦不甘寂寞,命令道,“够了,你退下吧。” 那锦衣卫没有犹豫,躬身退下,朱吉桦上前笑道,“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云归看着他,依旧充满了敌意,她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朱吉桦玩味的看着她,忽然对身后那两个锦衣卫说道,“你们两个弃权了吧。” 仍旧没有丝毫犹豫,两人拱手齐声道,“是。” 这场景与上半场的南宫剑宗很像,但朱吉桦可不是和他们一样,在未弄清赛制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云姑娘,这次比试你只要能打赢在下,那么贵派便能晋级,请放心的使出全力,无需留手。” 这云归在小行馆闹事时,朱吉桦也在场,他知道这个女子为了号牌可以连命都不要。 但他显然还没弄清云归的真正目的,只以为她是对本帮的荣誉十分看重。 云归微一冷笑,“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不过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朱吉桦哈哈一笑,道,“的确,他们两人的武功在我之下,你若能打败在下,他们二人当然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云归并没有丝毫的谢意,不发一言的抽出了双剑。 裁判确认了那两人的确是弃权后,喝道,“双方各剩一人,胜负在此一决!” 开始的瞬间,云归立刻升腾起强烈的杀气,举剑向朱吉桦猛攻过去。 气势虽然很足,但朱吉桦并未胆怯,折扇一横,便挡下了她的突击。 云归丝毫没有停留,连连猛攻,气势与先前所见大不相同,朱吉桦只道她重视比赛,没有多想,也不敢怠慢,脚步灵动且杂乱,拳脚与折扇间搭配的十分凌乱,使出了这令人眼花缭乱的“醉舞罗箑”。 这两人虽不算熟络,但也见识过彼此的身手,差距甚大,可一方没有轻敌,另一方也没有颓靡,拆招换式之间打的十分精彩。 几分钟后,朱吉桦这一组俨然成为了全场焦点。 观众席之上,白马筱颇为惊讶的说道,“这云归,看起来好拼命,如果真那么想赢,为什么非要挑他呢?场上这么多乌合之众,找谁不行?” 各人沉默不语,不知是也未想通这一不通情理之事,还是已经猜到一些端倪却不愿说出口。 唐珊雨没有那么多忌讳,直言道,“我看她的气势,好像是想要杀了皇上似的。”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唐珊雨,双目圆瞪,露出了不知是恐惧还是震怒的眼神,让唐珊雨着实吓了一跳。 “怎……怎么……她的确像是要杀人啊……” 唐珊雨不解,明明杀气冲天的是云归,这帮人为何要这样盯着自己。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说出了众人想说的话。 白马筱惊道,“那还了得?赶紧停止比赛啊!” 冉天行望着擂台的方向,眉头紧锁,“目前这云归还没有使出杀招,我们便没有理由打断比赛。何况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论,皇上也一定不会允许的。” 众人彼此心知肚明,朱吉桦参与武宗大会一事定然遇到了不少劝阻,他们这时候说云归是一个刺客,他肯定认为是他们阻止他参赛的借口。 唐珊雨隐约听出了他们的意思,惊道,“那个姓云的真的想杀皇上?!那快阻止她啊!等她出杀招就晚了!” 他们又何尝不知。 冉天行望着南宫羽,却见她只是紧紧盯着擂台,不发一言,似是在想万全之策,又似是相信朱吉桦不会这么容易受伤,完全陷入了两难之地。 “我们喊三师伯来吧,她开口皇上应该会听。”白马筱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去找南素玄。 就在这时,他听见周围发出一片惊呼,白马筱下意识回头,却见擂台之上,云归的双剑不知何时依然不减,而她的手上却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刀。 黑色长刀在空中极快的划过两道弧光,迅捷而又狠戾。 冉天行与南宫羽异口同声的惊道,“十字刀法!” 第一百零六章 冤冤还相报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云归的招式越来越猛烈,朱吉桦虽并不感到难以招架,但也渐渐有些吃力。 云归的武功底子朱吉桦见识过,而她的狠劲他也见识过,可像今天这样如此杀气冲天,还是头一回见。 就好像是过去所有的努力就为了这一天似的,无数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尽情放手一搏。 朱吉桦虽心感奇怪,但更多的是好奇,忽然他折扇下压,扣住了她的双剑,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细小的双腕,轻笑道,“云姑娘,我们是否……曾经认识?” 云归双手被制住,奈何内力不如他,几经挣脱无果,正焦急间听他说出这么一句,忽然停止了挣扎,抬头对着他的眼睛怒目而视,“当然!” 朱吉桦本是试探着问,没想到她丝毫没有迟疑的给出肯定的答复,更加好奇,“能否告知在下,何时何地,又因何事结识了姑娘?” 云归冷笑道,“你这样的‘贵人’,怎会知晓何时何地?这种小事又怎会进入你的慧眼!” 朱吉桦眉头皱起,心中反复思索,究竟自己何时招惹了花子帮,又是何时招惹了这个女子? 从初次见面时,她便表现出不小的敌意,可与她同行的花子帮众人并没有任何异样,莫非与花子帮无关? 可他一个几年才能出一趟远门的国家领导人,哪有机会得罪一个小姑娘? “云姑娘,在下初到南海,怎会与你结怨,怕是姑娘认错人了吧?” 云归嘴角一撇,不置可否,忽然猛使强力,朱吉桦正在思索间,不及反应,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力挣脱,余力逼得他倒退两步后,她便又攻了过来。 看她这样,至少得是杀父之仇,否则不会如此拼命,朱吉桦正欲问个究竟,可她根本不给机会,双剑呼呼生风,像两团旋风向他一遍又一遍袭来。 朱吉桦无奈,右手猛地一抖,折扇便如一片银杏叶,飞旋着攻向她的面门。 云归猛地一惊,下意识仰头躲过这呼啸而来的折扇,再回正身子时,朱吉桦却已到了面前,两手扣住了她的两边脉门,略一使劲,云归便觉双手一阵酸麻。 只一瞬间,双剑忽的脱手,如两支离弦之箭飞出擂台。 胜负似乎已经分出,但朱吉桦并不急于求胜,也没有给她再次进攻的机会,而是伸指在她胸口两处一点。 一股内力顺着那两处穴道涌入她的周身筋脉,一瞬间便动弹不得。 此时只需轻轻一推,将她推下台去,胜负立判,可朱吉桦并不在意输赢,此时反而慢条斯理的问道,“在下愚钝,还请姑娘赐教,在下究竟如何得罪了姑娘?” 云归没有说话,而是用如刀的目光盯着他的双眼,一分一秒都像无数支寒冷的冰针,直刺朱吉桦的眼瞳。 朱吉桦作为皇帝,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并没有被她的目光震慑到,只是越发感到奇怪,正欲再问,却见她已闭上了双眼。 他颇有些笑意的说道,“姑娘,在下并没有封住你的哑穴,为何迟迟不开玉口?” 云归依旧不为所动,但她的周身开始冒出蒸腾的白气,额头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似乎此时的她正置身一片火海之中,全身散发着热浪。 这不是什么很高深的内功,朱吉桦一眼便看出她的意图。 她正用全身的内力突破筋脉的封闭,这就像是用力气去撞破一堵墙,并不需要高深的灵术,也就是内功,但区别在于高手能一冲即破,但“低手”一冲不破则往往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重的损伤。 这云归的功底有几斤几两,朱吉桦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大致也知道她不算是高手。 “住手!”朱吉桦下意识喝道,连忙伸掌在她背后一推,内力灌入,推动着她的内力,瞬间冲破了周身的闭塞,助她解除了封脉。 朱吉桦一心救人,可没有想到她心中所想却始终只有一件事。 寒光一闪,朱吉桦瞥见了她不知从何处抽出的一柄黑色的长刀。 迅捷狠戾的十字刀光忽然乍现,紧接着便是喷涌而出的殷红液体。 朱吉桦的双目猛然增大,捂在胸口出的手掌,鲜血正不断从指间处涌出。 他不可置信,双目无神的单膝跪倒,猩红顺着指间滴向擂台,不久便形成一小片血潭。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一直等在擂台边缘的两个锦衣卫立刻上前救驾,却被他伸出一手阻拦。 虽说云归图穷匕见,忽然成了刺杀圣上的穷凶极恶的刺客,但在多数人眼中,此时只是比赛中的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场面,因为知道朱吉桦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大明皇帝,你也有今天!” 果然,云归也是知情人之一,朱吉桦早已猜到,此时并没有惊讶,只是强忍着痛楚,苦笑道,“你果然知道朕的身份,这么说,你恨的就是皇帝了?” 云归冷笑道,“朱吉桦,你这一生害死多少人,又被多少人憎恨,你该想到今日之祸。” 朱吉桦艰难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绝望,“看来今日朕要在此地驾崩了,真是没想到会死在你的手上。” 云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似笑似哭,似喜似哀,就好像大仇得报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带给她的反而是无尽的痛苦回忆。 她缓缓举起黑刀,悬于他的头顶,作出一个处决的动作。 “云姑娘……” 然而她的刀并没有落下,并非是被朱吉桦的话打断,而是她根本就在犹豫之中,不知该不该下手。 此时听他唤自己,云归先是一愣,随即双目无神的问道,“怎么?” “呵呵……原谅在下仍旧没能想起,在下究竟何处得罪了云姑娘,若能在临死前得知我为何而死,也算是死而无憾。” 他的声音越发虚弱,好像用不着云归动手,他不久也将身陨,这使得云归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犹豫片刻,云归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哀痛,“你可记得,十二年前,嘉峪关外,赵家村惨案。” 说起此事,朱吉桦显然有印象,并且十分深刻,“赵家村……你是赵家村的人?” “我的父亲,叫赵瑜。” “赵瑜?”朱吉桦那无力的脑袋刚低垂下去,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又抬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云归当然看出了他的表情,冷笑道,“你当然不会有印象,区区一个嘉峪关守军的小小百夫长,怎么会在你这天之骄子的脑中留下丁点印象?” 听着云归的讽刺,朱吉桦并没有反驳,因为对他而言,一个百夫长实在是很小的官,他所认识的也就只有嘉峪卫宗的几位统领。 没等他搭话,云归继续道,“十二年前,你们派军屠杀整个赵家村,为了考验我父亲的忠诚,居然让他亲自带兵进行这项惨无人道的任务。逼着一个父亲杀害自己的妻儿,兄弟,父母,这就是你们大明的所谓仁政!” 朱吉桦低头不语,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的沉默证实了云归所说的一切,并且还无法反驳,甚至没有任何的辩解。 因为他深知这项秘密的屠杀行动是有多么的不义,虽然不是由他一手策划,但也经过了他的默许。 或许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有些事不得不为,弃车保帅之事也屡见不鲜,但对于赵家村的数千村民而言,他始终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所以……赵大人放了你?” “放我?笑话!”云归忽然怒气腾升,将那把黑刀奋力一甩,划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呼啸,“一个连自己的妻子父母都毫不犹豫的埋葬的人,会留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女儿吗?我的哥哥就在军中,有我哥哥这个儿子,他足以传下香火,又怎会留着我,妨碍他的升官之路!” 朱吉桦听得不禁皱眉,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就好像思绪完全飘到了一段往事之中,太过投入甚至都忘了如此重的伤势,就连他的语气都变得缓和起来。 “如此说来,你还恨着你的父亲。” “不错,杀了你之后,我接着便会回到嘉峪关,杀了那个朝廷的走狗!为我娘,为我的爷爷奶奶报仇!” 朱吉桦沉吟片刻,说出了那具烂俗的台词,“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让仇恨成为你一生的束缚?” “束缚?我从嘉峪关一路至此,十二年来所忍受的痛苦,你绝想象不到!只有复仇,才是支持我活到今时今日的唯一动力!你这个一生荣华富贵的恶魔,又怎么会懂!” 朱吉桦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真相后的他并没有觉得轻松,相反变得十分凝重,他抬头望着云归,淡然道,“此事朕纵然有不对之处,但也是情非得已,朕可以给你一个交代,但大明还离不开朕。命,是不能给你了。” 他还未说完,云归便已察觉到不对之处,这人此时就好像没事人一般,丝毫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云归恼羞成怒,举刀狠狠的劈下,而朱吉桦却并没有躲闪,嘴角处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一百零七章 骤雨打青荷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黑刀落下的一瞬,云归只觉得眼前闪过几团黑影,接着手上一痛,额前一紧,眼前一黯,身旁便多出了三个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冉天行出现在她身侧,扣住了她的手腕;南宫羽出现在她面前,挡在了她与朱吉桦之间。 而第三人则在她的另一侧,手执长刀抵住了她的眉心。 这人的出现也让南宫羽和冉天行颇有些意外,这沈竣难道一开始就隐藏在某处,一直暗中保护着皇上? 想来也是南素玄的安排。 这三人同时救驾的情况绝对是武宗大会数百年来少有的景象,会场上的人们一时间愣住,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那裁判的声音回响在这广阔的空间之中,“你们两个也是参赛的吧?不要妨碍比武的进行!还有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沈竣冷冷的盯着云归,没有看那裁判一眼,“锦衣卫。” 那裁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上的册子,约莫五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后退了两步,恭敬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比赛结束了,滚开。” “是,是!”那裁判说着,手忙脚乱的下了擂台,飞也似地逃开了。 沈竣说的没错,已经结束了。 云归一瞬间从大仇得报的胜利跌入了万劫不复的谷底,身旁这三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轻松了结自己,这仇,此生无缘得报。 这一刻,她想要自尽,可不知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位搞的鬼,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包裹,动弹不得。 “你们退下吧。” 沈竣没有犹豫,利落的收刀后退。 冉天行并没有动,南宫羽则摆头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朱吉桦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羊皮袋,仍向外渗着血,想来刚刚的伤势便是用这个小道具装出来的。 刚刚还一脸濒死模样的朱吉桦,此时平静无比,虽然没有春风得意的笑着,但也能看出他毫发未损。 “我没事,你们放开她吧,她伤不了我。” 看他的确没事,南宫羽这才闪到一边,但仍未离开五步之外,这样的距离无论云归采取怎样的行动,都可以被她眨眼间拦截。 冉天行见状,也跟着送了手。 云归看着他,眼中已没了愤怒,有的只是满满的沮丧。 眼看着十二年的积怨终于可以释放殆尽,可转瞬间便蹦出三位高手将她拦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在欺负着她——除了那个人。 其实她也明白,就算没有这三人的阻拦,这佯装受伤的朱吉桦,也不是她能对付的。 她惨笑道,“朱吉桦,你又赢了。不牢你们动手!” 朱吉桦本想与她聊聊,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直接举刀抹了脖子,朱吉桦赶忙伸手去拦,却还是慢了半步,刀刃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细长的血口。 虽然这伤口只是皮外伤,但流出的黑血让朱吉桦大惊失色。 这黑刀,有毒! “你休想……”仅仅三个字的时间,云归忽然两眼一翻,身子无力的倒在朱吉桦的怀中,已然不省人事。 …… 浩浩荡荡的海选结束的莫名其妙,众人皆想不通为什么两个武帮的弟子比武,会招来南宫剑宗和天城剑派两位宗主的插手,最不可思议的是,听说还出现了锦衣卫! 原本枯燥的武宗大会忽然变得有话题了,各个客栈之中均讨论的热火朝天,各种猜想铺天盖地,越说越不靠谱。 本来就热闹的广州城的夜晚,今日变得更加热闹,除了一处客栈。 小行馆内依旧冷清,众人端坐在房间内,气氛变得颇为凝重。 “我早提醒过你,西厂早已获得消息,可你总是任性妄为,差点酿成大祸!” 南素玄的语气满是责怪,听起来曾经劝阻过他多次未果,因此显得很是无奈与愤懑。 朱吉桦端坐桌前,静静的盯着桌上的一杯茶,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既没有面露尴尬,也没有动怒,一旁的南宫羽和冉天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场景颇像是民间夫妻之间的吵架,而他们俩作为亲戚也不知该帮谁,就这样一言不发。 南素玄也没有像一般的妻子那样对丈夫喋喋不休,说完那句后也陷入了沉默,微妙的气氛持续了约摸有五分钟,直到房门被敲响。 朱吉桦终于开口,“进来。” 房门被推开,汪海躬身走进,按照皇上、皇后和郡主的顺序各行一礼后,才开口道,“启禀皇上,经过太医诊治,那云姓女子已度过危险,但那刀上涂了剧毒,且毒性奇绝,太医们束手无策……” “什么叫束手无策?”朱吉桦打断了汪海的话,语气冷厉的说道,“你们西厂也查不出此毒来历吗!” 汪海一听,随即跪倒,深深的拜了下去,身子伏地,颤声道,“请恕属下无能,这毒……多半来自鬼门毒宗,属下已紧急询问西厂所有精通毒物之人,无一人知晓。” 朱吉桦目光一黯,冷笑道,“若是皇后问你,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这显然话里有话,汪海吓得浑身一激灵,连道“臣不敢,陛下言重”,一连重复了数次。 南素玄秀眉大皱,怒道,“陛下对臣妾不满,无需迁怒于小海!” “朕迁怒于他?”朱吉桦斜着眼瞧着南素玄,冷冷的道,“你们悄悄安排了锦衣卫在朕的身边,何时告知过朕?你们暗暗操纵了对决顺序,又可曾问过朕?这个云姓女子本姓赵,是当年嘉峪关赵家村惨案的幸存者,凭你们西厂的情报网难道查不出来吗?又何时向朕通报过?!”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拍案而起,将桌上那杯茶震的溅出了水花,氤湿了一片红色的桌布,留下点点如血般的水渍。 “你们一个个何时将朕放在眼里?!” 这一下龙颜大怒,汪海早已是五体投地,此时恨不能钻地三尺。冉天行与南宫羽见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快步来至他的面前,跪倒在地。 南素玄低沉一声,也跟着跪下,恭敬道,“臣妾知罪,请陛下息怒。” 朱吉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显然已是怒极,他指着汪海,喝道,“朕现在命你,将当年赵家村惨案的相关人等全部彻查,朕要知道他们的每一件事,包括每天飞进他们家几只蚊子,也要给朕查清楚!” “是!属下遵命!” 说完,朱吉桦身子一松,坐倒回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右手拄着额头,似是头痛欲裂,淡然道,“那个云姓女子,朕命你查案时一同带去嘉峪关,请嘉峪卫宗的军医诊治。” 汪海连忙称是。 “治好后,带她来见朕。”说完,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道,“若她不愿见朕,就随她吧,任何人不得阻拦。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追究,违者,斩。” “是!”汪海的脸始终贴在地板上,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甚至连就跪在他身边的南素玄也不敢看一眼,有如一只惊弓之鸟。 “宫羽,冉兄,今日让你们看了笑话,不过咱们都是自家人,今日多谢你们出手相救,今后之事,你们就不要再管了。” 两位宗主也没有多言,齐声称是。 朱吉桦不想再纠结此事,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朕累了,今晚就在此就寝。” 小行馆几天前便已被汪海包了下来,此事店内任何一间客房都可以随意使用,众人没有多问,深施一礼后,便即退出房门。 屋里只剩下朱吉桦与南素玄二人,南素玄始终跪着,没有起身。 过了不到一分钟,朱吉桦放下拄在额头上的手,看着南素玄道,“你起来吧。” 南素玄纹丝不动,口中念道,“臣妾犯了欺君之罪,不敢起身。” 朱吉桦看着她,忽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微笑,“生气了?” “臣妾不敢。” “今日死里逃生的可是我,你作为我的妻子,可不要让我再‘死’一次啊。”说着话,他已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搀起。 但她赌气似的,身子死命的往下坠,不肯起身。 朱吉桦笑了一声,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抱起,在她的惊叫声中,快步来到床边,轻轻的将她丢在了床上。 身不由己的南素玄刚一落下,便在床上挣扎着坐起身,嗔道,“堂堂一国之君,怎做如此下作之事?” “大婚那夜,也是这般场景,你也是说的同样的话,可那一晚,你还不是小鸟依人,服服帖帖?” 南素玄脸上一红,轻啐了他一口。 以往二人闹起别扭来,朱吉桦都会以此招收尾,且百试百灵,屡试不爽,自认为已是吃透了眼前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殊不知真正被吃透的却是他。 两人嬉闹了一阵,朱吉桦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南素玄知他想说什么,也收敛了笑意,沉声道,“你还在想赵家村的事。” 这不是疑问句,以往南素玄猜中他的心思时,都会以此笃定的口吻,好似丈夫的心思就是她的心思,彼此相知,心有灵犀。 “那始终是我的错。” “当时你也是被骗了,只怪那妖女太过狡猾,你无需太过自责。”说着,南素玄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那妖女也来了。” 朱吉桦当时正在擂台之上,并没有注意到,惊讶的说道,“她来了?从楼兰来到广州?她又想做什么?” 南素玄眉头皱起,“暂时还不清楚,但定然来者不善。今后的比试,你要格外小心。” 朱吉桦玩味的看着她,伸手拨开了她眼前的一缕碎发,柔声道,“今后?你不是都替我安排好了么?” 第一百零八章 雁归赏百花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头开始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剑音红着脸嗔道,“快关了!” 白马筱先是一愣,随即解了术,朱吉桦房内的传音符便立刻销毁。 三人尴尬的彼此对视了一会儿,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开始还龙颜大怒,怒斥皇后的朱吉桦,居然在外人离开后,又变成了恩爱夫妻。 “现在流行把狗骗进来再杀吗?”白马筱忿忿不平的吐槽道。 剑音斜眼瞧着他,“你也算‘单身狗’吗?” “我和老聂都不算,我说的是你。” 剑音一愣,随后脸色一黑,撇过头去不理他。 聂涧枫没理会两人的打闹,正声道,“那个云归,是赵家村的人,那所谓的赵家村惨案,又是什么?” 白马筱耸了耸肩,“我们就是吃瓜群众,只是没想到吃了个蜜瓜,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这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我等屁民瞎掺和什么?” 话粗理不粗,这的确与他们无关,但聂涧枫始终无法释怀。 剑音看出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她长得太像小静了,所以你算是爱屋及乌?” 聂涧枫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像她那样的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仇恨,只是……有点兴趣罢了。” 白马筱说道,“听老朱的语气,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不如你去问问云归。” 剑音皱眉道,“事关她的悲惨过去,怎会轻易告诉我们?” “简单啊,你就说你也恨狗皇帝,她肯定很乐意和你分享仇恨。” “嘶——别胡说八道!”剑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头,只拍的他龇牙咧嘴,“再说了,她现在昏迷不醒,怎么问?” 白马筱想了想,道,“那我们先把她救醒,然后就可以问了!” 聂涧枫与剑音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想的一样后,又一齐一脸茫然的望向白马筱。 白马筱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摆摆手说道,“我又没说我们自己救,我们可以找李先生啊,他医术高明,没准可以救得醒她。” 剑音摇头道,“得了吧,每次见到李先生,师父都会一脸不悦,这次皇上亲自下令,派人送她去嘉峪关求医,师父才会不同意我们去找李先生,并且还会责怪我们节外生枝,多管闲事。” 白马筱想了想,忽然又有了鬼点子,掏出手表看了一眼,正是晚上八点半,不算太晚,“我想想,现在去雁归楼,李先生肯定还没睡觉,我们把他请来,治好云归后还能省了小海不少事,按他那个性格,肯定特感激我们,以后行走江湖有西厂罩着,岂不美哉?” 他说完这宏伟计划后,才发现这俩人神色奇怪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虚起来:“怎么,有什么漏洞吗?” 剑音摇了摇头,“没什么漏洞,不过你喊他‘小海’?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白马筱心说他们才不熟,那晚喊他小海也被他给怼了回去,不过要他私底下称呼那个小屁孩为‘汪督公’,总觉得不爽,“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当面我可不敢喊。” 这货向来都是这种没谱的性格,两人也早就习惯,对他的计划也没有什么意见,敲定后便立即出发。 出了门,刚下到客厅,却见南宫羽和冉天行正端坐在大厅内,不知聊着什么,见到他们三个不禁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们去哪?” 九点还没到,放在现代夜生活都还没开始,根本不算晚,可偏偏在这个时代已是入夜。 白马筱挠头道,“今天过了海选,开心嘛,出去庆祝一下。” 南宫羽依旧冷颜,冉天行却道,“听说今晚雁归楼有烟火表演,到时一定非常热闹。我想凡儿他们正想去看吧。” 南宫羽看着冉天行,皱眉道,“烟火?” 冉天行忽然哈哈大笑,“小时候你的手被烟花炸伤过,从那以后你见了烟火就退避三舍,怎么现在做了宗主,还在怕么?” 说起这个,南宫羽忽然脸色一红,难得一见的娇羞居然出现在了这个冰仙子的冷颜之上,“姐夫又在取笑宫羽了,十多年前的事你居然还挂在嘴边,是刻意要羞臊我么?” 冉天行连连摆手,“当然不是,自从你做了这南宫宗主,便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粘着姐夫了,天城山也很久不见你的香踪,我还以为是你有了架子呢。” 南宫羽腼腆一笑,“姐夫你这又在笑话宫羽了,我这只有两个弟子的宗主能有什么架子?只是宫羽长大了而已。” “不知这位长大了的宫羽,还怕不怕烟花?” 南宫羽呵呵一笑,对白马筱他们说道,“今日为师做东,请你们去雁归楼赏花品茶。” 话音刚落,白马筱他们还没来得及泄气,就听一旁响起了嘹亮欢喜的声音,“真的吗,师父?我们要去雁归楼了吗?!” 唐珊雨的表情才是此时应有的反应,可白马筱他们可不是去雁归楼玩的,但先前他们已达成共识,暂时不能让南宫羽知道,所以也不好拒绝。 “小声点,皇上和皇后就在楼上就寝,我们不要打扰了他们。” 唐珊雨赶紧捂住了嘴,却掩盖不住她此刻的兴奋,拉着白马筱就一个劲往门外冲,剑音与聂涧枫对视一眼,也只好无奈的跟着南宫羽和冉天行这两位心血来潮的宗主。 此时刚过九点,刚来到街上便能看到远处的夜空被各色的烟火点亮,映出一片七彩绚烂的天空。 南宫剑宗全员五人,加上这位天城剑派的掌门,一共六人走在大街之上,宛如六滴隐入小溪中的雨水,即使是天下四美之一的南宫羽,在这绮丽多彩的夜空下,也显得黯然失色,丝毫不能引起路人的注意。 一路上南宫羽都在和冉天行聊着她儿时的趣事,一旁的白马筱三人组根本无心聊天,在彼此的眼神中商议着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唐珊雨则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大街上任何一个说的上名字的东西都能吸引她的注意。 就这样,行进的速度极慢,原本只隔着三条街的雁归楼,他们到达时已近十点,作为烟火晚会的中心,雁归楼此时自然也已是客满为患,南宫羽他们赶到时已被堵在了门外。 虽然那天的伙计认出了白马筱,更看到了南宫羽这个宗主,但也无法改变雁归楼客满的事实。 对此虽然有一半人感到了失落,可另一半人则有种阴谋得逞般的幸灾乐祸。 “那还真是可惜,不如我们就地解散,各自在这附近玩玩。” 剑音和聂涧枫赶紧随声附和。 两位宗主还未说话,便听那伙计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郡主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白马筱便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彻底崩盘了。 汪海从那伙计身后走出,一脸的惊愕,“你们为何来此?莫不是大人招我前去?” 此时周围人多口杂,众人也听得出来他所谓的“大人”是谁。 南宫羽摇头道,“大人已就寝,我们来此也不是找你的。” 冉天行笑道,“汪贤侄也有如此雅兴,来此地赏烟花?” 汪海见众人神色安详愉悦,虽然白马筱他们三个略有些苦涩,但不难看出他们也是来此赏花的,便对伙计说道,“这六位是汪某的贵宾,请他们进来。” 自汪海出现后,那伙计就已毕恭毕敬的闪到了一边,听他如此说,忙点头哈腰的请他们入内。 虽然几天前白马筱见过这个伙计,服务态度的确一流,可今晚他的恭敬之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敬畏,看来也是知道这汪海的身份。 众人随汪海进入雁归楼,果然整栋楼的窗户全部打开,窗口挤满了人,大厅舞台上也没了歌舞表演,甚至那些花枝招展的舞姬们也加入到了窗下赏花的队伍之中,好不热闹。 汪海将他们带到了顶楼的一间包房内,这间房内的窗户极大,无需趴在窗边,只要坐在桌前,窗外的烟火美景便可尽收眼底,确是绝佳的赏花场所。 此时桌上已经放了些小菜,还有一壶小酒,看来刚刚他便在此自斟自饮,正巧从窗户看到了来此的众人,这才下楼迎接。 又加了几道小菜和酒,汪海为南宫羽斟了一杯,微笑道,“郡主大人与冉宗主真是好兴致,居然会携弟子们来此处观赏烟火。哎?怎么不见天城剑派的诸位弟子?” 冉天行笑道,“本派主修心性,不会让他们来此纷乱之所。想来此时应已睡下了。” 此时,窗外的烟火似乎进入到了新一轮的狂欢,数十只烟火齐射向高空,皎洁的明月旁炸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唐珊雨哪里坐得住,虽然此处已能看的十分清楚,但她仍拽着白马筱来到窗前,对天上的朵朵绚烂指指点点。 白马筱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对身旁的剑音他们俩疯狂使眼色,可得到的反馈却是“他们也没辙”。 这时候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离开这里,可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还未等白马筱看清,却已听到身边的唐珊雨发出了一声尖叫。 仔细看时,白马筱也差点叫出了声。 那突然挡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张倒挂的人脸。 第一百零九章 闻香无影踪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张人脸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吓人,而且还是倒挂着的,长长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倒垂下来,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如果这张脸的表情再狰狞一点,甚至再抹上一点番茄酱,白马筱估计当场能尿了裤子。 好在这张脸看着还算顺眼,是个好看的女孩脸。 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目光扫过了屋内所有人的脸。 “我靠,你谁啊?!”在确定这不是个死尸后,白马筱恼羞成怒的说道。 那姑娘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你们是南宫剑宗的?谁是符剑音?” 三人都是一愣,这剑音在这里不应该有熟人才对,会有谁来找她? 回想他们来这里的这两个月里,剑音一直与他们形影不离,没有机会认识别人,唯一一次离开龙泉山时还是和白马筱一起去的。 一想起那段经历,白马筱立刻想到剑音被神教挟持的事。 这丫头,莫不是神教的人? 剑音没想那么多,刚想回应,却被白马筱插口道,“你找她干嘛?” “你果然认识她。”说着,那姑娘的身子忽然坠了下去,她原先就是头朝下的从楼顶上倒挂下来的,现在就好像是支撑不住摔了下来似的。 众人下意识一阵惊呼,呼声还未落下,那姑娘刚掠过窗户,便又从窗下窜了上来,并且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调转,变回了正常的站姿。 这身形,真如同一只轻飘飘的女鬼,让人不寒而栗。 刚站定,她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找到了剑音,笑道,“刚刚倒着看没发现,现在看来你的确很好认嘛,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短发齐耳,身似男子’。” 传说?这剑音怎么还变成传说中的人了? 剑音也是一头雾水,但听她如此评价自己的外表,不由得非常不满,正要上前怼她,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这位姑娘,不知劣徒有何得罪之处?” 一听南宫羽抢话,显然是不想轻易让剑音出面,这和白马筱的做法一致,剑音想了想,便后退一步,一言不发。 那女子看向南宫羽,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你就是南宫羽?” 她的语气也变得并不友好,南宫羽并没有动怒,点头道,“是。姑娘也认识我?” 女子冷哼一声,“哼,我爹的床伴,整个广东分会谁不知道?” 她这话一说出口,就如同从山顶落下一块巨石,重重的砸进一片如镜般平静的水潭之中,激起千层浪花。 南宫羽的脸色顿时僵住,清澈如水的双眸中泛起层层涟漪,一旁的众人脸上瞬间被惊怒覆盖,最是沉不住气的白马筱已经骂了出来,“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爹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他辱骂自己的父亲,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也对,毕竟自己的丑事怎么好意思让徒弟知道?” “臭丫头,信不信我揍你?!” “凡儿!” 白马筱正要挽袖子,却被南宫羽拦住,森然道,“够了,我们回去。” 白马筱哪里肯忍,在南宫羽的带领下他忍了蛇神教和翰墨剑门,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他可忍不了! 他这次不但没有听南宫羽的命令,反而不由分说去抓那女子。 可就在他将要抓上的瞬间,那女子忽然消失了。 没错,的确是忽然消失,就像是曾经的老电影中的剪辑特效,一瞬间在这一帧忽然消失,就好像她从没有存在过。 “啊!” 正奇怪间,忽听身后唐珊雨惊叫了一声,白马筱赶忙回身查看,忽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捆住了,瞬间失衡的重心让他毫无挣扎余地的摔倒在地。 这一下十分狼狈,白马筱赶紧起身,却见双脚被一捆厚厚的白布拴住,余光却瞅见了自己那一双粗壮的小腿。 那个白布,居然是自己的裤子! 白马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裤子掉了下来,他赶忙穿上裤子,爬了起来,见唐珊雨捂着双眼,背对着自己,便知刚刚那一声惊叫,实际上是看到了自己裤子落下后的羞恼。 奇怪了,他明明系着裤腰带,怎么会这么容易掉下? 正想着,白马筱便想重新系好裤带,却发现自己的裤腰带已经断成了几节,看起来就像是打结的状态下被一剑砍断。 究竟是谁有这么高的剑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切断了他的裤腰带?! 他首先看向了南宫羽,却见她满脸的愠怒,和唐珊雨一样撇过脸去。 想来南宫羽的确可能会阻挠他,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正尴尬间,却听房内传来一连串陌生的笑声。 循声望去,那女子居然坐在桌前,手拿着一杯茶,看着他咯咯地笑着。 难道是她搞的鬼?! 就在眨眼间,从白马筱的眼前消失,然后切断他的裤腰带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到了桌前?这是什么样的鬼魅身手! 白马筱自认自己的道行远远不够,但见剑音和聂涧枫两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便知就算是他们两个,也没能看清这女子的身影。 “就你这两下子,还是别强出头了。我今天呢,是来找符剑音的,无关人等就别自取其辱了。”她抿了一口茶,悠哉悠哉的说着,翻着白眼瞧着白马筱,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白马筱顿时怒不可遏,脚下生风,施展九宫八步,直冲到那女子面前,一拳朝她的面门打去。 就在快要打上的瞬间,她居然又不见了。 她的身形步法果然快的惊人,依旧连个残影都没看到便凭空消失了,但这次白马筱有了防范,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护在身前,极快的转动身体环顾四周,不久便在床上发现了她。 那女子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十分挑衅的打了个呵欠。 终于找到她后,白马筱赶紧上下打量着自己,看看她有没有又做什么手脚。 这两次“交手”十分丢人且滑稽,南宫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对剑音和聂涧枫说道,“我们走。” 白马筱忍不了,这俩人又何尝能忍得下这口气,聂涧枫也没有理会师父的命令,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姑娘芳名,与本门究竟有何仇怨,为何找衅我师妹在先,又出言侮辱家师在后?” “文绉绉的,没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有意思。” 白马筱气的抓耳挠腮,“你说谁是呆头呆脑的家伙?!” 那女子没有理会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十分灵巧的蹦到了床下,抬头挺胸的说道,“我叫丁铃,铃铛叮铃铃的‘铃’。” 这个自我介绍颇为奇特,也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但在场的众人可没有一个对她印象好的,剑音怒道,“姓丁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来劝你们退出武宗大会的了。” 各人面面相觑,这个叫丁铃的丫头莫名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莫名的挑衅,居然是为了这么个莫名的原因。 白马筱冷笑道,“劝我们退出武宗大会?你是哪门哪派的?莫不是怕了我们的威名,害怕会输,所以来贿赂我们?” “我害怕输?”丁铃呵呵一笑,“对付你们,我还不至于怕。不过是看在符剑音的份上,不希望你们输的很难看罢了。” 剑音皱眉道,“为了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丁铃笑道,“当然不认识,这是我们初次见面,不过你的事我可是早有耳闻。已一己之力就可以在教法圣女的手下走几个来回,果然厉害。武宗大会开始前,又听闻你以一己之力打败了翰墨四友,这么厉害的女子,可是很少见到了。” “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你来找我?” “不然呢,厉害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像你这样的厉害女子并不多见。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门下,我们可以组建一个‘娘子军’,让那些臭男人闻风丧胆!” 这几句倒有些孩子气,看她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还有着这么奇怪的计划。 剑音摇头道,“抱歉,我已投身家师门下,并不想另投他人。” 第一百一十章 逢敌必亮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蛇神教! 广东分会,姓丁,如此嚣张,莫非她是? “你是丁老……咳咳,丁主教的女儿?” 丁铃瞥了一眼白马筱,眼神中有些不满,“是又怎样?” 白马筱呵呵一笑,嘴轻轻一抽,十分不屑的样子,“那就难怪了,原来是神教的人,怪不得如此嚣张,如此……”他想说令人厌恶,但鉴于南宫羽对神教的态度,只好改口道,“傲慢。” “本姑娘生来如此,与我出生何处无关!” 看起来她好像并不喜欢和神教扯上关系,这让白马筱对她稍稍有些改观,但先前她侮辱南宫羽的话语依然让他充满了敌视。 剑音没有理会他们俩的小插曲,将剑放下,说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打。” “好啊。”说完,丁铃一个翻身便出了窗户,几下腾挪便回到了房顶。 剑音跟着跃出,余下众人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南宫羽。 先前她就多次要求离开,此时剑音接受了丁铃的挑战,无论如何也不能一走了之。 看着众人的目光,南宫羽会意,带头跟了出去。 冉天行,聂涧枫和唐珊雨紧随其后,白马筱正想也跟去观战,却见汪海端坐在桌前,又倒了杯酒。 “你不去看看?”说完,白马筱便坏笑着说,“我差点忘了,‘你是个文官’啊,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不必了,毫无悬念的比试,看了也没意思。” 白马筱笑道,“就算没有悬念,能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丫头垂头丧气的模样,不也挺解气的么?” 汪海瞟了他一眼,微抿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菜,玩味的说,“是吗?我看她平时对你还挺上心,不像是不可一世啊。” “平时?你在说谁?” “当然是你的小师妹了。” 好像哪里不对,白马筱想了想,才发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说剑音会输?而且还没有悬念?” “你可知道,那个丁铃是什么人?” “不就是那个丁老怪的女儿,那又怎么了?” 汪海的筷子明显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很快便被微笑代替,“木凡兄真是洒脱,一般人光是听到这个出生,就已经丧了胆。” 白马筱冷哼一声,“就和你一样?对了,还有师父。我估计她这么急着想走,也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在他的时代里,蛇神教是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黑暗邪教,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却成了人人畏惧的统治者,不满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郡主可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是。”汪海冷冷的瞪着他,对他的措辞很不满,“我说她会输,也不是因为丁铃是丁主教的女儿。比起她父亲,她的身份可是要尊贵的多。” “哦?她还有别的身份?我来猜一猜,她该不会就是‘蛇神’吧?什么蛇神转世,上仙临凡之类的?” “那一晚我就发现你的想象力很有趣,现在来看,果然如此。她的师父是蛇神教右判司——古云,也就是教法会的掌管者。同时她还是大神官的义女。” 右判司古云,这个人白马筱有有印象,那个白霒的义父,当初抓了剑音来龙泉山上门挑衅的家伙,从他和南宫羽对了一掌来看,实力也不怎么样。 不过这个大神官,白马筱好像在哪听过。 “这个大神官是谁,蛇神教的一个高管?” “蛇神教的最高领导者是教宗,而大神官是侍奉教宗的人,同时也是代替教宗管理整个蛇神教的人。” “我懂了,教宗是皇帝,大神官就是丞相,或者说是内阁首辅。” 汪海明显想了一下,“的确,还挺形象。不过不一样的是,在朝中,想当上首辅,那可不是靠着武力,但蛇神教的大神官是,准确来说,靠的是法术。能做到号令整个神教神官的人,自然是天下第一法士。” 也就是说,大神官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灵者,而丁铃是最强灵者的义女,难道这灵术还能通过义亲关系传授不成? 看到白马筱一脸疑惑的表情,汪海清了清嗓子,“扯远了。这个丁铃不单是在神教地位尊崇,在教外,被世人称作‘魔女’。” “魔女?”回想起刚刚与她“交手”的情形,原本以为她真的是轻功极高,身法奇绝,所以才能在完全注意不到的情况下,在眨眼之间做完这些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这难道是某种灵术? 但是什么灵术可以让自己变得这么快? “魂侣,你知道吗?” “没有这样的灵术。至少据我所知,没有。” 只要加上“据我所知”这四个字,那便只有参考价值了。 “汪督公,你知道吗?” 汪海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呃……那个魔女,她会的是什么样的法术?” 汪海呵呵一笑,“我哪知道,我就是个凡人。” “可你不是有西厂吗?” “西厂也是一群凡人,我们搜集情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法术面前我们的武功,知识,都会变得一文不值,本就是必输,又何必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法术?” “必输,呵呵……” 白马筱十分轻蔑的一笑,惹来汪海的不满,“笑什么?” “世上就没有必输的事,除了我们终将输给死神之外,没有什么是必输的,你认为必输,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敢应战。” 汪海放下了筷子,盯着他的双目,久久无语,眼神中却是不可名状的神色,好像在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器物,虽然从未见过,但很欣赏它的外表。 白马筱被他盯的有些发毛,“看……看什么?” “在看一个理想主义者。” “什么理想主义?这难道不是现实主义吗?!”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现实。”汪海收敛起了笑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几十年前,有一位将军,和你想的一样,自认为可以反抗神教,带领数千士兵进攻了神教的一个仅有百人的军团驻地,可是后来如何,全军覆没。” 白马筱愣住了,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但他仍然不赞同他的说法,“至少他尝试了,数千对一百,虽然差距很大,但至少也不是被完全碾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没有希望。应对他们的只有一个人,只用了一招。”汪海苦笑着摇着头,“你知道什么叫绝望了吗?” 居然只用了一招,就覆灭了一个数千人的军队? 不过白马筱自问自己也能做到,一张地震符就可以,在灵术面前,凡人的确不堪一击。但他还是很敬佩那个将军。 “不,我在那个将军身上看到了希望,至少他没有放弃,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如果是我,我也会像他一样,就算打不过老虎,我也要用我的硬骨头,崩断它一颗牙!” 汪海愣愣的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有如此胆识,尽管可能只是一只出生牛犊的狂妄,但能说出这样一番慷慨陈词,的确难得。 当然难得,这话是他从电视剧里学来的,虽然略显老成,但这就是他完完全全的想法。 曾经面对那么多远胜于自己的敌人,他也从未放弃,靠的就是这样不屈不挠的精神。 逢敌必亮剑。 “明知不可而为之……”汪海念叨着这句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那绚丽多彩的烟花,喃喃的说道,“她们也是如此,一贯如此……”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深沉,白马筱也沉浸在了这寂静的氛围之中。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卧槽,光顾着和你胡咧咧,都忘了看剑音和那丫头的决斗了!” 望着他笨手笨脚钻出窗户的背影,汪海出神的念道,“娘娘,郡主,希望你们……不要和那位将军一样……” …… 吱哇乱叫着爬上楼顶,白马筱喘着粗气,只见南宫羽他们正站在屋檐上,剑音与丁铃已在最高处交上了手。 “你怎么才来?这段路这么难爬吗?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也不知唐珊雨这是关心还是嘲笑,白马筱也没空管这个,焦急的问道,“我没错过什么吧?打到第几个回合了?” 唐珊雨说道,“得有几十回合吧,小师妹果然很厉害,灵剑术运用的非常纯属,我这个大师姐都自愧不如呢。” 白马筱心说你这个小屁孩连我都不如,更别说和剑音比了,她可是拥有红灵修为的菲斯新秀,而唐珊雨充其量就是个初中小丫头,还是追星逃课爱打扮的年纪。 但见那两人的确打的有来有回,暂时还看不出谁强谁弱,剑音的剑法依旧那么的凌厉迅捷,而丁铃……似乎用的是两把匕首,看起来身手的确不差。 但和那两次“交手”比起来可就毫无亮点了,若按照汪海所说的推断下来,丁铃应该还没有使用灵术。 那两人又拆了十几招,忽然远远的听丁铃说了句什么,众人再一眨眼时,丁铃居然已经出现在剑音的身后,一只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放花千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究竟是不敢用法术呢,还是你根本就不会?” 几招拆解下来,剑音完全看不出她的武功路数,这丁铃就好像是一味的用手上的匕首挡下她的进攻,每一招都格挡的恰到好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但同时,她也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似是是在试探她。 听了她的话,剑音正声道,“我只是一介凡人,又怎会使用法术?” “是吗?”丁铃斜着眼,露出一抹坏笑,“我从我师父那儿听来的好像不是如此啊,你若不会法术,又怎能打败白霒姐姐?” 白霒?!想起那个教法圣女,剑音依然心有余悸。 虽然那时被蒙混过去,可他们依旧认定她就是那日在阳江城门下与白霒交手的神秘法士。 果然没能骗过他们。 那么这个丁铃难道是奉命来捉拿她的?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那天我的确因为一点误会,被你们的右判司抓住,但家师已经澄清过了,我根本不会法术。” 丁铃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不置可否,“那还真是,令人失望。若果真如此,日后你们在武宗大会上,打算怎么赢我?” 剑音皱眉道,“武宗大会?我为何要在武宗大会上赢你?”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今日在武宗府,对站牌下,你我有过一面之缘。” 武宗府对战牌?剑音想了想,惊道,“你是神教安插在翰墨剑门的那两个神使之一?” 看到丁铃满是奇怪的表情,剑音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果然,丁铃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神教会在翰墨剑门里安插神使?” 见她有些慌张,丁铃接着笑道,“我忘了,你的师父是郡主,她姐姐就是当今掌管着西厂的南皇后,你们会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奇怪了。” “那又如何?” “如何?我有预感,在此次的省试决赛上,你我会再相遇,但我不认为你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毫无悬念的输给我。” 剑音昂起头,“我同意你的预感,并且我也不认为我会输给你——若是公平较量的话。” 丁铃呵呵一笑,“这世界,从来就不会有公平。” 说完,丁铃双刀齐出,攻向了剑音。 这是她主动进攻的第一招,剑音挥剑格开,一剑刺向她的心窝。 这一剑的角度十分刁钻,且迅捷非常,灌注了她所有的剑术修为。 若在以往的决斗中,这一招是杀招,极少有人能够避开。 可就在那一瞬间,丁铃在她眼前消失,就如在房内一样,没有残影,没有声响,甚至连移动时带起的风都丝毫感受不到,就这么凭空消失。 然而这并没有让剑音惊讶,因为她还没来得及,便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抵住了自己的后脖。 的确,不但是白马筱,就连剑音也完全没能感知到她的移动,她就像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完全捕捉不到她丝毫的移动痕迹。 这女人,真的形如鬼魅。 “感受到你我的差距了吗?你若不使出真功夫,现在就可能会死在我的手下。” 剑音心中一紧,但要她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这个隶属神教的丁铃面前,是绝不可为之事。 “这已是我的全力。” “那还真是可惜,看来不在死亡边缘,你是不会出手了。” 话音刚落,剑音便感到后心被重重一击,她再想运起灵力抵御已是不及,踉跄着向前方摔去。 同一时间,丁铃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双刀极快的向她刺来。 剑音慌忙稳了稳身形,挥剑阻挡,但两刃相击的瞬间,丁铃再次消失。 这一次,她还未感知到那冰冷的触感,就听耳边传来一声两兵相接的脆响。 转身看去,却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一柄散发着盈盈水光的剑挡下了将要刺进剑音身体的匕首。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剑音这才看清南宫羽的身姿,她一手挥剑挡开了丁铃的刀,另一手伸指抵在了丁铃的额头,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丁姑娘,请点到即止。” 不知怎的,丁铃忽然大怒,嗔道,“你这女人,也配来阻挠我的好事!” 话音刚落,丁铃再次消失,可南宫羽却并没有慌张,几乎就在她消失的瞬间,那把鸾吟的剑尖已出现在南宫羽的脖颈之前,当的一声便又一次架住了丁铃的匕首。 防守与进攻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就好像南宫羽知道她攻击的位置和方向,方位精准且预判完美,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丁铃也感到非常震惊,收回匕首,再一次消失。 这一次,剑音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推了出去,摔在了房顶之上,动作之快甚至让她看不清是谁推了她一把,当她挣扎着爬起身时,却见南宫羽已经又一次架住了丁铃的刀。 而刀刃所在之处,便是剑音原本的位置,想来是南宫羽将她推出,躲过了这一刀。 接着那丁铃接连闪身数次,皆被南宫羽架住,每一次防守都与进攻同时,甚至似乎南宫羽的防守在丁铃的进攻之前,令人叹为观止,匪夷所思。 剑音坐倒在房顶上,看着眼前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对决,竟一时间忘记站起来,就这么不雅的坐着,目光一刻也离不开这二人。 这究竟是一场什么级别的战斗,她这个菲斯新秀居然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根本就没看清对方的身手,而南宫羽居然可以看似轻松的与之对拆了十几招! 她这个师父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怎么样,看清她的招术了吗?” 剑音回过神来,回过头,只见白马筱单膝跪在她身旁,悄悄的说着,“我刚刚听汪海说,这个丫头来头不小,她除了是丁老怪的女儿,还是右判司的徒弟,更是大神官的义女,且灵术十分稀奇古怪……” “灵术?”剑音打断了他的话,惊道,“你是说,他那忽隐忽现的身法,其实是灵术?” “听起来应该是,不过我暂时看不出她这究竟是什么灵术,所以我想问问你,以你们菲斯的知识,能看出她这是什么鬼灵术吗?瞬移?还是超级加速?” 剑音皱着眉听完他自创的灵术名字,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她的身法很奇怪,忽然就会消失,然后又忽然出现,若真是靠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或是隐身之类的,那也应该有风声,可她……就好像那一瞬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白马筱看着还在与她对峙的南宫羽,陷入了沉思。 的确,丁铃的每次闪身都没有一丝风声,相比之下南宫羽则显得真实得多,她每一次挥剑阻挡都能听到剑刃极快的划过空气的呼啸声,虽然也很迅速,但至少能看到少许残影,与那丁铃完全不同。 两人又拆了二十多个回合,却见丁铃依旧不依不饶,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南宫羽似是不想再纠缠下去,在她又一次闪身后,左手伸指,虽剑刃而动,这一次她用两根青葱玉指夹住了丁铃的刀刃,而剑尖则对准了丁铃的咽喉。 丁铃这才收了手,冷冷的盯着南宫羽的脸,约莫十几秒后,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微笑,“居然能接下我的刀,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你不止是一个用身体讨男人欢心的女人。” 他们离得稍远,白马筱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否则又得大吵大闹,自取其辱。 听着她的侮辱,南宫羽却没有动怒,而是冷然道,“丁姑娘说笑了,你与劣徒比试我本不该插手,但劣徒技不如人,为保其姓名,宫羽不得不出手,还请见谅。” 丁铃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微微撇了一撇,“你……挺会教徒弟,作为凡人,她的剑术在如今的同龄人中,怕是无人能及。” “丁姑娘误会了,剑音拜入我门下不过两月,虽不知她从何处学来,但确是深得南宫剑宗真传,做她的师父,宫羽其实心中有愧。” 听着她不卑不亢的回答,丁铃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他配不上你。” 南宫羽不解其意,但也没有追问,松开了她的刀,后退了两步,拱手道,“今日比试就此结束,本宗认输。” 丁铃微笑着说道,“现在就认输了?那之后的决赛场上,你们又当如何?不如就此退出的好。” 南宫羽道,“不牢丁姑娘费心,武宗大会上人才济济,本宗亦是有自知之明,自不奢望能够在决赛场上与贵门相遇。” 丁铃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可名状的神色,“那可……不一定。” 说完,她走过了南宫羽,又从剑音身旁走过。 “期待与你的对决。” 幽幽的飘来这么一句后,丁铃翻身下了楼顶,只留下众人,在冷风中久久不能回神。 头顶又炸开几朵缤纷的烟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黑暗中不屈的呐喊,尖锐,响亮,但又美丽绚烂,照亮黑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栽花本无心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雁归楼归来后,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可对白马筱他们三个而言,心情却变得十分沉重。 带着满腔斗志一路走到现在,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当头棒喝。 剑音在她手下都毫无招架之力,省试的决赛他们绝无胜算,更不用说在最后的会试上夺魁。 而对于南宫羽来说,通过海选,保住剑宗的期望已经达到,所以正如她对丁铃说的那样,本就不指望他们能进决赛。 没察觉到三人的心事,回到小行馆便各自散去就寝,而白马筱他们三个也是一言不发的睡下,彼此都知道失落的缘由,也就很有默契的各自沉默。 三人均是如此,没有一个想起今晚去雁归楼的本来目的。 直到第二天,汪海命人将云归抬进马车,亲自跟随着离开小行馆,往嘉峪关而去,他们才想起这档子事。 然而已经无所谓了,此时的他们没有心情去管那些。 就这样斗志消沉的过了三天,到了初赛的日子。 同时也是决出八强的时候。 “你们做的很好了,为师不求你们获得八强,照顾好自己便可。” 南宫羽依旧没有为他们打气,甚至有些泄气的说。 配合他们三个毫无斗志的模样,或许这样的话语反而能有些安慰。 这三人就像是进入了小学校园的高中生,以为能轻松拿下全校第一,却在考试前几天发现了一个已经念完了博士的神童。 这种挫败感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 “你们别闷闷不乐呀,要不现在认输算了,我们还可以开开心心在广州多玩几天呢。” 唐珊雨的话让他们想起雁归楼那一晚,丁铃劝他们早早退出,免得丢人。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应该如此,总好过最后输在翰墨剑门手上,又气又丢脸。 可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却无一人说出口,似乎都不愿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 见他们三个又不说话了,唐珊雨自讨没趣的闭了嘴,悻悻的坐回到南宫羽身旁。 三人一眼不发的下了观众席,往内场走去,周围高涨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直到上了擂台,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与他们对阵的是上一届八强之一,也就是目前广东七个武派之一的西樵剑派。 这西樵剑派源于广东名山——西樵山,这座山在现代是道教与佛教共存的名山,而这西樵剑派显然偏向道教,一个个道士打扮,道袍云冠,太极图案,无不彰显这一点。 对面那三位道士已是蓄势待发,显然为保留这武派级称而变得斗志昂扬,可相比之下,南宫剑宗这边就显得儿戏了些。 “小聂,你去吧。” “小师叔还是你去吧,我这点修为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 “什么班门弄斧?这点程度若是能难倒你,以后别说是我哥哥的学生!” “我……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我状态也不好,快去!” 看着这两人互相推诿,没等对面那三个被冷落的西樵剑派的道士们不爽,白马筱率先感到了被无视,“喂喂喂,怎么没人问我?”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扯皮,一齐投来责怪的目光。 不用他们开口,白马筱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乖乖闭了嘴,站到了一边。 “这样,我们包剪锤,输了的去。” 聂涧枫想了想,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两人就这样在擂台上划起了拳。 那三个道士看的目瞪口呆,其他武帮遇上这武派就算不是恭恭敬敬,至少也绝不会如此轻视。 还没来得及开口怒斥,他们俩已经决出了胜负,聂涧枫像丢了五百万似的垂头丧气的走出,百无聊赖的拄着剑。 他们倒不是轻视这西樵剑派,只是觉得没意思,丝毫没有斗志。 当然,这西樵剑派也的确没让他们重视,毕竟那翰墨四友身为武门级别,武功修为也就那样,剑音团灭他们时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力。 对面出场的第一个道士并没有急于开口,他想用实际行动让他们为自己的轻视感到后悔。 然而仅仅一招,聂涧枫便拨开了他的剑刃,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么轻易就输了,第二个道士鄙夷的瞪着那第一个道士,大踏步走上前,十秒后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这毫无悬念的比试,让人感觉这分明是预选赛的级别,根本不像是争夺八强的紧张初赛。 何况这南宫剑宗上一届还是个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解散的武帮。 这种扮猪吃虎的表象,让人不禁怀疑,过去的南宫剑宗难道真的是为了保持低调吗? 还没等观众们想明白,第三个道士也已经下了台。 然后就看到这三人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内场,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回到了观众席。 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成为新晋武派的样子,一时间“深藏不露”这四个字稳稳的贴在了南宫剑宗的头上。 南宫羽看着垂头丧气的他们,祝贺的言语也噎在了嘴边,只好淡淡的说了句“辛苦了”。 宗主的淡定更是坐实了这四个字,一时间全场议论纷纷。 但初赛才刚刚开始,众人的关注点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不一会儿又投入到了场上余下的七个擂台上。 而此时白马筱他们的关注点则落在了内场中的朱吉桦身上。 经过那一晚的龙颜大怒,南素玄没有再为他安排对手,于是朱吉桦便没有与天城剑派对上。 此时与朱吉桦比试的也是一个武派,对方使的事一双大锤,倒有些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势头,可架不住朱吉桦的身形灵动,几十招下来没能碰到他分毫。 正观战着,白马筱注意到对面的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影。 虽然离得很远,但那妖娆的坐姿,不难看出是那个叫千代绫音的妖艳女子。 只不过她这一次没有再坐在丁主教头上那么高调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观众席。 不过观众席似乎也经过了处理,她所在的那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一人独自坐在那里,看着比丁主教的观战楼台还阔气。 仔细看去,发现观众们与她之间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边缘线,而那边缘线上站着几个锦衣卫,就像是将犯罪现场围起来,禁止闲人入内似的。 而那“犯罪现场”,就只有千代绫音一人。 看样子是被刻意安排在那里的,难道是…… 正想到那人,就见一个淡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她头戴淡金色斗笠,一袭白衣上绣着的针针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面容虽被那薄雾般的纱帘挡住,但那一身打扮不难猜出是谁。 …… “坊主大人可还满意?” 听到南素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绫音并没有觉得惊讶,泰然自若的说,“皇后娘娘为我安排的这个地方,宽敞又自在,当然满意。只不过,未免离我的小宫羽远了些。” “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是纠缠不休,难道你劳师袭远的从楼兰来到广州,就是为了她么?” “难道她不值得我这么做吗?”绫音偏过头,侧目瞧着南素玄,那一抹薄雾虽然遮挡了她的容颜,但那薄雾背后的盛世美颜,绫音自能想象的出来,“你们姐妹俩让我好生挂念,可惜你嫁给了臭男人,我可就只剩下宫羽了啊。” 南素玄微笑着,但语气却十分冷艳,“我警告你,离宫羽远一点,否则大明不会放过你。” “呵!” 听着她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冷哼,南素玄接着道,“别以为有楼兰为你撑腰我们就不敢与你为敌,你若做的太过火,莫说楼兰,蛇神都保不了你。” “我需要一个孱弱的王国,或是一个虚无的神的保护?天下谁能拦得住我?” 南素玄知道她所言非虚,语塞了半晌,缓缓道,“世人皆说你妖邪至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不愧于‘西妖’这个称号!” “什么天下四美,不过是臭男人欣赏臭皮囊的言辞罢了,我向来无拘无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觉得我是妖邪,是因为你们太虚伪。世上有多少人被束缚了手脚,不敢为喜欢的东西付出行动,我想要就去取,有什么不对?” 南素玄一时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没法去和这样一个行事乖张的人讲道理,愣了半晌后,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起身离开。 绫音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那翠蓝的烟杆,喃喃自语道,“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的臭男人吧,他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呢。” 说完,她将烟杆反扣在身旁的台阶之上,似是在扣掉里面的烟灰,连扣三下后,忽然说了一句,“好奇害死猫啊……” 话音刚落,随着她第四次将烟杆扣下,一道细小的翠蓝色火焰从烟斗处流出,犹如一条小蛇,顺着台阶迅捷的游走,直奔不远处一张贴在台阶之上的黄符,一瞬间将黄符烧成了灰烬。 看着那黄符的位置升起一团黑烟,绫音将烟杆缓缓叼回朱唇之中,冷笑道,“通灵血……这场武宗大会有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点绛红之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怎么了?” 看到白马筱忽然一脸吃惊的样子,剑音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白马筱搪塞道,手渐渐从耳朵上放下,看着对面那一抹红影,似乎她也正望着他,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居然……发现我了? 正如他听到的最后那句“好奇害死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马筱偷偷飞去一张传音符,静静的听着那千代绫音与南素玄的对话,内容十分劲爆,但刚看到南素玄离开,那边就没了动静。 不愧是蛇神教的圣女,和青苒与白霒一样,这女人的灵力也是不容小觑。 白马筱渐渐有些后怕,只希望她没有发现自己,那教法会已经如此凶猛了,神罚会这名字一听就不好惹,没准比教法会还凶! 此时内场中,朱吉桦正对战那个武派的最后一人,只见他一只小巧的折扇在那一双大锤之间灵巧翻飞,直打的那人晕头转向,眼花缭乱,不一会儿便被他抓着一个破绽,一脚踢上对方的脸颊,将那人直接踹下了擂台。 第二个新晋武派就此诞生,观众席中再次陷入了沸腾。 这一次不同于白马筱他们,这黄杉帮是个从未听说过的武帮,如此毫无底蕴的新兴帮会居然第一次参加武宗大会就获得了八强,不由得让众人深感此次武宗大会的有趣。 其他擂台上没什么看点,陆陆续续也已经比完,除了南宫剑宗和黄杉帮之外,几乎没有悬念,往届八强处于完胜的局势,所以并没有什么胶着的比试。 过不多时,只剩下一个擂台上仍然还在继续,让众人不解的是,居然是翰墨剑门。 这个蝉联几届省试冠军的翰墨剑门居然比到了最后,众人皆感惊讶:难道今年的第三匹黑马出现了?居然能让翰墨剑门陷入苦战?! 然而当他们将目光聚集在那个擂台上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许有才和丁铃正站在擂台边缘,看起来十分无聊的样子,而正在比武的是肖奎,他正应战一个手执长枪的男子。 执枪男子手拄着长枪,正喘着粗气,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向擂台,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了一个血潭。 肖奎看起来则十分轻松,抱着胳膊看着他,一脸的不屑。 看样子胜负很是明显,但他却并不急着取胜,让众人感到不解。 “那不是佛山义勇帮的吗?” “是啊,你看侯爷也在呢!” 佛山义勇帮,白马筱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预选赛上那个一枪刺穿云归肩膀,又放他们离开的那个叫左正的汉子,便是佛山义勇帮的。 白马筱对那个左正印象很不错,毕竟在那种场合靠自己的实力战至最后,还没有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马筱,算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白马筱好奇的凑过去,问身旁正在聊天的那两人,“这个义勇帮,很有名吗?” 其中一人道,“那当然,在佛山可是出了名的侠帮,尤其是那左大善人,百姓们都称他是侠肝义胆武义侯呢!” “左大善人?是叫左正吗?” “是啊,不过你可别在佛山百姓面前直呼侯爷的名讳,那可是大不敬!” 看来不止是白马筱,百姓们对左正也是推崇备至,的确是个大侠般的人物。 不禁心生敬佩的白马筱问向前排的南宫羽,“师父,这位左正,你熟悉不?” 南宫羽道,“我不曾去过佛山,与他未有交集。不过他的大名我也曾听过,是个仁义之士。” 一旁的冉天行笑道,“世上沽名钓誉,名过其实的人很多,但这左侯爷是个例外。我听闻武教司曾经上奏过皇上,想真的封他个武义侯。” “是吗?那后来怎么样了?” 冉天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皇上当然也听说过他,也准奏了。可惜被他拒绝了。” 白马筱惊道,“拒绝了?!” “据说左侯爷不想受朝廷的管束,无拘无束的日子谁不喜欢?” “冉兄你说的太客气了。” 白马筱惊讶的回过头,却见朱吉桦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后,身旁还坐着被薄雾挡住绝美容颜的南素玄。 说起来这个南素玄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会戴这个斗笠,似乎保守的有些过了头。 但白马筱转念一想,她一个皇后,当然不能在外抛头露面,后宫的女人走出皇宫已是不可思议,戴上斗笠也是无可厚非。 一见朱吉桦,冉天行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 朱吉桦接着道,“准确的说,是这位左侯爷不想和那些地方官员同流合污,做些名为善举,实则敛财的勾当。说起来他对付的‘狗官’也有不少,若是真受了朝廷的封赏,日后行事多有不便。” 听他毫不避讳的数落朝廷官员,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 看来这个皇帝并不昏庸,甚至还会直面朝廷中的一些腐败现状,的确是个明君。 就是贪玩了点,居然偷跑出宫,搞了个什么黄杉帮来参加武宗大会。 “那还真有大侠风范!”白马筱没那么多避讳,或者说脑子里缺根筋,脱口便夸赞道。 还没等众人暗示他说错了话,只见他淡定自若的问冉天行道,“我看他们义勇帮的武功也不错,都能和翰墨剑门周旋到现在。” “我看没那么简单。”南宫羽插口道,“能周旋至此,其缘由并不在于义勇帮。” “不在于义勇帮?难道还能在于翰墨剑门?”刚说完,白马筱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看向擂台之上,肖奎一脸的轻松,就像白马筱他们面对西樵剑派时一样,不同的是,白马筱他们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战斗,可肖奎却好像是刻意不想结束。 对面那人已是满身血迹,略微撑了一会儿,忽然便轰然倒地,似是已经晕厥。 左正连忙将他扶起,拖到了擂台边,白马筱这才发现,擂台边还躺着一人,和他一样伤痕累累,看起来义勇帮已经淘汰了两人。 将这两人打成这样,肖奎却连气都不喘,白马筱没有感到惊讶,因为他与肖奎交过手,知道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灵者,对付两个武夫的确用不着费力。 可让他感到愤怒的是,这个家伙居然仗着自己是灵者,如此欺负一个凡人,并且还乐在其中的故意拖延,刻意折磨。 不止是他,旁边的聂涧枫和剑音这两位灵者也同样愤慨。 然而不止是灵者会愤怒,就连唐珊雨都不禁颤声道,“那个翰墨剑门的新弟子,明明远胜于他们,居然还故意拖延,真是可恶!” 聂涧枫冷笑道,“蛇神教行事,不就是如此吗?” 南宫羽微微偏过头,用侧颜对着聂涧枫道,“休要多言。” 他悻悻的闭了嘴,此时全场的关注点均在那最后的擂台上,义勇帮只剩左正最后一人,而翰墨剑门却还有三人。 只有白马筱他们知道,这左正必输无疑。 但观众们仍抱有期待,他们相信那个义勇帮第一高手,被尊称为左侯爷的男人,可以创造奇迹,哪怕不能打败翰墨剑门这个蝉联多届的魁首,至少也能把那个变态的肖奎打下去! 听着他们的加油打气,白马筱深深叹息,因为他知道,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失望。 左正手执长枪,面对肖奎, 肃然道,“你使的不是‘剑行九变’,你真的是翰墨剑门的弟子?” 不知道其中内幕的左正疑惑的问出这个问题,肖奎微微冷笑。 这并不难看出,毕竟这货连剑也不拿,光靠拳脚,任谁都使不出剑行九变。 他没有伪装,也不屑于伪装,更加没有必要去伪装。 “想看剑行九变?那还不容易?”肖奎向许有才伸出一手,许有才会意,将手中佩剑拔出,掷给了他。 肖奎手执长剑,冷笑着说,“对付你们,又何须用剑,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也就满足你。” 左正没有再与他废话,长枪刺出,犹如一条银色长龙,直奔肖奎而去。 肖奎毫不慌张,随意挥剑一格,便挡下了左正的枪,紧接着以迅捷无比之势刺出一剑,正中左正的左肩。 这一剑并不深,剑尖仅仅是刺入了一小截,左正虽是吃痛的后退了一步,但并未有大碍,提枪继续进攻。 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惊人的相同,依旧是一剑格开,又一剑刺出,这一次是左正的右肩。 随着这样的来回不断的重复,场上观众席中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心中都在畏惧着什么,就像是看见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魔,正慢慢的蚕食着人类的躯壳。 几十个回合下来,左正全身已是布满血孔,可每一道伤口都不深,且毫不致命,以至于满身是血的他,除了剧痛之外,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 然而越是疼痛,意识便越是清醒,而意识越清醒,就越意味着他将要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形成一个残酷而又悲凉的循环。 对于常人来说,此时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重复了几十次的剧情,再重复下去,将要发生什么便已不难猜到,无非是再多一个伤口,多一份痛苦。 可左正似乎不知道放弃,只要他还站着,他就要战至最后。 唐珊雨已经将头转了过去,不忍再看。 不止是这个孩子,场上已有不少人不敢再看下去,这根本就不是对决,而是一场酷刑。 左正手拄着长枪,剧痛已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腰板却始终挺直。 他已伤痕累累,但对面的肖奎却依旧泰然自若,这样的差距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他绝不是这人的对手。 可他,却依旧没有认输。 直到最后,天地倒转,殷红布满了整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武魂终觉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绚丽的烟火一如那晚映亮了整片天空,那夜幕下的高楼依旧肃穆。 “性命无碍,只是失血过多,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 李书名上完了药,床上的男子已经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旁的两人也裹着纱布,但比起床上那个木乃伊来说,情况要好得多。 其中一人踉跄的站起身,对李书名拱手抱拳,颤声道,“多谢李先生施救,我们义勇帮上下感激不尽。” 李书名收拾着药箱,笑道,“不用谢我,说实话我与你们并无交情,若非宫……咳咳,若非这南宫剑宗的三位高徒找到我,我或许会打发你们去医馆。” 那人听完,便面露尴尬的转向身后的白马筱,改为了多谢南宫剑宗的仗义相助。 白马筱腼腆一笑,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的聂涧枫反应比较快,连忙说道,“贵帮义名远扬,敝宗久仰多年,如今贵帮有难,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那人凄然一笑,周身痛楚使得他眉头紧皱,略显艰难的说道,“虚名而已,今日在场上被那翰墨剑门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实是羞愧难当。” 聂涧枫安慰道,“那翰墨剑门作为广东第一武门,成名已久,睥睨全省,自然是不好对付,非贵帮之过,无需太过自责。” “切,什么成名已久,睥睨全省,明明就是一群乌合……” 白马筱还未说完,聂涧枫便偷偷在他背后使劲一掐,他立刻吃痛的闭上嘴,对上聂涧枫那瞪得铜铃一般的眼睛,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转而话锋一转,“就是一群没有武德的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吗?” 说起这个,那两人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左正,沉沉的叹了口气。 一说起这个,每个人心里都是愤懑不已,那个肖奎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不止是他们,这次比试过后,很多观战的帮派也都议论纷纷,多年来翰墨剑门的那南海龙头的形象瞬间崩塌。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剑音端着汤药进来,脸色沉闷的将药放在桌上,还没等他们搭话,便没好气的说,“她来了。” 白马筱一愣,“谁?” 这时候来此的,还能让剑音明显很是不悦的人,白马筱一时间想不出是谁。 话音刚落,门外便现出一个身影,众人偏头看去,立时便露出和剑音一样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看到丁铃的瞬间,白马筱脱口骂道,“你还有脸来?!” “奇怪了,我为什么没脸来?这雁归楼是你们家开的不成?” 白马筱上前一步,瞪着她怒道,“这个房间是我们的!我们不欢迎你!” 丁铃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炸起十丈来高的水花,将白马筱吓得一激灵,不自觉便退后一步。 “你的房间?难道我走错了吗?我听小二说,这里住着的是李先生啊。” 话这么说是没错,雁归楼不是他们盖的,这房间也不是他们订的,他的确没有资格赶她走。 白马筱正想着怎么反驳,忽然丁铃逼近了一步,他下意识提住了裤子,跟着连退了三步。 丁铃鄙夷的瞟了一眼他那双正提着裤子的手,没再理会,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深紫色的小瓶子,不由分说向李书名一掷。 李书名是个习武之人,遇到这情况往往是身体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接住了那个小瓶子。 “这是我代表神教,赠送给文曲山庄的‘书圣’李先生的,也与你们无关吧?” 仿佛知道白马筱要说什么,丁铃便先将他怼了回去,说完便即转身离去。 “站住!” 不知哪来的勇气,白马筱忽然喝道。 丁铃愣在了原地,转过身来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常常会突然做出令人惊奇的事,剑音和聂涧枫早已习惯,况且对他们来说,叫住她也算是众望所归。 白马筱盯着她,丝毫没有胆怯的说道,“你们还嫌害的他们不够惨,所以来投毒是吗?” 丁铃好笑的翻了个白眼,“我想杀他们,或是折磨他们,还需要下毒?只有鬼门那群见不得人的小人才会用毒!” 白马筱冷笑一声,“你们蛇神教也未必就见得了人!” 听他公然侮辱神教,除剑音他们俩之外,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面露惊异。 丁铃倒没有在意,而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李书名道,“李先生,还请你告诉他,那瓶是什么药。” 李书名看着所有人投来的目光,犹豫片刻,将那小紫瓶轻轻打开,放在鼻下淡淡的一嗅,忽然眉头一皱,又用力的嗅了两下,随后将瓶身一倾,倒出一颗紫色的小药丸来。 这药丸约莫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明显的紫色,仿佛通体散发着紫光,且倒出的瞬间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花香。 那耀眼的紫色和浓郁的花香,让人完全不敢相信是这颗如此微小的药丸所发出的。 “这是,‘万花蛇胆丸’?!” 这几乎是李书名下意识说出口的,但看了看丁铃后,立刻又改口道,“不……是……‘神元丹’。” 听他忽然改了口,众人只道他认错了,可丁铃却说道,“蛇胆就是蛇胆,什么‘神元’!御林药宗的医书上记载的‘万花蛇胆丸’才是最贴切的名字,李先生无需顾忌。” 李书名歉意一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胆怯。 一旁的白马筱当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对李书名道,“这是什么毒药吗?” 李书名解释道,“这是天下第一灵药,服用后可加速伤口的愈合,消肿去疡。” “消肿去疡?不就是消炎药吗,这算什么天下第一灵药。” 李书名一愣,“消炎?” 白马筱不了解历史,没有多说,转而没好气的对丁铃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丁铃轻笑道,“什么好心?我只是送给李先生一瓶药而已,我又没说是给谁用的,这是我和李先生的私事,与你无关。” 李书名知道她是何意,配合的笑道,“那就多谢丁姑娘的一番美意。” 丁铃象征性的点点头,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这人一出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充满了火气。 毕竟这一次义勇帮造此大难与丁铃无关,白马筱对她只能算是连带敌意,所以当这肖奎出现时,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一层怒意。 “大小姐,我说过你这是多此一举,他们不会念你的人情。” 丁铃抬头看着他,脸上满是不耐烦的怒意,“与你无关。” 说完,她便绕开肖奎,径直离开。 但肖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微笑着看着屋内的众人。 虽然丁铃来这里是送药,对他们算是善意,但这个肖奎全身上下皆是掩盖不住的恶意。 对丁铃,白马筱还会忌惮三分,毕竟她是打的剑音还不了手的女人,但这个肖奎,白马筱与他交过手,不算难对付,此时便十分硬气的拦在他面前,昂首道,“这里不欢迎没有人性的畜生。” “呵,还真是直接。”肖奎没有动怒,反而笑着说,“这义勇帮盘踞佛山,与你们这南海边陲荒山上的南宫剑宗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 众人只以为他是看不过蛇神教的做法,可他们不知,在预选赛上,白马筱对这个左正便十分有好感,而今日在会场上听了旁人说起这义勇帮的事迹后,更是对这位左侯爷心生敬佩。 白马筱怒道,“像你这么反人类的家伙,简直就是人类公敌,我们何须与义勇帮有关系?” 肖奎显然听不懂“反人类”是什么意思,聂涧枫立刻翻译道,“你这种泯灭人性的家伙,人人得而诛之!” 这下肖奎听懂了,呵呵一笑,“这就叫泯灭人性了吗?我这可是给他们赢我的机会啊,若像你们一样一招就结束了比试,那该多伤人心?” 白马筱与聂涧枫面露鄙夷,怒意尽显。剑音却是冷静的说道,“你如此做,是有目的的,并且已经达到了,是吗?” 肖奎挑了挑粗厚的眉毛,望着剑音,意味深长的说,“女人的心思就是细腻啊,和这些男人完全不同。” 白马筱奇怪道,“目的?” 剑音沉声道,“刚刚我在厨房煎药时,听说余下的八强之中,已有四个退出了武宗大会。” “退出?!”这倒是出乎了白马筱的预料,没想到今日刚决出的八强,就这么少了一半! 聂涧枫恍然大悟,“想必他们是害怕自己步上义勇帮的后尘。”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决出八强后,若不能夺魁,便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那四个武派自觉不是翰墨剑门的对手,便退出了比赛,免得被刺一身血窟窿。 这做法是明智的,只是没了骨气。 肖奎道,“余下的就只有天城剑派和此次的后起之秀——黄杉帮,然后便是你们。前者向来泥古不化,后者可谓是初生牛犊,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也如此不识时务吧?” 言下之意就是来劝他们退出的,想来那退出的四个武派也被做过了“思想工作”,这简直就是比赛的黑幕! 其实也不能算黑幕,因为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 白马筱听懂了他的目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愤怒,“你的意思是,杀鸡儆猴?” 肖奎满意的笑了笑,“不错,希望你们这些猴子能有自知之明,不要让他们这些鸡白死了。” 白马筱忍着心中的狂怒,不自觉向前进了一步,聂涧枫与剑音也跟着来到他身后,三人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结结实实的挡在了肖奎的面前。 “你听着,只要有我们在,这次的省试,你们休想站到最后!”白马筱手指肖奎,厉声道,“我们正式向你们,下达战书!” 这并不是冲动而为,也并不仅仅是为义勇帮打抱不平。 这是来自灵者的愤怒。 不仅针对翰墨剑门,更是对整个蛇神教。 肖奎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有次决心,脸上得意的笑容渐渐凝固,最终化为冷峻,“好,我们接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雁归月满楼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一半八强的退赛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两天前的初赛上,那残忍可怖的一幕已深深的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人们更多的是对黄杉帮与南宫剑宗居然没有退赛表示震惊。 隶属上届八强的武派都已弃权,这名不经传的黄杉帮,与日薄西山的南宫剑宗居然还有胆量继续下去,这显然已成为了整个广东武林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于天城剑派,他们的掌门冉天行一直是一个顽固的小老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经过初赛之后,可以直接跳到天城剑派与翰墨剑门的决赛,此次武宗大会便可以几乎缩短一半赛程。 当然,也有不少人表达了对义勇帮的同情。 此次的省试,一改往届毫无悬念的颓势,人们心中开始出现了对另种结局的期待,甚至在赌坊之中,出现了不少将赌注押在翰墨剑门之外的门派上,一时间未来充满了未知。 又是这座雁归楼,今日南宫羽和冉天行带着他们的弟子们,来此壮行。 明日便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次复赛,经过两场比试,从余下的四派中决出最终参与决赛的两派。 复赛的决斗顺序也已放出,南宫剑宗对天城剑派,黄杉帮对翰墨剑门。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让皇上与皇后大吵了一架,结果自然是朱吉桦不肯退赛。 包房之内,气氛有些沉闷,丝毫没有赛前的兴奋与打气,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张阴沉的脸。 冉天行与弟子们的相处一贯冷漠,而南宫羽则是与白马筱等人也发生了争执,主题自然也是退赛。 显然那些被初赛上的那一幕吓住的人中,也包括了南家这两位姐妹。 在“如若退赛就集体离开南宫剑宗”的威胁下,师徒间的争执便不了了之。 但南宫羽也没再提退赛的事,似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热气腾腾的铁板上,各式河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菜过五味后,白马筱他们三个互相交换了眼神,忽然一齐站起。 白马筱双手捧着酒杯,对南宫羽道,“师父,多谢你这段时间的悉心教导,余下的两场比赛,我们一定战胜翰墨剑门,为师父出气,为南宫剑宗正名!” 这段话是他们三个偷偷商量好了的,南宫羽显然颇为意外,犹豫片刻后,才举杯相迎,“为师只希望你们平安。” 四人饮罢杯中酒,白马筱说道,“这世道,只有让身边的人知道你的强大,才会有真正的平安。” 南宫羽眉头一皱,不置可否,沉闷的放下了酒杯。 他们这里士气高涨,但言语之中表现的就像是明天的复赛上,他们赢定了似的,这让冉晋等人颇为不爽。 “师父,徒儿以茶代酒,也敬您一杯。” 冉天行冷冷的看着冉晋,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沉声道,“你心中有此杂念,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听了这话,冉晋如雷灌顶一般,默默的将茶杯放下,神色沉重的又坐回到椅子上。 和他们比起来,白马筱觉得南宫羽对他们简直就是和蔼可亲,试想若是做了冉天行的弟子,那该有多么的沉闷。 酒过三巡后,门外变得愈发吵杂,唐珊雨奇道,“外面怎么了这是?难道有表演?” 南宫羽微笑道,“听闻今夜雁归楼有歌舞演出,似乎还有杂技。” “杂技?!”唐珊雨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立刻两眼放光,拉起白马筱的手就往门外拖,“师弟!我们快去看!” 此时宴席已接近尾声,众人也已吃饱,白马筱也不想和天城剑派这四个闷葫芦一起拼桌,便任由唐珊雨将自己拉了出去。 余下的聂涧枫和剑音也想跟去,但他们可不想那两人没规没矩,便一齐望向了南宫羽。 南宫羽丝毫没有犹豫,爽快的说道,“机会难得,你们也去吧。” 这两人和白马筱的心思差不多,听了这话便赶忙出了门。 他们刚走,冉天行便接着道,“你们也去吧。” 冉晋他们略显惊讶的看着师父,但他们知道师父从不说笑,也从不重复他所下的命令,所以只微微愣了两秒后,服从命令般的也跟着出了门。 此时房内只剩下这两位宗主。 “姐夫为何今日如此‘开明’?若是以往,你可是很反对晋儿他们凑热闹。” 冉天行望着南宫羽,一脸笑意,“从进门开始,你的神态就暴露了你的想法,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南宫羽微一叹息,“果然瞒不过姐夫。”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藏不住心事。”他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了她一杯。 南宫羽看着杯中佳酿,眉头忽然皱起,略微迟疑后,便伸手接过。 谁知她刚伸手过去,冉天行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喝干了自己的那杯。 一连饮了两杯酒,这让南宫羽有些奇怪。 “你从不喜欢饮酒,可近几年,你却有过酩酊大醉,这是为何?” 听他的话,似是有深意,又似是没有,但所谓听者有意,南宫羽只觉得心中仿佛被利刃刺穿,双目泛起一丝水色。 正如他所说,她果然藏不住心事。 这一切都被冉天行看在眼里,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又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南宫凋落至此,与你无关,那是你的先辈们所致,你不应该委屈自己。” “宫羽只想,徒弟们能够平安的活下去。”说完便觉心中苦闷,抢过他手中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这下冉天行没有阻拦,而是略显凄婉的看着她,“我也希望你能开心的活着,相信墨韵泉下有知,也有此心愿。” 听他说起他的亡妻,也就是自己那已故的姐姐,南宫羽心中便越发觉得难受,两行清泪一时收不住的落下,滴在她的纤纤玉手之上,滚烫的泪滴一触即凉,刺骨的寒意。 见她居然哭了出来,只怕如此下去她会失态,这该是她最后的一丝尊严,冉天行赶忙略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与我单独相对,不是因为想姐夫了吧?” “当然不是。”她的心绪也跟着冉天行的语气缓和了起来,不自觉的偏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颜,正声道,“我希望,在明日的比试中,晋儿他们可以获胜。” 这当然不是对冉晋的关心,冉天行听出了她的用意,“你是说,让凡儿他们输?” 南宫羽微微颔首,“我不希望他们进入决赛,与翰墨剑门对决。” 冉天行戏谑的说道,“你是怕凡儿受伤?那你就不怕晋儿遭损吗?” 南宫羽没在意他那开玩笑的语气,而是十分严肃的说道,“姐夫你有所不知,新收的两位弟子,与最近的凡儿,他们似乎对神教有着相当明显的怨恨,且很是瞧他们不起。再加上他们与翰墨剑门之间冲突频发,如今神教与翰墨剑门联手,我怕……” “你是怕他们冲动,碍了神教的事,危及到他们,甚至是祸及整个南宫剑宗?” 南宫羽惨笑道,“宫羽有自知之明,我的弟子,怎可能是神教弟子的对手。我只是怕他们输给翰墨剑门后会大受打击,与其如此,不如输给你们。” “不,你怕的不是他们输,因为你知道他们会赢。” 南宫羽惊道,“姐夫你说什……” “你知道他们有这个能力,否则你不会特意与我说这些,因为你知道,明日的比试上,他们一定能胜过晋儿。” 又一次被看穿心思,南宫羽秀目微闭,沉吟叹息。 的确,不止是那两位不知从何处学来灵剑术的新弟子,更让她担心的却是那个被她抚养八载的木凡。 且不说在量身铸剑下,一个十月,一个三十六月的聂涧枫与剑音,单是莫名会使法术的木凡,便已让她惊愕不已。 三位均令她捉摸不透的弟子们,从他们一路进入八强的表现来看,此次武宗大会,他们将掀起怎样的风浪,实在犹未可知。 或许他们三人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托大,若真是如此…… “姐夫你说笑了,明日,他们必输无疑。” …… 雁归楼顶楼的包厢,是距离烟火最近之处。 绚烂多彩的火光照在女子的脸上,绝美之中,那一分肃穆的威严被进一步放大,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草民有幸得见皇后娘娘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看着对面端坐桌前的许天应,南素玄的目光却是冰到了极点,仿佛在看一个卑劣至极的贱人,不配得到她一丝一毫的感情。 “少废话,本宫今日来此,是给你带一句警告的。” 虽然这大明皇室是蛇神教的傀儡,但这许天应在神教面前,便如狗腿子一般,加上这位皇后手下那颇具手段的西厂,这让他不得不敬畏七分。 虽然被近似训斥的语气盖了头脸,许天应依旧赔笑道,“不知娘娘有何训示?草民一定洗耳恭听。” “明日,将要与你们比试的,那位木华。” 许天应点点头,“就是那如雨后春笋一般,忽然兴起的黄杉帮小子?莫非,娘娘知道些什么?” 南素玄一刻都不想与他多待,将斗笠上的幕帘放下,阻绝了对方的视线,起身便走。 临走前,只丢下了一句话: “虎披黄杉,其威尤在。龙游浅水,虾敢戏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意失命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复赛日子很快到来,决赛前最后的一次筛选即将开始,本次武宗大会的省试将在此一战,决出能够代表广东参加会试的最强门派,同时也是广东唯一的武门。 会场之上,观众们的情绪十分激昂慷慨,比起之前的几场来说,热闹了许多。 不止是接近了尾声,更多的是从复赛开始,观众席中多了许多百姓的身影。 若说之前的海选算是内部比赛,那么从复赛开始,则是向公众开放的一场盛会,比起雁归楼一连几晚的烟火晚会,这可有意思的多。 只是不同的是,原本复赛应通过两轮比试,从八个武派中选出两个,可此次却一下子退出了一半,只余下四个武派。 百姓们虽然不知,但这几天的流言蜚语很快传遍了整个广州城,翰墨剑门的新晋弟子——肖奎,凭一己之力吓退四个武派,这一“光辉”事迹为他吸粉无数,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甚至举起了“肖奎加油”的牌子。 这样的氛围与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白马筱他们也被这高涨的气氛感染,被激的斗志更盛。 内场中央那九个擂台此时消失了八个,只留下正中间最大的那一个,意味着从此开始,往后的比赛将会步入正轨,所有的眼睛将会盯着一个擂台,可谓是万众瞩目。 短暂的开幕式结束后,第一场便是南宫剑宗对天城剑派。 历年垫底对上万年老二,这场战斗会很有意思。 外场观众席中除了百姓外,还多了不少挂着箱子四处卖注的人,从他们的吆喝声来看,押南宫剑宗获胜的赔率很高,看来在大众的眼中,大部分人支持天城剑派。 “小哥,给我押二两银子,买南宫剑宗赢。” 接过注票,一旁的南宫羽满是责意的看着她,沉声道,“不学好。” “师父,就当是祝福嘛,师弟师妹们在场上比武,我们也没能帮上忙,买个好彩头!”说着,唐珊雨将注票放入怀中,忽然大声吼道,“南宫剑宗加油!” 南宫羽无奈的笑了笑,对那卖注的小哥说道,“我也下二两。” 刚接过注票,南宫羽接着道,“再买一百两,押天城剑派赢。” 唐珊雨吃惊的看着她,她轻笑道,“你不是说近来的花销入不敷出吗?刚好可以补贴一些。” “可是师父……你觉得师弟他们会输吗?” 南宫羽沉吟片刻,并没有回答。 “给我押南宫剑宗,二百两。” 南宫羽看着冉天行,眉毛紧紧的蹙起。 冉天行没有看她,似是刻意回避着她的目光,正声道,“我看你并不了解你的徒弟们。我与你不同,我很了解晋儿他们,在我看来,他们不是凡儿的对手。” “你为何对你的弟子们如此没有信心?” “对弟子们没有信心的是你吧。”冉天行转过头,望着怔住的南宫羽,“自他们参加武宗大会以来,你可曾对他们寄予过厚望?” “……” “我换句话说,你可有为他们鼓励过?” 听着他这句话,南宫羽沉默着思索了半晌,再回过神来时,周围已是一片沸腾。 在她发呆的这段时间里,台上的剑音已经打败了两位天城剑派的弟子。 不少人的掌心渐渐生出汗水,浸湿了手中那天城剑派的注票。 没想到临近决赛,南宫剑宗的表现居然还与海选上一样,毫不费力的将对方打落台下。 唐珊雨的加油声愈发壮大,引着周围的声音不自觉的向她靠拢,一时间为南宫剑宗加油叫好的声音遍布全场。 对此,南宫羽反而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剑音的实力她是知道的,从不看走眼的五郎为她打造了三十六月红莲,那么她的实力绝对非同小可,只怕当今武林能出其右者不在多数。 甚至,她的武功可能不在冉天行之下。 但南宫羽从未指望那两位弟子能够胜过剑音,她一直将“希望”寄托在了冉晋的身上。 冉晋手拄着天瀑剑,面对这个轻松打败师弟们的剑音,丝毫没有胆怯。 剑音此时已经放松了不少,看着他笑道,“不知和你这两位师弟比起来,你这位大师兄的武艺如何?” 这话颇具嘲讽之意,冉晋并没有在意,对她拱手道,“天城剑派,冉晋。” 曾与他交过手的剑音此时也不敢再怠慢,天城剑派的天瀑剑她依旧没有破解之法,刚刚两场也是刻意避开那把巨剑,专心攻人,这才轻松获胜。 此时自然也是这样的作战思路。 她挥起红莲,火红的剑刃挽出了几个好看的剑花,在眼花缭乱之中刺向了冉晋。 冉晋不慌不忙,将天瀑剑一移,护在了身前,挡住了这一剑,顺势便举起巨剑向下压去。 吃过亏的剑音知道一旦被这把剑压住,那可真是动弹不得,立刻闪身躲避,紧接着第二剑便又刺来。 冉晋故技重施,仗着她不敢接天瀑,数次用它将剑音击退,一来二去之下,剑音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力量上被绝对的压制,那只好用速度取胜。 剑音几下闪步,一招虚晃,趁着冉晋再度移动巨剑格挡时,闪到了他的身后,一剑直刺他的背心。 冉晋右手拄着巨剑,此时他肯定不及带着巨剑转身,如此他便无法故技重施,再用巨剑阻挡。 但冉晋似乎早有预料,松开了天瀑剑,猛一转身,逼近一步,躲过了她这一剑,同时一手向她的手腕扣去。 脉门若是被扣住,立刻便握不住剑,剑音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剑行至一半便硬生生的收回。 然而此时却露出了破绽。 专注于收剑的剑音没注意到冉晋右手扣她脉门的同时,左臂竟也同时攻了过来,一记肘击顶在了她的胸口上。 寻常人胸口被击,虽说无法无视这样的伤害,但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效果,可剑音却连退十几步,手拄长剑,单膝跪倒在地。 “不好。”聂涧枫失声低喊道。 “咋了?那一下并不重啊。” 聂涧枫缓缓摇头,面露忧色,“你忘了吗?小师叔胸口有旧伤。” 白马筱这才想起当初那个怪匠五郎为剑音量身铸剑时,说起过她的心脏处有旧伤,当时白马筱还嘲笑过她因此平胸。 那一处旧伤对剑音而言,就是她的命门所在。 “真不凑巧,怎么让他打中了那里?” 聂涧枫却看出了什么,沉声道,“只怕,并不是凑巧。” 白马筱一愣,“啥意思?” 聂涧枫没有再说,只见剑音手捂着胸口,隐隐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缓缓站起,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冉晋嘴角微微一抽,伸手从天瀑剑的剑柄处拔出了短剑。 他将天瀑剑留在了原地,手执短剑向剑音走去。 看他信步走来,似是不需要用到天瀑剑便能应对剑音,好像他知道刚刚那一击对剑音造成了极强的伤害。 剑音强忍伤痛,再一次举剑向他攻去,但她的身法明显慢了许多。 冉晋轻松的用短剑架住,随即左掌向她胸口打去。 此处若再被他击中,那还了得?剑音连忙收剑后退。 冉晋紧接着便又急攻而来,这一下让剑音彻底陷入了被动。 她一连招架数招,胸口的伤势愈发加重,这使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不一会儿便退避到了擂台边缘。 之前还势如破竹的向冉晋连连进攻,没想到被击一次后便颓势尽显,如此的落差引来了外场的无数唏嘘。 “糟了,小师妹胸口有旧伤,刚刚那一下肯定伤的很重!”唐珊雨十分担忧的说道,衣摆已被她抓的皱皱巴巴。 冉天行并没有露出喜悦之情,而是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宫羽。 此时的她却面露微笑,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冉天行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剑音逼到了边缘的冉晋此时居然停了手,对她说道,“认输吧,你累了。” 见他停止了进攻,剑音将剑插在擂台之上,手拄着剑柄,喘起粗气。 这冉晋的功夫的确高过刚刚那两位弟子,但十分有限,若不是好死不死被他击中旧伤,她有信心二十招之内将他打下擂台。 可现如今她的伤势她自己很清楚,若不能一招制敌,自己可能便会坚持不住,更糟糕的情况便是一击不中之下被他再次击中伤处,到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自她有这一伤处以来,她处处小心,战斗时也会刻意护住心房,可自武宗大会开始以来的轻松,居然让她松懈了下来,实在是悔恨不已。 “呵,别说的好像你赢定了似的。”剑音强忍着说完,才发现自己连说话都开始费劲,若不赶紧收手养伤,只怕会落下病根。 正盘算着最后的决胜一击时,冉晋本着顺风不浪的战斗品质,已率先攻了过来,丝毫没有留手。 剑音还没准备好,只能硬着头皮躲过这一剑,竭尽全力反击一剑。 可以她目前的身体,终究还是太过勉强,被冉晋躲过。 接踵而来的一掌直击向她的胸口。 剑音避无可避, 果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眼看着快要击上时,一只大手捉住了冉晋的手腕。 冉晋没料到会有人插手,下意识挥剑刺去,却被对方一剑格开。 冉晋还想再攻,却被一旁的裁判叫住。 “你怎么能插手呢?这是犯规!” 双方同时住了手,聂涧枫也松开了他的手腕,任其自去,对裁判说道,“无所谓吧?我是替她认输来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战败不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随着聂涧枫出现,连败天城剑派两位弟子的剑音败下阵来。 若非刚刚他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有性命之危,便知再勉强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便接受了认输。 踉跄着从擂台中央走向边缘,白马筱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没事吧?那家伙真是好运气,走了狗屎运刚好打中你的弱点。” 剑音艰难的盘腿而坐,缓缓摇头,“不……他是有意的。” “有意?他怎么会……”白马筱虽然不敢相信,但剑音有此推断绝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他一个看客当然没有她亲身体会来的清楚。 “他格开我的剑,所用的都是虚招,只有攻我命门的那一下是杀招,很显然他早有预谋。” “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你的弱点在胸口啊。除非……”忽然,白马筱想到了什么,面露惊异的望着她。 剑音与他对视一眼,“你也猜到了吗?” “他不可能知道你的弱点在那里,但这又并不是巧合,所以……”说着,白马筱望向冉晋,面露鄙夷,“这就是个借机袭胸的色狼!” 这弱智一般的结论让剑音猛的咳嗽了几声,挣扎着说,“那样的力道,已经不能算是袭胸了吧?显然有人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有内奸?!”白马筱万不敢相信,究竟是谁会将剑音的命门告诉冉晋?目的又是什么? “也有可能天城剑派的武学路数就是如此,是我多心了吧。” 听他这么说,白马筱也觉得有道理,此时也不再多想,而是专注于刚刚上场的聂涧枫与冉晋的第二场对决。 聂涧枫的灵剑术与剑音师出同门,除了风格上更偏向力量之外,路数基本相同,不一样的是他所学的剑术并没有剑音那么杂。 可他那偏重力量压制的打法在天瀑剑面前显然没有作用,饶是如此,冉晋也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虽然不能使用灵术,但聂涧枫的剑术依旧是灵界中的佼佼者。 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态势不见优劣,聂涧枫并没有留手,但冉晋却似乎有所保留,一直处于防守之势。 虽说不足以构成威胁,但也没到会被聂涧枫打的不能还手的地步,可他却处处防守,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试探,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适应。 他在适应什么? 聂涧枫感到一丝疑惑,这一轮比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试探下去又有何意义,莫非是在找他的弱点? 他可没有旧伤,聂涧枫觉得冉晋这是徒耗体力,心中信心更盛,进攻之势越发生猛。 两人拆招换式打的十分激烈,但那把天瀑剑却始终伫立在擂台中央,冉晋只用短剑与他对拆,似乎是放弃了天瀑剑这一巨大的优势。 然而并没有人察觉这一奇怪之处,直到某一招过后,冉晋忽然一改风格,转守为攻,迅疾几招打的聂涧枫措手不及。 虽然转变的有些突然,但对于本就以反击为主的灵剑术而言,这并不能让聂涧枫感到压力。 然而压力却还是接踵而来,聂涧枫的每一招反击居然都被冉晋以一招绝佳的剑招拆开,几乎每一剑都会在被他打开的同时,再还给他一招更凌厉的剑招,反击的力道、方向、位置都恰到好处。 就好像冉晋的剑法就是专为克制灵剑术而生的,可他根本没有用到天瀑剑。 按常理来说,天城剑法应是巨剑为主,短剑为辅,可他仅仅使用短剑便可以将南宫剑宗的灵剑术破解的一干二净,这天城剑法莫非真的专克灵剑术? 这一疑问自出现后便萦绕在聂涧枫的脑海之中,一时的惊慌加上冉晋那凌厉到位的猛攻,他的身形开始慌乱。 败势一旦显现,若不及时应对,那么十数招之内局势便不可逆转,聂涧枫立刻转换了思路,该用别的剑招。 在现代这种信息自由化的时代,他的剑术当然不止局限于符剑声的传授,在古剑社时便学会了各种剑术的套路,虽然不如别人精通,但也算是杂而不乱,当下便使出灵剑术之外的剑招。 果然,聂涧枫的变招让冉晋有些惊愕,并且没有再被他处处克制。 难道天城剑法真的专克灵剑术? 这下比试便从压制的局势渐渐趋于平衡,聂涧枫也终于有了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几招下来,冉晋的身形开始有些动摇,渐渐呈现出难以招架的疲态,一剑佯攻聂涧枫面门后,转身便回到了天瀑剑旁,将天瀑举起,朝着聂涧枫横扫而去。 终于逼他用上了天瀑,可这对于聂涧枫来说并不是好事。 这一剑来势凶猛,聂涧枫赶忙闪身躲过,还未站稳,冉晋便又攻了上来,右手短剑迅疾如风,左手巨剑沉重如山,左右两手一快一慢,一轻一重,搭配的极其精妙。 这种配合与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异曲同工,十分令人惊叹,直攻的聂涧枫连连败退。 别家的剑法到底是不纯熟,聂涧枫很快便败下阵来,一剑被拆开后,被冉晋寻了个破绽,天瀑剑迎头劈下。 聂涧枫避无可避,下意识便举剑格挡,这一下便分出了胜负之势。 一如那日在武宗府门外的剑音一样,被这一剑直压得单膝跪地,动弹不得,纵使使出全部的灵力,青光爆发,也没法撼动分毫。 这下已是无可奈何的窘境,冉晋丝毫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抬起一脚便踹中了他的胸口,将他直踹到了擂台边缘,紧接着天瀑剑猛地挥去,击在他举起招架的剑刃之上,巨大的力量将他从擂台上推了下去。 第二场,以南宫剑宗又一次失败而告终。 本以为胜负已定的外场观众席此刻又是一阵唏嘘,那些押了天城剑派的人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原本剑音势如破竹,一人连败天城剑派两位弟子,没曾想这最后的冉晋居然也连败了南宫剑宗两位弟子,造就了如今一对一的残局之势。 “这下不能怪我了吧?”将聂涧枫拉回擂台后,白马筱便讥笑道,“你们俩居然输给同一个人,最后还不得靠我?” 两人没有说话,而是同时丢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直看的白马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是啊,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俩人都打不过的家伙,他白马筱能赢吗? 如果能用灵术,那白马筱尚且算是个不可估量的黑马,可要论体术,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双方各剩一人,胜负在此一决!” 此时便是所谓的赛点,外场吵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向内场冲击,白马筱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俩身上,可谓是万众瞩目。 “怎么办?要不投降算了。”白马筱撇着嘴,毫无底气的说。 虽然之前有过类似的场景,但那时是他们太浪,主动投降,且对方仍是乌合之众。但现在,这两人是被冉晋凭实力打败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你自己决定吧,就这样认输,你若不觉得不甘心,大可以如此做。” 白马筱无奈的看着聂涧枫,觉得这根本就是威胁,潜台词便是“你若头像,我们一辈子瞧不起你”。 剑音伤势不轻,此时说不出话来,但在她的目光,白马筱也看出她的意思与聂涧枫相差无几。 其实他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就这样止步决赛,不止是他们俩,就连许有才都会笑出泪来。 一想起那货讥笑的模样,白马筱瞬间下定了决心。 “大不了死在台上!” 向擂台中央迈出几步,冉晋早已拄着两把剑等候着他,看他的姿态和神色,俨然一副放松休憩的模样。 果然,无论敌我,没有一个瞧得起自己的。 虽然很是泄气,但那也是他自找的。 从背后拔出那把“千月玄武”,白马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这把不知名的神兵上。 不过失去了灵力加持,这把神兵只是一把坚不可摧的钝剑而已。 “魂侣,你说我能打赢他吗?” “怎么说呢,你的胜算要比他们俩都要大。” 从不拍马屁的魂侣说出这话,白马筱颇为惊讶,“啊?怎么说?” “首先你没有旧伤命门,其次你灵剑术刚入门。” “没有命门这个我懂,但剑术刚入门也能加分吗?” “是啊,从刚刚他和老聂的对决来看,他们的剑法似乎是克制灵剑术的,刚好你的灵剑术练得差强人意,岂非是克制不了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只能是在他白马筱精通其他剑术的前提下,才能算是优势。可现实是刚刚聂涧枫用了别派剑法还是输了,而他可是对别家剑法一窍不通,根本毫无胜算。 想到这,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说反话臭我呢?” “呵呵,随你怎么理解吧……” 看来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白马筱的两只眼睛贼溜溜的一转,笑着心说,“每次遇到体术对决,你都是这样竟说些有的没的,是不是……白马非也是个体术白痴啊?” 这话仿佛戳中了魂侣的某个激动点,立刻反驳道,“放屁!就这种小屁孩,他才不放在眼里!” “是吗?那如果是白马非,会怎么对付他呢?” 魂侣冷哼一声,不假思索道,“哼!太简单了!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城玄武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怎么会这样?冉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外场之中,唐珊雨眼看聂涧枫败退,又惊又失,颓然道,“唉……当初他们说要夺魁,果然是大话!” 一旁的朱吉桦挥舞着折扇,虽然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比赛,但看到此时却也并不着急,仍是神色轻松的说道,“你们还未输,木兄还没上场呢。” “嘁,我那个师弟,还不如那两位新师弟师妹呢。” “木兄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啊。”朱吉桦看着场中的白马筱,意味深长的说。 说起深不可测,唐珊雨想起那日他曾打败过许有才,还斩断了他一只手,那可是翰墨剑门的大弟子,按理说冉晋的武功应该在许有才之下,可为什么三师弟和小师妹会输呢? “或许冉师伯教导有方,冉晋师兄功力大增,我那二师弟整日里偷懒,我看胜算不大。” 听唐珊雨如此夸赞,冉天行并没有喜上眉梢,反而满面愁云,时不时瞥着身旁的南宫羽。 眼看本门将败,这位宗主却并不难过,反而面带微笑。 因为她知道,为什么冉晋可以打败聂涧枫和剑音,而冉天行也知道。 但冉天行并没有为此感到欣喜,缓缓说道,“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南宫羽轻叹一声,微笑道,“我的弟子,我宁愿他们止步于此,也不要在前方深陷泥潭。” “可他们却不这么想,你如此做法,未免不太尊重他们。” 南宫羽的目光霎时间便低沉下去,眼角泛起盈盈水色,“如此,若能换来他们的一世安康,宫羽愿做一个不体恤弟子的恶师。” 冉天行无奈的轻笑一声,没有多言。 生长在南宫剑宗这样的环境之下,自保之术自然是烙印在了她的仙仙玉骨之中,冉天行又何尝不知,对于她的决定,虽心有厌恶,但也无可奈何。 剑音的弱点,以及灵剑术的破解之法,自然都是南宫羽教给冉晋的,只要他能够打败这二人,那么余下的木凡便不足为道。 自以为了解“木凡”的她,清楚地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 可南宫羽还未放得下心来,场中便出现了变故,引起周围观众的一声惊呼。 擂台上,白马筱闪过了冉晋的一剑,随后一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搭在了他的肩头,只这么一搭,冉晋便即单膝跪倒,无法起身。 冉晋挣扎了几下,只觉得肩头像是压了千斤重担,丝毫不能起身,只能硬着头皮以这种姿势与白马筱对剑。 白马筱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并且他的行动被完全限制,纵使白马筱剑术再入门,冉晋此时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看,这就是‘白马非的办法’,这种小角色在灵者之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听着魂侣洋洋得意的夸赞,白马筱阴谋得逞,但仍不屑的心道,“这只是你凑巧促成的吧?毕竟这家伙可以举得起连红灵修为都举不起来的巨剑,我想如果是白马非本人,肯定不会贸然选用这种方式。” 果然,魂侣被他激的暴跳如雷,“你以为灵者之神会跟你一样粗浅吗!这是一种试探!试探懂吗!若他能被灵力压制住,就说明那把剑举不起来根本不是因为重量,这只是应对敌人的第一步棋而已!” 虽然她看起来只是在和他争执,试图维护白马非的名誉,但她实际上帮了白马筱很大的忙。 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从而进一步了解敌人,这样的作战思维让白马筱受益匪浅。 并且,他还获悉了一个重要情报:那把剑不能用力量去举,绝对有种十分特殊的方法才能举起来。 既然天城剑派的人能做到,那么他也可以。 两把剑短短的十几个来回,白马筱的脑海中已是闪过了如此多的思绪,而这些冉晋却并不知晓,他也在暗自思索如何从白马筱手下挣脱。 这白马筱与他一样都是青灵修为,但不一样的是,白马筱似乎修为更高一些,被他这灌注灵力的手掌一压,顿时便动弹不得。 但这并不能难住冉晋,他很快便想到了应对的措施。 他右手执剑与白马筱周旋,左手悄然抬起,向一旁的天瀑剑一指。 静静的伫立在不远处的天瀑剑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剑身开始摇晃起来。 这剑通体呈长方形,没有剑尖,伫立在擂台上时只有剑端那一小块面积接触台面,一经摇晃,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白马筱的方向倒了下来。 “小心!” 用不着魂侣提醒,白马筱早已注意到旁边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莫名的摇晃,当时便猜到它会倒下,此时连忙收剑回撤,但手却刻意没有离开冉晋的肩头,当即以手为圆心,向旁一转,躲过了这倒下的天瀑剑。 但冉晋本就没打算以此逼退白马筱,此时忽的伸手,正好接住倒下的剑柄,举起天瀑剑便向白马筱腰间砍去。 虽然冉晋肩头被压,但也只能限制住他的双腿,手上可没有限制,挥舞起巨剑来仍旧称心自如。 白马筱可不敢硬接这一剑,但若不想收手,那么只有两种办法,要么蹲下身子,让剑刃从他头顶挥过,要么手按冉晋的肩头,以此为支撑,身子跃起,让剑刃从他脚下过去。 但以白马筱的身手,他自然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前者。 剑刃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从他的头顶掠过,但他显然只想到了下一步,没有想再下面会发生的事。 冉晋一剑挥空,丝毫没有停留,顺势便向白马筱的胳膊劈了下来。 这一下就只有招架和收手躲闪这两种方案,招架是绝无可能的,毕竟连剑音都接不住这巨剑。 如此结局便显而易见的到来,白马筱只好收了手。 失去束缚的冉晋立刻暴怒的起身,两剑在手,朝着白马筱猛攻而来。 短剑迅捷灵活,巨剑沉重勇力,白马筱只好一边躲避巨剑的袭击,一边艰难的招架短剑,败势瞬间一边倒的靠向白马筱。 “灵者之神这时候会怎么应对?!” 试图故技重施的白马筱此时却碰了壁,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充满讽刺的“灵者之神不会让这样的局势出现”。 不知魂侣是看穿了他的阴谋,还是因他质疑白马非而动了怒,亦或是兼而有之,此时连基本的帮助都不再给他。 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当白马筱想明白这一点时,现实却没有给他靠自己的机会。 没过多久,白马筱便被冉晋的短剑逼到了绝境,避无可避的他被天瀑剑猛地砸上了肩头。 冉晋显然是留了手,否则这一下足够将他的锁骨砸碎,此时只是压在了上面,一如刚刚白马筱对他的所作所为。 而白马筱这时也和那时的冉晋一样,肩头被压,动弹不得。 从一开始和他对阵时,白马筱就已经预料过这样的局面,所以一直小心的不让这把巨剑压制住自己,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样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当初在武宗府门外,剑音就是被这一招彻底制住,白马筱完全没有想出应对的措施。 胜负看似已定。 “魂侣!救命啊!” “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白马非比我强太多了,是我有眼无珠!现在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魂侣幸灾乐祸的笑道,“简单,只要把剑丢下,举起双手,大喊‘投降’就好咯。” “休想!”白马筱决绝的心道。 魂侣奇怪道,“为何?此时就算你输了,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何苦如此坚持呢?” 何苦?当然是不愿就这样栽在这里,他的目标是最终打败翰墨剑门,而不是止步于此! 这除了对蛇神教的怨恨,更多的是对南宫羽的交代。 因为他们说过,要让她重回宗主的身份,回到万人敬仰的武林之巅! 然而这些理由在魂侣看来当然是不屑一顾,而且她肯定也是知道这些的,此时说这些显然无用。 “因为,如果是白马非,你认为他会就此认输吗?!” 果然,这个理由成功触动了魂侣,但她却也只是愣了一秒后,说道,“那你就应该好好想想,如果是白马非,他会如何反击?如何打败眼前的敌人?” 虽然这一句也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白马筱却听出了她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欣慰。 她在欣慰什么? 但白马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胜负已是迫在眉睫。 “投降吧,被天瀑压住,你绝无逃脱的可能。” 听着冉晋的劝降,白马筱丝毫不为所动,他紧紧的盯着冉晋的双目,看似是在考虑投降,实则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举不起剑,不是因为它的重量? 那么这把剑究竟有何古怪? 为何冉晋可以轻易举起? 等等,似乎冉晋也有举不起来的时候? 想到此处,白马筱瞬间回想起预选赛的那一天,在武宗府门外,冉晋一脸吃力的举着天瀑,一步也迈不开的时候。 那时,他为何举不起天瀑剑了呢? …… “晋儿,集中精神,不要受外界干扰!” …… “这点干扰就静不下心,日后怎么做大事?” …… “你心中有此杂念,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 干扰,杂念? 白马筱回想起冉天行对冉晋说过的话,似乎对于天城剑派的弟子来说,心无杂念,排除干扰,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如此说来,能否举起天瀑剑,难道关键是……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冉晋此时已是放松了下来,宛如一个胜利者一般,“被我打下去,总比你自己走下去要体面。” 白马筱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为何如此着急?莫非……你与那日一样,又尿急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君尔吾亦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师弟!加油啊!不能就这样认输啊!” 眼见白马筱被巨剑压住,唐珊雨激动的站在座位上,恨不得从这高高的观众席上跳下去。 “珊雨莫急,就算凡儿输了,为师还押了一百两在晋儿身上,我们的银库是不会亏的。” “我哪在乎那二两银子啊!”不知是她真的焦急,还是受了周围吵杂氛围的感染,此时她的声音近乎于咆哮,“看他们这么努力,我能做的只有加油了啊!” 说着,她以手扩音,大声喊道,“加油啊!!” 看她如此卖力,南宫羽有些许触动,但很快便扫去了杂念。 对他们来说,止步于此绝对好过最后对上翰墨剑门,没错,一定如此。 尽管被唐珊雨感动,但她仍旧反复的说服着自己。 天城剑派的赔率是一赔一,结束后带着赚来的一百两银子和弟子们畅游山水,平安度过未来的几十年,不是挺好的么? “我看,你的一百两银子算是打了水漂了。” 她这位姐夫一直很看好白马筱他们,南宫羽不服的说道,“天瀑剑非常人可以举动,被它压住,就算有通天修为,也是无可奈何。” “呵呵,晋儿未必不是常人,而凡儿也未必是常人。” “我看不见得,晋儿已是胜券在握。” 此时这两位似乎身份互换了过来,都十分看好对方的弟子,然而最奇幻的是,这并非是两人的客套。 对此唐珊雨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这俩人都下了重注压对方的弟子获胜。 过不多时,冉天行看出了些端倪,笑道,“看来,你还是低估了凡儿。” 南宫羽眉头皱起,却见场中两人的姿势仍没有变化,可以她的眼力,却看见冉晋那握着天瀑剑的手,居然在瑟瑟发抖。 …… “你……” 冉晋的反应正如白马筱所预料的,果然举起的天瀑剑的要诀便是心无杂念。 这剑当真是神物,居然有如此苛刻的要求,就好像有意识一般,但总算是让白马筱抓住了冉晋的弱点。 冉晋的定力不高,这在武宗府门前已见识过一次。 “哎呀,跟那天一模一样,看来你的肾不好,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偏方?” 冉晋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吃力的样子,握着剑柄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仿佛这把天瀑的重量正在剧增。 但这小插曲仅仅持续了片刻,转眼冉晋便停止了抖动,定了定神,说道,“哼,你这雕虫小技,真以为可以妨碍我么!” 他的计策被看穿了吗? 并且,他也低估了冉晋的定力? “呵,真是龌龊的手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 未等魂侣嘲讽完,白马筱便插口道,“是吗?纵然你能够受得住我的干扰,可你避不了你心中的杂念!” “你说什么?!”冉晋吃惊的望着他,“你说我心中有杂念?” 白马筱微一冷笑道,“不是吗?你那师父,可一直都瞧不上你啊。” 这对于旁观者来说,是一句没来由的话,毕竟白马筱与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怎可能知道他们师徒之间的事。 可对于冉晋,这确实是他心中的“杂念”。 “师父……” 果然,他的手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一时间心中的万千杂念如江河入海一般汇入他的脑中,无法再静下心来。 “你是怎么……” 白马筱没有理睬魂侣的疑问,乘胜追击般的继续道,“天城剑派的剑意便是‘静心’,你作为大弟子,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你的师父一定很失望吧?” 冉晋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那颤抖不已的手,徒劳的用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持着天瀑剑的左手,原本右手上的短剑也落了地,发出扰人心弦的一声“仓啷”。 然而这根本不是用双手就可以举起的,原本用来压制敌人的剑,此时却如反噬一般压制住了自己。 “我理解你,因为我也一直让我的师父失望,你知道吗,每当她对我感到失望时,都会流泪,那可是抚养我长大的至亲啊,她都会失望,我是何等的令她伤心?” 虽然他说的是自己,但冉晋显然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到他的语境之中,脸上表情渐渐狰狞,额头也逐渐渗出汗珠。 “对了,你师父是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像我师父一样哭泣,但他肯定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比如……对你的一声叹息?亦或是……对你的一眼轻视?” 这些显然也戳中了冉晋的痛处,只见他不但颤抖加剧,眼神中也开始露出一抹悲伤与惊恐。 不知道是不是白马筱误打误撞,他说的这些均让冉晋对号入座,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记忆。 殊不知这只是白马筱信口胡诌。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师徒俩的事,只是他明白那些算命的神棍的套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有心的听者自己便会去对号入座。 而此时的白马筱就像个算命的似的,将生活中常见,但对于冉晋来说却又格外在意的事一一说出,这冉晋果然上了当。 随着心中的杂念被唤醒,冉晋的心便无法平静,脑海中就如无数个声音在对他窃窃私语,一时间陷入了几近癫狂的境地。 “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没法握住剑了?难道我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让你师父如此失望吗!” “住口!” 冉晋突然的一声怒喝,打断了白马筱嚣张的挑拨,但片刻后,他的表情居然归于了平静。 就在剑柄即将脱手之际,冉晋竟又重新握回了它。 他渐渐的合上双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说得对,若我作为大弟子仍无法静心执剑,那么我又如何配做师父的弟子?” 这一变故让白马筱没有想到,眼见他的天瀑就要脱手,此时居然峰回路转,在这种时刻还能重新静下心来,摒除如此强大的杂念,看来还是低估了他。 白马筱怔怔的望着重新回到起点的冉晋,一言不发。 “你真的可以静下心来,摒除一切杂念?” 冉晋冷笑道,“那是自然,我的确曾令师父失望,可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说罢,冉晋手压天瀑,带着他所有的信念与志向,誓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尽数压垮。 胜负眨眼间便要分出,白马筱的计策并没有得逞。 聂涧枫与剑音也心中一凛,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就在冉晋将剑压下的瞬间,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剑柄。 那只手不是别人,居然是白马筱! “摒弃杂念,清心静气。君尔吾亦然!” 冉晋愣住了,莫非……他…… 就在这一怔之间,白马筱趁机一掌打在了冉晋的胸口,巨剑脱手,冉晋连连后退。 失去了冉晋的控制,这剑压在身上岂非是更加难以动弹? 众人还未来得及猜到他想做什么,可下一秒,白马筱已经站了起来。 场上喧闹的呐喊声依旧,可南宫剑宗与天城剑派的人却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没有人预料的到,就连一直看好白马筱的冉天行,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这个小子……可真能带来惊喜啊……” 在冉晋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白马筱将天瀑剑举过头顶,笼罩在那巨大的黑影之下,宛如一个身披黑衣的死神。 而他脸上的,却是冷酷优雅的微笑。 …… 外场的一个角落里,少女微微一笑,“这小子,果然非同凡响。” 身旁的壮汉冷哼一声,道,“只是个狂妄的小子罢了,或许有点天赋,但不足为虑。” 少女不以为然,喃喃道,“他或许,会是我们的劲敌。” …… 空旷的观众席中,红衣女子依旧优雅的坐着,轻烟薄雾缓缓的从她的朱唇之中吐出,她看着场中那举着巨剑的男子,邪魅一笑。 …… “师父,二师弟他……” “这不可能……凡儿怎么会……” 南宫羽那惊愕的眼神中,淡淡的失落中却透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惊喜。 …… “你……这不可能!” 一个从未修习过天城剑派心法的家伙,居然短短的几分钟里便可举起天瀑!这对于冉晋来说,是万不敢相信的事实。 这还是……曾经那个毫无武学天赋的木凡吗? “不过是心无杂念而已,我这个人呐,本就脑子缺根筋。”白马筱笑着说道,左手执着天瀑,右手握着千月玄武,这架势就像是一个修习多年的天城弟子。 “当!”的一声,巨剑砸在擂台之上,沉重到几乎让台上的每个人都感到脚下震颤,这样的气势,相比起冉晋有过之无不及。 “喝!”白马筱大喝一声,向冉晋迅疾冲来,手中巨剑猛地扫向了冉晋。 冉晋顿时大惊失色,挥剑格挡。 对于天瀑剑的进攻,冉晋过去与同门比试时经常遇到,对于可以举起天瀑的他来说,并不算是难以招架。 可他忽略了一点,同门之中并没有内力胜于他的弟子,而眼前的白马筱,内力修为可在他之上。 两刃相接,巨大的力量伴随着天瀑本身的自重,冉晋手中的短剑立刻脱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 第一百二十章 月出惊山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天城剑派最后一位弟子认输投降!南宫剑宗获胜!” 随着裁判的朗声宣判,场外至少一半人发出了唏嘘,将手中的注票撕得粉碎。 历届的万年老二居然在这里输给了万年垫底,这是何等的奇观。 在万众的瞩目与欢呼声中,白马筱三人回到了外场的观众席上。 看着眉头紧皱的南宫羽,白马筱淡淡的说,“我们赢了。” 她没有丝毫的欣喜,一旁的冉天行却是笑颜如花,两人的身份似乎自始至终都是互换的。 唐珊雨不知道其中缘由,从她所知道的来看,是因为师父她输了一百两银子,而冉天行却是赚了两千两。 万恶的金钱使得这两位宗主互换了立场,一定是这样。 “恭喜啊师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赚了二十两,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白马筱奇怪道,“为何不是师父请客?” 眼见南宫羽的脸黑成了一片,白马筱这句话是故意而为。 唐珊雨尴尬道,“师父她输了一百两银子,所以还是我请客吧!哈哈……” 看样子她是押了天城剑派赢,对此三人也不觉得意外了,这位师父从一开始就一直不看好他们,甚至希望他们早早输掉比赛。 三人自然是感到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明明那一晚,是她要求他们夺魁的,可没想到他们离目标越近,她越不开心。 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木凡兄,恭喜恭喜。” 白马筱忙对朱吉桦还礼道,“哪里哪里,正常水平,正常水平……” “正常水平?”朱吉桦眼前一亮,随即哈哈大笑,“木凡兄可真是有趣,期待在决赛与你相遇。” “我看没希望吧……” 他说的率直,对于翰墨剑门的那两个蛇神教弟子,朱吉桦这个凡人绝对是没有胜算,可他却是缺心眼的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聂涧枫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白马筱赶忙圆场道,“今晚师姐请客,我可能要把自己吃到撑死,到时候就不能在决赛和你碰上啦!” 这话听来荒诞,但从他口中说出便不觉突兀,而且也算是圆上了他的心直口快。 朱吉桦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呼扇了两下,便起身下台。 刚走出观众席来到过道,身后便有三人一起走下来。 竟是许有才他们三个。 “小子,恭喜你了,决赛见。”丁铃瞥了白马筱一眼,丢下了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的肖奎也刻意用目光扫过了他们三人,十分不屑的跟着离去。 走在最后的便是许有才,他连看都没看白马筱一眼,径直往台下走去。 “姓许的!” 白马筱一时热血上头,居然出口喊住了许有才。 谁知许有才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往下走去,反倒是前面的肖奎与丁铃一齐驻足转身看热闹,堵住了许有才的路,这才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白马筱见状忽然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时他们三个已经看了他快半分钟了,连忙尴尬的说道,“决赛见了,我一定报你上次偷袭我的仇!” 许有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居然一句话也没有,接着向下而去。 只留下白马筱愣在了原地,木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剑音笑道,“怎么,被人无视,是不是比被他乱骂一通还要生气?” 这的确是实话,但白马筱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疑惑道,“今天的许有才,有点奇怪啊。” “奇怪?怎么奇怪了?” “若是平常,他应该早就和我对骂起来了,怎么会……我甚至觉得,他刚刚好像不认识我了。” 对此剑音不以为然,“没准他比你成熟了,知道无视一个人才是最好的驳斥,胜过千言万语的谩骂。或许你也该学着点。” “是吗?”白马筱心下稍宽,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随着他们下场而去,冉晋他们也灰溜溜的回来了,看到笑容满面的冉天行,羞愧的低下了头。 “为师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 这句夸赞让冉晋颇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能扛得住凡儿的言语干扰,你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只不过你遇上的不是凡人。” 冉天行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但白马筱还是本能的一个激灵,尴尬道,“我就是个凡人,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你太谦虚了,想当年晋儿举起天瀑,可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冉天行毫不掩饰的笑道,“甚至是我,也用了七天。” 倘若当初冉晋因扛不住白马筱的言语挑拨而输了对决,此时肯定是一万个不服气。 但他最后扛住了,成全的却是白马筱的美名。 被他轻松举起天瀑,冉晋输的心悦诚服。 “木兄,今日一战,在下心服口服,过去真的是小瞧了你们南宫剑宗。” 白马筱第一次被一个人当面佩服,脸红的挠了挠头,“运气好而已,和你这样自幼练武的人比起来,我真的算是半路出家。” 唐珊雨不满的说道,“什么半路出家,你不也是自幼练武吗?难不成小时候师父教你的,你都当闹着玩的么?” 意识到失言的白马筱立刻补充道,“我那木鱼资质,和冉兄一比可不就是半路出家吗?” “算你有自知之明。”唐珊雨没有怀疑,瞥了他一眼说道。 冉晋沉声道,“木兄谦虚了。” 看弟子们互相吹捧客套着,南宫羽兀自端坐,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因为输了一百两巨款而心态崩塌。 虽然这也有可能是原因之一,毕竟这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事已成定局,多想无益。”冉天行微笑道,“与其担心你的弟子们将来如何,不如担心一下眼下,你另一个姐夫的安危吧。” 南宫羽好像才想起这事,抬头望向内场的擂台。 “素玄应该与他们打好招呼了吧?” “想来必是如此,但只怕那两位神教的神使会生变故。” 冉天行却很是放心,“明廷虽受制于神教,但谅他们也不敢伤害皇帝,素玄既然已亲自出面告知,陛下的安全自可无虞。” 南宫羽沉下一口气,担忧道,“希望如此。” 随着号角声响起,复赛的下半场,同时也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观众席中出现了一个魔幻的场景,不少已下定决心押翰墨剑门的人们产生了动摇,却不是因为看好黄杉帮,而是经过上半场押天城剑派却惨遭血本无归后,开始考虑要不要信一把今年的新秀。 毕竟能打到这一场,实力非同一般,而万年垫底南宫剑宗都能挺进决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魔幻的场景来了,相当一部分的百姓因为南宫剑宗的胜利,而押了黄杉帮。 “我押翰墨剑门,我看看……三百文!” 话音刚落,唐珊雨便投来鄙夷的目光,“就这点钱,连一注都不够的。” 白马筱脸红道,“那……师姐借我一两银子,赢了就还你。” 唐珊雨撇了撇嘴,一脸怜悯的丢给了他一两银子,他将那寒酸的三百个铜钱递过去,唐珊雨轻蔑的哼了一声,没有收下。 收了注票,唐珊雨也押了二十两,把刚刚赢的钱又押了进去,紧接着便收到了南宫羽责备的目光,尴尬一笑,“弥补一下亏空嘛,毕竟师父你……” 话还未说完,南宫羽的脸黑到了极致,她吓得赶忙闭了嘴。 聂涧枫和剑音因量身铸剑弄成了负资产,没法下注,否则也要押给翰墨剑门。 虽然道义上很不情愿,但现实不允许他们讲情分。 朱吉桦必输,这是肯定的。 并且三人也都做好了与翰墨剑门决一死战的准备。 准确来说,是和肖奎与丁铃决一死战。 南宫羽和冉天行象征性的给朱吉桦押了二两,并没有继续押,前者是彻底破了产,后者则作为朱吉桦的亲戚,不好意思和这帮小辈一样,用他的失败赚钱。 下好了注,场中的比试正式开始。 一如初赛那日,肖奎率先出场,应对黄杉帮的两个锦衣卫。 或许是被许天应叮嘱过,亦或是因为这是决赛前最后一场比试,没有必要再做震慑,前两个锦衣卫很快便被打下了台。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几乎就是一掌推出擂台。 对于这种一败二的情况,观众们的反应显然是淡定了许多,刚刚南宫剑宗与天城剑派的一战让他们懂得了一败二根本无法决定胜负。 朱吉桦不慌不忙的执扇上台,风轻云淡的看着肖奎,既没有惊愕,也没有恐慌,不知是信心十足,还是看淡了胜负,这淡定程度比上一局的白马筱要高得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肖奎会十分利落的将朱吉桦推出擂台,不伤他一根毫毛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翰墨剑门——肖奎弃权!” 弃权了?! 众人均是一愣,可接下来上场的却是许有才。 这是何意?朱吉桦对上这许有才或许还有一战之力,莫非这许天应如此贴心,让皇上赢过一局再下台,以此让他好过一些? 想来许天应有此心思,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贵门如此做法,岂非是画蛇添足?难道那位肖先生打累了么?” 面对朱吉桦的笑问,许有才一言不发,缓缓抽出剑来。 朱吉桦没有再问,收起折扇,摆好了架势。 还未等裁判说开始,许有才已闪身至朱吉桦身前,身法极其迅速,几乎让场外所有的观众都措手不及。 手中长剑迅捷划过空中,留下了两道银色的,十字刀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事将行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十字刀法?!” 居然又是十字刀! 先是云归,现在又是许有才,怎么现在流行偷学十字刀法吗? 不过这刀法简单有效,倒不失为一个上流武学。 “怎么这许有才断了一手后,连自家的剑法都不要了?”白马筱嘲讽着说道。 但听两旁无人应答,白马筱向两边瞥了一眼,发现他们都皱着眉头,好像各有心事似的。 刚想发问,就听冉天行道,“莫非,又是刺客?” 南宫羽点头道,“此人,不是许有才。” 白马筱惊道:“不是许有才?!”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遇见他时,他的种种反应,若说他不是许有才,那么十分说得通。 刚想问个究竟,聂涧枫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去救驾吗?” 南宫羽摇摇头,“来不及了。涧枫,你现在,立刻去广州兵马司,请指挥使带兵前来。记住,一定要带足,告诉他‘大事将行’。” 大事将行?这是什么意思? 白马筱听得一头雾水,想来聂涧枫肯定也不会知道,可他并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后便匆忙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还没走出几米远,就听南宫羽继续道,“剑音,你去广州镇抚司,请锦衣卫指挥使带锦衣卫所有人马前来,记住,‘大事将行’。” “是!” “珊雨,你去请许门主来。” 许天应?难道他也是自己人?! 唐珊雨不可置信的点点头,插口道,“我知道,‘大事将行’。” 南宫羽微笑着摇摇头,“对他不用说这句,只要告诉他,他的大弟子被人掉了包,让他好自为之。” 果然,是他们误会了,这许天应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人。 看着他们三个陆续离开,白马筱看向了她。 该轮到自己了吧? 谁知嘱咐完那三人后,南宫羽便转头对冉天行道,“我们走。” 冉天行点点头,吩咐冉晋他们留在此处不要走动,接着便与南宫羽起身向内场走去。 看他们无视自己,白马筱喊道,“你们是要去救驾吗?那我怎么办?” 南宫羽回头道,“现在救驾已来不及,况且他也不需要。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为后面的事做准备。” “后面的事?” “你就和晋儿他们一起,留在此处。” 说罢,他们二人的背影便在他的眼前渐行渐远。 就连唐珊雨都有个跑腿的活,而他却被留在台上看戏,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虽然早已习惯,但始终不舒服。 这样也好,省的跑来跑去。他这么安慰着自己,老老实实的又坐回到座位上,静待其变。 又是兵马又是锦衣卫,待会儿一定会非常热闹。 不过,只是抓一个刺客而已,犯得着喊那么多人来吗?听南宫羽的部署,这规模堪比一场战争了。 正想着,场中的朱吉桦已与那使十字刀的刺客过了十几招,刺客的招式很简单,一直重复着十字刀,但招招杀招,又狠又稳,朱吉桦一时不敢怠慢,但也算勉强接了下来。 高手的十字刀一刀便可杀敌,这刺客显然功夫未能到家,而朱吉桦这个对手也显然远非常人。 不过相较于云归来说,他的功底明显高了数个层次,足以让朱吉桦难以招架。 朱吉桦的“醉舞罗箑”主进攻,与十字刀法异曲同工,这两人均是以攻为守,打的难舍难分,十分险峻,直看的外场的观众们直呼过瘾。 到底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试,相较之前一招定胜负那种碾压局,这个有意思的多。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虽然场面很是激烈,但相较于之后的暴风雨,这还算是宁静的。 白马筱看着他们俩的缠斗,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几招朱吉桦明明有机会可以打中那个“许有才”,但他却没有把握住,几次流失了至关重要的反击点。 若说朱吉桦没有发现,那根本说不通,连他这个初学者都看出了端倪,更像是朱吉桦故意而为。 他在等什么呢? “冉兄,他们说的‘大事将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冉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听他这么问,愣神道,“听字面意思,是他们将要发动一场重大的变故,至于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尊师与家师正谋划着什么。” 果然有大事要发生,并且连冉晋也不知道。 不止是他,聂涧枫他们应该也是蒙在鼓里。 此时这似乎已不止是一场简单的复赛,其背后可能暗藏危机。 在沉思中,两人又打了许久,俨然一副持久战的状态,可不难看出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看样子真的是在拖延时间。 而观众们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反而越发紧张,就像是看一场白热化的比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赛点。 对此白马筱可没有这闲心,在知道朱吉桦在可以拖延时间时,便一直期待着后续。 这时,一声尖锐的长鸣呼啸而起,在人人紧张的时刻,并没有引起注意,可白马筱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丝久违的异响。 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白马筱看到了天空中升起一串在白天并不明显的火光,似乎是有人发射了信号。 还没猜到这信号代表着什么,再低头时,朱吉桦已将那假扮许有才的刺客打翻在地。 来了! …… “十字刀宗的刺客,是谁派你来杀朕的?” 刚被打倒,“许有才”便即发现这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听他如此说,便知自己早已暴露。 对于刺客来说,任务失败,且身份暴露,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两秒后,他的嘴角渗出一条血线,接着便静静的死去。 这自尽的过程十分迅速,显然他事先在舌下压了一片剧毒的毒药,遭遇变故时只需轻轻一咬,便即见血封喉。 对此,朱吉桦却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是在等着他这么做。 他走上前去,将那刺客的面具除下,露出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来。 这人果然是潜伏在走蛟帮的李克,那个杀害花黎,与云归争抢号牌,并杀了汪海的探子的,十字刀宗的刺客。 想来那晚的情形早已被汪海告知给了朱吉桦,经过云归一事后,这个与云归争抢号牌的家伙,其目的不难猜出也是要刺杀皇帝。 毕竟,他们争抢的都是同一个号码的号牌,很难说目的不是一样的。 但经过封子修的插手,号牌最终给了云归,这李克眼见没了机会,便干脆乔装成许有才,在决赛前完成刺杀。 只可惜他功亏一篑,根本杀不了朱吉桦。 其实若朱吉桦没有识破他的身份,在比武中忽施十字刀法偷袭,胜算还是有的。 可是为什么会被识破呢? 此时擂台上死了人,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裁判刚想上前查探,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沈竣拦住了。 上次见过这个锦衣卫,那裁判立刻老老实实的闪到了一边。 沈竣看了一眼朱吉桦,得到他的眼神示意后,朗声喊道,“锦衣卫办案,现场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 原本看这胶着的战斗终于结束,众人刚喘口气,忽然就遇上了这变故,场上立刻就乱做了一团。 果然有大事发生! 随着沈竣的话音落下,一众官兵忽然出现,将擂台与整个会场围了起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这些是维持武宗府秩序的卫军,此时没有任何指示,便同时涌出,显然早有谋划。 人群中,那个在开幕式上分发号牌的,广东武教司指挥使杨明,在一众官兵的簇拥下走上擂台,对朱吉桦跪下,朗声道,“下官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他的声音与沈竣一样,响彻整个会场,虽然不至于清楚,但至少不少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接着便一传十,十传百,瞬间整个外场的观众都知道了,那个黄杉帮的木华,居然就是当今皇上朱吉桦。 朱吉桦程序性的让杨明免礼,并命他查一查那个刺客的尸体。 杨明照做,上前一番搜查,在众目睽睽之下搜出了一块令牌。 这是一块青色的掌心大小的令牌,上刻一条盘卧长蛇,赫然是蛇神教使徒会的令牌。 朱吉桦微微一笑,淡定的扇着折扇,抬起头对着那高高的看台,朗声道,“丁主教,您不下来解释一下吗?” 看到此处,白马筱猛然站起,惊讶无比。 这居然,是蛇神教主使的?! 蛇神教派刺客刺杀皇帝?! 暴风雨终于来临,丁主教站起身,望着台下的擂台,一时间颇为惊讶,迟疑片刻后,朗声道,“皇帝陛下,你可知污蔑神官,是本教大忌,乃叛教行为!你应该知道会有何后果!” 朱吉桦笑道,“证据确凿,否则也不敢惊动您的大驾!您若不亲自做个解释,您知道会有何后果么?” 丁主教轻蔑一笑,“我堂堂广东省主教,我能有何后果?” 杨明冷笑道,“谋害皇上,其罪当诛!” 话音刚落,会场之外涌进了大批锦衣卫,看人数至少百人,将内场几乎填满,而丁主教的看台之上,也闯进了上百名锦衣卫,将丁主教团团包围。 看到回来的聂涧枫与剑音,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 大事将行,便在此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客临广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们去找那两位指挥使的时候,他们怎么说?” 聂涧枫和剑音这俩人一回来便瘫坐在了座位上,微有些喘息,看来是一路跑回来的。 剑音喝了口水,定了定神,说道,“我找到镇抚司衙门,见到指挥使,刚说‘大事将行’,还没把师父的嘱咐说出来,他就带着所有锦衣卫赶来了。估计是有人提前做了部署。” 果然早有预谋,白马筱看向聂涧枫,只见他点头道,“我这也是这种情况,我还没说完,他就带了一万兵马赶来了,你是没见有多热闹。” “一万?!”白马筱张大了嘴,看了看内场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可置信的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 聂涧枫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对人数没有概念是吧?一万人这里能塞得下吗?他们全在武宗府外围,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剑音也跟着道,“这里的只是锦衣卫的人马,大概五百多人。” 对此白马筱真没什么概念,但这密密麻麻的人如果只有五百多的话,那一万人岂不是二十倍的人数,那该是黑压压的一片啊! “带这么多人来,真的有必要吗?我看那刺客好像是昏过去了吧,至于摇来这么多人包围他吗?” 聂涧枫看出了些什么,说道,“那刺客是死是活,眼下已不重要,依我看,他死了,才能成事。” 白马筱这个脑袋当然想不出为什么,疑惑道,“为什么他非得死?” “你没听说过有个词叫‘死无对证’么?” “啊?” 聂涧枫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这只是他的推测,并不能肯定,转而道,“如今调集如此众多的兵马,显然是不是针对刺客,而是……这幕后主使之人。” 白马筱依旧不解其意,“幕后主使?是谁?” “你想,究竟是何人,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出动上万兵马将其困住。” “需要上万兵马才能围住,那这人肯定是个神仙。”说到这,白马筱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惊道,“神仙,不是凡人?难道是……蛇神教的……丁老怪?!” 剑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用得着想这么半天?你自己看就是了。” 顺着她的下巴所指的方向,只见那高高的看台上,丁主教已在许多锦衣卫的簇拥下,走了下来,看着他如今这样的状态,白马筱觉得就像是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走下了神坛。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舒爽。 他们所谓的“大事将行”,难道就是要对付丁老怪吗? …… “丁主教,别来无恙啊。这些天一直远远的看着你,没发现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啊。” 听朱吉桦那明显违心的客套,丁主教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公然反抗神教么?” 朱吉桦笑道,“不敢,朕也相信,买凶杀人这事并不是贵教的意思,但显然是贵教使徒会的某位神官所为,虽然大明对贵教推崇备至,待如上宾,可刺杀皇帝这种事,可也是不能容忍的啊。” 蛇神教在这里明明是执政者的地位,大明皇室也不过是傀儡,可他却说是“待如上宾”,将神教的主人身份完全踢出,这显然是话中有话。 丁主教何尝听不出这层意思,冷冷的道,“看来,你们早有预谋。你们真的想好了?对抗神教的下场,不言自明。还记得十二年前,那一伙企图谋反的兵卒,最后都落了个什么下场!” “丁主教说笑了!”朱吉桦的眉宇之间闪过震怒,语气也变得格外凌厉,“如今是贵教的人派刺客谋害朕,既然贵教率先落子,朕当然要接招了。” “笑话,你的命,贱如蝼蚁,我教若是想取,何时都可以取来!何须要找这么一个武功低劣的刺客!” 杨明立刻怒道,“大胆!竟敢对圣上不敬!” 大手一挥,周围那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纷纷抽刀相向,将丁主教团团包围,只需一声令下,立时便能将他乱刀分尸。 但这并没有吓住丁主教,他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这些凡人,还想谋害我教神官?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时局势已降至冰点,剑拔弩张之下,随时都会是一场恶斗。 朱吉桦原本只打算逼迫,没想真的动手,谁知这丁主教如此一根筋,且十分倨傲,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朱吉桦没法收手,只好硬着头皮道,“朕只是想要个解释,既然丁主教如此‘英雄’气魄,那朕也只好成全了你的功名!” 一声令下,众人已做好了战斗准备,丁主教也摆开了架势,两手现出两团红光。 …… 灵凡大战一触即发,外场的观众席上立刻沸腾,谁也没有想到,一如往常的武宗大会居然会演变成一场战争,而这数百年来的试剑圣地也成为了修炼炼狱。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白马筱激动的说道,相较于面对战争的恐慌,他更多的却是兴奋。 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痛揍蛇神教,这一天他等了两个多月! 对此聂涧枫和剑音也是期待许久,但一旁的冉晋却拦住了他们,“还记得尊师说过,让我们老实待在这里。” “可他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死伤无数吧?”白马筱满身正义的说,“我们出手的话,伤亡能缩小很多,甚至没有人会死!” 他说的倒是实话,凭他们三个就可以解决掉这个红灵修为的丁主教,那些凡人兵卒就不用枉死。 “依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白白送死的好。需要何等修为才可对抗神官?他们都是一群会使通天法术的半仙之体,就算是你我的师父,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你们三个。” 冉晋不知这三人也不是凡人,至少他的观点并没有问题,凡人与灵者为敌,基本就是送死。 “我们三个那也不是凡人,不信你一会儿……”正想放开拳脚大打一架,就听一声极其嘹亮的男声响彻整个武宗府。 “放肆!” 这两个字精准无比的传进了外场每个人的耳朵。 奇怪的事,竟无一人感到吵耳,就像是那人的声音被撕成了上万张碎片,乘着风顺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极其平均,毫不吵杂。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嗓门大可以做到的,绝对是灵术。 …… 内场之中,数百名锦衣卫正欲动手,就被这一声断喝怔住。 不止是他们,就连丁主教也愣住了。 这声音很是陌生,但似乎又有些熟悉,仿佛是掩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十分令他在意的声音。 这声过后,全场的吵杂声顿时安静了下来,观众们也被这声音吸引,却完全找不到声音的来处,纷纷左顾右盼。 正觉得奇怪,就见一人十分扎眼的从观众席上走下,步履缓慢,在这全场镇静的时候显得尤为明显。 他一身白色长袍,十分的宽大松垮,就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穿的睡衣,头发也很随意的披散开来,杂乱而不失洁净,不羁但不失气度。 在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人来至内场,锦衣卫们见状,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来。 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朱吉桦与丁主教的面前。 回想起刚刚的声音,再看到这张不怒自威的脸,丁主教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一直缺根筋的他立刻怒道,“你是何人?刚刚是你说老子放肆吗!” “丁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暴躁。我曾对古叙说过,你这人,自由散漫,目无法纪,让你坐镇这广东使徒分会并不是好事。现在看来,你果然能给我教惹祸。” 丁主教见他不但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还说出了大主教的名讳,且听他说来似乎还与大主教有些联系,不由得更加奇怪,“你究竟是何人?我又何曾见过你?” 那人冷冷的一笑,“你当然不会记得,八年前你也只是和另外十二位主教跪在殿前,而我则站在教宗大人的身旁,相距甚远,莫说八年后的今天,只怕当时你也未能看清我的样貌。” 八年前,教宗大人也在,那不就是八年前的蛇神祭典吗? 那时候在教宗大人身边的是…… 突然,他想起了这人是谁。 莫说八年前,这人无时不刻不在教宗大人的身边,因为他就是…… 这一刻,丁主教犹如被五雷轰顶,直击他的脑仁。 他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已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趴了下来,颤声道,“拜……拜见大……大神官大人!” 大神官! 听到这个名字,白马筱不禁浑身一颤,就连两旁的聂涧枫和剑音也不由得一颤。 大神官,蛇神教中教宗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以说是神教的二把手。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任谁听到了一时间都会难以接受。 通过传音符,内场的一切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一旁的冉晋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疑惑道,“这人看起来大有来头,那丁主教居然对他行如此大礼。” 白马筱心说你要是知道那人是谁,你肯定惊得下巴都得掉下来。 正想着,忽然听到传音符那头传来大神官的一句话。 “传音符?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遇大神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三人还未来得及惊讶,眼前忽然一辆,一道白亮的光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足有八仙桌大小的光圈的那一边,居然连通到了大神官的面前,身后的朱吉桦等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透过光圈看着白马筱,惊愕不已。 不但传音符被发现,居然还被找上了门,这大神官是怎么知道传音符的那一头在他这里的?! 看着另一头的大神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满了神秘感,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而白马筱他们三个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双方就这么隔着光圈看了一分多钟,没有一人说话。 若是在往常,这时候白马筱早就出手了,但对方是大神官,作为神教的二把手肯定有其过人之处,这种领导级的人物,至少不会比墨睿好对付。 忽然,大神官向他们伸出右手,猛地向他一拉,白马筱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进了那光圈之中。 穿过光圈,白马筱狼狈的摔在了大神官的脚下,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不知他是何意。 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缓过来,勉强坐起身后,却见大神官一手拈着一张黄符,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他手上的便是白马筱偷偷放飞的传音符,原先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人群之中,按理说不会有注意这张不起眼的黄纸。 可没想到还是被大神官发现。 莫非鉴法灯连符箓术都能探测到? 凑近了白马筱才发现,这位大神官居然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奇怪的是,他这张脸只有眉宇之间白马筱有些印象,其余部位却是陌生的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小子,你是何人?” “我……” 看他有些迟疑,大神官的眉头皱的更紧,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 这无异于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朱吉桦立刻说道,“此人叫木凡,乃是南宫剑宗弟子。” “‘剑圣’的徒弟么?”大神官眉头稍缓,但眉目间的疑惑更盛,“你这传音符,哪里来的?” 朱吉桦继续道,“想来这必定与他无……” “皇帝陛下。”大神官脸色一沉,“您插的话够多了,就算您是皇上,也该懂点礼数。” 他说的很是客气,但朱吉桦被这句话堵得丝毫没了脾气,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白马筱早已猜到他会这么问,刚刚已暗自揣度了半天的理由,此时故作镇定的说道,“是……一个茅山道士给的。” “茅山道士?何人?” “茅……茅九英。” “是他?” 白马筱一愣,心说这个隐世许久的九叔,大神官居然也会有印象? 他暗自祈祷这俩人千万不要有什么过节,若大神官此时发难,他们三个绝对没法活着走出武宗府。 大神官又仔细看了看手上的传音符,甚至放在鼻前嗅了嗅,森然道,“这似乎不像是茅山道术中的‘符血’。倒像是……通灵血所画。” 他不但认识传音符,居然还知道通灵血,他通灵白马家果然在这个年代就已负盛名了吗? 然而此时根本不是自豪的时候,这个血统能带给他荣光,也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他决定把这一切都推给茅九英。 九叔,对不起了。 “这是那位道士给我的,其他我一概不知。” 大神官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看他如此镇定,要不此人心理素质极强,要不他说的句句是真。 不过从他到现在还躺在地上这么狼狈来看,应该是后者。 但他仍谨慎的打量着白马筱,直到看见他腰间所挂之物后,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 白马筱的腰间一直挂着那把阴阳伞,也不知大神官看到了这伞后想起了什么,忽然微笑了起来,“看来你所言非虚。” 见他终于相信,白马筱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符箓与你无关,可你躲在远处偷听,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白马筱暗骂了一句,表面上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笑道,“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任谁都有好奇之心嘛……” 大神官笑了笑,“有好奇之心固然没错,但也别忘了,好奇往往会害死一个人。” 白马筱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 没等他慌乱,大神官紧接着便笑道,“起来吧。” 这算是没事了? 死里逃生的白马筱总算是把心放下,刚起身,就见一个红影向他这里窜来。 “卧槽!”白马筱在心里骂了一句,再想阻拦已是不及。 剑音一剑从大神官的背后而来,正对着她的白马筱看的满心绝望。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姑奶奶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剑音并没有管那么多,见白马筱被拖进光圈后,那光圈也随之消散,看不到白马筱这里发生什么的剑音立刻慌乱的冲下了观众席,根本听不进聂涧枫的劝阻。 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剑。 然而大神官却头也没回的向身后一指,两根手指便拈住了剑音的三十六月红莲。 迅疾无比的剑就像是刺在了一团铁壁石墙之上,丝毫无法前进一步。 控制住剑音后,大神官才回过头看向她,笑着说,“你又是谁?” “符剑音,那是我的人,你休想伤害他!” 这话十分霸气,白马筱感动的都快哭了。 然而这份感动里大部分其实是害怕。 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宁愿自己不认识剑音,总好过被她害死。 谁知大神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有位肯为你舍生忘死的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 这话让白马筱着实没有想到,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放心,我不会动他分毫,也请你把剑放下。”说着,大神官率先放开了她的剑尖,似乎毫不担心她会再向前一小步,刺穿他的咽喉。 剑音也被这份气度震慑到了,竟下意识的放下了剑,愣愣的看着他。 “既然你们这么想偷听,那就站在一旁看着好了。” 剑音皱眉看着他,不解其意。对面的白马筱向她连连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别再节外生枝。 她木讷的向他走来,刚走近没两步,便被白马筱一把拉到了身旁,十分乖巧的拉着她退到一边。 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在鬼门关走了三遭,这可不是一般的刺激。 这个插曲算是结束了,但大神官又补了一句,“其实,肯为你以身犯险的红颜,又何止这一位。” 白马筱不知他说的是谁,但见他明显望向了某处,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一片人海茫茫,不知他看的是谁。 但那一眼,他似乎看到了一袭白影,但转瞬即逝,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大神官没来由的说完这句话后,转而更没来由的说道,“言归正传,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这个转场十分生硬,众人皆是一脸茫然,刚刚他们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这位大神官来到他们面前后还未说一句话,便施展法术将白马筱拉到了众人面前,此时听他说言归正传,都不只这言该归到哪儿去。 但很快,这个尴尬的谜题便被这位大神官自己解了,“哦……对——放肆!” 这下提醒了众人,这的确是白马筱出现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他的目光,这话居然是说给丁主教听的,那丁主教一直以这五体投地的姿势趴着,被他又一次呵斥,不由得浑身又是一颤。 “这位乃是堂堂皇帝陛下,你身为本教神官,怎可如此无礼?”说着,大神官居然生起了不小的怒意,“你说谁的命贱如蝼蚁?” “是……是小人!小人的命贱如蝼蚁!请大神官大人恕罪!” 大神官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而对朱吉桦说道,“本官御下无方,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朱吉桦见这位神教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居然对自己如此恭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尴尬一笑,“无妨。” “刺杀陛下一事,非同小可,还需严加详查,此时大动兵戈,并非明智之举。” 见他有意平息兵戈,朱吉桦正有此意,便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了下来,“大神官说的是,其实我们也只是希望丁主教给个交代,并不是想冒犯贵教,还请谅解。” 大神官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是自然。” 话说到此,这仗算是打不起来了,杨明察言观色之下,挥手示意收兵。 那数百名锦衣卫见状,纷纷收起兵刃,倒退了数十步,场面瞬间便稳定了下来。 见此情形,白马筱也不禁松了口气。 没能就这样起事,虽然有些不爽,但这大神官在此,止息兵戈绝对是明智之举。 “陛下,没想到会在武宗府得见龙颜。” 朱吉桦微笑道,“只是朕一时贪玩罢了,朕远非贵教神使的对手,此战,朕认输了。” 大神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了白马筱。 “听闻进入决赛的,是南宫剑宗,期待你们在决赛的表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雪一壶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今年是历年武宗大会中最有看点的一届。 整个广州城的百姓几乎每个人,每一刻都在谈论这次武宗大会的种种奇闻。 万年垫底进入决赛。 不经传的新秀——黄杉帮虽然止步决赛,但也挺进了前四的位置。 大明皇帝微服参赛,并派重病包围武宗府,差点引起一场与蛇神教的大战。 惊天奇闻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然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突然出现的蛇神教大神官,以及那个被大神官揪到身边、又全身而退的年轻人。 “他叫木凡,是南宫剑宗的弟子。” 一时间白马筱和南宫剑宗在整个广州城,甚至是广东省内都出了名,明日的决赛足以让每一个百姓都茶饭不思。 决赛场上,必然更加风起云涌,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南宫羽带领着弟子们正式搬进了雁归楼。 这并不是她想开了,并且也非她自愿而为,决赛前双方必需住进雁归楼,这是武教司历年来的规矩。 一是彰显朝廷对武宗大会省试冠亚军的鼓励与重视;二是将对手双方安排住在一起,凸显以武会友的精神;三则是方便集中保护,毕竟曾经发生过参与决赛的一方买凶暗杀另一方的恶劣情况。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们都必须住进雁归楼。 但南宫羽一开始的心愿便是通过海选后便立即被淘汰,然后领着弟子们在广州城游历一番,这一届武宗大会便算是圆满结束。 这样的构想虽然平淡无奇,但至少可以平安无事。 今日这位不省心的二徒弟被大神官抓住,着实令她胆战心惊。 暗藏在人群中的她,差一点就要出手,险些酿成大祸。 对于那张传音符的来历,她与大神官一样,相信了他的说辞,但还是免不了责怪他任性妄为,居然使用此等非凡之物行偷听之事。 但这相较于明日的决赛,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已是过去之事。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这是最令人恐惧之处。 入夜,照例决赛前夜,武教司将在雁归楼摆酒设宴,决赛双方与武教司指挥使杨明一起赴宴,算是为双方壮行。 历年来都是翰墨剑门与天城剑派一同赴宴,今日却打破了这一惯例,不但天城剑派换成了南宫剑宗,就连客人也多了两位。 皇上与皇后一同赴宴,这可谓是史无前例。 而这气氛,却也是死气沉沉。 这决赛双方彼此有仇不说,今日这朱吉桦还与他们出了这档子事,酒席之上别提有多尴尬。 除了杨明的开场祝词之外,各人均埋头闷吃,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菜过五味之后,许天应举起酒杯打破了沉寂。 “南宗主,今夜如此高兴,何不喝一杯?” 说来也怪,那日与丁主教对饮时不难看出这南宫羽明明很是善饮,可在那之后便很少见她喝酒,就连与朱吉桦和南素玄共赴宴席时也是滴酒不沾。 今夜亦是如此,她微笑着摆了摆手,“明日便是劣徒决赛的重要日子,宫羽不敢宿醉怠慢,还请见谅。” 许天应眉目之间像是会说话似的,几番挑弄后,笑道,“既然如此重要,那为何不喝一杯以示庆祝呢?” 南宫羽看着他的挤眉弄眼,竟开始心生迟疑。 片刻后,一只酒杯便碰上了许天应的杯子,举杯之人却不是南宫羽。 “许门主,我敬你,恭喜你教导出了这两位如此厉害的徒弟。” 看着这位不请自碰的白马筱,许天应虽心有不满,但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而他所言也是恭维的话语,且碰杯时也是自觉的杯口在下以示“恭敬”,可谓是滴水不漏,丝毫不给他翻脸的机会。 思忖再三后,生生的憋出一个笑脸来,“木凡贤侄谬赞了。” 白马筱一杯饮罢,笑道,“一点也不谬赞,您这高徒一人便击败了佛山义勇帮,替贵门赢得了千古美名,哪里是谬赞,只恨我学术不精,辞藻匮乏,拙劣言语难以修饰令徒之万一,甚是惭愧啊!” 他这话明显咬文嚼字的很,直看的聂涧枫和剑音目瞪口呆,但不得不说甚是解气。 表面上是夸许天应的徒弟,但实则满满的都是讽刺,一来他所谓的高徒显然指的是肖奎,但众人皆知这肖奎并非是他许天应的徒弟,只是挂名在翰墨剑门下的蛇神教神使,实则与许天应没有任何关系。 而他又说肖奎打败了佛山义勇帮,替翰墨剑门赢得“美名”,实则在观众的眼中,是翰墨剑门的弟子残害民望极高的义勇帮,其实是被他连累了门派的名声。 这一句话却包含了满满的讽刺,却让许天应无从回怼,几乎憋出了一身内伤。 “贤侄真是……过奖了……” 看他那微笑的脸庞已成了铁青色,白马筱心机得逞,暗自偷笑,转而又将矛头指向了许天应身旁的许有才,“有才兄,听闻你被刺客调了包,没伤着吧?” 此时许有才脸上带有淤青,显然是被那刺客一拳打晕后藏匿在了某处,白马筱这话明显是明知故问,有意羞辱他。 许有才哪有他师父的那份气度,一听这话立时便要发作,却被白马筱打断,“也对,怎么可能伤着呢?毕竟尊师的徒弟如此厉害,有才兄你作为大弟子,怎会那么容易被人伤着?” 他这几句话可谓是达到了阴阳怪气的巅峰,纵使许天应休养极好,愣是忍住了,可他却是万万忍不得,当场便要开骂。 皇上与皇后就在桌上坐着,此时若要是骂出了口,理亏的只能是他翰墨剑门。 毕竟白马筱到目前为止说的都是“好话”。 许天应当然不会任由自己这位大弟子有损门派的清誉,立刻出手按住了他,强装镇定的说道,“小徒有伤在身,不便在外过久,以免再受风寒,就此告辞,还请宽恕。” 说罢,便向朱吉桦与南素玄各施一礼,拽起许有才便下了桌。 余下的肖奎和丁铃见状也不离开,反而与白马筱他们一起窃笑着。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俩不算是翰墨剑门的人。 而朱吉桦与南素玄也大感舒爽,甚至包括那位杨明。 朝廷一直瞧不起这个甘愿给蛇神教当狗腿子的翰墨剑门。 然而从肖奎与丁铃的态度来看,蛇神教也并没有瞧得起他们。 典型的汉奸人设,里外不讨好。 这师徒俩走后,气氛似乎放松了一些,只有南宫羽一直秀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 入夜,整个雁归楼已沉沉的睡去,就连楼外的广州城也陷入了一片寂静,无数百姓取消了以往逛夜市的习惯,只为明日能养好精神,观看这场世纪大战。 夜深人静的雁归楼内,只有一袭雪白的倩影,轻步慢挑的游荡在客房外。 她手持着一柄并不属于她的长剑,来至一间不属于她的客房前,这一刻,似乎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包括她的身子。 还有她的心。 正欲叩打门扉,就听里屋传来极轻的男人声音,“请进。” 她略微迟疑了一阵,还是推开了房门。 客房正中的圆桌前,许天应正手持一本泛黄的旧书,挑灯夜读。 他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年轻女子,微笑道,“南宗主,不意此地逢君来啊。” 南宫羽看着眼前这位许门主,秀唇微抿,似是有些不愿前来。 “宫羽来此,意在归还许门主的佩剑。” 这剑,当初许天应留在南宫剑宗,白马筱与剑音跋山涉水专程去归还,却被拒绝,并要求由南宫羽亲自归还。 如今辗转至此终于有机会交还。 南宫羽双手奉上他的佩剑,他却丝毫没有看那把剑一眼,而是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位绝美仙子,缓缓道,“南宗主亲自来还剑,难道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么?” “夜已深了,不便打扰许门主休息,宫羽这就告退。” 她不愿再耽搁,正欲将剑放在桌上后便即离去。 “南宗主来此,难道不是为了你那三位弟子吗?” 这话仿佛点中了她心中的一汪清泉,泛起千层涟漪。 她的手僵在半空,犹豫片刻,始终没有放下那把剑。 “坐下吧。” 南宫羽眉头紧皱,稍作迟疑,还是顺从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一坐下,许门主看着灯光下,那随着灯火摇曳而忽明忽暗的容颜,脸上笑意渐升。 他站起身,来至她身后,将房门关上,望着她那背对自己的坐姿,说道,“明日一战,你那三位弟子命运如何,南宗主心中也已有数了吧?” 南宫羽深沉了一口气,喃喃道,“若天意如此,又有何办法?” “天意……可违,却不可不敬啊。”许天应说着话,已缓缓踱向南宫羽的身后。 察觉到他的靠近,南宫羽并没有反应,而是继续道,“那……可违天意之人,是许门主么?” 许天应呵呵一笑,“那是自然,许某虽不可违逆神教的意愿,但我作为师父,仍可以约束自己的弟子——包括挂名弟子。” 她凄凄一笑,“那……就要拜托许门主了。” 许天应的嘴角咧的越发张开,极尽妖邪。 他俯下身子,缓缓贴近,从南宫羽的背后伸出手来,轻轻从她手中拿起佩剑,慢慢的放置桌上。 此时他与南宫羽已是十分的贴近,近到他的一呼一吸都能让她的后脖感受到那忽冷忽热的气息。 “那就要看南仙子,对我有多‘敬’了。” 南宫羽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闭上双眼。 失去光明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无尽的悲凉。 “不要拘束,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许天应似是再也忍不住某种冲动,猛地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身。 这粗野的动作令她不禁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拦住了他想要进一步行动的双手。 “等等……” “嗯?” “你这,有酒吗?” “呵呵,酒……管够……”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等马出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礼乐齐放,鞭炮齐鸣,万众瞩目之日终于到来。 武宗府引来了五年内最热闹的一天,万千百姓聚集在武宗府,进不去场的也都待在门外等候结果。 历届的单一结果早已让百姓们心生疲敝,不愿关注,如今决赛未到却生出如此多的事端,这一届武宗大会注定载入史册。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南宫剑宗的五人缓缓步入,脚下虽是青砖地,却犹如踩在红毯之上,此时的感受,颇像GSG后的那场英灵大典。 “这让我想起,几个月前在英灵大典上被授予GSG冠军荣誉的那天,你觉得呢?” 刚说完,白马筱立刻“歉然”道,“抱歉,我忘了我来第七组之前,我们一直是垫底的,你肯定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剑音鄙夷的瞥着他,真想一巴掌甩在他的贱脸上。 他憨憨的傻笑着,似是故意嘲笑着剑音,转而对聂涧枫说道,“老聂你体会过,你说说……” 话说至一半,白马筱愣住了。 却见聂涧枫阴沉着脸,似是满怀心事,但脸上却柔和了杀气与悲伤,就好像刚刚知道了他的杀父仇人是谁,此时正走在去替父报仇的路上。 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没见过如此悲愤的聂涧枫,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老……老聂,你咋了?” 见聂涧枫不理他,试图缓解尴尬的他半开玩笑的说道,“是不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揍蛇神教了,所以非常激动啊?” 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见他依旧板着个脸,笑声在尴尬中渐渐趋无,只好向剑音投去求助的眼神。 剑音此时也注意到了聂涧枫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小聂,怎么了吗?” “没事。” 白马筱隐约觉得,他肯定有事,毕竟他把心事都刻在了脸上,想看不出都难。 其实若说奇怪,今天又何止这一个奇怪的人。 “徒弟们!今日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这位一大早就握着个酒壶的师父,看她脸颊通红,脚步迷离,说话也一如那夜的疯疯癫癫,可见她又喝了不少。 昨晚在宴席上明明不肯喝,还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不敢宿醉怠慢,合着宿醉是怠慢,现在醉成这样就不算怠慢了? 白马筱戏谑的看着她,笑道,“师父,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我们还没赢呢,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吧?” “没事儿!”南宫羽嘿嘿的笑道,“你们放开了手去做,师父保你们平安!” “哈哈……那还真是多谢了。”他话还没说完,南宫羽便旁若无人的快步向前走去,将他甩在了身后,就好像刚刚她是在自言自语。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常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是个酒鬼……” “白马,小师叔。” 一听聂涧枫终于主动开了口,白马筱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忙问道,“啥?” “今日之战,我们一定要赢。” 白马筱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吗?” “不。”他极其严肃的盯着白马筱,直将他的笑脸盯的渐渐凝固,“我是说,一定。” 他的话似有深意,但显然就是字面意思,好像只是单纯的强调。 但是白马筱不懂,为何要刻意去强调,就好像……这已不止是一个决心,更像是一个誓言。 “如果不赢就自杀”之类的誓言。 这让白马筱感到毛骨悚然。 但剑音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也十分严肃的点头道,“好,一定。” 看着这俩人坚毅的背影,白马筱愣在了原地。 “魂侣,你说我们能赢吗?那个肖奎还好办,可那丁铃……” “那个肖奎,也不容小觑。” “是吗?可我那日……” “那日你与他一样,都没有展现出实力。我隐约觉得,他并不简单。”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原以为只要想到对付丁铃的办法,此战必胜,没想到肖奎也不好对付。 不用聂涧枫提醒,白马筱也会全力以赴,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 决赛的会场与昨日相比又有了些变化,原本空旷的内场中放置着呈八个小擂台环绕中间一个大擂台的布局,复赛上那八个小擂台被移除,今日却换成了两个看台夹着那个大擂台的分布。 擂台左右新设置的看台,是为决赛双方的“亲友团”坐的,离的更近,看的更清楚。 不得不说这十分人性化。 并且擂台上也不像之前的比赛中的那么随意,未上场的弟子已不能逗留在擂台之上,而是在看台中等候。 也就是说,队友没法插手,应战冉晋时,聂涧枫救下剑音并代替她宣布投降的场面将不可能发生。 看台设置的很高,方便能有个绝佳的观看角度。此时他们俯视着这宽阔的擂台,准备迎接此次武宗大会最后的一场决赛。 “师弟师妹,你们加油!”唐珊雨一如既往的为他们打着气,而南宫羽则也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此时酒劲过的差不多了,她没有了疯癫的言语,取而代之的是不小的倦意,虽然接下来就是他们南宫剑宗最重要的时刻,但她还是睡眼惺忪,几乎要靠在冉天行的肩上睡着。 冉天行也只微微叹息,并没有妨碍。 高高的观战楼台之上,丁主教依旧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身旁依旧放着那盏鉴法灯。 鉴法灯莲花般打开,显然已被启动。 但不见大神官的踪影,或许那天出现过一次后便即离去,亦或许,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着。 毕竟他很是期待这不同往年的武宗大会的决赛。 更多的,是很在意那沉寂了数十年的南宫剑宗。 “放心啦师姐,我们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的!” 唐珊雨斜了他一眼,“我又没和你说话,我才不指望你呢——二师弟,小师妹啊,一定要打败对面三个哦!” 白马筱的脸上挂满了黑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我们根本进不了决赛!” 这倒是实话,但唐珊雨才不会让他如此得意,依旧犟嘴道,“分明是二师弟和小师妹消耗了他大部分体力,不然就凭你?哼!” “臭丫头!别以为你是师姐我就不敢揍你!”说着,白马筱一手箍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用凸出的中指关节在她头顶狠狠的钻了几下。 唐珊雨吃痛的大叫着,下身狠狠的踹向白马筱的小腿,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弟子们嬉戏打闹,师父醉酒昏沉,这南宫剑宗着实令外场的众人唏嘘不已。 打闹了一阵,在一声表示比赛开始的炮响后,俩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最终决赛开始,请双方弟子站上擂台!” 谁第一个上场,这需要好好斟酌。 对面倒是很爽快的派出了肖奎。 这家伙倒是很喜欢打头阵,不过说起来这翰墨剑门从预选赛开始,就一直是肖奎一个人出头,丁铃一次都没有出过手。 若不是在复赛结尾,那个假扮许有才的刺客主动请缨出战,还真的是肖奎一人打遍整个武宗大会。 “听说过田忌赛马吗?”白马筱灵机一动,坏笑着说。 唐珊雨奇怪道,“田忌赛马?” “就是上等马对战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下等马对上等马,三局两胜!” 他说的起劲,知道这故事的聂涧枫与剑音从一开始就没搭理他,而不知道的唐珊雨在听完后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这是车轮战,不是三局两胜制,你海选赛上的事都忘了?” “啊,对哦。”白马筱这才想起来,尴尬一笑。 同时也很庆幸,如果这个战略能成的话,他这个下等马肯定要被派去出战对方的上等马丁铃,那夜被她脱裤子的羞愧仍在,要他去和这丫头对战,肯定输的很丢人。 “我先上吧。” 对于这个决定,白马筱很是意外,“一来就派出上等马?你不保留实力对付那个姓丁的吗?” 剑音意味深长的看着聂涧枫,无奈的说道,“经过那一晚的切磋,我暂时还想不到对付她的方法。我想……小聂你应该有办法。” “他?”白马筱更加感到意外,“老聂你知道她的弱点了?” 聂涧枫没有反对这个安排,却仍沉声道,“不知道。” 白马筱哭笑不得,“那就别这么浪了,老聂出战,打败那个大块头,然后尽量消耗那姓丁的体力,再由剑音全力将她打倒,比赛结束!” 剑音苦笑着摇摇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若无法找出弱点,那姓丁的一人便可以轻松打败我们。” 回想起那晚的场景,的确是如此,在她面前,剑音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甚至直到结束,他们也不知道这丁铃究竟用的什么灵术。 更别说应对之法。 但白马筱还是不能理解,既然他们俩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丁铃,那么他的安排不是更合适吗? 但是为什么剑音会认为,聂涧枫可以应对丁铃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剑音已经走上了擂台。 算了,反正我的意见一向不重要。白马筱愤愤的想着,没有再纠结,耐心观看第一场比试。 这肖奎不过是青灵修为,和他差不多,剑音应该很好应对。 擂台之上,肖奎早已恭候多时,他抱着粗壮的胳膊,身高的差距使得他俯视着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 然而对于这两个灵者来说,体型的差距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没想到,我的对手会是你。我原以为你可以与小铃一展身手,看起来没这个机会了。” 剑音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道,“哼,你怎有如此的信心,可以打败我?” 肖奎举起一只手,青色的光芒环绕在他的掌心之上,冷笑道,“纵使你会法术,可在鉴法灯之下,你也是投鼠忌器吧?但我……可就不一样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奥义空灵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听了他的话,剑音沉默不语。 身为蛇神教的神使,这肖奎自然不会被鉴法灯所束缚。 以凡人之身对抗灵者,显然是一场逆天而行的战斗。 仿佛知道剑音会有此顾虑,肖奎笑道,“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现在的身份是翰墨剑门的弟子,我与小铃都无法使用法术,这是我教对你们南宫剑宗最大的仁慈。” 也就是说,虽然蛇神教的人使用法术不会被鉴法灯感应,相当于他们在鉴法灯的“白名单”上,可当这肖奎与丁铃代表翰墨剑门出战武宗大会时,他们便被暂时踢出了“白名单”。 可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且听他接着道,“但是,你或许也知道,这鉴法灯对某些法术是监测不到的,我自然是知道,但你……则需要慢慢去摸索了。” 剑音微一冷笑,“多谢提醒,不过我根本不会什么法术,你多虑了。” 那一晚就听她说过不会法术,此时她依旧如此说辞,肖奎并没有感到意外,“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 他举起了那只握住青色光球的手,刹那间青光化为了一柄朴刀,接着那句话说道,“看看你究竟,如何打赢我。” 他所谓的鉴法灯监测不到的“某些法术”,剑音他们知道的是空灵术和气合手这类偏体术的灵术,此时肖奎化灵为刀,便是其中之一。 空灵术而已,说白了这并不能跳出体术的范畴,对凡人还构不成威胁。 至少对剑音来说是如此。 忽然之间,肖奎的身影瞬间消失,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直奔剑音而去。 这速度实在是匪夷所思,快到观众们还未来得及为此惊叹,就已发出了第二声惊呼。 这第二声惊呼来自于剑音。 只见青影闪去,却被剑音准确无比的接了下来。 众人所见所闻只是一道青光过后便是一声清脆的两刃相击之声,接着这俩人已摆好了Poss。 肖奎的速度令人咋舌,但剑音能接下这一招,更加令人惊叹。 看不出这肖奎体型如此壮硕,速度却快的不像话。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日与他交手时,他果然是深藏不露! 如果是白马筱的话,这开场的第一招他就倒了,并且毫无悬念。 如此迅捷的一击被对方轻松接住,肖奎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早有预料,紧接着左手之上化出一柄短剑,直刺向剑音的腹部。 空灵术对灵者控制灵力的要求非常高,GSG时的宁静在被逼急的情况下才爆发过短暂的灵力化丝带,而这在当时的第七小组中,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使出空灵术。 可这肖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化出短剑,其对灵力的控制可谓是炉火纯青。 剑音没想到他会忽然变出一把兵器,忙回剑阻挡,但手上一使劲,剑居然丝毫不动。 电光火石之间,剑音瞥见肖奎右手上那把,与自己的剑相击的朴刀,居然变成了一根鞭子,牢牢的捆住了她的剑。 不但在眨眼间又划出一把兵器,居然同一时间另一把兵器却化为了别的武器。 挣脱不开,剑音没有时间再去尝试,赶忙身子一闪,但握剑的手并没有放开,闪避的空间非常有限,腰间还是被短剑划出了一个口子。 这一击算是中了一半,剑音赶紧调动灵力,红光乍现,肖奎那根捆住剑刃的青光长鞭立刻破碎。 解放了的剑音赶忙后退,与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交手的第一个回合就算结束了。 这肖奎,果然不简单。 能在短时间内施展空灵术,并且两手左右开弓,这样的天赋绝非常人可比。 剑音定了定神,虽然刚刚能挣脱,说明他的灵力修为远在自己之下,毕竟差了两个层次,但他的技巧却不容怠慢。 就算力气比对方大,但若是被捅一刀,还是受不了的。 “你若不施展法术,可没法赢过我。” “是吗?你的武功不外如是。” 话虽这么说,但剑音还是有些心存怯意。 伸手摸了摸腰间刺痛之处,看着手上的鲜血,剑音的眼中闪过一份勇毅。 肖奎的长鞭被她震碎,此时便又幻化出了一支单钩。 看样子,他会的兵器不少。 片刻后,肖奎再一次攻来,这一次他左手短剑先出,直刺她下盘。 剑音的下盘很稳,此时便扎稳了马步,挥剑去格他的短剑,但与此同时,他的单钩又自上而下钩下,直奔她的剑刃而去。 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路数,看样子他还可以两只手使用不同的功夫。 此时剑音宛如被两人围攻,一时间独木难支,情急之下只好闪身后退,躲过了肖奎的夹击。 肖奎立刻乘胜追击,单钩与短剑化为两团青光,双手相合,两光聚合,化为一杆长枪。 幻化长枪的过程中,肖奎已作出了刺击。 剑音敏锐的反应力令她闪头躲过,果然当长枪成型时,枪头已刺中了剑音脑袋原本的位置,若她没有闪头,此时脑袋已被扎出了个血窟窿。 这一招简直又狠又毒,且险峻异常,若应对的是白马筱,此时早已归西。 前提是没有魂侣的帮助。 这肖奎的灵术运用的很新奇,剑音从未见过有人将空灵术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当下也不跟他多纠缠,红光覆上了红莲剑身,向脑袋旁的枪头猛地一击。 这一剑十分迅速,肖奎来不及收枪,这青光幻化的长枪便立时被击的粉碎。 这次轮到剑音乘胜追击了,趁着他的长枪被击碎,还处于惊愕之时,立刻执剑猛攻了过去。 肖奎虽然惊愕,但手脚并没有慌张,立刻便将左臂挡在身前,同时左臂前幻化出了一面大盾。 虽然他反应很快,出乎了剑音的预料,但他这青灵幻化的盾,怎么可能挡得住被红灵覆盖的三十六月红莲,剑音丝毫没有收手,刺上了他的青光盾。 然而就在刺中的瞬间,那面盾忽然打开了一个洞。 这一剑势头正盛,剑音来不及收剑,剑刃便刺入了洞中。 几乎同时,那只盾忽然化作一只鸳鸯钺,那剑刃便被这钺恰到好处的卡住,同时肖奎向外一拨,剑音的红莲立刻便被拨了开。 这一下来势突然,并且又是同一时间,肖奎右手向她的面门一刺,剑音下意识后仰,但实在来的太快,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一如刚刚的一记枪刺,肖奎的右手刚刚送到,一柄长剑已然刺出,正中剑音的面门。 这一击后,剑音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白马筱惊得立刻站起,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剑音的背影,刚刚那一剑准确无比的刺中了她的脑袋,来的太过突然,白马筱立刻便惊呆了。 这一剑刺中了脑袋,没命了吧! 他慌乱的看了看两边,却见唐珊雨虽然面露担忧,但并没有站起,而聂涧枫则聚精会神的盯着擂台。 至于南宫羽,她依旧昏昏欲睡的靠在冉天行肩上,冉天行则全身紧绷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仙子似的。 这帮人,没有一个人像他反应这么大,于是便也放宽了心。 这些人武学修为高过他太多,他们觉得没问题,那一定是自己小题大做。 果然,白马筱刚坐下,剑音已重新站了起来。 刚刚虽然异常险峻,但好在她反应及时,后仰躲过了致命的一剑,剑刃只擦过了她的额头。 鲜血顺着她的脑门,滑过她笔挺的鼻梁,流过嘴角时,她似乎才发现似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线。 她轻轻舔了一口嘴角残留的血渍,腥甜的液体伴随着额头的隐隐作痛,纤手拂过露出的眼神格外冷峻。 这一刻,她似乎变了一个人。 她两脚相交,微微下蹲,手中的红莲反手交于左手,右手则竖掌于眼前,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显然是一个剑招,只不过白马筱从没有见过。 “御神剑?” 没等白马筱发问,一旁的聂涧枫略显惊讶的念道。 “这是……一个绝招的名字吗?” 聂涧枫依旧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口中说道,“御神剑意,是南宫剑宗三大至高无上的剑意——‘攻守迅’之‘守’。” 南宫剑意?白马筱听的有些懵,南宫羽给他开小灶训练了一个月,才学会了所谓的南宫剑意“攻守道”,怎么到这还有个“攻守迅”? 不过听他的描述,似乎比这攻守道要高级很多,能让他说出“至高无上”这四个字,绝对是顶级剑意。 这一点白马筱算是想对了,所谓“攻守道”只是南宫剑宗的基础剑意,参详攻与守之间的奥义,是整个灵剑术的基础。 而“攻守迅”则是“攻”、“守”以及“迅”三种不同的剑意,代表着剑术中三个不同领域的巅峰剑意。 然而这三种剑意大相径庭,修习方向也是大不相同,就像是从“功守道”这个点出发,向三个不同方向前进的直路,而路的尽头便是这三种剑意。 所以每个修习灵剑术的人只能向着一个方向前进,若想修习另一种,就只能倒退到原点。 到达这条路的尽头、完成这一剑意之人已是凤毛麟角,而同时修得两种,甚至是三种全修之人,除了创派祖师南宫雪翎之外,再无第二人。 此时的剑音所展现的便是御神剑意的姿态,代表“守”这一路的巅峰之境。 不止是聂涧枫,就连一直闭目昏沉的南宫羽,此时也不禁睁开了眼。 就连醉意,也少去了三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枪出天地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剑音走的是“守”这条路,而聂涧枫则是“攻”,唐珊雨修为尚浅,似乎还没有进入选路的阶段。 至于南宫羽,则似乎也是“守”,但她出手不多,难以辨别。 聂涧枫介绍到这里,白马筱算是知道了个大概,总结出来就是,这些与他这个初学者无关,只要知道剑音这“御神剑意”很是牛逼就行了。 此时剑音这个Poss一摆出来,那肖奎虽然不懂什么御神剑意,但见她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眼神变得更加凌冽,作为灵者的他也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变化。 “终于开始认真了?”肖奎满意的笑道。 剑音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更加冰冷,“你,尽管攻过来。” 肖奎冷哼了一声,双手用力一甩,青光在他的双手之上汇聚成了双锏,虽然是灵力幻化,但看起来也是分量十足,砸在身上绝对是筋断骨折。 这锏不同于刀剑,寻常人的力气难以招架,寻常兵器的硬度也难以抵挡,硬接很容易刀剑折损,虎口崩裂,在短兵器中的地位十分霸道。 他此时幻化出双锏来,显然是认可了剑音的实力。 先前那么多次交手,无论自己幻化出什么样的武器,都会被她用一柄长剑一一接下,这次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抵挡得住如此霸道的武器。 也不多言,肖奎举起双锏便向剑音冲去,身法依旧如鬼魅一般的迅速,一锏砸向了剑音的脑门。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重锏,剑音的眼中忽的闪过一道红光,接着倩影一闪,只见一声闷响,肖奎的锏砸进了擂台之中,而剑音已身在他的背后。 台上发生的一切就如被粗劣手法剪辑过的影片一般,完全衔接不上的两个镜头,没有人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躲过了他这一击,并移动到了他的身后。 这样的身法颇像那日的丁铃,眨眼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别处。 难道,剑音已经参透了丁铃的灵术,甚至都已经学来了?! 白马筱不禁感叹,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凡人啊。 其实仔细想想,若没有魂侣一直的帮助,他啥也不是。 台上的这一变故引起了外场观众的一片惊呼,但内场的两边擂台之上,除了白马筱外,他们都显得很是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一般。 在他们眼中,这算是正常情况? 白马筱自嘲的摇了摇头,继续观看。 这剑音在他眼前消失,肖奎居然也没有惊讶,回身一锏扫去,却被剑音用剑稳稳的接住。 然而这一接并没有发出响亮的兵器碰撞之声,却见那锏被剑音接住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将这一锏的力道全部卸向了地面,顿时擂台上又被砸了一个窟窿。 这一招画圆的卸力技巧颇有些太极剑的风格,肖奎这下吃了一惊,另一只锏忙向她打去。 这一次剑音再次消失,只一瞬间便穿过了这一记凶猛无比的重锏,来在了肖奎的面前。 肖奎不及反应,胸口便被打了一掌,连连后退,勉强稳住了身形。 剑音的身法的确快如闪电,但白马筱有些疑惑,“不是‘守’吗?我怎么感觉她这应该是‘迅’啊,这哪有一点防守的样子,明明是用速度碾压对手。” 聂涧枫说道,“‘守’乃是反击之意,只在反击的瞬间速度有所提升,但无法做到常态。其实三种剑意之间互有相通之处,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白马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虽然没听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 肖奎手捂着胸口,笑着说道,“小铃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值得她对你侧目。只不过,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剑音沉着脸色,将剑横在身前,摆出了一个架势,“我没有使出全力,你也没有。虽然不知道你的全力如何,但一定不可小觑。” 听她如此夸赞自己的实力,肖奎并没有表现得很受用,仍嘲讽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可好?” “我须留着全力对付你的那位小铃,对付你,还不需要。” 肖奎冷笑道,“是吗?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那我必须给你点真东西瞧一瞧!” 说着,肖奎手中的双锏消散而去,接着他全身开始散发着青色的气浪,似乎带着蒸腾的温度,他周围的空间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这样的温度就连观战台上都能感受到,宛如夏天的热风一波波的轻扶而来,拂过每个人的脸上,虽没有感到不适,但每个人都不禁被这股热气撩的有些心烦。 这样的状态颇像在日本时,魂侣释放白马非的记忆后,白马筱的状态。 这叫什么,灵气爆发? “当灵力完全调动,密度到达一定境界时,周身的灵力气场会变的可见。还记得我说过,每一个灵者都会有气场。” 魂侣的确说过,那是在东京遇到那个神秘少女的时候。 当时魂侣还感叹过,那个少女的气场,不但看不见,都感受不到。 灵力气场变得可见,这就是灵力爆发的场面,那肖奎的灵力此时已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可以视作是青灵这一层次的巅峰。 这让同是青灵修为的白马筱不由得咋舌,他自问还做不到这一步,这必须能百分百掌控自己的灵力才能做到,拥有白马非记忆时的他可以轻易做到,但是单凭他自己,简直做梦。 这样的气浪十分扰人,但剑音却仍旧是那样的架势,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肖奎见她不做反应,心下冷冷的想着,“瞧不起我?待会儿就让你看看,藐视我的代价!” 忽然,他周身的气浪渐渐汇聚,在他的头顶汇聚成一柄巨大的青光长枪,枪尖如同一只巨龙,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剑音,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穿胸而过,置于死地。 这场面岂是外场这些百姓们得以见过的,简直如天上的神仙施展仙法一般,纷纷惊得目瞪口呆。 岂止是这些百姓,这武宗府几百年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武者百年来的比武圣地,何曾遇到过灵者在此对决。 然而这并没有镇住剑音,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肖奎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看那巨大的长枪一眼,仿佛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团空气。 那支长枪周围渐渐的聚集起了旋风般的青色气浪,随着那股气浪越来越大,逐渐竟包裹住了肖奎,至此它的体积仍不断增大,似是要将整个擂台笼罩在内。 这招的确很吓人,非常有气势,但这准备动作过长了些,白马筱不解的问道,“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动漫里经常看到一个人发招发了半天,对面就一直老老实实的等着。没想到现实里也这样,这时候剑音为什么不揍他呢?” 聂涧枫颇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责怪他在这捣乱,但仍回答道,“肖奎此时全身都充斥着灵力,你以为这时候小师叔动手,他会毫无办法吗?顶多就是减缓这招成型的速度。” 白马筱又一次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看了两秒后,又忍不住问,“但这时候是进攻的好时机啊,非等他打完这一招,会不会太迟了点?” “小师叔此时正处于御神剑意的‘招架时刻’,她等的就是对方出招的一瞬间。” “为什么……” 就在白马筱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擂台之上那风起云涌的青色气浪已经包裹住了整个擂台,透过这股淡淡的青色,观众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气浪之中,依旧是一支耀眼的长枪,全神贯注聚气的肖奎,以及那横着长剑一动不动的剑音。 忽然间,这肖奎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他举起双手,似是在托着那杆青光长枪,猛地向剑音砸去。 那枪瞬间裹挟着周边的气浪,如一只滔天巨龙,向着剑音猛冲而去。 整个擂台都因此摇摇欲坠,就连内场的两边看台都开始摇晃,就好像近距离出现了一道龙卷风,席卷整个武宗府。 不知是不是这气浪发出的青色光芒太过耀眼,天空都看起来阴沉晦暗了许多。 这样的气浪砸下来,至少会发生强烈的爆破冲击,到时整个擂台都可能四分五裂,而那处于中心的剑音,处境将更加堪忧。 就在白马筱的心被这股气浪提到嗓子眼之前,忽然之间便风平浪静。 风消云开,光芒尽散,一切又宛如经过剪辑的影片,下一秒那壮观的被青色气浪裹挟的青光长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时间一下子倒退回了肖奎发功之前。 场上那些被这壮观景象惊得吵杂不堪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全部停歇,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众人无不惊讶的看着擂台,长大的嘴巴和眼睛一起看着台上。 而台上,肖奎仍然保持着那个举枪下砸的动作,但此时已是一动不动。 除了被剑指着的威慑,更多的则是难以承受的惊愕。 剑音立于他的面前,手中长剑的剑尖距离他的左眼瞳已不足一寸,稍稍一动便能刺进他的眼眶之中。 而剑音的另一只手平托在身侧,那支巨大的青光长枪悬浮其上,虽也是青光汇聚而成,但和先前的比起来黯淡了不少。 随着她的手轻轻一掀,那长枪便如同一个被刺破了的气球,消散成了片片灵力碎片,在空中漂浮一阵后便化为了空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疾风吹骤雨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长枪击中的一瞬间,剑音接住了长枪,并剑指肖奎。 胜负在这一刻决出。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没有人看到这个过程。 她的速度已不能用秒来解说,因为这一秒里她做了太多动作。 这样的身法已不像人类。 剑音先前所说的话,现在肖奎信了。 他们的差距,果然如此巨大。 “我输了。” 随着这一句释然的投降,决赛的第一场比试,以南宫剑宗拿下头彩而告终。 照例,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剑音回到看台前,唐珊雨急忙来至看台的第一层,俯下身子为她擦去脸上那已经干涸的血渍。 白马筱紧随其后,发出了第一声道贺,“卧槽!你怎么做到的?!” 剑音此时没有放松下来,眼神还保留着刚刚的冷峻,只一眼便让白马筱脸上那惊喜的笑容僵住了。 看出了他的表情变化,剑音赶忙调整了心态,眼神也缓和了许多,强作轻松的说道,“正常水平而已。” “这……这还叫正常水平?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牛逼。” “以前和现在不同,现在……”她看了一眼唐珊雨,“有诸多限制。” 白马筱想了想,的确以前都是用灵术对敌,没机会看到她体术的巅峰,不过刚刚那几招虽然很厉害,但威力远不如灵术,以前的确没必要施展。 “休息一下吧,下一把让老聂上。” 剑音摇摇头,“此时我状态正好,无需休息。而且,只有小聂可以战胜丁铃。” 白马筱撇了撇嘴,小声逼逼:“就他?”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聂涧枫的声音,“辛苦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白马筱吓了一跳,但他似乎没有在意那句嘲讽。 “接下来,你要好好看清楚了。” “好。” 白马筱原以为这俩人要来一场深度战术讨论,没想到就这简短的两句话后,便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就好像……“好好看清楚”就是打败丁铃的关键战术。 白马筱很想说两句,但发现自己除了“加油”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也没资格和他们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剑音看了看依旧坐在高处,并没有下来为她道贺的南宫羽,只见她此时依旧昏沉,双目似睁似闭,便有些失望的转过身,看着擂台的方向若有所思。 没人说话,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炷香的休整时间就这么尴尬的过去。 “第二场比试准备!” 没有道别,剑音信步回到擂台之上。 对面毫无悬念的,丁铃走上了擂台。 继雁归楼那晚,这两个女人第二次交上了手。 观众们充满了期待,对此白马筱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那晚剑音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余地之后,白马筱一直在想着改怎么对付这个女人。 甚至因为那晚,他们还消极了一阵,直到义勇帮的左正浑身缠满纱布的躺在床上。 “小师妹!一定要赢啊!” 想起左正,白马筱像是遇到了火花的汽油,瞬间爆炸。 “你那位师兄,还挺看好你的。”丁铃笑着说,但想起这家伙那一晚自己见过,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断了他的裤腰带,顿时又面露鄙夷的说道,“不过被那样的人看好,也不知是喜是忧呢。” 剑音面无表情,“你现在或许能嘲笑他,谁也不知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冉晋。” 冉晋连败剑音与聂涧枫后,败在了白马筱的手上,那一战丁铃也在现场看到,她说这话显然是在暗示,就算你能打败她和聂涧枫,也不一定能赢得过白马筱。 “你那位师兄的确有些过人的本事,不过只是些小聪明罢了,论实力,他可不及你万一。” “或许他的实力不强,可也不能被小看。他就是那个创造奇迹之人。” “所以,你们是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了?” 剑音冷冷的一笑,“那倒也不是。我与小聂这一关,你不会好过。” “那我还真是期待呢。”丁铃细眉一挑,轻笑道,“若你不放开了打,可是没法赢我的哦。” 她所说的“放开”指的便是使用灵术,她不止一次想逼她用灵术,对此剑音当然心知肚明。 可她怎么可能置剑宗于险境。 “我已经放的很开了。” “呵呵呵,当然不是对大师兄那样的程度——我也不信你仅仅只能到此地步。” 剑音将剑倒执于右手,左手掐了一个剑诀,又摆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架势。 …… 此架势一出,聂涧枫立刻惊道,“这是?!绝不可能!” 白马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到了,皱眉道,“又又又又咋了?!” “这是……流风剑意?!” “啥?又是个啥剑意?” 聂涧枫双目圆瞪,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攻守迅’之‘迅’。” “迅”,刚刚听他说起过,能同时练得两种剑意之人根本不存在,除了南宫雪翎通晓三种剑意之外,就连练成一种的都已是凤毛麟角。 这剑音……居然练成了第二种?! …… 丁铃从袖中抽出两把短剑,上下打量着剑音,“刚刚你接下大师兄的‘天枪’时,就是用了类似的架势。我很想看看你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招式?” 剑音嘴角一斜,冷冷的道,“你会看到的。” 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这俩人一直站着说话,也不动手。 就在观众们开始不耐烦的议论纷纷时,剑音已瞬间出现在了丁铃面前,且几乎是同时,剑已刺出,被丁铃的短剑架住。 速度之快,依旧是难以想象。 两人紧接着便拆招换式的对打起来,兵器交接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犹如骤雨打清荷一般。 但奇怪的是,这两人的兵器每一次相接,发出的声音却与画面对不上,简单来说,就是两把兵器碰撞一下,却发出了密密麻麻七八声响动。 看似奇怪,实则是众人的眼睛已经跟不上她们这极快的剑速,直看的众人啧啧称奇。 经过上一场与肖奎的比试,观众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然好了不少,这样的画面也是可以接受。 但这俩人似乎并不在乎观众们的接受能力,向着极端疯狂靠近,直至最后,她们的身形居然都开始变得模糊,一招都看不清了。 如此对决目前为止只是建立在体术的基础上,虽说这场面极是惊人,但也并非前无古人,历年来技惊天下的武林高手也可做到这样的速度,只是这样的高手,近百年来的武宗大会上已没有再出现过。 看似她们打了个平手,但白马筱他们却始终揪着心。 那一晚丁铃的鬼魅身形尚未出现,此时应该只是在相互试探着,虽然大致猜到丁铃的瞬移是使用了灵术,但是未曾想到这丁铃离了灵术居然也能和剑音打成平手。 …… “没想到她能接下剑音的流……流什么的剑意,如此恐怖的实力,你真的有把握能赢?” 看刚刚聂涧枫的惊讶程度,这剑音根本就是实力远超聂涧枫,他怎么会是丁铃的对手。 聂涧枫依旧盯着擂台,目不斜视的摇摇头,“小师叔她还留了一手,这并非是流风剑意的全部。” “留手……如果这流风剑意主攻速度的话,那么她是留手对付丁铃的灵术吗?” “显而易见。” …… “不错,不错。你果然有此实力。”丁铃笑着说道,忽然脚下一蹬,两人终于从眼花缭乱的剑影中退了出来,“不过,这并非是你的全力。” 剑音也不掩饰,冷笑道,“你不用全力,我又怎能先行露出底牌?” “底牌?”丁铃一愣,随即笑道,“你们的用词果然都很奇特,希望你们的法术,也能让我眼前一亮。” “我们?”剑音秀眉蹙起,她不但知道自己懂得灵术,居然还能看出她与白马筱是同一类人吗? 丁铃微笑着摆过头,看向了白马筱,口中却依旧对剑音道,“那一日,施法将白霒姐姐困住的,就是他吧?” 阳江城下,白马筱的确与白霒交过手,也是因此惹的教法会的古云找上门来。 “没有的事。” 听着她的否认,不知是信了她,还是理解她,丁铃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过头看向她,言归正传道,“既然我们已经彼此试探过了,就别耍那么多花招,直奔主题吧。” 打到现在,剑音已有些疲态,刚刚对战肖奎所使用的御神剑意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她也想速战速决。 再次摆出了流风剑意的架势,但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周身隐隐有红色的气浪涌出,就像是她的周围有一团隐约可见的风,正托着她的身体。 见她终于认真起来,丁铃颇感欣喜,“你终于……” 短短的三个字过后,剑音不由分说,身形忽然消失,眨眼不到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丁铃的身后。 片刻后,一股强劲的风从丁铃周身疾速吹过,将她的衣摆和发丝吹得猛烈摇曳。 那一瞬间,剑音的高速移动所带起的疾风,已跟不上她的身形。 风萦周身而不随,是为流风剑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疾影破御神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极快的身形过后,丁铃的腰间被划出了一道血口,鲜血被那强劲的流风抛向了空中,溅起绚丽的血花。 “若这不是比武,丁铃已经死了。” 这次白马筱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刚刚那一剑若是正面捅上去,那种速度之下产生的力道足以将丁铃撕扯成碎片。 看样子莫说使用灵术了,剑音单从体术上就足以打败丁铃,只可惜被规则所束缚。 这么一想,白马筱懊恼的一拳锤在栏杆上,心中十分的不爽。 因为规则而被欺负,这让他想起了在东洲的遭遇。 难道在规则之下,强者就应该被弱者欺负吗?这个世界的规则难道不应该是弱肉强食么! 他在那暗自懊恼,丁铃这边却也是惊恐万分。 她也清楚,能刺她的腰间,就能穿她的胸膛,刚刚那一招显然是被规则所救,这符剑音显然是留了自己一命。 虽然很是后怕,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慌,因为同时她也清楚,刚刚那一招能被击中,一是她自己的轻敌,二是这剑音的速度的确是远胜于自己。 但这仅仅只能胜过不使用法术的自己,再强大的速度也挣脱不了束缚——自然的束缚。 “若我们脚下没有擂台,你已是一具尸体——你不该松懈。” 丁铃隐有些怒气,有点恼羞成怒,“还真是谢谢你的教导。不过,你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既不把握,就别后悔!” 剑音没有回应,或是已用手中的剑作出回应,刹那间身形便再度消失。 这一次,她并没有出现在丁铃的身后,而是现身在了丁铃面前,三十六月红莲与丁铃的短剑相击,接着才传出一声“当”的巨响,伴随着滞后的劲风,剧烈的扩散开去。 两股力道的碰撞,使得这劲风比刚才更加猛烈,只扑到了内场两边的观战台之上,吹得众人不禁眨了眼。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眼睛刚睁开,迎面便又吹来一阵风浪,剑音的动作已有了改变,就在那一瞬间她又刺出了一件,但又一次被丁铃招架。 一个敢打,一个敢接,这俩人的速度在刚刚那一刻突然上升了无数个档次。 正如刚刚丁铃所说的,剑音的第一剑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紧接着两人又以相同的方式一次次的对剑,一次次扬起劲风,只吹得白马筱无法正视,伸胳膊挡在眼前,侧过脸才能勉强睁开眼来。 她们一开始互相试探时,观众们还能看到剑影,这下连动作都看不到,就像飞速播放的幻灯片似的。 显然丁铃已经使用了她那神秘的灵术,居然一次次接住了剑音这逆天的速度。 …… 从此刻开始,聂涧枫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就算在这么大的风面前,他也目不转睛,甚至连眨眼都是偶尔才会出现。 “你是怎么做到的?把灵力汇聚到眼皮上有没有用?” 聂涧枫没有理他,白马筱兀自试了试,灵力刚汇聚到眼皮上,立刻便感觉眼皮瞬间重了很多,眼睛就像被人狠狠的按了一下似的,疼得他眼冒金星,不断的涌出泪水。 一旁的唐珊雨不知道他自己正在作死,见他这样还以是被风吹的,没好气的把他拉近了过来,嗔道,“看看你这点出息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温柔的为他揉着眼睛,柔软的力道与她的语气完全无法匹配。 揉了一阵,眼睛的不适终于缓和,白马筱揉着眼睛道,“谢谢师姐。” 唐珊雨打开了他的手,骂道,“你别用你的脏手乱揉,小心得红眼病!” 此时白马筱已顾不得这么多,他只想快点能再睁开眼,看看擂台上的动向。 接过唐珊雨的手帕又揉了揉,白马筱终于能看清了,而此时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又一次分开,不知在说些什么。 …… 连试了几十次后,剑音似乎知道这只是徒劳,终于收剑回撤。 “没用的,我说过你若不用法术,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剑音此刻对于这句话终于选择了相信,流风剑意已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强体术,在她的灵术面前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但她从未考虑过使用灵术,除了不能连累剑宗的这一基本方针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必要”。 她本就没打算能赢过丁铃。 “我说过,我不会法术!”说这话时,剑音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显然体力已经渐渐到达尽头。 御神与流风的连续使用,使得她的体力消耗的极快。 “那真是没办法了。你的剑,我防得住。可我的剑,还没有出呢。” 的确,刚刚丁铃一直在防守,此时若发动攻势,剑音绝对是挡无可挡。 “出剑吧,你不必留手。” 丁铃秀眉一挑,眼前之人心中所想她完全看不透,将短剑在手上掂了掂,这个小动作似乎暗示着她正在犹豫。 片刻后,她的身影忽然消失,眨眼不到便来到剑音的面前,一如雁归楼那晚,没有丝毫动静,但剑已刺至剑音身边。 几乎同时,剑音一剑打开,似是挡下了这一剑。 …… 白马筱惊喜道,“剑音能挡得住!看来有机会!” 和那晚毫无还手之力比起来,这次剑音能打开她的剑已是极大的进步,白马筱仿佛看到了希望。 聂涧枫的眉毛却并没有舒展开来,“不,小师叔没有挡住。” “怎么会?她明明打开丁铃的剑了啊?” “虽是差距甚微,但小师叔挥剑之时却还是晚了刹那。那姓丁的是故意收了手。” 故意?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在交手的她们,每一次丁铃的闪身攻击均被剑音打开,在他眼中明明就是剑音挡住了她的剑,可聂涧枫似乎能看到那极其细微的时间差。 这都能看出先后来?老聂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白马筱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聂涧枫,才发现他虽是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看着擂台一动不动,但他的周身似乎都萦绕着微风,将他的衣摆和发丝吹得摇曳乱摆。 可附近却没有风啊。 …… 十数招过后,丁铃一个闪身,瞬移到了较远之处,又一次和剑音拉开了距离,笑道,“方才你饶了我一剑,这次我饶你二十剑,算扯平了吗?” 旁人看不出,但剑音与聂涧枫一样,能察觉到丁铃的留手,如若不然,刚刚那二十剑下来,她早已死了二十次。 饶我一剑,便以二十倍奉还吗? 这丫头,挺有意思。 “扯平了。我想要的已经得到,尽快结束吧。” 丁铃皱眉道,“你在急什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栽树之人不急,可还有人急着要乘凉。” 这话丁铃听来摸不着头脑,“乘凉?你如此说,我可是那酷日?” 剑音喘着粗气,强笑道,“或许吧。” “那乘凉之人,是你那位姓聂的同门?” 剑音不禁向看台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了满脸忧色的俩人,微微一笑,“或许吧。” 丁铃微一皱眉,只觉得她似乎另有所指,但此刻她明明已是山穷水尽之势,却不见一丝悲凉,就好像此次决赛的获胜他们已是势在必得。 没有多加考虑,她已有些不耐烦,“可惜,没能看到你的真正实力。不过来日方长。” 说着,她又一次举起剑,准备给剑音最后一击。 剑音也感受到了这最后的气氛,反手执剑,摆开了架势。 那架势,是御神剑意。 用尽最后的力气,纵使这近乎百分百的防御招架能够防得住丁铃,她不会再有多余的力气反击。 然而她没有必要去反击,因为她所栽的树已然长成,静待乘凉之人的到来。 这在一瞬间便抵消了肖奎的“天枪”的御神剑意,在应对丁铃的神秘灵术时,能否有招架之力? 这悬念没有持续多久,丁铃的身影骤然消失。 再度出现时,已身在剑意的身后,而剑音的动作却并没有改变。 “她防住了吗?”白马筱的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木讷的问身旁的聂涧枫。 却见他一直眉头紧皱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丝惊愕,虽然没有说话,但白马筱感觉大事不妙。 “当啷”一声脆响,红莲落地,剑音俯面倒下。 紧接着,她的身下流出了一滩殷红。 御神剑意,居然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剑音!”白马筱大喊一声,从看台翻下,几步奔上擂台。 “符剑音失去意识,翰墨剑门获胜!” 白马筱慌忙将剑音翻过身来,近乎咆哮的呼喊她的名字。 半晌,剑音艰难的睁开眼,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白马筱一愣,却见她的腹部虽然的确正涌出鲜血,但血量并不算大,可见伤口也不是很深。 看来的确不足以致命。 白马筱赶紧将她抱起,刚准备走下擂台,几个身穿官服的人走来,是武宗大会的医官。 他们正要接过剑音,却被白马筱喝退,“走开!” 那几个医官愣愣的看着他将剑音一步步抱回到看台之上,好像并不需要他们的救治。 这一刻,他的背影显得格外高大,却也沉重非常。 第一百三十章 临敌参无我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刚回到看台,唐珊雨便抱怨道,“干嘛不让他们带走小师妹?她伤的这么重,落下病根怎么办?” 这其实是剑音的意思,但白马筱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沉重的跪倒在地,将剑音的背靠着自己的胸口,让她躺的舒服些。 聂涧枫立刻凑了上来,还未开口,身后一抹雪白忽然出现,伸指在剑音胸口的几处穴道一点。 每一点都灌进来极为厚重的灵力,剑音顿时感到这股灵力游走全身,立刻舒服了不少。 “珊雨,把药取来。” 虽没说是什么药,但唐珊雨反应很快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南宫羽接过,倒了一颗药丸,送进剑音的口中。 南宫羽的出现让白马筱颇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了句“师父你终于醒了?” 南宫羽没有理他,但脸色明显有些许变化,愣了片刻,道,“辛苦了。” 剑音强笑着摇摇头,看向聂涧枫,“你可看清了?” 聂涧枫点头,“大致参透。但并无必胜把握。” “没事,你若不行,我们还有王牌。” 白马筱一愣,“王牌?老聂要是输了,我们还有人吗?” 话音刚落,看着他们三个投来的目光,白马筱惊道,“我?” “小聂,拜托你了。” 聂涧枫点点头,“放心。就算我不能胜,也绝不辜负你。” 剑音缓缓点头,仰起头看着白马筱,“放下我吧。” 白马筱会意,将她满满放到座椅上,转而对聂涧枫道,“你……真能行?” 聂涧枫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低下了头。 气氛莫名的有些悲观,唐珊雨强笑道,“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输了,能拿个第二,已是几十年来最大的成就了!放心,无论输赢,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终究是孩子,她并不能感受到他们此时的心中所想。 但她的话却给了他们极大的鼓励。 聂涧枫微笑着伸出手,抚上她的头顶,轻声道,“多谢师姐。” 唐珊雨的俏脸立刻爬上一团红晕,她低下头去,扭捏道,“应该的嘛……” “师父。”忽然,聂涧枫对南宫羽说道,“若我们能此次夺魁,希望师父能答应徒儿一个要求。” 他一贯严肃,但此刻却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深沉,就连一向冷漠稳重的南宫羽都不由得有些无措,“你……说。” 他沉下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若我们能胜,希望师父你……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 南宫羽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被她克制住,淡然道,“好。” “与任何人都不要喝,包括……许天应和丁主教。” 听到这两人时,南宫羽的慌乱已是完全克制不住,脸色瞬间变得极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眼神中除了慌乱,还有深深的疑惑,聂涧枫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郑重的说道,“今后,有我们在,你不用……也没有必要,再喝酒。” 看来,他的确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是宿醉的酒劲没有过去,还是因为她此刻的慌乱,她的脸上现出一片红霞,宛如一朵盛开的夏荷。 尽力平复下情绪后,她终于开了口,“嗯。” 聂涧枫欣慰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下台去。 他们的对话这段对话,剑音听了没有作出反应,只是默默的闭目养神;唐珊雨低下头,沉默不语,眼眶中不由得泛起盈盈水色;只有白马筱,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附和似的说了句:“喝酒伤身,师父你真别喝了。” 南宫羽没有理他,转身回到了冉天行身边,双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珊雨也一言不发的回到南宫羽身边。 一时间白马筱身边就只剩一个难以动弹剑音,但他仍没有察觉众人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兀自在剑音身边坐好,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 白马筱点点头,看向擂台。 聂涧枫已经站在了丁铃对面,白马筱问道,“老聂这能打得过她?毕竟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小聂或许实力在我之下,但他,在战斗中的智慧,是我无法比拟的。” “战斗……智慧?” 剑音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 …… “小子,你们三个之中,只有你,我尚未交过手。不知你有何过人之处?” 聂涧枫嘴角一撇,冷然道,“并无。比起小师妹,我的剑术只能是望尘莫及。” 丁铃颇感无味,但忽然喜上眉梢,“莫非,你也是个法士?那你……” “不是。” 丁铃瞬间泄了气,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说道,“果然,南宫剑宗之中,除了那个南宗主和那位符剑音,就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有趣之人了。” 她又一次将短剑在手上掂了掂,“还是快点结束的好,实在是无聊。” 聂涧枫冷笑一声,将十月秋风从鞘中拔出,“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毕竟……我也是种树之人。” “是吗?莫非你们所说的乘凉之人,真的是那个叫木凡的小子?” 聂涧枫没有再说,而是摆开了架势,“你的招式重速度,轻力量,劣势明显,并非不可战胜。” 丁铃不禁上下打量着他,看来这家伙除了脸长得帅之外,的确有些头脑。 另眼相看之下,她没敢再怠慢,双剑一举,身影刹那间消失。 又是那个未知的灵术! 好在这几乎就是出手的同时便可以看到结果,白马筱根本没时间紧张,就已经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也惊得睁大了眼睛。 丁铃的剑刃,在出现的一刻便已是几乎贴着聂涧枫的腰间,但它们之间却隔着一柄十月秋风。 聂涧枫,居然挡住了她的闪身! 众人无不惊愕,其中最惊讶的便是丁铃。 然而不给她表露的机会,下一秒聂涧枫便拨开剑刃,左手猛地探出,不偏不倚的掐中了她的脖子。 这一招完全违背剑意,倒像是流氓打架时的任意妄为。 但对于此时的战况来看,聂涧枫做对了。 正如他所说,丁铃的速度虽是极快,但力量却被压制,此时任她再快,脖子被掐住无法挣脱也是徒劳。 丁铃大惊失色,伸手极力想掰开聂涧枫的手,却根本无法撼动,挥剑去砍也被他尽数挡下。 聂涧枫微微一笑,抓着她的脖子将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忽然之间局势便一边倒的倒向了聂涧枫。 挣扎了半天,眼看胜负将要出现,丁铃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聂涧枫笑道,“想法不错,不过可惜了,你真以为凭这招就可以制服我吗?” 话音刚落,聂涧枫的手臂上闪过一道剑光,接着便化出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飞溅而出。 手臂上的剧痛使得他不得不分心,力量瞬间少了大半,丁铃轻松便挣脱了束缚,翻身便是一脚,被聂涧枫用剑刃挡住后,两人都接着这股力道站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没人看见丁铃挥剑,就连离她如此近的聂涧枫也没能看见。 甚至,连剑刃划过空中的风声都没听到。 眼看就要赢了,忽然出现这BUG一样的情况,白马筱和唐珊雨均下意识的拍杆叹息。 但聂涧枫似乎没有失落,反而咧出一个笑容来,“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哦?你又猜到什么了?” “我原本认为,你的法术是一种瞬间提升体能的增幅性法术。可你能破剑音的御神剑意,我便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单纯的速度。” 听着他的分析,丁铃饶有趣味的点点头,“所以呢?” “之后我猜测,会不会是某种能跨越空间实施攻击的法术,从刚才来看,确是如此。” 丁铃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不置可否。 出剑的瞬间跨越空间,的确能做到令对方守无可守,但其弊端却很明显。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打赢我么?” “我能接住你一剑,就能接住你十剑。” 丁铃面色一沉,不由分说身影再一次消失。 这一次,又被聂涧枫一剑挡住。 丁铃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连极快的闪身出剑。 她的身影实在是太快,连续闪身使得聂涧枫周围满是她的残影,一时间就好像她分出了十多个分身,连珠炮似的向聂涧枫攻去。 但就是如此恐怖的攻势,却被聂涧枫一一接下,那迅捷的剑法,准确无比的格挡,就如那一夜的南宫羽。 这场景看的白马筱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宫羽,心想莫非是她偷偷给老聂开了小灶? 却见她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惊异,似乎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这老聂,难道真的比剑音还厉害?剑音可是使出了那个什么超牛批的剑意都抵挡不住,老聂居然轻松就能接下来? “我说过,他的战斗智慧可是远在握之上。” 这下白马筱算是信了,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凭智慧就能……” 剑音缓缓摇头,语气依旧虚弱,“他虽剑术与灵力不如我,可他善于观察与分析,只要给他观察的机会,他就能找到破解之法,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至少胜率翻倍。” “破解?”白马筱盯着看了半天,只觉得此时满场都是残影特效,比寻常的灵术还霸气,这种速度之下连看都看不清,能有什么破解之法? “你可听说过,无我剑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成长逆境时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无我剑意?这又是什么?“攻守迅”三剑意之一? “守”叫做御神剑意,“迅”叫做流风剑意,那么这个“攻”就是无我剑意了? 听了白马筱的猜测,剑音轻笑一声,摇头道,“这并非是灵剑术中的剑意,甚至并非是剑术的专属。而是指一种战斗的境界。当经验与体能上升到一定高度,临阵对敌时身体可以自然做出本能反应,那时便忘记一切招式套路,全靠条件反射接下对方的剑招,也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这理论白马筱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老聂都已经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了吗!” “那倒未必。我先前说过,小聂的战斗智慧很高。他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摸清对方的招式套路,自己在冥想中模拟出与对方的每一种对招的可能,通过此方法达到一种类似无我剑意的境界。” 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非常厉害,总之就是他白马筱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此时擂台上,聂涧枫每一次接下丁铃的进攻时的状态,就如那晚雁归楼顶的南宫羽,那时南宫羽也能如此轻松的接住丁铃的剑,难道她也是和聂涧枫一样的类似无我剑意的境界? 不,在此之前,南宫羽可没有机会观察丁铃的招式,就算在她之前丁铃已与剑音过了几招,但那时的剑音毫无招架之力,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由此看来,南宫羽已经达到了真正的无我剑意。 年龄相仿,实力差距却如此巨大,白马筱不禁侧目,向她投去仰慕之情。 却见她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聂涧枫,眼神十分复杂,有欣慰,有喜悦,但也有惊愕与疑惑,如此复杂的情感让白马筱一时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忧。 “师父……” 南宫羽正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中,白马筱连唤了三声,她才抬起头,“怎么了?” “你觉得,三师弟他能赢吗?” 南宫羽又低下头去,这个问题看似很难回答,她思考许久,才缓缓开口,“他们二人的确让为师刮目相看,能做到此地步,在我们剑宗的历代弟子中已是前无古人。” 听她这么说,聂涧枫的胜算似乎很大。 可接下来却又听她说道,“可是,那位丁姑娘的潜力,却也是不容小觑。涧枫……或许不是她的对手。” 白马筱看着擂台上,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心里反复问着自己,如果老聂真的输了,我该怎么办? 真要将最后的赌注,全压在他这个垫底身上吗? 有何不可?在此之前,南宫剑宗不也是垫底吗?如今,还不是站在了决赛的场地之上。 擂台上,丁铃几次施展闪身,都被聂涧枫接住,心里开始浮躁起来,每次进攻的间隔变得越来越短,可聂涧枫招架的速度也跟着变快,似乎他也没有到达极限。 论内力和剑术,眼前这个男子均不如刚刚的剑音,可若说剑音是靠实力与自己周旋了许久,那么眼前的男子,完全是靠技巧。 他就好像每次都会提前预知自己的招式似的,每一次她的剑还未刺到,他的剑却已在落点处等候,如此惊人的预判,就好像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又快又准。 几番下来,丁铃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便停了下来。 两人对面而立,丁铃的气息已开始紊乱。 “你好像……能看透我的剑招。” 聂涧枫淡然道,“你的法术虽然强大,却也不是有迹可循。” 丁铃这十多年来,短短的几天内便出现两个令她难以攻破的角色,除了眼前的聂涧枫外,第二个便是南宫羽。 这师徒俩都能接住自己的剑,南宫剑宗果然不可小瞧。 但是,聂涧枫是头一个说她的法术有破绽的人。 “有迹可循?是什么?” 听她问起,聂涧枫倒也不吝啬,“你的法术虽然可以令你跨越空间实行攻击,但总有局限,那便是你一旦起势,你的进攻方向与落点便无法改变。只要通过你起手的剑招,便可推算出你所攻之处。” 聂涧枫敢告诉她,便是知道这是她的灵术中,无法弥补的缺陷。 一剑刺出,跨越空间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这招虽然有奇效,但缺点便是在跨越的过程中,剑招便无法更改,只要被对方看准起手的动作,便可轻易破解。 就好像一个跳起来的人,身在半空时便无法更改自己的落点,这时只要对方足够眼疾手快,预判出他的落点,自然可以守株待兔。 “起手便无法改变……”丁铃喃喃自语着,似乎在考虑他所说的话,片刻后,她猛然抬头,“我懂了。” 聂涧枫不知她懂了什么,但目前来看,虽然自己能防得住她,可若想打败她,却还是没有办法。 看起来她这穿越空间的灵术并不会被鉴法灯捕获,这场比试本就是不公平的,聂涧枫想单纯的用体术来赢过她的灵术,几乎不可能。 但好在灵术对灵力的耗费也是不可忽视的,只要坚持下去,总能找到她的破绽。 此时双方谁也无法打败对方,只要能进入持久战,聂涧枫的胜算便大了不少。 丁铃那边不知有没有打算,但她却选择继续进攻,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只见她又一次攻来,但势头比刚才猛了不少,频率也达到了顶峰。 虽然相比之下,此时更难以招架,但她的速度越快,灵力耗尽的那一刻也将更快的来临,正中聂涧枫的下怀。 就在两人的身影已经快到开始模糊之时,聂涧枫的表情却发现了变化。 他的脸上,那自信悠然的表情正渐渐变得惊愕,旁人难以看出,但聂涧枫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不对劲。 丁铃每一剑的落点,似乎都在变化! 不知是聂涧枫的预判开始产生偏差,还是……丁铃正在慢慢改善这一缺陷?! 聂涧枫无法相信,穿越空间的那一刻,怎么可能忽然改变剑招? 可随着他预判的落点一次更比一次偏,终于,在第不知多少次进攻时,他没能防住她的剑。 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肩头,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直到第七剑,聂涧枫的上身已经被刺中了七剑。 这七剑仅在一瞬间,可聂涧枫一剑都没能防住——她已经彻底摆脱了他的预判,每一剑的落点都与聂涧枫推算的位置相去甚远,已经成了“无迹可循”的窘势。 她居然,真的可以在空间穿越的过程中,改变攻击的方向?! 聂涧枫不可置信的单膝跪倒,身上那七处剑伤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看透丁铃,她的潜力正如南宫羽所说,不可小觑。 “怎么可能……” “不用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陷入了错误的判断。” 聂涧枫狐疑的抬起头,不知她说的是何意。 丁铃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感慨道,“我原以为南宫剑宗就只有那符剑音值得我一战,没想到,你更让我刮目相看。” 她漫步踱向聂涧枫的身前,弯下身来笑道,“一直以来我尽力无数次对决,无一败绩。但也多亏了你,让我明白自己的法术并不是完美的,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成长’。” “成长?” “我能成长也是多亏了你‘不吝赐教’,作为回报,我就告诉你吧,免得你猜来猜去也猜不对。”说着,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耳语,“我的法术,穿越的并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第一次听她亲口道出她那神秘灵术的奥秘,聂涧枫无比震惊,原来一直以来他都猜错了。 并非是空间灵术,而是时间。 “我懂了……你可以将暂停很短的一段时间,哪怕只有半秒,也足以让你占尽先机。” 丁铃欣喜的笑道,“没错,高手之间的对决,便是争分夺秒,短短的半秒便足以决定胜局。多亏你,让我从半秒成长到了一秒。” 这下聂涧枫彻底明白了,她那忽然消失,毫无动静的出现在另一处,是因为她移动的那半秒,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半秒。 也正因为如此,短短的半秒不足以让她中途改变剑势,唯一能做的便是跳过这半秒间的距离,所以看起来就像是穿越了空间! 可在被聂涧枫点破后,丁铃开始了自己的成长,渐渐的延长自己所能暂停的时间,直到最后,达到了一秒。 一秒,足以让她在自己专属的时间里,改变剑招,造成明明向左突刺,最终却现身在右边的奇袭效果。 这一战,是他轻敌了,同时也是他的自大,使得他对自己得出的这一错误信息深信不疑,最终误入歧途。 他输的心服口服,如此奇绝的灵术却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长,如此天赋,聂涧枫自愧不如。 “我输了。” 这一刻,聂涧枫释然了,虽然以凡人之力对抗灵术确有不公,但他自认就算能够使用灵术,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你令我刮目相看,相比起那位符剑音,你有过之无不及。此战是我胜之不武,你们输在了神教的威慑之下,而非是实力。” 聂涧枫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对你,我也另眼相看。只不过,我们还没有输。” 丁铃那惋惜的笑容僵了一僵,下意识望向看台上的白马筱。 人不可貌相,眼前的聂涧枫已超出了她的预期,谁能保证这位其貌不扬的木凡,不会是下一个聂涧枫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引灵出魂池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聂涧枫认输,南宫剑宗仅剩最后一人!” 聂涧枫拖着带有七个血孔的身体缓缓走下擂台,唐珊雨和白马筱赶紧迎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架回了看台。 唐珊雨脸上是由衷的关切,但白马筱的脸上,却只剩由衷的悲戚。 果然,最后的希望还是压在了他头上。 今日的两场决战,剑音与聂涧枫可以说是发挥了体术上的所有潜能,足以让白马筱大跌眼镜好几次,可仍不是丁铃的对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聂涧枫不但没解决掉丁铃,反而还让她成长了。 本来就打不过,现在还加大了难度,最难受的是,他还没了退路。 如果有下一次,绝不做最后一个上场的! “辛苦了。”南宫羽为他简单的止了血,同样也喂了一颗药。 这战败的俩人都十分虚弱的坐倒在椅子上,一旁的白马筱看的胆战心惊。 “我该怎么打?你们谁教教我?” 他垂头丧气的问,但聂涧枫却是一脸认真的回答,“她的灵术,是短暂的暂停一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剑音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有想到……” “暂停时间?!”白马筱万分惊讶,这灵术还能做到如此逆天的效果?! 聂涧枫点点头,“对,不过她原先只能暂停半秒,我尚可预判她的行动,可如今她已能暂停一秒之久,我不是她的对手。” 白马筱无奈的耸耸肩,“就算她不能暂停时间,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如果没有把握,不如就此认输。”这时,南宫羽插口道,“你们已尽了全力,为师深感欣慰,已是不辱我南宫剑宗的门楣。” 这是个好办法。白马筱立刻就想赞成,却被聂涧枫的眼神噎了回去。 绝望,悲凉,充满了恳求。他从未见过聂涧枫的眼神中,会出现这样的情感。 若不是到完全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为的地步,他绝不会求人。白马筱一直这么想。 曾经的聂涧枫,是那样的冷漠,孤傲,遇事从不低头,也从不依赖任何人,虽然在学校时,他的斗志早已被万年垫底的第七组磨平,可他从未放弃过,在那场GSG中最先进入状态,与白马筱走到了最后并获得了冠军。 如此要强的男人,此刻却放下了尊严,将他的荣誉全部交给眼前的人——白马筱。 但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白马筱此刻也绝说不出认输的话来。 不需说出口,白马筱已然会意的握住了聂涧枫的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交给我吧。” 听到他这句话,聂涧枫的眼中又多了一份希望。 “一定要赢。不单是为我,为剑宗,更是……为了师父。” 南宫羽此刻只觉得内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揉了一把,她的杏目之中泛起盈盈水色,颤声道,“这又是何必……” “师父啊……”这时,白马筱背对着她,开口道,“如果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别喝酒了,那玩意真的对身体不好。” 尽管此刻的白马筱依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但他只知道,这是聂涧枫出征前的心愿。 既然老聂已将一切希望都交托给了他,那么自然要连同心愿一起替他完成。 “好。” “嘿。”白马筱侧过脸,给了她一个纯真的笑容。 这一刻,南宫羽觉得,她的凡儿“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任性妄为的不孝逆徒。 带着每个人的希望,白马筱踏上了擂台。 帅刷完了,剩下的就是现实。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变化,甚至包括丁铃。 “魂侣,这次可是骑虎难下了。” “呵呵,你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想不赢都不行。” “所以,这次还得靠你帮忙。” “废话不多说,今天我教你一个新玩意,按照我说的运转灵力。” “好。”看来不止是他,就连魂侣此刻也是斗志满满,全然不似先前那优哉游哉的模样。 白马筱两手交叉相握,开始按照魂侣所说的方法调集周身灵力,不一会儿,眼角余光之中看到了一个散发青光的人影。 不自觉望去,白马筱不由得愣住了。 “小翎?!” 站在他左边的,正是青光汇聚而成的白鸟翎,可她的衣着打扮让白马筱瞬间反应了过来,“魂侣!你怎么……” “这招‘引魂随身术’是白马非留给你的另一个礼物,我想今天是时候教给你了。” 很明显,这招是将魂池中的魂侣引至体外的灵术,算是魂侣的配套灵术,鉴于连魂侣都是白马非的独创,那么这一招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终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魂侣微微一笑,“以你的修为,今时今日才可以掌握这一招,而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白马筱回了她一个笑容,随即拔出剑来。 于此同时,魂侣右手一甩,现出一柄同样是青光汇聚而成的光剑。 对面的丁铃见他故弄玄虚的做了个手势,接着便一脸惊讶的模样,就好像自顾自的在演戏。 “哼,拖延时间?”丁铃没有再等,举起了双剑。 经历过刚刚与聂涧枫的对决,此时的丁铃对这个最后的王牌丝毫不敢松懈,直接略过试探阶段,身影瞬间消失。 同一时间,丁铃已出现在白马筱身后,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可这一剑离他还有一两尺的时候,忽然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就像一剑刺进了泥土之中,顿时减缓了大半。 这给了白马筱反应的机会,立刻回身一剑劈过,“当”的一声,丁铃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那股无形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她当然看不到,那一剑刺出时,却被魂侣用灵力挡住,她也万万想不到,此时的白马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没等她继续进攻,白马筱已先下手为强,一人一灵同时奔向丁铃,一实一虚的两把剑也一同刺出。 在丁铃的眼中,只有白马筱一人一剑,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两股非比寻常的内力,本能的双剑齐出,接下了他们的攻击。 一人一灵的配合打的丁铃措手不及,对丁铃来说,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直在另一个方向对她进行干扰,虽然看不见,但这股力量真实存在,在围攻之中陷入窘境。 这人似乎能将内力调离出躯体,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分身?! 丁铃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子,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南宫剑宗最后的独苗,与这位连败两位弟子的丁铃,一上来就进入白热化的对战,直看的外场观众大呼过瘾。 而内场看台这边,南宫剑宗众人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比外场的小,这家伙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总有种让丁铃措手不及的感觉。 大约被压制了有五分钟,丁铃的心态终于缓和了一些,转而开始反攻。 一秒的时停后,她已出现在白马筱背后,却一如开场时那样,剑快刺中时又被阻拦。 这一次,白马筱回身刺中的不止是她的剑了,而是划过了她的手臂。 丁铃大惊失色,一脸几次时停强攻,却均是千钧一发,又一次差一点被白马筱抹了脖子。 别看这家伙动作看起来很缓慢,可那股无形的力量却异常迅捷,她的每一剑都会被那股力量拦住,就好像他的周围都被一股厚厚的内力包裹着,只要进入那层灵力,无论什么东西,都像是置身泥潭,难以前行。 但又并不像是这样,丁铃能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体积并不大,与一般人的大小无异,简直就像是分身。 可就算是分身,反应未免太迅速了一些,就好像……这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分身,不受这个男人的控制。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丁铃万万想不通,自己已经成长至一秒的时停,却拿他毫无办法,甚至每次进攻都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 莫非,这是法术? 法术! 丁铃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便能解释得通,他不但会法术,而且如此奇绝的法术居然也不会被鉴法灯感应! 几番交手下来,连战两场的丁铃显然开始疲惫,可当她停止进攻时,白马筱又会立刻猛攻上来,十分难缠。 她的败势渐渐显现,场上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包括身在高台之上的丁主教。 “丁主教有令!比武暂停!” 裁判的话音刚落,两人终于从难分难舍的缠斗中分离开来。 丁铃正喘着粗气,白马筱那边虽然是刚上场,但毕竟体能不佳,此时居然和她一样喘息起来。 这时候喊暂停,白马筱非常乐意,虽然才打了十分钟不到,但他已然累了。 “有点出息没有啊,对面那个女孩可是连战三人,你这才哪到哪?” 白马筱反而深呼吸起来,不服的说道,“怎么,累了还不让喘?” 这货就是个灵体,她当然不会累。 在万众瞩目下,丁主教起身,走向高台的栏杆,俯视众人,“武宗大会进行至此,精彩程度空前绝后。” 白马筱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家伙装什么老好人,这时候突然夸奖我们,肯定不怀好意。” “你们仨的战斗的确不简单,就算他是个恶贼,也懂得好赖之分吧。” 就连魂侣也开口夸赞,白马筱心里得意洋洋起来。 白马筱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果然接下来丁主教的脸上便露出一个不会好意的微笑。 “为了让诸位能够发挥‘全部实力’,本官决定,暂时关闭鉴法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力终解放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什么?! 白马筱猛地抬起头,却见那丁主教果然伸手在那盏鉴法灯上一挥,那两朵莲花真的就此闭合。 看台上的剑音立刻骂道,“这不是耍无赖嘛!怎么不早关?!” 不止是剑音,聂涧枫也气愤不已,那货若一开始就关闭鉴法灯,虽然他不一定能战胜丁铃,但凭着剑音的红灵修为,定能打败这个只有青灵修为的丁铃。 唐珊雨奇怪的问道,“早关反而不好吧?三师弟和你不就更难对付她了吗?现在好歹也伤到了她。” 她若是知道这两位师弟师妹也会用法术,估计此刻会比剑音更加生气。 剑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圆,聂涧枫反应很快的说道,“若她早点使用法术,我们至少可以参透她的所有招式,现在对白……对二师兄来说,面临的可是全新的敌人。” “这倒是……唉,到底是神教内定的冠军,自然会用点肮脏的手段。” 对于胜负,唐珊雨看的和南宫羽一样,历届垫底能拿到第二名,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夺不夺魁已经不重要了。 聂涧枫与剑音对视一眼,有苦说不出。 聂涧枫安慰道,“放心,虽然对方可以使用灵术,但这也代表着白马也可以用灵术。这家伙可是总能在关键时刻制造奇迹的人。” 剑音强笑着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 “靠!这黑幕还敢再明显点吗!”白马筱看着高台上的丁主教,恨的咬牙切齿。 眼看她打不过自己,就关了鉴法灯,简直是不要脸! 但丁铃却没有面露得意的笑容,反而眉头紧皱,略带歉意的说,“这就是蛇神教,安排好了的事,就要不择手段去完成。虽然这很对不起你们做出的努力,但我也无法违背——这一战,我们必须要赢。” 白马筱倒没有放弃,他再次举剑,冷笑道,“这么巧,我们也必须要赢!” “呵,那就试试吧。” 试试就试试!头铁这方面,我还没输过谁! 白马筱向一旁的魂侣点头示意,两人再度结伴冲锋。 丁铃却闭上了眼睛,等到他们已冲到身前时,忽然猛地睁眼,将双剑往擂台上一插,顿时射出无数道青光。 白马筱没想到这鉴法灯刚关,她就立刻迫不及待的使出了灵术,正差异间,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惨叫,魂侣在这道青光之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青光,破坏力惊人! 白马筱赶忙用剑护住了身体,连连后退。 不愧是灵术,对灵体造成的伤害远非常人可比。 “魂侣!你还好吗?!” 片刻后,传来魂侣虚弱的声音,“我没事,你引出来的只是我的分身。本体依旧待在魂池。我可是白马非创造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抹杀掉。” 白马筱松了一口气,但魂侣可没放下心来,“之后……你要自己面对了。” 白马筱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她,眨眼间她已到了面前。 这一次没有魂侣的阻拦,丁铃的时停完全不是白马筱可以招架的,瞬间被砍中的手臂。 这一剑冲击力极大,白马筱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接着左半边身子像是被呼啸而过的电动车撞了一下,身子连转三圈后,远远的摔到了一边。 这一下摔得不轻,白马筱趴在那不动了。 丁铃看着他,欣慰的说道,“那个无形的分身果然是你的法术。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没想到我没等到符剑音的法术,却等来了你的。” 刚刚她率先用法术破散了那看不见的分身,接着她的时停便畅通无阻,果然是他搞的鬼。 “我若是你,此时就不会再起来。这样的结局,对你们南宫剑宗来说可谓是最好的。” 可她话音刚落,白马筱的胳膊渐渐弯曲,形成撑地的动作,接着上半身便被撑了起来。 他居然还想站起来! 丁铃无奈的摇摇头,现在他这副模样,自己根本用不着用法术,就可以轻松将他打下去。 但她并不打算乘人之危,她要等他完全站起来,可以让他输的体面些。 等了约有一分多钟,白马筱终于站直,鲜血已顺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爬满整只左臂,指尖处正不断向擂台滴洒着猩红的液体。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丁铃已至身前,一剑刺入了他的肩头。 前所未有的剧痛之下,白马筱感到自己的整个左臂都只剩下麻木的痛感,除此之外便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吃痛的向后退去,丁铃也握着剑跟过去,想就这样将他推下擂台。 带着血输掉比试,虽败犹荣。 可到了边缘处,他的身子即将跟着此次武宗大会的帷幕一起落下时,他却像一尊雕塑一般,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丁铃震惊之余,仍不断尝试着将剑继续向前推进,可白马筱却伸出右手,握住了那刺入肩头的剑刃,不屈的与她拼起了力量。 这又是何必! 丁铃十分不解,手上加大了力度,剑刃又刺进一寸。 看台上,南宫羽不忍再看,撇过脸去,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 听到冉天行命令般的话语,南宫羽木然的抬起头。 “他,还有他们,都是为你而战。你要好好的看着!” 她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情感,眼眶中已噙满泪水。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冉天行说得对,他们这一战,不为自己,不为南宫剑宗,只为她。 “你傻了吗?如此坚持又有何意义?如此都是输,你又何必……” “谁说……我一定会输?” 丁铃看着猛然抬头的白马筱,愣住了。 “如果,你们不关闭鉴法灯,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赢你呢。” “什……”还没问出口,丁铃的眼前飘起了一缕血花。 殷红的血花漂浮在空中,渐渐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忽的洒在了她的胸襟之上。 一瞬间,麻木酸痛之感袭遍全身,大量的电流遍布她的身体,她抽搐着松开了剑柄,倒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白马筱冷冷的拔出了肩头的短剑,反手持剑,向她走去。 被电击符带来的麻痹感束缚住的丁铃,此时毫无反抗之力。 “关闭鉴法灯,你们这是自食恶果!”说完,他手中的短剑猛地刺下。 快要刺中的瞬间,丁铃挣扎着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她居然能在如此强大的电击之中,挣脱出来! 但白马筱来不及惊讶,因为此刻电流正顺着她的手流向了白马筱的全身,一时间两人一起被电的浑身抽搐,几乎就要口吐白沫。 刚说完她,此刻白马筱便也“自食恶果”,赶忙解除了电击符,两人这才分开。 捡回白马筱丢下的短剑,丁铃缓了一缓才说道,“这就是你的法术?真有意思……” 她手持短剑,冷然道,“只可惜,你不会有机会翻盘了!” 时停,闪身,她要一击解决白马筱,绝不留后患! 可当她消失的一瞬间,白马筱的周身猛地炸起一道电光,青蓝色的电流形成了一个圆形屏障,将白马筱罩在其中,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闷响,丁铃的身子被弹飞,跌跌撞撞的在擂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了身子,差一点被弹下擂台。 丁铃爬起来是一脸的懵逼,刚刚那道屏障,绝不可能是他临时搭建,就好像是……早就存在,被她的攻击所触发。 雷灵·雷盾。 白马筱举起手中的千月玄武,一时间青蓝色的闪电覆满剑身,疾步向丁铃冲去。 丁铃慌忙站起,横剑招架,两剑相交的瞬间,电流顺着她的剑刃流向了她的全身,那股电击的酸麻感再度降临。 雷灵·空灵术 直到这一刻,魂侣才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男人,仅仅只是现场教学,他便可以成功施展雷系灵术。 若说之前的符箓术都是他占了天生通灵血的光,那么这两招则完全靠他自己的灵力修为。 或许他是垫底。 或许他是拖油瓶。 但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凡人。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丁铃再度遭受电击,这种雷系灵术的牵制能力在灵术中可谓是独占鳌头,纵使实力相差再大,被这令人麻痹的电流所束缚,也会在一瞬间缩小差距。 丁铃强撑着没有倒下,但力气根本使不上来,逐渐被白马筱压制。 “你这……算什么灵剑术!” 白马筱冷笑一声,“你用的,也不是剑行九变啊。” 这两个代表南宫剑宗与翰墨剑门争夺武宗大会魁首之位的人,所用的招式却与各自的门派完全不相干,也不知是武功的没落,还是武宗大会的开明。 丁铃咬牙切齿的与他拼着灵力,青色的气浪在两剑相交之处不断的喷涌而出,两人脚下的地毯也开始被这两股力量撕碎,碎片缓缓飘起,环绕在两人周围。 突然,丁铃的眼中冒出闪耀的青色光芒,随着她一声怒吼,强力的气浪将白马筱生生推开,一时间擂台上四处弥漫着浑浊的青色气体,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内场。 这样的场景变化让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白马筱一动不动的站着,紧盯着面前,被青色气场环绕的丁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法大决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可见的青色气场,双目中闪耀的青色光芒,不用多问,此刻的丁铃已进入灵力爆发的状态。 即,青灵巅峰。 对此,白马筱虽然还达不到这个境界,但他丝毫不慌。 黑灵修为的敌人都打过几个了,甚至连卑弥呼都与他交过手,眼前这位区区青灵巅峰,毫不畏惧。 只不过前几个他也没打赢就是了。 看着擂台上的风云变幻,每个人心中都不由得一紧。 高台之上,丁主教皱起了眉头,嘴角却咧出一抹微笑。 他笑的是,他的女儿已经进入了灵力爆发的状态,这场比试可以结束了。 令他皱眉头的是,南宫剑宗的这个小子,居然可以把她逼至此地步,难道过去的他一直深藏不露? 此时场上灵力滔天,已然不是凡人间的比武,神仙大战即将开始。 但就此刻白马筱的状态来看,或许是神仙单方面碾压凡人的局面。 “师父!这……这就是法术吗?二师弟会死的!”唐珊雨焦急的拉着南宫羽的衣襟,“我们……投降吧……” “不。我们要信任凡儿。” 一向主张头像的南宫羽,此时居然拒绝了唐珊雨的提议,这让她很是意外,“师父?” “你还不明白吗?此刻凡儿背负的不止是剑宗的荣誉,还有我们每个人的希望。如果我们选择投降,那么对凡儿来说,他肯定宁愿战死在台上。” 她说的,唐珊雨并不明白,她只知道这样下去,她的二师弟将会永远的离开她。 看她已然急的泪如雨下,南宫羽肃然道,“你若真的关心他,此刻只需给他鼓励,与信任。” 唐珊雨明白了什么,不再哭闹。低沉片刻后,忽然趴在栏杆上,对着擂台哭喊道,“木头师弟!加油啊!” 听到这句呐喊,聂涧枫,剑音,南宫羽,还有台上的白马筱,不约而同露出一个微笑。 冉天行小声笑道,“你总算有点做师父的样子了。” 南宫羽轻笑了一声,无奈却又欣慰。 …… 唐珊雨的鼓励,白马筱收到了。 相比之下丁铃那边却没有人为她打气,虽然看起来很冷清,但实际上她也不需要。 白马筱执剑横于身前,在这风卷残云般的气浪之中,身躯巍然不动。 丁铃微笑道,“能让我彻底认真起来的,你是第一个。我忽然想起,与那位符剑音一起的,还有个年轻法士,他曾在阳江城下压制过白霒姐姐,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马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南宫剑宗……没有法士。” 丁铃心领神会,也没有追问下去,“好,今天我就来领教领教,你们南宫剑宗的无上剑术!” “嗖”的一声,丁铃的身影消失,片刻的延迟后,气浪才跟着被风卷起,几乎同时她已出现在白马筱的面前。 也是同时,白马筱周身的雷盾被触发,青蓝闪电汇聚而成的屏障再度出现。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丁铃并没有被弹飞,而是剑刺屏障,气浪裹挟着剑刃与刺眼的闪电交织在一起,两人顿时陷入僵持状态。 灵爆状态下,丁铃的灵力比刚才强了至少一倍,强大的青色灵力冲击着屏障,灵力弱于她的白马筱此刻便难以招架。 但他也不会束手待毙,他立刻挥剑与她的剑尖相抵,闪电顿时沸腾般暴涨,噼里啪啦的电流在擂台之上乱窜,撩过擂台上的地毯便瞬间出现一道焦痕。 但是这样的电流扫过丁铃时,却被她周身爆发的气浪挡住,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灵爆状态果然可以使战斗力暴涨,丁铃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灵力的比拼终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两人的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剑刃刺破雷盾的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闪电失控的犹如数十条暴怒的雷龙,在擂台之上垂死挣扎一般四处扑腾,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烟雾弥漫了整个内场。 外场的观众们自然看不清内场发生了什么,而身在内场的看台之上,只隐约可以看见烟雾中的青光与青蓝闪电,正不断的相撞、弹开,再相撞。 丁铃几次冲击均被白马筱用千月玄武挡住,几番下来都没能斩断白马筱的剑。 很快,丁铃放弃了尝试,再度施展时停。 雷盾被破,白马筱抵挡不及,左肋又中了一剑。 一击即中,丁铃便知时机一到,一连几次时停,接连刺中白马筱的右肩、右臂、左腿…… 几番下来,白马筱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剧痛包裹,已是体无完肤。 但丁铃的攻击还没有停下,不断的有新伤口出现,可他根本无力阻挡。 “魂侣……她太强了……我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 “闭嘴,我可没打算就这样失去你,我想你也不想吧?” 白马筱凄然一笑,知觉开始麻木,“有心……无力啊……” “不要浪费你的血!” 听到这句话,白马筱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意识也在这一刻猛然清醒。 丁铃还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再一次时停闪身至他身边时,却发现他似乎已经跪倒在地,低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 此时烟雾仍没有散去,莫说外场的观众,就连内场的,甚至是擂台上的丁铃,都看不清五步之外的事物。 停止了攻势,丁铃警惕着走近他,虽说他的死活与她无关,可她本不打算杀他,所以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现在看他好像是死了,不由得有些震惊。 直到来至他面前,发现他的确是跪倒的姿态,身下满是鲜血,已是一动不动。 “死了吗?” 丁铃试探着问,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哼,看着挺能打,居然如此不抗揍?” 他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亦或是晕了过去,丁铃用剑身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缓缓抬起。 抬起头,丁铃愣住了。 他此刻不但睁着眼,而且眼中居然冒着青色的光芒,在这浓烈的烟雾之中尤为明显。 他这是……? 正差异间,脚下忽然也冒起了青光,低头一瞧,惊奇的发现发光的居然是他身下的血。 发起光来,丁铃才看到他的血已经绘制成了一幅图案,像个法阵一样。 而他,就在法阵的中间。 她,也正踩在法阵的范围之内。 突然,一股蒸腾的灵力自她的脚底涌出,法阵之上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将法阵范围之内全部笼罩起来,巨大的压制力自下而上扑来,这一刻她就像是置身在水压极强的海底。 在这降魔阵之中,就连黑灵修为的墨睿都无法挣脱,莫说这位青灵巅峰的丁铃。 一时间她已动弹不得,周身爆发的灵力居然也完全无法撼动这个束缚,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恐惧。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法术?! 丁铃从未感受到如此绝望。 但紧接着,更加绝望的出现了。 她的四周,青光符箓正慢慢显现,青色的符纸,红色的符咒,周身足有十几张。 这个符箓术……她曾见过。 除了那个人,世间居然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一招?! 这个木凡,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她既认出了这些符箓是什么,也就知道它们的效果。 巨大的求生欲油然腾升,她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 这一刻,想要活命,就必须不留余地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潜能…… …… 内场的烟雾已经持续了十多分钟,外场早已乱作一团。 擂台上究竟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内场看台之上,唐珊雨拼命的张望着,却除了远处淡淡的青光之外,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雷盾爆炸的缘故,内场附近是紊乱的电磁场,导致漫天尘土漂浮在空中,十多分钟了还没有散去。 “你们能看清吗?”唐珊雨还以为自己修为不够,但看向师父和师弟师妹们时,发现他们也正翘首相望。 究竟怎么样了?刚才的爆炸如此惨烈,那个木头师弟不会死了吧! 正焦急着,聂涧枫忽然喊了声“小心”,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他捉住,将她那娇小的身躯护在了身下。 不等她弄清发生了什么,擂台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的是极其强烈的飓风,从擂台那里直向四周迅猛的扩散。 连带着擂台周围浓重的尘土,一起向四周辐射,宛如一场小型的沙尘暴,向外场席卷而来。 外场的观众们还在发着牢骚,忽然一声爆炸,尘土与浓雾扑面而来。 人们纷纷捂着嘴咳嗽起来,一片埋怨声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紧接着这声惊叹就如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几乎外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惊叹一声,之后便是一片沉寂。 内场的擂台已是破损不堪,除了几处倾塌的落脚点外,几乎已成一片废墟。 白马筱依旧呈跪倒的姿势,待在一处还算平稳的残骸上,一动不动。 擂台的另一边,丁铃悬浮在空中,周身被青光笼罩,看起来挺过了刚刚那场巨大的爆炸。 谁也不知道被浓雾笼罩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从这结果来看,应该是丁铃赢了。 可还没等押翰墨剑门的赌徒们欢呼,青光消失,丁铃从半空落下,跌在倾塌的擂台上,无力的滚落到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剑魂出南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丁铃摔落擂台,南宫剑宗木凡获胜!” “这不可能!”丁主教无法克制的从椅子上站起,手扶着栏杆,狠狠的拍了一下,“南宫剑宗……你们……居然胆敢私自修炼法术!” 多年前那场反教大战后,蛇神教对南宫剑宗的打压一直持续至今,实际行动便是落在这丁主教的头上。 可如今南宫剑宗居然出了法士,还打败了蛇神教的神使,并扰乱了神教进驻武林的计划,这不止是南宫剑宗的罪责,更是他的失职。 “去,把许天应和他那个断手的徒弟叫来!” 一旁的神使应了一声,没多久便带回了二人。 光看他的背影,许天应便猜到他此刻肯定是火冒三丈,但这也是与人无尤,毕竟那两位神使都是他的人。 许有才没见过这么大的神官,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丁主教那如刀般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最终停在了许有才的脸上,“你给我听好,下一场,我要你杀了那个木凡!” 这是个很平常的决定,但两人具是一惊。 临行前,许天应特意嘱咐他们不要伤了对方性命,而许天应则是答应了南宫羽不伤他们,如今丁主教有此命令,两人都是出乎意料。 其中最为难的便是许天应。 “丁主教……南宫剑宗向来与皇上和皇后交好,此时他们二人也在场上观战,若我们下手杀了那木凡……恐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丁主教不以为然,奸笑着说,“你翰墨剑门的弟子失手杀人,那也是你们的麻烦。神教培养你们这么多年,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担吗!区区皇帝而已,我们想保住你们的狗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许天应立刻沉下脸来。这货话说的简单,经历过前几天皇帝带万人军队包围武宗府的奇观,就算是三岁孩童都能看得出来,皇帝正在想办法和蛇神教干一架,若不是大神官出面,只怕这丁主教早就死在南宫羽和冉天行的手上了。 看他默不作声,丁主教知道这家伙吃软不吃硬,脾气收敛了些,“好言”相劝道,“前段时间,你们两派有所交恶,令徒还被他斩去了一手,如今就算在场上‘失手’杀了他,我想也只会被当做平常的复仇之举。人人都知道你们世受神教庇护,不会有问题的。” 丁主教了解许天应,许天应又何尝不了解这家伙,这很明显是先礼后兵,不容他拒绝。 “是,许某遵命。” 丁主教满意的笑了笑,“去吧。神教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出了高台,许有才小声问道,“师父,我……” “无论如何,不能伤他性命。” 许有才一愣,“为何?师父,不要为了那个女人,而违背神教的……” 看到师父的怒目,许有才立刻闭了嘴。 “我警告你,以后你们师兄弟若再敢对南宗主不敬,休怪为师无情!” 许有才诺诺的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出徒弟的为难,许天应也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略一思考后,说道,“如今他已受伤甚重,你只需将他刺晕,若他不治而死,那也与我们无关。若能救得回来,也算他命大。听懂了吗?” 当然听得懂,师父这是打算左右逢源,若木凡不治身亡,那也是丁铃伤的他太重,南宫羽那边便不会得罪;若他安然无恙,也能以“误以为他已死”为借口圆过去。 许有才看了看台上垂死的白马筱,心里盘算着什么,嘴角扯出了一个邪笑。 …… 裁判的话音刚落,丁铃已被肖奎抱回了内场。 看样子伤的不轻,似是已然失去了意识。 在被降魔阵困住的情况下,贴脸遭受十几张爆破符的攻击,若不是白马筱体力不支,最后一刻降魔阵难以为继,加上丁铃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所有潜能,挣脱降魔阵并用灵力护身,此刻丁铃早已被炸的四分五裂。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白马筱那边伤的也不轻,虽然已是两场之间的休息时间,但他一动不动,依旧保持跪姿,完全没有去看台的意思。 看他的状态,看台上的各人很是担心,虽然对方最棘手的两个人已经被解决,可余下的许有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尤其是以他现在的状态。 就这么无言的注视着他,十分钟后,最后一场比试来临。 决定武宗大会冠军的最终决战终于来临,全场观众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双方各剩一人,胜负在此一决!” 擂台虽然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但许有才还是找了一处稍平一点的残骸站着,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白马筱,心里满是得意。 “姓木的,今日你若死在我的手上,可别怪我乘人之危啊。” 白马筱此刻身上的十几处剑伤早已凝固,但因为失血过多,疼痛虽然已经麻木,但非常虚弱。 真的,好像睡觉啊……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胸口一痛,立时便清醒了几分。 眼前,许有才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这时的他已经对痛觉不那么敏感了,只是觉得这一剑就像是刺破了充满气体的他,此刻就感觉气正顺着这个伤口飞速的流失。 “你已经没法反抗了吗?真是太可惜了。你们一个个伤成这样,最后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上!” 白马筱连反抗都懒得去想,更别说被他激怒,此时的他就像是困了好几天,任什么金钱美女,还是杀父仇人,他都一概不想管,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看他毫无斗志,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许有才越发得意。 “哼哼,看你师父那副醉样,就知道她昨晚和我师父做了什么!虽然她用身体做交换,留你们性命,可惜了,得罪了神教,可不是我师父能保得住的了!” 听到这句话,白马筱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缓缓抬起头,木讷的问道,“你说什么?” “呵呵,你难道还不知道?你那下贱的师父,每次喝酒都是因为她要去伺候男人!丁主教,我师父,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可真是不好说了!” “……” “不然,你以为你们如此渺小微弱的门派,凭什么能保留至今,居然还能参加武宗大会这一武林盛典,都是你师父用身子换来的!” 一连番的话语就像一道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直直的劈中海面,泛起汹涌波涛。 这一刻,白马筱明白了喝酒的意义。 聂涧枫一定是先他一步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在出征前说出要她不要再喝酒的心愿。 而且,从剑音和唐珊雨的神态来看,她们一定也是知道了。 就我不知道!我是猪脑子吗?! 白马筱在心中咆哮着,怒吼着,最终转化为怒气,而怒气又全部转化为了空气,打入已经漏气漏的差不多了的身体里。 他挣扎着伸出手,攥住了许有才的衣领。 许有才见他满是鲜血的手污染了自己的衣服,顿时大怒,手上一使劲,刚想把剑拔出,一剑砍下这只手,以报断手之仇! 可剑还未拔出,右手上忽然一阵剧痛,就好像被什么利箭穿透了一般。 鉴法灯没有被重启,丁主教还是太轻敌了。 姓丁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垂死的年轻人,居然还能继续施展法术。 手骨肯定是被打碎了。许有才剧痛之下,惊恐的看着白马筱,他完全想不到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手上莫名其妙就会出现一个血孔?! 这下他没有反抗,白马筱抓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虚弱的白马筱只能小声说道,“你师父答应不杀我们,可我师父没答应……不杀你们啊……” 许有才的瞳孔猛然增大,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恐惧感由心底直冲脑仁,一时间眼前一片浑浊。 白马筱伸手指抵住了他的胸口,正准备用无剑指将他打成筛子,就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凡儿!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不知是不是南宫羽看出了形势,或是刚刚白马筱的小声言语被她听了去,整场武宗大会最戏剧性的一幕诞生了。 在南宫羽和丁主教的为难之下,本该纠结要不要杀人的应该是许有才,可这时却反了过来,这不只是戏剧性,更具讽刺。 “看来……如今是我要饶你不死了啊……”尽管白马筱很不爽,但不得不照做。 杀了他,易如反掌,可白马筱已不再是那个可以不顾后果的浪子。 推开了他,白马筱木然道,“自己滚下去吧。” 许有才愣了片刻,刚刚的恐惧一瞬间化为屈辱,恼羞成怒的他刚假装后退两步,立刻上前飞起一脚,踹中了白马筱胸口的那把剑。 剑刃几乎完全没入白马筱的胸膛,从他的背后穿出。 又一次,在将输之时突发偷袭。 剧痛之余,白马筱狂怒不已,一发无剑指射中了许有才的左膝盖。 “扑通”一声,许有才摔了个狗吃屎,这一下提醒了他刚刚手掌被打穿的噩梦。 看着恐惧再度浮上他的眼瞳,白马筱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这个凡人打败吗?!” 凡人?什么意思? 许有才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根本无暇反应,就见白马筱的手指又射出几道青光,打穿了他身上几处不致命的位置,生生将他推下了擂台。 莫说许有才已经出了擂台,就算他还在擂台之上,胜负也已分出——此时的他,四肢关节均被打穿,琵琶骨也被穿了两个孔,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武宗大会……终于结束了吗? 白马筱抬起头,看着昏黄的天空,一身重担尽数卸除的安心敢油然而生。 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吧…… 失去意识前,白马筱看到空中有一颗白色的光球,正逐渐胀大,最终覆盖了他全部的视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醒游西域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魂池中,魂侣由衷的为他拍手祝贺,毫无疑问,这一次他又成了英雄。 “你真应该早点教我那些雷系灵术,不然我肯定能少受点伤。” 魂侣挑了挑眉,“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当时若不是实在没辙了,我打算过个一两年才教你呢。那些都是白马非的独创灵术,从没有第二个灵者能够学会。” 白马筱笑了,“你这是在夸我?” “才没有。只是告诉你有多凶险。当时若是雷盾没有成功施展,你可就死定了。” 这时,那团心魔黑影飘了过来,虽然没有五官,但从它的语气中能听出充满了嘲讽,“我觉得你真的是越来越像这家伙了。当年我按照梁月的样子创造了你,你该和梁月一样,谨慎持重,没想到现在越来越乱来。” 魂侣斜了它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少以白马非自称,你只是他的心魔,从任何角度来说你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心魔呵呵一笑,“是吗?可若没了我,白马非也不是真正的白马非,是不完整的。” “是啊,毁誉参半,这才是真实的人嘛。” 没想到白马筱居然会同意它的话,魂侣生气道,“你这家伙,是不是又被心魔迷惑了?” 白马筱嘿嘿的傻笑道,“难道不是吗?他那么花心,本就不是完美的人。只不过你这个小迷妹一直无脑崇拜他罢了。” “你……”魂侣一时气结,不知该怎么反驳,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当时真应该让你死在擂台上!” 看她生气的样子,白马筱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与小翎分别了两个多月,偶尔调戏一下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魂侣,也算是解了相思之愁。 “这次伤的这么重,不知道又要躺多久。” 魂侣欣慰的说道,“这两个月你的成长可以说是飞速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你那荒废了二十年的身体可真的顶不住。” 白马筱今年才二十岁,她这么说等于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荒废着,十分不服的说,“怎么就荒废了?我能进步这么大,也是靠着我这二十年的苦心经营!” “呵,苦心经营?天天泡在网吧里经营吗?” 这家伙!果然不如小翎,至少小翎从来不会讽刺挖苦他! 然而,这俩虽然有着相同的身体,可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懒得理你!我休息会儿……” 魂侣一把拉起了想睡觉的白马筱,“这里是魂池,你本就在梦境之中,在梦里还要睡觉,不怕醒不过来吗?起来,我们巩固一下你的雷系灵术,别以为侥幸成功一两次,就算彻底掌握它了。” 这老师还真是严格。但白马筱却也非常乐意。 武宗大会省试结束,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更加严酷的全国会试,来自十三个省的武门,肯定不好对付。 尤其是蛇神教,白马筱相信,他们绝不会就此放弃,估计会试上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这师徒俩开始了训练,心魔呆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没准真的能超过当年的我……” …… 魂池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疲累困倦的感觉,不知训练了多久,白马筱终于感觉到魂池之外,那股力量正试图唤醒他。 这股力量便是来自他的身体——他终于可以醒过来了。 再睁开眼时,白马筱看到的是金色的天花板。 造型别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天花板上,刷满了金漆,看起来格外的奢华。 摸了摸身下,是柔软丝滑的床垫,身上盖的也是绣满花纹的毯子。 这是哪?这里的环境……真的好舒服。 白马筱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痛。 早已不是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白马筱早就习惯,知道这是躺了太久导致的。 强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又大又豪华的房间里,雕梁画栋,金银玉器,就像是某个异域风情的皇宫。 这装修风格,白马筱说不上来是哪个国家的风格,有限的知识里,他翻出了一个最接近的——阿拉伯? 难道,继穿越之后,现在轮到重生了?我这是重伤不治,最后重生成了阿拉伯的石油王子?! 他胡思乱想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物。 昏迷前,他明明是在广州武宗府,怎么醒来却跑到了阿拉伯,这哪跟哪啊! “魂侣……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啥?!” “这……武宗大会上,我也受了伤,所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也在休养。现在我也搞不清状况了。” 这个二十四小时运作的云保安也是一脸懵,白马筱有些慌了。 “有人吗?!”他大喊了一句,许久也没有回应。 如果真的重生成了石油王子,这时候应该有一堆阿拉伯女仆跑出来服侍自己才对啊。 他下了床,来到一扇透着光的门前,用力一推,发现这里是一个阳台。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土黄色房屋,像是用黄土堆建而成的,但并不是单调的一片土黄,每一栋房屋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房屋的造型也是各种各样,呈现出一种十分繁华的景象。 但街道上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卧槽,我不会是死了吧?这里难道就是天堂?!”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捂着嘴,觉得这是让这一切看起来合理的最好的解释。 “醒醒,你好歹也做了半年多的灵者,人死后哪有什么天堂和地狱?要么转世投胎,要么就化作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死了,我怎么还会在这里?” “也对哦。”但转念又感觉不对,“可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蠢啊?你又没有被锁起来,出门看看就知道了。” 白马筱一拍脑门,难道真的是躺的时间太长,脑子都退化了吗? 出了房门,外面果然也是金碧辉煌,看着像个皇宫,只不过一个守卫都没有。 真的好安静,好像陷入了死寂一般。 七绕八绕,总算是出了宫殿,但外面却是一片花园,看样子还没有走出皇宫。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弯,渐渐的,白马筱听到了人声,并且还是十分嘈杂的人流涌动。 出了花园,外面的大街上居然挤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穿着很像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西游记》里,那些西域国家的服饰,并没有阿拉伯的大白长袍。 果然,不是阿拉伯。 那这里难道是西域? 西域,应该是在新疆一带吧,从最南方的广东,跑到了最西边的新疆? 这肯定是重生!绝对是!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跨越几乎半个中国版图,出现在这里?! 街道上的人流虽然密集,但都是往一个方向移动,好像所有人都在赶什么集会。 顺着他们移动的反向看去,白马筱不禁呆住了。 远处,不高的一座山头上,镶嵌着一座壮观无比的建筑,且这建筑的风格居然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汉朝古风,就好像是汉朝的宫殿整个穿越到了这里。 此时人流涌动,正缓缓向那座建筑走去。 白马筱挤进人群,一边被人群挤着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路人,“大哥,你们这是去哪?” 刚说出口便觉得自己脑残,这又不是现代,这时候的西域人会说汉语才怪! “你不知道吗?中原来的?” 卧槽?居然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白马筱愣了一会儿,木讷的点头,“是……是啊……”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此时他身上穿着汉族古装的内衬,与他们这些西域服饰完全不同,很明显来自中土大唐——啊呸,是中土大明。 “国王要在千黛坊宴请蛇神教的神官,最近几天会有盛典,我们都去看热闹呢。” 所以,这里是有国王的。 所以,前面那栋汉风建筑是叫“千黛坊”。 所以,这里也还是有蛇神教。 所以……即使重生到了这里,还是避不开蛇神教? “那个……我问一下,现在什么年代,这里又是哪里?” 先前看他是中原人,问起那些问题都还算正常,可听到他这么问,那路人立刻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庆平二年,楼兰。” 时间还是那个没听说过的时间,而地点居然是楼兰。 在白马筱的印象里,楼兰这个国家在大约一千六百年前就消失了,也就是南北朝时期,明朝的时候肯定已经不在了。 所以,这个明代庆平二年究竟是个什么诡异的年份,他们究竟是穿越到了什么时间段?! 但这些都不是白马筱优先考虑,目前他应该想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从广州跑到了楼兰。 但这个问题问路人是肯定没戏的,刚好那个路人也不想再搭理这个奇怪的家伙,快步从他身边挤了出去。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十分诱人的肉香。 不闻还好,一闻到这个味道,肚子立刻拼命的惨叫,白马筱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已经躺了很久,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钱,白马筱被本能牵着鼻子,一路挤进了路边的一家饭馆。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黄土堆砌出的,虽然简陋但很有西域风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那股羊肉的味道才是重头戏。 “客官里面请。”一个楼兰美女迎了上来,热情的说道,“要不要尝尝新鲜出炉的水煮羊肉?” 白马筱恍恍惚惚间,完全被本能支配了大脑,再反应过来时,面前的桌上已经放上了一盆硕大的羊肉火锅。 先吃了再说! 饿个几天再吃羊肉锅,那简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尝过的最美味的味道。 正吃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欲穷千里目?” 本就被大快朵颐的兴奋感占据整个脑子,加上这句诗实在是深入人心,白马筱下意识回了句“更上一层楼”。 话音刚落,说话那人便在他的对面坐下,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准备好动手了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楼兰遇奇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准备好什么?”白马筱抓着一块羊肉,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人穿着黑色的麻布衣,看着像西域草原上的劫匪,潜意识告诉他,这人可不是什么平民百姓。 听到白马筱发出疑问,那人居然很赏识的点点头,“不错,很谨慎。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马筱被他彻底搞蒙了,愣了半天,还是选择不搭理他,继续吃他的羊肉火锅。 那人却也没有再说,看着他吃也不尴尬,忽然自言自语道,“羊肉……水煮。水煮羊肉……水杨?” 白马筱只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没准真的脑子有病。 但他现在可没闲心管这家伙,一会儿还得考虑怎么逃单。 他可不打算打出去,这种行为与恶霸无异。 所以,还是偷偷跑出去吧。 也许是太饿了,没多久便吃光了这一盆羊肉火锅,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后,准备伺机逃跑。 门外的人络绎不绝,时不时也会有人进来用餐,这时逃出去想必不会很难。 找准了一个时机,白马筱偷偷窜到了人群后面,弯着腰奔向了门口。 刚要迈步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那位客人!” 这句话让他后脖一凉,根本来不及考虑是不是叫自己,做贼心虚之下拔腿便跑。 门外的人群实在太密集,且都往一个方向走动,白马筱无奈之下只能顺着人群的方向跑。 艰难的挤开人群,时不时回头望,发现那个店里的楼兰美女还在追着自己,脚下便也不敢停留,疯了似的在人群横冲直撞。 那一锅羊肉价格不低,也难怪人家会紧追不放。 白马筱没办法,这要是被抓住,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到时候可真是丢了汉人的脸了。 莫名升起的民族荣誉感使得他一刻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顺着人流奔向了那座小山头。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腰处,这里开阔了不少,白马筱刚吃了个满腹,一路上又是上坡,跑到这里便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不停的咳嗽。 差点就要把刚吃的羊肉全吐出来,回头望了望人群,已不见那楼兰美女的踪影。 看样子是放弃了,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在一旁的桌前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约莫喘了有十分钟,就听来时的方向传来一声大喊,“那位客人,等一下!” 她又追来了!一盆羊肉火锅而已,至于追这么远吗! 白马筱无奈的继续拔腿狂奔。 这座小山头的确不是很高,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那座汉风建筑前。 建筑面前的场地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这里似乎有个集会,同时也是人流的终点,此时这里满是逛街的楼兰百姓。 白马筱若是混进人群里,很容易便能甩了她,可偏偏他这一身汉人的内衬在这群楼兰百姓中太过显眼,远远的就能看见,根本摆脱不掉。 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昏迷前还在武宗大会上拿下头筹,成为整个广东武林的名人,没想到一觉醒来却为了逃一顿饭钱,被人追出十几里远。 这要是让唐珊雨知道了,肯定会一直拿这事嘲笑他。 慌不择路之下,白马筱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缓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是个彪形大汉。 这大汉至少有两米高,肩膀至少有白马筱两倍宽,看起来特别壮实。 难怪刚才像撞上一堵墙似的,这家伙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 看着他那恐怖的眼神,白马筱知道这家伙肯定生气了,赶忙道歉,“抱歉,抱歉……” 看来这大汉虽然长得凶,身上也是穿着一身皮草,看着不像是楼兰的人,但脾气还不错,居然没拦他。 但白马筱还没跑出去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快!拦下他!” 话音刚落,白马筱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的摔了个狗吃屎。 刚想爬起来,后脖领便被人一把提了起来,悬在空中的白马筱刚好和这大汉对视着。 好家伙,居然一只手就把我提起来了! 白马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多久,那楼兰美女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谢谢你啦,我追了他好久了。” 这大汉不但脾气好,还很乐于助人呢。 可这个场景里的坏人偏偏是自己,白马筱对这个见义勇为的大汉完全喜欢不起来,心里不断的咒骂他多管闲事。 一听那楼兰美女说追了他好久,大汉立刻怒目圆睁,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吃了霸王餐!” 呵呵, 显而易见。 面对那个楼兰美女,白马筱或许还能撒泼打滚蒙混过去,可遇上这个好管闲事的大汉,估计不想出手也不行了。 “乌木,你先把他放下来吧。” 完了,这俩人好像还认识。虽然这个叫乌木的大汉很听话的把他放了下来,但白马筱心里却有一万只神兽跑过。 “乌木,你干嘛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从一旁走来一个少女,对那楼兰美女笑道,“达娜?你怎么到这来了?不用看店吗?” 这少女……不就是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那一晚,在乐港县大牢里见过的那个人嘛! 白马筱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在魂侣的提示下想起了她的名字。 “乌骐,我就知道,乌木在这里的话,你肯定也会在。”达娜笑着与乌骐拥抱在一起,看样子感情非常的好。 回想起来,当初在牢里,这乌骐还被他坑过,差点就死在那几个锦衣卫手底下。 白马筱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穿过大半个中国,还能遇上这娘儿们。 “难得这么热闹,我当然要来看看……”说到一半,乌骐看了看直冒冷汗的白马筱,疑惑道,“这人怎么了?” 乌木说道,“这小子被达娜追,不巧撞上了我。” 乌骐立刻扬起了那熟悉的长鞭,“小贼,你怎么欺负达娜了?!” 看样子乌骐并没有认出他,白马筱这才想起刚刚摔了个狗吃屎,此时他灰头土脸的,乌骐居然一时间没认出来。 看样子只要低头认错,这事就会过去吧? 谁知达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位客人东西没拿就走了,我这才追出来的。” 东西?不是来讨债的?白马筱怔怔的转过身,木讷的看着她。 达娜直接递过来一个漂亮的钱袋,语气里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您的饭钱已经被另一位客人结了,那客人还嘱咐我,把找的银子交给你。” 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白马筱不由得像个痴呆一样张大了嘴巴,半天没缓过神来。 “小子,你还想让达娜举多久?”乌骐没好气的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把你的钱拿走!”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那晚的鞭子可让他记忆犹新,白马筱立刻回过神,赶忙接过钱袋。 “一共四两七钱,您点一下。” 有乌骐这个暴力女在旁边,白马筱哪敢逗留,随手掂了掂,敷衍了过去,“正好,谢谢,谢谢……”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直走出去几十米远,才坐倒在一个路边摊前,如获大赦一般。 这剧情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反转的又快又猛,白马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叫达娜的老板娘,居然一路追来,不但不是来要钱的,反而是为了还钱? 究竟是谁替他结了账? 白马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后,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瞬间释然。 “管他是谁呢,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不如干脆好好放松一下。” 打开钱袋,里面是四枚一两的小银锭,和七个一钱的银币,加起来四两七钱,正好。 粗略估算一下,那盆羊肉火锅就是五两三钱,相当于白马筱快三个月的月例,还真是贵啊! 虽说剩下的钱还不够再吃一顿羊肉锅的,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能在这些小摊位上好好的挥霍一番。 抛去烦恼,现在的白马筱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在这片集市上逛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日上中天,大约到了中午,白马筱的肚子又饿了起来。 这时间算起来,那顿羊肉锅算是早饭,现在该轮到午饭。 这么久逛下来,这地方给白马筱的印象只有一个字:“贵”! 楼兰的物价是真的夸张,现在看来一盆羊肉锅卖五两多也不算稀奇,这么一算,这剩下的四两七钱根本买不了什么。 找了个简陋的摊子,打算随便吃点便宜的东西垫垫肚子,一问价格,一碗啥都不加的阳春面居然卖一钱银子,这让白马筱忍不住感叹道,“这也太贵了吧!我们那儿一碗馄饨才卖几文钱,那还是肉馅儿的呢!” 按照兑换比例,一两是十钱,也就是一千文,这一碗啥都没有的面条居然卖到馄饨价格的十几倍,简直是离谱! 那老板歉然一笑,“客官一看就是从中原来的。咱们楼兰哪能跟你们大明比呀?物价自然很贵了。” 这老板看着老实,不像是故意宰他。而且这里的物价的确很贵。白马筱不禁愕然,就这点钱,估计没个几天就得去要饭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觉醒来居然会在这么个破地方! 看他愁眉苦脸,老板哪知道他的遭遇,只以为他是穷到连一碗面都吃不起了,便好心提醒道,“客官,您可以去千黛坊看一看,那里的物价可是和中原不相上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楼兰千黛坊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千黛坊?白马筱看了看不远处那栋富丽堂皇的汉风建筑,先前听那路人说起过,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千黛坊。 可看这奢华的外观……不像是很便宜的样子啊…… “如果真那么便宜,谁还到你们这里买东西?多走几步去那儿吃不是更好?” 老板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了,这千黛坊只招待非富即贵之人,要不就是汉人旅客,我们这些西域的小老百姓人家可是不招待的。” 听他这么说,白马筱对这个千黛坊顿时没了好感。 只招待富贵和汉人,这不就是歧视吗? “这地方难道还是什么皇宫不成,居然还挑客人?” 这老板作为被排挤的那一拨人,却并没有为白马筱的不满叫好,反而用安慰的语气的说道,“这千黛坊,原是几百年前大明设立在这里的都护府,‘大统一’之后,这里便被一个楼兰富商买了下来,改名为‘万富楼’。从那时起就是只有王公贵族才可涉足之地。” “那……这地方现在不但区分贫富,还要分种族?” 问起这个,老板的神色有些尴尬,“客官这么年轻,应该还不知道吧?六十多年前,西域各国试图摆脱‘大统一’的局面,与大明宣战,大肆捕杀汉人,这万福楼当时的楼主不愿收留汉人难民,于是婆婆杀了他并夺下万富楼,广纳难民,与西域各国对抗。” “婆婆?” “哦,就是千黛坊现在的主人,我们大家都尊称她为婆婆。” 白马筱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一个拯救苍生的慈祥老婆婆的形象油然而生。 “虽然后来西域输了战争,但留在万富楼的汉人们与西域各族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世仇,虽然婆婆常常劝他们放下仇恨,但总有些积怨太深的人放不下,为了不让他们做出过激的举动,婆婆不得不阻止西域百姓进入千黛坊。” 原来是因为战争,白马筱不禁感叹,战争中受苦的永远是百姓,哪怕结束了,这份仇恨也是百姓们承担着。 无论哪个时代,战争都是人类之间最残酷的行为。 “那这个万富楼,怎么又改名为千黛坊了呢?” 老板有些为难的说道,“这……这千黛坊是大约三十年前,婆婆改的名字,具体因为什么呢……婆婆也没有明说。不过民间传说,是因为婆婆被一个男人伤了心。” 怎么仿佛嗅到了一丝狗血肥皂剧的味道,白马筱的八卦属性瞬间被唤醒,一脸欠揍的模样,“真的?这传说怎么来的?” “其实也是我们自己的猜测。自从大概三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婆婆把万富楼里所有的男人都赶了出去,并改名为千黛坊,从此不再接纳男人,上至婆婆,下至杂役,甚至是喂猪种田的,都是女人。” 白马筱看了看不远处的牌坊上,大大的“千黛坊”三个字,心说“黛”这个字代表的是女子画眉所用的青黑色,常用来代指女子。 这么看来,“千黛坊”这名字就和“女儿国”一样,看来的确是除客人外,这千黛坊一个男人都没有。 忽然这么痛恨男人,民间如此猜测传说便也是合理。 这老板说到这里,便不愿再说下去,“婆婆的事,我们一般都不愿讨论太多,总之客官若想填饱肚子,还是去千黛坊吧。” 看来这个婆婆在这一带的威望不低,白马筱越来越好奇这个婆婆长什么样了,肯定是个慈眉善目,又很有智慧的老者。 千黛坊,有意思,值得一去! 其实也是不得不去,毕竟这里的物价可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跟着人群走近,才发现这千黛坊建在一个独立的石壁上,与山顶的这片平地之间隔着很深的悬崖,用一坐极宽的木桥连接。 这个木桥似乎也是集市的一部分,两边也摆满了小摊贩,非常热闹。 趴在护栏上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桥面往下延伸了至少二十多米的支撑结构,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走过木桥,终于来到千黛坊的大门,门口是两个身穿汉服的年轻姑娘,浓妆淡抹,容貌娇美,身材婀娜纤细,光是这两人,便足以让人对坊内景色产生无限遐想。 看到白马筱走近,两个女子行了个礼,白马筱也拱手还礼,径直进了大门,并没有被阻拦。 门后是一扇屏风,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极大的主厅,正中间是一个大舞台,几个风姿绰约的舞女正跳着不知什么舞,四周是整整齐齐的桌椅。 向上望去,至少有十几层,每一层的楼道上也靠了不少人,有的斜倚栏干,与旁人闲聊,有的则拄着栏杆,俯视舞台上的每秒舞姿。 来来往往的侍应都是服饰统一的女子,白马筱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字:“青楼”。 这和电视上看到的豪华青楼太像了! 只是这些女子们穿着的都是端庄娴雅的汉服,既不妖娆,也不艳丽,而她们对待客人时,也是恭恭敬敬,举止端庄,让人不敢心生邪念。 “这位客人,您是一个人吗?” 很快,便来了一个女子招待他,白马筱刚想先问问价格,看看那个老板有没有诓他,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是来找我的。” 白马筱抬起头,只见三楼栏杆前,一个蒙着面的楼兰女子正俯视着他。 这姑娘认错人了吧? 白马筱愣了一下,再想起拒绝时,那个女侍应已经离开,而那个楼兰女子也很自信的转身回了房间。 尴尬的站在原地,白马筱想了一下,还是先上去和那女子说一声,免得她一直等在那里。 大门旁就是楼梯,白马筱顺着上到三楼,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房。 房门上挂着牌子,写着“水杨厅”,应该是这儿的一个包间。 房门虚掩,能看见那个楼兰女子正坐在桌旁,叩了叩门,白马筱推门而入。 “姑娘……你找我?” “欲穷千里目。” 这句诗虽然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但白马筱总觉得耳熟,好像不久前也有人说过这句,下意识回答道,“更上一层楼?” 女子莫名的点点头,好像他说对了什么。 这首王之涣的诗应该绝大部分中国人都能对的出来,和“床前明月光”那首几乎并列“最洗脑古诗”的榜首。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这句话好像也在不久前听过。 白马筱有些想不通,刚想问什么情况,魂侣却打断他说,“现在什么时辰?” “不知道……应该刚过午时两三刻吧。” 魂侣呵呵一笑,“我懂了。” “怎么回事?” “你在山下那家店里吃霸王餐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家伙,你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白马筱猛然想起,这两句熟悉的话都是那人说的,当时他正忙着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在意。 “所以呢?” “当时他对着你吃的那盆羊肉锅若有所思,‘水煮羊肉’,‘水杨’,而这里是水杨厅。” 这下白马筱有些懵了,“这还真是个……有趣的谐音巧合。” “这可不是巧合。你的饭钱显然也是他支付的,你也算过,是五两三钱,而现在是午时三刻。” 水煮羊肉,水杨…… 五两三钱,午时三刻…… 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那句诗应该是个接头暗号,而你对上暗号后,却没有理那人,他便以为你是在暗示什么。现在看来,你的‘暗示’便是:午时三刻,水杨厅见。” 听她一通分析,白马筱恍然大悟,不禁感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名侦探啊,这种事都能想明白?” “你或许没有在意,但我一直在思考那个怪人的所作所为,现在才想通。” 有个一直比自己多个心眼的云保安盯着,白马筱觉得安全感十足。 正得意着,现实中他已是半天没有理睬那个楼兰女子。 女子奇怪的站起身,警惕的问道,“有何不妥?” 白马筱刚想解释,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嗓门极大的男子喝道,“千黛坊私藏反教逆贼!给我彻底搜查!” 冤家路窄,又是蛇神教! “不好!”那女子慌忙将房门打开一个小口,只看了一眼,便又立刻关上,转头奔向窗户,推窗跳下。 这一连串的操作把白马筱彻底整蒙了。 一个蛇神教就把她吓成这样?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听背后“咔啦”一声,白马筱一回头,房间的墙壁上居然开了一扇暗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侍应打扮的女子。 这女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最显眼的便是她的左脸上,又一道长长的伤疤。 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割出来的,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狠戾。 这疤面女刚一出现,便飞奔而来,抓起白马筱硬生生拖进了那扇暗门。 几乎是暗门合上的瞬间,便传来房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她轻轻的将暗门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隙,通过缝隙白马筱能看到有两个穿着红衣斗篷的男人闯了进来,在房里一通寻找。 这红衣斗篷与先前在阳江城看到的白斗篷款式相同,不用想也知道是蛇神教的神使。 白衣是教法会,青衣是使徒会。 那么剩下的红衣,便是蛇神教三大教会之一的…… 神罚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疤面奇女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从这两个月的经历来看,使徒会是发展教徒的,教法会是执法机构。 那么这神罚会是干什么的? 只见这两个红斗篷查看了床下、窗外和柜子之类可以藏人的地方,一无所获后便转身出了门。 见他们出去,那个疤面女这才又合上了暗门。 看他们俩气势汹汹的模样,要是被抓住,肯定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多谢你了姑娘,请问你是……” 那个疤面女没有与他客套的意思,“别废话,想活命就跟我走。” 白马筱也不反抗,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既然刚刚被她救了,那么跟着她准没有错。 穿过这暗门后的暗道,两人来到一处很大的空间。 这里只有柱子上挂着几盏灯笼,光线很暗,隐约能感觉到这里很大,周围随处可见满是齿轮的机械结构,且还在运作,发出齿轮间“咔啦咔啦”的摩擦声。 这看着像是某种大型机器的内部结构,但在古代还真是稀奇。 白马筱充满了疑问,但显然没有机会问出口,跟着她来到最深处,赫然看到一个木制轿厢,顶部拴着不少极粗的绳子,看着像是…… 电梯?! 明代居然还有电梯,这可真是旷世奇闻,要是有机会能回到现代,我一定要去改写历史书,直接拉高古人的科技水平! 白马筱正望着电梯胡思乱想,那边疤面女已经拉开了地板上的暗门,半个身子已经走了下去,“快走!” 这女的还真是凶呢! 白马筱默默的跟在她后面,顺着暗门下的楼梯,不知走下了多少层的高度,转而又向一个方向平移了一段距离。 本来那个有电梯的机械室就已经够暗的了,这下面的暗室干脆一盏灯都没有,全靠她手上的烛台。 连电梯都能发明,为啥不搞个电灯什么的呢,这蜡烛的火光真的是太暗了! 走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白马筱终于有机会能发问,就听头顶传来响动。 先是一个强有力的女声:“这位大人!纵使您是蛇神教的神官,也不能到千黛坊来为所欲为!” 接着便是一个厚重的男声:“哼!大统一之后,全天下都是我教的地盘,包括你这小小的女儿坊!莫说今日本官来此搜查,就算本官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窑子,你们又能怎样!” 听起来,他们俩就在主厅的地下,地上这个男人的声音与刚刚在房里听到的大喊声一样,显然这人就是来此捣乱的神官,估计也是神罚会的人。 那神官说完这句话后,便传来一阵吵闹,听声音都是女人,看来是千黛坊的女侍应与神罚会的神使们发生了冲突。 不一会儿,那神官又喝道,“哪个敢阻拦,就给我打!” 一听他们要动手,白马筱撸起袖子就像冲上去揍他,却被疤面女拦住,小声道,“这里轮不到你出头。” 这不是轮不轮得到的问题吧?那些不但是凡人,还是一群女人,对上蛇神教那帮人只有吃亏的份,弄不好就是一片死伤! 白马筱可不能坐视这帮邪教欺压百姓,刚想挣脱她,就听一个清脆严肃的女声响起,“红衣使大人今儿个是怎么了?如此大的脾气?” 这声音充满威严,却又不失女性独有的绵柔,一听就是个小领导。 难道这疤面女所说的出头之人,是这位? 果然,她的声音一响起,吵闹声立刻便止住了。 红衣使冷笑道,“兰玉儿?哼,就算是兰掌事你,也无权阻止神罚会搜查反教逆贼!” 兰玉儿的声音立刻多了几分刚硬,“红衣使大人,趁婆婆不在,就来千黛坊撒野,你家主子知道吗?” “哼!搜查区区一个供人消遣的地方,还用不着惊动左判司大人!” 白马筱记得教法会的头头,也就是那天抓了剑音来南宫剑宗捣乱,最后被南宫羽一掌击退的家伙,是右判司。 那么这个左判司应该就是神罚会的老大了。 “是吗?我记得大神官大人特许,搜查千黛坊需要有左判司大人的亲笔公文。红衣使大人,刚刚那番话,你敢当着婆婆的面说吗?” 这个兰玉儿的确有些手腕,那红衣使听完立刻心虚了,“呵呵,本官证据确凿,先行搜查,抓到了逆贼再回去禀报左判司大人,想必他老人家也绝不会怪罪!” “是吗?那如果,我以大人无公文擅闯千黛坊为由,将大人正法于此,那么想必左判司大人也不会怪罪。” 这句反杀的十分精彩,白马筱差一点就忍不住大声叫好。 红衣使听了果然暴跳如雷,怒道,“你敢威胁本官!” “是又如何?千黛坊,虽只是娱乐消遣之所,但不是撒野蛮横之处!” “就凭你们这些个女人,也能拦得住本官?!” “虽然婆婆不在,但‘夜尾’可是一直都在守护着千黛坊,不知红衣使大人,可有信心全身而退?” 这‘夜尾’不知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那红衣使听完,气焰立刻削减大半,“夜尾只有你家婆婆可以指使,你……你这是在虚张声势!” “是不是虚张声势,大人可以赌一赌——就用大人的命做赌注吧。” 接着便是一段不短的沉默,看来那家伙的确是怕了。 “好,兰掌事不愧是千黛坊的第二把交椅,本官佩服!”嘴上说佩服,但听声音就知道是憋了一肚子气,却又无可奈何。 “大人过奖了。七日之后,楼兰国王将在此接见贵教的大主教,我想大人也不希望此时出了岔子吧?” “哼……待本官请得了公文,一定再来拜访!我们走!”说完,他还不死心,转而又说道,“你们,给我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紧了这窑子的每一个出口,一有可疑人士进出,立刻汇报于我!” “是!” 最后那一段听着像是吩咐手下的神使们,实则是甩给兰玉儿听的。 果然蛇神教的每一个人都那么讨厌。 不过这场危机算是解除了,居然被这个叫兰玉儿的女人三言两语间化解,还真是不简单。 白马筱钦佩的笑着点头,一旁的疤面女却是满面愁容,“这下,你可就没法离开了。” 白马筱一愣,好像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忙问为什么。 “你也听到了,这段时间神罚会必然会紧盯这里,你一旦出去,不但你立时便会殒命,还会连累千黛坊。” “那有什么关系,我装作顾客混出去就好了吧?” 她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身上可有大明的入关文书?” 白马筱一脸懵逼,“什么……什么书?” “离开大明,进入楼兰,总得有礼部颁发的入关文书,否则便是私自入关,也就是‘来路不明’,你觉得你可以说服他们吗?” 听起来,这所谓的入关文书,应该就是护照之类的东西吧?他一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身上怎么可能有那个文书。 私自入关,不就是偷渡? 偷越国境,这可不是小罪,落在官府手里大不了就是遣送回大明,但若是落到那个脾气恶臭的红衣使手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他刚刚才受了气,此时估计正要寻个理由找她们晦气,这时候白马筱出现在他面前,不就是撞枪口上了吗? 想明白这个,白马筱冷汗直流,“那我怎么办?要不我在这躲一躲?” 她笑了一声,颇为幸灾乐祸,“千黛坊没有男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倘若你在这里被发现,你的下场就和你躲在大明皇宫的后宫里被发现一样。” 躲在后宫里,那可是秽乱宫廷,是要凌迟处死的吧! “那我……躲的好一点就是了……” “不可能,你躲不过‘夜尾’。刚刚你也看到了,就连红衣使也对‘夜尾’忌惮三分,你更没戏。” 那怎么办,岂不是死局?! 看他的脸色就和猪肝一样,疤面女呵呵一笑,好像早就想到了办法,只不过一直在等他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若能留在这里工作,有了正当理由,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千黛坊不是不收男人吗?” 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没等白马筱问她什么意思,她转身便走,白马筱只好紧随其后。 原路返回,又回到了那个电梯前,疤面女说道,“坐这个电梯到顶层,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到达兰姐的办公室。” “兰姐?” “就是兰掌事。你若能说服她收留你,并且与你签下契约,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了。” 开玩笑,哪有这么简单?千黛坊三十年没收过男人,这兰玉儿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觉得,这还不如让我冲出去,和那帮家伙打一架。我觉得这样胜算还能高一点。” “你不会成功的。放心,只需要求求兰姐,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白马筱心说,那是对你们这些小姐妹很好说话吧? 但她说得对,从神罚会的包围中打出去,是不会成功的。 想到这,白马筱只能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你若成功,我会接应你。保重。”说完,她将手放在了电梯旁的把手上。 临走前,白马筱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疤面女微微一笑,“因为你救了曾经救过我的人。我认识你……你叫白马筱,对吧?” 第一百四十章 巧计寻生路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闷棍,狠狠的砸在了白马筱的脑袋上。等他反应过来时,电梯已经运行了不知多久。 自从在楼兰醒来,白马筱还从未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连木凡这个名字都没用过,更别说白马筱了。 那个疤面女……究竟是谁? 回想一下,知道他原名的,除了老聂和剑音,还能有谁? 还有教法会的那群人,当时出手时为了不连累南宫剑宗,白马筱用的是本名,也正因此才能从白霒和右判司的手下赖过去。 这女子……该不会是蛇神教的人? 实在想不通,然而这时电梯也已到了顶层。 说是电梯,实则一点有电的迹象都没有,完全是靠着齿轮之类的机械原理将这个木制轿厢拉上来,而且连电梯门都没有,很像是那种最原始的电梯。 电梯外是一个走廊,白马筱穿过走廊来到尽头,便看到了一扇看着很讲究的木门。 如果那个疤面女没有诓他,那个叫兰玉儿的女人就在这里。 从那个红衣使口中可知,这兰玉儿是千黛坊的二把手,应该是仅次于婆婆的存在,而且还三两句便逼退了红衣使。 很明显,这是个女强人,而且很有魄力,白马筱觉得自己再怎么求情,她也不会收留自己吧…… 迟疑了好半天,仍不肯推门,一脸焦急而又紧张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等待在产房门前的父亲。 “至于这么纠结吗?你哄女人不是挺有一套的嘛?” “我?哄女人?有一套?这从何说起啊?” “你回想一下,先是凤凰大学的第一新生——莫棋。然后是我这个灵者之神创造的魂侣。之后是身世神秘的你家小翎。再然后呢,灵界最高组织菲斯的新秀——符剑音,以及她的老大——墨然,还有东洲的三位家主——木村伊织、白鸟幸子、赤井惠。到了这里之后呢,南宫羽、青苒,这可就十个了。这十个女人个个不简单,也都对你另眼相看。” 她一口气把这半年来白马筱遇到的女人都说了个遍,的确个个都不是一般人,而且还都是美女。 可白马筱完全兴奋不起来,“莫棋只是凑巧被我救了,她有男朋友。你是伺候了我十七个前世,今生恰巧轮到我而已。剑音和东洲的那三位家主都是凑巧相遇的同伴,南宫羽是木凡的师父,只是她现在把我当成木凡了而已。至于青苒……那只是恰巧出现,还给我招了不小的麻烦。这里面就只有小翎和我两情相悦,你说的其他人可都是不成立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有主了的。” “嚯,全给我反驳了。你这思路清晰,逻辑缜密,还怕不能说服那个姓兰的女人吗?” 原来不管他反不反驳,结论都是一样的啊。白马筱被她整的无话可说。 但他也知道,魂侣只是在给他打气,而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鼓足勇气,白马筱刚准备推门,又犹豫了,“你说……如果她翻脸,我要不要动手?” “得了吧,对方什么底细,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尤其是先前她提到的‘夜尾’,不可不防。我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可是……这不是我要找她麻烦,而是万一她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目前为止你经历的大场面还少吗?这又算得了什么。” 有道理。白马筱不禁感怀身世,这半年多可真是在鬼门关进进出出十多次了,整的他都觉得有点对不起阎王爷。 但是……这次完全是未知的恐惧啊…… 白马筱还在磨叽,但突然响起的声音阻断了他的纠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从门内发出来的! 居然……被发现了……那可真是没了退路。 白马筱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 门后果然是一间办公室,依然是古色古香的汉风装饰,书架桌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十分的宽敞。 最里面是一张靠窗的书桌,一个女子正趴在书桌后面,埋头写着什么。 桌上,她的右手边放满了纸张和类似账册一样的东西,左手边则是一个打开的箱子,还有一个算盘。 看样子真的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而且好像还很忙碌。 这女子穿着很素净的长衣,乌黑的秀发被一根很简陋的发簪扎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然少了不少娇艳,但换来的却是贤淑和恬静的气质。 进来约有十分钟,女子仍然没有抬头,好像忘记了刚刚喊他进来,此时继续旁若无人的工作着。 白马筱也没有开口打扰,和魂侣商量着该怎么办。 说是商量,其实是白马筱一个人在心里自言自语,似乎从某个时候开始,魂侣越来越不想帮他了。 白马筱很郁闷,决定还是自己想办法。 措辞措了有半个多小时,女子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张纸,放下笔,抬头看向他,却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晾了他半个多小时。 “本店的客人,可是到不了这里的。你是谁?” 听声音,果然是那个兰玉儿,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是千黛坊的二把手,还有如此丰富的阅历,也不是一般人。 “我……我就是个普通人,想来这里找份工作。” 兰玉儿眼神深邃的看着他,片刻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就像是电视剧里女妖精抓到唐僧后,那又放肆又得意的大笑,白马筱听得心里直发毛。 “千黛坊的规矩,你没有听说过吗?居然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白马筱无法退缩,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知道,我可以就住在大厅里,不和那些姑娘们在一起,做一些苦力活。” “你以为,不收男人,是因为这里都是姑娘,怕男女有别?三十年前婆婆定下的规矩,进千黛坊的男人,要么是交钱的,要么……是交命的。你是哪一种?” 交钱的是客人,显然白马筱不想当客人,“我是第三种——无可奈何,请求收留。并且,也是为你们好。” 兰玉儿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为我们好?” 白马筱信誓旦旦的点点头,将那个疤面女为他分析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试图说服她,收留他是双方共赢的选择。 可兰玉儿听完,并没有触动,“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的肉和猪肉混在一起,你就此从世上消失,对我们不是更好?” 卧槽,这女人够狠! 白马筱暗自心惊,的确杀了他效果是一样的,还没有了后患,根本没必要收留他在这里。 看来必须想个不杀他的理由啊…… 直接动手,逼她妥协? 行不通,她连蛇神教都不怕,还会怕他?而且那个叫“夜尾”的家伙,不可轻敌。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显然也不行,收留一个男人,不是一件小事,说到底她也只是二把手,这可是婆婆定下的规矩。 能让她冒险收留,那就必须从千黛坊下手。 “其实……你杀了我,对千黛坊百害而无一利。” 兰玉儿果然动容,立刻追问道,“为何?” “因为……我是蛇神教的人。” 兰玉儿的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显然这个消息很让她意外,“小子,你知道假冒神教的神使,是什么罪过吗?” 白马筱一脸的镇定,“当然,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蛇神教使徒圣女——青苒大人的手下,如今神教内部发生矛盾,教法圣女白霒串通了神罚会在此搅乱国王与大主教的会面,所以派我来暗中维持秩序。你也看到了,今日我刚进来,神罚会的人就接踵而至,显然是故意搅局。如若会面出了差错,不但是我们使徒会的失职,对你们千黛坊也不会有好处,对吧?” 这个弥天大谎是他结合了当下所有的信息后编织而成的,或许漏洞百出,但也没有了别的借口。 这大主教便是使徒会的首领,这次会面若是出岔子,使徒会肯定倒霉,那么使徒圣女派他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而且,上次也凑巧让他撞见白霒和青苒之间的矛盾,若说白霒与神罚会串通好对付使徒会,也能说得过去。 理论基础都有了,关键在于要怎么让兰玉儿相信,他的确是青苒派来的。 这一步有些难,白马筱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编织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身份证明。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看来我的确没有理由拒绝你,想必婆婆也不会反对。” 白马筱一愣,这个阅历丰富,手腕强硬的兰掌事,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七天后,会见结束,你就给我离开这里。” “那是当然。”白马筱心说要不是现在门口有红衣使堵着,他才不想留在这里。 兰玉儿从桌上那个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来,放在了她对面的桌面上,“这是契约,签了之后,你就是我们的姐妹了。” “啊……?” “或者兄弟。” “哦……” 这千黛坊三十多年没收过男人,她这一套说法也是多年的习惯,只是白马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一份简单的契约,和劳动合同差不多,白马筱大致扫了一眼,便签下了名字:木凡。 嘿嘿,到时候违反契约的可是木凡,与我白马筱无关。 兰玉儿拿回契约,看着他签的狗爬字,漠然道,“以后你就叫小凡,听到了吗?” “好。” 兰玉儿将契约放回箱子,小心翼翼的盖上,用钥匙将它锁上后,又将钥匙放进了怀里,看样子非常谨慎。 做完这一切,兰玉儿转过头。 她的身后有不少从地板下延伸上来的金属管道,每个管道的头部都有一个盖子,白马筱在电视上见过这东西,是一个简易但有效的通话工具。 兰玉儿拨开其中一个管道的盖子,对里面说到,“小言,你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小言,这位是蛇神教的神使,这段时间留在千黛坊工作,你去安排。” “是。你叫什么名字?” 白马筱转过身,看到她的瞬间,原本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刻僵在了脸上。 一道闪电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似乎将黑暗的角落瞬间照亮,指引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 召唤兽?!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入女儿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个小言,居然就是纪可言?! 两个月了,终于又遇到了以前的同志,白马筱激动的都快要哭出来。 但这情绪一闪而过,看她这冷漠的表情,明显又不是她。 估计又是一个撞脸怪,先是南宫羽和千芊,云归和宁静,现在又轮到纪可言和这个小言了。 白马筱愣了半天,小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我……我叫木凡……” 兰玉儿插口道,“他是小凡。他的身份暂时不要让姐妹们知道。七日之后,楼兰王与大主教的会面结束后,他就会离开。” 小言看着兰玉儿,“婆婆知道吗?” “稍后我会禀报婆婆。只有七日,婆婆不会拒绝。我已与他先行签订了契约,免得被夜尾误伤。” “好。”小言没有再多问,瞥了白马筱一眼,“跟我来。” 好高冷,一点也不像召唤兽。 跟着她出了兰玉儿的办公室,白马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回到那个电梯,白马筱小声问道,“你叫小言对吧?这应该也是你签契约后改的吧?你本名叫什么?” 小言没有看他,冷漠的说,“不要多问。你就和大家一样,叫我小言。” 白马筱撇了撇嘴,没再自讨没趣。 电梯回到了和那个疤面女分别的地方,她当然早就不在了。小言领着他往一个他没走过的地方走去,在一处墙壁前停下。 她伸手敲了敲墙壁,那果然是一道暗门。 穿过暗门,便是一处敞亮的大厅,只是和外面比起来,没有那么豪华,装饰也相对简单很多。 这里没有客人,有的只是穿着侍应服的女子,她们有的坐在塌上休息,有的随意漫步,看起来应该是千黛坊的后场,也就是员工区域。 因为都是女人,这些女子也没那么拘束,衣服也穿的松松垮垮,有的甚至过于暴露,就像男生在宿舍里光膀子一样,毫无拘束。 看到她领了个男人进来,这些女子先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盯了他三四秒后,慌忙的整理着自己的穿着,有的直接跑回了房间,又披了件外衣出来。 他引起的骚动可不小,白马筱也能理解,千黛坊三十年没收过男人,这帮年轻女子大多是二十多岁,可能进入千黛坊以来就从没有在后场这里见过男子。 这些女子一开始还很慌张,全都整理好仪容后,又纷纷聚拢过来。 “小言,你怎么带了个男人进来?” “如此放肆,不怕婆婆和兰姐责罚吗?” “就是、就是……” 众女子七嘴八舌,窃窃私语,很快便被小言清亮的嗓音压了下去,“他叫小凡,从今以后在这里工作。” 安静了三秒后,人群中又爆发出了吵杂的声音。 “怎么可能?!” “婆婆怎么会容许男人进来?!” “就是、就是……” 一阵骚乱后,小言的声音更大了些,“他已经签订了契约。” “什么?这么说是真的了?” “我的天啊,发生了什么……” “可千万别分配到我们这里,男人臭死了!” “是啊是啊,臭男人!” 此刻白马筱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了一个异族的群体,被人当作异类一样指指点点,这种感觉极不好受。 他原以为进了这里,就像是进了瑶池一样,一群小仙女在侧,桃花满面,好不逍遥。 果然现实都是骨感的,在这里,男女之分宛如一道鸿沟。 “小乔,小乔在哪里?” 随着小言的第三句话响起,人群之中第三次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同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人群中响起一个抱怨的声音,“什么啊?你要把他分配给我?” 姑娘们纷纷幸灾乐祸的退开,露出了人群中那个叫小乔的女子。 白马筱一愣,这不就是那个疤面女吗? 却见她就像从没见过他似的,一脸嫌弃的抱着胳膊。 小言漠然道,“你不是说缺一个力气大的帮手吗?” “我看啊,小乔最适合了!” “夜香女配臭男人,绝配啊!” “就是、就是……” 面对姐妹们的嘲笑,小乔并没有任何怒意,叉着腰说道,“嘁,跟我来吧,又脏又累,可别吵着要回家。” 众女子一阵发笑,白马筱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小乔离开了大厅。 临走前,白马筱回头看了一眼小言,却发现她也在看着他,眼神中却有种说不清的敌意。 没错,就是敌意。经历过太多劫难的白马筱很明显的分辨出了这份敌意。 她哪来的敌意? 跟着小乔进入大厅深处的走廊,心里一直在奇怪这件事,直到他们走过一个拐角处,小乔忽然站住,他便一脑袋撞了上去。 捂着脑袋,却见小乔一改嫌弃的表情,笑嘻嘻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呆头呆脑的,居然真的成功了!” 白马筱只觉得这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装作不认识,一到没人的地方立刻就熟稔起来。 “哎,你怎么做到的?和我讲讲过程呗?” 白马筱可不想和她解释太多,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被拆穿的风险,只好敷衍的说,“只是运气好吧。” “运气?不可能。兰姐一直对婆婆忠心耿耿,怎么会违逆婆婆的意思,让你一个男人进来呢?” 这话在白马筱听来总觉得不对劲,回过神后脸上便挂满了黑线,“你早知道我不会成功,那还叫我去?” “嘿嘿,试试嘛,反正失败了我又没损失。” 这他妈什么蛇蝎心肠啊,白马筱对她的感激之情瞬间淡了一大半。 “总之,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事,手脚勤快点,可别让别的姐妹抓到把柄。” 白马筱很乖的应了一声,跟着她继续穿过走廊,来到一处不小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宿舍,只是没有床,地上放着十几床被褥,看样子是打地铺,但整间房都铺着柔软的草席,有点像日本的榻榻米。 旁边是一排落地窗,窗外是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一片湖泊,远处便是沙漠。 看这样子这里位于千黛坊的背面。 环境倒还算不错。 “这里是我们小组的卧室,你就睡最里面吧。” 看样子这里还住着十多个人,而且肯定都是女子,白马筱尴尬的说道,“这……我和你们一群姑娘睡在一起吗?” “放心,我们不会介意的。一会儿带你去做个小手术,咱们以后可就是姐妹啦!” 手术?!白马筱下意识的捂住了下体,一脸的惊慌。 看他这个反应,小乔满意的笑了笑,“开个玩笑,我们才不会这么残忍。” 这女人……还真调皮…… “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在这里你得安分守己,如果……你和哪位姐妹越了界,下场一定会很惨。” 白马筱点头道,“放心,我可是出了名的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小乔“噗嗤”一笑,“你可真有意思。不过也对,在这里,你可得守得住身,才能守得住命。” 说完,她打开柜子,在一堆衣物中翻找着,时不时拿出一件来对比着他的身材,看起来是在给他找衣服穿。 可她拿出来的自然都是女装,白马筱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她翻出来一件合乎白马筱身材的长裙,递给了他。 这长裙还好不是性感风格的,不然他宁愿光着。 这是类似工作服的款式,有点像围裙,男女之别没那么明显,若是外面接待客人的那种侍应服,那可就是真正的女装了。 “对了……小乔,你对那个小言,知道多少?” “小言?”小乔正给他找合身的裤子,一边拿出一条又一条来,对着他的下身比比划划,一边说道,“怎么突然问起她来,是不是看上她了?” 白马筱赶紧摆手,连说不是。 “我可警告你啊,她是婆婆新收的弟子,打她的念头,你可就死定了。” 都说不是了!白马筱心里暗骂着,脸上却是讨好的笑容,“只是好奇嘛,我觉得她好冷漠,不如小乔姐你和善亲切。” 小乔囧着脸瞥了他一眼,但不难看出她心里很是受用,“少拍马屁。小言这个人呢虽然冷淡了一点,但心地还是很好的。大概两个多月前吧,她被蛇神教的人追杀时,婆婆救了她,之后就收了她当弟子。” 又是蛇神教,看来这帮人就从来不做正事,“这么说,她是兰姐的师妹了?” “那倒不是,兰姐虽然是婆婆的得力助手,但婆婆从来不收弟子,除了小言。” “难道……婆婆会武功?” “可不止武功。”说起这个,小乔的脸上挂满了仰慕,“婆婆可厉害了,连蛇神教的大神官都要忌惮她三分呢。” 连大神官都忌惮她?难道她也是灵者? …… 昏暗的房间里,兰玉儿跪坐在坐塌之上,倒了一杯茶。 茶香伴随着蒸腾的热气缓缓上升,在空中形成了一团雾气。 片刻后,雾气之中露出一个浑浊的人影。 “婆婆。” 雾中的人影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张女子的脸,但在这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看不清她的长相。 “玉儿,施术联系我,是否有要事?” “是。今日,来了一个自称是蛇神教神使的男子,说要在千黛坊寻一份工作。” “男子?”雾中人的语气变得凛冽起来,“神教越来越放肆,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线么?” 兰玉儿摇摇头,“不,他说神教内部起了内讧,此次楼兰王与大主教的会面,或许会有神教中人捣乱,他奉命前来,暗中保障。” “可有查过他的身份?” “他能说得出青苒和白霒的名字。并且神教内讧这种隐秘之事,我想除了我们,应该就只有神教的神使知道。所以,他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雾中人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盯紧他。会面结束就让他离开。” “是。” “如果他对任何一个姐妹图谋不轨,就按家法执行——不管他是不是蛇神教的人。” “我知道了。” “我还需几日才能回来,近期会有人来‘逛夜市’,你替我接待。” “好,是何人?” “西厂,汪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夜三波折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入夜,白马筱睡在女人堆里,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他睡的位置被小乔安排在了最里面,与那帮女人中间隔着小乔,但满屋子轻吐幽兰的动静还是让他有些想入非非。 只是,心中越是躁动,他便越思念白鸟翎。 两个多月过去了,不知小翎在做什么? 或许正在满世界找他,或许……已经心灰意冷的回到了无锡,继续她过去三十三年的隐居生活了吧。 自从来了这里,他无时不刻没有停止对她的愧疚,回想曾经她一次次的对自己敞开心扉,每一句不愿与他分离的不舍言辞,都如利刃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根本睡不着。 落地窗外,月光斜斜的照射进来,白马筱隐约看见有一个黑影正缓缓向他靠近。 会是谁? 白马筱正疑惑着,忽然一袭倩影覆了上来,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白马筱瞬间面红耳赤。 小乔?她居然毫无征兆的抱了过来?! 难道,是在这里太久,一直没有男人陪伴,所以…… 白马筱的心里顿时小鹿乱撞,开始纠结要不要回应一下…… 不!我不能对不起小翎! 但越想起过去和小翎在一起的种种过往,白马筱就越想找个柔软的躯体抱一抱…… 这该死的本能! 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眼看下半身就要战胜理智,却听小乔轻声说道,“不想死就别动。” 她这是打算来硬的?! 白马筱从没想过,他这种资质的男生,居然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一天! 这时,那一直蹑手蹑脚的黑影来到他的身边,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抚在了白马筱的脸上。 这细腻的触感,应该是个女人没错,只是这个女人偷偷摸摸的过来摸自己,想干嘛? 疑惑间,就感觉那双手抓住了小乔那覆在他身上的胳膊,似乎打算将它移开。 但小乔死死的抱住,那女人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终于放弃,丢下一声不甘的闷哼,转身缓缓离去。 白马筱偷偷睁眼,却发现那个黑影去到远处的床铺躺下了。 看样子是睡在这里的某个女子,白马筱正觉得奇怪,这时小乔放开了他,回正了身子,继续睡去了。 短短的五分钟里,两个女人找上门来,却又同时离去,白马筱感到奇怪之余,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小乔……”白马筱极小声的唤了一句。 “不要说话,睡觉。” 白马筱自讨没趣,只好继续在失眠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算是睡着了。 …… “……” 来到魂池,白马筱一直盯着魂侣,也没去修行,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终于,魂侣被他看的发毛,没好气的说,“你要是不想修炼,就回到虚无去好好睡觉,一直盯着我干嘛?” “没事,我想小翎了。” 经历过刚刚那一番内心挣扎,白马筱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的……躁动。 魂侣愣了一秒,随即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你的小翎,想见她,就回去做你的梦吧。” “魂侣……” “干嘛?” 白马筱痴痴的看着她,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子邪劲,说了句,“我能抱你吗?” “……”魂侣瞪着他,一言不发。 气氛十分微妙的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被魂侣一声巨响无比的“滚”打破,紧接着白马筱被一股力量推出了魂池。 白马筱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此时外面已经蒙蒙亮,看样子大约是凌晨五六点钟。 居然被赶出来了…… 白马筱懊恼的揉着脑袋,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脑残,居然对魂侣说出那种话。 虽然与她也算是熟悉,白天与她聊天,晚上与她“私会”,但他对这个良师益友从没有过半分轻薄举动。 难道真的是色迷心窍? 正在自责中无法自拔,忽然眼角余光之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不会又是昨晚那个奇怪的女人吧? 忽然,一道寒光袭来,白马筱本能的翻身躲过,一把匕首奇准无比的插在了刚刚他的脑袋所在的位置上! 没想到会有刺客!如果不是刚好被魂侣赶了出来,只怕早就被这货偷袭致死了! 白马筱翻身对着那黑影的方向便是一掌,一道闪电从他的掌心疾射而出,真如闪电一般迅捷,只是准头差了一点。 闪电擦过那黑影的胳膊,击中了他身后的落地窗。 窗户纸立刻在一声巨响后燃烧起来。 黑影一个闪身便即消失在了白马筱的视野中,他赶紧起身追赶,可刚踏出几步,却见那人逃跑的方向居然是房间里的一个拐角处,根本无处可逃。 但却不见那人的踪迹。 难道有暗门? 白马筱在那拐角的墙壁上来回摸索半天,又伸指敲了敲,发现墙后面却是实心的。 他能跑哪去?! 说消失就消失,该不会是古代的恶鬼吧? 白马筱无奈的挠着脑袋,心说还真是邪门,今晚发生的奇怪事还真是不少。 不过,魂侣新教他的雷系灵术——掌中雷,威力还真是不小,速度也比无剑指快得多,倒是个临阵对敌的好技能。 正得意洋洋呢,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 一回头,只见那些女子已经被这熊熊燃烧的窗户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打水来灭火。 这掌中雷……惹的麻烦也真是不小,还是无剑指低调一点,打在窗户纸上也就只有一个窟窿,不会像这样烧起来。 跟着她们一通忙碌,总算是扑灭了大火,但这一整面的落地窗算是彻底烧没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起火了呢?”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醒……” 看她们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惊慌中带着不小的茫然,白马筱也跟着装傻,“我也不知道呢……” …… 折腾了半天,已到了起床的时间。 白马筱和这群女子一起洗漱、用早饭,全程显得格格不入,而那些女子每次看见他也都是避之不及,目光中也充满了嫌弃。 小乔这一组负责卫生清洁的工作,而小乔则负责倒马桶,而白马筱自然也跟着做。 果然小仙女也是会拉屎的,而且还很臭。 白马筱忍着熏天的臭气,和小乔一起将一桶桶的排泄物搬出去,运到千黛坊后面的田地里。 这工作不但费力气,还很考验毅力,几番下来白马筱已经坚持不住,随地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小乔鄙夷的看着他,骂道,“你一个大男人,干这点活就累成这样吗?” 白马筱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累倒不累,但是臭啊,我都快晕倒了。” “一看你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不像我,从小就是干苦力长大的。”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在他身边坐下,算是准许了他的休息。 终于有了聊天的空隙,白马筱问起昨晚的事。 说起这个,小乔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昨晚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替你解围,你早就被那个姐妹破了功,身首异处了。” 白马筱奇怪道,“破功?你是说昨晚那个女的是想……” 小乔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这些姐妹,有的是自小在这里长大,有的则是后来才进入千黛坊,其中就有不少嫁过人的,她们过了多年无欲无求的日子,自然总会有把持不住的。” 白马筱听的满是尴尬,怎么感觉在常识里,他应该是女人,而那帮女子是男人呢? 没想到女人也有色急的时候啊…… 回想起昨晚,的确若不是小乔吧胳膊死死的搭在他身上,只怕那女人就得逞了。 “不过,就算我没把持住,那也不至于身首异处吧?” 小乔看着他直皱眉,“我不是和你说过?你若和哪个姐妹有越界行为,一定会被婆婆处死,这么快就忘了?” 他当然没忘,但他原以为是警告他不要图谋不轨,可这明明是对方对自己图谋不轨啊! 听了白马筱的疑问,小乔笑了笑说,“婆婆定下的家法,便是要将涉事男子处死,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强迫。” 白马筱一惊,“哪有这道理!” “呵呵,这地方,婆婆最大。所以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不愧是女儿国,男人在这里根本没有话语权啊…… 白马筱想起,曾经在网上有过一个很火的问题,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只剩你一个,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当时白马筱还和大多数网友想的一样,那肯定是妻妾成群,想娶哪个就娶哪个。 但现在来看,真要是到那时候,掌权者必然不会是这唯一的男人,而这个那男人,将会成为一个玩物,仍人摆布…… 想到这,白马筱不禁冷汗直冒。 看他一脸惊慌的样子,小乔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你看昨晚不就成功的救了你了吗?” 白马筱感激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说过你会帮我,是因为我救了一个曾经救过你的人。那人是谁?我方便知道吗?” 小乔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当然,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看来一说起那个救过她的人,依旧让她心生向往。 一定是个大帅哥吧。白马筱心想。 但转念又想,他好像没救过什么帅哥,准确来说,他来这个时代也不过两个多月,几乎没救过什么人啊。 “救我的,是青苒姐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巧遇罗浮女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青苒!” 白马筱忽然想起,当初在去阳江城的途中,的确是从白霒的手上救下了她,并将中毒的她送到阳江城,交由李书名救治。 其实仔细想想,似乎除了她,他的确也没救过其他人。 看他这幅表情,小乔的目光黯了下去,“我原本住在罗浮山下,和父亲一起靠砍柴送上罗浮观为生。可是有一天,父亲从罗浮观摔下悬崖而死,乡亲们都说看到了他老人家和罗浮观的季延有过争吵,而我父亲的身上也确有剑伤,怎么可能像那些道士说的那样,是失足跌落的呢?!” 罗浮山,罗浮观,季延,砍柴的樵夫…… 白马筱一下子想起来,第一次与青苒相遇时,她就是为了给罗浮山下一个樵夫的女儿报仇,才去找罗浮剑派算账,并逼死了季延。 这么说来,青苒口中的“乔姑娘”,就是小乔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广东罗浮山的人,居然会在新疆遇上! 白马筱看着她,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俏丽。 若不是脸颊上那长长的剑痕,这位乔姑娘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白马筱惋惜的说道,“我听小青说过,你脸上的剑痕……是和季延争执的时候划伤的是吗?” 小乔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立刻又不自觉的将脸撇了过去,似乎刻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疤痕。 “是。父亲不在了,我也毁了容,与我定下婚约的男人也抛弃了我,所以我想过死。” 白马筱一惊,激动的站起身,“怎么能就这样轻生呢!你父亲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而那个因为这一道小小的疤痕就抛弃你的男人,更不值得你去死!” 小乔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惊异的看着他,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挠挠头,“对哦……那你后来是被小青给救了吗?” “嗯。青苒姐姐开导了我,然后把我送到了这里,将我托付给了婆婆。” 原来她是这么来的,这么说她来这里也没多久。青苒将她送到这里后,应该就直接去阳江城外堵截罗浮剑派了。 原先被她救下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儿如此熟悉,没想到也就比他早来一两个月。 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世会如此凄惨。说起来他们俩之间似乎也有着某种缘分。 他重新坐下,安慰的笑道,“这不是挺好的。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小乔也笑着点点头,看样子经过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已淡化了悲伤,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嗯……”白马筱点头,但很快便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这时代又没有照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小乔呵呵一笑,“照片?有啊,听说天界人有这种东西,我们这儿肯定是没有的了。你大战白霒,救下了青苒姐姐,这么大的事我都听青苒姐姐说了,还有幸见过神教通缉你的画像呢。” 原来是画像。白马筱想起曾经看过那画像,的确就跟素描画似的,画的惟妙惟肖,简直就是黑白照片。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她口中的“天界人”。 回想起来,在阳江城初次遇到人皇教的那兄弟俩时,听他们说起过,天界人还有电池这种现代化的东西。 “你说的天界人……究竟是哪儿的人?” 小乔抬起头,指向了天边,“他们呐,就住在那里。” 白马筱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却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空中的几片云朵。 “他们……住在云里?” 小乔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向往,“他们住在‘天界’,据说那里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外桃源,人没有贵贱之分,也没有贫富之别。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活着。那里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听她的描述,白马筱觉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但确定是真实存在的? 住在天上,又说是天界,那里的领导人不会叫“玉帝”吧? 白马筱没有打断她,就听她继续道,“就拿我们俩来说吧,那里根本就不需要倒夜香,据说茅房里有一个按钮,只要一按,就会有水将脏东西冲走,可神奇了。”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说,“那不就是抽水马桶嘛!那里的水池上面是不是还有个金属制成的弯头,一拧把手就会自己出水,都不用挑水的是不是?” 小乔欣喜的点点头,“没错!你不是也听说过他们嘛。” “我听说个屁!这不就是水龙头嘛!” 电池,水龙头,抽水马桶,这不就是现代世界? 至于人人平等,没有贵贱和贫弱的分别……和这里比起来,现代的确民主很多。 不过贫弱差距,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还是会有的吧。 “你知道怎么去天界吗?我想去看看!” 小乔瞥着他,一脸“你休想”的表情,“要是我们能随便上去,我早就离开这里了。天界人从来不会接纳我们,最多有时候会下来和我们进行交易。” 白马筱眼前一亮,这个所谓的天界,没准就是他那个时代的世界,只不过与这个时代的相连的入口在天上,所以会被当做是从“天界”来的。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白马筱抓住了希望,焦急的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和我们交易?在哪交易?” 小乔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婆婆知道,而且,她好像还上去过呢!” 又是婆婆。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等婆婆回来,他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或许是他们回去的唯一办法了。 小翎……等我! 白马筱望着天边,目光坚定,“没准,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小乔奇怪道,“回去?你刚来就要走?” “不,我已经来这两个多月了。”看着她奇怪的目光,白马筱解释道,“我说的是,来这个时代——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我就是你口中的‘天界人’。” 小乔呵呵一笑,“你是在做梦吧?” 白马筱没有理会她嘲笑,看着她那率真的笑容,忽然问道,“小乔……你这么喜欢天界,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小乔本不相信他说他自己是天界人,但听到这个,立刻来了兴趣,“好啊!” 但很快,她的情绪就低落了下去,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脸上的那道疤痕,“可是……我这样的人,天界会接受我吗?” “你这怎么了?”白马筱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却被她躲过,他便立刻追过去,又被她躲开。 白马筱干脆抓住了她的手,强行将她的身子固定住,就这么直视着她脸上的疤。 小乔立刻挣扎着,却被白马筱喝止,“别动。” 小乔愣住了,没再乱动,可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就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你这疤,根本不算什么。”白马筱盯着她的眼睛,真诚而又率直的说,“你这样的姑娘,在我们那儿,可算得上是美女呢。” “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白马筱握住她的手,由衷的说道,“你知道吗?你这种资质,肯定不乏追求者,只怕到时候你挑花了眼,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他说的很像是真的,但在小乔听来根本就是不可思议,微蹙的秀眉,狐疑的眼神,一半欣喜,一半疑惑,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令人不自觉的想要保护。 “你别是……哄我开心吧?我都已经毁了容,谁会喜欢我?” 看着这样自卑的她,白马筱的心里就像是被揉了一下,十分迫切的希望能让她摆脱这样的负情绪。 忽然,一股莫名的劲头油然而生,他缓缓凑近了她的脸,小声的带着挑逗意味的说,“我就喜欢。你知道吗,昨晚你抱我的时候,我差点可就没把持住……” 他那微弱的话语带动着微风,抚过她的耳根,一瞬间面红耳赤,身子不禁向后一躲,脸已经像个红苹果似的了。 对视了三秒,小乔羞恼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嗔道,“你这人!原来如此轻浮,登徒子!” 虽然她一脸的嗔怒,可不难看出她的娇羞,已然从刚刚的负情绪中走了出来,白马筱满意的笑了笑。 “哎哟,小乔你居然和这个男人在这里厮混,若是让婆婆知道了,你的小郎君可就没命了!” 这讨厌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却见是三个和他们穿着相同制服的女子,看这站位,活脱脱一个大姐头带着两个小太妹。 嚯,千黛坊还有社会人呢?这算什么,“坊霸”? 这三人白马筱有些印象,和他们住在同一间宿舍里。 为首的“大姐头”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明明是干着后场的杂役工作,脸上却涂了厚厚的妆,看着非常娇艳。 然而这份娇艳过了头,显得有些油腻,白马筱一眼便觉得这位大姐很让他反感。 “这位大妈,你说什么呢?” “大妈?!”这位大姐立刻被激怒,冲上前就要和他争论。 小乔立刻将他护在身后,挡在她的面前,喝道,“小曼!你是不是又想惹事?” 这个小曼靠近了过来,白马筱才问到她身上那厚重的香味。 这味道他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小曼,好像就是昨晚偷偷靠近他的那个黑影。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花丛中过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货突然来找茬,明显是报复昨晚小乔坏了她的“好事”。 白马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种资质,有一天也会变成“抢手货”。 但他并不觉得自豪,毕竟这家伙没得选择,属于“饥不择食”的情况。 这么一想,反而觉得有些屈辱。 特么我是发泄的工具吗?! 小曼瞪着小乔,阴阳怪气的说,“哎哟,我们的小乔大组长还真威风呢。怎么,昨晚巫山云雨还不够,一大早又在这打情骂俏,如此偷懒,有你这样当组长的吗?” 这女人年纪和阅历显然都长于小乔,这段话也很显然是针对她的组长职位,不难看出小曼不服小乔当组长很久了。 看来不止是昨晚的事,这俩人平常肯定就不对付。 小乔怒道,“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和小凡清清白白,你说这种话是想害死人吗?!” 小曼一边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摇头,眉梢眼角像是会说话似的,“哟~这就开始护男人了?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么?还怕别人说?” “你……!”小乔一时气结,却没有与她争执,显然平常也是一直受着她的气,这才让她愈发的嚣张跋扈。 说到这,小曼还不解恨,又看着白马筱说,“你呀你,这里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姐妹你不选,偏选这么个又丑又脏的疤面夜香妹,不如跟着姐姐,姐姐保准让你舒舒服服的。” 她这话一说完,背后那两个跟班立刻夸张的大笑着,对小乔极尽羞辱。 小乔低着头,一言不发,微微颤抖的肩能看得出此刻的她该有多伤心。 刚刚好不容易才哄得她脱离了悲伤,此刻被这个小曼三两句就全部冲垮,白马筱怎么能放过这个女人。 白马筱的脸上挂满微笑,很乖巧的说,“姐姐你这话说的,弟弟我想跟着姐姐,只怕姐姐看不上呀。” 看他这么乖,小乔的头低的更深了,但小曼她们三个却笑得格外开心。 “弟弟这话说的,姐姐怎么会看不上你呢?” 白马筱一脸的委屈,“姐姐呀姐姐,外面那么多精壮帅气的兄弟陪着你,你又怎么会看得上又矮又胖的我呢?” 这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绵软乖巧,但说的话明显是在怼她,小曼和身后两个跟班中的一个瞬间僵了笑容,而另一个像是没反应过来,还在嘿嘿的笑着。 这笑声可是误伤了友军了,小曼愤恨的回头给了那傻憨憨的姑娘一记头栗。 那傻姑娘立刻也停止了笑声,只不过她是因为吃痛。 看这傻姑娘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倒很是单纯。 教训完队友,小曼狠狠的瞪着白马筱,怒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白马筱冷笑着说,“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么?还怕别人说?” 这话分毫不差,照搬了几分钟前她说的话,小曼顿时恼羞成怒,骂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白马筱一脸夸张的惊讶,好奇道,“真是奇了,姐姐刚刚不也在凭空污人清白?我这是和姐姐你学的呀!” “凭空?刚刚你们俩在此幽会,被我撞了个现行,我们三人可都看见了!” 白马筱呵呵一笑,抱着胳膊说,“你们看见什么了?是看见我们亲嘴了,还是看见我们拥抱了?总不会是翻云覆雨的活春宫吧?” 刚刚两人的确挨得挺近,可若说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那倒是没被她们看见,小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跳过了这一段,“那你们昨晚可是紧紧的抱在一起,这总不是冤枉你吧!” 白马筱故作思考状,好奇的问道,“这就更奇怪了。姐姐你的床铺理我这么远,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俩抱在一起?莫非……姐姐你半夜摸到我这儿来了?” 他的质疑很有道理,就连那两个小跟班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见队友也在质疑自己,小曼回头瞪了她们俩一眼,其中一个立刻识相的收回目光,可那傻姑娘却不明所以的追问道,“是啊姐姐,你怎么会知道呢?” 小曼用胳膊箍住了这个傻姑娘,伸拳头在她头顶用力的钻着,恨恨的说,“臭丫头,你到底站哪边的!” 趁着她们俩在那闹腾,白马筱拉起小乔,十分客气的道别,“姐姐,要是没别的问题,我们回去干活了。” 见这俩人要走,小曼下意识想拦住他们,但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 这个男人,嘴还真厉害! …… 两人回到宿舍,白马筱刚想安慰小乔,却见她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看她那哑口无言的样子,还真是解气啊!” 明明回来的路上一直低沉着脸,怎么一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白马筱怔怔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小乔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早就被她说习惯了,只是不想和她斗嘴而已。想不到,你看着老实,说话这么损呢?” “得了吧,我能有她损?” “呵呵,这倒是。” 看她似乎已经释然,白马筱也就放心了。 “说起来,那个被小曼教训的小姑娘是谁,她看起来好小啊。” 小乔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傻憨憨的姑娘,解释道,“她叫小玉,是小曼的亲妹妹,今年才十四岁。”说着,她一脸坏笑,“怎么,你喜欢这样的?” 先是小言,现在又是小玉,怎么每次他问起别的姑娘,她都是这一脸八婆的样子。 白马筱心说我以后不敢再问你了! “才不是,我没这么变态。只是……我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师姐,所以有些在意。” 小乔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那表情不用开口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循声出了门,只见七八个女子正抬着一扇落地窗。 这窗户是木制的,因为是落地窗的缘故,简直就像是一面网格墙,又大又重,她们不但是凡人,而且还是姑娘,七八个人抬得十分费力。 其中一个女子看到了小乔,忙求助道,“快来帮忙,不然今晚我们可要吹冷风了!” 想起今早因为自己一时失手,居然把整面落地窗都给烧了,白马筱觉得很是愧疚,便主动上前帮忙。 这东西不算特别重,运起灵力抬起来格外轻松,白马筱干脆抱住了中断,一个人就把它举了起来。 那七八个姑娘刚刚还喘不上气,一下子重量全部消失,惊愕之余就看白马筱一个人抱着这扇落地窗,步履轻盈的回了宿舍,纷纷七嘴八舌的感叹:果然还是男人力气大啊。 整面墙一共由五扇落地窗拼成,接着白马筱又一个人抱来了四扇,在她们的帮助下,总算是全都装上,看来今晚她们不用在寒风中入眠了。 刚结束,姑娘们纷纷围了上来。 “果然有个男人方便多了!” “是啊!我们原本打算要装一个上午呢,没想到你三两下就弄好了!” 面对这些夸赞,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是让她们知道这本就是他烧坏的,肯定要把他骂死,绝不会是现在这局面。 亏着心的白马筱连说他只是帮忙的,主要还是大家的功劳。这在她们眼中又成了“谦逊”。 等小乔沏好了茶,端回宿舍时,窗户已经安装完毕,而白马筱居然和姑娘们打成了一片,姑娘们围着白马筱席地而坐,有说有笑。 明明昨天刚来的时候她还避而远之,满脸嫌弃,怎么才过了一天,臭男人就成了香饽饽了? 小乔将茶端了过去,笑道,“你们聊什么呢?” 一个姑娘乐呵呵的说,“小凡在和我们说天界的事的!你知道吗,他可是天界来的!” 小乔也跪坐下来,将茶水分给姐妹们,最后递给白马筱时笑着斜了他一眼,打趣道,“你们可别信他,他骗女孩子可有一手了。” 白马筱耸耸肩,耍无赖的说道,“娘子,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呀!” 众女子立刻起哄,发出阵阵惊叹,惹得小乔满面红晕,嗔道,“谁是你娘子!你如此胡言乱语,不怕婆婆的家法么?” 白马筱立刻摇头晃脑的道,“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又惹来姑娘们一阵哄笑。小乔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但并没有阻挠。 姐妹们……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哎?小凡,听说你们天界人即使相隔很远,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是真的吗?” 她们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不管哪一位,问出哪一个问题,余下的立刻就会随之附和,好像她们对所有的事务都感到好奇。 白马筱点点头,如数家珍般的说,“我们有个叫‘手机’的东西,一只手的大小,想谁了就可以随时和他通话,很方便!” 若不是一觉醒来就出现在楼兰,身上的东西都不知去哪了,白马筱真想让她们看看自己的手机,绝对能镇住她们。 姑娘们不可置信的直呼神奇,当听说还有个叫“视频通话”的功能后,更是目瞪口呆。 她们这正说得兴起,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身穿侍应服的女子,见她们说得尽兴,也没打扰,径直往人群外围的小乔走去。 女子跪坐下来,对小乔耳语道,“楼兰王子来了,外面的姐妹们应付不了,请内场派一个姐妹帮帮忙。” 楼兰王子?小乔瞥了她一眼,立刻便知是怎么回事。 这些外场的女人向来看不起她们内场打杂的,此时说应付不了请她们帮忙,加上来的人是楼兰王子,显然根本就是外场的人想把难题转嫁到她们内场姐妹的身上。 可她无法拒绝,看了一眼还不知情的姐妹们,略微迟疑后,忽然嘴角扬起一抹极其寒冷的微笑。 “那就……让小玉去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浴池戏王子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这边正聊得起劲,白马筱正在和她们讲各种电视剧的剧情。 这帮古代女子哪见过那么多复杂有趣的故事,就像听说书似的,一个个津津有味。 正给她们说《鹿鼎记》,说起那八面玲珑的韦小宝时,众姑娘纷纷开玩笑说他就像韦小宝一样。 而白马筱也不敢示弱,说,“若我是韦小宝,那各位姐姐岂不就是青楼女子了?” 立刻惹来一阵嬉笑打闹。 这时,门外冲击来一个内场的姐妹,但她不是小乔这一组的。 她一进来便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组的小曼有笑话可以看!快来啊!” 这边白马筱已经给她们说了大半天的笑话,但显然不及“小曼的笑话”,不约而同的全部站起,纷纷问在哪。 “在澡堂——楼兰王子来了!” 小曼的笑话,澡堂,楼兰王子,这事件、地点、人物都齐了,足以让她们产生浓厚的兴趣,一个个叫嚷着跑了出去。 其中一个还不忘去拉白马筱,“来呀,小凡,有好戏看了!” 白马筱看了小乔一眼,发现最应该开心的她却没有多大兴趣,便说道,“姐姐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那好吧,在澡堂,别忘了啊!”说完便撩着裙子飞也似的跑没了影。 一下子热闹的宿舍回复了寂静,白马筱好奇道,“为什么她们会这么开心,你们都是表面姐妹吗?” 小乔微笑着摇头,缓缓倒了杯茶,“那要看是谁。小曼她像来傲慢跋扈,姐妹们大多都不太喜欢她,所以平常表面上对她笑脸相迎,这一遇到她的笑话,自然就有很多人觉得解气了。” 白马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说是女生宿舍常常是五个人建了六个聊天群,讨厌谁从来不明说,都是暗地里吐槽。 白马筱觉得还是男生之间的关系比较简单,看不惯直接骂,骂不服就打一架,打完架继续是好哥们。 他撇了撇嘴,表示对这种阳奉阴违的关系感到不舒服。 但是,八卦毕竟是人类的本质,白马筱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不去看看吗?” 小乔放下了茶杯,开始解开衣带, 白马筱一愣,随后一脸的奸笑,“哦……你是想趁现在她们都不在,抓紧机会和我把事办了?” 小乔鄙夷的看着她,继续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色狼!我就不去了,被我看到,她会更难受——我偷空睡一会儿。” 见她漠不关心的躺进了被褥,白马筱还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那我去看看!” …… 千黛坊的澡堂让白马筱大开了眼界。 原以为是个大池子,没想到大是大,但都是一个池子一个团体的那种,像是一个个包间。 奇葩的是,从二楼能俯瞰所有包间里的景象,那还不全看光了?! 但随后白马筱便理解了,在一群女子的围观下沐浴……还算是一种享受吧…… 一进澡堂,雾气蒸腾,白马筱不用问,光是那一片楼上楼下聚满人的场景,就知道事情肯定出在那里。 此时楼上楼下都围满了千黛坊的姑娘们,她们有的穿着外场的侍应服,有的则是内场的工作服,看来引起的动静真不小。 一楼已经围的啥都看不见,白马筱便上了二楼,正巧发现同组的几个姐妹也在。 她们见了白马筱,立刻招呼他过去,纷纷让出了一个空位。 趴在栏杆上,可以看到整个包间的场景。 这包间是用几道布墙围城的一个正方形,只留出了一个入口,入口处有不少楼兰官兵在阻拦,而上方却毫无遮挡,在二楼白马筱的位置上可以看的一览无遗。 之间一个圆形的大池子里,一个光着的男子泡在水里,正拉扯着一个池子外的女子,看她的打扮是一身工作服,显然是内场的。 白马筱不禁觉得奇怪,为什么内场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外场的服侍客人吗? 二楼有些高,加上雾气蒸腾,白马筱不太看得清那女子是谁,便问旁边的姐妹,“池子外的那个就是小曼吗?” 那姐妹幸灾乐祸的摇摇头,指着包间外围,“小曼在那儿呢。里面这个是她的妹妹,小玉。” 小玉?说好的是小曼的笑话呢? 白马筱不禁有些失望,他对那个小玉的印象没有小曼那么差,虽然和小曼一伙儿的,但傻憨憨的还挺可爱,并且也没有和小曼一起对他们出言不逊。 外场,小曼正被四个官兵阻拦,而她正苦苦哀求着什么。 白马筱聚起灵力,听到小曼正哭求道,“求求你们了,我妹妹她还太小,求你们放过她好不好……” 虽然刚才她还很嚣张讨厌,但现在这由衷的哀求让白马筱有些于心不忍,又将注意力放到包间内。 那泡澡的男子正发出十分猥琐的笑容,“嘿嘿,小姑娘,进来嘛,进来才能好好的服侍本王子啊!” 这货,居然还是个王子?! 而小玉极力的反抗,带着哭腔喊着“不要”,每一声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做这种事情!没人管吗!” 对于他的态度,旁边的姐妹们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解释道,“这位是楼兰王子,出了名的轻浮浪荡,就连婆婆也要给他爹几分面子。没办法,毕竟我们都在他爹的地盘上嘛。” 白马筱气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飞扬跋扈的二代,就和日本的山口平二一模一样! 想起浮世馆,伊织受辱的那一晚,白马筱立刻怒道,“他爹谁啊!仗着有几块地盘,就以为是楼兰的老大了吗!” 那姐妹奇怪的看着他,“他是楼兰王子,他爹当然是楼兰王,自然是楼兰的老大啊。” “哦对……”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心说这货还不是富二代,直接就是王二代啊! 那不就是……未来的国王? 堂堂王子做出这种事,真为楼兰的未来捏一把汗。 这时,王子似乎没了耐心,一把将小玉拖进了池子里,“噗通”一声后,小玉在水里挣扎起来。 王子笑的更加嚣张,上去就抱住了她,她死命的挣扎,却根本没有这个男人力气大。 包间外的小曼看到这一切,立刻疯了似的哭喊着。 眼看这样下去,必然会发展成小玉一生的阴影。 而周围的姑娘们却都对小曼指指点点,一脸的幸灾乐祸。 的确,她们就是来看笑话的。 可白马筱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二楼的姑娘们都愣了一下,随后用团扇遮住半面脸,对白马筱指指点点,那眉梢眼角之中的嘲讽之意,仿佛在嘲笑白马筱多管闲事,还很天真。 身旁同组的姐妹立刻拦住他,小声道,“你不知道吗?这小曼在姐妹中一直很是讨厌,所以大家看她如此,都很解气呢。” 这一点白马筱听小乔说过,果然这个小曼在姐妹中的人缘差到了极点。 “但是,小玉是无辜的吧?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平时能招惹你们什么呢?” 听到这句质问,众女子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纷纷面露愧疚的低下了头。 的确,她是小曼的妹妹,她的受辱可以让小曼悲痛欲绝,但她们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后者,却忽略了前者的痛苦。 气氛一下子变了味,没有人再幸灾乐祸,一旁的姐妹不安的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白马筱想了想,“兰姐呢?她能对付红衣使,对付这个王子应该更轻松啊。” 那姐妹立刻摆摆手,“这就是兰姐说的,让我们对他处处忍让,‘只要不闹出人命,就随他去吧’。这和红衣使还不一样,蛇神教虽然声势浩大,但楼兰并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但王子就不一样了呀,人家毕竟是楼兰的掌权者。” 又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那么这和伊织对山口平二的妥协有何区别? 不,有没有区别,在于白马筱自己的选择。 伊织他没能保护好,那么这一次,机会摆在眼前。 一阵惊呼声中,白马筱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进了那水池。 天上掉下个人来,一下子炸起不小的水花,王子和小玉俩人瞬间就懵了。 趁着这个空档,白马筱一把将小玉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站在水里,小玉那娇小的身子被白马筱完全掩住,那宽大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先出去。” 小玉年纪小,没考虑这么多,只知道有个盖世英雄忽然出现救她,立刻爬出了水池。 那些楼兰官兵也正懵着,小曼一下子就挣脱了他们,冲进去与小玉抱在了一起,嚎啕大哭。 王子见小玉跑了,顿时大怒,“你是何人?!” 白马筱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玩水吗?我是来陪你玩的!” 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马筱举起一掌,向水面猛地拍下。 顿时“啪”的一声巨响,水池中立刻立起一道冲天的水柱,卷着王子的身子冲向了高空。 王子哪经历过这跳楼机一样的体验,直冲高空,居然差点就要碰到这七八层楼高的房顶。 就在这一瞬间,身下的水柱忽然炸裂开来,一声巨响后居然全部蒸发成了浓重的雾气。 紧接着便是自由落体,瞬间的失重让他不禁大声尖叫。 那刺耳的叫声由高处飞快的落到低处,快要砸进空荡荡的水池之前,被一股力道拉扯住,倒挂着悬在半空。 身子倒挂,脸却正好对上白马筱的脸。 白马筱微笑着捏住他的腮帮子,“王子殿下,玩的可还开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机忽显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那一池洗澡水被白马筱用雷系灵术——雷龙出海给瞬间蒸发殆尽。 这一招本是要在有水的地方才能起到效果,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居然是为了造成 烟幕一样的效果。 他先是用控水术将王子顶向高空,然后在王子离开水柱的瞬间用这招雷龙出海蒸发水柱,不至于伤到王子的性命。 一连串操作之下,整个浴室都被雾气覆盖,完全看不清包间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王子正倒吊在白马筱面前,惊恐万分的说,“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马筱冷冷的说道,“我是千黛坊的守护神,你若再欺负这里的姑娘,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接得住你。” 话音刚落,王子脚上的无形之力瞬间消失,他头朝下落了下来,快要落地的瞬间被白马筱一脚踹出了空荡荡的浴池,免得他大头落地,折断了脖子。 各层的窗户被打开,穿堂风将澡堂内的蒸汽冲散,待众人能看得清时,那王子已经披上了衣服,在一众楼兰官兵的护送下,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众人瞠目结舌,整个澡堂就只剩下小玉还在哭泣的声音,小曼抱着她,一边安慰着,一边满脸惊愕的看着白马筱。 白马筱走近,蹲下说道,“没事了。” 小曼愣了几秒,忽然放下了妹妹,一把抱住了他,口中不停的念着“谢谢”,小玉此时缓了过来,也抱住了他。 三人紧紧相拥,仿佛经历过生死诀别似的。 这时,高处传来了掌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兰玉儿站在最高处,也就是七楼的栏杆前,不急不忙的拍着手。 接着,全场也跟着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她们不但是庆祝小玉的获救,更是庆祝这不可一世的王子终于得到了教训,每个人心里都是无尽的畅快。 这可比看小曼的笑话要快乐得多,毕竟和小曼比起来,这位楼兰王子才是最讨厌的人。 欢呼声中,兰玉儿朗声道,“今晚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杯。” 这句话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顶峰,好像和楼兰王子被教训比起来,这才是最令人高兴的。 某个角落里,小言那如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白马筱,嘴角渐渐现出一丝冷笑。 …… 入夜,千黛坊早早的关了门,在前场的大厅里举行着晚宴。 和以往招待客人的盛会比起来要低调的多,没有来来往往伺候的侍应,舞台上也没有惊艳热闹的舞蹈。 因为这些平常伺候客人的姑娘们,却是今晚的主角。 她们有说有笑的享用着美食和琼浆,虽说是为了庆贺白马筱救了小玉,但这似乎只是开宴的一个借口,姑娘们自顾自的玩乐,只是时不时会看白马筱一眼。 而白马筱此刻正和内场同组的姐妹们同桌,又在和她们“说书”,时不时就会引发大笑,惹得不少别桌的姑娘们也凑了过来。 酒过三巡,兰玉儿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小曼便带着小玉上前敬酒。 早上小曼对他们恶言相向,下午他便不计前嫌救了她妹妹,这份恩情使得小曼又感激,又愧疚。 “不用客气,大家不都是好姐妹吗?” 听了他的话,小曼更加羞愧,由衷的又敬了一旁的小乔一杯。 小乔面色有些尴尬,与她客套了两句。 白马筱全程以茶代酒,手边的酒壶一次也没有抬起来过。 兰玉儿笑道,“今夜如此欢快,为何不喝杯酒呢?莫不是嫌我们自酿的‘妃莫笑’不够香醇?” 白马筱嘿嘿的傻笑着,“不好吧,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酒后乱性,我可死的冤枉了。” 兰玉儿哈哈大笑,“小凡你于万花丛中依旧安分守己,泰然自若,虽言语上略有些轻浮,但从未动手动脚,光凭这一点,你已是君子了!” 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君子,白马筱脸红的挠了挠头。 兰玉儿举起酒杯,道,“为了你的君子之风,不喝一杯吗?” 白马筱苦笑着举起茶杯,尴尬地说,“不瞒你说……我喝不惯这么烈的酒,一口就得吐,毫不夸张。” 以前和兄弟们在一起喝点啤酒还行,可一旦喝起白酒,白马筱可真的是一口都喝不下去。 兰玉儿也不勉强,仍由他以茶代酒。 小乔笑道,“这么好的酒,你可真是没福气了。刚好我这壶喝完了,你的给我吧!” 说着,她伸手拿过白马筱面前的酒壶,兰玉儿秀眉微皱,提醒道,“你的酒量可只有一壶,别这一壶下了肚,到时候醉的不省人事。” 小乔摆摆手,“兰姐你说的嘛,今夜如此欢快,我又怎么能只一壶了事呢?” 兰玉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劝。 小乔正准备倒一杯,忽然一只手捉住了她的酒壶,白马筱回头望去,却见小言站在身后,她目光低沉,微笑着说,“别喝了,今晚轮到你们小组值夜。” “值夜?”白马筱奇怪道,“怎么你们……我们,还需要值夜吗?” 小乔解释道,“最近为防备红衣使派人潜入千黛坊,所以姐妹们要轮班守着。” “你们……还会武功呐?” 小乔连连摇头,“当然没有,我们只是负责站岗,若遇到情况当然还是叫‘夜尾’来解决了。” 又是“夜尾”。白马筱正想问问这夜尾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听小乔接着对小言说,“今夜高兴嘛,再说这壶酒不喝岂不是浪费?不如让姐妹们分了它,多喝一杯不碍事的。” 小言没有再阻拦。 这时,白马筱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波动,似乎那一瞬间有一道灵力与他擦肩而过。 怎么会有灵力?莫非是错觉? “哎呀!”小乔正准备倒酒,那酒壶的壶底忽然掉了下来,酒洒了一地。 接着便不知从哪跑来一只小白狗,对着地上的酒舔了几口。 白马筱乐了,“这狗还真贪杯,就和某人一样,明明醉的连酒壶都拿不住了,还要再喝呢!” 小乔听出他是在说自己,笑嗔道,“你才是狗呢!明明是这酒壶不好,才不是我拿不住!” “那就是你力气太大,把壶都捏碎了。”白马筱笑呵呵打着趣,接着便挨了小乔一记粉拳。 不一会儿,一个姑娘跑了来,抱起狗嗔道,“小白,说了多少次别舔地上的东西,多脏啊!” 小白在她怀里乖巧的呜咽了几声,看起来十分可爱。 白马筱夸了几句,那姑娘问道,“你们天界人也会养宠物吗?” 白马筱笑道,“当然,还有不少呢。每天大家一起出门遛狗,可热闹了。” 那姑娘心生向往的感叹了几句,这时,小白忽然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嚎叫,在她的怀里挣扎翻滚起来。 看情况有些不对劲,那姑娘立刻手足无措,焦急的叫喊声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 白马筱也慌了,“看样子是中了毒,你给它吃过什么?” 那姑娘带着哭腔说,“就是平常的肉和骨头,都是客人剩下的,不会有问题的啊!” 一个外场的姑娘问道,“前两天来过一拨鬼门的客人,你别是给小白吃了他们剩下的骨头吧?” 鬼门,白马筱听过不少这个名字,还记得是一个善于用毒的门派。 那姑娘连连摇头,“鬼门客人吃剩的东西我们都是小心处理的,我怎么可能会给小白吃呢?” 这会儿功夫,白马筱已经向魂侣讨来了催吐之法,上前说道,“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先替小白解毒吧。把它给我。” 那姑娘已是六神无主,听他这么说也无暇细想,交给了他。 白马筱接过,伸指抵住它的腹部,灵力穿过皮毛直达腹部,搅了个天翻地覆,不一会儿便顺着他的手指一路往上,到达嘴部时,瞬间吐出了一滩黑水。 接着,它的状态好了很多,那姑娘立刻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白马筱看着地毯上的酒渍,陷入了沉思。 莫非……这壶酒有毒? 这酒是他的,若不是他今晚滴酒不沾,只怕中毒的是他。 这小白仅仅只是舔了一口,若不是催吐及时只怕已经一命呜呼,若是整杯下肚,必死无疑啊! 难道有人要杀我? 结合今早的遭遇,白马筱可以肯定,有人想要他的命。 …… 入夜,散场后的姑娘们各自回房休憩,小乔这一组的都去了千黛坊外围值夜,只留下白马筱一个人在卧室。 白马筱本来也想去,但小乔说只有她们在危险时,夜尾才会出现,他去了没用,所以让他留下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躲那帮神罚会的人,出去值夜被看到的话,还不知会引来什么麻烦。 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多,还挺刺激。白马筱躺在被窝里始终睡不着,也没有去魂池打发时间。 自从昨晚和魂侣说了那种话后,她似乎一直刻意回避他,若不是今天那小白危在旦夕,魂侣都不会和他说话,看来一直在赌气。 对此,白马筱也没办法,毕竟是他自己理亏。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他们组的宿舍在后场的最里面,按理说不会有人经过门口,而同组的姑娘们要到明早才能回来。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呢? 果然,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你睡了吗?” 这声音,是兰玉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林深不知处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推开门,果然兰玉儿出现在门口。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 兰玉儿走进来,环顾了宿舍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阳台的落地窗上,若有所思的说,“神使大人在此住的可还满意?” 神使? 白马筱微微一愣,忽然反应过来,笑道,“满意,满意。姑娘们都很热情,也很友善。” 如果不算刚来的那一天,姑娘们的确还算的上友善。 她回头望了他一眼,喃喃道,“只可惜,不是所有的姐妹都是友善的——至少对你不是。” 听她这话,白马筱立刻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声道,“有人要杀我,你也知道,对吧?” 兰玉儿目光低沉下来,“千黛坊中,痛恨神教的不在少数。想必你也听说过,千黛坊在数十年前的西域叛乱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白马筱点头,“略有耳闻。现存的姐妹中有不少是那时被收留的难民后代,她们痛恨楼兰人。” “还有……挑拨战争的神教。” 白马筱一惊,当时只听说是楼兰与西域各国反抗大明,没想到居然又是神教挑起来的。 这蛇神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在现代就挑起了东洲第四次灵鬼大战,没想到他们在古时候就那么欠揍。 这么说,有不少姐妹想杀他? 但是……不对啊! 白马筱忽然想到什么,“知道我身份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兰玉儿点头,“不错,就我所知,只有三人——婆婆,我,还有小言。” 兰玉儿首先排除,想杀他也不会跑这儿来和他废话。至于那个婆婆,听他们所说这可是位德高望重,又厉害到能让蛇神教忌惮的老者,不至于用下毒的手段。 那么……就只剩下和纪可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言了? 召唤兽要杀我……怎么感觉这个剧情好诡异。白马筱光是想就觉得很别扭。 不过,回想起初次来到后场时,小言那怀有敌意的眼神,白马筱就觉得,九成可能是她。 “莫非,是小言?” 兰玉儿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而是提醒他道,“婆婆与小言相遇时,她正遭受神教的追杀,那时她已伤痕累累,听闻她曾被神教捉去一段时间,肯定受了不少罪,会痛恨神教中人,也是在所难免。” 那就是新仇啊……这可比其他姐妹那种世仇要严重的多,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切身经历。 白马筱沉默片刻,沉声道,“今晚你来,就是告诉我,要小心小言?” 兰玉儿依旧不置可否,“若你死在这里,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而我也无法明着保护你,所以要靠你自己小心了。” 白马筱撇了撇嘴,“谢谢,我会小心。” 兰玉儿看着他,目光深邃,月光下她的脸庞白皙胜雪,更突显了她的冷静与睿智。 这样一个极富领导力的女人,让白马筱感到很是安心。 这就是那种,和她一队便能感到很有安全感,可若是站在她的对立面,那肯定会心惊胆战的女人。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今天救了小玉。”她凑近了些,伸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那种情况下,你出手相救,便是唯一的解法。” 白马筱理解,她们任何一个人出手,对千黛坊都是百害无一利,唯有他——这个千黛坊不可能会有的男人,才能毫无后患的救下小玉。 她的语气绵软而又妩媚,配合她那妖娆的身段与娇媚的脸庞,白马筱不自觉伸手想要捉住她那根抵住自己胸膛的手指,却抓了个空。 兰玉儿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转身便出了房门。 白马筱愣愣的待在原地,手在空中愣了片刻后,转而拍上了自己的脑门。 “枉费人家说你是君子!”白马筱自责道,刚刚那一下若是捉住了,那后续如何发展还真难以名状。 躺回到被窝里,感觉百爪挠心。 到底还是个正常的男人,身处女人堆里,说不动心那是骗人。 唉…… 迷迷糊糊间,白马筱感到门外又传来了动静。 又有人来了? 紧随而来的敲门声证实了这不是错觉,白马筱起身问道,“谁?” 连问了三次,依旧只有不间断的敲门声。 白马筱好奇的打开门,不由得愣住了。 这一次,居然是小言? 她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盯着他,对视了五秒后,冷冷的说,“你,跟我来。” 眼前这个女人极有可能要杀他,白马筱考虑了一会儿,她已兀自走远。 好奇心驱使下,白马筱不及多加思考,只好跟了上去。 跟着小言,出了千黛坊的后门,来到后院的一片树林之中。 千黛坊的后院比建筑的占地面积还要大,菜田,畜舍应有尽有。 来到树林中的一片空旷之地,小言站住了。 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不是想要,就是想打。 白马筱偏向于后者,因为不难看出她现在杀气腾腾。 小言回过神,目光如炬的瞪着他,冷冷的说道,“今夜,有人差一点因你而死。” 白马筱会意,沉声道,“我知道,有人在酒中下毒。是你,对吧?” “是不是我,并不重要。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会有人真的因你而死,与其如此,不如我在这里解决了你。” 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不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她根本没给过好脸色。 这是暗着差点害死无辜,就改明着来了? 这一点白马筱倒是很欣赏,光明正大的约架,不伤及无辜。 “我知道,你恨蛇神教,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你杀了我,只会让他们更开心。” 小言冷笑一声,“他们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蛇神教的人,就必须死!” 话音刚落,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向白马筱扑来。 能动手,就绝不多说一句,这一点白马筱也很欣赏。 白马筱将灵力聚于右手,青光汇聚成了一把剑。 经历与丁铃的大战,加上养伤这段时间在魂池的修炼,他已能运用自如的使用空灵术。 两刃相接,小言身形极快的连连挥刀,均被白马筱挡住,紧接着他寻了个破绽,躲过她一刀后,极快的反击一剑。 与南宫羽特训一个月练成的南宫剑意·攻守道,此时刚挡下她右边的进攻,立刻便向她左侧身子反击,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惊之下,她慌忙左手一抖,从袖子里又掉下一把匕首,左手抓住,往身侧一挡。 挡住的瞬间,小言吃痛的拧紧了眉毛,接着便收招后退了几步。 可以看出,她的左臂有伤。 早上那个偷袭他的黑影,也是左臂被他的掌中雷擦过,两人受伤的位置一致。 “果然,今早杀我的也是你。” 小言冷哼一声,“是又怎样,那时我便小瞧了你,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失手!” 话音刚落,她双手结印于胸前,秀口微张,吐出一股子黑色的烟幕。 不一会儿,烟幕到了跟前,白马筱连连后退,忽然那烟幕猛地一亮,居然眨眼间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白马筱赶忙向旁一躲,那团火焰扑了个空,却原地聚集起来,成了一团一人来高的火球。 接着,火球飘起,又向白马筱砸了过来。 一味躲避,只会一直被这火球追赶,没完没了。 白马筱立刻运起灵力,施下了雷盾。 火球撞上的瞬间,雷盾触发,巨大的雷电爆发开来,火球瞬间爆炸,耀眼的火光后,火苗四射,周围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这下可没地方落脚了,白马筱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被封在了原地。 这时,小言又吐出了一团土黄色的气体,汇聚成一个球,向他撞了过来。 此时避无可避,白马筱只好一掌推出,打出一记掌中雷。 掌心之上雷电疾射而出,击中这土黄色的球的瞬间,这颗球立刻四分五裂,溅射到地面的火海后,居然火势瞬间暴涨,火苗窜起了一人来高。 这下是彻底出不去了! 白马筱心说这个小言的灵术相当奇特,似乎每一次都是躲无可躲,就算反击将它打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目的。 她的招式,还真不好对付。 小言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又吐出一团火球。 此时周围是极高温的火焰,白马筱困在里面根本出不去,若她再来一发火球,他没法躲避,必死无疑。 白马筱心想,此时决不能坐视她继续出招,我得做点什么才行。 他也双手结印,接着向脚下猛地一拍。 雷灵·天雷地网! 一瞬间,空中炸过一道闪光,紧接着一道雷电直劈而下,直直的坠向小言。 小言意识到头顶那突然出现的巨大灵力,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旁的树上。 那道雷劈了空,但击中地面的瞬间,忽然向四周辐射出蛛网般的电流,碰到树便立刻顺着树干爬上去,覆盖所有的树杈。 高压电流经过所附带的热量瞬间点燃了整棵树,一时间周围的树均燃起了熊熊大火。 小言见状,树上肯定不能再逗留,落地则又会被电网刮中,似乎没有了去处。 她看了看不远处身处火海的白马筱,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纵身一跃,已身在半空。 白马筱见她此时无法移动,便向她打出一记掌中雷。 这下可以分出胜负了,她绝对避不开! 可就在这瞬间,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光圈。 与此同时,白马筱的头顶处也出现了一个光圈,白马筱看着光圈,浑身猛地一震。 小言穿过光圈,直接从白马筱的头顶光圈中落下,瞬间将他压倒在身下,趁势举起匕首,向他的右眼刺了下去。 此刻的白马筱已经完全愣住了,不自觉的念道,“召唤兽?!” 话音未落,小言的匕首已停在了半空,距离他的右眼不足一寸。 “臭……臭白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异界明帝国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你……你是……”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小言,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崩塌了。 两个多月,第一次遇到曾经的朋友,可是,她不是在蛇界失联了吗?为什么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白马筱正要说话,忽然小言将他一把拽起,狠狠的一推,身子立刻飞了出去。 几乎同时,两人原本所在的位置上,插上了一把长柄薙刀。 白马筱刚落地,一个翻身坐起来,却见那把薙刀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人。 第一眼看到这人时,还看不出这是个人类,它穿着一身类似和服的红衣,脸上带着狐狸面具,背后扬起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而它的蹲在薙刀柄上的姿势,就像一只狐狸,乍一看真的就像只狐狸似的。 这什么鬼,难道是狐妖?! 它看了看白马筱,脸又转向了小言。 刚刚若不是小言把他推了出去,只怕这把薙刀已经把他刺穿。 这东西莫非是敌人? 小言看着这狐妖,并没有像白马筱一样露出惊恐之色,而是淡定的微鞠一躬,“我们只是在此切磋,并没有性命之危。” 那狐妖没有说话,而是又看向了白马筱。 白马筱一时不知所措,和它对视了一分多钟,时间仿佛都放慢了很多。 终于,小言打破了僵局,“夜尾大人在等你的回复。” 夜尾?!这就是那个夜尾?! 这就是那个,连红衣使都忌惮的,守护千黛坊的夜尾?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模样…… 白马筱又愣了一会儿,忙点头道,“对,她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在切磋。” 夜尾这才收回了目光,忽然一跃而起,双脚夹着地上的薙刀,一起跃向空中,隐入茂密的树叶之间,几声树叶相击的婆娑之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怎么看都是狐妖吧…… 送走了夜尾,白马筱这才想起来正事,赶紧站起来跑到小言面前。 还未开口,小言伸出一只手阻拦了他,沉声道,“这里已被发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罢,她转身走向树林深处,白马筱赶紧跟上。 昏暗的月光穿过头顶那茂密的树叶,投射进树林时已只有点点星光,此时万籁俱寂,没有丝毫响动。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但白马筱心里闪过了无数个疑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深处的一片湖泊前。 树林在这里被截断,终于看到了成片的月光。 小言在岸边停下,明显可以看到她的肩膀沉了下去,似乎是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白马筱试探着问道,“你是……召唤兽?” 小言没有回头,而是侧过脸问道,“你又是谁?” “我……我是白马筱啊!你真的是……” 话还未说完,小言猛地转过身,扑向了白马筱。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抱住了他。 淡淡的清香伴随着一阵风扑面而来,白马筱瞬间僵住了。 柔软的身躯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心,久违了的亲切感醍醐灌顶一般涌来,袭遍全身。 这份亲切感,却是湿润的。 她在哭。 白马筱隐约能感受到,此刻的她也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两人紧紧相拥,他贴在她的脑袋旁,发丝上的清香扑鼻。 忽然,两人同时转过头,忽然的对视让彼此一愣,紧接着就像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他们几乎同时向对方靠近。 他们吻在了一起。 充满躁动的,激烈的吻。 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在突如其来的甘露沐浴之下,瞬间爆发式的长成了参天大树,几乎要冲破天际。 这一刻,两人同时陷入了狂躁,释放着彼此的情感。 理所当然的,他们开始狂乱的解开对方的衣服。 这时,激烈的动作使得她手臂上的伤口一阵疼痛,下意识的收紧了玉齿,咬上了白马筱的嘴唇。 这下两人都被这突然到来的剧痛猛地惊醒,看了衣衫不整的彼此一眼后,几乎同时推开了对方。 他们背对着彼此,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幸好止步于此,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堪设想。 “不要告诉小翎(灰)” 两人异口同声,愣了一下后,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简直就像是野外偷情的狗男女,突然良心发现了似的。 彼此整理了情绪后,又同时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先动的手,没想到居然是一拍即合的默契,只是这份默契,来的莫名其妙,也很突然。 彼此的尴尬都少了一些,终于又转过身正视对方。 可经历过刚刚那种事,谁也没法释怀,他们下意识的避开了与对方对视。 终于,白马筱先打破了尴尬,“你真的是纪可言,对吧。” 纪可言微微点头,“所以,你也是白马筱。” 俩人抛开了彼此的“昵称”,终于确认了真名。 那么接下来,将是一堆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同时发问,这一次纪可言反应很快,向他摊了摊手,“你先说吧。” “我先?好吧……”白马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从聂涧枫的婚礼前夕,他与剑音进山寻聂涧枫,结果莫名穿越开始,然后遇上南宫剑宗,莫名被当做木凡留了下来,再到结仇翰墨剑门、大闹阳江城,最后到武宗大会上夺魁,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他的故事很长,纪可言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白马筱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也穿越到古代了?你不是和菲斯的成员一起在蛇界失联了吗?” 难道,他们失联,就是因为都穿越到了另一个时间? 纪可言看着他,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接着,她便说出了一个让白马筱三观崩成玻璃碴子的事实。 “这里,就是蛇界。” “!!!!!!”白马筱长大了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不存在的庆平二年,延续了六百多年的大明,历史中完全没有记载的蛇神教。 这一切在这一瞬间归于一个完全合理的点——这,不是历史,而是异界。 平行于他的世界的另一个世界——蛇界。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蛇神教势力如此庞大,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 惯性思维使得他们都认为,蛇界应该是一个和他们的世界相差无几的平行世界,没想到居然一直是古时的模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一直停留在古代?” 纪可言解释道,“蛇神教在这里统治了很久,久到你难以想象。很久之前蛇神教就完成了‘大统一’,将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收入到他们的控制之中,科技自然也收到了限制。你可以想象一下,若我们的世界,工业革命、清末外国联军侵华、世界大战,这些都从历史上消失,古代王朝一直是世界的首脑,那么历史会是怎样的?” 这些若都消失了……那的确有可能封建帝制一直延续至今,尤其是这个蛇界,有蛇神教的控制,万国来朝的状态一直被保护着,根本没有改变的余地。 纪可言继续解释,“据我了解,这个大明的太祖皇帝,你我都认识。” “我认识?”白马筱愣住了,“这个世界的人,我怎么会认识?” 纪可言笑了笑,“他是朱元璋的孙子,朱允炆。” “朱允炆!”这段历史,白马筱知道一点。 当年朱元璋死后,皇位传给了孙子朱允炆,可后来被朱元璋的儿子,也就是朱允炆的叔叔篡了位,也就是大明第三位皇帝——朱棣。 可虽然朱棣成功当了皇帝,可朱允炆却在放火自尽后,找不到尸体。 难道……当年朱允炆火烧皇宫之后失踪,人人都以他死在了大火中,实则他来到了蛇界,还当了皇帝? 其实如果白马筱对大明朱家的历史十分了解,就会发现其中端倪。 大明皇帝的名字,是由朱元璋定下的排字,加上五行相生的规律起的,白马筱那个世界中的明帝,便是遵循朱棣那一分支的排字。 而这个世界,便是按照朱允炆的父亲——朱标那一分支排字,即“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这个世界如今是第十五位皇帝,也就是到了“吉”的排字,再根据五行相生排下来,是“木”。 于是,当今皇帝叫做朱吉桦。 事到如今,白马筱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么……你们怎么会失联?” 纪可言目光一沉,喃喃说道,“这是个陷阱。” 白马筱皱起了眉,“陷阱?”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后,按照计划,分成八组,分别去八座蛇首宫的位置。” 白马筱问道,“蛇首宫?” 纪可言点头,“蛇神教的力量来源于上古蛇妖——相柳,也就是他们崇拜的‘蛇神’。当年相柳被斩杀后,八个蛇头被送往世界各地,并建了八座宫殿镇压蛇首。经过我们的调查,只要毁掉这八座蛇首宫,蛇神教的力量便不复存在。” 相柳的事,白马筱听东洲的黑羽吉说起过,当时他就猜测蛇神教是不是与相柳有关,现在看来倒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你说这是个陷阱,是怎么回事?” 纪可言叹了口气,表情变得痛苦,“我的这一组负责去位于中国境内的蛇首宫,却遭到了蛇神教的埋伏,我们都被俘虏了。后来我逃了出来,被婆婆救下,就这样回了千黛坊。” 说到这,她的目光中现出了一丝希望,“这两个月,我一直向婆婆学习灵术,希望可以回去救出他们。现在好了,你们来了,我的胜算就可以大得多。” 不止如此,他们还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白马筱和她一样看到了希望。 “那么,那个中国的蛇首宫,在哪?” 纪可言说出了一个让白马筱吃惊的地名。 “罗布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子复仇记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第二天,千黛坊的姑娘们发现了一个很稀奇的事。 一向阴沉着脸的小言,居然有了笑容。 而且,她似乎和那个新来的男人木凡走的很近。 一时间姑娘之间无时不刻在讨论这两人,越传越神,最后甚至传出了这两人是失散多年的恋人,终于在千黛坊相认。 除了恋人,她们猜的基本是八九不离十。 “你和小言……真的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白马筱刚倒下一桶夜香,手便举着桶愣在了空中,一脸奇怪的看着小乔,“你这都听谁说的?” 小乔尴尬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想来最近他们俩的确走的很近,但毕竟是“他乡遇故知”,而且对于未来的打算,也是需要和她商议的,走得近也是理所当然。 白马筱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干嘛?你吃醋了?” 小乔小脸一红,嗔道,“你与她怎么样管我什么事?我只是提醒你,她是婆婆的亲传弟子,你若是和她做了什么越界的事,婆婆肯定不会饶了你!” 越界?白马筱想起那一晚与纪可言在湖边的事,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红晕。 凭着女人的知觉,小乔觉得这俩人肯定有事,没好气的说,“哼,臭男人!” 说着,她拎起空桶就往回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白马筱。 她到底生什么气啊? 回去的路上,小乔刻意走的很快,似是故意不想给他搭讪的机会,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小乔正闷头走,忽然眼前被黑影笼罩,差点没刹住脚步撞了上去。 定睛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眼前居然出现了一队楼兰官兵,至少有五十人,看他们的架势,显然是故意拦住了她。 小乔愣了愣,茫然道,“各位军爷,有事吗?” 他们一个个面目严肃,一言不发,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小乔有些不知所措。 这会儿功夫,白马筱赶了上来,看到这场景也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发问,人群后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子,总算是逮住你了。” 官兵后方,一个身穿华服的富贵公子缓缓走来,白马筱只觉得这人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可身旁的小乔却是吓得一哆嗦,不自觉的躲在了白马筱的身后,小声道,“是……是王子殿下……” 王子?白马筱总算想了起来,那天在泳池里调戏小玉的那个臭流氓,还被他用灵术整了一顿。 这么看来,这货是来报仇的了? 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凡人,白马筱在这个蛇界可没那么多顾忌,不卑不亢的说道,“王子殿下,有何贵干呐?” 王子双手背在身后,器宇轩昂的看着他,“小子,我纳罗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你说我想干什么?” 白马筱故作思考状,片刻后笑着说,“别是觉得很新鲜,想再被羞辱一次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次又是自取其辱,纳罗的脸上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哼!死到临头的还在这口舌招尤!” 白马筱撇了撇嘴,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仗势欺人惯了的纨绔,刚想动手,才想起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乔。 他抱着胳膊,提起胸膛说道,“男人的事情不要把女人卷进来,你要还是个男子汉,让她先走。” 纳罗伸头看来他背后的小乔一眼,只见她侧颜俊俏,甚是可人,竟伸手想去挑她的下巴。 只看了一眼便想调戏,这家伙果然色胆包天。 小乔不自觉退后一步,白马筱立刻捉住了他的手,森然道,“我劝你不要动她。” 纳罗冷哼一声,正想发难,却见小乔正过脸来,露出她另一边脸颊上的剑痕,先是一愣,随后呵呵一笑,“也罢,如此丑陋的女人,让本王子碰,本王子都没有兴趣!”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纳罗便挨了一记耳光。 白马筱出手不算太快,但对于凡人来说已是毫无躲闪的余地,纳罗顿时大怒,一挥手,“给我打!” 那些官兵一拥而上,白马筱抓起小乔的手,转身就跑,身后那几十个官兵举着枪紧紧追赶。 白马筱的脚程跑过这些凡人不成问题,可小乔连武功都没练过,只跑了十几步便被赶上,将他们包围在了一个圈里。 眼看已无路可退,白马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无法保障身后的小乔,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无语的说,“大姐,我们在逃命,你不用一直提着这个粪桶吧?” 小乔一时紧张,手仍紧紧攥着那个空粪桶,此时反应过来,刚想扔了,却被白马筱拦住,“等等……把桶给我。” 小乔一愣,不知他想做什么,木讷的递了过去。 这时,人群被拨开,纳罗又趾高气扬的出现,昂着头道,“怎么样?识相的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他看了看白马筱手上的粪桶,忽然心血来潮,“然后把你手上的粪桶舔干净,我就放你们走!” 小乔抢先白马筱一步说道,“王子殿下,我们日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纳罗冷哼一声,“晚了!本王子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 小乔还想再求,白马筱插口道,“王子殿下,您第一次受辱,和第一次被打,都给了我,小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听他如此嘲讽,纳罗暴跳如雷,刚想让士兵们上去将他乱刀分尸,就听他继续说道,“反正这么多了,不妨再给我一个‘第一次’吧!” 纳罗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忽然感觉胸口衣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整个身子被扯向了白马筱的方向。 等回过神来时,已被白马筱捉住,一只胳膊被拧到了身后,剧痛之下顿时没了反抗的能力。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纳罗吃痛的咬着牙,力量上完全被压制。 白马筱看着他笑道,“王子殿下,长那么大肯定没舔过粪便吧?这个‘第一次’不如就交在这吧!” 说完,白马筱一脚踢开粪桶上的盖子,将纳罗的头按进了桶里。 还没碰到桶壁上残留的粪便,那刺鼻的气味便已扑面而来,纳罗死命的挣扎,在白马筱的手中却丝毫没有作用。 “叫你的狗腿子们滚开,不然我让你把桶舔干净!” 如此强大的力量压制之下,纳罗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连忙大喊,“你们听到没有!快滚!” 那些官兵见状,面面相觑,只好举枪倒退,但不敢离开太远,生怕他伤了王子。 见他们退的远了一点,却始终不肯散去,白马筱知道若是王子有些闪失,他们肯定小命不保,让他们直接离开有些强人所难。 “小乔,你快走,现在他们不敢动你。” 小乔不假思索道,“要走一起走!” 白马筱无奈的说,“你傻的吗?要不是你在这,我早就把这群人打趴了!你走了我才能全身而退,不然大家都得完蛋!” 小乔虽然不知道他的能耐,但想起那日在浴室里的场景,隐约觉得他没那么简单,思索了片刻后,小声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叫人来救你。” 白马筱看了一眼纳罗,笑道,“我看你还是找个大夫来比较好,这货待会儿肯定得把苦胆都吐出来。” 小乔没有理会他的说笑,三步两回头的跑出了包围,向着千黛坊的方向跑去。 等她完全从他的视野里消失,白马筱将纳罗往旁边一丢。 重获自由的纳罗立刻跪在旁边哇哇的吐了起来,这也算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闻粪便的臭味,恶心的真的要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过了半天才缓过来,纳罗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想放狠话,但想起刚刚被他隔空抓去的诡异景象,还是放弃了。 “你……怎么做到的?” 白马筱得意的说,“我和你们这群凡人可不一样。” 纳罗一愣,“凡人?你到底是……” “看来今天咱俩这事不解决,你是不肯罢休的了。不如这样,我给你这个机会。” 纳罗不知他是何意,狐疑的看着他。 白马筱继续道,“咱俩单挑,我赤手空拳,你随便用什么武器都行,如果我打赢你,这事就算了结。如果你赢了,我随你处置。” 一听他不用武器,纳罗不可置信的说,“此话当真?” “当然。” 纳罗想了想,让他用武器对付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胜算简直就是碾压,于是又问道,“什么武器都行?” 白马筱不耐烦了,“是啊,你烦不烦,干脆给你一把枪算了!” “枪?”纳罗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他示意外围的官兵丢给了他一把长枪。 此枪非彼枪,但白马筱懒得和他解释,向他招了招手,“来吧。” 纳罗手执长枪,在攻击距离上可是占尽了优势,自信满满的说道,“你可别后悔!” 白马筱嫌他废话太多,有意无意的打了个呵欠。 纳罗也不再废话,举枪便刺,快要刺中他时却被他闪身躲过。 好歹和南宫羽在龙泉旁练习了一个月的攻守道,这王子武艺稀松的很,躲他的攻击根本毫不费力。 几十个回合下来,纳罗都没能碰到他的衣角,自己却已是气喘吁吁。 白马筱好笑的说,“你要不歇会儿?” 听他如此嘲讽,纳罗本该大怒,但他的脾气还是败给了体能,拄着长枪真的休息了起来。 白马筱就这么抱着胳膊等他,过了半晌,他的气终于喘匀实了,又举枪刺来。 这一次白马筱没有躲,准确无误的捉住了枪头,看似轻松的一掰,枪头应声而断。 纳罗瞬间呆住了。 白马筱丝毫没有费劲,将枪头一丢,笑道,“还打不打?再给你一次机会?” 纳罗愣了一秒,后退了两步,忽然将手中的残枪丢下,向白马筱奔了过来。 他这是打算直接肉搏?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纳罗已来至身前,忽然双膝一曲,居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这位王子纳头便拜了一拜,大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一百五十章 夜探蛇首宫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白马筱和姑娘们用过晚饭,正在阳台边闲聊。 说起昨日与楼兰王子的过节,越说越玄乎,姑娘们一时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他的真人真事,还是在说他常说的武侠小说,一个个听的情绪跌宕起伏。 但有小乔作证,他们的确是被王子带兵给围了,虽然过程小乔没有看到,但凭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多半不是虚构。 正说得起劲,白马筱开始时不时的望向窗外,似是在观察时间。 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乔不禁觉得奇怪,这个时间,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睡觉了,他还在等谁? 正想着,一个倩影出现在门口,姑娘们见了她,立刻七嘴八舌的调笑起来。 “哟,小言大人怎么屈尊来我们后场了?” “是啊,今儿个不会又来新人了吧?会不会又是个男人呢?” “你呀,有了小凡之后就天天想男人!” 姑娘们嬉闹一片,显然这纪可言自从来了千黛坊,除了带新人外,很少踏足后场。 看来她在这里人缘不好啊。 纪可言没有理会她们,冲着白马筱抬了抬下巴,转身便走。 白马筱会意,笑着说,“我和小言有事要做,姐姐们自便吧。” 刚站起,小乔便拉住他的手,“什么事?” 本是她脱口问出的问题,其他姑娘一听便也八卦的打听着。 白马筱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聊聊。” 立刻便有人阴阳怪气的嘲笑道,“哎哟,和我们聊不开心吗?还要两个人悄悄聊私话?” 一瞬间两人的绯闻便在这屋子里穿了开,连小乔也笑道,“看不出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白马筱见她们八卦起来就没个完,干脆的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要是我们俩真成了,一定给姐姐们发喜糖!” 众姐妹嬉笑着看他匆匆离去,却没有发现,人群中的小乔,目光却黯了下去。 穿过后门,纪可言早已等在月光下,不耐烦的说,“怎么这么久?” 白马筱嘿嘿一笑,“这么多姑娘呢,我不得一一应付?” 纪可言忽然脸红了,轻轻的骂了句“流氓”。 白马筱立刻一脸的坏笑,“怎么就流氓了?你想什么呢?” 纪可言斜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没有搭理他。 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千黛坊的范围。 此刻还不知千黛坊周围有多少神罚会的人监视着,两人不能走太远。 约莫走出一百来米,便在一处雅丹岩壁下与接应的人会合。 等待他们的是一队牵着骆驼的男子,看着像是商队,他们一个个身穿华丽的楼兰服饰,脸上也裹着面罩,看不清样貌。 为首的年轻人迎了上来,热情的喊道,“师父!” 白马筱一脸尴尬的挥挥手,“说了别叫我师父,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这位楼兰王子,昨天败在赤手空拳的白马筱手上后,就一心要跟他学中原武功,搞得白马筱哭笑不得。 纳罗一本正经的说,“头已经磕了,不管您认不认,您都是我师父!” 这个王子,不管是无赖的时候,还是恭敬的时候,都是一股子撒泼打诨的样子。 白马筱没时间和他继续掰扯,任由他随便叫了,“都安排好了吗?” 纳罗昂首道,“都安排好了!小菜一碟!” 说着,身后跑来两人,捧着两套衣服,递给了白马筱和纪可言。 两人披上这套楼兰服饰,脸上也蒙上了面罩,瞬间变得和他们相差无几。 骑上了准备好的骆驼,一队人马向罗布泊深处走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虽然纳罗有一肚子疑问,但白马筱事先嘱咐过他,不要过问他们要做的事。 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纳罗真没有多问。 走了约有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一片湖泊前。 黯淡的月光下,远处一座黄金宫殿金光璀璨,虽没有太阳下那样耀眼,但也是波光粼粼,十分壮观。 那应该就是纪可言所说的蛇首宫。 他们毫不迟疑的继续向蛇首宫进发,路上白马筱问起这座宫殿的事。 纳罗介绍道,“这地方是蛇神教的禁地,一直由神罚会的红衣军团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蛇神教自己的神使,都无法靠近。听说只有教宗,大神官,以及左、右判司和大主教五个人可以自由进出。” 这么一听,就连圣女和红、白衣使都没资格进入,这蛇首宫真的如此神秘? “听我父王说,这地方原先是没有那么森严的,可三十多年前,出现了一群异邦人闯进了那座宫殿,还引起不小的纷乱,于是就被完全封锁了。” 三十多年前?罗布泊? 白马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三十三年前?” 纳罗想了想,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片刻后便笃定的点头,“的确,师父怎么会知道?” 白马筱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那些异邦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纳罗摇摇头,“没有人知道,而且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穿着也很奇特,父王曾听一个老神使说过,那些人有点像是从天界来的。” 天界,看起来果然是从白马筱的世界里穿越过来的,这么说的话,不就和三十三年前的罗布泊事件契合了? 那些异邦人,应该就是白马魁和小翎他们,白马筱立刻问道,“那些异邦人,后来怎么样了?” “都死了。”话音刚落,纳罗又想了想说,“好像,有两个逃了,还有一个被抓了。” 逃了?!白马筱与纪可言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放出了光芒。 可以知道的是,白鸟翎与东方雪霁是肯定在场的,这俩人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么逃的这两个肯定就是她们了。 所以,被抓的是谁? 这么说,当时是有幸存者的! 白马筱追问道,“被抓的那个,你知道是谁吗?” 纳罗尴尬一笑,“是蛇神教抓的人,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不过,二十年前,有传言说那人逃了出来,后来便销声匿迹了。” 这么说,那人被蛇神教关了十三年,又消失了二十年,这上哪找去?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呢! 纪可言发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清楚是二十年前?那一年有什么特殊的吗?” 纳罗不假思索的说,“因为那是现在的大神官上任的日子嘛,到现在,刚好是二十周年。当时我们还觉得,这新的大神官刚上任就弄丢了一个被关十几年的囚犯,还真是出师不利。” 幸存者出逃,大神官上任,这两者有联系吗?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白马筱想多了解一下蛇首宫,便继续问,“那个宫殿里,到底有什么?” “据说是蛇神教的法力来源。不过只是传说罢了,我们只知道那宫殿里关着一个蛇王。” 白马筱一愣,“蛇王?” “就是蛇神教的八王之一嘛,人人都知道神教有八王,可从没人见过他们,因为他们都被关在这样的宫殿里。其实这么说的话,这样的宫殿应该有八个。” 白马筱心说你小子真聪明,八座蛇首宫的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并且是整个UG调查了好久才发现的。 八王,对应八座宫殿,这些蛇王难道是为了守护蛇首才被关在这里的? 说话间,他们终于来到了蛇首宫附近,外围果然被一座营地环绕,门口的两个红斗篷见了他们,立刻拦了下来。 “神教禁地,不可乱闯!” 纳罗摘下面罩,“我是楼兰王子,奉父王之命,来拜会红衣使大人。” 那俩红斗篷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立刻跑进营地,没一会儿回来道,“王子殿下,请。” 纳罗满意的笑笑,带着一行人下了骆驼,徒步进了营地。 夜晚的营地,防守没有白天那么严,除了几个站岗的,基本上都在睡觉。 接着昏暗的灯光,白马筱与纪可言两人寻了个时机,遁入黑暗之中。 两人脚步很轻,没有被发现。 躲进角落,白马筱问道,“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纪可言说道,“两个月前,我就被关在这里,和我一起的菲斯同事也在,地牢的位置我还记得,跟我来。” 两人巧妙的借助黑暗,躲开了守卫的视线,不一会儿便来到宫殿旁的一个地下入口附近。 入口处有不少守卫在巡逻,即使在晚上,也有至少二十人在此把守,看来这地牢里的囚徒很受重视。 时隔两个月,纪可言再次回到这里,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杀进去。 白马筱赶紧拦住了她,小声道,“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就这样冲进去?” 纪可言着急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们,你若是害怕,就在这等我!” 白马筱又一次拦住了她,“我要是害怕,就不和你来了。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们完全弄不清楚,就这样冲进去肯定吃亏,不如让我探查一下。” 话音刚落,身前走过两个红斗篷,两人赶忙矮下了身子。 这时,其中一人抱怨道,“大晚上的不让睡觉,这个地牢有什么好守的?” 另一人道,“这可是南宫剑宗的弟子,稍有差池,咱们可担待不起!”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十二囚徒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南宫剑宗! 白马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罗布泊难道在广东?怎么不止是他,连他们几个也来了?! 那两人说着话走远了,纪可言见他这副表情,奇怪的问道,“南宫剑宗的人,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还当了两个多月的弟子呢。 但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白马筱拿出黄符,挥手间熟练的在正面画上传音符,背面画了远视符,“我先去探探路。” 接着又画了一张符,撕成两半,给了纪可言一半。 用驭符术驱动着这张远视传音的混合符,贴着地面飞进了地牢的入口。 纪可言学着他将那半张符纸塞进耳朵里,闭上眼便看到了移动的画面,跟无人机似的。 纪可言还是头一回用,不由得感叹,“还真是方便啊,有这技术加入菲斯多好。” 白马筱心说我倒是想加入,人家哪能看得上? 剑音和纪可言这俩菲斯新秀,灵力修为都是红灵级别的,可见这门槛有多高。 不过他一个大一新生也不考虑这种事。 画面进了入口后便顺着楼梯一路往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地道一样的地方。 本以为一下去就能看到电视剧里那种古代的牢房,没想到居然是个地道。 可能牢房在很里面吧,这种地牢越深越安全,被关在这里的人也就越重要。 约摸飞了有十几分钟,已经很深了,前面忽然出现了分叉。 左右两边都是看不见底的地道,这下可陷入了抉择。 纪可言想了想说,“随便挑一个吧,我选右边。” 白马筱笑了笑,“小孩子才做选择。” 纪可言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见他双手结印,口中念道,“驭符术·镜花!”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忽然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就像是两个同时运作的监视器画面。 地道里那张符在一道青光闪过后,变成了两张,向两个方向同时飞去。 纪可言脱口赞道,“厉害啊!” 白马筱得意的说,“这有啥,二分四都不在话下!” 刚说完,又出现了岔路。 并且是两边通道都出现了。 乌鸦嘴! 他又将每张符变成了两张,画面也成了四分屏,这下更像保卫室里的监视屏了。 纪可言更加的佩服,没想到两个月没见,他比在东洲时又进步了! 可接下来,四个画面里同时又出现了岔路。 这下就是四分八了。 八个画面,犹如一面监视墙,纪可言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这还没玩,八分十六,十六分三十二,直到最后六十四时,已经到了白马筱目前能控制的极限。 还好只是一味地往前飞,没有太复杂的操作,否则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控制不了六十四张符。 其实也不止是他的极限,这也到了远视符的极限,倒不是这符咒本身的极限,关键在人类。 毕竟人的视角就这么大,分成六十四份之后,每一个画面已经看的很不清楚了。 好在这个地牢没太过分,终于到了尽头,是六十四个牢房。 不过这种开枝散叶似的地牢结构是哪个土豪想出来的,规模也太大了吧! 白马筱忽然觉得,能被关在这种地方,也算是种荣幸,而且想越狱都容易迷路。 不过这些牢房大部分是空的,看来没关很多人,白马筱一一销毁了空牢房前的符,最后留下了三十二个画面。 不过这地牢里面一个守卫都没有,看来是因为入口只有一个,怪不得这里有二十多个人巡逻。 看到这三十二个牢房里的人,纪可言激动的说,“就是这里!我那组的二十九个同事都在!” 白马筱不可思议的说,“这么离谱的迷宫地牢,你当初怎么逃出来的?” 刚问出口,白马筱就想起来了,她的灵术可是召唤虫洞啊,想逃出来还不有的是法子? 谁知纪可言的回答却和白马筱想的不一样,“我是被救出来的。” 白马筱愣了,“谁?他在哪?” 纪可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脸也遮得死死的,不过他那双眼睛,我总觉得很熟。” “熟人?不会又是个撞脸怪吧。” “又?” 白马筱摆摆手,没工夫说这个,“那个人为什么要救你?” “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认识我。因为他来了之后,只丢给我一把匕首,然后就离开了。那把匕首我一拿起来就能感受到对面的召唤,这是‘双生虫洞’,说明他了解我的灵术。” 双生虫洞,白马筱记得她不止一次用过这招,两把匕首间可以互相感应,从而在另一把的位置上召唤连通的虫洞。 不过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还记得她第一次用这招登场时,就是在水泉墓里,墨然给了他一把匕首,往地上一丢,纪可言就出现了。 现在回想起来,“召唤兽”这个昵称也是这么来的。 “所以,你就用这招成功制造了虫洞,逃了出去?” “没错,另外一把匕首就在大营之外,不过我出去没多久就被他们发现,幸好后来被婆婆救下了。” 原来是这么个过程,不过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谁?既然他认识纪可言,为什么又不肯和她相认呢? 不过现在也没空想这些,白马筱提议道,“你有没有办法能一次性把他们全救出去?” 纪可言想了想,为难道,“这需要用到‘万花镜虫洞’,以我的目前的修为,有实体飞刀可以做载体的话,一次开通三十二个虫洞不成问题 ,不过……” 白马筱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追问道,“不过什么?” “看目前的形式,我必须用空灵术形成虚化的飞刀,否则必须把实体飞刀送进这三十二个牢房。但是一两个还行,这么多绝无可能。” 白马筱自信一笑,“这可难不倒我,你身上有那么多飞刀吗?” 纪可言从腰带上取下一个长布条卷成的卷轴,摊开后,上面密密麻麻的收藏着几十把飞刀。 看样子这是她的武器库啊。 “飞刀我有的是,不过怎么一次全给送进去?要不我们一个一个救吧?” 白马筱摇摇头,“今日纳罗有借口进营地见红衣使,才有机会把我们带进来的,以后可就行不通了,必须今晚全部救出来!” 道理她都懂,可做起来就很为难了,“这里面像迷宫一样,就算我们能潜入进去,三十二个牢房全走一遍,一晚上肯定不够。” 白马筱没有回应,从兜里翻出一把黄符,一张张摊在地上,一边放一边数,数出了三十二张。 看他放这么多符,纪可言便知道他有办法,静静的期待着他的神通。 白马筱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洒向空中,用控水术将血滴落在这三十二张符上,形成了符咒。 “你把飞刀放在这些符上,一把飞刀一张符。” 纪可言照做,两人一通忙活,终于准备完毕。 接着,白马筱双手结了个手印,闭着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 这时,牢房内的三十二张传音符又一次分裂复制,变成了六十四张,紧接着分裂出来的那一倍黄符上,通灵血所画的符号忽然发生了变化,就和白鸟翎的咒印符一样,瞬间变成了另一种符。 这些都被纪可言看在眼里,只觉得符箓术居然还可以这么用,实在是不可思议。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忽然地上那三十二张符纸爆发出了一阵烟雾,烟雾散去后,上面的飞刀全都不见了。 纪可言正惊讶着,却发现牢房前那三十二张另一种灵符,居然全部变成了飞刀! 居然,用符箓术将飞刀置换了进去! 她考虑了半天也做不到的事,居然被他瞬间做到了?! 白马筱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他喘了口气,抹了一把汗水,却见纪可言正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 “看什么?轮到你了。” “啊……”纪可言反应过来,定了定神,开始施展“万花镜虫洞”。 那些飞刀渐渐的全部变成了虫洞,只不过还没有出口。 “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制造出口虫洞,不过我的修为有限,最多不能超过一百米。” 白马筱抬头看了看营地的墙外,估算了一下,“虽然不够远,但也能出营地了。你先出去,找个尽量僻静的地方,将他们全部带出来。” 他说的有条不紊,神采飞扬,纪可言一时间觉得这个家伙,成长的幅度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和在东洲时简直判若两人啊。 纪可言点点头,“好,那你呢?” “我在这接应你。你耳朵里还塞着传音符,保持联络。” 纪可言没有任何异议,她甚至觉得,这家伙部署战略的样子,就和她那一组的组长大人一样,完全可以放心的去执行他的命令。 “你自己小心。” 白马筱冲她挑挑眉,“你也是。” 做完告别,纪可言顺着阴影,往营墙靠去。 白马筱则往回走,打算混进纳罗的队伍里出去。 往分散的地方靠近,不久便看到纳罗他们,还有红衣使也在。 又靠近了些,隐约可以听到红衣使似乎在清点着什么。 这时,他听到红衣使冷冷的问道,“王子殿下,门口停着九匹骆驼,为何你们却只有七个人?” 白马筱暗叫不好,被发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皇教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面对红衣使的质问,纳罗倒是面不改色,笑着说,“是吗?本王子还真没注意,居然混进来两匹多余的骆驼。” 红衣使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王子殿下还真是粗心,七个人九匹骆驼,多了两匹都没发现。” 纳罗呵呵一笑,脸色一沉,“本王子向来粗心大意,红衣使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子。” 红衣使虽然忌惮这个未来的楼兰王,但也分轻重,本教最机要之处,纵使是楼兰王亲来,也是不容留情。 “既然如此,只能委屈王子殿下在此逗留一段时日了。”红衣使一挥手,大喝一声,“来人!” 一时间,帐篷内窜出无数红斗篷,将纳罗一行人团团围住。 眼看这位王子就要被扣留在此,人群中响起一个嘹亮的声音,“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让开了一条路,走出一个穿着与纳罗一行人一模一样的男子,朗声道,“这位王子的确马虎,我偷偷混入都不知晓,只怕楼兰若是交到他手上,那可真是楼兰百姓天大的祸事啊!” 纳罗一见他,一声“师父”就要喊出口,却被白马筱如炬的目光止住。 红衣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纳罗,“王子殿下,这人,你可认得?” 纳罗理会了白马筱的意思,冷哼一声,神情傲慢的说道,“本王子怎么会认识这种刁民?想来是一个利用本王子潜入到这里的小贼。” 红衣使淡然道,“那么还有一人呢?” 白马筱傲然道,“就我一人,我这个人比较懒,另一匹骆驼是我坨行囊用的。” 红衣使上下打量着他,“那么你的行囊呢?” “我来就是要捣毁你们这个营地,所带来的东西当然已经稳妥的放置在营地各处了,难道还会一直背在身上吗?” 红衣使狐疑的说,“你带了什么东西?” 白马筱邪魅一笑,“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刚刚红衣使与纳罗对峙的时候,白马筱偷偷放出了几张爆破符,在黑暗中飞至营地各处,此时派上了用场。 随着他暗暗启动爆破符,四周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一时间火光冲天,大火瞬间包围了营地。 红衣使不知道他会符箓术,只道他带来了大量可爆炸的东西,立刻挥手道,“把他给我拿下!” 白马筱一伸手,现出一把青光汇聚成的剑,立刻和周围的红斗篷缠斗在了一起。 趁乱,红衣使对纳罗道,“此处危险,请王子殿下先行离开。” 纳罗虽然不放心白马筱,但这是他的安排,也不好违逆这个师父的意思,便瞪着红衣使,冷冷的说,“那红衣使你可要小心了。” 目送纳罗一行人离开,红衣使看着人群中左劈右砍的白马筱,对旁边的红斗篷说道,“把那丫头带来!” 这些红衣使修为不高,在白马筱攻守道、无剑指和掌中雷的连环攻击下走不了几个回合,眨眼间便倒了十几个红斗篷。 这时,红衣使大喝一声,“退下!” 一时间红斗篷纷纷后退,远离了白马筱。 红衣使走出,冷笑道,“别以为用爆炸就可以瞒天过海,你的同伙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上!” 白马筱一惊,难道召唤兽被抓住了?! “把那丫头带出来!” 白马筱往散开的人群方向看去,却见几个红斗篷押着一个姑娘,白马筱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姑娘。 小乔?!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小乔显然是吓得不轻,眼里噙满泪水,无助的看着白马筱。 红衣使森然道,“这丫头是千黛坊的人,你们胆子真不小,居然敢擅闯神教禁地,就算是婆婆亲自来了,也救不了你们千黛坊!” 白马筱看着小乔,忽然说道,“我没有同伙,这人我并不认识。” 红衣使挑了挑眉,“是吗?” “当然,你见过千黛坊有男人吗?我想这人或许是那个王子的姘头,夜里偷偷跟着他来到此处,这你们得去问王子殿下了。” 纳罗已经走了,现在上哪问去?他明显是想撇开与小乔的关系,红衣使自然不会轻易上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红斗篷举刀就要落下,被白马筱喝止,“她既是千黛坊的人,又是王子的人,你敢得罪他们吗!” 红衣使一脸的无畏,“有何不敢?闯入禁地乃是死罪,无论是谁,都不留情面!” 说罢,那红斗篷举刀继续向小乔的脑袋上砍去。 白马筱一个闪身来到面前,一掌打掉了他的刀,有一掌将他击退。 趁着这个空档,红衣使一掌打中白马筱的胸口,红光乍现,白马筱后退了几步,仰面摔倒。 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下,白马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已然无法行动。 “小凡!”小乔大喊一声,向白马筱跑去,刚跑出两步,腿弯处被红衣使踹了一脚,立刻仰面摔倒。 “哼,还说你没俩不认识?” 小乔趴在地上,仍没有停下,艰难的向白马筱爬去,抓住了他的手。 白马筱有气无力的骂道,“笨蛋!你来这干什么?!” 小乔苦笑着看着他,“你真的……喜欢小言吗?” 白马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不”。 这丫头……偷偷跟来就是为了这个? 难道她…… 她什么时候……?!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红衣使举起刀,阴森的说道,“闯入禁地者,就地正法!” 说完,他一刀砍向了白马筱。 鲜血溅到了白马筱的脸上,他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乔。 刀擦过小乔的背,带动一大串的血花,以及小乔撕心裂肺的叫喊。 “哼!亡命鸳鸯是吗?今日本官成全你!” 话音刚落,又一刀落下。 傻丫头,替我挡这一刀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先后的顺序,反正今晚我们俩都要死…… 死前救了那三十二个人,也算是值了。 忽然间,眼前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巨响,红衣使手中的刀飞向了空中。 白马筱再睁开眼时,旁边站着两个人。 他们俩身穿红斗篷,显然是混进神罚会的。 红衣使顿时大怒,“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两人异口同声道,“人皇弑神,众生平等!” 红衣使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怒道,“人皇教!” 人皇教?!那不是在塞外一直对抗蛇神教的组织吗? 红衣使冷笑道,“就算是人皇教,你们只有两个人,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谁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居然有一半人扯下了身上的红斗篷,露出了里面的一袭黑衣,肩头绣着血红的“人”字。 一瞬间变得势均力敌,红斗篷和黑衣人立刻分离出两个阵营,黑衣人在内,护住了白马筱他们,红斗篷在外,将他们团团围住。 红衣使看着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皇教,惊道,“你们!居然混进来一半人,区区人皇教怎会如此厉害!” “谁叫你抓了我们南宫剑宗的弟子?” 白马筱一惊,却见身旁的一个黑衣人摘下了面罩,顿时惊喜道,“剑音?!” 然而惊喜还不止这一处,另一边的一个黑衣人也摘下面罩,看了白马筱一眼,对红衣使冷笑道,“还抓了两个。” “老聂?!” 这么说,被抓的是烫山芋? 总不可能是南宫羽吧? 白马筱惊喜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剑音小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大师姐救出来,然后离开这里!我们耽误的够久了,红衣军团的援军一会儿就到!” 果然是烫山芋,但他们算漏了一样,“他们已经被召唤兽救出去了,我们先撤。”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感到五雷轰顶般的惊讶,就和当初白马筱与纪可言重逢时,白马筱的表情。 聂涧枫奇怪道,“纪学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下轮到白马筱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红衣使怒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给我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战争打响,人皇教与红斗篷们瞬间厮杀在一起,聂涧枫执剑上前,迎上了红衣使。 剑音说道,“你们快走,这里我们殿后。”说罢,也加入到聂涧枫的战圈,两人一起攻击红衣使。 此时场面已是极度混乱,小乔哪见过这些,早已吓得面色惨白。 白马筱忍着痛,一把抱起了她,在混乱的人群里横冲直撞。 众人且战且退,不一会儿就攻出了大营。 红衣使虽是红灵修为,但一个剑音就足以办了他,更别说又加了个聂涧枫,虽然他们仍不敢用灵术,但光靠剑术就足以应对。 虽然打出了营地,但仍在红斗篷的包围内,红衣使不敌聂涧枫与剑音二人,中了几剑,败下阵来。 忽然,人群前方出现大批人马,均是身着红斗篷。 看来敌人的援军到了。 红衣使寻了个空隙逃出二人的夹击,来到援军为首的老者面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跪倒在地。 “拜见左判司大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单刀赴会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蛇神教左判司——古言,神罚会的首领。 聂涧枫在龙泉见过右判司古云,当时只与南宫羽对了一掌后便即离开,看不出实力。 这位既然与古云同为判司,实力应该差不多,也不知究竟深浅如何。 但剑音可是曾经被古云抓到过,一击落败,毫无还手之力,此刻见了古言,不由得心生怯意,小声道,“若他与古云实力相当,我们绝无胜算。” 白马筱与聂涧枫一样,不知他实力如何,听剑音这么说,只以为他们无胜算只是因为没法使用灵术,便回应道,“你们不要出手,交给我就好。” 剑音皱眉道,“开什么玩笑!” 白马筱自信满满,“放心,他们知道你们是南宫剑宗的弟子,可我只要继续用原来的名字就行,到时候可以蒙混过去。” 剑音摇摇头,“就算你能使用灵术,你也……” 正说到此,古言已慢悠悠的来到他们面前,这个老者一身红色长袍,两鬓斑白,仙风道骨,倒与那古云有些神似。 “人皇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相遇。”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白马筱等人的脸上,“南宫剑宗,没想到你们居然与这反教逆党同流合污?” 聂涧枫朗声说道,“你们抓走我派大师姐在前,我们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古言“哦?”了一声,随即看向红衣使。 红衣使面露惊色,随后慌忙解释道,“回禀左判司大人,属下在捣毁人皇教的一个据点时,发现了一个小丫头,随后便将她关入地牢。” 古言听完,又将视线移向聂涧枫。 聂涧枫解释道,“我们师兄妹来此,是为了找寻本派二弟子木凡,中途大师姐听闻那间客栈是楼兰的情报集中之处,因寻人心切,故而前往,不料那里是人皇教据点,于是连同他们一同被捉了去。” 聂涧枫试图不与蛇神教撕破脸,一来他们不是古言的对手,打起来的话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二来古言等人已经看出他们的身份,此时出手只会连累南宫剑宗。 但他的措辞之中,没有称呼人皇教为逆党,显然与他们关系暧昧,或者说与神教颇有敌意,古言自然能看得出来,对红衣使皱眉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红衣使眼神慌乱,想了想,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算他所言非虚,夜闯禁地,将人强行救出,已是罪无可赦!” 聂涧枫立刻反驳道,“我们早已向这位红衣使说明,可他一口咬定我大师姐是人皇教的逆党,还说要与被抓的人皇教徒一同处决,明日便是行刑之日,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古言又看向红衣使,语气冰冷,“是吗?” 红衣使无法推脱,只好颤颤巍巍的说,“是……是……属下听闻,南宫剑宗在广东时阻拦本教大计,故而……” “我有说过,要对南宫剑宗下手吗?” 这一声质问,让红衣使吓得跪倒在地,“没……没有!” 古言冷笑一声,“大神官大人并没有说过,所以我没有私自下达命令。可我没有说,你又为何私自下令?” 红衣使连连叩首,“下官……下官知错!” 古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怖的杀气,“虽然是你擅作主张,可在大神官大人的眼中,擅作主张的是整个神罚会,也就是我。”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马仔狠狠的坑了领导一把,这种员工不开除还等什么? 古言举起手,一团黑色的光芒笼罩着的他的掌心,忽然猛地向红衣使的脑门击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货今晚就死在这时,古言却停止了动作,掌心距离他的脑门只有最后的十几厘米。 红衣使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吓得匍匐在地,浑身哆嗦。 “留你一命,或许还有用。” “是……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左判司大人……” 古言沉声道,“你的命,不是我给的。”说完,他又看向聂涧枫,“既然如此,你们就带着你们的大师姐,离开这里吧。” 白马筱一愣,烫山芋和另外那三十一个囚犯应该已经被纪可言就走了才对啊。 这时,古言身后的人群中,一个红斗篷押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居然是烫山芋!白马筱十分惊异的看着她,难道纪可言他们…… 那个红斗篷押着唐珊雨来到他们面前,刚一松手,唐珊雨立刻一脚踢上那红斗篷的小腿,疼得他不禁大叫了一声。 解了气的唐珊雨转眼间又变成娇弱的少女,哭着扑向了白马筱。 白马筱赶紧向旁挪了一步,剑音会意的上前抱住了她,故意放大了音量说道,“没事了,大师姐。咱们快离开这里,继续找二师兄吧!” 唐珊雨没弄清情况,下意识撇过头想去看一旁的白马筱,却被剑音的手死死的固定住。 白马筱也没有看她一眼,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更不认识南宫剑宗的人。 聂涧枫与剑音知道,今晚他与纪可言来到这里,肯定有别的事要做,并且是绝对逃脱不掉的。 为了南宫剑宗,两人只能丢下他,带着唐珊雨走出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看他们总算是走远了,白马筱终于放下心来。 但仍没能完全放心,身后的小乔还是个问题。 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 终于轮到他们,古言一改客气,冷冷的道,“反教逆党们,你们夜闯营地,为的就是这些囚徒吧?” 说着,古言一挥手,红斗篷们散开,露出了身后那已被五花大绑的三十二个人。 原本包括唐珊雨在内一共三十二人,现在唐珊雨走了,却又多了一个纪可言。 果然他们都落在了古言手上! 三十二人中,有三十人是菲斯,另外两个应该就是人皇教的义士了吧。 反正今晚要救出菲斯的人,多那两个也无所谓,白马筱上前一步,正色道,“今晚,那三十二个人,我全都要带走!” 古言点点头,“人皇教,果然都是好汉,不愧能作为我们神罚会百年来的对手。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派出一人来独自挑战红衣使,赢了就可以带走他们。” 红衣使惊讶的说,“左判司大人!他们已是瓮中之鳖,何不……” 古言那锐利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刺进了红衣使的瞳孔之中,他不禁一哆嗦,乖乖闭了嘴。 “我说过,你的命不是我给的,能不能攥得住,就看你自己了。”古言望着白马筱,冷冷的说,“若你赢了,今晚的事自然就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倘若你输了……那就把命还回去吧。” 红衣使忽然大喜过望,纳头便拜,“多谢左判司大人!” 从他那高兴程度来看,和人皇教的人单挑,胜算是极大的。 白马筱当然不会就这样把命运交给人皇教,而且看红衣使这样子,交给他们是必输无疑。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旁的一个黑衣人离开拦道,“义士!不能让你一人为我教冒险!” 白马筱瞥了他一眼,心说你们这些人要是有能耐的话,也不会和他们打了上百年都没个结果,但他嘴上却说道,“这不只是你们的事。” 那人还想再拦,他身后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大哥,放心让他去吧,若是他,一定能赢!” 这声音很熟悉,白马筱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认了出来。 这不是在阳江城的胡卞嘛! 没想到后会有期的这么快。 那人虽然不信白马筱,但信任同教的兄弟,也就不再有异议。 眼看白马筱走进了场中,古言笑道,“你们派出的人选,就是你吗?” 白马筱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红衣使呵呵一笑,“手下败将而已。” 刚刚若不是为了救小乔,才不会被你这货打了一掌,现在到在这里洋洋得意! 白马筱鄙夷的看着他,说道,“乘人之危才赢了我一掌,由此看来你也不怎么样,至少比那位白衣使弱的多。” 红衣使怒道,“那个肉球,岂是我的对手!出招吧!我让你三招!” 白马筱倒没想要他相让,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这可是你说的。” 红衣使昂起头,“就你这青岚之境的修为,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也难怪,青岚与红衣使的红枫之间还隔着一道紫霞呢,境界之间相隔天堑,差一重便是极难对付,更莫说差了两重。 不过对白马筱来说,这已不算什么新鲜事,黑灵修为他都打过几个了,这又算的了什么。 白马筱伸出食中二指,放于眼前,忽然举起手臂,手指苍穹,“第一招,‘水龙卷地’!” 一旁的湖泊中,一道水柱猛然窜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直奔红衣使而去。 红衣使丝毫不慌,挥手间便招出红光屏障,将他包围在内。 在他的剧本中,青灵修为怎么可能打的破他红灵修为召唤出的屏障。 水龙迎头而下,落在红色屏障之上,丝毫没有动摇,除了红衣使脚下成了一片水潭外,没有任何作用。 但古言却并没有松懈,而是紧紧盯着白马筱。 隐约中,他感觉这个年轻的小子,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白马筱紧接着便大喝一声,“第二招,‘雷龙出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雷骄王 -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 - 萱草花雨 若是纳罗还没走,那么这个场景他会非常的熟悉。 只见红衣使脚下的水潭中,一条粗壮的闪电拔地而起,自下而上,直冲云霄。 红衣使被红色屏障包围,被这条雷龙吞噬,虽然这是青光灵力所化,与他的差距甚大,但也感受到了无比震撼的压力。 这……这是雷御法术?! 红衣使瞠目结舌,透过密密麻麻的雷电望向白马筱,心里不禁打起了寒颤: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不远处,古言也同样看着白马筱,眉头渐渐皱了下去。 自从雷骄王失踪之后,再也没有人使用过雷御法术,八王之中破坏力最强,实战能力第一的雷骄王的法术,居然会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手里释放出来? 虽然这法术很厉害,但双方法力修为相差极大,红衣使不至于会输。 但古言注意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血腥味。 那味道极淡,却很熟悉,一同那人的味道一样,充满了恐惧的气息。 古言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黑暗的天空,仅有天边那一轮明月散发着暗淡的月光。 在这样的暗光下,漆黑的云朵渐渐聚集,虽然看不清,但显得整个天空都矮了下来。 仿佛下一秒,天空就要压下来,压垮整个大地。 厚重低矮的天空之中,隐隐闪过几道耀眼的光芒。 通灵血…… 古言暗暗心惊,通灵白马和雷骄王,能让这两者能够形成关联的,还是三百多年前的白马非。 三百多年前,雷骄王擅自离开蛇首宫,转世为人,成为白马非。 在那之后,杳无音信,传言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年轻人,难道与白马非有什么关系? 古言想不通,也看不透。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五秒之内,红衣使的屏障必破! 白马筱持续释放着灵力,那道雷柱依旧迅猛的吞噬着红衣使。 红衣使咬着牙,强装镇定的喊道,“就这点能耐吗?!连我的屏障都击不破!小子,你还差了点劲!” 白马筱不甘示弱的对吼道,“少废话!第三招必破你的防御!” “哈哈哈!老子等着!” 看来五秒不够,还需要十秒。古言无奈的心想着,这俩人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思打嘴仗? 接着,白马筱没有再废话,举手指天,喊道,“第三招,‘引雷符’!” 话音落下,低沉的空中,那忽隐忽现的闪光猛然乍现,网状的闪电铺满众人头顶上那片漆黑的乌云。 紧接着,闪电劈下,没有人看到它下落的过程,因为那是自然中真实的雷电。 人们常说“快如闪电”,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闪电。 众人只看到眼前电光一闪,刺眼无比,紧接着拿到灵力形成的雷柱瞬间消散,红光屏障不复存在,红衣使也跪倒在地。 饶是他拥有红灵修为,也挡不住着自然的雷电一击,若不是他灵力够强,此刻早已灰飞烟灭。 红衣使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白马筱的眼神中,不知是恐惧,还是胆怯,亦或是惊疑,复杂的心情汇聚成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既是对他的疑问,也是对他的肯定。 白马筱挺胸抬头,神采飞扬,“捕蛇人,白马筱!” 白马筱?没听说过。 但他的话透露出了两个信息。 一是,他的确是白马家的人,有这罕见的姓氏,便与通灵白马脱不了干系。 二是,他是捕蛇人,说明他是蛇神教的敌人。 想不到雷骄王转世的后人,居然会成为蛇神教的敌人,古言不禁觉得讽刺。 侍奉蛇神的王,后人居然成了捕蛇人。 红衣使颤颤巍巍的站起,颤抖的双手试图再次聚起灵力,可那道雷虽然与他的屏障同归于尽,但余力还是让他感到浑身麻痹。 白马筱缓缓摇头,“别挣扎了,你已经输了。” 红衣使冷笑一声,不屈的说道,“你在说什么?老子堂堂红枫修为,会被你这个青岚给……” 头顶的乌云中又闪过阵阵轰鸣,仿佛随时都会再度降下雷电。 古言冷哼一声,“他说得对,你已经输了。” 红衣使不解,艰难的回过头,“左判司……大人?” 古言面无表情,双目如同无尽的深渊,“刚刚那道雷电,来自于你背上的符。” 红衣使一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果然贴着一张用血画出的符,而符纸却是青光汇聚而成。 刚刚的雷柱封住我的行动时,那个小子贴上的吗?红衣使挣扎着,想震开那张符,但身上的灵力却在麻痹之下难以调动。 古言看着白马筱,毫无感情的说道,“为什么你不杀了他?” 白马筱不解其意,颇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古言继续说道,“你只需再引下一道雷,他立刻便会灰飞烟灭,可你迟迟不动手,为何?” 为何?这场说好了是比试,打败了就可以离开,所以白马筱一直奉行着点到为止。 他想了想,回答道,“只是一场比试,没有必要杀人。” “没有必要吗……可他仍未认输,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到时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的确,白马筱扪心自问,若是正面交锋,他不会那么容易能够压制这红衣使,毕竟差距在那,这是他几次跨层次战斗所总结的经验。 他这次能轻松取胜,完全是因为红衣使那托大的“让你三招”,给了他三招的机会。 所以正如古言所说,此时既然得了便宜,尽快杀掉他,结束战斗,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始终下不了手,“他已收了重伤,就算再站起,我也可以把他打趴下。久而久之,迟早会认输的。” 古言笑着摇摇头,笑意之中满满的都是嘲笑,“他若输了这一战,下场便是死。所以他不会认输,至死方休。” “他说的有道理啊。你不杀他,就会死在他的手上!”这时,心魔的声音彻底动摇了白马筱的决心。 他缓缓抬起手,不自觉的想要再引下一道雷电,将眼前这个已然丧失反抗能力的红衣使劈成灰烬。 “你要想清楚!你和他们不一样!”可魂侣的话,却又让他迟疑了。 “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所有人都一样!” “做你自己!遵从本心,不要被别人误导了!” 两个声音在白马筱的脑海里炸开,只觉得深处闹市,两个人就在他耳边吵架,还非要拉着他问出个对错,又烦躁又无奈。 “都给我住口!”白马筱烦躁之间,居然吼了出来,周围的人们都被他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这个忽然发起脾气来的家伙。 “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就算他不肯认输,我也能把他打到服为止!”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本心。 “是吗……”古言呵呵的笑了两声,“能力是有了,可惜少了些魄力。” 白马筱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古言看着头顶还未散去的雷云,喃喃道,“还以为,能再度见到雷骄王的风姿,可惜啊……” 这时,红衣使终于从麻痹中恢复,红光乍现,背后的引雷符瞬间消散,“臭小子!我才不会输给你!” 他一跃而起,红光环绕,快如闪电,眨眼便来到白马筱的面前。 好快!直到白马筱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红衣使那聚满红色灵力的手爪,已经伸到了他的脸前。 这速度,众人均没有看清,眼看着白马筱将要为自己丢失绝佳机会的失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时,红爪在他脸前却停了下来,红衣使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白马筱还么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听他忽然大喊一声“不要!”,接着他的整个身子向后方飞去。 直直的落在了古言的手上,像是被古言吸了过去。 古言抓着他的脑袋,不顾他的求饶,冷冷的说,“你已经输了,就该把命还回去。” 霎时间,黑色的气体不断在古言的周身显现,呈螺旋状向他的手心汇聚,就像是一个强大吸力的吸尘器,正不断的吸取着什么。 这时,白马筱可以看到,红衣使的脸上居然开始变得褶皱,衰老,连头发也开始渐渐斑白。 不一会儿,他已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完全看不出是原来那个中年男子。 唯一不变的,是他脸上那充满恐惧的神情。 然而还没有结束,他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苍老下去,最后越来越干瘪,直至像一具干尸。 不一会儿,他已完全不动,两只眼睛也衰败殆尽,只留下两个漆黑的孔洞。 他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干尸。 这场面极度震撼,就好像看到一个人未来百年的变化,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加速显示着,如此处死的手段,极其残酷。 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或许让他被雷劈成灰,远比这个下场要好得多。 正惋惜着,古言已经望向了他们。 身后的黑衣人们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心有余悸的他们生怕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下场。 “你很厉害,而我也信守承诺。”古言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肯定。 白马筱没想到他会真的就这样放了他,可下一秒他便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过,你不是人皇教的人。”古言虽没看出他的身份,但至少能看出,他与人皇教不是一路人,“所以,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而这些逆党,必须留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