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金丝楠木的桌子摆着白玉麒麟首香炉,里面点着上好的沉香,微风吹过帷幔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床上躺着一位身着大红色轻纱羽衣的女人,露出纤细的美腿和洁白的玉足,裙摆一直垂落在床对面芙蓉纹窗户下。 旁边的檀木凳子上,坐着一位眉眼含情脉脉的美男,手弹着琴,但眼睛老往床上的美人看去。 邱意浓穿成高贵的长公主,不过按照原著的故事线,长公主早就死两年了,她还没杀青。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趁现在还位高权重享受人生。喝喝茶,看看戏,顺便调戏调戏美男,美哉美哉~ 美中不足的便是系统给了一个任务,那便是‘背锅’!只要替她的便宜哥哥多背锅,就能回家了。 将邱意浓原本的幸福生活剥夺去了,没办法,只能被迫上班,却因为经常拖延任务,到了时间也没有走掉。 “殿下!”一个扎着双丫髻,长得还算清秀的小丫头慌张的跑了过来。 邱意浓抬眼瞧去,脸色有点不满:“疏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吗?” 邱意浓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吧!什么事?” 疏月忽然严肃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小倌,向邱意浓使眼色。 那小倌见情况不对嗔怪道:“殿下,我的琴还没有弹完呢~”,又剥了一颗葡萄送到邱意浓嘴边。 他今日可是卯足了劲,来为长公主献艺,说不定被长公主看上了,这破天的富贵也就轮到他了 还没好好大展身手,眼看殿下就要赶他走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邱意浓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美男,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形容,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南风馆请过来的头牌啊! 想到这她心都在滴血…… 不禁白了疏月一眼,摸了摸美男的小脸,哄道:“乖,你先回去,等下次孤再来找你。” 刚才还娇艳欲滴的美人,现在又添了几分委屈,神色黯然:“那殿下,可莫要忘了奴。”起身抱着琴,依依不舍的走了,从疏月旁边走过去,还白了一眼她。 疏月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看见那小倌白她一眼,更是感觉祸从天上来。 殿下白她就算了,一个男宠凭什么,又不是我让你走的。 看着小倌走远了,跑到邱意浓身边,在她耳边私语道:“殿下,谢将军明日班师回朝,陛下命公主前去迎接。” 邱意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疏月吓的吐了出来,连连咳嗽。 疏月连忙拍了拍邱意浓的背,担心的道:“殿下,慢点。” 邱意浓只感觉天塌了,破口大骂:“呸!老登,又让我背锅,你想有好名声,合着坏事都是我的!” 算了,不就是迎一个老故人,她可是琼华长公主,再怎么说她是君,还能怕了他? 睡觉!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第一缕阳光,透过芙蓉窗户照在了床榻上的绝色佳人。 “殿下,该起床了,该去迎谢将军了。”疏月唤着床上躺着邱意浓。 邱意浓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跟皇兄说,我发烧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旁边的胡茂才焦急道:“ 哎哟喂!我的公主殿下呀,莫误了时辰,否则陛下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邱意歧像是早就料定他的好妹妹会出什么幺蛾子,特地让胡茂才陪同。 邱意浓抬了抬眼皮子,打了个哈欠道:“行,行,行!” 疏月拉着邱意浓打扮了数个时辰,拍着胸口道:“公主这打扮,定让那谢将军肠子都悔青。” 邱意浓伸手弹了一下疏月的脑门:“好马不吃回头草,知道吗?” “知道了,殿下,时辰不早了,上车吧。”疏月扶着邱意浓上了备好的马车。 马车出了皇城,街道围观的百姓议论不绝。 “老兄,这浩浩荡荡的马车是要去干什么?” “你不知道,今日谢将军凯旋,圣上特命琼华长公主前来迎接。” “我滴个乖乖来!当年这长公主死追烂打这谢将军,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把人家逼的都去了边关,这陛下还敢让这小祖宗来迎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古帝王都怕功高盖主,谢将军此行立下赫赫战功,若不来迎,就怕要担上一个怠慢功臣的名声,这只能把这长公主推了出来。” “唉,就是不知道谢将军这朵鲜花,又要怎么被那小祖宗折磨喽!” …… 马车外议论纷纷,邱意浓倒是不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背锅的。 背都背了,她要把时间都放到享受生活上,哪有空管这些。 三年前,原主去和亲路上遭遇不测,她穿了过来,本该下线的角色,却因为她的到来没有下线。 当时皇帝看上了首辅家的千金,但人家心仪谢将军,便让她这个背锅侠去勾引谢将军,他自己好趁虚而入。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终于到了城门口。 一盏茶的功夫,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举目望去,路的尽头出现一队人马,鲜艳的旗帜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为首的正是谢长宴。 疏月小声提醒道:“殿下,谢将军来了。” 邱意浓纤细的手指将车帘轻轻挑了起来。 马是银鞍白马,马上之人身姿挺拔穿了一身银色铠甲,银冠束发青年面庞朗若清月,长眉微挑,神情冷漠,鸦睫下一双秋水湛湛的眸子虚虚投在她身上。 邱意浓穿着一身赤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祥云图案,在阳光的照的耀下,显得栩栩如生,美的惊心动魄,一双明眸顾盼生辉,神采奕奕,嘴角却挂着假惺惺的笑。 “好久不见,谢将军。” 青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玩绕着马鞭,墨冰似的双眸掠过她明媚的脸上,停留一瞬,道:“好久不见,殿下。”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她和谢长晏的事情人尽皆知。 突然王校尉看准时机拱手,奉承道:“恭喜将军凯旋归来,能让我们潇洒风流的长公主从南风馆的头牌公主的温柔乡里出来就给将军接风洗尘。” “武能安邦定国,连人也如此有魅力,下官久仰久仰。” 报答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疏月立马怒吼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攀龙附凤,胡乱攀扯我们公主!” 当年为了背锅,追谢长宴做出来的蠢事,被王校尉当面说出。 如今邱意浓是表面受宠的公主,而谢长宴是赫赫战功的天才将军,上赶着巴结的他的人多的是。 她心里早就骂了这没脑子的一百遍了,如此势利眼,捧高踩低。 刚想开口说话,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拿下!” 青年依旧高坐于马上,神情慵懒而霸气。 “是!” 原本沾沾自喜的王校尉,顿时被两个硬汉架起来,吓得腿都在发软,说话都不利索:“将、将军这是干什么?我、我可是朝廷命官!” 居然问他干什么?谢长宴轻笑一声。 “当街污蔑朝廷正一品公主,你好大的胆子呀?” “你说我想干什么?” “压下去!若陛下问起来,本将军担着!” 谢长宴眸色清冷,嗓音中带着压迫。 邱意浓也没有想到谢长宴居然会维护她,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给邱意歧背锅,名声早就不好了,可是从未有人帮她辩解一句话,连她的好哥哥也不曾。 场面有些混乱,完成任务要紧,邱意浓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将军,一路辛苦了,皇兄已在宫中备下宴席,特意吩咐将军先恢复休整片刻,再入宫,孤就不打扰将军了。” 邱意浓将帘子关了下来,命令道:“走吧。” 是夜,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星光如繁星点点的珍珠,布满了整个天空。 太和殿内,灯火辉煌,琉璃瓦舍下照耀着金碧辉煌的宫阙。 邱意歧正坐在中央,左首做的便是首辅嫡女当今皇后薛梨,二人琴瑟和鸣,宛若一双璧人。 右首的邱意浓懒得看他二人卿卿我我,百无聊赖的望着下面,寻找帅气的小哥哥。 国师优雅矜贵,新科状元郎才华横溢,定国公世子鲜衣怒马…… 正当邱意浓,还想看下去时,邱意歧唤道:“谢爱卿。” 得了,两个煞风景的东西,看谢长宴早上帮了她,邱意浓刚刚想翻的白眼便又压了下去。 谢长宴换下了早晨的铠甲,一身湖水色轻衫,腰间简简单单系了一枚青玉环佩,头顶上也束了青玉冠,他身形瘦削修长,这副清新淡雅的衣装更是衬得人如同轻云出岫一般,一片皎玉华光掩去了冷冽气质正握手行礼。 “谢爱卿,此次立下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并无。” 邱意浓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厮比两年前更好看了。 突然一旁的邱意歧问道:“皇妹,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邱意浓的嘴角微微抽搐小声嘀咕:“完了,这波冲我来的。” 邱意歧问道:“皇妹说什么?” 邱意浓连忙打着圆场似笑非笑,想笑又笑不出来:“哦,皇妹也不懂这官场上的事情,但凭皇兄做主。” 邱意歧想了想继续道:“那便许谢爱卿一个心愿,日后若有想要的,朕满足你。” 谢长宴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不见半点波澜,谢了恩便回去落座了,眼神似有似无的望着邱意浓。 酒过三巡,邱意浓被盯着的如坐针毡,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离开了宴席。 路过御花园便看见国师萧暮,正端坐在亭子里,望着天上的明月。 便打发疏月先行回去,邱意浓独自走到国师旁边坐下,莞尔一笑:“好巧啊!萧国师你也在这赏月啊。” 萧暮正打算起身行礼,邱意浓又开口道:“无妨,不必多礼。” “谢殿下,既然殿下在此赏月,那微臣便先退下,不打扰殿下雅兴。”萧暮欲起身离去。 邱意浓看情况不对,连忙抓住萧暮的衣摆,打趣道:“孤又不吃人,萧大人不必见到孤,如猫见到耗子般。” “今日本是孤打扰了大人,既如此大人不如和孤一起看月亮。” 萧暮推脱不得便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一切景物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男人静静的望着,好似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透着温润如玉的气息。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二人相对无言。 面对自己这种佳人,萧暮的眼中却只有这一轮明月,邱意浓心生一计,装模作样道:“哎呦~孤头有些痛。”手指轻轻揉着头。 萧暮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问:“殿下,可要宣太医瞧瞧?” 微风吹过邱意浓的发丝,她抬头眼中泛着雾水望着萧暮,声音柔软而无力,显得楚楚动人,又让人心生怜悯:“不必了,可能是喝了酒吹了冷风,头有些疼。” 柔弱的拽了拽萧暮的衣袖,声音柔弱而温柔,是个男的都会沉溺:“国师,能麻烦您送我回宫吗?” 眼前女子不似平常,倒像是一只小兔天真懵懂,在萧暮的心上挠了几下,他错神须臾,邱意浓歪歪扭扭的起身,正要倒了下去,萧暮眼疾手快,将人扶了起来。 “殿下,慢点。” “你们在做什么?” 亭外出现一位蓝衣公子,谢长宴席上发现邱意浓走了,不知为何,便跟了过来,一直在远处看着他们,不曾想却看到这一幕。 谢长宴大步流星的将倒在萧暮怀里的美人,拽了过来。 “国师大人公务繁忙,便不劳国师了。” 邱意浓感觉不对眼睛一闭,直接装晕。 萧暮自觉失礼拱手道:“抱歉,殿下,微臣失礼了。”对上谢长宴狠厉的眼神,话锋一转:“殿下喝了酒吹了风,身体不适,还望将军将殿下送回去。”说罢转身离去。 萧暮走远后,谢长宴无奈道:“行了,人都走远了,不用装了。” 邱意浓被揭穿也没有恼,睁开眼睛。退后几步与谢长宴拉开距离:“孤还有事,将军自便。” 可还没走几步,手腕一紧,又被谢长宴拉了回去。 两年前,虽说她只是个背锅,但谢长宴将她羞辱一顿直接去了边关,把自己当成召之即去挥之即来的一条狗,还搅和了自己的好事 她邱意浓才不会犯贱,不想在这跟面前的男人有半点瓜葛。 她面色涨红狠狠瞪着面前的少年怒吼道:“放手!”邱意浓要去挣脱,但怎么也挣脱不了。 抬头望去,她才发现谢长宴正眼审视着他,漆黑的眼底见不出情绪。 邱意浓索性不再去看,冷凝的视线落在他握着的手腕上,眉心紧蹙,沉声道:“谢长宴,我再说一次,放开。” 谢长宴死死地盯着邱意浓:“殿下,从前也是这么撩拨我的,但我劝殿下,莫要故技重施,这国师乃国之重臣,殿下还是别祸害人家了。” 邱意浓一脸无语:“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与你何干?” 从前谢长宴只感觉这个女人没脸没皮,可离开她的两年,她总是若有似无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谢长宴看见她和其他男子亲密,就犹如蚂蚁食心。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国师乃国之栋梁,本将军一心为朝廷,自不会容许,你祸乱朝纲。”又微微俯身,扬了扬唇:“况且,早上本将军救了你,你不该报答嘛?” 催情香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邱意浓只感觉可笑,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的五根手指头,讽刺道:“谢将军,还真是为民为国的好将军。” “既然谢将军为国为民,就应该不图回报,不是嘛?” “再说了,他说的没错孤就是个风流潇洒的长公主。” “孤还有事,便不奉陪。”说罢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从前自己死皮烂打追着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如今也算是还给他了。 谢长宴不再阻拦,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翌日清晨。 邱意浓睡了一觉,精神头好的很,早已把昨天晚上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脑后。 正晒着太阳躺在摇椅上,悠闲的看着画本。 看见胡茂才来了,眼睛抬都不带抬一下,每次胡茂才一来,不用说,肯定又是她那便宜哥哥,让她来背锅,她连问都懒得问。 胡茂才见公主将自己视若无睹也不生气,从旁边小太监手上接过一封信,递给了邱意浓。 “殿下,这是陛下亲笔。” 邱意浓眉毛轻挑:“皇兄搞这么神神秘秘。”边说边拆到道。 当邱意浓,拆开望着上面的字,顿时傻眼了。 这锅也太多了吧?让她借着巡查的名义,把名单上的人全部都安个罪名。 好家伙,真把她当背锅侠了 邱意浓按了按要跳出来的眉心,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的道:“怎么突然让我去巡查了?” 胡茂才恭敬道:“三年一巡,本就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前几天朝堂上,诸位大臣就提起此事,但陛下政事繁忙,唯信任长公主,特将重任交于您。” 原书中三年一巡查,为的是查民情,除贪官,清君侧。 可这连名单都内定了,不就是想借邱意浓的手,把他的心中刺全给除了。 好名声都给她这个皇兄,烂摊子全丢给邱意浓。 邱意浓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什么时候?” “三日后。” “好好好,疏月送客!” 疏月当即做了个‘请’的姿势,胡茂才也不好再留,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邱意浓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看画本子了。 唯一让人值得庆幸的便是KPI已经完成99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替她的好皇兄背锅了,只要这次不拖延,好好做任务准能回家。 第一日,邱意浓将压箱底的《朝堂秘闻二三事》、《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贪官》全部都打包装了几大箱。 第二日,邱意浓觉得长路漫漫,没有佳人相伴,实在是无聊,便到处搜集美人通通带上。 第三日到了邱意浓出发的日子了,箱子一箱一箱的从琼华宫抬出去。 还没有睡醒的邱意浓,一早就被疏月抓起来,收拾一番。 一只脚刚踏出琼华宫,便看见远处穿着一身玄色袍子,腰上束了条暗红色革带,行走间开岔的袍角内现出暗红马靴,漆黑发髻上也点缀了一根红色发带,玉面星眸,神采奕奕的青年。正在指挥什么。 邱意浓抓住旁边一个随从问道:“谢将军,怎么也在队伍之中?” “谢将军,武艺高强,陛下特意让他护殿下周全。” “阴魂不散!” 邱意浓摸了摸头上蝴蝶暗纹步摇,大方的从谢长宴身边走了过去。 谢长宴刚想行礼,邱意浓像是没有看见般理都不理,直直走了过去,上了车。 旁边的侍从议论纷纷。 “你看这殿下理都不理这谢将军。” “你不知道啊这几日长公主到处强抢民男,搞的城中的儿郎都不敢出门。” “依我看,这长公主见一个爱一个,早就看不上这谢将军了。 “……” 旁边的谢长宴一个眼神,侍卫云舟立刻心领神会:“去去去!都干活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众人又不敢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干活。 马车上的疏月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说道:“殿下,这谢将军三番四次维护,心里还是有您的嘛~ 邱意浓这个小侍女还真是单纯,无奈说:“你也太单纯了吧!” “他哪里是维护我,是维护他自己吧!” 几年前莫名其妙的跑去边关,谁知道谢长宴又想干什么,邱意浓也懒得想,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往嘴里塞,整个舌尖上都是桂花鲜美的味道。 疏月打趣道:“忘了告诉殿下,这糕点也是谢将军令人准备的。” 邱意浓瞪了一眼疏月,嘴里的糕点顿时不香了,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 马车一路颠簸,赶在夜晚前,终于到了冀州边缘的一个小县城平南县。 邱意浓依稀记得这是冀州王三王女的管辖地,三王女虽是嫡女,但平南地处京城与冀州交界,只是冀州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县城。 听到长公主玉驾来此,陈县令早已等候多时。 “恭迎琼华长公主玉驾”陈县令恭敬道。 邱意浓在疏月的搀扶下,从马车上款款走下来,蛾眉轻扫,略施粉黛,身姿纤细。 一身晚霞紫百合如意暗纹裙,眉如新月,眼如秋水,虽说带着面纱,但也隐约能看出面纱之下的绝美容颜。 邱意浓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陈县令穿着绿色官服,人到中年弓着腰,有些显肚子,低眉顺耳道:“殿下,三位王女听闻殿下前来,正快马加鞭赶过来,陪同殿下。” “特地交代下官将碧水云居收拾一番出来,让殿下入住,说是殿下一定会喜欢。” 邱意浓有些好奇,嘴角微勾:“哦?是吗?” 她一定会喜欢?她倒是要看看怎么个喜欢法。 陈县令见邱意浓来了兴趣,连忙将她引到碧水云居。 碧水云居如其名,见新月东升,碧天如洗,满院花影,袅袅婷婷。 陈县令临走时还露出一副他都懂的模样,说是房间里面有惊喜。 让邱意浓更加好奇了,但疏月她们还要收拾安顿,便直接掠过走廊,直至房间。 谢长宴打着保护她的幌子跟了上来,邱意浓也懒得管,推开房门。 一阵香味,传入二人口鼻,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不受控制的发酵。 谢长宴身体不受控制转了过来,靠近邱意浓,眼中升起别样的情绪,将她的面纱扯下来,轻轻抚摸着邱意浓的脸。 邱意浓脸色也开始涨红了起来,被谢长宴这么一摸,她的身体有些发热,呼吸不通畅。 抬头对上谢长宴深邃而炽热的眼神,她好像反应过来了。 她身体发热艰难的唤着谢长宴:“谢长宴,醒醒啊!这是催情香!” 殿下,摸够了吗?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谢长宴,醒醒啊!这是催情香!” 然而下一秒,谢长宴双手扶上邱意浓柔软的腰肢。 邱意浓被摸的浑身难受,若是从前她可能直接霸王硬上弓,不是为了背锅,现在的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就当谢长宴有下一步之前,邱意浓拖着沉重的手臂,用尽全部力气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谢长宴不为所动,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清澈又勾人,像是一张网,将她笼住。 邱意浓身体一顿,将头上的步摇扯下来,向谢长宴的手划去。 谢长宴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邱意浓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催情香是南风馆常用,不管多厉害的香,只要见了血,有了痛感就恢复理智 看到谢长宴动作顿了顿,理智回笼。 邱意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晃了晃神,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立刻回过神来。 只见邱意浓一只手搭在谢长宴的腰上,另一只手拿着步摇,步摇上面还滴着血。 夜晚烛火摇曳,谢长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微微一笑:“殿下,摸够了吗?” 邱意浓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我、孤只是觉得你的腰带还怪好看的,想看看而已。”又自顾自的肯定:“对,想看看而已。” 她怎么可能告诉谢长宴,她中了催情香如此丢脸的事情。 谢长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随后悠哉悠哉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县令那老东西居然敢给她下阴阳催情香,如此邪乎的香,也只有阴阳催情香才会让人记忆错乱,她明明记得是谢长宴,想对她图谋不轨,却变成了她轻薄于谢长宴。 阴阳催情香分阴香与阳香,阴香只对女子催情,阳香只对男子催情,翻云覆雨,双香合一,方称阴阳催情香。 邱意浓也是听说只有青楼楚馆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这下三滥的香,如今自己却中了招,找个机会,她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陈老头。 邱意浓顿时想找个缝钻进去,表情哭笑不得。 谢长宴低笑出声:“是吗?”又指了指刚刚被邱意浓划烂的手,一脸无辜的说道:“那殿下为何对我又打又划的?” “殿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吗?” 又是恩人! 望着谢长宴脸上的红痕与他精致的脸庞些格格不入,一时之间邱意浓无言以对,只能狠狠瞪着他,气不过转身就要上床睡觉。 刚刚掀开帷幔,就看到一个半跪在床上的男子,五官雕刻的像瓷娃娃一般,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些惊吓到了,四目相对,小心翼翼的唤道:“殿下。” 邱意浓动作顿了顿,合着那陈老头,在这等着她。 隔着不远的距离,谢长宴看见这一幕,走了过去,眼神带着轻蔑扫视着床上的男子,黑着脸道:“公主,你将我弄伤了,不准备好好弥补一下我?” 弥补?邱意浓有些后悔刚刚下手有些轻。 邱意浓不想理他,刚抬脚上床。 谢长宴一伸手直接将人拉了下来。 邱意浓面色不悦,她已经忍他很久了,久到懒得和谢长宴掰扯,轻柔的嗓音中夹带着一丝怒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殿下,小心!” “谢将军,两年前不是你说不想再与孤有任何关系的吗?” “如今我们各司其位,互不相干,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等谢长宴说话,拿起旁边的香炉直直砸了过去。 “滚!” 香炉倒翻在地,香粉倾泻而出。 一时之间,房间布满各种气味,熏得邱意浓头都难受。 这时目睹一切的男子,面色潮红,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殿下,没事吧?” 邱意浓看见美男,气消了大半,毫不犹豫的转身上床,将帷幔拉了下来。 谢长宴隔着帷幔看着床上二人,心中缱转百回。 “怎么谢将军,还想在这看孤的闺房之事?” 早知道她是什么人,谢长宴眸光晦暗,可是还是不知不觉中眼底染上抹自嘲,努力稳住心神,失魂落魄的离去。 正巧疏月安顿好后,碰到谢长宴阴沉的脸从邱意浓的房间里去,脚步加快了些,生怕自家公主吃亏。 床上的佳人已恢复往日的散漫。 冷眼看着旁边热的发烫的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低着头,压抑着难受恭顺的说道:“我叫阿澈。” “孤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说陈县令将你送来到底有何阴谋?” 邱意浓在皇宫那吃人的地方生活,虽然放浪不羁,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她早就看出阿澈不对劲,像是也中了催情香。 阿澈一味的低着头,抿着唇,试探的说:“县令并无阴谋,听闻殿下喜好美男,才将我送来。”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当朝公主下药,其中肯定不止是讨好。 邱意浓轻笑看着他,捏着他的下巴:“既然是讨好,为何要给你我二人下药?” “说!不然你就等着被阳香折磨死。” ——‘吱呀’门轻轻的被疏月打开。 “殿下,诸事都已安排好了,热水也已备好,我服侍您沐浴吧。” 看见房间满是狼藉,又想到刚刚谢将军面色不对劲,连忙将帷幔拉开。 春色映入眼帘,虽然常跟着邱意浓玩乐,疏月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难免还是有些害羞。 转过身去,用手捂着眼睛。 “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没有安排妥当,再去看看。” “等等。” 邱意浓起身,将疏月的手拉了下来。 “等我沐浴完再说,你先把这收拾一下,再仔细检查是否有什么东西,对了莫要让人发现。” 身边都是邱意歧的人,说好听是保护她,说白了就是看着她有没有按他说的做,如今身边能信任的也只有疏月。 她就知道这次背锅不简单,搞清楚后,只想早早结束,快点回家。 “至于他,用绳子绑起来,看住了。” 邱意浓轻轻步入浴室,褪去衣衫,水珠沿她洁白的肌肤落下,在朦胧的水雾中,如一朵缓缓绽放的花朵。 为孤所用,或者自己断了吧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西厢房内。 云舟正半跪着,向谢长宴汇报着碧水云居的情况。 书案前男子披了件鸦青色的外衣,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有些闷闷不乐的写些什么 “将军,碧水云居周围已布置妥当。” 谢长宴好像没听见般,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挥之不去是刚刚邱意浓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云舟有些困惑,早上将军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换了几套衣服才肯出门。 怎么刚护送长公主回来,就变了一副样子。 莫不是那长公主对将军还贼心不死? 两年前,谢长宴是京城最意气风发的少将军。 不曾想被当时性情大变的长公主看中,死缠烂打。 云舟还记得,少女站在街道的中央,抬手拦住正在骑马的谢少将军,高傲的抬着头,明媚张扬,红唇轻启。 “谢长宴,这是偌大的京城,只有本公主配得上你,你就从了我吧!” 谢长宴端坐马背只回了一句:“绝无可能。” 任凭长公主对谢长宴多么殷勤,他和长公主说话绝不超过7个字。 云舟见过谢长宴对长公主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当时被迫离开京城时说的。 思绪拉回,云舟正考虑着要不要关心一下将军,就听谢长宴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我最近很奇怪?” “啊?”云州愣了一下,思索到刚回京城时,将军袒护公主,又想了想将军应是看不惯那些阿谀奉承的人。 实在想不到,如实开口:“没有啊!若是实在也说奇怪的话,将军现在问的问题就蛮奇怪的。” 谢长宴有些烦闷,叹了口气说道:“算了。” 又把刚刚写好的纸,装好递给了云舟,“把这封信送给那个人。” 云舟虽然不解,但还是回应道:“是,属下告退!” …… 刚沐浴完的邱意浓身上散发着清香,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 不疾不徐的问道:“可查仔细了?” 疏月将刚刚从门上面残留的粉末,用手帕包起来,递给了邱意浓。 “殿下,奴婢在门上找到了这个。” 正是阴香! 邱意浓扫视着躺在地上的男子,衣裳散乱,口中塞着棉布,手脚都被麻绳捆了起来,淡淡的开口:“别再挣扎了,说吧。” 疏月向前一步,将阿澈口中的棉布扯了下来。 身体的难受,又被棉布塞的不能言语,轻轻咳了起来。 阿澈艰难的爬起来,嗓音沙哑的说道:“殿下,我是真不知道。” 邱意浓居高临下,神情依旧平淡:“你的阳香,再不解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既然知道孤是长公主,那便知道孤的为人,就算你不怕死,那你所在意之人呢?” 邱意浓的为人称得上是一个混世魔王。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甚至有民间传闻琼华长公主的名号能治小儿哭啼。 阿澈一下子慌了神,说话都结结巴巴:“是、是大王女指示县令的。” “是他们威胁我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还望殿下高抬贵手。”阿澈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磕着。 西凉世袭异姓王爷不多,冀州王算一个,而如今的冀州王膝下无子唯有三个王女,冀州王早已上报这一代的王将从三位王女中诞生。 而平南县却是三王女虞明的所管辖,能让县令为大王女虞黛所用,看来这冀州早已陷入夺嫡之争。 邱意浓听到满意的答案,抬头示意。 疏月立马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阿澈刺去。 阿澈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身体忍不住颤抖。 疼痛过后,脖子上出现红印,渗出一排血珠。 他没死?身体也好多了,脸上的潮红正在渐渐消失,阿澈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迷茫。 邱意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孤说到做到,只要你说出来就可以解毒。” “但现在为孤所用,或者自己了断了吧。” 从疏月手中拿着水果刀扔到地上,上面还残留着阿澈刚刚的血。 她又不傻,这么轻易就知道是大王女所为,留着他,便可知道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如此贪生怕死之人,怎会选了断? 邱意浓看似给了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 果不其然,阿澈整理衣衫,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匍匐在她的脚下:“愿为长公主效犬马之劳。” …… 第二日一早,邱意浓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邱意浓平生最恨的一件事便是打扰她的美梦。 疏月连忙进来禀报:“殿下,三位王女在门口求见。” “不过……” 邱意浓被迫起身烦躁的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几位王女说话夹枪带棒的,似是要吵起来了。” 邱意浓闻言,脸色沉了下去。 这几位连装都懒得装了。 邱意浓洗漱完毕,出门时还碰见谢长宴。 见到他就脚步加速,连疏月险些都跟不上。 邱意浓来到正堂,隐约还听到几句吵闹声。 见邱意浓来了,才消停了下来,起身行礼:“见过殿下。” 邱意浓,坐定后扫视一圈,三位王女从大到小依次站着。 看到邱意浓坐了下来,才将将坐下去。 大王女虞黛开口说道:“殿下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不知昨夜可有休息好?” “姐姐,这是在责怪我招待不周吗?” 大王女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三妹妹,可不要多想,我只是关心殿下而已。” 大王女就差把‘莫挨我’三个大字写在脸上。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了起来,旁边的二王女虞凝劝慰道:“王姐,王妹,殿下还在呢,还是听殿下说吧。” 顿时三姐妹的目光都放在在一旁吃瓜的邱意浓身上,不得不出手打断这两姐妹吵架。 “今日诸位,来此可有事?” “听闻公主玉驾来此,父王特地命我姐妹三人前来迎接。”虞凝恭敬的说道。 冀州城离平南快马加鞭怎么也得有个两三日。 而这姐妹三人只比邱意浓晚到一天。 传闻冀州王是个中庸的,没想到消息还挺灵通的。 怪不得这密令上的第一个人便在冀州。 “既然王爷如此挂念孤,那便收拾收拾尽快赶到翼州城吧。” 邱意浓只想跑任务,管他是如何,安个罪名便是。 “殿下不必着急,这一路上还有很多好玩的,何不玩上一玩呢。”虞黛面带微笑,给旁边两个妹妹对了对眼神。 虞明也一改刚才的做派附和道:“是啊,是啊。” 三姐妹过来是除了迎邱意浓,那便是拖住她。 不管她们三人如何明争暗斗,现下目标都是一致的。 邱意浓看了看刚刚都快要打起来的三人,不对劲,她深感不对劲! 虞黛看邱意浓迟迟不回答,又胳膊轻轻戳了戳旁边的虞凝。 虞凝会意,善解人意的说道:“对啊,殿下何不游玩一番,也能更好的体察民情。” “殿下以为呢?” 踏青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殿下以为呢?” 邱意浓有些心动。 从前一直被老板压榨,空暇时间也不多,也没出过远门。 来到这,倒是天天玩乐,但京城她早就玩腻了,马上就要回家了,出门玩一玩似乎也不错。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姐妹三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邱意浓正犹豫不决,谢长宴来了。 “殿下——” 来人负手而立,身姿出尘,形貌潇洒。 邱意浓看见谢长宴便想到昨晚不堪入目的场面。 “这便是谢将军吧!”虞明开口招呼道。 她们三人没有品阶,王女只是对她们的尊称,所以谢长宴只是微微点头。 便自然而然的在了邱意浓的下首,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邱意浓。 邱意浓抚摸着桌面上的茶杯,试图掩饰她的尴尬。 旁边的三位王女,都是知晓邱意浓和谢长宴的传闻,两人的动作被尽收眼底,都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 虞凝看气氛不对,试探的问道:“刚才我们正在和殿下商量出去游玩一番,体察一下民情,将军可愿同行?” 谢长宴挑眉,侧头含着笑意看了看邱意浓:“可以。” 邱意浓抿唇瞪了他一眼,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了,还敢看着自己,就是在挑衅自己! “殿下,不如去平南山吧,正巧春日,正适合踏青!”虞明顺着话头说了下去,眼睛亮如晨星,期待的望向邱意浓。 她还没答应,谢长宴答应的倒是干脆,邪恶的种子在邱意浓心中生根发芽。 邱意浓说的很慢,咬字清晰,微微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喜悦,眼神中透露一丝挑衅:“孤喜欢,谢将军觉得如何呢?” 从前邱意浓也约了几次谢长宴一起爬山,正好也能展示一下她的魅力,连体力不支如何倒在他身上的动作都设计好了,却被谢长宴无情的拒绝了。 偶然一次听说,谢长宴不喜山中,好友相约,也从未去过。 “挺好。”嗓音平静又清冷,与他平日并无区别,但手指却轻轻抚摸昨夜的伤痕。 邱意浓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谢长宴的身上,眼神从刚刚的挑衅转变成了心虚,感觉有股气堵在心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邱意浓也不好拒绝咬牙切齿,嗓音平淡而清冷:“那便有劳了。” …… 平南县之所以叫平南便是因为这里有座平南山。 平南山山脉之间有一条小溪,溪水奔腾而下,柔和的阳光洒在青翠的山坡上,绿影婆娑,花朵盛开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听闻许多文人骚客都慕名而来。 这里虽是虞明的管辖地,来了几次,也都是匆匆一别。 本想让陈县令带着她们转一转,昨日不知是不是撞了邪,竟然高热不退,到现在还是半梦半醒。 关键时刻掉链子,只能虞明亲自领着长公主前来前来。 邱意浓身穿朱红色戎装坐在枣红色的马背上,马儿微微摆弄着马蹄,体态优雅,但终究不及马背上的少女张扬明媚,风华绝代。 阿澈一改昨日的病弱,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缰绳,牵着马儿,带着邱意浓缓缓行走。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亲密无间。 在云舟眼中是皆大欢喜,原先还担忧公主殿下还对他家将军念念不忘,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余光瞥了一眼谢长宴,脸色阴沉仿佛谁欠他银子似的,一直沉默的跟在殿下身后。 “吁吁——”虞明快马加鞭,来到朱衣女子身侧。 骑马考验腰力,这已经骑了半天马,让虞明感觉有点疲惫,可是邱意浓不喊停,她怎么敢自作主张休息。 虞明试探问:“殿下,我看不远处,有座凉亭,可要休息一会儿?” “都行。” 比起京城的纸醉金迷,这平南山倒颇有一些山野趣味。 缓缓走在山间的感觉很好,竟然让邱意浓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所以说话也比往日少了几分压迫。 听到邱意浓的话,虞明忍不住的欢喜,回眸对着后面几人吩咐道:“前面有座凉亭,我们在那休整片刻。” “是!” …… 赶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来到一处亭子。 依山傍水,映照着四处的美景,唯美中带着古典,倒也不失失雅致。 众人纷纷下马。 阿澈放开了牵着马的缰绳,伸出手,目光专注,温柔的说道:“殿下,慢点。” 邱意浓刚刚将手搭上去,便察觉到一道目光,抬头,看着谢长宴又在盯着她。 从京城到平南山,谢长宴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她,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癖好。 邱意浓正欲下马,突然马长嘶几声,原地四蹄翻飞,差点将旁边的阿澈甩出二里地。 疏月大惊失色的喊道:“殿下!” 邱意浓吓了一跳,脸色一白,连尖叫都忘了,下意识抱紧马脖子。 马带着邱意浓飞奔而去,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疏月用尽全身力气追跑着,却怎么也追不上,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下。 “驾——”谢长宴立即翻身上马,单手持缰绳,另一只手扬鞭打马,追了上去。 虞黛如同被电击一般,原本娇嫩的脸上出现了狰狞,撕心裂肺的指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该去追啊!” “殿下要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好看!” 虞明双眼圆睁,如坠冰窟,脚步踉跄,差点要跌倒,幸好旁边有虞凝扶着,嘴里一直重复着:“完了!玩了!全完了!” 她不敢想若是长公主出事了,她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山中一阵阵马蹄声,似乎马儿可能累了,跑的不像刚才那么快。 但邱意浓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紧张地发出呻吟,她害怕极了!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掉下去。 “邱意浓!邱意浓!” 谢长宴原本平静的心慌张极了,不停的挥鞭,挥鞭,在挥鞭,他的手因用力骨节凸起、泛白。 早上他本想骑他的踏云,而踏云却阴差阳错地生病了,如今只能骑着一匹普通的军马。 谢长宴心头一片恐惧,额头渗出冷汗,曾经引以为傲的骑术,现在只能恨自己学艺不精为什么不能再快些。 哪怕是战场上,他也从未如此的慌张恐惧。 孤才不是菟丝花!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马儿渐渐的慢了下来,谢长宴看准时机,催促着胯下的马匹,一路飞奔向前。 终于赶上邱意浓,谢长宴大手一环,将人抱了过来。 邱意浓叫声未完,猝不及防的闯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微微抬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杏眸湿润,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害怕,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没有昔日的张扬,看上去有种楚楚可怜,又孤傲倔强的美。 让人心生怜悯,就算是清冷如谢长宴也忍不住安慰道,“别怕,我在。” 黄昏渐渐褪去,骏马带着两人闯入夜色里。 两人共乘一马,虽然邱意浓有些抗拒,但听着谢长宴的心跳声,有种莫名的心安。 借着月色到了空旷的场地,谢长宴勒马停住,跃马而下,轻轻伸手,“殿下,安全了。” 邱意浓并没有将手搭上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自己下马。 谢长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回了手。 风吹竹林,竹叶抖动,发出萧萧的响声。 邱意浓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 “小心!” 谢长宴一把将邱意浓拉到身后。 “啪嗒”一声,十几支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谢长宴救人心切,没有带配剑,来不及细想,只能拿起手上的马鞭,在空中舞动,将羽箭全部挡了下来,一时之间鞭影翻飞,寒风呼啸,卷起一地的落叶。 邱意浓刚刚才脱困,又被这突然的动静,吓的背后止不住发冷,双手忍不住抓着谢长燕的肩膀轻轻晃荡小声问:“谢长宴!你没事吧?” 谢长宴摇了摇头,将邱意浓的手拿了下来,神色凝重,“走!快走!”又推了一推邱意浓。 邱意浓呼吸一顿,脑袋晕乎乎的,拔腿就跑。 见情况不对,十几个黑衣人,踏月而来,一同举起长剑,如猛虎扑食般,向邱意浓砍去。 谢长宴挡在邱意浓身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刹那间,鞭花纵横交错,时快时慢,让人眼花缭乱,将黑衣人横扫在地。 黑衣人没有想到谢长宴,一人便可抵他们十几人,急促之下,起身拿起地下散落的羽箭。 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箭射来。 谢长宴出鞭又快又狠,直接将人猛摔在地,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可马鞭终究是马鞭,即使谢长宴武艺高强,抵不过真刀真枪,这一击过后马鞭断裂。 黑人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黑衣人,前后夹击,将谢长宴逼到地上。 谢长宴用断裂的马鞭架住两把长剑,但他的体力早已被先前的黑衣人耗得所剩无几,终究敌不过两人合力。 黑衣人长剑划过,在谢长宴肩膀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剑痕。 谢长宴挣扎之际,一支箭划过长空,不等左边的黑衣人反应,那支箭精准贯穿他的心脏。 黑沉沉的夜,冷月高悬于空中,碧波如镜,星光月影照耀在不远处的朱衣女子身上。 女子站在清辉的光线下,红裙随风飘扬,正手挽长弓,眉眼中蕴含的不是温婉和娇媚,却是异于普通女子的刚毅和沉着。 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下是一张明媚的面庞,声音张扬而霸气,让人不寒而栗,“孤才不是菟丝花!” 黑衣人暗自轻蔑,周身戾气暴涨,长剑猛然挥出。 谢长宴见邱意浓有危险,不顾自身,抓住黑衣人的脚踝。 邱意浓从地上捡起三支箭,快速搭箭,拉满弓弦,三箭齐发,稳稳扎进黑衣人的心脏。 邱意浓松了口气,小跑到谢长宴身边,看见他又在盯着自己,眉头皱了皱,没好气的说:“老看着我做甚?” “走!” 邱意浓缓缓的将谢长宴扶了起来。 心里道:若不是看在谢长宴为了救她受伤的份上,她才不管他是死是活。 谢长宴任由着邱意浓将他扶起来,看向邱意浓的眸光暗了暗。 …… 天色已晚,邱意浓费力将谢长宴拖到一处山洞。 刚进山洞,便累得她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 邱意浓长叹一口气,“唉,今日天色不早了,只能祈祷明日他们快点找到我们了” 好像想到什么又清了清嗓子:“喂!谢长宴今天你救了我,我救了你,我们两清了,回去休想再说些什么。” 洞外树影摇曳,夜深了,倒有些丝丝凉意吹了进来。 半天没听到谢长宴的回话,邱意浓差点没被气死,摸黑起身,来到了谢长宴身边,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见谢长宴也没反应,又轻唤着他的名字,“谢长宴?” 还没有回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邱意浓有些焦急,她又看不清楚,灵机一动想到了钻木取火,“你等着,马上就好。” 邱意浓借着洞顶裂缝中透下的微弱月光,慢慢摸索着。 不多时,便找到一堆木头,抱到了谢长宴旁边,邱意浓坐了下去拿起一根木头,对准另一根木头,双手旋转着,嘴里还一直念叨,“火!火!火!”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火渐渐起来了,洞内正慢慢暖和,谢长宴轻咳了两声,火光照亮他发白的脸,男人嘴唇发白,靠坐在深色的岩石上。 邱意浓注意到谢长宴身上好几道伤,看着他病弱的模样,想到他今日救自己的场面,将自己华贵的衣裙扯下几小块,三下五除二的包扎上去,望着自己系的蝴蝶结,满意的点点头,坐在谢长宴的旁边烤着火。 谢长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朱色的蝴蝶结,又看了看旁边的少女微微偏头,颈肩露出雪白的肌肤,眼眸低垂,在黑暗的洞里,仿佛暗夜中盛开的白莲,又咳了几声。 少女目光被吸引了过来,没有剑拔弩张,嗓音柔和道:“你醒了。” 谢长宴微微点头。 邱意浓哦了一声,又转过头继续烤火。 谢长宴面庞上带着一丝病气,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邱意浓。 邱意浓自然是察觉到了,也懒得管他,被盯得烦了。 她问:“孤知道孤长的美艳不可方物,可谢将军何故老是盯着孤看? 邱意浓唇角勾了勾,戏虐道:“倒让孤觉得你对孤贼心不死。” 秋猎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倒让孤觉得你对孤贼心不死?” 谢长宴的目光像磁石一般投来,缓缓抬起眼帘,邱意浓也正似笑非笑玩味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间,夜色涌流,微风拂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影,谢长宴蓦然红了耳根。 他低下了头,目光划过地面,掩饰着慌乱,不敢再看面前的少女。 在邱意浓眼中谢长宴的表现倒像是无语,噗嗤一声,“不跟你开玩笑了,孤知道你想问什么。” 从她拉弓搭箭之时,谢长宴眼中一直留存着疑问,以谢长宴的性格,再给他几年也问不出口,既然谢长宴想知道,告诉他也无妨。 “将军可还记得,两年前的秋猎?” 谢长宴怔住。 时光倒回,与过去重叠,眼前的青年变成曾经的少年。 那时,是皇家秋猎之时,当时的邱意浓接到任务后,整个心全扑在了谢长宴身上。 皇家秋猎能同行全是勋贵人家,西凉民风开放,能进内场的必须一男一女两两组队,所以也是各家相看的好时机。 其中身为柱国将军府少将军的谢长宴,家世相貌都是顶好的,武功也是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自然是成了香饽饽,怕是全京城的适龄女子都想和他组队,邱意浓也不例外。 某场宴席之间偶然听到当时还是首辅家大小姐的皇后薛梨和她的闺中密友说起。 “你们知道吗?这次,谢少将军要进内场。” 户部侍郎家的小姐,言语激动,“真的吗?那岂不是少将军要和女子组队?”对着旁边的小姐问道:“奚棠,你哥哥素来与谢少将军交好,不知谢少将军想和哪种女子组队?” 那位被称为“奚棠”的小姐,正是忠毅侯府二小姐,他的哥哥忠毅侯府世子奚胥便是谢长宴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原本在一旁吃的正尽兴的小丫头,只能放下糕点,脑中回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听哥哥说谢少将军这次进内场是冲着夺魁去的,自然要找一个善于骑射的女子。” 此话一出,现场的女子无一不在唉声叹气。 虽然西凉允许女子习武,也出过女将军,但官宦人家的女儿大多都是学习琴棋书画,鲜少有善于骑射的女子。 听到这邱意浓有些压不住嘴,既然如此,那只要学会骑射,那她岂不是可以与谢长宴组队,正好可以施展她的魅力,让谢长宴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好向皇兄交差。 回宫后,便将从前用于骑射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 原主性情温柔,不喜欢舞刀弄枪,倒爱摆弄花草,除了必要,其余都丢在库房里,这些东西再不用都发霉了。 …… 皇家武场,少女自信从容的上前,拉弓搭箭,未作停顿,一剑似闪电而过,这气势乍一看像是百步穿扬。 旁边忠毅侯是邱意歧的武太傅,原本教学两个时辰便可回家,现在被邱意浓拉着加班,看她这臭的不能再臭的射术,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殿下是有点天赋。” 话外之意是有点,但不多,可邱意浓没有听出来 原本她是想先学骑马的,去马场溜了一圈,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听到夸奖一时高兴,硬生生拉着忠毅侯四十多岁的人,顶着秋风,练到宫门落锁前,才放他出宫。 邱意浓没有一箭射在靶子上。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搞的忠毅侯都要崩溃了,直接称病在家,把烂摊子甩了出去。 邱意浓还写信问道:侯爷何时痊愈?孤还等着侯爷回来教孤,孤这几日感觉射的不错,等侯爷回来定然让侯爷刮目相看。 忠毅侯实在是头疼,只能把自家儿子推了出去。 回信道:微臣年迈,射艺弱于当年,犬子射术高超,定能解长公主殿下困惑。 没过几日,奚胥也忍不住和好友吐槽:“琼华长公主,是他见过最没有天赋的人。” 直到秋猎来了,也只是做到不脱靶,好在有邱意歧的暗箱操作,她才能和谢长宴组上队。 谢长宴可能从奚胥那听到几句关于邱意浓的话语,出于同情,便把打来的猎物全都让给了奚胥。 那年奚胥得了魁首,邱意歧让他入了仕,不必再日日教着邱意浓。 在谢长宴走的这两年,邱意浓日日努力,春去秋来,海棠花开,她的射术比如今谢长宴还胜上一筹。 往事尘埃不可追,迷离的夜色中,一小团火照亮着谢长宴侧脸 谢长宴目光略带迟疑,试图理解从前射术那么差的人,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 谢长宴开口:“可我记得你的射术让奚家父子俩见到你就头疼,如今倒是像变了一个人?” 邱意浓:“……” 头疼?可她明明记得侯爷和世子还夸奖她来着。 邱意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顶回去,“谢将军如今年龄大了,又不在京城多年,自然有些事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不是我吹,我的射术放在整个西凉也是数一数二的!” 谢长宴动作身体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可能吧。” 他居然没有说无聊?邱意浓诧异,从前邱意浓这般说,谢长宴定是要当头来一句“无聊”,出去转了转性子倒是比两年前更好了些。 邱意浓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也困了,不欲再与他多说什么,席地而睡。 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邱意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自己的腿正放在谢长宴的腿上。 看见旁边的谢长宴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一尊玉雕的人像,却有着浅浅的呼吸,邱意浓慢慢移动着,将腿拿了下来。 幸而没有让谢长宴看见她糟糕的睡姿,有损她公主形象。 “殿下!” “谢将军!你们在哪?” 听见外面的声音,邱意浓可能是怕误会什么把身上的衣服又盖在了谢长宴身上,向外走去。 “在这!” 刚出洞口便看到,疏月脸上挂着泪痕。 疏月一见到邱意浓便飞奔过来,哭唧唧道:“殿下,我还以为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邱意浓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孤不是没事吗?”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疏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指向远处,邱意浓顺着目光看去,云舟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往这来。 敲打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殿下。”云舟拱手行礼,原本还算俊秀脸上,添了几分疲惫。 昨夜他们一行人循着马蹄印,一路追随,发现十几具尸体时,疏月差点都哭晕过去。 都快把平南山翻遍了,才把公主和将军找到。 邱意浓知道云舟着急,指了指身后的山洞,“去吧,谢将军受伤了在里面。” 刚刚疏月沉浸在悲伤的氛围,回过神来,看着邱意浓散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裙,小脸上还有几道灰,将昨日出门前特地带的披风,给邱意浓系上。 小声嘟囔道:“公主受苦了。” 邱意浓看着小丫头又要哭了,继续哄着,“好了,莫要再哭了,走吧。” …… 回到碧水云居,重新梳洗打扮过后。 邱意浓便对着疏月吩咐:“把阿澈给孤带过来。” 邱意浓从枕头下面,翻出离京时带的《长公主太僚,清冷权臣夜夜哄》饶有兴致的看着。 疏月将人带过来,便直接退下去,独留二人独处。 “殿下。” 邱意浓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面,继续看着。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邱意浓时不时的翻书声。 阿澈低下头,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再三犹豫下,还是壮着胆子又唤了声,“殿下。” 邱意浓抬了抬眼睛,将手中的书放到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眼睛随意的打量着,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压迫感十足。 阿澈表情有些僵硬,手心湿漉漉的。 邱意浓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阿澈双腿微微颤抖。 “阿澈昨日可又有受伤?” 阿澈微笑中透露着一丝心虚,眼珠一转,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阿澈并无大碍,倒是殿下可有受伤。 邱意浓嗤笑一声,又重新回到美人榻上坐着,单手托着下巴,神色放松,“孤有没有受伤,想必你是清楚的。” 阿澈游刃有余的回答道:“阿澈不清楚。” 邱意浓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他。 疏月将门推开,打破了寂静的局面,恭敬的禀告道:“殿下,几位王女正跪在前厅,说是要听候殿下处置。” 这几位跪的倒是及时,邱意浓也只好起身陪她们去演这出戏。 …… “臣女虞黛,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臣女虞凝,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臣女虞明,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一声接着一声,邱意浓隔老远就听见了,脚步轻盈地从她们旁边走过去,坐到了主座上。 “都起来吧。” 邱意浓看着他们几个就累。 虞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语气里带着一些紧张,“昨日让殿下在虞明看管不力导致殿下受伤,是虞明不是,还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刚想开口说话,又被虞黛打断,“让殿下身受险境,还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挑了挑眉,看了看旁边的虞凝。 果然不出所料,虞凝也附和道:“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还没有命人开始查,几人就迫不及待的来认罚。 她们以为认罚,此事就能接过去吗? 先是马匹受惊,随后是黑衣人追杀,看似是巧合,实则环环相扣,邱意浓只是没事爱看看书,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既然这上赶着来认罚,那邱意浓便遂了她们的意。 “那便都各打20大板吧!” 几人微微愣住,像是没有想到邱意浓会动真格,毕竟看在她们父亲冀州王的面上,也不会罚的如此重。 刚刚还求着邱意浓惩罚她们,如今成全了她们倒是磨磨唧唧了。 邱意浓有些不耐烦,“都愣着干嘛?拖出去!” 走出门口,“收拾收拾,明日启程。”她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却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 温和的风窗户吹了进来,西厢房内,男人坐在桌前,把玩着一条带血的朱色布条。 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自顾自倒了杯热茶。 “季倬云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谢长宴冷冷道。 季倬云视线停留在谢长宴的手上,端着茶杯,回道:“哟,英雄回来了,手上拿的什么呀?我瞧瞧!” 谢长宴:“……” 他默默的将布条收起来。 季倬云切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不给看不就不给看嘛!” “我为你千里迢迢赶来,更是苦等了你一夜,你不得说声谢谢!” 谢长宴皮笑肉不笑,“那你回去吧!” 季倬云冷笑:“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谢长宴伸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如何?” 季倬云装作不知道故意将喝完的茶杯,往谢长宴那里推了推。 谢长宴无奈伸手又给他倒了杯。 “听说三位王女一大早就过来给长公主负荆请罪。” “被罚了二十大板呢!” 季倬云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你托我办的事也已办妥,但是好像有人在我之前动手,我便顺水推舟,陈县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 “不是?你如今怎么这么关心公主?” “陈县令跟你又没仇,也犯不着你那样对他吧!还跟我打听几位王女。” 不怪季倬云感觉奇怪,从前的谢长宴确实不会管这种事情,还是长公主的事情。 谢长宴面无表情:“我只是公事公办,若殿下出了什么事,陛下定会怪罪于我。” 季倬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谢长宴不用猜,肯定是底下那群人又跟季倬云说了什么,看来以后要多加管理了,坚决杜绝说闲话。 ……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四周的景物难辨。 碧水云居一大早就纷纷扰扰,邱意浓也是起了个大早,看着随从一个箱子接着一个箱子往外搬。 昨日将几个王女打了一顿,为的就是让她们在这地方好好呆几天,莫要再添乱了,路上少了她们几个,邱意浓安心多了。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邱意浓回头望去。 季倬云? 邱意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愤怒和震惊。 从前关于谢长宴的情报,一半都是从季倬云那儿买来的,但没几个是对的。 谢少将军芒寒正色,清风霁月。 奚胥鲜衣怒马,满怀冰雪。 只有这季倬云出了名的风流,也不知怎么和谢长宴处成兄弟的。 “你怎么来了?” 季倬云将扇子合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掰着手指,言笑吟吟,“掐指一算你需要我。” “我有谢长宴第一手情报,一口价三十两!” 单看样貌男子笑起来额头上还有美人尖,是那种忽略性别的美,可一说话,就破坏了平衡。 情侣装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少女娇俏的挑了下眉,如同春风拂面,言语充满了调皮:“季公子还是自个留着吧!” 笑盈盈的眼眸里,如同草原上的清泉,清澈又灵动,对着一旁的阿澈说道:“走吧!阿澈莫要让不相关的人扰了孤雅兴。” 阿澈轻轻扶着邱意浓上了马车。 季倬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正转身,撞入谢长宴青一块黑一块的脸色。 谢长宴低吼着,“跟上。” …… 春末的风既带有春日的生机又夹杂着夏日来临的燥热。 邱意浓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没有几位王女,勾心斗角少多了。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季倬云话实在是太多了,吵的实在头疼,若不是看在他长的还算的过去,邱意浓恨不得将他给毒哑。 马车沿路而行,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冀州城。 邱意浓懒懒散散的坐在软垫上,途经大道时,一阵风将车帘吹开,绚丽的阳光菩萨在繁华的大街,茶棚烟雾升腾,偶尔还听到商贩吆喝的声音。 马车在一处宅子停下,刚下车,就看见一行人都在门口候着,其中便有冀州王,这排场比以往任何一次还高。 邱意浓在簇拥下,进了宅门来到主屋。 比起京城各府邸的清丽雅致,这处宅子则是色彩浓丽,极小的装饰都是五花八门的。 可能是审美不同,从平南县一路走来,邱意浓就有些格格不入。冀州和京城不同,京城女子讲究端庄大气,而冀州的女子则喜爱异域风情。 第一代冀州王出身草原跟随西凉开国皇帝征战沙场,后来便保留了这一习俗。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统一穿着白色纱裙外搭黑色外套的四位侍女。 “殿下,王吩咐我给您送来我们特色的服饰,让您更好的体验冀州的风土人情。” “傍晚,王在府邸备好了酒菜,为您接风,恭迎殿下玉驾。” 为首的侍女躬了躬身,将手上的服饰端到了邱意浓的面前,后面的侍女也跟着将服饰端到她的面前。 疏月将服饰一一接了过来,放到了满屋子唯一正常的沉木桌子上,随后说道:“退下吧。” “是!” 待到四人离去,邱意浓轻轻抚摸着桌子上的服饰。 邱意浓顿时感觉有些亲切,这衣服放在现代不足为奇,来到这个世界,穿的左一层右一层,一到夏天就酷暑难忍。 “我还从未看过殿下穿过这样的衣裳,不知殿下穿上是何模样,不过我猜一定很好看!”疏月眼睛弯弯的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被疏月这么一说,邱意浓也很期待,就算是现代她也没穿过这样的衣裳。 ……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下,影影绰绰的透出夕阳的轮廓。 邱意浓正在一旁鼓励着疏月,疏月与邱意浓不同,十几年来或许从未如此大胆穿衣,有些害羞。 刚跨出门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谢长宴和季倬云。 忽得,眼中闯入一个熟悉的人影。 夕阳的光辉下,谢长宴穿着金线勾勒的黑色衣裳,搭配着翡翠项链,配上红纱披肩,黑发披散下来,在后面编了个小脏辫,少了几分冷清,多了一丝杀伐果断。 正在冷脸应付着季倬云。 谢长宴视线与邱意浓对上,眼前一亮,呼吸一停。 面前的少女一身朱红色的轻纱裹身,墨色的腰带一系,把盈盈一握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头上戴着玛瑙抹额,发丝随风舞动,容色娇艳如海棠花绽放。 周围一切都在那一刻定格。 他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面前的少女,重逢的明媚,碧水云居的娇羞,再到平南山中的坚毅。 却从未想到她有今夜这般模样。 他甚至不舍得离开眼。 季倬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 邱意浓慌忙将视线先收回,装作无事发生。 季倬云眼中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邱意浓与疏月,轻轻的点点头道:“主子骄阳似火,丫鬟清丽如水,不错!不错!” 疏月在美女如云的皇宫,长相只算是清秀,在邱意浓这位大美女身边就更不起眼,一时之间,羞红了脸。 邱意浓听着季倬云这不着调的话,有些想扇他,翻了个白眼,拉着疏月转身就走了。 “啧啧啧,夸她,还不高兴了?”季倬云感叹道。 看着两人‘谈笑风生’,谢长宴云淡风轻的面容,隐隐浮上一抹几道锋利的寒光。 他问:“你们很熟?” 这些天看季倬云时不时的捉弄邱意浓,心里莫名的烦,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季倬云那段时间被家里人断了经济来源,正巧碰见邱意浓四处打听谢长宴的消息,就想到一个生财的方法。 他当然不敢跟谢长宴说他偷偷将他卖了。 没想到谢长宴怎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反正跟公主的银子挺熟的。 “说不上,只是京城碰上偶尔说几句。” 可不是!说的全是他。 谢长宴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怎么他在邱意浓那还没有这个话唠讨喜? …… 宴会设在冀州王的冀王府上,还没开始,便陆陆续续都到了,毕竟谁也不敢让邱意浓等着他们,有几个总爱迟到的,今日也破天荒来的早了。 “琼华长公主,到!” 原本都凑在一块说话的达官显贵,听见这一声,都好奇的向门口看去,邱意浓走进门的那一刻,不知是谁先安静下去,传染了下去四周鸦雀无声,本能的行了礼。 只见一红衣女子穿着她们冀州的服饰缓缓的走来,将为首的冀州王扶起来,手上的珊瑚链随着摆动,衬着她皓腕凝白如雪,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仪。 眼前的公主,肤若凝脂,绝色容颜,腿边的细纱随风而动,好一个似谪仙般的美人。 在场的无一不惊叹琼华长公主的容颜。 邱意浓一开始还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邱意浓嗓音响起:“都起来吧!” 待邱意浓上座后,众人才敢起身。 刚刚大家注意力都在长公主身上,没注意到谢长宴。 眼尖的人发现两人的衣服颜色有些相像,不说倒还好,越看越像像情侣装! 结盟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邱意浓两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众人微妙的眼神。 冀州王面前的烧烤道:“这是我冀州的特色,殿下不若尝尝?” 鲜嫩的肉片,释放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乍一看,有点像烧烤,邱意浓想吃烧烤很久了,奈何自己又不精通厨艺,尝试了几次都不好吃。 邱意浓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将旁边的香菜挑到一边,夹了一口,鲜香松软,好吃极了。 冀州王看着邱意浓动作微微出了神,一十八岁的邱意浓与记忆里的她重逢,嘴里还喃喃道:“令仪。” 邱意浓没有听清,她问:“冀州王说什么?” 冀州王回过神来,震惊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假笑,“哦,我说殿下味道如何?” 邱意浓轻点了两下头,“还不错。” …… 冀州王为了让邱意浓好好休息,便将宴会草草结束。 但邱意浓今日很有兴致,听说这冀州城一到夜晚就十分好玩,便兴致勃勃的拉着疏月去逛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比起早上的轻轻一瞥,更是热闹。 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喧哗的集市中,不同的声音汇成了一片。 邱意浓眼睛一亮,看到了糖人,拉着疏远,就飞奔而去。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两位妙龄少女,正穿过茫茫人海中,让人离不眼。 “老板,糖人多少钱?” 糖画老板见生意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满脸笑容的介绍道:“三个铜板一个!” 少女眼如秋水,勾起唇角十分干脆道:“好!来两个!” “好勒,客官您选选。”糖画老板指了指旁边。 疏月一眼就相中了小兔子糖人,“老板,我要那个小兔子。” 邱意浓望着那一堆糖人,嘴唇微张,欲言不止,话语在舌尖上打。 随手指了一个,“那便那个吧!” 眼神示意着疏月给钱,待疏月给完钱,又拉着疏月逛一个。 一路上好几个冀州男子对着两人说:“亚克西木!” 邱意浓听不懂,还以为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突然一个人不怀好意的撞了邱意浓一下,疏月和邱意浓被人群冲散。 眼前的突发情况让邱意浓不知所措,她的内心慌乱起来。 “疏月!疏月!” 邱意浓奋力的往回挤,顺着原路寻找疏月。 若不是她拉着疏月来逛街,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邱意浓心中懊恼万分。 可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人跟着她? 这让邱意浓想起曾经京城中,两个高门大户争抢一个女婿,其中一家甚至在上元节当街将一个好好的女儿家捉走了,过几天又满身伤痕的被丢在了街上。 刚刚街上人莫名对着她说的什么,会不会就是在说些什么暗号呢? 邱意浓假装来到一个人多的珠钗铺子,看到一个身影跟了上来。 趁着人多,跑得出去,心里还在担心着疏月,准备甩掉那群人,在去找疏月。 跑到一个小巷口,突然手腕被人禁锢着,拉进了幽暗狭窄的巷口。 青年用手将邱意浓的嘴巴捂了起来,让她想叫却叫不出来。 只听到身后一声,“嘘,别说话。” 男人轻轻捂住邱意浓的嘴巴,贴近邱意浓耳边边呢喃着,她猛然侧头,两人距离拉近灰暗狭窄的巷子,彼此的视线相会,感受着若即若离的气息。 邱意浓强装镇定,果真不说话了。 怀中的人有些不自在,手指轻轻碰了谢长宴的衣袖,那轻轻的触感如同羽毛划过,他只感觉肌肤瞬间紧绷。 终于等到巷口外几人紧张的声音,“不好,追!” 确认都走了,邱意浓将谢长宴的手拿了下来,走了出去,抬脚继续往街上走。 “殿下要去哪里?” 邱意浓心里都在想着疏月,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 谢长宴大步向前,将她拦了下来。 邱意浓不耐烦道:“让开!” 见谢长宴一动不动,生怕疏月出了什么问题,便没跟他计较,绕着走了过去。 “我知道疏月在哪里。” 冷风寂寂,少女转过身,微微扬起的脸庞,正焦急的抓住谢长宴的胳膊。 她问:“疏月在哪?可有出什么事? 谢长宴安抚道:“季倬云将她带了回去。” “那我们快点回去!” “好。” …… 回到宅子,已经不早了。 邱意浓看见疏月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化为乌有,神色认真道:“疏月,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季倬云摇着扇子,“怎么不感谢我……”他看了看旁边的谢长宴又没说什么了。 邱意浓瞪了一眼季倬云,拉着疏月扭头就走。 洗漱过后,邱意浓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 她原以为将几个王女拖住就可以暂时安全,现在看来这冀州的水不深,她要尽快的从冀州脱身。 …… 清晨。 邱意浓一转之前对谢长宴的态度,特地请他来喝茶。 谢长宴坐在邱意浓对面,挑眉看着她,像是有点不可思议。 邱意浓倒了一杯茶,端给了谢长宴。 面色带着一丝讨好。 谢长宴接过茶杯有些无奈,面前的少女算盘都要打到他脸上来。 “殿下有事直说吧!” 邱意浓突然靠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谢将军昨日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人是冲着我们的。” 谢长宴纠正她,“是冲着你。” 邱意浓摆了摆手,“这不重要,不重要。”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眼前的年轻女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一眼就看不怀好意。 “重要的是,皇兄派你过来保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蚂蚱。” 她居然没有自称为‘孤’,谢长宴挑眉,他问:“所以呢?” 邱意浓眼看着鱼儿要上钩,“所以啊,你想我若是出事了,你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邱意浓昨夜想了一晚上,四周除了疏月都是监视她的人,虽然她放过狠话不想跟谢长宴再有任何关系,但只有他是真真意义上的保护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命要紧,她不如好好利用谢长宴,让他保护着她,最起码性命无忧。 谢长宴:“然后呢?” 邱意浓目光灼热,扬起一个笑容:“然后我们结盟吧!” 谢长宴:??? 结盟?这些天他也看出来,陛下给邱意浓的护卫都是一些吃饭不干事的。 而邱意浓现在对他态度360度大转弯,不就是想让他保护她吗? 真当他是傻子? 邱意浓紧张的看着谢长宴,估计他能来保护她,也是皇兄让的,谢长宴肯定是被迫的,谢长宴还真不可能答应。 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下一秒,谢长宴慢悠悠道:“可以。” 请殿下为我做主!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可以。” “谢将军放心,此事过后,我定离将军远远的。”少女嗓音撩心入骨的隐藏着笑意。 待此行结束,她就可以回到原本的地方,可不是离谢长宴远远的。 一高兴,端起茶壶,又帮谢长宴加了点茶水。 谢长宴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 邱意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可能是她在这碍到谢长宴的眼了? 巧好,正事干完,她也懒得待在谢长宴旁边,看着他那张冰块脸就感觉冷。 “那谢将军慢慢喝,弧先走了。”邱意浓起身往外走。 谢长宴闻言,眉头拧得更深了。 邱意浓走后,他冷笑咀嚼道:“远远的。” …… 晌午,邱意浓吃过饭后,照常晒着太阳看着上次没看完的话本子。 宅院外似乎有吵闹声音,而且一声比一声大,吵得邱意浓头疼。 她唤了一声:“疏月。” 疏月立马来到邱意浓的身边,躬了躬身,询问道:“怎么了?殿下。” 邱意浓将话本放到了一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外面怎么回事?吵死了!” 季倬云不知何时出现在疏月身后,“有人找你申冤呢!” 突然出现的季倬云吓了疏月一跳,季倬云对着疏月笑笑,像是独有的道歉。 邱意浓一脸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季倬云只是想凑凑热闹,若不是某个人让他过来通知邱意浓,他还不乐意来呢! 季倬云自然的走到邱意浓的身边坐下,无视她想刀人的眼神重复道:“有人找你申冤,你不出去看看?” “申冤?申什么?” 季倬云耸了耸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邱意浓有点不相信,她定要去看看了。 眼前的宅院以琼华二字命名,听说是冀州王为了长公主的到来,特意买下来的,朱红色的大门高耸威严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宝石,连门前的台阶都由汉白玉砌成。 台阶下跪着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形销骨立,衣衫褴褛,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颤颤巍巍拱手行礼。 不管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声音洪亮而气愤:“草民李小福要状告冀州知府,逼良为娼!杀人抛尸!请长公主,草民作主!” 不知何人报了官,不到一会衙役就将李小福包围起来,将看热闹的百姓赶走了。 为首的那人,一把揪住男子的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就凭你?也敢扰了长公主的清静?” 说完将人狠狠地甩在地上,拍了拍手,又踹了一脚。 李小福像是无视他一般,重新站起来,声音依旧不减:“草民要状告……” 又被一脚踹翻在地,男子又重新跪好:“草民……” 为首那人见男子冥顽不灵,做了个手势,“拿下!” 两个压抑按住李小福的肩膀,试图要将他拖走。 而李小福用力挣扎着口中还不忘说道:“草民李阿福……要状告……状告……冀州知府……逼良为娼!杀人抛尸!” 为首的衙役见李阿福如此自不量力,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对着旁边的衙役说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拖下去!” 旁边的两人收到命令,也不再有所顾虑,又打又骂,竟生生将人从地上拖走。 可李小福还是坚持用手支撑着地上,试图让自己停下来。 即使10个手指头将地上染红,也绝不放弃。 只要再坚持,再坚持,他就可以为阿姐报仇! 他越是用力不被拖走,旁边的衙役越是凶狠。 甚至其中一个,拽着他的头发都没有将他拽走。 “走啊!一个贱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也配脏了长公主的门!”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淡蓝色纱衣裹身的少女,未施粉黛,她轻掀眼皮,冷漠的看着那几个衙役,“是吗?” 听到声音的衙役吓了一跳,立马松手跪了下。 为首的衙役没有了刚才傲慢的姿态恭敬地说道:“殿下,此人试图在此闹事,小人这便将他带走。” 对着身后人轻声道:“还不快带走!” 正当李小福又要被拖走了,疏月不悦的出声,“慢着!” 要知道邱意浓都没有发话,一个小小的衙役就敢擅作主张,根本就是没有把邱意浓放在眼里。 别看疏月平时挺温柔的一个小丫头,但一旦有人敢对邱意浓不敬,疏月就和平时判若两人。 原本已经将李小福拖走了几步的衙役,又松手赶忙跪下。 李小福拖着沉重的身体,趁机爬到了邱意浓的脚下,磕了个响头,“求,殿下为我做主!” “是他们欺辱我阿姐在先,草民无意冲撞殿下!” 为首的听到李小福的话,一时气愤,“混账东西,在殿下胡言乱语什么!”原本站起来一半的身体,发现邱意浓正冷冷的盯着他,又跪下去。 邱意浓轻笑一声,她的笑容如同绽放的彼岸花,让人移不开眼。 “原来是这样啊!” 李小福以为邱意浓要相信了,双手暗暗的攥紧了。 “掌嘴!” 李小福脸色惨白,整个人如被冰封。 听闻,长公主来到冀州是为了巡查,本想借此机会替姐姐报仇,如今看了这长公主和这一群人是一丘之貉! 青年自嘲一笑:“阿姐,是我没用,救不了你,也讨不回公道。” 为首的衙役指着他嘲笑着说道:“喂!还不快点,殿下说你呢!” 邱意浓第一次见没有脑子还不要脸的人,声音带着些许烦躁,“说你呢!” 为首的衙役刚刚的嘲笑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疏月一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邱意浓对着跪在地下的李小福道:“愣着干嘛?既是来找我的,进来吧!” 李小福激动的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道灰,如释前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连声音都在颤抖:“多谢殿下!” 春未的太阳,比往常还要温暖,像是阿姐还在时的笑容。 李小福暗暗下定决心:阿姐等着! 邱意浓原本正愁着,不能打入冀州城内部,借着如今的事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手伸进冀州城。 但注意到青年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烂的,脸上和手上还挂着伤,便让疏月带着他处理一下。 李小福沐浴过后,穿上邱意浓让人准备的新衣,又让人帮他包扎过后才将他带了过来。 邱意浓坐在正厅中,等着快要睡觉了,李小福才过来。 洗去了脸上的污垢,脱掉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穿的简单大方,眼若桃花,眉如远山整个人生得十分秀雅,又长的高瘦,眉宇间带着硬朗,不显阴气。 李小福一进门便跪在地上,“请殿下为我阿姐做主!” 男女搭配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请殿下为我阿姐做主!” 青年的声音刚劲有力,身姿笔挺轻,宛如青松。 邱意浓道:“起来吧,坐下说。” 李小福坐定后,邱意浓问:“不是让孤为你做主吗?” “说说吧。” 主座之上的邱意浓,没有了刚刚在门外的居高临下,声音如一股甘洌的泉水,不妩媚让人听着舒服。 李小福神情恭敬,一身的书卷气里,隐约带着一股恨意,“我自小与阿姐相依为命,可数月前阿姐为了护我被刘知府看上,阿姐不从,最后阿姐还是被他玷污了,可他居然玷污阿姐之后,就将人丢到到快活楼,我所告无门,百般哀求想让他们高抬贵手,可最后等到的是阿姐满目伤痕的尸体。” “他们将她活活折辱致死!” 邱意浓之前在冀州王办的接风宴上见过李小福口中的刘知府,那位知府上赶着巴结她的样子,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瞧着五十多岁的人了,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都能当人家小姑娘的爹了,还为老不尊。 邱意浓气不过,用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远就听到殿下的声音了。”一道修长的身影,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谢长宴看见一旁的李小福,坐到了他的对面,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继续。” “听闻公主此次前来冀州,其一便是查民情,还望殿下能还我阿姐一个公道,好让她泉下得以安息!”李小福目光真诚的看着邱意浓。 “我先下去将此事来龙去脉,细写一份给殿下。” 邱意浓嗯了一声。 待李小福走后,邱意浓看着她所谓的‘盟友’道:“你觉得呢?” 邱意浓虽然很同情李小福与其阿姐,但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些,她想要打入冀州内部,李小福就眼巴巴的送上来,背后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她前进。 谢长宴展眉微笑,清俊动人,薄唇溢出淡淡笑意,“你也发现了?。”又自言自语:“看来不算太笨。 什么叫她也?肯定谢长宴早就知道了,故意不告诉她,邱意浓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所以呢?孤死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平南山的马是大王女的,追杀我们的可能是三王女。” 从邱意浓马匹受惊,他就感觉不对了,当时查出那天的马是大王女的,而那群黑衣人云舟说他们穿的布料与三王女侍卫相像,但没有实证。 本想等查清楚再说,转念一想,也许现在是个好时机。 邱意浓神色骤变,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严肃道:“此事必须查!” 毕竟只有以身入局才能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不错。”少年郎言语间,墨睫眨动丹唇翕合矜贵之态,昳丽之色。 邱意浓道:“劳烦谢将军了!” 谢长宴目光略带着疑惑,虽然他暂且答应护她,作为盟友他提醒她也算仁至义尽,可没有说过他要查吧? “什么?我好像没有说要查吧?” 邱意浓一脸认真:“哎呦,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了,什么你的我的,要男女搭配,才能干活不累。” 谢长宴看邱意浓不值钱的样子,玩味的道:“男女搭配?” 邱意浓立马说道:“对,我主外以权压人,你主内查清来源,护我周全,这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谢长宴听着邱意浓忽悠的话,心里重复内外二词,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邱意浓的话,“嗯。” 他这是同意了?想不到这么好忽悠,若是之前自己也忽悠他,是不是那直接将人骗上床? 合着季倬云这个奸商之前说的消息都是骗她的?没脸的老男人,敢骗她! 春风翩然吹落几片树叶,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另有一番风情。 满院子瞎溜达的季倬云,突然打了声喷嚏。 “啊嚏——” 季倬云把扇子收了起来,将衣服裹了裹,“天怎么突然冷了?” 本来想还想再搭讪几个冀州女子,现在看也不能,转身回屋了。 …… 次日,邱意浓没有睡醒,就被疏月拽了起来。 简单的梳洗打扮过后,邱意浓来到石桌旁边坐下。 青年面如冠玉,眼下有些乌青,坐在石凳上有些疲惫的闭着眼。 看起来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邱意浓叹了口气,看在谢长宴的答应保护她的份上从摇椅上拉着个小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邱意浓刚刚给谢长宴毯子刚盖上,不知是否声音大了些,谢长宴眼睛微微睁开,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望着邱意浓。 邱意浓有些尴尬,将小毯子收回,又放在了原处。 “李小福家住在南市,从小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姐姐叫他拉扯长大,花钱供他上学。” 冀州北市都住的是官宦人家,南市住的都是商贾之家,东市住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而南市只有极其贫困人家才会住到那。 “然后呢?” “有一次李小福不知怎么惹到了刘家的小儿子,听闻刘家对他十分宝贝,李小福放学就被堵了起来,他姐姐来接他,正巧碰,几番争执下,刘县令看上了他姐姐。” “后来的事与李小福说的大差不差。” 邱意浓倒了两抔茶,其中一杯递给了谢长宴,“孤知道了,谢将军,昨晚没睡好吧?先回去歇着吧。” 谢长宴“嗯”了声,抬脚走了。 …… 邱意浓思索了半天,懒得跟他们那些老奸巨猾的掰扯,想必她让李小福进琼华宅,都心知肚明,不如主动出击。 邱意浓吩咐疏月去给冀州王传个话,说这件事情,她管定了,再稍加宣传一下。 冀州王当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多时就传到刘县令的耳朵里,前几日还觉得邱意浓就是随便玩玩的,不会来真的,谁知直接捅到冀州王那里去了。 特地带了些补品,谄媚道:“殿下,这些是下官的一些小心意,还望殿下笑纳。” 邱意浓视线从手中的画本子移开,示意疏月。 疏月立马默契的将礼品接了下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刘知府想干什么,既然礼已收,就代表着邱意浓会照扶他一二。 可迟迟没有等来邱意浓的声音,刘知府弓着腰小声的唤道:“殿下?” 邱意浓抬了抬眼,她问:“知府,怎么还在这?” 相容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知府,怎么还在这?” 赵知府毫不掩饰的讨好心思,顷刻间荡然无存。 疏月立马配合道:“赵知府请吧!” 赵知府眼睛渐渐变大,像是感觉自己听错般指着礼物比划,确认道:“殿下,这是?” 邱意浓并未理睬。 反到是一旁的疏月嘴角带着讥笑:“知府不是上门看望殿下的吗,这看你看也完了,礼殿下也收了。” “知府,还在这做什么?” 赵知府来琼华宅的名义是看望邱意浓,实则是来笼络邱意浓,毕竟外面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冀州王也闭门不见,也只能到这来。 赵知府愣了一秒,又瞬间又变回谄媚的笑容,姿态更加讨好,“殿下,下官还有一件事,不知……” 邱意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先前装作爱搭不理,便是料定冀州王和各路官员定然不想掺和到这场浑水,他只能求她,索性让他也尝尝所求无门的滋味。 邱意浓将书轻轻放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赵知府的表情,语调端的散漫,“哦?知府还有何事?” 赵知府闻言双眼一亮,似看到了救星,委婉道:“听闻殿下前些时候收留了李小福,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邱意浓思考了一会,脸上多出一丝哀怨,“皇兄派孤来就是为了巡查民情,可是孤啊!哪懂得这些?” “偏偏那个叫什么李小福的,在孤门前搞出那么大动静,让孤不想插手都难啊!” “知府有什么好点子,尽管畅所欲言。” 赵知府熟练的打着哈哈,赔笑道:“下官,不敢不敢!” 邱意浓轻笑,“孤就说知府大人谦虚公正哪像那个劳什子李小福说的那样,现在孤被搞的整个头都是大的。” 赵知府小心试探道:“那殿下准备如何?” “自然管了,一定是要管到底,不然来日回京皇兄怪罪下来,孤又该当如何?” “孤已经派人去查了,赵知府不必担心,孤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赵知府欲哭无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邱意浓靠在软椅上,双眼似合非合,“今日就这样吧,知府的心意孤知道了,孤累了,退下吧!” 既然正事办完了,邱意浓也懒得与他虚于委蛇。 “这……”赵知府欲言又止,疏月立马做出‘请’。 赵知府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别装了。”谢长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邱意浓身边,看着她和当时京城装晕的神情如出一辙。 不一样的是那时他们针锋相对,而现在他们是‘盟友’。 想到这谢长宴心情好多了,坐到了她的旁边。 邱意浓悄悄的睁开一只,确认无误,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如释前嫌道:“终于走了。” “怎么样?” 谢长宴道:“派人跟着了。” 邱意浓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谢将军自便!” 怎么对他的称呼又变成了谢将军?昨日求他办事,可不是这样子。 邱意浓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根本没看见座位上的谢长宴此时的眼神比冰山还冷。 …… 为了平息百姓们的怨念,邱意浓放出消息将在七日后公开审理。 邱意浓已经连续在衙门翻了几天的案例,顺便看看账薄,谁知这赵知府如此沉得住气,与平日并无不妥。 云舟这几天也是无功而返。 谢长宴又加派了人手,连带着全城大小官员都盯了起来,就算冀州王也不放过。 初夏的月夜,月色清冷,一弯朦胧的月亮时隐时现。 疏月在厅中,转来转去,晃得季倬云头都晕了,“别转了疏月,我都要快被你转晕了!” 从前还会季公子季公子的叫着他,如今疏月知道了季倬云是什么德行,和邱意浓一样嫌弃他。 直接掠过他,焦急的问:“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马上就到了公审那一日,这该如何是好啊?” 说实话邱意浓也有些着急,但还是鼓舞道:“再等等,他心中有鬼,定然会露出马脚,好了,都去睡吧!” 虽然是初夏,下过几场小雨后,有些冷了,寒风吹着嫩绿的树,吹得呼呼直叫。 在衙门待了一天的邱意浓正倚在美人榻上,一旁的阿澈正把手放在邱意浓的小腿上,手掌轻轻用力按摩着。 平日阿澈不出来走动,让邱意浓都忘了院中还有这个人了,今日阿澈却主动来伺候邱意浓。 原本邱意浓心中就有疑惑,转念一想到今日坐了快一天,有免费的苦力干嘛不用,就将人带了进屋。 阿澈问道:“殿下,力道还可以吗?” 邱意浓没有想到这小子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没想到这按摩倒是不错,舒服的“嗯”了一声。 阿澈眼眶有些湿润,声音飘渺:“那就好,那就好。” 邱意浓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阿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咬着嘴唇,像是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再掉眼泪了。 “无事,让殿下担忧了。” 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无事?谁知道又干了些什么,邱意浓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带着点不耐烦。 阿澈自然是听出了,也不再推脱着,“近日我总感觉我屋子少了几样东西,原本不打紧,只是那些都是殿下送的,我一直不舍得用,今日却发现都不见了。” 邱意浓想起来,自己倒是送过他几个小玩意。 “阿澈发现那小偷就在我眼皮底下,正是平时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联合起来偷我的东西。” 水火不容?邱意浓神色严肃,脑子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喷涌而出。 深吸了一口气,打发着阿澈道:“孤定要好好惩罚那两人,孤今日有些困了,你要早点回去睡吧,莫要再伤心了,孤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阿澈娇羞的点点头应下,出了门。 邱意浓望着桌面上茶杯看似清澈的水和桌上快要燃尽蜡烛,只剩半截微弱的火光。 鬼使神差的将水倒入蜡烛中。 水珠倾泻而下,而蜡烛中微弱的火只是晃了晃,尚有一丝余光。 世界万物相生相克,看似水火不容的,也可能相容,一切都是未知。 邱意浓静静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余火,邱意浓眼中倒映着蜡烛的影子,如同黑夜中点点星子。 看来,水与火并不是如表面看到的那般。 . 公审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阴沉的天空,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冀州城。 树叶瑟瑟作响,夹杂着几声叶子的落地声,外面的雾气越来越浓,看不清前方。 马车停在衙门正门口,即使今日雾多,围观的百姓也不在少数,疏月扶着邱意浓从容的走进去,自然而然的坐在上首。 待谢长宴落座后,两人相视一眼。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邱意浓语气虽然平淡,却能让人听出与生俱来的威仪。 谢长宴做出手势,旁边的云舟喊道:“将人带上来!” 李小福一身青衣,眼神中带着坚毅,步伐稳重的挎了进来。 “草民李小福要状告冀州衙门赵知府抢劫民女,逼良为娼,杀人抛尸!” 坐在一旁的赵知府狠狠的瞪着他,拱手道:“殿下,莫要听信一面之词啊!” 李小福冷笑,哼了一声,“人面兽心。” 话音未落,赵知府气的胡子都要歪了,“你你……!” 两人争吵不休,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邱意浓素白的手指抚摸着桌面茶杯的纹路,不经意间敲了敲,屋内瞬间安静下。 她问道:“可有证据?” 李小福斩钉截铁道:“草民有当时赵知府卖我阿姐的身契和我阿姐的良籍!” 他将泛黄的纸张,公正的递给了疏月,转而又给了邱意浓。 邱意浓心里很清楚这张纸上的内容,因为这正是她给李小福的。 几天前,谢长宴查到快活楼的老鸨身上,才知李小福阿姐的身契并未销毁,又高价买了回来。 邱意浓翻看着上面的内容,她轻掀眼皮,冷漠地瞥了一眼赵知府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赵知府瞬间腿一软,跪倒在地:“殿下不可轻信这黄头小儿,下官也有证人!” “那请吧!” 进来一位年过半百子的女人,却人老心不老,一心要打扮得“豆蔻年华二月初”她描眉入鬓,搽胭脂抹粉,走起路来扭扭捏捏,两只长长的耳环子荡来荡去打脸。 躬了躬身:“奴家,见过长公主殿下。” 邱意浓看着这作作的样子,有一丝想笑,但还是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清清嗓子,“说吧!” 老鸨用帕子捂住嘴娇羞一笑,“奴家是快活楼的管事向妈妈,殿下手中的身契确实出自快活楼。”又话锋一转:“不过这李小姐不是赵知府卖进来的,而是她自己。” 邱意浓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赵知府转移证据,原来买通了快活楼的老鸨,但只有这一个证据怕是不够吧!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这闹了半天原来是他自己贼喊捉贼!” 李小福微微愣住,慌乱的回答:“不是的,不是的。”又指向赵知府,“一定是你买通了这个女人,诬陷我阿姐!” “当日你在街上对我阿姐言语放肆,不少百姓可都是看见的!” “若非你逼迫,她怎会被卖那种地方!” 百姓中也有人附和道:“确实,当日我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眼看周围都在咒骂自己的赵知府,有些着急,声音带着颤抖:“殿下,下官只是言语不妥,但不代表下官就是卖李公子阿姐之人啊!”又使了个眼色给向妈妈。 向妈妈管理着冀州城最大的青楼,接待过那么多达官显贵,赵知府的心思也是立马就领会了。 对着李小福甩起手中的帕子,声音尖细,“哎哟喂!李公子呀,什么叫那种地方?” “我们快活楼的姑娘们也是凭本事挣钱,你阿姐眼馋我们赚的多也想加入,未尝不是不行!” 一股风月场上的浓香随着向妈妈的动作,传入李小福的鼻中,他嫌弃道:“妈妈,如此颠倒黑白良心可会痛?” 向妈妈收起帕子,切了一声。 邱意浓叹了口气,再次敲敲茶杯,眉眼之间没有一丝浮动,仿佛万象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静谧中自带一种压迫感。 几人这时候倒是统一,收起刚才的争吵不休,沉默不语。 毕竟谁也不敢真正惹怒了邱意浓。 衙门外围议论纷纷,邱意浓缓缓站起,接过疏月递来的一沓子纸张。 少女表情未变,素手轻抬,手腕微微使力,将那一沓子的纸扔了出去。 漫天白纸飞舞,如同雪花落在屋内各处,而邱意浓静静的高站在中央,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她身上的淡淡威严,让人心中一阵惊颤。 缓缓走到中央她脚步很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得虽然轻却极有分量,无端有种压迫感。 “说够了吗?” 除了谢长宴还在座位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其余几人将头埋得更深了。 “既然说够了,那孤便来说了” 邱意浓目光停留在离她最近的赵知府身上,轻笑道:“那便从你开始吧。” 赵知府吓的双腿忍不住发颤,直直的跪了下去。 “你说是李小姐自己卖自己?” “带上来!” 两个强健的侍卫,将一个衣裳破烂,身上还带着血,奄奄一息的男人抬了上来,扔到了赵知府旁边。 赵知府呼吸一顿,眼神小心的打量着地上的男人。 定晴一看,钦儿,是他的钦儿! 他明明将他秘密的保护了起来! 赵知府顾不得其他,便扑过去抱着赵钦。 “钦儿!”尖叫的几乎破了音。 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缓慢的抬起手,赵知府立马握住。 赵钦声音沙哑用只有他与赵知府能听见的声音道:“爹,交代了吧!” 平时纨绔让赵知府头疼的赵钦如今好似一夜之间长大般,让人心疼。 “还不说吗?”邱意浓垂着眸看着赵知府。 赵知府不语。 “既然你爹不说,你说吧!” 邱意浓提前让谢长宴的人将赵钦绑了来,赵钦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事情来龙去脉的。 赵知府在李小福在琼华宅门口叫喊时,就已经将赵钦秘密出府,安置在城外的一处院子里,这几日让替身代他在城中。 若不是这赵钦自己不争气,偷跑出来喝花酒,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抓到。 赵钦为人吃软怕硬,也就打了几下板子,便全都交代了。 邱意浓一威胁,赵钦吓得屁滚尿流,用力跪起来,“我说!我说!” “李小福的阿姐是我爹卖的!” 赵知府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东西!” 官府不护你们,我护!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混账东西!” 邱意浓轻笑,“这不就好了,现在到你了。”走到李小福身边。 李小福行了一礼,“请殿下还我阿姐清白!” 邱意浓蹲了下去,随地捡起刚刚丢了的一张纸,“看看吧,李公子。”她将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李小福微微抬头,双手接住,看清楚字后,李小福颤抖着。 “上面的字还认识吗?” 上面记载的是他亲笔写下如何亲手将他的阿姐送入虎狼口的计划。 李小福瘫坐在地上,和刚刚的坚毅刚强判若两人。 邱意浓早就有疑虑,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按计划行事,她拦下一个案子,再放出点小道消息宣传一下,等着赵知府自乱阵脚,然后釜底抽薪,直捣黄龙。 可她漏掉一个最不可能的人,那便是李小福。 阿澈倒是给她提了个醒,世间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她发现李小福有喜欢把东西写下来,便派人搜了他的家,果然在他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份天衣无缝的计划。 李小福心中有鸿鹄之志,但始终实现不了他的抱负,他羡慕同窗将妹妹嫁给了达官显贵,便可以一飞冲天。 他便动了歪心思这份计划涂涂改改,不下百余次。 他先故意惹怒刘钦,再让刘钦吃亏,刘铁自小是家中最受宠的儿子,霸道惯了,怎么可能吃下这哑巴亏。 拿住赵知府护子心切的心思,在赵知府来教训他时,再设计让他阿姐看见,他料定李小姐必定会救他。 有其子必有其父赵知府自然也是个花心的,邱意浓跟附近的人打叫李小福的阿姐,是那条街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便看上了李小姐,后来就被卖到了快活楼。 邱意浓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既然已经决定舍他姐换他的青云之路,为何还要来找他申冤,他那样表里不一的人定不是良心发现了。 邱意浓问:“为什么?你不是亲手将阿姐送到了虎狼窝里,为什么还要来替她申冤?” 李小福见事情败露,不管不顾的大笑起来,神情狰狞,“什么虎狼窝?她已经二十好几了迟迟嫁不出去,赵知府肯看上她让她做个妾,都已经是抬举她,顺便还能帮弟弟我仕途上助力,有什么不好?” “偏偏装什么贞洁烈女,还不是最后死在了快活楼?” 邱意浓看着面前明明上一秒还是扬言为姐姐报仇的幼弟,现在却变得面目全非,如果他承认了他对他姐姐做的烂事,或许她还会高看李小福一眼。 邱意浓微微抬眼若有似无地冷笑:“嫁不出去?别再为你所谓的玻璃心找借口了。” “你阿姐含辛茹苦的将你抚养长大,竟不想居然养出了个白眼狼!” 这一刻邱意浓是真的心疼那位素未谋面的李小姐,生时被自己爱护的弟弟算计,连死后还要继续被作践。 李小福脑海早就被谎言戳破的羞愤充满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对着邱意浓大喊大叫,“白眼狼?我李小福从未祈求她养过我,没有她我照样可以好活活下去!” “若不是她,我现在早已平步青云!”话音未落,就要伸手拉扯邱意浓。 原本在旁边冷静的看着一切的谢长宴眼疾手快的将邱意浓往后拉。 少女撞进了谢长宴的怀里,满头珠钗随着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长宴抽出长剑,正准备一剑砍下去。 邱意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小福还不能死。 正伸手去拦,“等等!” 谢长宴看见邱意浓纤细的手指快要触碰到锋利的剑,立马收手。 本该贯穿心脏的一剑,现在却偏到胳膊上了。 谢长宴低头直勾勾看着邱意浓,眼里满是担忧,“殿下,没事吧?” 现在想想谢长宴还是后怕,若是他没有收手,后果会怎么样? 邱意浓向前走了几步,不当回事道:“没事,没事!” 谢长宴一个眼神,云舟直接将人押了下去,当然赵知府父子也不例外。 场上只剩一个向妈妈,向妈妈虽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还是被这场面吓到了,在一旁瑟瑟发抖。 谢长宴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快活楼敢收良籍女子,依律该打六十大板,拖下去!” 向妈妈被吓晕了,但谢长宴的手下可不会心慈手软,还是给拖了下去。 外面,忽的下起小雨,青灰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外面向妈妈被打的血肉模糊。 邱意浓对着天空遥遥说道:“安息吧,李小姐。” 随后向前一步,伫立,身姿挺拔如松,气场安宁而强大,一字一顿道:“以后若还有此,欺男霸女,无视西凉律令,便来找我,公主府的大门随时为诸位而开!” “官府不护你们,我护!” 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邱意浓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李小福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她护不住李小姐,说不定她能护住其他的女子。 虽然她非常想回家,但这是属于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或许淋过雨总想给别人撑把伞。 雨中的女子,红衣飘扬,如雪山之巅高贵威仪,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仰。 周围百姓都在欢呼叫好,从前各种言语荡然无存。 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是一位平凡普通的女性。 谢长宴在身后望着邱意浓目光逐渐灼热,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邱意浓。 …… 夜晚雨停了,月上中天,但空气里漫着一层薄雾,将眉眼都染上水渍。 邱意浓戴着帷帽,缓缓走入牢房里。 这牢房味道难闻,是雨后的湿润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整个屋子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微弱的油灯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 邱意浓走到一间楼房旁边,里面关着的,正是早上的赵知府。 男人褪去了红色官服,穿上了粗布囚服,静静的坐在稻草上,赵知府听见脚步声,隔着铁栏杆看清来人。 他问:“殿下,可是来看我笑话?” 邱意浓嗤笑道:“知府,好眼力。” 她眼角轻佻,在微弱的油灯下显得慵懒而从容。 “别装了,你知道孤想要什么。” 猜疑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别装了,你知道孤想要什么。” 赵知府自嘲一笑,“殿下想要什么,下官又怎么会知道?” 邱意浓挑眉,像是要将他看穿,深邃的眼眸审视着赵知府道:“知府可有想过赵钦?” 钦儿!他的钦儿如今还受着伤,不知现下如何了。 赵知府心里泛起焦虑,不说赵钦死,说了他死。 此局无解。 他反复的陷入循环,如野草一般在他的心中疯长,却总在丝缕拳拳爱子之心的微风吹拂下倒伏在地。两股较量已久,令他难以抉择。 冷风刺骨的吹着,他还是下定决心道:“我说!” “但求殿下保我儿一命。”赵知府向着面前的邱意浓深深一拜。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现在的赵知府正在为赵钦计上一计。 他要用他的命换赵钦活,即使他十恶不作,但不可否认他爱护赵钦。 邱意浓微微点头,表情严肃压低声音道:“我想知道冀州的秘密。” 赵知府怔了怔,瞬间明白过来,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才是陛下让公主来此的真正目的。” 邱意浓勾唇一笑,没有回答。 因为这秘令上的第一人便是冀州王虞衡。 她开口提醒道:“与你无关,说吧!” 赵知府叹了一口气,“王,确实……” 赵知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囚服。 冀州王怎么可能容忍赵知府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早就让人喂了毒药。 邱意浓焦急的抓着栏杆,“赵知府!” 赵知府释怀一笑,用尽全身力气轻轻道:“赵、赵、树。”说完便咽气了。 邱意浓问:“倒数?” 看着躺在地上的赵知府,微微叹气,抬脚离去。 起码现在知道冀州王心中肯定有鬼。 …… 回到琼华宅已经快要三更天了,邱意浓特意绕到后门进去。 正准备关门,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这么晚了去干什么了?” 邱意浓转身,青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冷淡,眸光清冷,仿佛云巅之上皑皑白雪的山峰。 这次出巡明面是巡视,暗地却是让邱意浓为她的好哥哥干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谢长宴自然不可能知道这第二层。 邱意浓含糊道:“没什么,今日心情好,出去转转。” 那少女戴着黑色帷帽,脸被纱巾遮着,看不出神情,仅能从露出的缝隙中看到抿着的嘴唇,脖颈雪白晶莹,宛若枝头薄雪。 谢长宴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怀疑,像是在说:我像傻子吗? 邱意浓隔着帷幔,只能隐约看到谢长宴的大概五官,自然不知道谢长宴的表情。 累了一天,邱意浓懒得和谢长宴掰扯,正想绕开他回去睡觉。 又听谢长宴道:“赵知府死了。” 邱意浓才刚刚回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谢长宴就知道了。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季倬云倒还好,可偏偏站在这的是谢长宴。 少女假装思索片刻,肯定道:“赵知府一定是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对于她的反应谢长宴感觉有点奇怪,眼神一直盯着邱意浓,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他问:“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毕竟她早就知道,人是在她面前死的。 邱意浓还是游刃有余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他那种人死不足惜。” “只是让我觉得有些疑惑。” 邱意浓的话说的天衣无缝,谢长宴也挑不出半点错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邱意浓却找个借口先回去了。 ……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邱意浓心中装着事,没怎么睡便洗漱起来了。 照常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话本想,可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季倬云站在她面前半天,她都看不见。 季倬云看她心思根本都不在看书上,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的,“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需要我这朵‘解语花’,为殿下解决烦恼。” 邱意浓有几日都没有见到季倬云,定是又跑到哪儿调戏良家妇女了。 听着季倬云这不着调的话,直接一本书砸在了季倬云的脸上。 季倬云将画本子拿下来,拿起来一看,将名字读了出来“《长公主太僚,清冷权臣夜夜哄》”又评价道:“殿下,品味倒是不错!” 邱意浓一听更恼火,一把将画本子抢了回来,“要看自己买去!” 邱意浓又重新坐到了摇椅上,灵机一动。 她问:“你知道倒数是什么吗?” 她一个人想不出来,说不定季倬云这朵‘解语花’的脑回路能知道点什么有用的。 季倬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思索了一会道:“字面意思!” 话音未落,便像傻子一样看着邱意浓。 倒数就是倒数,还能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邱意浓翻了个白眼,也对他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能知道什么,她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她问:“怎么还不走?” 季倬云勾唇一笑,“三位王女要回来了。” 邱意浓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毕竟那几位说白了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还没有找到赵知府死前说的东西,就回来给她添乱,若是时间能重回,邱意浓一定要多打她们几大板。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喜?”青年男子语气带着疑问。 季倬云没有见过那几位王女,不过听说几位王女长的倒是不错,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邱意浓无语道:“这惊喜给你要不要?” 季倬云竟还真的回答:“也不是不行。”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会跟美人过不去,季倬云就不会。 邱意浓道:“拿你拿去吧!” 感觉季倬云在这有些碍眼,正巧阿澈端着一碗莲子汤过来。 邱意浓就将季倬云赶走了。 阿澈将汤端了上去,乖巧道:“殿下这几只一定累坏了,阿澈下厨做了一些莲子汤,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邱意浓拿起勺子轻轻咬了一口放到嘴里,味道是不错的,但是人…… 别来无恙,虞凝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邱意浓不去找他,他倒是来找邱意浓。 那天晚上,看似阿澈是来找邱意浓诉苦,实则是为了提点她。 狐狸尾巴就要藏不住了,也好给他个台阶。 她问:“你找孤不会只是来送个莲子汤吧?” 阿澈他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显得迟疑又无辜:“殿下,是我见过第二聪明的女人。” 邱意浓饶有兴致的看向她,“那第一个是谁?” 阿澈浅笑着,眼眸中不经意间露出深沉的黑。 “殿下,今晚子时快活楼,静待佳音。” 邱意浓荡起弧度,语调端得散漫:“终于坐不住了吗?” …… 入夜,周围静悄悄的,月影遍地,一颗颗的星子在夜空中流动。 邱意浓今日早早的就睡了,待疏月走后。 起身换了一件素色的纱衣,头上带着帷帽,绕过周围的侍卫,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还是邱意浓第一次独自出门,又不好意思问快活楼在哪,好在快活楼做为冀州城最大的青楼还算显眼,没一会邱意浓就找到了。 随着夜色的渐深,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每个灯笼上都书写着快活楼三个大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快活楼门前,马车拥挤,达官显贵、文人骚出客络绎不绝。有的独自前来,或是结伴而行,一样的是脸上都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色。 幸好邱意浓今天找了一套比较像男人衣服穿着,又带着帷幔,单从背影看不出是一个女子,轻松的躲过门口揽客姑娘们的法眼。 快活楼里,觥筹交错,奢华又放纵,到处都弥漫着欢乐和欲望。 若是未出阁的姑娘进来了,都要羞着脸跑出几里地。 但邱意浓不同,她可是京城南风馆的熟客,南风馆和快活都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是小倌,一个是妓子。 一回生二回熟,对姑娘们抛来的媚眼邱意浓也算是轻车驾熟。 “哎哟!公子怎么来我这快活楼,还带着帷帽呀?”一位妈妈道。 经过的上次的事,向妈妈不死也残,所以这快活楼的差事自然被别的人顶了上去。 邱意浓微微颔首,声音压的低:“我貌丑,怕污了姑娘的眼。” 一位身着清凉,媚态横生的女子扑到了邱意浓的身上,朱唇轻启:“无妨,奴家不怕~” 妈妈看到邱意浓有人伺候着,满意的点点头,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邱意浓被这突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只听美人在她耳畔说道:“此处人多眼之杂,客官不如上楼,楼上有人正在等着客官呢。” 邱意浓闻言,长臂一伸,将女子搂入怀中,女子也一脸娇羞的将头靠在邱意浓的肩膀上。 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上了楼。 女子将邱意浓带到一处房门前停下。 躬了躬身,与其他青楼女子的做派一样道:“请。” 邱意浓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坐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声音平静,似乎带着一些笑意道:“请坐。” 邱意浓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怎么,还带着面纱吗?” 对面的女子,眉眼一弯,抬手将面纱拿了下来。 面纱下面的是一张温婉清秀的面庞。 女子眉目如画,肌肤如雪,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生辉,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却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女子神色从容道:“别来无恙,殿下。” 邱意浓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如果是她一切就说得通。 她将帷帽拿下道:“别来无恙,虞凝。” 借着陈县令的手将阿澈送到她身边,在到故意挑衅姐妹二人争吵,让邱意浓对她们起疑心,在佯装两位王女要刺杀她,在到推动李小福申冤,让邱意浓找到赵知府,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出自面前温柔似水的女子。 冀州城朝堂看似大王女和三王女一分为二,实则虞凝的势力早已遍布。 不过还有一事邱意浓不懂,她问:“为什么现在要暴露。” 虞凝伸手给邱意浓倒了一杯茶,不疾不徐道:“因为时机到了。” “我知道殿下此行的目的。” 此话一出,邱意浓立马警惕起来了,“孤不懂二王女在说什么。” 虞凝含笑道:“殿下,不必紧张,我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女子虽然笑着,眼睛里射出的却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邱意浓垂眸,手指拂过衣袖,眼神中没有刚刚懒散的姿态,开始认真起来。 “孤是公主,想要什么自会得到。” “那冀州城的秘密呢?” 虞凝给邱意浓开出了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邱意浓冷声道:“条件。” 虞凝嘴角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去,“冀州王。” 邱意浓有些不可思议道:“那可是你的父亲。” 虞凝:“那又如何?” “殿下生来尊贵,自然体验不到从小受尽冷眼,食不饱,衣不蔽体的日子吧?” “没有权利,我连活着都是奢望。” 虞凝生母卑微,连带着她自小便不受宠爱,即便如此,但好歹是王女,邱意浓没有想到虞凝过得那么惨。 “我想要的很简单,成为新的冀州王,推翻一个王,最好的办法就是培养另一个王,我那两个姊妹想必什么德性殿下也晓得,选我殿下不会亏。” 邱意浓眼神戏虐,“哦?那便证明给我看。” 虞凝扮猪吃老虎时日颇多,在冀州经营多年,势力广大,邱意浓不得不防,以绝为了她人做嫁衣。 “那殿下就请拭目以待!” …… 月色深沉,阵阵微风拂过,邱意浓离开快活楼就已经不早了。 她依旧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不过这次倒是没有被谢长宴看到,很顺利的便回到房间。 天渐渐微亮,邱意浓换下一身酒气和胭脂水粉混杂的衣裳,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殿下?”疏月轻轻地唤着。 邱意浓似醒非醒的摁了一声。 疏月叹了口气道:“冀州王要在三日后选出女世子?” 选什么?女世子?邱意浓猛然坐起来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 “怪不得。” 怪不得昨日虞凝那么着急暴露,原来是怕储君之位落到别人手中,这才着急忙慌来找邱意浓合作。 疏月疑惑的问道:“殿下,什么怪不得?” 邱意浓带着睡意,摇了摇头,“没什么。” 邱意浓交代疏月道:“去将阿澈叫过来。” 你今日怎么回事?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去将阿澈叫过来。” 树叶被风吹得轻晃,有朵盛开的云,缓缓滑过琼华宅上空,随风飘向远方。 阿澈今日穿了身暗红色的衣裳,配上他洁白的肌肤,似画一般的好看。 邱意浓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殿下。”阿澈拱手行礼,或许是自己身份暴露,不用再讨好邱意浓,嗓音都变清澈多了。 邱意浓倚在到美人榻上,阿澈今日实在过分好看,连她都习惯性伸出手想摸一下阿澈的脸。 阿澈看见邱意浓的动作,立马退后一步。 邱意浓感觉有一些好玩,打趣道:“阿澈啊,怎么换了个身份,对孤倒是疏远起来了?” 阿澈低着头,眼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情愫,“阿澈相信,殿下叫阿澈来不是为了做些逾矩之事。” 逾矩?他怕是忘了之前是怎么费尽心思讨邱意浓的欢心的。 邱意浓头一次看到阿澈如此正经,轻笑道:“若你主子还想与孤合作,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邱意浓与阿澈连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没有,他们二人做过最出格的事或许就是当着谢长宴的面同睡一床。 阿澈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震惊的看向邱意浓。 他问:“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邱意浓单手托着腮,不死心道:“孤当然知道。” 其实邱意浓也就是逗逗他,她在虽然经常出入风月之地,但也没有干过什么。 本来是传他过来干正事的,谁让阿澈不让她摸脸的。 阿澈像是内心挣扎,随后脚步向前,缓缓靠近邱意浓。 “殿下,失礼了。” 正当阿澈的手摸到邱意浓的肩膀,她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一下。 随后阿澈被一双宛若晶莹通透的素手按在美人榻的空位坐了一下。 邱意浓感觉自己情场高手的名声即将毁于一旦,当然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内心有点害怕。 对上阿澈疑惑的眼神,释道:“不急,我们先说正事。” 阿澈松了口气,姿态放得低道:“是。” 邱意浓收起来刚才懒散的表情,“她知道赵知府咽气前所说的吗?” 又怕阿澈不肯说实话,补充道:“孤知道她知道。” 虞凝都没有回冀州城,又如何知晓,那晚,邱意浓与赵知府的对话。 可偏偏她又是知晓,更加说明虞凝势力遍布整个冀州城。 昨日虞凝说的拭目以待,想必就是那个东西。 阿澈道:“主人,在找。” 邱意浓心里不知道吐槽赵知府多少遍了,藏个东西,藏那么严实干嘛? 她脸色凝重,转头看向阿澈,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告诉她,若还想要那个位置,三日之内务必给孤找到。” 阿澈恭顺道:“愿为殿下效劳。”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阳光让人感觉暖和,和熙的微风吹过,两旁的离离青草。 把事情都甩出去的邱意浓,又在摇椅上晒太阳,不过今天没有看小说,昨日睡的晚了点,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少女阖眼眼斜靠在摇倚上,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退去的各种表情,终于让人想起,她也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谢长宴见到睡梦中的邱意浓,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微微张着,嘟着嘴,有种莫名的可爱。 谢长宴没有将邱意浓叫醒,索性给自己倒杯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的看着。 可千防万防,比不过一个季倬云。 人还未到就听到季倬云的大嗓门:“哎哟喂,怎么这三王女也发来了请帖!” 邱意浓被惊醒了,可能是本能的反应她用纤细柔软的手遮住眼睛,试图驱散阳光的刺眼。 发丝微乱,显得随意又自然,还透出几分慵懒。 少女眉毛微皱,神情有些不悦:“谁啊!” 邱意浓将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去,一旁正在慢条斯理喝着茶,盯着她看的谢长宴,还有季倬云的声音。 谢长宴看着邱意浓微微愣住,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头发乱了。” 邱意浓哦了一声,随意将碎发撩到了耳后。 季倬云飞奔到邱意浓面前,将手上的帖子晃了晃道:“三王女的给你的请帖。” 邱意浓一脸懵,正想抬手,拿过来。 “这是,大王女的。”谢长宴像是有意般,将袖子里大王女的请帖拿了出来,示意邱意浓来拿。 邱意浓不明所以,伸手接过季倬云递来的请贴。 “啪”谢长宴将请帖甩到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邱意浓看去,谢长宴眼神一暗,隐隐浮现出一丝不满。 邱意浓自然不会搭理他,她只会默默的骂他一嘴。 她翻看着上面的字,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季倬云道:“刚刚。” “唰”谢长宴从石凳坐起来,长腿一迈,直直的离去。 想想不对,又折了回来。 邱意浓被这动静,吵得有些烦了。 她问:“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谢长宴听到邱意浓的话,原本要走的脚瞬间收回来,又重新坐回石凳上。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无辜道:“没什么。” 邱意浓:“……” 季倬云:“……” 树上的鸟:“……” 季倬云咳嗽一声,“所以能说正事了吗?” 谢长宴和邱意浓一同点点头。 季倬云拿起来两封请帖问道:“去哪个?” 大王女和三王女,这个时候宴请,自然是为了三日后的那个位子。 如果邱意浓只去其中一个,便代表琼华长公主支持谁,不去就是不给冀州王和未来的女世子面子,当然她才不怕。 邱意浓感叹道:“不愧是姊妹,想的招都一样。” 季倬云:“确实,所以去那个?” 谢长宴若有所思,轻声开口问:“二王女有无送来?” 季倬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 大王女有勇无谋脾气火辣,三王女虽有谋但惯会撒泼,比起这两位,谢长宴更欣赏二王女看似不争不抢,实则三言两语便能挑起事来。 邱意浓懒得管,反正等虞凝将东西送来,一举扳倒冀州王,收拾收拾回家才是上上策。 她道:“不去了!” 赵府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不去了!” 谢长宴季倬云异口同声道:“不可!” 从谢长宴接到圣旨时,邱意歧就交代他一定要看住邱意浓,莫要让她得罪人。 邱意浓看着两人这么默契,摆了摆手,指着谢长宴道:“你代孤去大王女那。” 又指了指季倬云,“你代孤去三王女那。” 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谁拿的谁去,两全其美! 邱意浓自顾自起身,故作深沉的交代道:“莫要给孤丢脸。” 他们没有脸,可不能丢邱意浓的。 …… 微凉的清晨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晚风拂过,湿润的水滴吹在脸上,唤回了几分清醒。 一大早琼华院就开始热闹起来,送走了谢长宴和季倬云,邱意浓感觉世界的空气都清新多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而虞凝却迟迟没有消息,反正现下府邸除了侍卫没人,交代疏月自己要补觉,不要来打扰,邱意浓就打算乔装去赵府。 邱意浓换了身行头,带了帷幔就出门了。 邱意浓这身装扮放到晚上还好,放到早上就显得有些突兀,因着下雨,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都没有注意到邱意浓。 好在赵府离的不远,都住在一条街上,邱意浓很快便来到赵府。 自从上次的事情,冀州王就下令将赵知府革职,抄收赵府的所有财产。 大门上贴着封条,久不打理,甚至还能看到蜘蛛网,隔着那层蜘蛛网还能看到昔日光彩照人的赵府,现在人人都避之不及。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非富即贵,今日多半都去两位王女那了,邱意浓观察四周,见没有人。 邱意浓小心翼翼的撕了一半的封条,将大门缓缓推开,又小心翼翼的关了上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眼前的院子里带着着高贵的气息,空雕花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上面都镶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中间还种着一棵参天大树,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每个人审美不同,邱意浓就没太在意。 看了一圈邱意浓心中升起了惊:一个小小从四品就住这么好,说赵知府没有事,鬼都不相信。 装修虽好,但无人居住还是蒙了一层灰,在加上天气阴沉,有些吓人。 背上忽得一凉,有水珠密密麻麻的落下,邱意浓抬头一看,雨势渐大。 邱意浓出门时只是下的毛毛雨,便想着带着帷幔足已,她也懒得带把伞。 而现在帷幔却不起作用了,邱意浓走到一处走廊避避雨。 忽的一双大手,悄然放到邱意浓的肩上。 邱意浓心里打了个寒噤,转身望去,竟是什么也没有看见,明明是早上,却让人禁不住地发抖! “哼。” 邱意浓很确定她听到了声音。 她的心咯噔一下,邱意浓的双手忍不住地在颤,忙紧紧地握着拳头,低下了头。 又一道笑声传来,“殿下!” 不是这鬼怎么还认识邱意浓啊,她惊慌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奚胥。” 奚胥?他不是入仕外放为官了吗,邱意浓不可置信的掀开帷幔。 眼前一身收腰的锦缎天水蓝长袍,外面搭配同色系的纱衣,腰上带上简单地悬了一块白玉,而那块白玉邱意浓见过,是奚胥母亲留给他的。 青年英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晨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邱意浓。 邱意浓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脏,喃喃道:“吓死我了。” 说起来奚胥是邱意歧一手提拔出来的,不过他不是在江南当节度使,怎么会出现在这。 邱意浓问道:“你怎么在这?” 奚胥回道:“你猜。” 邱意浓:“……” 不过正好,这偌大的赵府,她一个人翻也不知翻到什么时候,有免费的劳力不用,不是她邱意浓的风格。 邱意浓微笑着,那笑容似乎永远停在嘴角,“奚大人,我要找个东西,,这又下着雨,不如你帮帮孤?” “放心,不会耽误你很多事情的。” 奚胥毕竟是老相识,见邱意浓一个人,在这,还是答应下来。 他问:“找什么?” “倒数。” 奚胥疑惑问道:“找这个干嘛?” 邱意浓:“你猜。” 奚胥点点头,“行。” 找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奚胥一个八尺男儿就够了,邱意浓则站在一旁看着。 嘴巴里还不停的念道:“倒数,倒数,倒数。” 奚胥也没管她,毕竟在奚胥眼中邱意浓就是个生生叨叨的人。 …… 天渐渐暗了下来,邱意浓明明说好不会耽误他多长时间,却让他硬生生在大雨里,找两个时辰了。 奚胥忍不住问:“你说的那劳什子东西到底是什么?” 邱意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栽树,有可能是找树……” 合着就是在耍奚胥玩,让他白白在雨中淋了两个时辰。 奚胥和季倬云不一样,季倬云脸皮厚,怎么整都无所谓。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或许奚胥早就已经把邱意浓大卸八块。 奚胥自然不敢做什么,之前教邱意浓射术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她一句。 谁知邱意浓直接给他老爹,写了封信告状,害的他绕着宁远侯府跑了好几圈,最后宁远候追不动了才罢休。 气的奚胥一个不爱嚼舌根的人,在谢长宴面前了说尽了邱意浓的坏话,也因祸得福,得了陛下的赏识,唯以重用。 奚胥没好气的随手指到前面那棵奇怪的树,“你要的树。” 倒数、栽树、找树都要树,说不定她要找的东西正这那里面。 邱意浓激动的对着奚胥说:“快快快,去那树找找!” 奚胥指着树的手一僵,感觉邱意浓疯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还不得不照做。 生怕邱意浓给宁远侯写信,回头他年过半百的老爹追来江南了,那该如何是好。 奚胥又一头扎进雨中,走向刚刚指的大树。 平时守护江南的剑,现在被他当做锄头用,原本光滑的剑身,现在满是湿润的泥土。 奚胥不停的将剑插进树下的泥土。 一次又一次,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剑不知与什么碰撞起来,发出响声。 奚胥又剑将泥土刨开,里面有一个正正方方的沉木盒子,并没有因为埋在土中而腐烂。 奚胥回头问道:“是不是这个?” 她居然在关心我?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是不是这个?” 邱意浓一听,连忙将帷幔带上,脚尖轻轻一点,轻盈的跑了过去。 雨水浸湿她的衣服,凉意深入骨子里。 原本素色的裙子,在淋了雨水后,变着贴身了,勾勒出邱意浓完美的身材。 她拍了拍奚胥的肩膀,示意他让一让。 奚胥往旁边挪了挪,给邱意浓让出了个位置。 邱意浓原来要打开盒子的手,顿了顿,吩咐道:“帮我拿起来。” 奚胥无奈的按照邱意浓的意思,将土里的沉木盒子拿了出来,递给她。 邱意浓在奚胥惊讶的目光中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擦拭着。 奚胥问道:“你有帕子为何不在我拿出来的时候给我?” 邱意浓打量他一眼,又继续擦拭着,“你都够脏的了,不需要了。” 奚胥:? 邱意浓没有管奚胥的脸色,抱着盒子,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边走边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已经到了下午,算算谢长宴和季倬云这个时间也应该快回来了,邱意浓可没有时间在跟奚胥叙叙旧。 …… 雨声哗啦,邱意浓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即使放得轻也格外清晰。 邱意浓轻轻推开房门,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用手将帷帽取下。 邱意浓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只能先换上睡裙去沐浴。 邱意浓褪去衣服,坐在浴桶中,一头墨色长发披下在身后,白皙如雪的美背被水打湿,若隐若现的十分性感。 连一旁,服侍她的疏月,都惊叹于邱意浓的美貌。 疏月拿起水瓢从桶里舀了一勺带着玫瑰花的水,浇灌在邱意浓的身体上。 她道:“殿下说身子不舒服,今日睡了一天,现下可好了?” “可需去找大夫?” 她看到邱意浓的头发都湿了大半,想必应该是极难受的,都将头发汗湿了。 邱意浓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 毕竟邱意浓做的事情很危险,她不想把疏月牵扯进来,自然不会告诉她实话。 邱意浓转移话题道:“谢将军和季倬云回来了吗。” 疏月一边舀着水,一边回道:“好像回来了吧?” 邱意浓不在意的点点头。 …… 邱意浓沐浴,回到房间,就看见谢长宴正坐在她的美人榻上,翻着她的话本子。 早在去沐浴前邱意浓就将盒子藏了起来,没有让谢长宴瞧见。 少女长发微湿,微风拂过吹散出阵阵花香,如秋日的醉芙蓉美丽的不可方物。 谢长宴闻到香味,翻着书的手稍微顿了顿,抬头看去。 邱意浓看直直的看向他,眼神像是在说:看我的书还坐我的位置,还不快让看。 可谢长宴并没有看明白,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若是平日管,他三七二十五,邱意浓肯定上去将他一顿痛骂,可如今自己身家性命都靠谢长宴了,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谢长宴的放肆。 她只好坐到了一旁的板凳上。 邱意浓摸不清深夜谢长宴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奚胥是节度使,没有命令是不可能离开江南,自然不会告诉谢长宴,他来冀州城了,也没有机会将下午的事情说出来。 她问:“谢将军,深夜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反倒在这里? 叫季倬云便是直接叫名字。 叫他便是谢将军?有用时就是男女搭配,无用时便是谢将军。 果然,女人心如同海捞针。 谢长宴冷哼一声,将书放下,“怎么殿下的房间阿澈来的,本将军却来不得?” 他找她自是有事,怎么到邱意浓口中的意思,便是他无事闲的。 虽然邱意浓就是那个意思。 邱意浓感觉谢长宴这几日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不理解道:“你真的没事吗?” 她在关心我? 她居然在关心我? 这些和邱意浓的相处,让他感觉邱意浓和原来不一样了。 谢长宴面对这突然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面色带着一丝愉悦,“没事。” 邱意浓越瞧越感觉谢长宴真的有毛病! 作为‘盟友’她礼貌性的提醒一下,已是不错。 谢长宴有没有毛病,跟她又无关系,只要能关键时刻护她一下,随他。 “那有事吗?” 谢长宴眼睛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道:“听他人说殿下生病了?” “现下可好些?” 老人们常说,撒一个谎,就要编造无数个谎言,真是诚不欺她。 不过邱意浓肯定谢长宴今日肯定有毛病。 邱意浓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微笑的回道:“谢谢,好多了。” 谢长宴今日去赴宴时,听其中贵女说。 “女子在生病时多关心她,她的心情就会好多了。 谢长宴看着邱意浓对着她笑,果然,贵女们说的没有错。 谢长宴心情似乎很好,连带着说话声音都温柔些。 “殿下,今日大王女的宴会都在拉拢,大王女那边似乎都是武将。” 邱意浓对于他所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满脑子只想打开神奇的盒子,好早点回家。 她嗯了一声,委婉道:“孤有些累了。” 邱意浓倒也没有说谎,今日在赵府找了几个时辰的东西,虽然全是奚胥找的,但她也陪着奚胥站了许久。 谢长宴听到邱意浓说累了,自然不好多留。 留下一句,“殿下,早点休息。”便走了,走时嘴角还带着笑。 待谢长宴走后,邱意浓为了装模作样,将蜡烛吹灭,只留下一盏方便照亮,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邱意浓从美人塌下面将今日在赵府找到的盒子,拿了出来。 少女往沉木盒子上吹了口气,似是怕灰尘粘到自己刚换的衣裙上。 白日没有细看,便匆匆拿了回来。 沉木也分上等中等下等,,能在树底下,永不腐烂,这个盒子明显是上等沉木,上面雕刻着团鹤纹,别有一番古趣。 不得不感叹赵知府是真有钱,连装东西的小玩意,也如此豪华。 邱意浓摸索的找到开关,好家伙!还是个密码锁! 没有想到古代也有密码锁,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上面的数字。 邱意浓拿起一旁的灯,往锁身上照了照,借着灯光看清楚了些,一共六个数字。 这可让邱意浓犯了难,她又不是赵知府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他会设什么密码? “这赵知府死那么早干嘛?告诉她了,再死也不迟。” 如此只好…… 砸墙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如此只好…… “砰”一声,邱意浓将沉木盒子,往地上摔去。 一下不行她就两下,两下不行她就三下。 不知摔了多少下了,邱意浓怕再摔会引起注意,将盒子拿了起来,可是盒子还是完好无损。 邱意浓用手掰,拿火烧,拿刀砍,沉木盒子依旧如初。 邱意浓又只好站上去! 她将盒子放到地上,整个人站了上去, 原本邱意浓在女子中身高算是高的了,但站在上面,才体验到什么是视野开阔。 桌上的蜡烛悠悠晃动,一滴滴油滴下,蜡烛都剩半截了,邱意浓还在上面站着,盒子依旧纹丝不动。 邱意浓叹了口气,从盒子上下来,看来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得动脑子。 她将盒子重新放到桌子上,坐在板凳上,拨弄着上面的数字。 一二三四五? 不对 五四三二一? 不对 …… 邱意浓上到邱意歧的生日,下到皇宫里的狗富贵的生日的输入了一遍,可没一个对的。 终于历经千百次,将桌上的蜡烛耗尽,天朦朦亮。 得出密码就是! 八个八。 邱意浓有一丝无语,甚至想将这个破盒子扔到赵知府的坟头上,一解心中之气。 可是对盒子里东西的好奇心,战胜了她的怒意。 邱意浓纤细如葱的双手,颤抖的将盒子里的东西拿起来。 是一本书,书名叫《如何成为一个好知府》。 邱意浓气笑了,合着她一晚上不眠不休,竟是耍她玩? 邱意浓努力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不要去一把火烧了赵知府家的祖坟。 邱意浓将书缓缓翻开。 第一页:往后翻。 第二页:其实我是骗你的。 第三页:没有字。 赵知府写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看下去,一般看到书名就给丢了。 邱意浓还是压着怒气,硬生生将整本书翻完,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令仪,令衡山,世子,反! 不过令仪,这个名字好生熟悉,邱意浓在脑海中翻遍记忆,终于想起来曾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 邱意歧的书房中,挂着一副温婉贤良的女人画像,而旁边的小字便是崔令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没有人敢冲撞先皇后之名。 也就是她的母后,不过邱意浓也曾听过父皇与母后,恩爱两不疑,在为父皇诞下邱意浓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父皇每日无心朝堂,不过几年也便随母后而去。 可为何赵知府会写下母后的名讳? 难道母后与冀州王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窗外旭日东升,霞光扫过暗沉的天边。 距离选世子宴只有不到八个时辰,距离书上所言,冀州王在选完世子不久要反! 留给邱意浓的时间不多了。 不行,得赶快让虞凝去趟城外的令衡山! 如今能传话的只有阿澈了! 邱意浓像是看到救星般,穿着睡裙,便跑到了阿澈房间。 推开房门,里面整洁有序,干净的一尘不染。 邱意浓走到床边掀开层层帷幔,里面竟没有人? 若是没有阿澈?该如何告知虞凝? 早不在,晚不在,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邱意浓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天还未完全亮,便装出门。 因着帷帽,昨天湿了今日就只带了面纱。 虽然现在才寅时,但街上摆摊的人不少,幸而之前赴虞凝约之时,偶然瞧见过二王女府。 东街住的都是官宦人家,西街住的是富贵人家,其他王女的府邸都在东街,而虞凝的却在西街。 因着着急,邱意浓便加快了脚步,没多长时间便找到了虞凝府上。 西街四周寂静无人,这个时间段估计都在家休息,好养足精神,白日赚钱。 虞凝府邸的大门都不如赵知府家的大门,更不用提邱意浓住的琼华宅,若没有上面的字,她估计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是二王女府。 邱意浓怕自己的敲门声,找到了附近的人,引他们过来相看。 便自己慢慢找到了虞凝府邸的后院,将那天带的簪子和一封信扔了进去,又将早上带在身上防身的锤子拿了出来。 “呲!”邱意浓找了个地方抡起锤头就往虞凝府邸的墙上砸去。 霎时间,泥瓦土掉落,墙上出现一个半人大小的缺口。 怕人看到,把她认了出来,到处传扬琼华长公主大早上不睡觉,跑到别人家门口,将人家的墙都给砸了。 她拎着锤头马不停蹄就跑回家。 邱意浓一切做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回到琼华宅,天也才比刚出门的时候亮了一点。 邱意浓看时间还早,想着能睡一点是一点,可能是心虚,邱意浓想起刚刚的事情,将被子捂到脸上。 若不是为了早点回家,堂堂公主居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幸好没被别人发现,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了湛蓝的本色,整个冀州城焕然一新,仿佛被洗尽了尘埃。 疏月看邱意浓久不起来,昨日又说身体不舒服,犹豫再三,还是准备进屋看看她。 床榻上的少女,她长长的睫毛如雏鸦之色,从前饱满的唇上有些干涩,可能是昨日的事情闹的,睡着了还轻轻皱眉。 疏月唤道:“殿下,该起来,回头还得去世子宴呢!” 在疏月并不知道昨晚的种种,眼中邱意浓已经快睡了一天。 少女没有理人,翻了个身继续睡。 疏月怕邱意浓有什么三长两短,轻轻晃动邱意浓的身体。 她问:“殿下,怎么样,是不是还不舒服?” “我去请大夫!” 疏月正想起身,邱意浓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声音沙哑道:“我没事。” 看见邱意浓没有事,疏月总算是放心下来。 邱意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听到疏月道:“殿下,你不知道吧!” “昨日二王女家都让人砸了!” 邱意浓一听到这个就不困了。 疏月还在喋喋不休,“看来这二王女也忒讨人嫌了。”想到自己公主名声也不是多好,又道:“那杀千刀要敢来砸我们公主的宅子,看我不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杀千刀’正在疏月面前坐着,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怎么没有看到虞凝?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孤想她应当是不敢砸的。” 毕竟也没有自己砸自己的院子。 疏月附和的点点头。 邱意浓叹了口气,无奈的起来洗漱。 …… 早上在厅中吃饭时,邱意浓还有意无意的问疏月着:“阿澈,去干什么了。” 被路过的季倬云听到,还好一顿调侃:“哟,才多久没见你的阿澈,就如此想念他了?” 邱意浓自然懒得理他,不是为了赶快完成任务,好儿郎多的是,即使他阿澈长得再好看,她也不会看他一眼。 让疏月赶紧给季倬云赶了出去。 邱意浓心中总是烦闷,或许是担心虞凝没有收到消息。 距离冀州王选世子晚宴只有六个多时辰。 离邱意浓房间不远处,有一处凉亭, 邱意浓独自在凉亭中,望着天上的白云。 白云让她想起,她的妈妈,她来这快三年了,不知妈妈有没有担心。 她自小单亲家庭,是妈妈抚养她长大,她努力赚钱也只不过是想给妈妈更好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也想一直做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可她知道外面有一个人会一直等着她。 若不是她耽误,或许现在就出现在妈妈的身旁。 自从上次小雨过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邱意浓似是太焦虑了,连她身后来了人都不知晓。 少年立于凉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前发呆的少女。 是他从未见过的邱意浓,邱意浓好像从来没有过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像有心事,憋在心里。 微风拂过,吹起谢长宴的发丝。 他道:“你……。” 邱意浓回过头,看着身后站着一个剑眉凤目,颜如冠玉的少年将军。 邱意浓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心情应付谢长宴。 她冷冷道:“与你无关。” 谢长宴大步流星走到邱意浓旁边,坐下。 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倒了杯茶,低头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怎么只许殿下来此,本将军不能来?” 邱意浓白了谢长宴一眼,真希望他像从前那那般对自己爱搭不理,“将军随意。” 两人相对无言,谢长宴一来就将气氛打破了。 把他搅的,邱意浓也无心坐在这里,正欲起身。 谢长宴问道:“你似乎不对劲?”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邱意浓心不在焉,不知道可是出了事情。 邱意浓可没有心情跟谢长宴叙旧聊天。 她敷衍道:“没事,只是感觉晚上不太平。”想了想又话锋一转叮嘱道:“你记得晚上多带些人,以免出什么差错。” 晚上注定不会是个简单的选世子宴,不管如何,多叮嘱谢长宴,总不会出错的。 谢长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又在关心我。 …… 邱意浓又悄悄去阿澈房间中,找过他几回,可都无功而返。 也不知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人能跑到哪里去,莫不是出事情了吧。 邱意浓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 先睡为敬,她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不如好好睡一觉,才有精神应付晚上的宴会。 西边天上,竟然影影绰绰地透出夕阳的轮廓,夜幕渐渐拢下来,白云染上了橘红色。 疏月拿起一个鎏金点翠牡丹簪子在邱意浓头上比划着,虽说,邱意浓的容貌就算套一个麻袋出门,也是好看的,但今日毕竟是重要场合,着装上不能有损皇家颜面。 疏月摇了摇头,又换了好几只,才满意的点点头。 铜镜中的少女,眉眼生得极其明艳,是那种十分张美貌,简单打扮,都像将光彩将光彩都拟于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邱意浓出门等车时,一向对美人不感兴趣的谢长宴,也多看了两眼邱意浓。 待马车来了,疏月缓缓将邱意浓扶上了车。 疏月一坐上车,就拿起桌上的糕点抿了一口道:“殿下,要不要吃点。” 邱意浓现在可没有心情吃,“你吃吧。” 疏月八卦的问道:“你说今夜是会被选为女世子?” 这个话题邱意浓倒还有点兴趣,她反问:“你感觉呢?” 疏月思考一下道:“应该不会是二王女吧?” 邱意浓笑了笑,“是吗?” 邱意浓也想知道会是谁,但愿虞凝能看到她留给她的信吧。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冀州王府,上一次到这还是春日,如今转眼一过都入了夏。 刚一入门,邱意浓便感觉周围总是投来若有似无的眼神。 邱意浓不在意,毕竟是长公主,也是撑得起大场面。 邱意浓一行人缓缓来到荣景园,荣景园中种着各色各样的鲜花,冀州以艳为美,其中大多也是艳色的。 经过匠人们的精心修剪,精美又奇巧。 或许是住习惯了,邱意浓现在看到这些感觉倒也没有吗。 达官显贵,都早早来齐,毕竟是冀州王的选世子宴,又有长公主坐镇,院子里倒是人山人海。 离宴会还有些时辰,邱意浓几人就在院子里随便看看,顺便观察观察情况。 一路走来,还有姑娘时不时将手帕扔到谢长宴的怀里,若不是邱意浓还在旁边,估计直接上来抢人了。 还有大人替自家女儿悄悄打探谢长宴,居然还有人来问季倬云这个花花公子哥。 而自己却无人问津,站在他们旁边倒像是陪衬的,不由得加快脚步,想将这碍眼的两人甩在后头,可耐不住他们腿长,没跨几步就跟了上来。 正要拐弯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大王女。 大王女躬了躬身子,或许是被打怕了,在邱意浓的面前越发恭敬。 她寒暄道:“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虽说邱意浓是装的,避免路线还是回道:“好多了。” 不巧被在后面的三王女看见,加快了脚步。 女子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将鬓发别到耳后,向邱意浓行了一礼道:“殿下,来了!” 虞明将一旁的虞黛挤到一边,好似跟邱意浓很熟悉般,拿出一副女世子做派道:“父王稍后就到,命我先来接待殿下,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若不是看着人多,虞黛早就想一巴掌扇上去,她平生最痛恨这等造由造作的人。 可虞明却不以为,眼神中都是赤裸裸的挑衅。 看着两人势如水火,邱意浓出面问道:“怎么没有看见虞凝?” 故人之子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怎么没有看到虞凝?” 虞明面上虽然恭敬,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羁,“二姐?没看到她来,怕是府邸坏了,忙着修房子呢!” 邱意浓正烦呢,虞明还往枪口上撞,惹得她更烦也不想应付她了。 “是吗?孤先行一步了。” “是。” 邱意浓本想在冀州王府,到处转转,看看能找到什么,但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小可爱和两个碍事的。 邱意浓道:“我想随处转转,你们不必跟着了。” “殿下——” 疏月还准备说些什么,邱意浓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季倬云摇着扇子,安慰疏月道:“没事,她可是陛上亲妹,哪个敢动她?” “来吧,跟我们一道吧,省得走散了,还得费力去找。” “可是……”疏月还想再说什么,季倬云直接将她拉走了。 回头,还不忘叮嘱谢长宴:“快点跟上。” 谢长宴总感觉邱意浓今日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多说,听到季倬云的声音,转身跟上他们。 邱意浓沿着青石板而行,好在周围的人都忙着应酬,即使有几个认出邱意浓的,也不敢再往她那看,一路上畅通无阻。 走到一处围墙高耸的院处,沿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而行,穿过几条偏僻的路,见到两扇微微敞开的木门上油漆斑驳木门上油漆斑驳,邱意浓抬手正想轻轻推开。 “殿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邱意浓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眼中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他们二人早就认识。 邱意浓带着一丝不解开口:“冀州王?” 面前的少女,眉头微微皱着,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头上的步摇,随着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冀州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被定格了在这一刻。 他看着邱意浓,眼中涌入无数情绪,快要溢了出来。 实在是太像了…… 是惊喜,是感慨,是似曾相识。 邱意浓感觉冀州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在寻找什么。 她唤道:“冀州王?” 冀州王回过神来,掩饰着笑道:“可否请殿下饮一杯茶?” 邱意浓正有此意,点点头,“那孤就讨冀州王一杯茶了?” “请。” 冀州王推开门,将邱意浓引入房间坐下。 比起大门的老旧,和冀州喜艳的审美,这间屋子倒格外雅致。 淡青色的帷幔垂着,黄花梨木桌整齐摆放,墙上挂着一副女人的背影,案几上摆着白玉香炉,一侧的书架上摆满古籍,味道倒是让邱意浓感觉在哪里闻过。 以前住这京城感觉不到什么,这半月邱意浓看到的全是艳色,现在看到素色倒是有几分亲切。 邱意浓环顾四周,不可思议道:“这处屋子,倒是很特别。” “殿下喜欢就好,请坐。” 邱意浓顺势坐了下来,冀州王拿起青花瓷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了邱意浓。 邱意浓微微颔首,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茶水的味道,邱意浓好像也在哪喝过。 她问:“这是什么茶?” 冀州王简绍道:“殿下品味不凡,这是上好碧螺春,取江南之水,又以瑞炭小火煮开。” 瑞炭一炭千金,冬日里邱意浓用都不够用,居然被他拿来煮小小的一杯茶? 邱意浓,放下茶杯,“冀州王当真是爱喝这碧螺春。” 冀州王道:“曾经有个人,最喜碧螺春,如今她不在了,只能用一些她喜爱的东西,聊表思念之情。” 邱意浓摸了摸头上的白玉兰花步摇,“冀州王倒是有心了。” 冀州王望着邱意浓头上的步摇,忍不住问道:“殿下,头上的步摇好生别致。” 邱意浓勾起唇角,看来鱼儿上钩了。 早上疏月选了好几支簪子,都不合心意,邱意浓便指了指妆匣里,快要蒙尘的步摇,为的就是试探。 “步摇吗?实不相瞒,这是母后临终前留孤的。” “她……先皇后可有说些什么?” “她说愿孤寻一心仪之人,白手共度一生。” 邱意浓不知道这也是崔皇后的心愿,她想让邱意浓完成她这一生没有完成的事情。 世人皆说,琼华公主容貌似母,眼前少女的一颦一笑,皆与其母如出一辙。 冀州王看见她,就感觉令仪还在般。 第一次见到她时,恍惚间看到令仪向他走来,但看见众人都向她行礼,他才大悟。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子。 冀州王端起茶杯道:“那便遥祝殿下,觅得佳偶,恩爱两不疑。” 他想他们未完成的事情,就让这个孩子完成吧! 邱意浓轻笑:“多谢。”她又问:“冀州王可见过我母后?能跟孤说说她是什么人吗?” “她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冀州王不知如何形容,在他心中令仪就是最好的。 邱意浓懵懂的点点头,“怪不得,父皇对母后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 冀州王眼中没有了刚刚的温情,几乎咬牙切齿道:“是吗?” “选世子宴马上就开始了,还请殿下移步。” 邱意浓还想再说什么,冀州王没有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 望着邱意浓离去的背影,冀州王嗤笑道:“用情至深?死后还要如此作践她。” “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他垂眸,摸了摸手上白玉雕刻的扳指,“令仪,等我。” …… 邱意浓走在,回荣景园的路上。 原以为能从冀州王这,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也不能算全无收获。 碧螺春是母后所爱喝,每到母后忌日时,邱意歧都会带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用的方法也是冀州王所说。 她曾问过邱意歧为何非要江南之水,瑞炭之火,他说这是母后的独门方法。 而冀州王却说是他故人所爱,若非亲近之人又怎么会知晓,在根据冀州王听到父皇时的神情中分明带着恨意。 她能确定,冀州王与母后之间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现下就看虞凝,邱意浓加快速度,但愿能在宴席上看到她的身影。 …… 交给她吧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黄昏渐渐褪去,月色笼罩大地,挂在各处灯笼逐渐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冀州府。 宾客们来来往往,谈笑风生。 每过一秒,邱意浓的心就往下垂了些,现下距离开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连冀州王都来了,可却迟迟没有见到虞凝,她也没有派人,给邱意浓传话。 冀州王换了身衣服,穿着紫色锦袍端坐在主位上。 虽年过五十,岁月仿佛并没有带走什么,比起那些同龄人更显年轻,还隐约能从他脸上,看出些年轻时的模样,想必年轻时也是好看的。 正面带着微笑,目光扫视众人。 按理说作为一州之主,最忌讳的便是结交党羽,可冀州王看着底下交谈的众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时间将至,冀州王举杯,朗声道:“今日乃是选举出下一任冀州王的日子,承蒙诸位今日可赏光前来,本王荣幸之至。” “大家随意些,莫要拘谨,吉时一到,本王便宣布下一任的冀州王。” 像选世子这种大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天说三分好,就不能拖到四分。 旁边的两位王女,眼神中都带着势在必得。 王女随诸位宾客们纷纷起身,齐声道:“我等前来赴宴,乃荣幸之至。”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落座。 此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传遍王府每一个角落,紧接着,舞姬们轻盈的走到了中央。 只见薄如蝉翼的衣衫下,舞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轮廓若隐若现,舞姿优美,婀娜多姿,如水仙花舞动,看的人如痴如醉。 即使这舞跳得再好,邱意浓的心思全在门口。 一同坐在主位上的冀州王,似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问:“殿下,可是歌舞不好?” “挺好的。”邱意浓淡淡的回应着。 冀州王满意的点点头。 旁人只以为冀州王在讨好邱意浓,但只有冀州王自己心里知道,他想将对令仪的愧疚,弥补在邱意浓身上。 一舞曲毕,宾客掌声如雷,酒过三巡,居然还有个别胆大的向邱意浓敬酒。 冀州王看时间差不多了,对着身后的小厮便吩咐道:“差不多,将卷轴拿过来吧。” 历代冀州世子都是写在卷轴上,在快马加鞭送回京城,请旨册封。 所以这正是邱意浓担心的,若是没有在那之前绊倒冀州王,将消息传回邱意歧那里,会不会就此判她任务失败?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将这群人能拖一会是一会。 “慢着!”,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邱意浓。 邱意浓心中想她声音也不大啊,怎么都看着她呢? 她还是忽略了众人对卷轴的关注,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封卷轴上真正的名字。 邱意浓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这是多么神圣的事情,你做为第一个接触到卷轴的人,应该三步一跪,方显敬重。” 正当众人都在疑惑时。 一位大臣起身走到中央,作揖行礼道:“殿下,我冀州向来都没有这项规定,贸然加入,是不是……” 他可是早早就站队大王女了,越晚越容易生变故,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席中不少大臣,也都一齐附和。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扶持的王女,成为下一任冀州王。 邱意浓声音不容置疑,打断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加上便是。” “这……” 看大臣们还是冥顽不灵,邱意浓直接问到旁边的冀州王:“冀州王,认为如何?” 冀州王想了想道:“倒也不错!” 平日里冀州王,最是古板无趣,样样都遵循祖宗命令,所以这些年没什么大作为。 今日却破天荒,依了长公主。 底下的大臣,脸一会绿一会青的。 邱意浓见冀州王都同意了,底气便足了,不管下面大臣,“还不快去办!” 待小斯走后,气氛又恢复到刚刚,没有了不愉快,继续喝酒吃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举着众人期待的卷轴,三步一跪,缓缓的来到花园中央。 邱意浓险些先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不是吧?怎么这么快,莫不是他偷懒了! “王,卷轴来了。”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司厮手上的卷轴。 冀州王接过小厮带来的卷轴,正欲打开。 “慢着!”邱意浓又出声阻挠,冀州王打开的手僵在了空中。 第一次情有可原,那这第二次是想干什么呢 “现下良辰吉日已被耽误,不吉利了,不如重新请了人,在算,如何?” 大臣:“……” 竟是耍他们玩?为了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也不再忌惮邱意浓,原本分为两派的大臣,现在都将矛头对准了她。 大王女起身行礼道:“父王,按照祖训,明日就该将卷轴送入京城,请旨册封,万万不可耽误了。” 冀州王有些犹豫:“这……” 邱意浓摆了摆手:“少个一两日,想必皇兄不会怪罪。” 大王女顿时哑口无言。 旁边三王女见状道:“殿下,原定好的事情,现下突然改变,岂不是让我冀州失信于人。” 邱意浓没有想到,平时两姐妹水火不容,如今联起手来,倒让他不知所措。 正当邱意浓骑虎难下时。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人未到,声音却先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 “等等!” 众人还以为是邱意浓,又出什么幺蛾子,却发现说话的另有其人。 所有人不明所以,都朝门口看去。 少女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阴影下走出来,清冷的月光,将她的容貌照得一清二楚。 少女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裳,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点泥土,目光坚毅,没有了往日般的温柔似水,倒是让人有些认不出来。 来人正是虞凝! 她来了,终于来了! 三王女先惊讶,随即刻薄讥讽道:“二姐?你迟到就算了,怎么还搞得如此狼狈?是诚心要丢父王的脸吗?” 虞凝听到对方的出言不逊并没有理睬,看向主位上的邱意浓,微微点头。 她在告诉邱意浓让她放心,她不但回来了,还将证据带了回来。 现在,交给她吧! 您在天上看到了吗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现在,交给她吧! 邱意浓松了口气,也回应的轻轻点点头,两人细微的动作被旁边的谢长宴看到,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 虞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我要检举我父,私自屯兵,意图谋反!” 周围的风似变得凌乱起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突来的震惊而颤抖。 整个荣景园,瞬间安静下来,连一根银针掉下都能听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甚至有几个胆小下意识捂住嘴巴,瞪大了双眼。 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变得死寂。 冀州王猛的一拍桌子,震的杯子都晃动几下,酒水洒出。 “孽障!这里岂容你放肆!” 虞凝面对质问并没有慌张,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掏出这是一本蓝色簿子,举起来高声道:“这是冀州王府的账簿,其中白银千两全都不翼而飞!” “今日我暗中查探令衡山,却在山中深处,发现一支军队,上面挂着的正是冀州王府的旗帜!” 这账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却一直毫无头绪,今早邱意浓给她送的那封信,提醒她去令衡山,她心中已然猜测到一二,不枉她在山中奋力寻找八个多时辰。 她等这天很久了,她要亲手送她的父亲下地狱! 冀州王不屑道:“简直是荒谬!月飞风高的虞凝,你有何证据就证明上面的旗帜是本王的?”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拖下去!” 上面的账簿有冀州王府的公章做不了假,但是旗帜一事,虞凝空口无凭,又没有证据顶多算是他贪墨。 旁边的几个侍卫,作势就要将虞凝带走。 她奋力挣扎,快速从头上拔出一只簪子,向前进几步,“你们再敢用你们的爪子碰我一下,休要怪我刺了上去!” 虞凝再怎么说也是冀州王的女儿,侍卫们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虞凝跪了下来,“殿下,有没有这回事,派人一查便知!” 邱意浓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不错。” 谢长宴明白了邱意浓的意思,对着云舟吩咐道:“去查。” 冀州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发白,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对着旁边心腹小厮使眼色,小厮立马会意,在黑暗中消失了。 …… 外面偶尔有打斗声传来,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满园的人,只有邱意浓还吃的下饭。 邱意浓现下胜券在握,吃啥都麻麻香。 “报——” 一位身穿紫衣,头发用银冠高高束起,一手握长枪,一手提着刚刚的小厮,英姿飒爽的女子大步流星的走来。 她拱手道:“殿下,已经将人拿下。” 邱意浓嘴角带着笑,“辛苦你了,十七。” 这位被称为十七的,正是邱意浓的另一个贴身侍女,她知道这一路上凶险万分,特意吩咐十七暗中跟随。 又早早的将人,安排在外面,为今日这场瓮中捉鳖做准备! 十七将人甩在地上,用银枪抵住他的喉咙,呵斥道:“说!” 小厮全身止不住的发颤,眼神若有似无的看着冀州王,“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大人这是干……干什么?” 十七冷笑:“透透气?”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 速走! 她问:“那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小厮含糊不清道。 冀州王看不过去,起身作揖,开口:“多谢殿下,抓住贼人,还我清白,我冀州自有衙门,李知府还不快去审。” 赵知府倒台后,冀州王便扶持了现如今的李知府。 李知府也是个人精,立马便道:“下官领命。” 正准备将小厮带走,一柄银枪挡在他们身前。 “殿下,让你们走了吗?” 李知府回头看了看冀州王,不知如何是好。 邱意浓与虞凝相视一眼,托着腮手指勾着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低低的笑出声,声音慢慢冷了下来,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李知府莫要着急啊!” “既然牵扯到私建军队,那就不是你一个小小衙门能管的。” 话音刚落,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将荣景园团团包围。 为首的人,对着虞凝行礼道:“属下来迟,还望王女莫怪。” 冀州王一惊,“王将军?” 不止冀州王震惊,在场包括二位王女,哪怕是邱意浓都呼吸一窒,王将军掌管着冀州城所有的兵力,素不参与党羽之争,而他现在却对虞凝俯首称臣,就相当于整个冀州城的兵力都在虞凝手上。 邱意浓也没有想到虞凝竟然还有这个杀手锏。 虞凝却是镇定自若道:“王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还不快将冀州王‘请’走?” “是!”王将军手势一做,四个士兵,便一拥而上,架住冀州王。 冀州王狠狠的瞪着:“你这个孽畜!是想造反吗?” 虞凝没有理会,吩咐道:“带下去。” 冀州王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布局,居然被自己的亲女儿给打乱了。 他破口大骂道:“你这畜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 虞凝缓缓起身,坐到刚刚冀州王的位置。 她声音不容置喙道:“传冀州王之令,从今日起,冀州由我代为管理。” 一位大臣不甘道:“虞凝!你这是要干什么?” 还想要再说,便被王将军一剑封喉。 月光如水,将庭院中一滩鲜血,照的格外清楚。 虞凝眼神一凝,带着肃杀之气问道:“诸位可还有疑虑?” 她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威仪,这是身居高位者的独特表现。 虞凝言下之意是若有谁不从,杀之!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可诸位大臣乃至两位王女,不管真心与否,都只能硬着头皮齐声道:“是!” 他们的眼神仿佛要将虞凝生吞了,但虞凝却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因为比起让别人喜欢她,她还是更乐意别人惧怕她。 她双手抚摸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王座,现在属于她了。 从今以后,虞凝就是这冀州之主,没有人敢再欺负她。 母妃,您在天上看到了吗? 往事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一盏油灯在方桌上孤寂地发亮,照不明整个房间。月光趁机爬进屋里。地上全是树影,到处都有月光。 寂静的夜里,突然出现脚步声和步摇晃动的响音。 虞凝并没有将冀州王关到地牢,而是关到傍晚和邱意浓喝茶的小院子里。 冀州王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头上凌乱的碎发,显得有些狼狈。 听到声音,他缓缓抬头。 “你跟你的母亲,很像又不像。” 邱意浓轻笑道:“冀州王,怎么知道是孤?”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或许是身体不是她的,本能的想来看看? “因为你头上的步摇,是我送给你母亲的,哪怕是它声的响,我都能听出来。” 那是冀州王日思夜想的声音,可故人已逝,再次出现到他的面前,不再是她,而是拥有她的血脉与相似的容颜。 冀州王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再次想起了令仪。 当时的虞衡还不是冀州王,只是冀州的二王子,冀州城与江南只隔了一条海。 那年他坐船去江南游玩时,碰巧在船上的甲板,见一女子一身青色长裙带着帷帽,袅袅婷婷,身姿出尘,望着大海,海风微微吹起帷幔的一角,清澈的眼眸中,宛如春日里初绽放的花朵。 少年动心的原因很简单,只那一眼,他便永远忘不掉。 女子似发现不对,轻轻转过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便离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傻傻的站在甲板上,站在女子刚刚站过的地方愣住了。 还是他当时贴身小厮长生,叫了他好多下,他才回过神来。 为了找到那位姑娘,他当夜敲响船舱内所有人的房门,送给所有人冀州特产,只为找到那位姑娘。 后来才知那位姑娘是随着父亲上任,她的父亲正是后来的崔中书令,他们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暗生情愫。 他在弱水河旁将邱意浓头上的白玉兰花步摇亲手插在令仪的头上,令仪也送给他了一个玉扳指,他未曾将此物有一日离过身。 不久老冀州王召他回去,他让令仪等他,待他回来便向他的父亲正式提亲,令仪答应了。 而等他再回到江南时,令仪早已不在了,他一路寻到京城,才知道先皇微服私访,看上了令仪,设法将他支走,并许她父亲青云之路,当时的他也想过将令仪抢过来,可是老冀州王竟然将替他们二人传信的长生活活打死。 他抗议过,闹过,绝食过,可令仪还是被迫上了皇家的花轿。 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将心爱的女人供手送给他人呢,他装疯卖傻,布局数十年,只为杀上京城,为令仪讨一回公道。 令仪曾说过:“她喜欢自由,不想像别的女子一样,一辈子拘于家中。” 可他的令仪还是活活困死在宫墙之中,所以他在冀州王府一处小院上,装满令仪所喜爱的,小院的门永远开一条缝,是因为他想让他的令仪越过宅院,飞过宫墙。 许久,冀州王轻轻开口:“殿下,我临死前有个请求可以吗。” “什么?” 冀州王露出释怀的微笑,几近恳求道:“我死后,能将你头上的那支步摇跟我葬在一处吗?” 崔皇后早已葬在皇家园林,按理所有东西都也已经陪葬了。 可笑的是,他的手上竟然没有一件令仪的旧物。 白玉兰步摇和玉板指本就是一对,他们做不到生同衾,但这样也算是死同穴了。 邱意浓点点头,将头上的步摇拔下,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抬脚走了。 冀州王心里清楚陛下不会让他活着。 油灯的火光照耀着他的面庞,看着和令仪相似的背影,他缓缓拿起步摇,轻轻朝心脏刺去,衣裳的血洇出来,慢慢向外扩散。 冀州王咬牙将步摇拔了出来,又费力将还滴着血的步摇擦拭干净,紧紧握在手上。 在月光的抚平下,他安详的闭上眼,如同一朵疲惫的花朵,在夜风中静静掉落花瓣。 令仪,来找你了。 …… 清晨,万籁俱寂,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大街小巷都传遍,人人都在讨论着,昨夜冀州王薨了,新任冀州王,居然是曾经最不受宠的虞凝。 邱意浓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坐在邱意浓对面的虞凝,给她倒了一杯茶,“嗯,便遂了他的愿望。” 虞凝曾经心里纵使对他千万个埋怨,但人都不在了,计较那些也没有意义。 虞凝问道:“这么快就走,不再多待些时日吗?” 邱意浓还要忙着赶任务,争取早点回家,哪有功夫在这多逗留几日。 邱意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了,这次有公务在身,下次再来找你玩儿啊!” 虞凝见邱意浓坚持,正值新旧更替,也不能多空出时间陪着邱意浓。 “一言为定,这次时间太紧了,下次你再来,我定带你好好逛逛新的冀州城。” 邱意浓点点了头,“嗯”了一声。 虞凝聪明果敢,她这个朋友,虽然是萍水之交,但也是邱意浓为数不多的朋友。 或许,这是将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邱意浓还是忍不住道:“你真不怕,有一天你没有用了,他也会像对待你父亲一样,对待你吗?” 虞凝身后没有依靠,又知道的那么多,若说背后没人扶持,邱意浓是不会相信的。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她的好哥哥有这通天的本领。 早在她来之前,他们就应该达成了某种契约,但伴君如伴虎,帝心终究难测。 虞凝莞尔,朝着她浅浅的笑,雅致的如同白梨花。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和民间对你的传闻很不一样。” 虞凝知晓邱意浓心中的顾虑,但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出尔反尔,走一步算一步吧。 二人心中都清楚,并没有说出来相视一笑。 邱意浓轻轻摩擦着杯子的边缘,拿起茶杯,碰撞着虞凝的杯子,发出清脆声音,轻轻抿了一口。 …… 伏以凌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入夏之后,天气越发炎热,告别了冀州城后。 邱意浓一行一路向南,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在清晨抵达了冀州与江南的分界重溟村,再往前几里路便是重海。 古人云:珊瑚之丛,心茂重溟。 说的就是这,重溟盛产珊瑚,冀州的珊瑚大多数来自这里。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驶过热闹的大街。 偶尔在大街上还能听到几声,人们讨论新任冀州王的事情。 想要渡江而行,都必须在重溟村的码头上船。 一声有力的马声将人们的目光引去。那是两只全身毛色如同乌云般漆黑,唯有蹄处是雪白,宛如踏着霜雪,车架采用金丝楠木制作,牟钉均被黄金包裹,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非比寻常。 马车停稳后,车帘掀被一只带着和田玉镯子的芊芊细手,缓慢掀开。 “十七,到了吗?” 听到呼唤声,原本骑着马在后面的十七,踏风而至。 “回小姐,谢将军他们正在租赁船只,还请小姐稍候片刻。” 为了不引人注目,便低调行事,隐去姓名,随母姓,化名伊,她们便都改了口,唤邱意浓小姐。 虽说将名字换了去,但邱意浓毕竟是朝廷正一品的公主,又怎么能和他人同坐一船。 而今日码头的人,似乎格外多,想租一整条船,怕也是不容易。 车厢内的座位,都是由貂皮和锦绣缎制成,但毕竟坐了半天,邱意浓的身体有点酸。 想着带着帷帽,先下去透透风,伸展一下手脚。 人多眼杂疏月本要拦着,但架不住邱意浓坚持,也只好一同下了车去。 快到了江南,邱意浓换下了之前的纱裙,一身青色刺绣长袍,腰间系着鹅黄色腰带,衬的腰身盈盈一握,带着帷幔,更显仙子之风,倒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模样。 邱意浓正站在马车旁,鼻中都是大海的气息,让她感觉十分舒适。 “小姐,不知可是要乘船去江南?” 邱意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加上码头人很多,言语声不断,她并没有回应。 男子见邱意浓没有回应,又重复道:“小姐?” 这次疏月倒是听清楚了,她回头望去,面前的男子他身着一袭云纹锦袍,以金丝勾勒,似将满天云霞带于身侧,衬着他风姿卓越。 见疏月回头,微微一笑,表示敬重。 疏月不解问道:“公子可有事。” 男子眉眼秋波流转,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勾人的气息,却又被那清俊的五官化解,满身尽显风流。 他作揖道:“我乃江南首富之子伏以凌,刚看见小姐的小厮,去租赁船只,不巧,今日人多的很,怕是不太好租。” 伏以凌旁边的侍卫,想拦都拦不住,没有想到公子,直接自报家门,若又惹出什么事了来,回去后,定要被责罚的。 邱意浓回过神来,将二人的交谈都听了去,轻笑道:“所以呢?” 女子声音婉转灵动,开口时,仿佛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让人沉醉其中。 伏以凌微一颔首,长身玉立,“所以我家正巧有一艘船,船上只有我与几位家丁,不知姑娘可愿同行?” 未出阁的女子和男子同坐一船,自是与理不合,男子又光明正大说出轻浮之言。 疏月立马瞪了回去:“光天化日之下,公子言语轻浮,好生无礼!” 伏以凌没想到被人骂了一顿道:“你这小娘子,好生不讲理?” 十七的目光一直紧紧的望着邱意浓这边,见公主这边不对劲,便提着银枪,快步挡在疏月身前。 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二人僵持不下,只听邱意浓平和道:“不知租金几何?” 疏月叫道:“殿下!” 邱意浓却摆摆手,安抚着疏月。 自是江南首富之子,也不缺这俩歪瓜裂枣,租赁船只,价格不便宜,虽说她不在意,但既有免费的船只,何不省下钱来,给她瞧瞧江南的小倌,也算是可以大饱眼福了。 回头要是别人问起,就说伏以凌想报效朝廷,正巧碰到她在这租船,便想着献献爱心,将他们一并带着了。 况且谁说只有她一人?有谢长宴几人在,也不怕这姓伏的想做什么。 十七领会到她的意思,将银枪放下。 伏以凌原想长路漫漫,若没有美人,相伴左右,岂不无聊,谁知瞟了一眼,看到站在马车边的邱意浓,看着女子的背影,又带着帷帽,但也能从帷幔底下看出绝色容颜。 本想搭讪一番,却没有想到邱意浓真的答应了,立马展开了微笑,“姑娘说笑,这是我邀请姑娘,自然分文不收。” 邱意浓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她又对旁边的疏月吩咐道:“去跟他们说,就说孤、我租到了,让他们快些过来。” 疏月虽还有不满,但也只能点点头照做。 伏以凌见状,做出个‘请’,将一主一仆,没几步就引到船边。 这艘船宛如重溟海上的一颗明珠,船只通体以上好的紫檀木打造,木质坚硬且纹理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船身修长而优雅,线条流畅,船头上的旗帜高高扬起,上面写着个大大的伏字。 奢华的让邱意浓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 真真是应那句话:穷的人穷死,富的人富死。 邱意浓上了船,侍卫们正忙着一箱一箱将行李搬上来。 她在船尾的甲板上,依栏而站,眺望着远方。 这还是她来到这第一次坐船呢,心中感慨万分! 约半炷香的时间,季倬云人还没上来,邱意浓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哎哟喂!累死我了!这殿、小姐从哪找到的这么豪的船?” 他出生于京城书香门第,这等的奢靡,就是在京城也没怎么见过。 季倬云定睛一看,对着旁边的谢长宴道:“唉!你看那怎么有个男的,在往小姐那边走?” “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吧,走走走!” 谢长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倬云拖着走了过去。 他们比男子晚到了一步,一过去便看到,邱意浓旁边,站着一个动作间,自行一派风流的公子哥,两人似正在说着什么好玩的事,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 六目相对之间,除了邱意浓脸上都带着疑惑。 季倬云敛眉问:“小姐,这是谁啊?” 谢长宴眉头蹙了蹙,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似乎也想知道,任由着季倬云说话。 表兄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一旁的伏以凌,眼中仿佛有一团迷雾在其中打转。 他不是只叫了一个女子吗,怎么突然出现几个男子,看装扮,且都不是寻常人家,莫不是他干了什么? 伏以凌心中这个念头一起,便也问道:“你们是?” 季倬云下意识的挠挠头,“我们租的船,我还想问你是谁,还不快下去。” 伏以凌眉目间流露着无奈,指了指船头上旗帜道:“伏,正是鄙人,江南首富之子伏以凌。” 他又反问:“所以你们是?” 季倬云双手轻轻着摩擦下巴。 邱意浓感觉有点尴尬,难道疏月没有跟他们说刚刚的事情吗? 本想等他们上船,等船扬帆起航后,再告诉伏以凌,没想到谢长宴二人,居然自己找过来了。 邱意浓强扯出一抹微笑,介绍道:“这二位也是跟我同行的,同行的。” 伏以凌微微一愣。 说好的海上清风孤月,唯有他二人,共享海市蜃楼的呢? 邱意浓可没有说过,虽是他想象的。 但人都已经上来了,又不能将人赶下去,在美人面前,有损他伏家的颜面。 邱意浓又指了指伏以凌道:“这位伏公子,便是免费带我们去江南的好心人。” 听见美人这么夸自己,伏以凌刚刚沉下去的心,现在又被捞了起来。 伏以凌轻笑道:“原是一场误会啊!” “那你们先聊,我稍后再来找小姐。” 眼下人太多了,正巧船舱上还有些事等着他处理,等过会人少了再来,在好好施展魅力,到时也没有人能打搅他和美人了。 待伏以凌走后,刚刚他就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季倬云小声的问道:“你们俩之间怎么回事?”丝毫不顾及,旁边谢长宴脸上的阴沉。 邱意浓强调散漫:“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又转移话题道:“你还不去看着你那一箱宝贝扇子,小心他们将它弄脏了。” 其实邱意浓也不理解,季倬云天天拿个不同的扇子晃荡,一问,出趟门竟然带了一箱子的扇子。 季倬云还非说:这叫翩翩公子。 邱意浓也懒得和他计较。 季倬云一门心思都在扇子上,毕竟这个是他的排面,便着急忙慌赶去瞧着了。 季倬云走后,谢长宴却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邱意浓。 这些天跟谢长宴相处,倒也习惯了他爱盯人的癖好。 但是感觉谢长宴这样盯着他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邱意浓开口道:“谢表兄,怎么还不走?” 邱意浓改了名字,谢长宴自然为了配合也改了,但没有改姓,化名为谢宴,邱意浓本想给谢长宴安排个崔家远房亲戚,算是她表弟。 不管是现代还是这里,她都没有体验过当姐姐的感觉,本想体验一下死对头要叫她姐姐的感觉。 可谁知这人,非一本正经的说:他比邱意浓大,不能乱了来。 谁让邱意浓现在需要他,只能自己吃吃亏依了他,称谢长宴为表兄。 表兄?似乎不错。 谢长宴不语转身,邱意浓还以为谢长宴又怎么了。 实则他转过身去,实际嘴角已经刚刚扬起。 …… 夜色四和,重溟海的水染上波光粼粼的金边,仿佛给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轻纱。 一艘豪华的木船缓缓行驶在海面之上,在夜色中,船身在水中划出一道道灵动的线条。 船头悬挂着一盏走马灯,上面贴着各色各样的剪纸,在内里灯油的燃烧下,令轮轴转动,图像不断走动,在夜色中摇曳,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水面。 谢长宴感觉船舱内有点闷,索性便透透气。 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她轻轻倚在船栏上,虽然将帷帽去了,但还带着面纱,正目光温柔地望着静谧的重溟海。 一阵风拂过,裙摆随风飘动,如同一朵盛开的青樱,娇艳而动人。 谢长宴顺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抬脚走去。 邱意浓刚刚吃过晚饭,没想到伏家的伙食倒是不错,便多吃了几碗,到这来消消食,吹吹海风。 旁边却多出一人,身上带着淡淡清香,男人好听的嗓音问道:“小姐,也在这?” 邱意浓抬头望去,眼神中微微有些震惊,或许没有想到谢长宴会主动与她说话,这放在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谢长宴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想…… 细细打量起来,从前好像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邱意浓。 眼前的人,与两年前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好整以暇道:“表兄能来,我却来不得了?” 邱意浓发现,叫谢长宴表兄,他似乎心情好点,总归哄着他点没有错。 女子的面庞比起两年前,出落的更加明媚,但还有点什么,谢长宴说不出来。 四周静了静。 良久,谢长宴开口:“表妹当然来得。” 他瞥了一眼邱意浓,放松的将手也放在栏杆上,“你和伏以凌怎么回事?”又补充道:“我也好早做准备。” 原来一直不说话,是想问邱意浓这个,估计怕让她误会什么,才仔细斟酌半天。 邱意浓道:“他说他是江南伏家的人,可以免费送我们到江南。” “我就让疏月,将你们叫来了。” 谢长宴眼眸低垂,“若他是骗子,表妹现下都不知被带到哪里了。” “所以……” 见谢长宴吞吞吐吐,估计又是在斟酌用词。 邱意浓大大方方,想着给他一个台阶,“所以什么……” “所以下次在遇到事,提前告知我一声。” 谢长宴本来是不想说的,但莫名的烦躁,不说出来,实在不痛快。 说是盟友,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她似乎,从来没有将她真正的想法告诉过他,他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邱意浓以为谢长宴又要做他口中所谓的‘准备’,不以为然道:“好。” 谢长宴心中微微发热的愉快,正还想说什么。 又被伏以凌打扰了。 伏以凌在月色下,款款走来,对这谢长宴,疏离又客气的点头唤道:“表兄。” 看着邱意浓,眸光潋滟如晴水,薄唇轻勾:“小姐。” 对上邱意浓的眼神,她的眼神如繁星点点,耀人夺目。 只是一双眼睛,就让他失了魂。 江南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表兄?也是他叫的? 从伏以凌的嘴里说出这个词,倒是有点奇怪。 谢长宴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但伏以凌的眼中只有邱意浓,自是看不见其他人了。 甲板上,几位身着绫罗绸缎的丫鬟正忙碌着,她们轻手轻脚,动作娴熟,准备着茶点,收拾好后,便退下了。 伏以凌邀请道:“小姐,不如移步用些茶点?” 邱意浓摇了摇头,“不了,今天晚饭用的多了,吃不下去了。” 邱意浓可没有说谎,来这本就是消食的,还怎么吃的下去呢? 伏以凌动作一顿,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是吗?” 语气中带着一股埋怨邱意浓过河拆桥。 邱意浓自是听出来了,毕竟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伏以凌为她省下一大笔银子,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还是安抚道:“不如改日,今日实在不巧。” 邱意浓眼看着也不能消食了,又嗓音温和说:“失陪了。” 抬脚绕过伏以凌和谢长宴,独留二人大眼瞪小眼。 伏以凌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不知表兄,可赏脸上坐?” 自己了请邱意浓,而他也在场,却没有请他,伏以凌本想客套两下,毕竟看这表兄一直冷冰冰的,感觉也不会答应。 谢长宴唇角一勾,“可以。” 伏以凌倒是没有想到,但谢长宴都已经答应了,毕竟是美人的表兄,多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伏以凌笑盈盈的将人引到丫鬟们刚刚布置好的茶桌上,将水壶轻轻提起,将面前少年的杯中注满热茶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道:“表兄尝尝,这江南独有的茶龙井。” 谢长宴低头浅抿一口,看着伏以凌期待的样子,嗯了一声。 龙井是贡茶,价值千金,虽然看装扮,面前的少年绝非普通人,但能喝得起这上好龙井的人家屈指可数。 “表兄喜欢就好。” 伏以凌似是在组织言语,过了一会,他开声问:“不知令妹,平日都喜欢些什么?” 谢长宴把玩着手上东清釉荷叶纹杯,手指轻轻摩擦着杯面,若换做平常,他估计转身就走,今日倒是出奇的坐住了。 许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声音都带着丝笑意:“表妹啊,最爱吃的就是香菜,最喜欢骑马。” 伏以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第二天邱意浓的桌上每一道菜都加了香菜,恨不得米饭上都给她来两把香菜。 邱意浓只能认命,将香菜一个个挑出去。 第三天如此,第四天亦是如此。 邱意浓终于受不了了,找到伏以凌问道:“船舱内的香菜,可是购多了,吃不完了?” 伏以凌脑子一转,以为邱意浓爱吃,心中暗自感慨:表兄,诚不欺我。 原本邱意浓早饭还算正常,伏以凌一时高兴,又将邱意浓早饭上都换成香菜。 好在伏家的船。做工品质都是上等,没过几天船只就到达江南,邱意浓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香菜了。 这几天吃香菜吃的人都快发绿了。 待船只靠边,邱意浓第一个下的船。 伏以凌问道:“小姐,不知可有落脚之处?”又邀请道:“若是没有,我在临水街还有一处别院,若小姐不嫌弃,可在此住下。” 伏以凌的话倒是提醒邱意浓了,她们好像还没有地方住,上次冀州城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提醒,不能那么大摇大摆的了,虚悄无声息的,才更能发现什么,更好的完成任务。 他们这次来江南,没几个人知道,邱意浓早就跟冀州王打好招呼了,就说她们一路上边走边玩,到江南也须得半个月了。 邱意浓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怕又惹谢长宴不高兴,他玩忽职守。 她转头问谢长宴道:“表兄,觉得如何?” 季倬云感觉有点奇怪,这长公主,居然还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这几天在伏家船舱上,免费好吃好喝的待着,去伏以凌别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倬云抢先回道:“行啊!” 伏以凌一听到季倬云的声音,立马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还不快去将叙兰阁收拾出来。” 他将声音放大了些,确保每个人都听到。 邱意浓感觉到谢长宴的气压不对,还想在开口,说些什么,每次刚一开口,就被伏以凌搪塞了回去。 邱意浓露出一个,你看不是我知会你一声,而是根本不给我机会。 除去香菜,若单论生活质量,怕是没有比伏家更好的了,最主要的是免费! 邱意浓原本还在想怎么说服谢长宴,都说江南水乡养人,不知养出的男人如何?现下好了,又省银子了,可以多看几眼江南的小倌咯! 可谢长宴似乎开心不起来,他脸色阴沉的吓人,一言不发望向季倬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让人瑟瑟发抖,眼神像一把剑更是要把人刺穿。 季倬云一路上都不敢看谢长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挨谢长宴揍了。 毕竟他们从小玩到大,他们兄弟三个,唯他爱得罪人,没少挨谢长宴他俩的揍,现在想起,身上还泛起阵阵疼痛。 邱意浓几人,船靠岸后,便换上了伏以凌安排的马车,马车内阵阵清香,颇有江南的个性,倒是不比之前的差。 马车在街上缓缓行驶,马蹄踏出清脆的声音。 半炷香的功夫,便到叙兰阁,江南是水乡,到处都有河水,小院门口旁,便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微风拂过,波光粼粼,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透。 邱意浓在疏月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马车。 到了江南,邱意浓入乡随俗,倒是爱穿起了淡颜色。 远处传来几声黄鹂啼呜,少女今日穿了一身青碧色的衣衫,虽带着面纱,但露出的那双眼睛,便足以让人惊艳了,与门口的绿树红花,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 门被云舟缓缓推开。 只见,白石为栏,环抱池沿,佳木茏葱,奇花闪灼,自带一股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比起冀州城的艳丽,江南到显得素雅。 伏以凌问道:“小姐可还满意?” 闭嘴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伏以凌买下这里,正是看重这里风景宜人,还从未让人住过。 正所谓美景配佳人,虽没真正见过邱意浓的容貌,但他相信终有一天,邱意浓会自愿的摘下面纱。 邱意浓点点头,“满意。” 这里山清水秀的,若不说是住的,倒像是观赏用的。 伏以凌笑道:“小姐满意就好,同行这么多天,还不知小姐芳名?” 他没有问,邱意浓就没有说,不过是个化名,说了也无妨。 她道:“我姓崔,单名一个伊。” 伏以凌喃喃道:“崔伊。”又夸赞道:“好名字,与姑娘很是相配” 伏以凌还想在说下去,一旁阴沉着脸的谢长宴开口道:“不进去吗?” 伏以凌看了看谢长宴和身后乌泱泱一大堆人,尤其是谢长宴脸色格外难看,以为舟车劳顿,所以脸色也不好了,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不善。 伏以凌尴尬摸了摸脑袋,“倒是我疏忽了”,上前领路道:“这边请。” 穿过回廊,来到正厅,眼前豁然开朗,正厅摆设更不用说,青石为引,白玉铺路,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古色古香的字画,与旁金丝楠木的桌椅相辅相成。 邱意浓照着习惯,依旧坐在了主位上。 伏以凌看见邱意浓的动作明显愣住了。 按理说邱意浓是客人,哪有客人坐到主位上的? 但邱意浓不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走到哪里都是坐着最尊贵的位置,哪里懂伏以凌心中所想。 但伏以凌并没有计较,随即便走到邱意浓的左首坐下。 待众人都坐定后。 伏以凌提出:今夜带邱意浓一行人出去逛逛,体验一下江南风情。 邱意浓和季倬云自是答应。 只有谢长宴没有说话,从下船到进门,一直摆着一张脸。 大家都去,唯独谢长宴不去,倒显得他亏待了谢长宴,如此有损自身的事,在美人面前丢脸,伏以凌自是不会干。 伏以凌又问道:“表兄,可愿同去?” 谢长宴本就脸色阴沉,听到伏以凌唤他表兄,脸更沉了。 邱意浓唤他表兄,伏以凌非亲非故也跟着喊,不知道的以为二人之间有什么? 谢长宴开口:“谢宴。” 伏以凌:? 谢长宴见伏以凌的傻样,又无奈的补充道:“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就是,莫要再唤我表现了了。 伏以凌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谢公子。” 谢长宴敷衍的点点头。 没聊几句,伏以凌就先告辞了,说是晚上再来接他们。 邱意浓也乏了,众人便也都散去了。 …… 月光倾泻在叙兰阁门口的湖面上,像滑落的丝绸一样,风吹过,水面,泛起波澜,水面的落叶成了小舟,漂浮着。 伏以凌的到来打破原有的宁静。 伏以凌今日穿着宝蓝色锦袍,衣料华贵,上面绣着金丝银线,图案精美绝伦,尽显奢华,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玉带,上面镶嵌着几颗明珠。 伏以凌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正坐在早上的位置等待着。 不怪伏以凌等着,可能因为太激动,便早来了一个时辰。 邱意浓将十七派过去招待,实则是看着伏以凌想干什么,多留个心眼子,总是没错的。 紫玉女子,面不改色,提着一把银枪,站在一旁,不像是招待,倒像是看守犯人。 伏以凌可能是太过无聊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十七。 一开始十七,出于礼貌和邱意浓的交代,挑个一两句回应着伏以凌。 伏以凌见十七回应他了,便变本加厉的滔滔不绝说着话,十七原以为季倬云都够能说的了,没想到伏以凌倒是和他不相上下。 最后十七干脆就不理伏以凌,任他一个人在那说嘴去。 桌上的蜡烛燃了快半节,邱意浓才出来。 少女于早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腰间也系了一条和田玉玉佩。 原是不想带的,但架不住疏月,死拉硬拽,本是想给邱意浓好好打扮一下,但邱意浓却觉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出门玩一趟,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伏以凌见邱意浓来了,起身作揖道:“小姐。” 邱意浓并没有回礼,礼貌的唤了一声:“伏公子。” 邱意浓上下打量着伏以凌,看着他穿的跟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顿时不太想和他一道出门了。 伏以凌还乐呵呵的,以为邱意浓,对他今天的装扮甚是满意。 正说话间。 少年自庭院中走进来,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透着几分清冷的气质。长衫的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绣着淡雅的银色花纹,如霜似雪。 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玉佩,他站在那里,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谪仙,清冷如月,却又带着几丝人间烟火的温柔。 原本伏以凌长相还算上乘,但谢长宴一来,站在一边,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而忽略伏以凌。 邱意浓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果然是张好皮囊,稍加打扮一番,更显英姿。 比起伏以凌奢华风流的气派,邱意浓还是更加喜欢谢长宴的气质。 看着谢长宴的脸,邱意浓声音温和道:“表兄。” 谢长宴温柔的点点头。 季倬云一进门,便看见两只男孔雀一左一右,站在邱意浓的旁边。 他上下打量着谢长宴,越看越觉得他穿的眼熟,凑到谢长宴身边,季倬云问:“你不是不穿?” 谢长宴身上穿的,本是季倬云给挑的,季倬云见谢长宴天天穿的那么素,板起脸来,更是可怕,出门玩该换一身衣服,权当换换心情。 谢长宴自然不领情,季倬云知道他的性子,便也没多说什么。 谁知谢长宴战场上走几遭回来,怎么变得心口不一了? 只是季倬云走后,谢长宴又似乎想到什么,眉毛一挑,看着被季倬云放在床上的衣裳,又拿起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晚上又焚香沐浴,对着镜子又照了几遍,才出的房门。 谢长宴以前从未在意过穿着,毕竟那一张脸穿什么都好看,但他今日的操作,让云舟都感觉自家主子不对劲,和不对劲! 谢长宴皮笑肉不笑道:“闭嘴!” 玩物丧志 - 长公主太撩,清冷权臣夜夜哄 - 文墨铜板 看见谢长宴的眼神,季倬云用手中的扇子放到嘴边,做出噤声的表情,尽量忍住不笑,像是怕谢长宴揍他一样,使劲的摇摇头。 伏以凌见人齐了道:“既然人都齐了,那便走吧。” 邱意浓嗯了一声。 …… 月光照耀在泛着光的河面,像是撒了一层碎银,在夜里发亮。 夜晚是这条街道最为热闹的时刻,大街上人来人往,街头都是小贩摆摊。 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小吃琳琅满目,烟火气十分浓。 疏月指着一旁小摊上道:“小姐,是定胜糕!” 邱意浓顺着目光望,小贩摊上淡黄色的糕点,隐约在这还能闻到淡淡清香。 定胜糕是江南特色,听闻书生吃了这糕点,定能金榜题名,将军吃了此糕,定能决胜疆场。 京城里虽然也有卖,但味道实奇怪,不知此处的定胜糕是何口味,这勾起了邱意浓的好奇心。 看着邱意浓的眼神,伏以凌嘴角一弯道:“小姐可要尝尝?此乃我们江南的特色,别处的可没有我们这里的正宗!” 邱意浓点了点头,伏以凌将小贩包好的定胜糕递给了她。 正欲拿银钱付款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提前将银钱放在了小贩桌子上。 小贩连连感谢。 伏以凌疑惑的看去,只见谢长宴目光深邃如潭水看着邱意浓问道:“好吃吗?” 一旁隔着面纱小口吃糕点的少女,或许是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声音也带了温柔:“不错。” 谢长宴的嘴唇不可察的勾了勾,眉眼多出几分缱倦。 伏以凌只当是表兄对表妹的慈爱,并没有往深处想。 邱意浓吃了一口,果然还是江南的好吃,立马就分享给疏月和十七。 疏月看着糕点眼睛都发光,高兴的往嘴里塞。 十七倒是推脱了一番,但是架不住邱意浓的热情,小抿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就全都吃完了。 临近江南的花神节,听说那天姑娘们都会盛装打扮,带着一顶花圈,捧着一盏花灯去花神湖祈福。 也可和自己的心上一人,同坐一条船,共渡花神湖。 不少小贩都开始卖起了花神节要用的花灯和花圈。 一位穿着布衣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小啾啾,跨着一篮子的鲜花,拉了拉谢长宴的衣摆。 “大哥哥给姐姐买一束花吧!” 众人纷纷看,都以为谢长宴会冷不丁的走开。 而他并没有,谢长宴轻轻蹲下,脸色染上了温柔。 他问:“给哪个姐姐?” 小姑娘不解的挠挠头,刚才在旁边看着面前的大哥哥,眼神未曾离开过戴着面纱的姐姐,便以为他们是一对。 小姑娘实在是想不通,如实回答道:“那位带着面纱的姐姐。” 原本秉持着看热闹的邱意浓,听到小姑娘说带面纱? 一行人只有她戴面纱,莫不是在说她? 邱意浓自是知道谢长宴从前最讨厌自己,听到别人将他们二人凑到一起,定是要生气的。 她实在不忍心,小姑娘要挨骂,看谢长宴想开口,她立马凑上前来,打断了谢长宴。 “小姑娘,你的花姐姐买了,天冷了,快些回家吧!” 邱意浓看了看,挑了一朵最合眼缘的花。 邱意浓当时并不知道手上拿着的是芙蓉,芙蓉花素来以美艳高贵闻名,倒与她也是相配。 这一次伏以凌抢先一步,将钱款付了,生怕某位表兄的慈爱。 邱意浓见小姑娘走远了,用余光打量着谢长宴的脸,果然很吓人。 没逛一会,看着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便将伏以凌打发回去了。 邱意浓沐浴过后,便早早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邱意浓本想找谢长宴商讨如何巡查江南,吃了好大一通闭门羹。 邱意浓不解的问:“谁惹他了?这是吃枪药了吧?” 拉着疏月就跑了。 屋内的季倬云看见此情此景,忍不住的开口大笑道:“哈哈哈,不是我说,你这人又怎么了?” 昨日长公主一路与伏以凌谈笑风生时,季倬云就看谢长宴不对劲的很,今日碰巧凑上这热闹。 看见谢长宴最近反常的很,季倬云约莫也能猜出个一二。 季倬云自顾自的到坐下,拿起水壶,倒了杯茶,递到了谢长宴面前。 “谢将军,请喝吧!” 谢长宴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喝下去。 季倬云问:“我说你这人也忒奇怪,从前长公主追着你的时候,你嗤之以鼻。” “怎么如今,长公主与你保持距离,又如此奇怪?” 季倬云又认真道:“要我说,你喜欢她!” 一阵微风拂过,风铃挂在窗前,透过缝隙,阳光洒在风铃上,光影重叠,亦如少女过去现在背影重逢风铃。 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山间清泉般纯净,又似少女的笑声般灵动,让端坐在沉木椅子上的少年微微一愣,他沉寂许久的心也跟着颤抖。 他喜欢她? 正如季倬云所说,他待邱意浓有些改观,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是京城重逢少女的笑容,也许是月辉下少女面不改色的手持长弓,也或是少女玉身长立扬言护住所有人。 但他从未往那方面想。 回过神来谢长宴反驳道:“胡说!本将军若是喜欢她,前两年她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与她不过是君臣关系,仅此而已。” 谢长宴的表现在季倬云的眼中是恼羞成怒,他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玩味的说道:“仅此而已?当真?” 季倬云倒还真想看看谢长宴将从前说过的话,打碎牙,吞进肚子里。 谢长宴不屑道:“当真!” 眼前的少年并不知道,季倬云一语成真。 季倬云又问:“那你何故,不让小姐进来?” 谢长宴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她一未出阁的女子,怎能随意出入男子的房间?” 季倬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忽得云舟敲了敲,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道:“伏公子差人,请小姐公子们一同去马场。” 这不打脸的来了,季倬云忍住笑,故作深沉道:“去,我们都去!” 谢长宴哼了一声,“玩物丧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