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归来护忠仆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狗奴才,你想要烫死本小姐吗?找死啊?” 楚侍郎府上后殿内,一位身着淡蓝色纱裙的女子刚刚碰上那新上的茶盏,就狠狠地抽了奉茶侍女一个巴掌。 楚夫人的亲外甥女,府上的贵客,下人自然是得罪不起,那奉茶侍女诚惶诚恐的跪下拜道,“蔡小姐息怒。” “银秋,什么时候换主子了?”慵懒地卧在上首美人榻上的昭懿长公主苏云倾,眯着眼看着下面的闹剧,适时冷声开口。 她一袭正红色罗衣长裙,半卧在美人榻上,仿佛一朵绽放的红莲,充满了高贵与神秘的气息。 她的双眸清澈明亮,修长的眉弯如柳叶婉转,她的红唇微启,平淡的语气中掺杂着怒气,与生俱来的威严立刻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在榻前奉冰和掌扇的侍女,闻言立刻匍匐在她面前,屏住呼吸,不敢怠慢,在主子面前,她们就是最卑微的存在。 银秋更是跪趴在地上,身体几乎抖成了一个筛子,贴身伺候主子十几年,第一次听到主子说这么重的话,自然是惶恐。 “表嫂,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帮你管教不规矩的奴才而已,这狗奴才想要烫死我,你不管吗?”蔡佳佳还当苏云倾是个软柿子,依旧在叫嚣着。 长公主又能如何,还不是这楚府的媳妇,事事都听姨母和表哥的,现在摆臭架子给谁看呢? 苏云倾微微抬手,被另一个贴身侍女银冬搀扶着起身,一手拿着牡丹团扇在侍女们的簇拥下从珍珠帘幕后走出来。 她一步一顿,整个大殿内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伤哪儿了?”苏云倾开口问道。 蔡佳佳伸出自己的手,委屈说了一句,“表嫂你看。” 苏云倾无视她,径直走到银秋面前,用团扇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的脸颊。 光滑白皙的脸颊被扇得红肿起来,嘴角流出温热的鲜血,流在了她手里的团扇上,与团扇上的牡丹花融为了一体。 “殿……殿下。”银秋怯怯的叫了一句,眼眶中泛起的泪花中有亏欠,也有渴望,“奴婢知错了,求您开恩。” 银秋哀求的声音,将苏云倾的思绪拉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就是她视为恩人、非嫁不可的男人楚子刚,悄悄地在她的坐胎药中加了益母草,让她没有了生育的可能,还和自己的表妹蔡佳佳苟合,而她不仅仅傻乎乎地养着他们的孩子,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起兵谋反。 那晚,她亲眼看到了江山易主,亲眼看到自己的皇兄皇嫂被做成了人彘,亲眼看到楚子刚龙袍加身,亲眼看到蔡佳佳依偎在他的怀里,说想要她的眼睛。 楚子刚便命人将她的眼睛挖下来,奉到蔡佳佳面前。 苏云倾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眼睛是被自己的暗卫首领夜一挖下来的。 “夜一,你让本宫死个明白,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本宫这个主子的?” “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要打死,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主子?”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苏云倾到死才知道,夜一对银秋的感情。 上一世就是现在,已经怀有了楚子刚的孩子的蔡佳佳因为一杯茶水无理取闹,说什么都要打死银秋。 楚夫人和楚子刚也都是劝着她们息事宁人,能打死一个侍女就解决的事儿,在府上那就不叫事儿。 苏云倾到底是在乎楚子刚的感受,看着他左右为难的甚至还自己扇了自己几个巴掌,终究还是舍弃了伺候她十几年的银秋,才将这件事情平息下来。 之后,楚子刚更是直接告诉了夜一,银秋因为一点儿小错被她杖毙了,谁都劝不住。 她怕楚子刚再多想,很久都没有再提起银秋,夜一这才相信,是她狠心的打死了银秋。 到死她才知道,他们要的哪里是银秋的命啊,他们要的是夜一的背叛,要的是她苏氏一族的命!! 要不是她狠心打死了银秋,夜一怎么会背叛?又怎么会帮着楚子刚那个畜生起兵造反?? “疼吗?”苏云倾收回思绪,帮着银秋擦着嘴角的鲜血,今早发现自己重生之后,看到银秋还在自己身边伺候,知道这是老天在给她赎罪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一切,更要让楚子刚和蔡佳佳生不如死!! “敷上。”苏云倾嗔怪了一句,拿着自己的帕子,在殿内的冰盆里包了一小块冰块,递给了银秋。 银秋抿着嘴,心底被触动,眼泪如断弦般落下,苏云倾看了自然是心疼。 蔡佳佳被苏云倾这一举动可是气得不轻,“表嫂,你还帮她敷脸,也不怕折了她的寿吗?” 话还没有说完呢,苏云倾猛然转身,抬起胳膊,对着蔡佳佳的脸颊毫不犹豫的抽了过去。 想到了蔡佳佳前世做了什么,苏云倾只觉得,自己赏她的这一巴掌,是最轻的。 清脆的巴掌声还在殿内回响着,蔡佳佳直接被抽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她是何时变得如此的嚣张了? “倾儿,你干什么呢?”楚夫人的凌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和楚子刚一前一后的进殿。 “佳佳,快点儿起来。”楚夫人一脸心疼的将蔡佳佳扶起来,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苏云倾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刚刚打蔡佳佳的手,抬眸的一瞬间,看到楚夫人的眼神落在蔡佳佳的肚子上。 一个巴掌而已,她的孙子不会有事儿的,苏云倾可是也盼着这个孩子平安出世呢。 “子刚,你看看你娶回来的好媳妇,对着你表妹都敢大打出手,见了我这个婆婆,更是连礼都不行,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楚夫人对着楚子刚吼着,长辈的架势拿捏得十足。 苏云倾冷笑,楚子刚上一世就是她的软肋,她见不得楚子刚左右为难,所以每一次都会选择妥协。 楚子刚上前一步,“倾儿,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表哥,她们主仆二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蔡佳佳哭诉道,随后哽咽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为了个下贱的奴才,奴才不懂事儿就该打死,咱们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倾儿你说呢?”楚夫人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试图压住苏云倾。 苏云倾上前,将银秋护在后面,等着楚夫人,威严的声音砸下来,“那就得看看,你们楚家人有多大的本事,连父皇赐给本宫的人都敢活生生的打死!” 第二章 休夫,丢的是谁的人?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许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苏云倾这么大的架势,楚夫人直接剜了她一眼,“既然已经进了这楚府的大门,那就都是我楚府的人了,孝顺公婆是你应该做的,长公主也是天下女子之表率,不会故意的忤逆公婆,叫人看了笑话吧?” “楚夫人既然亲口承认了本宫是你的表率,为何还不跪拜在本宫面前?”苏云倾由银冬搀扶着,在殿内的软塌上坐定,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那串玛瑙手串,那是她刚入尚书房那年,在先帝手里讨要过来的。 作为先帝唯一的嫡女,当今陛下的亲妹妹,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在婆家摆摆谱子,谁敢说半句不是? “你……”楚夫人气得,脸色绿了几分,抬手指着楚子刚,“你看看,都是你惯的。” “楚夫人这话还真的不对,君为臣纲是规矩,以下犯上是大不敬,本宫乃国朝公主,不需要楚家的人惯着,银冬。” 银冬上前,就要奉命摁着楚夫人跪下。 “你这个贱婢!”楚夫人刚刚抬起了胳膊,还没有打过去,就被银冬抓住了,“奴婢是昭懿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可不是谁的巴掌都敢吃。” 银冬看出来了,今日主子就是要为银秋主持公道,她有主子撑腰,自然是不怕楚夫人。 银冬直接一脚踹在了楚夫人的膝盖处,让她跪在殿内。 楚夫人自然是不依,奈何苏云倾人手多,已经将楚夫人、楚子刚和蔡佳佳都摁在了地板上。 “今日之事,本宫也并非得理不饶人,蔡佳佳以下犯上,对本宫的侍女动手就是对本宫动手,本宫要带她入宫面圣,交由皇兄处置,不管皇兄如何圣裁,蔡佳佳以后都不能入楚府的门,楚夫人冯氏以下犯上,念在你是本宫婆母的份儿上,就将管家之权叫在本宫手上吧,银冬备轿,本宫要进宫!” 苏云倾并非仁慈,真的想给他们这个机会,而是心里清楚,蔡佳佳现在可是怀着楚家的种呢,楚家的人怎么可能把她交给永明帝处置呢? “倾儿,你别闹了,佳佳是客人,这都是误会,我们都原谅银秋了,你让佳佳走吧。”楚子刚看着事情好似是越闹越大,赶紧上前一步,好言相劝。 这对这一世的苏云倾,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楚子刚,你觉得本宫是在闹吗?” “是。”楚子刚激动地起身,看着有两个下人就要押着蔡佳佳进宫,赶紧地上前,将蔡佳佳护在身后,“为了个狗奴才至于吗?佳佳是我的表妹,也是你表妹,你非要要了她的命才甘心是吗?苏云倾,你为何变得这般的狠毒?” 这是楚子刚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对她大吼大叫,苏云倾冷笑,都敢挖了她眼睛的人,说几句重话还有什么意外的? “楚子刚,你若是觉得本宫恶毒,那咱们可以和离。”苏云倾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似乎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儿。 楚子刚自然是不同意和离的,自己计划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佳佳,留着苏云倾还有大用处呢,怎么可能让她走? “婚姻是陛下亲赐,苏云倾,难道你想着抗旨吗?你不要命别拉上我!” 楚夫人看着苏云倾今日是疯了,在一边附和,“没听过为了个奴才就和离的,不怕丢人啊?” 苏云倾在自己的袖口,将休书拿出来,直接摔到了楚子刚的脸上,“本宫当初能嫁给你,现在就能休了你,既然你们说丢人,那本宫要看看,丢的是谁的人!” 楚子刚的脸上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休书落在地上,上面的‘休书’两个大字此刻是那么的刺眼。 等众人反应过来,苏云倾已经带着侍女们离开了殿内,看这个架势,是想着回宫里或者长公主府。 苏云倾踏出了楚侍郎府的大门,这一世,她不会再和楚子刚有任何的瓜葛,她要把他欠自己的,全都讨要回来!! 众叛亲离,生不如死的滋味,这一世该他们尝了。 楚夫人推了楚子刚一下,小声说了句,“愣着做什么,赶紧哄回来啊。” 要是事情闹到圣上面前,对于楚家人没有半点儿的好处,没准儿还会牵扯到蔡佳佳,楚子刚不顾自己脸颊上的疼痛,跑出殿门就要追上去,将苏云倾拉回来。 苏云倾已经上了马车,留给楚子刚的,只有马车的背影。 “倾儿!”楚子刚想跑出去,被苏云倾安排的侍卫们提刀拦下,“没有长公主殿下的旨意,凡靠近者,格杀勿论!” “看清楚了,我是当朝驸马。”楚子刚焦急道,若是任何人都出不去,那佳佳怎么办? 侍卫冷淡开口,在陈述一个事实,“您之前是,现在不是。” * 八月的京城正是燥热的时候,苏云倾进了长公主府的正殿,看着侍女们已经奉上了新冰,便来到紫金香炉前,亲手取了一汤匙檀香,散在香炉中。 袅袅烟雾从香炉中飘来,苏云倾闻着檀香的气息,享受着此刻的安静,心里舒坦了不少。 嫁给楚子刚半年,回长公主府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瞧着这殿内富丽堂皇的装饰,这本就是她拥有的一切,前世她为了楚子刚,竟甘心舍弃,屈居侍郎府后院,实在是可笑至极。 “殿下,您喝口茶。”银秋端来一盏苏云倾最爱喝的花茶,双膝跪地奉在榻前。 苏云倾确实有些口渴,便将茶盏接过来,掀起茶盖,轻轻的刮着上面的茶叶沫,随口敲打着,“记住,以后除了本宫、皇兄皇嫂,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你下跪。” “是,奴婢记住了。”银秋到现在还有些惶恐,“那您……” 苏云倾知道银秋想问什么,不紧不慢地喝完一盏茶,将茶盏放到托盘上,“别担心,本宫既然敢休了楚子刚,就有不得不休了他的理由,不全是为了护着你。” “这三日好好歇着吧,不用过来伺候了。” 银秋刚要叩头谢恩,银冬进来,轻声在苏云倾耳边禀报,“殿下,沈督主求见。” 第三章 沈督主的秘密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话落,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男子已经提剑站在了殿门口。 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长八尺,肩宽腰窄,五官深邃,眼神中还透着一丝狠厉。 他若是个正常的男人,凭借着这张脸,只怕想要追求他的小姑娘都不在少数。 只可惜,他是个宦官,是永明帝亲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沈珩。 东厂独立于朝堂之外,由皇帝最信任的官宦掌管,只效忠于皇帝,沈珩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置,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 听闻进了东厂的人,不被剥一层皮很少有走出来的,银秋银冬一看这事儿连沈珩都惊动了,就知道是万岁爷急了。 “传他进来,你们都下去伺候。”苏云倾抬眸道。 银秋和银冬躬身退下,将沈珩请进去后,二人在殿外守着,心下还在忐忑着,沈珩不好说话,她们主子现在更不好说话,从沈珩进殿的那一刻,她们已经闻到了一丝火药味。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沈珩微微躬身行礼,除了天子之外,沈珩不必跪任何人,是永明帝给他的殊荣。 隔着屏风,苏云倾只能模糊地看着沈珩的身影,想到前世,那么高傲的沈督主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与皇兄生了嫌隙,被那些小太监们几乎折磨至死。 得知江山易主的那一刻,沈珩狼狈地护在皇兄面前,大骂着楚子刚是畜生,更是为皇兄挡了数十箭,才痛苦的死去。 苏云倾知道沈珩对皇兄是感激,是仰慕,若是当初,沈珩对付了宁氏一族之后,她不去皇兄面前说那些话,兵权也落不到楚子刚手里。 “坐。”苏云倾收起思绪,轻声吩咐。 沈珩直起身子,客气道,“长公主殿下面前,还是免了。” 沈珩能够走到今日这个位置,手段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会揣测永明帝的心思,知道陛下最疼爱的就是长公主殿下这个皇妹,所以在苏云倾面前,沈珩也不敢太放肆。 “坐吧,就算是要问罪,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哪怕来的是沈珩,苏云倾的语气,依旧是不太友善。 今日她要是退一步,只会换来楚家的更加的放肆。 沈珩垂首,“长公主殿下这是哪里话,微臣怎么敢问您的罪?只不过您为了一个侍女就休夫,楚侍郎在养心殿门口长跪不起,闹得不轻,朝中几位臣子也都知道了,万岁爷被吵得头疼,才吩咐微臣来您这里问问情况的。” “楚家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本宫不愿意再委屈了自己,故而选择休夫,沈督主就算是要拿人,也该拿下楚子刚,好好的问问他对本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苏云倾淡声回答。 沈珩自是已经猜到了她会这么说,接话道,“该问他的,微臣自会去问,还请长公主殿下告诉微臣,您休夫的真正原因。” “沈督主将人请去东厂喝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没有陛下吩咐,微臣断不敢拿人。”沈珩不卑不亢道,“您见谅。” 苏云倾轻笑,“沈督主果然是皇兄的好臣子,忠心得很。” 沈珩听出了这话有嘲讽的意思,眉头微皱,不愿意在此刻与苏云倾发生争执,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若是皇兄知道了,沈督主并非阉人,那得多寒心啊。” 苏云倾说完,就听到殿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沈珩已经利索的拔出了长剑,踹倒了屏风,锋利的长剑指向了她的额头,而他的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 “长公主殿下可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现在已经死绝了。” 苏云倾淡定的用自己的金丝护甲轻轻将沈珩手中的长剑拨开,护甲与长剑相碰的那一瞬,殿内发出了一阵脆响。 “本宫不知道沈督主有什么秘密,沈督主还是请楚子刚去喝茶,好好想想怎么和皇兄交差吧。” 沈珩微微一愣,很快他就明白了苏云倾的意思,只要是帮她拿下楚子刚,这个秘密,她会烂在肚子里。 “微臣请长公主殿下赐教。”沈珩微微弓了下身子,表明了自己愿意帮苏云倾的态度。 苏云倾起身,踱步到檀木桌前,将一小包药渣递给沈珩,“沈督主,可以去交差了。” “还请长公主殿下说到做到,别搭上自己的性命。”沈珩将长剑收起,拿着药渣就头也不回的去了楚侍郎府上。 银秋银冬见此状才长舒一口气,进殿伺候苏云倾,却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沈督主也太放肆了,连屏风都敢踹烂了。 “殿下。”银冬小心翼翼的抬头,默默观察自己主子的脸色,见其没有那么的阴沉,反而是淡笑着。苏云倾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似是乏了,“闭门谢客。” 等到殿内又只剩下苏云倾一人,她对着殿内吩咐了一声,“等夜一回来,叫他来见本宫。” * 沈珩回养心殿复命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时分,见殿外只有几个小内侍守着,殿内偶尔传来争执的声音,就知道是永明帝已经传召了各位臣子。 沈珩进去之时,听到楚侍郎还在金阶下哭诉着,“陛下,长公主殿下为了一点儿的小事而休夫,微臣愧对先帝啊。” 楚家怎么也是长公主的婆家,还是有些小势力的,一些官员纷纷附和,“陛下,长公主殿下此举,实在是有违妇道,还请陛下看在她是您嫡亲妹妹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就算长公主殿下是陛下的亲妹妹,又如何,天子犯法……” “都给朕闭嘴!”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的永明帝苏烨见底下的官员们一唱一和的越说越过分,拍案怒斥道。 养心殿内臣子奴才跪了一地,个个噤若寒蝉。 只有沈珩上前,躬身扶着永明帝在龙椅上落座,又给他斟满了一盏茶奉上,嘴上劝着,“陛下息怒,您身子要紧。” 永明帝见沈珩回来就忙碌着在手边伺候,压了压怒火,“倾儿怎么说?” “长公主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哪里会同微臣多说,微臣已经将楚子刚带到了东厂,明日早朝之前,就会审出真相。” 永明帝还没有说什么呢,楚侍郎就在下面抗议道,“沈珩,你疯了?” 第四章 坐胎药里的脏东西,帝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大人慎言,楚家人以下犯上,对昭懿长公主殿下大不敬,难道不应该被问罪吗?”沈珩站在金阶上龙椅旁边,对着跪在下面的楚侍郎质问。 “就算是要审问,还有刑部和大理寺呢,沈珩你做事这么的雷厉风行,是不准备将天子放在眼里了吗?”刚刚在场的几位臣子都知道,永明帝只吩咐沈珩去调查真相,可没吩咐动手拿人。 “楚大人这算盘打得不错,刑部尚书与您有将近二十年的私交,大理寺少卿尊夫人是表亲,让他们问罪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沈珩掌管东厂多年,朝中官员的这些人际关系,他是清楚得很呢。 楚侍郎被沈珩说到了脸上,自然是更加气愤,抬手指着沈珩斥责道,“陛下让你去问情况,可不是让你这个阉人将事情越闹越大的。” 这声‘阉人’直接在养心殿叫出了口,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沈珩是残缺,可这些年永明帝对他的器重,已经没有将他当成阉人看了,楚侍郎这话不仅得罪了沈珩,更是得罪了永明帝。 “要把事情闹大的,不是微臣,是楚家。” “你……” 楚侍郎话还没说出口呢,永明帝手中的茶盏就已经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名贵的茶盏碎了一地,楚侍郎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泊泊鲜血,永明帝怒斥,“楚袁你还有完吗??” 见天子震怒,楚侍郎这才消停,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跪着,见他还想开口辩解些什么,沈珩边给永明帝顺气边抢着说道,“微臣看陛下也乏了,不若让各位大人都先回去吧。” 见他的态度越发恭顺,永明帝对着自己的贴身内侍陈海吩咐道,“去送送。” “遵旨。”陈海挥着拂尘,恭敬的将臣子们都请了出去,可是别人肯走,楚侍郎怎么可能走,直接跪在养心殿门口,看架势是要准备长跪不起呢。 臣子们和宫人们都已经退下,连陈海都被永明帝挥退,殿内只有永明帝和沈珩二人。 见永明帝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沈珩缓缓跪下,叩首道,“微臣有罪,请万岁爷重罚。” 永明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饮完了一盏茶才扫了沈珩一眼,“学会先斩后奏了,什么原因?” 沈珩将苏云倾给他的药渣拿出来,双手奉到永明帝跟前,“微臣按着陛下的吩咐,去了长公主府,这是长公主殿下给陛下的答复,长公主殿下什么都没说,可银冬姑娘说,这是长公主殿下日日服用的坐胎药,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至于被加了什么,微臣不知道。” 沈珩出身医药世家的事儿,没有人知道,就算是他能辩出里面是什么,这话也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脏东西?”永明帝拧眉,看了那药渣两眼,对着外面吩咐,“陈海,传吴院判。” 吴院判是太医院之首,专门负责照顾永明帝龙体,是永明帝最信任的太医。 吴院判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敢上前回话,“启禀陛下,这坐胎药里面,含有大量的益母草,益母草有阻碍受孕的作用,长期服用,对女子有极大的伤害,严重者,终身不孕。” 软榻上,永明帝怒极反笑,好一个终身不孕,好一个楚家!! 当初他把自己的嫡亲妹妹许给了一个二品官员的儿子,这便是他们给自己的回报! “陈海,送吴院判回去,你们都把嘴给朕闭好了。” 陈海与吴院判左脚出门右脚还没有出门呢,就听到了殿内出来的巨大的声响。 永明帝最爱的琉璃花瓶被他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沈珩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嘴上劝着,“万岁爷息怒!” 永明帝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球在燃烧,无法冷静下来,“审,必须审,沈珩听旨。” “微臣在。” “让东厂的人把楚侍郎府上围了,楚袁禁足,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你今夜亲审楚子刚,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之前一定要审出真相!!”永明帝厉声下旨。 “微臣遵旨。” 沈珩刚退出养心殿,就听到陈海对一女子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去劝劝陛下吧,晚膳时分已经过了,奴才看着陛下也没有要传膳的意思。” 养心殿外站着的一身明黄色凤袍的女子,正是大启国的皇后,永明帝苏烨的嫡妻温玉瑶,在她身边乖巧的被她牵着手的小女孩,正是永明帝的嫡长女安乐公主苏承悦。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安乐公主殿下。”沈珩微微垂首行礼,随后退到一边。 “父皇是不是在生气啊母后?”承悦今年七岁,被皇后教导的格外懂事儿,这小丫头最是会讨永明帝的欢心了。 皇后摩挲了一下承悦的脸颊,温声笑道,“父皇看到悦儿就不会生气了,一会儿悦儿给父皇布菜好不好?” 承悦乖巧的点头,“好啊,没准儿父皇一高兴还会赏赐儿臣些漂亮首饰呢。” “你就知道那些漂亮首饰。”皇后刮了一下承悦的鼻头,陈海已经得到了永明帝的点头,恭敬的将她们请了进去。 沈珩的眸子立刻冷下来,一转眼安乐公主都七岁了,他的家人离开也有七年了,他很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狠心灭了他全族。 * 沈珩将亲自带人将楚侍郎府上围住,派了手底下五百人盯着才回了东厂。 东厂门口,沈珩的轿撵刚稳稳的停住,沈珩的干儿子南风便躬身上前,扶着沈珩下了轿撵,开口道,“干爹,您都忙了一整日了,先用些晚膳吧。” “差事儿还没有办完呢用什么膳。”沈珩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抬脚就往牢房内走去。 南风小跑着追上,见沈珩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多嘴,只是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处跟着。 “昨日那个案子,现在可以结了。”沈珩在袖口拿出自己请求处死那个贪污之人的奏折,递给南风。 南风打开,看到朱红色的‘准’字,点头道,“干爹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知道。”沈珩回眸,睨了南风一眼,南风身子更低了,心想干爹今日这气儿也太不顺了,他是说一句错一句。 “将人带来,楚公子要见见他。” 南风能跟在沈珩身边,定也是一点就透的,瞬间就明白了沈珩这话的意思,低眸后退了三步,去带人了。 第五章 沈珩亲审楚子刚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子刚被带到东厂里来已经半日,充满着血腥味的牢房让他不适,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是去刑部或者大理寺,也比在这里强啊。 看着周围都是铜墙铁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楚子刚更加害怕。 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楚子刚满怀希望的以为是有人过来救他,可看到首先冲进来的那四个人就是今日押着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的人,那团希望瞬间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了。 紧接着,四个小太监搬着一张硕大的太师椅进来,沈珩进来之后,被南风扶着在太师椅上坐定。 “沈督主,督主饶命啊,督主开恩,罪臣不敢了。”最后被架进来的人已经遍体鳞伤,鲜红的血将白色的囚服都染红了,可见是受了多大的酷刑,若不是提前吃了不会咽气的药,早就没命了。 沈珩坐在太师椅上,安然的闭目养神,微微抬手,在一边的南风就知道了什么意思。 “沈督主问话,罪人姓名,年龄,籍贯,所犯何罪?”南风上前一步问话。 那人给沈珩一下子磕了九个响头,才惶恐回答,“回……沈督主,罪臣刘康,二十三岁,京城人士,所犯……贪污之罪。” “据沈督主调查,罪臣刘康,三年共贪污银子十七万两,情况可属实?”南风接着问道。 刘康整个人趴在地上,“是……是。” “可还有辩解的?” 刘康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木讷的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了了吧,也让楚公子长长见识。”沈珩平静地端起身边小太监举着的茶盏呷了几口,他早就看惯了眼前的场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来人呐,把他的手指剁了,献给楚公子。”南风挥手道。 “不要,沈督主,啊!!!”牢房内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在场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害怕,只有沈珩,淡定的品着永明帝新赏的毛尖。 一刻钟后,南风将刘康的十根手指头端到楚子刚面前,赔笑道,“楚公子,这手指头嫩得很,您是想吃蒸的还是炸的还是煮的?咱家吩咐人给您做。” 楚子刚自小也是被楚侍郎和楚夫人娇惯着长大的,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他感觉到一阵的恶心,直接吐了出来。 要不是南风躲得快,楚子刚就能吐他的脚上。 沈珩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楚子刚的不满,又加了几分。 “南风,楚公子想吃生的。” 沈珩说罢,南风拿起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就要送到楚子刚的嘴里。 “不,不不。”楚子刚吓得双腿都软了,只能在牢房里一边爬一边躲着南风。 狼狈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人晌午时分的时候还是高高在上的昭仪长公主殿下的驸马。 “督主,沈督主。”楚子刚直接爬到了沈珩脚前,但沈珩此生最厌烦的,就是有人在审问之时像狗一样的往他面前爬,便一脚将楚子刚踹开了。 “有什么话,吃完了一根手指头再与咱家说。” 看着楚子刚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沈珩抬手让人将刘康的尸体拖下去喂狗,他还是高看了楚子刚一眼,十根手指头就被吓成了孙子,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当初是看上他什么了。 楚子刚泪都流下来了,这要是切他的手指头,那得多疼啊。 早就听说沈珩手段多,没想到这么的狠啊。 “沈督主,我说,是我对……对长公主出声呵斥,是我……要打死银秋。” 楚子刚话还没有说完呢,沈珩直接将那药渣扔在他脚前,“咱家要问的是,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到那药渣,楚子刚心底发颤,眼神飘忽不定,这个罪,他不能认。 沈珩起身,“南风,半个时辰撬开他的口。”吩咐完直接往外走去。 南风直接拿着三根手指,毫不犹豫的塞到了楚子刚的嘴里。 * 永明帝用了晚膳后,心里实在着急,便带着陈海和吴院判来到了长公主府。 苏云倾吩咐了闭门谢客,底下的人谁都能拦住,但是拦不住天子啊。 永明帝进殿的时候,看到苏云倾正歪坐在榻上研究棋局,便想起她的棋艺都是父皇亲手调教的,与父皇切磋都不相上下,她还经常赢了棋局就顺走养心殿的陈设呢。 可惜父皇去了,他也没能保护好这个妹妹。 “奴婢给陛下请安。”银冬见永明帝走进来,立刻跪下行礼接驾。 苏云倾闻言,才在棋盘上回过神来,正要起身迎驾,永明帝却先一步,用手轻轻的摁住了她的薄肩,“倾儿,好好坐着。” “多谢皇兄。”苏云倾微微颔首谢恩,恭敬的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失落,永明帝看着就心疼。 “吴院判也过来了,倾儿,让她给你瞧瞧。”永明帝在苏云倾旁边落坐,语气轻柔,生怕苏云倾不愿意配合,那岂不是更加的让他担心吗? 苏云倾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自己的胳膊,银冬见状,将帕子搭在了苏云倾的手腕处,方便吴院判诊脉。 吴院判上前跪下请脉,永明帝担心不已,反倒是苏云倾,此刻是一脸的淡然。 “请陛下放心,长公主殿下所服用的益母草不多,身子并无大碍,微臣开个方子,殿下调上最多两个月,也就无事了。”吴院判回完话,还拿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亏长公主殿下并无大事儿,要不然那得牵连到多少人啊。 永明帝淡淡点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苏云倾说道,“晚膳之前,府医刚刚给本宫请了平安脉,说本宫的身子现在受损,不宜有孕,没个一年半载的还真的调不好,吴院判的意思是,本宫府上的府医说错了?” 吴院判之所以能成为太医院的院判,不就是因为自己比别人医术精湛吗? 吴院判自然是不敢在圣驾面前说假话,可既然苏云倾开了口,吴院判真的不敢直接贸然回话,而是大着胆子微微抬眸,请示永明帝的意思。 第六章 沈珩给的时间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颔首,吴院判重重地叩首道,“是,殿下身子受损,确实不宜有孕,微臣会尽自己的全力为长公主殿下调理身子的。” 永明帝坐在旁边看着苏云倾,这小丫头心思倒是重了不少。 “既如此,那你就好好的伺候着长公主吧,你们都下去吧,朕陪陪长公主。” “是。”吴院判和陈海、银冬都退了下去,殿内就只剩下永明帝和苏云倾在棋盘两侧对坐。 苏云倾抿了抿嘴唇,手里拿着一枚白棋,不停的摩挲着。 只要将这白棋落在棋盘上,棋局就会定出胜负,可白棋还未落下,谁输谁赢,还真的不一定。 永明帝放下茶盏,看着面前的苏云倾,没有责怪,只有心疼与牵挂。 “倾儿,你知道是谁把那脏东西放到你的坐胎药里的吗?”永明帝想了一晚上,苏云倾现在已经发现在坐胎药里的脏东西,又直接休了夫,或许她已经知道了这是谁动的手。 她在沈珩面前或许还会隐藏些什么,沈珩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但是她总不会再自己面前再刻意的隐瞒吧? “不知道。”苏云倾摇头,将白棋丢到一边,始终是没有下到棋盘上。 “但总归是跑不了楚家的人,这件事儿,还需要皇兄和东厂的人多费费心。” “只一点,倾儿现在已经和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既然踏出了楚家的门槛,就绝对不会再进去一步,若是皇兄今晚是来劝和的,皇兄还是免开尊口吧。” “就算是皇兄动怒,下旨让倾儿回去,倾儿也会抗旨不遵,任凭皇兄发落。” 苏云倾态度强硬,她知道若是她自己摇摆不定,皇兄就会顾及她和楚子刚之前的事儿,底下的人更是会对楚家依旧客气。 “朕不会让你回去的。”永明帝开口保证道。 他答应过先帝,让苏云倾成为最幸福快乐的公主,现在食言,已经是愧对父皇,怎么可能再将苏云倾推向龙潭虎穴? “你先在府上安心的养养身子,想进宫就去找你皇嫂说说话,剩下的事儿,还有朕和大启的律法,能明白吗?” 按照大启的律法,谋害公主,株连九族。 “多谢皇兄。”苏云倾起身,对着永明帝深行了一礼,永明帝也终于在她的脸颊上,看到了一点儿笑意。 “皇兄,今日蔡佳佳的所作所为您也知道了,倾儿想让人带她过来,亲自教教规矩,若是规矩学好了,倾儿定不会再为难一个弱女子的。” 这在永明帝看来就是一件小事儿,一个长公主能亲自教导一个不规矩的臣女,那是蔡佳佳的福气,自然是开口许了。 已经快到了深夜,永明帝明日还有早朝呢,又陪着苏云倾坐了一会儿,便想着摆驾回宫。 苏云倾恭敬的送永明帝到府门口。 “快回去歇着吧,原也是不用出来送朕的。”永明帝轻轻拍了一下苏云倾的肩膀。 “皇兄是稀客,不送送怎么行?”苏云倾还是坚持着送永明帝出府。 永明帝失笑,“那朕就多来看你,不做稀客了好不好?” 苏云倾笑而不语,伴着永明帝出了府门,看到一身黑色蟒袍的沈珩立在那里。 “微臣叩见陛下,叩见长公主殿下。” “起吧,不应该在东厂吗?怎的过来了?”永明帝嘴上问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怒意。 “微臣怕楚侍郎府上的人不安分,带人巡查了一番,听闻圣驾来了长公主殿下府上,便想着亲自送万岁爷回宫。”沈珩起身回话,言语恭敬让永明帝挑不出任何错处。 永明帝闻言轻笑,并没有伸手去扶沈珩的胳膊,而是继续让陈海扶着,“你的心思朕明白,让陈海陪朕回去就行,你还是紧着自己手头上的差事儿吧,明日楚子刚嘴里吐不出什么,看看你怎么和朕和长公主殿下交代。” 永明帝上了銮驾,銮驾缓缓地离开了长公主府,刚刚还是热闹的门口,转眼就剩下苏云倾和沈珩二人。 “沈督主还在这里站着,差事儿办不好,皇兄可是要问责的,本宫也是要问责的。”苏云倾转身,就要往府内走去。 沈珩话还没有说呢,自然是不会让她进去,直接将长剑横在苏云倾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在不远处的银冬和管家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沈督主挡了长公主的路,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都知道沈督主就是陛下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剑,仗着陛下的恩宠谁都敢得罪,可是长公主殿下是陛下嫡亲的妹妹啊。 “有什么话就说,别拿长剑吓唬人。”苏云倾将长剑退到一边,看了沈珩一眼。 “长公主殿下还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日下了早朝之后,什么都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望殿下,三思。”沈珩将东西递到了苏云倾手里,连礼都没有行,直接带人回东厂了。 殿内,苏云倾看完了沈珩送来的东西,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沈珩就是沈珩,办起事儿来,干净利索。 既然沈珩已经将事情办妥了,接下来,就该她给楚家添上一把火了。 “属下来迟,主子恕罪。”苏云倾思考间,一个黑色的身影恭敬的跪在她的面前,此人正是苏云倾的暗卫统领夜一。 “正好你回来了,看看吧。”苏云倾将沈珩送来的东西递给了夜一,对夜一,她还是很信任的,上一世若不是她没有护住银秋,夜一也绝对不会背叛她。 夜一恭敬的接过楚子刚的证词和沈珩的奏折,快速看完,问道,“沈督主这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楚公子啊,主子您……许了。” 看着苏云倾许久都没说话,夜一自觉僭越,连忙叩首道,“属下失言。” “本宫确实想要了他的命,沈珩此举,正合本宫的心意。” “不是也合了你的心意吗?”苏云倾轻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夜一更是听不出情绪,按理说主子的心意就是他的心意,可听主子这话,显然不是那个意思啊。 “楚子刚想要了银秋的命,难道夜统领,不想杀了他吗?” 夜一心底一沉,他和银秋的事儿,主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七章 带走蔡佳佳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夜一膝行几步,在苏云倾的脚踏前重重叩首,“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但这都是属下自己一个人所为,和银秋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还请主子高抬贵手,饶了银秋姑娘吧。” 他是先帝赐给苏云倾的暗卫,一辈子只能忠心于自己的主子,至于情爱之事,本不该有。 可是温柔善良体贴人的银秋,就这么走进了他的心里,感情,是他根本就无法控制的事情。 看着夜一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是想着将银秋护在身后,苏云倾忽然懂了,为什么上辈子,夜一会背叛她,因为她站在至高处,冷眼打死了夜一此生的挚爱,也打死了那个忠心耿耿的夜一。 楚子刚真的好算计啊,让她无意间,已经入了圈套。 “银秋是父皇赐给本宫的人,本宫是她的主子,若是连她都护不住,本宫凭什么能做她的主子,对你,也是一样的。你起来吧。”苏云倾抬手,免了夜一的礼数。 夜一再次谢恩之后才敢战战兢兢的起身,本来都做好了离开暗卫营的准备了,没想到主子宽仁,高抬贵手直接免了他们的责罚。 “银秋是个忠心的,但性子有些弱,本宫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你也护不了她一世。”苏云倾看向夜一,并不是要责怪他什么,而是这个道理他需要明白。 夜一沉默不言,正要反驳,可是认真想想,或许主子说的这些他应该明白。 “银秋的脸,还需要养几日,等她的脸养好了,本宫会让她到暗卫营里练练。” 苏云倾开口就是命令,这可把夜一吓得差点儿跪下,暗卫营的训练,就是体格强壮的男子还有可能会受不了,更何况银秋这个柔弱的姑娘家。 看着夜一就要跪下求情,苏云倾抬手阻止,“你就是长跪不起,也不能改变本宫的决定,银秋还有你照顾一二,人家还没有说害怕呢,你就先害怕了?” 见夜一好歹没有跪下,苏云倾走到香炉前,添了一勺香料继续说道,“本宫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和银秋,办好了,本宫就做主,给你们赐婚,如何?” “属下一定会将事情办好的。”夜一一听能娶到银秋,就算是主子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要去啊。 “蔡佳佳现在怀有了楚子刚的孩子,本宫要那个孩子平安出世。”苏云倾拿着药匙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对楚子刚和蔡佳佳那对狗男女的恨意。 夜一心头一惊,难怪蔡佳佳今日火气这么大的,原来是成了楚家的有功之臣啊。 “去拿人吧,东厂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属下告退。” 夜一离开没一会儿,银冬就带着侍女们进来伺候着苏云倾沐浴更衣了。 苏云倾沐浴更衣之后,疲惫的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银冬帮她轻轻的按着太阳穴,小声劝了一句,“殿下,您快歇了吧。” 苏云倾没有任何的回应,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感觉好像还是一场梦一样。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更生,必不负天。 * 长公主府恢复了平静,楚侍郎府现在还一片的混乱。 楚子刚被带去了东厂,楚侍郎府被东厂的人直接围了,所有人的生死或许就在永明帝的一念之间,现在都忙着保命,谁还有心思睡觉啊。 楚夫人已经坐在地上哭了快两个时辰,“老爷,您快快想想办法啊,沈珩这个阉人,有什么资格拿下子刚这个皇亲国戚,老爷,您快点儿上奏折弹劾啊。” “子刚从小哪里受过什么苦啊,老爷,您快点儿想办法救他呀。” “我的儿啊,怎么能进东厂呢,谁不知道东厂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不扒层皮不会放出来的,我儿就对长公主说了一句重话,难道还要扒层皮吗?哪怕是去大理寺,我也没有这么的担心啊。” 蔡佳佳也在一边拱火,跪在楚侍郎的面前苦苦的哀求,“姨夫,求求您救救表哥吧,表哥怎么能去东厂呢?” “怎么不能去?”楚侍郎着急得吼了一声,在宫里承受着陛下的怒火还不够,在家里也是这么的鸡犬不宁的。 “那东厂就是陛下手里的剑,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百官、百姓,哪一个东厂的人不敢拿?与其在这里哭诉,还不如想想,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得罪长公主殿下的事儿?” 楚侍郎在朝为官多年,知道陛下是什么性子,若是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不可能直接让人将府上围了。 “没什么事儿啊。”蔡佳佳无辜的说道,“就……就是打了银秋……” 话还没有说完呢,夜一直接带着几个暗卫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楚夫人一边问着,一边和蔡佳佳一起往楚侍郎的身后躲。 “奉圣旨,带蔡佳佳去问话。”夜一冷冷说完,就有两个暗卫直接上前,押着蔡佳佳就要离开。 “我不去,我不,姨母,姨母救我!”蔡佳佳那一瞬间,脸色吓得煞白,双腿都软了,生怕自己也要被带去东厂。 楚夫人见状,想上前护着,被楚侍郎拦住了,楚侍郎对着夜一拱手行了个大礼道,“这位大人,微臣不敢违抗陛下的旨意,但佳佳要去哪里,大人您能否告知一二,我们也好放心。” 夜一的主子只有苏云倾一个,别人问什么,他也没有义务回话,并没有搭理楚侍郎,直接让人押着蔡佳佳离开了楚侍郎府。 仅仅是一个楚子刚,楚夫人就不知道要怎么把他救出来,现在蔡佳佳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夫人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老爷,你也救救佳佳吧,她还怀着孩子呢。” 蔡侍郎心头一惊,回眸一把拽住了楚夫人的领子,质问道,“孩子,什么孩子?她怀着谁的孩子呢?” 楚夫人连忙捂住嘴巴,这事儿蔡侍郎还不知道呢。 “她怀着子刚的孩子呢是不是?” “老爷,出事儿了。”这时候,楚子刚的贴身小厮阿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第八章 楚侍郎的应对之策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老爷,夫人,奴才刚刚看到后院中,长公主殿下喝药的药渣少了些许,也在也……也只剩下三成。”阿顺战战兢兢的,将那些药渣呈给楚大人和楚夫人看。 楚夫人一惊,“什么?那那些药渣都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要处理干净吗?” “你这个狗奴才,怎么当差的?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楚夫人说着,直接抬脚踹到了阿顺的肩膀上,一连踹了好几脚,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人看。 “夫人,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别闹了。”楚侍郎上前推了楚夫人一把,“这药渣是怎么回事儿,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楚夫人现在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这件事儿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们楚家人就准备脑袋搬家吧。 “你说。”见楚夫人不敢说话,楚侍郎对着阿顺质问。 “是避……避孕的。” 楚侍郎瞪了楚夫人一眼,右手攥成拳头,直接打了过去,“你知道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那你还由着你的儿子乱来??” “你知道长公主殿下是谁吗?先皇和太后娘娘捧在手里的明珠,就由得你们这般糟蹋?” 楚夫人被打得直叫,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别说还手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阿顺见状,赶紧上前拉着,跪求道,“老爷,您别打了,求求您了。” 阿顺带着几个小厮一起,才将楚侍郎拉开,楚夫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生怕起来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接连不断的拳头。 “老爷,您知道佳佳和子刚那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佳佳就是想要个名分,就算是一辈子做妾她也愿意啊。” “佳佳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愿望落空,就想让她先有了身孕,等三个月胎像稳定了,再说让她过门的事儿,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到时候就算是长公主要闹,那也只能……只能说为了后代……” 楚夫人说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是她姨母,却连一个妾室的名分都不能为她做主,要不是长公主逼的,我何苦要铤而走险?” “说够了吗?”楚侍郎怒吼一声,指着楚夫人质问,“那是国朝嫡公主!就算是个庶出的公主,也没有见过哪个驸马纳妾的!才成亲半年,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怎么不知道背着点儿人呢?” 说着,直接将那些药渣,全都摔到了楚夫人的脸上。 “是你们做的,明天想好了怎么和陛下交代吧,大不了本官写一封休妻书,你自己做的自己担着吧,别牵连到了本官的仕途!”楚侍郎不知道是否是有陛下的人在这里听着,但是这件事儿,他只想将自己择出来。 “老爷!”楚夫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能从楚侍郎嘴里听到‘休妻’这两个字,风雨相伴二十载了,经常挨打也认了,现在出了事儿,他何必这么绝情? 阿顺见势,立刻跪下,“老爷,这都是奴才自己做的,和夫人没有关系,和少爷也没有关系,是奴才愿意让妹妹伺候少爷,才冒犯了长公主殿下,老爷,您送奴才进宫,让万岁爷处死奴才吧,奴才没有脸面活着了。” 阿顺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扇自己的脸颊,似乎这一切的错事儿,都是他自己做的。 楚侍郎抬手,“别打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奴才跟着少爷十几年了,是少爷救了奴才的命,若是能护得少爷周全,奴才死而无憾了,只希望,少爷快点儿从东厂出来,和老爷夫人团聚,奴才下辈子再伺候少爷。”阿顺从来没有在楚侍郎和楚夫人面前哭过,可说到这里,眼泪也不自禁地掉下来。 “万岁爷要一个交代,只有奴才死了,这件事儿才能结束。”阿顺说道。 楚侍郎和楚夫人沉默片刻,刚刚还是被他们教训的狗奴才,现在自觉地站出来顶罪。 “难为你的一片心意,子刚不会忘了你这般忠心的好奴才的。”楚侍郎起身,亲自扶阿顺起来,对楚夫人说道,“这件事儿有这奴才顶着,蔡佳佳的事儿如何办,你自己想办法,她有着一日的身孕,楚家就危险一日。” * 翌日清晨,天色刚微微亮,南风就端着一盆热水去了沈珩的房间。 沈珩在离着东厂不远处,有一处自己的宅子,不忙的时候,沈珩会回宅子里主,若是差事儿多的时候,沈珩会歇在东厂自己的房间里。 “干爹,该起了。” 南风还没有说完呢,沈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他不是刚醒来,而是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想到了昨日苏云倾说了什么,沈珩根本无法入眠,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希望自己能用楚公子的命,换来这位殿下永远闭嘴的机会。 “昨天晚上有什么动静?”沈珩被南风伺候着更衣,一边问道。 南风如实回答,“长公主殿下那边没什么动静,就是让人将蔡小姐带走了,来人说是万岁爷同意的,我们的人也不好为难,直接让蔡小姐走了,至于去哪里,来人没说。” 沈珩微微思索着,他前脚刚说沈珩招了,长公主殿下后脚就将蔡佳佳带走了,是有什么联系吧? “楚侍郎那边就比较热闹了,楚侍郎准备让府上的一个小厮顶罪,刚刚就在门口闹开了,说是要进宫领罪,干爹,您可不能让他进宫,他这般胡闹,不怕陛下直接降罪吗?”南风的意思是,陛下会相信他的说辞吗? “他既然要见陛下,不如让他见吧。”沈珩坐在膳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鱼香肉丝,南风快速帮他布菜,他将鱼香肉丝送入口中,细细的品尝着。 看着他一脸悠闲的样子,南风有些焦急,“干爹,您先简单对付两口,儿子去传轿撵,要不然上朝该来不及了。” “谁说咱家要去上朝。”沈珩毕竟不是朝臣,只有每月两次大朝会的时候必须要出席,剩下的日子,可以不用去上朝,这也是永明帝给他的权利,但沈珩在永明帝面前一向本分,还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不去早朝呢。 “那您?”南风不解道。 “进宫不急,等到楚袁将戏唱完吧。”沈珩喝着米粥,吩咐南风去盯着宫里的动静。 第九章 楚侍郎惊觉中计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苏烨刚刚结束了早朝回到了养心殿偏殿,陈海就躬身进来禀报,“启禀陛下,东厂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楚侍郎在府上闹开了,说什么也要亲自来您面前请罪,您看这……” “沈珩为何还没有进宫?楚子刚的嘴就这么难撬开吗?”永明帝打断了陈海的话问道,今日早朝在金銮殿没有看到沈珩,永明帝就知道他的差事儿没有办好,整个早朝没有说几句话,陈海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意。 “陛下您消消气,沈督主不是那种办事不力的人,奴才这就派人去东厂看看。” “不用。”永明帝端起陈海刚刚奉上来的雨前龙井浅浅地呷了几口,随口吩咐,“先带楚袁过来吧,你亲自去带人。” “是。” 陈海将楚袁和阿顺带到养心殿的时候,沈珩还没有进宫呢,楚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是楚子刚还没有说什么,那这件事儿就能够很轻松的解决。 大不了就死一个奴才,他一定还会给楚子刚挑一个更好的贴身小厮。 “微臣楚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前来请罪,请陛下饶恕微臣失察之罪。”楚袁一进来,直接给永明帝跪下叩头,战战兢兢的样子,与昨日在养心殿内和沈珩争执的他判若两人。 “失察之罪?”永明帝看着跪在楚袁身后的阿顺,就已经看透了楚袁今日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阿顺立刻上前爬了几步,将一切的罪过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想让自己的妹妹伺候少爷,所以才给长公主殿下下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奴才被猪油蒙了心,犯下了弥天大罪,奴才对不起长公主殿下和少爷,奴才愿意一死,给长公主殿下赔罪,但求陛下息怒。” 阿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身体几乎能抖成一个筛子。 见永明帝迟迟没有说话,楚侍郎叩首道,“陛下,这奴才是子刚的贴身奴才,是微臣一时的失察,竟然让他犯下此等大罪,微臣昨夜听闻这狗奴才招供,真的想直接杖毙他,但这件事儿已经惊动了您,微臣觉得,还是交由您处置更为妥帖,也请陛下饶恕臣失察之罪。” 永明帝摩挲着茶盏,给候在一边的陈海递了个眼色。 陈海自然是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悄声的躬身退下,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沈珩一起回到了养心殿内。 “陛下,沈督主到了。”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沈珩上前行礼。 “沈卿来了。”永明帝抬眸看了一眼沈珩,抬手点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阿顺。 沈珩起身,踱步到阿顺面前,直接伸手捏住了阿顺的下巴。 “沈……沈督主。”阿顺看到沈珩狠厉的眼神,莫名的心慌,连少爷都被关到了东厂,那沈督主想要了他的命,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吗? “哪里来的妹妹,昨晚现认的?”沈珩冷声开口,仅仅几个字,就无情的拆穿了阿顺的谎言。 “若是咱家今日没有查错,你家里也就一个双目失明的老母亲了,是不是?”沈珩故意将这个‘查’字说得很重,不知道是说给阿顺听的,还是说给楚侍郎听的。 “咱家命人将你老母亲请来?” 阿顺立刻摇头,眼眶顿时红了,“沈督主饶了奴才的母亲吧。” 沈珩眯着眼看了一眼阿顺,不再多与他废话,而是恭敬的站在了永明帝的身边。 阿顺立刻改口,匍匐在永明帝的面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刚刚的话,都是老爷和夫人让奴才说的啊。” “老爷和夫人说了,若是奴才今日不来陛下面前请罪,他们就直接打死奴才和奴才的母亲。” “夫人昨晚就已经对奴才动手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命人验验,奴才的肩膀上,是不是还有伤口。” 刚刚沈珩拆穿阿顺谎言的时候,永明帝的脸色已经沉了。 这会儿听到阿顺这番话,吩咐陈海去验伤,自己静静的忍着怒气在软榻上坐着。 沈珩见状,给永明帝添了盏茶水,这会儿也不再多说什么。 “陛下,这小厮肩膀上,确实是受过重伤。”陈海带着阿顺出来回话。 楚侍郎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不对,阿顺今日一审就改了口,为何昨夜那么忠心的要站出来顶罪呢? 他是真的想救自己的主子,还是已经换了主子? 楚侍郎心底一沉,觉得自己莫名的掉入了一个大圈套里,只要是阿顺今日咬定是他指使的,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陛下。”阿顺可怜兮兮地跪在永明帝的脚前,在永明帝的脚踏上不停地叩首。 “长公主殿下的事儿,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奴才跟着少爷十几年,没想到这样的事儿老爷夫人都让奴才来顶罪,奴才人微言轻,心里的委屈不知道该找谁说啊。” “陛下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奴才知道欺君罔上是死罪,奴才愿意一死,恳求陛下护着奴才的母亲,免得她被老爷和夫人打死。” 阿顺说着就要撞向殿内的金柱,还是沈珩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下了。 刚刚阿顺说这些污蔑的话的时候,楚侍郎一直在想昨晚发生的事儿。 昨晚明明是阿顺跑进来,告诉他和夫人药渣有问题的,让夫人动手,让他慌了神,自己提出顶罪。 他这不是在顶罪,是将欺君罔上这顶帽子扣到他头上! “你这狗奴才,受了谁的指使?连自己的主子都敢污蔑?”楚侍郎厉声质问道。 阿顺见状,只有害怕,战战兢兢的躲在永明帝旁边,“陛下……” “陛下,微臣冤枉,昨晚明明是……” “是什么!”永明帝暴怒,将檀木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起身斥责道。 “一大早上闹个不停,就是威胁一个小厮来顶罪把自己撇干净的?楚袁,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手段朕看不出来吗?” 沈珩缓缓跪下,将自己袖口里的口供和奏折拿出来,恭敬递到永明帝手边,“启禀陛下,楚子刚招了。” 第十章 御赐免死金牌 宁将军相护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接过口供和奏折,直接打开一看,看完之后便重重的将东西全都甩到了楚侍郎的脸上。 “楚袁,你的儿子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楚侍郎的脸,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疼痛让他立刻清醒过来,或许事情真的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那口供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是楚子刚自己不想要孩子,给苏云倾下的益母草,这件事儿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看着楚子刚吐了个干净,楚侍郎闭了闭眼睛,对自己儿子的担心到了极致。 若不是受了酷刑,怎么可能将这件事儿招出来呢?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他现在都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现在什么样了。 若是真的在东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 楚侍郎抬眼,看了一下还在地上跪着的沈珩,都说沈督主是陛下用的最趁手的那把刀,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陛下,谋害皇亲国戚,按着启朝律法,株连九族。”沈珩拱手奏道,既然苏云倾那边拿出来了态度,他又何必对着楚子刚手下留情。 “陛下。”楚侍郎心里狠狠的记了沈珩一笔,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他又何苦将楚家逼上绝路? “陛下,老臣为官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陛下,看在微臣多年劳苦的份儿上,高抬贵手饶了楚家吧。”楚侍郎的眼眶泛着泪花,都是冯氏惯的好儿子,连累了楚家满门。 “楚大人这话不对,难不成有了功劳就能谋害长公主殿下了?那陛下这次轻饶了楚家,下一次你们还想谋害谁?”沈珩接话,“再说了,楚大人欺君罔上,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楚家满门呢。” “怎么处置楚家,自有陛下说了算,沈督主是想替天子做主吗?”楚侍郎现在最狠的就是沈珩这个阉人,说话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都闭嘴。”永明帝被吵得心烦,淡声制止住了两人的争吵。 永明帝看着楚子刚的奏折,确实被气得不行,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诛了楚子刚的九族,牵扯了这么多的无辜,让世人怎么看苏云倾这个长公主? “陈海,传朕口谕,楚子刚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谋害长公主,罪无可恕,赐毒酒一杯,工部侍郎楚袁,教子无方,欺君罔上,赐三十大板,免去工部侍郎一职。” 陈海还没有来得及应下,有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进来,“启禀陛下,宁将军求见。” “叫他候着。”永明帝皱眉。 “宁将军拿着免死金牌来的。”那小内侍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永明帝挥手,示意小内侍将宁将军传进来说话。 宁将军今年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他一身红色的朝服,手里拿着免死金牌,在永明帝面前跪了,“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宁爱卿来得可真是及时,怎么?楚袁许你什么好处了?”永明帝的脸上充满着不悦。 宁将军也伴驾多年,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何苦在这个时候公开和他唱反调? “微臣不敢,微臣今日是来报恩的,不知道陛下您是否还记得这块免死金牌的来意?”宁将军问道。 永明帝怎的会忘记,那是八年前的事儿了,当初宁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拿下燕国,为启朝开疆拓土,先帝龙颜大悦,在庆功宴上赏赐了宁将军一块免死金牌。 宁将军又自己求了一个恩典,想让自己的嫡女宁诗语以侍妾的身份入东宫伺候当初还是太子的苏烨。 功臣的嫡女,做太子侍妾定然是委屈,先皇随即下旨,将宁诗语赐给苏烨做太子侧妃。 在苏烨和温玉瑶成亲的第二日,宁诗语就被从侧门里抬进了东宫。 苏烨知道自己愧对温玉瑶,这一点儿先皇也知道,可是先皇更不愿意让宁家站在苏烨的对立面,只有宁家站在苏烨的身后,他才能放心。 “自然是记得,这也和楚家没有关系吧?” “陛下,当初微臣说过,最后一战的时候,若不是一位将士拼死为微臣挡下数十箭,微臣就没有命回来了,陛下可知道,那位将士是谁吗?正是楚侍郎的弟弟楚硕。”宁将军举起免死金牌,“微臣的命是楚家人救的,今日微臣不能够选择见死不救,还请陛下饶了楚公子一命吧,要不然微臣心里实在是难安啊。” 楚侍郎一脸感激的看着宁将军,真的没想到,一向高傲鲁莽的宁将军,还有这么心善柔软的一面。 他的弟弟从战场上再也没有回来,想想也有八年了,没想到八年后,他还能护着子刚呢。 “宁爱卿这是给朕出难题啊,朕没有诛了楚子刚的九族,已经算是开恩了。” 许是看到了永明帝的为难,沈珩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如请长公主殿下进宫一趟吧,这样也能让长公主殿下知道您是疼爱她的。” 沈珩就是想让苏云倾亲眼看看,是谁想要了楚子刚的命,是谁想保着楚子刚,他是为了永明帝分忧,可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 陈海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还真的将苏云倾请到了养心殿。 苏云倾看到眼前的一幕,和她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苏云倾自然是知道,宁将军今日此举是为了什么。 “贵妃娘娘得宠,在后宫中连皇嫂都不放在眼里,宁将军就敢在御前和皇兄唱反调,宁家,还真的是恃宠而骄。”苏云倾进来就开始讽刺,宁将军今日既然选择了保下楚子刚,那就是打了她苏云倾的脸,她又何必再客气呢。 “长公主殿下慎言,微臣不过是为了自己报恩,若是冲撞了长公主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宁将军不卑不亢道。 “是啊,若没有楚硕,哪里有现在在后宫里横着走的柔贵妃,这份大恩,宁将军可得记一辈子。”苏云倾冷冷的睨了宁将军一眼,宁家,很好。 “陛下的后宫事儿,长公主殿下也要置喙吗?” “本宫置喙的,是你们宁家人。”苏云倾说这话的时候,还淡淡看了一眼沈珩。 第十一章 苏云倾以退为进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宁将军看着苏云倾说话这般的口无遮拦,永明帝也没有要拦着的意思,知道自己今日是争论不过,便开始拿着免死金牌说事儿,“这免死金牌是陛下所赐,长公主殿下这样的说微臣的不是,是对先皇不敬吗?” “宁将军是误会了,本宫现在没有功夫说你的不是,父皇所赐的免死金牌,自然是能够救楚子刚一条命的,只不过楚子刚已经罪无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苏云倾拿出了态度,今日永明帝传她过来,不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吗? “倾儿说的这话不错,朕可以留楚公子一条命,但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永明帝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苏云倾道,“倾儿,你打算怎么处置楚子刚?” 既然永明帝暂时不能要了楚子刚的命,那就将处置人的权利留给苏云倾吧。 他的妹妹,被楚子刚伤害至深,只要是留着楚子刚一口气儿,那怎么处置他,都不能算是过分。 “既然宁将军拿出免死金牌求情,本宫就算是不顾及宁家,也不能不顾及父皇,楚子刚罪无可恕,就赐五十大板,先在东厂里关着吧。” “昨日吴院判说,本宫的身子需要调养一年,一年后,若是本宫的身子调养好了,本宫会高抬贵手放了他,若是调养不好,那就继续让他在东厂里好好的待着吧,皇兄以为,这样如何?” 楚侍郎闻言,可是不淡定了,一年后,楚子刚和蔡佳佳的孩子…… 长公主殿下给的,这哪里是活路? 一旦孩子落地,谁还能保他? “楚袁,还不谢恩?”永明帝睨了楚袁一眼,将他眼底的情绪看了个清楚。 “微臣叩谢陛下恩典,叩谢长公主殿下恩典。”楚袁整个人趴在地上,心里清楚,照着长公主殿下的性子,这事儿绝对还没有完呢。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蔡佳佳,将孩子打掉。 看长公主殿下的态度,蔡佳佳定然在她的手上,且她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放人的。 “至于阿顺,你能在御前说出实话,且能够明辨是非,就回家伺候自己的母亲吧。”苏云倾轻扫了一眼阿顺,她昨日就说过,只要是阿顺按着她的指使去做,她定然放阿顺回去。 阿顺是个老实的孩子,且上一世没有帮着楚子刚做那些十恶不赦的事儿,苏云倾自然也是愿意帮他一把的。 阿顺的事儿,也算是苏云倾给楚家人的报应之一,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奴才谢陛下,谢长公主殿下。” * 喧闹了半个时辰的养心殿终于平静下来,这会儿只有苏云倾在陪着永明帝喝茶,沈珩也没走,就在永明帝身边伺候着。 永明帝端着茶盏,看着苏云倾的眼神暗淡,温声劝道,“那免死金牌是父皇赏赐,倾儿你别和宁世诚置气。” “皇兄,宁家不安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仅仅是宁将军,还有柔贵妃,她毕竟只是个妾室,有时候还想着压皇嫂一头,实在是僭越。” “听闻上个月,柔贵妃还把惠昭仪罚了一顿呢,管教嫔妃自有皇嫂这个中宫皇后呢,一个妾室没有妾室的样子,这成何体统啊。” 苏云倾本就看不惯柔贵妃恃宠而骄的样子,今日宁家保下了楚子刚,苏云倾不免要多抱怨几句,永明帝是这么想的。 苏云倾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柔贵妃恃宠而骄,而且她还蛇蝎心肠,直接屠了…… 可惜,沈珩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见永明帝也没有接话,沈珩笑着给苏云倾斟了盏茶水,说道,“长公主殿下喝茶,这新进贡的华顶云雾,也就是长公主殿下过来,万岁爷才舍得拿出来呢。” 苏云倾嘟囔了一句,“皇兄嫌我话多我就不说了。” “朕怎么会嫌你话多呢。”永明帝的笑意中多了些无奈,柔贵妃有时候是僭越,可是伴驾多年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他也不好惩罚。 “朕会提醒柔贵妃收敛些吧,倒是你,进宫了去陪陪你皇嫂吧,她也是念着你呢。” 苏云倾起身,微微行礼,“不了,还是等悦儿哪日不去尚书房的时候,倾儿再进宫吧,皇兄先忙着,倾儿告退。” 永明帝颔首,抬手一指,“沈爱卿不是也要出宫吗?正好送长公主回去吧。” 沈珩恭敬地应下,“微臣告退。” 见永明帝一脸的疲惫,陈海上前,帮他按着太阳穴,小声说道,“陛下您今日还没有用膳呢,奴才去给您传些点心吧。” “不必。”永明帝闭目养神,陈海又谨慎的提醒了一句,“万岁爷,什么也没有您的身子要紧呐。” “别担心,朕还受得住,若是现在被楚子刚气死,十个月后怎么办?”永明帝的声音冷了下来。 苏云倾为何要将蔡佳佳带走?为何说自己要调养一年的身子?想瞒着别人还想瞒着他这个亲哥哥吗? 陈海也是个人精,这事儿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您的意思是?” “朕想看看,十个月后,谁还敢保着楚子刚。” * 苏云倾和沈珩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两个人的争执声。 抬眸望去,原来是宁将军和柔贵妃父女二人,不知道为何争执了起来。 柔贵妃一袭石榴红色的罗衣长裙,飞仙髻高高挽起,上面用步摇和流苏装饰着,装容精致,一身的贵气。 只不过这位贵妃娘娘不知道为何,此刻眼眶通红。 “父亲,您为什么要救了楚公子的命?难道您不知道陛下昨晚被他气成什么样了吗?那龙体是何等的重要,女儿最见不得陛下动怒了,恨不得自己将楚子刚千刀万剐了,您为何还要救他?” 宁将军解释,“微臣已经说了,楚家人救了微臣的命,贵妃娘娘这般体谅陛下,怎么不体贴微臣一二?” “因为女儿已经进宫,先是陛下的嫔妃,再是宁家的女儿。”柔贵妃哭红了眼眶,别过头去不再看宁将军。 苏云倾轻笑,“这么一出好戏,怎的不直接在皇兄面前演?” 第十二章 沈珩发誓,苏云倾阻止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接话,“万岁爷要忙着批奏折呢,且今日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了,哪里还有闲工夫看他们做戏?” “未必。”苏云倾的眼神,从柔贵妃的身上移开,挑眉道,“看看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拿着的又是参汤又是点心呢,怕是今日还有得闹呢。” 听出了苏云倾语气中的不屑,沈珩知道长公主殿下此刻并不想理会贵妃娘娘,便伸出胳膊道,“微臣送长公主殿下回府。” 宫道上,苏云倾搭着沈珩的胳膊缓缓地向前走着,路上经过的宫人们见状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礼,他们都知道长公主殿下此刻心情怕是不好,皆是一脸的恭敬,要不自己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更何况,除了万岁爷,他们还没有见过沈督主这般的扶着一个人走路,那这场景可就更不是他们能看的了,万一再得罪了沈督主,脑袋可是要搬家的。 狭长而又华丽的宫道上,两人静静的走着,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沈珩开口道,“长公主殿下今日也看到了,微臣已经递上了让陛下处死楚子刚的奏折,是宁家的人非要保着楚子刚。” 苏云倾轻轻‘嗯’了一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殿下交代的事儿,微臣已经办好了,殿下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还望殿下将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沈珩面上恭敬,心里却有些无奈,若是其他人,自己肯定一剑解决了,可面前的人,是陛下的嫡亲妹妹,他不敢轻举妄动。 “哪里办好了?楚子刚死了?”苏云倾将手从沈珩的胳膊上拿下来,拢了拢自己的袖口。 “殿下。”沈珩一听苏云倾这个态度,不禁有些着急,楚子刚不死这件事儿是过不去了是吧? “今日在养心殿,除了万岁爷,也就只有微臣一直向着您说话,楚家欺君,宁家冲撞您,您就算是还有脾气,也应该对着宁家的人撒才对。” 苏云倾讪讪点头,似乎真的将沈珩的话听进去了。 “本宫与宁家,今日算是彻底势不两立了,沈督主想把自己撇出来,难道真的敢发誓,自己与宁家无冤无仇吗?”苏云倾语气轻淡,沈珩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接压到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右手的食指还和中指并拢,“微臣对天发誓……” 话还没有说完呢,苏云倾拿着红色帕子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嘴边,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本宫终于知道,沈督主为何做事儿总是这般的雷厉风行了,原来您真的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怕。” 苏云倾这是话里有话,沈珩不是听不出来,她的意思是,宁家与自己有仇??? 当年的事儿,自己都查的毫无头绪,她又是如何的知道的? 还是她为了报复宁家,故意拉仇恨? 沈珩想着,苏云倾已经走到了轿撵前,银冬在那里候着呢,见自己主子出来,递上来一张字条。 “沈督主莫担心,你的秘密,本宫现在没有兴趣告诉别人,昨日沈督主踹倒的那个屏风,现在已经修不上了,沈督主把银子结一下吧。” 沈珩将字条接过,三万两千五百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 “殿下知道微臣的俸禄才多少吗?微臣要是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万岁爷就该派人查微臣了。”沈珩将字条折起来,递给银冬,这么多银子,长公主殿下不差,他也不会给。 “本宫原不想计较,只是这屏风是皇兄送给本宫的及笄礼物,这不计较还真的不行呢。” “紫殇进贡的屏风,长公主殿下就这么稀罕?”苏云倾这么一说,沈珩还真的想起来了,那屏风是紫殇王进贡的,永明帝见上面绣着苏云倾喜欢的海棠,就直接赐给了她,当初还是沈珩带人,将屏风送到了长公主府上呢。 “一件贡品罢了,微臣把楚子刚的半条命赔给您。” “沈珩,楚子刚的命就那么值钱吗?”苏云倾的眉眼中染上了些许的怒气。这沈珩也太会算计了吧? “不值钱,但长公主殿下想要。”沈珩走到轿撵前,用剑帮着苏云倾撩起了轿帘。 苏云倾抬腿上轿的那一刻轻声提醒道,“去忙吧,不用你送本宫回去了。” 轿撵缓缓地向前走着,银冬在一边小声说着,“殿下,沈督主也太放肆了吧,这些银子您真的不要了?” “他是不会给本宫的,本宫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泄气的理由,你猜这件事儿倒霉的会是谁?”苏云倾闭目养神。 银冬已经猜到,看来楚子刚这顿酷刑是免不了了。 * 养心殿内,永明帝刚刚打开一本奏折准备批阅,一个小内侍匆匆进来,“万岁爷,贵妃娘娘求见。” 永明帝刚刚拿起的毛笔的手微微顿住,眉头微蹙,似是不悦。 “万岁爷在处理国事,先让贵妃娘娘回去吧。”陈海一边说着,一边给小内侍使眼色,让他赶紧将柔贵妃打发走。 “贵妃娘娘做了点心和参汤,说万岁爷若是不见,她就……长跪不起。”小内侍把头埋到了地上,生怕陛下迁怒他。 陈海正要出去相劝,永明帝放下奏折吩咐,“传进来吧。” 柔贵妃亲自端着参汤和点心进来,恭敬地放到永明帝手边,跪下行大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臣妾来请罪。”柔贵妃将手放到永明帝的膝头,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她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见他迟迟没有叫起,柔贵妃知道他心里有气。 “起来吧,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永明帝伸手,将柔贵妃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陛下真的不生语儿的气吗?”柔贵妃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亲手熬的参汤盛出来,恭敬的递给他。 永明帝摇头,拍了拍柔贵妃的手,“别多想。”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已经哄好了委屈的柔贵妃,她见陛下还愿意哄她,就知道陛下没有真的怪罪,那她宁诗语,就还是宠冠六宫的柔贵妃。 第十三章 重打楚子刚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从宫里回到东厂的时候,直接去了牢房,看看楚子刚已经被吓成了什么鬼样子。 昨晚南风说,楚子刚快被吓死了,才把实话都吐出来,做了这么多年的东厂督主,没有用刑就将自己做的一切都招出来的,楚子刚还是第一个。 牢房门被打开,两个小太监拿着长棍进来,楚子刚看着那长棍上还有钉子呢,又害怕得叫了起来,“别……别过来。” “我什么都……都不知道了。”楚子刚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汗滴,知道的人明白他是昨晚被沈珩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子刚这会儿已经疯了呢。 “聒噪!”沈珩眯着眼进来,在小太监搬来的太师椅上坐定,不屑的看了楚子刚一眼,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楚子刚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直接像狗一样爬到沈珩面前,恭敬的叩首,“督……督主。” 南风昨晚教了教他规矩,督主打响指的时候,代表着要亲审罪人,谁若是能被督主亲自问话,那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直接乖乖的爬过来就对了。 “楚公子,那手指头好吃吗?”沈珩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子刚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南风毫不留情的让他吞下三根手指头,说这是督主的恩赏,他直接将手指头吐了出来,南风自然是不依不饶的,又把剩下的七根手指头全都塞进了他的嘴里,还贴心的帮他顺了顺气儿,让他吃得安心,说若是还敢吐出来,就不一定把谁带来了。 生理上的恶心,加上心理上的威胁,楚子刚根本承受不住,将益母草的真相,全都招了个干净。 “沈督主饶命。”楚子刚这会儿战战兢兢的,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学乖了,他真的再也不想吃手指头了。 “想要还活着,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咱家的话,长公主殿下休夫之前,可是见过什么人?”沈珩冷声问道,他实在是想知道,苏云倾为何会知道他不是阉人,又为何不相信他与宁家无冤无仇? 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仇家是谁,苏云倾为何说的那么的笃定? 是帮他,还是帮自己? “没有,只有我的家人,苏云倾已经半个月没有出府了。” “真的没有,绝对……不敢欺骗沈督主您。” 南风上去,直接赏了楚子刚几个嘴巴子,“大胆!竟然敢直呼长公主殿下的名讳。” 沈珩起身,见审不出什么来,便抬脚往门外走去,“他若是知道敬上长公主殿下半分,就不会来这里了。” “南风,长公主殿下不是还给楚公子准备了大礼吗?赏下去吧。” 一听苏云倾的名字,楚子刚又害怕起来,都已经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了,苏云倾难道还真的给他活路吗? “督主饶命。”楚子刚转身,直接抓住了沈珩蟒袍的一角,苦苦的哀求,他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那佳佳和孩子要怎么办?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攀扯咱家!”沈珩抬脚,重重的踹到了楚子刚的肩膀上,将他踹远了几尺。 这两日在苏云倾那里受到的那些委屈,恨不得全都撒到楚子刚的身上。 他不死,自己就永远也没有办法给苏云倾交代。 “南风,喂药!”沈珩说的,是防止人断气的药,只要是服上一颗,就算是受尽了酷刑,那也绝对不会咽气的。 这是为了防止犯人在还没有招的情况下咽气特意研制的,沈珩这东厂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有这药了。 “喂上药就打吧,你们知道长公主殿下在万岁爷心里的分量,别顾忌什么。”沈珩吩咐完,含着怒气离开了打牢。 “传长公主殿下口谕,沈珩杖责五十!”南风抬手下命令,那两个拿着长棍的小太监立刻上前,一棍一棍的接连打在楚子刚的身上。 东厂这刑罚,可不比掖庭,杖责的时候只打后腰和臀部,只有两个地方受伤,那多没有意思,沈珩最喜欢杖责人的时候,直接将人扔在地上,用乱棍打。 楚子刚仅仅是受了十棍子,就已经全身是伤痕,他痛苦的叫着,哀嚎声在牢房里回荡着。 等受完了五十棍子,楚子刚狼狈的躺在那里,若不是提前喂了药,现在躺在牢房里的,就是一具尸体。 南风端过一盆盐水,直接泼在了楚子刚的身上,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没有人想看,南风直接带着人离开了牢房。 牢房外,沈珩正在被两个小太监伺候着净手,刚刚听到牢房里传出这么凄惨的叫声,沈珩心里的怒气并没有消上半分。 “干爹。”南风恭敬的递上帕子,让沈珩擦手,回话道,“已经打完了。” “那就好,楚公子命好,罪无可恕了还有人想着保他。”沈珩说着,将帕子丢在了铜盆里。 南风小心翼翼的捉摸着沈珩的心思道,“这件事儿自然是宁将军不对,但干爹您能让楚公子开口,已经算是功劳一件了,万岁爷定能记住您的忠心的。” 这些年,沈珩递上的奏折,被永明帝驳回的少之又少,今日宁将军为一个罪臣求情,这也是打了沈珩这位东厂督主的脸,南风看着沈珩眉眼里的不悦,小声的劝着。 “他是忠臣,手里拿着免死金牌,咱家自然是让上几分。” 南风伴着沈珩往房间里走着,奉承道,“要说功劳,干爹您可一点儿都不比宁将军少了,宁将军是在陛下登基的时候帮着陛下拿下了晋王,可是当初若不是您,陛下不会那么顺利的拿到大皇子犯罪的证据的。” 沈珩刚刚入宫的那一年,就被安排到了东宫伺候,那时候苏烨与当初大皇子苏寒的明争暗斗很是激烈,苏烨需要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潜在苏寒的身边,帮忙收集苏寒作恶的证据。 沈珩自告奋勇去了苏寒的身边,整整两年才搜集了苏寒的种种证据,帮着苏烨顺利扳倒了苏寒,苏烨看中了沈珩的忠心和机灵,要不然,一个进宫还不到三年的人,凭什么能成为东厂督主? “陈年往事,何必再提起?”沈珩拍了一下南风的肩膀,“既然宁将军一定要和咱家过不去,那就盯着一些吧。” 第十四章 宁将军拜访楚袁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今日受到酷刑的不仅仅有楚子刚,还有他的父亲楚袁。 楚袁今年已经将近不惑之年,三十大板打下来,够他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此刻的楚袁正趴在床榻上哀嚎着,房间内也没有人在伺候,只有楚夫人在一边为了上药。 “哎哟哟哟,夫人,轻点儿啊。”楚袁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板子呢,御前的侍卫像是得了谁的好处似的,每一板都下了死手,他能挺下三十大板来,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疼疼疼……”楚袁叫着,死死的皱着眉头,咬紧了后槽牙。 “你还知道疼啊。”楚夫人上好了药,将药瓶放在一边,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的圆墩上,“不是昨天晚上都说好了让那个狗奴才顶罪了吗?为什么他能够好端端的,老爷你差点儿就被陛下打死了?” “他确实是狗奴才,但不是我们楚家的奴才了。”楚袁想到这里,心里的恨意到达了极致,“那奴才不知道被谁收买了,御前反水,咬着本官和夫人你不放,幸亏夫人你今日没有去,否则你也不能好端端的回来。” “什么?”楚夫人急了,直接拍案怒喝,“那是我楚家花银子买来的狗奴才,他的命都是我们家的,为我们死那是他分内的事儿,竟然还敢反水,看我不直接让人去砍了他!” 楚夫人管着整个出府的事儿,别说是奴才们,就是苏云倾这个长公主殿下,那也要敬上她半分,她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奴才吃里扒外,那以后这个楚府,她还要怎么管? “来人啊,来人啊。” 看着楚夫人又要开始胡闹,楚袁呵斥了一声,“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知道那狗奴才背后的主子是谁吗?” 楚袁已经知道了阿顺已经成了苏云倾的人,要不是昨晚情绪那么的激动,怎么回这么轻易的入套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想这件事儿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老爷,那能怎么办?难道这口气我们就要忍着吗?那这个当家主母,我还怎么做?”楚夫人好面子,她根本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家主母?”楚袁冷笑,“本官告诉你,若是蔡佳佳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别说是当家主母,你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命吧!”楚袁知道苏云倾没有放过楚家,她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楚家人永远永远也没有办法翻身的机会。 许是楚袁这话说的太重了,楚夫人也瞬间清醒,分得清孰轻孰重,既然苏云倾要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就说明楚子刚现在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那现在,就是他们的机会。 “昨晚来的,一定是苏云倾的人,蔡佳佳也一定在苏云倾那里,赶紧想办法,让她把孩子打了,救救子刚,也救救她自己吧。”楚袁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将这些话说完。 楚夫人是想让蔡佳佳成功的生下楚家的血脉,可是现在看这个情况,一定是不能了。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他们楚家人的死期就到了。 “妾知道了,会想办法的。”楚夫人攥着自己手里的帕子,既然苏云倾已经摆出了谁也不会放过的态度,那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完全的法子。 “老爷,夫人,宁将军到了。”管家小跑着进来禀报。 一听宁将军到了,楚夫人赶紧上前,将楚袁扶起来,可是楚袁受了重刑,这会儿怎么可能起得来呢? 宁将军这时候已经被管家引着进了房间,见此状连忙伸手阻止,“楚大人,你躺着就好。” “多谢宁将军。”楚袁说着,给楚夫人使了个眼色。 楚夫人立刻跪下,对着宁将军行了个大礼,“今日之事,多谢宁将军的救命之恩。” 宁将军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让楚夫人起身说话。 “楚大人和楚夫人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将军今日在陛下面前说的,不完全是实话。”宁将军开门见山的说道。 楚袁和楚夫人对视了一眼,宁将军转头就过来坦白,怕不是另有所图? “还请宁将军赐教。”楚袁心里有些紧张,这位宁将军,自己可是真的招惹不起。 宁将军缓缓饮完了一盏茶,开口道,“楚大人不必紧张,本将军只是觉得和楚家有缘罢了,当初虽然不是你的弟弟救了本将军,可是他确实是在那一场战争中牺牲的,也是我朝的功臣呢。” “这免死金牌来的不容易,不救楚公子,本将军心里也是有愧啊,举手之劳,楚大人和楚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当然了,若是楚大人之后做出什么让本将军为难的事情,本将军也是有法子,让楚家难做的。” 宁将军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楚袁能听出来,可是既然宁将军救了自己儿子的命,自己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宁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若是楚家之后能为宁将军分忧,那会是整个楚家的福气,宁将军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好。”楚袁说着,坚持下了床榻,给宁将军叩首表忠心。 虽然表面上应着,可是能隐隐约约的觉得,宁世诚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若真的是这样,那还不知道,这人肚子里的坏水是什么呢。 “那就好。”宁将军喝完了一盏茶,直接拂袖而去。 * 苏云倾最近一直待在长公主府,外面对她和楚子刚的事儿议论纷纷的,多半还是置喙她休夫的事儿,而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若是只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她这一世该如何护住自己的亲人,如何护住这片江山? 这日苏云倾正在榻上研究着棋谱,银秋端着一盏安神饮奉到苏云倾面前,“奴婢给殿下请安。” 苏云倾闻言,才从棋盘上回过神来,对着银秋伸手,温笑道,“起来。” “瞧着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消失了,只是不知道这记性长了吗?”苏云倾语气轻快,没有苛责,只有一脸的关心。 第十五章 蔡文彬大闹长公主府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银秋恭敬地说道,“主子,奴婢已经知道了,让主子为奴婢担心,是奴婢该死。” “本宫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丫头,但是一味的心善,别人只会更加的欺负你,本宫已经通知了夜一,晚膳过后来接你去暗卫营,你要好好的在那里训练,本宫也已经告诉了夜一,等蔡佳佳生下了楚子刚的孩子,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银秋没想到,主子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跪在地上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奴婢愧对主子。”银秋抿着嘴唇,主子对她这么好,一次一次的把她护在了身后,可是她却没有一心都在主子身上。 “傻丫头,这是好事儿啊,就算是一辈子伺候本宫,那又有什么好的?你自己的幸福就不要了?”苏云倾拉着银秋的手,亲自的扶着她起来。 “暗卫营里都是男子,他们肯定也不知道怎么样伺候一个有着身孕的女子,你心细,将这件事儿交给你,本宫最为放心,记住,这个孩子,必须要平安的生下来。”苏云倾的语气又严肃了不少,眼眸里还多了些恨意。 银秋看得清楚,这是楚家最大的把柄,也是扳倒楚家最直接的证据,蔡佳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有事儿的。 “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殿下。”银秋郑重的保证道,她一直一直的被主子护着,这一次她一定伺候好蔡佳佳,就算是护着主子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晚膳时分,银秋正要去传膳,就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打闹声。 银冬这时候小跑着进来,皱了皱眉头道,“殿下,蔡文彬蔡公子求见,提着长剑来的。” 银秋惊讶,“长剑,他是来做什么的。” 苏云倾轻淡的说了一句,“是来自寻死路的。” 长公主府门口,蔡文彬提剑刚刚靠近,就被侍卫们拦下了,“何人这么的大胆,敢在长公主府放肆,不要命了吗?” 蔡文彬刚刚到了弱冠之年,在军营里训练了几年,也是鲁莽的性子,“本公子跟你们这些奴才说不着,叫苏云倾出来。” 不管是叫他们奴才还是直呼长公主苏云倾的名讳,都激怒了府上的侍卫们。 “上!”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侍卫们直接提剑,蜂拥而上,对着蔡文彬大打出手。 侍卫们都是永明帝钦点来保护苏云倾的安全的,哪怕蔡文彬在军营里待过,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云倾!苏云倾,出来!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蔡文彬一边躲避着侍卫们的招数,一边对着殿内嚷嚷。 “赶紧滚,长公主殿下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怎么,苏云倾你是怕了吗?”蔡文彬对着殿内吼着. “谁说的本宫怕了?”苏云倾搭着银秋的手从殿内出来,侍卫们恭敬的跪在地上请安,只有蔡文彬依旧是对她不敬,“苏云倾,你和楚公子的事儿,和我的妹妹有什么关系,赶紧将人放了!” 一个侍卫蔡文彬还是这样的冲撞长公主殿下,直接把一把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再敢多说一句,现在就杀了你。” “蔡公子误会了,本宫带你妹妹来,就是想教教规矩,等规矩学好了,本宫自然是能把人放出去,怎么?蔡公子是不信本宫吗?”苏云倾在银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些上位者的威严。 “本公子当然不信,一个休夫、有违妇道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教别人规矩,就是怕你把佳佳也教成一个没有体统的女子,所以才必须要把她带回去!”蔡文彬的话越说越过分,可是没有苏云倾的吩咐,侍卫们现在也不敢贸然的动手。 “苏云倾,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说先皇圣明了一辈子,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不规矩的女儿。” “苏云倾,你不在后院里好好的侍奉夫君,孝顺公婆,你对得起先皇吗?” 蔡文彬不要命似的指责苏云倾这个长公主,银秋气急,对着一个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掌嘴!” 侍卫领命,院内的嘶吼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启朝是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但是苏云倾贵为长公主,楚子刚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儿,就算是苏云倾选择了休夫,谁敢当着她的面置喙半句? 苏云倾给银秋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这才是她身边的人该有的架势。 五十个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在了蔡文彬的脸颊上,蔡文彬的牙都被打掉了一块,话肯定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蔡公子,若是你想激怒本宫,让本宫发落你去暗卫营,你算是达成了目的。”苏云倾看够了蔡文彬的戏码,眯眼说道。 “只不过,去暗卫营之前,本宫需要命人对你搜身,看看你为自己的好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苏云倾说着,对着银冬使了个眼色。 银冬指使了四个侍卫,上前对蔡文彬进行搜身。 蔡文彬自然是不肯,他来是来救自己的妹妹的,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既然长公主苏云倾已经发话了,那自然是也没有人对蔡文彬客气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将蔡文彬身上携带的东西搜了出来。 “殿下,是红花粉。”经过府医的检查之后,银冬恭声禀报给苏云倾。 “这红花粉可是最致命的东西,蔡佳佳还怀着身孕呢,你作为他的亲哥哥,对自己的妹妹真的能下得去手?” “稚子无辜,你舍得让你的妹妹打掉这个孩子,本宫还真的舍不得呢。”苏云倾说着,拿过红花粉狠狠地摔在了蔡文彬的脸颊上。 激怒苏云倾,被带去暗卫营,然后悄悄地让蔡佳佳喝了红花,打掉楚子刚的孩子,这就是蔡文彬今日的目的。 苏云倾在他放肆叫嚣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 “既然你这么想去暗卫营,那就去吧,好好的陪陪你妹妹。”苏云倾起身,被银冬搀扶着回到了正殿中,对银秋吩咐道,“告诉夜一,直接用刑,他可没有这么金贵。” 第十六章 欲滴血验亲,沈珩想良策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等蔡文彬被拉下去之后,下人们已经在膳桌上摆好了晚膳,苏云倾坐在桌前,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丝毫的没有胃口。 “殿下,尝尝这清蒸鳜鱼,可还合您的胃口。”银冬说着,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苏云倾的白玉小碗内。 见苏云倾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银冬继续说道,“殿下,蔡家人自不量力,狗急了乱咬人,也值得您动怒?” 苏云倾失笑,银冬油嘴滑舌的,总是能想着法子的逗她开心。 苏云倾看了银冬一眼,夹起面前的那块鱼肉送入口中。 “刚刚你们可有看清蔡文彬的长相?觉得和他的妹妹蔡佳佳有几分的相像?”苏云倾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手边的花茶呷了几口。 银冬说道,“只看面相的话,确实是没有几分的相像,殿下您是怀疑,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 苏云倾想到上一世,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看到蔡文彬和蔡佳佳站在一起,这兄妹二人,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像呢。 “可是看着蔡佳佳的眉眼和楚夫人很像,是不是随了自己的母亲?”银秋提出自己的疑问,“她不是蔡家人的女儿?” 苏云倾眯着眼,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茶盏,“本宫与皇兄的眉眼都随了母后,高鼻梁都随了父皇,看上去就是亲兄妹,皇嫂与她的弟弟也是,可是蔡家的兄妹二人,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那问题会出在谁的身上?” 苏云倾今日看到了蔡文彬,想到了这一层。 若是孩子生下来,楚子刚拼命护着蔡家,或许蔡家真的能逃脱此劫,可若是蔡佳佳的身世本就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可以滴血验亲,一验就知道了。”银冬提议道,“反正现在蔡文彬和蔡佳佳都在殿下您的手里,在他们身上刺一滴血有什么难的?” “这事儿就交给你和夜一吧。”苏云倾微微皱眉,“至于蔡大人那里,本宫自然会想办法的。” “启禀殿下,沈督主求见。”管家在门口禀报,沈督主都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让他出声禀报,他也实在为难。 敢偷听长公主殿下说话的,沈督主还是第一个。 “进来吧。”苏云倾起身,吩咐下人们把晚膳撤了,在美人榻上坐定。 银冬看着她只动了一筷子的晚膳,不禁有些着急,主子最近的胃口也实在是太差了,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啊。 沈珩被请入殿内,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小心的搬着一个海棠屏风,苏云倾打眼一看,这不是那日沈珩踹坏的吗? “长公主殿下万安,微臣正要回东厂,陛下吩咐微臣将这屏风给您捎过来。”沈珩垂眸,算是给苏云倾行礼了。 见苏云倾脸上有些疑惑,时候沈珩解释道,“紫殇进贡的海棠屏风一共两个,万岁爷知道殿下之前的那个屏风被人不小心弄坏了,让微臣再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苏云倾轻笑,“沈督主就没有告诉皇兄,这屏风是被何人弄坏的?” “万岁爷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关心这个。”沈珩快速接话。 “既然是皇兄的心意,银冬收起来吧,本宫可不敢放在殿内了,免得再被人不小心踹倒了。”苏云倾挥手,示意银冬将屏风接过来收好了。 沈珩送完了礼物,也没有着急回去。 “刚刚在门口,听到长公主殿下似乎是遇到了难题,不知道蔡大人的那滴血,长公主殿下会想什么办法?” 苏云倾抬眸,睨了管家一眼,“沈督主来了,就让他在门口站着?如此怠慢,这不是让沈督主偷听墙角,抓住了本宫的把柄了?” 这话看似是冲着管家说的,其实更是说给沈珩听的,沈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沈珩勾了勾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把柄谈不上,只是想为长公主殿下分忧罢了。” “用不着。”苏云倾开口就是拒绝,她这么高傲的一位公主,怎么可能会求着沈珩办事儿呢? “长公主殿下手上有暗卫,别说是偷偷潜入蔡大人府上刺一滴血,就算是把蔡大人抓起来打一顿,谁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是有些打草惊蛇而已。”沈珩微笑一下,“长公主殿下觉得呢?” “不知道沈督主有何良策?”怎么从蔡大人那里取得一滴血,苏云倾还真的没有一个妥善的法子,贸然对蔡大人动手,倒是不怕别人说什么,只不过是永明帝那里难交代。 “自然是有良策,明日巳时之前,会把蔡大人的血送到府上,长公主殿下别忘了欠微臣一个人情就行。”沈珩已经行礼告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说道,“红花粉微臣就先拿走了。” 银冬送沈珩回来,看着苏云倾在研究棋局,微微福身说道,“殿下,沈督主刚刚命人将红花粉都从院子里收起来了,还说要送进宫给陛下过目,您真的不怕他对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吗?” 红花粉是沈珩送进宫的,那还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苏云倾红唇轻勾,未曾抬眸,“放心,他不敢。” * 翌日卯时。 天刚刚蒙蒙亮,永明帝就已经起身,被人伺候着更衣准备去上朝了。 “陛下抬头。”皇后温玉瑶正准备给永明帝系上脖见的金丝盘扣呢,可永明帝正低头闭目养神,皇后不得已地轻声叫了一句。 “近来陛下繁忙,午膳后也要小憩一会儿才是。” “好。”永明帝抬眸,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忙碌着为他更衣的皇后。 “瑶儿,朕都已经说了,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原是不必做这些的。” 这番话自然是没有制止皇后继续为他更衣的动作,“臣妾是陛下的妻子,这也是臣妾的本分。” 说着,拿起托盘上的玉佩,熟练的系在了腰上。 永明帝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辛苦瑶儿。” 皇后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些红晕,这么多宫人们都守着呢,这怎么好意思呢? 第十七章 被沈珩撕掉的奏折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陛下,臣妾看着御花园的太液池里荷花开的正好,想最近办一场赏花宴,让倾儿也进宫来坐坐吧。”皇后知道现在永明帝最担心的,其实是苏云倾这个妹妹。 作为她的妻子,自然是想为他分忧一二。 “好,倾儿这次受到的打击不小,等她进宫,你好好劝劝她。”永明帝话刚刚说完,陈海就苦着脸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昨晚蔡文彬蔡公子去长公主府上闹事儿了,对长公主殿下大不敬,说什么也要带走自己的妹妹。” 皇后看到永明帝听到这里已经变了脸色,瞧着现在距离上朝还有一会儿呢,连忙扶着永明帝在软榻上先坐下。 “怎么个大不敬法?”永明帝沉声问道。 有些话蔡文彬敢说,可是陈海不敢啊,他跪下,战战兢兢的回话,“说……长公主殿下有违妇道……对不起……先帝爷。” “长公主殿下让人将他带去了暗卫营,还在……他身上搜出了红花粉。” 说着,恭敬的将沈珩送来的红花粉呈上。 蔡文彬心里的算盘,谁能看不清? “他是舅舅,就这么盼着蔡佳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没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永明帝温怒道。 苏云倾的事儿,永明帝也都给皇后解释清楚了,在皇后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陛下,您别动气。”皇后在一边劝着,一个眼神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琉璃端来了一碗清粥。 “陛下先用些粥,空腹上朝不好。” 永明帝这会儿肯定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看着皇后亲自舀了一小勺清粥送到自己的嘴边,这才勉勉强强的进了几口。 眼看着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永明帝起身,在皇后的陪同下走出了殿门。 “父皇~”承悦也正准去尚书房呢,出了偏殿看到了永明帝就小跑着过来,抱住了永明帝的腿。 “一起走好不好?” 永明帝宠溺的刮了一下承悦的鼻头,拉着她的手离开凤仪宫。 父女俩边走还边聊着。 承悦甜甜的说,“父皇今晚来用晚膳,儿臣抚琴给您听好吗?” “好。” “父皇是天子,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啊~” “你这小丫头,父皇什么时候食言过?” 皇后笑着看着这父女二人的背影,在永明帝面前,承悦比她的胆子还要大些呢。 “娘娘。”等到皇后进了殿,琉璃端着一盏黑乎乎的坐胎药奉上。 皇后接过汤药,直接一口喝掉,似乎是喝完了之后才发现,这坐胎药是这么的苦。 “喝了这么多年,本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怀上个孩子。”皇后感慨道。 她和永明帝的感情也算是美满,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永明帝的恩师,她小时候就经常进宫,在永明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二人就已经倾心彼此。 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可他们的感情也有些缺憾。 承悦出生之后,太医就告诉皇后之后有身孕怕是难了,这对永明帝和皇后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 毕竟永明帝最盼着的,就是皇后为他生育一个嫡子,多年后,把他精心治理的江山,交到他们孩子的手上。 可是好像不能了。 即便是这七年来,永明帝再怎么宠着承悦,皇后还是觉得,有一根刺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里,想起来就疼。 “娘娘是有福气之人,陛下晚上多数都宿在凤仪宫,娘娘肯定会有一个小皇子的。”琉璃劝道。 “但愿吧。”皇后擦了擦脸颊上珍珠般的泪滴,“传膳吧,一会儿嫔妃们该过来请安了。” *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金銮殿门口的石阶上,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陆陆续续的踏入金銮殿中候着圣驾。 官员们互相问候着,即使是有些人暗地里那么的不对付,也得互相点头示意问候一下,毕竟这里是金銮殿,天子与百官商议国事的地方,他们不敢放肆。 东厂督主沈珩却是个意外,作为天子手里的那把刀,他向来厌倦这些官场上的逢场作戏,走进金銮殿没有和人打招呼的习惯。 今日,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珩踏入金銮殿的那一刻,眼神就落在了蔡佳佳的父亲蔡大人蔡佑的身上。 “蔡大人早。” 听到沈珩的声音,百官纷纷抬眸,眼神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 沈督主主动和一个从三品的官员打招呼,只能说明这人做了什么错事儿,得罪了沈督主。 “沈督主万安。”蔡佑拱了拱手,脸上微微的笑着,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蔡大人有日子没有上奏折了,万岁爷昨儿个还念叨呢,今儿你这奏折就上来了。”沈珩指了指蔡大人手里的奏折,语气里还有些讽刺的意味。 还没有等蔡大人说什么,沈珩直接将奏折抢了过去,“让咱家先看看,蔡大人写了什么?” “沈督主!”蔡大人见状,下意识的就要将奏折抢回来,可是完了一步,那奏折已经被沈珩撕了。 “沈珩,这是金銮殿!”看着自己写了一晚上的奏折被沈珩撕了且扔到了地上,蔡大人不急才怪呢。 百官见状也是一惊,知道沈珩胆子大,没想到还敢在金銮殿上撕奏折。 “沈督主,过了吧。”温太傅出声道,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作为皇后的父亲,永明帝的老师,沈珩还真的得看在永明帝的份儿上,给他两分面子。 可不是今日,“太傅大人,这事儿不是您能管的。” “沈珩,圣驾马上就要到了,你这么做,是不怕陛下动怒吗?”见温太傅也劝不住,蔡大人只能自己和沈珩辩论了。 “蔡大人别误会,咱家只是害怕陛下今日被你气出个好歹,才好心的将奏折撕了,蔡大人应该谢谢咱家才是。”沈珩一脸淡定的说道。 “沈珩,官员上奏的奏折都应该直接呈到陛下面前,你竟然敢僭越?” “你这奏折上满是污秽之言,不仅仅对长公主殿下不敬,更是指责先帝爷教女无方,蔡佑,谁给你的胆子?”沈珩怒道。 第十八章 蔡大人吐血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此言一出,百官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他们知道长公主殿下将蔡佳佳带走教规矩了,蔡佑护女心切,对长公主殿下不敬,说几句失言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对先帝不敬,就有些过分了。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这会儿是沈督主和蔡佑谁更占理。 “沈督主可不要血口喷人,微臣不过是想接自己的女儿回家罢了,是佳佳对长公主殿下不敬,可是现在学规矩已经好几日了,为人父母的哪里有不担心的?微臣的心意,沈督主怕是体会不到。”蔡佑说道。 这话直接戳到了沈珩的痛处,要知道沈珩只是一个宦官,哪里会知道为人父母是什么滋味? 公然在金銮殿说沈珩的痛处的,蔡佑还是第一个。 百官心里嘀咕,这沈督主今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放过蔡佑了。 “长公主殿下费尽心思的亲自教导蔡小姐规矩,这是你们蔡家人的福气,怎的就成了长公主殿下的错误了?”沈珩再次抬眸说话的时候,声音冰冷了不少。 “长公主殿下对你们蔡家人有恩,你是怎么回报长公主殿下的?指责先帝吗?” “若是这样的话,蔡小姐和蔡公子以下犯上,第一个被指责的人,那就是蔡大人你啊。” 沈珩每说一句话,蔡佑的脸色就会难看几分。 “瞧瞧,咱家还真的说错了,蔡家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带着头以下犯上的人,原来是蔡大人。” “那第一个被指责的,就是蔡老爷子了。” “你说这蔡老爷子刚走了两个月,怎么就落了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呢。” “沈珩!”蔡佑闻言,直接急了,他还没有在自己父亲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呢,沈珩居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起他的父亲。 “蔡大人,陛下还没有到呢,您先别装得这么的孝顺。” “你!”蔡佑指着沈珩,许是真的气急了,话还没有说呢,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喷到了沈珩的蟒袍上。 蔡佑气急容易吐血的习惯,还是沈珩无意中发现的,沈珩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是咱家新做的蟒袍,蔡大人您干什么呀。”沈珩说着,还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在蔡佑的嘴角擦了擦。 蔡佑的嘴角是干净了,可沈珩的手指上,却沾满了鲜血。 “咱家先去换身衣服。”沈珩说着,迈出了金銮殿的大门,招手让南风上前,将自己手指上的血,滴到了一个小瓶子里。 众人都以为沈珩是在对南风吩咐着什么,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陛下驾到!”陈海间隙的声音响起。 见圣驾已到,沈珩立刻再次踏入金銮殿,和百官一起跪下来恭迎圣驾。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的请安声中,永明帝搭着陈海的手坐上了龙椅,扫视着众臣,刚刚殿内发生了什么,他在后面不是没有听见。 一大早就在金銮殿上吵吵闹闹的,简直不是体统。 “都起吧,怎么这么热闹?”永明帝淡声问道,眼神停留在了沈珩和蔡佑的身上。 “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擅自将微臣的儿子关押了起来,微臣实在是担心,还请陛下明鉴,让长公主殿下放了微臣的儿女吧,微臣只有这两个孩子啊。”蔡佑哭诉道,眼眶不知觉得也红了,官员们也多有同情蔡佑,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被长公主殿下关到了哪里,谁能够不担心呢? “放了?”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冷笑,声音不大,却透露着无形的威压。 “蔡佑你知道昨晚蔡文彬对长公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一个臣子,堂而皇之的闯到长公主的府上,对着侍卫们大打出手,对着长公主大吼大叫,甚至是指责先帝,如此的没有规矩,你凭什么让长公主放了他?”永明帝拍案怒喝,连手边的茶盏,都不小心的扫到了地面上。 百官见状,纷纷跪拜道,“陛下息怒!” “朕息不了怒!”一想到蔡佳佳肚子里有楚子刚的孩子,一想到蔡家人和楚家人打的如意算盘,永明帝心里的怒火,根本就压不下去。 一个接着一个的闹,任由他们闹下去,谁来护着倾儿? 他是天子,更是倾儿的亲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蔡文彬僭越先帝和长公主,以下犯上,这件事儿全权交由长公主处置,至于蔡佑,朕看在你还算是有点儿忠心的份儿上,就罚俸半年,再有下次,你就想想楚袁是什么后果吧。”蔡佑今日就是想把自己的好儿子救出来,所以才会这么做,可是永明帝怎么会让他如愿? “陛下,臣要弹劾沈珩沈督主。”说话的人是宁将军,“沈珩今日撕了蔡大人的奏折,这是对陛下您的不敬,还请陛下重罚。” 温太傅也说道,“陛下,今日沈督主确实是放肆,陛下若是不给予重罚,恐怕是难以服众,只会让沈督主更加的放肆了。” 永明帝扫视着这两人,难得他们有这么同心的时候。 “臣附议。” “臣附议。” 不仅仅是宁将军和温太傅这么说,百官跪下了三分之二,都是请求永明帝严惩沈珩的,毕竟他们这么多年,都是受沈珩的监督,现在揪到了沈珩的错处,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他的。 还有三分之一的小官,连跪都不敢跪,他们是真的害怕得罪沈珩沈督主啊。 沈珩微微垂眸,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就罚三个月俸禄吧,沈爱卿可有异议?” 虽然永明帝给予了沈珩惩罚,可那句‘爱卿’是叫给所有人听的,沈珩是有行为失当的地方,可也确实是做到了永明帝的心坎上,泄了他一半的怒气,今日若不是沈珩和蔡佑吵了半天,永明帝还不知道自己要发多大的火呢。 “微臣叩谢陛下圣恩。”沈珩跪下叩首谢恩,知道陛下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轻微的惩罚只是做给臣子们看的。 第十九章 夜一的守护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银秋初到暗卫营,清晨刚刚起来,夜一就已经贴心的端来了早膳。 暗卫们的饮食,多以清淡为主,所以早膳也就只有两道素菜,一碗清粥。 “秋儿,委屈你了。”夜一说着,直接坐在了银秋的对面,看这个样子,是要陪着她一起用早膳的。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用膳,银秋有些害羞,微微低着头说道,“没什么委屈的,这不是还有统领大人照顾我吗?” “只是咱们……是不是还要避讳……一些。”银秋小心翼翼的试探,虽然主子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儿,也愿意开口成全,可毕竟还没有赐婚呢,两人就在暗卫营这般的亲近,银秋担心暗卫们会置喙夜一这个统领。 “怕什么?”夜一放下筷子说道,“你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姑娘,谁要是敢说什么,我就罚他,要是不听,我就告诉主子,让主子罚他。” 银秋失笑,夜一滥用职权的事儿,主子知道吗? “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只要照顾好蔡佳佳和她肚子里的种就行,早膳之后和晚膳之后分别和暗卫们一起训练一个时辰,训练不轻松,但是主子和我都希望你能够坚持下来。” 夜一将手轻轻地搭在银秋的手背上,安慰道,“有我呢,你什么都不用怕。” 银秋点点头,初来暗卫营的恐惧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安。 “谢谢你,也谢谢主子。”银秋含笑道,想起苏云倾,她的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流,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主子。 用完早膳之后,银秋就和暗卫们一起去训练了。 她是女子,苏云倾的暗卫都是男子,银秋和他们一起操练,还是有些压力的,操练了一个时辰,都觉得四肢不是自己的了。 夜一扶住她,刚刚操练的时候对她还是一脸的严格,这会儿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先歇一刻钟,然后再去看蔡佳佳吧。” 夜一这么说,银秋坚持不肯,“还是主子交代的差事儿比较要紧。” 说完,直接在夜一的带领下来到了蔡佳佳的住处。 蔡佳佳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现在苏云倾的暗卫夜七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她,蔡佳佳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了床上,防止她做什么傻事儿。 见到夜一和银秋进来,夜七恭敬的行了一礼,“统领,银秋姑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先下去吧,之后蔡小姐由银秋亲自照顾。”夜一挥手,直接让夜七退下去了。 蔡佳佳看到了银秋,多了些恐惧,“你……你个狗奴才要干什么?” 要不是这个狗奴才,自己不可能被带到这个鬼地方,蔡佳佳现在看到银秋,就恨得牙痒痒。 夜一腰间还别着匕首呢,要不是看在蔡佳佳有孕,主子还要留她一命份儿上,夜一真的想直接解决了她。 银秋冷静下来,看着蔡佳佳床榻边的安胎药,直接端起来,毫不留情的灌了下去。 “奴婢是狗奴才,就是来伺候人的,若是伺候不当,还请蔡小姐和肚子里的孩子别见怪。”银秋犀利的说道。 “你!” “蔡小姐别动怒,对孩子不好。”银秋接着说道。 蔡佳佳死死的攥着拳头,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是这几天,就只能在这里躺着,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蔡小姐若是心里有气,只要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后果,尽管对着奴婢发,只是奴婢奉长公主殿下之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可真的不敢让孩子有事儿啊。” 银秋说话的功夫,夜一已经拿着银针,在蔡佳佳的手指头上刺了几滴血,收集在一个小瓶子里,对着银秋温柔的点了下头,随后大步离开了蔡佳佳的房间。 蔡佳佳知道现在银秋不敢对自己动手,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狗奴才,你们敢对着本小姐动手动脚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银秋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还有不到十个月,蔡佳佳的死期就要到了,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夜一站在门口,比谁都心疼银秋。 既然来到了他的地盘上,他有的是办法,让蔡佳佳永远闭嘴。 * 夜一来到了刑房,看看蔡佳佳的好哥哥蔡文彬怎么样了。 蔡文彬正被铁链吊着,昨夜已经挨了二十鞭子了,甚是痛苦。 “怎么样?蔡公子可还受得住?”夜一嘲讽道。 蔡文彬死死的瞪了夜一一眼,奈何现在嘴巴已经被侍卫们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蔡公子千万不要着急,既然敢做,那这后果自己也要受着不是吗?”夜一一边说着,一边在蔡文彬后背的伤口处,挤出了几滴血,放在小瓶子里。 蔡文彬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夜一一笔,等着自己一会儿出去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出去了。 * 夜一娶了蔡佳佳和蔡文彬的血之后,就去长公主府给苏云倾复命了,彼时刚刚辰时正,昭懿长公主苏云倾刚刚用完早膳。 “主子,这是蔡氏兄妹二人的血,为了主子还会滴血验亲,属下特意多赐了些。” 苏云倾颔首,“你做事儿,本宫一向放心,银秋怎么样了?” 说到银秋,夜一最先想起来的,是她娇美的容颜和温柔的性子,而后就是蔡佳佳对她一句句的辱骂。 想到这里,夜一由刚刚的单膝跪地变为双膝跪地,“主子,蔡佳佳说银秋的话甚是难听,属下想直接将她暂时毒哑,请主子恩准。” 看着夜一那么严肃的对着自己磕头,苏云倾失笑,银秋有福气,事事被人放在心上。 “本宫只要她平安的生下孩子,剩下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用来回话。” 苏云倾的意思不仅是答应了,而且还许了夜一不必手下留情。 夜一谢恩后,紧着自己的差事儿,先告退了。 银冬这时候端着一盘山楂糕进来,“主子最近胃口不好,奴婢做了山楂糕,给主子开胃的,主子您尝尝吧。” 银冬做的点心,自小就合苏云倾的胃口,看着这小姑娘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个不停,苏云倾直接拿起一块山楂糕来品尝着。 银冬看苏云倾吃得开心,笑着禀报,“主子,沈督主今日在早朝上,把蔡大人气吐血了。” 第二十章 滴血验亲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咽下了一口山楂糕,微微挑眉,“吐血?这话怎么说?” 银冬将今日早朝的情况如实的禀报给苏云倾,而后自己补充道,“这件事儿的确是蔡大人过分了,可是当着百官的面就敢把奏折撕了,也实在沈督主有点儿过了,更何况还提到了人家蔡大人的痛处蔡老爷子。” 银冬觉得,只有自己不敢想的,就没有沈督主不敢做的。 苏云倾闻言失笑,端起手边银冬刚端来的花茶呷了几口,“不提他爹他还不会吐血呢。” 别人只当沈珩撕奏折,甚至说了蔡老爷子,是为了让永明帝泄火,可苏云倾觉得,他更多的是为了收集蔡大人的血。 不愧是沈督主,将每一个臣子的弱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啊。 苏云倾重新活了一世,才看透了部分人的心,可是沈珩,仅仅在宫里生活了七年,就已经掌握了一些人的缺点,这让苏云倾不得不佩服。 “也对。”银冬颔首,“现在已经巳时了,东西还没有送过来,沈督主不会食言吧?”眼看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银冬的心里不免就有些担心,若是真的食言了,那主子和她岂不是要白高兴一场了? “都说了,他不敢。”苏云倾看着银冬那一脸郁闷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拿了一块山楂糕递给她,“他在金銮殿放肆,这会儿肯定是在养心殿陪皇兄看奏折呢。” “你以为皇兄那是真的罚他吗?做给臣子们看看罢了。” “罚了俸禄之后,他沈珩还是皇兄手里用的最顺的那把剑。” 永明帝对沈珩的信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云倾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想到前世这君臣二人的结局,苏云倾不免唏嘘。 若是她能够阻止沈珩做傻事儿,或许他和皇兄走不到那一步吧。 苏云倾最后的几句话,恰好被从殿外进来的沈珩听见了。 长公主殿下不在朝堂之上,都懂得的道理,可惜啊,有些臣子就是不懂啊。 “长公主殿下知道微臣被罚俸禄的事儿了?”沈珩说完这句话,才对着苏云倾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苏云倾抬眼,“沈督主这是知道自己迟到了,所以连禀报都不让管家禀报,直接闯进来了?” 虽然苏云倾没有叫起,但沈珩胆子大,直接起身,他也是带着永明帝的任务来的,要不然直接过来,永明帝那里怎么交代? “皇后娘娘后日会在御花园办一场赏花宴,请长公主殿下到宫中一聚。” 苏云倾重生之后,一直待在府上,还没有见过皇后和承悦呢,就算是有些人苏云倾看不惯,但是该去还是得去。 “知道了。” 沈珩看着殿中只有银冬在伺候,知道不用避讳,直接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这是蔡大人的血,是微臣被罚了俸禄才得到的。” 苏云倾一个眼色,银冬就上前,想把那瓶子接过来,沈珩将瓶子攥在手里,一副要不给的样子,“微臣也不敢给长公主殿下要银子,只是这滴血验亲,微臣也没有见过呢,长公主殿下不如让微臣也开开眼?” “瞧着沈督主这意思,本宫若是不许,本宫想要得到的东西,还得不到呢。”苏云倾搅动着帕子,从沈珩答应帮他收集蔡佑的血之后,她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沈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下面站着。 苏云倾对着银冬点了点头,见银冬下去准备滴血验亲的东西了,她从美人榻上起身,走到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还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坐吧。” 沈珩这次也没有客气,直接撩袍,坐在苏云倾的旁边。 殿内放着冰盆,很是凉爽,香炉里的香静静地燃着,飘出了袅袅烟雾。 苏云倾和沈珩并肩而坐,明明二人刚刚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谁也不服谁的架势,此刻二人却是异常的安静。 “殿下,清水备好了。”银冬端着两小碗清水进来,走到二人面前。 沈珩伸手帮忙,想把一碗清水从托盘上端到小桌上,却看到自己伸手的那一瞬间,一向高贵的长公主殿下,也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将另一碗清水端到了小桌上。 “验吧。”苏云倾伸手,对着沈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珩打开了瓶盖,将两碗清水中,分别滴入了一滴蔡佑的血。 苏云倾在银冬的手里拿过装着蔡文彬血的瓶子,滴入了一碗清水中。 两滴血很快融合到了一起,苏云倾见状,并不意外。 将蔡佳佳的血滴入另一碗清水中,那两滴血根本就没有要融合的意思。 苏云倾抬眸,正好对上了沈珩的目光。 之前总是听别人说,沈督主五官立体而深邃,俊美异常,而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 沈珩的心跳直接慢了半拍,觉得今日的长公主殿下,虽未施粉黛,但甚是美丽。 沈珩的眼光即刻避开,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是谁的血?” “蔡佳佳。”苏云倾挥手,银冬赶紧上前,将那滴血验亲的东西全都端下去,免得脏了自己主子的眼。 苏云倾勾了勾唇角,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那她不是蔡大人的亲生女儿,生母确定是蔡夫人吗?”沈珩问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有点儿严肃。 蔡佳佳的生母是不是蔡夫人,这个问题关系到怎么来查明当年的真相。 “她与自己的姨母都有些相像,沈督主觉得呢?”苏云倾分析道。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蔡佳佳就是蔡夫人与其他的男人苟且,生下来的野种。 “十几年前的事儿,长公主殿下准备怎么查?”沈珩转头看向苏云倾,这位长公主殿下手段多得很,怕是要将蔡夫人查个底朝天。 “就先派人盯着蔡夫人的行踪,一旦有可疑的地方,立刻禀报。”这是苏云倾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暗卫们的本事,总是要比蔡家人的大些。 沈珩将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微微皱眉,“就算是真的查到了,长公主殿下您这不是把蔡文彬择出来了吗?这不像是您的行事风格啊。” 第二十一章 赏花宴开始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督主既然这么了解了本宫,就知道本宫任何人都不想放过。”苏云倾说道。 “本宫是看不惯蔡文彬那么嚣张的样子,可是本宫把他留在暗卫营,不是在害他,而是在保着他。” 苏云倾这话,别说是沈珩了,谁也听不懂啊。 “还请长公主殿下把话说明白。” “本宫害怕,蔡公子就算是出去了,也会被人利用,沈督主这么的聪明,觉得谁会利用楚袁的外甥。” 提到楚袁,沈珩瞬间就有了目标——宁将军。 宁将军为什么冒着得罪永明帝的风险也要保住楚子刚,不就是想让楚袁欠他一个大人情,然后自己做一些错事儿让楚袁的人顶罪吗? 蔡文彬在军营里生活,找他顶罪最是合适。 上一世,宁将军虽然找的是一个七品小官员顶罪,可是这一世,看到宁将军救下楚子刚的时候,苏云倾心里就笃定了,他一定是这么算计的。 就算他没有这样的算计,那也要防着他。 沈珩纳闷,为什么长公主殿下会用这么笃定的语气说这件事儿?是为了报复宁世诚,还是她自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好像她不止一次的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苏云倾起身,在自己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银票,“本宫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些应该够沈督主三个月的俸禄了。” 沈珩摆手,“殿下既然这么说,微臣还真的不能收了,这份儿人情,您就先欠着吧。” 到最后,苏云倾的银票也没有送出去,沈珩直接抬脚,走出了殿门。 * 三日后,御花园。 赏花宴办得自然是格外的热闹,众嫔妃和皇嗣齐聚。 为着这次赏花宴,皇后特意求了永明帝的恩典,让皇子公主们都休息一日,不用去尚书房了,孩子们自然是高兴的。 “皇后娘娘驾到!安乐公主殿下驾到!”太监高唱了一声,嫔妃和皇嗣们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母后,参见安乐公主殿下/大皇姐。” 皇后牵着承悦的小手,走到上首的凤坐上坐着,吩咐道,“都不用多礼,起身吧。” 承悦靠在皇后的身边,撒娇道,“母后,皇姑姑什么时候来啊?儿臣都想念皇姑姑了。” “你皇姑姑一会儿就到了。”皇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先坐在那里吃点儿荔枝。” “好~” 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只有皇后和承悦是真心想见苏云倾的吧,毕竟从苏云倾最近做的那些荒谬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位昭懿长公主殿下最近心情很不好,她们可真的不敢轻易招惹呢。 “昭懿长公主殿下驾到!”太监的声音响起,刚刚起身的嫔妃和皇嗣们又福身下去,给苏云倾见礼。 “长公主殿下/皇姑姑万福金安。” 一片的请安声中,苏云倾在银冬的搀扶下下了轿撵。 她今日穿了一件正红色抹胸纱裙,发髻高高挽起,上边用流苏和步摇装饰着,最长的两个鎏金流苏恰巧恰巧的垂在她的薄肩上,装容精致,举止端庄,周身散发着嫡出长公主殿下的威仪。 “都起吧。”苏云倾吩咐着,走上前给皇后见礼,“倾儿见过皇嫂。” 膝盖还没有弯下去,皇后就上前扶着苏云倾坐下,看着苏云倾状态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倾儿,刚刚悦儿还念叨着你呢。” 苏云倾失笑,揉了一下承悦的脸颊,“你这丫头又惦记着皇姑姑的什么好东西了?” 还没有等承悦说什么,苏云倾就在银冬的手里将两个首饰盒拿出来,小的那一个递给了承悦,“看看喜不喜欢?” “哇~流苏。”承悦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看上去可以发光的首饰,拿出来仔细一看,“是和皇姑姑的一样的呢。” 说着就像皇后炫耀,“母后您看,儿臣现在就要戴上,一会儿给父皇看看好不好?” 苏云倾送给承悦的流苏虽说和自己的款式一样,但是要小一些,现在承悦戴着正合适。 等皇后给承悦戴上流苏,苏清瑶拿着另一个首饰盒走到皇后面前,“倾儿有些日子没有见皇嫂了,这九尾凤钗,还请皇嫂笑纳。” 倒也不是苏云倾巴结皇后和承悦,而是想想她们上一世的结局,自己就心痛。 自己做这些,只是希望还能弥补她们一二。 皇后笑着接过九尾凤钗,“倾儿你有心了,本宫很喜欢。” 苏云倾再次落座之后,打量着嫔妃和皇嗣们。 嫔妃们不用多说,大都是永明帝登基之后通过选秀进宫的,其中柔贵妃和纯妃算是两个例外。 至于皇嗣,永明帝现在子嗣稀薄,只有三位公主和一位皇子。 公主除了承悦,还有柔贵妃的二公主苏娇娇。 看到苏娇娇,苏云倾的眼神冷了不少。 还有一位是惠昭仪的三公主苏若嫣,刚刚一岁多。 皇子就只有纯妃的大皇子苏时轩,但纯妃是草原而来的和亲公主,她的孩子,就算是再优秀,也与皇位无缘。 时轩今年四岁,刚刚去了尚书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看到苏云倾,拿着一个大黄桃就跑了过去,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皇姑姑吃。” “轩儿。”纯妃叫了一句,苏云倾抬手打断,接过黄桃,掂了一下时轩,“让本宫看看,轩儿重了没有?” “母妃说轩儿最近重了,可是轩儿自己觉得没有重嘛。” 时轩确实可爱,说的话逗笑了部分人。 只有柔贵妃在一边讽刺,“什么重不重的,也只有你母妃对你这么上心吧?” 这话就是指永明帝不器重时轩,更是说纯妃的出身,让自己的儿子永远永远失去继承江山的机会。 “贵妃娘娘倒是想对皇子上心,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不是吗?”纯妃说道。 “你一个蒙古来的贱人,联姻的工具罢了,也配对本宫指手画脚。”柔贵妃被戳到痛处,直接起身,指着纯妃呵斥。 纯妃低头浅笑,“咱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谁又比谁好呢?” 第二十二章 赏花宴进行时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纯妃这话直接戳到了柔贵妃的痛处,谁不知道柔贵妃娘娘是自己父亲立了功之后,她才能够成为陛下的侧妃的,和皇后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的情谊可是没有办法比的。 “放肆,本宫是众嫔妃之首,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妃位可以比的。”柔贵妃气得,直接指向了纯妃。 “好了。”皇后轻轻用自己手里的珊瑚手串敲了一下凤椅的扶手,皱着眉头训斥,“好好的赏花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平日里也算是温和,但今日明显是不悦。 纯妃虽然敢和柔贵妃顶嘴,但是一点儿都不敢得罪皇后。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在陛下心里的重量,她得罪了皇后,就是蒙古得罪了永明帝。 纯妃起身,深深的福身下去,“臣妾护子心切,这才失了规矩,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紧接着又转头对着苏云倾行礼,“让长公主殿下见笑了,臣妾知罪。” 四岁的时轩已经非常的懂事儿,见状立刻跪在皇后跟前,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请母后不要怪母妃了。” 说着还给皇后磕了一个响头。 这般懂事儿的皇子,若不是因为出身,只怕是要满宫忌惮他了。 皇后扶起时轩,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看到了苏云倾一直在盯着柔贵妃看,自己也投过去一个充满着威严的目光。 苏云倾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柔贵妃嚣张的样子,甚是厌恶。 这样的人不让她低头,岂不是以后要反了天了。 一个贵妃而已,有什么资格爬到皇后的头上? “皇后娘娘息怒。”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柔贵妃才微微垂眸,勉勉强强算是自己认罪了。 “罢了。”皇后抬手,让纯妃起身,“太液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诸位随着本宫去看看吧。” 苏云倾起身后,承悦就黏着她,撒娇道,“皇姑姑,咱们去喂鱼好不好?那五色秋翠可好看了。” 见苏云倾颔首,又见时轩也在旁边,承悦说道,“轩儿也一起去吧。” 苏云倾一手拉着一个小家伙往前面走着。 看着皇兄都跟着皇姑姑去喂鱼了,在惠昭仪怀里的若嫣有些着急,咿咿呀呀的叫着,“姐……姐姐。” 说着还扭动着身子,就要自己下来走。 苏云倾回眸,看着这小家伙还走不利索呢,直接将她抱到了怀里。 “嫣儿,叫皇姑姑。”惠昭仪也不确定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叫皇姑姑,但是这句话她自己又不能不说啊。 “皇……皇姑……姑姑。”若嫣磕磕绊绊的叫着,把头埋在了苏云倾的怀里,似乎是害羞了。 “我们三公主就是乖。”苏云倾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位皇子公主去看鱼了。 永明帝的这四个孩子,也就只有柔贵妃的女儿娇娇没有去。 她怯怯的跟在柔贵妃的身后,对于这些玩乐之事,想来是不在乎的,她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更加的优秀,为自己的母妃争一口气,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母妃了。 母妃说,她从出生那天起,就低人一等,若是自己不争气,就会像狗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她苏娇娇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呢。 “皇姑姑你看,这鱼儿在抢食呢。” 承悦的声音响起,苏娇娇仅仅七岁的眼眸里有着不可言说的恨意,都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她要高人一等? “这鱼儿这几日长大了许多,若是再长大了,能不能把她们炖了吃啊皇姑姑?”承悦仰着自己天真的笑脸问道。 苏云倾揉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永明帝的声音传来,“朕看看,谁要把朕的五色秋翠炖了?” 苏云倾抬眸,见永明帝笑着走来,身后跟着御前大总管陈海还有东厂督主沈珩? 这赏花宴,沈珩来凑什么热闹? 得了永明帝的邀请,沈珩本是不想来的,但想到今日苏云倾肯定是让柔贵妃吃瘪,莫名的想凑个热闹。 “恭请陛下/皇兄/父皇圣安。”皇后带着众人行礼。 “起吧。”永明帝上前,扶起皇后之后,伸手将苏云倾扶起来,刚刚看着她在陪着孩子们喂鱼呢,知道她最近状态很不错。 “倾儿气色好了不少。” “多谢皇兄惦记,不本分的人已经全都被拿下了,倾儿最近很好。”苏云倾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定在柔贵妃的身上,即使在永明帝面前,也丝毫的不避讳。 永明帝颔首,看向承悦,“是不是你要把朕的五色秋翠炖了?” 承悦倒是诚实,直接点头承认,“现在这鱼还太小了,就再等上一个月吧。” 这话逗得永明帝龙颜大悦,恨不得现在就命人把鱼捞上来,给自己的女儿炖了。 “陛下,午膳已经备好了,请陛下移步。”皇后上前说道。 永明帝颔首走在最前面,左右两侧分别是皇后和苏云倾,沈珩正好在永明帝的右后方侍驾,就走在苏云倾的正后方。 闻到长公主殿下身上淡淡的香气,沈珩有些走神儿,一时间慢了一步,赶紧的跟上圣驾。 承悦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永明帝和苏云倾失笑,脚步也放慢了很多,沈珩又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就撞了上去。 午膳摆在御花园的夏荷亭内,永明帝和皇后自然是坐在上首的主位上。 苏云倾的位置离着永明帝的很近,不是嫔妃们能比的。 沈珩自然是没坐,和陈海一起伺候着永明帝进膳。 “这是臣妾亲自酿的葡萄酒,陛下尝个鲜。”皇后说完,沈珩就提起酒壶,小小翼翼的给永明帝斟满了一杯酒。 “倾儿也尝尝吧。”永明帝说完,沈珩又拿着酒壶,给苏云倾斟满了酒。 苏云倾在沈珩斟酒的时候,偷偷地看了沈珩一眼,甚少见他这么规矩的样子。 “这一杯,倾儿敬皇兄皇嫂。”苏云倾举起酒杯,对着帝后示意。 三人同饮,场面甚是美好,可是落在柔贵妃眼里,却是那么的讽刺,自己也是爱惨了苏烨的,凭什么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妾室? 第二十三章 宁氏庶女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近来天儿热,永明帝的胃口算不上多好,皇后就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永明帝做了一些开胃的菜,加上又沈珩规规矩矩的在一边给永明帝布菜,永明帝今日胃口倒是好了不少,尝了七八道御膳呢。 虽说沈珩现在已经掌管了东厂,但差事儿不多的时候,还是会伺候在永明帝手边,极其的本分。 永明帝也很习惯他的伺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忠心又本分的人。 “陛下。”柔贵妃看着永明帝进了不少的膳食,也喝了几杯美酒,笑着说道,“臣妾为陛下准备了一些歌舞,还请陛下一观。” 永明帝颔首,伸手接过陈海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柔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对着殿外拍了两下手,伴着乐声,有一位女子一身淡蓝色的纱裙,赤脚走到永明帝面前,微微福身,开始起舞。 纤细的身材,曼妙的舞姿,偶尔会抛一个勾人的眼神,是个男人看了就心动。 永明帝仅仅瞥了那女子一眼,脸上就已经是不悦,沈珩见状,连忙奉上一盏茶,给永明帝消气。 别人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庞,也未必记得她是谁,但那张脸,苏云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柔贵妃宁诗语的庶出的妹妹宁霏儿,柔贵妃用来生下皇子的工具。 想到上一世,宁霏儿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被第一次送到圣前,永明帝又不是不知道宁家的目的,自然是不悦,将人打发走了。 可是柔贵妃是铁了心的要利用自己的这唯一的庶妹的,三番两次的让宁霏儿在圣驾面前露脸,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两个月后永明帝的万寿节上,当着一些使臣的面儿,让宁霏儿如今日这般起舞。 永明帝这才封了宁霏儿做才人,即使是事后柔贵妃说好话哄着他,可是他也开始慢慢的忌惮宁家。 宁霏儿还是怀有了身孕,但是八个月的时候被李才人害死了,宁霏儿也消香玉陨,这个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柔贵妃想要的。 “臣女宁霏儿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霏儿献完舞之后,恭敬的跪下给永明帝行礼,语气温柔,甚是好听。 “万岁爷,这位应该是柔贵妃娘娘的庶妹。”沈珩上前一步提醒道,若是陈海回话,定是声音轻的只能让永明帝自己听见,至于怎么安排,那都是天子圣意,可沈珩偏不,硬是将宁霏儿的身世先告诉所有人。 若是陛下不肯留,那丢人的可就是他们宁家了。 柔贵妃起身行礼,“陛下,霏儿自小仰慕陛下,如今已经及笄,想着可以入宫,常伴陛下身侧,这也是父亲的意思,还请陛下恩准。” 坐在永明帝旁边的皇后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若是将宁霏儿留下,没准儿真的有福气生下皇子,养在柔贵妃的膝下呢。 满宫的嫔妃都是这么想的,此女不能留。 永明帝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茶盏,眸子冷了些许,瞥了陈海一眼。 陈海心底一沉,这宁小姐就这么进宫了,他一个御前大总管没有察觉,陛下不悦,自然第一个怪罪的就是他。 沈珩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万岁爷,您乏了,微臣送您回宫。” 永明帝正要起身,柔贵妃道,“陛下,若是霏儿就这么出宫了,之后让人怎么看她?” “就算是选秀,被陛下撂牌子的人比比皆是,柔贵妃此言,是在逼迫陛下吗?”皇后也跟着起身,这赏花宴也该要结束了。 “臣妾不敢。” “宁将军有功,皇兄应该厚待宁小姐的。”苏云倾放下筷子,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殿内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宁将军不是刚刚得罪了长公主殿下吗?长公主殿下这会儿怎么还帮着柔贵妃说话呢? “就像当初,厚待贵妃娘娘一样。” 皇后闻言,眼神暗了下去,永明帝眯着眼睛看着苏云倾,知道她不可能向宁家低头,但是又一时间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沈珩同样也不理解,长公主殿下也没有事儿要求宁家啊。 “那就封为才人,住在贵妃宫里吧。” 永明帝送皇后和承悦回宫,小声对着沈珩吩咐,“让她去养心殿候着。” 这个‘她’指的是谁,沈珩自然是能听明白。 养心殿偏殿,苏云倾坐在软榻上,悠闲地喝着花茶,殿内没有人在伺候,只有沈珩站在一边,开口道,“万岁爷动气了,长公主殿下还是想想怎么和万岁爷解释吧。” 这个解释,沈珩也想听。 苏云倾放下茶盏,看到旁边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能经常陪着永明帝下棋的,也就只有她和沈珩了,“皇兄和人下棋有规矩,不能因为他是天子就故意的让着他,所以和皇兄下棋的时候,本宫从来不会在意皇兄的想法,只想着赢,沈督主和皇兄下棋的时候,在想什么?” “长公主殿下在棋局上能不给万岁爷面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也能吗?”沈珩皱眉。 “立场不同罢了。” “那你是什么立场?”永明帝染着一些怒意的声音传来。 苏云倾回眸,对上了他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重来一世,就是连休夫这样的大事儿,永明帝都没有责怪过她半分,可是这次却不理解她的想法了。 苏云倾起身,想行礼,永明帝到底还是心疼她,抬手让她坐着说话。 “你知不知道宁世诚把自己的庶女送进宫是做什么的?”永明帝问道。 “想让柔贵妃母凭子贵的。”苏云倾回答。 “那你就要成全他们?”永明帝微微叹息,“倾儿,你也知道朕子嗣稀薄,别说是优秀的继承人了,到现在,就是连一个能继承江山的皇子都没有,这是朕的过错。” “你皇嫂也一直想要一个皇子你不知道吗?朕以为,你凡事都会向着你皇嫂呢,刚刚在凤仪宫,她险些就委屈的掉泪,是谁招惹的?” 永明帝和皇后之间有一道坎儿,就是关于嫡子的,皇后被说中了心事,自然是难受。 “倾儿一会儿会去看皇嫂的,只是皇兄还愿意听倾儿的解释吗?”苏云倾问道。 第二十四章 盯紧宁家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见永明帝点头,苏云倾抬手,亲自的斟了一盏温茶递给他,解释道,“皇兄既然知道,宁霏儿就是柔贵妃用来生下皇子的工具,就应该能够想到,这件事儿,宁家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的。” “一次献舞,皇兄可以直接拒绝,倾儿也知道,皇兄应该拒绝,可是两次三次呢?若是宁家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儿,皇兄难道还不给柔贵妃这个面子吗?” 苏云倾冷静的分析着,想起上一世,宁世诚让宁霏儿在那么多使臣面前起舞,就觉得,过分至极。 就因为宁家是功臣之家,皇兄才不能不给他们这个面子,功高盖主,君臣之间,终究还是有了隔阂。 既然早晚都要产生隔阂,那苏云倾自然是有本事,让这一切,提前发生。 比如现在,永明帝的脸色已经沉下来,很是不悦。 “的确是放肆。”虽没有指名道姓,可永明帝说的何人,殿内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放肆,那皇兄何不由着他们宁家放肆这一次?”苏云倾直了直身子,“皇兄应该比倾儿更知道,人只有在最得意的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既然人家是来邀宠的,那皇兄您就宠着呗。” “或许宁家的目的,不仅仅是一个皇子呢。”苏云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其小,只有永明帝听到了,就是沈珩和陈海,也没有听到。 永明帝抬眸,看着一脸严肃的苏云倾。 这些话本不应该从一位公主的嘴里说出口,可是永明帝仔细琢磨,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从宁世诚救了楚子刚之后,算是彻底得罪了苏云倾,苏云倾的心思也重了不少,说的话虽然直白,但这种事儿,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宁家,很好。 功高盖主的臣子,没有一个帝王是不忌惮的。 苏云倾言尽于此,知道永明帝会想清楚的,便起身说道,“倾儿去给皇嫂赔罪,先行告退。” 她这一告退,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永明帝坐在软榻上,摩挲着苏云倾刚刚给他斟上的那盏茶,迟迟没有开口。 陈海弓着身子,在殿内的紫金香炉里添了些帝王独有的龙涎香,随后又招了招手,让小内侍奉了新冰进来,动作小心而谨慎,生怕打扰了永明帝的凝思,惹他不悦。 沈珩默默站在一边,琢磨着苏云倾刚刚说的话,结合着上一次滴血验亲的时候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宁家和楚家,宁家和蔡家的关系,还有利用不用的,沈珩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苏云倾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若是知道了,为何还会与万岁爷打哑谜? 沈珩想不懂。 “沈爱卿,盯紧了宁家,朕倒是要看看,他们宁家究竟是要做什么。”永明帝端起茶盏进了几口茶水,随后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檀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是,微臣遵旨。”沈珩恭敬地应下,随后小心的试探了一句,“或许贵妃娘娘就是想再要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万岁爷您消消气,宁家微臣一定会盯紧的。” 永明帝起身,走到窗前站定,“自从悦儿和娇娇出生之后,皇后和贵妃就都再也没有身孕,有时候朕在想,是不是因为朕登基的时候杀死了自己的所有的兄弟,上天在惩罚朕?” “万岁爷您千万别这样想,您福泽深厚,一定还会有小皇子的。”沈珩从旁劝道。 永明帝看着自己窗边的那一瓶花,那是皇后亲手为他插的。 “朕希望这个小皇子,是朕和她的孩子。”永明帝低头,无奈的笑了笑,登基五年,嫔妃无数,是他对不起皇后。 沈珩上前一步,低声道,“万岁爷,微臣僭越,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太医是怎么说的?” 这是永明帝和皇后之间的心结,就算是沈珩,也不敢贸然的提起此事。 “太医说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需要慢慢调理。”永明帝答道,眼神从来都没有在那瓶花上移开过。 “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永明帝轻笑一声,“这般的小心,不像是你的性子啊,有话就回,朕恕你无罪。” 沈珩后退一步,撩袍跪下,“微臣想,既然太医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那不如试一试民间大夫。” “不妥。”永明帝重新踱步到软榻前坐下,“那样世人会怎么想皇后,皇后也会有太大的压力的。” “她还年轻,不急。” 陈海适时地上前回话,“陛下,刚刚沈督主说到民间大夫,奴才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永明帝抬眼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珩也是一脸的紧张,不知道陈海说的话,是不是自己想听的。 “当初为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安胎的纪太医,在安乐公主殿下和二公主殿下出生之后就辞官了,若是将他寻来伺候着,说不定皇后娘娘很快就有一位小皇子了。”提到这件事儿,陈海也是谨慎的很。 “纪太医?”永明帝皱眉细细回想着,“朕记得悦儿和娇娇出生之后,纪太医就提出辞官,朕还赏了他两千两银子呢。” “是不是纪太医已经发现皇后的身子不太好了,所以提前辞官了,朕记得纪太医也就三十几岁吧?”永明帝说这话的时候,沈珩的心都快提起来了。 是啊,纪太医走的时候,也就三十几岁。 陈海摇摇头,“万岁爷,这事儿奴才也说不准啊,只不过吴院判说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儿,若是说纪太医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倒也可,但吴院判之前是伺候先帝爷的人,医术高明,没有理由瞒着两个月啊。” 永明帝挥手,“这事儿已经不重要了,你派人去寻纪太医吧。” “是。” “朕和陈海说话,竟一时忘了叫沈爱卿起身,快起来吧。”永明帝看沈珩还在一边跪着,赶紧叫起,陈海也上前,扶了沈珩一把。 沈珩温笑,“微臣伺候万岁爷的时间短,有很多往事儿都没有听过,听着听着竟然入迷了。” 第二十五章 御前坦白,一笔交易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的情绪现在缓和了很多,也愿意和沈珩解释,“是当年伺候皇后的一个太医,陈海说找他回来继续伺候着。” “那必定是了解皇后娘娘的,微臣先恭喜陛下了。” 永明帝笑着指了指他,“你先跪安吧,陈海,今晚传宁才人过来。” “微臣告退。” 沈珩离开养心殿,坐在回东厂的轿子里,泪水在眼眶中盘旋。 纪太医,早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永永远远也回不来了。 因着今日参加了赏花宴,永明帝批完了奏折,已经亥时末,回到了寝殿之后,宁才人宁霏儿已经在候着了。 “嫔妾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宁才人恭敬的行礼,她能想到陛下今日不留下她,都没有想到陛下今夜会召她侍寝。 “都下去吧,离得远些。”永明帝对着陈海挥手吩咐,最后一句话,也说出了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是。”陈海领旨,恭敬的带着小内侍们退下去,将殿门关上。 永明帝踱步到软榻上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兵书,饶有兴致的看着。 “说说吧,为何进宫?自己愿意的,还是谁逼迫你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永明帝冷不不不的声音才传下来。 宁才人看永明帝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今儿必须要全交代了。 “是父亲和长姐的吩咐,嫔妾不敢不从。”宁才人怯生生的回答,身为家里的庶女,她的一切,没有自己能够做主的。 永明帝轻轻翻了一页兵书,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翻看着。 宁才人没有伴过驾,但看着陛下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悦,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是姨娘病重,他们以姨娘的性命威胁嫔妾,嫔妾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姨娘死去,只能选择进宫。” “嫔妾知道陛下不喜嫔妾,可嫔妾人微言轻,只能听从长姐的安排。” “那你长姐的安排是什么?”永明帝问这话的时候,眼神从来都没有在兵书上移开过。 “诞下皇子,去母留子。” 永明帝闻言,刚刚想翻阅书页的手微微一顿,去母留子说得倒是轻巧,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你愿意死?” “嫔妾没得选。”宁才人低着头,意识到自己是在和永明帝顶嘴,连忙请罪,“嫔妾失言,陛下恕罪。” “谁说你没得选,朕给你另一条路,这一条路,不管是你,还是你的母亲,都可以好好活着,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宁才人低头,恭敬地叩首道,“嫔妾但凭陛下吩咐。” “替朕盯着你长姐。”永明帝将兵书扔到一边,严肃的语气中透着天子的威严。 “你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永明帝起身,抬脚就要往殿外走去。 “嫔妾遵旨,只是陛下,真的能救嫔妾的娘亲吗?”永明帝这才打量了宁才人一眼,从她渴望的眼神中就能看出这是个孝顺的女子。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宁家连这样的女子都要利用! “朕一言九鼎,你歇着吧,明日晋封的圣旨回到未央宫。” 永明帝说完,直接大步迈出寝殿,陈海见状立刻跟上,“万岁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凤仪宫。” * 翌日,未央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才人宁氏,淑德贤良,温柔知礼,深得朕心,着即封为婕妤,钦此。”陈海拿着圣旨宣读道。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海将圣旨递到了宁婕妤的手里,笑道,“恭喜宁小主。” “陈总管客气了。” 待众人起身后,陈海恭敬的对着柔贵妃说道,“贵妃娘娘同喜,陛下器重宁小主,自然是不会忘了贵妃娘娘的好处,这不这燕国进贡的红珊瑚刚到,就命奴才全都给您送过来了。” 柔贵妃抬眼,看到有十几个小内侍,小心翼翼的捧着红珊瑚进来。 她钟爱红珊瑚,可是永明帝这么大方,还真的是第一次。 居然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庶女? 柔贵妃就是心里再有气儿,也不好当着陈海的面直接发作,只是客客气气的说道,“还请陈总管代替本宫谢过陛下。” “是。” 陈海顿了顿,说道,“陛下传宁小主伺候笔墨。” 柔贵妃笑着颔首,将自己手里的镯子摘下来,递给陈海道,“霏儿毕竟刚刚伴驾,有不规矩的地方,还请陈总管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提点一二。” “宁小主深得圣心,奴才能帮忙是奴才的福气。”陈海笑着将手镯推了回去,“但是这就不用了,贵妃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就带着宁小主走了,陛下还等着呢。” 陈海带着宁婕妤还没有出未央宫的大门呢,主殿内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越级晋封?陛下他什么意思?”柔贵妃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泪如泉涌。 才人和婕妤之间,还有个美人的位份呢,陛下登基之后,可是没有过越级晋封的先例。 她陪着苏烨这么多年,苏烨可是从来都没有为了她破过例。 宁霏儿就伴驾了一晚上,一个晚上而已。 “娘娘息怒,娘娘,什么都没有您自己的身子重要啊。”大宫女芍药跪在地上劝着。 柔贵妃发火发够了,失魂落魄的坐在贵妃榻上,“陛下到底是真的喜欢那个庶女,还是在生本宫的气?” 哪一种情况,是她可以承受的呢。 她就是想让宁霏儿成为生下皇子的工具而已,怎么陛下好像来真的了? “娘娘,这是好事儿。”芍药膝行几步,恭敬劝道,“不管陛下是如何让宁小主伴驾的,长伴君侧就能尽快怀上小皇子,到时候,那个孩子还不是娘娘您的孩子吗?长大了都不知道宁霏儿是谁呢。” 柔贵妃最爱听的就是这话,闻言薄唇轻勾,“那就备好几碗坐胎药,等那个小贱人回来,就让她跪着喝下去。”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芍药应下,恭敬的退下去。 柔贵妃死死的攥住拳头,她一定会要了宁霏儿的命! 第二十六章 银冬告知楚夫人真相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最近虽说没有进宫,但是一直关注着宫里的事情呢。 宫里的事情说好打听也好打听,只需要买通小内侍就行了,但是苏云倾的银子谁敢收,基本都是主动将消息传出来的。 最近给银冬传消息的是一个御前的小内侍,御前大总管陈海的小徒弟,那也肯定是陈海的意思,陈海的意思,多半也就是永明帝的意思了。 这日,苏云倾刚刚醒来,正在享用早膳,银冬就快步进来了。 “昨晚又是宁婕妤侍寝吧?”苏云倾夹了一道小菜,送入口中问道。 银冬轻笑,挥退了正在伺候着苏云倾用早膳的小侍女,自己上前给苏云倾布菜,回话道,“已经不是宁婕妤了,陛下亲赐封号——珍。” “珍。”苏云倾淡笑,“珍贵的珍吧,那宁诗语不得气个半死。” 苏云倾记得当初给柔贵妃赐封号的时候,内务府拟上来的封号就有‘珍’字,这个封号的重量还是有些大的,没有收到好处,他们绝对不敢将这个字呈到御前的。 可是永明帝还是选了一个普通的‘柔’字,宁诗语作封号。 昔日她宁诗语卑微乞求也不曾得到的东西,如今宁霏儿倒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想想还真的是讽刺呢。 “陛下已经连续三日翻了珍婕妤的牌子了,昨晚更是直接让人留到了养心殿内,今日让陈总管亲自到凤仪宫替珍婕妤向皇后娘娘告的假,听说当时凤仪宫的嫔妃们,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就是连皇后娘娘也沉默了半晌呢。” 苏云倾勾了勾唇角,“皇兄这样做,可真的是一举多得,既刺激了柔贵妃,又不用临幸别人了。” “就是不知道,珍婕妤今日要喝多少碗汤药了,听说她前两日可是每日被贵妃娘娘逼着喝三四碗汤药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个福气,可以诞下小皇子。” “她若是真的生下个孩子,皇兄就不用查了,直接诛了宁氏九族就行了。” 混乱皇室血脉是多大的罪名,就算是柔贵妃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敢做这件事儿呢。 苏云倾用完了早膳,想着去后院走走,银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殿下,有件事儿,奴婢想了想还是禀报吧。” 见苏云倾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银冬说道,“奴婢发现,最近楚夫人经常去回春医馆抓药,基本上每三日就要去一次,奴婢愚钝,还不知道楚家的人是想着干什么呢。” 银冬是苏云倾的心腹,关于楚家的一切,必须如实的禀报给她。 “楚家人最近是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真的以为,蔡佳佳肚子里的种已经没有了。” 银冬接话,“那怎么行呢?殿下您得告诉他们,让他们着急才行啊。” 苏云倾低眸浅笑,“那这件事儿,本宫还是交给你做。” 银冬很能明白苏云倾的心思,“奴婢遵旨。” * 翌日下午,是楚夫人去回春医馆抓药的日子。 银冬午后就来到了医馆门口守着了,看到楚府的马车,率先一步踏入医馆。 “不知道这位姑娘有何需要?”孙大夫起身问道。 银冬先是上下打量着这家医馆,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楚夫人也进来,银冬这才开口说话,“我们家的贵客怀有了身孕,主子吩咐来抓些上好的安胎药。” 说着,拿出一块金子放到了孙大夫面前。 “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这些金子不够了再说,多了就算是主子赏给你的了。” 孙大夫赔笑道,“够了够了,这就去给贵客抓药。”说着,直接将金子放进自己的袖口。 “好好做,等着贵客的孩子生下来,主子还大大的有赏呢。” 孙大夫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直接去后面抓药了。 楚夫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听到银冬说这话,心里自然是不安的。 她又是孩子又是贵客的,说的人不会是佳佳吧? 可是佳佳的孩子,不是被文彬用红花打掉了吗? 自己差点儿连文彬都搭进去,才打掉了佳佳的孩子,现在又哪里来的贵客和孩子? 楚夫人最近刚刚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可现在想想,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蔡佳佳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啊。 楚夫人的心提了起来,这是又搭进去一个啊。 “姑娘,药抓好了,这些药够喝半个月的,喝完再过来。”孙大夫笑道,身子也微微地弓着。 银冬将药接过,微微颔首,直接离开了医馆。 楚夫人见银冬走远,才上前问道,“这位大夫,这位姑娘经常过来吗?她说的贵客你知道是谁吗?” 孙大夫没有回答,“这位夫人有什么需要?” 楚夫人见过这种人,就是拿银子办事儿的,不情不愿的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摘下来给了大夫,这可是上个月,楚子刚刚刚孝顺她的,还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呢。 “这姑娘第一次来,至于贵客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把镯子给我。”楚夫人气不过,直接指着孙大夫的额头发火。 “这位夫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没有的话,就请吧。”说着,指了指门外,这就要赶人了。 楚夫人今日本来是出来抓药的,现在药没有抓到,还吃了一肚子气,回到府上的时候气还没有消呢。 “怎么了这是?”承袁最近有些风寒,在床榻上躺着,正因如此,楚夫人才去抓药的。 楚夫人坐在床榻边,开始哭诉,“老爷,出事儿了。” “佳佳的孩子,没有打掉,今日去医馆的时候,看到银冬去抓安胎药,说是给贵客的。” 楚夫人将今日在医馆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楚袁。 “老爷,这怎么办呢?” 楚夫人的话还没有问完呢,承袁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抽到了地上,“孩子是你允许他们有的,主意是你想的,现在事情办不了了,你在问我怎么办吗?” “我现在被你连累成什么样子了?看着我整日整日的不上朝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第二十七章 楚夫人求见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袁自从受了板子不能去上朝之后,整个人变得格外的暴躁,对于楚夫人不是打就是骂,把自己的所有的脾气都发到了楚夫人的身上。 楚夫人挨了一巴掌,根本就不敢吭声,只能够忍下来,跪在床榻前苦苦的哀求,“老爷,这事儿您真的不能不管啊,万一佳佳的孩子生下来,我们谁都活不了了啊。” “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后果。”承袁呵斥了一声,“若是还想着连累老夫,老夫不介意直接休了你。” 承袁说完,转过身去不再说话,这个女人,到底还要连累自己多少啊。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外甥女,就算是楚袁不管,楚夫人自己也要想着救他们。 * 苏云倾知道楚夫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既然她一定要演,那自己奉陪着就是了。 这日午后,苏云倾刚刚小憩醒来,正在后面的荷花池内赏鱼呢,管家弓着身子进来,低声在银冬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银冬看着苏云倾这会儿兴致正浓,不敢贸然的上前打扰,只等着苏云倾看倦了伸手让她去扶的时候,她才上前扶住了苏云倾的胳膊,小声说道,“殿下,楚夫人求见。” 苏云倾不语,坐在石桌前微微张嘴,银冬叉着一颗剥好了皮的冰镇葡萄送入她的嘴中。 “是来见她外甥和外甥女的吧?”苏云倾冷笑,具有威严的声音让伺候的下人们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管家硬着头皮说话,“楚夫人说有急事去见殿下,还做了殿下爱吃的桂花糕。” 苏云倾冷笑一声,她是爱吃桂花糕,但也只吃母后做的桂花糕,什么时候别人做的桂花糕也能够入了她的眼了? “既然她这么的有心,那就直接传她进来吧。” 这还是楚夫人第一次到来长公主府呢。 楚夫人跟着管家进来的时候,苏云倾正在池边喂鱼呢,看到身边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长公主殿下,楚夫人跪下叩拜道,“臣妇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云倾继续看着池子里永明帝刚刚命人送来的五色秋翠,好像是并没有听见楚夫人的请安声。 苏云倾不说话,楚夫人别说是起来了,就是连动都不敢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银冬上前,不知道在苏云倾耳边说了些什么,苏云倾淡声说道,“多日未见,楚夫人倒是知道规矩了。” “长公主殿下是君,臣妇应当跪拜。”楚夫人说着,再次叩首。 “本宫倒是希望,楚夫人是真的规矩了。” “是。”楚夫人将自己精心做的桂花糕举过头顶道,“这是臣妇亲手做的桂花糕,请长公主殿下品鉴。” 银冬看到苏云倾的眼神,才将桂花糕接过,奉到她的面前。 苏云倾伸出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桂花糕,轻轻碾碎,丢入荷花池中。 池中,鱼儿欢快的争抢着食物,苏云倾饶有兴致的看着。 “楚夫人来这长公主府上,不会是只是为了给本宫的鱼儿送桂花糕吧?” 楚夫人闻言,才敢抬起头看了一眼。 自己精心做的桂花糕,竟然都被苏云倾碾碎喂鱼了。 好好的心意,怎么能如此的践踏,实在是没有规矩。 “启禀长公主殿下,大夫说……说臣妇得了一种怪病,也就……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楚夫人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泪流满面。 “臣妇现在……没有什么愿望……只想……见自己的孩子一面,请……请长公主殿下恩准。” 苏云倾回眸,看着楚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这么的能演,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本宫知道你的心情,只是蔡佳佳和蔡文彬不是你的孩子,本宫是不会同意你们相见的,至于楚子刚,本宫说了不算,得问沈督主。” 苏云倾坐下,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道,“这样吧,本宫派人请沈督主过来,有什么诉求,楚夫人自己和他说。” 苏云倾挥手示意管家去给沈珩传话,这么好的一场戏,不看白不看嘛。 * 东厂。 牢房。 沈珩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看着那一份儿口供。 “残害良家妇女,草菅人命,你可认罪?” 跪在一边的犯人道,“沈督主,罪臣认罪……罪臣认罪,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罪臣的家人吧。” “你的家人会不会受牵连咱家不知道,但是你,必须得死。” 沈珩说着,指了指对面牢房正在被链子拴着双脚的楚子刚,讽刺道,“瞧瞧人家楚公子多有福气啊,本就是死罪,奈何上面有人保着,那免死金牌,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享用啊。” “他也配!”那犯人看了一眼楚子刚那狼狈的模样,跟着沈珩一起讽刺了一句,他不是没有听说,这位楚公子之前可是驸马爷呢,害得长公主殿下险些没有办法生育了,凭什么这种人都能够活着,而自己反倒要去死? “说得好,赏。”沈珩扬手,“就赏个全尸吧。” 楚子刚身上的伤口还痛着,心里有气但是脸上丝毫的不敢表现出来。 进来这么长时间了,见识了沈珩这么多手段,真的不敢招惹他了,否则,他不一定要拿着什么东西吓唬自己呢。 见沈珩审完了犯人,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南风进来禀报,“干爹,长公主府上的管家过来了,说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看到楚子刚在这儿,南风故意大声说道,“听说是楚夫人到了长公主殿下府上,说自己命不久矣,想见见楚公子、蔡小姐还和蔡公子,蔡小姐和楚公子都在暗卫营,长公主殿下说了不能见,至于楚公子,长公主殿下说看您的意思。” 这几句话,像是南风故意的透露给楚子刚的信息,蔡佳佳和蔡文彬都在苏云倾的手上,而楚夫人现在闹到已经需要东厂的人动手的地步了。 “沈督主。”楚子刚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够苦苦的哀求,“求求沈督主高抬贵手,放过罪臣的母亲。” 第二十八章 沈珩嘲讽楚夫人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子刚狼狈的跪在地上,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对着沈珩磕头求饶,他知道沈珩的手段多且狠辣,他的母亲已经上了年纪,哪一个手段也承受不住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多亏了宁将军的出手相救,才能够勉勉强强的留住了一条性命,除了求饶,什么办法也没有。 沈珩正要抬脚出门,闻言回眸,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楚子刚一眼,淡声说道,“这才几日的功夫啊,楚公子就这么的规矩了?” “不知道一会儿楚夫人过来,会不会也会这么的规矩,不过不规矩也没有关系,慢慢地调教嘛,楚公子觉得呢?” 楚子刚摇头,“求求沈督主,不要让罪臣的母亲承受牢狱之苦,求求沈督主,给沈督主磕头了。” 楚子刚狼狈求饶的样子,看一次还有些兴致,看多了沈珩也觉得心烦。 “沈督主,您有什么就冲着罪臣来好不好,放过母亲吧。” 这句话倒是让沈珩颇有兴趣,“你这般聒噪,吵得咱家头疼,听说前几日,蔡小姐在暗卫营对着长殿下不敬,被长公主殿下毒哑了呢,这法子还真的不错,咱家需得好好的效仿。” 南风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连声说道,“请干爹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办好。” 楚子刚缓过神来,沈珩已经带着南风出去了。 楚子刚狼狈的趴在地上,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 沈珩从东厂到长公主府,是半个时辰之后。 此刻楚夫人还在地上跪着,长公主苏云倾正坐在石桌前品茶,周围奉了冰,又有银冬在一边打扇,虽是在炎热的夏季,苏云倾倒也是十分的凉爽。 沈珩依旧身着一身黑色的蟒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苏云倾这才发现,除了前两次沈珩来长公主府的时候拿了长剑之外,最近几次都没有拿过。 这把长剑,也足以说明了沈珩的态度。 “微臣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金安。”沈珩对苏云倾,依旧是低头微礼。 苏云倾抬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石凳,“坐吧,尝尝皇兄刚刚赏下来的茶叶。” 沈珩谢恩之后,直接将长剑递给在一边候着的南风,撩袍落座。 管家见状,立刻躬身上前,斟满了一盏茶水轻轻放到沈珩面前。 沈珩端起茶盏,徐徐进了几口,道,“这茶不错,池边品茶是一件美事儿,只不过微臣瞧着长公主殿下今儿倒是有些忧愁。” “这不是请沈督主过来为本宫分忧了吗?茶也喝了,沈督主该办差了。”苏云倾拿着一块银冬刚刚做的玫瑰酥品尝着,沈珩来了,她就只负责看着就行了。 沈珩倒是不急,喝完了一盏茶才瞥了楚夫人一眼,“咱家听说,楚夫人快死了?” 楚夫人从刚刚沈珩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当初就是这个阉人拿下了她的儿子,现在自己又见到了他,他又怎么会放过自己呢? 但是她这次既然敢过来,就不是没有准备的。 “是,请沈督主开恩,让臣妇见一见自己的儿子,要不……”楚夫人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要不臣妇就算是死,也……也不能瞑目啊。” “长公主殿下面前,还请楚夫人莫要哭哭啼啼的。”沈珩起身,拿着长剑,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夫人,眼神中带着狠厉,似乎是下一秒,楚夫人就要身首异处了。 “是。”楚夫人应下,怯怯的解释,“只是事发突然,臣妇……臣妇实在是伤心,这才……失了规矩的。” “咱家也不是不知道楚夫人现在的心情,只不过东厂有着东厂的规矩,若是罪臣回家探亲,只有一种情况是被允许的,那就是父母双亲有一方真的死了,既然楚夫人现在还没有咽气,咱家是断断不敢放人,楚夫人见谅。”沈珩虽然言语中还有些恭敬,但是语气却是满满的讽刺。 “您要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现在出来也不是不行,您要是现在就咽了气儿,咱家立刻去带人,让他出来,给您披麻戴孝,让你风光下葬如何?” 楚夫人咬着嘴唇,不敢发作。 “瞧瞧咱家这记性,您又不是诰命夫人,这后事能有多风光啊,您说这楚公子也真的是个不孝子,好歹说几句甜言蜜语哄着长公主殿下开心了,让长公主殿下请万岁爷赐你个诰命夫人做,再对着长公主殿下不敬啊。”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您之前是诰命夫人,现在长公主殿下已经把楚公子休了,只怕是您的诰命夫人也要被收回去了。” “这后事儿啊,还是风光不了,没准儿还会有人说这是你们楚家的报应呢。”沈珩摇摇头,似乎是格外的惋惜。 楚夫人气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双手颤抖着。 苏云倾拿着帕子捂着嘴轻笑,沈珩连臣子们都敢嘲讽,更何况是楚夫人。 “臣妇是真的命不久矣,有大夫可以作证,沈督主何必……何必为难臣妇?” “没人要为难你。”苏云倾接话,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楚夫人一对二,肯定是说不过的,竟然直接捂着嘴哭了出来,“臣妇……就是想见见……儿子……最……最后一面。” 这样的哭声,苏云倾和沈珩都听得心烦。 “看你哭得这么的带劲,本宫倒是怀孕,你是真的命不久矣,还是在诓骗本宫?” “既然你说有大夫可以作证,大夫呢?” 楚夫人支支吾吾的说了是哪一位大夫,苏云倾就让管家去传人了。 命不久矣?可真的能扯? 这人到底是被逼到了什么地步,才敢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管家脚程快,一刻钟的功夫就带着孙大夫来到了长公主府。 银冬瞧见了熟人,躬身在苏云倾耳边禀报了些什么,苏云倾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草民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安,叩见沈督主,沈督主万安。” 第二十九章 用嫁妆收买人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这不是回春医馆的孙大夫吗?你今儿不过来,咱家还要带着人去找你呢。”沈珩坐在石凳上,端着茶盏瞥了孙大夫一眼。 孙大夫心底一颤,能劳烦沈督主带着人去找的那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已经活够了的人。 自己虽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可心底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 “怎敢劳烦沈督主大驾,沈督主……有什么吩咐,草民恭听。” 孙大夫话还没有说完呢,沈珩就已经将自己带来的那把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众人一看沈督主今日要在长公主府大开杀戒,连忙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沈督主。 苏云倾只是微微的抬眸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身为医者,只会拿银子办事儿,多少百姓因为给的银子没有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活活病死在家的,孙伟,别说你配不配做一个医者,你配做个人吗?”沈珩的脸色阴沉得不行,眼神狠厉,声音冰冷,没有掺杂着任何的温度。 孙大夫想摇头否认这一切,可是长剑架在脖子上,他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开口求饶,“沈督主开……开恩。”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的还是被东厂的人发现了? “给你个保全自己家人的机会,这位夫人给了你多少的好处?又命你做什么?你若是敢少说或者说错了什么,咱家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招惹到了沈珩,算是孙大夫倒霉,他现在不敢不说实话啊,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一家老小,也不敢欺骗啊。 “这位……这位夫人给了草民……二十几箱珠宝首饰,说……说让草民过来作证,说她已经……已经命不久矣了。” “草民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夫人要欺骗长公主殿下和沈督主啊。” “要不然的话,就是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草民也不敢啊。” “长公主殿下饶命,沈……沈督主饶命啊!!” “首饰呢?”苏云倾想到了什么,适时开口。 “在……在草民医馆的后院……一共……二十箱,正要去卖了,还……还没有动。” “去搜!”苏云倾抬手下令,管家立刻带着人要去搜,沈珩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苏云倾一定要人搜那些首饰,还是给南风使了个眼神,让他带着东厂的人去帮忙了。 * 苏云倾和沈珩的人一起动手,自然是干脆利索些,还没有半个时辰呢,底下的人就抬着二十几箱金银珠宝放到长公主苏云倾的面前。 苏云倾起身的时候,银冬上前搀扶着,她踱步到那些珠宝首饰面前,一箱箱的过目。 银冬看了几眼那珠宝,感受到苏云倾周身的怒气,便恭顺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难怪主子要动怒呢,这楚夫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是父皇留给本宫的嫁妆,本宫都没舍得动过。”苏云倾的眼眶有些红了,即使是重生一世,也见不到最疼爱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了。 父皇驾崩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不久后,母后伤心过度,随着父皇去了。 那一年,自己才十二岁,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啊。 父皇临走前,留下遗旨,大启永远不用她和亲,违者斩,她的婚事儿,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违抗。 三年后,楚子刚假装救了她,又一年后,楚子刚说喜欢她想娶她。 她怎么就傻乎乎的相信了? 当初皇兄皇嫂还劝她慎重考虑,毕竟楚家的官职在这里摆着,实在是配不上千尊万贵的昭懿长公主殿下。 可她呢,请出了父皇的遗旨也要嫁给楚子刚。 真的讽刺啊,她拼了命都要嫁的男人,最后要了她的命。 这些嫁妆,是父皇给她的疼爱和底气,没想到啊,楚家的人竟然敢这么的糟蹋。 苏云倾收起思绪,再回眸的时候,看楚夫人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沈珩站在一边,从听到苏云倾说那是先皇留给她的嫁妆的时候就将苏云倾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这是沈珩第一次看到,原来千尊万贵是昭懿长公主殿下,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这份儿脆弱,来自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这倒是,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 “长公主殿下,您先坐下消消气。”沈珩伸出自己的胳膊,想要扶着苏云倾。 苏云倾还在盯着楚夫人,抬手竟将手直接搭到了沈珩的手上。 感受到彼此手的温度,二人皆是微微一愣,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石桌前落座。 沈珩斟了一盏茶,递给苏云倾,苏云倾喝了茶之后,倒是真的缓和了一些。 “本宫已经休了楚子刚,就和你们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属于本宫的东西,你们楚家没有资格留着。”苏云倾将茶盏重重的放在石桌上。 茶盏和石桌碰撞的声音已经表明了这位主子的不悦,在场的人除了沈珩,皆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丢到地上。 “长公主殿下,这嫁妆……既然是进了我楚家,就……就应该是我楚家……”楚夫人还没有辩解完呢,银冬就过去,狠狠地抽了她一个巴掌。 “本宫出嫁前,皇兄金口玉言的就说过,本宫的嫁妆一共有二百台,这都是本宫的东西,永远都是。”苏云倾看着从孙伟那里搜出来的嫁妆,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嫁妆,都被楚家怎么处置了。 虽然她不缺这些珠宝首饰,但是楚家欠她的东西,不能不给。 “沈督主掌管东厂,知道欺骗本宫是什么罪名吗?”苏云倾脸色缓和了些,偏头问沈珩道。 沈珩接话,“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那拿着父皇遗物贿赂人呢?” “拿着御赐之物行贿就已经是死罪,更何况是先帝爷留下来的。” 苏云倾突然笑着讽刺,“楚家救了宁将军,宁将军手里有免死金牌,本宫还真的不敢杀了她呢。” 沈珩眯了眯眼睛,怎么又是宁家?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要是你们楚家将本宫的嫁妆全都还给本宫,本宫就不计前嫌,高抬贵手放了你。” 第三十章 好好算账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的那些嫁妆,都被怎么处置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楚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却是一清二楚,现在别说是将嫁妆都还回来,就是三成甚至两成,楚家都不一定能够拿出来啊。 “长公主殿下,当初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们楚家可是出了彩礼的,若是要还回嫁妆,是不是长公主殿下也应该把彩礼还给我们楚家?” 苏云倾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就那么一点儿彩礼,楚夫人也真的是好意思要啊,既然楚夫人今日一定要清算,那么本宫就和你们楚家好好的清算清算。” “本宫和楚子刚大婚的时候,你们楚家一共拿了六十六台聘礼,如今都在本宫府上放着呢,管家,即刻带着人将楚家的聘礼搬来,让楚夫人好好的过目,免得人家还觉得是本宫欠了他们楚家的。” “是。”管家躬身应下,带着人一起将楚家当初的聘礼搬过来,说道,“楚夫人,过目吧。” 确实是六十六台聘礼,一点儿都不少。 楚夫人觉得苏云倾配不上这么多的聘礼,六十六台还是给少了呢。 苏云倾却不这想,当初自己的小皇姑姑出嫁的时候,也是有近二百台聘礼呢,可是当初楚子刚的一句多多的体谅,苏云倾就真的体谅了他,六十六台聘礼,自己就嫁给了他。 这聘礼代表着她的天真,退回去也是应该的。 沈珩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聘礼,就这么点儿东西,就把长公主殿下娶走了,难怪当初万岁爷因为楚家给的聘礼少还生了两天气呢,这楚家确实是没有规矩啊。 “楚夫人,可有缺什么少什么?”有的聘礼还没有打开呢,自然是不会有短缺。 看着楚夫人直直的点头,管家走到苏云倾身边,请示她的意思。 “都送去楚府吧,今日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都应该物归原主才好,楚夫人觉得本宫说得对吗?”苏云倾挥手,示意管家亲自的将聘礼送过去,扫了楚夫人一眼。 楚夫人现在都有点儿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提聘礼的事儿了,只能回话,“是,臣妇……臣妇一定让人将长公主……长公主殿下的嫁妆送过来。” “楚夫人不会以为,本宫还会放你走吧?”苏云倾起身,被银冬搀扶着迈着莲花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楚夫人面前,“只要是楚家将本宫的嫁妆全部还回来,本宫就即刻放了楚夫人,且不会追究楚夫人的欺君和僭越之罪,若是还不回来……”接下来的话,苏云倾没说,只是指了指在一边坐着的沈珩。 “楚夫人还不知道你的好儿子是怎么招的吧?没受什么酷刑,也就吃了几根生手指头而已。”沈珩语气轻淡,似乎是在描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儿。 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早就听说过沈督主是手段残忍,可具体是怎么样的手段,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呢。 生吃手指头,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楚夫人害怕了,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在东厂过得是什么日子,是不是自己以后也要过那种日子了。 她本来胆子就小,会不会直接吓死了? “长公主殿下开恩,沈督主开恩啊。”楚夫人重新的跪好,向着苏云倾和沈珩磕头求饶,楚家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的,就算是能拿出来,老爷还会不会选择救自己? 这次自己来长公主府,就已经算是铤而走险了,老爷说了,这件事儿让她自己想办法。 他已经不管了,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事儿都不会上心了,难道还真的会管自己吗? “楚夫人别担心,没准儿一会儿楚大人就带着本宫的嫁妆来救你了呢?”苏云倾对着银冬使了个眼色,银冬抬手招来了两个侍卫,“先关进柴房,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了楚夫人闹腾的荷花池边倒是显得格外的安静,马上就到了日落时分,晚风轻轻的吹着,吹动着苏云倾的发丝。 沈珩见苏云倾站在池塘边赏鱼,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南风吩咐,“带他去东厂,帮我先拟一封请求陛下处死他的奏折。” “是,儿子告退,长公主殿下,奴才告退。”南风行完礼,直接押着还在求饶的孙伟走了,他心里不免就有些纳闷,马上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干爹他为何还不回去? “长公主殿下这是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呢?不如说给微臣听听?”银冬换了一壶茶上来,沈珩斟满了一杯,起身递给了在荷花池边站着的苏云倾。 “什么如意算盘?就不能是本宫高抬贵手,不与妇人计较?”苏云倾转头看向沈珩,接过他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随后又将茶盏递到了沈珩手里。 “依着微臣对楚家的了解,长公主殿下这招挑拨离间,玩得倒是不错。”沈珩说完,习惯性的想喝一口自己茶盏中的茶水,都举起来了才恍惚发现,这是苏云倾喝过的。 此刻的苏云倾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看看这沈珩究竟是想着怎么办? “长公主殿下喝茶。”沈珩将茶盏快速地递给苏云倾,随后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分析,“楚大人在朝中为人正直,除了样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之外,倒是没有犯过什么错。” “只是在家中,可是没少打骂自己的夫人吧?” “楚家的事儿,长公主殿下自然是比微臣清楚,楚袁真的狠下心来,不救自己的夫人,楚家就要家破人亡,长公主殿下,您自己说您在算计什么?” 苏云倾瞥了沈珩一眼,“不愧是当上东厂督主的人,知道的事情,就是比别人要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 “既然沈督主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不知道有没有那份儿心,助本宫一臂之力,丁管家虽然忠心,但是心却没有沈督主狠,沈督主不如带着人,去楚府走一趟,将本宫的嫁妆全都要回来?” 第三十一章 变卖楚家家产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府。 楚袁在正厅喝着茶,虽然不知道楚夫人的法子是什么,但是楚夫人说让他等她的好消息,他自然是在这里等着了。 等着自己的夫人把孩子们都带回来,他看着自己手边的那一碗红花,无论如何,都要让蔡佳佳把它喝下去,这肚子里蔡家的血脉,实在是不能留着。 “老爷,长公主府的丁管家带着人来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好像还带着东西呢,但是奴才没有看清楚带的是什么。” 楚袁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苏云倾的人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见过楚大人。”丁管家带着人进来,微微垂眸给楚袁行礼,语气里还有些傲慢。 楚袁不知道现在楚夫人是什么情况,抬手不打笑脸人,楚袁笑道,“不知道丁管家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丁管家说道,“长公主殿下说了,既然是已经休夫,那就要两不相欠才好,这是楚家当初给长公主殿下的六十六台聘礼,奴才现在已经送过来了,还请楚家将长公主殿下的两百台嫁妆还给长公主殿下。” 丁管家说着便挥手,让人将聘礼都搬了进来。 楚袁一怔,这哪里是来还东西的,这分明就是来要银子的。 虽然楚袁也不知道楚夫人具体怎么处置了苏云倾的那些嫁妆,但是他可以肯定,别说是两百台,就算是二十台,也够呛能拿得出来呢。 “来人,给丁管家上茶。”楚袁对着外面守着的小厮吩咐。 丁管家皱眉,“楚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楚公子已经被我们长公主殿下休了,这楚府的茶叶,奴才可是喝不起。” “楚大人还是好好的将长公主殿下的嫁妆都拿出来吧,这样奴才快点儿回去交差,楚夫人受的惩罚也会轻一些,您说是不是?” 楚袁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楚夫人又把事情办砸了? 这人到底是能办点儿什么事儿啊? “楚大人,别让长公主殿下的人动手,不好看。”丁管家冷了脸,见楚袁还是无动于衷,挥手就要带着人硬闯。 “丁管家,你这是做什么,这就是你们长公主府上的规矩吗?”楚袁这就要上前拦着,但是被两个人直接摁在了地上。 丁管家亲自带着人,直接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一个大库房,苏云倾的嫁妆都放在这里呢,这话是丁管家听银冬说的。 “砸开!”丁管家一声吩咐,库房的大门就已经被砸开了,众人寻找苏云倾的嫁妆,却总共寻找到了十台。 “丁管家,丁管家。”楚袁挣扎着跑过来,“还请您回禀长公主殿下,就算是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儿上。” “楚大人自己也说了,是曾经。”冰冷中透着一丝阴森的声音传来,楚袁吓得立刻见礼,“参见沈督主,沈督主万安。” 院内的人都行着礼,沈珩冷着脸色走过来,没有许任何人平身。 他缓缓地略过众人,直接走到了库房里巡视了一圈。 “这楚家的好东西还这么多呢,丁管家若是舍不得拿,得罪了长公主殿下,到时候长公主殿下若是怪罪下来,可没有人能替你求情啊。” 沈珩这话是对着丁管家说的,但更是对着楚袁说的。 丁管家虽不及沈珩手段多,却也是十分聪明,听了沈珩这样的话,立刻让自己带来的人进去搬东西了。 “沈督主……” 沈珩没有管楚袁说什么,继续巡视着,看到不远处的楚子刚的房间,直接提剑闯了进去,“这里几个花瓶不错。” “是。” “这个房间里,也就只有这个桌子和香炉值钱了,搬走。” “是,督主。” “这里还有一盒子珠宝,这簪子步摇什么的都拿走。” “是。” 沈珩就这么带着人在楚府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的巡视着,凡是值点儿钱的东西,就是连几匹下人们的破布料都没有放过。 说得好听点儿叫巡视,说得难听点儿,这和抄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珩!”看着自己的房间也被搬干净了,楚袁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儿尊敬?直接急了眼,“你这般雷厉风行,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 “楚家欠长公主殿下的东西,都还清楚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楚大人是觉得,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也值得惊动陛下?”沈珩眯着眼,一步一步地走到楚袁面前,仅仅是气势,就已经压了他一头。 “丁管家,你是这长公主府上的管家,这变卖楚家家产的事儿,咱家就不参与了。”沈珩拿着剑指了指门口,丁管家立刻带着人搬着楚家的东西,就要去长街上卖银子。 “这些东西全都抬到长公主殿下府上,请长公主殿下过目。”沈珩指了指那些苏云倾的嫁妆吩咐。 “是。”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丁管家才带着一些银子回到楚府。 “沈督主,楚家的家产可以抵长公主殿下的三十台嫁妆。” 在启朝,一台嫁妆大约是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楚家的所有家产总共卖了三十万两,沈珩冷笑,这里面还真的不一定有多少都是长公主苏云倾的东西呢。 “那就还差一百六十万两银子,楚大人自己想想办法吧,不管是要把自己这宅子卖了,还是要把这府上的下人们卖了,什么时候把银子还清了,什么时候长公主殿下放楚夫人出来。” 沈珩说完,直接提着长剑,带着自己的人回到了东厂。 * 楚府所有的家产被卖的事儿,惊动了不少的官员,自然是有人抓住这件事儿不放,要上奏折弹劾沈珩。 金銮殿内,永明帝坐在龙椅上,一目十行的看着宁将军上的奏折,眉头微皱。 宁将军跪下禀报道,“启禀陛下,沈珩没有得到陛下的圣意就敢擅闯臣子府上,变卖臣子家产,他这是要置我启朝律法于何地?要置陛下的威严于何地?” “微臣请陛下严惩沈珩,以正朝廷纲纪。” 不少的臣子跟着跪下,连温太傅都跪下了,“微臣附议。” 永明帝直接将奏折摔到了御案上,“沈珩呢?” 第三十二章 为君分忧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虽然有不上早朝的资格,但是昨晚在楚府演了这么一出,今日都不过来解释一句,永明帝心里自然是有火气。 陈海在一边候着,看到沈珩还没有过来,连忙给自己旁边的那个小内侍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的去叫人,自己也在永明帝的身边劝着,“陛下息怒,已经派人去叫沈督主了。” 陈海是自幼伺候永明帝的,而沈珩伺候永明帝的时间短,但是是东厂督主,二人都是永明帝最亲近的人,永明帝早就敲打过二人,千万不能出什么嫌隙,所以这二人一直相处的都是很融洽。 现在沈珩还没有过来,陈海自然是帮着他在永明帝面前说好话了。 “怎么?还要朕的人去请他?”永明帝接过陈海递上来的茶水,连喝都没有喝,直接怒气冲冲的摔在了御案上。 “微臣不敢。”沈珩的声音从殿外响起,随后,沈珩快步入内,给永明帝请安,“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行了。”永明帝摆摆手,“知道自己被弹劾了吗?为什么变卖了楚家的家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宁将军看着沈珩质问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可是楚家应该也没有欠沈督主银子,就算是楚家真的欠了沈督主的银子,沈督主是不是也应该将这件事儿先禀报陛下一声?再来处理自己与楚袁的私人恩怨较为妥当?” “陛下,楚袁没有欠微臣银子,但是也是欠了微臣银子。”沈珩拱手,向着坐在龙椅上的永明帝回话。 永明帝转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好气儿的看了沈珩一眼,这是和他打哑谜的时候吗? “把话说清楚了。” “将人带上来。”沈珩直接起身,对着在门口候着的南风招了招手。 南风得了吩咐,立刻押着一个已经受了刑的男子进来。 “抬头。”沈珩踱步到那人的面前,对着他冷声吩咐。 那人战战兢兢的,把头抬起来。 “这……这人不是回春医馆的孙大夫吗?”不知道是哪位官员认出了孙大夫的身份,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沈珩你什么意思?直接给一个大夫上刑?是不是你们东厂又有了什么新刑具,缺个试验的人了?” 沈珩将自己袖口的奏折拿出来,递给了陈海,冷笑一声,“宁将军这么了解东厂,下次再有什么新刑具,咱家派人去请你,先给你试试。” “你!”宁将军还在地上跪着呢,他可不敢向沈珩那样的放肆,永明帝还没有叫起呢,他自己就起来了。 “都先闭嘴。”永明帝接过奏折,淡声吩咐了一句。 沈珩和宁将军这才停止了争吵,金銮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永明帝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 “身为医者,谁给你的胆子,敢收大量的银子才办事儿,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连父皇留给长公主的嫁妆都敢收?”永明帝拍案怒喝,“朕看你是活够了!” 大臣们跪了一地,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和楚家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但是仅仅听永明帝的声音就知道,陛下已然大怒。 “万岁爷恕罪,请万岁爷开恩。”孙伟求饶,自己不该贪心收下那些楚夫人送的东西的,或许那样的话,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呢,现在事情闹大了,自己就是想活着,那也活不成了。 沈珩一个冰冷的眼神直接扫了过去,孙伟吓得不敢在说话,只能够颤颤巍巍的在一边跪着。 “昨日,楚夫人大闹长公主府,说自己命不久矣,想见一见自己的孩子们,就是这位孙大夫,收了楚夫人送的珠宝首饰,才去长公主殿下面前作伪证的。” “孙大夫胆小,见到长公主殿下和微臣就全招了,并且说了那些珠宝就在自己的医馆。” “长公主殿下命人将珠宝首饰搜出来一看,原来这些都是先帝爷留给长公主殿下的嫁妆,实在是没有想到,都被楚夫人拿来行贿了。” 沈珩重新的跪在地上,恭敬的禀报此事。 刚刚弹劾沈珩的几位臣子,死死的低着头,原来是自己鲁莽,这次是楚家过分了。 什么命不久矣,这不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长公主殿下也是心寒,想着既然自己已经休夫,就该将聘礼和嫁妆清算清楚,免得这些嫁妆又用到了不该用的地方,管家已经将楚子刚当初给长公主殿下的聘礼都还回去了,但是楚家,只能拿出十台嫁妆了,微臣只能帮楚大人一把,将楚家的家产卖卖了。” 沈珩认真的解释,似乎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胃口倒是真的不小。”永明帝淡声回复了一句,将沈珩呈上来的奏折随意的扔到了御案上。 臣子们皆是惶恐的低着头,楚夫人居然敢用先帝爷留下来的东西行贿,看来是真的活够了,他们只能听陛下的处置。 “微臣是皇家的奴才,楚家欠了皇家的银子,那自然也是欠了微臣银子了。” “陛下,长公主殿下说,楚家有人保着,她不敢要了楚夫人的命,只能让楚家还完了银子,就把楚夫人放了。” 沈珩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宁将军。 宁将军一肚子气不敢撒,这话就必须要说出来是不是? “那就按着长公主说得去办,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 有一个臣子非常非常没有眼色的跪了出来,楚袁虽说只是二品官员,但是在朝堂上,也有几个人是他提拔上来的,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够不帮着楚袁说活啊,楚家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 “陛下,微臣认为,楚大人应该还钱,但是长公主殿下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儿极端,楚大人现在府上除了几个破凳子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些银子,长公主殿下本不缺,何必要逼迫楚大人呢?”那个官员哭诉道。 “长公主殿下是不缺这些银子,可是长公主殿下也没有说这些银子要自己拿着啊。” 沈珩拱手禀报,“长公主殿下知道,为了安城水灾的事儿,陛下日夜难安,自己愿意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救助难民,为君分忧。” 第三十三章 下人反抗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这几日让永明帝最为烦心的正事儿就是安城的水灾了。 暴雨小半个月,冲倒了房屋,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国库并不算充足,永明帝已经吩咐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支援灾民,若是还不够,朝廷也就只能发起捐款了。 苏云倾的这个做法,直接解决了朝廷的难题啊。 “长公主殿下英明,叩谢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户部尚书带着户部官员首先跪出来谢恩。 长公主殿下拿出了这些银子,简直是救了他们一命啊,至少他们最近不用承受陛下的怒火了。 “长公主殿下英明。”温太傅带着一部分官员也跪下来。 永明帝的嘴角也微微勾起来,谁说倾儿不懂规矩的,他的妹妹,是最关心百姓的昭懿长公主。 陈海见状,也讨好永明帝,带着伺候的小太监们跪下了。 一时间,殿内还有几个人站着。 沈珩没跪,众人拜的是昭懿长公主苏云倾,他可以不跪的。 宁将军也站着,知道陛下这是等着他跪下呢。 “宁将军是不是也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啊?”沈珩就是要故意的刺激他。 宁将军瞪了沈珩一眼,撩袍跪下另外几位臣子紧随其后。 “长公主殿下英明。” 永明帝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大臣们纷纷起身,只有皇后的嫡亲弟弟温玉辰没有起来。 永明帝还是很了解这个小舅子的,笑道,“玉辰,你是不是想替朕去安城走一趟?” 温玉辰拜道,“请陛下恩准。” “准。” 永明帝起身,吩咐退朝,众人跪送圣驾之后,沈珩跟着去了后殿伴驾。 宁将军一脸不服气的起身,本来是想着弹劾沈珩呢,结果人家沈督主帮着长公主殿下做了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儿。 * 楚府。 楚袁的府上已经落败的不成了样子,也就是宅子大点儿,还能勉勉强强的称上一句楚府。 后院里,下人们整整齐齐的跪着,听着楚袁亲自训话。 “你们是我府上花银子买来的奴才,这些年,楚家带你们不薄,现在也是你们报恩的时候了。” 楚袁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那个盆子,实在是不想走到这一步啊。 “你们的银子,都交出来吧,等楚家过了此劫,等着夫人和子刚回来,你们各个有赏,每人五十两银子。”楚袁扬手道。 若是平日里,下人们肯定是开心的叩头谢恩,但是今日,一个一个的,都犹豫了。 他们的老爷若是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银子,还用让他们拿银子吗? 况且,他们夫人和少爷得罪的是长公主殿下,若是他们拿出银子来帮助老爷,是不是也得罪了长公主殿下? 夫人和少爷都是主子,尚且还回不来了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那岂不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吗? 他们虽然是下人,但是也有家人啊,这每个月的俸禄,还得养着自己的家人呢。 下人们都是低着头,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没有一个人拿银子。 “这是什么意思?”楚袁急了,一个个的都不听吩咐,是想着反了天不成? “老爷,奴婢的银子都在自己的爹娘那里,奴婢没有银子。”一个胆子大的丫鬟说道,她叫翠儿,是在楚夫人身边伺候的,平日里可没有受楚夫人的气,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给娘看病,今日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不能把给娘看病的银子拿出来。 楚袁过去,重重的把翠儿踹倒在地上,“狗奴才,我楚家是白白的养你了吗?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就把自己的命留下,还有你爹娘的命!” “老爷这么做,若是被长公主殿下知道了,夫人和少爷还能出来吗?”翠儿跪在地上,看着有几个丫鬟过来护着她,就知道还有人和自己是一心的,大着胆子的把实话说出来。 楚府现在连一个板子都没有,拿什么打死她? “放肆!”楚袁指着几个丫鬟道,“撕烂她的嘴,快点儿!!” 曾经的楚侍郎,现在连自己府上的丫鬟都指使不动了,楚袁面子何在? “老爷要打死就打死,反正我们都没有银子。” “只是老爷打死了我们,怎么向万岁爷和长公主殿下交代?” “就是!” 下人们像是商量好了的似的,个个不怕他。 伺候这样的主子,可真的也是够倒霉的。 “你们……” 楚袁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宁将军,您来了,给宁将军请安。”楚袁赔着笑行礼。 宁将军是悄悄来的,在楚府门口已经看了一阵子热闹了。 宁将军上下左右打量着楚府,破败不堪的样子让他疑惑,这楚袁昨晚是怎么住的? 沈珩办事儿是出了名的狠,只怕留下这些下人,就是让他发火再抓住他把柄的。 一百个楚袁都不是沈珩的对手啊。 “楚大人何必连底下的奴才都为难?他们哪里有银子?”宁将军开口,楚袁就只能附和,“让大将军见笑了,微臣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 说着,楚袁还亲自搬了一个椅子过来,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请着宁将军坐下。 宁将军看了一脸那椅子,一共三条半腿,他不敢坐。 “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这些下人们本将军买了。”宁将军说着,掏出一些银票,给了楚袁。 楚袁脸上的笑容终于好看了些,“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你们都跟着宁将军走吧,之后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下人们自己的人生自己一点儿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恭敬说道,“是,奴才/奴婢拜见主子。”也不知道,宁将军府上是个什么情况。 下人们都被打发了出去,宁将军和楚袁在后院内边走边聊,“还差多少?” 楚袁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百五十多两吧。” 都是楚夫人平日里太败家了,要不然怎么会欠这么多? “你怎么想的?” 楚大人无奈的摇摇头,“尽力的凑吧,若是实在是凑不出来,就只能休妻了。” 第三十四章 宁将军劝楚袁别休妻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宁将军知道楚袁的为人,就怕是他来这一套,所以今日就过来劝着点儿,可不能让楚袁休妻,要不然的话,自己的计划可全都完了。 “不妥不妥。”宁将军立刻抬起手来制止道,“楚大人,这可实在是不妥啊。” 楚袁现在几乎是已经一无所有,让他凑出那么多的银子,这不是逼死他吗? 既然自己做不到了,那不如就想个办法变通一下。 “宁将军,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楚袁哭诉。 “那也不能休妻,现在的事儿,只关乎着银子,想办法凑就行了,总有一日,你会把这些银子全都凑够了,救自己的夫人出来。” “可是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休妻,你让世人怎么想你呢?在自己夫人最危难的时候,为了自己,直接抛弃了她?那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呢?” “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也得为了子刚考虑不是吗?本将军是看在子刚是楚家的血脉的面子上才救了他一命的,他从东厂里出来之后,还有大好的前途呢,之后娶妻生子那都是必须得,若是你今日选择休妻,你让那些姑娘们怎么看你们楚家。” “她们会不会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害怕自己被休了,所以也就不敢嫁进楚家了?” “休妻虽然能解决你一时间的难题,但不是良策。” 宁将军拍着楚袁的肩膀,替他分析这其中的利弊。 当然,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楚袁知道,宁将军这是为了自己号,可是他一辈子,也没有过那么多的银子,这真的是要把他逼上了绝路啊。 “不就是银子吗?咱们一起凑。” 一句‘咱们’也表明了宁将军的立场。 楚袁感激的看着宁将军,也只有宁将军愿意帮助自己了。 “多谢宁将军。”楚袁会来事儿,跪在地上给宁将军磕了好几个响头,他知道宁将军吃这一套,他多多的巴结奉承,宁将军就会多多的帮助自己。 宁将军眯着眼看着他,见他不再说休妻的事儿,自己也算是放心了。 “起来吧,本将军在帮着你想想办法,问问宫里的两个女儿。”宁将军说完,直接离开了楚府。 楚袁起身,感激的看着宁将军的背影。 他知道宁将军的两个女儿都在后宫中,一个是众嫔妃之首的柔贵妃娘娘,一个是正得圣宠的珍婕妤,还有二公主殿下,有了他们的帮助,没准儿自己的问题还真的能够迎刃而解了呢。 * 宁将军走出楚府,暗骂了一句蠢货,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楚袁这种想银子想疯了的人才会相信。 刚走了没有几步,就看到对面的蔡佑和蔡夫人走了过来。 “宁将军万安。”蔡佑和自己的夫人一起行礼。 宁将军微微颔首,“这就是尊夫人吧?” “是。”蔡佑帮忙解释道,“昨晚出的事儿太大了,下官带着夫人过来看看。” 蔡夫人的眼都快哭瞎了,为什么这一个一个的,都落到了苏云倾的手里。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姐姐,可真的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啊。 “宁将军面前,别哭哭啼啼的。”蔡佑邹着眉头,训斥了蔡夫人一句。 宁将军笑着摆手,“出了这样的事儿,哪里有不伤心的,毕竟咱们都是有心之人。” 宁将军这话,好像是明里暗里的说苏云倾这个苏云倾狠心,不能体会别人。 见蔡佑颔首,宁将军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下人跟着,两个人手里也并没有拿东西。 “二位是……空着手来的?”宁将军开门见山的说道,直接说到了两个人的痛处。 蔡老爷子刚刚离开,生病抓药几乎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蔡佑现在又刚刚被罚了俸禄,他们蔡家现在的银子,勉勉强强的能够维持生活,蔡夫人肯定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银子拿出来救自己的姐姐,可是蔡佑觉得,他们还需要生活,更何况,一共几万两银子,根本就解决不了楚袁现在的困境。 “下官毕竟官职不高,也刚刚被罚了俸禄,宁将军您也是知道的。”蔡佑颇为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本将军不是不能理解,可是楚大人,或许真的不能理解了,他现在是最难的时候,你们是一家人,这个时候口头上的安慰一点儿都没有用,只能拿银子多多的帮衬着。”宁将军说着,从自己的袖口中,又拿出了些银票,递到了蔡佑的手里,“这些算是本将军送你的,去看看他吧。” 这是在长街上,宁将军知道有沈苏云倾和沈珩的人在盯着,但是他也不害怕,人他都救了,给上点儿银子,还需要背着人吗? “多谢宁将军,多谢宁将军。”蔡佑和蔡夫人接过银票,连连的对着宁将军道谢,随后并肩走到了楚袁的府上。 看着人已经走远,宁将军眯起了眼睛,这人啊,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够贪小便宜,毕竟贪小便宜的人,往往吃大亏。 往轻了说,可能是损失一些银子,严重一点儿的话,那有可能就会付上生命的代价。 * 楚袁府上发生的事儿,一点儿都瞒不过长公主苏云倾。 不仅仅苏云倾的暗卫和沈珩派的东厂的人盯着,更是有丁管家每日酉时都来楚袁府上拿银子,不管是楚袁今日凑了多少银子,哪怕是只有一个子儿。丁管家都会毫不留情的,将银子拿走。 这可都是他主子的东西,他拿走怎么了? 苏云倾正在软榻上开一个小册子,管家就端着银票进来,跪下回话道,“殿下,奴才已经清点清楚了,一个是三万六千七百两银子,您请过目。” 苏云倾抬眸,打量了那银子一眼,“谁送的?宁将军吧?” “殿下圣明,是宁将军买了楚家的下人,还给了蔡大人银票,让蔡大人帮一帮楚大人。”管家如实的禀报道。 “这宁将军是什么意思?帮助楚家一次还不够吗?真的那么好心怎么不把自己所有的家产拿出来帮助出家啊。”银冬一向心直口快,见宁将军这么做就多说了几句。 第三十五章 郑尚书求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勾了勾唇角,“他一个将军,若是真的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只怕是没有办法向皇兄和朝廷交代了。” 苏云倾起身,在殿内缓缓地踱步,看着那些银票,“他宁世诚是什么人啊,走一步算三步,他就能做赔本的买卖吗?” 银冬觉得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算计,怎么可能会是真心的帮助别人。 “那宁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和殿下您对着来?陛下现在又奈何不了他?”丁管家问道。 “不,他是要让人的命。”苏云倾冷笑,宁世诚的算盘,她早就已经看清楚了,要不然也就不会把蔡文彬关这么长时间了。 现在看来,宁世诚已经保下了楚子刚,还不想放弃蔡文彬这个替罪羊。 或者说,他还是想在楚家、冯家或者蔡家找一个替罪羊。 那就看看,他能不能如愿。 “他不是已经保下了楚子刚了吗?难道是……”银冬小声说道,“难道是要了楚家九族的命?” “说到九族,殿下,奴才还有一件事儿想要禀报,听说今日,楚大人说出要休妻的想法,但是被宁将军给劝住了。”丁管家说道,自己听到的关于楚家的任何的消息,都不敢瞒着自己的主子。 “那日,主子您和沈督主不是都已经猜到了楚家可能会家破人亡了吗?”银冬回忆着,“那您为什么不拦着?” 苏云倾走到软榻上落坐,“若是楚袁休妻,本宫会立马杀了楚夫人,到时候,宁将军没有理由救她,可是那时候,宁将军的计划就会失败,本宫或许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抓住他的把柄。” “就先让他和楚家的人斗着吧,到时候,本宫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宁将军阴险狡猾,但是苏云倾重活了一世,自然是能够把他的计划看透十之八九。 现在宁将军怎么算计得苏云倾是一清二楚,自然是不会怕他。 “启禀殿下,工部尚书郑昆求见。”一个小侍女进来恭声禀报。 “殿下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去把他打发走了。”丁管家看着苏云倾的脸色有些凝重,上前低声说道。 苏云倾对这个郑尚书倒是有所耳闻,寒门出身,中了状元,得到皇兄的赏识,才做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上。 而楚袁之前的位置是工部侍郎,和郑尚书有些交情但是不多,苏云倾觉得,郑尚书是为了楚袁的事儿来的。 “传进来吧。”苏云倾挥手吩咐,又看了看丁管家捧着的银票,“之后将宁将军送的单独的拿出来,本宫怕是受不起。” 丁管家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主子是什么的意思,这银票只怕是来得不干净,他连声应下,“是,奴才遵旨。” 丁管家从后面走出去,郑尚书也被人请了进来,恭敬的跪下,给苏云倾叩首行礼,“微臣郑昆,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昆恭敬的跪趴在地上不敢动,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儿了,很多不知好歹的人都已经被长公主殿下拿下,他与楚袁之前本就同在工部任职,他若是再敢隐瞒什么,只怕这位长公主殿下就要对着整个工部动手了。 他的仕途,颇为艰难,如今终于做到了工部尚书,可不想被楚袁连累了啊。 “平身吧,不知道郑尚书今日求见本宫,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苏云倾说完,只见郑尚书从自己的袖口拿出来一小盒子茶叶,高高的举过头顶,请罪道,“微臣有罪,请长公主殿下降罪。” “这是前些日子,楚袁给微臣的茶叶,微臣现在害怕是长公主殿下的嫁妆,故而今日特意物归原主,请长公主殿下重罚。”郑昆此举,就是想让楚袁与工部彻底的划清界限,也让苏云倾再也不会对工部做什么。 苏云倾一个眼神,银冬就上前,把那盒茶叶接过来,打量了几眼,“主子,这华顶云雾,是陛下为您准备的嫁妆,就这么小小的一盒,价值上千两呢。” 苏云倾接过华顶云雾,放在一边的檀木桌上。 郑昆听到那声响,心底发颤,立刻请罪道,“微臣之前实在是不知道这是长公主殿下您的嫁妆啊,若是知道的话,您就是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收下啊。” 郑昆叩头道,语气让苏云倾查到,还不如自己如实的交代呢。 看着郑昆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苏云倾出声问道,“楚袁还送过你什么好东西?”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请长公主殿下息怒。” 苏云倾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茶盏,“本宫能知道郑尚书的意思,起来吧。” 银冬收到了苏云倾的眼神,上前扶了郑尚书一把。 “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郑尚书行礼道。 苏云倾看着郑尚书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就知道他今日求见,定是还有别的事儿呢。 想到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安城发生了水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募捐的银子还被人贪了不少,皇兄龙颜大怒不说,最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们。 所以苏云倾选择了伸手帮一下皇兄,也是为了百姓们的安危。 至于郑尚书来的目的,苏云倾也能想到一二,多半是为了江南古桥的事儿。 上一世,那古桥坍塌,可是也出了十几条人命的,郑昆和楚袁给朝廷要银子,可是朝廷本就没有多少银子,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郑尚书过来,是还有其他的事儿吧?”苏云倾挥手,让银冬退下,就是怕郑尚书不好意思说这件事儿。 郑尚书再次撩袍跪下,“江南古桥坍塌,陛下龙颜大怒,国库空虚,但是古桥不能不重建,还请长公主殿下,支援工部些银子吧。” 郑尚书今日已经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还没有人补上,现在只有他自己来承受天子的怒火了。 苏云倾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他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本宫现在没有银子,但是有一个法子,解决你们工部的燃眉之急。” 第三十六章 卖掉楚袁的宅子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微臣请长公主殿下明示。”郑尚书拱手说道。 苏云倾轻笑,抬手示意郑尚书起来说话,郑尚书见苏云倾的太多还算是缓和,就知道了她可以帮助自己解决工部的燃眉之急。 “本宫命人变卖楚家家产的事儿,不知道郑尚书有什么见解?”苏云倾的眼神,转移到自己身边的棋盘上。 上一局棋的胜负已经见了分晓,现在棋盘上并无一子,下一局棋,即将开始。 苏云倾随手执起了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央,这一局,她也要知己知彼,赢得漂亮。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微臣认为,长公主殿下圣明。” 苏云倾浅浅的勾了一下唇角,对于郑尚书的华大,倒还算是满意,现在他有求于自己,肯定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了。 “楚袁现在还欠着本宫一百多万两银子呢,不知道郑尚书觉得,若是本宫现在把楚袁家的宅子卖了,过不过分?楚袁家的宅子虽说不算大,但是卖个十几万,这修建古桥的银子,应该就够了吧?”苏云倾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郑尚书现在要考虑的是整个工部的差事儿,若是真的有了银子,自己就能给永明帝交差了。 “微臣叩谢长公主殿下恩典,还请长公主殿下放心,这件事儿,就交给微臣去办吧。”郑尚书再次跪下叩首,这位长公主殿下,可真的是他的恩人,他的贵人啊。 苏云倾手里摩挲着一枚白棋,还没有想好,应该往哪里走,她将白棋放下,起身,走到郑尚书面前,虚扶了他一把,“起来吧,本宫知道,郑尚书是位好官,更是位正直的人,这件事儿交给你,本宫很放心。” “楚袁的宅子,一定会有人买的,本宫这次,就给他们这个表现的机会。”苏云倾眯了眯眼睛,若是宁世诚在坐什么,可真的要触怒天子了。 “微臣明白,多谢长公主殿下。”郑尚书拱手,又给苏云倾行了一礼。 “郑尚书,谢恩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本宫这么做,是为了百姓们,郑尚书作为朝廷的官员,身上有自己的责任,本宫作为长公主,亦是有自己的担子。”苏云倾感慨道,想到上一世,因为国库虚空,多少百姓活活的饿死,倒是便宜了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们。 看来自己还需要给皇兄提个醒,这官员们,该彻查的就不要留情面了。 郑尚书微微躬身,自从长公主殿下休夫之后,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们,都对她议论纷纷的,可是长公主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是宽仁待下,这一份儿胸襟,他都佩服不已啊。 * 郑尚书回到府上,就一刻钟也没有耽误,直接命自己手底下的人在京城中散布消息,楚袁的宅子要卖了,只需要十二万两银子,先到先得。 还直接命人在楚袁的宅子外面张贴了告示,声势浩大,一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楚袁要卖宅子的事儿。 官员和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都说楚袁这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走投无路了,也有人说,是长公主苏云倾太狠心,这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楚袁留啊。 苏云倾丝毫都不在乎那些言论,只是安心的享用着早膳。 “主子,您猜猜今日会不会有人买楚袁的宅子?”银冬在一边伺候着苏云倾用早膳,见她心情很是不错,也笑着开口问道。 苏云倾夹了一块糖醋里脊,缓缓送入口中,“这里脊今日做的倒是入味,赏吧。” “自然是有人买楚袁的宅子的,有人费劲了心思地想帮他,这不是有了现成的机会吗?难不成还浪费了吗?” 银冬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主子说的这个人是谁,见刚刚苏云倾说近日的糖醋里脊做得不错,又帮着她夹了一块,“主子今日要多吃点儿,奴婢觉得今日还有的闹呢。” 银冬刚刚说完,丁管家就苦着脸,弓着身子进来了,“启禀长公主殿下,有人买了楚大人的宅子。” “是宁将军吗?”银冬立刻问道。 管家摇头,身子更低了,硬着头皮回话,“是……是平阳长公主殿下。” 苏云倾重重地将筷子摔到了膳桌上,“苏云雪!!” * 现在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楚袁宅子的门口了。 一到早上,门口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可不是来买宅子的,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热闹的。 楚袁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的宅子卖了?他之后要住在哪儿?谁会买他的宅子,这些都是众人很关心的问题。 楚袁无奈的站在门口,对着众人解释道,“大家是误会了,这个宅子,老夫是不会买的,大家还是都请回去吧。” “楚大人不会是舍不得了吧,您要是舍不得,那欠着长公主殿下的银子怎么办呢?”、 “就是啊,楚大人现在不会想着不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出来了吧?” “楚大人,不若先卖了,自己买一个小一点儿的吧。” 众人一人一句的说着,楚袁瞧着心烦,想直接关上大门,不听这些人的聒噪。 “这宅子,本宫买了。”一道女声传来,此人正是平阳长公主苏云雪。 众人回头,看清了来人,纷纷行礼道,“参见平阳长公主殿下,平阳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苏云雪上前,虚扶了楚袁一把,说道,“楚大人不用多礼,本宫今日是过来帮您的,诸位也都起来吧。” “多谢平阳长公主殿下。”楚袁谢恩起身,“还请平阳长公主殿下恕罪,微臣并没有要卖这个宅子的意思,再说了,这一个宅子,只怕是也配不上平阳长公主殿下您的身份。” 楚袁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但是苏云雪来了,这件事儿就更不会那么轻易的收场了。 “若是本宫说,买了楚大人你的宅子,但是还是让楚大人住在这里,再派上几个人伺候你,你可愿意?”苏云雪会挥手,就有一个侍女奉上了银票,“这是二十万两,楚大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第三十七章 教训庶妹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袁心里盘算着,这可真的是一笔不算的买卖,自己能白白的得到二十万两银子呢,而且,苏云雪的目的,他也能知道,既然人家银子都已经拿出来了,那自己配合着也就是了。 “微臣楚袁,叩谢平阳长公主殿下恩典。”楚袁感激的跪下,对着苏云雪行了个大礼,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眼眶中还泛着些泪花呢。 苏云雪看着楚袁跪趴在地上,倒是十分的满意。 “楚大人快起来吧,都怪本宫不好,没有教好自己的皇妹,这才让她不守规矩的休了楚公子,还把楚家和蔡家的人关起来了,甚至今日,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楚家留,就眼睁睁的看着您流落街头。” “本宫代替自己那个不守妇德,没有规矩又极其不孝顺的妹妹,向楚大人赔罪。”苏云雪说着微微福身,向楚袁行礼赔罪。 长公主的礼,楚袁自然是受不起的,他连连弓着身子说道,“平阳长公主殿下言重了,这件事儿,和您没有关系。” 苏云雪勾了下唇角,又对着众人说道,“倾儿忍心,父皇和母后走得早,皇兄忙于政务,那也就只能本宫这个皇姐来管教她了。” “还请各位放心,本宫一定会重新的教教她规矩的,绝对不会让她乱来。” 苏云雪是先帝的第二女,先帝的长女咬着,苏云雪这个皇姐,看似还真的有资格管教苏云倾。 可她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 “本宫看看,苏云雪你要怎么管教本宫?”苏云倾带着威压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眸,看到了苏云倾的轿撵,连连跪下叩拜道,“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云倾作为先帝的唯一的嫡女,众人称呼她的时候,可以不称呼封号,但是庶出的公主,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苏云雪原也是不想行礼的,可是她不屈膝,苏云倾就不从轿撵上下来,在场的众人都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两位长公主殿下之间的较量。 “不会行礼,本宫可以派人帮你。”苏云倾话落,丁管家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了苏云雪的膝盖处,苏云雪吃痛,直接跪在了地上。 银冬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轿撵里,苏云倾这才搭着她的手从轿撵里出来。 苏云倾一步一顿,越过人群,走到了苏云雪的面前,身边跟着的侍女们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们不是不能感受到自己主子的怒气,也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自己主子的怒火更盛。 “一个小小的舞女生的庶女,也配管教本宫,真的是笑话。”苏云倾冷声道。 “本宫的母妃,是父皇的贵妃!”苏云雪争辩道,她最介意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的母妃的出身了。 苏云倾笑出声,“贵妃?当初你母妃用下贱的手段才有了你,就算是封个美人,母后都还觉得是抬举了她了呢。” “若不是你母妃为了父皇挡箭而死,怎么会被追封为贵妃?” “你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小的侍卫终成眷属?” “苏云雪,你母妃用自己的命给你换来的婚事,很幸福吧。” 苏云倾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踩在了苏云雪的痛点上。 她八年前就离她而去的母妃,她丈夫卑贱的身份,都是她心底最痛最痛的地方。 她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她说过,自己就要嫁给他。 可是就算是母妃出身卑微的公主,又怎么能够嫁给一个侍卫呢? 先帝怎么都不同意,正要彻底的拆散他们两个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苏云雪的生母,为先帝挡下一支毒箭,死在了先帝的怀里,咽气之前,说希望他们的雪儿能够幸福。 先帝抬举了苏云雪,让一直没有孩子的中书令收了那个侍卫为并且给他和苏云雪伺赐婚了。 说上一句苏云雪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母妃拿着命换来的,倒也是实话。 “你……”苏云雪彻底的被激怒,用力的推了一下丁管家,将他直接推倒在地上,起身就要对着苏云倾动手,“本宫是你的皇姐,你这么的没有规矩,别人惯着你,本宫可不会惯着你!” 苏云雪刚刚举起胳膊,还没有在苏云倾的脸颊上落下,就看到一把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面前,“大胆!竟然敢对着长公主殿下不敬!”沈珩怒斥了一声。 苏云倾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珩,这人走路这么轻的吗?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围一看沈珩也过来凑热闹了,低着头叫了一句沈督主,不敢再说话。 仅仅是两位长公主殿下,都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再加上沈督主,怕是还有的闹呢。 “本宫当时谁呢,原来是沈督主啊。”苏云雪怎么会被沈珩的架势吓到。 “人们都说,这风水轮流转,这话说的还真的不错,想想当初,沈督主刚刚被阉进宫的时候,还吃了本宫三十巴掌,如今已经权倾朝野,成了皇兄最信任的宦官,不容易吧?就算是本宫见了你,都不敢叫你一声小珩子了呢。”苏云雪讽刺道,沈珩再怎么有权势,那也是个太监,有什么不能说的。 “银冬!掌嘴三十!”苏云倾挥手,定下了对苏云雪的惩罚。 “苏云倾你疯了?你为了你个阉狗打本宫?” 苏云倾上前几步,突然用力的捏住了苏云雪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苏云雪,这三十巴掌,有十巴掌是打你刚刚对本宫的父皇母后不敬,有十巴掌是打你对本宫不敬,有十巴掌是打你对我启朝的功臣不敬,今日你受得住还是受不住,都得好好的给本宫受着!” 沈珩在永明帝登基的时候是立了大功的,说一句功臣,怎么都不算过。 苏云雪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银冬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刚刚还是一片争执声音的门口,这会儿就只剩下了清脆的巴掌声。 银冬在苏云倾身边当差十几年,自然是知道,怎么样掌嘴,能够使人更痛。 第三十八章 原来那人是沈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雪就这么硬生生的受下了苏云倾赏她的三十巴掌。 苏云雪作为先帝庶出的公主,自然是没有苏云倾这个嫡出的公主尊贵。 况且这件事儿,本就是苏云雪有错在先,当众的置喙先皇、太后和苏云倾,还羞辱沈珩,实在是该打。 苏云倾这么做,也就是想着小惩大诫罢了。 若是苏云雪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苏云倾可就真的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苏云雪受完了巴掌,苏云倾满意的乘坐轿撵离开了,沈珩这会儿差事儿不忙,便去长公主府送苏云倾了。 人群散去,只有苏云雪还狼狈的跪在楚袁宅子的门前。 侍女赶紧的上前搀扶着她,“主子,奴婢扶着你起来吧。” “滚!”苏云雪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哪怕是母妃和自己最难的时候,也没有被当众掌掴过啊。 “进宫,快进宫,本宫要去见皇兄。”苏云雪捂着自己的脸颊,对着自己的侍女吩咐道。 * 相比于现在一身怒气的苏云雪,苏云倾赏了苏云雪三十巴掌之后,这会儿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轿撵缓缓地在长公主府停下,在下人们的叩拜中,苏云倾被银冬搀扶着下了轿撵,提裙往殿内走去。 看着银冬的手心都还是红的,苏云倾开口问道,“可是把你的手打疼了。” 银冬撅了噘嘴,“为主子办差事儿,本来不敢抱怨,可是主子您看看,奴婢的手心到现在都还是酥麻的呢,这里还沾了一点儿苏云雪的血呢,真的是晦气死了。” “主子,宫里不是有专门给人掌嘴的板子吗?您看能不能让谁给做一个,免得奴婢的手上再沾上了谁的血,脏了主子您的眼。” 苏云倾坐在美人榻上,听着银冬的抱怨,看向了一边的沈珩,“那东西东厂应该也不缺,既然你想要,本宫就向沈督主讨一个。” “既然长公主殿下想要,那就是那板子的福气,只不过东厂的板子上都有长钉,长公主殿下真的想要?”沈珩挑眉问道。 那东西都是给犯人用的,要是苏云倾想要,沈珩自然是要给一个。 看着苏云倾微微颔首,银冬也是一脸的期待与激动,沈珩对着站在殿门口的南风挥了挥手,让他去东厂拿板子了。 “这下满意了,去净手吧,让她们上茶。” 银冬下去之后,茶水也很快的端上来了。 侍女们也知道沈珩在殿内的,上茶水自然也是上了两盏。 “长公主殿下,失算了吧?”沈珩坐在下首,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浅浅喝了几口。 “沈督主今日原来是看本宫的笑话的?”苏云倾换了一个比较慵懒的姿势坐着,摩挲着自己的护甲,看着沈珩。 沈珩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微臣怎么敢,只不过长公主殿下更想让宁家买了楚袁的宅子,现在您自己的亲姐姐上来直接就插了一脚,换做谁,谁也受不了啊。” “本宫没有姐姐,本宫的家人,只有皇兄皇嫂和承悦。”苏云倾知道沈珩说这话是故意的气她,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 “一个舞女生下来的孩子,怎么配做本宫的姐姐。”苏云倾想到了苏云雪的身世,想到了苏云雪的母妃对自己的父皇做过什么,心里就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的燃烧着,久久的不能够熄灭。 “微臣只知道苏云雪出身卑贱,剩下的事儿,微臣还真的没有详细的听说过呢。”沈珩自从进宫以来,就一直想着为自己的家人们报仇,一直在盯着温氏一族和宁氏一族,至于其他的,他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现在开着苏云雪做出了这么离谱的事儿,听一听又能何妨? “苏云雪的母妃,出身低贱,但是对父皇确实用情至深,要不然也不会在八年前为救父皇直接丧命。” “你知道苏云雪的丈夫秦硕是中书令的嫡长子,其实是中书令的义子,中书令一直没有孩子,苏云雪又对自己宫里的侍卫用情至深,这是苏云雪母妃的遗愿,父皇也只能成全他们。” 沈珩颔首,只听说了中书令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儿往事呢。 “这件事儿,父皇不许人再议论,所以你知道的肯定不多。” “那秦公子的亲生父母是?”沈珩问道。 苏云倾摇摇头,“这本宫就不知道了,只怕苏云雪也不想知道吧,中书令怎么说也是个二品的官员,总比那个侍卫的父母出身高贵,本来就是自己骗自己的,何必自己再让自己清醒过来呢。” 苏云倾眯着眼,想了想前世苏云雪和秦硕之间发生的事儿,秦硕是喜欢苏云雪,但是此人好色,抛弃了自己和苏云雪这么多年的感情,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即使二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呢,秦硕也照样的把她休了。 苏云倾现在就盼着那一日的发生,若是苏云雪再敢招惹她,她就不介意,让这一切提前的发生。 “长公主殿下在想什么?”沈珩问道。 “本宫在想,当年你刚刚入宫的时候,苏云雪的母妃也就刚刚的离开了一年,苏云雪经常的对着宫里的下人们撒气,没有想到沈督主也受过她的气。” 提到往事,沈珩淡淡一笑,“做奴才的,又刚刚入宫,哪里有不受气的,只不过是长公主殿下站得高,看不到而已。” 七年前,沈珩刚刚入宫,只能在宫里做一些杂活,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花了银子进入东宫伺候苏烨。 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确实是没少受气,那些日子,早就已经成了过去。 “本宫看到了。”苏云倾起身,在沈珩的旁边坐定,又给沈珩斟满了茶水,讲起了一段往事。 “那一年,本宫刚刚十岁,那应该是个秋日的傍晚,本宫刚刚下了尚书房,母后带着本宫回凤仪宫,刚进了御花园,就听到了掌掴的声音,本宫自然是觉得,无缘无故惩罚奴才不好,母后也不好直接出面,为一个小太监鸣不平,所以就派了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上前,阻止了这件事儿。” 第三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回想到那一日的场景,只觉得平白无故的受苏云雪巴掌的太监也实在是可怜,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个小太监就是现在的沈珩。 沈珩抬眸,看到了苏云倾的侧脸,精致的妆容,青丝被风微微的吹起,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都说最近长公主殿下变了性子,作为先帝爷的嫡女,心肠竟然也硬了起来。 可是沈珩觉得,长公主殿下是最善良的性子,至少当初,自己在受巴掌的时候,那个太监总管的到来,真的救了自己。 毕竟那时苏云雪赏的巴掌太重了,每一巴掌都是要打死自己的架势。 当初的沈珩,只有十二岁,一声都不敢吭,也怕自己刚刚入宫,还没有为自己的家人们报仇呢,就要随着他们而去了。 “看来,长公主殿下还救了微臣半条命呢,微臣敬长公主殿下一杯。”沈珩笑着,举起茶盏。 “沈珩,苏云雪的仇,本宫已经帮你报了。”苏云倾也举起茶盏,与他的茶盏微微相碰。 茶盏相碰的一瞬间,殿内只能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声响。 沈珩端起茶盏,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若是世间的仇恨,都能够这么好报那多好啊。 “这件事儿你也该放下了,你可是东厂的沈督主,也和一个庶出的公主计较?” “微臣可没有计较,是长公主殿下在计较。” 苏云倾微微叹息,摇了摇头,“这世间的仇恨,若是都能够一下子放下就好了。” “可惜啊,本宫从来都不是大度之人,就想让一些恶人,付上惨重的代价。”苏云倾摩挲着茶盏,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她知道沈珩这些年一直活在仇恨中,她也想劝沈珩放下仇恨,可是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会强求别人做呢? “殿下。”管家知道沈珩在里面,没有敢直接进来,躬身在外面轻轻唤了一句。 “进来说话。” 管家得了苏云倾的吩咐,轻手轻脚的进来,“启禀殿下,平阳长公主殿下买楚袁宅子的银子,奴才已经清点好了,二十万两,您看这银子……” “你亲自送到养心殿,说这是本宫接济工部的银子,皇兄会明白的。” 看到管家退下,沈珩笑了笑,“难怪长公主殿下要急着卖了楚袁的宅子呢,原来是郑昆求人求到您这里来了。” “这宅子可不是本宫要卖的,是郑昆要卖了的,毕竟现在,工部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那也是听了您的吩咐行事,有区别?”沈珩挑眉,不得不佩服,苏云倾这是一举多得啊。 “工部的事儿,不能够耽误太久了,本宫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苏云倾说着,皱了皱眉头,“不过朝廷也是太缺银子了,等有时间,本宫还是要进宫,和皇兄好好的说一说,这朝廷的银子,莫不是被哪一个不长眼的贪了?仅仅靠着本宫的嫁妆也不行啊。” 沈珩心里暗暗的记下了,反正都是他去查,现在着手查就是了。 * 现在热闹的地方,自己从楚袁的宅子门口变成了养心殿的门口。 苏云雪根本就没有回到中书令的府上,而是直接去了养心殿,想求求永明帝为自己主持一下公道。 “皇兄,皇兄,求求您,为雪儿做主呀。”苏云雪刚刚到了养心殿的门口,就开始哭诉,眼泪和鲜血都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让人看了就心疼。 陈海一看,赶紧带着几个小内侍上前关心情况,“哎哟,平阳长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被谁给打成这样了?”陈海眉头微皱,不会是在自己的婆家受到了什么委屈吧,这昭懿长公主殿下的事儿还没有完全的解决好了呢,平阳长公主殿下这边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呢? “陈总管,本宫要见皇兄。”苏云雪委屈的不成了样子。 身边的侍女也说道,“陈总管,我们家殿下从小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呢,还请您通传一声。” 陈海现在也是犯难,最近江南那边出了事儿,永明帝正在与丞相商议呢,吩咐人不准叨扰,可是现在,苏云雪的情况也是这么的严重,怕是也不能耽误。 陈海拿着手里的拂尘想了想,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内侍吩咐了几句,其中一个小内侍去了偏殿,另一个小内侍小跑着离开了养心殿,看这个样子就是去打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去偏殿的小内侍用帕子包着几块冰出来,递给了陈海,陈海接过,恭敬的给了苏云雪,“平阳长公主殿下,您先敷一敷您的脸,这要是留下了什么疤痕,可就不好了。” 将那些冰块拿在手里,苏云雪也没有着急敷上,只是在默默地掉眼泪,“原来陈公公也知道,留下了疤痕不好。” 陈海没有说话,没有过一会儿,那个去外面打听情况的小内侍也回来了,低声在陈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海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怎么又是和长公主殿下有关的? 不一会儿,丞相就从殿内出来了,紧接着,永明帝的声音就在殿内想起,“陈海,你给朕滚进来。” 陈海闻言,赶紧端着一盏参茶,低着身子进去伺候着。 “外面什么情况,养心殿外面就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永明帝训斥了一句。 “是奴才的不是,只是刚刚在长街上,平阳长公主殿下对昭懿长公主殿下大不敬,被昭懿长公主殿下上了巴掌,求您来做主来了。”陈海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谁是谁非,还补充了苏云雪要买了楚袁的宅子、羞辱沈珩这些事儿,在楚袁宅子门口发生的一切的事儿,现在永明帝是都知道了。 苏云雪被请进来之后,恭敬的给永明帝见礼,“雪儿见过皇兄,雪儿今日被当众掌掴,还请皇兄为雪儿做主啊。” “听说是你要买了楚袁的宅子,你为什么要买了楚袁的宅子,难道是在秦家受了什么委屈吗?”永明帝瞪了苏云雪一眼,她做事儿能不能考虑一下事情的后果之后再做? 第四十章 苏云雪抢银票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雪还行着礼呢,听到永明帝言语中都是在维护着苏云倾,怎么可能会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呢? “皇兄息怒,雪儿没有在秦家受了什么委屈,秦硕也不会让雪儿受到任何的委屈的,雪儿今日此举,就是为了倾儿和皇家的名声着想啊。” 永明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喝茶,一言未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的辩解。 “皇兄,楚家忠心耿耿,楚袁的弟弟更是为了启朝,直接战死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楚袁为官多年,兢兢业业,从未有什么错处,说他是皇兄的忠臣,雪儿觉得一点儿都不为过。” “倾儿和楚公子的事儿,是楚公子有错在先,有启朝的律法在,楚公子不得不受惩罚,皇兄不就是想杀了楚公子,给倾儿泄气吗?” “可是皇兄,蔡小姐、蔡公子、楚大人、楚夫人他们的错在哪里?蔡小姐和蔡公子还有楚夫人现在都在倾儿的手上,楚大人的家,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儿家的样子?” “雪儿知道,皇兄您疼爱倾儿,就算是她要了楚家人的命,您也是依旧觉得自己的妹妹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是雪儿作为倾儿的姐姐,实在是你能看到自己的皇妹这么的乱来,让忠臣寒了心啊。” 苏云雪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皇兄,您久居宫中,可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样评价倾儿这个昭懿长公主殿下的吗?她们说倾儿不守妇德,没有规矩,那些话雪儿听着心里都难受,倾儿她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还越来越过分,把楚家往绝路上逼的?” “雪儿今日做的一切,就是代表着自己的态度,皇家不是只有像倾儿这样的无情之人!” “说够了吗!”永明帝重重的放下自己手里的茶盏,茶盏直接倒在御案上,茶水流出,差一点儿就浸湿了在御案上永明帝还没有批阅完的奏折。 陈海连忙拿着帕子上前小心谨慎的擦拭着,生怕一个不小心,陛下会迁怒于自己。 “楚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朕的面前说这些?倾儿在楚家受的委屈,你怎么一个字都不提?将心比心,你若是在秦家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自己会怎么做?你未必有倾儿大度!” “还有,你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朕的嫡亲妹妹?”永明帝怒喝道。 “那她就应该在长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打雪儿吗?她为皇家丢脸的事情,难道做的还不多吗?”苏云雪见永明帝已经有了怒气,便开始来软的。 “若不是母妃走得早,会不会护着雪儿?可是雪儿现在没有人护着了,有些事情自己做对了,那也是做错了。” 苏云雪的母妃,那个为了救先帝而死的女人,先帝是觉得亏欠了她,可是永明帝分得清,苏云雪的母妃是她的母妃,她是她,不能一味的拿自己母妃的死来说事儿,那样的话,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万岁爷,长公主殿下府上的丁管家有事求见。”一个小内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传进来。”永明帝知道,丁管家说的事儿,一定和苏云倾有关,那就让苏云雪也听听。 丁管家直接拿着银票进来,恭敬地给永明帝跪下行礼,“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听说了江南古桥的事儿,吩咐奴才将这二十万两银票送进宫,说是支援工部的,也是我们长公主殿下作为启朝的长公主,对江南百姓的心意,还请万岁爷笑纳。” 二十万两银子,苏云雪抬眸看了一眼,那不正是自己买楚袁宅子的银子吗? 苏云倾卖了楚袁的宅子,坏了自己的名声,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想着出来做好事儿弥补一二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的很响,但是苏云雪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丁管家,这银子在你们主子手里还没有捂热乎呢,就想着直接给工部,可知道这银票是从谁哪里拿出来的吗?”苏云雪的语气里,还有些嘲讽的意思。 丁管家接话道,“不管是从哪里来的,这银票现在都是我们长公主殿下的,银子给工部,算是我们主子对江南百姓的心意。” “平阳长公主殿下宁可拿着这么多银子来买一个罪臣的宅子,也不肯支援江南,不如就在万岁爷面前少说两句吧?” “你……”苏云雪咬着牙,直接把管家端着的银子抢过来,说道,“皇兄,既然您觉得雪儿买楚袁的宅子是错的,那雪儿就不买了,用这些银票支援工部,还请皇兄笑纳。” “平阳长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这银票是我们主子的。”丁管家说着,就要上去抢银票,看来自己的主子说的没有错,这庶出的公主,根本就不知道规矩,也不讲道理。 “你个狗奴才,这是本宫的。”两人还在争着,苏云雪一个不小心,直接将银票全都撒在了地上。 随后就污蔑丁管家,“你居然将银票全都撒到了地上?” “放肆!”永明帝拍案怒喝,“陈海,将银票全都收好了,以昭懿长公主苏云倾的名义,送去工部!” “奴才遵旨。”陈海上前收拾着银子,丁管家也上前帮忙,两人将银票收拾好了之后,直接退了下去。 殿内寂静的可怕,苏云雪还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皇兄还真的是偏心,那银票,明明是她的。 “你还有没有一个长公主的样子?”永明帝起身训斥道。 苏云雪摸着自己的脸颊,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皇兄,这件事儿,倾儿也有错。” “且不说她没有错,就算是她有错,也有朕这个兄长管着她,还轮不到其他人来置喙,你回去好好的思过,下次若是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朕什么也可以不顾及。”永明帝训斥完,苏云雪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只能灰溜溜的回府。 却在宫道上,遇到了让自己记恨的人。 第四十一章 苏云雪挑衅沈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雪现在刚刚在长街上受的气还没有完全的发泄出来呢,又在养心殿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看到了沈珩从对面走过来,似乎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发泄口。 沈珩微微抬眸,看了苏云雪一眼,看来长公主殿下说的真的不错,这苏云雪是来养心殿恶人先告状了吧? 不过瞧着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吧。 苏云雪瞪了沈珩一眼,若不是沈珩这个阉人,今日自己怎么可能会挨巴掌呢? 想着,苏云雪挑衅般的直接对着沈珩撞了过去。 沈珩眼疾手快地躲开了,苏云雪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哎呦!” 侍女赶紧的跑过去看情况,“殿下,您可是伤到了哪里?” 苏云雪的手心破了一层皮,不过这时候,她是不肯让沈珩再看笑话了,扶着侍女的手起来。 沈珩进宫是来见永明帝的,可没有功夫陪着苏云雪在这里瞎闹。 “站住!”苏云雪起身后直接带着侍女挡到了沈珩面前,“沈珩,撞了本宫就想着走是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是皇兄最信任的一个阉人,眼里就没有本宫这个长公主了是不是?” ‘刷’地一下,沈珩已经将自己手里地长剑拔出来了,长剑直指苏云雪的额头,“皇宫之内,平阳长公主殿下就敢信口雌黄,咱家的剑可没有长眼。” “你要做什么?”苏云雪一副不怕的架势。 南风看到了沈珩的眼色,直接摁着苏云雪的侍女跪在了地上。 沈珩将剑架到了那侍女的脖子上,侍女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印。 若是沈珩稍微一用力,她的脑袋就会搬家。 别说是那个侍女了,就是苏云雪见到这个架势,也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那个侍女是母妃留给自己的,陪着自己十几年,自己可真的不能失去她啊。 “南风,平阳长公主殿下被长公主殿下在长街上当众掌掴,这脸都快扇烂了,还不快去替平阳长公主殿下传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过来看看?” “是,干爹。” 苏云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沈珩这哪里是好心好意的帮她请太医的,就是想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她被苏云倾当众掌嘴了。 但是沈珩的剑还在自己侍女的脖子上架着呢,苏云雪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万岁爷急召,不知道平阳长公主能不能让咱家先过去?”沈珩虽然是在问,可是这冰冷的语气里,哪里还有半分商量的意思,似乎苏云雪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就能要了那个小侍女的命。 看着沈珩那狠厉的眼神,就算是苏云雪贵为长公主,刺客也不得不赔上笑脸,“皇兄的急召,自然是要紧的,沈督主先请。” 说着,便低着头退到了一边,一脸的恭顺。 一个长公主对着一个宦官低头,听起来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在这皇城内,谁不得敬着沈珩半分? 更何况刚刚是苏云雪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沈珩这么的轻易的放过了她,就已经算是仁慈。 等沈珩走远,苏云雪才敢离开。 她就是想让苏云倾的名声扫地,没想到受到了这样奇耻大辱,来日,她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讨回来的。 * 养心殿内。 “微臣恭请陛下圣安。” 永明帝正在处理奏折呢,听到沈珩的请安的声音,才在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起来说话吧。” 沈珩谢恩后站起身,听到永明帝说道,“倾儿支援工部二十万两,这江南的问题,最难的那一关已经是过了。” 陈海这会儿没有在殿内伺候,沈珩便上前,恭敬的给永明帝斟茶,“既然如此,那陛下您也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儿了,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工部和江南的官员处理吧。” “这两次的事儿,多亏了倾儿。”永明帝说到苏云倾,嘴角微微上扬。 “都说是倾儿做事太决绝,你怎么看?”永明帝接过茶水之后,忽然问道。 沈珩的手微微一顿,现在他眼中的长公主殿下有美貌,有心机,有手段,倒是没有休夫前那么柔弱了,还为了百姓们做了这么多的实事儿。 可有些话他不敢在帝王面前直言,便陪笑道,“长公主殿下是陛下您的嫡亲妹妹,这世界没有比您更了解她的人,哪里还需要微臣再多嘴说什么?” “若是真的让微臣说,长公主殿下为了百姓们做的一切足以让众人都能闭嘴,就算是还有人往她的身上泼脏水,想必长公主殿下也是问心无愧吧。” 永明帝缓缓点头,“她做的很好,但也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到底还是个女儿家,她自己承受太多,就是朕没有保护好她。”永明帝感慨道。 沈珩闻言,心里也是微微的触动了一下,这些天,他将长公主殿下的算计都看在了眼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精准,都快让他忘了,她其实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子。 “万岁爷一直都在护着长公主殿下呢,微臣都看在眼里的。”沈珩在一边附和道。 毕竟是来商议国事的,君臣二人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往偏殿走去。 永明帝在前面走,沈珩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这两次朝廷发生的事儿都是倾儿自己拿的银子,虽然说解决了燃眉之急,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永明帝在软榻上坐定,感慨道。 “不能为君分忧,是微臣的罪过。”沈珩低着头请罪。 永明帝摆手,“你毕竟不是户部的官员,这件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陛下,微臣是得您的信任,才能一路坐上这个位置的,掌管东厂,监察百官,是您给微臣的权利,也是微臣身上的责任。” “可是现在朝廷银子不多,微臣总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利,没有把一些贪官处理干净。” “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些时间,让微臣彻查这件事儿,看看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拿朝廷的银子,还请陛下恩准。”沈珩说道,他觉得长公主殿下的话有道理,为什么朝廷总是拿不出银子?说白了不就是还养着一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吗? 第四十二章 苏云倾出手对付苏云雪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皇宫里发生的一切,现在苏云倾还不知道呢,毕竟苏云倾在午睡的时候,除了永明帝的急召之外,任何人不能够上前叨扰,是长公主府的规矩。 苏云倾小憩了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何,自己睡不踏实。 正要唤银冬进来伺候呢,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自己的榻前,为自己贴心的打扇。 “主子,您怎么现在就醒了?可是奴婢的声音太大,叨扰到您了?”银秋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苏云倾起身。 苏云倾也有日子没有见银秋了,难得这小丫头回来看看呢。 “怎么回来了?看着你瘦了不少,可是夜一给你气受了,你回来让本宫给你做主的?”苏云倾看着银秋的脸虽然瘦了一圈,但是在暗卫营里就这样,训练多,男子有的时候还会瘦很多呢,更别说银秋仅仅是一个软弱的女子了。 但是银秋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哪里像是受气的呢? “有主子护着奴婢,夜一怎么敢给奴婢气受?”银秋搀扶着苏云倾坐在铜镜前,开始拿着梳子,给苏云倾梳头。 “奴婢就是想主子了,过来看看,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回去了呢。”银冬说着,还撇了撇嘴,只觉得这一个时辰甚是短暂。 “你好好的训练就行,本宫这边有银冬呢,还有丁管家和这么多的侍女、侍卫,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本宫。” “倒是你,伺候蔡佳佳可比伺候本宫艰难多了吧?”苏云倾一边挑选着自己一会儿要戴的流苏,一边问话。 银秋回答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难伺候,蔡佳佳的最巧,能说会道的,奴婢就是个伺候人的,就只能忍着呗。” “自从主子吩咐夜一将蔡佳佳毒哑之后,暗卫营里真的安静了不少,蔡佳佳心里就是再有气儿,那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不是吗?” “更何况,现在蔡佳佳的手脚都被绑着呢,就算是她想一千一万个法子,那肚子里的孩子,不还是安然无恙吗?主子您就放心吧。” 苏云倾颔首,“有你和夜一,本宫本来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云倾将自己手里的流苏递过去,银冬接过,轻轻的帮她插在了发髻上,看着铜镜里打扮得如此尊贵的主子,不免心里唏嘘。 她的主子,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从小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楚家实在是太贪心了,居然动了主子的这么多的嫁妆。 那嫁妆里的很多珍贵的首饰,都是先帝爷和太后娘娘留给主子的,主子自己都还舍不得戴呢。 苏云倾刚刚上完妆,银冬就端着四碟子点心上来了,“殿下,用些点心吧。” 看到银秋回来了,银冬上前打趣一句,“夜统领居然舍得让你回来?” 银秋根本就不禁逗,偏偏银冬还要逗她,这一逗,银秋的脸颊就已经染上了红晕。 “你逗她做什么,人家的后面,是本宫的暗卫统领,你招惹得起?”苏云倾被银秋扶着坐在了美人榻上,捏起了一个荷花酥开始打趣。 “主子。”银秋害羞的叫了一句。 “主子,奴婢的背后可是您,才不怕一个小小的暗卫统领呢。”银冬说着,跪在榻前给苏云倾捏腿。 “你不能什么都找主子吧?” “我就找主子怎么了?” 苏云倾就这么笑着,看着她们拌嘴,就应该这样,银秋就应该这么的活泼才好呢,像是银秋之前的性子,总是太软弱。 两人拌了几句嘴,殿内就安静下来,银冬的脸色也慢慢的严肃下来,小心翼翼的禀报道,“主子,刚刚平阳长公主殿下去养心殿闹了,听说是被万岁爷训斥了一顿,还说那二十万两的银票是她拿的,将银票全都打在了地上,还污蔑了丁管家。” “在宫道上,还挑衅了沈督主呢,但是沈督主也不是能任她欺负的,直接让南风将平阳长公主被掌掴的事儿在整个皇宫里传开了。” “本来后宫里的娘娘小主们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件事儿,现在都在议论呢,连带着平阳长公主殿下的生母也议论呢。” “这就是得罪沈珩的下场。”苏云倾将自己手里的点心放下,没有半分还要去吃点心的心。 她能想到苏云雪那个性子,肯定是御前告状,可有陈海在,她就不能污蔑自己半分。 可是苏云倾没有想到,苏云雪居然还会变本加厉的连她的人还敢动,真的是不知好歹。 “沈珩这次也失算了,苏云雪从小就不要脸,就算是这么多人议论,人家自己不在乎,那不也是白议论吗?” “巴掌都治不住的人,宫里的几句流言算什么?”苏云倾不是觉得沈珩这个法子不行,而是觉得,这个法子够狠,既然是她多管闲事儿还变本加厉,那苏云倾就有法子,将她一下子治老实了。 到时候就看看,苏云雪还有什么吗? “银秋,你回去之后吩咐夜一,让他去玉红楼,找一个叫胭脂的女子,把秦硕的画像给胭脂,她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然后,在今晚之内,散播谣言,就说苏云雪帮助楚家,就是为了帮助楚子刚,毕竟,那才是她的爱人。” 苏云倾挥手,示意银秋去办。 银秋知道主子这是真的急了,连连福身,看着时辰,自己也应该回去了,便直接回到了暗卫营。 “银冬,你去传沈珩过来一趟。” 银冬闻言,停止住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小心的说了一句,“沈督主这会儿在养心殿伴驾的,等沈督主出了宫,奴婢再去请人吧。” 银冬这话,还真的提醒了苏云倾,若是她现在就叫沈珩过来,那皇兄会怎么想,沈珩毕竟是皇兄的人,有些事情,她不能做得太明显了,要不就是她连累了沈珩。 “算了。”苏云倾起身,走到书桌前,亲手写了一张小字条,“天黑之后,把这个交给南风,告诉他,务必要交到沈珩的手上。” 第四十三章 再次威胁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已经是深夜,沈珩还没有半点儿要歇着的意思。 永明帝既然今日已经吩咐了要好好的查一查下面的官员们,沈珩必须尽快的拟一个章程出来,给永明帝过目。 既然是要查,永明帝这次只怕是真的要大动干戈,那沈珩就想着从上面的官员开始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的查一查温家和宁家,一些往事,顺便也可以好好的查一查。 沈珩正思考着,南风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进来。 “你知道规矩,夜深人静的时候,咱家不喜欢被人叨扰。”沈珩冷声响起,手上还在写着字,根本就没有停。 南风又不是不知道规矩,既然是自己错了,肯定是要先请罪的,“干爹息怒,是奴才的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东西,说是在今夜必须要送到您的手上,奴才……奴才怕耽误了什么大事儿。” 闻言是苏云倾的吩咐,沈珩握着毛笔是手微微一顿,“东西留下,你出去守着。” “干爹,夜深了,您明日再处理这些事儿吧。”南风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沈珩没有接话,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呢,他若是不好好干,只怕明日就要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这个问题南风可以不懂,但是他自己不能不懂。 南风见自己劝不住,只能去外面,泡了一盏茶,蹑手蹑脚的奉在了沈珩的手边,又小心谨慎的去门外守着了。 一个时辰后,沈珩终于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毛笔,端起自己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正准备喝一口,南风赶紧将一盏温茶递给他,说道,“干爹,您仔细身子。” 沈珩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到桌边,苏云倾派人送来的字条,对南风挥手道,“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可是……”南风这个沈珩的干儿子当得也是不容易,每晚都得伺候着沈珩歇下自己才能入睡呢,不过这些年,他也已经习惯了,毕竟干爹当初只收了他一个干儿子,别人可是一个都没有瞧上呢。 “下去。”沈珩指了指门外,南风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恭敬退下。 等到外面再也没有一点儿动静,伴着微弱的烛光,沈珩打开了苏云倾亲手写的那一张字条。 【帮本宫,让楚子刚写一份儿口供,就说是他和苏云雪有私情。】 沈珩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看来长公主殿下还真的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苏云雪呢,那自己就帮帮她吧。 正准备将那纸条直接烧掉,看到最下面,好像还写着一小行字。 沈珩认真的看了看,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你可以拒绝。】 【安平村。】 最后的三个字,像是一根刺一样,直接扎到了沈珩心底最痛的地方。 苏云倾为何会知道安平村? 那是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了。 就像,他其实,并非宦官是一样的。 而这个秘密,苏云倾也知道。 沈珩立刻将那张字条烧成了灰烬,这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不知道要招来多少的祸事呢。 不知道沈珩是在想什么,烧个字条也能把自己的手指烧着。 沈珩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痛,实在是痛。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家人在火海之中丧命的时候到底是有多痛! 沈珩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灭了房间内的烛火,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的坐着。 当年的事儿,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 可是苏云倾为何也会知道的这么的详细,这么的清楚? 那时候,苏云倾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和当年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沈珩百思不得其解,他怀疑是温家,或者是宁家,可真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苏云倾啊。 他觉得,这件事儿一定不是苏云倾做的,若是她,也不就相当于是自己直接来挑衅他吗? 可是没有证据的事儿,现在谁能说得准呢? “南风!”沈珩对着外面吼了一声,并没有来进来回应,沈珩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早就已经吩咐南风去休息了。 看来,自己要亲自的去牢房里问候问候楚公子了。 不仅如此,他过几日,还要去找苏云倾一趟。 * 翌日清晨,早朝刚刚结束,中书令就把秦硕叫到了正厅训斥了一顿。 秦硕回到后院的时候,苏云雪正带着他们的儿子秦恺泽用早膳呢,秦恺泽今年四岁,正是淘气的年纪呢。 看到秦硕过来,秦恺泽直接扑了上去,“爹爹,抱抱。” 秦硕的脸还是黑的呢,看着秦恺泽这么闹,紧皱眉头,“还不快快抱着小少爷下去?” “我还没用早膳呢,我要用早膳,娘亲。”秦恺泽哭闹着,直接被丫鬟们抱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秦恺泽年纪小,看不出来秦硕这会儿不高兴,可是苏云雪能看出来啊。 苏云雪起身,走到秦硕的身边,想拉住他的手,但是被他一下子甩开了,“你说是怎么了?你和楚子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云雪一脸的愕然,很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听懂秦硕在说什么。 “你还装无辜呢,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说你平阳长公主要帮助楚袁,买了楚袁的宅子,就是因为自己和楚子刚有私情,我爹爹在下朝的时候,就受到了一些官员的冷眼,苏云雪,我现在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的事儿,哪一个男人能忍,秦硕刚刚的话,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别人不知道秦硕你还不知道吗?我买宅子就是为了膈应苏云倾,让苏云倾名声扫地的,凭什么苏云倾一出生就高人一等啊,再说了,这件事儿,一开始你不也是同意了吗?现在反过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昨日受的委屈难道是还不够吗?为什么连你也是这个态度?”苏云雪哭诉道,想到昨日发生的种种。 “是苏云倾,一定是她做的,要不就是沈珩,一定是他们。”苏云雪气急,摔碎了一个茶盏,拉着秦硕的手说道,“阿硕,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他们就是在挑拨离间。” 第四十四章 胭脂的挑唆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秦硕直接就甩开了苏云雪的手,冷笑了一声,“什么计谋?谁的计谋?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啊,苏云雪你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啊?” 秦硕指着苏云雪说道,“那二十万离开银子,并不都是你自己的嫁妆,还有我秦家的银子,本来以为,你拿着这些银子,想要膈应苏云倾,我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是嫡女,你仅仅是一个庶女,你自然是想把她拉下来,想要她身败名裂,但是你若是想要拿着秦家的银子来帮助楚家,这样就太过分了吧?” “苏云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苏云雪红着眼辩解道,“秦硕,我已经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污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外面的人合起伙来算计你的妻子,秦硕你自己不管,只会对着我发火是不是?”苏云雪也急了,他怎么就是什么都不相信了? “那二十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儿?你拿了银子,苏云倾得了贤名,苏云雪,我们秦家有多少的二十万两银子让你来帮助你的情郎!”秦硕也是好面子的,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的难听,秦硕怎么能受得了? “是你们秦家吗?”苏云雪彻底被激怒,“秦硕,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下贱的奴才,要不是本宫抬举你,你怎么可能成为秦家的嫡子,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本宫赏赐给你的,秦硕,你别不知好歹!” 苏云雪说完,秦硕直接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许是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苏云雪被掐得,直接没有办法呼吸。 “苏云雪,再敢提这件事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秦硕目瞪欲裂,真的没有想到,苏云雪会是这样的人。 秦硕说完,直接离开了房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留下苏云雪,一边掉眼泪,一边将膳桌上的早膳全都扫在了地上,一定是苏云倾做的,一定是苏云倾做的,自己一定要找到证据! * 秦硕离开了中书令的府上,直接来到了玉红楼,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必须要借酒消愁。 为什么苏云雪要这么的对他? 想想当初,他们也是从最最苦的时候一起走过来的。 可是现在全都变了。 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苏云雪和楚子刚之间的事儿呢。 又是一大杯烈酒灌了下去,秦硕巴不得将自己灌醉,自己醉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事儿了。 “秦公子,您快别喝了,烈酒伤身啊。”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子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将秦硕手里的酒杯抢了过去。 “秦公子若是再喝的话,那胭脂可是要心疼了。”胭脂说着,直接将秦硕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秦公子,胭脂真的要心疼了。” 秦硕用手,摩挲着胭脂白白嫩嫩的脸颊,身为女子,就应该要这么的乖巧才好呢。 就像苏云雪那样的,脾气太大了,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的。 “胭脂……胭脂。”秦硕的嘴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秦公子,秦公子,不,硕哥哥,硕哥哥,胭脂在呢,胭脂一直都在呢。” 胭脂说着,将自己的胳膊,轻轻地搭在了秦硕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秦硕用自己的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胭脂的下巴,看着胭脂羞涩的笑着,倒也是十分的满意,直接稳住了她的唇瓣。 “胭脂,你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胭脂的柔声响起,“胭脂,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那日午后的玉红楼,是满床的春光。 胭脂醒来之后,看着自己旁边的秦硕,还在睡梦中呢,便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自己旁边的英俊的男人,想到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一切,胭脂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像她们这种女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若是有人来为自己赎身,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没有,那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胭脂靠在秦硕的身边,真希望,自己的归宿,会是秦公子啊。 秦硕醒来的时候,看到胭脂不知道为何,已经泪流满面。 “可是刚刚弄疼了你了?”秦硕刚刚醒来,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胭脂抿着嘴摇摇头,“不是,是胭脂……是胭脂自己的欲望太大了,想要的太多了。” 说着,还推了秦硕一下,“秦公子走吧,胭脂自己去喝汤药。” 胭脂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秦硕更加的怜爱,直接又将她紧紧的抱住,“胭脂,既然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不许你做傻事儿,知道了吗?” 胭脂没有说话,眼泪之中多了很多的无力,“秦公子,您的妻子是当朝平阳长公主殿下,胭脂是卑贱之身,就只想好好的活着,实在是不敢招惹啊。” 秦硕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苏云雪那个样子的,怎么配做平阳长公主? “别怕。”秦硕轻声哄着。 胭脂在秦硕的怀里蹭了蹭,“虽然平阳长公主殿下和楚公子确实是……但她毕竟是您的妻子啊。” “确实?”秦硕太过激动,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胭脂低着头,蜷缩在一边,一副害怕的样子。 “胭脂,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在我的面前,难道你还要瞒着什么事儿吗?” 胭脂这才下了床榻,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封口供,“胭脂的一个老乡,在东厂当差,这是刚刚他给胭脂送过来的,还请秦公子过目。” 东厂? 秦硕想不明白,这一切和东厂有什么关系。 但是仔细一想,楚子刚就在东厂呢,直接将口供拿过来。 上面,楚子刚清清楚楚的说,自己和一个女子有私情,并且已经两三年了,秦硕气得,起身便回到了中书令府上。 回到府上的时候,苏云雪还在哄着秦恺泽午睡呢,秦硕一下子就将苏云雪拽了起来,直接将她拽到了地板上。 第四十五章 秦硕休妻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秦硕,你想干什么?恺泽还在睡觉呢。”苏云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喝多了,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对自己。 秦硕没有说话,将自己手里的口供扔在了苏云雪的身上,让她自己看看,自己这些年到底是做了什么。 苏云雪将那口供捡起来,看了个清楚,楚子刚的口供,怕是没有人敢造假,就算是沈珩,也不敢那这件事儿开玩笑,要不这件事儿闹到永明帝面前,一个污蔑之罪,沈珩自己吃罪不起。 苏云雪认认真真的读了好几遍那个口供,终于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只是说是和一个女子,并没有说是和我,秦硕,你就非得怀疑我是不是?”这就是沈珩高明的地方,流言蜚语是谁传播出去的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们东厂,不能拿出直接污蔑苏云雪的证据,否则,永明帝一旦真的查下来,第一个被问罪的,肯定是他这个东厂督主了。 虽然没有明写,但是秦硕深信不疑,和楚子刚有私情的,就是苏云雪。 “苏云雪,你还能不能要点脸,楚子刚这是在给你脸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秦硕暴怒,对着苏云雪质问,哪一个男子能够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有私情呢? “苏云倾休夫的真正的原因,苏云雪,怕是你比任何的人都清楚吧,楚子刚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宁将军为什么要保下楚子刚,这其中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苏云雪被秦硕这么的污蔑,心里怎么可能还受得了,“秦硕,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自己心里知道。” 两人就在房间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谁也不服谁。 苏云雪委屈,难道秦硕心里就真的不委屈吗? 秦恺泽本来睡得就很浅,听到了二人的争吵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委屈的叫了一句,“爹爹,娘亲。” 中书令这时候也进来,劝着二人,“行了,别吵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爹爹是觉得,今日被人笑话得还不够吗?”秦硕质问道。 “秦硕,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云倾是怎么样对楚子刚的,今日我就要怎么对你!”秦硕说着,在自己的袖口里,直接将自己写好的休书拿出来。 这是他在玉红楼里就已经写好的休书,休妻,不是他一时的决定。 与其娶一个不听话的公主,处处地供着她让着她,还不如娶一个像胭脂那样懂事儿乖巧的女孩,伺候在自己的身边呢。 “小硕!”中书令上前一步,将休书抢过来,直接撕了。 婚姻是先帝爷御赐,秦硕娶的是当朝的平阳长公主殿下,其实说休妻就能休妻的。 “爹爹,夫为妻纲,今日,孩儿就是要休了这个不守妇德的女子!”秦硕说着,还要冲向书房,看着这个样子,还是要再写一封休书呢。 不守妇德,苏云雪坐在地上冷笑,自己就是这么的说苏云倾的,现在看来,都是苏云倾做的! “行了!”中书令拦住了秦硕,语重心长的劝道,“小硕,你们成亲已经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看在爹爹已经年迈的份儿上,别闹了好不好。” “爹爹福薄,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拿着你当自己的亲儿子,拿着平阳长公主殿下当成自己的亲儿媳,你们就是爹爹在这个世上的至亲,看在爹爹的份儿上,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行不行?” “要是真的休妻,爹爹还有什么资格面对陛下,面对先帝,就只能一头撞死算了。” 中书令是个好官,若不然的话,先帝也不可能让他收秦硕为义子,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秦家。 可是秦硕现在在气头上,脑子里想的是温柔乖顺的胭脂,自然是谁的话都不听。 “爹爹,恕孩儿任性一次,孩儿向您保证,只任性这一次。”秦硕说着,大步去了书房,今日不管是谁说什么,他都要休了苏云雪。 “秦硕,你休了我,你们秦家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别后悔!”苏云雪最后拿着休书,带着秦恺泽,离开了中书令府上。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秦硕的妻子,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 苏云雪被秦硕休了这件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苏云雪被休,无疑就是坐实了她和楚子刚真的有私情这件事儿。 人们也对苏云倾休夫的真正原因有所猜测,莫不是长公主殿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才要休了楚子刚,并且这么的对楚家的?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长公主殿下做的一切,也不能算是过分。 苏云倾重活了一世,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的评价了。 她已经死了一次了,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苏云倾的并没有受苏云雪的影响半分,今日可是要进宫,去给承悦送首饰呢。 苏云倾最近命人打的一个簪子不错,便想着也送给承悦一个,毕竟哪一个小公主不爱美呢? 轿撵在长街上缓缓地行着,苏云倾正在闭目养神,马上就是承悦这个小丫头的生辰了,自己应该送什么生辰礼物,让她开心呢。 正想着,外面的银冬大叫一声,“主子小心,来人啊,快护驾,快保护主子!” 苏云倾立刻坐直了身子,已经有几个暗卫冲进来,贴身护驾了。 “主子别怕,是平阳长公主殿下。”夜一解释道。 苏云倾眯了眯眼睛,“找死。” 轿撵外,苏云雪手里拿着匕首,对着苏云倾的轿撵乱投着,她根本就不懂这些,只要是要了苏云倾的命就行。 沈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也和苏云倾的暗卫一起,用长剑挡着苏云雪扔过来的匕首。 可是苏云雪的匕首根本就没有长眼,不仅仅射中了苏云倾的两个暗卫,连沈珩也受伤了。 第四十六章 探望沈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东厂。 沈珩半躺在床榻上,由着南风为自己包扎被匕首划伤的胳膊。 右胳膊上被匕首划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伤口也有些深。 南风一边给沈珩包扎一边说道,“干爹,您忍着点儿啊。” 那伤口,南风看着都疼,可是沈珩面色平静,好像那伤口并不在他的身上一样。 南风皱着眉头,嘴上自责的,“其实今日,有这么多暗卫还有奴才等人在,干爹您也不用亲自上的,万一您再伤得重一些,奴才那得吃多少的板子呢。” 自从沈珩成为东厂督主之后,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南风作为沈珩的干儿子,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可能不自责呢? “说什么胡话!”沈珩沉声斥责了一句,“知道轿撵上做的那是什么人吗?那是启朝的长公主殿下,那是万岁爷的嫡亲妹妹,咱家是万岁爷的奴才,若是连他妹妹遇刺这样的事儿都能够冷眼旁观,你让万岁爷怎么想咱家?” 沈珩也不知道为何,看着苏云雪将匕首扔向苏云倾的轿撵,自己会那么快速的冲上去。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冲上去了。 “儿子知错,干爹还伤着,别动怒。”南风垂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在他的心里,干爹就是他的天,可是在一些人心里,干爹只是个下人,只是个奴才。 “督主,长公主府的一位姑娘来给您送药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药呢?”沈珩抬眸,看了那个小太监一眼,见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拿。 “那姑娘说,自己是奉长公主殿下的命来的,务必把东西送到您手里。”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姑娘这么的大胆,督主的房间,可是从来没有女子进来过呢。 到底是奉了长公主殿下的命来的,还是自己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没有请示沈珩的意思,那小太监也不敢直接将人拦在外面。 “叫人进来吧。”沈珩不知道,这苏云倾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个侍女低着头进来给沈珩行礼,“奴婢参见沈督主。” 沈珩刚接过南风奉上的茶水,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差点儿将茶水打在地上。 “都出去。” 等南风和那个小太监退下去,苏云倾才起身,将自己带来的药和人参都放在床榻边的桌子上。 “长公主殿下这是借的哪个侍女的衣服?”沈珩看着苏云倾,这衣服还挺合身的。 “本宫堂堂长公主,这衣服还需要借吗?”苏云倾坐在床榻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件事儿。 “这是外邦进贡的上好的药,涂上它,伤口会愈合得快一些,你记得用,这人参也是上好的,别忘了喝。”苏云倾嘱咐道,语气中尽是关心。 今日明明是来亲自道谢的,可是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也没有想到,沈珩会选择挡在自己前面。 “沈督主今日出手相救,本宫感激……”苏云倾从来不轻易对一个人说感谢的话,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小伤而已,不知道殿下的暗卫如何了?”沈珩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几个暗卫在拼死护着苏云倾的轿撵。 “有两个暗卫重伤,生死未卜。”苏云倾重重叹息,为了苏云雪一个庶出的长公主,损失了自己的两个暗卫,那也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们还要醒来保护长公主殿下呢,怎么会出事儿呢。”沈珩这样安慰,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苏云倾这么的失落过,她担心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定然是一个好主子。 “那就借沈督主吉言了。”苏云倾说完,便要起身,“东西本宫已经送到了,沈督主好好歇着,本宫就先走了。” “慌什么?”沈珩直接用自己的胳膊,拽了一下苏云倾的胳膊,没有让她起身,反而是让她离着自己更近了一些。 苏云倾的眼神闪躲着,之前她威胁沈珩,话还没有说清楚呢,如今沈珩为了救他受伤,自然是占了理的。 “长公主殿下,安平村的事儿,您今日必须要给微臣一个解释。”沈珩神色严肃,他今日必须要知道一个答案。 “长公主殿下别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沈珩现在对苏云倾,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半点儿的恭敬都没有。 “知道长公主殿下是好心好意的来看微臣,可是您不交代些什么,不好吧?” “流言是长公主殿下让散布的,楚子刚的口供是您吩咐的,闹到了万岁爷那里,您未必全是理儿,拿下了胭脂,什么都知道了。” 苏云倾闭眼凝思,她知道沈珩一定会问她,也知道沈珩真的不敢动她。 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沈珩,当年的事儿,和本宫没有关系,你的秘密,本宫也没有兴趣告诉任何人,有些事儿,本宫大可以直接告诉皇兄,可是本宫不也是一直都没有说吗?” “沈督主不用一副审犯人的态度,本宫不欠你什么?” “那是谁欠了微臣?微臣又要如何的相信长公主殿下您说的话?”沈珩的语气有些着急。 苏云倾凝想,是啊,怎么让沈珩相信她说的话呢,证人证据是一个都没有啊。 “万岁爷,更深露重,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干爹他就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南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苏云倾站起来,没想到永明帝会过来,那她要怎么办? 现在出去肯定是撞上了,她这个打扮的来看沈珩,若是被永明帝撞个正着,那还得了? 沈珩起身下床,指了指自己床榻边的那一个屏风,将苏云倾带来的东西都递到了她手里,还推了她一下,让她赶紧地进去。 苏云倾躲到屏风里面,屏住呼吸,只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身上还伤着,怎的还下床了?”永明帝的声音传来。 沈珩跪下接驾,“微臣叩见陛下,惊扰圣驾,微臣罪该万死。” 第四十七章 沈珩房里的姑娘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立刻上前,扶着沈珩起身,“沈爱卿快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苏云倾心里嘀咕,自己就是皇兄嘴里的那个外人? 沈珩的房间里,布置还是比较简单的,连个软塌都没有,君臣二人只能坐在床榻的床沿上说话。 “微臣怠慢万岁爷了。” 永明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为了救倾儿受伤,朕心里实在是担心,去看了看倾儿,丁管家说倾儿已经歇下了,就过来看看你,这药和人参都是上好的,你拿着。” 沈珩看了一眼陈海手里托着的药和人参,和苏云倾刚刚带来的,居然是一样的,幸亏刚刚把苏云倾送的藏起来了。 “微臣多谢陛下赏赐。” “今日若不是你和暗卫们出手相救,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谢恩的话就不用说了,这几日好好歇着,差事儿都不着急。”永明帝嘱咐道。 苏云倾心里替沈珩应下,只求自己的皇兄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吧,在屏风后面蹲着可真的不好受啊。 “看着万岁爷脸色不太好,今日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沈珩也不想和永明帝多聊,可是永明帝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秦忠辞官了,从父皇在位的时候,他就是中书令,做了十五年了。”永明帝叹息,“现在他儿子居然将皇室的长公主休了,只怕他自己也没有脸在朝堂之上了吧?” “秦硕是秦大人的义子,本来以为他能够继续延续秦家的荣耀的,没想到,做了这么丢人的事儿,万岁爷也别太伤怀,启朝还有很多的臣子还等着为您效力呢。”沈珩安慰道。 “他这个义子,怎么来的自己清楚,就是秦忠太过于惯着他了。”永明帝转而又说道,“秦忠执意要辞官,朕劝是劝不住的,现在朕最烦忧的是,如何的处置苏云雪,本来是想去问问倾儿的想法,可是她已经睡了,朕不好叨扰。” 沈珩不敢看自己房间里的屏风,长公主殿下说睡了,陛下就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还真的是很相信自己的妹妹啊。 “陛下的家事,微臣也不敢置喙,只是看平阳长公主殿下的那个架势……”沈珩垂首,言尽于此。 “这个雪儿。”永明帝皱眉,“做事儿一点儿分寸都没有,就在长街上行刺,倾儿又是那样的性子,现在雪儿在倾儿的手里,朕就是想保她都保不住。” “她的母妃,救了父皇,她也是皇家的血脉,也是朕的手足。” “朕登基的时候,手里沾满了手足的血,朕不愿意让倾儿也变成那样的人,她是长公主,本该在父皇、母后和朕的疼爱中过完这一生的。” “可是她经历了这么多,朕知道,这次她一定不会放过苏云雪,朕不是觉得,苏云雪可以被饶恕,只是不想让倾儿,手上沾了自己手足的血。” 永明帝微微叹息,“爱卿,有何两全之法?” 现在苏云倾就在这个房间里,沈珩不可能替苏云雪说话,他想了想,说道,“所谓家和万事兴,既然是一家人,就该相互体谅,微臣作为外人,不敢多说什么。” 永明帝坐着讪讪点头,苏云倾在后面咬牙切齿,沈珩这个杀人如麻的劲儿呢,怎么着,还想让她去体谅一个想要了自己的命的人? 苏云倾正沉思着,一个不留神,直接坐在了地上,屏风内发出了一声闷响,苏云倾低着头捂着嘴,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 永明帝扫了一眼,屏风最前面是木质的,恰巧挡住了苏云倾的身子,永明帝只能看到一个发髻的影子。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啊?”永明帝笑着打趣,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儿的怒意。 苏云倾紧紧地闭着眼睛,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那就赶紧走吧。 沈珩也是不敢说话,好像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你也快到了弱冠之年,若是寻常的男儿,现在也已经成亲了,你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房里有个姑娘伺候也是正常的,宫里也有对食之事发生,朕都能理解,但是那姑娘既然跟了你,你也不能薄待她,若是什么时候想好了,给人家一个名分,朕就做主给你们赐婚。”永明帝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万岁爷,微臣……” 沈珩刚想解释,永明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好好歇着,不必送了。” “奴才送万岁爷。”南风有眼力见的上前,给永明帝引路。 一刻钟之后,南风才回到门口,给沈珩使了个眼色。 “出来吧。”沈珩说道。 苏云倾脚都麻了,在屏风里叫了一声,“哎呦。” 沈珩绕到了屏风后面,将手伸了过去,苏云倾直接拉着他的手起了身。 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沈珩心跳加速,脸颊也有些灼热。 苏云倾抿了抿唇,“本宫……先回去了。” 一个长公主殿下,被误会成他的对食,沈珩不知道,苏云倾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会委屈? “陛下他……不知道。”沈珩试图解释一句。 “幸亏不知道,要是让皇兄知道了我大半夜在一男子的房间,一顿训斥是免不了了。”苏云倾不在乎永明帝说什么,自己没事儿就行了。 看着沈珩的神色有些恍惚,苏云倾说道,“让皇兄误会你了,本宫……” 作为永明帝最信任的宦官,沈珩应该不喜欢这样的误会吧?他也不想在自己主子面前成为一个贪图美色的人吧? “无妨。”沈珩笑道,怎么想看到苏云倾自责,至于永明帝那里,“若是陛下再提这件事儿,不如长公主殿下替微臣作证?” “本宫才不。”苏云倾嘟了一下嘴,随后直接离开了东厂。 沈珩愣在了那里,想着永明帝刚刚说过的话,又想起了刚刚苏云倾的模样,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的慌乱? * 苏云雪在苏云倾的长公主府,被苏云倾扣押了一整夜,不仅仅她心里着急,就是连秦恺泽,也担心得去了养心殿哭闹。 第四十八章 暗卫牺牲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舅舅,舅舅,恺泽要娘亲,娘亲在哪里?”到底还是个仅仅有四岁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儿,恺泽除了哭闹,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恺泽要娘亲。”不管是有多少的小内侍好声好气地劝着他,恺泽的哭声并没有停止。 永明帝正在养心殿内批奏折呢,听到恺泽哭闹的声音,眉头紧皱,将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摔在了御案上,“陈海,陈海。” 柔贵妃正在一边伺候笔墨呢,见状将御案上的雨前龙井递过去,柔声劝道,“陛下息怒,恺泽才几岁啊,陛下您别和他置气。” “他是小,看看是什么人家教育出来的,家里有一个叫朕省心的吗?”永明帝越想越气,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最最遭殃的,不还是恺泽这个孩子吗? 陈海已经进来,躬身站在那里,等着永明帝的圣意,柔贵妃首先说道,“陛下,恺泽毕竟就是一个孩子,还是先帝爷的外孙,不应该让他承担着自己爹娘的错误,不如臣妾先将他带到自己宫里去安慰一二,也算是别叫他在这里叨扰您处理政务,您觉得如何?” “爱妃有心了。”永明帝拍了一下柔贵妃的手,“朕晚膳去你宫里。” “是,臣妾告退。”柔贵妃起身,对着永明帝行礼,自己今日来养心殿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养心殿外,恺泽还在哭着,柔贵妃走过去,蹲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他若是自己的皇子,那该有多好。 “恺泽乖,舅舅让你跟着本宫去未央宫里吃点心好不好?”柔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将恺泽的眼泪擦干净,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不是自己的。 “贵妃娘娘,要娘亲。”恺泽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娘亲一会儿也要去本宫宫里呢,恺泽知道娘亲喜欢吃什么点心吗?本宫先吩咐人做好不好?” 柔贵妃的话,恺泽半信半疑,看着他那可怜的小模样,柔贵妃直接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抱着去了未央宫。 柔贵妃带着恺泽前脚刚走,陈海带着几个小太监后脚就去了长公主府请苏云倾和苏云雪入宫。 永明帝的传召,自然是要来,半个时辰后,两位长公主同时出现在养心殿内。 “给皇兄请安,皇兄万安。” 永明帝坐在软榻上喝着茶,看着二人,苏云雪被绑着手脚,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蹊跷的是苏云倾的眼眶红肿,明显是哭了许久了。 “倾儿,这是怎么了?”永明帝说着,指着自己旁边的软塌,示意苏云倾坐下。 苏云倾直接坐在了永明帝的旁边,靠在他的肩膀上,“皇兄,夜七回不来了。” “救了两个多时辰,他还是走了。” 永明帝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父皇一共赐给她十个暗卫他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暗卫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 苏云倾抿了抿嘴唇,在帝王面前尽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泪。 陈海端来了一盏茶水,永明帝接过,递给苏云倾,轻声安慰,“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夜七的后事,你想怎么安排?” 苏云倾摇摇头,没有接过那茶盏,良久才说道,“夜七是为了护着我才死的,我自然是,让凶手陪葬!” 苏云雪肯定是不服,跪在地上辩解,“我是皇家的血脉,我母妃是启朝的功臣,苏云倾你杀不了我的。” “再说了,就是死了个下贱的暗卫,苏云倾你也想着用本宫的命给一个下人陪葬吗?” 苏云雪还没有吼完,苏云倾一个眼神,银冬就上前,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苏云雪的脸上。 “贱婢!你……”苏云雪抬起手来就要反击回去,银冬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胳膊转到了身体的后面,就让她这么狼狈地跪着。 “什么叫下贱的暗卫?若不是夜七忠心护主,今日昨日躺在床榻上再也起不来的就是本宫,这一切都是谁的手笔,苏云雪难道你不知道吗?要想刺杀本宫好歹花银子买杀手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谁给你的胆子!”苏云倾怒斥,对着苏云雪是满满的恨恶,对着永明帝却是满脸的委屈。 “是我做的,因为我确实,就是想要了你的命!”苏云雪红了脸,许是知道苏云倾今日不会这么的轻易地放过自己,所以胆子更大了。 “苏云倾,京城中的流言是谁散布的?是谁说我和楚子刚不清不楚的?现在秦硕把我休了,十几年的感情,秦硕就这么的休了我,苏云倾你满意了吗?” “母妃离开了我,秦硕也把我休了,我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你觉得我最应该恨的人会是谁?” “都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苏云倾你就什么都有?” 苏云雪也委屈的掉泪,为什么自己掉眼泪的时候没有人安慰呢? 之前都是秦硕安慰自己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都会抱着自己说他一直在,可是仅仅是一些流言,就斩断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一切,都是拜苏云倾所赐,苏云雪怎么可能甘心呢? “就凭本宫是中宫嫡出,就凭本宫的母后是父皇的嫡亲,你不服,所以一直想着报复本宫,苏云雪本宫告诉你,就算是本宫死了,别人也不会高看你一眼,就是因为你母妃的身份,你从骨子里就低贱,一辈子都改不了的。”苏云倾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软塌的另一侧,刚刚的委屈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 “谋害皇族,株连九族,苏云雪,今日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的,银冬!” “皇兄!”苏云雪和苏云倾彻底的撕破了脸,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永明帝的身上。 “看在母妃为了救父皇而死的份儿上,还请皇兄饶了雪儿,雪儿就是一时糊涂啊皇兄,求求皇兄开恩。”苏云雪抓着永明帝的龙靴,楚楚可怜的哀求。 第四十九章 打入冷宫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陈海带着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去。 苏云雪心里笃定,永明帝一定不会要了她的命的,母妃就是她的免死金牌,永明帝若是处死了她,自己不知道要落得个什么骂名呢。 这一点儿,苏云倾也已经算准了,之所以说自己的暗卫已经牺牲,就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皇兄,若昨日死的人是倾儿,是不是您也不会杀了她?皇兄忘了吗?您登基的时候承诺过,要让倾儿成为最幸福的长公主。”苏云倾撇了撇嘴,起身离开,“倾儿先走了,皇兄之后若是没有事儿,就不要传倾儿进宫了。” 苏云倾刚刚站起来,就再次被永明帝摁着坐在了软榻上,“倾儿你这是做什么?朕又不是不知道你委屈。” 就在刚刚,苏云倾说了一句很重的话,就算是自己当初休了楚子刚,也没有对自己的皇兄说过这么重的话。 永明帝心里怎么可能好受,自己答应过父皇,好好的护着倾儿,可是依旧把她护得遍体鳞伤。 “我就该昨晚直接要了她的命,我尊重皇兄,要把这个罪人交给您处置,可是结果呢?不能因为她母妃救过父皇,就要恕她无罪吧?倾儿连自己的前驸马都休了,难道还怕沾上自己手足的血吗?”苏云倾自己不能退缩,苏云雪依仗的是她自己已经死了的母妃,苏云倾只能依仗永明帝这个皇兄了。 “我的母后没有救父皇而死,可是她在父皇驾崩的第二日就随父皇而去了,她只留给了我一个好哥哥,我就是想自私一点儿,想让我的哥哥什么事儿都偏向我,可是我的哥哥,还是启朝的帝王,他拥有整个天下,臣民无数,他做不到什么事儿都护我无虞。” 泪水如断弦般,划过苏云倾的脸颊,永明帝瞧着心疼,自觉亏欠,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吵闹过后,殿内是一片短暂的寂静,苏云倾冷静了下来,静静地在软榻上坐着。 苏云雪依旧跪在地上,刚刚自己还笃定的事情,现在突然就不笃定了。 苏云倾是永明帝的亲妹妹,这么一看,自己倒像是一个外人。 永明帝走到内室,取出了一个锦盒,放在了苏云倾的手里,“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苏云倾打开一看,免死金牌还在锦盒里发着金灿灿的光泽呢。 “无功不受禄,皇兄不用哄倾儿。”苏云倾将锦盒递回去,谢绝道。 “安城的事儿和江南的事儿,你都是大功臣,这块免死金牌是你应得的,好好的拿着吧。”永明帝安慰着苏云倾,眼神不断地瞥向苏云雪。 “她母妃救了父皇,怎么惩罚都不为过,可直接赐死,不合适。”永明帝语重心长道。 “那就贬为庶人,打二十大板,扔去冷宫,自生自灭吧。”苏云倾看了一眼苏云雪,冷宫就是她的归宿了,自己还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呢。 不过这免死金牌自己没有什么用,苏云倾不知道为何,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沈珩一定有用。 * 冷宫内,苏云雪已经受了二十大板,痛不欲生。 也是苏云倾愿意看在永明帝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若是真的赐了五十大板,只怕今日苏云雪就要死在宫人们的板子下了。 苏云雪趴在一块硬木板上,这就是她之后的床塌了,连一层厚被子都没有,现在是夏日,倒是还好说,若是到了冬日,那自己不是要冻死在这里了吗? “母妃,母妃,他们欺负女儿,他们都在欺负女儿。”苏云雪想到自己温柔的母妃,想让她回来护着自己,可是自己的母妃在八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母妃,母妃……”苏云雪狼狈地叫着。 “娘亲,娘亲。”秦恺泽的声音传来,苏云雪抬眸,真的看到了恺泽,还有跟在恺泽身后的柔贵妃。 “娘亲,是舅舅打的吗?疼不疼?”秦恺泽跪在苏云雪面前,满是心疼的问道,眼眶里又开始掉泪了。 “是你姨母打的,不是你舅舅,恺泽不哭。”苏云雪抬起手,给秦恺泽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净。 柔贵妃拉着秦恺泽的小手,“陛下已经下旨,让恺泽去行宫,交给太妃们抚养了。” “那怎么行?恺泽是皇家的血脉,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受苦呢,他要去尚书房呢。”苏云雪有些着急,她可以受这些苦,但是她的儿子绝对不行。 恺泽可是先帝的第一个外孙啊。 “有你这么一个凶手做娘亲,恺泽有人愿意收留就已经是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柔贵妃一边教训着苏云雪,一边安慰着恺泽,“恺泽乖,在太妃娘娘那里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本宫好不好?本宫一定会好好的护着你的,有时间再进宫找娇娇姐姐来玩好吗?” 恺泽乖巧的点头,“嗯。” “给你娘亲磕个头,本宫让你送你去行宫。” 秦恺泽照做,乖乖的跪在地上,给苏云雪磕头。 苏云雪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不知道看到恺泽这么懂事儿,要去行宫里受苦,自己是不是后悔了? 等秦恺泽被人带走了,柔贵妃站在苏云雪面前,“后悔了吗?” 苏云雪咬了咬嘴唇,屁股和后腰还疼着,但是依旧不服气,“人家是嫡出,我能有什么办法。” 柔贵妃默默攥着拳头,若是她自己不争气,若是宁家不争气,娇娇以后就要过这种日子。 “虽然身份有差,但是本宫还想为苏云倾说句话,秦硕求了你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苏云倾,而是在玉红楼,有一位叫胭脂的女子勾搭了他。”柔贵妃说着,将一枚玉佩扔到了苏云雪面前。 那枚玉佩,苏云雪十分的熟悉,是自己命工匠们给秦硕打的,刻着秦硕的名字。 “这是本宫的人在玉红楼胭脂的房间里搜到的,秦硕休妻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就是连玉红楼的人,也不敢让胭脂继续待下去了,现在胭脂已经跑了。” 握着那一枚玉佩,苏云雪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第五十章 目标转移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跑了?”苏云雪抬眸,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她还能够跑去哪儿啊?” “这个本宫就不知道了,但是秦硕休了你这件事儿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虽然现在,秦忠辞了官,你也到了冷宫,但是苏云雪,这件事儿还没有结束呢,本宫能查到的事儿,别人都能够查到,若是陛下知道了秦硕是因为胭脂才休了你这个长公主,陛下会怎么处置了胭脂?一个弱女子,她不想跑了才怪呢。”柔贵妃冷静的分析道。 苏云雪还是不愿意相信,秦硕就这么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许下了终身,可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有了,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吗?”苏云雪抬眸,还想再挣扎一下,却看到柔贵妃已经点头了。 “一个女子,谁不想被自己的丈夫全心全意的对待,可是这世间,又有那么多专一的男子,把自己的妹妹送到陛下身边的时候,本宫也是这么的疼痛。”柔贵妃蹲在苏云雪的面前,拿着帕子帮她擦干眼泪,“雪儿别哭,不值得。” “本宫会派自己的人去寻找胭脂的,等找回来,任凭你发落好不好?” 苏云雪抬起手,抓住了柔贵妃的胳膊,让她停止了帮自己擦眼泪的动作。 “贵妃娘娘,皇兄他有整个天下,他需要用自己的后宫去制衡前朝,还要为着启朝的江山培养一位优秀的继承人,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可能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子,可是秦硕呢?不就是为了自己家的私欲吗?宠幸了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秦硕拿着本宫当做什么了?”苏云雪眼中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本来还以为秦硕休了她是一时的冲动,没想到是积攒了很久的厌恶,是他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背叛! “真的是一个胭脂自己上赶着勾搭的吗?他要是不去那种地方,胭脂怎么可能会上赶着勾搭他?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苏云雪默默地攥起了拳头,现在她心里痛恨的人,何止是苏云倾和胭脂,那个背叛了自己多年的感情的人,难道自己不应该痛恨吗? 若不是他,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自己就不会在冷宫里受苦,还要承受母子分离之痛。 “秦硕,是你自己把路走绝了。”苏云雪伸手,擦干了眼泪,怎么能哭呢?还有什么资格哭呢? “平阳长公主,你先冷静一下,现在秦硕在军营,在本宫父亲的手底下,你要是心里还有气,本宫就命人去揍他一顿,给你泄气,好不好?”柔贵妃看似是在好好的安慰,其实是已经开始挑唆了。 “揍一顿?若不是母妃还在冥冥之中护着我,我今天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岂是揍秦硕一顿这件事就能够解决的?”苏云雪的拳头,死死的攥成了拳头,下嘴唇也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 她现在最最痛恨的,已经不是在背后耍手段的苏云倾,而是选择了背叛了她的这个男人! “柔贵妃娘娘,现在秦硕在宁将军的手下是不是?本宫这次,一定要要了他的命!他秦硕有什么?当初若不是父皇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抬举了他,他现在就是一个宫里的侍卫,就是个奴才,他有什么啊,这次,本宫一定要让他一无所有,告诉他,这就是背叛本宫的后果!” 秦硕成为了秦忠的义子之后,在宫里再当一个小小的侍卫肯定是不合适了,所以就在军营里寻了一份儿闲差。 本来是和宁家没有什么交集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苏云雪很需要宁家的帮助,也只有宁家,能够帮助她了。 “贵妃娘娘,求求您……” 苏云雪可不轻易的求人,柔贵妃见她开口,连忙用手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平阳长公主殿下言重了,这都是本宫应该做的。” “柔贵妃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的帮助我?我被皇兄厌弃,您是皇兄的宠妃,实在是不应该来这种腌臜的地方,以为您是来看笑话的呢……”苏云雪看着柔贵妃,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却告诉了自己真相,照顾了自己的儿子,还要帮助自己去杀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 柔贵妃冷笑,“宠妃?宠妃不也是妾室吗?生的孩子难道不也是庶出吗?看到了你,本宫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娇娇,庶出公主,无依无靠,任人欺凌。” “本宫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啊,若是本宫有一日走了,不知道本宫最疼爱的女儿,会被嫡子嫡女欺负成什么样子。”柔贵妃说着,拉起了苏云雪的手,“本宫能体会到你母妃是什么心情,因为本宫和她有着相同的境地,本宫帮的不是你,是未来的娇娇,知道吗?” 苏云雪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有一日,皇后诞下嫡子,嫡子登基,这里就再也没有苏娇娇的立足之地。 就好像,宫里再也容不下苏云雪是一样的。 “母妃福薄,贵妃娘娘却是有大福气之人,雪儿希望,贵妃娘娘能够早日为皇兄诞下小皇子。”苏云雪这话,不知道是在奉承还是在安慰。 柔贵妃淡笑,这不是说有就能够有的。 “那便借你吉言了,恺泽要出宫,本宫去送送他。”柔贵妃说着,起身离开了冷宫。 苏云雪满是感激,就仅仅凭柔贵妃帮她照顾恺泽,她就已经很是感激了,更何况还要帮着她报仇呢。 冷宫外,柔贵妃拿着帕子仔细擦拭着手指。 “启禀娘娘,秦恺泽已经送走了,也已经给老爷递过去消息了。”宫女在她的耳边低声回话道。 “那就好。”柔贵妃说着,将擦干净了手里的帕子丢到了地上,“告诉爹爹,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要小心着点儿。” 柔贵妃吩咐完,搭着宫女的手上了轿撵,离开了冷宫,至于苏云雪怎么样,这本就不是她这个贵妃娘娘应该关心的事儿。 第五十一章 暗卫真正的死因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拿着免死金牌回到了长公主府,亲自的将那块免死金牌放到了书房书架的最上面。 书架有些高,需要踩着椅子才能放上去,苏云倾也不觉得危险,自己搬过椅子来就踩着上去了,银冬那么伶俐,愣是没有拦住自己的主子。 “主子,您放好了就快下来吧,奴婢实在是担心您,您这是想要了奴婢的命啊。”银冬说完,苏云倾将自己的手递过来,由银冬搀扶着在椅子上下来。 “怎么胆子这么小了?”苏云倾一边打趣,一边扶着银冬的手离开了书房。 “就是担心主子您嘛,那东西奴婢帮您放是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本宫以为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值得本宫这么的宝贵了,可这金牌,本宫可是要好好的放着,万一哪一日皇兄要砍了本宫,这金牌可是能救本宫一命的。” 苏云倾语气轻快,连银冬这个伺候了她十几年的贴身侍女都不知道苏云倾是真的在打趣,还是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呢。 毕竟刚刚在养心殿,苏云倾说的话银冬也听见了,十分心疼自己的主子,可这是万岁爷的决定,宽恕了苏云雪又是主子松口的,银冬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劝。 “只是没有想到,皇兄给本宫免死金牌,就是为了让本宫留着苏云雪一条命。”苏云倾苦笑,接过银冬奉上来的花茶,一口也没有喝,“他也有很多无奈吧。” “毕竟苏云雪的母妃救过父皇。” “主子,您是一早就知道陛下不会杀了苏云雪吗?所以夜七……”银冬给苏云倾按着肩膀,让她舒服一些。 夜七不是为了救苏云倾死的,而是苏云倾昨晚吩咐夜一处死的,但是他不得不死。 想到了上一世,夜七嫉妒同僚,抢了同僚的俸禄,最后仍旧不知悔改,这一世苏云倾也命夜一看着夜七,他依旧不安分,前阵子还对自己的同僚动手了,这样的人,苏云倾不可能容得下。 “夜七生了异心,不能够好好的保护本宫,本宫自然是有处死他的权利,只有真的闹出了人命,皇兄对苏云雪的处罚,才会更重一些。”苏云倾感慨,“要不是本宫的暗卫搭上了命,沈珩还受伤了,苏云雪可能还进不了冷宫呢。” 苏云倾徐徐进了几口茶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提起了沈珩。 银冬也不会多话,毕竟主子打扮成侍女偷偷去东厂看督主的事儿只有她和主子知道。 那晚银冬说自己去就行,也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坚持自己去。 这时,夜一过来禀报,“主子,贵妃娘娘去冷宫了,告诉了苏云雪秦硕和胭脂的事儿,苏云雪很是激动,要让贵妃娘娘帮忙杀了胭脂和秦硕呢。” “胭脂在本宫这里,柔贵妃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那也是找不到的。”苏云倾冷笑一声,将茶盏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胭脂成了苏云倾的人,就在她勾搭秦硕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苏云倾的人。 苏云倾答应了胭脂,只要是好好的听话,就可以帮忙找到她的家人,胭脂自己又不傻,相比于只拿自己当一个玩物的秦硕,自然是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更重要。 至于秦硕,他是死是活,苏云倾才不会管呢。 “蔡文彬始终没有在本宫这里出去,看来宁将军是急了,要将目标转移到秦硕的身上了,这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赢,他最好是,别露出什么马脚。”苏云倾眯了眯眼,看来宁将军还真的知道知难而退。 “主子,可需要属下重点盯着宁将军?”夜一跪在下面问道,从主子的言语中就能够听出来,宁将军怕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而他并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所以想赶紧的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之前的蔡文彬是,现在的秦硕也是。 夜一不知道苏云倾是如何发现的这一切,可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盯着……”苏云倾刚想说好好的盯着,可是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沈珩那晚上问她的那句话,究竟是谁欠了他? 苏云倾对付宁家,是因为宁将军保下了楚子刚,更是企图祸乱朝纲,可沈珩与宁家,却是有着灭门之仇啊,沈珩应该比自己更恨宁家,苏云倾是这么想的。 那晚沈珩的问题,她想回答,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沈珩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或许沈珩会怀疑,她是为了皇后和温家才会这么说的。 “属下遵命。”夜一抱拳领命,就想着离开,这句话也拉回了苏云倾的思绪。 “站住。”苏云倾抬手,阻止了夜一,“你只需要盯着秦硕就好,至于宁将军,你先……你也盯着,只要是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就先不用过来回话。” 苏云倾本来是想说先不让夜一管这件事儿,等自己告诉沈珩再细细的做打算,反正离着宁将军的计划也还远呢,可是这一世的变数太多了,还是先让自己的人好好的盯着吧。 “属下遵命,先行告退。” 夜一退下去,银冬也出去给苏云倾换茶水了。 苏云倾在美人榻上纠结着,到底要如何让沈珩相信宁家就是他的仇家? 重生的事,她应不应该说?就算是说了,沈珩也不一定能够相信啊? 苏云倾纠结着,竟然在美人榻上直接睡着了。 银冬端着茶水进来,见状立刻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将茶盏放下,给苏云倾拿过来一个薄毯子盖上,她主子最近经历了太多了,也确实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 永明帝吩咐沈珩好好的养伤,手上的差事儿不要着急,但是沈珩胳膊上的伤根本就不重,他也不是什么会矫情之人,只歇了几日,就赶紧去养心殿给永明帝请安了。 沈珩到养心殿外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内侍正给陈海说着什么,等那个小内侍离开的时候,陈海的脸色,有些难看。 陈海见沈珩过来了,上前迎着,“沈督主安好。” 沈珩对着他点头示意,“陈总管,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让你这般的纠结?” 第五十二章 苏云倾主动帮忙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陈海能感受到,自己一会儿可能要挨训了,看到了沈珩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一般,连忙的将人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沈督主,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之前奴才和万岁爷说的纪太医的事儿?” 若是寻常的事儿,沈珩未必能记得这么的清楚,可是关于自己家人的点点滴滴,关于自己的血海深仇,沈珩怎么能忘记?怎么敢忘记? 但是入宫多年,沈珩早就已经学会了伪装,这是他要报仇就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陛下不是说让陈总管去请纪太医回来吗?这是没找到人没有办法给陛下交差了?”沈珩与陈海也是共事多年,对他也很了解,陈海差事儿没办好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永明帝直接抬脚踹他屁股,看陈海今日这样子,就知道他今日也害怕挨踹。 “岂止是没有找到纪太医人啊,奴才的徒弟到了纪太医的老家临城安谷村,问遍了村里的人也没有找到一个姓纪的人家啊,沈督主也知道万岁爷可是一直盯着这件事儿的,这可如何交差?难不成是纪太医当初留在太医院的地址是错的?那皇后娘娘的事儿……”最后一句话,陈海是用仅仅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的。 毕竟若是让永明帝知道他在养心殿外面妄议皇后,又要踹他了。 “陈总管。”沈珩出声提醒了一下,“没准儿纪太医是带着自己的家人悬壶济世了呢,没有定论的事儿,还是先不要妄议的好。” “哎呦,这纪太医要是真的去悬壶济世了,奴才要去哪里找人啊?沈督主您今日一定要帮帮奴才,奴才承受不了万岁爷的怒火啊。”陈海苦笑。 “陈总管可是御前大总管,什么事儿让你怕成了这样了?”苏云倾的声音从两人耳边传来,两人回眸一看,不知道苏云倾在边上偷听了多久了,连忙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刚刚两人的对话,苏云倾没有听全也听了九成,陈海还真的会找人啊,专门往沈珩的痛处戳,但这也不能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吧,纪太医若真的是去悬壶济世了,找起来确实不简单,不如让本宫的人去找,这找到了功劳就算是本宫的,陈总管觉得这样如何?” 陈海连连躬身,“长公主殿下可使不得,怎么能让您费神?万岁爷要是知道了奴才将这件事儿推给了您,那定是饶不了奴才的。” 苏云倾轻笑,“陈总管言重了,一会儿本宫去和皇兄说这件事儿。” 正好这时候去通传的小内侍出来传话,让几人进去。 偏殿内,永明帝苏烨正拿着一本奏折反复地看着。 “倾儿见过皇兄。” “微臣叩见陛下。” 永明帝抬眸,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软塌让苏云倾坐下,又吩咐陈海,“给沈爱卿赐座。” 等到苏云倾和沈珩落座之后,永明帝关心道,“不是让你多歇歇吗?怎的才这两日就跑过来了?身上的伤可是好全了?” 沈珩垂眸,“多谢陛下挂念,微臣已经无碍了,快些好起来,才能不让陛下跟着烦忧。” 永明帝知道沈珩是什么性子,这么几天,这伤口怎么可能痊愈,只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朕说了,这件事儿,多亏了你,倾儿,你也要好好的给沈珩道个谢,知道吗?”永明帝的语气轻快,看似是在聊家常,其实更想把这个道理说给她听,毕竟这么多年,沈珩能够出手相救还为此受伤的时候真不多。 “微臣不敢。”沈珩垂眸,在永明帝看来,沈珩救了苏云倾,苏云倾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苏云倾做了什么,只有她和沈珩心里清楚。 “倾儿也知道自己欠沈督主一个大人情,本想送些礼物过去,可是普通的礼物,沈督主定然也是看不上的,皇兄说倾儿送点儿什么好?要不把皇兄刚刚赏赐的那块免死金牌送给沈督主?”苏云倾这话自然也是在说笑,这是在告诉沈珩,自己手上有着免死金牌呢。 沈珩最近一直在东厂养伤,养心殿这边的事儿,还真的不知道,看来永明帝是给了苏云倾一块免死金牌才让这位长公主殿下泄了火气啊。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微臣怎么受得起免死金牌,若是哪一日微臣走错了路,陛下要是想杀了微臣,微臣绝对不会求饶的。”沈珩说道。 一人一句自然是逗得永明帝开心,他连连摆手,“行了,都别在这里说笑了,倾儿,你随便的送沈珩些什么都好,他若是敢说你的不是,你就只管来告诉朕。” 苏云倾颔首,“倾儿这里还真的有一个还沈督主人情的好办法,皇兄可愿意一听?” 看着永明帝挑眉,苏云倾继续说道,“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陈总管说自己没有在纪太医的老家寻到纪太医人,想着纪太医可能是带着自己的家人悬壶济世去了,就想让沈督主帮忙找人,倾儿想着,沈督主平日里为皇兄您分忧甚是忙碌,恐怕是无暇顾及此事,不如就将这件事儿交给倾儿来坐,皇兄觉得如何?” 听闻陈海没有找到纪太医人,永明帝一个冰冷的眼神直接扫了过去,这个陈海,真的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纪太医若是真的去悬壶济世了,你的人要怎么找?” “纪太医在宫中当值多年,倾儿的很多暗卫都见过的,找起来也方便些。” 苏云倾这话,倒是真的提醒了永明帝,沈珩连纪太医的面都没有见过,看来这个忙是帮不上了。 “行,就这么办吧,沈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永明帝笑着问道。 沈珩垂眸,“微臣不敢,多谢长公主殿下。” “皇兄,倾儿觉得,您也不必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纪太医的身上,不如让其他的大夫帮着皇嫂看看?”苏云倾说完,永明帝摇头,“慢慢找着吧,还没有到那一步呢。” 见苏云倾这个长公主殿下劝都不管用,沈珩和陈海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第五十三章 温玉辰归来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拿起自己手边的那一本奏折,递给苏云倾,“看看这奏折上写的是什么?” 苏云倾看到那奏折,像是看到了烫手山芋一样,连连摆手道,“皇兄,您若是再这么吓倾儿,那倾儿可要走了啊。” “是玉辰上的奏折,安城的事儿他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见苏云倾还是不敢接那本奏折,永明帝转手就递给了沈珩,让沈珩看。 “微臣恭喜陛下。”沈珩看完了奏折,恭敬的放到了永明帝的手边。 “有皇兄这个姐夫带着,玉辰真的是越来越能干了,小时候玉辰还说长大了就想当个钦差呢,这不是一转眼就实现了。” 苏云倾与皇后的弟弟温玉辰年龄相同,只不过苏云倾要比温玉辰大几个月,两人一起在尚书房读书的时候,温玉辰就对着苏云倾一口一个倾儿姐姐的叫着。 “这次要不是你拿出这么多银子,他就算是想当钦差,只怕是也没有这个机会,你也是功臣。”永明帝直了直身子,“朕已经决定了,等玉辰回京的那一日,在宫中设小宴,款待朕的两位功臣,如何?” “那倾儿可就等着了。”苏云倾陪着永明帝喝了会儿茶,陈海进来禀报说有臣子求见,苏云倾和沈珩才离开养心殿。 两人迈出养心殿的大门,苏云倾的轿撵就停在门口。 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沈珩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苏云倾怎么会知道纪太医的事儿?又为什么会主动帮这个忙?还要特别的说明是帮助自己呢? 结合着之前的两次,苏云倾说他不是宦官,说了安平村,还说她不欠自己,沈珩只觉得,苏云倾一定知道什么。 而她知道的,正是自己想知道却还没有办法知道的。 “今日没有什么差事儿,微臣送长公主殿下回府。”顺便好好聊聊,沈珩是这么想的。 苏云倾谢绝,“眼看着就是尚书房下学的时辰了,本宫去接承悦,沈督主请便吧。”她将手搭在了银冬的手腕处,“这里离着尚书房不远,本宫走着去吧。” “是。”银冬扶着苏云倾离开了,留给沈珩的,只有苏云倾的背影。 阳光洒在苏云倾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长。 在沈珩的眼里,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是神秘了很多,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上到底是藏着怎样的秘密。 “主子,您之前没有说要去接安乐公主殿下呀?皇后娘娘这会儿可能已经去了,要不您去凤仪宫里等?”银冬问道。 “不必。”苏云倾有些事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给沈珩解释,那就只做,什么都不解释,等着沈珩来问自己。 * 温玉辰办完了差事儿回京的那一日,永明帝确实是让皇后温玉瑶在宫里设了宫宴,只不过这宫宴只有永明帝、皇后、苏云倾、温玉辰和承悦几人,与其说是宫宴,倒不如说是家宴。 这次家宴最开心的就是安乐公主承悦了,毕竟承悦现在在尚书房,午膳的时候只能在尚书房里用,今日的午膳不仅仅有父皇和母后陪着,还有小皇姑姑和小舅舅陪着,很是热闹呢。 承悦也有些日子没有见温玉辰了,宴会开始的时候,就在温玉辰的怀里闹个不停。 “小舅舅,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有给悦儿带礼物啊?”承悦在温玉辰的身边,仰着自己的小脸,一脸认真的问道。 温玉辰也是十分宠溺这个外甥女,见承悦刚刚见面就向他要礼物也不恼,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歉意的说道,“舅舅错了,等你生辰的时候,就给你补上个大的行不行?” “不能是文房四宝,小舅舅送的文房四宝,我偏殿内都快放不下了。”承悦的小嘴撅得很高,似乎是对温玉辰这个小舅舅有很大的意见呢。 “悦儿,快来母后这里用膳,别缠着你小舅舅了。”皇后招手,让承悦到她的跟前。 承悦今日很活泼,从温玉辰的席面离开,又一蹦一跳的到了苏云倾那里,直接靠在了她的身上,“小皇姑姑,悦儿在这里用膳好不好?” 承悦都开口了,苏云倾还能拒绝吗?吩咐宫人去给承悦搬了个椅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想吃什么自己说,让银冬帮你夹。” “好啊~”承悦说着,还站起来,亲了苏云倾一下,相对于只会送给自己文房四宝的小舅舅,承悦还是更喜欢苏云倾这个小皇姑姑一些。 承悦毕竟一会儿还要去尚书房呢,闹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在苏云倾的席面上乖乖用膳了。 几人逗了一会儿小承悦,温玉辰便开始向永明帝禀报安城的情况,“这次安城的水灾能够顺利的得到了解决,多亏了姐夫的圣明和倾儿姐的银子,微臣离开的时候,百姓们可是都跪向了京城的方向,叩谢陛下和长公主殿下恩典呢,姐夫,微臣敬您和倾儿姐一杯。” 温玉辰在永明帝面前,也是一惯的没有规矩的,私下里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永明帝丝毫的不介意,瑶儿是他的妻子,瑶儿的弟弟,自然是要喊自己姐夫的。 几人举杯,一饮而尽,温玉辰继续说道,“倾儿姐,百姓们知道了银子全都是你出的之后,纷纷说一定要让楚家把你所有的嫁妆都还回来,要不然可不能放过他们。” “这是自然,能用自己的嫁妆为百姓们做些事儿,这是本宫的荣幸。”苏云倾笑道。 永明帝也很满意苏云倾的做法,刚刚知道楚家被抄了的时候,永明帝担心着苏云倾要忍受很多言语的攻击,现在苏云倾做了一件又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儿,谁还敢说苏云倾半个字的不是? “玉辰,这次你也是功臣,之后有什么打算?是先想着成亲还是先考个状元?”永明帝问道,温玉辰和苏云倾是同一年生的,现在苏云倾连驸马都休了,温玉辰连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没有遇到呢。 永明帝作为温玉辰的姐夫,也是很着急啊。 第五十四章 劝说温玉辰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我还小呢,不想那么早娶妻。”温玉辰推脱道。 皇后撇了撇嘴,也不想逼温玉辰逼得太紧了,“那就先考个文状元,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哪一件不是人生喜事。” “我也不想考状元。”温玉辰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皇后温玉瑶,独自地喝了一杯酒。 果然,下一瞬,皇后就将手里的筷子放在了膳桌上,“爹爹可就你一个嫡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只有温玉辰这一个嫡亲的弟弟,说他正经吧,他有时候确实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他不正经吧,永明帝交给他的差事儿,他就没有一件办不成的。 “成了文状元之后就要进翰林院,翰林院那么的规矩,我不能适应,还不如不进,姐夫有什么差事儿直接吩咐我呢。” 温玉辰这也是酒后吐真言,他自小不喜欢被规矩拘束着,别说是温太傅了,就是先帝说也不管用。 还有重要的一点儿,他若是去了翰林院,想要如今日这般为君分忧会更难。 现在虽然他的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可他是皇后的嫡亲弟弟,永明帝的小舅子,永明帝怎么重用他都不为过。 可若是进了翰林院,永明帝要用他,也难免会不趁手,温玉辰自己也有可能会遭到别人的嫉妒和算计。 苏云倾想到上一世,温玉辰确实是不负期待,考了文状元也进入了翰林院,就是因为同僚的算计,差一点儿就把命搭上了。 她理解皇后,哪一个姐姐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有出息,可是朝中人心叵测,有时候千防万防都防不住奸佞小人。 皇后皱着眉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本宫省省心。” “皇嫂,一会儿倾儿好好的劝劝他吧。”苏云倾说着,还给温玉辰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和皇后顶嘴。 温玉辰耸耸肩,反正自己这么想肯定也是没错的。 除了皇后唠叨了温玉辰几句之外,这顿午膳用的也是宾主尽欢,尤其是永明帝和温玉辰,喝的都有些微醺了。 苏云倾和温玉辰一起送承悦去尚书房之后,二人才准备出宫各自回府。 宫道上,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下人们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苏云倾可是要说教温玉辰的,这些话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们能听的。 “倾儿姐,你就别劝了,我姐姐说的有道理,难道我说的就没有道理吗?安城的差事儿,我办的不好吗?我要是去了翰林院,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差事儿了,是不是?”温玉辰说着,还特意的离着苏云倾远了一些,生怕她也唠叨。 “办得好,你是启朝的大功臣,皇兄离不开你,行了吧?”苏云倾玩笑道。 这句话温玉辰是真的承受不起啊,“倾儿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就是不想考文状元嘛。” “若是考个武状元,那倒是也不错。”苏云倾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她结合着上一世的事情,深思熟虑的决定,也是她今日和温玉辰要谈论的主要问题。 温玉辰看了一眼苏云倾,“倾儿姐,你就喝了三杯,也没有喝多啊,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苏云倾打断了,“本宫没有喝多,本宫现在很清醒,玉辰,弃文从武吧,这样对你、对皇兄、对整个启朝来说都是美事一件。” 看着苏云倾严肃的眼神,温玉辰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 他出身于书香世家,父亲是当朝太傅,天子都要客气的喊一声老师,这样的出身,好像容不得他走第二条路。 即使是活泼的性子,也从来没有人劝他从武。 他若是从了武,温家这个书香世家的名号怎么办?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是我们在尚书房的时候就知道的道理,我虽然出生于书香世家,但不像某些文官一样看不起武将。” “还请倾儿姐之后不要再说这件事儿了,启朝是需要武将,但同样需要文臣。”温玉辰义正词严的说道。 苏云倾早就猜到了温玉辰会拒绝,毕竟她也没有本事几句话就将一个人十几年的观念都改变了。 “武将,宁家那样的武将吗?”苏云倾问道。 温玉辰抬眸,之前的事儿,他也听说了,宁家得罪了苏云倾,苏云倾自然是看宁家哪哪都不顺眼。 “玉辰,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宁家不在了,别的国家让悦儿去和亲,你这个小舅舅就眼睁睁的看着?”苏云倾还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对温玉辰说过话。 温玉辰一时间沉默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好像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姐姐为承悦盖上红盖头,然后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姐姐只有承悦这一个孩子,她把承悦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宁世诚背后的小动作比你想象的要多,这样功高盖主的臣子,皇兄早晚有一日是容不下的,那下一个驰骋疆场、战无不胜的将军会是谁呢?” “玉辰,你还年轻呢,一切都来得及。”苏云倾说着,还轻轻的拍了一下温玉辰的肩膀,很是相信他。 苏云倾言尽于此,不再多说什么,温玉辰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想通的。 温玉辰沉默着在宫道上慢慢的走着,若有所思。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苏云倾开口道,“温公子生本宫的气了?” 看着温玉辰的脸色还算是可以,也不像是说不动的啊。 温玉辰失笑,“微臣哪里敢和长公主殿下置气啊?不过是在想长公主殿下刚刚说的话,还有承悦生辰的时候,应该送些什么礼物,我可真的不敢再送文房四宝了,我怕她当场给我扔了。” 苏云倾捂嘴浅笑,这还真的不能怪承悦,若是她每年都收到同一个人送的文房四宝,也会不太开心的。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有何指教的?”温玉辰挠了挠头,怎么每次苏云倾送的礼物,承悦都那么的喜欢呢? “悦儿毕竟是嫡公主,从小什么没有见过,要想让她对你的礼物另眼相看,只需要两个字,用心。” 第五十五章 刻意躲避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用心?”温玉辰抬起手来挠挠头,“我每次都挺用心的啊,那些文房四宝可都是上好的,有的时候爹爹给我要我都没有给,可都是给承悦留着呢。” 苏云倾失笑,“每次都是文房四宝,你确定自己是真的用心了吗?你知道现在承悦需要什么吗?” 温玉辰不懂,但这方面苏云倾算是行家,毕竟她也是先帝的嫡出公主,也是从这么大的时候过来的。 “需要什么?”温玉辰顺势问道。 苏云倾轻咳一声,分析道,“比如说前几日,苏州进贡了几匹缎子,皇兄便都送给了悦儿,那缎子大都是紫色的,若是这时候,有人送给悦儿一些紫色的流苏、步摇,那悦儿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温玉辰重重点头,还给苏云倾直接竖起了个大拇指。 “还是长公主殿下心细,想得周到,微臣这就去办。”温玉辰心想,自己今年总不用被承悦那个小家伙叨叨了。 苏云倾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温公子,若是和本宫送一样的礼物,确定能比本宫送的出彩?” 苏云倾是行家,温玉辰是一窍不通,和苏云倾都送给承悦首饰,那肯定是没有苏云倾送的好啊。 温玉辰刚刚高兴了一会儿就泄了气,“你早说你命人去打首饰了啊,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咱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倾儿姐这个忙都不肯帮了?” 两人一起迈出宫门口,恰巧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珩。 也不知道沈珩是刚刚过来,还是已经在这里听了一会儿了。 沈珩微微垂眸,“见过长公主殿下。” 苏云倾没有给任何回应,被银冬搀扶着上了马车。 “倾儿姐。”看着苏云倾想跑,温玉辰直接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在我姐姐和姐夫的面子上,帮帮我?” 苏云倾的笑声,在马车内响起。 “玉辰,你对悦儿还真的挺上心啊,看在你叫我一声姐的面子上,这次本宫就帮帮你。” “本宫府上有一大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你拿去给悦儿做个玉佩吧,在上面刻上她的名字,可不就是用心又独一无二了?” “这个也好。”温玉辰笑着,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个没有人和我抢吧?” “没人和你抢,随本宫去吧。” 温玉辰二话没说,直接上了苏云倾的马车,随她一起去了长公主府。 宫门口,沈珩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看到长公主苏云倾的马车,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苏云倾。 可是现在,苏云倾似乎是在躲着他。 沈珩心里有些慌乱,就算是苏云倾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会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吗? 还是会隐藏,会包庇谁呢? 刚刚的马车上,与苏云倾同坐的,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温家不仅仅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温太傅还是长公主苏云倾的恩师,就算是苏云倾真的知道了真相,若是真的是温家,长公主苏云倾怎么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沈珩闭着眼睛,在宫门口缓和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在抬脚迈入宫门。 * 养心殿内,永明帝却是有些微醉,回来之后便在软榻上歇了一会儿。 毕竟现在国事繁忙,永明帝是绝对不会在白日里直接去龙榻上小憩的,陈海不是没有劝过,但是每一次都被永明帝狠狠的斥责,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陛下,南国进宫了两颗红珊瑚,说是给安乐公主殿下和二公主殿下的生辰礼物,请您过目。”陈海带着几个小太监,搬着两颗红珊瑚进来。 高的那一颗有八尺,矮的那一颗只有四尺,一看就知道哪一颗是要送给哪一位公主殿下的。 永明帝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那红珊瑚,“瞧着倒是不错,南国也算是有心。” “南国是附属国,公主殿下的生辰,他们不敢不上心。”陈海上前奉承了一句,招手让一个小太监上茶。 “陛下,沈督主到。” 见永明帝颔首,一个小太监迎着沈珩去面圣。 “微臣叩见陛下。”沈珩早就已经收起了刚刚的思绪,在永明帝面前,是一副恭顺的人臣模样。 “正巧你过来了,看看这南国进宫的红珊瑚怎么样?说是给悦儿和娇娇的生辰礼物。”永明帝见沈珩来了,想起今日二人还有要事要谈,便起身往正殿走。 沈珩见状,连连上前搀扶着。 “万岁爷就别为难微臣了,微臣只觉得这红珊瑚是好的,若是说哪里好,微臣也不是太懂。” 永明帝微微笑着,沈珩作为东厂督主,若是让他研究个刑具审问审问犯人,他肯定是手到擒来,可是研究这些礼物什么的,着实是有些一窍不通。 “悦儿和娇娇的生辰就快要到了,娇娇只比悦儿小两天,一连着两场生辰宴,又要热闹一阵子了。”永明帝说着,在御案前坐定,拿出来几本奏折。 沈珩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丝的冷漠,很快他又恢复了情绪,“二位公主殿下眼看着懂事儿,微臣替万岁爷高兴。” “陈海,一会儿就把那颗小珊瑚给娇娇送过去,至于悦儿的,等朕今晚过去的时候给她带着。” “是。”陈海恭敬应下,这二位公主殿下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本就是不同的。 等小太监们都退下去,永明帝和沈珩在殿中议事,只有陈海自己在一边伺候着。 “贪污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永明帝一手扶着龙椅的把手,一手捻着一串佛珠。 “回陛下,有些眉目了。”沈珩垂首回话。 永明帝转动佛珠的手忽然停下,对沈珩的回话,似是不满意。 沈珩伴驾久了,自然是知道永明帝是个什么脾气的,缓缓跪下,“微臣有罪,微臣查到兵部的陈兴贪污银子两千两,觉得事有蹊跷,也不敢贸然拿人,请陛下明示。” 陈兴不过是兵部的一个四品官员,且是武榜眼出身,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天子的脚下贪污银子,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第五十六章 沈珩刺激柔贵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蹊跷。”永明帝冷笑一声,转而将手里的佛珠放到了御案上。 “朕一直让人盯着户部,就是怕他们贪污,没想到啊,这个兵部也不是安分的。”若是仅仅牵扯到陈兴自己,沈珩不用在御前回话,就敢带着人将陈兴拿下,再把他的府上抄了。 可是沈珩没有这么做,就说明这件事儿,牵扯到的不仅有一个陈兴,可能还有更多的人,甚至是整个兵部,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兵部多数都是谁的人,永明帝比沈珩心里更明白。 “怎么?怕自己得罪人,不敢查了?”永明帝扫了沈珩一眼,抬手示意他起身,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陛下了解微臣,微臣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但就是怕事情闹得太大,但时候为难的不还是陛下您吗?” 能被沈珩查到贪污,还能让永明帝这个天子为难的,不就是那么几个人吗? “你只管查,不管是查到谁,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姑息!”永明帝沉着脸吩咐,若是有人想着功高盖主,在这个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绝对容不下的。 “微臣明白,先行告退。”沈珩跪安后,从养心殿内出来,看到陈海正准备把那一颗红珊瑚送去未央宫,便对着他招了招手。 “陈公公进去伺候陛下吧,这红珊瑚,咱家去给柔贵妃娘娘送过去。” 陈海知道沈珩是什么意思,便将红珊瑚给了沈珩,走到殿内伺候永明帝了,也将这件事儿如实的回禀了。 永明帝正忙着批奏折,听到陈海的话,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说道,“让他去吧,宁家不安分,他敲打敲打也好。” 沈珩的嘴永明帝是知道的,说话从来都不会留情面,可问题是宁家能听吗? * 沈珩让人搬着红珊瑚到未央宫的时候,柔贵妃刚刚小憩起来,正在殿内给珍婕妤训话呢。 “为什么陛下昨晚没有翻你的牌子?你和你娘学的那些勾引人的本事呢?怎么有些事儿,你娘行你就不行?”柔贵妃的话,句句犀利,直戳珍婕妤的痛处。 珍婕妤跪在地上,哪里有半分主子的模样,怯怯的说道,“请贵妃娘娘息怒,嫔妾……嫔妾今晚一定会去的。” “别忘了,本宫和爹爹抬举你,让你进宫,可不是让你做个宠妃的。”柔贵妃端着茶盏,打量着珍婕妤,婕妤,还有封号,一个庶女,她也配?? “是,嫔妾多谢娘娘。” 这时候,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启禀娘娘,沈督主到。” “沈珩?他来做什么?”柔贵妃微微皱眉,沈珩所到之处,必定人心惶惶,殿内伺候的几个小宫女都开始双腿发抖了。 “咱家知道自己可能不受欢迎,贵妃娘娘也不必把话说到明面上。”沈珩说着,已经提着剑入了殿,刚刚在外面,柔贵妃教训珍婕妤的话他都听见了,还真的是够难听的。 看着珍婕妤这会儿乖巧的站在一边,沈珩淡淡说道,“柔贵妃娘娘这宫里日日都这么热闹?” “沈珩,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吧?”柔贵妃欣赏着自己的蔻丹,未曾抬眼。 “哪里敢看你们宁家的热闹。”沈珩说着,对着外面的小太监们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抬着那颗小的红珊瑚进来。 “南国进贡了两颗红珊瑚,给安乐公主殿下和二公主殿下的生辰贺礼,这一颗小的,是二公主殿下的,万岁爷吩咐微臣给二公主殿下送过来,虽说这一颗不如安乐公主殿下的那一颗高,也没安乐公主殿下的那一颗看上去好,但是好歹也是南国的心意,也是万岁爷的恩赐,还请柔贵妃娘娘替二公主殿下收下。” 听了沈珩的话,柔贵妃直接死死的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娇娇不如承悦,仅仅是一个庶出的公主,可是这话沈珩说到了脸上,柔贵妃心里头能高兴吗? “娇娇再如何,也是皇室公主,也是陛下的女儿,何况在本宫宫里,沈珩你最好是给本宫规矩一些,别口出狂言。” 沈珩哂笑,“柔贵妃娘娘可能忘了,陛下说最喜微臣直言不讳的性子,怎的到了柔贵妃娘娘这里就成了口出狂言了,是您今日一定要给微臣扣上一顶帽子,还是说你们宁家现在连万岁爷的话都敢置喙了?” 沈珩眯着眼睛,对柔贵妃说话,也是一副审问的语气。 柔贵妃久居深宫,也是受尽了永明帝的宠爱,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随即怒道,“沈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宁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岂是你一个无根之人可以在本宫面前说三道四的?” 柔贵妃又不是不知道沈珩有功,永明帝器重沈珩,要不是今日沈珩的话太过分,她也不想直接戳沈珩的痛处的。 殿内伺候的人,皆是死死的垂着脑袋,生怕自己主子的话惹怒了沈督主,沈督主会直接在这未央宫的殿内大开杀戒。 “微臣是无根之人,就是个没有福气的,就是不知道柔贵妃娘娘这般的福泽深厚,什么时候能为陛下添一位小皇子,这殿内一股坐胎药味儿,微臣闻不惯,先走了。”沈珩冷笑一声,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出了未央宫的殿门。 “这红珊瑚是什么意思?”柔贵妃的脾气上来了,说着就要将红珊瑚直接踹倒。 芍药赶紧跪下阻拦,“娘娘,这真的使不得啊,万一让陛下知道了,不好交代的。”说着还给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的将红珊瑚搬下去,免得在这里脏了娘娘的眼。 眼看着就是两位公主殿下的生辰了,每到这个时候,柔贵妃的心里,都会痛上几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卑贱,就要低人一等? 锦瑟欢好,承君之悦,所以永明帝给温玉瑶的孩子赐名承悦。 而娇娇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做个娇娇女,没有任何的期许。 承悦的封号是安乐,而娇娇现在已经七岁了,连一个封号都没有。 第五十七章 沈珩夜访公主府被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柔贵妃失魂落魄地坐在贵妃榻上,忍不住地红了眼眶,泪如断弦般涌出,“皇子,小皇子。” “芍药,你还记得吗?当年人人都说本宫怀的是皇子,就连太医也是这么说的,温玉瑶生下承悦的时候,本宫整整高兴了两日,以为本宫会为陛下生下长子,可是她就是位公主,就是个没有用的公主。”柔贵妃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若是娇娇是皇子,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太子了?会不会日日跟在永明帝的身边,学习着帝王权术? “芍药,若是本宫当初生下的是皇子多好,他们骗本宫,所有人都在骗本宫!他们都该死!”柔贵妃说着,把自己手边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没有生下皇子,永远永远低人一等,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与永明帝并肩。 “娘娘。”芍药赶紧跪下,“娘娘,您累了,奴婢伺候您歇息。” 珍婕妤见状,福身说道,“既然贵妃娘娘要歇息,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站住!”柔贵妃呵斥了一声,珍婕妤乖乖的跪在那里不敢动。 柔贵妃被芍药搀扶着起身,踱步到珍婕妤的面前,用自己的手死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来人呐,去给你们的婕妤主子准备汤药。” “宁霏儿,本宫告诉你,再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还不能怀上皇嗣,本宫就命人打死你那个卑贱的娘亲。”说完,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了珍婕妤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顺着珍婕妤的嘴角流出,珍婕妤今日整整的被灌了五大碗坐胎药,今日的折磨才算结束。 沈珩出了宫,在宫门口,南风正把自己刚刚打探来的消息回禀给他。 “柔贵妃娘娘在殿中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呢,说就是连太医当初都说她怀的是小皇子,干爹,您说若二公主殿下真的是皇子,那宁家的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珩眯着眼睛,继续的大步向前走着,始终没有说话。 南风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直到这会儿沈珩心情很不好,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晚上的差事儿都推了。”沈珩突然出声吩咐。 南风颔首应下,虽不知这是为何,但不敢质疑半分,“是。” * 临近承悦和娇娇的生辰,心痛的何止是一个柔贵妃,还有心里更痛的沈珩。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儿,苏云倾的暗示,柔贵妃的愤怒,都让沈珩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必须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而那真相,苏云倾应该比他清楚。 他不想再等了,只想弄明白。 深夜,沈珩带着南风来到长公主府门口。 丁管家迎上来,给沈珩见了礼,“给沈督主请安,我们主子今晚吩咐不见客,沈督主请回吧。” 沈珩自从当上东厂督主之后,哪里吃过闭门羹,知道苏云倾是刻意的避着他,这会儿看丁管家的眼神,也没有那么的友善。 丁管家的身子更低了,“这都是长公主殿下的吩咐,还请沈督主莫要为难奴才。” 丁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沈珩一个眼神,南风上前一步,直接将长剑架到了丁管家的脖子上,“你确定还要拦着沈督主?” 丁管家心里叫苦,自己可真的不敢得罪这位祖宗啊,可是主子的吩咐…… 沈珩还没有容他想完,就迈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见丁管家都被拿下了,沈珩又是带着人过来的,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招惹,怕引来杀身之祸,更何况还有主子的吩咐。 沈珩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长廊,来到后院,那是苏云倾的寝殿。 本想直接冲过去,却看到殿外有一个大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在候着,那个大太监的外形倒是很像陈海,但看不清面容。 殿内烛火通明,偶尔传来苏云倾的娇笑声。 沈珩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了长公主府。 “万岁爷今晚不是在凤仪宫吗?怎的会来到了长公主府?”路上,南风听着沈珩的话,很是不解。 “万岁爷没来,只不过是长公主的法子罢了。”沈珩淡声道,苏云倾的法子,连南风都骗不了,还想骗过他? “那您不直接进去拆穿她?”南风皱眉,这可不像是他干爹的性子。 沈珩冷静的分析,“既然她用了这个法子,就说明了她不想见咱家。”就算是见了,也不会说实话的。 最后一句话,沈珩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己的秘密,谁都不知道,就是连南风,也不知道。 沈珩抬手,制止住了南风的脚步,“你先回去,咱家自己走走。” 南风看出了自己干爹这是有心事儿,便行礼恭敬的告退了。 关于沈珩的吩咐,他没有质疑的资格,也从来不会质疑,这是能做沈珩干儿子的保命之道。 毕竟想要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也有的是,他不敢不本分。 已经是深夜,沈珩独自走在夜色中。 就在刚刚,他差点儿就要直接闯进苏云倾的闺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脚步。 既然苏云倾现在不肯说,那自己依旧是有成百个法子,让她开口。 * 长公主府内,苏云倾这会儿,刚刚沐浴更衣完毕,正在铜镜前,让银冬帮她搅着头发。 “启禀主子,沈督主刚刚过来,都已经闯进来了,但是没有一会儿就走了。”丁管家进来禀报。 苏云倾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刚刚在门口守着那几个,记得打赏下去。” “是,奴才告退。” 等管家恭敬的退下去,银冬才敢开口问,“殿下,沈督主今晚是……”什么意思? 苏云倾冷哼一声,起身在殿内的香炉里点了些安神香,“不用管,他来几次,本宫躲他几次,不信他不急。” 银冬听不出苏云倾这话的喜怒,也不敢再接什么话,难道沈督主把主子得罪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为何不知道。 “别皱眉头了,现在沈珩不会动本宫的人的,因为他不敢。”苏云倾说完这话,被银冬搀扶着上了床榻。 银冬灭了殿内的最后一盏蜡烛,苏云倾躺在床榻上,却无法入眠。 第五十八章 承悦生辰宴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安乐公主苏承悦的七岁的生辰宴在锦瑟殿举行,彼时已经是九月初,京城没有那么的燥热,反而是多了几分的凉爽,微微的风中,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锦瑟殿内,众人欢聚。 昭懿长公主苏云倾坐在金阶下右侧的第一个位置上,这是离着帝后最近的位置,彰显着苏云倾的身份,只不过后面挨着的是柔贵妃,苏云倾不免就觉得有些晦气。 苏云倾从进殿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和柔贵妃说,知道人家贵妃娘娘今日心情不好,自己又何必去招惹她。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壶酒进来,恭敬的在苏云倾的脚前跪下,“启禀长公主殿下,陛下担心您今晚喝醉,特赐果酒一壶。” “多谢皇兄恩典。”苏云倾说完,银冬看到了她的眼色,将果酒从托盘上拿起来,放到了苏云倾的手边。 “奴才告退。”那小太监给苏云倾磕了头,快速的退了下去。 银冬上前,给苏云倾斟满了一杯果酒,笑道,“万岁爷还是最疼主子的,这果酒,别人可是都没有呢。” 苏云倾端起酒杯,浅浅的闻了一下,这果酒味道可真的是有点儿重啊。 苏云倾微微皱眉,将酒杯递给了银冬,银冬会意,认真的检查了一下,随即在苏云倾耳边低声道,“主子,这酒味道不对。” “奴婢这就将那个小太监拿下,再派人回禀陛下。”银冬立刻反应过来,刚刚来的那个小太监,根本就不是御前的人。 宫宴之上,有人要公然的谋害长公主殿下,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银冬性子急些,更是容不得自己的主子受半分的委屈,抬脚就要走。 苏云倾拽住了她的袖子,“悦儿生辰宴,不要生事,将酒换了。” 今日是国宴,来的除了嫔妃皇嗣和文武百官们,还有一些附属国家的使臣,虽然看不惯苏云倾的人不少,但是敢在这个场合生事的人不多。 苏云倾能猜到是谁,也能猜到,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银冬不理解苏云倾的意思,但是也只能照做。 大约一刻钟后,御前大总管陈海的声音在锦瑟殿内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安乐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圣驾,“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安乐公主殿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乐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一片叩拜声中,帝后领着今日的小寿星承悦步上金阶,俯视众臣。 永明帝扶着皇后在凤椅上落坐,让承悦坐在皇后身边,随后才吩咐,“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苏云倾落座的时候,看着高台上,沈珩在一边伺候着圣驾,心里唏嘘,不知道他今日是何种滋味。 永明帝已经吩咐了开宴,嫡出公主的生辰宴,自然是少不了众人献礼的环节。 “悦儿,瞧瞧小皇姑姑给你准备了什么?”苏云倾起身,吩咐银冬呈上礼物。 沈珩有眼色的步下金阶,接过银冬呈上的礼物,这才看清苏云倾席面上的果酒,早就已经被换了。 苏云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高台之上的帝后和承悦浅笑着。 承悦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帝后和苏云倾的生辰礼物,这会儿哪里还能忍到沈珩将礼物呈上去,直接欢快的步下了金阶,走到苏云倾面前,“小皇姑姑,我能直接揭开红绸吗?” 见苏云倾没有反对,高台上的帝后也没有说话,承悦直接将红绸揭开,闪着紫色光芒的首饰争先恐后般的映入她的眼帘,小家伙根本就看不过来。 “这是什么?”承悦看到托盘最下面是一张纸,上面还写着字呢,读了好几遍,觉得难以理解,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悦儿,这也是小皇姑姑送你的礼物,京城的一家首饰铺,你是掌柜的,等你哪日不去尚书房,小皇姑姑就带着你去看看,好不好?” 几件首饰就能使承悦开怀一整日,更何况是一家首饰铺呢? “真的吗?”承悦惊喜的看了看苏云倾,又看向了一边的沈珩。 苏云倾颔首,沈珩接话道,“回安乐公主殿下,是真的,长公主殿下怎么会骗您呢?” “谢谢小皇姑姑。”承悦踮起脚尖,让苏云倾坐下,直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可见有多喜欢苏云倾送的礼物啊。 苏云倾的礼物让承悦惊喜,其他人的礼物自然也是不差的。 苏云倾精心准备的礼物是自己对承悦的疼爱,那别人准备的礼物多半就是对嫡出公主的巴结和奉承。 温玉辰按着苏云倾说的,给承悦打了一块玉佩,承悦也是连连点头,小舅舅送她的生辰礼物,终于不再是文房四宝了。 就是连柔贵妃和宁家,在这样的场合,送给承悦的礼物也不敢太怠慢。 等到蒙古王子献礼物的时候,气氛很明显不对。 “蒙古王子见过启朝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安乐公主殿下,今日是安乐公主殿下的生辰,蒙古特意奉上一个牡丹屏风,祝安乐公主殿下生辰喜乐。” 帝后还没有说什么,殿内就传来了柔贵妃的笑声,准确的说,是嘲笑声,“纯妃,你们蒙古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后果怕是你们承担不起吧,这屏风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兄长的意思?” 蒙古王子正是纯妃的亲哥哥,大皇子时轩的亲舅舅。 比起其他附属国送的贺礼,一个屏风,确实是略显单薄。 纯妃没有回话,等着蒙古王子先说,“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这屏风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却是蒙古王妃亲手绣的,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这份儿心意。” 蒙古作为附属国,国力弱,但实在是本分,要不然不可能主动送公主来和亲。 “陛下,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臣妾瞧着那屏风倒是不错。”皇后开口道,那么大的屏风,上面的花样也不少,蒙古王妃至少得绣三个月,怎么能不算用心呢? 皇后说了这话,承悦也说喜欢,永明帝自然是将屏风收下了,可是柔贵妃,依旧是不依不饶的。 第五十九章 沈珩质问苏云倾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纯妃,听到了没有,皇后娘娘这是嫌弃你们蒙古送来的礼物寒酸呢。”柔贵妃拿着帕子捂着嘴偷笑。 纯妃回道,“臣妾觉得,陛下与皇后娘娘断断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是珍惜蒙古对启朝的这份儿心意。”说着,还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的时轩。 时轩很机灵,接着纯妃的话往下说,“儿臣也觉得是这样,且这屏风,舅母绣了两三个月呢,大皇姐不嫌弃就好。” 承悦越看那屏风反而是越来越喜欢,毕竟她也见过皇后给永明帝绣礼物,费功夫且伤眼睛,一针一线皆是心意。 “时轩,你母妃这么疼你,难道没有教你规矩吗?本宫和你母妃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这里多嘴。” 蒙古王子看着柔贵妃嚣张的样子,险些就要发作,时轩再怎么不好,那也是皇子,柔贵妃连时轩都敢随便的教训,更何况是他的妹妹? 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呢,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妹和时轩在这后宫之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时轩再是小孩子,那也是皇嗣,是皇家的血脉,既然是皇家的血脉,就容不得任何人置喙半分!”永明帝和皇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苏云倾就重重的将自己手里的筷子摔到了席面上。 “时轩身上一半留着皇家的血,另一半则是留着卑贱的血,本宫说他两句,那算是看得起他。”这么多人听着,柔贵妃不可能被苏云倾震慑住,说话自然是口无遮拦的。 苏云倾勾了勾唇角,“时轩是皇兄的长子,是我启朝唯一的皇子,柔贵妃娘娘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 当着众人的面,苏云倾直接讽刺柔贵妃,柔贵妃怒视着她,“苏云倾,没有皇子的嫔妃大有人在……” 苏云倾直接抬手打断了柔贵妃的话,毕竟再许她说下去,她可谁都敢僭越,“是大有人在,但是为了得到皇子,不顾人性命的,您可是独一份儿啊。” 谁都能听出来,苏云倾说的是珍婕妤的事儿,只有沈珩觉得,还真的不一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柔贵妃直接站了起来,她干什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不是污蔑她吗? “没什么意思,这酒不错,本宫醉了。”苏云倾起身,脸上哪里有半分的醉意,“皇兄皇嫂恕罪,倾儿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说着,身体还微微的歪了一下,幸好银冬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永明帝皱眉,脸上满是担心。 沈珩见状,上前一步道,“陛下放心,微臣安排人送长公主殿下回去。” 苏云倾今日确实喝了不少,永明帝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抬眸吩咐沈珩,“你亲自送她回去,朕这边有陈海。” “是。”沈珩微微垂眸应下,退到一边,吩咐了陈海几句,就连忙快步的跟上了苏云倾的步伐。 苏云倾走后,刚刚的话题也就此打住,永明帝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柔贵妃一眼,有些事儿,自己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说。 * 长公主府门口,苏云倾的轿撵稳稳的停下,银冬掀开帘子,一只胳膊伸到了轿撵里,苏云倾抬眸,见是沈珩的胳膊,也心安理得的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沈珩扶着苏云倾慢慢的朝着寝殿走去,刚刚绕过前院,沈珩回眸,对着所有人吩咐,“银冬去给长公主殿下准备醒酒汤,其他人不得再上前一步,违者,杀!” 沈珩刚刚说完,南风就提剑站在了沈珩的旁边,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众人诚惶诚恐的低着头,不知道沈督主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对着他们发火。 虽说沈督主对长公主殿下还有些恭敬,但是作为下人,谁敢招惹沈督主? “他不敢杀你们,都侯着吧。”苏云倾说完,直接被沈珩拽着,进了自己的寝殿。 众人一看这个架势,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候着了。 沈珩一只手提着剑,一只手拽着苏云倾进了寝殿。 知道苏云倾回来,寝殿内已经点上了蜡烛和安神香,香炉上烟雾缭绕,整个殿内都有着淡淡的香气。 沈珩摁着苏云倾坐在软榻上,利索的抽出长剑,直指苏云倾的额头。 苏云倾想起,自己重生第一日休夫之后,说出沈珩的秘密时,沈珩就是这个反应,如今又是这个反应,只能说明沈珩是被逼急了。 但那日都没有怕的事儿,今日就更不害怕了。 “本宫是嫡出长公主,沈督主要问什么话,想按着东厂那一套来办?”苏云倾不紧不慢的在沈珩手里拿过长剑,扔到了殿门口。 沈珩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有本事将苏云倾的嘴撬开,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本来是想着将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沈督主的,但是看沈督主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本宫也就不说了,沈督主杀了本宫,想想怎么和皇兄交代吧。” 沈珩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扎到了殿门口,突然攥紧了苏云倾的胳膊,目瞪欲裂,“不是阉人,安平村,纪太医,苏云倾,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是宁家还是温家?” 沈珩强迫着苏云倾与她对视,苏云倾明显的感觉到,沈珩的手在发抖,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沈珩的质问,在苏云倾的预料之内,或者说,这就是苏云倾想要的效果。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休夫吗?”苏云倾看着沈珩,认真的交代。 沈珩微微一愣,好像苏云倾确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 苏云倾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是连永明帝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性子烈了些,沈珩也有所察觉,本来以为是被楚子刚伤害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沈珩,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苏云倾说着,看了一眼沈珩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沈珩看着自己的手还死死的攥着长公主殿下的胳膊呢,知道自己刚才失了分寸,赶紧将自己的手拿开,听着苏云倾细细的讲述着。 第六十章 纪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抬眸,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挂在夜空中,如同自己刚刚重生归来的那一晚。 “若不是真的死了一次,又重新活了一次,本宫也不会相信前世今生。” 苏云倾微微闭眼,前世的一点一滴都浮现在她的眼前,耍尽了心机与手段的楚子刚和蔡佳佳,嚣张的宁氏一族,死在了皇兄怀里的柔贵妃宁诗语,被做成人彘的皇兄皇嫂,拼了命却没有护住皇兄的沈珩和一直一直被猪油蒙了心的自己。 “上一世,楚子刚查到了夜一对本宫的宫女银秋有感情,所以就用一点儿小事儿为借口,打死了银秋,也挑拨了本宫和夜一之前的主仆情谊。” “你知道暗卫对于一个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就是我手里的一把剑,为我做事,保护我,甚至为了我去死,可是我的十个暗卫,都成了楚子刚的人,难道我舍得打死银秋吗?那是父皇母后留给我的贴身侍女,可我就是为了楚子刚嘴里的那一句夫妻和睦,真的就打死了银秋。” “银秋死了,暗卫背叛了,他们开始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开始和楚子刚一起谋划着起兵谋反。” “而我还傻傻的养着楚子刚和蔡佳佳的孩子,甚至还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沈珩,你说本宫多可笑,多荒唐啊。” 苏云倾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是笑自己太傻了。 “他起兵谋反,将我的皇兄皇嫂做成了人彘,让夜一剜去了我的眼睛,将我的眼睛,送给了蔡佳佳做礼物,我到死才知道,自己拼了命要嫁的男人,那么的有心机。” “是他真的有心机吗?我觉得不是,是因为我太傻,才能够被他这样的利用。” 苏云倾平静的讲完了这一切,想想前世经历的点点滴滴,苏云倾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看着苏云倾眼眶中闪烁着泪花,沈珩默默的攥起了拳头,起兵谋反的人,绞了都不为过,是长公主殿下太仁慈了。 “殿下用不着为着一个畜生伤心,等蔡佳佳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微臣一定亲自杀了楚子刚,为殿下报仇。” 沈珩怎么可能内心毫无波澜,永明帝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永远做个幸福的小公主,可是却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本宫上辈子,太痴,太傻,或许老天真的看不下去了吧,才给了本宫一个赎罪的机会。”苏云倾说着,擦去自己眼角的那一滴清泪。 殿内寂静了越有一刻钟,沈珩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劝好,但他佩服苏云倾的智慧,一步一步的算计,并不想给楚家和蔡家活路。 这是沈珩关心的,却不是沈珩最关心的问题。 见殿内有下人煮好的茶,沈珩起身,取过来,给自己和苏云倾各倒了一盏茶水。 “殿下喝口茶。”沈珩摸着茶盏外侧,见温度合适了,才递到苏云倾手边。 “你是七年前入的宫吧?纪珩。” 既然苏云倾是重生的,知道沈珩的原名,也不算是意外,但沈珩的手还是微微的颤了一下,差点儿将茶盏打在地上,还是苏云倾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八年前,皇兄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后娶了太子妃温氏和太子侧妃宁氏,就是现在的皇嫂和柔贵妃。”苏云倾说着,抬手示意沈珩落座就好。 沈珩太想知道答案了,直接坐在了苏云倾的身边。 苏云倾寝殿的软塌有些小,两个人坐未免有些挤,但沈珩坐了,苏云倾并没有说什么。 “皇嫂和柔贵妃几乎同时有孕,皇兄和皇嫂有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在这里,自然是更加的关心皇嫂,这就引起了柔贵妃的嫉妒,当初为皇嫂和柔贵妃安胎的人,是太医院的二把手,也就是你的哥哥纪太医。” “柔贵妃以纪家全家人的性命相逼,逼迫纪太医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务必让她生下儿子,只要是生下了儿子,自己就有希望成为皇后。” “纪太医人微言轻,不得不从,但是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皇嫂得了个女儿,柔贵妃高兴了两日,自己也得了个女儿。” “父皇自然也是先关心皇嫂的孩子,柔贵妃一怒之下,命人杀了纪太医,还一把火,烧死了他的家人。” “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只有纪太医十二岁的弟弟纪珩因为出去玩晚归幸免。” 苏云倾讲到这里,沈珩的眼眶已经泛起了泪花。 他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他也是在爹爹娘亲和哥哥庇佑下长大的,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也没有受过什么罪。 可那天晚上回家,远远的看到了一团团的黑烟冲向云霄,听到有脚步声,他赶紧躲起来,等到几人临近了沈珩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 “总算是把这件事儿了了,回去向娘娘讨赏。” “咱们娘娘虽然得了女儿,但是陛下也很高兴呢,赏赐了很多东西。” 待几人走远,沈珩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的爹爹、娘亲、嫂嫂、侄子、侄女……全都丧命了。 沈珩跑去河边打水,来来回回的跑了几十趟,等把火灭了,天也亮了,他最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一个也回不来了。 沈珩想躺在这一片灰烬中,一辈子陪着自己的家人。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他在这里,万一被谁发现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对着那一片灰烬,重重的叩了三个头,和自己的至亲,做了短暂的告别,随后趁着没有人发现,离开了自己的家,走向了为家人报仇的路。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安平村,一个老太太坐在街头,抓着自己儿子的手,声音颤抖道,“儿啊,为了入宫的二十两银子给娘看病,你就进宫阉了自己,娘对不起你爹爹,对不起你们沈家的列宗列祖啊。” 沈珩跑过去,看到那少年和自年岁差不多,蹲在他的面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珩。”那小男孩怯怯的说道。 沈珩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叫沈珩,我替你入宫。” 第六十一章 上一世沈珩的报复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从那时候开始,那个被爹爹娘亲和哥哥疼爱的,懂事儿又有点儿顽皮的纪珩就死了。 活着的,只是沈珩,为了给自己娘亲治病,不得不将自己阉了的沈珩。 沈珩想到这里,心里怎么可能不痛?当初为了活命也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连衣冠冢都没有给自己的家人立,只碰了一点点土带在了身上,一带就是七年。 秋日天凉了,还有几日,就是他家人的忌日了。 一别数年,再无相见之日。 沈珩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看到苏云倾为自己添满了茶水,他竟不知她是何时添上的,也不知自己沉思了多久。 “当初,我知道哥哥是在东宫为娘娘安胎,并不知道是伺候的哪一位娘娘,那日那些人说的话,我也没有完全的听明白。” “我本来以为,只要是入了宫就一定能查到自己的仇家是谁,却不曾想,查了这么久,依然是不能确定,是温家还是宁家?” “皇后娘娘的身子亏损了,她也一直想要个小皇子,柔贵妃就更不用说了,对自己的女儿厌恶至极,非打即骂,仅凭着这些,我判断不出来,是谁灭了我的满门。” 沈珩一直低着头,被戳中了心事,谁的情绪能高? “若是皇嫂的身子没有亏损,若是她心里没有这一根刺,你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苏云倾分析着。 皇后最是温柔的性子,后宫多年,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也从来不会草菅人命,怎么可能会灭了沈珩的满门? 可是她对想要一个皇子太执念了,这让沈珩,不得不怀疑温家。 “是宁家吗?”沈珩抬眸,用自己沈督主的目光质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云倾。 “是。”苏云倾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偏袒温家故意的骗你,我要是真的偏袒温家,真的执意隐瞒,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你,毕竟杀了你,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温家做了什么。” “沈督主只手遮天,若是不信本宫,大可以自己再去查,看看你费尽了力气查到的结果和本宫说的能相差多少。” 沈珩沉默着,理智告诉他不能被苏云倾的三言两语直接迷惑了,但是他就是相信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事儿都在指向柔贵妃,让他不得不相信。 “上一世那个畜生造反,微臣……” 苏云倾缓了缓,提到上一世沈珩的结局,苏云倾只觉得唏嘘。 他是想一心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可是有些事儿,他自己做的太过了,过到天子也容不下她。 “你觉得,皇嫂和宁诗语,谁对皇兄的感情多一些。”苏云倾手里搅着帕子问道。 沈珩怎么敢在苏云倾面前置喙永明帝,刚要开口说不敢,就被苏云倾示意说实话。 “那必定是皇后娘娘。” “本宫总说,宁家是为了劝,可是本宫重活了一世,比任何人都知道,宁诗语对皇兄是动了真感情的。” “要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为难,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匈奴和亲?” 匈奴好战,和启朝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上一世,还是来了文书,说要求娶启朝的公主殿下,要是启朝不同意,就要和启朝兵戎相见了。 “上一世的时候,你知道了宁氏一族就是杀了你全族的仇人,就查出了宁氏一族所有的证据,皇兄龙颜大怒,处死了宁家所有的男丁,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匈奴的战书。” “皇兄膝下只有三位公主,承悦是嫡出,让她去和亲能要了皇嫂的半条命,自然是不可能,本来是想着定若嫣的,可惠昭仪的哥哥也立了大功回来。” “宁诗语不想让皇兄为难,主动提出了让娇娇去和亲。” “那天她说,她爱了皇兄十几年,如今终于能为自己爱的人做一件事儿了。” 苏云倾细细的讲述着,还在内殿拿出来了一个小香炉,点了些安神香,放在沈珩面前。 见沈珩一直沉默着,苏云倾继续说道。 “娇娇去和亲之后,皇兄知道自己亏欠宁诗语,即使是把她降为了妃位,还是对她宠爱有加。” “一个没有了强大的家族支撑的女子,一个为自己忍痛割爱的女子,皇兄也感受到了宁诗语的爱意。” “两个月后,宁诗语就怀有了身孕,皇兄欣喜,宁诗语说若是个皇子,养在皇嫂膝下也可以。” “你知道皇兄多希望要一个皇子,众人都欣喜,只有你一个人是冷漠的。” 沈珩默默地攥起了拳头,杀了他家人的人还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不冷漠? “九个月后,宁诗语难产,死在了皇兄的怀里,她为皇兄诞下的一对龙凤胎,都仅仅的看了这个世界一眼,就随她去了。” “那晚,你陪着皇兄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皇兄的人就查到了宁诗语和两个皇嗣的死亡,都是你做的。” 苏云倾闭了闭眼睛,前世的那一幕,自己永远都忘不了。 “那日我和楚子刚正在用早膳,陈海的一个徒弟就去请我们,说皇兄动了大怒,请我们去看看,等我们到了养心殿的时候,看到皇兄正拿着御剑对着你,而你,一副赴死的淡然,讲述着你们纪家和宁家的仇恨。” “你说,你遇到了一位好主子,他将你从一个无名的小太监提到了东厂督主的位置上,他最信任的就是你。” “提携之恩,永世难忘。” “可这些和自己的家人的离世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那是你第一次在皇兄面前哭,你在雪地里,对着皇兄三跪九叩,说请万岁爷赐奴才一死。” 沈珩刚刚还低着头,这会儿抬眸,看着窗外的月色,红了眼眶。 七年,是苏烨将他提拔到这个位置上,他知道当年的事儿和苏烨无关,也很珍惜苏烨的君臣情谊,可还是硬生生的,伤害了他的主子。 他了解苏烨,多么惜才的一个人,他一定很伤心。 “我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吗?”沈珩问道,苏烨一定会杀了自己的吧? 自己害死了他的孩子,成了他的仇人,还是说,一开始,他们就是仇人? 第六十二章 沈珩的守护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就在沈珩想着自己上一世那个时候必死无疑之时,苏云倾淡淡摇头,“虽说你掌管东厂多年,得罪了不少大臣甚至是王公贵族,十个人里得有九个半的人想让你死,但是我看到皇兄目瞪欲裂,眼泪忍不住的流出,我知道他的眼泪一半是为了宁诗语和孩子,另一半是为了你们的君臣情谊,是为了你。” 苏云倾活了两世,那是她唯一见到永明帝那么复杂的神情,比起愤怒与伤心,更多的是失望,是寒心。 “看到皇兄那个样子我就断定了,皇兄并不想真的要了你的命,但是心里的怒气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发泄在你的身上。” “我自然是上前拦着皇兄,没一会儿皇嫂也到了,皇嫂也是很了解皇兄当初的情绪,跪下说了一句,请陛下开恩,沈督主绝对不是有心要害死您的孩子的。” “我也跪在一边,不断地冲着你使眼色,这是主子给你的台阶,你必须要下来。” “你所有的家人都死了,你也已经为他们报了仇,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不知道为何,你心里也没有那么的舒服和痛快,反而是有一身的压力,你想获得自己主子的原谅,你想活下去。” “皇兄在气头上,你就必须要冷静了,是你自己膝行到他的面前,红着眼眶说自己只想害死宁诗语,为自己的家人们报仇,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想害死两个皇嗣。” “皇兄最终心软,只撤了你东厂督主的位置,命人阉了你,由着你在这华丽的皇城中自生自灭。” “你最终成了一个真正的太监,一个所有的太监都可以欺负的太监。” “你看似比谁都懦弱,但又比谁都忠心。” 苏云倾说着,想到了上一世自己的死亡,想到了楚子刚的背叛,也想到了沈珩的忠心。 “宁家覆灭了之后,楚子刚就得到了宁家的兵权,说来这件事儿也怪本宫,他说想要成为一位武将,为皇兄分忧,本宫就信了,那兵权还是本宫找皇兄要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楚子刚对本宫的利用罢了。” “楚子刚杀进皇宫的那一日,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你跑到皇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为自己的主子挡了数十箭,最后吐血而亡,你说下辈子,奴才还要好好的伺候万岁爷,一定不会做出让万岁爷失望的事儿了。” “剩下的话你还没有来得及说,就离开了。” “本宫被人绑着,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无能为力。” “我听到皇兄叫你爱卿的时候在想,若是你还是人人惧怕的东厂沈督主,那个畜生他敢不敢起兵造反?” “楚子刚要谋反,动作肯定不小,若是沈珩还掌管东厂的话,定然能查到吧。” “可是皇兄皇嫂被做成了人彘,我也被折磨致死,我到死才知道了真相。” 前世的一切讲完,茶壶中的茶水也被苏云倾和沈珩喝了个干净。 沈珩低着头,双手撑着额头,沉默良久。 不仅仅知道了自己的仇人,还知道了上一世发生的事儿……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可沈珩的心此刻是痛的,他为何会这么痛?为自己的家人报了仇,他应该开心才是。 原来是在自己卑微落魄的时候,苏烨抬举了他,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教他人情世故,又因着他立功让他掌管东厂,可是他呢? 现在沈珩坐在这里,自问永远都不会伤害苏烨的孩子,可是他不是没有做到吗? “当年在御花园当差,被一些太监欺负,新来的嘛,这也是常事儿,我虽然人在御花园当差,但是野心一直在东宫,直到两个月之后,东宫要招几个小太监,我才有机会花了银子,去了太子殿下身边伺候,那时候,才见了太子妃与太子侧妃,我知道,我的仇人就在她们之中,但是又实在是不知道具体是温氏还是宁氏,所以只能暂且忍着。” “在太子殿下的身边,最能够直接的接触到她们,也就最能够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东宫规矩重,我步步小心,直到被太子殿下看见,被他重用。” “我在陛下登基的时候,出了微薄之力,成了东厂督主,太监之首,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还没有查出来,当年的事儿,究竟是谁动的手。” 许是刚刚苏云倾的话触动了沈珩,沈珩竟然开始回忆起了自己入宫报仇的点滴。 “没有万岁爷,就没有沈督主,长公主殿下,微臣真的不忍心看到万岁爷伤心,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沈珩抬眸,皱眉问着苏云倾。 她是重生而来的,一定知道答案吧。 苏云倾只是微微摇头,“许是造化弄人吧,若说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宁氏一族的错,宁诗语满心的算计,有什么资格,为皇兄诞下皇嗣。”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诞下皇嗣,有什么资格成为贵妃?”沈珩双手放在檀木桌上,用力的攥起了拳头。 看着他青筋暴起,目瞪欲裂,苏云倾知道,此刻沈珩对宁氏一族的恨意,已然已经达到了极致。 沈珩对宁氏一族有意见,之前是因为宁氏一族不安分,在朝堂之上,经常做一些让永明帝为难的事儿,现在则是因为,宁氏一族杀了自己的至亲,是自己的仇人! “沈珩,我知道你比我更想要了宁氏一族的命,但是你冷静一下,从长计议可好?”苏云倾感受到沈珩的手是冰凉的,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沈珩的手上安慰她。 沈珩感受到苏云倾掌心的温热,心底微微颤了一下,他本来现在就想去杀了宁家人的,可是若他此刻动手,下场不和上一世的一样吗? 他的主子,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折磨,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微臣谨遵长公主殿下吩咐。” 沈珩说完,起身,重重的跪在苏云倾的面前。 第六十三章 迟来的生辰礼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赶紧起身,拉着沈珩起来,“沈珩你快起来,你是东厂督主,除了天子,你不用跪任何人的,难道你忘了吗?” 沈珩却是不依,又后退了几步,“东厂督主沈珩除了天子之外不必跪任何人,但是纪珩可以。” 苏云倾闻言,没有再阻拦,沈珩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但是纪珩,只是个家人都死在宁诗语手中的可怜的孩子。 “纪家幼子纪珩,多谢昭懿长公主殿下。”沈珩在殿中,对苏云倾行三跪九叩之礼。 上一次他行这样的大礼,还是自己成为东厂督主,去圣前谢恩的时候。 沈珩之前觉得,坐上他这样的位置,应该不会有人能受得起自己这样的大礼了吧? 但是昭懿长公主殿下苏云倾受得起,他告诉了自己最最想知道的真相。 刚刚苏云倾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嘴角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些迷离,沈珩知道,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知道了自己家这么多的秘密,若真的是温家动的手,她真的有本事直接杀了自己,但是她没有,不正说明了他的仇家,除了宁家别无他人吗? “起来吧。”苏云倾受了礼,上前扶着沈珩起来,见沈珩的双腿还有些微微颤抖,就要扶着他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沈珩,你坐下缓一会儿,本宫再命银冬去煮一壶茶。” 沈珩摇头,抬脚就要向殿外走去。 苏云倾最担心的就是他冲动,竟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珩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向迷途。 “沈珩,你记住,你若是冲动,就算是本宫有免死金牌,本宫也不会救你的。”苏云倾严肃的说道。 重生一次,对于上一世凄惨的人,自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救一把就救一把。 但若是他们不听,自己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正如她劝温玉辰弃文从武,劝沈珩从长计议。 “微臣刚刚说了,谨遵长公主殿下教诲。” 等到沈珩从殿内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承悦的生辰已经过完了。 “走吧。”沈珩对着南风冷声吩咐,又是一副沈督主的口吻,让人不容置喙。 南风收起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的跟在沈珩的身后,离开了长公主府。 银冬赶紧的进去伺候苏云倾,却看到自己的主子正卧在软榻上,收拾着桌上的茶具。 “主子,这使不得啊,还是奴婢来吧。”银冬见状,立刻快步过去帮忙。 “不必,你下去吧,本宫自己待一会儿。” 银冬见实在是劝不动,只好退到了殿外守着。 苏云倾收拾着沈珩用过的茶盏,想到了他刚刚无奈的表情。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重蹈覆辙,因为他与自己一样,都是聪明人。 * 承悦生辰,永明帝自然是宿在了皇后的凤仪宫。 永明帝昨晚有些微醉,睁开眼睛就看到皇后在床榻前,贴心的为自己整理着朝服,从床榻上坐起来说道,“瑶儿,朕不是已经说了多次了吗?这些小事儿让奴才们做就行,你是朕的皇后,原不用这么操劳的。” 皇后回眸,她一身明黄的中衣,三千青丝用一根玉簪固定着,对着永明帝淡淡的笑着。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陛下昨夜有些醉酒,这会儿头还疼?” 皇后说完,永明帝也在陈海的伺候下漱了口,起身说道,“已经无碍了,瑶儿不用这么挂心。” “陛下昨晚是被臣妾和陈总管扶着回来的,臣妾能不担心吗?”皇后一边伺候着永明帝穿朝服一边说道,语气里还有些嗔怪。 永明帝宠溺的看着她,笑道,“朕明年少喝一些,皇后满意了?” 永明帝刚刚穿好了朝服,现在离着上朝的时辰还早,永明帝正想在殿内陪着皇后坐一会儿,顺便等一下小承悦,一个小太监在门口看了一眼陈海,陈海会意,悄声走过去,听完了那小太监的话又进来回禀,“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沈督主求见,说是有礼物要送安乐公主殿下。” 沈珩之前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仇家,所以承悦和娇娇的生辰礼物,沈珩从来都没有精心准备过,一般都是吩咐南风准备好他带过去给陈海,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沈珩事事周全,却在这件事儿上,亏欠了承悦,沈珩今日此举,不过是想弥补一二罢了。 沈珩被传进了殿内,承悦这会儿也已经打扮好了,跟个小大人一样坐在永明帝的旁边。 进殿后,沈珩跪下行礼,“微臣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安乐公主殿下。” “都是微臣不好,昨夜宫宴还没有给安乐公主殿下献礼就离开了,请陛下、皇后娘娘和安乐公主殿下恕罪。” “看来爱卿今年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要送给悦儿了。”永明帝淡笑,抬手吩咐沈珩平身,往年他可没有这么殷勤过。 “安乐公主殿下是陛下嫡女,不是最好的,微臣哪里敢拿出来脏了公主殿下的眼睛?” “少耍嘴皮子。”永明帝轻斥,“究竟是什么?” 沈珩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张纸,恭敬道,“昨日长公主殿下送给安乐公主殿下的首饰铺微臣看着安乐公主殿下很是喜欢,便也效仿,送给安乐公主殿下一家胭脂铺,还请安乐公主殿下笑纳。” 沈珩说完,承悦就起身,亲自的接过了那张纸,昨日小皇姑姑送她的铺子她可是高兴得不行呢,这会儿沈督主又送给了她一家铺子,“多谢沈督主。” “你这小丫头,父皇还没有说能不能要呢,你就直接收了?”永明帝语气中带着笑意,哪里有半点儿责怪的意思。 承悦跑到永明帝身边道,“生辰礼物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正好等儿臣出宫看首饰铺的时候,也看看沈督主送的胭脂铺嘛。” 永明帝捏了捏承悦的鼻头,“别总想着出宫,朕的公主该去尚书房了。”说着,就将承悦抱了起来,抱着她往外走。 沈珩在后面跟着永明帝去上朝了,今日早朝倒是格外顺利,但永明帝前脚刚回了养心殿,柔贵妃后脚就求见。 第六十四章 贵妃放肆帝王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养心殿偏殿,永明帝正在用早膳,陈海在一边伺候着,沈珩在边上候着呢,柔贵妃就进来了,“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沈珩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这就是要了自己全家人性命的人,自己巴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答应了苏云倾,不会轻举妄动,听到前世的点点滴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够暂且隐忍,只为了之后一举将宁氏一族拿下。 “起来吧。”永明帝淡声吩咐,柔贵妃起身后,就将陈海手里的筷子接过来,自己伺候着永明帝用早膳。 “臣妾见陛下昨夜喝了不少酒,现在可好些了?”柔贵妃殷勤地给永明帝布着菜。 “无碍了。”永明帝见柔贵妃殷勤,就知道她这是有事相求,对陈海招手,“给贵妃拿副碗筷。” 柔贵妃谢恩后,坐在了永明帝身边,脸上的笑意,明显是深了些。 “陛下,安乐公主殿下的生辰过完了,明日就是咱们娇娇的生辰了,臣妾看着蒙古王子还没有走呢,不如让蒙古王子参加完娇娇的生辰宴再走吧。” 沈珩心想,这是柔贵妃娘娘还因为昨晚宫宴的事儿计较呢,见有小太监奉上来龙井茶,自己接过奉到永明帝手边说道,“使臣们都是来参加嫡出的安乐公主殿下的生辰宴的,若是再参加二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不知道蒙古王子殿下有没有这个时间,要不微臣派人去问一下吧。” 永明帝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手边的龙井茶,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 在启朝,可没有使臣们参加庶出的皇子公主生辰宴的先例,就算是娇娇只比承悦小两日,那也是不行的,毕竟嫡庶有别。 可柔贵妃心里就是有气,昨日在宫宴上,纯妃那个贱人和自己顶嘴是什么意思,是仗着自己有娘家撑腰还是仗着自己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现在不给蒙古立立规矩,纯妃便不把她这个众妃之首放在眼里了。 “陛下,蒙古这些日子,也不算是安分……” “贵妃娘娘要与万岁爷谈论朝事,要不微臣先退下?”沈珩打断了柔贵妃的话,也给她扣上一顶帽子。 沈珩越看柔贵妃越是不顺眼,加上又是那样的性子,柔贵妃敢妄议政事,他为何不敢直言不讳? “陛下,想必沈督主是误会了,臣妾只是昨晚听爹爹说了一句,所以才……”柔贵妃声音越来越小,感受到沈珩凌厉的目光,只觉得自己会越描越黑。 永明帝接过陈海递过来的明黄色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起身,“朕还要批奏折,你跪安吧。” 柔贵妃不情不愿的告退,早知道沈珩在殿内,自己就先不过来了。 柔贵妃今日此举,实在是僭越,在柔贵妃告退之后,永明帝直接砸碎了一个茶盏。 殿内现在只有沈珩和陈海在一边伺候,陈海连连上前收拾着碎片,沈珩则上前关心永明帝,“万岁爷,您没有伤到吧?” 永明帝没有说话,自己生了会儿气。 “柔贵妃这个样子,都是被朕惯的,宁家是劳苦功高,可是这朝堂上劳苦功高的又何止是一个宁家,作为朕的臣子,有什么理由来和朕谈条件?难不成这宁家是想着替朕做主吗?”永明帝刚刚就想爆发,若是其他的嫔妃,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一顿斥责,被关禁足那都是轻的。 陈海重新泡了一盏温茶进来,劝道,“陛下息怒,或许贵妃娘娘只是一时失言。” “一时失言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永明帝偏头瞪了陈海一眼,陈海立刻垂眸,他也不是向着柔贵妃说话,只是想让永明帝消气罢了。 “陛下,现在不是和贵妃娘娘置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蒙古那边。”沈珩在一边,指出了现在问题的关键。 娇娇虽然不是嫡女,但好歹是贵妃的女儿,这生辰宴也是有不少眼睛盯着的。 若是永明帝让蒙古王子参加,一来是僭越,二来蒙古会不满。 若是永明帝不让蒙古王子参加,那不满的可就是宁家了,娇娇的生辰,只怕是过不肃静了。 “爱卿,有何良策?”永明帝知道沈珩最近在查宁家,刚刚对柔贵妃说话又是那样的态度,这件事儿,沈珩是绝对不会向着宁家的。 沈珩微微躬身,“回陛下,此事确实是宁家想的不妥,若是陛下您现在反驳,可没有人知道宁家做的不妥。” “让蒙古王子参加二公主殿下的生辰宴,蒙古王子就算是面上不说,心里也定然会有不满,不如陛下给蒙古一个恩典,好好的安抚蒙古,让蒙古看到您的关照,就算是心里真的有怨恨,也怨不到您的头上来。” 沈珩有条理的分析着,心想若不是纯妃娘娘膝下有大皇子殿下,又对柔贵妃娘娘不敬,柔贵妃娘娘只怕是不会和她置气呢。 话说话来,幸亏大皇子殿下没有继承江山的可能性,否则贵妃娘娘可真的能做出去母留子的事儿来。 一个家族都灭了,去母留子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 永明帝缓缓点头,沈珩说的,就是他所想的,他拿过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递给沈珩和陈海看,“那就吩咐下去吧,你们都知道分寸。” * 让蒙古王子暂且在京城住几日,参加二公主苏娇娇的生辰宴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柔贵妃自然是开心,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殊荣啊。 满宫的嫔妃敢怒不敢言,生怕说错了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柔贵妃。 只有纯妃,坐在永宁宫的殿内唉声叹气。 宫女在一边劝说道,“娘娘,这件事儿实在是贵妃娘娘太过分了,您没有必要为了她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纯妃沉默半晌,“当初父皇让本宫来和亲的时候,说本宫是公主,就要承担起公主的责任,只要是我来和亲,蒙古至少在之后的几十年内都能够安稳。” “本宫见不得父皇为难,更见不得百姓受苦,可是本宫的委曲求全换来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给二公主的银子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纯妃是嫡出公主,从小也是如苏云倾和小承悦一样被教养惯了的,哪里受过什么委屈? “陛下是位明君,皇后娘娘亦是宽仁御下,本宫虽然背井离乡,可也不算是受尽折磨,那柔贵妃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和本宫一样都是陛下的妾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本宫的哥哥留下来给她的女儿庆生?”纯妃手里的茶盏都快捏碎了。 柔贵妃平日里尖酸刻薄的对着她和时轩也就算了,今日直接针对了蒙古算是什么意思?蒙古平日里还不安分吗? “娘娘别动怒,满宫里谁看不出来这件事儿时候贵妃娘娘做得过了,相信陛下心里也知道娘娘您是委屈的。”宫女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个小太监来禀报,说陈海来了。 纯妃心里委屈,但是不敢得罪陈海,传他进来之后也是立刻就笑脸相迎。 陈海恭敬的见了礼说道,“启禀纯妃娘娘,陛下密旨,蒙古今后五年贡品减半。” “果真?”纯妃刚刚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敷衍,现在的笑容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奴才怎么敢假传圣旨?” 纯妃立刻说道,“多谢陛下恩典。” 说着还给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给陈海那荷包,她是蒙古公主出身,自小就在宫里长大,比任何的嫔妃都更早的见识宫里的人情世故,为了自己和孩子,也为了整个蒙古,纯妃在为人处世上,不敢走错一步。 “纯妃娘娘,这就不用了,奴才还有别的差事儿,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先行告退。”陈海谢绝了纯妃的荷包,离开了永宁宫。 纯妃坐下,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退去,这可是陈海第一次没有收她的荷包。 “娘娘,这陛下的意思是……” 纯妃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陛下这是要把宁家捧到天上去啊,有的时候,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惨。” 纯妃聪慧,不可能体会不到圣意,这一次就让宁诗语嚣张,看看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二公主苏娇娇的生辰宴在碧霄殿举行,比起承悦的生辰宴,娇娇的生辰宴规模要小上很多,每每这个时候,柔贵妃都要计较,都是陛下的女儿,温玉瑶的女儿凭的什么? 若是自己七年前诞下的是位皇子,现在的他也是陛下亲封的太子了吧? 若不是纪太医当年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肚子里是男孩,自己怎么会拼死生下这个孩子? 纪太医该死,他们纪家人全都该死! 柔贵妃坐在位置上强颜欢笑,今日是娇娇的生辰,她必须要开心,就算是个女儿,那也是别人没有的。 “父皇,母妃,今日是儿臣的生辰,儿臣敬父皇和母妃。”娇娇站在金阶下,对着坐在上首的永明帝和坐在金阶下第二个位置的柔贵妃举杯示意。 娇娇今日是寿星,永明帝和柔贵妃自然是宠着她,一家三口隔空举杯,也让一些没有孩子的嫔妃羡慕不已。 娇娇年纪尚小,自然是以牛乳茶代酒,永明帝喝的是皇后亲手酿的桂花酒,只有柔贵妃,她的酒中被沈珩命人加了不少的脏东西,这一杯下去,之后再想有孕,怕是不可能了。 沈珩现在不能杀了柔贵妃,但是她也绝对不许苏云倾说的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生下万岁爷的孩子?? 他这么做,是永绝后患。 柔贵妃放下酒盏,看到永明帝脸上的笑容,心里舒服不少,就算只是个女儿,那还不是所有人都得来恭贺娇娇的生辰? 看着自己前面的那个位置上没有人,柔贵妃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这个苏云倾还真的够大胆的,娇娇的生辰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居然敢迟到? “陛下,长公主府的丁管家求见。”陈海在永明帝身边禀报。 苏云倾到现在还没有过来,众人都以为苏云倾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或者是故意故意迟到片刻,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今日这么的不给柔贵妃娘娘面子,直接就不来了。 丁管家都来了,长公主殿下今日肯定是不过来了。 “奴才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安乐公主殿下。”丁管家进来,跪在殿中行礼,但从他的言辞中就能听出他敬谁不敬谁。 丁管家之前是太后身边的总管,一般人还真的不敢收他的礼呢。 “起来吧。”永明帝吩咐了一句,苏云倾不来了参加娇娇的生辰宴在永明帝的预料之中,反正自己也是劝不动的,不如不费那个口舌。 “长公主殿下身体欠安,今日府医说殿下现在不宜外出走动,但是殿下心里还是惦记着二公主殿下的,特意吩咐奴才将她给二公主殿下准备的礼物送过来。” 丁管家说着,将身后小厮手里的托盘上的红绸揭开,上面的那白花花的银子震惊了众人。 若是主子的贴身宫人过生辰,主子就会拿些银子赏赐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公主送公主银子的。 “二公主殿下不喜欢?”丁管家看着娇娇没有说话,顿时皱眉。 到底是之前伺候过太后现在又伺候苏云倾的人,丁管家的语气,让娇娇有些害怕。 “喜欢,谢谢小皇姑姑。”娇娇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见过小皇姑姑送给承悦姐姐的礼物,也见过承悦姐姐开心的笑容,算了,自己到底只是个庶出,没有资格和苏承悦比的。 沈珩在永明帝身边,微微勾了勾唇角,若是论羞辱柔贵妃,自己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自愧不如。 “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说明日傍晚想带着安乐公主殿下去首饰铺转转,明日安乐公主殿下下了尚书房之后,会派人来接她的,奴才告退。”丁管家退下去,柔贵妃当着众人的面,想直接将那些银子叩在地上,苏云倾这是什么意思?这礼物还不如不送呢。 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带着承悦去逛,苏云倾有病还是没病? “倾儿病着,还送来了礼物,也算是有心,爱妃,何不与朕共饮此杯?” 柔贵妃自然是要给永明帝几分面子,当即笑着与他碰杯。 第六十六章 柔贵妃准备动手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蒙古王子既然留下来参加娇娇的生辰宴,自然也是要给娇娇准备礼物的。 等到蒙古王子献礼的时候,他走到殿内行礼,“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蒙古为二公主准备了屏风一个,还请二公主殿下笑纳。” 说着,蒙古王子对着外面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搬着一个屏风进来,放到了娇娇的面前。 且不说做工有多么的粗糙,就是只看外形,也比承悦那一个小了一半不止。 “娇娇是陛下的女儿,你们这样,是对着陛下不敬吗?”柔贵妃牵过娇娇的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给蒙古扣了一顶大帽子。 “贵妃娘娘可别误会,兄长这次过来是给安乐公主殿下庆生的,可没有给二公主殿下准备礼物,您非说让兄长留下,这礼物准备的自然是仓促了些,还请陛下恕罪。”纯妃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永明帝福身请罪。 “你这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柔贵妃气急,扬起巴掌就要抽过去。 “贵妃娘娘,纯妃娘娘可是代表着启朝与蒙古的和睦,您还真的打不得呢。”在边上看热闹的沈珩突然开口,再不阻止,柔贵妃的巴掌打到了纯妃的脸上,蒙古自然是不满,还不一定会发生多少的乱子呢。 “朕还想今晚去陪着你和娇娇的,你这么大的脾气,朕都不敢去了。”永明帝摩挲着扳指,对着柔贵妃轻笑。 “恭喜贵妃妹妹了,妹妹今晚可是要好好的伺候陛下。”皇后坐在永明帝旁边,落落大方的说道。 柔贵妃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伺候陛下,也就比你晚几日,怎么不会好好的伺候陛下?” 这话无疑是提起了皇后的伤心事,可是柔贵妃何尝不伤心?若是当初好嫁给苏烨为妻的是自己多好啊。 永明帝如约去了柔贵妃的未央宫,柔贵妃今日想伴驾,可是心里实在是委屈,连一个笑脸都赔不上,便主动地让永明帝去陪珍婕妤了。 永明帝陪着娇娇玩了一会儿,见自己实在是拗不过柔贵妃,就接受了她的提议,去了偏殿。 等偏殿内的蜡烛都灭了,柔贵妃坐在床榻上,心里委屈到了极致,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芍药,他们欺负本宫,他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本宫。”柔贵妃语气平静,可跪在床榻边上的芍药却觉得柔贵妃此刻比直接动怒还可怕。 “娘娘,您喝醉了,老爷和少爷都是大将军,没有人敢欺负您的。” “芍药,你最是伶俐,自然是知道本宫现在的处境,苏云倾也就算了,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就是连皇后都奈何不了她,那纯妃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永明帝就在偏殿歇着,柔贵妃不敢发作,只能将豆大般的眼泪,一颗颗的砸到被子上。 “不就是有皇子吗?芍药,本宫也想和陛下要个皇子,属于我们两个的皇子,他会在本宫的膝下快乐的长大,会和他父皇一样,成为一位翩翩君子。” “可是娇娇仅仅是一个公主,有了承悦在前面挡着她的路,本宫的公主,就算是再优秀,也不可能被陛下看见了。”哪有母妃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娇娇她只是个女儿。 柔贵妃垂眸,眼神暗淡了很多,“芍药,没有人能够挡本宫的路,也没有人能够挡着本宫女儿的路。” 芍药聪慧,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是要对着安乐公主殿下动手了,随即小声说道,“请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丁管家回到长公主府复命的时候,苏云倾刚用完了晚膳,在殿内软榻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册子呢。 “如何?”听到脚步声,苏云倾就知道是丁管家回来了,问话的时候也未曾抬眸。 “回主子,都办妥了,柔贵妃娘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丁管家如实回话,“奴才在殿外多待了一会儿,看到柔贵妃娘娘好像是要对着纯妃娘娘动手,还是沈督主一句话给拦下了呢。” 苏云倾将小册子合起来,若柔贵妃是被打的那一个,沈珩应该是挺有兴趣看的。 “脸色不好看?”苏云倾冷哼,“那他们宁家有没有想过,当他们用免死金牌保下楚子刚的命的时候,本宫的脸色有多么不好看。” 宁家过分,处处帮助着楚家,苏云倾自然要回敬回去,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她苏云倾对楚家心软了呢。 风水轮流转,这次也该柔贵妃尝尝,不能够如意的滋味了。 “殿下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气,当心您自己的身子。”丁管家躬身道,至于他说的那个不值得的人,到底是楚子刚还是柔贵妃,亦或者两者都是,苏云倾没有那个功夫细究。 “首饰铺准备得怎么样了?”苏云倾确实不想再想过去的事儿,随即就转换了话题。 “首饰铺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丁管家说着,撩袍双膝跪在苏云倾面前,“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抬举了奴才的侄女。” 丁管家双眼里写满了感激,太后娘娘对丁家有恩,长公主殿下对丁家亦是有恩。 二十年前,丁管家丁勇与自己的弟弟入宫净身,若不是家里瘫痪在床的爹爹抓药需要大量银子,他们两个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那时候,正巧当初的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带着苏烨去选贴身伺候的小太监。 那日,她不仅在内务府总管的鞭子下救下了陈海,还发现了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太监,正是丁勇的弟弟。 简单了解了丁家的情况之后,她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帮助丁家,并且把还没有来得及净身的丁勇的弟弟放出了宫。 丁勇和陈海就是那日去凤仪宫伺候的,陈海去伺候了苏烨,丁勇则是伺候当初的皇后,成了凤仪宫大总管。 皇后对丁家的帮助换来了忠心耿耿的丁勇,丁勇与自己的弟弟不同,他入宫时就已经被阉了,太后临终之时,知道永明帝身边的总管只能是陈海,所以就将丁勇安排在了苏云倾身边,直到苏云倾出宫开府,丁勇也跟着出来了,成为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第六十七章 长公主殿下明日就会答应的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府上的下人都对丁管家恭敬有加,就是贴身伺候苏云倾的银秋和银冬见了丁管家也是一口一个丁叔的叫着。 现在丁管家弟弟的女儿丁念念也已经十几岁,苏云倾给承悦的首饰铺缺一个明面上的掌柜的,苏云倾就直接定下了丁念念。 要把首饰铺里所有的事情交给一个人打理,苏云倾就必须要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思来想去,觉得丁念念还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丁家的忠心,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云倾都是看在眼里的。 丁管家感激涕零的给苏云倾磕了好几个响头,念念若是也能来京城,实在是美事一件啊。 银冬收到了苏云倾的眼色,上前一步,将丁管家扶起来,“丁叔快起来吧,念念明早就要到京城了,您要带着她尽快熟悉一下才好。” 丁管家应下,见苏云倾似乎是乏了,便躬身退下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督主。” 苏云倾直起了身子,这个时辰,沈珩怎么来了? 银冬见状,说自己要去给苏云倾准备沐浴的水,便也退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万安。”沈珩走进来,从容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从知道了苏云倾重生的事儿之后,在苏云倾面前,放肆了不少。 “沈督主这个时候怎么有闲工夫来本宫这里,是宫里的热闹不好看吗?”苏云倾搅着手里的帕子,沈珩这个时辰来,是有求于自己的吧? “好看啊。”沈珩见茶壶中的茶水还是温的,便自顾自的斟了盏茶水,“怎么今儿都跟商量好了似的,都欺负柔贵妃,柔贵妃今日差点儿就狗急跳墙,这戏能不好看吗?” 沈珩喝了口茶水,他今日不仅看到了柔贵妃着急的样子,他的人还听到了柔贵妃自己在寝殿内说了什么。 “沈督主今日来本宫这里,不是来说这些的吧?”苏云倾拿着帕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示意沈珩有事儿快说没事儿快走。 “长公主殿下后日不是要带着安乐公主殿下看看首饰铺吗?微臣给安乐公主殿下送的胭脂铺就在首饰铺斜对面,长公主殿下带着安乐公主殿下顺便逛一下吧。”沈珩放下茶盏起身,这就要走。 沈珩刚起身,就听见殿内传来了一声冷笑,“沈珩,本宫是你能指使的?” “胭脂铺里的胭脂,您随便挑。”沈珩实在是不懂这些女子喜爱之物,胭脂铺还是他吩咐南风托人办的,至于里面的胭脂有多少种,又有什么不同,沈珩是真的不懂。 但是女子喜欢之物,苏云倾作为长公主,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若是不喜欢,沈珩也还有办法。 “本宫最不差的就是胭脂。” 沈珩回眸,见微风将苏云倾的发丝吹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顿时思绪万千,长公主殿下今年不过十七岁,却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人人都羡慕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的背后,长公主殿下也很辛苦吧。 沈珩攥了攥拳,那晚上决定的事情,他觉得可以做了。 “今夜柔贵妃娘娘说容不得有人挡了她的路,也容不得有人挡了她女儿的路,长公主殿下聪慧,自然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珩如实说道。 柔贵妃一直嫉妒皇后,也一直看着承悦不顺眼,如今总算是按捺不住的动手了。 “沈督主都说了,柔贵妃狗急跳墙,自然是要动手,就算是沈督主不说这话,本宫也能猜到。”苏云倾微微一笑,沈珩究竟是当她聪慧还是当她傻呢? 沈珩颔首,“既然长公主殿下今晚油盐不进,那微臣就先退下了,微臣明日傍晚会将安乐公主殿下送到您府上的。” 见沈珩抬腿就要走,苏云倾气急,直接起身,“放肆,沈珩,你说的事儿本宫还没有答应呢。” 沈珩的脚步并没有停住,只留下一句话,“长公主殿下明日就会答应的。” 苏云倾微微噘嘴,敢这么和她说话的,除了永明帝,沈珩还是第一个。 那就看看,沈珩明日会不会让自己满意,若是不能,可不要怪自己当着人的面不给他面子。 见沈珩离去,银冬才敢躬身进来,福身说道,“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沐浴。” 苏云倾抬手,银冬上前,准备扶她起身,听到她吩咐,“你一会儿去一趟暗卫营,告诉银秋和夜一,首饰铺的一切让他们亲自盯着,半点儿岔子都不能出。” 银冬这会儿知道沈珩过来是做什么了,看来有人上赶着找死,要对着主子和安乐公主殿下动手了。 “奴婢知道。” “告诉他们注意分寸,悦儿是一分一毫都不能伤到,至于凶手,那得看看她的命有多硬了。” 苏云倾知道明日是不能安分了,虽说下面的几个人她是完全的信任的,可事关承悦,她还是想亲自盯着。 所以今夜必须要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明日的那一场风暴。 可作为东厂督主的沈珩,今夜无法入眠。 沈珩回到自己房间片刻后,拿着鞭子就冲了出来。 可把候在外面的南风吓了一跳,他干爹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这东厂中可没有什么人能值得干爹亲自动手啊。 “干爹。”南风直直的跪在沈珩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您有什么差事儿就交给儿子吧,怎么能让那些腌臜之人脏了您的手呢?” 沈珩满身的怒气,眼神阴森,又岂是南风能够拦住的? “去边上跪着。”沈珩沉声吩咐,若是别人,沈珩能一剑解决了,可南风到底是他的干儿子。 南风见沈珩语气甚是冰冷,也识抬举,乖乖的跪到了一边。 见沈珩的身影远去,身边连个提灯笼伺候的人都没有,南风不禁纳闷,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干爹亲自动手。 好像去看,但是没有沈珩的吩咐,他怎么敢起身? 沈珩眯着眼,越走越快,直到走到楚子刚的牢房,拿着钥匙亲自打开了牢房门,见楚子刚在角落里蜷缩着,举起鞭子,毫不犹豫地甩在了他的身上。 第六十八章 沈珩鞭打楚子刚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楚子刚正昏昏欲睡,被抽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看清来人。 “沈……督主,罪臣……罪臣……”楚子刚想跪下给沈珩请安,可还没有跪好呢,又被沈珩赏了好几鞭子。 沈珩手里的鞭子,自然是与普通的鞭子不同,是他掌管东厂的时候,永明帝亲赐的,鞭子虽然细,但是上面有细细麻麻的钉子,几鞭子下去,就能够使人皮开肉绽。 这样的刑罚,几乎无人能够承受,沈珩却一直没用过这个鞭子,东厂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干嘛非要用这鞭子呢? 但是今日,沈珩就想拿着这个鞭子,狠狠地抽这个畜生一顿。 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苏云倾说的上一世自己死在了他的箭下,或许是因为他竟然残忍的将永明帝和皇后做成了人彘,或许是因为他对长公主苏云倾造成的伤害。 他在知道苏云倾秘密的那一晚就想来的,他怕自己冲动,生生的将楚子刚打死了。 可是这两人细细思考,觉得不是自己冲动,是他楚子刚该死,反正都吃了药了,断不了气就不会有人责怪他。 长公主殿下是天之骄女,被先帝爷、太后娘娘和万岁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沈珩本以为,益母草和蔡佳佳的身孕已经是楚子刚对苏云倾伤害的极限了,没想到那仅仅是一个开始。 难怪长公主殿下要不给楚子刚活路,若换成是自己,就算将养心殿的天闹下来也要杀了他! 长公主殿下苏云倾那么美丽善良的姑娘,楚子刚这个畜生有什么资格伤害她? 一鞭一鞭地落在了楚子刚的身上,楚子刚的囚衣现在已经破裂不敢,满是鲜血。 “沈……”楚子刚最后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沈珩才停下鞭子。 五十鞭子抽完,沈珩锁上了牢房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腌臜之地。 想到了他们受的苦,沈珩只觉得给楚子刚的刑罚,是最轻的。 楚子刚狼狈地趴在牢房冰冷的地面上,天儿凉了,这里竟连一床被子都没有,他想出去,见见自己的家人,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连个家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楚子刚心里也清楚,自己可能出不去了,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这若是在刑部或者大理寺,自己没有两日可能就没事儿了,可是自己偏偏落到了沈珩手里,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与折磨。 * 苏云倾本来是想着亲自进宫接承悦出来的,既然沈珩揽下了这个差事儿,就让他做吧,自己还省了这一趟呢。 苏云倾正在殿内,纠结着穿哪一件衣服好,毕竟要去首饰铺,打扮的还是要低调一些。 “就这件蓝色的吧,银冬你一会儿去找一件蓝色的披风,再找一个小一点儿的披风给悦儿。”苏云倾吩咐道。 银冬应下,正想要伺候着苏云倾更完衣再去,谁知道银秋直接进来,伺候着苏云倾更衣,“自己忙不过来了吧?我伺候殿下更衣,你先去找披风吧,找上两个厚一点儿的。” “用你说。”银冬小声嘟囔了几句,知道银秋这是有话和主子说呢,便带着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银冬伺候苏云倾更衣的时候回话,“主子,昨夜沈督主去了牢房,亲自抽了楚子刚不知道多少鞭子,夜九说听着那声音可渗人了。” 苏云倾拢了拢袖口,这就是沈珩说的,她今日会答应吧? 苏云倾早就派了夜九去了东厂,暗中监视着楚子刚,想来沈珩的人早就发现了,不过是没有动而已。 沈珩突然鞭打楚子刚,究竟是想着与她做交易,还是帮她报仇?苏云倾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若是打了楚子刚一顿,只为了让自己带着承悦去一趟胭脂铺,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殿下。”银冬扶着苏云倾坐下,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小包东西,故意跪地离苏云倾远了一些。 “这是桃花粉。” 苏云倾挥手,“快收起来。” 承悦对桃花粉过敏,宫里已经好几年没有种桃树了,看来有人上赶着找死。 银冬在苏云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补充了一句,“您只需要顾好自己和安乐公主殿下,剩下的事儿,交给奴婢。” “小皇姑姑。”银冬刚说完,院内就传来了小承悦银铃般的笑声。 苏云倾赶紧起身相迎,还没有走到殿外呢,承悦就跑了进来,一头扎进了苏云倾的怀里。 苏云倾看着承悦今日穿着粉色的衣服,披着小披风,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小家伙这么低调过呢。 “手还不算凉,小皇姑姑给你准备的披风看来是用不上了。”苏云倾捏了一下承悦的鼻头,自己披上了披风,带着她往府外走。 “是父皇……”承悦想起来自己今日要隐藏身份,连连改口,“是爹爹说的,天儿凉要注意保暖,若是敢把自己折腾病了,那一年都别想出来了。”承悦语气里还有点儿委屈,似乎是要向苏云倾告状呢。 但是谁能管得了天子?苏云倾只是笑着将承悦抱到马车上,自己要上马车的时候,一只胳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苏云倾这才发现,沈珩今日也没有穿蟒袍,而是一身寻常的黑色长衫,倒是不像有权有势的沈督主了,反而像是一位贵公子。 苏云倾搭着沈珩的胳膊上了马车,本以为沈珩今日就是个马夫,没想到他也直接上了马车,坐在一边给苏云倾和承悦各倒了一杯茶水。 “微臣奉陛下之命,今日贴身保护安乐公主殿下。”沈珩都将永明帝搬出来了,苏云倾还能说什么。 忽闻到马车内传来糖炒栗子的香气,苏云倾看到承悦不知道在哪里买的糖炒栗子。 “悦儿,这是谁买的?” 听到苏云倾的话,承悦如实回答,“是沈督主买的。” 承悦的小手,根本就剥不开坚硬的栗子壳,便请求苏云倾帮忙。 苏云倾拔下自己发髻上的一根银簪,神情严肃,“悦儿,你小时候爹爹娘亲是怎么教你的?任何的食物,都要细细检查,确认无毒之后才能入口,知道了吗?” 第六十九章 银手镯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这话看似是在说教承悦,沈珩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故意的针对自己呢。 承悦生怕苏云倾不许她吃糖炒栗子,连连吐了一下小舌头撒娇,“知道了小姑姑,沈督主应该不会给悦儿下毒啊。” 虽然她也知道人心叵测,可永明帝都这么的相信沈珩,她也不能不信啊。 “什么叫应该?”苏云倾拿着银簪子验了毒,见糖炒栗子无碍,就亲手给承悦剥开,“任何人都有可能给你下毒,出门在外一定要留个心眼,哪怕是小姑姑给你的东西,也要验了毒才能入口呢,知道了吗?” 承悦乖巧的点头应下,又讨好的挽住了苏云倾的胳膊,“小姑姑怎么会给我下毒呢?只要是小姑姑给的东西,就算是有毒悦儿也敢吃。” “小丫头别胡说。”苏云倾知道承悦这话是在让她消气呢,但是怎么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呢。 “安乐公主殿下,这糖炒栗子既然无毒,那是不是长公主殿下冤枉微臣了。”沈珩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被人冤枉过,这语气里还有些委屈呢。 两个人都送了承悦铺子,承悦肯定是一个都不想得罪,但是二选一的话,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小姑姑苏云倾了。 “沈督主,小姑姑也是为了本公主,你不许生气,更不许告诉父皇。”承悦说着,两只手抓了四个糖炒栗子给了沈珩。 承悦都亲自送礼了,沈珩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原也是一句玩笑话。 承悦还骄傲的看了苏云倾一眼,耸了耸肩,意思是帮她搞定了。 苏云倾宠溺的搂着承悦,沈珩坐在一边,快速的将糖炒栗子全都剥好,一半被承悦吃掉了,另一半,则是进了长公主苏云倾的肚子里。 一刻钟后,马车在首饰铺的门口停下,沈珩首先下了马车,将承悦抱下来,又扶着苏云倾下来。 “长公主殿下可是准备妥当了?护好您的侄女,若是护不好,微臣可是要被问责的。”沈珩在苏云倾旁边轻声说道。 苏云倾轻笑,“沈督主是有多不信任本宫,还要问一遍?您都快将东厂那位打得没气儿了,这点儿小事儿本宫不至于办不好。” 沈珩知道这事儿传到了苏云倾的耳朵里,既然苏云倾没有阻止,那就代表着默认了,自己下一次下手还要再重一些。 “我的小匣子。”承悦说着,在自己的宫女手里将那匣子接过来自己抱着。 苏云倾蹲下问承悦,“悦儿,这个小匣子是……” “娘亲说,这就算是自己的生意,也不能拿很多的首饰,只能拿一小匣子。” 永明帝和皇后很宠爱承悦,但是不会溺爱,他们会送给承悦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但也会告诉她要节制。 苏云倾知道这是皇后对承悦的要求,她作为小姑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苏云倾牵着承悦的小手往首饰铺内走,沈珩就在后面跟着。 柜台里的丁念念正在忙碌着,见自己的掌柜的来了,立刻起身迎接。 苏云倾笑着颔首,示意丁念念落座,自己随便带着承悦逛逛就行。 首饰铺内,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承悦小公主都快已经看不过来了。 虽说自己见到过的首饰也不少,但是整整是一个铺子的首饰,承悦还真的没有见过。 “小姑姑。”承悦跑到了一个手镯面前,对着苏云倾招手,“小姑姑你过来看,这个银镯子好漂亮啊,上面还雕刻着荷花呢。” 承悦最喜欢荷花,连带着雕刻着荷花的首饰,也成为了这位小公主的心头好。 “这一对银手镯,我可就拿着了。”承悦说着,就要将那银手镯放入自己的小匣子内。 沈珩一脸紧张,苏云倾眼疾手快的制止了承悦的动作,笑道,“悦儿,你也喜欢这对儿银镯子吗?” 承悦颔首,也听懂了苏云倾这话的意思,“小姑姑,你是不是也喜欢这银镯子?” 苏云倾笑着点头,给承悦使了一个眼色,将银镯子在她的手里直接拿来过来,小声说道,“悦儿就把这对儿银镯子送给小姑姑,小姑姑一会儿带悦儿去吃晚膳好不好?” 承悦虽然没有看懂那个眼色,但是牢记着永明帝和皇后的嘱咐,出门在外,要好好的听小姑姑苏云倾的话。 看到苏云倾将银簪子藏在了袖子里,承悦继续在首饰铺内逛着,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小匣子的首饰。 苏云倾跟着承悦继续的在首饰铺里逛,还和沈珩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要是承悦没事儿,那就好,但是这背后之人,苏云倾可是没有打算放过。 承悦爱不释手的抱着那一小匣子首饰放到了马车上,全程没有让任何人经手,可见是喜欢。 “小姑姑,还去胭脂铺吗?”承悦在马车上,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甜甜的问道。 苏云倾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满脸宠溺地看着承悦,“你还有小匣子装胭脂吗?” “有啊,悦儿带了两个呢。”承悦说着,拿着另一个小匣子,直接想从马车上跳下来,吓得沈珩赶紧上前接住了她。 这安乐公主殿下出了皇宫之后,还真的是活泼呢。 “胭脂铺在那里,走吧小姑姑。”承悦牵着苏云倾的手往前走,沈珩见长街上人多,赶紧上前轻轻抓住了承悦的另一只手腕,护着她。 今日承悦若是还伤到半点儿,沈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的主子交代了。 此刻夕阳正要落山,落日余晖恰巧打在苏云倾、沈珩和承悦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银冬和南风走在他们三人的后面,这个画面,一开始看着还真的有点儿别扭,但是越看,越觉得温馨不少。 意识到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南风立刻垂眸,眼神暗淡些许,干爹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毕竟不是真男人,永远都不会有妻儿的,要不然他也没有这机会成为他的干儿子啊。 入了胭脂铺,承悦就被一盒盒充满香气的胭脂吸引,本来想直接拿两盒放到自己的小匣子里,看到边上的苏云倾立刻慷慨的给了她,“小姑姑,给。” 第七十章 胭脂铺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蹲下,将承悦送给她的桂花胭脂拿在手里,说道,“这桂花胭脂好香,悦儿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胭脂,这是你自己的铺子,自己拿就好。” 承悦点点头,刚刚拿了两盒桂花胭脂,这会儿又被旁边的梅花胭脂吸引住了。 “小姑姑,我也要拿几盒梅花胭脂,和桂花胭脂有着不一样的清香呢。”承悦一边笑着,一边将梅花胭脂收入囊中。 哪有小姑娘不爱美的,更何况是承悦这位小公主。 苏云倾继续带着承悦往里面走,听到两个女子的交流的声音。 “我觉得这个桂花胭脂很香,我要买这个。” “什么呀,还是梅花胭脂更好闻一些,我要这个。” “还是这个好。” 承悦也听到了她们交流的声音,便说道,“她们就买一个,悦儿可以有这么多,谢谢沈……”承悦正要把后面两个字说出口,就意识到今日不能暴露身份,声音小了一些,对沈珩说道,“谢谢你。” “也谢谢小姑姑。”承悦抓着苏云倾的手,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一般这个时候,苏云倾都会蹲下,笑着夸承悦乖巧,可这次苏云倾没有这么做,喃喃说了句,“这铺子里人虽然不少,可每个人都只买一盒或者两盒胭脂,一日算下来,也卖不了多少吧?” 苏云倾自打进了胭脂铺就觉得这里和首饰铺不太一样,刚刚听了承悦的话,终于知道是哪里别扭了。 “差不多一百盒胭脂吧,您可要查账本?”南风在后面回话,胭脂铺的一些事儿,他可是比沈珩还要清楚呢。 苏云倾摇头,“不必。”随后蹲下,将承悦手里的小匣子打开,里面的六盒胭脂刚刚好放满了最下层。 “若是每日的客人是固定的,那就应该在我们卖的东西上下功夫,刚刚看到有两位姑娘在纠结究竟是该买桂花胭脂还是梅花胭脂,各有各的好,我们不能帮着客人做选择,但是我们可以给她们两一种选择。” 苏云倾说着,将六个不同款的胭脂放在承悦的小匣子里,“若是能一下子得到六盒不同款的胭脂,价格还比单买便宜,悦儿你觉得会有多少姑娘喜欢?” “会有很多。”承悦自小在宫里长大,不懂得经商之道,但是一来她自己喜欢胭脂,二来苏云倾刚刚的话她都已经听进去了,自然会有这样的结论。 “懂了吗?”苏云倾起身,问沈珩和南风。 南风正要点头,被沈珩制止住了。 “微臣实在是不懂这些,不如殿下费费心,将这铺子改造一下,小主子以为如何?这样还能多盈利不少,来年再开一间铺子也不成问题。” 苏云倾看着沈珩想当个甩手掌柜,自然是不想同意,可承悦摇着她的手撒娇,“小姑姑,帮帮我。” “小姑姑,悦儿知道你最好啦。”承悦都这么说了,苏云倾自然是不会拒绝,本来就想给沈珩出难题,没想到他直接将这个难题推给了自己。 反正苏云倾的初心也是让承悦的铺子多多盈利,能帮助承悦的事儿,苏云倾也愿意去做。 “悦儿,这铺子既然小姑姑出力了,那盈利之后要不要给小姑姑分银子?”苏云倾故意逗她。 “要。”承悦重重点头,向苏云倾保证。 苏云倾欣慰的看着承悦,又听小家伙说,“还要给爹爹一些,就算是给百姓们的。” 这句话承悦是小声说的,毕竟她自己的身份不能透露。 苏云倾看着承悦,忽然有些内疚,她像承悦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还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还是你爹爹娘亲会教导你。” 承悦扑到了苏云倾的怀里,“这是悦儿和小姑姑学的。” “悦儿攒很多很多的银子,和小姑姑一样,帮助更多的百姓们。”承悦附在苏云倾的耳边说道,“小姑姑帮悦儿保密哦,这件事儿爹爹娘亲还不知道呢。” 苏云倾微微颔首应下,这么可爱懂事儿的小公主,为什么有人想要了她的命! * 苏云倾和沈珩带着承悦用完了早膳才将她送回宫,沈珩回了东厂,苏云倾也回到了长公主府。 殿内,苏云倾正卸妆呢,丁管家带着他的侄女丁念念来请罪了。 “奴才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草民给长公主殿下请安,草民看管首饰铺不力,愧对长公主殿下信任,请长公主殿下责罚。”丁念念惶恐的跪在地上,她刚来京城,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差错,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要怎么惩罚她。 苏云倾将发髻上最后一支簪子取下来,放在妆台上,温声吩咐,“起来吧,若是没有本宫的允许,没有人敢把自己的脏爪子伸到首饰铺,这件事儿,不怪你。” “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丁念念谢了恩,才诚惶诚恐的和丁管家一起起身。 苏云倾起身,看着妆台上的承悦送给她的银镯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倒出来了,承悦无碍,但是这笔账,不能不算。 “你今晚既然过来了,明日就和本宫一起入宫,做个认证,你可愿意?” 长公主苏云倾都已经发话了,哪里还容得丁念念愿意不愿意,她连连跪下,“草民愿意。” “主子,念念毕竟是初次入宫,不懂规矩,还请您照拂一二。”丁管家躬身说道。 “丁管家若是不放心,明日就一起去吧。”苏云倾笑道。 丁管家连忙低了低身子,“长公主殿下言重了,有您在奴才怎么可能不放心,奴才和念念的关系,万一被人知道了。” “那就让他们知道。”苏云倾打断了丁管家的话,与其让别人查到,还不如直接坦白了。 翌日清晨,苏云倾起了个大早,就带着人入了宫,今日,她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宁诗语的恶行。 凤仪宫门口,苏云倾下了轿撵,对在銮驾上的人行礼,“恭请皇兄圣安。” “起来吧。”永明帝下了轿撵,“朕刚刚下了早朝,你就派人请朕来凤仪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第七十一章 背后之人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父皇,小皇姑姑。”承悦的声音由远及近,永明帝回眸,看着她被银冬牵着走了过来。 “悦儿怎么回来了?”永明帝皱眉问。 苏云倾微微福身,“皇兄,是倾儿让悦儿回来的。” 几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吴院判已经到了凤仪宫门口,“微臣参见陛下,长公主殿下,安乐公主殿下。” 永明帝的眉宇间多了些疑惑,牵着承悦的手向着殿内走去。 “有什么话,都进来说吧。” 凤仪宫主殿内,来给皇后请安的嫔妃还没有散去,就看到永明帝带着两位公主出现在殿门口。 这原也是长公主苏云倾的意思,刚派人告诉皇后请众人都留一下。 “参见陛下,长公主殿下。” “倾儿见过皇嫂。” 几人互相行礼,永明帝已经牵着承悦的手走到了上首坐定,“都起来坐吧。” 小太监们又赶紧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了永明帝左右,让皇后和苏云倾坐下。 “吴院判,你先检查一下安乐公主身上有没有过敏的症状。”苏云倾刚坐下,就吩咐吴院判上前给承悦检查。 听到‘过敏’这两个字,帝后二人同时紧张起来,承悦自小桃花粉过敏,宫里很多年都没有种桃树了,难不成是在宫外看到了桃树?可现在是九月,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啊。 “怎么样?”永明帝脸上问吴院判,语气里尽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的担心。 承悦也知道自己不能沾染一点儿的桃花粉,这会儿害怕的攥着永明帝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的朝服,小脑袋也埋到了他的胸口。 皇后紧张得根本就坐不住了,起身扶住承悦的肩膀。 她这一起,苏云倾和各位嫔妃也跟着起身,有几位嫔妃甚至上前走了几步,关心着承悦。 吴院判细细的检查了承悦的胳膊和脸颊问,“安乐公主殿下可是觉得哪里发痒?” 承悦摇头,眼神里也有些害怕。 吴院判跪在地上回话,“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心,安乐公主殿下无碍。” 众人闻言,才长舒了一口气,永明帝让陈海送承悦回尚书房,毕竟尚书房的功课紧,可是耽误不得的。 待承悦去了尚书房,吴院判也退下,永明帝吩咐众人落座,偏头看向苏云倾,“倾儿,给朕个解释。” 苏云倾颔首,让银秋将那银镯子和里面的花粉拿给帝后看。 “启禀皇兄皇嫂,昨日承悦去胭脂铺看上了这对儿雕刻着荷花的银镯子,便想自己拿着,可是想了想毕竟是倾儿送给她的首饰铺,她就将这银镯子送给了倾儿算作谢礼。” “幸亏这银镯子悦儿送给了倾儿,倾儿回到了府上才发现这银镯子还有一个裂痕,皇兄皇嫂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永明帝自然是知道里面是桃花粉的,挥手让银冬把东西收起来。 苏云倾起身,对着帝后深行一礼,“事情发生在首饰铺,首饰铺是倾儿送给悦儿,也是倾儿要带着她去的,倾儿难辞其咎,等到将事情查清楚,倾儿愿意领罚。” “那长公主殿下可是要好好说说,愿意领什么罚。”柔贵妃看着永明帝的脸色不太好,便在一边开口。 苏云倾回眸,瞪了柔贵妃一眼,“贵妃娘娘先别着急,就算是要罚,那也是皇兄皇嫂罚,你一个贵妃,还想着僭越不成?” “陛下和皇后娘娘虽然疼爱你,可是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出错,若是不狠狠地罚你,那人人都要害安乐公主怎么办?”柔贵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责苏云倾。 “与其惩罚本宫,不如先看看,是谁要谋害皇嗣,贵妃娘娘意下如何?”苏云倾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起了身,难不成她还行着礼让宁诗语指责吗? “倾儿你先坐,可有查出什么来?”永明帝问道。 苏云倾拍了拍手,示意人进来。 丁管家带着丁念念进来给各位主子见了礼,永明帝示意二人起身,“你是丁管家的侄女?” “是,太后娘娘对丁家有大恩,草民今日来面圣,一是来请罪,二是想告诉陛下和皇后娘娘实情,绝不敢欺瞒半分。”丁念念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说话。 丁念念的话让永明帝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件往事,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丁管家的弟弟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当年的事儿朕在场,自然是相信丁家的忠心,你且将情况细细说明。”永明帝吩咐。 丁念念说道,“首饰铺的客人,多数是女子,就算是有男子,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前日午后就有一位男子去了铺子里,鬼鬼祟祟的转了两圈就走了,草民前日也没有注意,直到昨晚长公主殿下问罪,草民才知道是自己险些害了安乐公主殿下。” “还好草民记得那男子的面貌,已经画出来了,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过目。”丁念念说着,将自己袖口里男子的画像拿出来,递给陈海,再由陈海呈到帝后面前。 画像上的男子,永明帝还真的见过,正是纯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小康子。 永明帝瞥了一眼纯妃,将画像扔到了她的身上,“好好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纯妃还没有从承悦差点儿过敏的惊吓中缓过来呢,怎么转眼就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臣妾冤枉啊,就是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谋害安乐公主殿下呀,请陛下明鉴。”纯妃跪下为自己辩解。 柔贵妃轻哼一声,“给你一个胆子,你这不是就已经敢了吗?你们蒙古不安分,又不是今日才发生的事儿。” “贵妃娘娘这话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说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怎的你还将前朝的事儿和后宫的事儿牵扯到一起了?”纯妃是在宫里长大的,什么手段没有见过,长公主苏云倾与她无冤无仇甚至还疼爱时轩,不可能这么的算计她。 那今日话多的人,就有可能是幕后指使了。 纯妃一个嫡出公主,自然是不会被柔贵妃算计,回头问小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康子叩首道,“娘娘,您认了吧。” 第七十二章 宁诗语降位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纯妃失望的看着小康子,到底不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说被收买就被收买,一点儿主仆情分都不顾及。 可现在不是和这个狗奴才算账的时候,而是要怎么想着自己脱身。 “小康子,原名康德,南城人士,家里有上上下下二十五口,最老的是你的曾祖父,今年七十五岁,最小的是你的小侄女,昨日刚刚满月。”苏云倾说完,小康子立刻就慌了神,长公主殿下可是把他们家查了个遍啊。 “本宫也不为难你,你用你们家所有人的性命发誓,这件事儿就是纯妃指使的,若是有半句不实的,你说本宫先杀了谁好?” 苏云倾话落,殿外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小康子所有的家人都已经被长公主苏云倾的人拿下,绑着手跪在殿外。 “长公主殿下开恩,长公主殿下饶命。”小康子慌了神,匍匐在地上求饶。 “你心疼自己的家人,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你伤害的人除了是启朝的嫡出公主,还是本宫的家人?康德,本宫不管皇兄皇嫂怎么处置你,若是你再敢说半句废话,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父母,说!谁指使的你,竟然敢谋害皇嗣?”苏云倾眉头紧皱,不怒自威。 小康子看到自己的血脉至亲全都跪在殿外,哪里还有胆子隐瞒? 他抬眸,看着坐在众妃之首位置上的柔贵妃,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柔贵妃娘娘。” “放肆!”柔贵妃起身怒斥,“康德,你的所有家人都在外面,你还不说实话,还要污蔑本宫究竟是何居心?” “桃花粉是芍药姑娘给奴才的,芍药姑娘还给了奴才五百两银子,让奴才为柔贵妃娘娘做事,是奴才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请陛下饶命,请皇后娘娘饶命,请长公主殿下饶命啊!”小康子的头叩在地上,哪里还敢抬头。 柔贵妃气得,直接踹了小康子一脚,“谁指使的你污蔑本宫?” “奴才一家老小都在殿外,怎么还敢欺瞒各位主子?”小康子说道。 “贵妃,是不是你?”皇后冷笑,语气中含着怒意,哪怕平时是最温柔的性子,别人欺负到自己女儿头上来,还能有多好说话。 柔贵妃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娘娘这话何意?没有证据就要冤枉了臣妾吗?” “有没有证据可不是柔贵妃娘娘说的算的,让陈总管带着人去您宫里走一趟便什么都知道了。”苏云倾端起旁边的花茶喝了几口,这出戏,终于快唱完了。 苏云倾的意思是搜宫,但是柔贵妃作为众嫔妃之首,怎么能受这种奇耻大辱,连连跪在永明帝面前,“陛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故意害您的女儿呢?” “那你这般的阻拦搜宫是为了什么,陈总管,你只管带人去,看看柔贵妃到底是一副什么心肠。”皇后看到永明帝对面柔贵妃的请求无动于衷,便直接开口下了令。 陈海见皇后和苏云倾都已经开口了,就算是永明帝没有开口,他也知道了主子是什么意思,便直接带着几个小太监去柔贵妃的未央宫里走了一趟。 陈海脚程快,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那正是桃花粉。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桃花粉是在柔贵妃娘娘的妆台抽屉里找到的。”陈海将桃花粉呈上,给帝后看了一眼,就赶紧命自己的徒弟将桃花粉拿下去,凤仪宫殿内,可见不得这些。 柔贵妃直接瘫坐在地上,她怎么会蠢到直接将这东西放到自己的殿中,“陈公公是收了谁的好……” 啪! 话还没有说完呢,柔贵妃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脸颊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反应过来才发现,竟然是皇后温玉瑶亲自动的手。 “皇后娘娘息怒。” 众嫔妃从来没有见过皇后这般动怒的时候,连连起身跪在了地上。 “皇后你敢打我?”柔贵妃捂着脸颊,嘴角还挂着温热的鲜血,可见皇后这一巴掌,也是铆足了劲的。 “本宫是陛下的嫡妻,启朝的国母,为何不敢?”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柔贵妃,这些年,她知道永明帝的难处,所以对于柔贵妃是一再的忍让,可是她的忍让换来了什么结果? 承悦自小对桃花粉过敏,大量的桃花粉会要了她的命! “来人,传本宫懿旨,柔贵妃宁氏,残害皇嗣,心肠歹毒,本该赐死,但念其母家有功,现褫夺封号,降为宝林,禁足未央宫偏殿,二公主娇娇,现交由太妃抚养。”皇后坐在凤坐下了懿旨。 柔贵妃,不,宁宝林宁诗语上前几步,抓住了永明帝的龙袍,泪流不止,“陛下,请您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永明帝皱眉,眉宇间满满的是不耐烦,只是轻吐了几个字,“朕倒是希望,你真的冤枉。” 陈海赶紧挥着拂尘,指挥着小太监们将宁宝林押下去。 宁宝林泪流满面地被人拉下去,只觉得自己离着永明帝越来越远了。 永明帝拍着皇后温玉瑶的手安抚道,“瑶儿,朕先回养心殿处理国事,晚些来看你和悦儿,剩下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 永明帝摆驾回了养心殿,即使是刚刚语气温柔,可众人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怒气。 皇后心知肚明,宁将军这是马上要进宫面圣了。 “来人,将小康子和芍药拖出去,乱棍打死!” “纯妃晋为纯淑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这会儿也有些乏了,便吩咐众人退下去,苏云倾和纯淑妃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也一起走出凤仪宫。 “御花园的菊花开了,长公主殿下可有兴致一观?”纯淑妃邀请道。 苏云倾知道,纯淑妃这是有话说呢,便和她结伴步行至御花园。 御花园的菊花,确实是开得不错,尤其是紫色的菊花,说是花房刚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呢。 苏云倾在一片紫色的花海中淡笑,看到对面的纯淑妃对着自己福身下去。 第七十三章 蒙古忠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今日之事,臣妾多谢长公主殿下大恩,请长公主殿下受臣妾一拜。” 苏云倾见状,立刻的上前扶住纯淑妃,“纯淑妃娘娘快起来,怎么能够行这么大的礼呢?” 纯淑妃不顾阻拦,向苏云倾全了礼数,“是臣妾自己没有管教好自己宫里的人,让长公主殿下见笑了,长公主殿下今日此举,不仅仅救了臣妾和轩儿,更是救了整个蒙古。” 纯淑妃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儿是宁诗语做的,她尚且被降位禁足,若这个罪名真的扣到了她的头上,那蒙古就准备好陪葬吧。 待到纯淑妃全了礼数,苏云倾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起来,说道,“这件事儿,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皇兄圣明,不会冤枉了谁,也不会放过谁。” 虽苏云倾这么说,可是纯淑妃心里比谁都清楚,苏云倾今日的做法,就是在保全她,否则一个小康子,自己就解释不清。 “是啊,她做了那么大的一个局,没想到最后还是将自己给栽进去了。”纯淑妃知道,宁宝林算不上聪明,可是也不至于蠢笨到把桃花粉直接放到自己的殿内,看来这件事儿,还有人在背后操作啊。 而这个人,纯淑妃也能猜到是谁,“还是长公主殿下心细,没有让这作恶之人得逞。” “本宫虽然是嫡出的长公主,但万一承悦真的过敏了,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本宫,第二个或许就是纯淑妃娘娘,且不说你我二人,就是凭承悦这一件事儿,本宫也没有打算放过她。”苏云倾看向未央宫的方向,眼底的冷意尽显。 纯淑妃知道宁宝林这次是想来一个一箭双雕,但是邪不压正,哪里会让她如意呢? “长公主殿下这次,不仅保护了安乐公主殿下,还保护了蒙古,臣妾感激不尽。”纯淑妃颔首,再次表达出自己心底的谢意。 “这些年,蒙古一直依附于启朝,每一位皇帝登基,蒙古都会送一位和亲公主过来,蒙古的忠心,皇兄是看在眼里的。”苏云倾看着走在自己旁边的纯淑妃,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嫡出的公主,但是因为蒙古弱于启朝,刚刚及笄就被送来和亲,这些年就本本分分的抚养着时轩,从来没有过半点儿差错,就是这样还要忍受着宁宝林的白眼和算计,也是不容易啊。 纯淑妃看着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那样好,她来和亲的时候,也是秋日,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她也真的不再年轻了。 “只要是陛下能够一直看得清蒙古的心意,只要是时轩能够顺利的长大,臣妾就别无所求了。” 苏云倾淡笑,看似纯淑妃求得不多,其实所求是为了百姓,或许这是每一位公主的责任吧。 “说起时轩,本宫想到纯淑妃娘娘宫里还缺一个掌事太监,若是纯淑妃娘娘信得过本宫,本宫就让丁管家挑个机灵的小太监过去伺候着。” 丁管家虽然去了长公主府,可是手底下的徒弟都还在宫里呢,可差遣的小太监倒是也有。 纯淑妃来启朝的时候,只带了几个宫女,信任的太监还真的没有,最信任的小康子又背叛了,如今苏云倾送的礼物,正是纯淑妃需要的。 “如此就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了。” 纯淑妃知道苏云倾不是宁宝林,不会用那些手段来监督她算计她,所以苏云倾送的小太监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 永明帝回到养心殿,后宫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到工部尚书郑昆递上来的奏折,怒意更盛了,直接将人传进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你这奏折写的是什么意思?江南古桥的事儿怎么和长州知府有什么关系?”永明帝直接把奏折摔到了郑昆面前,让他给解释。 郑昆早知道后宫会出事儿,今日早朝之后就不上弹劾长州知府的奏折了,这不是上赶着火上浇油吗? “回……陛下的话,微臣和工部侍郎到江南的时候,是……是长州知府李庆接待的微臣和工部侍郎,微臣看着李庆府上虽表面简朴,但是里面的珍贵的物件也不少,那墙上的画,也是价值上万两的。” 郑昆懂画,李庆府上的几幅画他一个工部尚书都没有寻到,怎么会在一个知府的府上? 要么就是别人孝敬的,要么就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江南古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了这事儿陛下寝食难安,长公主殿下更是慷慨相助,他李庆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在府上挂那么名贵的画,还张口就是给朝廷要银子? 这样的地方官,就真的能为君分忧? “那你二人就这么回来了?”永明帝在气头上,能有什么好脸色? “微臣有罪。”郑昆叩拜下去,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永明帝顶嘴。 “就不知道拿回点儿证据吗?空口无凭的朕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又怎么给李庆定罪?”永明帝拍案怒喝,这就是工部的好官员,就是这么为他分忧的。 郑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背上出了一层虚汗。 沈珩一直在殿内伴驾,见状上前一步,帮着郑昆说话,“陛下息怒,郑尚书又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这才一时疏忽了,但李庆实在是可疑,万岁爷细细追查下去,不信他露不出什么马脚。” “那就你去,明日就出发,务必将李庆给朕查清楚,也给地方官员都立立规矩,不要以为不在朕跟前,就能胡作非为了!”永明帝指了一下沈珩吩咐道。 “微臣遵旨。”沈珩领旨,明日出发,今日还能在东厂,怀念一下自己的亲人。 看到东厂的人都被惊动了,郑昆知道自己的位置算是暂且保住了,连连退出去。 殿门打开,陈海端着一盏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躬身进来,放在永明帝的手边,小声说道,“万岁爷,宁将军和珍小主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 “朕不想见他们。”永明帝刚刚端起茶盏,闻言又直接将茶盏重重的摔在御案上,殷湿了几本奏折。 第七十四章 红豆糕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陈海见状,拿出袖口的帕子,在御案上擦拭着。 沈珩帮着永明帝拍背顺气,眼底多了些冷意,还来求情,这宁家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 “陛下,老臣的女儿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鉴,万万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 “求陛下明鉴,嫔妾的姐姐不是那样的人,请陛下开恩。” 宁将军和珍婕妤在殿外聒噪,听得永明帝头疼,若是别的事儿,永明帝念在宁家劳苦功高的份儿上,真的会考虑高抬贵手,可是这件事儿,宁宝林残害皇嗣,还想着嫁祸给苏云倾和纯淑妃,难道他都看不出来吗? “传朕旨意,降宁宝林为御女,你去告诉宁世诚,若是不怕他的好女儿进冷宫,就尽管在养心殿闹。”永明帝指着陈海高声吩咐,殿门还是开着的,永明帝的旨意,宁将军和珍婕妤听得一清二楚。 “是。”陈海看永明帝那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儿谁求情都无济于事了。 永明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皇后将宁诗语降到一个不低不高的位置上,八成是想着等宁将军来求情的时候,他还能将宁诗语的位份升一升以示安慰,皇后总是能体谅他的难处,可是他这一次断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也下去吧,叫珍婕妤进来。”永明帝对着沈珩挥手。 沈珩行礼告退,出了殿门口就听到陈海在传永明帝的圣旨,宁将军虽然接旨了,可依旧将担心与不甘写在了脸上。 “微臣为了江山社稷鞠躬尽瘁,陛下,难道微臣现在连一个真相都不配得到吗?” “桃花粉是在宁御女的殿内搜出来的,真相就在眼前,宁将军与其在这里闹,不如就相信自己的女儿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七年了,沈珩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沈珩,本将军的女儿再如何,那也是陛下的嫔妃,是主子,你一个阉人,没有资格僭越。”宁将军将火没忍住的发到了沈珩的身上,殊不知这未央宫的桃花粉,就是沈珩的人按着苏云倾的指使放进去的,这才坐实了宁御女的罪名。 “那宁将军看看,咱家有没有这个资格僭越!”沈珩对着守在门口的南风招手,“来人,将宁将军给咱家请出去,若是请不出去,就直接扔出去,别在御前聒噪,惹得陛下不悦。” “本将军是国之重臣,谁敢动本将军一下?” 宁将军还没有嚣张完,就已经被沈珩手底下的几个小太监抬出去了。 沈珩也离开了养心殿,去东厂处理公事。 珍婕妤进了养心殿,看到永明帝无心处理奏折,正站在御案前练字,“嫔妾叩见陛下。” 永明帝继续练着字,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宁御女心里有火定然会发在你和你姨娘的身上,你也不必太担心,朕已经吩咐暗卫照顾好你姨娘了。” “但是朕也有一件事儿要吩咐你,你回去之后,替朕监督宁御女的言行,朕想看看,朕宠爱多年的贵妃,究竟是一副什么心肠。” 珍婕妤行礼应下,“臣妾遵旨,但是臣妾需要一件东西,还请陛下您恩赏。” 永明帝听完珍婕妤的请求,随即就命陈海去准备东西了。 * 宁御女搬到了未央宫偏殿之后,只觉得自己的生活一落千丈。 从高高在上的众嫔妃之首柔贵妃娘娘,成了宝林,现在又成了御女,不仅仅是去了自己女儿的抚养权,还失去了陪自己从小到大的芍药。 从前的她,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现在的她,一身素衣,头发仅仅用一根簪子固定着,坐在偏殿的椅子上伤神,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又小又暗的屋子,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小主,您用些膳食吧。”一个小宫女端着午膳进来劝道。 宁御女抬眸,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她之前是未央宫的一个二等宫女,也是她入宫那年内务府分配来的宫女,刚刚未央宫的很多宫人都被遣散,难为她还留在自己身边。 “翠儿,你先下去,本宫吃不下。”即使是已经是最末的御女了,宁诗语还是习惯自称本宫,习惯是最不容易改变的。 “小主,您吃一口吧,奴婢求求您了。”翠儿直接跪在了地板上,但是无济于事。 “你先下去吧,本小主劝劝姐姐。”珍婕妤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翠儿看着她手里的确拿着食盒,便行礼退下。 “连一个庶女都来看本宫的笑话了?”宁诗语看着自己还不如珍婕妤打扮得华丽,连位份都没有人家高,自己可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珍婕妤走到宁御女身边,依旧谦虚的跪在她的脚前,将食盒里的那一盘精致的红豆糕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妹妹是替陛下来看看姐姐的,陛下可是很挂念姐姐呢。” 宁御女将目光落在那一盘红豆糕上,这是永明帝最喜欢的点心,也是她最喜欢的点心。 看着这一盘红豆糕,就想起了在东宫与他一起分享的喜悦。 宁御女拿起一小块红豆糕来品尝,这个味道,御膳房做不出来。 “这是养心殿的小厨房做的?” 养心殿后面专门设了一个小厨房,主要负责的就是永明帝的点心和一些简单的膳食,都是之前从东宫出来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比御膳房做出来的还要合永明帝的胃口呢。 那里的红豆糕,宁御女之前是吃过的,就是这个味儿。 “陛下惦记姐姐,说姐姐吃了这红豆糕,就知道他的心意了。”珍婕妤说着,还帮着宁御女捏腿,似乎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柔贵妃娘娘。 宁御女捏着红豆糕的手怔住了,“他的心意,本宫确实是还不懂。” 珍婕妤的手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芍药姑娘已经搭上了自己所有家人的命,说这件事儿是她做的,一切和您没有关系,陛下说现在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和纯淑妃娘娘都在气头上,不好直接放您出去,等过段时间,再恢复您的位份,这样才能息事宁人。” 第七十五章 救芍药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听到自己可以恢复位份,宁御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开心,喃喃自语说道,“芍药,芍药,她们把本宫的芍药怎么了?” 芍药是陪着宁御女一起长大的,和宁御女的感情,比珍婕妤和宁御女的感情还要好呢。 虽然两人在表面上是主仆,但是在心里,宁御女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了。 “宁霏儿,本宫问你话呢,她们把本宫的芍药怎么了?”宁御女攥住珍婕妤的胳膊激动地问道。 “一家人的尸体都在乱葬岗,芍药姑娘说下辈子还想伺候姐姐呢。”珍婕妤的眼眶也泛着红,反正现在宁御女又出不去这未央宫,她说什么,演得像一点儿,宁御女就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芍药。”宁御女已经习惯了有芍药伺候在左右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芍药的离开。 一时间激动,竟然想把永明帝刚刚赏给她的红豆糕打碎在地上。 珍婕妤眼疾手快的拦住她,劝道,“姐姐,这可使不得啊,芍药姑娘这么做,就是为了保全您,陛下也一心向着你,这才让我端来了点心,您要是直接将点心打了,陛下那里只怕是真的没有办法交代。” 说到永明帝的情谊,宁御女才有些冷静下来,可是眼眶里的泪光依旧没有止住,“可是芍药,是为了保全本宫才死的。” 宁御女两只手低着额头,垂眸伤感。 若不是芍药为了保护她死了,是不是她就吃不到养心殿的红豆饼了? 珍婕妤跪在地上,拿着帕子帮着宁御女擦着泪水,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其实心里已经清楚,这件事儿就是宁御女做的。 若是她真的冤枉,她会激动的恨不得去御前闹也要为芍药讨回公道,可是她没有,伤心的自己接受这已经发生的一切,只是说芍药是为了保全她死的,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她自己。 芍药不是枉死的,她是该死的。 “姐姐别伤心,你还有机会。”珍婕妤安慰道。 “本宫现在就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活够了的,敢算计本宫,敢把桃花粉放到本宫的殿内,不是苏云倾就是纯淑妃,让本宫知道了以后,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宁御女死死的攥着拳头,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为芍药报仇,绝对不能让芍药就这么死了。 珍婕妤看到这一幕,一个芍药死了她尚且难过成这样,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自己的死活,只把自己当成生下皇子的工具,想想还真的有些讽刺呢。 “姐姐放心,姐姐现在虽然出不去,但是妹妹可以出去,做些什么也是很方便的。” 宁御女听了这话,眼神又不自觉的暗了下去。 这件事儿,绝对是和苏云倾脱不了关系的。 * 现在着急的只有宁御女自己,苏云倾正悠闲的在长公主府与温玉辰一起喝茶呢。 温玉辰是晚膳之后来的,代表着温太傅一家,多谢苏云倾对承悦在宫外的照顾。 “这茶是皇兄上个月的时候赏下来的,说是北燕国进贡的,你尝尝。”苏云倾看着银冬端来了茶水,开口招呼着温玉辰。 温玉辰不是第一次来长公主府,自然也没有那么的拘束,端起茶来喝了几口,笑道,“和凤仪宫的是一个味儿,听说这茶叶姐夫只赏了姐姐和你,倾儿姐,我今儿算是有口福了。” 苏云倾最爱喝的事花茶,平时有什么进贡的好茶,也会品上一品,有时候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茶叫华顶云雾,你爱喝回去的时候就带些,给老师和师娘也尝一尝。” 温玉辰摆手,“刚刚在凤仪宫用完了晚膳,已经在那里拿回府上一些了,倾儿姐自己留着喝吧。” 只顾着聊茶了,温玉辰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来的目的。 只见他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本琴谱,递给坐在上首的苏云倾,“倾儿姐,悦儿现在无碍了,多谢倾儿姐对悦儿的照顾,这是爹爹珍藏的琴谱,算是我们温家的心意,还请你别嫌弃。” 苏云倾知道温太傅爱收藏琴谱,有些琴谱自己还没有见过呢,但是听了温玉辰的话,却不敢收了,“玉辰,你还要和本宫见外吗?本宫是悦儿的小皇姑姑,护着她是应该的,还要你们温家的谢礼做什么?” 温玉辰见苏云倾推辞,直接将琴谱放到了一边的檀木桌上,“倾儿姐,这琴谱别人要爹爹都舍不得给呢,你还是收下吧,知道你喜欢。” 见温玉辰这么说,苏云倾实在是不好再推辞,索性就直接收下了。 “还有一件事儿。”温玉辰说着,看了看在殿内伺候的银冬还有几个小侍女。 苏云倾见势,知道事情不会小,挥手让她们先退下去。 “倾儿姐,之前你说的事儿,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会争取考上明年的武状元的。” 听了温玉辰这话,苏云倾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怔住了,没想到温玉辰这么快就考虑好了,放弃了文,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吧。 “倾儿姐,你那日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宁家恨不得害死悦儿,若是有一日,悦儿去和亲,他们肯定不会应战的,到时候,可能也就只有我这个小舅舅能够帮她吧。”温玉辰今晚在凤仪宫,第一次看到承悦害怕的掉眼泪,扑到皇后怀里说害怕,说自己一定会注意,绝对不会再碰桃花粉的,温玉辰一个男子,看了之后尚且心疼,更何况是皇后呢。 看着承悦泪眼婆娑的模样,温玉辰就默默地攥起了拳头,自己一定要保护着承悦,平安健康地长大。 “启朝现在不缺文官,我爹爹和丞相都是辅佐姐夫登基的重臣,还有与姐夫一起长大的几位尚书,也是肱股之臣,倒是武将,除了宁家,好像真的没有几个能为姐夫所用的。” “倾儿姐,我已经想好了,弃文从武,将来要成为一位大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温玉辰神情严肃的说道。 第七十六章 九月二十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毕竟温玉辰的爹爹是温太傅,温玉辰又是唯一的嫡子,这个想法,还是要好好的和温太傅说说才行,还有永明帝那一关也不一定能过去。 “倾儿姐放心,我爹爹知道这其中的利弊的,他比我还要疼爱悦儿呢。”温玉辰说道,他才不害怕温太傅不同意呢,他有好多的办法能让温太傅同意。 苏云倾淡淡一笑,“那就好,本宫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启朝的以后,这一点儿,你心里知道就好。” 温玉辰自然是知道的,今日之事,看着永明帝的态度,温玉辰就应该能明白,宁家现在离着失了君心,也快不远了,至于之后会如何,那就要看看他们宁家的造化了。 宁家不安分,他就要更加的上进,真的有宁家倾覆的那一日,朝廷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微臣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先敬长公主殿下一杯。”温玉辰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茶盏。 苏云倾笑着附和,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只是以茶代酒本宫可不依,等到老师生辰的时候,本宫去府上喝酒可好?” 温玉辰重重点头应下,“我就怕倾儿姐你不来呢。” 温玉辰不轻易来府上,等到他走的时候,苏云倾就亲自去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坐着马车回了府才准备离开。 “殿下,夜里凉,您披上披风,小心身子。”银冬上前,给苏云倾披上了披风。 苏云倾正要进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远处走。 “沈珩来过?”苏云倾皱着眉头,问银冬和管家。 银冬缩着头,怯怯的回答,“是……是,沈督主在殿外听了好一会儿呢,不叫奴婢们叨扰您。” 感受不到苏云倾的喜怒,银冬腿一软,带着长公主府所有的下人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苏云倾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儿,“今日几号。” “回殿下,今日是九月二十。” 苏云倾抬脚,走向了殿内,九月二十,是沈珩家人的忌日。 * 沈珩回到东厂,南风就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不是太好,连忙上前迎着,“干爹,您回来了,去长州的东西,儿子已经帮着您准备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吗?您都已经两年多没有离开过京城了,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儿子给您准备了厚衣……” “百步之内,不能有人。”沈珩吩咐完,直接重重的关上了房间门。 沈珩的吩咐,南风不敢耽误,想着沈珩应该是想明日出发,今日想睡个好觉,便赶忙退了下去,让人都别靠近,叨扰了沈珩休息。 沈珩今夜,哪里能安睡? 他在房间最里面的那个暗格里,将自己七年前带着那一点儿土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自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和自己的家人叙话。 沈珩就这么静静地跪着,没有落泪,从三年前,自己和家人叙话的时候就不会落泪了,毕竟之前,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也没有为家人报了仇,现在他已经想开了,与其在家人面前哭哭啼啼的,还不如亲手杀了害死他全家的人来得痛快呢。 “爹爹、娘亲,是孩儿不孝,迫不得已用了别人的姓氏,请您们原谅儿子的无奈。”或许不能够叫自己的本名,是沈珩最对不起自己父母的地方。 沈珩给自己的父母磕了几个响头,继续说道,“现在儿子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了是谁造成了这一切,血海之仇,儿子一定不会放过宁家的,现宁御女已经失了势,宁世诚也被万岁爷狠狠地斥责,儿子觉得这些不够,儿子要的,是他们宁家所有人的命。” “请爹爹娘亲,和所有的亲人,再给小珩一点儿时间,小珩一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沈珩攥起了拳头,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就算是报了仇,自己的家人们再也回不来了,自己在这世上,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想还真的唏嘘。 跪了一会儿,沈珩觉得周围有人在靠近,直接起身,将土收起来,提着长剑就冲了出去。 “督主饶命。”那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说道。 听到是苏云倾的声音,沈珩立刻将长剑丢到了地上,生怕真的伤到了她。 这一丢不要紧,直接丢到了苏云倾的脚前,吓得苏云倾后退了几步。 沈珩见她踉跄,以为她是要摔倒,赶紧快走了几步,拽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到了房间内。 “长公主殿下万安。”沈珩松开了苏云倾,躬身行礼。 苏云倾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将自己带的美酒放到桌子上,“喝点儿?” 沈珩请着苏云倾落座,自己拿出了两个酒杯,将里面倒满了美酒。 第一杯酒,自然是要敬自己的家人,沈珩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洒到了地上。 “殿下也不必惊讶,您应该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沈珩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苏云倾自然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要不然怎么会找沈珩来喝酒呢。 “这一杯,微臣替纪家所有人,敬长公主殿下。” 苏云倾也端起酒杯,与沈珩的酒杯相碰。 酒杯放下的那一瞬间,苏云倾能看到沈珩眼底的难过和失落。 “纪珩,本宫和你一样,失去过父母双亲,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走下去才好。”苏云倾安慰的,是七年前的纪珩,也是现在的沈珩。 即使是在外人的面前伪装的那么的坚强,可是苏云倾知道,真正的沈珩,一直是脆弱的。 “我知道。”沈珩应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宁御女若是再想起来,只怕是难了,微臣这次,不会再给宁家翻身的机会的。”既然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接下来,一心的报仇就行了。 更何况这路上还有会帮助自己的长公主殿下。 不觉间,他们也有了共同的目的。 还一起算计了宁御女。 “就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啊。”苏云倾理了理袖口,宁家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七十七章 回家看看吧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未央宫里已经全是苏云倾和沈珩的人,宁御女的一举一动,都在苏云倾和沈珩的监视之下。 二人同时举起酒杯,相视一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什么时候出发?”沈珩要去长州的事儿,苏云倾已经知道了,自然是要问上一句。 沈珩放下酒杯,“明日天亮之前吧,毕竟这件事儿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暂且先不要打草惊蛇吧。” 苏云倾颔首,要是让太多的人知道了,给李庆传过去不该传的消息,这件事儿反而是不太好办了。 “江南古桥出了事儿之后,皇兄寝食难安,念着百姓们,拿出银子来救助,没想到这些地方的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那是一点儿人事儿都不干。”苏云倾冷了脸,不怪永明帝动怒。 上一世的时候,苏云倾对这些事儿不上心,这一世她想要看看,启朝到底养了多少这样只是知道食君之禄,却不知道担君之忧的官员。 “所以微臣这次出去,不仅仅要去长州,还要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请旨的奏折递上去,陛下已经准了。”沈珩已经两年没有出京了,底下的人传过来的消息,他也不能全信,所以必须要出去走一趟了。 “那也回家看看吧,反正长州离着你的老家也不远。”苏云倾劝道,自从自己的家人全都命丧火海之后,沈珩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去看看了。 沈珩有一瞬间愣住了,对于‘回家’这样的字眼,自己很是陌生,他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家了。 记忆中的那个家,有精通医术的爹爹和哥哥,有温柔的娘亲,还有哥哥和嫂子的几个孩子,那一切,沈珩记得是那么的清楚,这辈子也不敢忘。 可是现在,沈珩不敢想象,自己的家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什么样子,都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的确是应该回去看看了。”沈珩颔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面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确实是应该回去告诉自己的家人了。 苏云倾知道沈珩一定会同意的,眼帘微垂,“你能回去就是最好的了,本宫还想请你帮个忙呢,这件事儿,你是在帮本宫,也是在帮你自己。” 提到了让沈珩回老家,沈珩也能猜到苏云倾要说什么,他摩挲着酒盏开口,“是我哥哥的事儿吧?” 之前苏云倾在永明帝面前揽下的差事儿,帮忙寻找纪太医,虽说最近永明帝没有催,可是苏云倾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 “纪太医帮着皇嫂安胎,让皇嫂平安地生下了悦儿,也是大功臣,皇兄才会这么的信任他的,若是皇兄知道了他的功臣被他的爱妃要了命,甚至灭了族定然会龙颜大怒,但这件事儿需要的是证据,本宫有着前世的记忆,自然是知道,你就是纪太医的亲弟弟,但是别人不知道,你要怎么让别人指证当年的事儿,让皇兄相信?”苏云倾有条不紊的牺牲的,深仇大恨,不是三言两语的说说就行的。 沈珩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儿最需要的就是人证,同村的人就是最好的人证,可沈珩已经七年没有回去了,就算回去了,沈珩的家住的偏,那场大火看得见的人少之又少,谁能来作证呢? “既然长公主殿下自己揽下了这个差事儿,自己怎么不去找人证?”沈珩皱眉,“您自己还想当个甩手掌柜?” “谁说本宫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本宫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证。”苏云倾转头,对着沈珩得意一笑。 “芍药在你手里?”沈珩问道,他今日听到了皇后懿旨之后,立马派人去救下芍药,却晚了一步,只看到了芍药的尸体。 若是苏云倾比他早行动一步,那芍药还真的在苏云倾手里呢。 沈珩好像重新看到了希望一样,芍药伺候宁御女多年,宁御女做了什么事儿,芍药还能不知道吗? “沈督主这么聪明,怎么行动晚了?”苏云倾耸耸肩,一脸的无辜,坐在对面的沈珩敢怒不敢言。 “长公主殿下最好把人看好了,若是看不好,就麻烦您将人送到东厂,微臣亲自看着。”沈珩几乎是要将手里的酒杯捏碎。 “这就不必了,本宫做事,沈督主放心。”苏云倾说这话,也是给沈珩吃了颗定心丸,让他不要用那么大的压力。 看着天色已晚,苏云倾起身,准备回去。 “你明日早上还要离京呢,早些休息,本宫就先回去了。”苏云倾转身就要离开,沈珩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许是力气过大,直接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枝。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苏云倾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苏云倾的心跳明显加速,但是没有立马将沈珩推开,而是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 沈珩拉着苏云倾的手,不愿意放开。 “长公主殿下,等我回来。” 苏云倾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多了些不舍,“好,等你回来。”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沈珩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对苏云倾的说话的自称,已经变了。 * 沈珩离京没几日,就到了温太傅的寿辰。 作为朝中的正一品的官员,永明帝的老丈人,朝中想要巴结温太傅的人也有的是,温太傅的寿辰办得也是十分的热闹。 温太傅不仅仅是永明帝的恩师,还教导过很多的学生,学生们每年都会来参见温太傅的寿辰,长公主苏云倾自然也在其中。 永明帝和皇后不便出宫,苏云倾就带着承悦来了,有了宁御女做例子,没有人再做那个出头鸟,不要命的对承悦动手。 太傅府上,一辆略显低调的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人正是御前大总管陈海,管家见状,立刻派人去通知主子们。 陈海掀开马车帘子,先抱着承悦下来,又扶着苏云倾下了马车。 温太傅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跪下请安,“叩见长公主殿下,安乐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安乐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七十八章 温太傅生辰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见状,赶紧上前,扶着温太傅起来,嘴上说着,“老师您快快请起,倾儿怎么敢收您和师娘这么大的礼呢?” 一边的承悦也学着苏云倾的样子,扶着自己的外祖母和小舅舅起来。 温夫人觉得自己有日子没有见承悦了,掂了掂这小家伙有没有重了,又牵起了她的小手。 “长公主殿下和安乐公主殿下念着微臣,微臣感激不尽。”温太傅又行了一礼,这么多宾客都看着呢,万一被人挑出错来可怎么好。 苏云倾扶着温太傅往府内走,一边说着,“倾儿今日可不是长公主,就是您的一个学生。” 看着温太傅脸上的笑意深了些,承悦也学着苏云倾的样子逗他开心,“悦儿今日也不是安乐公主,就是您最疼爱的外孙女。” “我怎么还不知道,自己有嘴这么甜的外孙女。”温太傅捏了一下承悦的脸颊,这小家伙嘴巧起来,就是连温玉辰也不一定能说得过他。 几人在长廊下站定,苏云倾才回眸,对着还在行着礼的官员们吩咐道,“今日老师生辰,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温太傅已经带着苏云倾几人去了正厅。 苏云倾既然说了今日自己不摆架子,就将主位让温太傅和温夫人坐。 等二人坐定,陈海代表着帝后开始献礼。 仅仅是小册子上各种各样礼物的名字,陈海就扯着嗓子读了整整一刻钟,陈海每读一件,小太监们就把礼物抬进来,给温太傅过目之后就又抬出去,毕竟正厅里是不可能放下这么多的礼物的。 纵观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温太傅过生辰的时候有这个待遇了,满朝文武谁能不羡慕的? 有人羡慕,那就有人嫉妒,可是有的时候,嫉妒是没有用的。 等陈海念完,温太傅撩袍而跪,叩首谢恩,“微臣叩谢陛下恩典。” “太傅大人快快请起,陛下和皇后娘娘今日虽然没有过来,但是也是念着您的。”陈海拱手行礼,“奴才还要赶回去伺候万岁爷,先行告退。” 温太傅让管家好生的去送送陈海,苏云倾招手,让银冬将东西呈上来,“老师,今日倾儿给您准备的是字画,您且看看。” 银冬带着十几个侍女将十几幅字画呈上来,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就是苏云倾,也收集了很长时间呢。 温太傅识得,这些都是余先生的字画,对于他来说,哪怕是只得到一幅余先生的字画,那也是一件欣喜的事儿。 “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苏云倾连连低手将温太傅扶起来,笑道,“太傅大人不必多礼,您是倾儿的恩师,这些礼物您自然是受得起的。” 承悦为温太傅献了自己亲手做的小礼物,还说等自己明年赚了银子,要给温太傅准备更好更贵的礼物呢。 这可把温太傅哄高兴了,连连抱着承悦落座。 主桌就做了温太傅一家三口和两位公主殿下,就是连温太傅的几个庶子庶女,都没有资格坐在主桌上,毕竟尊卑有别。 “悦儿,过来,小舅舅抱着你好不好?”几人刚刚入座,温玉辰就对着承悦招手。 承悦刚刚坐在苏云倾和温夫人中间,且已经很久没有见温夫人了,自然是挨着自己的外祖母。 “悦儿快去吧,一会儿要有人给你小舅舅敬酒了,你快点儿去救救他。”苏云倾一句话就拆穿了温玉辰的阴谋,温玉辰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要是不去,一会儿你小舅舅醉得连你都不认识了。”苏云倾小声说了一句。 每年温太傅生辰的时候,他的一些学生们都不敢给他敬酒,只能和温玉辰喝了,温玉辰每年都喝得烂醉如泥的,今年看到了承悦过来,瞬间就有了法子。 有安乐公主殿下在这里给他撑腰,看看谁还敢灌他。 “啊?”承悦不可思议的看着温玉辰,若是连她都不认识了,那得醉成什么样了? 承悦乖巧的坐在了温玉辰的大腿上,七岁的孩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多多少少的看着有些别扭,但确实是没有官员过来和温玉辰喝酒了。 哪怕是和温玉辰关系再好,那也是不敢了,毕竟安乐公主殿下若是满身酒气的回去,那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刚刚开宴,一个和苏云倾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子匆匆忙忙的进来行礼,“定安侯嫡女乔梦参见长公主殿下、安乐公主殿下、温太傅、温夫人、温公子。” “今日本来是哥哥过来,但是哥哥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诸位,只能梦儿代劳,还请太傅大人恕罪。” 乔梦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衫,打扮得倒是格外的精致。 且她故意来晚,就是想要引起温太傅的注意的。 苏云倾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的简单,根据苏云倾上一世的记忆,今日来参加温太傅生辰宴的人应该是乔梦的哥哥,但是却是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定安侯虽然面上一直忠于永明帝,但是在背地里,已经成了宁将军的人,苏云倾眯着眼看着乔梦,看来是宁诗语准备出手了。 “起来吧,梦儿,自己找地方坐吧。”温夫人招呼道。 苏云倾立马给银冬投过去一个眼神,银冬会意,带着乔梦去了最末的那一桌。 “小皇姑姑,我要吃这个清蒸鳜鱼。”承悦指着那一道清蒸鳜鱼说道。 苏云倾还没有来得及夹呢,温玉辰就将一块清蒸鳜鱼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开始给承悦挑鱼刺。 “谢谢小舅舅。”承悦说着,还在温玉辰的胳膊上蹭了蹭。 “快吃吧。”温玉辰直接用筷子夹着鱼肉,送到了承悦的嘴里。 苏云倾见承悦嘴角有些碎屑,便拿着帕子,帮着承悦擦了擦嘴角。 “也谢谢小皇姑姑。”承悦嘴上一直谢个不停。 “悦儿,咱们商量个事儿呗,你从小舅舅的腿上下来好不好,小舅舅的腿已经被你坐麻了。”温玉辰皱着眉头,苦苦哀求。 看着温玉辰那么的痛苦,承悦便从温玉辰的腿上下来,扑到了苏云倾的怀里。 这一幕幕的互动,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眼里。 第七十九章 流言四起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将承悦送到了宫里,自己便回到府上小憩,刚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银冬垂着头跪在了殿内。 “出什么事儿了?”银冬的嘴有的时候虽然会得理不饶人,但是知道分寸,不是什么大事儿,断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叨扰苏云倾。 “主子,外面起了流言,说您和温公子……” “说温太傅和温夫人都已经认定了您未来是温府的人,还说您之前之所以休夫,就是为……” 那些话真的不堪入耳,就是银冬也只敢在苏云倾面前说一半留一半。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能够保护好主子。” “奴婢已经通知了银秋和夜一去查,相信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有结果的。” 那些人毁的不仅仅是苏云倾,还有温家,银冬心里自然也是着急。 苏云倾起身,自己走到妆台上坐定,“不必查了,本宫知道这件事儿是谁做的。” 银冬抬眸,看到苏云倾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禁多想,难道这件事儿真的是主子授意的?主子她这是什么意思? 苏云倾在妆台上拿去一串珊瑚手串,快速的转动着。 上一世这时候,温太傅的寿宴是自己和楚子刚去参加的,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流言。 此外今日与上一世最大的不同就是乔梦的出现,而乔梦,是宁诗语的人。 “你派人悄悄的将乔梦给本宫带过来,本宫有话要问她。”苏云倾淡声吩咐。 即使是声音很轻淡,银冬还是能听出苏云倾语气里的怒意,哪里还敢耽搁,直接命人去带乔梦了。 乔梦来长公主府见苏云倾是一个时辰之后,彼时苏云倾正在正厅内品茶,银冬带着七八个宫女在身边伺候着。 端茶倒水,揉肩捏腿,动作很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子。 苏云倾转动着珊瑚手串在闭目养神,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看了一眼,知道是乔梦来了。 乔梦是第一次来长公主府,走进正厅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长公主苏云倾那与生俱来的威压,连连跪下拜道,“臣女乔梦,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云倾看着乔梦恭敬的跪在了地上,想到了上一世的种种。 上一世乔梦被宁诗语利用,入宫做了很多的错事,最终被宁诗语亲手解决了,这宁诗语还真的是恶毒,连自己人都不肯放过。 “宁氏给了你什么好处,说吧。”银冬上前一步,代替长公主苏云倾质问乔梦。 乔梦被吓得双腿发颤,长公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和她和宁氏有关系? “长公主殿下明鉴,臣女……臣女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乔梦自然是不能说,毕竟宁氏许给她的好处可不小啊。 “这板子,是本宫新得的,还没有人用过呢,今日本宫就给你这个恩典,让你尝尝这满是钉子的板子是什么滋味。”苏云倾指着银冬手里的板子,正是给沈珩要的那一个。 “银冬,打到说实话为止。” “是,殿下。”银冬应下,还没有等着乔梦说什么呢,直接两板子扇了下去。 刚刚还是白皙光滑的脸颊,这会儿已经是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那板子上有钉子,乔梦最珍惜的就是她那张脸,赶紧磕头求饶,“长公主殿下饶命,长公主殿下开恩,臣女知错了。” 两个侍卫将她拉起来,银冬又是重重的几板子下去,“我们长公主殿下刚刚可说了,打到说实话为止。” “我说,我说。”乔梦满嘴是鲜血,说话都有些吃力。 “是宁御女,是她指使的,她不服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已久,就派人传了消息出来。”乔梦说着,又磕头求饶,“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长公主殿下明鉴。” 苏云倾徐徐进了几口茶水,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睨了一眼狼狈的乔梦。 乔梦见苏云倾没有说话,生怕自己还要挨板子,就将这件事儿说的仔细些。 “是宁御女让臣女散播流言的,宁御女说若是此事办得好,就许臣女入宫伺候圣驾,臣女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件事儿,请长公主殿下高抬贵手,饶恕臣女吧。”乔梦不知道为何,苏云倾就查到了她的头上,既然是这样,她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个时候若是还不识相的将宁御女供出来,苏云倾随便给她按个什么罪名,她的小命就不保。 “你想进宫?”苏云倾语气冰冷。 “臣女不敢,臣女不敢。乔梦跪在地上,大声喊着不敢。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污蔑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和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入宫伴驾呢?”苏云倾起身怒斥,满身的怒气让殿内所有伺候的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呼着殿下息怒。 “长公主殿下,臣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个长公主殿下开恩,请殿下饶命,都是宁御女,都是宁御女。”乔梦还在求饶,二选一的时候,谁不会选择保全自己? 乔梦确实是想入宫伺候永明帝,为着明年的选秀,自己已经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了,可是今日能保住小命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敢奢望,能够入宫常伴君侧呢? “倒是个惜命的。”苏云倾走下台阶,站在乔梦面前,“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将自己从这件事儿中择出来,你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救自己,本宫也救不了你。” 乔梦闻言抬眸,好像是在一片绝望中,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是宫里的一个侍卫给臣女传的话,那侍卫的左耳边有一颗很大的痣,臣女一定没有记错。”乔梦说着,叩首下去,“宁氏心肠歹毒,臣女祈求长公主殿下庇佑。” 见乔梦还算是识相,苏云倾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对着银冬吩咐,“进宫,本宫想看看,宁氏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找死的。” 不仅仅宫外有这样的流言,就是连宫内都有,陈海本来是想将这件事儿压下,不惊动永明帝的,可是纸包不住火,这样的事儿,哪里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第八十章 宁氏打入冷宫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宫里出了这么多流言,你不想办法查出根源还想瞒着朕吗?”永明帝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批奏折,坐在龙椅上,将陈海叫进来就是一顿怒斥。 陈海是自幼就在永明帝跟前伺候的,自己主子最在乎什么他一清二楚。 事关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陈海怎么能不去查?这不是还没有查到呢吗? 陈海跪下请罪,“陛下息怒,是奴才无用。” “是无用,去掖庭领二十板子。”永明帝一肚子怒气,没想到陈海的办事儿效率这么低了。 若是沈珩这会儿在京城,定是将事情查清楚了,不让他费心。 可这话永明帝只能憋在心里,免得说出来让沈珩嫉妒,与陈海二人之间产生了什么隔阂那就不好了。 “奴才领罚。”陈海谢了恩,知道今日这件事儿,自己不挨板子定是解决不了了,他也想沈督主赶紧回来,为自己说句话啊。 “皇兄,倾儿有事禀报。”殿门是开着的,苏云倾直接带着几个宫人进来了。 看着苏云倾的脸色,永明帝就知道她心里的怒气,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少,指了下金阶下的椅子,让她坐下说话。 苏云倾没有坐,回眸看向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太监和一个侍卫,“是准备现在说,还是准备一会儿吃了板子之后再说?” 那个小太监,是现在宁御女身边唯一伺候的小太监,那个侍卫,是刚刚乔梦说的给她传话的侍卫。 “陛下,流言之事,是宁御女指使奴才这么说的,奴才……奴才人微言轻,不敢……不敢不从。” “宁御女让这位小公公负责在宫内传播流言,让属下负责在宫外传播流言,属下是被逼的,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给长公主殿下和温公子谢罪。”那个侍卫本就是提着剑进来的,这会儿直接将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锋利的剑立刻染上了鲜红的血,那个侍卫也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云倾拿着帕子捂着嘴,眉头微微皱起。 陈海赶紧命人,将那个侍卫的尸体拉去乱葬岗埋了,免得在这里脏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眼。 “奴才自知愧对长公主殿下,奴才也不活了。”那个小太监害怕自己再受什么酷刑,还不如选择直接结束自己的性命。 “够了!”永明帝声音不大,却充满着天子威仪,让所有人都不敢在圣前造次。 苏云倾也跪在了地上,“皇兄息怒,倾儿相信皇兄圣明,定是能还倾儿清白的。” “将宁御女带来。”永明帝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反思自己只知道得寸进尺的女人啊,谁还能保全她? 之前承悦的事儿是她做的,现在的事儿,也是她做的。 这么多年,他宁诗语是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宁御女被带过来,看到跪在殿内的自己宫里的小太监瞬间慌了神,即使是她表面上冷静,可是依旧瞒不过永明帝的眼睛。 “刚刚已经出了一条人命了,宁氏,你可认罪?”永明帝起身,在御案前站定,审问宁诗语真的像是审问一个犯人。 “陛下唤臣妾什么?”宁御女毫不畏惧的与天子对视,一袭明黄色龙袍高高在上的他,与给自己送红豆糕吃的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从前,他叫她语儿,之后,他叫她爱妃,现在,他叫她宁氏。 “跪下!”永明帝沉着眼吩咐。 天子命令,谁敢不从,哪怕是自己现在心里再不服气,宁御女也不得不跪在殿中。 “臣妾没有做过。”宁御女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苏云倾从进宫到现在不过不到半个时辰,怎么能查出来这么多事儿? “没有做过?”从宁御女进殿开始就一直没有开口的苏云倾直接冷笑,“那你用你们宁氏一族的性命发誓,这件事儿你没有做过,本宫今日就放了你,宁氏,你敢发誓吗?” “本宫都说了没有做过,长公主殿下何必要这样的咄咄逼人,你不相信陛下可是相信了的。”宁御女在乎的就是自己宁氏一族的荣耀,怎么可能发誓。 “都出人命了,你觉得皇兄信了吗?”苏云倾想想宁御女还真的是可怜,还现在帝王莫须有的宠爱中呢。 宁御女抬眸,看到永明帝正背对着自己,“陈海传旨,御女宁氏,心思歹毒,其心可诛,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用不得出!” “陛下!”宁庶人看着几个小太监已经进来了,直接起身,跑到了金阶上,抓着永明帝的龙袍跪下,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陛下,您真的不要臣妾了吗?”她想着离他再进一步,没有想到会越来越远,远到是一个天子和一个庶人之间的天壤之别。 “宁庶人这样是想着给谁看?若是您真的在乎皇兄,怎么会选择用流言飞语污蔑他的亲生妹妹?” “若是本宫是一个软弱之人,听到那样的言语,就会选择一条白绫吊死自己,皇兄现在,正给本宫收尸呢。”苏云倾怒斥,她不相信任何一个爱他皇兄的女子,会将她逼上绝路。 “带走!”永明帝闭着眼睛吩咐,宁诗语的这一份儿感情,现在他真的承受不起。 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在殿门口说了句,“启禀陛下,宁将军在外求见。” 殿内安静了半晌,众人才都听见天子的冷笑,“他来的,倒是时候。” 永明帝说这话的时候,还睨了一眼脚前的宁庶人,宁庶人以为这是看珍婕妤给自己的父亲传的消息,让父亲来救自己,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长公主苏云倾的安排。 宁将军进来行礼,“微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请陛下看在微臣为君分忧多年,且已经年迈的份儿上,不要让微臣的女儿去冷宫受苦,请陛下开恩。” 宁将军面上在求情,其实心里也在恨,怎么自己的女儿这么不小心,又被苏云倾抓住了把柄? 苏云倾自从把楚子刚休了之后,越来越放肆了,就算是要对她动手,那也不能留下什么把柄啊。 第八十一章 上交兵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见鱼上钩了,站在殿内感慨,“有一个好爹爹就是好啊,可以纵容自己的女儿在后宫之中胡作非为,无论自己的女儿做什么,自己都会护着她的。” 苏云倾看似是在讽刺宁将军,另一层意思,只有永明帝清楚,她也想念自己的爹爹了。 当初他答应过父皇,要保护好倾儿,可是没有做到。 差点儿不能生育,又陷入这样的流言飞语中,这就是他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保护吗? “功是功,过是过,朕还没有昏庸到将二者混为一谈的地步!”永明帝气冲冲的坐在了龙椅上,陈海见宁庶人还要去抓他的龙袍,直接命两个小太监摁住了她。 “爹爹。”宁庶人的语气里满是委屈,这就是自己非嫁不可的男人吗?真的要让自己去冷宫里面受苦受罪吗? 自己在宫里这几年,得罪过多少人自己家清楚,去了冷宫别人不报复她才怪呢。 陛下让她去冷宫,和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带走!”看着永明帝沉默不言,陈海直接挥了挥拂尘。 两个小太监,像是押犯人一样,将宁庶人押到了殿外,押去冷宫,宁将军看着心里怎会不难受,直接跪下,将袖口的半块虎符拿出来。 “陛下,请陛下开恩,不要让微臣的女儿去冷宫里受苦,这半块虎符,是先帝爷给微臣的,可以统领三万精兵,微臣今日愿意奉上,只为了让陛下您息怒,饶恕微臣的女儿啊。”宁将军苦苦哀求,他只有这一个嫡女,若是因为自己手上的权利就放弃了自己的女儿,他真的做不到。 苏云倾站在金阶下一边沉默着,永明帝抬眸,三万精兵,宁世诚还真的舍得。 见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宁将军宁世诚膝行几步,将虎符奉到金阶前,长公主苏云倾一抬手,就能将虎符拿在手里。 苏云倾觉得宁将军是小瞧了她了,以为她就是任性的想要处置了宁庶人,但是有虎符,谁不想攥在自己人的手里。 宁将军手上还有一些兵权呢,苏云倾想到上一世,楚子刚起兵造反的时候,手里就有这半块虎符。 虎符本就只能在天子的手里,任何人拿着,都是一个隐患。 “既然宁将军舍得,那皇兄就勉强收了吧。”苏云倾开口劝道,看似是在让步,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殿外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帝王的圣裁。 永明帝盯着那虎符半晌,才淡淡开口,“那就将宁御女继续禁足未央宫偏殿,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撤了,免得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宁将军谢了恩,苏云倾便亲自将他手里的虎符接过来,奉到了永明帝面前。 宁御女到最后也没有去冷宫,又被带去了未央宫偏殿,说不上有什么损失,可是宁将军的损失,那可就有点儿大了,毕竟是他手里将近一半的兵权呢。 永明帝摩挲着手里的那虎符,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苏云倾。 苏云倾垂眸,老实交代道,“是倾儿让人传话,让宁将军来救宁诗语的,皇兄圣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呀。”永明帝无奈的笑了笑,将虎符收起来,带着苏云倾去了偏殿喝茶。 “宁氏这次做得确实是过分,不仅仅牵扯到你,还牵扯到了温家,朕真的觉得,只有冷宫才能让她安分。”宁诗语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这才让永明帝实在是忍无可忍。 “若是她想安分,在哪里都能让她安分,若是她不想安分,在哪里都不能让她安分。”苏云倾喝了几口茶水,“这件事儿最大的受益者,还不是皇兄您吗?” “那外面的流言……” 永明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苏云倾打断了,“皇兄都说了,那是流言,既然是流言,那还有谁会当真呢?” 永明帝心里一直挂念着一件事儿,既然苏云倾今日过来,就决定与她好好的说一说,他对陈海偏头吩咐道,“去请吴院判过来。” 见永明帝的神情严肃,陈海不敢耽误,小跑着去了太医院,拽着吴院判就过来了。 吴院判全了礼数,就听到永明帝吩咐,“你给长公主瞧瞧,她身子怎么样了?” 之前因为益母草的事儿,苏云倾的身子受损,现在几个月已经过去了,按着吴院判的说法,应该是大好了。 苏云倾之前的那套说辞,现在在永明帝的面前,显然是不受用的。 “你只管瞧,今日若是有半句不实的,朕摘了你的脑袋。”永明帝厉声说道。 永明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着吴院判发火,苏云倾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 “微臣遵旨。”吴院判将脉枕拿出来,放到苏云倾的手边,“长公主殿下请。” 苏云倾将胳膊放在脉枕上,露出手腕,银冬上前,将帕子搭上去,让吴院判请脉。 吴院判请完脉后,脸上露出喜色,“请陛下放心,长公主殿下身子已无碍了。” 永明帝闻言,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儿,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还给陈海使了个眼色。 陈海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跟着吴院判出去,让他将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 “你身子好了,应该告诉朕一声的。”永明帝语气平淡,没有苛责,只是苏云倾却觉得永明帝今日要说的,可不止这些。 “楚子刚一个罪人,的确是配不上你,只是倾儿,你还是要往前走的。”永明帝劝说道。 苏云倾摩挲着茶盏,抿了抿嘴唇,现在她不想听永明帝说这些。 “皇兄为何要提起此事,难道是信了流言,觉得倾儿和温公子之间有什么才来相劝的?还是觉得宁诗语做的是对的?” “倾儿是有时候和温公子多说了几句话,可那完全是因为他是倾儿恩师的儿子,是您的小舅子,断断没有别的意思。” “老师桃李满天下,他的女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他的儿子理应找一个好姑娘来相配,但倾儿是休过夫的人,配不上温公子的。” 苏云倾一口一个温公子,叫的那么的生疏。 第八十二章 永明帝帮忙把关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听着苏云倾说这么自负的话,永明帝的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你是朕的亲妹妹,启朝唯一的嫡出长公主,这世间什么样的儿郎是你配不上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永明帝想起了当初苏云倾要嫁给楚子刚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配得世间最好的儿郎,自然是配得上楚子刚,只要是她说楚子刚配得上她,他自然就配得上。 可是非嫁不可的后果,她也看到了。 苏云倾摩挲着茶盏,若有所思。 别说是驸马,她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可是感情之事,她现在不想考虑太多。 一来她的确休过夫,外界都知道她身子受损,若不是因为她嫡出长公主的身份,身后有着无数的荣华富贵,只怕是没有人会选择靠近吧。 二来她也不知道,到底再选择一个怎么样的人共度余生,本来以为会是楚子刚那样的,可是自作多情的后果,她也看到了。 看着苏云倾沉默不言,永明帝亲自给她添上茶水,温笑道,“朕的倾儿可是有心悦之人了?” 苏云倾快速摇头,“怎么敢啊,不告诉皇兄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不知道为何,苏云倾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是沈珩离京那晚将他拥入怀中,对她说的等我回来。 一转眼,沈珩离京已经有几日了,应该快到长州了吧?办完了差事儿再回一趟老家,回京应该得小半个月之后了。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苏云倾立刻回过神来,可是那句话,好像印到了脑海中,怎么忘都忘不掉的。 “虽说你手上有父皇的圣旨,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但是朕还是很愿意帮你把把关的。”永明帝的语气相比于刚刚,严肃了些许,与其说是在玩笑,不如说这是命令,婚事自己任性做主的后果,苏云倾也体会到了。 “倾儿没有心悦之人,何谈婚事儿呢?”苏云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坐在对面的永明帝就这么盯着她呢,笑道,“若是有了,就让皇兄帮忙把关,好不好?” 有了这句话,永明帝才放下心来。 “皇兄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苏云倾嘟囔了一句。 “朕又不能拿着圣旨命令你,就只能干等着你说话了。”永明帝嘴上这么回应着,看着苏云倾心里似乎是有心事儿,至于这小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这个帝王也看不懂。 “这次说好了啊,朕若是看不上的人,你个小丫头可不能嫁。”永明帝用有点儿玩笑的语气,说出了最严肃的话。 “知道了皇兄,倾儿遵旨。”苏云倾说着,倒了一杯茶水,讨好的递到了永明帝的面前。 自己上一世因为任性,错信了他人,错嫁了他人,这一次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为了防止自己再被谁的花言巧语骗了,让皇兄皇嫂帮忙把把关那也是一件美事儿。 等到苏云倾告退之后,皇后温玉瑶端着自己熬好的燕窝进来,“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永明帝起身,亲手扶着皇后起来。 皇后坐在永明帝身边,将燕窝奉上,“臣妾知道陛下今日劳心费神的,便亲手熬了燕窝,陛下用些吧。” 若是别人熬的,永明帝现在肯定是没有胃口吃,但这是皇后的心意,永明帝总不能辜负。 进了几口燕窝,永明帝开口安慰皇后,“流言的事儿,朕和倾儿已经解决了,瑶儿你也不用担心了。” “都是臣妾不好,没有查清楚流言,让陛下和倾儿费心。” 看着皇后垂眸,有些失落,永明帝将手中盛着燕窝的白玉小碗放下,拉着她的手安慰,“这次的流言,不仅仅宫里有,宫外也有,自然是没有那么的好查,皇后不必自责。” “说来,这件事儿牵扯到了玉辰,你们温家也是受害者,朕明日还得叫老师和玉辰进宫,好好的安抚一番呢。” 皇后摆摆手说道,“陛下,玉辰毕竟是个男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主要是倾儿那里要好好的安抚,那些流言实在是伤人。” “倾儿的状态也还好,她是朕的嫡亲妹妹,启朝的长公主,那些流言根本就伤害不到她的,皇后放心吧,刚刚她对宁氏发了一阵子火,这会儿无妨了。” 永明帝知道苏云倾没有被这些流言飞语伤害,至于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那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永明帝起身,看向窗外,一转眼又是一年秋日了。 “时间过得还真的挺快的,这是朕登基之后的第五个深秋了。” “瑶儿,咱们的悦儿也在一日日的长大,一日日的懂事儿。” “还有玉辰,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永明帝和皇后温玉瑶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自然也是将她的弟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疼爱的。 为什么宁御女会派人传出那样的谣言,还不是温玉辰和苏云倾都到了年纪了还没有成亲,给了小人机会? 说道温玉辰的婚事,最发愁的是温太傅和温夫人,再就是皇后这个姐姐了。 “臣妾也是盼着玉辰能够早日找到心悦之人成亲的,可是看看玉辰那个态度,就该陛下您下旨逼他成亲。”皇后难得说话不太好听,可是温玉辰只会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 他的同龄人孩子都快去学堂了,他这里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像是个什么样子? 永明帝失笑,“朕可不敢,免得他记恨朕这个姐夫了。” “玉辰明年就要十八岁了,他的婚事儿,还是要早早的定下来才好,朕不想让他再次陷入流言之中。” 这是永明帝对于温玉辰的期望,对于苏云倾也是一样的。 皇后颔首应下,“那倾儿的婚事儿呢?” 苏云倾作为长公主,虽说是休过夫,可她的婚事儿,皇后也是很上心的,只是有时候顾及着她的情绪,不敢提起。 永明帝抿着嘴沉默片刻,“不急,她的婚事儿,这一次朕一定要亲自把关。” 永明帝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他是帝王,富有万国,他就不信这一次还会委屈自己的妹妹。 第八十三章 帝王凉薄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这边,宁御女伤心欲绝的走在宫道上,宁将军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便扶着她亲自的将她送到了未央宫。 虽说这么做不符合规矩,可宁将军今日刚刚奉上三万精兵的兵权,永明帝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 宁御女回到未央宫偏殿之后,颓废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已经是秋日了,坐在地板上的滋味怎么可能好受?宁将军心疼的上前搀扶着她,嘴上劝着,“小主您快起来。” “小主。”宁御女冷笑,就在刚刚,她差点儿就连小主都做不成了。 这个宁御女的位份,现在到底是羞辱还是抬举? “若不是爹爹及时得赶到,女儿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他打入冷宫,要怎么度过这漫漫的余生?”从宁御女的眼神里,宁将军只能看到一片的绝望。 唯一的一点儿希望,还是他给的。 “好了好了,你让爹爹来救你,爹爹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宁将军安抚的话,宁御女却越听越别扭。 “我没有让人去请爹爹,我根本就不相信苏云倾会查到,我都打点好了的。”宁御女收起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若不是宁御女的人,那就是有人故意将这件事儿报给宁将军,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让宁御女去冷宫,而是宁将军手里的兵权! “是他?”宁御女自嘲一声,“是他吗?”那个他是谁?是自己动心了很多年的男人! 宁将军沉默着,不管那个人是谁,自己今日不这么做的话,就只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去冷宫了。 “他为何那么决绝的想让我去冷宫?又为何在爹爹拿出兵权的时候就瞬间松了口?”宁御女这一刻,好像已经清醒过来。 宁将军怎么忍心自己的女儿这么的伤心,若是自己能够一直护着她周全,这些事儿宁愿她这一辈子不要知道。 他拿出帕子,递给自己的女儿,“别哭了,这就是帝王心啊。” “当初爹爹跪在地上求先帝让你入东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帝王永远是帝王,永远会算计,可是你当初一心想要嫁给他,爹爹不同意,你就要去寻死,女儿,你现在后悔了吗?” 宁御女慢慢的抬手,接过帕子,攥在手里,眼眶里的泪水哪里是说止住就能够止住的? “后悔吗?难道后悔就有用吗?”宁御女摇摇头,“我后悔给了他机会,让他这么的算计,算计得爹爹失去了兵权,但是我不后悔爱上他。” 宁御女心里五味杂陈,“可是爱他有什么用?这后宫里有多少女子爱他?他还不是整日整日的往凤仪宫里跑?” 宁御女看透了帝王的凉薄,可是没想过这后宫是她们自己愿意来的。 她和温玉瑶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压温玉瑶一头,可是最后,人家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自己却已经跌落到尘埃里了。 “这就是帝王心。”宁将军伴驾这么多年,从先帝到永明帝,怎么会看不透帝心的凉薄。 他知道永明帝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女儿,为了她的一句喜欢,还是将她送入了深渊。 宁御女默默攥起了拳头,眼神里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恨意。 “他没有资格这么的对我!” 自己的深情换来了一场算计,谁心里能好受呢?更何况是像宁诗语一样这么高傲的女子。 宁将军心里不是没有气,只是暂且忍着,让宁御女想明白,自己的计划也能更顺利一些。 况且现在沈珩不在京城,有些事儿做起来,也能够方便些。 宁将军上前,拍了一下宁御女的肩膀,“有些事儿,爹爹需要你帮忙,派人去一趟冷宫,将这个给苏云雪。” 这封密信是宁将军早就准备好了的,为的就是拉人下水,之前顾忌是因为宁御女对永明帝感情颇深,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现在没有这个顾忌了,他自然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宁御女接过密信,没有打开看,直接吩咐人去做了,宁将军做的一切,她都会支持的。 既然君心注定凉薄,那她就毫不保留的支持宁家。 * 苏云倾慵懒的卧在美人榻上,拿着一本古籍看着。 说是看古籍,苏云倾的思绪已经飞远,居然在想这个时候沈珩在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沈珩这次可能要带回宁氏的证据,所以自己格外的关心吧,要不然这怎么解释呢? 银冬悄声走进来,将一盏安神茶放到她的手边,小声说道,“主子,未央宫的人传消息来了。” 说着,将那一封密信奉给苏云倾。 苏云倾将手里的古籍放到一边,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嘴角勾出一个刚刚好的弧度。 “沈珩离京才几日啊,宁家就这般的按捺不住了?”沈珩虽然是悄悄离京的,但是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出现在皇宫,宁将军自然是知道沈珩离京了的。 苏云倾觉得,既然宁诗语敢算计她,那她就给宁家这个机会,看看是不是像前世一样的猖狂,现在看着,真的没有让她失望。 苏云倾将密信给了银冬,银冬也看了几眼,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可真的不是件小事儿啊。 “主子,宁家现在都没有兵权了,还敢这么闹?” “就是因为没有兵权了,所以才敢这么闹,因为宁世诚早就没有了分寸,觉得这兵权就该是他的,任何一个坐到宁世诚的位置上的人,失去了兵权,都会不甘心的。”苏云倾让银冬将信收好。 “将这密信送去冷宫吧,苏云雪知道怎么做。” 苏云倾这话,银冬确实是有些听不明白,“主子,万一宁家得逞了呢?” 苏云倾起身,看向窗外,“已经秋日了,宁家不比夏日那般的风光了,自然也就护不住苏云雪的儿子了。” 宁诗语有个好爹才没有进冷宫,自身都难保,怎么保住苏云雪的孩子? 苏云倾这么说,银冬就反应过来了,“主子放心,奴婢来安排。” 苏云倾颔首,宁将军要下一盘大棋,那她就负责换一换棋子。 第八十四章 探望太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翌日午后,长公主苏云倾的马车在行宫外停下,听说苏云倾来行宫,在行宫内颐养天年的颖太妃连忙带着嬷嬷迎出来。 苏云倾见了颖太妃,一脸的亲切,福身见礼,“倾儿给颖娘娘请安,颖娘娘万福金安。” “倾儿快起来,你要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快进来。”颖太妃上前,拉着苏云倾的手就往殿内走去。 颖太妃是先帝的嫔妃,她对先帝的感情,比太后还要浓烈一些,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情,颖太妃不敢爱了。 若不是太后当初救了她一命,颖太妃早就慢慢的耗死了自己。 她一直记得太后当年的恩情,所以对苏云倾这位最小的公主,也是很疼爱。 她一辈子无儿无女,便将苏云倾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 “快坐下,你们去准备长公主喜欢的茶点。”颖太妃和苏云倾并肩在椅子上坐定,对着身后的嬷嬷吩咐。 苏云倾笑而不语,由着颖太妃打量着自己。 “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颖太妃拉着苏云倾的手微微叹息,若是太后娘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真的会忍心撒手而去吗? “颖娘娘别担心,倾儿一切都好。”苏云倾安慰道。 颖太妃虽然在行宫中,但是有些事儿想瞒着她也很难。 得知楚子刚对苏云倾做过什么,颖太妃恨不得去抽他一顿,她疼爱都来不及的倾儿,怎么能受这种痛苦呢? “你们都太心软了,这样自己很痛苦。”颖太妃的语气,宠溺中带着一丝无奈,是在说苏云倾,也是在说永明帝。 苏云倾垂眸,脸上的笑意淡淡褪去,“颖娘娘也听说了,是宁家保下了楚子刚,别说是倾儿了,就是皇兄也没有办法直接治罪。” “一个帝王,一个长公主,还怕了一个宁世诚不成?”颖太妃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她最瞧不起的就是宁家那个嚣张的样子。 苏云倾捂着嘴偷笑了几声,她以为自己嘴毒,可是离着颖太妃还差很远呢。 “那也是不至于怕他,只是宁家手上还有权利,底下的小动作也不少,不得不防着他。”苏云倾说着,将银冬抄写的那一份儿密信递给颖太妃。 若是这是先帝在世的时候,颖太妃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些,可是现在,有些事儿她不管,委屈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长公主苏云倾。 颖太妃看完了心,果然是一身的怒气,“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想着利用苏云雪,那苏云雪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颖太妃翻了个白眼,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苏云雪现在,就和她那个出身卑微的娘亲一个样。 “颖娘娘别为他们生气,倾儿有办法。” 苏云倾这么说,颖太妃也能够明白几分,苏云雪的儿子,现在是就在行宫里吗? 正说着,刚刚睡醒的秦恺泽被一个宫女领着从内室走了过来。 “太妃娘娘安。”秦恺泽见了礼,就直接钻到了颖太妃的怀里。 “恺泽还这么小,真的是有劳颖娘娘了。”苏云倾说道。 颖太妃无奈的笑了笑,若不是永明帝的旨意,自己怎么可能会养着这个孩子呢? 一开始来了只会哭哭啼啼的,哄了好久才哄好,这阵子又开始粘人了。 “恺泽,你姨母来看你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快给你姨母请安啊。”颖太妃小声地哄着秦恺泽。 秦恺泽知道,自己的娘亲进冷宫,就是姨母苏云倾做的,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我不想见姨母,让她走,她坏。” “恺泽!你懂点儿事,你姨母好不容易过来的。”颖太妃皱眉训斥。 “颖娘娘息怒。”苏云倾自从秦恺泽出来之后,就换了一副脸色,“倾儿本来也就是给恺泽送些东西的,既然恺泽看不上,那倾儿就将这些吃的都拿走了。” 苏云倾一个眼神,银冬就带着几个侍女将苏云倾命人从长街上买的零食打开,糖炒栗子和各种点心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飘了出来。 秦恺泽自从来到行宫之后,再也没有吃到过长街上的糖炒栗子和点心,这会儿想念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着苏云倾起身就要离开,恺泽从颖太妃的怀里退出来,轻轻地攥住了苏云倾的袖子。 “姨母,恺泽能吃一个糖炒栗子吗?”毕竟是一个仅仅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苏云倾回眸,蹲在恺泽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好,恺泽乖,这些吃的都是姨母送给你的。” “恺泽谢谢姨母。”恺泽对着苏云倾深行一礼,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恺泽现在很懂事儿,是不是?”颖太妃摩挲着恺泽的额发,夸赞道。 苏云倾拿出一块绿豆糕给恺泽,“是懂事儿了,现在已经四岁了,是时候去尚书房了。” 听到去尚书房,恺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若是他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等五岁的时候就能去尚书房了,可是现在,他的娘亲就是个庶人,要去尚书房只怕是难了。 “姨母,您求求舅舅好不好?恺泽真的想去尚书房读书。” 小家伙的眼神中带着渴望,苏云倾宠溺的牵着他的手,来到了书案前,“那恺泽写几个字,让姨母看一看好不好?” 看着这么多的好吃的都放在自己的面前,之后自己还能去尚书房,恺泽自然是答应苏云倾这个小小的请求,但是恺泽现在也就会写几个字,便犯起了难,“姨母,恺泽写什么好呢?” 苏云倾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恺泽,你就写这几个字就好了。” 恺泽很乖巧的应下,照着苏云倾说的,写下了几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字。 * 苏云雪在冷宫里被折磨得也不轻,虽说没有像楚子刚那样三天两头的受刑,但到底是个庶人了,最痛苦的时候,每日连凉水都喝不上,这一切都是拜秦硕和苏云倾所赐的! 苏云雪看着宁御女传来的密信,拳头攥起,砸到了一边的墙上,让秦硕人头落地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十五章 威胁苏云雪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宁御女不仅仅派人送来了密信,还有笔墨纸砚,只要是苏云雪按着她说的去写,秦硕肯定是死路一条。 苏云雪自然是愿意,自己现在这样,多半是拜秦硕所赐,看着秦硕下场凄惨,自己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苏云雪拿着墨条,快速地研好了墨,拿起一边的毛笔,跪在桌子前,认真的将宁御女交代的话写清楚了。 若是她苏云雪过得不好,那谁也别想好过。 苏云雪刚刚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折起来,刚刚藏好,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以为是宁御女来了,立刻起身跪在地上,“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就这么盼着,是宁诗语来救你。”苏云倾搭着银冬的手腕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站在苏云雪面前。 苏云雪抬眸,“苏云倾,为什么是你?” 本来想着起身,可苏云雪已经被苏云倾带来的两个侍卫押住了胳膊,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搜。”银冬看到苏云倾的脸色,对着后面的几个侍卫吩咐。 侍卫们很快就搜到了刚刚苏云雪写的口供,呈给苏云倾过目。 苏云倾扫了两眼那口供,上下打量着苏云雪,“你知道军器监是什么地方吗?宁氏要拿军器监里的兵器,你就帮着污蔑秦硕,可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苏云倾声音不算大,却充满着威严,让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苏云倾生气。 苏云雪点头,“是,我就是要报复秦硕,我堂堂长公主,嫁给他是抬举他了,可是秦硕做了什么,为了一个烟花巷柳之地的女子选择了休妻。” “苏云倾,你不也是将楚子刚关在了东厂,想要置他于死地吗?都是被男人伤透了心的女子,都是想要报复,苏云倾你和我有什么区别?犯得着来质问我吗?” 苏云雪也不想辩解什么,论对一个男人的报复,她还不如苏云倾呢。 “所以你的方法就是污蔑秦硕,让宁世诚拿着那些兵器做一些对启朝的江山社稷不利的事儿吗?苏云雪,你可真的荒谬。”苏云倾垂眸盯着跪在地上的苏云雪,如此地不顾启朝的江山社稷,难怪会被皇兄废了,关在冷宫这种地方。 “那我怎么办?在这里等着死吗?苏云倾你可以觉得我做得不对,就算是你有本事阻止,那又能如何?”苏云雪都已经这样了,也不怕破罐子破摔了。 苏云倾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张宣纸,递给苏云雪,“你有什么话,不如将这上面的字看完了再和本宫说吧。” ‘娘亲救我’这宣纸上的四个字,戳中了苏云雪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字迹她认识,是恺泽写的。 “苏云倾,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苏云雪激动的,想要挣开侍卫们的束缚,看着她情绪失控的样子,都不用苏云倾吩咐,又有四个侍卫过去,死死的摁住了她。 “苏云倾,恺泽身上流着一半的皇室血脉,你不能动他,你没有资格!”苏云雪眼眶泛红,恺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亦是她唯一的牵挂。 苏云倾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就这么由着苏云雪闹。 那字迹确实是恺泽的,苏云倾没有见过恺泽的字迹,也造不了假,苏云雪不着急才怪呢。 “你就这么的相信宁诗语,将你的儿子交给她来照顾?宁诗语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柔贵妃娘娘了,若不是宁将军手上的三万的兵权,她现在就过来陪着你了,这样的人能照顾你的儿子什么?” “再说,宁家现在太猖狂,危害到了启朝的江山社稷,她连江山社稷都不肯放过,凭什么要放过你的儿子?” 苏云倾怒斥,这个道理,苏云雪最好是能懂。 苏云雪身在冷宫,身边又没有人在照顾,怎么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 她不知道宁诗语已经成为了御女,还以为她是柔贵妃呢。 “苏云雪,若是你还有一点儿的良心,就知道不能拿这件事儿开玩笑,至少你得为了你的儿子,你觉得呢?”苏云倾弯腰,拿着帕子的手挑起了苏云雪的下巴,强迫着苏云雪与自己对视。 “我儿子……”苏云雪毕竟是恺泽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不牵挂他。 “你儿子现在很好,但是苏云雪有件事儿你得明白,本宫既然能让他写这样的字,就说明现在你儿子,最听本宫的话了,若是哪一天,他没有这么的听话了,你说本宫会怎么办?” 若不是看到了恺泽的字迹,苏云雪怎么都不会相信苏云倾的话的。 可是证据摆在自己面前,有些事儿就是不相信,那也得相信了。 苏云雪慢慢的冷静下来,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她现在真的豁出去了吗?真的什么都不害怕了吗?那她的恺泽呢? “苏云倾,在你说条件之前,你要答应我不动恺泽,否则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恺泽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别想逃脱关系。” 苏云雪面上还在逞强,但是苏云倾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若是照顾好恺泽,苏云倾的条件,可以随便提。 “好,恺泽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本宫会让颖太妃照顾好他的。” 苏云倾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你呢,准备怎么做?” 见苏云倾抬手,侍卫们都有眼色的退到一边,现在就是不押着苏云雪,她也不敢对主子做什么。 “单凭长公主殿下吩咐。”苏云雪跪在地上,重重地拜下去,为了恺泽,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宁氏自然是罪无可恕的,他们利用你,你就先让他们嚣张一段时间,但是你记住,你是被迫的,若是宁氏真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了秦硕的头上,那你就是帮凶,到时候别忘了撇清你自己,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苏云倾言尽于此,带着人离开了冷宫。 银冬开口问道,“主子,苏云雪真的会被您所用吗?” “若是有人拿下了你的亲人,你不是也只能为她做事吗?”苏云倾知道苏云雪最在乎恺泽,所以这步棋走的,肯定没有错。 第八十六章 在乎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经过了几日几夜的赶路,终于到了长州。 这次离京,沈珩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表面上只带了南风自己,暗处里带了多少人,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珩在长州的一家客栈里暂住了一晚,正在房间内和一个人交代着事情。 “李庆府上都安排好了吗?” “回督主的话,都已经安排好了,李庆府上的好东西真的不少,您明日去看了之后就知道了。”一个黑衣少年跪在沈珩脚前回话,他是沈珩手底下的人,专门为沈珩办事儿,来无影去无踪的,所到之处,必能查的干净。 “做的仔细些,万岁爷盯着呢,可不能出了岔子。” “奴才明白。” 敲门声响起,沈珩挥手让那人退下,开口吩咐,“进来吧。” 南风端着一碗宵夜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干爹,您明日还要去见李庆,用些宵夜就歇了吧。” 沈珩接过宵夜,浅浅尝了几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看着南风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隐去,难得开口打趣,“捡了多少银子?” “干爹,这件事儿比儿子捡了银子还开心呢,宁将军向万岁爷上交了三万兵权。” 沈珩闻言,面露喜色,“三万兵权,他宁世诚舍得?” “不舍得没有办法啊,听闻是宁御女到处散播流言,说长公主殿下未来是太傅府上的人,直接被长公主殿下拿下,万岁爷说什么也要将宁御女打入冷宫,若不是宁将军及时赶到……” 南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看到沈珩脸上的笑意消失,脸色也阴沉下来,立马乖乖闭嘴,不敢再说些什么。 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干爹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沈珩不知道为何,觉得手上端着的宵夜突然就没有味道了,便直接递给了南风,“你先下去吧。” “儿子告退。”南风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恭敬的退了出去。 沈珩伴着房间内的点点烛光,在椅子上坐了良久。 宁世诚上交兵权,这确实是美事一件,沈珩也不知道为何高兴不起来。 双目微合,沈珩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长公主苏云倾的笑容。 苏云倾与温玉辰,一个是陛下的妹妹,一个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又是一起长大的,算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而他呢?在别人的眼中,哪怕是权势滔天,那也是一个太监,是永明帝身边的一条阉狗! 想到自己受伤的那个晚上,苏云倾躲在屏风后面,差点儿被永明帝发现,当初永明帝说可以把那位姑娘赐给他当对食,他就只配得到一个对食。 可那晚上的姑娘,明明就是长公主殿下呀。 沈珩现在心里很乱,为什么听到长公主和温公子的流言,明明知道是流言,却还是没忍住的多想? 难道自己对这位长公主殿下,真的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两人慢慢的靠近,沈珩真觉得,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端起手边的凉茶,一口闷掉,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可是若真的在乎一个姑娘,哪里是一盏凉茶可以冷静下来的。 沈珩起身,在殿内踱步,思绪万千。 * 沈珩几乎是一夜没睡,依旧想不明白,自己对苏云倾是什么感情。 他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一路辛苦的走过来,身边的姑娘少之又少,他怎么会懂得男女之情? 总之就觉得长公主殿下在他心里不一样,很不一样。 “干爹。”南风端着早膳进来,一一的摆在沈珩房间的桌子上。 “干爹,昨夜没有歇好吗?是不是这客栈住得不习惯?”南风看着沈珩淡淡的黑眼圈,怎么能不担心呢?昨夜又不用帮着万岁爷处理奏折,按理说沈珩应该睡个好觉才好啊。 沈珩坐下,缓和了片刻,对南风挥手,“去备马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南风应是,退下去备马,沈珩简单的用了两口早膳,捏了捏眉心,既然有些事儿他暂时想不明白,那就先紧着自己的差事儿吧。 * 沈珩来长州的消息,长州知府李庆还不知道呢。 此刻他正在房间内,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看自己的小妾起舞呢。 “爷,您喝酒。”小妾一舞完毕,亲自将酒盏递到李庆的嘴边。 李庆摩挲着她细嫩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 “爷喝了妾的酒,那今晚就来妾房里吧。” 李庆故作严肃道,“那就再跳一曲,跳的好了,自然去你那里。”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呢,管家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跪在地上,“老爷……出事儿了。” “东厂的沈督主已经……已经到府门口了。” “什么?”李庆直接推开了小妾,他只听说过沈珩的大名,还没有见过本尊呢。 听闻沈珩仗着永明帝的宠信连皇亲国戚都不怕,沈珩来了比来上两个钦差大臣还可怕呢。 “老爷,您快去接驾吧。”管家说着,就上前扶着李庆从椅子上起来。 “朝服朝服。”李庆还穿着便服呢,怎么接驾?可是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让沈珩等着呀,只能在管家和小妾的共同伺候下,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朝服,让自己的小妾在房间内待着不要出去,他小跑着就迎了出去。 李庆看着府门口停着两匹马,没敢看马上的人就行礼请安,“微臣李庆见过沈督主,迎驾来迟,督主恕罪。” “李大人这么忙吗?让督主等你一刻钟?”南风出声质问。 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声音让李庆双腿发颤,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无意冒犯沈督主,沈督主息怒。” 李庆老老实实的跪着,这位自己可真的惹不起,别说是他动怒气,就是他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了,传到陛下耳朵里,那也是他的理。 南风翻身下马,帮着沈珩牵着马,让他下来。 “李大人不必多礼,咱家来江南办差,路过李大人这里,过来看看。”沈珩走近,让南风将李庆扶了起来。 李庆起身,双腿还是发颤,他与沈珩什么交集都没有,沈珩过来,怎么可能只是看看这么简单? 第八十七章 沈珩动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李庆弓着身子,将沈珩请到了正厅。 沈珩面无表情的在主位上坐定,打量着正厅内的装饰,郑昆说的名画还没有摘下来,就说明没有人将他要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陛下也念着李大人,特意吩咐咱家过来看看。”沈珩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两个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 李庆赶紧吩咐管家上茶,自己连忙赔上笑脸,“微臣多谢陛下恩典,沈督主大驾光临,微臣不胜惶恐。” 沈珩摆手,“李大人不必这样,坐。” “微臣站着就行,站着就行。”李庆哪里敢和沈珩同坐,今日能把这位祖宗顺利的伺候好了就已经不错了。 “李大人坐吧,我们督主今儿见了李大人心情好。” 南风都这么说了,李庆若是再推辞,就是太不识抬举了,便诚惶诚恐的坐到了下首。 “请沈督主喝茶。”管家将茶端上来,跪着奉到沈珩手边。 沈珩也毫不客气的将茶盏端起来,掀开茶盖,轻轻地拂去茶叶沫,闻了几下茶盏内的香气,又看了看里面的茶叶,便将茶盖扣上,将茶盏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一口也没有喝。 这个举动可是把李庆吓得不轻,难道沈督主是对管家泡的茶不满意吗? 他立刻起来,躬身上前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问道,“沈督主,这茶是不合您胃口吗?” “咱家还不渴,这眼看着快到了午时了。” “是是是。”李庆附和着,赶紧让管家去准备午膳。 见沈珩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李庆便多嘱咐了管家几句,务必要将府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好生的招待着沈督主。 若是将沈督主伺候好了,升官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若是伺候不好,掉脑袋那也是一瞬间的事儿,他怎么敢怠慢? 下人们准备午膳的时候,沈珩就在上首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李庆就在一边躬身站着,身子弓得比南风还要低呢。 漫长的小半个时辰终于过去,沈珩便在李庆的引领下,坐到了膳桌前,净手的功夫,他打量着膳桌上的午膳。 整整十六道膳食,还真的不少。 素菜基本没有,都是荤菜,清蒸鳜鱼、孜然羊肉、糖醋排骨…… 江南修建古桥缺钱,可这李大人的膳食,比他的还要好呢。 南风伺候着沈珩净手,李庆便亲自给沈珩斟酒,见沈珩已经净完了手,赶紧给他夹了一块孜然牛肉放到他面前的碗中。 沈珩拿起筷子,始终没有夹那一块孜然牛肉,突然,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向了李庆,“李大人觉得,这牛肉,咱家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微臣惶恐,若是这牛肉不合沈督主您的胃口,微臣就吩咐人再去做。”李庆说着,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 南风走到了李庆的身后站定,“李大人,这孜然牛肉就是养心殿里也有些日子没上了,李大人府上的好东西,真是不少。” 为着临城和江南的事儿,永明帝焦急万分,便以身作则,吩咐陈海撤掉了几道御膳,省下来的银子接济百姓们,其中撤下的御膳,就有这一道孜然牛肉。 李庆闻言,连连跪在地上,“微臣不知道这件事儿,只想着好好的招待沈督主,还请沈督主息怒。” 帝王都不能用的膳食,出现在臣子的膳桌上,这个罪名,李庆承担不起啊。 “若仅仅是一道牛肉,咱家可能还不会和你这么计较,李庆,老实交代,那华顶云雾是怎么回事儿?”沈珩说着,已经将长剑架到了李庆的脖子上。 李庆脊背一凉,将脑袋埋到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华顶云雾是西陵的贡品,只有万岁爷、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有,你一个地方官员,府上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茶叶?你和西陵人什么关系?”沈珩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在殿内伺候的好几个下人都快下晕过去了。 明明已经是深秋,李庆的汗水却顺着脸颊往下淌,嘴上说着,“督主……督主饶命。” 话还没有说完呢,肩膀上直接被沈珩砍了一刀。 李庆吃痛,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生怕会牵扯更多。 “南风,将李庆府上围了,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一个一个的打,打到说实话为止。”沈珩说着,一脚踹到了膳桌上,将膳桌踹翻,李庆命人精心做的十六道午膳,全都被打到了地上。 沈珩发泄了一通,随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李庆的府上,李庆欲哭无泪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的交代,殊不知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开始。 沈珩走后,几十个东厂的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将府上的人全都拿下,绑着手脚扔到后面的院子里。 两个小太监抬来了长凳,手上还拿着板子和鞭子,这是东厂最轻的刑罚,主要是刑具方便携带,可是东厂再轻的刑罚,放到普通人身上,那也是不能承受的。 “爷,您救救妾啊,爷,救命啊。”刚刚还在房间里给李庆跳舞的小妾没见过这么吓人的阵仗,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嘴上还在骂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死太监,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小妾其实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自小没受过什么苦,她喜欢李庆,李庆说自己是知府,能够护住她的,她就相信了。 “是谁这么的没有规矩?敢在杂家的面前放肆。”南风代表着沈珩留在这里,现在他的意思就代表着沈珩的意思,他指了指那个小妾,“就从她开始打吧,可得用点儿劲,若是打得不疼,你们可是知道督主是什么性子的?” 那个小妾直接被架到了长凳上受刑,仅仅是两板子,打得她就已经疼得直叫,“啊!!!” “爷,您救救妾吧,你怎么能……能眼睁睁的看着妾被打死?” 南风淡淡说了一句,“刚刚已经喂上药了,打不死的,但是打个二百板子,绝对没有问题的。” 看着那小妾一脸的痛苦,南风垂眸问了一句,“或者你告诉咱家,你平日里的膳食怎么样?” 第八十八章 前往进州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南风问话的功夫,李庆被人压着,直接对自己的小妾摇了摇头。 那小妾看到了李庆的表情,自然也是知道分寸,她陪伴李庆这么多年,深深的爱慕着李庆,李庆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见那小妾刚刚还是拼命的求饶,南风以为能撬出话来,没想到她还是个情种呢。 但这点儿小事儿自然是难不倒南风的,看着那小妾受了五十大板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南风质问着众人,“这人的孩子是谁?” 李庆今年也才三十岁,他的几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二岁,最小的才三岁。 面对南风的问话,有几个孩子直接吓哭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说你们可都要受板子了。”南风直接提剑冲了过去,孩子们都被吓得不轻,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推了出来。 南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架到那个孩子的身上,对着那小妾怒喝了一声,“若是不说,就用你儿子的血来见识见识东厂的手段。” 南风并非真的想杀了这个小男孩,真的把他杀了自己也没有办法交代,只是他知道一个母亲的软肋是什么。 “我说我说。”那小妾看着南风那狠厉的眼神,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只能给自己的儿子收尸了。 “刚刚上的那些膳食,都是我们平日里吃的,求求这位大人,放了我的孩子吧。”那小妾哭诉,为了孩子,就只能对不起李庆了。 南风眯了眯眼,又将长剑架到了另一个孩子的脖子上,那是李庆的嫡长子。 “将这个孩子架到长凳上受刑,不用给他吃药。” 就东厂的小太监打人的那个架势,那几板子就能够打死一个孩子。 “大人!大人饶命啊。”李庆的妻子见此立刻爬到了南风的脚前,“大人,您想知道什么,随便问,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孩子吧。” 南风这一招,对李庆的妻妾非常受用,仅仅是从她们的嘴里,就撬出了不少的东西。 还有一些不忠心不想死的下人,也交代了不少的东西。 南风将众人的口供整理好了之后就去客栈给沈珩复命了,与他同去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早就背叛了李庆的管家。 客栈里,沈珩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棋谱,听到门口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都吐出来了?” 管家跟着南风后面,见到沈珩之后立刻跪下行礼,“奴才给沈督主请安,沈督主万福金安。” 沈珩的眼神,这才从棋谱上移开,淡声吩咐,“起来吧,今日的事儿,多亏了你。” 沈珩来长州之前,就已经吩咐了人在李庆府上买通一个人,提前的打探消息,而被买通的人,正是李庆最信任的管家。 管家早就已经全交代了,李庆甚是奢靡,而他今日的任务就是将李庆府上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奉到沈珩的面前。 要不然一个周全的管家,怎么可能敢将那么珍贵的茶叶拿出来? “是沈督主思虑周全,奴才断断不敢居功。”管家起身后,依旧恭恭敬敬的候在一边。 “今日他们说的什么,你都已经听见了吧?”沈珩说着,随手将口供从南风手里接过来,翻看着。 “回沈督主的话,李庆府上的人,已经没有胆子再欺骗您了。” 沈珩看着那口供,眉头越皱越近,“既然李庆的妻子是江南富商的独女,江南古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需要这么多银子,那就不知道自己出点儿力,为君分忧吗?” 沈珩越说越气愤,这些只知道自己享受,一点儿都不体谅君心的人,有什么资格带上乌纱帽! 管家的头低得更低了,战战兢兢地说道,“当初李庆说,只要是将事情禀报得严重一些,朝廷就不会不管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官,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再说,银子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才好呢,给了别人那不就是浪费了吗?” 这是李庆的原话,管家不敢不如实禀报。 沈珩攥了攥拳头,有些话,就是管家不说,沈珩也能够想到。 这些人都一个性子,那就是自私自利。 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官,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咱家记得,李庆是三年前上任的,自从他上任之后,就一直这样吗?” “是。” 别的事儿,沈珩都想到了,只是有一件事儿,沈珩怎么都没有想到。 “今日你上的茶,是西陵的贡品,什么来头?”沈珩看遍了口供,竟没有一个人将这件事儿招出来,可见是真的见不得人啊。 管家再次跪下,“沈督主,奴才只知道,这是进州知府郭文郭大人给李庆的,是送给他的生辰贺礼,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这是西陵的贡茶啊,还请沈督主明鉴。” 若真的牵扯到了西陵,永明帝怪罪下来,就算是沈珩想要保住管家都保不住。 “李庆什么时候的生辰?”沈珩的脸色,越来越深沉。 “五月初六。” 沈珩的右手,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华顶云雾是西陵九月份儿的时候进贡的,看来西陵的心,不诚啊。 “南风,李庆府上安排得怎么样了?” 南风上前一步回话,“回干爹,儿子已经派人围了,李庆及其家人都在后院跪着呢,这件事儿,您看要不要禀报万岁爷?” 此事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李庆,沈珩也不敢大意,他只负责将人拿下,至于要怎么处置,还是要看看永明帝的意思。 “备马,去进州。”沈珩吩咐道,起身走到桌案后坐下,拿出一本空奏折,提笔蘸墨,在奏折上禀报着今日长州的情况。 想到自己离开了几日的经常,沈珩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主子永明帝,再就是长公主殿下苏云倾了。 想起自己离开之前的那个夜晚,让她等着自己回来,自己也想着快快回去复命,只不过这边事情不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沈珩给永明帝写完了奏折,也有些话想写给苏云倾,纠结半晌,还是止住了笔。 他不知道,在进州,有一个他不得不给长公主苏云倾写信的理由。 第八十九章 蔡佳佳的亲生父亲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带着自己的干儿子南风低调的来到了进州知府郭文的府上。 与李庆府上的豪华大气相比,郭文的府上要简朴低调很多。 沈珩这次特意没有摆架子,也没有让人禀报,直接下了马,往正厅内走去。 郭文在表面上最是不喜奢靡,平日里就喜欢与自己的下下棋,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沈珩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郭文正与自己的夫人下棋呢,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在观战,若是沈珩没有猜错,她应该是郭文的女儿了。 “娘亲,你下在这里,你这一子很关键,若是一个不小心,可就要输给爹爹了。”女子有些撒着娇的声音响起。 郭文一打二,自然是不服气,嘴上嗔怪着,“你个小丫头,爹爹平日里最是疼爱你,你这在棋局上,非要看着爹爹输了才高兴了是不是?” “爹爹,女儿这不是怕你欺负娘亲吗?”郭文的女儿郭亦安说道。 沈珩在门口眯着眼看着这一幕,这究竟是郭文的日常,还是故意的演给他看的? “郭大人。”南风叫了一句,跟着沈珩一起进了正厅。 郭文故作惊讶的起身,脸上充满着疑惑,“不知是哪位贵人?” “沈珩见过郭大人、郭夫人、郭小姐。”沈珩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未曾低一下,郭文受不起他的礼,他只不过是在自报家门罢了。 “沈督主。”郭文立刻深行一礼,“给沈督主请安,沈督主万福金安,不知道沈督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该死。” “见过沈督主,沈督主万福金安。”郭夫人和郭亦安也赶紧行礼,她们也知道沈珩是东厂的人,生怕得罪了他,自己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沈珩打量着郭文的府邸,不仅仅外面简朴,正厅内也是如此,桌椅都是几年前的,墙上的墙皮有些脱落,也没有来得及修补,名画什么的更是一幅都没有。 郭文和郭夫人以及女儿郭亦安的衣服料子也是最最末等的,郭夫人头上只簪了一支木簪,郭亦安的发髻上有几个绒花,一支几年前的步摇。 府上的下人也就只有不到十个,别说是知府,就算是稍微富贵一点儿的人家的下人,都得有几十个吧。 “郭大人客气了,快起身吧。”沈珩亲自将郭文扶起来,垂眸打量这郭文的眉眼,怎么总是觉得和一个人有些像呢?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沈督主快坐,安安去泡茶。”郭文恭敬的请沈珩坐到了上首的主位上,又对自己的女儿吩咐。 郭亦安做事利索,沈珩刚坐下,她就端着一盏茶水上来了,放到沈珩手边说道,“请沈督主喝茶。” 郭亦安奉茶的时候,沈珩才看清了她的面容,这郭小姐怎么和现在还在暗卫营里的蔡佳佳这么像啊? 刚刚有一个瞬间,沈珩是那么的恍惚,还以为是蔡佳佳什么时候从暗卫营里出来了呢。 在看一边的郭文,他终于是确定了,这个蔡佳佳的眉眼,像极了郭文。 若这么说的话,蔡佳佳其实是郭文的另一个女儿? “府上没有什么好茶叶,实在是怠慢了沈督主了。”郭文一脸歉意的说道。 沈珩立刻收回自己的思绪,端起手边的茶叶抿了几口说道,“郭大人这话就重了,江南古桥出了这样的事儿,百姓们受苦,咱们自然是不能一味的享受,咱家尝着这茶叶倒是不错。” “是,沈督主所言极是,江南的事儿,最终还是惊扰了圣驾,微臣惶恐啊。”郭文拱手说道。 沈珩淡淡一笑,“郭大人言重了,江南古桥的事儿事关百姓,也需要银子,你们总不能瞒着不是吗?” 说完转眸,将目光落到了棋盘上,执起一枚黑子落下,“听闻郭大人棋艺精湛,不知道咱家能否请教一二。” 沈珩都这么说了,郭文哪里还有不从的道理? 他连忙吩咐自己的夫人,“去把后院里的老母鸡杀了,安安你去准备几道素菜,沈督主今日要在府上用午膳。” “简单些就好。”沈珩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棋局。 “是。”郭夫人和郭亦安应下,下去准备了。 “人家都说,爹爹疼女儿,郭大人倒是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做这些?”沈珩似笑非笑,看着这个样子,是在打趣呢。 “她是我的女儿不假,只是我在朝廷为万岁爷分忧,她也总不能一味的享受不是吗?” “之后安安总是要嫁为人妻,有些事儿提前学学也没有坏处嘛。” 听着郭文说自己的女儿郭亦安,沈珩想起了蔡佳佳,那个欺负到长公主苏云倾头上的女子。 郭文他是一定要好好查查的,没准儿还会给蔡佳佳和楚子刚多加一条罪名呢。 半个时辰的功夫,沈珩和郭文下了三局棋,沈珩不出意外的都赢了,但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不得不让他怀疑对手在刻意的收敛自己的实力。 “爹爹,该用膳了。”郭亦安进来说完,沈珩就在郭文的引路下来到了膳桌前。 郭夫人炖的老母鸡算是一道荤菜,还有郭亦安做的四道素菜和一道汤,还真的是简朴。 “都坐吧。”郭文府上都已经这样了,沈珩自然是也不敢摆架子。 看着郭文和郭夫人落座,郭亦安才敢坐下。 管家上了酒,沈珩像是放下了自己的身份一样,和郭文一起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他不知道郭文的酒量,但是肯定比他差就是了。 酒过三巡,郭文的脸已经通红,沈珩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让南风亲自的给他斟酒。 直到将郭文喝的趴到了桌子上,沈珩这才算是尽兴,将手中的酒盏放下。 “郭大人,不知今晚,咱家能不能在府上暂住一晚?” “好啊。”郭文拍着沈珩的肩膀,“沈兄,缺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妥当了,你就放心吧。”沈珩眯着眼,若是他府上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第九十章 给苏云倾的画像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郭文的府邸不是一般的小,连两间客房都没有,沈珩和南风只能住在一间房间里。 南风断断不敢和沈珩睡在一张床榻上,在沈珩旁边躬身说道,“干爹,您在这里睡,儿子出去给您守着就成。” “不必。”现在天儿这么凉,南风在门口守一晚上,容易得了风寒,毕竟就只有这一个干儿子,沈珩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南风。 但南风也有分寸,在床榻上抱着一床被子放到地板上,“那儿子睡地板。” 沈珩知道南风懂分寸,自己劝不动,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郭文的背景说一说吧。”沈珩坐在桌案后面,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停。 南风上前禀报,“郭文是文状元出身,中了状元之后,就一直在翰林院任职,两年之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做知府,干爹,这进州就是他的老家。” 沈珩颔首,这些他都听说过,只是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进州?” 这个南风还真的不知道,只是将自己知道的稍微有用的信息告诉沈珩,“他中状元应该是十六年前的事儿了,来进州应该是十四年前。” “这就对了。”沈珩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对南风招手,“过来看。” 沈珩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拿着毛笔在写写画画的,南风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现在过去一看,这不是郭大人的画像吗?这是什么意思? “你将郭小姐的画像画下来。”沈珩起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 南风不敢耽误,立刻按着自己的记忆,将郭亦安的画像画下来,将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沈珩教给他的。 “干爹,这郭小姐,怎么和蔡佳佳有点儿像啊,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南风还没有画完呢,自己就嘀咕,“难道这不安分的人长得都一样?” “就是亲姐妹。”沈珩笃定,他觉得滴血验亲都可以免了,之前总觉得,蔡佳佳像自己的母亲,现在看来,人家应该是更像自己的父亲。 “啊?”南风张大嘴巴不敢信,这两人看上去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啊。 “下去派人盯着郭文那边的动静,咱家要看看,这个郭文究竟是要耍什么花招。” 等到南风退下去之后,将郭文和郭亦安的画像卷好,这是要送给苏云倾的。 他坐在桌案前,提笔给苏云倾写了封信。 虽然字里行间都是在说郭文的事儿,但是沈珩对长公主苏云倾的思念,根本就没有办法掩饰,尤其是最好的那一句‘愿长公主殿下安,等臣归。’若是被别人看到,定是要误会什么了。 但是沈珩不怕,他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沈珩看向窗外的月色,如同苏云倾为自己送行的那一晚一样的皎洁,只是佳人不在身侧,他难以入眠。 * 今夜难以入眠的何止是一个沈珩,还有郭文和郭夫人。 东厂督主沈珩在府上,别说是郭文一个地方官,就是京城中的官员,也不敢踏实入睡啊。 万一在睡梦中,被沈珩一刀砍了怎么办?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问题是郭文做了亏心事儿啊。 房间内,郭夫人灭了蜡烛,躺在郭文的怀里,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他的胸口,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郭文依旧能感觉得到他的害怕。 “小事儿一件,什么都不要怕,他明日就要走了,抓不住我们的把柄的。”郭文将自己的夫人拥入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即使是声音很小,还是被东厂的人听了去。 “爷,我还是怕,你说怎么沈珩就突然来了?”郭夫人心里实在是难安,听说在长州,李庆的几个孩子都被东厂的人打了,想到这里,她就担心自己的女儿郭亦安。 郭文看着自己的夫人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直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披散的头发,柔声问道,“现在呢,还怕吗?” 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了,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郭夫人早就说过,只要是郭文能够时时陪伴着她,爱着她,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郭夫人摇摇头,小声说了一句,“别让他动咱们的安安。” “你放心,他不敢。” “我将东西都已经藏好了,沈珩的人是绝对的找不到的,等沈珩走了之后,我再好好的弥补弥补你和我们的女儿,委屈了。” 郭夫人是一哄就好的性格,郭文这么说,她瞬间感动,窝在他的怀里,“我就知道爷最好了。” 本来以为只要是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儿,沈珩的人就完全不会听到,可是郭文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沈珩。 已经丑时,郭文和自己的夫人还在熟睡着,南风按着沈珩的吩咐,悄声的潜入了沈珩的房间,在他的脚指头上,刺了一滴血,放在小瓶子里,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其实南风也不必这么的小心翼翼的,他已经点上了助眠香,郭文和郭夫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的。 等到南风回到房间之后,沈珩还没有睡,他却先打了个哈欠,“干爹,天儿不早了,没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沈珩将小瓶子接过去,放到自己准备的一个小匣子内,对南风吩咐,“连夜送的京城长公主府上,交给银冬姑娘。” “是。”南风应下,压低了声音,“干爹,这个郭文很有问题,他的很多东西都藏着呢,说等您走了之后就拿出来。” 南风从来没有见沈珩这么被人怠慢过,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可是郭文的好东西,他也不敢拿出来啊,这不是找死吗? “哦?”沈珩挑眉,对着南风吩咐,“看来咱们在这里,碍着郭大人的事儿了,既然这样,那咱们明日就回去吧。” 沈珩只说了他和南风回去,可没有说让东厂的人都撤,南风自然也能听得明白,“干爹您就放心吧,儿子一定会将这些事儿安排好的。” 等沈珩走了,南风就安排东厂的人,将郭文的府邸掀个底朝天。 第九十一章 劝说永明帝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翌日晨起,沈珩和南风没有准备在郭文的府上用早膳,就要告退了。 郭文也刚刚起来,正在正厅内整理进州的一些事务,郭夫人还带着郭亦安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准备早膳呢,沈珩就带着南风进了正厅。 “郭大人,咱家昨日多有打扰,带着南风特意过来告别。” 听到沈珩的声音,郭文立刻起身,眼底里多了些失落,“沈督主,是不是微臣昨日招待得不好,您现在就要走了?” 沈珩摆摆手说道,“郭大人,你若是这么说,咱家可就不敢走了,这万岁爷交代的差事儿若是耽误了,咱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啊。” 沈珩将永明帝都已经搬出来了,郭文自然是也不敢再留沈珩了,本也是盼着这个祖宗赶紧的走的。 “南风。”沈珩招手,南风捧着一些银子上前,说道,“万岁爷知道郭大人是一位廉洁的好官,但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和家人,这些是陛下的心意,还请您不要推辞。” 见沈珩也点头,郭文这个才跪下来,“微臣叩谢陛下圣恩。” 虽然嘴上说着谢恩的话,但是眼神里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激。 沈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郭文这个表现,可一点儿都不像是缺银子的啊。 若是家里真的缺银子,南风刚刚都已经说了,这银子是给他和家人的,他为何不让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来谢恩呢?那就只能说明,这些银子在郭文的眼里,那都不叫事儿。 人家喝的可是贡茶,自然是瞧不上这些银子的。 郭文亲自送沈珩出来,沈珩与他寒暄了几句,骑马往前走,拐了一个弯之后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若不是害怕打草惊蛇,他一个东厂的督主犯得着与一个知府这么的周全吗? “干爹,儿子已经吩咐下去了,后日凌晨动手,您现在是要回京吗?”南风在一边小心的问道,沈珩没有提前吩咐,他也不知道沈珩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你就在这里盯着郭文,拿下之后直接审。”沈珩冷声吩咐道。 南风不解道,“干爹,您要去哪里?儿子跟着伺候您。” “不用。”沈珩沉声吩咐,没有给南风任何的反驳的机会,直接骑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南风不知道沈珩要去干什么,自然是下意识的就想跟着过去保护他,但是沈珩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也不敢上前,只能先紧着自己的差事儿了。 沈珩快速骑着马,飞奔在江南的小路上,他要趁着这个功夫,去一趟安谷村,去见一见自己的家人了。 七年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回来看自己的家人,七年啊,也不知道安谷村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 江南发生的一切,在京城永明帝还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养心殿内和自己的小舅子温玉辰辩驳得正火热呢。 “弃文从武?”永明帝皱着眉问道,“不行,简直是胡闹!” 永明帝气愤的坐在软榻上,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温玉辰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爹爹说服,最难过的这一关已经来了。 “姐夫,求求您了。”温玉辰跪在永明帝的脚边苦苦的哀求,板着脸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永明帝实在是没有想到,温玉辰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弟弟了,皇后也就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弟弟,他对温玉辰和对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区别?疼爱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想看着他去战场上受苦? 一个不小心,命都没有了,在自己怎么和皇后交代?怎么和温太傅和温夫人交代?? “陛下,请陛下恩准。” 温玉辰能猜通永明帝的几分小心思,自己叫他姐夫,就是他的小舅子,姐夫舍不得自己的小舅子去战场上受苦,这很正常。 可自己叫他陛下,就是启朝的臣子,身为臣子,为君分忧,这是天经地义的。 “不行。”永明帝仍旧拒绝,“就算是朕要御驾亲征,也轮不到你上战场,好好回府上待着,去准备明年的科举,中个文状元才好。” “陛下若是不同意,微臣就在这里长跪不起。”温玉辰不怕被责罚,就是怕永明帝真的不同意。 “愿意跪着就跪着。”永明帝不再理他,随手拿起檀木桌上的一本奏折,开始处理公务,他愿意闹就闹吧。 殿外,传来了苏云倾与陈海的交谈声。 “长公主殿下,您快去劝劝温公子吧,温公子今日在陛下面前说自己要弃文从武,被万岁爷训斥了,殿下您快去看看吧。”陈海在殿外听到君臣二人的争执的声音,本来想去请皇后过来的,看到了长公主苏云倾过来,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长公主知道温玉辰今日要和永明帝说这件事儿,也知道永明帝不会同意的,故而赶过来,但她不是来说服温玉辰的,她是来说服永明帝的。 苏云倾进去,就看到永明帝在软榻上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温玉辰就在殿内笔直的跪着,君臣二人好像是都忽略了对方的存在一样。 “皇兄万安。” 永明帝抬眸,看了一眼苏云倾,淡声吩咐她起身。 “正好你来了,替朕说说玉辰,朕看他是一时冲昏了头脑。” 苏云倾没有起来,不卑不亢的回话,“回皇兄,倾儿今日不是来劝说温公子的,而是来劝说皇兄您的。” 永明帝重重地将自己刚刚批好的奏折合起来,扔到了檀木桌上,忍着怒气没有说话。 苏云倾继续说道,“皇兄,启朝确实缺能够为皇兄分忧,并且忠心耿耿的武将,既然温公子有这个心,实在是难得,皇兄您不如就让他试一试?” 永明帝不是听不出来,苏云倾这话还是冲着宁家去的,宁家不安分,站在大局上考虑,确实是应该再培养一位优秀的武将的,这一点儿永明帝心里也很清楚。 “倾儿你想过吗?玉辰现在还很年轻,万一在战场上稍有不测,温太傅要怎么办?” “皇兄是不相信温公子吗?” 第九十二章 沈珩的奏折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姐夫,求求您了,您就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温玉辰依旧是在苦苦哀求,还对着永明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永明帝沉思着,良久都没有说话,虽然苏云倾和温玉辰说的话都有些道理,但他依旧是不忍心温玉辰还没有二十岁就去军营里历练,就去战场上受苦。 “姐夫,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这个苗子?”温玉辰说这话,给了永明帝一个台阶。 见苏云倾也点点头,永明帝这才勉勉强强的开口,“那你就说说,什么机会?” “姐夫,我想参加明年的武举,若是我得了个状元,您就同意了我弃文从武好不好?”温玉辰膝行几步,拽住了永明帝的龙袍的一角。 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来软的,一定要让永明帝同意这件事儿才行呢。 “若是得了武状元,那就是我启朝的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兄您就同意了吧,您不同意那岂不是可惜了吗?” 见温玉辰这么的坚决,永明帝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玉辰,朕只能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能自己好好的把握,那这件事儿以后就永远的不要提起了。” 永明帝这话也算是松了口,温玉辰见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多谢姐夫,多谢姐夫,若是姐夫您没有什么吩咐,微臣就先退下了。” 现在夕阳已经快落山了,温玉辰还想着今日去尚书房接承悦回凤仪宫呢,这眼看着时辰快要到了,他得赶紧地去了。 看着温玉辰跑出去的时候差点儿被养心殿的门槛绊倒,苏云倾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个武将的性子,皇兄觉得呢。” 温玉辰自小就活泼些,最是适合做个武将,因着上一世的经历,这一次苏云倾决定让温玉辰试一试。 “等到他中了武状元再说吧。”永明帝给苏云倾倒了盏茶水,放到了她的手边,“既然你过来了,朕有件事儿想问问你,纪太医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自从苏云倾主动的接下这件差事儿,已经快一个月了,丝毫的没有进展,永明帝不得不问一下。 苏云倾正要端起茶盏喝一口,闻言胳膊直接僵住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纪太医的下落,只不过这件事儿,她暂时还不想让永明帝知道,等永明帝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就是宁诗语给沈珩的家人偿命的时候。 “倾儿已经派暗卫到了安谷村,决定慢慢的调查,皇兄不要着急,总会有结果的,还请皇兄相信倾儿。” 永明帝颔首,他自然是能够信得过苏云倾的,只是有些事儿还是要早解决比较好,“倾儿,若是你在年关之前不能解决这件事儿,那朕就只能亲自来查了。” 年关之前,这是永明帝给的时间期限,苏云倾算着,若是沈珩这一次能查到宁氏一族更多的证据,那在年关之前,应该是可以真相大白的。 正想着呢,陈海拿着一封奏折躬身走进来禀报道,“万岁爷,这是沈督主的奏折,请您过目。” 沈珩离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终于是来了奏折,苏云倾看着那奏折,居然想知道沈珩都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陈海,你去送送长公主。”永明帝吩咐完,已经打开了奏折。 永明帝已经下了逐客令,苏云倾若是再不走就不合适了,连连起身告退。 “长公主殿下请。”陈海恭敬地请着苏云倾出来,顺便关上了殿门,陛下在看沈督主递上来的奏折,别人可是断断不能打扰的。 长公主苏云倾离开没一会儿,殿内就传来了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在殿外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进去,只有陈海抱着拂尘躬身入内,嘴上劝着,“陛下您息怒。” “李庆平日的膳食,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好,还有脸面上奏折向朝廷哭穷,这就是朕养的好官!!”永明帝气得胸口起伏,如此的奢靡挥霍,一个知府是怎么敢的? 沈珩在奏折中,只禀报了李庆的奢靡,但是关于华顶云雾的事儿,沈珩没敢说,还是等将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之后再请罪吧,这也是沈珩在为龙体着想。 陈海在一边给永明帝拍着背顺着气儿,嘴上说着,“陛下,别为了这些事儿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相比于沈珩,陈海就是个御前大总管,没有干政的资格,只能这么劝。 “传话给沈珩,若是已经打草惊蛇,那就直接处死李庆,朕容不得欺君之人!”永明帝既然已经派了沈珩去,就没有想过给李庆留情面。 怪就怪李庆太不知道分寸,硬是将自己逼到了死路上。 “是,奴才遵旨。”陈海立刻恭敬的应下。 陈海走到养心殿外,准备派人去给沈珩传信,却看到长公主苏云倾还没有回去呢。 他收起脸上的诧异,恭敬行礼,“长公主殿下万安。” 苏云倾脸上带着笑意,“刚刚听到皇兄动怒,本宫没敢走。” “长州知府李庆府上极其奢靡,这才恼了万岁爷,长公主殿下,万岁爷这会儿在气头上呢。”陈海回话道,既然这件事儿早晚要昭告天下的,那提前让苏云倾知道也没有什么的。 苏云倾是长公主,若是后宫的娘娘小主们,陈海是断断不敢说的。 苏云倾颔首,永明帝现在正在为着国事动怒,她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还请陈总管照顾好皇兄,本宫明日再过来请安。” * 苏云倾回到府上,已经是晚膳时分,侍女们上好了晚膳整齐的退下去,一个侍女留下来给苏云倾布膳,苏云倾这才发现,银冬自从回府之后,就没有在她身边伺候,也不知道是去哪儿啊。 “银冬呢?”看着那侍女伺候的认真,苏云倾的语气也很温和。 那侍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银冬就抱着一个小匣子进来,“主子,银秋给您做了点心,您尝尝。” 将小匣子放在苏云倾面前,银冬对着那个侍女吩咐,“你先下去吧。” 苏云倾怎么会看不出来银冬在说谎,等那小宫女离开之后问道,“这究竟是何物?” 第九十三章 再次滴血验亲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银冬近前,将小匣子打开,放到苏云倾的手边回话,“主子,这是沈督主派人送给您的,吩咐交给奴婢,奴婢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让那侍女下去的。” 银冬回话的功夫,苏云倾已经将放在最上面的信拿起来,封面上写着‘长公主殿下亲启’几个字。 苏云倾想都没有想,直接将信打开看。 沈珩主要向永明帝禀报的是李庆的事儿,那么给苏云倾说的就主要是郭文的事儿。 珍贵的华顶云雾,郭文的长相,还有自己要回一趟安谷村,是沈珩来信的主要的内容。 自然也有一些家常,在书信的最后,沈珩说让她等他回来。 苏云倾将信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了一遍,心里暖暖的。 本来以为沈珩只知道给皇兄上奏折呢,没想到也给她写信了。 就是不知道沈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既然沈珩给了她这么重要的证据,她自然是要尽快的核实清楚。 苏云倾将信折起来,打开了小匣子里的郭亦安的画像。 沈珩说在进州碰到了蔡佳佳的亲生妹妹,苏云倾还不信,但一看这郭亦安的长相,她不得不信。 “看看这是谁?”苏云倾将画像展示给银冬。 “这不是蔡佳佳的画像吗?”银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蔡佳佳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这是进州知府郭文的女儿郭亦安的画像。” 蔡佳佳不是蔡佑的亲生女儿的事儿,除了苏云倾和沈珩,也就只有银冬知道了。 “进州知府郭文常喝的茶叶,是本宫有时候都舍不得喝的华顶云雾。”苏云倾看着小匣子内还有一张画像,若是没有猜错,那就是郭文的。 打开一看,果真如此。 “进州?”银冬一边说着,一边去准备清水,顺便将装着蔡佳佳的血的小瓶子拿过来。 “进州那么远,这怎么可能?”虽然说不太可能,但是看了画像,银冬也不得不信啊。 “郭文在十几年前的时候,曾经在京城任职,若是那个时候,与蔡夫人苟合生下了一个女儿蔡佳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若是不信,就去问问丁管家,郭文是不是京城任职过?” 银冬将蔡佳佳的一滴血滴在清水中,说道,“主子都信了,奴婢还能怀疑吗?” 苏云倾闻言,正要去拿小匣子里的小瓶子的手直接悬在了半空。 是啊,还没有滴血验亲呢,银冬都觉得不太可信,沈珩说的话,她就这么信了? 是她觉得郭文做的事儿实在是过分,想让他和蔡家甚至是楚家联系起来? 还是他觉得沈珩不敢也没有必要诓骗她,所以选择毫无条件的相信他? 郭文的血滴入清水中,与蔡佳佳的血迅速地融在了一起。 “这蔡佳佳还真的是郭文的女儿。”银秋惊讶片刻,赶紧将滴血验亲的小碗端到了一边,免得自己的主子见了这些脏东西,晚膳又进不了多少了。 苏云倾无所谓,她现在才不会因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委屈了自己的身子呢。 她拢了拢袖口,拿起银筷在自己夹了一块小排骨送入口中。 银冬见自己的主子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儿影响胃口这才放心,快步走到苏云倾的身侧伺候着。 “你将这件事儿去告诉银秋和夜一,他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银冬应下,若是之前,蔡佳佳仅仅是欺骗了他们的主子,那么现在,蔡佳佳很有可能会被扣上叛国的帽子。 一个连启朝都敢背叛的人,下场是什么样的,自然是不用苏云倾多说。 “是,奴婢遵命。” * 暗卫营里,夜一在给暗卫们训话,自从宁世诚上交了三万兵权之后,便直接将苏云倾视为了宁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夜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每日派六个暗卫贴身的保护主子苏云倾,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主子受到任何的伤害的。 “夜七的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可得千万警醒些,若是成了第二个夜七,谁也救不了你们,都记住了吗?”夜一冷眼的扫向自己对面的八个暗卫,若是再出现有人背叛主子的情况,那么他这个暗卫统领也就不用做了。 “属下谨记统领教诲。”暗卫们全都单膝跪地保证道。 “都起来吧。”夜一刚刚吩咐完,银秋就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了。 “若是训练完了,就来吃些水果吧。” 夜一和银秋的事儿,在暗卫营里已经公开了,听说这门婚事儿是主子首肯的,暗卫们还真的都有些羡慕夜一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呢。 听说主子休夫的那一日,就是楚家人非得打死银秋姑娘,是主子将她护住了,也难怪统领这么的忠心耿耿呢。 他们也有一定会对主子忠心的,万一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姑娘,也好让主子做主不是吗? “嫂子,这水果我们能吃吗?”夜二玩笑道。 这一句‘嫂子’可是叫得银秋脸都红了,当着众人的面戳了一下夜一的肩膀。 夜一自然是不会管的,因为这件事儿就是他首肯的。 “你说句话,不说话我可就走了啊。”银秋夜强势了一些,尤其是在夜一面前。 看着银秋真的想走,夜一拽住了她的胳膊,“要走也不是你走,让他们走。” 暗卫们很有眼色的退下,每人拿了一块水果,也不知道是谁故意的多拿了些,留给夜一的只有一个空盘子了。 “这帮小崽子们,看我不罚他们的。”夜一直接火冒三丈,真的一点儿都没有给他留啊。 “为了几块水果至于吗?” 银秋耸耸肩,夜一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几块水果不至于,你切的水果可就不一定了,下次你切的水果只能让我自己吃,不,罚你喂我吃,知道了吗?” 银秋觉得,夜一最近的醋味是越来越大了。 “看你表现吧。”她推了夜一一下,将自己袖口的字条拿出来,“蔡佳佳亲生父亲的身份,主子已经查到了。” “我看看。”夜一将字条接过来,打开一看,心里疑问,“怎么是进州知府?” 第九十四章 是谁的人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银秋解释,“听说是沈督主见长州知府郭文还有他的女儿郭亦安都和蔡佳佳长得特别的像,所以就刺了郭文的一滴血,主子已经滴血验亲了,蔡佳佳确实就是郭文的亲生女儿,而且郭文现在很有可能和西陵人有关系。” 她说着,夜一的拳头已经攥起来了,银秋赶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夜一,我知道这件事儿你很生气,说真的我也很生气,但是你别为了这些腌臜事儿气坏了你的身子,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陛下和主子顶着呢。” 夜一是个急性子,很容易动气,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银秋握住了他的手,他就能快速的冷静下来。 “可是秋儿,蔡佳佳要欺负的那个人,是你啊。”即使是现在蔡佳佳已经身在暗卫营,已经成了一个阶下囚,但是夜一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蔡佳佳对他的秋儿做过什么。 蔡佳佳要是不死,他心里的这口气儿就不可能出来。 “再等等,等几个月之后,一切都好了。”银秋的温柔总是能安慰住性子急躁的夜一,夜一见四下无人,直接将自己心爱的姑娘银秋拥入怀里。 “是啊,等再过上几个月,一切都好了,我们也好了。”夜一说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一支小巧的簪子,小心翼翼地簪到了银秋的发髻上。 “这簪子很衬你。”夜一的语气里还有些小骄傲,自己都多少年没有给女孩子挑礼物了,为了能让银秋开心,也为了能让主子苏云倾放心,这些自己不擅长的事儿,必须要学着做。 银秋觉得不符合规矩,毕竟自己还没有答应要嫁给夜一呢,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算什么? “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收,不如你就送我一个你亲手缝制的香囊?”夜一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哪里还容得银秋拒绝? 银秋知道自己这是又被统领套路了,直接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夜一直接放肆的从后面搂住了银秋的腰,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鬓厮磨,“秋儿,若是我去求主子赐婚,你要不要去?” 银秋淡笑着,“那还用说吗?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是紧着差事儿吧。” 夜一自然是知道,若是郭文真的背叛了启朝,那么冯家跑不了了,说不定还会牵扯到更多呢。 * 最近不管是京城还是各个地方,都出了不少的事儿。 沈珩也算是忙里偷闲,才回到自己的老家安谷村看一看,他不是以东厂督主沈珩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纪家幼子纪珩的身份来的。 一晃已经七年没有回家了,当初的那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快弱冠之年的少年郎。 因着自己的身份,沈珩已经很久没有穿除了黑色之外的衣服了,今日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如同富贵人家的公子一般。 七年没有回来,安谷村早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沈珩的家已经变得一片荒芜,这里也没有人打理,破败不堪。 远处有几户人家,沈珩的哥哥为他们看过病,只是大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当初的那场火那么大,他们不敢得罪上面的人,肯定也不敢乱说。 沈珩从来没有怪过他们,毕竟人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与其靠着他们帮忙,不如自己努力,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望着自己家的方向,堂堂的东厂督主沈珩眼眶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如今的他,已经成了永康帝最信任的宦官,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站在万人之上。 可若是重来一次,他愿意舍弃这权利,只让自己的人家好好的活着。 可是他的家人都走了,全部都离他而去。 沈珩不怪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舍不得,他们一定都舍不得离自己而去。 要怪只能怪宁诗语太狠毒! 沈珩攥起了拳头,现在宁家已经失了圣心,离着宁诗语下去为他的家人赔罪,不远了。 不远处,两个人看到了沈珩的身影,小声地交谈着。 “统领,你看看那个少年,是不是就是我们主子要找的人?” “我们在附近寻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找到了将近弱冠之年的少年了。” 两人都是黑色的长衫,用黑色的面具遮住了脸颊,刚刚那些话,是稍微瘦一点儿的那个人说的。 另一个人身型较胖,听了那人的话直接摇摇头,“那人也带着面具呢,没有看清面容,能判断出什么。” “话说他为什么也带着面具?这很奇怪。” “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故意来迷惑我们?” 沈珩的听力极好,两人的交谈,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什么人?”沈珩走近,直接对着二人怒喝一声。 沈珩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声音异常严肃,直接将那两人吓得不轻。 那个体型稍微瘦一点儿的人反应迅速,看到沈珩之后直接撒腿就跑。 那个体型胖的男子倒是也想跑,但是为时已晚,已经被沈珩用手捏住了下巴。 “老老实实的交代,你是什么人,奉谁的命行事?”沈珩将那人的下巴几乎是要捏碎了,他首先怀疑的自然是宁诗语的人,但是刚刚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提到了太子殿下,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的简单。 现在永明帝还没有立太子,哪里来的太子殿下,只有一种可能,这二人并不是启朝的人! “是不是西陵人,主子到底是谁?”沈珩换了只手,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那人惊慌失措的对着沈珩摇了摇头,与他对视才发现,这人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甚至还多了些贵气,看到了沈珩耳边的那一颗黑痣,那人就更加的确定了,沈珩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只是他现在的身份,他还不知道。 “说还是不说?”沈珩再次问道。 那人说道,“您是?” “你真的不知道咱家是谁吗?那就回东厂再说吧。” 那人心头一惊,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变成了一个太监? 第九十五章 沈珩归来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处理完几个地方的事儿,紧赶着回京向永明帝复命。 永明帝也是盼着自己的爱卿沈珩赶紧回来,只是没有想到,沈珩回京来面圣的时候,递上的第一道奏折就令他如此的龙颜大怒。 养心殿内又是一个砚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殿外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就是连陈海都不敢这个时候进去伺候,陛下上次这么动怒,还是长公主殿下休夫的时候。 殿内,永明帝将沈珩弹劾进州知府郭文的奏折狠狠的拍在御案上,“敢和西陵的人私联,府上的好东西比朕这宫里还要多,朕的好爱卿啊,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永康帝的怒气,几乎是要将养心殿的房顶冲破,没想到这个郭文,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郭文早在沈珩离开进州的第三日就被拿下了,为着不让自己的女儿郭亦安受极刑,已经招了,自己确实是和西陵人有联系。 郭文现在已经被带进了东厂,准备接受下一步的严刑拷打,而李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现在已经被沈珩奉圣旨处死了。 李庆罪无可恕,处死算是便宜他了。 而有些人,即便是想死,现在也不能死。 沈珩上前,给永明帝拍着背顺着气儿,突然跪倒在地上,“微臣还有一事,想禀报陛下,兹事体大,还请您千万息怒。” “朕都能受得住臣子的背叛,还有什么事儿是朕承受不住的,说吧。” 即使是这样,沈珩还是选择了缓一会儿再说,免得永明帝再动更大的怒气。 “这是郭文的女儿郭亦安的画像,陛下您瞧瞧。” 永明帝仅看了一眼,就气得直接咳个不停。 沈珩赶紧快速帮他拍着背,嘴上说着,“陛下您息怒,是微臣该死。” 陈海这时候端了一盏温茶进来,奉到永明帝手边,永明帝端起来进了一些,才缓和了很多。 “这些人是打算气死朕吗?”郭亦安和蔡佳佳一看就是亲姐妹,而郭文永明帝也见过不只是一次,怎么会想不到这个蔡佳佳就是郭文的女儿呢? 因着蔡佳佳,蔡夫人冯氏就会受到牵连,甚至整个冯家,都不会幸免。 “陛下您消消气。”陈海嘴上劝着,心里却是感激沈珩,若是他没有回来就上了这样的奏折,自己不知道怎么来平息陛下的雷霆之怒啊。 “去,冯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带去东厂。” “微臣遵旨。”沈珩应下,又纠结起来,“只是这楚夫人现在还在长公主殿下手里呢,还请陛下明示。” “就说是朕的圣旨,她自己知道分寸。” 有了永明帝这句话,沈珩直接带着东厂的人,去长公主苏云倾的手上要人了。 彼时的长公主苏云倾刚刚午睡醒,正在铜镜前由银冬为自己挽发呢。 长发刚高高的挽起,丁管家就进来禀报,“启禀主子,东厂的沈督主求见,带了近二十人,奴才看着阵仗不小呢。” 丁管家觉得沈珩一定是疯了,带着自己的这么多人来长公主府,若是冲撞了主子怎么办? 苏云倾正在自己画眉毛呢,听说沈珩来了,手微微一顿,紧接着将眉毛画好。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还没有等苏云倾传人呢,沈珩就放肆的进来了。 苏云倾回眸,见沈珩一身黑色的长袍,垂眸向自己行礼,苏云倾起身的同时,沈珩也抬眸,二人的眼神,刚好对上。 不用苏云倾吩咐什么,丁管家和银冬就带着殿内伺候的侍女们退下去了。 沈珩听闻苏云倾身处流言之中,不知道为何,担心得不行,现在见苏云倾一切安好,也彻底放下心来。 长公主苏云倾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姑娘,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是担心她被流言击垮,还是担心,她有一日,真的会再次找到那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相濡以沫的人。 苏云倾看着沈珩,那日皇兄问自己有没有心悦之人的时候,自己首先想到的,就是沈珩这一张英俊的脸。 “许久未见,不知道沈督主来本宫这长公主府,为何这么大的阵仗?”苏云倾已经知道了蔡佳佳的身世,只怕这次,沈珩是来拿人的。 “冯氏一族由背叛启朝的嫌疑,微臣奉陛下的旨意,带楚夫人冯氏去东厂,还请长公主殿下放人。”沈珩面上说着严肃的话,其实很是感激长公主苏云倾,若不是长公主苏云倾拿下了蔡佳佳,验出了蔡佳佳不是蔡佑的女儿,那还以为郭亦安是蔡佑的另一个女儿呢。 “沈督主都亲自过来了,本宫岂有不放人的道理?”苏云倾知道轻重,之前自己是因为私事关押楚夫人,若是楚袁真的换上了银子,楚夫人还有活命的可能,现在只要是郭文的罪名坐实了,楚夫人的命怕是难保了。 “楚夫人之前,是本宫的婆婆,到了东厂之后,还请沈督主好好关照。”最后四个字,苏云倾是咬着牙说的。 “这是自然,如今母子团聚了,微臣一定会好好的关照的。”楚子刚为什么敢造反,蔡佳佳为什么能怀上楚子刚的孩子,难道就没有楚夫人的手笔吗? “银冬,去,将冯氏带来。” 楚夫人这几个月,一直被关在柴房,长公主苏云倾特意的开恩,每日给她一个馒头和一杯冷水,没有让她饿死。 苏云倾可不想把她饿死了,饿死她她怎么看着自己的好儿子身首异处啊,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长公主殿下,臣妇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沈督主。”楚夫人被带到了殿外,被关了几个月,总算是看到太阳了,她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楚袁来救她了呢。 “南风带走。”沈珩冷声吩咐了一句,南风指挥着两个东厂的小太监直接将楚夫人押走了。 楚夫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连连喊着,“我不去东厂,我不去,你们这些阉人,还不快快放了我!” “长公主殿下管教得不行啊,还这么放肆呢。”沈珩不屑的说了一句。 “沈督主行,沈督主上啊。”苏云倾回怼回去,正想坐下来歇歇,不料被沈珩抓住了手。 第九十六章 海棠簪子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一个不小心,苏云倾直接一个踉跄,便被沈珩拥入了怀里。 苏云倾刚刚还嘴上不饶人呢,这会儿被沈珩搂着腰肢,竟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挣扎。 “你……回家了吗?”苏云倾知道郭文的事儿不小,她害怕沈珩因为这件事儿耽误了这难得的回家看看家人的机会。 “自然。”沈珩不自觉的,再次牵住了长公主苏云倾的手。 “自然是要回家看看的,告诉自己的家人,是长公主殿下帮着整个纪家找出了仇人,纪家所有的人,都要记得长公主殿下的好才行呢。” 沈珩凑在苏云倾的耳边,用仅仅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毕竟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怎么会让人知道呢。 苏云倾微微摇头,“我不需要你们纪家的人都记住我的好,我要的是你不要再走错了路,让皇兄为难,你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 沈珩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认真应下的样子,让苏云倾格外的放心。 提到纪家,苏云倾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沈珩,前些日子,皇兄又问了一次我关于你哥哥的事儿,他说只能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了,皇兄说若是不成,那就只能他亲自查了,其实我还是想这件事儿的真相,通过我或者你我的口说出来的。” “宁世诚自从上交了兵权之后,宁诗语也已经看清了君心,已经指使着苏云雪污蔑秦硕了,但是你放心,苏云雪现在也已经成了我的人,不管宁家要做什么,我们也能收集更多的证据。” 苏云倾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沈珩分享这些事儿,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话见到沈珩就情不自禁的说出来了。 是不是因为沈珩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才这样的? 还是因为别的? 沈珩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真的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这么的能干。” 苏云倾一脸的疑惑,沈珩这语气,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阴阳怪气她呢。 正想着呢,沈珩直接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支簪子,慢慢的簪在了苏云倾的发髻上。 三千青丝挽起,上面簪着一支新的海棠簪子,沈珩笑着看着苏云倾,见惯了浓妆艳抹的她,此刻倒是真的能给他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面前的姑娘很久之前就说过,她喜欢海棠的。 苏云倾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发髻上簪着的那支海棠簪子,和自己今日衣衫的颜色还是一样的,倒是很相衬呢。 “长公主殿下这么能干,这是我给长公主殿下的奖励。”沈珩直接用自己的指尖,点了一下苏云倾的唇瓣,没有给她任何的拒绝的机会。 苏云倾做这些,又不全是为了沈珩,再说,奖励这个词,怎么听都感觉是在哄小孩子啊。 苏云倾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拒绝,而是好好的将这簪子收藏起来? 将手放在簪子上摩挲了很久,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是喜欢这支海簪子,还是喜欢面前的这个送给她簪子的人呢? “差事儿办完了,走了。”沈珩将苏云倾扶起来,让她站好,贴心的帮着她整理了几下耳边的碎发。 手指在她耳边滑动的时候,长公主苏云倾的脸颊,泛起了些红晕,沈珩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送你出去。”苏云倾说着,与沈珩并肩出了殿门。 “看着你嘴角都有些起皮了,喝点儿菊花茶,若是东厂没有,就在我这里拿一些。” 明明是最最寻常不过的关心,可是沈珩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一样,直接被戳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过去的七年,别人只拿他当个阉人,当个太监,自然是没有人这么细致的关心他。 苏云倾的话,似乎是给了他自信,原来他也是配得被关心的。 “多谢殿下,东厂的菊花若是喝完了,微臣就再过来讨。”沈珩笑着道谢,转头的那一刻,直接又是恢复了东厂督主的冷漠,对着南风吩咐,“走吧。” 待沈珩走远,苏云倾才回到殿内,将沈珩送的那支簪子摘下来,找了一个精致的锦盒,把簪子放在锦盒里放好。 银冬端着热茶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这一幕。 刚刚她就发现了主子发髻上的这一支新的海棠簪子了,难道这是沈督主送的? 若是主子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自己也一定会替主子开心的。 可是沈督主,毕竟是个太监啊,不行的…… “今日这茶泡得不错。”银冬还在想呢,苏云倾已经自己在品茶了。 银冬只能先收起思绪附和,“那奴婢再去给主子您做些点心。” 等到银冬恭敬退出去之后,苏云倾又把目光,落到沈珩送的海棠簪子上。 * 仅仅是一个下午,东厂督主沈珩就带着东厂的人,拿下了冯家的所有人。 长州知府郭文和蔡佳佳的母亲蔡夫人冯丽多年前苟且,并且生下女儿蔡佳佳的事儿,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并且郭文背叛启朝,冯家所有人自然是要都被问罪的。 这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蔡大人蔡佑了,他和冯丽恩爱多年,即便是现在孩子们都在长公主苏云倾的手上,他也一直没有想过放开她的手。 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蔡佳佳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罪人的女儿。 沈珩亲自出手那人,蔡佑知道永明帝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怒了,他必须要把自己和儿子择出来才行呢,要不然岂不是为了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葬送了自己的命吗? 蔡佑去养心殿见永明帝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从殿内出来。 蔡佑热情的行礼问安,换来的是那些人的冷漠和敬而远之。 他忍着自己的情绪,躬身进殿,噗通一声跪在了殿中,“微臣蔡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磕头的一瞬间,蔡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板上。 得到了永明帝眼神的暗示,陈海上前扶着蔡佑起来,“蔡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您快快起来吧。” 第九十七章 请旨休妻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微臣实在是不知道,贱内做了这样的事儿,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儿,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微臣有罪,没有脸面来见陛下了啊。”不管是陈海怎么劝,蔡佑都没有起来,跪在地上哭诉。 他对冯丽是真心的,蔡佳佳更是他从小就宠到大的唯一的女儿,怎么会不伤心? “陈海,你先下去候着。” 现在殿内只有陈海自己在伺候,得了永明帝的吩咐,陈海也恭恭敬敬的退下。 “兹事体大,不是你在朕面前哭诉,朕就能放过他们的,你也为官多年,应该知道分寸。”永明帝抬起手,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连午膳都没有传,他一直在养心殿内见刑部和大理寺的臣子们。 此事东厂主办,刑部和大理寺协助,一起调查,不信撬不开某些人的嘴。 “微臣知道,微臣不敢忘记陛下教诲。”蔡佑颤颤巍巍的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封书信,那是他给冯丽的休书。 郭文的罪,株连九族,冯家是免不了了,他这个法子,是在保全自己。 一个背着自己和其他男子苟且的女人,自己为什么不能休了她? 哪怕是曾经再怎么相爱,那也只能算是曾经了。 既然郭文这么的爱她,应该也能救她吧? 若是救不了,他也没有办法了。 “冯氏罪大恶极,微臣不敢保她,请万岁爷圣裁。”蔡佑将自己写的休书高高地举过头顶,膝行几步,奉到了永康帝的面前。 看到上面写的‘休书’二字,永明帝不算意外,冯丽背叛了和蔡佑的多年的感情,现在又被牵扯到郭文的案子中,蔡佑凭什么保住她。 只是多年的情分,蔡佑说不要就不要了,也实在是令人嘘唏啊。 永明帝将休书接过,沉着眼看了片刻,“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就准了,只是你必须要避开风头,带着你的家人离京吧。” 蔡佑确实牵扯不到这件事儿中,永明帝只能暂时的先放过他。 可是几个月之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草民叩谢陛下恩典。”这是蔡佑第一次在永明帝面前自称‘草民’于他而研究,这些称呼是最不要紧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一样了。 “草民还有一个最后的请求,请陛下恩准。” 永明帝不是看不出来,蔡佑这心里在想什么,以为自己最后说这件事儿,他就能允了吗? “蔡文彬身上流着冯氏的血呢,按着启朝的规矩,朕不能放了他,还有何事?” 永明帝将蔡佑的话都堵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再次叩头退下了。 从养心殿退出来,蔡佑看到了楚袁站在殿门口,知道他来的目的,或许和自己是一样的。 楚袁看着蔡佑的眼神里,充满着恶意,若不是蔡佑管不好自己的妻子,至于自己差点儿也被牵连吗? 蔡佑用同样的眼神瞪着楚袁,自己和冯丽的婚事儿,还是楚袁和楚夫人促成的呢,这个楚袁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给他介绍啊。 永明帝在殿内的窗前,看着这一幕,冷笑了一声。 平日里没出什么大事儿的时候,这二人也是互相的帮衬着的,现在出事儿了,还真的就成了仇人了。 “叫楚袁进来。” 永明帝吩咐一声,陈海就出去传人了。 楚袁进来之后,跪倒在地上给永明帝行礼,“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明帝回眸,沉着眼看着楚袁,刚刚蔡佑在他的面前,也是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 “你和蔡佑商量好了的?”永明帝坐在软榻上喝了口茶,并没有许楚袁平身。 楚袁虽然没有和蔡佑商量好,但是心里想的差不多,都是不想和郭文的这件事儿有关联,尽快的撇清自己。 “微臣特来请罪,请陛下息怒。” 楚袁将自己的休妻书拿起来,呈给了永明帝。 永明帝接过休妻书,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扔到了旁边的炭盆里。 楚袁怎么会感受不到永明帝的怒意,从自己来养心殿面圣的时候,就知道陛下会动怒,可是为了自己能活命,不得不这样做。 永明帝沉着眼看着楚袁,人家蔡佑休妻,是因为冯丽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不得不休妻。 而楚袁呢?不就是害怕自己被牵连吗? 他是冯家的女婿,冯家的事儿根本就牵扯不到他,他究竟是在怕什么? 他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出来到处借银子累了吧?想和她尽快的撇清关系然后就不用还银子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你要休妻也算是你的家事,朕自然是不应该拦着你,只是楚家欠倾儿的嫁妆要怎么算呢?” 不仅仅是永明帝,陈海也将楚袁的目的看得一清二楚,楚袁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去长公主府上送银子了,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楚袁的目的被永明帝一语道破,他连连磕头道,“请陛下放心,虽然长公主殿下的嫁妆多数是被冯氏处置的,但是臣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这嫁妆不若就每人还一半吧。” 楚袁不是没有想过应对之策,哪怕是减轻自己的一半的负担也行啊,不至于自己现在整日饥肠辘辘的,差点儿就真的去当乞丐了。 “冯氏现在还银子是不可能了,你自己看着办。”永明帝扔下这句话,直接被陈海扶着去内殿休息。 楚袁休妻没有休成,一脸郁闷的离开了养心殿。 “他倒是想把自己择干净了。”永明帝卧在床榻上,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冰冷。 陈海正跪在地上给永明帝捶腿,“陛下消消气,有些人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这话倒是不错。”永明帝知道陈海看得明白,等蔡佳佳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一个都别想跑。 “陛下,奴才去给您传晚膳,您歇一会儿吧。”陈海苦劝道。 永明帝微微叹息,“朕怎么能歇得下?” 不知道郭文和西陵人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启朝和西陵之间会发生什么,永明帝这个一国之君,自然是歇不下。 第九十八章 审问郭文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回到东厂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对拿下的人进行审问。 事关重大,沈珩不敢将这件事儿交给别人,只能亲自的审问了。 第一个受刑,接受审问的人,自然是郭文,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进州知府,而是启朝的罪人。 在沈珩没有审问之前,南风已经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和西陵人有联系。 南风问话的时候,郭文受的时候鞭子,现在郭文的背上,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他还没有要全部交代的意思。 “啊!” 东厂的牢房里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是郭文受不住皮肉之苦发出的哀嚎。 南风拿着烧的通红的铁架子,在郭文的后背上一下接着一下的烫着,烫在了他曾经的伤口处,让他疼痛不已。 “救……救命。”郭文知道沈珩的手段高,没想到他直接戳人的痛处,他浑身上下,只有背上有这么多的伤口,沈珩还派人就往他的背上烫。 沈珩坐在郭文对面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着郭文的叫声,只觉得这样的痛苦,郭文是说不出实话的。 “南风。”沈珩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南风即刻就明白过来了,端起旁边的一大盆子盐水,直接泼到了郭文的背上。 “啊!啊!” 郭文自然是疼痛难忍,为什么不让他就这么死了? 沈珩自然是不会让他死,不把东厂的刑罚吃一个遍,不把该招的全部都招出来,求死是最不可能的。 “郭大人,说说吧。”沈珩敲打着太师椅,语气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让人听了不自觉的害怕。 “我说……说。” 郭文松了口气,南风就在一边记录着。 沈珩问话,“是和西陵的哪位主子有联系?” “西陵太子,慕容煜。” 沈珩微微皱眉,这位西陵太子殿下他也有所耳闻,是西陵皇帝的庶子,好像是今年年初被立为储君的。 “什么目的?”沈珩觉得,凭借着一个太子,是有本事和郭文联系的。 “慕容煜看上了长公主殿下,有心求娶。”沈珩正要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一口,闻言伸出手的手微微一颤,刚刚沏好的茶水,直接被他打在了地上。 南风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的事儿?”沈珩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六年前,慕容煜和长公主殿下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慕容煜就和长公主殿下相谈甚欢,只是慕容煜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长公主殿下的,现在他已经是西陵的储君,未来西陵的君主,自然是想对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姑娘表明心意。” “听闻……听闻长公主殿下……被楚家人欺负……自然是想知道长公主殿下究竟过得好不好。” 沈珩眯着眼,怎么可能会这么的简单? “他还想知道,长公主殿下有无……心悦之人。” “你一个知府,哪里来的本事,监督长公主殿下?在京城和什么人有联系吗?”沈珩的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郭文也知道了,自己在京城还有一个女儿呢。 他和冯丽的事儿,是冯丽自己心甘情愿的,既然现在东厂的人已经过查到了,他就是再想保着冯氏一族,也不能保住了。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保着她? “沈督主……应该知道的。” 说着,郭文的脸上还染上了一脸的笑意,“若不是沈督主查到了孩子的身上,还真的不想让丽丽掺和进来呢。” “沈督主,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再泼。”沈珩吩咐完,直接起身,去了另一个牢房。 郭文的话,沈珩自然是不会全信,只是这件事儿,的确是应该好好问问冯丽,听听她怎么说。 * 冯丽和楚袁的夫人姐妹二人都是一个性子,就是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要不然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僭越长公主殿下呢。 看着沈珩进来,冯丽张口就骂,“沈珩,你这个阉狗!郭文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和冯家人又有什么关系?还不赶紧将我放了!” 南风很少见进了东厂还在沈珩面前这么猖狂的女子,直接拿着一边的皮鞭,抽在了她的身上。 仅仅五六鞭子,就教会了冯丽规矩,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冯丽很怕疼。 “你和郭文什么关系?” 还没有等冯丽否认呢,沈珩再次说道,“可别说什么关系都没有,蔡佳佳的身上可是流着一半那个人的血呢。” 见冯丽眼神恍惚,似乎是在想什么话诓骗,南风直接又是几鞭子甩到了她的身上。 “我说,我说。” “是我觉得郭文英俊,是我主动地接近他的,佳佳的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连郭文的一个妾室都算不上,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冯丽不可能不着急,这件事儿不仅牵扯到了自己,还牵扯到了冯家的人,这不是在牵连无辜吗? “别误会,抓你们进来自然是有抓你们进来的道理,虽然你不是郭文的妻子,但是你们之间的确有一个孩子,并且郭文在长州为官多年,在京城只和你有联系,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冯丽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联系! “什么联系都没有!”冯丽都快要急哭了,这不是要冤枉死她吗? “什么联系都没有,那你去年自己离京是去哪里做什么了?”这是沈珩刚刚查到的,去年的时候,冯丽的确是去了一趟长州。 或许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想见那个人一面,所以才…… 冯丽没想到沈珩连这件事儿都能查到,那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呢? “南风,用刑吧!”沈珩扔下这句话,直接踱步到了牢房外,看着刑部的柳尚书柳昊正带着刑部的人在外面候着呢。 “几位怎么在这里站着呢?有事儿?”沈珩声音冰冷,刻意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第九十九章 激怒柳昊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柳昊见沈珩终于是出来了,连忙带着人迎了上去,“沈督主,陛下说让我等协助东厂办案,里面关押着这么多的犯人呢你,我等是过来为沈督主分忧的。” “你看我们是去审问谁……” “不用。”柳昊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直接被沈珩无情的打断了。 柳昊虽然是刚刚上任的尚书,但是他是大长公主的儿子,叫永康帝一声表哥,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沈珩这么地驳他的面子,他心里高兴才怪呢。 “沈督主,我们也是怕没有办法和万岁爷交代不是吗?万岁爷若是责怪我们没有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一个刑部的官员见柳昊的脸色的确不好看,连忙出声,试图解围。 “你们这些人,有的和冯家人或者郭文不一定有什么关系呢,你们避避嫌也好,回去吧。”沈珩自己完全有本事审出这件事儿,若是让这些人进去了,还不一定会生出什么乱子呢。 现在的事儿已经不少了,沈珩不想节外生枝。 “沈珩你什么意思?”柳昊见沈珩是这个态度,自然是不干,“大家都是想着为陛下分忧的,凭什么你要自己抢了功劳?” “咱家只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想着尽快的解决这件事儿,咱家现在已经掌管东厂,深得陛下的信任,还用得着和你们这些人抢功劳吗?” “倒是柳昊你,自己母亲求来的官职,怕自己坐不稳?”沈珩出言嘲讽,柳昊的位置,确实是大长公主去养心殿跪在永明帝面前求来的,既然自己敢做,就不应该怕别人说。 “沈珩你!”柳昊上前几步,眼看着真的要和沈珩动手了,刑部的官员们赶紧将他拉住了。 这可是在东厂,万一沈珩真的打了他或者是将他关起来,那是谁说都不管用的了。 “忍住就好,咱家今晚,不和你多计较。”沈珩说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换了一身便服,还要进宫一趟呢。 柳昊带着刑部的人出了东厂,还是一脸的怒气。 “一个阉人,得到陛下的如此的重用,真的不知道我那个皇帝表哥在想什么。”柳昊嘴上埋怨着,他现在已经是尚书,凭什么受一个阉人的气? “柳大人,慎言啊。”一个官员提醒道,就算是柳昊说沈珩的不对,也不能将永明帝这个主子扯进来啊,“是沈督主迷惑了君心,您不用和他计较。” 柳昊勾了勾唇角,沈珩最好是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要不然,他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 沈珩审问了郭文和冯丽,又去了养心殿帮着永明帝处理了几本请安的奏折。 彼时已经是亥时,沈珩在御案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还在勾勾画画的。 “听说你和柳昊拌嘴了?”永明帝将一些重要的奏折处理完,扔到了一边,对着沈珩随口问道。 “是,陛下看的,不会是弹劾微臣的奏折吧?”沈珩垂眸回话,不知道是在玩笑还是在讽刺? “朕看的弹劾你的奏折还少吗?柳昊被大长公主惯得没有了规矩,爱卿你别和他计较。”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这件事儿东厂审问可能会快一些,若是真的用到刑部或者大理寺帮忙,微臣一定会说的,至于功劳,微臣可以不要。”沈珩说完,直接埋头处理奏折,他不想多解释,永明帝又不是不能懂。 为什么这次的事儿一定要让刑部和大理寺帮忙,不就是体现了永明帝对这件事儿的重视吗? “怎么能不要?这次你是首功。” 永明帝刚说完,殿门被打开,长公主苏云倾亲手端着一碗血燕上来,放到永明帝旁边,“皇兄,这是倾儿亲手给您熬的血燕,您快尝尝。” 永明帝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端起血燕来尝了一口,“确实不错,你皇嫂染了风寒,倒是辛苦你做这些了。” “皇兄为了国日夜操劳,倾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敢说辛苦。”苏云倾说着,坐在了永明帝旁边的椅子上,拿着墨条帮着他研墨。 沈珩没想到苏云倾也在养心殿,以至于她刚刚进来的时候,都忘了行礼了,这可是在永明帝面前,沈珩有些惶恐,但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些臣子还真的聒噪,什么事儿都要上个奏折!”永明帝随手将一本奏折扔到了一边。 苏云倾笑着安慰,“皇兄为这些人动怒做什么?这不是有沈督主为您分忧吗?这些不重要的奏折,就让他看。” “别人都对沈珩替朕看奏折颇有微词,你倒是和他们不一样。” “那些人小心眼儿,倾儿自然是不会和他们一样。”苏云倾说着,将永明帝刚刚扔了的奏折整理好,“沈督主是皇兄的左膀右臂,那些人就是在嫉妒。” “微臣当不起长公主殿下的夸赞,只是那些人的心眼的确不大。”沈珩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笑着接话。 永明帝笑着摇头,这两人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哪里来的自信说别人是小心眼? “天儿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朕去凤仪宫。” 听说永明帝要去看皇后,苏云倾和沈珩想开口拦着,毕竟皇后得了风寒,按照规矩是不能面圣的。 但是永明帝对皇后是什么样的,他们心里都清楚,拦是拦不住的。 目送永明帝去了凤仪宫之后,银冬赶紧上前,给自己的主子苏云倾披上了披风。 “微臣送长公主殿下回去。”沈珩上前一步,对着长公主苏云倾伸出自己的胳膊。 苏云倾是乘坐着轿撵来的,见沈珩这样,知道他或许是有话要说,便轻轻将手搭在沈珩的手腕上,两个人就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 “什么事儿?” “郭文招了,说他和慕容煜有联系,长公主殿下,您和慕容煜是不是见过,之前还相谈甚欢?”沈珩的语气轻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苏云倾皱眉,“慕容煜是谁?” 苏云倾只知道西陵皇室姓慕容,只是这个慕容煜究竟是何许人,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西陵太子慕容煜,长公主殿下不记得了?” 第一百章 联合审问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停下脚步,看着沈珩,直接嘲笑了他一下,“郭文的话,你就信了,这还真的不像是你沈督主的风格啊。” 苏云倾摇摇头,似乎是对沈珩这个东厂督主很是失望。 见沈珩依旧是面无表情,苏云倾不得不再解释一句,“本宫和慕容煜根本就没有见过,沈督主若是不信的话,就将本宫也带去东厂吧,看看本宫这个长公主殿下受遍了你们东厂所有的刑罚,会不会改口。” “长公主殿下玩笑了,微臣知道这件事儿定然和您没有关系。” “知道你还问。”苏云倾直接埋怨了一句,合着沈珩大半夜的叫住她,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郭文不可能一开始受刑就说了实话,很有可能就是迷惑你的,你可不能中了他的计谋。”苏云倾劝道。 沈珩能从一个人的眼神和细微的表情中就能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话。 可是今晚,明明知道郭文就是在骗他,可是还是想听苏云倾说出来,她和郭文说的那个慕容煜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知道。”宫人们都在远处垂首跟着,苏云倾和沈珩很快就走到了宫门口。 “长公主殿下,微臣还有一件事儿。”沈珩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帮着长公主苏云倾拢了拢披风。 苏云倾抬眸,还不知道沈珩要说什么。 “微臣在安谷村,拿下了一个黑衣人,本来是两个的,跑了一个。”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珩几乎贴在了苏云倾的耳朵上。 苏云倾嘴巴半张,露出诧异之色,安谷村?黑衣人?这怎么想都是和宁诗语有关系啊。 “审了吗?”苏云倾有些担心,若是跑的那个人是宁诗语的人,她会不会现在就知道了沈珩的身份了? “微臣不敢讲这件事儿禀报给万岁爷,想着今晚要再去关照关照他,长公主殿下若是感兴趣,不若就和微臣同去?” 苏云倾确实是想知道那是什么人,见沈珩这么说,直接跟着沈珩一起去了东厂。 为了不让永明帝发现,苏云倾还特意绕了个弯,先回了长公主府,在府上喝了一盏茶,才去了东厂。 沈珩带着长公主苏云倾来到了东厂的牢房,之前在安谷村被他拿下的那个黑衣人,就被关在此处。 沈珩最近快忙疯了,加上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还没有给他用刑呢,今晚沈珩就打算好好的招待他。 “害怕吗?”沈珩护着苏云倾进来,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刑具,下意识的帮着苏云倾捂住了眼睛。 苏云倾伸手,将他的胳膊打下去,坐在唯一的太师椅上,从容的喝着茶,这点儿小场面,她还不至于害怕。 “不是说审吗?审吧,本宫听着。” 那个黑衣人看着沈珩直接带着一位打扮尊贵的女子进来,心里更疑惑了,难道这位女子是宫里的娘娘? “是,殿下。”沈珩笑着垂眸应下,转身看那个黑衣人的眼神,瞬间狠厉。 “说吧,你和西陵太子殿下慕容煜是什么关系?若是不说,咱家手里的这根针,可没有长眼。”沈珩说着,在旁边的盘子上挑选了一根最细最长的针,扎到了那个人的左手的中指上。 别说是那个黑衣人现在听不明白沈珩再说什么了,就连长公主苏云倾,此刻也是一脸的疑惑。 “沈珩?” 沈珩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直接给长公主苏云倾解释,“这个人在与别人的交谈中,口口声声太子殿下,殿下觉得,这个人会是谁的人?” “你和慕容煜什么关系?说了之后,本宫做主,留你一条贱命,如何?”若真的是慕容煜的人,怎么就寻到了沈珩的老家? 连永明帝都不用知道的事儿,慕容煜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黑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个慕容煜是谁。” “那你就是宁诗语的人了?”苏云倾起身,若这个人真的是宁诗语的人,怕是宁诗语不会放过沈珩的。 但也得有本事才行啊。 “宁诗语?”那个黑衣人更加的疑惑了,这个沈珩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 “不认识宁诗语。”即使那个黑衣人的双手的十根手指头都被扎了针,也依旧是没有哭喊,反而多了些从容。 “你知道咱家是谁吗?为什么出现在安谷村?”沈珩捏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说!” “主子。”那个黑衣人对着沈珩垂眸叫道。 ‘主子’好陌生的称呼,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的称呼过沈珩呢。 “你是什么人,别等到自己受遍了所有的刑罚再说,到时候什么都晚了。”苏云倾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怎么受刑都不哭不喊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若是暗卫,可能真的能受得住这么重的惩罚。 “沈珩接着上刑。”苏云倾不吩咐,沈珩也准备这么做,又将几根针扎到了那人的身体里。 “主子可以将所有的针都扎在我的身上,可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一个月之后,还会有人来找主子的,若是没有人来,主子到时候可以直接杀了我。” 那黑衣人一口一个主子,叫得是那么的亲切,即使他知道沈珩已经是个阉人。 苏云倾疑惑的看着沈珩,想让他给自己解释一下,但是沈珩比她还要疑惑呢。 “你是哪个地方的人?”沈珩话还没有问完呢,就看到那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沈珩想要用凉水泼醒他,但是被长公主苏云倾抬手制止住了,“你是泼不醒他的,应该是毒药发挥作用了。”苏云倾知道这种毒药,暗卫出任务被别人抓住的时候会服下去,毒发之后会昏迷不醒,至少半个月,很多人都会以为他死了就直接放过了他,暗卫因此脱险。 “本宫有解药,需要吗?” 沈珩沉默片刻,对着苏云倾摇摇头,“先不管他了,派人先看着他吧。” 至少知道了这个人不可能是宁诗语的人,那么好的毒药,他都没有,宁诗语怎么可能会有呢? “长公主殿下,微臣送您回长公主府吧,天儿太晚了。” 苏云倾颔首,现在已经是子夜,确实是不早了。 第一百零一章 沈珩表白苏云倾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回到长公主府之后,沈珩直接陪着苏云倾去了她的寝殿。 “你先回去吧,今晚好好的歇歇,明日还要去上早朝呢。”苏云倾说完,沈珩没有动,直接对着在殿外的南风吩咐,“将人带上来。” 苏云倾还是一脸的疑惑,南风直接即将一个小厮五花大绑的扔了进来。 “你是何人?” 苏云倾问完,银秋上前一步,低声在苏云倾耳边禀报道,“主子,此人从宫门口就一直跟着您和沈督主,不仅仅是沈督主的人发现了,夜一夜统领也发现了。” 苏云倾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你是谁的人?” 沈珩挥手,让南风退下,还看了一眼已经坐在软榻上的苏云倾。 苏云倾会意,让银冬也退下去了。 “柳昊的人吧?”沈珩不是不知道,今晚自己对谁说话说重了。 柳昊根本就不是能忍能让的性子,自然是想着找人监督沈珩,发现他的错处,从而弹劾他。 沈珩简单地向苏云倾解释了今日在东厂发生的事儿,苏云倾瞬间就明白了。 “本宫这个表哥啊,正事儿上是什么都不行,监督个人还能暴露呢,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刑部尚书。” 上一任刑部尚书被人弹劾了,大长公主就直接举荐了自己的嫡子,柳昊一连参加了三年的科举,都没有进前三甲,若不是看在大长公主的份儿上,永明帝怎么可能这么的抬举他? “因为自己有一个好家世呗。”沈珩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就坐在了长公主苏云倾的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就本宫那皇姑。”苏云倾提起大长公主,根本就不屑,太后在世的时候,就和大长公主不和,大长公主一个庶出的公主,欺负到了皇后的身上,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 “看到什么了?”沈珩问完,那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说道,“看到……看到沈督主帮着长公主殿下拢了拢披风,看着沈督主和长公主殿下牵手去了东厂……” 那小厮不停地磕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实话。 还没有等他说其他的呢,沈珩直接掏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解决了那个人。 苏云倾的寝殿的地板上,留下一道血痕,那个小厮再也没有了气息。 “南风进来处理一下。”沈珩吩咐完,南风就赶紧的进来,将那人的尸体带到东厂喂狗。 “吓到你了吧?”沈珩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坐到了长公主苏云倾的旁边,摩挲着她的手安慰。 “他该死。”若是刚刚的话传出去,苏云倾和沈珩,不知道要陷入怎么样的流言飞语中。 “微臣觉得,他说的倒都是实话,微臣杀了他,不是因为他说了那样的话,而是因为他跟踪了不该跟踪的人,若是今日没有抓住这个人,他的话传到了大长公主和柳昊的嘴中,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长公主殿下会怎么办?”沈珩的声音有些沙哑,让长公主苏云倾的心彻底乱了。 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微臣会很高兴,因为。”沈珩将苏云倾搂在怀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微臣心悦于长公主殿下,那些人说的传的,都是真的。”说着,沈珩的另一只手挑起了苏云倾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是沈珩思念已久的感觉,出京办差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沈珩无时无刻不想着苏云倾长公主,如今见了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呢? 吻上她的薄唇的那一个瞬间,沈珩的眼泪也不自觉的顺着自己的眼角流出来了。 报仇这一路,自己从来没有接近过女子,一颗心也变得冰硬。 可是长公主苏云倾的出现,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开始学会了关心一个人,心疼一个人。 这大概,就是因为爱吧? 烛光下,苏云倾看着沈珩英俊的脸庞出神,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和沈珩走得这么近的? 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殿下,微臣对您的喜欢,或许是始于您告诉我自己重生的秘密之后,或许是知道有人负了你的心疼,或许是出门在外对你的想念。” “一颗心已经为你而动,我骗得了任何人,但是没有办法骗自己。” 沈珩说着,眼泪滚滚而落,落到了苏云倾的手背上,沈珩拿过苏云倾的帕子,轻轻的帮她擦拭着。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一个太监,配一个公主,外界的眼光我们都可以不顾及,可是万岁爷呢?” 沈珩抿着嘴,很多事儿,他都已经想清楚了。 “可我还是想要接近你,保护你,对你好,万一我真的有那个福气娶到你了呢?” 沈珩是什么样的人,苏云倾清楚得很,认定的事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一定会做的。 更何况是已经认定的人呢? “长公主殿下今晚什么都不要说。”苏云倾刚想说点儿什么,沈珩的手指就已经点在了她的唇瓣上。 “微臣今日说这些,不是一定要一个答案的。” 说着,沈珩将自己腰间那一枚玉佩解下来,放到了苏云倾的手心里。 “这枚玉佩,是我的家人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上面刻着我的名字,我曾经想,若是遇到了自己心悦的女孩子,一定要将这枚玉佩送给她,现在,我遇到了。” 将那玉佩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苏云倾只觉得这重量她承担不起。 “可这是你家人……”苏云倾轻轻开口,可是玉佩却没有递出去。 她不是要拒绝,只是还没有想好。 “倾儿,这枚玉佩我是一定要送给你的,你若是不想要,就直接丢了吧。”沈珩这话的意思是,再也遇不到让自己动心的女孩子了。 苏云倾听到沈珩叫自己的小名,心底一暖,除了自己的家人,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叫自己倾儿了吧? “我走了,不用送。”沈珩又贪恋的抱了苏云倾一盏茶的功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苏云倾透过窗台,看着沈珩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色中。 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一枚沈珩的玉佩,那是沈珩的贴身之物,苏云倾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第一百零二章 探望皇后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对沈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沈珩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很不一样。 那种感情,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朋友之间的感情,苏云倾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沈珩。 她只会将沈珩送给她的东西全部都藏好,藏到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就是银冬也不知道她将沈珩送给她的礼物都藏到了哪里。 翌日清晨,苏云倾起了个大早,简单用了些早膳就匆匆忙忙的进宫了。 皇后得了风寒,她应该去探望的。 进了凤仪宫,看到皇后正在软榻上坐着,纯淑妃在一边陪着皇后,吴院判在给皇后请脉。 “皇后娘娘的风寒有所好转,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不宜太过辛劳。”吴院判回话道。 “那就有劳吴院判了。” 吴院判告退之后,琉璃正好端着汤药上来,苏云倾见状,上前接过,坐在皇后的身边,亲自喂她。 皇后无奈的看了苏云倾一眼,开口道,“倾儿,本宫就是的了风寒,没什么大事儿,还需要你来喂本宫用药吗?” 皇后对苏云倾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做这些? 纯淑妃见状,上前将苏云倾手里的药碗接过,“那还是臣妾来喂吧。” “不用。”皇后又将药碗从纯淑妃的手里接过来,自己喝药,以最快的速度将一碗汤药干下去,苏云倾见状,赶紧的将一块蜜饯喂给她。 “皇嫂,您感觉怎么样了?”皇后最怕喝苦药,奈何吴院判配的就是苦药,皇后也是强忍着喝下去了。 “良药苦口,本宫无碍,倾儿你不用担心,你实在是不敢进宫的。”这么多人都来看皇后,皇后心里难免惶恐,万一谁被自己传染得了风寒,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皇嫂未免有些太小心了,来探望您是应该的。” 纯淑妃看出了皇后眼神中的失落,知道永明帝昨晚宿在凤仪宫,这是又有人不痛快了,让宫人们说一些有的没的。 “皇后娘娘不必多想,臣妾一会儿就去管教那些奴才们。”纯淑妃说道。 皇后笑而不语,那些宫人们说话太难听了,没有对一国之母的恭敬,不好好的管教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不必你们费心,陈海你去。”永明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众人见状立刻起身,给永明帝见礼。 只有苏云倾注意到了,沈珩也跟着永明帝来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纯淑妃娘娘。”等永明帝叫起之后,沈珩微微颔首,给众人行礼。 苏云倾看着沈珩面容憔悴,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眠。 “吴院判来过了吗?”永明帝坐在软榻上关心着皇后,苏云倾就坐在了圆墩上,沈珩恰好就站在了她的身边。 苏云倾看着永明帝和皇后正在说笑,甚至自己走神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要来看你也是应该的,朕怎么可能拦得住她?”苏云倾听到了永明帝对着自己说的这一句话,连忙接话,“皇兄说得对,都是应该的。” “是不是昨晚没怎么睡好?脸色这么差。”永明帝问苏云倾。 苏云倾淡笑,“可能是太担心皇嫂了吧?” “那可就是本宫的罪过了。”皇后附和道。 永明帝指了指苏云倾道,“瑶儿你别听她说,她不一定瞒着朕又做什么了。” 永明帝这话就是在开玩笑,可心里慌张的不仅仅是苏云倾,还有沈珩。 沈珩抿了抿嘴唇,长公主昨晚做了什么,他可是比万岁爷清楚啊。 “陛下,陛下。”陈海慌慌张张的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永明帝皱眉怒斥,皇后还病着呢,万一冲撞了皇后那要怎么是好? 陈海赶紧磕了个头,“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是军器监里少了些长矛,在……在蔡佑的府上发现了。” “什么?”永明帝起身,沈珩见状,赶紧上前扶着他。 “蔡佑人呢?”永明帝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问话。 “已经被带到宫里了。”陈海亦步亦趋的跟着,苏云倾和皇后、纯淑妃一起行礼送驾之后,快步上前,叫住了一个陈海的小徒弟,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快走了几步到了陈海的身边。 皇后在廊下,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对着苏云倾笑道,“倾儿你赶紧去看看吧,替本宫好好的劝劝陛下。” 苏云倾点头,匆匆行了个礼,离开了养心殿。 “殿下,咱们去哪里啊?”银冬扶着苏云倾出来问道。 “你去冷宫。”苏云倾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宁家已经行动了,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翻身了。 * 养心殿内,永明帝回来的时候,蔡佑已经被两个御前侍卫拿下,摁着他跪在了殿内。 蔡佑休妻之后,本来是想带着自己的小妾和几个庶出的儿女离京,去南方生活的,没想到刚刚走了几里,就被人拿下了。 “陛下,草民冤枉,草民真的是冤枉,请陛下明鉴,请陛下明察!” 蔡佑现在已经辞官,在永明帝面前,自然是只能自称草民。 永明帝步上金阶,在龙椅上坐定,右手攥成了拳头,放在了御案上,沈珩知道永明帝这是动了怒,也知道蔡佑是被冤枉的。 可是,有些事儿,他现在不方便出手,也不知道长公主苏云倾能不能尽快的安排好这一切。 陈海端了一盏温茶上来,放到永明帝手边,低声说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刚刚说,蔡佑是冤枉的。” 沈珩站得离永明帝很近,即使是陈海的声音不大,他也依旧能听得清楚。 永明帝疑惑,苏云倾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替蔡佑说话呢? “她人呢?” 永明帝刚刚说完,苏云倾就进来给永明帝见礼,“倾儿给皇兄请安。” “你说蔡佑是冤枉的,可有证据?”永明帝见苏云倾进来插了一脚,很是不悦。 “皇兄息怒,证人马上就来。” 苏云倾刚说完,银冬就带着两个侍卫,押着苏云雪上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苏云倾安排的证据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相对于之前的嚣张,苏云雪这一次在永明帝面前显得规矩很多,恭敬跪下行礼,“给陛下请安,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永明帝看着苏云雪,依旧是一脸的疑惑,对着金阶下的苏云倾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陛下的话,雪儿今日要为蔡大人作证,不是蔡大人偷了长矛,偷了长矛的人,是宁将军。”苏云雪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说道。 见苏云倾和苏云雪都来参与这件事儿,而且提到了宁将军,永明帝的眉宇间,多了些不悦,对着陈海吩咐,“你们都下去,留沈珩在这里就行了。” “是。”陈海应下,指挥着在殿内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殿内这会儿只剩下永明帝、苏云倾、沈珩、苏云雪和蔡佑几人,永明帝坐在龙椅上不说话,沈珩见状,和苏云倾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云倾瞥向苏云雪,“皇兄面前,莫要隐瞒什么。” “是。”苏云雪之前是很感激宁御女对恺泽的帮助,可是现在,知道宁御女对她只有利用之后,也不想对她客气,有些话,她只能按着长公主苏云倾提前吩咐好的说。 “上段日子,宁御女给雪儿写了一封密信,密信的内容,就是让雪儿污蔑秦硕偷了长矛,雪儿愚钝,不知道宁御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云雪说完,将密信拿出来,高高举过头顶。 因着殿内伺候胡的宫人们全部都被遣了出去,苏云倾便将密信接过来,亲自地呈给了永明帝。 沈珩是在永明帝的左手边站着的,苏云倾就拿着密信,站到了永明帝的右手边。 “请皇兄过目。”永明帝接过密信,忍着怒气地看着。 永明帝低头看密信的功夫,苏云倾和沈珩一对视,对着他用嘴型说了两个字——芍药。 沈珩心底触动,这一日真的要来了吗? 自己的报仇之路走了七年,想过为家人报仇的时候的场景是怎么样的。 可是就这么一个平常的日子,自己就能将这些年的仇恨宣之于口了吗? 沈珩抿着嘴,对着苏云倾微微颔首。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准备了,就是现在说,他自然也是不害怕的。 苏云倾看着沈珩攥了攥拳头,就知道自己暗中的决定没有错。 只要是宁将军还敢和上一世一样偷长矛,她就将宁氏一族的恶行公之于众,包括宁御女对沈珩的家人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为了皇兄,还是为了沈珩? “这真的是她亲手写的。”永明帝喃喃自语了一句,站在他旁边的苏云倾和沈珩听得清清楚楚。 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竟然是最心狠的女人,永明帝这心里一定也会很伤心吧。 可是这样的伤心,应该没有资格和沈珩失去家人的心痛相比。 “是,宁御女知道雪儿痛恨秦硕,雪儿是痛恨秦硕呀,但是雪儿身上还流着一半父皇的血,怎么允许这些乱臣贼子来危害父皇和皇兄的江山,雪儿若知道实情却不说,怎么和自己的父皇、母妃交代,怎么和皇兄您交代?”苏云雪的眼眶泛红,不知道她是在痛恨秦硕的背叛,宁御女的利用,还是真的痛恨有人要危害启朝的江山社稷。 永明帝怎么可能想不明白,看来真的是宁世诚做的,想要嫁祸给秦硕,却看到蔡家不行了,直接嫁祸给了蔡佑。 “陛下,真的不是草民做的,是宁世诚,一定是宁世诚。”蔡佑看到自己的救星来了,自然是要为自己说话了。 “蔡佑,没有证据的事儿,还是不要乱说。”沈珩站在龙一旁边斥责道。 蔡佑自然是没有证据,现在除了喊冤枉,真的是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啊。 他没有证据,不是代表着别人没有证据。 苏云倾上前一步,“倾儿还有一个证人,如今就在殿外。” 永明帝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压着心里的怒气,或许他已经感觉到了,苏云倾接下来的证据,能够给宁世诚直接定罪。 “将人传上来。” 苏云倾对着殿外拍了拍手,两个侍卫直接押着一个小厮上来了,那个小厮,是宁世诚的亲信,永明帝还见过他呢。 “你是宁世诚的人?” 那小厮也十分的懂得审时度势,立刻给永明帝磕了个头说道,“奴才不是宁将军的人,奴才是万岁爷的人。” 那小厮叫王进,苏云倾没有记错的话,王进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上一世他就不同意宁世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被宁世诚直接抹了脖子,这一世他早已经成了长公主苏云倾的人。 这件事儿是苏云倾暗中吩咐的,就是连沈珩都不知道呢。 见永明帝没有说话,苏云倾一个眼神,示意王进说下去。 王进说道,“启禀陛下,军器监里的长矛,确实是宁世诚偷的,就放在了他京城外的庄子里,至于蔡佑府上的那些长矛,是宁世诚故意以次充好,污蔑蔡佑,让人替他定罪的。” “蔡佑府上的那些长矛都是赝品,还请陛下明察。” 王进正直,哪怕是得罪了宁世诚,得罪了自己之前的主子,他也是丝毫的不畏惧。 “陈海。”永明帝对着殿外叫了一声,语气里已经染上了怒意。 陈海吓得赶紧的垂眸进来,还没有他开口问什么,永明帝就吩咐,“将军器监的人还有兵部侍郎都叫来。” 兵部尚书是宁世诚的人,这个时候永明帝自然是不会传他过来了。 陈海见事情绝对不小,赶紧吩咐自己的徒弟们去传人了。 军器监的人和兵部侍郎赶到之后,就对着在蔡佑府上搜出来的长矛检查了一番。 “回陛下的话,这不是军器监丢失的长矛,虽然此长矛与军器监的长矛十分的相像,但是没有军器监的长矛重,也没有军器监的长矛锋利。”兵部侍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回话,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永明帝冷笑一声,众人惶恐低头,殿内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沈珩,你带着人,去一趟宁世诚的庄子。”永明帝冷声道。 第一百零四章 宁诗语求情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微臣遵旨。”沈珩躬身应下,慢慢地退出了养心殿。 苏云倾见状,上前一步端起永明帝手边的茶盏说道,“皇兄,您的茶凉了,倾儿去给您换一盏新的。” 永明帝微微颔首,算是许了这件事儿,沈珩刚刚走到殿门口,自然是听到了苏云倾说这句话,迈出殿门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苏云倾端着茶盘出来,将茶盘递给了陈海,吩咐了一句,“泡一盏安神茶。” 陈海应下,亲自去了后面的小茶房。 苏云倾和沈珩对视一眼,二人并肩下了养心殿的台阶。 “今日宁氏的恶行就要公之于众了,沈珩,若是你还要犹豫,本宫定然不会让你为难,但是若是按着本宫的意思,今日就会是她宁诗语的死期。”苏云倾靠在沈珩的耳边说道,声音很轻,但是沈珩听出了苏云倾的坚决。 最近事情不少,宁世诚这是要趁乱作恶,还好苏云倾有了足够多的人证。 苏云倾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宁氏一族付上代价,就是不知道沈珩有没有做好准备,今日为自己的家人。 “微臣等这一日等了七年,怎么可能再犹豫呢。” 看出了长公主苏云倾的眉宇间的担心,沈珩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不管这件事儿的后果是什么,微臣都自己担着,长公主殿下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苏云倾一怔,是啊,自己在担心什么?宁诗语现在就要完了,她难道害怕宁诗语会怀上皇兄的孩子然后一尸三命吗? 还是她就是在担心沈珩? “本宫不想你有事。”苏云倾严肃的说道。 沈珩是欺君之罪,君心难测,若真的让永明帝知道了,他最信任的宦官一开始入宫就带着自己的目的,甚至改了姓名,要如何的处置沈珩呢? 苏云倾在沈珩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转身上了台阶。 沈珩看着苏云倾的背影,暗暗攥了攥拳头,这一日终于是来了。 “殿下。”陈海端着一盏茶和两碟子点心递给苏云倾,苏云倾接过,对着银冬吩咐了一声,“去将宁御女带来。” 银冬恭敬的应下,正要去带人,苏云倾伸手拦了她一下,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让别人去,你去一趟府上,将本宫的免死金牌拿来。” 银冬虽然不知道苏云倾要拿免死金牌救谁,但是主子的吩咐,她从来对不敢怠慢。 * 沈珩带着东厂的人从宁世诚的庄子里回来是一个时辰之后。 看着沈珩的脸色冰冷异常,永明帝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启禀陛下,微臣带着人将宁将军的庄子上围起来,搜出了大量的长矛,还请陛下过目。” “叫他们看看。”永明帝指了指还在地板上跪着的兵部侍郎和军器监的人吩咐。 兵部侍郎和军器监的人拿着从宁世诚的庄子上搜出来的长矛检查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全都匍匐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什么意思,不必他们明说了。 “好啊,好啊,这就是朕的好爱卿啊!”永明帝一怒,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金阶下的臣子跪了一地,包括沈珩。 苏云倾上前,给永明帝拍了拍背,让他消消气。 永明帝看着那些长矛,那是他的好爱卿试图起兵谋反的证据! 先是买通了苏云雪,想将这一切的事儿都怪罪在秦硕的头上。 然后看着蔡家这么快的落寞了,就想着拉着蔡家下水。 或者是说,从宁世诚救下楚子刚的时候,就想着算计着蔡家了。 这就是他的好爱卿啊,将所有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包括他这个皇帝! “皇兄,虽然说宁将军之前的时候对您忠心耿耿,但是现在,宁将军已经有了异心,您不能不防着。”苏云倾在一边说道。 “忠心?哪一个对朕忠心耿耿的臣子,整日里把‘忠心’二字挂在口头上?”永明帝怒急,当年若不是宁世诚仗着自己的军功,自己怎么能让宁诗语进东宫? “陈海!” 永明帝怒喝了一声,陈海赶紧躬身进来,“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传朕旨意,将军宁世诚,私藏兵器,意图谋反,罪无可恕,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三族之内的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全部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 “奴才遵旨。” “陛下!”陈海刚刚应下,还没有退出去,殿外就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诉。 “本小主是陛下的女人,岂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能拦的,滚开!” 宁御女说完,疯了一样的推开了御前的几个小太监,冲到了殿内。 陈海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她,“小主,陛下面前莫要失礼。” 宁御女看着永明帝就坐在龙椅上,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陛下,嫔妾求求您了。”宁御女噗通一声,跪在了殿内,怎么会不知道事情全都暴露了。 圣旨已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都去死,宁御女怎么可能做得到。 “请陛下开恩,留嫔妾的家人一命吧。”宁御女额头都已经磕破了,但是没有换来永明帝的心软。 “陛下,就请您看在嫔妾伺候您多年从来没有错处的份儿上,实在不行,就请您看着我们女儿的份儿上,饶了嫔妾的家人吧。”宁御女知道了,永明帝对自己没有感情,他们的感情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只能用其他的试图来感动永明帝。 “你父亲手里还有免死金牌,只能救两个人的命,说吧,救谁?”永明帝还有些理智,他不是真的对乱臣贼子仁慈,而是想让宁诗语自己做决定,要杀了谁。 “嫔妾要救自己的祖父、父亲还有哥哥,求陛下杀了楚子刚。”当初宁诗语就说过,不让宁世诚救下楚子刚,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一个不中用的东西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到底怪谁? “不行,只能救两个。”永明帝沉声道。 宁诗语见永明帝态度坚决,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将一点点儿的希望寄托在长公主苏云倾的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 真相大白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长公主殿下,过去的种种,都是嫔妾的错,恳求长公主殿下开恩,用您的免死金牌救救嫔妾的家人吧。”宁诗语重重对着苏云倾叩首,她也不想这么的卑微,但是她不能不救自己的至亲。 众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讽刺你,宁世诚保下楚子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呢。 况且,长公主苏云倾与宁御女宁诗语出了名的不对付,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免死金牌救下几个罪人? 苏云倾步下金阶,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诗语,这么的狼狈绝对不能是她的结局,苏云倾要让她给沈珩的家人偿命。 “宁诗语,你说你伴驾多年从无错处,你可敢发誓?” 宁诗语立刻发誓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嫔妾愿意发誓……” 接下来的话,宁诗语还没有说呢,苏云倾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堵在了她的嘴前,“宁诗语,你说的这些话,你骗得了任何人,但是你骗不了本宫。” 随后对着陈海吩咐,“本宫和皇兄说说话,带着他们先出去。” 陈海看着永明帝,永明帝虽然不知道苏云倾这是又唱的哪一出,但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还是点点头,示意陈海带着人退下去。 陈海对着众人使眼色,只有沈珩没有动,苏云倾说道,“沈督主留下吧。” 陈海带着人蔡佑、苏云雪还有一些官员都退到了殿外,苏云倾跪在殿内,“启禀皇兄,两个月前,您让倾儿查的关于纪太医的消息,已经有结果了。” 还没有等永明帝高兴,苏云倾就接着说道,“皇兄节哀,纪太医和他的家人已经在七年前就被宁诗语灭了口。” “什么?”永明帝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云倾,又看了看宁诗语。 宁诗语没想到七年前的事儿苏云倾还能查到,但是她现在很快就冷静下来,“长公主殿下说的什么,嫔妾听不懂,嫔妾怎么会杀了纪太医和他的家人呢。” “银冬!” 苏云倾对着殿外叫了一声,银冬就押着一个囚犯进了殿。 “奴婢参见陛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宁御女听到声音,不禁震惊,回眸一看,真的是她从前的贴身大宫女芍药被带进了殿内,“芍药?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 “皇兄恕罪,是倾儿救下了芍药。”苏云倾请罪道,芍药是被皇后温玉瑶下旨杖毙了,苏云倾擅自救了她,就是驳了皇后的面子。 “说说吧,纪太医是怎么回事?”永明帝捻着自己手里的佛珠说道。 芍药在苏云倾的手上,受了不少的刑罚,这会儿已经遍体鳞伤。 她本来是想宁可死了也不会招这件事儿,背叛自己的主子的,可是长公主苏云倾拿着她少年郎的命威胁她,她自然是不敢不招了。 “八年前,宁小主嫁入东宫,就威胁纪太医为她想法子一定要在皇后娘娘之前诞下小皇子,纪太医被威胁了不敢不从,告诉宁小主服用那个药方诞下小皇子的可能性只有八成。” “七年前,皇后娘娘诞下了安乐公主殿下,宁小主心里很高兴,就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快快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两日后,宁小主也诞下了一位小公主。” “宁小主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出生之后就低人一等,怎么可能不生气,所以就将一切的仇恨都撒在了纪太医的身上。” “纪太医或许已经预感到了宁小主会对他动手,所以就直接辞官了。” “纪太医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躲过一劫的,可是宁小主心里的恨意太大了,直接命人在纪太医回家的路上杀了他,并且一把火烧死了纪太医所有的家人。” 芍药平静的讲述着那一段往事,讲完之后重重磕头请罪,“奴婢作为贴身宫女,没有阻止自己的主子犯下这弥天大罪,奴婢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下去给纪太医的家人赔罪!” 芍药说完,选择了咬舌自尽。 沈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事实摆出来了,永明帝不信,也得信了。 “朕还真的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段,朕真的是小瞧了你!”永明帝起身,绕过御案,对着宁诗语怒斥道。 在他看来,宁诗语就是善妒一些,可是没有想到,宁诗语在七年前,就已经这般的蛇蝎心肠! 为了要一个皇子,不惜一切代价! 生下来的不是皇子,就要狠心屠了纪太医全族! 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配怀上他的孩子! “陛下,芍药的污蔑之言,您也相信吗?” 宁诗语说完,苏云倾闭了闭眼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诗语,或许芍药会污蔑你,可是纪太医的家人呢?” 沈珩已经跪在殿内,先向永明帝请罪,“陛下息怒,微臣原名纪珩,沈珩是微臣为了给自己的哥哥纪太医和家人报仇迫不得已换的名字。” ‘自己的哥哥纪太医’这几个字砸到了永明帝和宁诗语的心里,永明帝还没有说什么,宁诗语直接怒斥,“大胆沈珩,欺君是死罪!不要认为陛下不敢动你!” “宁小主将纪家烧成了灰烬,又凭什么觉得微臣怕死?”沈珩看向宁诗语,之前他看宁诗语的眼神里全是冷漠,那现在就只剩下恨意。 “宁小主烧死纪家那么多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要不是你那个没有用的哥哥,本小主何必这样,这点儿事儿都干不好,你们纪家所有人都该死!”宁诗语整个人已经失控,现在事情暴露,她没有活路了,为什么不能将实话说出来? “放肆!”永明帝抄起手边的茶盏,对着宁诗语的额头就砸了出去。 宁诗语的额头上瞬间就流出滚烫的鲜血,好像是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陛下以为,这一切您没有责任吗?若是那一年,您多多宠爱嫔妾一点儿,哪怕是一点儿,也不至于让嫔妾无路可走了啊。” “可是您几乎每晚都去皇后娘娘那里,根本就看不到嫔妾对您的那一颗心多么的炽热。” “嫔妾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孩子,怎么就错了呢?” 第一百零六章 报仇雪恨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你真的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吗?为什么就是皇子呢?” “因为你们宁家早就是有了异心,希望你能够早日的诞下皇子,来继承朕的江山,难道不是吗?”永明帝依旧站在金阶上怒斥。 之前一直顾及着先帝的面子,没有亏待了宁家,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换来了什么结果? “嫔妾求的,只有陛下的心意,嫔妾为了能嫁入东宫,绝食了半个月,父亲她被嫔妾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去求了先帝,这些年,嫔妾的心意,陛下您看到过一点儿吗?为什么在你的眼里,臣妾就是那么的肮脏污秽?”宁诗语的泪水滚滚而落,想想曾经,她不也是只求着这眼前的男人能够多多地爱她一点儿吗? 可是结果呢,温玉瑶有了女儿之后,他就彻底将她这个侧妃忘记,她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气儿? “那你就能枉顾人命?” “难道陛下您自己的手就是干净的吗?陛下登基的时候,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所有的兄弟,又凭什么说嫔妾枉顾人命?” 宁诗语话还没有说完呢,苏云倾上前,一个巴掌就抽了过去。 宁诗语直接被抽倒在地上,可见苏云倾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宁诗语,不要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就能对皇兄大不敬,想想娇娇,难道真的让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你陪葬吗?” 宁诗语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自己的女儿娇娇了,虽说自己想要一个儿子,但是毕竟母女连心,宁诗语的心里,还是被触怒了一下。 虽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娇娇的到来而起,但是稚子无辜啊。 “贬宁氏为庶人,打入冷宫,赐自尽,沈珩,你去送宁氏上路。” 永明帝说完这句话,直接去了内殿。 苏云倾欲跟上,永明帝却直接摆摆手,“你也累了,回去吧。” “是。”苏云倾福身行礼,回眸的时候,看着沈珩死死地押着宁诗语往殿外走。 “放开我!你个狗奴才!” “陛下,陛下,求求您……” * 沈珩亲自押着宁诗语到了冷宫,冷宫外,二公主苏娇娇看到这一幕直接扑了过来,“母妃,母妃您怎么了?” 小姑娘红了眼眶,珍珠般的泪水不停地划过脸颊,哭得狼狈。 沈珩恍惚,自己看到家里的那一场大火的时候,哭的也是这么的狼狈。 可是他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就像现在,宁诗语必须要死一样。 “娇娇。”宁诗语伸出了一只胳膊,想要抓住娇娇的手,但是有沈珩和侍卫们在,怎么会让她如愿? “母妃,娇娇要母妃。” 娇娇哭得可怜,但是这会儿没有人可怜她,沈珩对着那些侍卫们呵斥,“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将人带走?” 娇娇的哭声越来越远,宁诗语的心却越来越痛。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杀了纪太医,现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不,纪太医该死,他们一家人都该死! 还没有想完呢,沈珩已经拿着白绫勒住了她的脖子。 宁诗语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还在挣扎着。 “宁诗语,你记住,你罪大恶极,若不是万岁爷心善,我今日就敢一把火烧死你!”沈珩说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宁诗语面目狰狞,很快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沈珩攥着那白绫,还是没有放开,试图想把宁诗语的脖子勒断。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眶却忍不住的红了。 七年了,自己终于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了仇。 宁诗语终于去给自己的家人赔罪了。 用不了多久,她的家人们,也要去了。 沈珩跪在地上,对着安谷村的方向,给自己的家人磕头行礼。 自己总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沈珩不知道自己在冷宫的那小黑屋里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永明五年的冬日,这么快就来了。 看着沈珩出来,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的长公主苏云倾迎了上去,将自己手里的红色的帕子递给沈珩,“擦擦眼泪吧。” “谢谢。”沈珩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随后将帕子递给了苏云倾。 “我是说,谢谢你帮我报了仇。”沈珩与苏云倾并肩在宫道上走着。 沈珩看着旁边的苏云倾,自己这一路走得这么的顺,多亏了长公主苏云倾精心谋划一切。 “若是真的想谢本宫,就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苏云倾面对着沈珩,严肃的说道。 刚刚在养心殿,沈珩说自己不怕死的时候,苏云倾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好像自己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若是为了自己,还真的不一定,可是现在,微臣已经有了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沈珩看着苏云倾担心的样子,嘴角微勾,她也一定动了心了吧?要不然凭什么这么帮自己? “干爹,干爹。”南风拿着沈珩的大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见苏云倾也在,恭敬行礼,“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 被苏云倾叫起后,南风拿着大氅走近沈珩,就要帮他披上。 却被沈珩一把夺过,快速的将自己的大氅披到了长公主苏云倾的身上。 “这冬雪说来就来,殿下也要注意保暖。”沈珩仔细地帮着苏云倾将大氅系好,又帮着她整理了一下发丝。 两人的发丝上,全都落上了雪花。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是苏云倾小时候就学过的一句诗,如今总算是感受到了诗句中的意境。 银冬那个小丫头那个大氅也这么慢,还没有南风快呢。 “沈督主。”陈海带着四个小太监寻来,向二人行了请安之后对沈珩说道,“沈督主,陛下传召。” 看着陈海这么大的架势,苏云倾不知道迎接沈珩的将会是什么,毕竟欺君之罪,不死也会是重责。 “沈督主请吧。”陈海的态度已经恭敬,可苏云倾还是很担心。 沈珩已经走远,银冬拿着大氅姗姗来迟,“主子恕罪,下雪了,要不先回府吧。” 苏云倾摇摇头,扶住了银冬的手腕,“去凤仪宫。” 第一百零七章 君臣谈心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养心殿内,只能听到棋子争相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陈海高高地掀开帘子,“陛下说了,只让沈督主一个人进去。” 陈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陛下今日就处死了宁庶人,还对沈督主是这么的一副态度,但是他也不敢多问。 沈珩对着陈海颔首道谢,躬身进了殿内。 “微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珩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碰到手背上,向自己的主子行大礼。 永明帝的眼神一直在棋盘上没有移开,“起来陪朕下下棋。” “微臣遵旨。” 沈珩起身,坐在了永明帝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永明帝已经在棋盘上下了黑棋,便执起白棋,下在棋盘上。 过去的七年,沈珩无数次陪着永明帝下棋,之前都是以沈珩的身份,这是他第一次以纪珩的身份陪着永明帝下棋。 棋盘上的棋子慢慢的多了起来,永明帝占据上风,可是沈珩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永明帝看着沈珩的棋艺又进步了不少,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欣慰,沈珩的棋艺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呢。 “难怪七年前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原来你就是纪太医的弟弟。” 永明帝手里摩挲着一枚黑色的棋子,回想起来一段往事。 “朕都不知道你的哥哥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自从朕很小的时候,你哥哥就在朕的旁边伺候了,你哥哥医术精进,要不然朕也不会在成为太子之后直接让他去东宫伺候。” 说着,将手里的棋子下到了棋盘上,“没想到,就是这么的一个小小的决定,才让宁氏有机可乘,害死了你的家人。” “朕还一直在寻找你的哥哥,没想到你的哥哥已经不在了,更没有想到,原来你就是纪太医的弟弟。” 棋盘上胜负已定,这一局,是沈珩输了。 “欺君之罪,还请陛下重罚。”沈珩跪在地上,垂眸不敢与永明帝对视。 他将永明帝当做自己的主子,他执掌天下,富有四海,有勇有谋,是自己佩服的人。 可是自己选择了欺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怒气,定是要发作的吧? 那自己承受着就是了。 苏云倾说的上一世他与永明帝之间是那样的结果,如今这样,可比上一世要好太多了。 永明帝收起棋子,歪坐在软榻上,打量了几眼沈珩,慢慢开口,“朕很想知道,这七年你是怎么走过来了。” 沈珩想想,确实是辛苦,尤其是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的时候。 是苏云倾的出现,告诉了他仇人是谁,又给了他报仇的勇气,为他谋划了一切,只为了帮他报仇。 “微臣也不知道。”沈珩依旧垂眸,“只记得那一场大火很大,带走了微臣的家人,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是微臣这一辈子唯一想做的事儿。” 永明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珩,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你真的不怕朕怪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陛下可以责怪微臣欺君,但是陛下不能责怪微臣亲手了结了宁庶人,这条命是宁庶人欠微臣的家人的。” 沈珩坦白,永明帝赐宁诗语的是自尽,又让沈珩跟着去,这是试探也说不准。 宁诗语伴驾多年,和永明帝还有一个孩子,或许永明帝就是顾及这一点儿,才让她自尽的,可是沈珩此举,说好听点儿就是不给永明帝面子,说难听点儿,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沈珩的手段,永明帝不是不知道,沈珩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你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报仇,更何况这件事儿确实是宁庶人的过错,朕还能责怪你什么呢?”看着沈珩一贯的冷漠,不近人情,没想到他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 “陈海。” 陈海闻言,手里呈着两千两银子进来,跪到了沈珩旁边。 “当初你的哥哥辞官,朕就赏赐了他两千两银子,本来是想他伺候多年,有心辞官,那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也好,没有想到你的家人还没有见到这些银子呢就……” “这些银子你拿着,算是朕对你们家人的心意,若不是朕的纵容与疏忽,或许你就成不了沈珩。” “主子,您别这么说。”沈珩膝行几步,轻轻的拽了一下永明帝龙袍的一角,“微臣知道当年的事儿,和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微臣从来都没有过您,刚刚的话,微臣怎么承受得起呢?” 沈珩虽然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但是他懂得是非对错,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谁的过错谁就自己担着,他不会牵扯到无辜的。 永明帝起身踱步到窗前,空中飘起了雪花,他的父皇就走在五年前的冬日。 一晃他都登基五年了,这五年多亏了沈珩的尽心辅佐,谁过得都不容易。 “你拿着银子,朕有话吩咐你。” 沈珩拜下,“微臣不敢,单凭主子吩咐。” “你的身世,确实是令朕意外,但是你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朕可以理解你做的一切。” “可是朕能理解,不代表着别人能理解,这件事儿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只怕弹劾你欺君之罪的奏折会把朕的御案都压坏。” 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郭文和西陵的事儿,牵扯到了冯氏一族,军器监的事儿,牵扯到了宁氏一族,哪一个人现在不是恨沈珩入骨,巴不得他赶紧死了?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了沈珩的身世,他们就敢在养心殿门口死谏,让永明帝杀了沈珩。 自己精心培养的东厂督主,自己了解,沈珩若真的是那样的人,就连他一起报复,但是没有,就足以说明沈珩对启朝的江山还很忠心。 “按照朕的意思,你就先以沈珩的身份活着吧,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朕就将你和纪太医的关系昭告天下,你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多谢陛下。” 永明帝回眸,亲手将沈珩扶起来,“难为你了,这件事儿,你不仅要谢谢朕,还要好好的谢谢倾儿。” 第一百零八章 帝王的袒护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这件事儿倾儿思虑周全,若不是她在说这一切的时候让众人都退了出去,只怕朕现在就是想保你都保不住你。”永明帝严肃道。 刚刚在殿内的那些人,苏云雪、蔡佑、军器监和兵部的官员,哪一个听说了沈珩的身世像是能真的放过他的。 沈珩微微颔首,“微臣已经向长公主殿下道谢,殿下说的那句话,只怕微臣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见永明帝挑眉,似乎是来了兴致,沈珩继续说道,“长公主殿下说,若是微臣真的想好好的谢谢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刚刚沈珩在和宁诗语对峙的时候,说自己不怕死,别说是苏云倾,就是永明帝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 “她说得对。”永明帝重重的拍了拍沈珩的肩膀,并未多言,沈珩那么的聪明,定然能够知道他的意思。 “这些银子……” 永明帝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沈珩打断了,“微臣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拿着也是浪费了,不如陛下还是拿着这些银子去接济百姓们吧。” 沈珩看出永明帝的为难,也是看到他心里的亏欠,便继续说道,“陛下收起这些银子,不如赐给微臣一个恩典?” “你想要什么?” “微臣还没有想好,不如等微臣想好了之后再说?”沈珩口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永明帝看着沈珩的表情,有些看不懂。 但是沈珩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能不答应了。 “只要是你的要求不会危害到启朝的江山,朕都会答应你的。”永明帝金口玉言,说了之后就不会再收回,沈珩心里得意,永明帝可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多谢陛下恩典。” 沈珩谢了恩,直接退出了养心殿,陈海招呼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将银子拿下去。 永明帝站在窗边,看着沈珩离开的背影,微微叹息。 “万岁爷,您真的不生气吗?”陈海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在他心里,永明帝就是这启朝的天子,谁敢欺骗天子,那简直是活够了。 可是偏偏沈珩没事儿,可见永明帝多么的器重他。 “朕不是不生气,朕是不能生气,沈珩这些年,为了朕将朝中所有大臣都得罪了,朕若是责怪他一句,那些人就敢将他的皮剥了。”永明帝坐在软榻上喝了口茶水,缓缓抬眸,“陈海,朕希望你能明白。” “是,奴才谨记万岁爷教诲。”陈海跪下说道,朝中人心险恶,是他想得浅了。 “走吧,去看看皇后。”永明帝放下茶盏起身。 陈海看着永明帝已经走出了内殿,赶紧起来拿起一边的大氅跟上,“万岁爷,您披上大氅啊。” * 苏云倾没有回府,准确的说,是没有敢回府,万一永明帝真的龙颜大怒,自己还有时间拿着免死金牌救沈珩一命。 苏云倾来到了凤仪宫的时候,承悦也已经下了尚书房,正在软榻上给皇后插梅花呢。 “母后,母后,您看看儿臣插的梅花好不好看?”承悦一脸骄傲着看着自己插在白瓶子里的梅花,“这落上雪的梅花多好看啊,是儿臣今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特意摘的。” 皇后还没有来得及搭话呢,苏云倾的声音就从殿门口响起,“这谁家的小姑娘这么的孝顺啊,下雪天还给自己的母后去折梅花。” “小皇姑姑。”承悦最近忙着去尚书房学习,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苏云倾了,这会儿看到苏云倾过来,直接从软榻上起来,钻到了苏云倾怀里。 “倾儿,外面下着雪呢,你怎么还过来了?”皇后看着苏云倾嗔怪了一句,对着旁边的琉璃吩咐,“快去给长公主端盏热茶,这要是得了风寒,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皇后染上了风寒,本来就不想见人,可还是有人往自己跟前凑。 纯淑妃用了午膳才走,要不是她皱着眉头说教,纯淑妃就敢把自己的好儿子带来。 好不容易管住了纯淑妃和时轩,苏云倾又过来了。 “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能停,本来是想着去养心殿避避,可是皇兄在气头上,还是来皇嫂这里讨盏茶喝吧。” 苏云倾最后两句话说的声音非常小,如此皇后就懂了。 “悦儿,这梅花都已经插好了,你先去做功课好不好?” “让小皇姑姑在这里用晚膳好不好啊母后?”苏云倾刚来,承悦就要去做功课了,自然是想和自己的母妃讨价还价了。 见皇后笑着点头,承悦才一蹦一跳的被琉璃领着去了偏殿。 “听说宁氏已经上路了,倾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皇后毕竟身处后宫,前朝的事儿一知半解的。 宁世诚自然是罪不可恕,难道因为宁诗语为自己的父兄求情,就直接被永明帝赐死了? 皇后温玉瑶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儿还另有隐情。 “皇嫂,宁诗语死得不冤。”苏云倾端起琉璃刚刚上的热茶抿了几口,给皇后讲了纪太医一家的下场。 纪太医在回家的路上就被解决了,而他的家人全都命丧火海,都是宁诗语所为。 但是关于沈珩和纪太医的关系,苏云倾没有说。 或许她不怕让皇后知道,可是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儿。 “本宫不是不知道宁诗语的手不干净,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狠毒到这个地步。”要说这个世界上恨宁诗语的人,皇后温玉瑶绝对算一个。 自己和永明帝苏烨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是在他们成亲的第二日,宁诗语就嫁入了东宫。 宁家高兴,宁诗语高兴,先帝高兴,宁诗语入东宫的那一晚,只有她掉泪了。 她不恨苏烨,知道他以后会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先帝让他娶了宁诗语,绝对不是在害他。 可她心里就是难受啊,以后不知道要和多少个女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 宁诗语嚣张,她为了不让苏烨为难,也是多番忍让,没想到竟然纵容得她手上沾满了鲜血! 第一百零九章 同淋雪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皇后是温柔,可是她一点儿都不会同情宁诗语,她来同情宁诗语,那谁来同情平白无故被害死的纪太医和她的家人。 “倾儿说得没错,宁庶人死有余辜,只是可怜了娇娇那孩子,才七岁。”皇后的眼神暗了暗,就是因为娇娇是个女孩子,所以纪太医的一家都得死? 若是娇娇是个男孩子,那宁诗语得有多么的猖狂? “她在这个皇宫中失去了自己的母妃,这里就是她伤心的地方,就让她去行宫里散散心吧。”皇后开口就是懿旨,这是连娇娇的去处都已经想好了。 “奴婢遵旨,这就吩咐下去。”琉璃领旨退下。 皇后掌管六宫大小事宜,自然是能决定一个庶出公主的去处。 娇娇之前虽然说也在太妃的膝下,但是毕竟还在皇宫里,还能见到永明帝和宁庶人。 可是去了行宫就完全不一样了,年关的时候才能回宫,还得必须是得了永明帝的恩典才行。 皇后在这个时候下懿旨,就是免得永明帝再心软,追封宁诗语。 这也是苏云倾的意思,宁诗语追封与否,她不在乎,可是不代表沈珩不在乎啊。 “皇嫂别想这些了,您可是要好好的养身子,倾儿还期待您的好消息呢。” 皇后将手放在了自己平平的小腹上,“陛下查纪太医,是想着让他回来伺候本宫吧?” 苏云倾起身,坐在了皇后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安慰,“皇嫂不要多想,倾儿是真的……” 苏云倾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皇后打断了,“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倾儿你是好心呢?” “本宫想和陛下有个皇子,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这启朝的江山,本宫自己都不信,可是最最主要的,是因为陛下是本宫的心上人。” “倾儿,若是你爱上一个男子,你也想和他要个儿子继承他的家产的,更何况,和本宫要一个小皇子,还是陛下的心愿,本宫自然是想着满足,是本宫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本宫责怪你什么?” “皇嫂别这么说,您福泽深厚,一定会再有一个小皇子的。” “倾儿再去给您找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好不好?” 苏云倾都这么说了,皇后岂能开口再拒绝? 两人刚刚聊完这件事儿,陈海的一个小徒弟进来行礼,“参见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启禀皇后娘娘,銮驾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苏云倾起身,永明帝来了凤仪宫,那沈珩呢? “既然皇兄要过来,那倾儿就告退了。” 苏云倾行了礼,直接恭敬的退下,皇后直接皱眉,“倾儿,外面下着雪呢,你们快去送送长公主。” 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小跑着追了出去,这长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来去匆匆的? “殿下您慢些,这台阶上有雪。”陈海的小徒弟叫小福子,伸出胳膊扶着苏云倾下了台阶。 “小福子,沈珩呢?”苏云倾轻声问道。 “回殿下,沈督主已经出宫了,交完差就回去了。”小福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云倾问什么他就回答就行了。 “皇兄怎么样?”苏云倾问道。 小福子回答,“奴才一直在殿外候着,看到陛下出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宁诗语做了那样的事儿,刚刚被处死,加上宁家和沈珩的事儿,永明帝的心情能有多好? 苏云倾没再多问,乘坐着轿撵出了宫。 * 宫门口,沈珩停下脚步,询问轮值的侍卫,“长公主殿下可出宫了?” “回沈督主话,长公主殿下还未出宫。” 沈珩摆摆手,示意那人退到一边,他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没有出宫,那就是去了凤仪宫,自己在这里等着她就是了。 他淡定,一边的南风可是不能淡定了,皱着眉上前说道,“干爹咱还是赶紧的回东厂吧,这雪看着越下越大,您连大氅都没有披。” “怎么那么多话。”沈珩声音冷冽,南风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帮着沈珩撑着伞。 可是下了这么大的雪,就算是撑着伞,沈珩的衣衫还是淋湿了。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苏云倾的轿撵从远处缓缓驶来。 “属下给长公主殿下请安。”侍卫们全部都单膝跪地,给苏云倾行礼。 沈珩见状,快步迎了上去,微微颔首行礼,“微臣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沈督主不必多礼。”苏云倾慢慢的掀开轿帘,看着沈珩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多谢沈督主的大氅。”苏云倾说着,给银冬使了个眼色。 银冬会意,在轿撵中拿出了大氅给了南风。 南风接过,披在了沈珩的身上。 即使是这么大的雪,沈珩的大氅还是干的,可见是被人烤过了。 “本宫又欠了沈督主一个人情,不若沈督主去本宫府上喝茶吧。”沈珩离着苏云倾的轿撵很近,苏云倾说的话,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苏云倾的轿撵慢慢地驶出宫门,缓缓走远,沈珩才坐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去长公主府。” 南风不知道沈珩这是又唱的哪儿一出,但是也不敢违抗沈珩的命令。 苏云倾和沈珩前后脚到了长公主府,苏云倾刚刚进殿,银冬正帮她掸去衣衫上的雪,沈珩就已经到了,没有经过禀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殿门。 看着沈珩的衣衫已经湿透了,苏云倾笑着对着银冬吩咐,“去拿一件本宫的衣服给沈督主。” “殿下,这就免了。”沈珩赶紧伸出手拦着,他知道长公主殿下是好心,可是他这一辈子哪里穿过女装啊。 “想什么呢,本宫也有男子能够穿的衣服。”苏云倾看着沈珩那一瞬间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失笑。 “多谢长公主殿下,那微臣就不客气了。”沈珩说完,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让南风伺候着自己更衣。 苏云倾坐在软榻上喝茶等着沈珩,银冬站在苏云倾身边伺候,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头。 主子和沈督主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儿,长公主苏云倾已经想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章 终于等到了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不知道苏云倾这是哪里来的男子能够穿的衣服,他换上之后,居然那么的正好。 等沈珩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殿内早就没有了苏云倾的身影,只有银冬在门口候着,见他出来之后赶紧的迎上去。 “奴婢给沈督主请安,殿下出去一下,让您坐在这里稍等。”说着,抬手招来一个小侍女,给沈珩奉茶。 沈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对于别人,他还是一贯地冷漠。 虽然他很想知道长公主苏云倾去了哪里,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南风就站在他的旁边,怎么可能看不清他的心思?正想要开口,被沈珩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制止住了。 殿门打开,苏云倾端着一盘牛肉进来,后面还跟着大约有十个侍女,端着各种各样的肉还有蔬菜,最后一个侍女,端着一个锅子进来,放到膳桌上。 “殿下。”银冬赶紧的快步走过去,将苏云倾手里的牛肉接下,“这些事儿让奴婢们来就好,您怎么能做这些呢?” “银冬姐姐,这些都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准备的呢。”一个小侍女笑着说道,还和银冬一起将肉和蔬菜全都整齐的放在膳桌上。 “还说呢,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事儿,怎么能劳烦主子呢?” “是本宫自己要做的,你说她们做什么?”苏云倾说着,已经入座,对着沈珩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沈珩倒是毫不客气,不仅仅直接入座了,还伸出手,让南风伺候着自己净手。 殿内刚刚还有苏云倾的声音,但是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下来,苏云倾和沈珩四目相对,竟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你们都退下去吧。”苏云倾挥手吩咐,没有让任何人留在殿内伺候,包括银冬和南风。 锅子里的水已经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沈珩拿起筷子,往里面放了几块羊肉,“长公主殿下亲自下厨,是微臣的福气,只是微臣愚钝,并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沈珩知道,苏云倾是启朝嫡出的长公主,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准备准备这涮锅子的食材,怕是已经是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最高的厨艺了。 苏云倾笑着,给自己和沈珩的酒盏里全都斟满了酒,递给他了一盏,沈珩那么的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杯酒,本宫敬沈督主。” 哪有一个堂堂的长公主给一个东厂督主敬酒的,可是这杯酒,两个人喝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满足。 沈珩给苏云倾夹了两块肉放到了她面前的白玉小碗中,笑道,“微臣还是不明白,长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 苏云倾抬眸,看到对面的沈珩笑容满面的,这一次,只能让他得逞了。 “有些事儿,沈督主是什么意思,本宫就是什么意思。” 沈珩说一颗心已经为她而动,骗得了任何人,但是骗不了自己,苏云倾又何尝不是这样? 千里之外的挂念,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也要为沈珩报仇,藏了一天的免死金牌,冒着雪在凤仪宫的等待,苏云倾也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 她爱沈珩,很爱很爱。 沈珩终于是等到苏云倾亲口承认对他的爱意,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她的旁边,将她紧紧地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倾儿,这一日,我终于等到了。” 苏云倾将自己的玉手放在了沈珩的肩膀上,“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了,也不想让你等太久了。” 说着,苏云倾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了沈珩之前送给她的那一枚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珩’字。 “这枚玉佩,我可就收下了,我要好好的珍藏,珍藏一辈子,沈珩,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沈珩淡笑,在苏云倾的额头上,留下了真诚的一个吻,“自从将这玉佩给你的时候,我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玉佩多衬你啊倾儿,我给你系上。” 沈珩说着,将玉佩从苏云倾的手里抽出来,小心的替她系在腰间。 两个人现在都十分的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至少这一刻,他们是真正的开心。 苏云倾看着沈珩小心翼翼的样子,低头浅笑,怎么在别人面前雷厉风行的那个沈督主,在自己面前这么的温柔,甚至还有些卑微呢? 沈珩自然是看不到苏云倾的表情,当他抬眸的时候,苏云倾的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才反应过来。 锅子里的肉都已经熟透了,两个人倒是没有吃多少,但是酒喝的是真的不少。 苏云倾一连喝了好几杯,沈珩怎么拦着都拦不住,最后她直接醉倒在了沈珩的怀里。 “沈珩,你知道吗?你我都是一样的人。” 看着苏云倾软软的一团,窝在自己的怀里,沈珩倒是听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都是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家人的人。”苏云倾搂着沈珩,继续诉说着,“你的家人不要你了,可是我的父皇和母后,也不要我了。” 说完,直接在沈珩怀里睡着了,沈珩心疼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苏云倾,还有几日,就是先帝爷的祭日了。 先帝爷走了五年了,离开的时候,长公主苏云倾和他一样,也是十二岁。 苏云倾喝醉了,沈珩不得不将银冬唤进来,让她准备醒酒汤,备上热水。 苏云倾迷迷糊糊的,被沈珩灌下两大碗醒酒汤,便清醒了很多。 “主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苏云倾在沈珩怀里,看了一眼银冬,又在沈珩怀里蹭了蹭,“不让你伺候,让沈珩伺候。” 银冬吓坏了,跪在地上说道,“沈督主,我们主子喝醉了,还是让奴婢来吧。” 这件事儿虽然不会传出去,可若是主子醒来,她怎么交代啊。 沈督主虽说是位高权重,可毕竟只是个太监。 苏云倾搂住了沈珩的脖子,“去沐浴。” “好。”沈珩再也没有管银冬说什么,直接抱着苏云倾去沐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苏云倾的脆弱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将热水送进去,沈珩亲自伺候苏云倾沐浴。 沐浴结束,沈珩抱着苏云倾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沈珩抱着苏云倾,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转身,褪下了外袍,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中衣,躺在了苏云倾的外侧。 苏云倾虽说喝了醒酒汤,但还是头有些疼,沈珩看着她眉头紧皱着,自然是不想让她这么的难受,便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帮她按摩着。 “沈珩,谢谢你。”苏云倾说着,往沈珩怀里蹭了蹭。 “殿下,谢谢可不是口头说说就行的。”沈珩含着笑,将自己的脸颊凑到了苏云倾的唇边。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原来我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苏云倾说着,嘴唇靠近了沈珩的脸颊,正要亲上,突然转身,“本宫是长公主,本宫的吻,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给别人呢?” 沈珩摁住了苏云倾的肩膀,吻上了苏云倾的唇。 这一吻,格外的热烈。 “殿下不主动,那微臣可就要主动了,微臣又不是不能负责。” 苏云倾甜蜜的偷笑着,沈珩一时间还真的分不轻,苏云倾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拉钩。”苏云倾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沈珩难得看到苏云倾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便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她拉钩盖章。 从此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一定会好好的护着长公主苏云倾的,说到就能做到。 醉酒或许是装的,但是困了是真的。 苏云倾今日解决了宁氏一族,确实是累了,便直接在沈珩的怀里睡着了。 沈珩看着苏云倾熟睡的模样,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忽然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将这样的美人抱入怀中,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护得她一生的周全。 “父皇!母后!” 苏云倾熟睡着,沈珩就在边上守着她,约到了丑时,苏云倾似乎是做噩梦了,嘴上一直叫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眼泪也不断地流出。 沈珩见状,连忙握住了苏云倾的手。 在他的眼里,长公主苏云倾是个聪明且坚强的人,就算是被楚家人算计,也毫不畏惧谣言的将楚子刚休了。 没想到,苏云倾和他一样,有着如此脆弱的一面。 沈珩握着苏云倾的手,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先帝驾崩,皇子之间的争斗,也即将落下帷幕。 有先帝遗诏在,苏烨是启朝的天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先帝驾崩的那个晚上,他一夜未眠,替苏烨看着周围的情况,防止有人起兵谋反。 那晚,也是漫天的大雪,养心殿外跪了不知道多少人,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哭的最厉害。 若是沈珩没有记错,那个小女孩就是长公主苏云倾。 那晚,仅仅十二岁的她失去了父亲,她在养心殿的石阶下哭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追随先帝而去,又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看着现在的苏云倾,脸颊上是满满的泪水,沈珩拿着帕子,轻轻的帮她擦拭着。 这一刻,沈珩突然就明白了永明帝为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这么护着苏云倾。 苏云倾十二岁就失去了父母,若是自己的哥哥再不知道护着她,她要如何在这京城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他们都欺负儿臣。” “楚子刚欺负儿臣,宁诗语也欺负儿臣。” “父皇,您回来护着儿臣好不好?” “您不应该让宁诗语嫁给皇兄的,皇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沈珩刚开始还很心疼苏云倾,这会儿直接笑了起来,敢在梦中置喙先帝爷,只怕也只有苏云倾这个长公主敢了吧? 刚刚她在梦中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在为了纪家人鸣不平呢。 “母后,母后!” 沈珩轻轻的拍打着苏云倾的身子,轻声的安慰,“倾儿,别哭了,别怕了,我在呢,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了,知道了吗?” * 沈珩之前来长公主府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多喝几盏茶水,别说是过夜了,晚膳都没有用过。 看着已经丑时了,还有两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站在外面的银冬、丁管家和南风开始急得团团转。 “南风,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赶紧叫沈督主出来,南风大哥,算是我求求你了好不好?”银冬都快急哭了,真的不知道自己主子和沈督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去,你没有听长公主殿下刚刚说什么吗?不让你伺候,让我干爹伺候。”南风看出来了,他干爹绝对是喜欢上了长公主殿下了。 “主子喝醉了。”银冬急得直跺脚,现在恨不得去暗卫营叫上银秋,她们两个人冲到里面保护主子。 “酒后吐真言嘛。”南风耸肩道。 “你再说一句。” 见银冬真的火了,还是对着东厂的人,丁管家赶紧上前劝说,“银冬,殿下睡着呢,万一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丁管家毕竟之前是太后身边的人,就是长公主苏云倾对他也有几分恭敬,他一皱眉,银冬说不怕是假的,她连连低头道,“奴婢知道了。” “还不是担心殿下。”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丁管家没有管,因为丁管家也是一样的担心着长公主苏云倾。 外面的争执声停止,殿门打开,沈珩站在殿内,“南风,将咱家的朝服取来,银冬明日卯时备好早膳。” 看沈珩这意思,这是准备在长公主府过夜直接去上朝啊。 “是。”南风应下就踏着月色去了东厂。 银冬没说话,她的主子只有苏云倾一个人,沈珩虽然位高权重,指使不了她。 “奴才命人准备早膳,还请沈督主放心。” 沈珩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就关上了殿门。 “他什么意思?”银冬忍不住了,拉着丁管家到了院内皱着眉头问道。 丁管家微微叹息,“现在说不准,但是沈督主的身份,主子没有发话,咱们也不敢得罪,还是等明日,试探一下主子的意思吧。” 银冬点头,“丁叔的教诲,奴婢记住了,可是奴婢还是担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宁世诚斩首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翌日卯时,南风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干爹,干爹您该起来上早朝了。” “进来伺候吧。”这一声,是长公主苏云倾说的。 银冬守了一整夜,这会儿正昏昏欲睡呢,听到苏云倾的声音,立刻精神了,主子这可是第一次醒这么早啊。 南风端着沈珩的朝服进去伺候沈珩更衣,银冬也端着苏云倾的冬装进去了。 “倾儿,你多睡会儿。”沈珩已经坐起来,摩挲了一下苏云倾的脸颊,不让她起身。 “我起来陪你吃了早膳然后再睡一会儿。” “皇嫂的风寒还没有好呢,我下午去看看她。” 苏云倾的意思是,今日下去自己在凤仪宫,沈珩若是去找她,可以去那里。 “我知道了。” 沈珩站起身,张开双手,让南风伺候着自己更衣。 “银冬,传早膳。”苏云倾也下了床榻,坐在铜镜前,用一支玉簪将自己的头发固定起来。 银冬带着几个侍女将早膳摆上,这一次,是她和南风伺候着苏云倾和沈珩用的。 沈珩简单的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清粥就准备去上朝了。 “今日宁将军的人可能会弹劾你,不用和他们客气。”苏云倾送沈珩出了殿门,帮着沈珩理了理大氅嘴上嘱咐着。 沈珩曾无数次幻想,若是自己上朝的时候,也会有一人相送多好。 本以为那只会是幻想,没想到,那个人现在自己已经找到了。 “知道了,你入宫的时候慢点儿,路上还太滑,我去凤仪宫找你。” 看着沈珩走远,苏云倾才哼着小曲儿走到了殿内,早膳也吃了,她要睡个回笼觉,准备醒来吃午膳就行了。 苏云倾刚坐在床榻上,银冬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床榻前。 “听说你昨晚给沈督主摆脸色了?”苏云倾半坐在床榻上,倚着一个软枕,手里把玩着一串珊瑚手串问话。 银冬在苏云倾面前自然是惶恐,连连拜下,“是。” “沈珩五年前就替皇兄掌管东厂,有的皇亲国戚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苏云倾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事儿,银冬不能不明白,这是为了她好。 银冬拜在地上,“奴婢跟着主子十多年了,银秋在暗卫营里,奴婢就有责任保护好主子,要不就是奴婢的失职。” 银冬的脾气,苏云倾又不是不知道,她能顶嘴,苏云倾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你既然是本宫的奴婢,既然想保护好本宫,就应该能替本宫保住这个秘密,你觉得呢?” 那个秘密,不必明说。 若是昨晚的让沈珩伺候是苏云倾的醉话,那今早的举动,就是做给长公主府上的人看的。 “奴婢遵旨。” 银冬应下,苏云倾已经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银冬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主子喜欢上了一个太监,眼眶都红了。 “连你都不肯起来,本宫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皇兄那一关了。”苏云倾的眼神有点儿失落。 银冬刚刚有些恍惚,现在听到长公主苏云倾说这些,赶紧拉着她的手起来。 “奴婢不懂得情爱之事,但是奴婢知道,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昨晚是奴婢僭越了。”银冬在苏云倾的示意下坐在床榻前保证。 “沈珩若是真的和你计较,现在本宫正替你收尸呢,瞧你吓得。”苏云倾笑道。 “他只能算是奴婢的半个主子,奴婢有您护着,他不敢。” 虽说只是半个主子,但是长公主苏云倾听了这话也很高兴,点了一下银冬的鼻头,“好了,你也守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 银冬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奴婢在这里睡,奴婢要永远守着主子。” 银冬知道,一个长公主不应该喜欢上一个宦官,可是她更知道,她的主子永远都没有错。 若是连她都说不行,那主子该有多伤心啊。 苏云倾躺下,看着银冬比她更早的入睡了,知道这小丫头是累极了。 若是人人都像银冬这样,能够轻易的就被自己说服了,那该有多好啊。 * 因着宁世诚犯下的弥天大罪,早朝的时候有不少的官员替他说情。 沈珩根本就没有给永明帝开口的机会,直接就一个个的怼了回去,直到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敢置喙半句为止。 永明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满意的看着沈珩,东厂督主就应该这样为君分忧。 陈海站在一边,终于知道了永明帝的良苦用心,像沈珩这样什么都不怕的人,若不是永明帝护着,那些官员知道了沈珩欺君,肯定是不会给他活路的。 可是陛下明明的这么的器重沈珩,怎么可能让他死呢? 午时,宁世诚和自己三族之内的十岁之上的男子全都上了刑场。 监斩官是沈珩自请,他掌管东厂,却从来都不会主动的领这件差事儿,今日倒是意外,永明帝知道沈珩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也就允了。 沈珩坐在高台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身着囚服的十几位男子,没有半点儿情绪。 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他们都是该死的。 宁世诚被人押着,跪在最前面,这位曾经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最后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任谁也不会想到吧。 宁世诚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自己就已经输了。 本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他敢保证没有出岔子,可还是输了。 手上的免死金牌有什么用,救得了楚子刚,却没有救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帝王凉薄,他又何必再去拿着免死金牌求帝王放了他? 苏烨手段高明,又有沈珩在一边协助,就算是死罪可免,那也是活罪难逃,还不如直接去死,来个痛快呢。 南风上前,低下身子,对着沈珩轻声说道,“启禀干爹,时辰到了。” “行刑!” 随着沈珩的声音落下,宁家十几口男丁的人头,也滚落到了地上,淋漓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都染红了。 沈珩扶着南风的手腕起身,“将宁世诚的尸体抬去东厂喂狗。” “是。”南风恭敬的应下,见沈珩已经走远,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审郭文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随着宁世诚和家人的人头落地,在启朝属于宁氏一族的故事也落下了帷幕。 还独有一个宁氏庶女宁霏儿,因着是永明帝的妃子,被贬为了最末等的御女留在了皇宫内,算是宁氏一族之中结局最好的了。 对于宁霏儿来说,能够留一命,并且不受人的摆布和控制,就算是粗茶淡饭,那她也能够知足。 至于宁霏儿的母亲,永明帝也特意的吩咐了一句要照顾好,这一点儿宁霏儿无比的感激。 沈珩从菜市口回到了东厂,连一口茶都没有喝,就直接去了牢房,那天晚上的账,还没有好好的和郭文算算呢。 今日若是郭文还要说半句假话,那等着他的可就不一等是什么酷刑了。 沈珩冷着脸进来,看着郭文遍体鳞伤的被铁链拴着吊在墙上,死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瞪着他,“郭文,知道上一个欺骗咱家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咱家命人将他的皮,一点一点儿的剥了下来,东厂可是有近二百个人都看着呢,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 沈珩将东厂管理得很好,沈珩坐在这个位置上五年,底下的人从来都没有背叛他,主要是沈珩手段了得,有时候处置犯人的时候会让底下的人看着,底下的人见识到过沈珩不少的手段,自然是不敢背叛他了。 “为什么要将慕容煜和长公主殿下牵扯到一起?为什么?”沈珩掐住了郭文的脖子,情绪几乎失控,就算是审问过再多的犯人,也没有这般模样过,南风在一边看着,知道沈珩是为了长公主殿下,自然不敢上前拦着。 郭文被沈珩掐得几乎无法呼吸,低头缓和了一会儿说道,“沈督主……还真的是……什么都能查到啊。” 南风白了郭文一眼,也不看看他干爹和长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这些事儿自然是能查到啊。 “说说吧,你主子是谁?”沈珩再次问道,“咱家不喜欢问话问第二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郭文看着沈珩,“你说说现在为……为什么要杀了宁世诚,现在杀了宁世诚,西陵明日就有可能打上门来,你知道吗?” “启朝的武将,又不是只有宁世诚一个,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沈珩冷哼一声,这朝堂上少了一个宁世诚,还乱不了。 “那你们看看可以看看,西陵是不是马上就出兵了?”郭文现在都这样了,知道沈珩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干脆就做出一副挑衅的姿态来。 “是谁?”沈珩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长剑抽出来,架在了郭文的脖子上,“咱家知道你不怕死,你若是现在不说,咱家就命人将郭亦安带过来,当着你的面剥了她的皮!郭文,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咱家不敢做的事儿呢!” 沈珩知道郭文不怕死,但是郭文是个人,是个人就会有软肋。 沈珩早就知道了郭文的软肋是什么,还没有等郭文说什么呢,两个小太监就直接押着郭亦安进来了。 郭亦安身上倒是没有那么重的伤,但郭文很疼爱这个女儿,看到郭亦安这个样子就心疼,更别说沈珩说的那些惩罚。 “先把她指甲拔了。”沈珩吩咐完,小太监们已经拿来了工具,走到郭亦安面前笑道,“郭小姐别害怕,不疼的,就是得流不少的血。” “爹爹!”郭亦安从小就没有受过苦,看到了这么可怕的刑具,直接吓哭了。 “沈督主!”郭文要不是还被链子拴着,就能给沈珩跪下。 “沈督主开恩,安安是她就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沈督主,我说,我什么都说。” 沈珩无动于衷,南风挥手,示意小太监们对郭亦安用刑。 “沈督主,就是慕容煜想知道启朝的兵力,罪臣告诉他现在启朝多多的仰仗着宁世诚,再也没有其他的了。”郭文想要挣脱开锁链,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沈督主,罪臣保证,没有一句假话。”郭文抓住了沈珩的衣角,苦苦哀求,自己就只做了这么多,没想到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沈督主,您杀了罪臣吧,安安她就只是个孩子。”郭文看着跪在地上的郭亦安,心里对这个女儿充满了亏欠。 沈珩眯着眼,知道这次郭文没有胆子再骗他了,就挥手让人将郭亦安带了下去,自己也要进宫复命了。 * 养心殿内,永明帝听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西陵人买通了启朝的地方官员,能干什么,不就是想着对启朝出兵吗? “西陵,很好。”永明帝坐在软榻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殿外冰雪未融,殿内虽然烧着地龙,可温度还是低到了极致。 殿内只有沈珩和陈海在伴驾,事关重大,陈海没有资格开口议论,只能向沈珩投了一个求救的目光。 沈珩上前,给永明帝按着肩膀说道,“万岁爷,您不能不防啊。” 永明帝看着外面的雪景,“这马上就要年关了吧。” “是,还有一个多月。”陈海轻声回答。 “这个年,过不肃静了。”永明帝起身,踏上金阶,一步一步走到上首的龙椅上坐定。 “陈海,传各位将军,将地图也呈上来。”永明帝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儿的帝王,西陵这般的挑衅,这场仗不能不打了。 启朝现在是没有了宁世诚,但是还有这么多的将军,不至于害怕一个西陵。 等将军们都到了养心殿,沈珩正在御案前,和永明帝研究着地图。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陈海说说。”永明帝一心在地图上,连头都没有抬就对着陈海吩咐。 “多谢陛下。” 将军们起了身,陈海长话短说,将郭文嘴里吐出来的东西给他们说了个清楚。 陈海说完,殿内安静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永明帝抬眸,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为何无人说话,害怕了?” 将军们齐刷刷的跪下,“微臣有罪。” “西陵打上门来了,作为朕的将军,你们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吗?”永明帝声音不大,却充满着帝王的威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黎将军出征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将军们全都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谁若是敢多说一句话,那么攻打西陵的重任不就落在了谁的身上了吗? 永明帝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觉得甚是讽刺。 “宁世诚被斩首了,是不是就需要朕御驾亲征了?”说着,一个茶盏砸到了各位将军的眼前。 “陛下息怒,臣等无能。” “若是真的需要朕御驾亲征,朕就再也不需要你们这些无能的人!”永明帝怒斥道。 将军们今日被训得不轻,看来今日不能够给陛下一个态度,谁也不能轻易地从这养心殿门口出去了。 沈珩上前,帮永明帝拍背顺气儿,嘴上说着,“陛下息怒,将军们这是在谦虚呢,启朝还不至于无人可用,微臣瞧着黎将军就挺想为您分忧的,不信您问问他。” 黎将军叫黎文康,启朝的三品将军,是惠昭仪的哥哥,三公主苏若嫣的亲舅舅,之前一直被宁将军打压着,在三品将军的位置上坐了三年,一直没有什么成就。 听到沈珩说自己的名字,黎将军在心里把沈珩的家人们全都问候了一遍,招他惹他了?说自己干什么? “微臣资历尚浅,怕是有负圣恩。”黎将军开口回绝,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地上。 “黎将军这话,咱家就有点不认同了,黎将军是陛下登基那一年的武状元,那年的武举甚是激烈黎将军能够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状元,您若是说自己不行,万岁爷和咱家都是不信的。” 陈海又端来了一盏茶水,沈珩接过,放到了永明帝的手边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在昭仪娘娘深受陛下器重,三公主殿下玉雪可爱,深受陛下喜爱,黎将军不做些什么,对三公主殿下不好。” 若刚刚的话是劝说,那现在的话可就是威胁了。 沈珩差点儿就把黎将军不出征,就让三公主苏若嫣去和亲这句话说出来了。 黎将军跪在地上不敢动,他是不想接这一块烫手山芋,可若是他不去,真的让这么小的若嫣去和亲,他的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微臣但凭陛下吩咐。”黎将军恭敬叩首,沈珩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这么多的将军,偏偏就拿捏住了他。 永明帝的脸色没有那么差了,端起手边的茶盏缓缓进了些,“难为还有这么个懂事儿的。” 看到黎将军表态,有几个将军心里也着急,不是不想为君分忧,而是不想做那个打头阵的人,现在黎将军已经说了,他们也是时候开口了,“微臣愿意追随黎将军,但凭陛下吩咐。” 永明帝看了沈珩一眼,思索良久才开口吩咐。 “好,传朕旨意,由将军黎文康任主帅,率领五万精兵出征西陵,明日出发!” “微臣遵旨,定不辜负陛下信任。” 将军们都退下去了,殿内又是一阵安静,永明帝放下手里的茶盏,偏头看着沈珩,皱了皱眉头,“你就这么的相信黎文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万岁爷告诉微臣的道理。”沈珩垂首道。 “你是早就想好了让黎文康出征,故意不告诉朕的?”刚刚听沈珩的口吻就知道,哪里像是才想好的,分明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陛下恕罪。” 永明帝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沈珩这么的放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好解释,为什么是黎文康?为什么瞒着朕?”永明帝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黎文康确实是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不过沈珩这一次实在是太武断了。 “宁世诚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打压着黎氏一族,陛下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宁世诚已经被斩首,陛下也应该给他们一些机会。”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宁诗语太善妒了,自己在后宫里打压惠昭仪,宁世诚就在前朝打压黎文康。 “至于微臣为什么要瞒着万岁爷,您看看他刚刚那个不情愿的样子,怕是要把微臣吃了,这话必须要在微臣的嘴里说出来才行呢。” 要不然他恨的可就是您了,但这句话沈珩没敢说,永明帝心里也知道。 “谁敢把你吃了?”永明帝被逗笑,心里的担心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沈珩自然是能看出来,附在永明帝的耳朵前说道,“陛下,西陵很弱的,您实在是不必担心。” 这是苏云倾昨晚告诉他的,上一世西陵对启朝出兵是几年之后的事儿,那时候楚子刚都能将西陵拿下,西陵什么实力,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战场之上岂能轻敌?” “若是西陵真的有那么强的实力,为什么还窥探我朝的实力呢,直接打不就行了吗?” “他们也在害怕,就说明了西陵没有那么强大,您就放心吧。”沈珩分析道。 这些话自然是他胡诌的,毕竟苏云倾重生这件事儿,可是只有他知道呢。 “仅仅靠黎文康,朕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毕竟他也没有上过战场,还是派朕的一百个暗卫从中协助吧。”永明帝起身,拍板决定了这件事儿。 “陛下需要东厂的人吗?” “不用。”永明帝说着,直接往殿外走,沈珩知道他这是要去凤仪宫了,连忙跟上。 * 苏云倾已经和沈珩说了,自己会来凤仪宫看皇后,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皇后的风寒好了很多,看到苏云倾来了开始抱怨,“昨日下了这么大的雪你就直接跑回府了,害得你皇兄和本宫担心了一晚上,今晚雪还没有融化,路上太滑,就留下吧。” 皇后温玉瑶看着苏云倾,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儿看不懂她了。 苏云倾今晚要是真的留在宫里,明日就想想怎么哄沈珩吧,笑道,“倾儿走得慢一点儿,皇嫂不用担心。” “你都输了三局了。”皇后将自己手里的棋子落下,真的不知道苏云倾在想什么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外面传来了惠昭仪的声音,宫人们没有拦住,她直接就闯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劝说惠昭仪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皇后皱眉,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皇兄让惠昭仪的哥哥黎将军带兵出征了。”苏云倾语气轻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皇后纳闷。 “刚刚进宫的时候,听说皇兄已经下旨了。”苏云倾说道,任皇后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儿是长公主苏云倾的功劳。 两人说话间,惠昭仪已经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哭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殿下,还请皇后娘娘去劝劝陛下……” “若是因为你哥哥的事儿,你还是不要说了,身为后宫嫔妃,没有权利干政,并没有权利置喙陛下的旨意,你若是再如此,本宫不得不罚你了,回去。” 惠昭仪一向也是依仗皇后的,从前的宁诗语嚣张跋扈,没少找惠昭仪的麻烦,一次次的都是皇后将她和若嫣护在身后的。 这一次,本来以为皇后也会护着她的,可是没有。 她的哥哥虽说也上过战场,但哪里当过主帅,这陛下的圣恩,黎家还真的受不起呢。 万一败了怎么办?万一哥哥受伤了又怎么办? “既然是皇兄已经下旨,那这件事儿我们就没有权利再置喙,银冬,把惠昭仪扶起来。”苏云倾说道。 好言好语的相劝,算是抬举她,若是不听,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惠昭仪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不敢在这里闹,乖乖的在圆墩上坐好,但是眼角还是挂着泪水呢。 “本宫的弟弟最近也闹着要弃文从武,把陛下气得不轻,若不是倾儿相劝,陛下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呢?”皇后劝道,之前不能说,是害怕宁氏一族,也是在保护温玉辰,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 惠昭仪闻言,甚是惊讶,“温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众人的眼里,温玉辰就该好好的从文,继承父亲的家业,弃文从武,就显得有些荒谬了。 “因为他说,他想要为君分忧,这是于公,于私,他想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外甥女儿。” 温玉辰是承悦的舅舅,而黎文康是若嫣的舅舅,皇后说这话,惠昭仪怎么可能不懂? 若是西陵打上门来,就是连承悦都有被送出去和亲的可能,更何况是若嫣呢? 陛下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儿,才让哥哥出征的吧? “皇兄如此信任黎家,惠昭仪应该高兴才是。”苏云倾说道,她能理解惠昭仪,若是有一日,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去了战场,她只怕也会不舍吧。 可是在其位,就要谋其事,皇帝、皇后和公主如此,将军们亦是如此。 “陛下驾到!”陈海喊完,苏云倾大着胆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沈珩果然跟着永明帝过来了。 沈珩也看到了苏云倾,倒是挺准时的嘛。 “陛下/皇兄万安。” 永明帝叫起,用力点了一下苏云倾的额头,“昨晚忙什么去了,你皇嫂留你用膳都留不住?” “这不是怕雪越下越大,回不去了吗?”苏云倾解释道,真正的原因,只有她和沈珩知道。 “回不去就在宫里住下,雪下得那么的大,你还要回去,得了风寒看看谁管你。”永明帝嗔怪了一句,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哪有半点儿怒气。 “这不是没有得风寒吗?”苏云倾坐在永明帝下面的椅子上,依旧在辩解。 “今晚就别回去了,你皇嫂想和你吃顿晚膳都不行。”永明帝指了指苏云倾,主要还是不想让她自己折腾病了。 这要是之前,苏云倾肯定是愿意的,可是现在,沈珩就在她后面站着,苏云倾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倾儿遵旨。”苏云倾嘴上迎着,心里想的是不管多晚,今日自己是一定要回府的。 苏云倾陪着帝后说笑,惠昭仪坐在一边,倒是显得有点儿尴尬。 永明帝心知肚明,她今日是为什么而来。 “朕已经想好了,只要是你的哥哥凯旋归来,朕就封他做一品大将军,也许你妃位和嫣儿的封号。” 为君分忧,本就不应该求赏赐的,但是永明帝不仅仅恩待黎文康,连着惠昭仪和若嫣,也跟着沾了光。 “臣妾多谢陛下恩典,有陛下的福泽庇佑,哥哥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惠昭仪跪在地上谢恩,看着永明帝这般自信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也不必害怕了。 “你哥哥晚膳时分会在宫门口等着你和嫣儿,去送送吧。” “是,臣妾告退。”惠昭仪退下后,皇后问永明帝,“陛下,您可有派人保护黎将军?” “还是皇后最了解朕,朕既然已经让黎将军去了,自然是安排好了一些。” 沈珩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帝后,难道这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吗? 琉璃已经带着宫人们上好了晚膳,承悦也已经从偏殿内做完了功课,来主殿用膳。 “小皇姑姑。”承悦今晚格外黏着苏云倾,苏云倾自然是宠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上。 “多大的孩子了,快下来。”皇后皱了皱眉头。 承悦搂着苏云倾,“不嘛,就要让小皇姑姑抱着。” “好。”苏云倾宠溺的刮了一下承悦的鼻头,“你想吃什么,告诉小皇姑姑。” “吃这个小排骨。”承悦说完,苏云倾就将一块小排骨放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多谢小皇姑姑~”承悦吻了一下苏云倾的脸颊,之后才开开心心的用晚膳。 闹了一阵,承悦就直接在苏云倾的腿上滑了下来,自己好好地用晚膳。 皇后看了看苏云倾,又看了看永明帝,缓缓开口,“陛下,如今雪停了,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臣妾想三日后在梅园办一场赏梅宴,邀请各位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都来参加,您意下如何?” “你风寒刚刚好,不要太操劳,就让纯淑妃帮你吧。” 永明帝兴致不算高,但是承悦可是来了兴致,直接跑到皇后跟前撒娇,“儿臣那日能不能不去尚书房,来参加赏梅宴?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乖乖的听话,还能帮着惠娘娘看着嫣儿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苏云倾的对策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承悦都已经这么说了,皇后自然是答应,抬眸看向苏云倾,“倾儿,那日你一定也要过来啊,本宫也会叫玉辰过来的。” “你看看有没有能入得了你眼的公子,随便作为姐姐,也帮玉辰长长眼。” 苏云倾将筷子放下,算是听清楚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了,看来这赏梅宴她还是主角呢。 也是,等过了这个年,她就已经十八岁了,休夫都已经半年了,的确是应该走出来,重新地开始一段生活了。 “这是皇兄的意思吧?”苏云倾嘴角挂着笑意,语气却严肃不少。 “对,这就是朕的意思。”永明帝承认,苏云倾那么的聪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儿若不是他点头,皇后不敢说的。 “倾儿,朕和你皇嫂,也是担心你……” 永明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苏云倾直接举起酒杯,打断了他的话,“倾儿遵旨,敬皇兄皇嫂一杯。” 三人举杯,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苏云倾放下酒杯,直接退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皇姑姑。” “长公主殿下。” 承悦和琉璃都叫了一句,被永明帝喝止住了。 “朕就知道她是这个态度。”永明帝气得摔了筷子,这个晚膳也别想吃痛快了。 皇后见状,让琉璃将承悦先带下去,劝道,“陛下您别生气,或许是倾儿还没有走出来。” “朕也不想逼她,可是朕也害怕她再也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只想让她慢慢地想看着,要不就是朕没有替父皇母后照顾好她。” 看着永明帝的脸上有些许的失落,皇后拉着他的手说道,“陛下已经连续忙了数日,就算是不想用晚膳,喝口汤总行吧,这鸽子汤可是臣妾特意吩咐人熬的。” 见永明帝点头,陈海本来想上前伺候,却被沈珩抢先了一步。 沈珩给永明帝盛了小半碗鸽子汤,奉上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自己的身上,白玉碗也被打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沈珩跪下请罪,还关心着永明帝,“没伤着您吧。” 皇后和陈海也上前关心,永明帝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若是其他人,永明帝定是要发作,可看到沈珩惶恐的跪在地上,永明帝的怒气反而是消了大半。 “朕也是忙糊涂了,忘记了你这段时间也是十分辛苦,回东厂歇着吧,明日准你休沐半日。” “多谢陛下恩典。”沈珩谢了恩,恭敬的退出来,这会儿苏云倾应该还没有走远,他要赶紧的跟上才行。 没想到苏云倾还真的走得那么快,沈珩追了一路才追上苏云倾,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牵着手进了长公主府。 “主子,沈督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需要人伺候?”银冬上前恭敬行礼问道,毕竟沈督主那可是长公主殿下未来的驸马,她昨日的表现,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必,都下去吧。”苏云倾挥手,银冬不愧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啊,就是这么会来事儿。 当着下人们的面就敢牵长公主苏云倾的手,等只剩下两个人,沈珩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直接抱着苏云倾坐在了软榻上,摁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自己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沈珩!”苏云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死死地掐住了沈珩的胳膊。 “长公主殿下今日脾气这么大?”沈珩捏住了她的下巴,“长公主殿下今日差点儿就不要微臣了,微臣若不是脚程快追上了您,现在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哭去了。” 沈珩的声音略带委屈,但是苏云倾能听到的,只有满满的醋意。 刚刚在凤仪宫,不答应就是得罪了永明帝和皇后,答应了沈珩肯定会吃醋。 苏云倾纠结片刻,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沈督主这是来本宫这里要名分了?”苏云倾淡笑,脸上还有些许的无辜。 “苏云倾,你最好是解释清楚,到底想做什么?” 苏云倾看着沈珩是真的吃醋了,直接推了一下沈珩的肩膀,将他推远之后,自己才坐起来。 “皇兄皇嫂的好心,我自然是不能拒绝,那些男子虽然是不能纳为己有了,但是看看也是好的。” 看着沈珩凶神恶煞的靠近,苏云倾再也不敢玩火了,连忙求饶,“沈督主饶命啊,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 沈珩没好气儿的坐在苏云倾的旁边,“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那答应了要去赏梅宴,可是没答应要选驸马呀,最多也就是选几个侧夫,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 “你再说……”沈珩想掐一下苏云倾的腰,但是反应过来过来之后,立刻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 “那准备选谁当侧夫啊?” “谁提议的让我选驸马,我就选谁。” 苏云倾看着沈珩,“你不是皇兄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消息还没有我知道得快?” 沈珩急了,苏云倾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一定有人这么做了。 “是柳昊。” “为什么?”沈珩倒是看不懂了,柳昊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儿? “他明明知道我和皇兄那么好,看来这一招挑拨离间要成功了。” “柳昊和宁世诚不是没有往来,宁世诚做的恶事儿全都被我翻了出来,柳昊想要报复我,那也是人之常情。” “看来是想看着我们兄妹二人闹翻了啊。”苏云倾冷笑一声。 “你说说人家这么的好心,我是不是应该将他纳进府?”苏云倾连大长公主都不怕,还能怕一个柳昊不成。 “那你就没有经过我的点头,擅自决定了?”沈珩将苏云倾搂在自己的怀里,就知道她已经都算计好了。 “我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儿让你做。”苏云倾拉着沈珩的手,“我要你去散布流言,说我不愿意选驸马,那个位置是给你留着的,沈珩,你能做到吗?” 既然永明帝和皇后都着急,想让苏云倾给他们一个交代,那苏云倾就不能不交代了。 沈珩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为了苏云倾,他还是愿意一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长公主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赏梅宴那日,皇宫里的梅园里十分的热闹,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们齐聚于此,赏梅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是,若是能在梅园中遇到自己的良人,得到陛下或者皇后娘娘的赐婚,那将会是莫大的恩典啊。 梅园的梅香亭内,纯淑妃和惠昭仪热聊着,时轩给若嫣折了一个小纸鹤,现在正在拿着纸鹤,逗得若嫣直笑。 “皇后娘娘驾到,安乐公主殿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唱和,众人齐齐的跪了下来。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安乐公主殿下,安乐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牵着承悦的手进了梅香亭,随后温声吩咐,“都不用多礼,起来吧。” “今日难得这么的热闹,各位都不要拘束才好,在梅园逛累了,本宫命人准备了茶点,诸位也可以过来享用。”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王公贵族的公子和小姐妹三三两两的进入梅园赏梅,看看看今日能不能遇到良人。 “母后。”若嫣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皇后了,见到皇后之后非常的亲切,这会儿直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扑到了皇后的怀里。 “嫣儿的手怎么这么凉?”皇后摸着若嫣的手冰凉,怎么可能不担心,赶紧将自己的手炉给她,“来,嫣儿,拿好。” “不要不要。”若嫣摇着小脑袋,就算是不听话,皇后也没有脾气。 “臣妾前些日子就说,嫣儿现在很是任性,臣妾自己都管不了了,皇后娘娘现在您相信了吧?”惠昭仪在一边说道。 “孩子嘛,谁没有个任性的时候,悦儿小时候也是难管。”皇后搂着若嫣,眼神中只有疼爱。 “母后,嫣儿乖乖。”若嫣乖巧的说道。 “这么乖,就拿着手炉,好不好?若是得了风寒,还要吃苦药就不好了。”皇后温柔的哄着若嫣,若嫣一听皇后这话,赶紧将手炉抱在手里,很明显就害怕吃苦药。 “嫣儿就是这么乖。”承悦在一边夸赞,将若嫣接到自己怀里。 惠昭仪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嫣儿作为最小的一个公主,被这么多人宠爱着,甚至舅舅为了她都亲自的上了战场,真好。 承悦带着时轩和若嫣在一边玩着,皇后就和纯淑妃、惠昭媛坐在梅香亭内品茶。 “叫你们俩过来,也算是凑个热闹,看看今日有没有哪家的公子小姐能够传出一段佳话。”皇后说道。 这样的场合,皇后和嫔妃们只能在梅香亭内看着,就算是这样,那也是至高无上的恩典了。 “依臣妾看,不管是哪一家的公子小姐,只要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成全的,那都是一段佳话。”惠昭仪放下茶盏笑道。 一边对着的纯淑妃也点了点头。 这时候,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大长公主殿下到了。” 大长公主是永明帝的姑母,刑部尚书柳昊的母亲,见大长公主来了,皇后亲自起身迎接,算是给了她几分面子。 “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大长公主已经年过半百,被两个侍女搀扶着进来,给皇后行礼。 皇后亲自扶着大长公主坐下,让琉璃上了盏茶水。 “怎么还惊动着姑母亲自过来了?可是想要给柳尚书寻一个妻子了,若是这样,本宫现在就叫那些小姐们都过来,陪着姑母您挑挑。” 大长公主摇摇头,微微叹息,“昊儿现在刚刚当上刑部尚书,每日忙得只睡两个时辰,哪有功夫关心自己的婚事儿,倒是倾儿。” “若是皇兄皇嫂还在,看到倾儿现在这般的模样,只怕是要伤心了。” 大长公主说着,眼眶都红了,似乎是在自责,没有替先帝和太后娘娘照顾好苏云倾这个女儿。 “姑母,倾儿那日已经答应陛下了,今日会过来的。”皇后安慰道。 虽说今日赏梅宴永明帝说了,不管是哪一位公子小姐遇到良人他都会成全的,但是谁都知道,这唯一的主角,是长公主苏云倾。 “那就最好不过了。”大长公主说着,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就现在苏云倾这个状态,永明帝让她相看,这不是在逼她这是在做什么? 苏云倾那个性子,今日是一定不会选择顺从的,到时候和永明帝闹得不愉快,失了君心的可就是苏云倾自己了。 “还有皇后你的弟弟,这眼看着都到了相看的年纪了。”大长公主说道。 皇后脸上笑着,心里却嘀咕不停,他们温家的事儿,什么时候需要大长公主来插手了? “陛下驾到!” 随着陈海的一声唱和,在众人的请安声中,永明帝直接迈着大流星步走进了梅香亭,后面跟着沈珩、陈海还有一众的小太监。 苏云倾今日虽然不可能来了,可这么热闹的场合,沈珩不来瞧一眼确实是可惜了。 永明帝将若嫣抱在怀里在主位上坐定,“早知道姑母过来,朕也早过来一会儿了。” “皇帝忙于国事,今日能过来,是对倾儿这个妹妹的重视,皇兄皇嫂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欣慰的。”大长公主不卑不亢的说道。 沈珩垂首站在永明帝身后,听到大长公主说这话,直接剜了她好几眼,若是先帝知道大长公主这么多管闲事儿,会不会直接把她带走? “倾儿今日虽说过来,但朕也会以她的意见为主,若是没有她看上的公子,那今日就权当是一顿家宴了,陈海你吩咐御膳房做些大长公主喜欢的膳食,朕今日要留姑母在宫内用膳。” 永明帝这话,也是给大长公主提醒,苏云倾的事儿,还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大长公主怎么会听不出来?直接安静的坐在一边喝茶,现在苏云倾还没有来呢,说那么多做什么?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等来苏云倾,怀里的若嫣玩累了都睡着了,永明帝也有些不耐烦了,偏头看了一眼沈珩,“去看看倾儿是什么情况,还来不来了?” 永明帝了解苏云倾,说不来就不来她不是做不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侧夫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云倾还是没有过来,但是丁管家匆匆忙忙地过来了,“奴才给陛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倾儿怎么还没有过来?需要皇帝亲自地去请她吗?”永明帝还没有说话呢,大长公主倒是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子,直接训斥起来。 “大长公主殿下言重了,我们家殿下只是得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所以不方便过来了。” 大长公主闻言,直接冷笑一声,“皇帝和皇后为了她的婚事操心成什么样了?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了?可真的是好规矩啊?” “陛下,臣妇知道您宠爱倾儿,可是凡事要有度啊。” 皇后和两位嫔妃还有孩子们都在这儿,大长公主此言,未免也有些不顾及永明帝的面子了。 别人不方便开口,沈珩可不一样,他上前几步说道,“请大长公主殿下慎言,陛下先是一国之君,再是您的侄子。” 沈珩恨不得上前直接堵上大长公主的嘴,眼神阴森异常,大长公主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也不再敢说什么。 “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奉我们长公主殿下之命而来,殿下说,在这梅园之中,确实有她的良人。” 丁管家说完,帝后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是谁?倾儿瞒得这么紧?” 听皇后这样说,丁管家咽了咽口水,再次跪下,“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觉得柳尚书长相英俊,风流倜傥,实在是不错。”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手里的茶盏没有拿稳,直接摔到了地上,她自己也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云倾是休了夫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进我柳家的大门?” 丁管家好像没有听到大长公主的话一样,继续回禀,“但是柳尚书是庶出公主的儿子,在身份上是配不上长公主殿下的,长公主殿下想将其纳为侧夫,这聘礼殿下吩咐奴才带来了,还请陛下恩准。” 说着,有四个小太监端着几十两银子上来,就算是苏云倾给柳昊的聘礼了。 众人闻言,皆是惊讶,反应最大的就是大长公主了,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梅香亭内乱成一团,众人赶紧跑过去关心大长公主。 “陈海,去传太医!” * 一场赏梅宴,不欢而散。 大长公主被安排在了离着梅香亭最近的冰泉宫偏殿内,以吴院判为首的太医都在殿内给大长公主诊治着。 永明帝坐在一边,一个多时辰了一言未发,任谁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怒气。 “陛下,大长公主殿下是一时间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晕厥,微臣已经给大长公主殿下施了针,殿下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醒来,微臣给殿下开一张方子,殿下好好服用,切莫动怒就是。” 永明帝抬手,示意太医们退下去。 殿内寂静得可怕,就是皇后这时候也不敢贸然开口。 “沈珩。” 沈珩上前一步,应道,“微臣在。” “带着你的人,请苏云倾进宫。”仅仅几个字,任谁都能听出永明帝的怒气。 “陛下,您请三思。”皇后跪下来请求,若是让东厂的人闯进长公主府,那永明帝和苏云倾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陛下,您让陈总管去吧,实在不行,让臣妾身边的人也去。”皇后眼眶里泛着泪花,似乎是在替永明帝伤心。 永明帝沉默不言,扫了沈珩一眼,沈珩应是,连连退下。 大长公主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的时候正好陈海将汤药端上来。 永明帝坐在床榻边,亲手接过药碗,“姑母,您先喝药。” 大长公主现在是永明帝唯一的长辈了,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他对这个姑母也还算是尊敬。 大长公主可是不领情,“陛下恩典,臣妇受不起。” 她的双手攥着棉被,泪水砸到了棉被上,苏云倾今日这般的羞辱她,羞辱整个柳家,在京城颇受尊敬的她怎么忍得了这口气。 “姑母,您自己的身子是最要紧的,您先养好了身子,要不陛下也是担心您。”皇后温声劝道。 “皇后娘娘不会也想亲上加亲吧。” “皇后先退下去吧,梅园还有事情没有处理,你且去看一看。”永明帝看着大长公主将心里的气对准了皇后,自然是赶紧出言保护。 待皇后退下,永明帝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给大长公主顺了顺气儿。 “姑母,这件事儿是倾儿任性了些,朕已经命人去传她,等她过来,您有什么话您就说,您作为长辈,管教她是应该的。”永明帝第一次没有维护苏云倾,是她做得太过分了。 “皇帝,你听过女子纳侧夫的先例吗?”大长公主质问道,“你妹妹真的很敢说。” “本宫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自己的妹妹,自己好好的管教。”大长公主别过头去,等一会儿兄妹二人起了争执,她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一个了。 “那您先把药喝了。”永明帝好言相劝,可是大长公主还是什么都不听,也不肯喝药。 沈珩回来,是一个时辰之后。 “陛下恕罪,长公主殿下以死相逼,微臣恐怕伤了长公主殿下的千金之躯,未能将殿下带过来。” 这还是沈珩第一次没有完成他交代的差事儿,永明帝气急,将手里的茶盏砸了出去,气得直咳嗽。 “万岁爷,您息怒,您息怒啊。”陈海在一边叩首劝道,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在万岁爷面前多么的温顺,怎么今日就偏偏要气他? “出去。”永明帝冷声吩咐。 陈海看着沈珩没有动,自己也没有退下。 “朕叫你们出去!” 永明帝起身怒斥,二人才悄声退下。 大长公主重重叹息,“陛下,现在知道您的妹妹是有多么的嚣张了吗?圣旨都请不来的人,您应该好好的管管了。” 永明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长公主苏云倾为什么对自己的婚事儿这般的抗拒? 她是没有从楚子刚对她的伤害中走出来,还是为了别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帝王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陪了大长公主一下午,苏云倾没有过来,大长公主也是一口药都没有进,大长公主是永明帝唯一的长辈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宫道上,皇后陪着永明帝慢慢的走着,见他情绪不高,皇后说话的语气更加的温柔。 “陛下您就放心吧,臣妾已经安排好了,今日这件事儿,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虽然今日进宫的人不少,但是在梅香亭听见这件事儿的人不多,若是控制起来,还是挺简单的。 永明帝淡淡点头,拍了拍皇后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皇后伴着永明帝继续往前面走着,一时间就是连她也看不懂,永明帝究竟是在想什么。 “陛下,臣妾给你熬了燕窝,若是政务不多,不如您先移驾凤仪宫吧。” 圣驾的御花园东门处转弯,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突然,帝后听到几个小宫女议论的声音。 “你们知不知道长公主殿下今日为什么没有来参加赏梅宴吗?” “不是说长公主殿下得了风寒吗?” “什么呀,长公主殿下这是有自己心仪的男子了,所以才不来的,不过长公主殿下心仪之人,算不上男子。” “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殿下是天之骄女,身份贵重,难道还喜欢上了哪个小太监?” “你说对了,是太监,不过不是小太监。” “是东厂督主沈珩,听说沈督主已经连续小半个月留宿长公主府了,连东厂都没有回。” “不可能吧?” “每日从长公主府出来,然后来金銮殿上朝,也就是你们在宫里不知道。” 小宫女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这件事儿,永明帝气得脸色已经黑了。 陈海见状,快步走上前,一个巴掌抽在了刚刚说沈珩留宿长公主府的那个小宫女的脸上,“大胆奴才,竟然敢置喙长公主殿下,来人,还不快点儿拉下去!” “陛下,皇后娘娘,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啊。”那小宫女的嘴角都流出了鲜血,但是还在嚼舌根。 宫中规矩森严,置喙主子以下犯上严重者就会被活活打死,一个是嫡出的长公主,一个是东厂督主,若不是得到人的指使,有几条命在圣前说这些? “沈珩呢?”永明帝终于开口冷声问话。 “回陛下的话,沈督主说手头上还有差事儿……” “备马,朕要去长公主府。” 沈珩这会儿很有可能就在长公主府,永明帝若是现在去,看到了沈珩在,极有可能会两败俱伤,更严重点儿,他可能会杀了沈珩。 “陛下您息怒,臣妾求您了,臣妾真的求求您了。”皇后跪在雪地里,抓着永明帝的龙袍恳求。 “送皇后回凤仪宫。”永明帝冷眼看向跪在一边的陈海,“朕是不是指使不动你了?还是你收了苏云倾和沈珩的银子,要做他们的奴才?” 说着,一脚踹在了陈海的肩膀上。 宫人们看着连陈海都受了罚,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永明帝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御花园,陈海赶紧起来跟上,“万岁爷,万岁爷您等等奴才呀。” “娘娘。”琉璃和凤仪宫的总管太监王喜赶紧上前扶着皇后,琉璃嘴上劝着,“皇后娘娘,您先保重您自己的身子啊。” 皇后看着永明帝的背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开口吩咐,“琉璃,备马车,本宫要去长公主府,王喜,你快点儿去给玉辰传话,让他拦着陛下劝着陛下。” “是,奴才遵旨。”王喜领命,撒腿就要跑,但是被皇后喝止住了。 “等一下,请父亲也过去。”看皇后连温太傅都要惊动,王喜犹犹豫豫的。 “快去!”皇后难得对底下的人动怒。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王喜应下,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若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在气头上,哪里是皇后娘娘和温公子能够劝住的,温太傅来了,能够劝住其中的一个就不错了。 * 长公主苏云倾要纳柳昊为侧夫的事儿,最愤怒的除了大长公主,就是柳昊本人了。 在皇宫里陪了大长公主一会儿,柳昊便直接带着怒气进了长公主府。 彼时沈珩正在陪着苏云倾品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柳昊的声音。 “苏云倾,苏云倾你给我滚出来!” “你知道我母亲被你气成什么样了吗?” 苏云倾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里面的花茶。 “这花茶真的不错,唇齿留香,也不知道本宫以后能不能再喝上这么好的茶。”苏云倾不是不知道今日自己做了什么,惹怒了永明帝,一无所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她不可能不害怕的。 但是想想未来会有沈珩,苏云倾觉得自己也算满足了。 “一定会的。”沈珩拉着苏云倾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倾儿,我向你保证,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珩也很有可能会一无所有,就算是这样,他也绝对不会委屈了苏云倾。 苏云倾既然已经选择了将自己交给他,那么疼爱、保护苏云倾,就是他沈珩的责任。 “柳尚书您不能进去,您别让奴才们为难。”丁管家焦急的声音传来,一听声音这么近,就知道是柳昊已经闯进来了。 沈珩在苏云倾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离开,“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云倾重重的点头,柳昊只是一个刑部尚书,绝对不会是沈珩的对手,但是苏云倾真正担心的,绝对不是柳昊,也绝对不是大长公主。 “怎么吵吵闹闹的?在长公主府内成何体统?”沈珩沉着眼走向殿外,语气十分不悦。 丁管家带着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全都跪了下去,“奴才给沈督主请安,沈督主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沈珩说着,扶着南风的手腕步下台阶,睨了柳昊一眼,“柳侧夫是嫌弃长公主殿下给的彩礼不够?自己找上门来了?西陵战事正吃紧呢,您最好是懂点儿事儿。” “您若是执意闹,连累了长公主府和咱家,咱家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珩眼神犀利,就这么瞪着柳昊,柳昊皱眉,不知道这一切和沈珩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章 兄妹争执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你这话我可就真的听不明白了,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岂是你这个阉人能够管的。”柳昊刚刚去看大长公主的时候,心里有气儿,但是不敢在帝后面前直接发作。 现在终于是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自然是要好好的发泄一顿了。 沈珩沉声说道,“柳侧夫,现在咱家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你是侧夫,你说咱家这个阉人有没有资格管你?” “什么?”柳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驸马?苏云倾,你迟迟的不肯定下自己的婚事儿,原来是看上了一个太监啊。” “苏云倾,你真的不怕舅舅舅母知道了,晚上会来找你吗?” 柳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不能自已,“也是,一个不守妇道,休了夫的女子,能被沈珩看上,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你和沈珩谁的福气了。” “一个二嫁的女人,嫁给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还真的是绝配啊。”柳昊继续嘲笑道。 原本以为沈珩会生气,没想到沈珩直接赔上了笑容,“是啊,我们是绝配,那么以后的日子就委屈柳侧夫了,丁管家。” 丁管家上前一步,“奴才在,不知道沈督主有什么吩咐。” “既然柳侧夫来了,就带他下去休息吧,顺便教教他规矩,咱家真的见不得这长公主府内有人大呼小叫的,对着长公主殿下不敬。” “是。”丁管家应下,抬手招来了四个人,都是东厂的人,他们直接踹向柳昊的膝盖,让他跪在了沈珩面前。 “放开我!我的母亲是大长公主,我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岂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能够动的?”柳昊即使是已经狼狈,但是嘴上依旧没有服软。 “记住,以后在府上见了长公主殿下或者咱家就要这么跪着。” “沈珩你放肆!”柳昊气急了,但是还有些理智,“陛下还没有同意呢,谁给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做侧夫?” “陛下国事繁忙,长公主殿下纳个侧夫这件小事儿,还需要陛下同意吗?”沈珩说罢,就要往殿内走去。 柳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直接挣扎着起身,和东厂的人动起了手。 沈珩转身,一脚踢在了柳昊的肚子上,沈珩的功夫,就算是和各位将军比,那也是有胜算的,就这么一下,已经将柳昊踹到了地上动弹不得。 “柳昊,你现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若是滚就赶紧的滚,要不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柳昊看着这院子里站着的几十个人,除了苏云倾的人就是沈珩的人,自己现在打不过,得去叫人。 柳昊艰难地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长公主府门口走去。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是沈珩那个狗奴才踹的。” “他还说自己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呢。” 柳昊刚刚出了长公主府的门,就看到了骑马而来的永明帝,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永明帝翻身下马,对柳昊说道,“你先去陪你娘亲。”随后就要冲到长公主府内,看看长公主苏云倾究竟是要干什么! “姐夫,您消消气,您消消气。”温玉辰骑马而来,看到永明帝满身的怒气,赶紧翻身下马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永明帝。 “放开朕!”永明帝怒斥,温玉辰还是没有放开,敢这么放肆的,只怕整个朝堂之上,夜九只有温玉辰了。 “你拦着陛下做什么?为何不让他进去杀了沈珩?”柳昊一看永明帝来给自己撑腰了,自然是站在永明帝这边。 “柳昊你给我闭嘴!”温玉辰吼道,都乱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添乱。 “你也闭嘴!好好在这里跪着!”永明帝用力推开温玉辰,迈着大流星步往院内走去。 温玉辰这会儿哪里听永明帝说什么,赶紧跟上他,还是要拦着。 永明帝刚走到院子里,苏云倾就从廊下步下台阶接驾,“倾儿给皇兄……” “沈珩呢?” “倾儿不会让皇兄见他的,因为皇兄要杀了他。”苏云倾福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永明帝看着殿外,苏云倾的九个暗卫全都守在殿门口,真的是好大的阵仗。 “苏云倾!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永明帝抬起巴掌,要不是温玉辰反应快,那一巴掌就会落在苏云倾白皙的脸颊上。 “陛下您若是有气儿你就打奴才吧。”陈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伺候永明帝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动过这么大的怒气啊。 “就算是皇兄打我,我也不会让皇兄见他的。”苏云倾态度坚决。 啪! 温玉辰和陈海没有拦住,永明帝的巴掌,还是落在了苏云倾的脸上,温热的鲜血顺着苏云倾的嘴角流出,她也狼狈的被打到了地上。 皇后和温太傅赶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这一幕,都赶紧上前拦着。 “陛下息怒啊!” 永明帝见连温太傅都来了,指着苏云倾质问,“当着朕和你皇嫂的面,当着太傅的面,朕就问你一遍,知不知道朕为什么打你?” “倾儿。”皇后上前,扶着苏云倾起来,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倾儿,好好和你皇兄说话,别真的连累了沈督主。” “因为陛下要杀了他。”苏云倾跪在地上,冷声说道。 这是苏云倾第一次叫永明帝陛下,不是皇兄,更不是哥哥。 “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京城里多少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文武双全,你放着这么多人不选择,选择一个阉人,苏云倾,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珩一直是永明帝最信任的宦官,一直都是。 永明帝重用他,保护他,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沈珩能够觊觎他嫡亲妹妹的理由。 他不是觉得沈珩是一个下等的奴才配不上苏云倾,他是明确的知道,沈珩作为一个阉人,给不了苏云倾想要的幸福。 再者,沈珩作为东厂督主这些年,手段高明,心狠手辣,他希望有一个这样的人替他在朝堂之上监视众臣,可绝不会将苏云倾交给这样的人。 他怕害了苏云倾。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苏云倾为沈珩挡剑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苏云倾笔直的跪在地上,哪里有半点儿服软的意思? “柳昊给陛下的奏折上就写了这些,所以陛下就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让我赶紧的相看是不是?” “你一个长公主,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永明帝这话是说给苏云倾听的,更是说给陈海听的。 御前的几个小太监和苏云倾身边的侍女关系都很不错,能传递个消息永明帝不是不知道,之前永明帝宠着苏云倾,所有的事儿都可以视而不见,可是现在呢?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她闹成什么样子了? “不能让我知道吗?”苏云倾出声质问,还没有等永明帝说什么,接着开口说道,“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就真的好吗?” “楚子刚倒也是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出身高贵,一表人才,还不是给我下了益母草,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苏云倾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件事儿苏云倾从来都没有说破过,但是帝后知道,温太傅和温玉辰可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啊。 看着温玉辰有些着急,像想保护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保护苏云倾,温太傅赶紧的拽了他一下,让他冷静,可千万不要再添乱了。 苏云倾的话,永明帝一时间没有办法反驳,虽说楚子刚没有资格代表所有的王公贵族,可是有些伤害,已经发生了,那些伤口,在苏云倾的心底,会留一辈子。 “陛下今日来不就是想要一个交代吗?那倾儿今日给陛下这个交代。” “我就是喜欢上了沈珩,沈珩处处维护我,真诚地对我,我苏云倾此生,只认沈珩一个。” 苏云倾想起了,自己与沈珩之间的点滴,现在回忆起来,每一刻都是那么的美好。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永明帝,苏云倾攥了攥拳头,只要是这最难的一关过了,剩下的可都是好日子了。 “你认定他什么了?他能给你什么,他只会躲在你的后面,你凭什么说沈珩可以保护你?”永明帝厉声质问。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苏云倾看着永明帝,好像若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让他自己出来说!” 温玉辰跪的离永明帝近了些,还对着苏云倾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让沈珩出来。 这个苏云倾自然是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所有的暗卫都守在门口了。 苏云倾这么做,对沈珩而言,是一种保护。 但是沈珩不这么想,他不想让苏云倾独自面对这一切,便打开了殿门,站在了殿门口。 “夜一别让他过来。”苏云倾急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个沈珩,为什么自己说什么他都不听。 “退下去,这对你主子好。”沈珩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那么的冷漠。 夜一作为暗卫统领,只能忠于苏云倾这个主子,即使是沈珩在给他们讲道理,夜一也没有带着人后退半步。 沈珩不相信,苏云倾的暗卫会真的对他动手,直接用手指将夜一手中的长剑拨到了一边,自己步下台阶,站到了长公主苏云倾面前。 看着沈珩撩袍而跪,苏云倾也跟着跪下,担心到了极点。 “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几日前答应过微臣,不管是微臣向您求什么,只要是不危害到启朝的江山社稷,您都会答应。” “今日微臣跪在您的面前,向您求这一份恩典,请万岁爷恩准,将昭懿长公主殿下许配给微臣为妻。” 沈珩说着,在众人面前,牵起了长公主苏云倾的手。 “微臣在此,向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傅大人保证……” “朕不想听你的保证,沈珩朕是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长公主不是你可以觊觎的,朕知道苏云倾手上有免死金牌,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错在何处?”苏云倾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错在爱上我了吗?难道沈珩对我动了心,就危害到启朝的江山社稷了?” “倾儿,你知道沈珩此人诡计多端,实在不是个良人,朕不是在害你,朕这是在救你!” “微臣之前也不是这么的冷漠,也不是这么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也不是这么的人人厌恶,人人喊打,微臣变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拜谁所赐?” 一个东厂督主,敢对天子这么地说话,这不是挑衅,这不是僭越,这是什么? “沈珩!”永明帝怒急,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剑,对着沈珩就要刺过去。 “陛下息怒!”温玉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永明帝的胳膊,但是被他直接一把推到了地上。 看着长剑就要落下,苏云倾起身,扑到了沈珩怀里,护住了他。 剑抬起来的时候,对准的还是沈珩的肩膀,可是长剑最锋利的地方,终究还是落到了苏云倾的肩膀上。 苏云倾吃痛,终究还是忍着,一声也没有坑。 “倾儿!”永明帝那一瞬间,彻底地慌乱了,赶忙放下手里的长剑,抱着苏云倾直接去了殿内,“府医!府医呢?” “哥,别杀了他。”苏云倾说完这句话,最终不堪疼痛,晕倒在了永明帝的怀里。 * 刚刚还一片热闹的院子这会儿直接寂静下来,只有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都在地上跪着。 沈珩也跪在这里,他抿着嘴,从来没有这般的无助过。 永明帝守在苏云倾的床榻前,眉头紧皱,“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伤口颇深,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这是微臣自己秘制的药,每日涂抹三次,微臣再给殿下开个方子,好好调理着。”府医恭敬回答。 “会留疤吗?”永明帝关心道。 “这个微臣实在是不敢保证,陛下若是不想让长公主殿下留疤,可以请太医们来瞧瞧。”府医叩首道。 “去传。” 得了吩咐,陈海悄声退下去宫中的太医了。 殿内寂静无声,永明帝看着苏云倾那惨白的小脸,再看看她血淋淋的伤口,心里亏欠到极致。 苏云倾从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害的。 不仅有亏欠,还有害怕,害怕会失去这个妹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妹情深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陈海得了永明帝的吩咐,赶忙去了太医院,提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到了长公主府上。 吴院判看着长公主苏云倾颇深的伤口,微微叹息,“还请陛下放心,长公主殿下伤口虽然不算浅,但是只要好好的涂抹这个药,两个月便会痊愈,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的。” 吴院判再三保证,永明帝才缓缓点头,挥手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退下去。 已经亥时末,该是永明帝休息的时间了,陈海不敢上前劝,只能哀求皇后了。 皇后端着一盏安神茶入内,轻轻放在永明帝的手边,温声劝道,“陛下都已经收了倾儿两个时辰了,喝口茶歇一会儿吧。” “朕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要选择伤害她?”永明帝喃喃道,“朕答应过朕的母后,一辈子都不会对着倾儿动手的,没想到今日,朕食言了。” 听着永明帝的声音有些沙哑,皇后亲手将安神茶端起来,递到了他的嘴边。 永明帝喝了口茶,讲起了一段往事。 “还记得朕十岁那年,带着你去长街上玩,送你的面具吗?” 永明帝送的那么新鲜的小玩意,皇后怎么会忘呢? “是一个小猴子的面具,那阵子臣妾很瘦,陛下说臣妾像个小猴子一样,便送给了臣妾一个小猴子的面具。” 永明帝接话,“那日朕买了两个面具,小猴子的是你的,小兔子的面具是朕送给倾儿的。” “朕送你回府之后便直接去了母后的凤仪宫,本来以为倾儿看到这个小兔子面具之后会非常的欣喜,谁知道倾儿刚刚睡醒,可能也是没有睡饱,竟然觉得是我故意打扰她休息,不仅仅将面具丢在了地上,还直接打了两下我的腿。” 那时候的苏云倾才两岁,就是个小萝卜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朕自然是不能与小倾儿计较这些,可是这一幕,恰巧就被刚刚进来的母后看见了。” “母后见倾儿小小的年纪就敢对朕对手,动了大怒,直接罚倾儿去殿外跪着。” 皇后皱了皱眉头,“去殿外跪着?倾儿那时候才两岁啊。”皇后带入自己和承悦,就算是承悦有时候不懂事儿,自己也是偷偷的教育,怎么能让奴才们看见呢? “是只有两岁,正是因为小,母后才要教她懂得长幼有序,也希望她跪一次,能够记一辈子。” “小小的身影在殿外边跪边哭,凤仪宫的奴才跪了一地,朕也跪下来求情,母后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是依然没有让倾儿起身。” “直到一刻钟后,殿外开始飘雪,雪花落在倾儿的发丝上,衣衫上,朕直接闯到殿外,将小倾儿抱在怀里护着。” “倾儿搂着朕的脖子,哭得更凶了,哽咽地说哥哥倾儿错了,倾儿以后再也不打哥哥了,哥哥就原谅倾儿吧。” “说着还问朕疼不疼,要帮着朕吹吹。” “那日我们都红着眼眶,向母后保证,再也不会对彼此动手。” “倾儿那时候只有两岁,有些事儿还不懂,但是朕知道,母后生下倾儿之后,就服下了避子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永明帝说着,看着曾经的小奶团子正在床榻上昏迷着,苦笑道,“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却选择了伤害。” 苏云倾的嘴角还红肿着,身上的伤更是让她直接昏迷,这些都让永明帝自责不已。 “他还在跪着吗?” 皇后颔首,“没有陛下的吩咐,沈督主也不敢起来。” 永明帝帮苏云倾掖了掖被角,随后起身,踱步到窗前。 初雪还未融,第二场雪就随之而来了。 皇后仁慈,让下人们都去休息,不必在殿外跪着了,可是沈珩没有起来,已经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了。 看着在殿外跪的笔直,几乎要冻僵的沈珩,永明帝的思绪,又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冬日。 当初的他心疼苏云倾,现在的他看着沈珩,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苏云倾。 皇后看着永明帝的表情,适时进言,“陛下,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沈督主在这么跪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永明帝微微点了一下头,皇后对着站在殿门口的王喜招手,让他赶紧出去将沈珩扶起来。 温玉辰也还没有离开呢,到殿外帮着王喜将沈珩扶到了丁管家的房间里。 陈海这时候端着一些点心进来,“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午膳和晚膳都没有来得及进,奴才命人给您和娘娘准备了些点心和粥,您和娘娘用些吧。” “放那吧。”皇后抢在永明帝之前开口,扶着永明帝坐在软榻上,“陛下用些吧,” 檀木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银冬见状,赶紧上前小心地收拾着。 永明帝转头,看到宣纸上写的诗,抬手制止了银冬的动作。 他将宣纸拿起来,知道这是沈珩的字迹,“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沈珩在文采方面是欠缺些,这是给他补课呢?” “陆游的词朕也喜欢,只不过这首未免凄凉。” 皇后走到檀木桌的另一边,果真找到了另一张宣纸上苏云倾写的唐婉的词,“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倾儿是给沈珩讲了《钗头凤》的故事?”说着,将自己手里的宣纸递给永明帝看。 银冬跪在地上回话,“是,只不过奴婢实在不懂这些,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说。”永明帝将两首词放在手边,沉声吩咐。 “是,殿下说,她和沈督主就像是陆游和唐婉,明明很相爱,可能会因为世俗的压力,迫不得已的分开,只留下一地的凄凉。” “陆游的母亲拿着孝道来约束陆游,逼着陆游休了自己的妻子,陆游这么做了,可是心里依旧对唐婉念念不忘,殿下不解,为什么亲情要站在情爱的对立面?倘若陆游母亲宽容一些,唐婉的结局也就不会这样了。” “殿下说,她害怕,若是有一日,她真的完全读懂了《钗头凤》,那就意味着,她就永远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沈珩自责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永明帝知道陆游和唐婉的故事,只觉得悲凉。 现在看着苏云倾和沈珩分别写下的两人的词,又看了看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是苏云倾,对这个妹妹,又多了几分心疼。 “她是不是觉得,这世俗的压力,都是朕这个皇帝给她的。”永明帝声音很轻,不知道他是在问话,还是在喃喃自语。 银冬叩拜下去,“陛下,自从主子答应了去参加赏梅宴之后,就一直没有笑过,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让陛下和皇后娘娘伤心,她也愿意承受任何的惩罚,可是她不想失去陛下和皇后娘娘,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一个侍女,哪怕是有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在永明帝和皇后面前说这些,除非,是有人指使的。 想想今晚,胆子大的又何止是苏云倾和沈珩二人,还有银冬,以及在御花园的那几个小宫女。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了的。 永明帝闭了闭眼睛,手指在檀木桌上敲打着。 “她这是连朕也算计了啊。” 或者说,苏云倾今日算计的,只有永明帝。 “陛下。”银冬膝行几步,再次拜下,“主子这么做是因为在乎陛下,不想欺骗陛下和皇后娘娘,还请陛下息怒。” 永明帝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陛下。”皇后走到了永明帝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安慰,可是话到了嘴边,竟然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永明帝亦是沉默,苏云倾已经昏迷不醒,现在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皇后抬眸,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苏云倾,她一定是特别的在乎沈珩,所以才甘愿为了他挡箭的吧。 “陛下,您明日还有早朝呢,不若就先回养心殿休息吧,臣妾在这里替您,好好的守着倾儿。” 任何时候,都是国事为重,永明帝自然是明白这一点儿,即使是再担心苏云倾,也不能在这里守着她。 只是不知道,明日早朝,要被柳昊等人闹成什么样子了。 沈珩若是早有准备还好,若是没有准备,雪花一样的弹劾他的奏折,看看他究竟是要怎么应对。 * 沈珩几乎要被冻僵了,才被温玉辰、王喜和南风一起扶着去了丁管家的耳房。 丁管家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炭盆,也让侍女们去熬姜汤了。 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就算沈珩是铁打的身子骨,那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啊。 “慢点慢点。”温玉辰扶着沈珩躺在床榻上,还指挥着给沈珩盖棉被的南风。 “有汤婆子吗?” 温玉辰问完,丁管家就拿着一个汤婆子进来了,“奴才刚刚准备好。” 温玉辰接过,递给了南风,让他给沈珩。 南风从来就没有见过沈珩受苦,这会儿看到沈珩面色惨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更担心了,连连跪在床榻前,带着哭腔叫了句,“干爹。” 沈珩直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还没死呢,再哭出去。” 南风本来就没有落泪,这会儿却假装擦了擦眼泪,跪到了一边。 侍女们端来了姜汤,丁管家也端来了晚膳,都放在沈珩的床头上。 “干爹,您先喝姜汤。”南风端起姜汤,拿着勺子舀了一点儿,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了沈珩的嘴边。 温玉辰坐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你这样喂,那姜汤都凉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给我。” 温玉辰直接将盛着姜汤的碗抢了过去,给沈珩把姜汤灌了下去。 好像是真的起到了效果,沈珩暖和了不少,算是缓过来了。 缓过来的沈珩自然是躺不住,挣扎着就要起身。 “干爹,您好好的休息,好不好?”南风急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圣驾还没有走呢,他干爹这是又要唱哪一出? “你们都出去吧,本公子有些话要对沈珩说。” 沈珩与温玉辰有点儿交集,但不多,可今日温玉辰真的有尽力护着他和苏云倾,沈珩都看在眼里了,微微点头,示意南风退下去。 房间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只有红罗炭在静静地燃着。 “她醒了吗?” 若是放在几个时辰前,温玉辰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温玉辰自然是知道了,惊讶,但是也有理解。 温玉辰摇头,斟了一杯热水,放到沈珩手边,“太医说三日内就会醒来,姐姐姐夫也都在陪着呢。” “是我害了她。”沈珩抿着嘴,沉默良久,想想前几日苏云倾说的,无论怎么样都会好好的保护他的,谁知道她是这种身体上的保护? 若是真的是这样,沈珩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去的。 他了解永明帝,帝王身上有气儿,总得寻个由头泄了,就算是那么多人拦着他都不管用。 永明帝现在不敢杀了他,对他动手,是泄愤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沈珩算准了,所以会这么做,但是没想到苏云倾直接扑了上去,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沈珩从来没有见过苏云倾受伤,还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亲自动的手,他不敢想象,当初的时候,他的倾儿是有多疼啊。 “是。”温玉辰没有安慰,反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就是沈珩害了苏云倾。 “害了倾儿姐的,不仅仅有你,还有东厂的那一位。”温玉辰的手攥成了拳头,那是一个弟弟对一个姐姐的保护。 他与苏云倾是一起长大的,从听说楚子刚给苏云倾下益母草的时候,就想冲过去抽他一顿,现在听说楚子刚居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啊。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一位是蔡佳佳。”苏云倾为什么要关蔡佳佳这么长时间,现在想想,若是蔡佳佳肚子里真的有楚家的血脉,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不愧是太傅大人的儿子,一猜就对。”沈珩语气轻淡,就算是想笑,这会儿也笑不出来。 “真的想好好地抽他一顿。”温玉辰有点儿急性子,这些话现在不能在帝后面前说,他倒是来沈珩这里抱怨了。 “我说的是之前,现在这件事儿,还得劳烦沈督主。”温玉辰也有分寸,知道有人比自己更想要了楚子刚的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弹劾柳昊的奏折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微微颔首,“放心吧,他们的下场,比你想象的要惨,东厂的手段,多的是温公子没有见过的。” 东厂是什么地方,温玉辰不是没有听说过,若是沈珩想要一个人死,那么会有成百上千个方法折磨死他。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儿本公子就交给沈督主了。” 温玉辰说完,沈珩点着头接话,“既然温公子交给咱家一件事儿,那咱家是不是也要交给温公子一件事儿?” 温玉辰听出来了,沈珩这是有求于他呢。 “就算是看在我倾儿姐的份儿上,我也不敢不答应,说吧,什么事儿,别太过分啊。” “是挺过分的。”沈珩接话。 温玉辰怎么就忘了沈珩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过分的事儿,沈珩也不会做啊。 “说。”温玉辰有点害怕,若是沈珩让他去刺王杀驾怎么办?他现在就把沈珩解决了,那还有办法给苏云倾交代吗? “东厂我房间的桌子最左边的那一本奏折,是我弹劾柳昊的,明日我肯定不能去上朝了,我怕朝堂上吵翻天,到时候还请温公子替我说两句话。” “若是想帮呢,就和南风去拿奏折。” 温玉辰面上点头,心里十分的佩服沈珩,事情闹得这么大,明日早朝定是有很多的官员弹劾沈珩或者苏云倾。 看来这两个人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会提前准备好了奏折,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啊。 “放心,我这张嘴你也是见识过的,虽然不及你,但是柳昊还是能轻松的应对的。”温玉辰拍了拍沈珩的肩膀,就要起身离开。 “多谢。”沈珩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若是说谢谢这个字眼,沈珩自然是对永明帝这个主子说的最多,然后就是对苏云倾说的多。 还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个字眼呢,温玉辰也算是第一个了。 温玉辰回眸,对着沈珩微微一笑说道,“沈珩,昭懿长公主是启朝唯一的嫡出长公主,她还是我的姐姐,而你是她选定的人,所以我帮你,但是有一日,你若是辜负了他,任何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温玉辰留下了这句话,直接出了房间。 沈珩摇摇头,他怎么会给别人不放过他的机会呢? 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自己的爱人苏云倾的。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陈海手臂上挂着拂尘走进来。 “陈总管。”沈珩挣扎着起身,陈海没有上前拦着,沈珩知道这是永明帝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管他。 “沈督主,万岁爷让您回东厂,你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好。”陈海垂眸说道,不敢与沈珩对视。 今日已经得罪了陛下,不知道会不会吃板子,若是连沈督主也得罪了,他会更惨的。 沈珩下床,只觉得这房间里,是刺骨的寒冷。 他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微臣沈珩遵旨,叩谢陛下恩典。” 陈海于心不忍,赶紧上前扶着沈珩起来,嘴上说着,“沈督主您快快起来,奴才命人送您回去。” “不必了,伺候好主子。”沈珩留下这句话,被南风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回到了东厂。 陈海重重叹息,他都有点儿分不清了,沈珩说的这个主子,究竟是陛下,还是长公主殿下? * 永明帝陪苏云倾,直到寅时才在皇后和陈海的劝说下回了养心殿准备早朝。 真的是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卯时,臣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了金銮殿,永明帝坐在偏殿的软榻上喝了盏参茶,陈海低着身子进来,在他耳边禀报,“万岁爷,臣子们在外面议论得甚是激烈,多半是长公主殿下和沈督主的事儿。” 永明帝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檀木桌上,发出的声响让陈海不自觉的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起身,沉声吩咐,“上朝。” “奴才遵旨。”陈海上前,搀扶着永明帝往正殿走去。 “陛下驾到!”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永明帝微微抬手示意。 众臣子谢恩之后起身,看到今日的陛下与之前略有些不同。 之前哪一次上朝不是坐在龙椅上听官员们奏事,今日却在御案旁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沉重。 永明帝看到御案上已经有一本奏折,想看看是哪一位臣子这么的有胆子,在圣驾来之前就敢上奏折,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打开一看,竟然是沈珩的奏折。 这个沈珩,简直是胆大包天。 永明帝一边踱步一边看着手里的奏折,大约过了一刻钟,才轻声吩咐,“陈海。” 陈海上前一步,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要弹劾昭懿长公主苏云倾和东厂督主沈珩。”柳昊高举着奏折跪了出来,待小内侍将奏折接过,呈给永明帝,柳昊继续说道,“臣要弹劾苏云倾不敬长辈,不守妇道,作为一个公主,居然想纳侧夫,这是其一,与东厂督主沈珩混在一起,企图对启朝江山社稷不利,这是其二。” “臣要弹劾东厂督主沈珩以下犯上,愧对圣恩,陛下最厚待的奴才就是沈珩,谁知道他非但没有感恩,反而是与长公主殿下一起对江山不利,陛下,沈珩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您不能不防啊。” 永明帝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刑部的臣子出来跪下说道,“陛下,长公主殿下是您的嫡亲妹妹,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长公主殿下的人,她是一定不会做让您伤心失望的事儿的,微臣相信长公主殿下是无辜的,定是沈珩迷惑的长公主殿下,还请陛下顾及与长公主殿下的兄妹之情,莫要与殿下置气,至于沈珩,既然沈珩说自己心悦于长公主殿下,想必也愿意为了长公主殿下去死的,殿下若是不舍,可以等沈珩暴毙之后,再给一个名分。” 柳昊冷笑,“依着周大人的意思,是要保长公主殿下,莫不是你们家的哪位公子,和长公主殿下有私?不知道是你们家的哪一位公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赐死柳昊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周大人是刑部的一个三品官员,柳昊手底下的人,面上自然是不敢直接和柳昊对着干,连连说着,“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周大人有三个嫡子,现在还都没有娶妻呢,可把他愁得不轻,为大长公主和柳昊办事儿,在御前和柳昊一唱一和的不要紧,周大人现在是真的害怕陛下对他的三个嫡子动手啊。 “既然周大人说了自己不敢,那就更不应该为苏云倾说话了,正是因为陛下器重苏云倾,所以才不得不处置了她,要不然的话,人人恃宠而骄,要把天子置于何地啊?”柳昊振振有词的说道。 昨日被苏云倾那么的侮辱,甚至连沈珩这个狗奴才都敢对他动手,这口恶气,柳昊直接在朝堂上出了,一定要让苏云倾和沈珩付上惨重的代价。 温玉辰走出来,站在柳昊前面,“柳昊,本公子刚刚还不知道恃宠而骄的人是什么样呢,这会儿倒是知道了,原来就是你这样的。” “且不说长公主殿下昨日之事有没有错,就是错了,也应该由陛下和皇后娘娘管教,再不济也还有我父亲这个太傅在,你一个臣子,朝堂之上,公然地弹劾、僭越长公主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温玉辰的眼神,恨不得将柳昊吃了,口里说出的话,也让柳昊没有办法反驳。 他好像是没有听到温玉辰说什么一样,继续说道,“陛下,长公主苏云倾有错在先,就算是您要保她,也不得不惩治她,微臣的娘亲,现在还在床榻上躺着,自从被苏云倾气晕之后你,滴米未进啊,微臣身为小辈,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柳昊哭诉,准备开始打感情牌,拿着孝道来胁迫君主。 “至于沈珩,一个奴才,赐个全尸已经是恩典。” 百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年来,就算是有人对沈珩这个东厂督主不满,也从来都是说请永明帝重罚沈珩,可从来没有人敢说让沈珩去死啊。 只要是沈珩还是东厂督主,就有资格查他们到底。 之前是,现在也是。 之前沈珩有永明帝护着,现在长公主苏云倾更是护着沈珩。 百官虽说不理解,也有怨言,但是不敢说。 “全尸是恩典吗?”永明帝这才将自己手里一直看的那一本奏折合起来,拿在手里,站在御案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昊,声音冷冽。 柳昊没有见过永明帝暴怒的时候,之前不说话,是因为事情没有牵扯到他,他没有必要触碰霉头,今日就算是承受着永明帝的雷霆之怒,也要让沈珩去死。 “沈珩目无君主,以下犯上,臣斗胆请陛下割爱!” “臣附议!” 有几个刑部的臣子跪出来,附和着柳昊说的话。 “目无君主,以下犯上。”永明帝直接将手里的那一本奏折砸到了柳昊的乌纱帽上。 “究竟是说的沈珩,还是说的你自己?好好的看看这奏折,是沈珩弹劾你的!”永明帝怒斥,拂袖在龙椅上坐定。 奏折散了一地,上面写满了柳昊的罪行。 侮辱女子,使其怀孕,然后打死,还不止一次,这就是大长公主的儿子柳昊做的好事儿! “陛下,微臣冤枉,您不要听那个阉狗污蔑啊!” “柳昊,人证就在殿外,你确定你要见吗?陛下给你留的脸面,是看在先帝爷的面子上!”温玉辰蹲在柳昊面前,厉声说道,“本公子劝你赶紧认罪,这样的话,陛下也好保全大长公主,你觉得呢?” 那奏折温玉辰已经看了,人证温玉辰也已经见了,柳昊实在是罪无可恕,谁也保不了他,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嚣张? 柳昊刚刚的气焰还很盛,在天子的面前嚣张,这会儿腿直接软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微臣……微臣认罪。” 柳昊看着沈珩的奏折上的内容,他既然敢这么事无巨细地写,就说明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 他不知道沈珩找到的人证是谁,但是一旦传上来,对他不好,对大长公主更是不好。 永明帝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头,眯着眼失望地看着柳昊,“你娘亲整日说,想让你成为朕的左膀右臂,现在看来,你的本事太大了,朕用不起,来人!” “传朕旨意,刑部尚书柳昊,以下犯上,草菅人命,罪无可恕,朕念其为大长公主之子,赐自尽。” “父皇在的时候说过,最喜欢安平城的风景,就让大长公主去那里颐养天年吧。” “陛下,微臣愿意一死,只是母亲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柳昊华还没有说完呢,直接被两个小太监拉了下去。 安平城是启朝最荒凉的地方,荒凉到几乎没有人居住,永明帝这么对大长公主,已经是恩待了。 随着柳昊被带了下去,金銮殿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陈海得到永明帝的示意,上前一步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有的臣子也想弹劾沈珩,但是看到柳昊这样,也没有胆子了,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这就是沈珩东厂督主的本事,即使是人不在金銮殿,依旧能治得住这些臣子。 永明帝想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和臣子们商议了一会儿国事,就退朝了。 养心殿内,永明帝刚刚进去,陈海就传了早膳,“陛下,您先用些早膳吧。” 永明帝微微摇头,吐出一口浊气,“倾儿醒来了吗?” 陈海摇头,“陛下,吴院判和各位太医们都在守着呢。” “更衣,朕去长公主府。”永明帝说着,已经去了屏风后面。 陈海赶紧跟上,带着几个小太监伺候着永明帝更衣。 他不是不想劝,只是永明帝现在担心苏云倾,他若是慢一会儿,主子又要骑着马走了。 陈海自然是担心着永明帝的龙体,对于主子的命令,这会儿真的不敢反抗。 刚刚换上了一身便服准备出发,王喜过来了,“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想和您一起出宫,去探望长公主殿下,请陛下恩准。” 永明帝摇头,“朕自己去就好,你让皇后好好歇歇,你们要伺候好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珩的身世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回到东厂之后,一连在床榻上躺了好几个时辰。 眼看着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南风端了晚膳进来,沈珩才回过神来,从床榻上坐起来。 “干爹,您就别起来了,儿子伺候您。”南风跪在床榻前,帮着沈珩盛粥。 “不必。”沈珩抬手,将南风的手摁了回去,硬是下了床榻。 即使是在房间里,依旧是有些寒冷的,看着沈珩下了床榻,南风赶紧的将衣架上的外袍拿来,给沈珩披上,“干爹,您今日没有差事儿,为何不多休息休息?” 沈珩走到桌前坐下,过去的五年里,自己就在这张桌子上办公,写了无数本奏折也帮着永明帝批阅了无数本奏折。 之前的忙碌,是天子的器重,可是现在,沈珩看着只有一方砚台和几支毛笔的桌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今儿没有差事儿。” “以后,可能都没有差事儿了。” 南风看到了沈珩脸上根本就藏不住的失落,跪到了他的身边,“是儿子失言,干爹您别生气。” 沈珩转头,看着地上老老实实跪着的南风。 南风是他成为东厂督主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现在已经五年了,当初的南风才十岁,就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沈珩很是欣慰。 “没生气,起来吧。”沈珩伸手,亲自将南风扶起来。 “陛下已经处死了柳昊,儿子看着陛下心里还是向着您和长公主殿下的,干爹您也别太失落了。”南风帮着沈珩按着肩膀放松,嘴上劝着。 若不是柳昊没事儿找事儿,想要挑拨永明帝和苏云倾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死得这么快。 沈珩怎么会不知道永明帝的袒护,昨日的怒气,在苏云倾挡箭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留下的,应该只有纠结了。 “您是担心长公主殿下?”看着沈珩没有说话,南风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沈珩接话,“若是有一个人,为了你挡了一剑,昏迷在床,你担不担心?” “自然是担心啊。”南风看着沈珩的表情,安慰道,“干爹,这么的担心长公主殿下,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沈珩心底一沉,“陛下不是在吗?咱家这会儿要是去了,那可能受伤的可就不仅仅是长公主殿下自己了?” “陛下走了您再去啊。”南风说道,又不是没有半夜去过,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是得去。”沈珩不是不想去守着苏云倾,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想守在苏云倾的床榻前,只不过害怕这对苏云倾来说不好。 现在听了南风这样说,沈珩好像又鼓起了勇气,今晚不论如何,都要去守着他的倾儿。 看着沈珩的脸色没有那么的差了,南风将晚膳端过来,“儿子再去给您热一下。” “不必。”沈珩摆手,示意南风将晚膳放下。 在南风的伺候下用完了晚膳,沈珩让他去打听一下长公主府的情况,南风刚走,一个黑衣人快速进来,跪在了沈珩的面前。 “给主子请安。” “你是何人?”沈珩下意思的抄起旁边自己用惯了的那一把长剑,架到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他不是东厂的人,也不是长公主苏云倾的人,很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也不可能会是永明帝的人,永明帝若是想杀了他,可以直接下旨要了他的命,何苦还要这么做呢?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您了。”那个黑衣人说着,眼圈都已经红了。 沈珩想到,自己悄悄带回来的那个人,也是这么的称呼自己,会不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有个问题,咱家只问你一遍,若是不说实话,咱家现在就杀了你!” 那黑衣人说,“属下知道您最想问的是什么,您是我们的主子,是紫殇的三皇子殿下呀。” 那黑衣人说着,都快哭了,自己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就成了个阉人了呢? “你们紫殇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是不是看着现在启朝与西陵起了战事,你们想着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 那个黑衣人见自己的话沈珩一句也不信,在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两张画像。 一张画像上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一袭蓝色宫装,发髻高高挽起,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另一张画像上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袭灰色的衣服,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两张画像上,其实是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眸,沈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使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这是?” “这是您的母妃,从前是紫殇的嘉妃娘娘,现在是冷宫里面的庶人高氏。” 黑衣人说的话,沈珩原本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可是看到那女子的画像,他忍不住地靠近。 沈珩不像哥哥纪太医一样,长得像极了父母,即使是这样,从前父母给的公平的爱让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直到看到这两幅画像,自己和母妃长得,也太像了吧。 沈珩坐在桌子前面,喝了口茶水,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您想知道的所有的问题,属下都可以给您答案。” 沈珩沉默不言,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起。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严肃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一块贴身佩戴的玉佩,上面刻着您的名字,现在您已经把这块玉佩给了启朝的长公主殿下?” 沈珩点头,对方是有点儿本事的,想要知道这些,倒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 “主子您可知道,那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玉佩是白玉的,不像是沈珩的父母能给得起的东西,沈珩也问过,但是得到的答案是家里曾经富裕过,他又是最小的孩子,自然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一份儿。 “那玉佩的最中央,有一个白色的小点儿,很小的一个记号,不知道主子您是否注意过?” 沈珩闭了闭眼,那个记号,他还真的知道,是三年前自己怀念亲人的时候,不停地摩挲玉佩的时候发现的。 当初觉得是瑕疵,现在想想,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云倾苏醒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大体顺了一下黑衣人说的信息,总结起来就是自己是紫殇的皇子,是嘉妃的儿子,只不过他从小就被人丢弃了,他的母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主子,这一切都是钦天监的错,是钦天监说您和陛下父子相克,所以必须将您送出去,就连您的母妃,也受到了牵连。” 沈珩闭着眼,开始想紫殇的事情。 这些年来,紫殇一直依附于启朝,甚是本分,当初沈珩踹倒的苏云倾的那一个屏风,还是紫殇的贡品呢。 至于紫殇皇室中的人,沈珩一个也没有见过。 只是听说紫殇皇帝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皇子们的夺嫡已经开始,紫殇皇帝最器重的就是太子顾之廷了。 顾之廷不仅是嫡子,还是长子,就连这个名字,都是自己的皇爷爷取的呢。 沈珩从小就被人算计,看来是挡着别人的路了啊。 “说吧,这幕后指使是谁?” “是紫殇皇后。”黑衣人的这个答案,沈珩不意外。 “主子您的生辰和陛下的万寿节是同一日,陛下大喜,亲赐‘珩’字,可是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 “皇后娘娘就买通了钦天监说您是不祥之人,和陛下父子相克,所以陛下忍痛割爱,将您送到了一个寺庙中,钦天监是拿银子办事儿的,自然是不想让您活着,所以就悄悄让人将您丢到了很远的地方,紫殇的皇室都以为,您已经死了。” 沈珩虽然对紫殇没有记忆,不知道皇子们之间的夺嫡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他陪着永明帝经历过夺嫡,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他陪着永明帝经历了成功,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经历呢,就直接被人抛弃了。 “钦天监为皇后娘娘做了那么多事儿,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钦天监的嫡女本来就对太子殿下有情,皇后娘娘亲口答应的太子妃之位,可是到最后,钦天监的嫡女成了太子良娣,那小姐也是被宠着长大的,觉得自己十几年一直活在谎言里,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了。” 这么说,沈珩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钦天监的人,毕竟除了他,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吧? “主子,钦天监秦大人让属下代为请罪,也请主子考虑考虑,去夺回属于您的一切。”黑衣人叩拜在地上,对着沈珩行了个大礼,额头都已经磕破了。 沈珩起身,打量着黑衣人,“怎么?自己对付不了顾之廷了,要让咱家出马?” 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动,他是钦天监的人,跟着钦天监去见过几位皇子,也去面过圣,可是没有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像是沈珩这样,仅仅是在这里一战,就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是,请您去夺回属于您自己的东西,之前属下肯定说请您为了您在冷宫里吃苦的母妃,现在属下还要加一句,请您为了长公主殿下。” 提到苏云倾,沈珩彻底被触动。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苏云倾,但是愿意努力,若是永明帝不让他做东厂督主,他就去做大将军,或者做一个言官,总之想离着苏云倾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现在有了一个现成的机会,沈珩自然是想好好的把握住。 自己身世的这个打击,对沈珩来说还是太大了,他在自己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了良久,一直等到了子时,才踏着月色去了长公主府。 他希望长公主苏云倾能够快快醒来,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的倾儿说呢。 长公主苏云倾晚膳的时候醒来的,睁开眼睛,苏云倾就看到永明帝在自己的床榻边来回踱步,一脸的着急。 苏云倾确定永明帝没有看到她醒来,赶紧地又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云倾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沈珩,沈珩……” “陛下,殿下在说话,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已经醒了。”银冬见状立刻说道。 永明帝回眸,坐到床榻边,看到苏云倾一边流泪,一边叫着沈珩的名字。 “沈珩,沈珩……” 永明帝握着苏云倾的手,轻轻叫着,“倾儿,倾儿你醒醒。” 拿着明黄色的帕子给苏云倾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永明帝的思绪又回到苏云倾两岁被罚跪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的泣不成声。 当初的自己,很心疼,现在的自己,除了心疼,还多了些无奈。 苏云倾看着气氛差不多了,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倾儿醒了。”永明帝的脸上,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抬手招了吴院判,“过来给长公主殿下请脉。” “沈珩呢。”苏云倾将手缩回去,很是胆怯。 陈海上前,说了一句,“请长公主殿下放心,沈督主回东厂了,好着呢。” 苏云倾转头看向银冬,陈海的话,她不能完全相信。 “殿下,沈督主确实是回东厂了,您先保重您自己,奴婢去给您和万岁爷传晚膳。”银冬说完,带着侍女们都退下去。 陈海见状,也不想在这里碍眼了,带着几个小太监也都退了下去。 吴院判给苏云倾请脉,苏云倾倒是也配合,让吴院判请了脉,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请陛下和长公主殿下放心,长公主殿下的伤口不算深,大约两三个月就可以痊愈了,且不会留疤。”吴院判跪在地上回话,虽然不知道是谁对长公主殿下下了这么重的手,但这也不是他一个太医应该问的问题。 “下去吧。”永明帝挥手,示意吴院判退下去,自己坐在苏云倾的床榻边,殿内只有永明帝和苏云倾兄妹二人,却谁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伤口还疼吗?”永明帝小心问道,害怕苏云倾生气,声音也很温柔。 苏云倾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知道永明帝此刻的关心与心疼都是真的,可是昨日的愤怒也是真的。 “朕答应过母后,不会伤害你,可是朕还是伤害了你,倾儿,别怪朕好不好?” 苏云倾和沈珩的事儿,永明帝现在还不想说,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苏云倾的身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救沈珩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呢?”苏云倾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想找自己的沈珩。 “刚刚陈海他们都已经说了,沈珩已经回东厂了,他现在很好。” 永明帝的这番话,苏云倾是不会相信的。 沈珩她还是很了解的,只有守在自己身边,沈珩才能算是很好。 苏云倾直了直身子,“皇兄,让沈珩做我的驸马,可以吗?” 她语气严肃,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砸到了永明帝的心里。 永明帝纠结着,他不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沈珩,可是若是不同意,不知道还会对苏云倾造成怎么样的伤害。 昨晚他在苏云倾的殿内坐了一夜,她为了沈珩挡箭,又给沈珩讲陆游和唐婉之间的爱情故事,永明帝已经确定了,苏云倾对沈珩动了真感情。 他在十几年前,也曾经这么认真地爱过一个人,他说过,要与她结发为夫妻,白首不分离,可是却在与她成亲的第二日,转头就纳了别的女人。 因着自己的身份,世俗给他了很多的压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没有把最好的给皇后,那份最真挚的感情,温玉瑶没有得到,苏烨也没有得到。 永明帝苦笑了一声,或许是自己也向往那样真挚的爱情,所以这会儿自己面对苏云倾的请求,竟然是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等永明帝回过神来,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云倾已经命银冬将先皇的圣旨请了出来。 那是一道让苏云倾可以自己做主婚事儿的圣旨,永明帝是知道的。 先皇圣旨一读,沈珩就是苏云倾名正言顺的驸马了,就算是永明帝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兄,你我之间还要走到这一步吗?”苏云倾的眼眶微红,眼神甚是复杂。 这样的场景,去年冬日也上演过一次,是苏云倾哭着闹着要嫁给楚子刚的时候。 当初永明帝嫌弃楚子刚家世低,且没有什么作为,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婚事。 当初苏云倾也是请出了先皇的圣旨,让银冬当着永明帝的面宣读,永明帝这才妥协。 今日的场景,与去年的场景十分的相似,但是对于长公主苏云倾来说,去年的场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上辈子自己瞎了眼,爱错了人,这辈子,自己再也不会了。 永明帝拍着苏云倾的手,“倾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给哥哥一些时间,让哥哥好好地想想,好不好?” 是哥哥,不是皇兄,永明帝这次,想站在亲人的角度上,好好的考虑苏云倾和沈珩之间的事儿。 苏云倾虽然强硬,但是知道,这个时间,自己必须要给,否则遭殃的,就会是沈珩。 “好。” 苏云倾挥手,让银冬退下去,银冬将先皇圣旨收起来,又将永明帝赐给苏云倾的免死金牌拿出来,恭敬的跪在永明帝脚前。 “我要救沈珩。”苏云倾淡声说道。 永明帝看着那免死金牌,摇摇头,“沈珩是朕的臣子,只要他不做危害江山社稷的事儿,朕就不会杀了他。” 苏云倾撅了噘嘴,也不知道是谁,昨日一怒之间,似乎要砍死沈珩。 “那欺君之罪呢?” 永明帝心底一颤,似乎已经知道了,苏云倾要说的是什么。 沈珩叫纪珩,名字是借来的,那当初他进宫的时候,是不是逃过了一劫呢? “皇兄,沈珩不是阉人,这七年来的忍辱负重,就是想报仇而已,并不是故意的欺骗您的。”苏云倾说着,已经坐起来,挣扎着就要下床塌。 永明帝赶紧上前,扶住了苏云倾,“倾儿,听话,好好躺着。” 可是苏云倾却是不依,单薄的身体依旧跪在地上。 永明帝知道,苏云倾这哪里是在请罪,只不过是在给他一个交代,让他放心,沈珩会给她幸福的。 “起来吧,朕不会追究的。”永明帝扶着苏云倾躺好,看着那免死金牌,挥手让银冬拿下去。 他知道苏云倾的用意,怎么会真的让她请出免死金牌呢? 兄妹二人的关系有些缓和,且苏云倾的伤口也不会留疤,永明帝终于稍微的放下心来。 苏云倾看到了永明帝的黑眼圈,就知道自己的皇兄一夜没睡,保证自己会好好的,把永明帝哄走了。 永明帝迈出长公主府门槛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末。 陈海跟在永明帝后面,小心的说了一句,“陛下,沈督主可能一会儿会过来,需不需要派人……” “不必。”永明帝微微叹息,沈珩若是真的想来,他是拦不住的,就算是拦住了人,也拦不住心。 沈珩来长公主府看苏云倾这件事儿,在苏云倾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沈珩到的比苏云倾想的要晚一些,子时一刻才到。 沈珩到的时候,长公主苏云倾正在床榻上打瞌睡,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苏云倾就要睡着了。 “沈珩,你来了。”苏云倾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别动。”沈珩轻轻扶住了苏云倾的身子,目光停留在苏云倾的伤口上,温柔地吻了她的伤口的旁边。 苏云倾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自己反而是安慰起了沈珩,“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她越是笑,沈珩就越是心痛,一直盯着苏云倾的伤口,迟迟没有移开,“这是为了我受的伤。” 苏云倾摇头,受伤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不是你说的吗?皇兄心里有火,泄了就好了,我虽然受伤了,但是皇兄的态度缓和了啊,还赦了你的欺君之罪呢。” 沈珩知道,苏云倾给永明帝说的是什么事儿,但是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苏云倾的伤口。 “我帮你上药。”看到床榻边有一瓶药,沈珩就知道是太医给苏云倾留下的。 “刚刚上好了。”苏云倾噘着嘴嘀咕。 沈珩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到了苏云倾的嘴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安安静静的帮着她上药。 沈珩将药抹在苏云倾的伤口处,轻轻地帮着她揉着。 苏云倾乖巧的趴在床榻上,享受着此刻,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安静。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密探紫殇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一边帮着苏云倾上着药,一边用嘴轻轻地吹着苏云倾的伤口处。 苏云倾乖巧的趴在床榻上,柔顺地像一只小猫一样。 “刚刚用完了晚膳就想过来,但是被一件急事儿给绊住了……” 沈珩慢慢地,将刚刚那个黑衣人给自己说的话全部都说给了苏云倾。 自己是如何被算计的,如何被丢弃的,如何被找到的,全部都告诉了长公主苏云倾。 “你是紫殇的三皇子?”苏云倾听完,抬眸看向沈珩,她下意识的想要翻身,但是被沈珩制止住了。 “小心伤口,倾儿,我慢慢的扶你起来。” 说着,慢慢的扶着苏云倾坐起来,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伤口。 “倾儿,我送你的玉佩呢?” 苏云倾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在屏风外面的架子上挂着呢。” 沈珩起身走出去,将自己送给苏云倾的那一枚玉佩拿过来,递给苏云倾,“这个玉佩,是我母妃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钦天监找到我的证据。”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爹爹娘亲送给我的,没想到我居然……” 不是他们的儿子。 这几个字,沈珩没有说,但是苏云倾也能猜出来。 “沈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未生而养百世难还,他们养了你一日,你都应该感恩戴德,更何况,他们养了你整整十二年,在他们心里,你就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最爱最爱的小儿子,所以在你的心里,他们就是你的至亲,知道吗?” 沈珩颔首,“是啊,我们本该是一家人。” “记得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是爹爹娘亲还是辛辛苦苦的将我和哥哥养大,这份爱,百世难还,是我一直欠了他们。” “但是有的人,明明富有四海,却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提到自己的爹爹娘亲,沈珩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感激,但是提到有的人,他的眼神立刻暗了下去。 苏云倾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紫殇的弟子,也是他的亲生父亲。 苏云倾拉着沈珩的手,将自己的头慢慢的放在沈珩的肩膀上。 “沈珩,你想怎么做?” “你想让我怎么做?”沈珩看着苏云倾眉宇间有些担心,挑眉问道。 “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苏云倾说着,在沈珩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是你和紫殇皇室之间的事儿,我可以站在你的身后,拼尽自己的权利支持你,但是我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明白吗?” 沈珩缓缓点头,苏云倾能说出这样的话,沈珩很是感激。 她认定的,是沈珩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倾儿,我想给为自己和母妃报仇,也想给你更好的。”沈珩小心翼翼的将长公主苏云倾拥入怀中。 “好。”苏云倾感受着沈珩怀抱中的温度,知道未来迎接他们的是更大的风雨,但是不管怎么样,有沈珩在,自己什么都不害怕了。 “现在就回去吗?”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今晚不准备走的沈珩,苏云倾问道。 “现在不走,等你伤好了再说。”沈珩闭眼假寐,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苏云倾转头,看着沈珩对她说话的时候都敢不睁开眼,顿时来了兴致,狠狠地捏了沈珩的鼻头一下。 沈珩吃痛,顿时来了火气,但是苏云倾还伤着,他不能那么的过分。 看着苏云倾坐起来,沈珩也赶紧陪着她坐起来,“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我下去拿药。” “我是担心。”苏云倾拉住了沈珩的手,没有让他下去。 “那个黑衣人拿出来的画像,还有玉佩上的记号都是铁证,可是紫殇的情况,你我实在是不清楚,你现在虽然不想回去,让暗卫们先去看看也是好的。” 作为东厂督主,沈珩是没有资格自己培养暗卫的,沈珩查案子也都是在明面上,用不着暗卫,几个探子就够了。 但是毕竟探子不是暗卫,也没有经历过特别专业的训练,直接去紫殇皇室,怕是不太安全,这个时候,就需要苏云倾的暗卫们出手了。 “让夜三和夜五去吧。” “一个就够了。”沈珩还在客气着。 “我说两个就两个。”苏云倾瞪了沈珩一眼。 “这么说一不二啊。”沈珩笑道。 “沈督主是才知道本宫说一不二吗?” 苏云倾仗着自己身上还有伤,对沈珩沈是各种挑衅。 苏云倾就在自己旁边,沈珩却只能忍着,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苏云倾,快点好起来。” 沈珩不敢在长公主府多待,子时来了长公主府,寅时末就离开了,等到苏云倾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沈珩的身影。 “主子,沈督主去上朝了,这会儿应该都快下朝了。” 银冬这话,是让苏云倾放心,毕竟沈珩昨日没有去上朝,大臣们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有猜疑。 沈珩今日必须去上朝,就是要告诉那些大臣们,他沈珩还是东厂督主,他们最好是规矩一些。 苏云倾颔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银秋就跑了进来,跪在床榻前,“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您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苏云倾说着,伸手扶着银秋起来。 夜一是跟在银秋后面来的,进门就给苏云倾见了礼,“属下给主子请安。” “夜一,平身吧。” “主子,奴婢伺候您用早膳。”银秋的眼眶都红了,看着有侍女将早膳端来,便主动揽了这个活。 “奴婢昨日都没有过来伺候,实在是亏欠了主子,奴婢要在这里多伺候您几日,就算是您要赶奴婢走,奴婢都不走。”银秋说着,舀了一小勺肉粥,吹地温度刚刚好了之后才送到苏云倾的嘴边。 “这么强硬了,谁调教的?”苏云倾用了肉粥,笑着打趣银秋和夜一。 “还能有谁,夜一统领呗。”银冬在一边附和,苏云倾都带头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属下不敢,但是主子受伤,秋儿非要来看您,一片忠心,哪里是属下能够拦得住的?”夜一回话。 苏云倾听到夜一嘴里的‘秋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一百三十章 催生丹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主子,您可别听夜一瞎叫。”银秋瞪了一眼夜一,示意他千万不要再乱说话。 “主子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夜一今日本来就是过来送银秋的,现在人已经送到了,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等今夜亥时,让夜三和夜五来见本宫。” “是,属下告退。”夜一看着苏云倾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小,看来今日回去之后,还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夜三和夜五。 等夜一退下之后,苏云倾在银秋和银冬的伺候下用完了早膳。 “主子,您好好地歇着,有什么事儿你就吩咐奴婢,奴婢就在这里守着您。”银秋跪在床榻前,又帮着苏云倾整理了一下发丝。 “现在就有事儿吩咐你。”苏云倾伸手,将银秋扶起来,“别动不动的就跪,先起来。” “蔡佳佳现在怎么样了?” 银冬知道,苏云倾真正关心的,不是蔡佳佳,而是蔡佳佳肚子里楚子刚的孩子。 “蔡佳佳现在一切都好,没有人救她,她也闹够了,现在身孕已经七个月了,等三个月之后,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本宫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苏云倾的神情有些严肃。 太医说两三个月,自己的伤就会好,等自己伤好了之后,沈珩就要回紫殇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处理楚家的事儿。 所以这两个月,是给蔡佳佳最后的时间了。 “本宫会问府医要一枚催生丹,时机到了,蔡佳佳必须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银秋听说了苏云倾与沈珩的事儿,觉得主子现在既然是已经和沈督主在一起了,那楚子刚的事儿,要了还是要快一些才好。 “是,奴婢遵旨,请主子放心。” 苏云倾看着银秋,“本宫要好好的嘱咐夜一,给你准备聘礼,聘礼少了,本宫可不会让你嫁的。” 两个月后,若是蔡佳佳平安的生下孩子,苏云倾也是时候履行自己对银秋和夜一的承诺,让他们成亲。 本来以为那一日会遥遥无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银秋看苏云倾的眼神里全是感激,“奴婢多谢主子恩典。” * 两个月后,苏云倾已经痊愈,带着一行人进宫面圣。 刚刚到了养心殿门口,听到了沈珩请安的声音,“长公主殿下万安。” “起来。”苏云倾的声音从轿撵里传来,银秋掀开轿帘,沈珩上前,扶着苏云倾下了轿撵。 “虽说现在已经是二月,但是这风还是有些寒。”沈珩说着,从银冬手里接过披风,给苏云倾披在身上。 苏云倾就这么笑着看着沈珩,这两个月,关于苏云倾和沈珩之间的事儿,谁也没有提。 两人就这么相处着,永明帝虽说没有点头同意,但是也没有强烈地反对了。 苏云倾知道,永明帝在想,那自己就给他时间,总有一日,他会想明白的。 落日余晖,恰巧洒在了他们的脸上,照出了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可是苏云倾身后一啼婴儿的哭声,很快就打破了这份美好。 “这就是那个畜生的孩子?”沈珩眯着眼问道。 苏云倾没有说话,牵着沈珩的手往养心殿内走去。 殿门打开,今日和永明帝议事的臣子们走了出来,温玉辰、丞相和六部尚书都在其中。 “倾儿姐,沈督主。”温玉辰首先上前打招呼,原本是笑着的,可是看到那个孩子,眼神还是暗了下去。 “微臣叩见长公主殿下。”臣子们跪了一地。 陈海原本是送臣子们出来,看到了苏云倾赶忙就迎了上来,“长公主殿下万安,陛下知道殿下过来定是高兴。”陈海说完这话,看到了那个孩子,连忙低了低身子,“奴才去禀报,殿下稍等。” “诸位大人若是没有急事儿,就也随着本宫一起进去吧。” 苏云倾既然已经开口了,臣子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连连应是。 陈海出来请苏云倾等人进去。 苏云倾走在最前面,对着永明帝行了个大礼,“倾儿给皇兄请安,还请皇兄给倾儿做主。” 永明帝看了一眼殿中的人,除了苏云倾和沈珩、各位臣子,还有遍体鳞伤的楚子刚和刚刚生产完的蔡佳佳以及他们的父母家人。 算着时间,蔡佳佳的孩子,是差不多要生了。 “皇兄,去年的时候,倾儿就说过,若是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就会放过楚子刚,可是现在,倾儿不能放了他。” “丁管家,抱着蔡佳佳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去让皇兄瞧瞧,楚子刚的儿子,是不是像极了自己的爹爹。” 臣子们不自觉的低下头,这楚子刚够大胆的啊,和长公主殿下成了亲之后还敢和别人苟合,看来长公主殿下休了他都算是轻的了。 永明帝现在周身的怒气,丁管家得了吩咐,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永明帝自然是没有看,将手边的茶盏砸到丁管家的脚前。 “陛下息怒。” 殿内跪了一地,楚子刚更是痛苦不堪,他知道,折磨结束了,死期也到了。 沈珩走到楚子刚身前,抬脚踩在了他的手上,“认罪吗?不认罪的话,滴血验亲之后,什么都晚了。” 楚子刚闭着眼睛,实在是小瞧了长公主苏云倾,没想到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蔡佳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楚子刚没有说话,苏云倾连看都没有看他,对着永明帝微微福身,“既然有人不服本宫,还是滴血验亲吧,皇兄,倾儿准备的清水,这会儿肯定是没有人相信的,不如就让陈总管去准备吧。” 永明帝颔首,陈海很快就准备好了一碗清水和一根针,并在楚子刚和那个孩子的手指上各刺了一滴血。 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哭声,两滴血很快就融合到了一起。 陈海举着碗,在殿内转了一圈,让众人都看清楚,楚子刚和蔡佳佳背着长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好事儿。 苏云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冷笑,“现在你知道,本宫为何会休了你了吗?” 这是苏云倾对楚子刚的质问,也是她给众人的交代,为什么休夫,这就是真相。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处置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殿内很快就响起了臣子们议论的声音。 “这还真的是楚子刚和蔡佳佳的孩子?” “是啊,这二人居然在暗中苟合,难怪长公主殿下会选择休夫呢?” “当初长公主殿下下嫁给楚子刚,本来就是陛下的恩典,现在这样,楚子刚对得起谁啊,实在是该死!” 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都不用长公主苏云倾和沈珩再多说什么,就是臣子们的吐沫星子,都能将楚子刚喷个半死。 眼看着今日自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楚子刚连连为自己开脱,“陛下,微臣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啊,一定是蔡佳佳,趁着微臣喝醉的时候……否则就是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 蔡佳佳身体虚弱,但是脑子清醒,闻言冷哼一声,“楚子刚,是谁给长公主殿下下了益母草,你想为你自己开脱,你择得清楚吗?” “是谁说的反正苏云倾没有办法生育了,就让她抚养我们的孩子?又是谁说的等过上几年就纳了我?又是谁说的我想要什么哪怕是正妻的位置都会给我,现在这一切你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敢承认了?” 蔡佳佳一看楚子刚是一副不负责任的态度,自己怎么肯,不论怎么样都要拉他下来。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放着倾国倾城的长公主殿下不要,向你许下这样的诺言,我疯了?” “你就是疯了!”蔡佳佳吼道,在暗卫营,自己虽然没受过什么刑,但是时时刻刻的想着的,是怎么将这个孩子打掉,是怎么保全楚子刚,可是出来之后,楚子刚的这一副态度,实在是让她寒心,让她失望。 “都给朕闭嘴!”永明帝起身怒喝,只是一个眼神扫下去,楚子刚和蔡佳佳就都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敢在说些什么。 “当初有人保你,现在可没有人保你了。”苏云倾声音也透露着一种威严,那威严让楚子刚甚是害怕,他知道,苏云倾是不会放过他的,沈珩亦是。 “你喜欢阉人,怎么不早说?”楚子刚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在蔑视。 “你这么看不起阉人,那一会儿本宫就先把你阉了,如何?”苏云倾语气平淡,端起手边的花茶喝了一口。 想想楚子刚上一世对自己和家人做了什么,苏云倾觉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这个他咎由自取。 “陛下,楚子刚在东厂待了大半年了,但是东厂的一切,他还不是很熟悉,不如就将楚子刚交给微臣处置?”沈珩上前几步,跪下请旨。 “不行,不……”想想沈珩的手段,楚子刚甚是害怕,自己不想死,若是死,他也想痛快的死去,不想落在沈珩的手里。 “准了。”永明帝见沈珩脸色阴沉,就知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件差事儿了。 沈珩谢恩起身,对着站在殿外的南风招手,示意他将楚子刚带下去。 殿内又是一阵哭泣声,是楚袁和楚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一面就是永别,他们的好儿子,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子刚!!”楚夫人十分疼爱楚子刚,再加上又是那个脾气,看到蔡佳佳故作可怜的跪在那里,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颊上,“小贱人!叫你勾搭子刚!” 蔡佳佳讽刺地笑了一声,“姨母,这不就是您的意思吗?怎么不敢承认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我还能管住你的肚子不成?”楚子刚就是楚夫人的命,之前自己不敢说苏云倾什么,现在找到了一个软柿子,怎么不使劲捏。 “这是做什么?蔡佳佳可是你们楚家的儿媳妇啊,一家人,应该一条心才对。”沈珩嘲讽了一句,见苏云倾对着他招手,撩袍坐在了他旁边。 官员们见状,心里都有了数,看来沈督主成为驸马,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沈督主可不要胡说,谁和这个叛徒是一家人。”楚袁拉着楚夫人,刻意地与蔡佳佳拉开了距离。 众人都知道楚袁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蔡佳佳一头雾水。 “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吧,你的亲生父亲,是郭文,和西陵人暗中联络的叛徒,你作为他的孩子,又生下了楚子刚的孩子,你们这些人,都是要被治罪的。”本宫冷眼看着这些曾经算计她的人,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蔡佳佳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那么的疼,转头看向自己的爹爹蔡佑,泪水湿了眼眶,“爹爹你说话,你说句话啊。” 蔡佑没有再看蔡佳佳一眼,“爹爹已经把你娘亲休了,你不是我蔡佑的女儿,从来都不是。” 蔡佑表面上说着无情的话,心里却在滴血。 当初休妻,也是想不让郭文的事儿牵扯到自己,现在想想,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没有那个罪名,还有这个罪名,不管是什么罪名,苏云倾和沈珩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蔡佳佳瘫坐在地上,泪如断弦般掉下,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是哭自己是一个叛徒的女儿,还是哭自己爹爹的无情。 “别哭了。”蔡佳佳突然被一个人抱住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哥哥蔡文彬。 她不知道,蔡文彬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只知道抱着他哭泣,叫着哥哥。 蔡文彬看苏云倾的态度就知道,不管今日自己说什么,下场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不给蔡佳佳一点儿温暖呢? 他是自己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妹妹啊。 陈海抬手,招了小福子进来,小福子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毒酒、匕首和白绫。 “郭文已经被陛下处死了,冯丽和蔡佳佳每人选一样,自己了了吧。” 自从冯丽和郭文的关系被查出来之后,她和蔡佳佳就已经是死罪,更何况蔡佳佳还生下了楚子刚的孩子,留个全尸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莫要牵扯更多人,还不快点儿!”陈海的语气重了不少,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动手帮帮他们了。 冯丽选了匕首,她要把那杯毒酒,留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获全胜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蔡佳佳不知道哭闹了多久,才将毒酒喝下去。 她自然是不想死的,可是陈海已经将毒酒递到了她的嘴边,她要是不喝,不知道永明帝一怒,会有多少人为她殉葬。 争吵过后的养心殿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殿中间,冯丽和蔡佳佳的尸体横躺着。 陈海站在旁边没有动,反而是沈珩让东厂的两个小太监进来,将她们的尸体抬了出去。 众人全都低着头沉默着,东厂的人这会儿出手,很有可能将她们的尸体去喂狗。 蔡佳佳做了那样的事儿,就算是永明帝要开恩留个全尸,苏云倾同意,沈珩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永明帝看戏也看乏了,扫了一眼跪在殿中的楚袁、楚夫人、蔡佑和蔡文彬,已经丁管家怀里的那个孩子。 “每人赐一百大板,流放边疆,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他要是出了事儿,朕就砍了你们。” 蔡佳佳的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背上了罪名,边疆苦寒,保全自己就不错了,谁还想照顾一个这样的孩子,但是圣旨已下,不照顾也得照顾。 “朕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 众人行礼退下,苏云倾却没走,陪着永明帝去了偏殿喝茶。 “怎么不回去好好歇歇?”永明帝让苏云倾坐在自己对面,看着她的脸色还不错,自己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自然是来求一求皇兄的恩典。”苏云倾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银秋,温声吩咐,“跪下。” 银秋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主子说的是怎么回事儿了,立刻规矩的跪在殿中。 “夜一。” 夜一得了吩咐,主动的跪在了银秋的身边。 “皇兄,当初倾儿保下银秋,一是因为银秋是贴身侍女,自小就伺候倾儿,主仆情深,倾儿必须要保住她,而是因为,怕夜一伤心啊。”苏云倾吃了块桃花酥,脸上的笑意不减。 苏云倾这么一说,永明帝就明白了,“倾儿要成全他们?” “倾儿说过,让银秋去暗卫营里照顾蔡佳佳,只要是蔡佳佳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倾儿就成全他们,现在倾儿是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这件事儿倾儿自己可以做主,但是哪里有皇兄您亲自指婚恩典大呢?” “银秋和夜一的忠心,皇兄您都是看在眼里的,成全他们吧。” 苏云倾起身,对着永明帝深行一礼,夜一和银秋看了,心里格外的感动。 尤其是银秋,眼眶都红了。 “你们可是遇到了一个好主子啊。”永明帝脸上刚刚的怒气全都被散去了,这会儿浮上了喜色。 苏云倾闻言,垂眸微思,她是个好主子吗? 不,她上一世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主子,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罢了。 “那今日朕就做主,将侍女银秋许配给暗卫首领夜一为妻子,婚礼一切事务,由昭懿长公主操持。” 夜一牵起了银秋的手,两人一起叩首谢恩,“叩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谢昭懿长公主殿下恩典,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云倾上前,亲自扶他们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璧人,止不住的欣慰。 真好啊,自己终于成全了他们了。 苏云倾正要带着他们退下,陈海快步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恭喜陛下,黎将军攻下了西陵,我朝大获全胜了。”陈海磕着头,说着道喜的话。 永明帝起身,“真的吗?” “黎将军已经班师回朝了,还有十日便可抵达京城。” 攻下西陵,意味着启朝开疆拓土了,这可是最大的一件喜事儿啊。 “恭喜皇兄/陛下,皇兄/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云倾带着宫人们一起贺喜,她脸上的笑意比刚刚永明帝给银秋和夜一赐婚的时候还要深呢。 “都起来。”永明帝弯腰,亲自将苏云倾扶起来。 “传令下去,由皇后和昭懿长公主操持庆功宴的事儿,朕要亲自为各位将士们接风洗尘。” “皇兄怎么知道,倾儿想要和皇嫂一起操持庆功宴?”苏云倾问道。 永明帝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个小丫头,朕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心思吗?” “这个要操持,那个也要操持,倾儿,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要忙了。” “就算是忙,那也是高兴的。” * 楚子刚被东厂被折磨了五天,终于被折磨死了。 除了沈珩,没有人知道楚子刚是怎么死的,就是连长公主苏云倾都不知道,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自己根本就不会关心他怎么死的,也不会去问沈珩的。 苏云倾最近有些忙碌,毕竟自己在御前领了操持庆功宴的差事儿,自然是要好好的帮助皇后。 忙碌了有些日子,等黎将军率领将士们归来之后,启朝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庆祝这开疆拓土之喜。 黎将军被封为了辅国大将军,更得永明帝器重了。 惠昭仪封妃,三公主苏若嫣也有了封号——长宁公主。 看着启朝开疆拓土,苏云倾从心底里高兴。 最近一直在长公主府内忙着给银秋准备嫁妆,看着别人这么的幸福,苏云倾一直在想,自己的什么时候才能和沈珩修成正果。 沈珩一直说事情交给他,但是苏云倾也不知道沈珩要准备唱哪一出。 这日午后,沈珩去养心殿给永明帝请安,起身之后就一直没说话,陈海有眼色的带着宫人们都退下去,永明帝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何事?坐下说吧。” 沈珩没有坐,将袖口里的银票全都拿出来,恭敬地呈到永明帝的手边。 “微臣一无所有地从家里逃出来,一无所有地进了宫,所得的一切,都是陛下您的恩典。” “这是这近八年来微臣的俸禄,微臣花了三成,剩下的七成是微臣的全部的家当。” 沈珩成了东厂督主之后,俸禄多了不少,他自己向来节俭,省下了不少的银子。 “这是陛下登基那一年,赐给微臣的宅子,微臣一直没有住过,这是地契。” 沈珩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拿了出来,永明帝转动着扳指看着他,“沈爱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赐婚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微臣要娶长公主殿下为妻,还请陛下恩准。”沈珩跪在地上,恭敬叩首。 永明帝不吩咐,沈珩就不起身。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珩,永明帝有些无奈。 为了婚事,这已经是苏云倾和沈珩第三次求他了。 第一次是苏云倾和沈珩一起跪在他的面前,那日他对沈珩动了手,但是伤害了苏云倾。 第二次苏云倾险些就请出了先皇的圣旨,但是不想将事情弄得太难看,还是忍住了。 今日沈珩将自己的全部的家底拿出来,再次跪下求他。 永明帝知道,自己不能再反对了。 可是成全他们,现在自己还做不到。 相处还没有一年呢,这两个人就这般的坚定,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他相信沈珩的忠心,但是不敢相信,沈珩能给苏云倾想要的幸福。 “微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千尊万贵的长公主殿下,可是在陛下的心里,没有人能配得上您的亲妹妹,就算今日跪在您面前的不是微臣,而是一位王公大臣的儿子,您也不会点头的。” “楚子刚那个畜生的事儿,让她伤心了很久,几乎是不能再次站起来,您怎么允许自己的妹妹再受到伤害呢?恨不得将她一直保护在自己的翅膀下,可是陛下,您真的不能一直这样护着她啊。” 沈珩直言不讳,说中了永明帝的心事儿。 他本来以为,苏云倾会被楚子刚伤害得一蹶不振,没想到,其实一直没有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怕苏云倾还会受到伤害,所以一边给她相看,一边舍不得苏云倾出嫁,这不是一个帝王的柔弱,这是一个哥哥的纠结。 见永明帝还在沉思着,沈珩顺势直接将玉佩拿出来。 “微臣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请陛下过目。” 永明帝见过沈珩的这块玉佩,感觉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紫殇三皇子顾之珩见过启朝皇帝。” 这句话给永明帝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沈珩是纪太医的弟弟的那个消息。 “你是紫殇皇子?”永明帝起身,扶着沈珩起来。 就算紫殇只是启朝的一个附属国,那紫殇皇子的这么大的礼,永明帝也不敢受。 “陛下,您听微臣给您讲一个故事可好?” 沈珩没有起身,跪在殿中,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不知不觉,沈珩的眼眶有些湿润,拳头紧握,“微臣的娘亲没有做错什么,微臣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还是从微臣一出生,就被人算计了。” “微臣要回到紫殇,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夺回来!” 看到沈珩坚定地眼神,永明帝知道自己肯定是拦不住他,总得让人家回家,就算他怨恨自己的父皇,那里还有一位娘亲身在冷宫,等着他孝顺。 “倾儿,知道了吗?” “就是她派人去暗查了紫殇皇室的情况,现在顾之廷登基的机会很大,微臣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微臣必须要回去。”沈珩的目光,越来越坚定。 “倾儿也要跟着你去,并且会用启朝的势力帮助你是吗?” 这个问题,沈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陛下也会用启朝的势力来帮助微臣,难道不是吗?” 永明帝登基的时候,沈珩可是出了大力的,几乎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现在轮到了沈珩要去夺嫡,永明帝不可能视而不见,用自己所有的势力将沈珩送上那个位置也说不定啊。 想着想着,永明帝缓缓勾起了唇角,沈珩这是将如意算盘打到了他的身上了啊。 “是。”永明帝知道,把将会是一场怎么样的血雨腥风,兄弟反目成仇,骨肉相残,想想就唏嘘。 他本来该拦着苏云倾的,但是苏云倾的性子,他是最知道的,他根本就拦不住的。 “陛下微臣若是伤害长公主殿下分毫,自己提头来见您,并且奉上紫殇所有的国土。” 这个承诺,永明帝可不敢要,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踱步到殿内,取了明黄色的圣旨和国玺出来。 “朕给你们赐婚,可不是因着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倾儿自己认定的人,她嫁给你,虽然坎坷,但是未来一定会幸福的。” 微臣再次叩头谢恩,“多谢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别瞎叫。”永明帝将国玺落在圣旨上,看着沈珩脸上的笑意,自己也笑出了声,“将东厂的事儿都交代好,沈珩,做个王爷吧。” 看着永明帝递在自己手里的圣旨,沈珩一脸的喜色,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东厂督主,而是启朝的异姓王,昭懿长公主苏云倾未来的驸马。 * 苏云倾还不知道永明帝已经下旨赐婚,正在长公主府看着银秋试嫁衣呢。 苏云倾在软榻上坐着,银秋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被两个侍女搀扶着进来。 “好看。”银冬首先夸赞道。 “快转个圈让主子看看。” 苏云倾笑着打量着银秋,对她招手,“过来,本宫怎么就没有发现我们银秋是一个美人坯子呢。” 殿内伺候的侍女也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穿上嫁衣的银秋,正好今日夜一已经将聘礼送来了,整个长公主府都是一片喜庆的气氛。 作为主角的银秋,反而是有些失落,她跪在苏云倾脚前,拉着她的手,“主子,奴婢舍不得主子。” 成亲了就不能时时刻刻在苏云倾跟前伺候了,银秋怎么可能舍得。 “傻丫头,那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哭什么?”苏云倾拿着帕子,给银秋擦干眼泪的同时,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自己这一世,终于能送银秋上花轿了。 “这嫁衣本宫吩咐绣娘绣了一个月呢,万一滴上了泪水那岂不是不美?” 距离永明帝给夜一和银秋赐婚,还没有一个月呢,银秋明知故问,“您早就吩咐下去了是不是?” 苏云倾颔首,挥退了殿内伺候的其他侍女,只留下银秋和银冬,随后拉着银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本宫不想让你们等了。” 银秋心里更是感动得不行,但是苏云倾拦着,不让她行大礼,她只是微微颔首,“奴婢和夜一叩谢主子恩典。”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已经改口了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你看看夜一送来的这些聘礼,把自己的老本都拿出来了,之后定然是不会委屈你的,把你交给夜一,本宫也放心了。” “皇兄和皇嫂已经同意了,你就在长公主府出嫁,夜一也已经在京城内买了宅子,之后你们二人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听苏云倾说这些,银秋更不舍了,“主子,就算是成了亲,奴婢也想像现在一样,在您的身边伺候,夜一也是这个意思,还请主子恩准。” 就算是银秋跪下求,苏云倾也没有答应。 “银秋,你既然嫁了人,就应该和自己心爱之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这是本宫对你唯一的期望,知道吗?” 银秋知道苏云倾说的安安稳稳是什么意思,现在启朝很安稳,但是紫殇不是。 看着主子这么尽心的操持自己的婚事儿,银秋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主子,您是不是不要奴婢了。”银秋说出了苏云倾一直回避的一件事儿,“您去紫殇的时候,也一定要带着奴婢才行,若是您不带着奴婢,奴婢就不嫁人了,一辈子留在您的身边。” “银秋。”看着银秋说了重话,银冬上前打着圆场,生怕银秋真的激怒了主子。 “银秋,你可是比我大几个月,我要叫你一声姐姐,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伺候好主子的。” “您是不是真的不带着奴婢去了?”银秋低着头,很是内疚,自己能嫁给夜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自然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很多事儿,自己都不能陪着主子苏云倾一起了。 她知道主子要去紫殇,紫殇的局势可能会对主子和沈督主不利,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和夜一在启朝过日子? “银秋,能这个几月过去,本宫保证接你和银冬去紫殇好不好?”苏云倾温声劝道,前面的路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还会拉着银秋银冬去受苦呢? 银冬本来还在打圆场,听苏云倾说这些直接有些着急了,也跟着跪在了长公主苏云倾的脚前,“主子,您……不带奴婢?” “等本宫走了之后,你就先去凤仪宫伺候安乐公主,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去吧。” 苏云倾说着,起身往寝殿内走去。 银冬胆大,拽着苏云倾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主子,您不让奴婢去,奴婢长跪不起。” “奴婢也是。” 苏云倾自然也是舍不得这两个小丫头的,和她们僵持了一刻钟,态度才软了下来,缓缓点头。 “奴婢多谢主子。” “你们先退下去吧。”沈珩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苏云倾回眸,看到他手中拿着圣旨,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银秋,我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沈珩拉着苏云倾在软榻上坐下,看着银秋走到了殿门口,赶紧将她叫住。 “沈督主恕罪,您的恩典奴婢受不起。”银秋说完,低着头退下。 苏云倾捂嘴偷笑,抬手打了一下沈珩,“都告诉你了别吓她。” “哪里是吓她?从东厂出嫁多好,这嫁过去夜一还不得天天给她下跪啊。”沈珩振振有词的说道。 苏云倾想到沈珩第一次说这件事儿的时候,银秋直接下跪了,从此沈珩每次来必提这件事儿,银秋每次都婉拒,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份儿恩典她受不起。 “那从长公主府出嫁,夜一不也得天天给她下跪吗?” 沈珩笑而不语,打开了圣旨,“不要关心别人了,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苏云倾看着沈珩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是好事儿呢。 “异姓王?”苏云倾看着沈珩,“这么英俊的脸,就应该当个王爷。” 沈珩用手捏住了苏云倾的脸颊,“再仔细看看,这么英俊的脸,是不是也应该当你的驸马?” 苏云倾打掉沈珩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却是一脸的幸福。 “求了三次,皇兄终于同意了。” “皇兄已经赐婚,但是还没有定下日子,倾儿,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委屈你的。”沈珩承诺道。 苏云倾微微皱眉,“你现在就改口了?” “我在养心殿就改口了。”沈珩手里举着圣旨炫耀着。 苏云倾笑意更深,直接改口真的像是沈珩能做出来的事儿呢。 “别笑了,商量正事儿。”沈珩都已经将圣旨放到内殿出来了,看到苏云倾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匿下去呢。 苏云倾立马坐直了身子,垂眸看了一眼檀木桌上的茶壶。 沈珩拿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水,递给苏云倾一盏。 “南风肯定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的,东厂这边,陛下的意思是先交给小福子历练着。” 小福子是陈海的徒弟,陈海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永明帝自然是信任的。 小福子今年十九岁,很是机灵,是新一任东厂督主的不二人选了。 看着沈珩眼底的失落,苏云倾问道,“很舍不得吧?” 毕竟当了快六年的东厂督主,离开东厂,沈珩面上平淡,心里定然是很难受。 “有得必有失,我知道不管是异姓王还是你未来的驸马,都是陛下给我的恩典和底气,我得到了很多,定然也要舍弃很多。” 永明帝的这个决定是对的,沈珩在启朝是东厂督主,位高权重,人人敬畏。 可是在紫殇皇室的那些人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太监,一个低贱的奴才,即便是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也依旧没有资格和皇子们争抢那个位置。 “那你和小福子都交代好吧,东厂的差事儿,可不能出岔子。” 沈珩颔首,“现在我最担心的倒不是东厂,而是紫殇。” “听闻长公主殿下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不知道能不能为本王分忧一二?” 苏云倾端起茶盏,还没有来得及喝呢就放下了,仔细地帮着沈珩想上一世,自己关于紫殇的记忆。 “本宫对紫殇的关注确实是不多,但是有一点儿本宫是绝对可以确定的,上一世顺利登上紫殇皇位的是太子顾之廷。” 沈珩几乎要把手里的茶盏捏碎,“这一世,能不能如愿,得看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紫殇情况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紫殇皇帝顾君临一共有七个儿子,顾之廷是嫡长子,你是三皇子,现在紫殇除了顾之廷和他的亲弟弟六皇子顾之璟之外,其他的皇子,夭折的夭折,造反的造反,顾之璟现在只有十四岁,肯定是支持顾之廷的,沈珩,你说你的那四个兄弟,都是谁的手笔?”苏云倾的表情很是严肃。 永明帝苏烨登基的时候,扳倒了自己的三个兄弟,而这个顾之廷现在加上沈珩,已经扳倒了自己所有的阻碍,确实是不容小觑。 但是沈珩最不害怕的就是困难,那日那个黑衣人说得很对,就算是自己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母妃和倾儿回去抢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珩勾了勾唇角,“夫人,怕了吗?” 苏云倾回了他一记白眼,这都还没有成亲呢,怎么能瞎叫呢,沈珩这个毛病可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本宫肯定是不怕的,但是像顾之廷这样的人,咱们不得不防。” 沈珩轻笑,看来是有些事儿,他们想到一起去了,“倾儿,顾之廷是我大哥,紫殇现在定是少不了他的势力,咱们惹不起,躲着点儿也好。” 苏云倾举起茶盏,和沈珩碰了一下,如此两个人算是达成共识了。 亲自送银秋上了花轿,又交代完东厂的事儿,沈珩带着苏云倾,回到了紫殇。 * 找到沈珩的事儿,只有紫殇的钦天监秦时知道,沈珩现在就是他的主子,让他保密他就要保密,让他说的时候,他就不能不说。 紫殇早朝上,秦时跪出来,“微臣有本启奏。” 坐在高台之上的紫殇皇帝微微抬眼,“准。” 秦时跪在地面上,开始扯,“启禀陛下,微臣夜观天象,发现三皇子殿下与您相克的现象已经消失,微臣恭喜陛下,陛下大喜,可以和三皇子殿下父子团聚了。”秦时说着,砰砰地磕头,嘴上说着贺喜的话。 站在最前面的太子顾之廷闻言,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秦大人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三皇弟在一岁多的时候就已经在寺庙里夭折,怎么,现在又活了?” “陛下,微臣虽然算出来了父亲相克,但是当初也说过只需要将三皇子殿下送出宫即可,但是还有有人不肯放过三皇子殿下,想暗中害死他,微臣不得不将他送走,这样才能让他平安长大,微臣欺君之罪,请陛下重责。”秦时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言语中无一不是自己对紫殇的忠心。 “竟然欺骗父皇,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六皇子顾之璟一向脾气暴躁,看着顾之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璟儿。”坐在上首龙椅上的皇帝顾君临不语地放下手里的佛珠,皱了皱眉头。 顾之璟立刻垂眸,拱手请罪,“儿臣知罪,父皇息怒。” “就算是要治罪,也要听秦爱卿将话说完,难道你不希望你三皇兄回来?”顾君临冷笑一声,这个顾之璟被皇后娇惯地也实在是不成样子了,一点儿皇子的气度都没有。 顾之璟闻言,惶恐的跪下请罪,“儿臣知罪。” 顾君临抬手,捏了一下眉心,“秦爱卿,朕的珩儿在哪里?” 秦时说道,“陛下,三皇子殿下现在一切无恙,人还在启朝,是启朝皇帝新封的异姓王。” “启朝皇帝新封的异姓王不是之前的东厂督主沈珩吗?一个废人……”户部侍郎说着,直接跪下,重重叩首,“陛下莫要伤心,三皇子殿下能够平安的被找到,已经算是最大的喜事儿了。” 紫殇作为启朝的附属国,自然是听过沈珩的大名,再怎么位高权重,再怎么受器重,终究是一个太监,上不得台面的。 顾之廷回眸,对着坐在龙椅上的人深深一拜,“请父皇放心,就算是珩儿已经……他也是您的儿子,儿臣的弟弟,儿臣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的。” 一个阉人没有资格和他争,顾之廷没有危机感了,自然是要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可是秦时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陛下,三皇子殿下得您的庇佑,在入启朝皇宫的时候没有受苦,现在启朝皇帝已经将自己的嫡亲妹妹昭懿长公主殿下许配给三皇子殿下为妻了,微臣恭喜陛下,不仅仅失而复得三皇子殿下,还得了一位长公主殿下做儿媳妇呢。” 秦时说完,顾之廷一个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秦时刚刚的话,就是在说三皇子不仅仅是个完人,还有了启朝这座靠山,完完全全有资格和他争。 甚至,还有很大的胜算。 “微臣已经派人找到了三皇子殿下,问了殿下的意思,殿下说要带着昭懿长公主殿下一起回来给您和嘉妃娘娘请安。” 秦时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君临连连点头,“甚好甚好,快去将高氏从冷宫内接出来,复了位份,不得怠慢。” “朕要设国宴,为珩儿接风洗尘。”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圣驾之后,顾之廷看秦时的眼神,似乎是要将他吃了。 在朝堂上就险些没有忍住的顾之廷回到东宫更是大发雷霆,一连摔碎了好几个茶盏,“秦时这个小人,泥巴里还真的能翻出花来了?” 太子动怒,宫人们自然是不敢上去劝,这个任务只能交给顾之璟了。 “皇兄,一个庶出的皇子,不值得您这般的动怒。” “璟儿,你根本就不懂。”顾之廷坐在太师椅上,秦时今日给他的这个惊喜太大了。 “一个庶子,我自然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可是他的身后是启朝,昭懿长公主殿下何等的尊贵,婚事已定,他的身边站着昭懿长公主,身后站着启朝,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紫殇就是启朝的附属国,就算是现在有八成的朝臣都站在了顾之廷这边,他还是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 “皇兄,你有我啊。”顾之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都是嫡子,兄弟齐心,还怕什么?只要是皇兄吩咐一声,我就立马去杀了他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宸王殿下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顾君临听说自己的珩儿还活着,并且已经和启朝的昭懿长公主殿下定下了婚事儿,赶紧地命人去迎接他们。 却在半个月后得到了消息,沈珩和苏云倾在紫殇的边境遇刺,已经回不来了。 顾君临的养居殿内,嘉妃红着眼坐在椅子上,几乎要晕过去,“陛下,珩儿真的回不来了吗?” 她刚刚从冷宫里出来,本来是想着母子团聚,没有想到迎接着她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 顾君临拉着嘉妃的手安慰,“爱妃,失去珩儿,朕也非常的难过,但是还是要振作起来才好,六公主刚刚失去了母妃,爱妃你若是有心,就将六公主养在自己的膝下,好不好?” 嘉妃就只有沈珩一个孩子,前些年失去了沈珩自己心灰意冷,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沈珩还活着,又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哪里还有心再养一个孩子?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好,朕依你。” 刚说完,皇后许氏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进来了。 “臣妾给陛下请安。”许皇后行礼之后,在嘉妃的身边坐下,“嘉妃妹妹不要难过了,看着你流泪,陛下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顾之廷的眼眶也已经哭肿了,拱手行礼,“父皇,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这件事儿,启朝皇帝陛下怎么说?” 遇刺致死的不仅仅是沈珩,还有启朝的昭懿长公主殿下苏云倾,那是永明帝唯一的妹妹,若不是来紫殇,定也不会永远地留在了十八岁。 凭借着启朝的实力,就是直接屠了紫殇,也不是问题。 顾君临微微叹息,“还没有来文书,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你若是真的有心,就替朕去一趟启朝。” 顾之廷没有说话,许皇后在一边搭腔,“陛下三思,廷儿是储君,万一启朝皇帝……” “那你说怎么办?”顾君临突然拍了桌子,怒吼了一声。 殿内主子奴才跪了一地,纷纷劝着顾君临息怒。 顾君临端起手边的茶盏,徐徐进了几口,始终没有叫起。 沈珩和苏云倾为什么遇刺,在场肯定有人知道真相。 沈珩没了,他和嘉妃伤心,苏云倾没了,永明帝更是伤心,动手的人,简直是在作死。 “陛下,四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臣妾的意思是……” 许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顾君临抬手打断了,“你若是让四公主去启朝和亲,只会让启朝皇帝更加暴怒。” 许皇后垂眸,一个公主而已,启朝怎么能够揪着不放呢? “父皇,若是出兵呢?”顾之璟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君临没有说话,直接将一个茶盏砸到了顾之璟的额头上。 殿内又是一阵压抑的气氛,直到一个侍卫走进来禀报,“启禀陛下,三皇子殿下和启朝昭懿长公主殿下求见。” 说着,将自己手里的沈珩的玉佩和苏云倾的令牌呈给了顾君临。 嘉妃一看那玉佩,甚是激动,“这是珩儿的玉佩,陛下,这真的是珩儿的玉佩,是臣妾放在他怀里的。” “这个记号,臣妾记得,真的是我们的珩儿回来了,陛下。” “嘉妃妹妹,珩儿已经走了,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冒充了珩儿和昭懿长公主,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许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若是珩儿和昭懿长公主殿下真的遇刺了,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启朝皇帝陛下不可能这般淡定的。” 嘉妃的话,似乎是将顾君临点醒了。 许皇后剜了一眼嘉妃,这个嘉妃刚刚哭得比谁都要凶,这会儿却说这些,看来是在就知道了什么了啊。 “请他们进来。” 一刻钟后,沈珩和苏云倾手牵着手入殿。 沈珩一身蓝色长袍,墨发束起,就是一个翩翩君子。 苏云倾一身蓝色长裙,长发高高挽起,发髻上簪着沈珩送的簪子,宛如仙女一样。 殿内的狼藉已经收拾赶紧,顾君临和皇后坐在软榻上,嘉妃、顾之廷和顾之璟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看到二人进来,顾之璟起身,点头叫了句,“三皇兄,昭懿长公主殿下。” 沈珩和苏云倾谁都没有理他,他做了什么,自己应该知道。 沈珩撩袍跪下请安,“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母妃、太子皇兄。” 苏云倾没跪,而是微微福身,“见过紫殇皇帝陛下,嘉妃娘娘。” 沈珩要守着规矩,刚刚回来,不敢在明面上对自己的嫡母不敬,但是苏云倾作为启朝昭懿长公主,给谁行礼就是抬举了谁。 顾君临起身,亲手将沈珩扶起来,“珩儿快起身,让朕好好瞧瞧你。” “和小时候一个样,像极了你母妃。” 嘉妃也跟着起来,一手拉住了苏云倾的手,一手拉住了沈珩的手,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真好,真好。” “早就听闻昭懿长公主殿下倾国倾城,本宫有幸一见。” 苏云倾看着嘉妃,柔情似水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自己的母后,笑道,“是他硬是带着倾儿回来见紫殇陛下和嘉妃娘娘的,是倾儿唐突了。” 顾君临摆摆手,“昭懿长公主殿下,快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刚刚听说你们遇刺,你母妃差点儿就哭晕过去,珩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云倾接话,“还不是因为倾儿,那些黑衣人都是楚子刚的朋友,就知道他们会动手的,所以我们就走了暗道,反倒是安全,若是紫殇皇帝不介意,这件事儿就交给倾儿处置吧。” 楚子刚的事儿,顾君临几人都知道了,由苏云倾自己说出来,别人反倒是不能说什么了。 苏云倾都已经这么说了,顾君临还能说什么呢,直接就允了。 “没事儿就好,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想了。”嘉妃也一直想要个女儿,看到苏云倾这般的落落大方,真是喜欢。 “嘉妃所言甚是,珩儿,你也受了很多的苦,但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朕要封你为宸王,王府已经准备好了。” ‘宸’字有帝王之意,但是沈珩受得起。 “儿臣叩谢父皇。” 沈珩谢恩,但是对给予他这份荣耀的人,没有半点儿的好感。 第一百三十七章 算账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沈珩和苏云倾的平安归来,算是了了顾君临的一件心事儿,毕竟若是两人真的遇刺再也回不来了,那他也就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了。 当晚,顾君临为沈珩和苏云倾大摆了接风宴,在宴会上一直夸赞自己的儿子沈珩和未来的儿媳妇苏云倾,好话都已经说尽了,但是沈珩和苏云倾还是没有对他有半点儿的好感,当初若不是他听信了秦忠的话,沈珩和嘉妃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一场接风宴,沈珩和苏云倾是在紫殇行的皇室和官员们面前出尽了风头,可是有人,今晚就没有那么如意了。 六皇子顾之璟送皇后回到凤鸣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在宫宴上自己到底还是要顾及一些,但是回到了府上,自然是大发雷霆。 “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办事儿的?什么时候本皇子手底下的人都成了一群废物了,两个人都解决不了?” 刚刚吼完,管家小心翼翼的进来回话,“殿下,宸王殿下……到了。” 顾之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沈珩嘲讽的声音由远及近,“六皇弟这是怎么?可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让你这么的发怒。” 沈珩进殿,对着殿内的众人吩咐道,“都退下去吧,本王找你们主子说说话。” 沈珩态度强硬,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顾之璟身边的人不是不知道沈珩之前是做什么差事儿的,也不敢得罪他,但是更不敢得罪自己的主子,跪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还要本王说第二遍?”沈珩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顾之璟也不是吃素的,“三皇兄一个庶子,倒也敢在这里摆王爷的架子。” “六皇弟还是不了解本王,本王可是什么都敢做,滚下去!” 沈珩暴怒,下人们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下人们刚刚退下,南风就押着一位黑衣人进来了。 “六皇弟,这个人你认识吗?”沈珩撩袍,坐在椅子上,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只不过顾之璟府上的茶他是不会喝的,只是摩挲着茶盏。 “本皇子怎么可能认识?”顾之璟也坐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都能坐下,他一个嫡子凭什么要站着。 “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您怎么能不承认呢?不是您指使的属下去行刺吗?现在属下被人拿下,殿下您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那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顾之璟就上前,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身上,“狗奴才,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敢污蔑本皇子?本皇子看你是活够了!” “您派去的三十个人,只剩下我一个活口,您就是这一副态度吗?”那黑衣人看着顾之璟,甚是寒心。 看着他要自尽,沈珩抬手,南风赶紧的上前阻止。 “将他送到启朝东厂,小福子知道应该怎么做。” 南风得了命,立刻带着那黑衣人出了门。 沈珩重重地放下茶盏,起身怒视着顾之璟。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狗奴才的话,难道你也信吗?”顾之璟冷哼一声,“有什么你就去告诉父皇,你是不敢吗?” 沈珩没有管顾之璟说什么,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头上。 沈珩做东厂督主那些年,甚少与别人动手,因为若是轮到他亲自动手,很少有人能受得住。 面对自己的亲兄弟,沈珩这一次依旧没有选择心慈手软。 “告诉父皇什么?你派人刺杀本王和倾儿吗?”沈珩一只手拽着顾之璟的衣领,一只手对着他的太阳穴,又是重重地好几拳。 下沈珩下手很重,顾之璟也很疼,但是脸上没有太多的伤。 “顾之璟,今晚本王就是要了你的半条命,你也得给本王受着,因为这件事若是闹到了父皇那里,父皇知道了你派人刺杀你的亲皇兄还有启朝的昭懿长公主殿下,一定不会给你留活路的!” 说着,沈珩双手一用力,断了顾之璟的左腿。 “啊!!!” 顾之璟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直接嚎了起来。 “顾之璟,你给本王记住,这是本王给你最轻的惩罚,若是之后,你再敢派人动倾儿,本王可不管你是谁,本王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沈珩最后,踹了顾之璟一脚,直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六皇子府。 刺杀他和苏云倾的替身的,确实是六皇子顾之璟的人。 沈珩现在还不清楚现在紫殇是什么局势,不敢直接动了他。 卸了他一条腿,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若是再有下一次,沈珩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沈珩踏着月色回到了宸王府,他的倾儿这会儿还在府上等着他呢。 太子顾之廷得到了顾之璟受伤的消息,立刻就带着太医过来了。 “太子殿下恕罪,是微臣无用,六皇子殿下这条腿,算是废了。”太医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头都已经磕破了,但是这个事实,还是要告诉顾之廷和顾之璟。 “废物!”顾之廷皱眉怒斥,“没看到孤的弟弟这么的痛苦吗?有没有什么减轻痛苦的方法?” “有有。”太医得了吩咐,立刻继续给顾之璟诊治着。 三个太医,提心吊胆地忙活了半个时辰,顾之璟脸上的汗才少了点儿。 看着自己的弟弟躺在了床上,苦不堪言,顾之廷不用问都知道了这是谁做的。 等太医和下人们都退下去,顾之廷的脸色也没有好转,坐在一边质问着顾之璟,“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吗?有些事儿是你太冲动了。” 顾之璟本来以为自己得到的是安慰,没想到是自己亲哥哥的教训。 “皇兄何出此言?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难道不是为了皇兄你吗?也不知道是谁,知道顾之珩要回来之后,差点儿把东宫的屋顶掀了!” “我让你杀了他,我让你动启朝昭懿长公主了吗?”顾之廷暴怒,顾之璟做事儿这么的冲动,他不是不生气。 “你不知道启朝昭懿长公主就是启朝皇帝陛下的半条命吗?你有多大的胆子这么的挑衅,是想看到紫殇被人灭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诊脉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被自己的亲皇兄这么的训斥,顾之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忍着腿上的疼痛,红着眼眶说道,“我这么不是为了帮助皇兄吗?腿都被那个庶子断了一条,皇兄还要这般的斥责我,要不你把我另一条腿也断了算了!” 顾之璟这话很重,一句话让顾之廷自责起来。 他走到顾之璟的床榻前,坐下盯着他的腿良久。 “记得小时候你是最害怕疼的,就算是跌倒了自己也要哭个不停,可是你大了之后练习了武功也受了不少伤,却再也没有喊过一次疼,璟儿,你真的不疼吗?” 顾之璟看到顾之廷的眼眶里爬满了泪水,自从他被封为太子之后,就很少哭过了。 顾之璟摇摇头,“为了皇兄,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不及皇兄聪明,也没有皇兄勤奋,唯一的心愿就是帮助皇兄君临天下,自己做一个闲散王爷,现在看来,我再也帮不了哥哥了。” 这话让顾之廷更加地自责了,自己明明知道是顾之璟做的,在气头上也应该保护着她,可是这一时间的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 “璟儿,是皇兄对不起你,皇兄不应该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顾之璟摇摇头,“这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哥哥无需自责。” 顾之廷攥紧了刚刚顾之璟的手,“放心吧,哥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的腿,必须用他的命来偿。” 这个他是谁,不用明说。 顾之璟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哥哥,他的手段太狠,您还是要小心点儿为妙。” 顾之廷双手攥拳,青筋暴起,“是啊,就算是他有再多的手段,不还是有软肋吗?” 苏云倾跟着沈珩回来,和嘉妃的关系很是亲热,无疑代替启朝表态,启朝会毫无条件的支持沈珩的夺嫡。 这是沈珩的后盾,但也是沈珩的软肋。 顾之璟没有多问,因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自己都相信自己的哥哥。 * 嘉妃从冷宫里出来,被复了位份之后,就住到了关雎宫里。 关雎宫是整个后宫内除了皇后的凤鸣宫之外最豪华的一座宫殿,顾君临这么安排,就是想弥补嘉妃和沈珩。 可是有些亏欠,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 沈珩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朝堂上忙碌着,为君分忧,也想将朝堂上的一切都先摸清楚了。 苏云倾白日就会来关雎宫陪着嘉妃,替沈珩在嘉妃面前尽孝,嘉妃对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越来越满意了。 关雎宫主殿内,传来了棋子竞相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嘉妃赢了第一局,抬起手收拾着棋盘,“倾儿,六皇子的事儿,你和珩儿知道吗?” 在紫殇,能直接叫苏云倾小名的,除了沈珩,就只有嘉妃了,这是苏云倾作为小辈强烈要求的。 苏云倾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里面的花茶,“嘉妃娘娘,我们自然是知道,若不是我们,顾之璟也不至于废了。” 说着,苏云倾起身,坐在了嘉妃身边,“嘉妃娘娘,是不是我们做的太过,让您不高兴了?” 和嘉妃相处了几日,苏云倾觉得嘉妃的性子和自己的母后那么的相像,都是那么的温柔。 若是嘉妃生气,是不是母后也会责怪自己的心太狠呢? 嘉妃摇头,“本宫在冷宫里,受了二十年的苦,若不是你和珩儿,本宫就死在那里,没有人管本宫,只有你们管本宫,这么的孝顺本宫,在本宫这里,你们做什么都是对的。” “倾儿,你和珩儿是什么性子,本宫现在也了解了,不必改变什么,这样就很好了。” 嘉妃轻轻地拍着苏云倾的手背,她又何尝不知道沈珩心狠,苏云倾亦是。 可是不管是在深宫中还是在朝堂上,太善良的人根本就没有活路的。 沈珩小时候就差点儿被算计死,在回来的路上就差点儿遇刺,若是他还学不会心狠,怎么来保护需要他保护的人? “若是本宫也有一个强大的母家就好了,珩儿在朝堂上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嘉妃看着沈珩回来还没有几日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苏云倾闻言,有些唏嘘,从前沈珩在启朝的时候,熬夜处理公务,也就只有她心疼,现在终于又有一个人心疼沈珩了,而这个人,还是沈珩的亲生母亲呢。 “沈珩……不,之珩知道您心疼他,以后肯定要好好的孝顺您。” 嘉妃看着苏云倾有些无措,“突然改口还很不习惯吧?在本宫这里不必在意这些,他是紫殇的三皇子顾之珩,也是你的沈珩。” 苏云倾笑着颔首,是啊,他是自己的沈珩,永远都是,一辈子也不会变的。 “嘉妃娘娘,您别打趣了。”苏云倾低头,竟然还有些害羞。 “不打趣了,就等着你改口了。”嘉妃看着苏云倾的性子,温柔中带着些锋芒,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个小太监进来,“启禀娘娘,周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传吧。” 周太医年过半百,头发都有些白了,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叩见嘉妃娘娘,叩昭懿长公主殿下。” 苏云倾起身,坐到了对面的软榻上,让周太医给嘉妃请平安脉。 “嘉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最近天越来越热,娘娘之前肠胃就不好,还是不要贪凉。” 嘉妃颔首,让小太监将周太医送回去。 周太医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昭懿长公主殿下既然在这里,微臣也就不用往宸王府跑一趟了。” 说着,将脉枕放在了苏云倾的面前,“昭懿长公主殿下,请吧。” 嘉妃冷了脸,“是谁教你这般做事的?昭懿长公主殿下的身子,是你一个小小的太医能伺候得了的。” 苏云倾开口打圆场,“嘉妃娘娘息怒,想必周太医也是好心,正好倾儿没有带太医来紫殇呢。” 说着,配合着周太医,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脉枕上,银冬将帕子盖在了她的手腕上,让周太医请脉。 周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 良久,才诊完脉,给嘉妃磕了好几个头,“请嘉妃娘娘恕罪,有些话,微臣实在是不敢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议政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什么意思?倾儿究竟是怎么了?”嘉妃脸上甚是担心。 “昭懿长公主殿下去年服用了大量的益母草,这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周太医战战兢兢地回话。 “放肆!”银冬上前一步,斥责周太医,“启朝的院判都说我们主子的身子还是有可能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将话说得这么绝?” 周太医说道,“想必启朝的院判是为了活命,所以不敢说实话吧。” “若是说了实话,只怕启朝皇帝陛下会问责整个太医院。” 楚子刚给苏云倾下了益母草这件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苏云倾的身子究竟如何,除了她和沈珩,也就只有永明帝知道。 苏云倾伸手,拽了一下银冬,自己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失落。 嘉妃走过去,拍了拍苏云倾的肩膀,“倾儿,你放心,一定会好的。” 若是真的好不了,只怕是要给沈珩纳妾了,这句话,嘉妃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苏云倾重重叹息,“嘉妃娘娘,是我对不起沈珩。” “不是,倾儿你不要多想,你是最无辜的,怎么能自责呢?”嘉妃安慰着苏云倾,皱眉让周太医下去。 “来人,拿下!”南风犀利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南风带着四个小太监闯了进来,直接将周太医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嘉妃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出声问道。 “嘉妃娘娘息怒,是我们王爷要见见周太医。”南风对嘉妃说话,还是很恭敬的。 虽然因着沈珩现在的身份,南风不能再继续叫他‘干爹’不能再做他的干儿子,但是在南风心里,沈珩对自己的恩情,值得他一辈子报答。 那自己就还和在启朝一样,做他最信任的人,做他的左膀右臂。 宸王殿下身边的南风公公,这个位置,他很满足,他知道宫里派了很多机灵的小太监贴身伺候沈珩,但是都被沈珩拒绝了,南风知道,自己主子得罪了一些人,才将自己提到了这个位置上。 那自己就尽力伺候,为主子和昭懿长公主殿下分忧。 见嘉妃点了头,南风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冷声吩咐,“带去养居殿!” 周太医已经被拿下,苏云倾也擦干了眼泪,嘉妃看着苏云倾的神情,心安了不少。 * 养居殿内。 顾君临正在和太子顾之廷、宸王顾之珩议事。 “昨日珩儿上了奏折,觉得朝堂上能够为君分忧的年轻官员还是太少,想在今年加一场科举,廷儿你怎么看?”顾君临说着,将沈珩的奏折递给顾之廷看。 “三年一次的科举是规矩,三皇弟刚刚回来,不至于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吧?”顾之廷当着顾君临的面,不敢不看奏折,但仅仅也是打开看了几眼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规矩是规矩,但若是因为规矩,朝堂上无人可用,太子皇兄与本王同罪。”沈珩在启朝是怎么对待那些官员的,现在就怎么对自己的皇兄顾之廷。 “怎么会无人可用?不能因为你和那些官员不熟悉,就说无人可用吧?顾之珩,寒了老臣的心,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太子殿下赐教。” “都闭嘴!”顾君临喝止了他们的争吵,这兄弟二人,在他面前就恨不得想动手吗,更别说私底下了。 偏偏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嫡长子,有不少臣子的支持,一个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身后是整个启朝,他斥责谁也不是。 “这件事儿,等朕和六部官员议过再决定,你们先跪安吧。” “儿臣以为不妥。”沈珩拱手行礼。 “说来听听。”顾君临抬眸问道。 “能做到侍郎或者尚书的人,大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若是没有大错,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一辈子,今年若是加一场科举,若是父皇得了贤才,想提拔他们,却没有位置,那有危机感的,不正是六部的这些官员吗?” “父皇,若儿臣是六部官员,会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今年加一场科举,若是有人上来,抢了差事儿,那儿臣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顾之廷出言反对,“你以为臣子们都如你这般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太子皇兄不也是吗?” 顾君临轻笑,一直在想沈珩刚刚说的那番话,是啊,拿这件事儿和六部官员商量,不用商量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顾君临还没有来得及下旨,贴身的老太监就躬身进来了。 “启禀陛下,宸王殿下身边的南风公公求见,还押着周太医。” 顾君临蹙眉,周太医可是太医院的二把手,沈珩为什么派人将他拿下了? “事情也都议得差不多了,传他们进来吧。” 老太监得了吩咐,去请南风和周太医进来。 南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将被五花大绑的周太医扔到地上就退出去了。 “不愧是三皇弟身边的人,一个小小的奴才,就能将太医院的二把手拿下,好规矩啊。”顾之廷嘲讽道。 “这是本王的吩咐,周太医说了什么僭越的话,是自己交代,还是本王派人替你说?”沈珩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周太医。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顾君临厉声问道。 周太医跪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肯交代。 “陛下,是周太医说启朝昭懿长公主殿下的身子不行,再也没有怀有身孕的可能了。”南风说道。 “可是启朝的几位太医都说昭懿长公主殿下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奴才怕昭懿长公主殿下伤心,不得不带着他来御前问个明白,看看我们宸王殿下未来的王妃身子是真的不行了,还是有人在挑唆王爷和昭懿长公主殿下的关系,挑唆启朝和紫殇之间的关系。” 南风的话说得明白,可是有人就慌了。 顾君临的手指敲打着龙椅,想着这件事儿的利害。 若是苏云倾的身子真的不行了,好一点儿的情况,沈珩会纳妾,差一点儿的情况,两个人成亲都是问题。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启朝都不会那么坚定地站在沈珩身后了,这件事儿最大的获利者,还不是太子吗? 第一百四十章 顾之廷禁足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让你这般的诓骗嘉妃和昭懿长公主殿下,你若是现在不说,朕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顾君临的声音,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 周太医却还是嘴硬的不行,“回陛下,没有人指使微臣,是昭懿长公主殿下确实是不能生育了,微臣这么做,是实在是不敢欺君啊,难不成微臣说了实话,还要被问罪吗?” “你有没有说实话,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你看看这是什么?”沈珩说着,将一支素簪子扔到了周太医的面前,周太医这下彻底慌了,自己母亲的素簪子,为什么会在宸王殿下的手里。 “宸王殿下。”周太医对着沈珩磕了好几个响头,将自己的额头都磕破了,但是沈珩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周太医现在无比纠结,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若是现在说,你的家人还有活路。”沈珩知道周太医还纠结什么,既然别人狠毒,那自己不如就做一次善人。 “是太子殿下指使的。”周太医看到宸王殿下主动地给了自己这个机会,那自己就不能不好好的把握住了。 “是微臣的弟弟好赌,欠下了很多的银子,微臣一时间着急,这才被猪油蒙了心啊。” 周太医对着顾君临说道,“陛下,真的是太子殿下指使微臣这么说的,微臣的弟弟现在还在太子殿下的手上呢,请陛下开恩,饶微臣的弟弟一命,微臣愿意一死,给宸王殿下和昭懿长公主殿下赔罪。” 周太医说完,直接朝着殿内的金柱跑去。 本来以为自己今日是必死了,没想到有人跑过来,拦了自己一下。 而那人正是拿下自己问罪的宸王殿下。 “本王还没有让你死呢,你就这般地想去死,你的娘亲,你的弟弟怎么办?”沈珩用力将周太医推到了地上,“给本王看好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能让他死了!” 沈珩面上很强硬,心里却软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也有一位当太医的哥哥,所以并不想要了他的命。 有人要挑唆他和倾儿之间的感情,这个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但是这个人,不是周太医,而是太子顾之廷! “不知道皇兄,能不能给父皇一个解释?”沈珩踱步到顾之廷的身边,怒视着他。 证据指向了顾之廷,他不得不跪下,“父皇,儿臣冤枉。” 沈珩冷笑,“你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敢冤枉你,是谁这么的不要命了?”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顾之珩,别人或许真的不会,但是你可是什么都不怕!” “是不是你?”顾君临已经在老太监的搀扶下步下金阶,站在了顾之廷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儿臣没有。” 顾之廷话还没有说完,顾君临一个巴掌抽在了他的身上,“太子,这一巴掌是教你规矩,以后手脚干净些。” “太子累了,就在东宫里歇两个月吧,政务都交给宸王处理。” 说的好听,什么歇两个月,就是禁足两个月罢了。 太子做了什么,顾君临看得还是清楚的。 他是太子,可以有野心,但是野心太大,甚至僭越他这个皇帝,那自己就不得不好好地惩治他了。 太子被人带了下去,周太医保住了一条命,但挨了三十板子。 他最感激的,是在关键时候救了他一命的宸王殿下。 殿内只剩下了顾君临和沈珩,顾君临拍了拍沈珩的肩膀,“珩儿,别人都说你心狠手辣,可是朕怎的就一点儿没有看出来呢?” 沈珩动了动嘴角,许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一个太医的弟弟就这么失去自己的哥哥吧。 “父皇,您乏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沈珩跪安之后,顾君临微微叹息,喃喃自语道,“他还是不愿意与朕亲近。” “哪儿能啊,宸王殿下自从回来之后,每日都来给您请安,好东西更是没断过,宸王殿下可是十分孝顺您呢。”老太监一边给顾君临按着肩,一边回话。 顾君临摇摇头,“朕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只拿朕当一个帝王,可是从来没有拿朕当他的父亲啊。” 顾君临知道沈珩心里别扭,可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 翌日傍晚,沈珩来到了关雎宫给嘉妃请安。 “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沈珩每次给嘉妃请安的时候,都要双膝跪地,磕个响头才行。 别人都说沈珩最是孝顺嘉妃的,可是沈珩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没有办法报答嘉妃的生育之恩。 “快起来,还没有用晚膳吧,坐下陪着母妃一起用。”嘉妃起身,笑着拉着沈珩落座。 “晚膳不急,儿臣今日过来,是有要事。” 说完,南风呈着一些补品进来,放到了殿内的檀木桌上。 “这不是本宫给倾儿的吗?”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沈珩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 “母妃,倾儿的身体如何,对您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那是嘉妃从来没有见过的沈珩,周身的怒气,让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有些害怕。 嘉妃也没有责怪,笑着解释,“母妃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就算是昭懿长公主殿下身子不行了,她也是你未来的妻子,是母妃和你都认定的人。” “然后您再做主,为儿臣纳妾是不是?”沈珩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是嘉妃已经有这个想法了,索性就一次说个明白。 “倾儿的身子无碍,珩儿,你就不要多想了。”嘉妃劝道。 沈珩垂眸,思索良久,“去年冬日,倾儿得了风寒,养了两个多月,这件事儿您可知道?” 见嘉妃点头,沈珩继续说道,“其实那只是对外的说辞,那日启朝皇帝陛下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儿,直接骑马冲到了长公主府,倾儿将儿臣护在身后,自己和启朝皇帝陛下辩论。” “儿臣就是多说了几句话,想着若是启朝皇帝陛下打儿臣一顿,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是倾儿毫不犹豫地为儿臣挡住了启朝皇帝陛下的长剑,自己昏迷了很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威胁顾君临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虽然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苏云倾身上的伤疤也在渐渐地淡去,可是每当看到苏云倾身上的伤疤,沈珩还是自责得不行,总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是倾儿告诉儿臣,儿臣的仇人是谁,也是倾儿帮助儿臣收集各种证据,这才让儿臣为自己的养父养母一家报了仇。” “在儿臣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倾儿拿出自己的命来护着儿臣,现在儿臣成为了紫殇的宸王,什么都有了,应该更加地珍惜倾儿,疼爱倾儿,而不是三妻四妾,做一些让她伤心的事儿,母妃,您能明白吗?”沈珩看着嘉妃,语气尽量地放缓,慢慢地将这件事儿讲给她听。 嘉妃颔首,“珩儿,你说的一切,母妃都能够理解,是母妃想错了,伤害了你,想来也伤害了倾儿。” 沈珩摇头,“儿臣今日过来,就是想给母妃把话说清楚的。” 嘉妃淡笑,“知道了,你很喜欢昭懿长公主殿下。” “是啊,儿臣真的很喜欢她。” 嘉妃看着沈珩的样子,还真的羡慕他和苏云倾,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一个女子不想要呢? 既然沈珩和苏云倾已经决定了过这样的生活,自己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呢? “先用晚膳吧。”嘉妃拉着沈珩就要入座。 沈珩却犹豫了,嘉妃怎么看不出来,抬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知道有人在府上等着你呢,赶紧地去吧。”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明日带着倾儿再来给您请安。” 嘉妃看着沈珩的背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最有主意的,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多管呢? 尊重他们的决定就好了。 * 转眼沈珩和苏云倾回到紫殇也有一个多月了。 仅仅是一个月,顾之璟断了腿,顾之廷禁了足还失了权,朝臣们不是看不出来沈珩这位宸王殿下的手段。 宸王府上,每日登门示好的朝臣不在少数,但是都被宸王沈珩拒之门外了。 这个时候见他们就是在拉拢朝臣,顾君临是个疑心极重的帝王,沈珩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犯这样的错误。 还有一个月,就是顾君临的万寿节了,恰巧也是沈珩二十岁的生辰,依着顾君临的意思,是要大办国宴,君臣同乐才好呢。 苏云倾也很重视这一次国宴,不仅亲手给沈珩做了生辰礼物,就是连顾君临的贺礼,苏云倾也是十分的上心的。 养居殿内,顾君临正在批阅奏折,老太监低着身子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启朝昭懿长公主殿下求见。” 顾君临手中的毛笔一顿,苏云倾可没有单独来过,不知道今日此举,是什么意思,“请进来吧。” 苏云倾进殿,微微福身,给顾君临行礼,“紫殇皇帝陛下万安。” “昭懿长公主殿下多礼了,快快请坐。”顾君临起身迎接,看到苏云倾走向自己的椅子,他自己才坐回了龙椅上。 “在宸王府住得还习惯吗?不习惯一定要说。”顾君临客气道。 相比于嘉妃对苏云倾的真正的关心和疼爱,顾君临对苏云倾,更多的是害怕和畏惧,所以不得不客气。 “一切都好。” 苏云倾抬手,让银秋奉上了一副图,“听闻紫殇皇帝陛下素爱名画,倾儿便向皇兄讨来了这一幅《秋日图》,算作是启朝送给您的万寿节的贺礼,还请您过目。” 《秋日图》可是名画,是顾君临寻了半生,也没有寻到的名画,没想到这名画居然在启朝。 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画展开,顾君临欣赏了一阵,龙颜大悦,“好好好,这名画世间只有一副,难为启朝皇帝陛下割爱了,来人,快快收好。” 苏云倾笑道,“按着皇兄的意思,倾儿和之珩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已经吩咐启朝的礼部看日子了。” 想到婚事儿,苏云倾的脸上爬上了些许的红晕。 苏云倾和沈珩的婚事儿,是永明帝亲自赐的婚,启朝有权利全权做主这件事儿,和顾君临商量,就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他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好,这聘礼朕会即刻派人送过去的,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这都是小事儿,皇兄说,既然我们二人快要成亲,那您就是倾儿的长辈,也算是他的长辈,您的万寿节,他也会亲自过来的。” 顾君临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怔,紫殇只是一个附属国,怎么敢劳动永明帝的大驾呢? 可是既然永明帝已经说了,那紫殇肯定就不能不识抬举了。 “那自然是好,朕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启朝皇帝了,上次相见,他还没有登基呢。” 苏云倾微微垂眸,“皇兄愿意过来,启朝的几位皇子公主也闹着要来,只是那么多孩子皇兄不可能都带着,只带了大皇子时轩过来。” 顾君临知道,时轩他代表的是蒙古。 蒙古虽然弱,但也有一些精兵的,未来会是一大助力。 “只是,皇兄问到之珩母妃的位份,倾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顾君临摩挲着扳指,难怪给他送了这么珍贵的画呢,原来是来要位份了。 “那就晋为贵妃吧,高氏出身不算高,且只有珩儿这一个皇嗣,贵妃之位已经是最好。” 苏云倾放下茶盏接话,“贵妃之上,不是还有皇贵妃吗?” “既然紫殇皇帝陛下没有诚意,那这画倾儿就先拿回去了。”苏云倾起身,连礼都没有行,直接带着银秋离开了养居殿。 她前脚刚刚出门,顾君临后脚就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皇贵妃位同副后,她想要做什么?”顾君临和许皇后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在这个时候立了皇贵妃,无疑是打了许皇后的脸。 老太监上前给他顺着气儿,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的事儿,不是他一个宦官能够开口的。 顾君临闭目思索着,若是自己不同意,不知道沈珩那个性子,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 “那就传旨,晋嘉妃为嘉皇贵妃,太子反思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朕的万寿节将至,就让太子和宸王一起处理政务吧。” 顾君临器重沈珩,但是也不会让他太放肆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寿节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一转眼就已经来到了顾君临的万寿节,这一日同样也是沈珩的生辰。 因着启朝皇帝陛下永明帝亲临,一大清早,紫殇的几位皇子和苏云倾就在宫门口恭候圣驾了。 看着銮驾慢慢地靠近,苏云倾和沈珩对视了一眼,盼了这么久,总算是将永明帝盼来了。 “想皇兄了?”沈珩贴在苏云倾的耳边问了一句。 苏云倾微微颔首,轻轻地推了沈珩一下,作为太子的顾之廷看到这一幕,咳嗽了一声,提醒二人注意规矩。 可是他能管得住自己的弟弟,可管不住昭懿长公主殿下和她的驸马呢。 銮驾停下,苏云倾提裙小跑着迎了上去,沈珩就在后面护着她,让她注意安全。 陈海掀起轿帘,苏云倾看到永明帝,深行一礼。 “倾儿给皇兄请安,皇兄万福金安。” “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珩在苏云倾的身边给永明帝行礼,这个礼数,确实也是不小。 “快起来。”永明帝叫起,被陈海搀扶着下了轿撵,亲手将二人扶起来。 一别三个多月,自己可是很念着他们的。 “你们都清瘦了不少。”永明帝打量着他们,尤其是沈珩,脸几乎都瘦了两圈,一看就是很忙碌的。 “倾儿才没有瘦呢。”苏云倾撒娇道。 永明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怕朕责怪沈珩没有看着你好好用膳,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圣旨都下了,万岁爷是天子,一言九鼎,怎么会后悔呢?”沈珩打趣道。 正聊着,时轩也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现在的温尚书温玉辰和东厂督主小福子张福。 “小皇姑姑金安,宸王殿下金安。”时轩站在两人面前,一本正经地行礼。 沈珩还礼,苏云倾则是直接将他抱在怀里逗他,“时轩也五岁了,小皇姑姑再不抱你就抱不动你了。” 时轩搂着苏云倾的脖子笑着,看着沈珩瞪他,搂得更紧了。 “倾儿姐,宸王殿下。”温玉辰行礼。 “起来吧,玉辰,你中了武状元,让沈珩请你喝酒可好?”苏云倾笑道。 “巧了,今日玉辰过来就是讨酒喝的。”就算是苏云倾不说,温玉辰也要好好地和沈珩喝一次酒。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给宸王殿下请安。”张福跪在地上,对着二人行磕头大礼。 苏云倾颔首,沈珩上前,扶了他一把,“张督主不必多礼,万岁爷来信说你很是尽心尽力地当差,长公主殿下与本王,很是欣慰。” 张福垂眸,“都是万岁爷抬举着,微臣不敢不尽心。” 苏云倾看着孙福这三个月成长了不少,眼眸中多了些沈珩的狠厉,很是欣慰。 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应该要这样才行呢。 几人叙了一会儿旧,顾之廷和顾之璟才迎上来。 “见过启朝皇帝陛下,大皇子殿下。” 永明帝点头,“免礼吧。” 别看刚刚永明帝和苏云倾几人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在顾之廷和顾之璟面前,又是一副上位者的架子。 时轩也上前行礼,小小的人儿上前走了两步,微微拱手,“见过紫殇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免礼吧。”顾之廷叫起,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云倾和沈珩一左一右搀扶着永明帝往前走,时轩在苏云倾的旁边,旁边还有张福时时刻刻的保护着。 温玉辰走在了沈珩的旁边,一直和沈珩有说有笑的。 顾之璟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直接狠狠地瞪了沈珩一眼,“这是有人来给他撑腰了。” 顾之廷小声说道,“很快这一切他都没有了,安排你准备的事儿准备好了吗?” 顾之璟重重点头,“皇兄放心吧,我虽然腿废了,但是为皇兄分忧这件小事儿,还是能做好的。” “安排的人是太子妃娘娘的庶妹,皇兄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顾之廷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随后快速地跟上了前面永明帝等人的步伐。 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沈珩一无所有。 殊不知,走在他前面的沈珩也是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 * 顾君临的万寿节宫宴,安排在永泰殿。 等沈珩带着永明帝等人到的时候,殿内的帝后和嫔妃、皇嗣和臣子们已经纷纷落座。 “启朝皇帝陛下驾到!启朝大皇子殿下到!”随着小太监的唱和声响起,顾君临首先起身,和许皇后一起步下金阶迎接贵客。 帝后都已经起来了,嫔妃、皇嗣和臣子们没有坐着的道理,立刻起身迎驾。 “启朝皇帝陛下,总算是将您给盼来了。”顾君临笑着说道。 “启朝皇帝陛下万福金安,启朝大皇子殿下万福金安。”众人行礼道。 永明帝也是面带笑容,“紫殇皇帝陛下的万寿节,又是沈珩的生辰,倾儿也在这里,朕自然是要过来贺一贺的。” 永明帝的眼神,一直放在沈珩的身上,可见这次过来,也是看在了沈珩和苏云倾的面子上。 “多亏了启朝皇帝陛下,要不然,珩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来人。”顾君临客气了一句,抬手招来了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端着托盘跪在两人的面前,上面的两盏酒,是永明帝和顾君临的。 “朕代表紫殇,欢迎启朝皇帝陛下的到来。” 二人一起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宫宴也正式开始了。 因着苏云倾和沈珩现在还没有成亲,在宫宴上还不能坐在一起。 金阶下的左右两侧的首位,是永明帝和顾之廷的,第二个位置,是苏云倾和沈珩的。 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没少眉来眼去的。 “王爷,这酒不太对劲。”南风在沈珩的耳边低声说道。 沈珩皱了皱眉头,对着苏云倾指了指自己的酒壶。 “三皇弟,今日不仅仅是父皇的万寿节,也是你的生辰,孤在这里敬你一杯。” 沈珩还没有说什么呢,苏云倾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紫殇太子殿下,昨日太医说,之珩热了风寒,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饮酒,这杯酒,算是本宫敬你的。” 苏云倾说完,可没有管顾之廷说什么,直接将自己酒盏中的酒喝下。 永明帝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顾之廷的反应。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废后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廷儿。”顾君临威严的声音传来,顾之廷今日若是敢闹,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是。”顾之廷说完,才喝完自己的酒坐下。 永明帝皱着眉,眉头看向苏云倾,“别真的把自己喝醉了,丢了朕的人。” 苏云倾笑着摇摇头,“皇兄放心吧,不会的,顾之廷的戏唱完了,接下来就该我们唱戏了。” 永明帝知道,当初沈珩和嘉皇贵妃就是被皇后算计的,看来今晚,沈珩就有所行动了。 宴会正在热闹地进行着,顾之廷献完了礼物,就应该沈珩给顾君临献礼了。 “儿臣恭贺父皇万寿,特准备了一份儿大礼,请父皇笑纳。”沈珩站在大殿的正中央,给顾君临行了一礼。 顾君临来了兴致,“朕很期待你的礼物,今日也是你的生辰,朕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儿臣今日给父皇准备的,是一个真相。”沈珩说完,秦时自己就离开了席面,跪在地上请罪,“陛下,今日是您的万寿节,微臣特来请罪,宸王殿下和陛下,从来都没有过父子相克之说啊,微臣死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为了铲除异己,逼迫微臣的,陛下,微臣没有办法,才犯此大罪啊!”秦时没有等众人逼问,直接自己交代清楚了。 “放肆!秦时,本宫何曾指使过你做这件事儿,本宫是中宫皇后,嫔妃们的孩子,就是本宫自己的孩子,难不成本宫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害吗?” 苏云倾嘲讽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本宫已经听多了,这会儿不想听。” “昭懿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许皇后质问道。 许皇后说什么都行,但是说苏云倾,那在沈珩这里,是绝对不行的,“母后!” 他特意地提高了音量,声音中透着一股威严,压的许皇后不敢在对着苏云倾发火,而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顾君临的身上。 “陛下明鉴,臣妾冤枉,臣妾怎么可能会害珩儿呢?” “皇后娘娘,当初您给微臣的一千两银子,您忘记了,微臣还都一一替您记着呢。” 秦时说完,宸王府的一个小太监就呈着那一千两银子进了殿。 那银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上面盖着银子的绸缎,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顾君临认真的看了看上面的绸缎,这么好的绸缎,只有帝后可以用。 “你冤枉,那你给朕一个解释!”顾君临暴怒,端起那些银子,直接砸到了皇后的头上,将她的发髻都打得凌乱了。 天子一怒,众人惶恐,立刻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只有沈珩和几个启朝的人没有跪下。 嘉皇贵妃哭诉,“陛下,臣妾在冷宫里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没有什么,可是珩儿他……他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啊。” 沈珩上前,将嘉皇贵妃扶起来,苏云倾也过去帮忙扶住了嘉皇贵妃。 “母妃,您先保重您自己,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沈珩说着,对着南风招手,“快派人送嘉皇贵妃娘娘回去。” 苏云倾对着嘉皇贵妃颔首,给了她一个十分心安的眼神。 嘉皇贵妃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沈珩和苏云倾安排好了的,那自己就要相信他们,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好的。 嘉皇贵妃在宫人们的搀扶下离开了永泰殿,看着嘉皇贵妃的背影,顾君临觉得甚是亏欠。 嘉皇贵妃刚刚入宫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是最温柔善良的性子。 可是自己被算计,在冷宫那个荒凉的地方一住就是小二十年。 顾君临知道,这一切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嘉皇贵妃不会原谅自己了,沈珩更不会了。 “怎么?解释不出来了吧?”顾君临怒视着许皇后,冷笑一声,笑得渗人。 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这么的心狠,心狠到连皇嗣都敢谋害。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残害皇嗣,蛇蝎心肠,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许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君临,就为了一个庶子,他就要废了自己? “父皇息怒,此事恐怕是多有误会,还请父皇明察。” “父皇,三皇兄出生的时候,母后已经有了太子皇兄这个嫡子,为何还要算计别人呢?” 顾之廷和顾之璟赶紧跪下,为许皇后求情。 顾之璟的腿已经废了,连下跪都已经成了问题。 沈珩冷笑,“六皇弟,这还不简单吗?今日不仅是父皇的万寿节,也是本王的生辰,母后害怕,自然是想着要铲除异己。” 残害皇嗣说明了许皇后的蛇蝎心肠,铲除异己更是说明了许皇后的野心。 “不是的陛下!”许皇后,不,许庶人还是想辩解几句,但是已经被小太监们拉了下去。 “母后。”顾之廷看着许庶人离开了大殿,怒视着沈珩。 沈珩看着顾之廷,微微一笑,“太子皇兄这么地看着本王,难不成是早就知道了,本王的酒有问题?” “顾之珩,你不要血口喷人!”顾之廷指着沈珩斥责。 “有没有血口喷人,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苏云倾接话,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将人押上来!” 宸王府的人押着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女子入内。 “陛下,奴才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是太子殿下,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指使奴才的,请陛下恕罪!!”那小太监看到许皇后都已经倒了,不敢再誓死效忠顾之廷。 “这个女子,是太子妃的庶妹,紫殇皇帝陛下圣明,自然是能知道,这里面的脏东西是什么。”苏云倾说道。 除了春药,还能是什么? 太子真的是好算计啊,一次不行就两次。 算计的苏云倾和沈珩离了心,他就得逞了。 太子妃的庶妹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云倾看着她惶恐的模样,上前将她扶起来。 “快起来吧,今日之事不是冲着你。” 太子妃起身,走到了顾之廷身边,瞪了一眼苏云倾,“昭懿长公主殿下这话,本宫可就听不懂了,都是这个小贱人设计的,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还要冤别人吗?” 啪! 苏云倾抬手,对着太子妃的脸颊,毫不犹豫地抽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放肆!本宫乃启朝昭懿长公主,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太子妃可以僭越的,张福,给本宫拿下!” 张福正在和陈海一起,伺候着永明帝用膳,听到苏云倾的吩咐,又看到永明帝微微颔首,才提着剑带着六个东厂的小太监上前,将太子妃拿下。 “紫殇太子妃娘娘,咱家有话要问,随着咱家走一趟吧。” 太监独有的公鸭嗓让众人有些不适,这一出是苏云倾故意安排的,不是最看不起阉人吗?最后还不是栽在了阉人的手里。 “瞧瞧咱家这记性,忘了找六皇子殿下也有些事儿了,六皇子殿下腿脚不好,咱家亲自扶着你。” 苏云倾看着张福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在沈珩耳边说了句,“这哪里是陈海的徒弟,这分明就是你徒弟。” 沈珩哼了一声,张福和他比,还是差远了。 顾之璟瞬间慌了,“放开我!父皇,皇兄。” 顾之廷见状,上去就要对张福动手,“一个阉人,谁许的你在这里放肆!” “派人刺杀启朝的昭懿长公主殿下和异姓王,其罪当诛,来人带走!”张福丝毫没有被吓到,还和顾之廷比划了两下,差点儿就要打起来了。 “都给朕住手!”顾君临看着殿内乱成了一团,瞬间暴怒,“珩儿,现在给朕一个解释!” “父皇还是问问六皇弟吧。”沈珩垂首道。 顾君临由老太监搀扶着,步下金阶,站到顾之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老实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刺杀你珩儿和昭懿长公主的人,是不是你?” 若不是有了铁证,张福不敢在殿上直接拿人,就算是苏云倾同意,永明帝也不会同意的。 “紫殇皇帝陛下,请六皇子去东厂,是朕的意思,您有什么话,就和朕说,别为难张福。”永明帝放下手里的酒盏,语气中满是威严,之前他怎么护着沈珩,现在就怎么护着张福。 永明帝开口,别人就是想拦着那也拦不住了。 看着张福将太子妃和顾之璟都带走了,顾之廷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和沈珩拼命了。 他从侍卫腰间,利索的抽出了长剑,直接刺向苏云倾。 “倾儿小心!”沈珩立刻将苏云倾护在自己的怀里,生怕她受一点儿伤害。 永明帝亦是同样的紧张,刚刚站起身,就看到有人用自己的身子,为苏云倾和沈珩挡下一剑。 “秦大人!”苏云倾眼睁睁地看着秦时将自己和沈珩护住,胸膛被刺穿,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顾之廷御前行刺,已经被人拿下。 沈珩立刻转身,扶住了秦时,“秦大人,您挺住,本王这就派人去传太医。” 秦时虚弱得不行,笑着摇摇头,“微臣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对不起宸王殿下,微臣……微臣此举,就算是为自己赎罪了……” 沈珩拍着秦时的脸颊,“秦大人,秦大人!” 苏云倾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原来秦时所做的一切,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报仇,没有其他。 “沈珩,秦大人已经走了,起来吧。” 虽然当初秦时害了沈珩和嘉皇贵妃,但是现在做的一切,早就已经为自己赎罪了。 不管是沈珩还是苏云倾,可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了秦时的命啊! 秦时的尸体已经被抬了下去,顾君临看着顾之廷,满脸的失望。 “以后地牢就是你的归宿。” 说罢,再也没有心情进行宴会,提前离场了。 * 许皇后被废,太子被废,六皇子被带走,仅仅一个时辰,紫殇的朝堂上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启朝在背后撑腰,顾之廷和顾之璟再也翻不出花来了。 朝臣们赶紧抓住这次表忠心的机会,顾君临的御案上,请求立沈珩为皇太子的奏折几乎将御案压塌。 顾君临这会儿可没有心情批阅奏折,他正在养居殿偏殿内招待永明帝苏烨呢。 苏云倾到了养居殿门口,看到殿门紧闭,陈海和顾君临的贴身老太监都在外面候着呢。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陈海行了礼问道。 “来找皇兄啊,皇兄和紫殇皇帝陛下在商议政事吗?”苏云倾问道。 陈海躬身道,“万岁爷这会儿,怕是没有时间见您。” “你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沈珩的笑声传来。 苏云倾回眸,“你刚刚去哪儿了?” “你不是想学骑马吗?去给你选马了,走吧,教你骑马。” 苏云倾看了看殿门口,“你就不想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吗?” 沈珩拉着苏云倾的手就跑,“爱说什么说什么,本王今日不理政务,要陪着夫人。” 沈珩的声音有些大,殿内议事的永明帝的顾君临都听到了。 “朕看着,这婚期也该定下来了,再等下去,沈珩就要急了。”永明帝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顾君临也是这个意思,“昭懿长公主殿下过来之后,经历了不少事儿,朕也不想让他们等了。” 永明帝在自己袖口,拿出了一道奏折,“这是启朝的礼部算的三个日子,紫殇皇帝陛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日子都在三个月之后,顾君临就选择了最近的九月初九,不想让他们等了,早一日是一日。 “朕明日就下旨,立珩儿为太子,说起来朕还应该好好的谢谢启朝皇帝陛下,将珩儿培养得这么的优秀,反倒是朕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了他。” 永明帝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沈珩是个好孩子,虽然做了五年的东厂督主,但是本性不坏,要不然朕也不可能同意他和倾儿之间的婚事儿。” “现在沈珩已经回到了您的身边,又即将和倾儿成亲,您为何不放放权,将这一切都交给沈珩,好好的享享几年清福?” 永明帝喝完了一盏茶后起身,“既然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朕就不多叨扰了,还要赶紧回去,给倾儿准备嫁妆呢。” 顾君临送走永明帝,盯着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龙椅半晌,若是这个时候不放权,沈珩也许真的会再次逼迫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骑马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马场上。 “你抓着我的袖子干什么?抓着缰绳啊!” 沈珩正在教苏云倾骑马,但是苏云倾的胆子好像突然变小了,和马不怎么亲近,反而是更加的黏着沈珩。 “真的害怕?”沈珩柔声说着,将苏云倾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让她抓着缰绳。 “害什么怕?我一直都在呢。”沈珩温声哄着,才让苏云倾有了勇气,抓住了缰绳。 “放松心情,我们慢慢走。” 苏云倾还是有些紧张,手心里出了不少冷汗,毕竟自己坐了快二十年的轿撵了,骑马这件事儿,还真的没有做过。 “小皇姑姑,我们比赛,看看谁先学会骑马好不好?”时轩的声音出来,苏云倾回头一看,温玉辰正带着他骑着一匹小矮马缓缓走来。 “你也要学?”苏云倾挑眉问道。 时轩的眼神中多了些骄傲,“小皇姑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 苏云倾没想到温玉辰成了时轩的师父,打趣道,“你父皇这怎么不给你找一个靠谱点儿的?” 温玉辰委屈,“姐夫,你管管。” 沈珩握着苏云倾的手,“管不了。” 几人打趣了几句,开始认真的骑马。 苏云倾还是有些天分的,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骑着马在马场上小跑已经完全不在话下了。 苏云倾和时轩赛了几圈马,算是过瘾了,看着时轩的背影,苏云倾甚是欣慰,用不了几年,启朝又会多一位精通骑射的王爷吧。 苏云倾和沈珩同骑一马,在马场上慢慢的走着。 “说说吧,皇兄和去紫殇皇帝商议的是什么事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云倾说着,还掐了一下沈珩的手背,让他刚刚瞒着自己,不说实话。 “疼。”沈珩委屈了一句,但是也只委屈了这一句,开始认真地坦白,“父皇老了,我想让他去行宫,再好好地孝顺他。” 苏云倾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笑道,“好。” “倾儿,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无情之人?”沈珩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当年的事儿,他也是被蒙蔽的,即使是这样,我依然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我依然做不到真诚地叫他一声父皇。” “因为一时被蒙蔽,就能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若是我,我也不会原谅的,沈珩,你没有错,你恨他,却不会杀了他,足以说明,那仅有的一点儿亲情,你还是想顾念的,若是我,可能都不会这么周全。” “沈珩,你没有错,这样,你未来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苏云倾笑着,紧紧地握住了沈珩的手,“但是话说回来,不管未来的路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过。” 沈珩拥住了苏云倾,“倾儿,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因为你我是一样的人,都经历过伤害,都被时间抚平,都找到了挚爱。”苏云倾说着,在沈珩的脸颊上盖了一个章,“沈珩,生辰快乐。” 沈珩挑眉,“这么敷衍我?礼物呢?” 苏云倾赶紧将自己的袖子捂好了,“哪有什么礼物?启朝来了那么多的人,我皇兄都亲自过来了给你庆贺生辰,你还要礼物,怎么就这么的不知足呢?” 苏云倾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沈珩就眼疾手快的在她的袖口拿出来了一个香囊。 香囊上绣着一朵海棠花和一把长剑。 海棠花代表的是苏云倾,长剑代表的是沈珩。 只是这绣工,一看就是个新手绣的。 “没有生辰礼物啊,那昭懿长公主殿下可就要好好的给本王解释解释这香囊是送给谁的了。”沈珩又不是不知道,这几日苏云倾和银秋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苏云倾在沈珩面前,一向是嘴硬的。 “这是本宫不要了的,你愿意要就要呗。”嘴上很硬,手上却很是诚实,将香囊往沈珩的怀里推了推。 之前看到银秋专心的给夜一做香囊,自己也想给沈珩做了一个,花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总算是做出一个像样的香囊。 看到沈珩收到香囊满心欢喜,苏云倾心里也很高兴。 “倾儿,陛下这次回来,是想带着你回去准备婚事儿,你知道了吗?”沈珩问道,将自己的不舍全都写在了脸上。 苏云倾微微颔首,“自然是知道的,婚期还有三个月,我总要回去一趟的。”苏云倾虽然脸色平静,但是双手紧紧地抓着沈珩的手,分明也是很不舍的。 “那你准备过几日就走,还是参加完为夫的登基大典之后再走?”沈珩心里盘算着,若是顾君临考虑退位,他准备登基大典,一个月就够了,苏云倾参加完他的登基大典,再回去也不迟啊。 苏云倾垂首,她其实是想回去多多的陪陪皇后温玉瑶的,可是沈珩将话问出了口,她就有些犹豫不决了。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珩说着,让苏云倾抓好了缰绳,自己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驾!” 马儿在马场上飞奔起来,苏云倾紧紧地抓着缰绳,“沈珩你让马跑得这么快干什么?赶紧停下!” “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回去?”沈珩再次问道,看到苏云倾脸上幸福的笑容,自己有了胜算。 “等我夫君登基大典之后再回去!”苏云倾将这句话直接喊了出来,喊得沈珩心里暖暖的。 * 两个月后,启朝,凤仪宫。 王喜焦急的声音传来,“小祖宗,奴才求求您了,您快点儿将这绣花针放下吧,您这是要了奴才的命啊。” 承悦一看王喜愁眉苦脸的,更愿意逗他了,“不给,我小皇姑姑出嫁,我亲手给她绣嫁衣,难道不行吗?” 王喜哪里敢说不行,只能哀求坐在软榻上的皇后温玉瑶和昭懿长公主苏云倾。 苏云倾笑着对承悦招手,“悦儿有这份儿心就行了,只是这针尖若是扎到手指头里,可是真的不好受,悦儿还是坐在这里和母后还有小皇姑姑聊天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亲(大结局) - 长公主殿下,督主他又放肆了 - 慕瑾吖 殿内,纯淑妃、惠妃、银秋、银冬和琉璃正在忙忙碌碌地给苏云倾绣嫁衣。 现在顾君临已经退位,成为了紫殇的太上皇,沈珩成为了紫殇新帝,已经下旨封启朝昭懿长公主苏云倾为皇后,并且在自己在位期间,永不选秀,违者斩。 苏云倾的嫁衣,就是紫殇皇后的凤袍,本来沈珩已经吩咐了紫殇的绣娘好好的准备,可是启朝的纯淑妃和惠妃,硬是要亲手给苏云倾绣凤袍才行。 几人一连绣了两个多月了,现在终于收尾了。 “安乐公主殿下还是好好地陪陪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和小皇子吧,这些交给臣妾们就行了。”纯淑妃笑着说。 承悦黏着苏云倾,看向皇后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靠近啊。 皇后温玉瑶现在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说起来这件事儿真的要好好地谢谢沈珩,在紫殇寻到了一位名医,才将自己的身子彻底调好了。 “怎么就知道是个小皇子呢?”皇后将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永明帝十分重视这个孩子,重视到承悦都要和她保持距离,或许正是这样,才让皇后害怕,害怕会让永明帝失望。 苏云倾看透了皇后的心思,或许是自己也要成为一位皇后,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小皇子小公主都好,都是皇兄皇嫂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孩子,但是听说最近皇嫂是无酸不欢啊,连京城哪一家铺子的杏子最酸都知道了,倾儿就等着好消息了。” “不仅仅是长公主殿下盼着这个孩子,我们大家可是都盼着呢。”纯妃说着,拿着剪子将手中的红线剪断,凤袍终于是完工了。 “长公主殿下试试吧,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哪里不合适再改。” 纯妃说着,银秋银冬将凤袍呈到苏云倾面前。 “倾儿,这凤袍本来应该本宫亲手为你绣的,可是本宫身子不方便,只能让她们帮忙了。”皇后拉着苏云倾的手解释道。 “皇嫂的心,我知道。” 正说着,陈海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紫殇皇帝陛下驾到!” 苏云倾回眸,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沈珩已经和永明帝一起入了殿,她赶紧迎上去,“沈珩,你怎么来了?” 永明帝重咳一声,苏云倾微微福身见礼,“皇兄万安。” 众人都起身行礼,被永明帝免了礼数。 沈珩上前一步,撩袍而跪,“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一跪,跪的是自己为夫妻的亲人。 可把皇后温玉瑶吓得不轻,“这如何使得,快请起。” “跪在您面前的是沈珩,这一礼您受得起。”沈珩说完,深深拜下去,皇后觉得受不起,皱眉看了看永明帝。 刚刚在养心殿,永明帝也受了这样的大礼,但是和沈珩说好了,只此一次,之后可不能这么吓人了。 沈珩起身后,和苏云倾在软榻上落座。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来了?”现在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呢,沈珩来得也太早了吧? 沈珩摩挲着苏云倾的手,“明日你不是和皇兄一起去给父皇母后上香吗?我陪你一起去,我亲自告诉他们,把你交给我,就放心吧。” 苏云倾看着沈珩一脸认真的模样,心底很暖,确实是应该带着自己未来的驸马,去见一见自己的父皇母后的。 “皇兄,是不是您告诉他的?这么快就把我卖了。”苏云倾还嗔怪了永明帝一句。 永明帝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一眼苏云倾,“你这个小丫头,朕若是不把你卖了,你今日能见到沈珩吗?” 苏云倾看着沈珩,这么说,自己确实是应该好好地谢谢永明帝。 永明六年,九月初九,是昭懿长公主苏云倾出嫁的日子。 苏云倾一夜未眠,和永明帝聊起了小时候的事儿。 “朕的倾儿长大了,现在就要嫁人了。”永明帝看着苏云倾已经穿上了凤袍,眼眶中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苏云倾坐在永明帝的旁边,将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从小哥哥就是最疼我的,现在倾儿要嫁去这么远的地方,其实最舍不得的那个人,就是哥哥。” “哥哥,谢谢你成全了倾儿和沈珩。”苏云倾想到,自从去年夏天,自己与沈珩相遇,之后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沈珩对她的好,她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了,一辈子都珍藏着。 “沈珩在朕身边多年,朕知道沈珩是个什么人,一开始反对,确实是有顾虑的,别怪哥哥。”永明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瞬间,同意这门婚事儿的。 “怎么会怪哥哥呢?之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孝顺哥哥。” 兄妹二人聊着聊着,天已经亮了。 沈珩迎亲的轿撵也已经到了。 “沈珩来了。”苏云倾看向殿外,沈珩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殿内。 哪有一国之君,千里迢迢地来亲自迎娶自己的妻子的?可是沈珩做到了。 “在这坐着,让你皇嫂给你盖好红盖头。”永明帝说完,便起身走到主殿在主位上落座。 苏云倾按着永明帝的吩咐,坐在铜镜前,皇后温玉瑶帮着她盖上红盖头的时候,苏云倾心里没有那么的不舍了。 因为前方的路,沈珩会一直陪着自己的,自己也一定会幸福的。 经过了连夜的赶路,沈珩终于将苏云倾娶了回来。 苏云倾和沈珩站在紫殇的金銮殿门口,接受着百官的叩拜。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珩牵着苏云倾的手,“当上紫殇的皇后娘娘,感觉如何?” “像一场梦一样。”苏云倾回眸,和沈珩四目相对,“比起做紫殇的皇后,我更想做你的妻子。” 沈珩看着苏云倾的笑脸,一如两人初见之时那样的明媚。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自己终于是将心爱的姑娘娶回来了。 “倾儿,谢谢你选择了我。” “沈珩,也谢谢你选择了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大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