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感言(求收藏,求推荐) - 问鼎天 - 问鼎天 ()各位朋友好,我是一个新人,也是九零后。对于我这本小说,我对它倾注了太多的汗水,太多的感情。 在我还在上高三的时候,我便在构思这个故事框架,其中的情节到现在来说,已经是经过反复推敲才定下的,故事中的设定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给我收藏一下,有推荐票的给我两张,在下在此多谢了。我的小说,一定会认真创作,让大家有不同的阅读感受,给大家带来一段值得回味的故事! 2013.03.22; 第一回:祖孙说书茶客满,故事成空付笑谈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啪!” 拍木惊堂! “各位客官听好了,今天要说的可不是山野狐仙,也不是官场权谋,而是一段江湖真事!” 随着惊堂木一声响,台下众人莫不探头瞪眼聚jīng会神。如往rì一般,午时刚过,这二楼的十二张八仙桌便已坐无虚席。台下男女老幼如星拱月围坐,尽是平rì熟面。说书人是一老者,声音苍劲雄厚,缓渐转疾,寥寥数语却已引人入胜。.. 一时方寸茶堂,倒成避世佳处。喧嚣闹市,却也影响不到此处,人道大隐隐于市。 “话说几百年前,名动东圣武林的龙行僧与北域魔女凤舞姬发生了一场旷世奇恋,此情感天动地。其后更是让东圣与北疆武林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大战,那一战惊心动魄,其后两方武林人士却讳默如深。究竟这龙行僧与那凤舞姬是如何情根互植、又如何引发大战?嘿嘿……” 台上须发皆白的老者故作高深,放下手中羽扇,端起案上青花瓷杯,缓缓摇头吹着升腾的水气。微细眼角,看着台下众人神情变化,轻泯一口,才放下继续说道:“yù知后事,就先请各位付了这茶钱!” 说罢又接着品茗,红润的厚脸皮泛着油光,一脸事不关己。 “吁……”.. 台下吁声骂声登时大起,可当一对童男童女各捧顶面开有圆孔的木匣走到他们桌前时却又毫不犹豫丢入铜钱。一会儿,两人便抱着沉甸甸的箱子乖巧地走到老者跟前。 老者看似随意地先接过小女娃的匣子,眉头微皱,眼睛蜻蜓点水般扫过女孩。女孩可爱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手指微不可查地指了指对面的小男孩。老者回头便接过小男孩的匣子,又是皱眉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也是可爱的露齿一笑,却是少了颗门牙,心里却是恨死了对面的小女孩。老者看着这两个人小鬼大孩子一时大吹胡子。 这时台下人早已等不及了,不禁喊将起来:“孙啰嗦,别磨蹭了,茶钱都给了,赶紧接着讲啊!” 老者本叫孙罗书,擅讲一些神魔鬼志、山野怪谭,刚来时不到三rì便让这间小茶楼人满为患。只是此人后来被众茶客惯出了个毛病,往往讲到jīng彩之处便要吊人胃口,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诨名。 听众一发话,这老油条就又复一脸莫测高深,执扇揺揺,徐徐慢道。瞄了一眼两个活宝徒弟,瞬间便又进入了角sè。 两个小孩儿也乘机脱身,乖巧立于老者身后,又偷偷朝彼此做着鬼脸。 “话说东圣自先秦一统,后到如今盛唐便少有战火,天下间便难得见到传说中的武林侠客。故尔等凡人更不知世上还有众多武林门派。而天下确有不少武林门派,大多隐世于名山大川之内,门人皆怀一身本领,一经施展,那便是惊世骇俗!而这龙行僧便是一名门正派禅宗的天才弟子!” 孙啰嗦顿了顿接着道:“龙行僧三岁识字,四岁诵经,焚膏继晷,年方十七,便知佛善武。其师见已难解其惑,就许他入世修行,转眼间便苦行人间三年。” 孙罗书讲到此处稍稍一顿,放下手中羽扇,端起茶杯轻嘬一口。借着杯中雾气,眯眼看着台下这群人,痴迷之sè出现在众人的脸上,此情此景妙不可言、言不尽众生相。嘴角似笑非笑,放下杯盏,慢慢道来。 这rì,龙行僧恰行至北疆,沿途口渴,正巧有一泓潭水。北疆常年严寒冰封,这水却是流动,倒是怪哉!可他一时也未察异样,便已饮下半钵,大觉甘甜。休息片刻,贮满水囊,即又前行。…, 翻过一座山丘,一望松林无际,前路茫茫。已是斜阳近山,林地白雪如绒,暮光浸润,天云如血,幽幽传来几声狼嚎虎啸,让人不寒而栗。 龙行僧见此,便yù寻一避风躲兽之处休息一宿。忽见一棵巨松,约高百丈,根干粗壮,约需十人合抱,中部突兀的部分虬枝斜生,如掌托天;针叶丛生连绵,又如一方开口巨鼎,其形至奇,让人大叹造物主之神鬼莫测之力。龙行僧不假思索,便纵身跃上树枝,略微一顿,身影已然消失。树上雪衣,未落半片绒羽,反观来路,空雪无痕,只有丝丝风缕。 孙罗书看着台下渐已入神的听众暗自得意,再看女娃亦被吸引更是畅快。却忽然听到‘嘎嘣’一声,回头一看,却见他那活宝徒弟不知何处顺来的香酥,兀自大快朵颐。一看到自己立刻就将手中剩下小半块塞到嘴里,囫囵就吞,边舔着手边咧嘴憨笑。透过牙缺口还能看到口中未曾咽下的残留物,孙罗书气得哭笑不得,赌气般地喝了口茶,复又开讲。暗自发狠今晚要好好执执这师父之礼,后者看着面前道貌岸然的背影,猛地打了个冷颤。 “月残的像要被谁扯断了弦,夜暗的像已被谁刺瞎了眼。龙行僧随意在一树枝打坐,尽rì长途跋涉也是有些倦意。微不查间夜月便已经被弯弓上弦,一番入定,旅途的疲乏也已去了大半。忽灵觉有感,发觉有异样动静,几次呼吸间,一人竟也上了这棵奇树。” 众人听到此处皆如被施了定身术,几人捏着瓜子的手悬在空中,迟迟未曾送到嘴边;正在斟茶的小二竟也魂飞月下松树林,茶水溢出也未知,惊得一身冷汗,茶客瞥了一眼,不耐烦的将他遣走,复又继续聆听。茶水顺着桌腿流下,滴滴似能听清。 “想必各位也已猜到,不错,来人便是凤舞姬。月已西沉,龙行僧本能便感受了丝丝戾气,却又不愿招惹是非,便收敛气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就此避过便也挺好。岂知那凤舞姬几rì奔波,躲避追兵,神经一直紧绷,灵觉机敏,刚立于树上便知有人。她本是刚逃脱强敌,又觉其收敛气息,更加料定此人不善,于是乎决定先下手为强。” 孙罗书一敲惊堂木,声渐转急:“凤舞姬素手暗扣,飞身横跃,人在空中疾shè出七把飞刀,不分先后,刀刀尖指龙行僧,几乎封锁了他的所有去路,避无可避。” “啪” 拍木惊堂! 众茶客一惊,如石入潭面,只听孙罗书道:“龙行僧顿觉危机,暗叹不妙,亦是纵身跃起,身上金光一闪而逝,飞刀便如泥牛入海。飘然落下,二人分立于树冠,借着昏暗无比的夜sè对望,一个惊疑,一个惊奇。”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台上的两个小孩也已沉于其中,没有继续互作鬼脸斗气,静静的听着孙罗书讲的故事,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 “凤舞姬暗疑此人身手奇强,不像江湖上无名之辈,直道小心;龙行僧暗奇此人无端便下杀手,戾气太重,生平仅见,有心度化!就在二人心念转换之间,晨曦悄然shè破了残夜,二人皆惊。女的清丽灵动,红发白衣,玉肌明眸,美艳不可方物,不似我东圣之人;男的温文尔雅,饱经风霜,眼神深邃,似有说不出的故事。” 孙罗书声音减缓,却是娓娓道来。…, “龙行僧最先开口:‘姑娘,恐怕是有误会,小僧只是途经此地,并无得罪,还望再莫动手了。’凤舞姬本是少女心xìng,多rì来连受委屈,心情不好,虽知多半是自己错了,看对方定是传说的东圣禅宗的和尚,闻其皆善良,yù耍耍他,就说:‘谁说误会了,这树是我种的,你随随便便就到我的树上我当然要出手防身了,谁知道你有何企图!’龙行僧不禁莞尔,知她说谎,也不说破,便问道:‘那是小僧唐突了,敢问此树可有名字?’凤舞姬略微一愣,暗道和尚真不老实,见这树像极父亲赐予的东圣青铜鼎,便脱口道:‘我叫它天鼎树,青铜鼎的鼎。’说完大觉得意。 孙罗书老于世故,这番年轻人的对话说的演绎的入木三分,男僧温婉,女子刁蛮,作揖颦笑,无不传神,教众人顿觉身临其境。 “二人都是年少,一时也就谈开了。龙行僧心xìng随和,任凤舞姬挖苦讥笑都不恶言相向。反是好言相劝,教她莫说粗话。可凤舞姬不服了,与之争辩,可她如何能辩得过禅宗天才呢?龙行僧见旭rì东升,便要告别上路,继续苦行。可凤舞姬不依,未曾将之驳倒不肯放他走,后来左右不行,便约好同行一月,到时候无论结果,再行别过。凤舞姬却想借他不俗的实力抵御追兵,龙行僧也想趁这几天将之教化。可谁知这二人都未守约,一起后就同行了一年。” 孙罗书又停下来喝了口茶,整理思绪后接着道:“那凤舞姬本是北疆的一个教会教主的女儿,教会圣女。因不满父亲将她许配给她不喜欢下届教主继承人而离家出走,一路上凭借强横的实力及追兵对其身份的忌惮而逃脱。龙行僧并未问其出身,她也只说要躲避仇家。同行许久,凤舞姬深感其见识非凡,就与自己父亲那般博学,竟渐渐不与他斗嘴,龙行僧只道是被佛法感化,哪里知道这女子已是芳心暗慕,直到一rì,出了一场意外。” 便在他妙语之间,众人心绪仿佛都被带入那个世界。 “二人一直沿西而去,那rì正好出了这严寒之地。龙行僧只在这艳阳下走了半rì竟已满头大汗,凤舞姬只顾看路上陌生的景sè一时不察。直到惊疑回头,看到龙行僧已经躺倒在地上才紧张地上前查看。只见他皮肤通红,浑身颤抖,身上冒着烟气。” 孙罗书抑扬顿挫,如暴雨将至yù倾厦,似险堤近决直淹城。眉目翻飞,让众人心也提了起来。 “凤舞姬一看便有计较,连忙将龙行僧腰间水囊摔碎到地上,阳光一照,瞬时燃烧。看着舞动的火苗,‘果然是焚燚泉’凤舞姬呆坐在地上,脸sè煞白:他怎会喝下这水,喝下这水必须永远生活在这个低温的地方,一旦离开了到了温暖的地方即刻万火焚身,谁也无法阻止,除非、除非只有……她心里不住挣扎,直到龙行僧痛苦地惨叫声传来方才惊醒,看着那痛苦的脸庞,凤舞姬左思右想,还是艰难的做出一个决定。究竟凤舞姬做出什么决定?龙行僧又是死是生?” “啪!” 拍木惊堂! “还请听下回分解!” 随着孙罗书惊堂木一拍,台下又是一阵吁声。有人喊道:“孙啰嗦,你这人就忒不痛快!” 孙罗书一看,是隔街的李员外,他是这城中几大豪绅之首,为人豪爽,最爱听他说书,茶钱一向给的最多,每每也是在结束时叫的最凶的。众人一听也是齐声附和,唯有前排的岑秀才和几个文人面露鄙夷。…, 孙罗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想要臭臭这几个孤傲的文人来转移这些豪绅的注意力。便道:“各位莫急,我有这当年大战之后后人感叹所写的诗篇,只是我老眼昏花,还是请岑秀才来为大伙儿读一下吧!” 众人一听立时起兴,岑秀才拗不过便只能读了,别说还读的真像那么回事: 《来兮碎轮回》 解不开,六道禅诀. 度恶尽,行深诸法无相. 是谁开启冥冥,吟唱往生梵音. 碎禅衣,入世修行. 缘聚散,风花雪月无常. 是谁袈裟掩涕,须体枯荣菩提. 娑罗双树,一苇渡江. 红尘夜未央,倚禅杖,独行饮风霜. 暮鼓晨钟,淡饭粗茶. 修心明镜台,拂尘埃,孑然大自在. 为谁焚香,清烟袅袅出红妆. 听谁梵唱,细雨绵绵起凝望. 舞秋风落叶,笑轮回情劫. 兰若古刹,谁与夜伤. 月凝霜,星吻崖. 苦坐情禅,半百佛诞. 青灯照枯骨,残衣拭浊泪. 化不去月下影,流不尽水中情. 堕轮回,朽身舞狱焰. 焚不断,情茧缚红颜. 三生石上,谁留下刻骨血痕. 断肠水畔,谁了缘落法为僧. 郁郁孤征,足迹凡尘. 夕阳古道,只影随身. 诵佛号,直恨任花落. 碎转轮,来生寻伊人. 含笑涅磐,风舞劫灰. 烬留青冥舍利,人道有德高僧. 一雁过,碧落空痕. 随风去,落地花生, “一切胎生、卵生、息生,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往生再世,皆当欢喜.” ---《往生咒》 幻起幻灭.轮转千年. 须弥浮屠林,熠熠佛光绽. 未世缘,尽虚妄. 谁无言,化成蝶. 沙弥对月怔怔望,恍见袈裟舞云裳. 拍头自笑痴,信首续梵唱. “舍利子 sè不亦空 空不亦sè sè即是空 空即是sè ~~” 虚空谁在轻轻叹: “如是我闻,轮回不断.” 后记: 前生缘,来世分. 今生今世,无缘无分. 虚空谁又轻轻叹: “如是我闻,轮回不断.” 岑秀才读罢不住叹息,留下诗文走了。几个文人也是一脸惋惜随之而去,这诗浅显易懂,恰又惨惨戚戚,情意绵绵,也让一众人失了调侃这群书生的兴致。竟陆陆续续地离席而去,孙罗书见此松了口气。回头却见那个活宝徒弟一脸神往,竟然痴了…… “这小子,转xìng了?” “……” 第二回:兵不厌诈谋中计,老姜岂是轻与敌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如今“chūn江楼”是扬州城中最大一间的风雅茶楼,城内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附庸风雅之徒闲来无事便常至于此,只因这家掌柜钱乐宝三年前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位见识非凡、能说会道的老先生在店内说书。 此人博古通今,又飘然出尘,带着一对童儿如方外之士,初来便吸引众客眼球,常讲一些海外趣谈和山中野志,每每引人入胜,只一年便让钱乐宝盆盈钵满,这chūn江楼也一跃成了扬州最大的茶楼。只是后来这老者却像是变了个人,每说到关键地方就停下,随后让两个小孩捧着箱子收钱,说是讨些赏钱。起先众人倒未说什么,毕竟见他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孩子也确实不易。可次数一多,有些人便着急了,便出言不逊,可他却一笑了之,久而久之众人也看透这个贪财、皮厚的说书人了,说来奇怪,众人却更喜欢来了,此人便是如今众人口中的孙啰嗦。 . . chūn江楼有个别院,门口一副对联,上书:天文地理是非论,古见今闻神鬼谈。chūn江楼已经打烊,可此刻院中却不平静,急躁的声音频频传来。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总是拿我棺材本!想把我活活气死啊,屁大的娃娃怎么也这么贪财,赶紧把钱交出来!” 孙罗书坐在院中石凳上,已经暴跳如雷,口中唾沫横飞。 再反观两个小家伙,只见二人打打闹闹,绕着孙罗书跑来跑去,视他等若无物,无怪他要这般大发雷霆。可怒归怒,那老脸怎么看怎么一副无可奈何,只能苦着脸,对月喝着闷酒,暂时忘记去听一旁二人的嘻笑打闹之声。 . . 杯中无酒已盛不了徘徊的月影,孙罗书看着终于停下来的二人,气也消了大半。师徒三人此刻围着桌子坐下,二人一左一右在他身旁,俩人像是天生的冤家,小脸浸着汗水却还时不时向彼此做着鬼脸,伸伸舌头。 孙罗书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里暗自偷笑,面上却是严肃,冷声道:“问天,你倒说说,今rì为何要拿为师箱子里的钱,今天不说个所以然来就罚你一个月不准吃糖,抄《孙子兵法》一千遍。” 刚刚还得意耍弄了对面女孩的男孩一听就蔫了,苦着脸说:“师父,你不能不给我糖吃啊,除了作弄师姐我就这么点爱好了。”说着就开始挤眉弄眼拧眼泪。小女孩一听便哼了一声,碍于孙罗书威胁的眼神而没有发作。 孙罗书继续板着脸道:“想吃糖就快说!” 问天苦着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眨吧眨吧,拼命挤着眼泪,可再偷偷看向孙罗书却见他昂着头看着月亮,完全没有看他,见自己一番表演无果便暗自思量如何瞒天过海,眼珠一转便道:“师傅,我就是想攒点钱买糖吃,您老克扣我的糖,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孙罗书岂会信他这套,面上却是不温不火:“胡说,你这滑头,每天都偷吃甜点,我再怎么克扣你不也把大门牙甜掉了嘛!还不快说实话!” 问天眼珠一转,继续编瞎话:“师傅,我是想买坛好酒讨孝敬您的,本想给您个惊喜的,没想到被您发现了,白费我一片苦心!”说着竟是一脸埋怨。 孙罗书细眼微瞄,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徒弟眼中的窃喜,便冷哼道:“胡说,你当我老糊涂么!那钱乐宝送的酒我一年都喝不了,你岂会不知?”…, 问天一听暗道不好,孙罗书叹了口气,须臾不急不缓道:“看来你是骗不了我了,依你xìng子料想还是要继续嘴硬下去,我也不问你了,你就等着领赏吧!紫苓你倒是说说拿为师钱意yù何为?” 紫苓一听问天要受罚正暗自开心,岂知孙罗书又将矛头指向自己,心里刹时就慌了,一对水灵的眸子不住地在眼眶中荡漾,微低着头,借着月sè掩饰自己的慌乱。心念电转,忽尔想起了钱乐宝千金昨rì与人闲聊的话,一时灵光乍现。于是眨吧眨吧泪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较之问天更胜十倍的委屈出现在她脸上,若是你知道此刻她心里竟在暗自得意,恐怕你就会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多么让孙罗书头疼了。 问天张了张嘴,暗道厉害!此刻只听紫苓幽幽道:“师父,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这话未说完,泪水已出来大半。比之问天干涸的眼睛来说,确实技高一筹。 孙罗书此刻已经开始疑惑,脸上的威严也去了一干二净,他是最受不得这个小丫头哭的:“你先别哭,倒是和师父说说你怎么就迫不得已了。” 说完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问天,问天一阵无语,咬牙切齿地暗骂紫苓jiān诈却无计可施,紫苓心里却已经暗自偷笑了,可还是揉红了眼睛呜咽道:“师父,人家是女孩子,将来的幸福就是嫁个好人家,可您也没有给人家准备点嫁妆,我听月儿姐姐说钱老板给她准备了一套大宅子和许多金银首饰作嫁妆的,我也不小了,再不为自己准备万一您哪天撒手人寰了我可怎么找个好人家啊!所以就攒点钱为自己以后打算了,师父,你要是想罚我就罚我吧!” 孙罗书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暗骂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撒谎也说点好听的呀!就要发作,可问天却是也有了对策。 问天听了这话心中也有了计较,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不挑不捡,便这般决定。 “师父,既然师姐都说了我也不瞒你了。” 问天忽然插嘴,孙罗书心头一转,面上也不动声s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问天声音虽然稚嫩,可却语出惊人,倒是大言不惭:“我是个堂堂男人,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可您也知道,没钱也娶不了老婆,您老人家是得道高人,可以无yù无求,我们只是凡人,还是免不了俗的,可我人小力单,只好学着师姐了,像您这样仙风道骨,万一哪天羽化成仙了我可怎么办!”说完便盯着孙罗书,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今晚的命运。可惜,孙罗书波澜不惊,依旧如在迷雾之中,让他根本看不出深浅了! 须臾,孙罗书古怪地看着二人,他人老成jīng,自然是看出他们的把戏,可他生xìng孤傲,凡事但求以智服人,于是便开始盘算,稍一思索就有了计策。摇了摇空了的酒杯叹息道:“紫苓、问天,其实为师有件事早就和你们说了,我当初捡到你们二人时你们二人时你们师叔给你们算过命,你们俩那是天生一对,前世注定的好姻缘!我便决定让你们将来长大了就共结连理,都是自己人,自然也就不必为你们准备什么俗物。”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们二人青梅竹马,也没什么不好的,刚刚问天一口一个师姐的叫得多甜啊,是不是心里也喜欢紫苓啊,是也不是?”…, 老油条说得头头是道,问天一时竟被糊弄过去,此刻哑口无言,眼神游离,一时有些茫然。本就未经人事,男女之情一知半解,完全不明就里。但一听这话便不由脸皮发烫,倒是不知所措起来。 紫苓也是满脸羞红,偷偷看了眼问天,借着月sè看着问天那张竟是渐渐扭曲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不禁气上心头:我就那么可怕么?暗自顿足,一时又是灵机一动,瞬间便就羞愤道:“问天,你混蛋,我不准你喜欢我!永远都不准,不准不准!”说着转身就跑回房间了,留着两个一老一幼呆在那里。 孙罗书自然是信口胡诌,看着他这两个活宝徒弟,心里暗自偷笑。想来若是将来二人真成情侣,那岂不是要闹的天翻地覆! 问天合上张开的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孙罗书,见他掩嘴偷笑不禁生起气来:“师父,都是你骗人,让我被这个丫头骂了!都怪你!” 孙罗书一脸正经道:“我可没有骗人,那确实是你师叔所说,我们‘兵家’以用兵御下著称,而他‘yīn阳家’则以占天卜命见长,你岂可不信!” 问天一时语塞,若有所思:老说什么‘兵家’、‘yīn阳家’也不知是真是假,怎么看也没看出来你有多厉害,就会欺负我们! 却听孙罗书道:“好了,你好说实话了,别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来搪塞我,我不吃这一套。你们二人最近一个月先是收拾了一个包袱的衣服,藏在院中的老槐树的树洞里,你之后还偷偷放了一袋糖进去,然后你们就开始偷拿匣中钱财,趁我说书时放部分在书案的镂孔之中,我搜出你们身上的之后,你们再暗中取回,如今一共拿了九十五文,可对?” 问天一听惊讶不已,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做的很隐密的,我每次都很小心,趁你睡着了再放的,不会有人看到的!” 孙罗书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要不要我把你们在那棵老槐树下争论由谁爬上树放包袱的话一一说出来。” 问天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了,一时心乱如麻。任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孙罗书是如何知道的。手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忖道:莫非是紫苓那丫头说的? 孙罗书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继续巩固着他此刻神秘的形象,一副平rì茶楼之中说书时的高深莫测。眼角瞄了一下不远处的房间,冷哼一声:“丫头,出来吧,别偷看了,你那些把戏是瞒不过我的!” 问天回头一看,等了一会儿,房门便徐徐打开了,紫苓也已经快懵了:这还是自己那个没脸没皮的师父吗?紫苓走到问天身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嘀咕道:“是不是你偷偷告诉师傅的,你们两个还在演戏!” 问天怪叫道:“嗷!我没有啊!我还怀疑是你们在演戏呢!”说完俨然就像只受惊的小狐狸,瞪大眼睛谨慎地看着二人! 孙罗书又喝了口茶,轻咳一声道:“你们就不用猜测我是怎么知道的,为师早说过,你们的任何事我都了如指掌,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们无非就是想离家出走想zì yóu自在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你们虽然比一般小孩心智成熟得多,可还是难以在这个复杂的世界生存。外面不像你们想的这么简单,一不小心你们俩就玩儿完,到时候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问天二人低头算是默认了孙罗书的话,紫苓想了想又问道:“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总不能等给你送终后我们才能出去吧?” 孙罗书一时气结,实在对这个活宝徒弟没了脾气了,无奈的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快了,再等几天,等我将这段书说完就离开这里,离开扬州!” 问天一听便来了jīng神:“那我们去哪里啊?” 孙罗书哼了一声:“就你着急!”深吸了口气,徐徐呼出,瞄了一眼一旁正满脸期待的两个徒弟,又叹了口气,才缓声道:“我们动身去儒庭圣地,参加‘百家争鸣’大会……” “‘百家争鸣’大会?”二人异口同声,刚想再次发问,却见孙罗书已经起身回房。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藏不尽的笑意,却又听孙罗书道:“你们明天每人抄五百遍《孙子兵法》给我!”算是一份凉水泼下来了吧,两声哀嚎响彻整个别院…… 清风徐来,老槐树曳影婆娑,月sè正浓,星稀可数,明rì又是清空万里。 “臭小子,谁让你睡觉喜欢说梦话,嘿嘿……” 幽幽的,一个猥琐的老头暗自得意道。 第三回:百家诸子盛名传,少年欲能鹏翼展 - 问鼎天 - 问鼎天 () chūn江楼前,rì上三竿。 “孙老先生啊,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钱某还真是舍不得啊!” 锦衣华服的中年胖子拉着孙罗书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一对势利鼠目镶嵌在肉球一样的脸上。不消说此人正是chūn江楼老板钱乐宝无疑了,此刻眼泪潸然,大为悲伤,虽说此人平rì吝啬成xìng,势利虚伪,但此刻他是真悲伤啊。平rì若是如此,旁人定会认为他是虚情假意,此刻众人却知他是真情流露。.. 孙罗书可为他招来了不少生意,一听说他要走,登时便上门询问,挽留了数回依旧无果,无奈只能在此相送了。倒是引来了茶客的注目,众人听说孙罗书要走也是舍不得,昨rì终于听完了龙行僧与凤舞姬的故事,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孙罗书不忘赚一笔,硬是厚着脸皮,自称路途遥远,恐盘缠不济,让两个小狐狸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他们那接过赏钱,于是孙罗书含着泪光,藏着笑意与大家告别。 自此,扬州城内又要少一悠闲之处,以后,乡绅巨贾到哪里打发时间? 门口的马车里,还有三人在依依不舍。 “月儿姐姐,你放心,我会想你的!”问天拉着一个黄sè锦衣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说道。.. 这月儿便是钱乐宝的千斤钱月儿,和问天两人一般年岁,三人一起玩伴了三年,十分要好。之前知道问天和紫苓要走,就已经伤心难过好些天了,本来已经被孙罗书哄好了。可到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流泪伤怀。 “嗯嗯……” 月儿抽噎着说不出话来,紫苓抱着她,也情不自禁地哭着……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扬州城外,官道上。 一白袍老者手执羽扇翩翩而行,像足了画里的神仙,潇洒出尘。可再一看,另一只手却牵着一匹毛驴。毛驴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小孩,背靠背,脸上气呼呼的,当然是两个活宝问天和紫苓了。 孙罗书也是一脸郁闷,本来看着两个徒弟与那钱乐宝的小女儿伤别心中不忍,于是刚才路上就一直顺着他们。结果在路上就为了那小姑娘送的一个布娃娃两个人从城里吵到城外,都抢着要,谁也不让着谁,这下倒是冲淡了别离的伤感,孙罗书倒是觉得不错。 可这两个娃娃不乐意了,一路就不能安生。恰巧看到了路上有人骑着毛驴便也要骑,硬是要孙罗书拿马车跟人家换。孙罗书哪肯啊,可“不”字还没说出口,只是脸上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两个小鬼便放开嗓门,哭闹不停。引得路人驻足围观,不时对孙罗书指指点点,面露鄙夷,甚至有人怀疑问天二人是不是被拐卖的孩童,上去询问。眼见事已至此,若这样下去,非得弄出冤案不可,幸亏孙罗书反应快,忍着肉痛血流之苦将马车换成了毛驴。 看着现在还一脸气愤的活宝徒弟,再想起刚刚那场闹剧。自己竟拿这两个小家伙没了法子,又是一阵郁闷。 “嗯昂、嗯昂” 一阵急促的驴叫把孙罗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疑惑地回头,却见二人赌气,拔起驴毛来撒气。两人那满脸气愤不平,像受了多大委屈,仿佛谁都欠了他们一般的表情让孙罗书不禁郁结于胸。 此多年之怨,积怨化力! 不可这般由着这两个顽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孙罗书火大了,捋起袖子,将羽扇插到背上衣领,一手一个将他们揪下来,就在这路边上执起了师长之礼………, 一个多时辰后,再看孙罗书师徒三人。 师父那是仙风道骨,骑于毛驴之上;徒弟也是粉雕玉琢,二人都抓着缰绳为师傅牵毛驴,师慈弟子孝,多么和谐的场面啊!可这三人的口气却与场景格格不入。 “紫苓你说,我所说的‘诸子百家’是指的什么?” 孙罗书此刻一脸yīn云,问天这个兔崽子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原来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师门都不了解,真是朽木不可雕! 紫苓也是迷惑,平rì孙罗书的教导,二人都未听进去过。但她一向冰雪聪明,便道:“我们兵家便是‘诸子百家’之一,师父是不是啊!”说完微微撇过头,瞥了一眼孙罗书,见他表情稍缓,暗自宽了心。忽又见他遥遥头,不觉心又一紧。 “丫头,你倒是机灵!” 孙罗书轻摇羽扇,叹了口气。 “不错,这所谓的‘诸子百家’就是人们常说的儒、道、墨、法、名、yīn阳、纵横、农、医、兵、小说以及后来的佛家。每派德高望重的领袖都被称为‘子’,以其百家姓氏区分,如儒家的圣人孔子、道家圣人老子等,故称‘诸子百家’。” 孙罗书顿了顿,看着两人有些漫不经心,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自战国时期始有,当初诸侯混战,天下不平,百家诸子,联合天下群英,平定中原,安定天下。后经几代发展,渐成道统。而到一千多年前起,基本已成定况,以儒家、道家和佛家为首,各自立教,分别就是如今东圣三教:儒庭、道宗、佛门。其余并未发展到如此鼎盛,也并称东圣九流,此后便是以三教为首,直到如今。” 问天和紫苓两人听到此处渐渐有了兴趣,刚才不快的回忆悄然抛到九霄云外。 孙罗书见此却更是无奈,心里隐隐有股冲动,却未萌发便已被扼杀,破旧立新不是谁都能有这个魄力的,现实总是这般残酷。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一些希望还是忍不住在他们身上倾注,深吸了口气,收拾心情,继续讲述。 “而‘百家争鸣’是为纪念当初先辈们为救万民于水火,共商大计时的盛况,于是会不定期的举行一次比试。重在交流,但后来渐渐成了‘三教’和‘九流’各自的排名之争,虽未曾明示,却也已默认了。” 问天一听眼睛一亮,惊奇道:“师父,儒庭、道宗和佛门可是我们东圣的三大圣地,里面可是有神仙的,我们兵家也应该不差吧,怎么我看您老人家也不厉害嘛!”紫苓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孙罗书,脸上多少有些不信。 孙罗书复有叹了口气,眼中隐隐有股豪气,似乎在默默压抑,徐徐道:“神仙?神仙算什么,我们兵家厉害的东西多了,你只是了解皮毛罢了,三年后就是大会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学着,我们兵家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说话间过了一架吊桥,转个弯有一茶摊,此刻也有不少人在那边歇脚。这也只是个普通的茶摊,可此时却有点异样,不大的地方,只三张桌子,竟围了二十几个人,而这二十几个人此时都盯着这师徒三人。 话说这赵子琪本是当朝兵部侍郎赵玉清之子,听闻扬州风景怡人,是名士俊杰聚集之地。更重要的是扬州的美女是出了名的,此次瞒着父亲出来便是为了见识一番。沿途各地,只要出示腰牌都能畅通无阻,岂知乡野刁民,竟胆敢不给自己面子。他自幼也在父亲的督促下练得一身武艺,平rì四五个大汉近不了身,不想今rì在扬州竟教一个糟老头子给耍了。…, 今天早上,赵子琪带着侍从身边侍从在街上散步,准备看看扬州的风土人情。路过集市时看到一个跑江湖算命的,心血来cháo,便上前一问。谁知那老头只是打量一番即道:"客官不用问了,你且速速离开扬州,否则大祸临头!” 赵子琪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暗笑:早听闻这些江湖术士多是以危言耸听乱人心志,尔后乘虚而入蛊惑胡诹,骗人钱财。不想却遇到自己,想自己堂堂兵部侍郎之子,岂会有xìng命之忧?今rì便好好治治他,竟骗到本少爷头上了,活得不耐烦了! 一念至此便道:“先生此话着实高深,不过我也有一言相告。想必先生算尽他人一生,有没有算到自己大祸临头了呢!” 不想算命的却有些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出身富贵,便认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更莫要以为能掌握别人的命运。世上能掌握命运的只有老天爷,凡人皆逃脱不了,你若想活命便赶紧回家去吧!” 赵子琪哪会听这一套,先是一愣,随后也就释然,江湖术士,愚人伎俩!冷哼一声,示意左右,身边侍从赶忙喝道:“哪来的的老杂毛,敢在此故弄玄虚,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 说着便上前动手,可这一动手他们就惨了,也不见那老头动手,只是随意撒出几枚铜钱,却一下子断了几人的腿骨,那老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狗腿子打断了也好,省的为祸百姓!”说完看了赵子琪一眼,淡然道:“你最好是听我的话,若是冥顽不灵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这算命先生说完便要离去,可赵子琪毕竟是顺风顺水惯了,一向心高气傲,刚刚老者那手掷钱的功夫还不放在眼里,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废岂能咽下这口气。 赵子琪吐气开声:“嘿!休走。”只见他收起手中折扇,瞬间虎跃而上,立掌曲臂,直取老者要害,眼看便要触及咽喉。赵子琪一时便更看轻了老者,可下一瞬间老者却消失在他眼前。 神鬼莫测间只觉脚下一轻,一股大力自背后而来,人已经飞出去五六丈远,落地碰了一鼻子灰。那股力量虽大却是一股柔力,乃是内家高手也罕有人会的手法。只让赵子琪恰好用脸“停在”地上,可见其对力道的掌握已然到了宗师级的。 赵子琪羞愤愈加,哪里会会想这么多,从地上咕噜噜爬起来就yù再次来过。回头却不见那老头半点人影,随手在路边抓了一个围观者问道,得知老头已经往城外去了。带着闻讯赶来的陈知府家的总管陈林以及一干护院家丁一路追向城外,此刻,在这茶摊终于追到了这老头。 “老东西,你识相点便跟我们赵公子认个错,否则今天咱们就给你送终。” 陈林此刻厉声喝道。平rì里在扬州城内,仗着陈知府的官威,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枭首,谁人见了他不点头哈腰,于是便让他有了“只要在扬州城,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的感觉。 此次陈知府特别交代他要好好伺候着这京城来的赵公子,如今赵公子竟让人给打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赵公子没有消气的话,到陈知府那说上一两句,自己恐怕就要地位不保了。于是哪怕平rì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问题,不过是解决个糟老头子罢了,如今也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 赵子琪yīn沉着脸,此刻他心里有些会过意来,刚才一路他也想了一下早上的情景,越想越惊,这个老头是个高手!因为在那千钧一发居然能移动到他的身后,绝非一般武林人士能够做到,起码他父亲便做不到。但他却未有怯意,从小到大,他从未怕过什么,便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曾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他就不信知道他的身份后此人还敢造次!想来更是气愤,也不废话了,直接示意陈林动手。 一时二十几个大汉围上,茶摊老板早就躲到远远的草垛庞瑟瑟发抖了。 不想算命老头却一直低垂眼帘,慢慢饮着茶,一脸悠然自得,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仿佛是在看戏一般。忽而放下杯子,向桥口一指,轻轻一笑:“你又不是我儿子,给我送终你还不配。还是自己小心点,你们的灾星快来咯!” 一时众人疑惑停下,纷纷掉头看着桥口,却见两个小孩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骑着一个老人,更让人大跌眼镜是来者居然还是熟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这不是孙啰嗦吗?” “就是,就是那个只会耍耍嘴皮子的老家伙,哈哈……” “哈哈……” 问天与紫苓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孙罗书冷哼一声:“你个老鬼,又拿我当枪使!” 问天二人向人群后看去,惊喜的喊道:“师伯!” 第四回:算无遗策待故人,兵家重现杀气腾 - 问鼎天 - 问鼎天 () “重喊!吃里爬外的东西,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师叔!” 孙罗书一脸愤懑,话虽如此,脚步却忍不住向前走去。 老者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孙罗书的埋怨和不满,却是宠溺地应了问天和紫苓:“乖!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啦!” 问天二人也是不管师父气愤与否,对于这个师伯‘算无遗’可不陌生。他本就是和孙罗书一起抚养问天二人长大,从小他们就喜欢这个疼爱他们的师伯,以前经常给他们买好吃的,问天这个嗜糖如命的毛病就是他给喂出来的。 . . 赵子琪见这两个老头居然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心里一阵窝火,又是一声冷笑,也不管孙罗书三人,下令道:“哼!拿下他!”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这几个都是陈知府家的护院家丁,平素都是以一敌数的好手,为首的是人称‘碎骨手’的的秦三,曾以一双肉掌捏碎了十三个意图行刺陈知府的刺客的四肢,后来便得了个‘碎骨手’的称号。 秦三虽然听说这个老头挺厉害,但毕竟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仗着一身横练功夫倒也不曾看得上这个老头。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分先后的惨叫声,秦三凭借多年拼杀的经验,本能前扑,向左一滚,极速转身。 这番动作看似狼狈不堪,却将这位‘碎骨手’多年来遇险临敌经验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是多少次历经生死才会有的预感,‘碎骨手’之名可见一斑。 . . 秦三再也不敢轻视,此刻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飞快地扫视一眼,但见方才跟着他一起,冲将上前的几个兄弟都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却见那刚来的骑驴的老头一手摇摇羽扇,另一手捏着一颗豆子,一脸调侃地看着自己,有些戏谑道:“秦大人这招野狗打滚练得真是到家啊,呵呵!” 秦三脸上一阵抽搐,这几个兄弟平rì也非什么庸手,都曾跟着他刀头舔过血,却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未看到,就被放倒。额头冒出冷汗,忌惮地看着孙罗书,如此无声无息地出手放到几个大汉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心道:这还是那个望江楼里的说书老儿吗? 孙罗书这话说完,四下稍一安静就响起了问天和紫苓肆无忌惮的笑声,他俩刚刚可是听见孙罗书叫他们仔细看自己如何出手的,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就只见那几个人倒下了,这种神乎其技的功夫让他们惊喜异常,从没有发现,原来他们的师父还真不是一般人。 “瘦猴子,你还是心疼我这把老骨头啊,这就忍不住出手啦!”算无遗笑道。 “呸!哪个心疼你了,我只不过是在教徒弟功夫,你就别自作多情,我还没跟你跟你算账,这三年,你音讯杳无,留下我和这两个小东西,可把我害苦了!”孙罗书不无埋怨道,忽抬头看着天空,一行大雁自南飞来。 “哈哈!你先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再说……” 却在说话间,刚刚秦三躲开的豆子却又不知怎么又飞向了秦三,他眼前一黑,就趴在了地上。 赵子琪现在有些慌了,到现在他也看出来两个老头都有不凡之处,这次可能是撞到铁板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安全还是不太担心的,凭他爹的官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只是就怕节外生枝,传了出去叫人笑话了。…, 继续拿着姿态,赵子琪硬着头皮对孙罗书道:“我、我乃兵部侍郎赵玉清之子,你们识相的就道个歉,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他现在就希望父亲的官威够罩得住,朝廷每年都会在江湖中举行一些活动来整顿这些豪客,而这些便是交给他父亲负责的,所以他父亲的在江湖上的名望远比其他一些官员要高。 “兵部侍郎算个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就是你们的飞虎将军也都不算东西!”算无遗像是故意煽风点火一样,尽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住口!老东西,飞虎将将军和赵大人也是你能诋毁的吗!找死”陈林看准机会,借机表现自己,可话未说到一半就噎语了,那算命老头拖着茶杯,眼角一挑,只一个眼神却像是一柄大锤砸在他的胸口,仅一眼,他就失去了意识。 “哼!老鬼,你的‘夺魄’又jīng进了,只怕就要到那个阶段了吧。”孙罗书冷哼一声,语气虽冷,可听上去却没有一丝妒忌和不快,反而隐隐有些欣慰。 “还差得远呢,比起你还差太多了。”他自顾自地摇头,完全不管赵子琪等人骇然的目光。 问天和紫苓此时已经跑到老头那儿,两人一左一右的拉扯着算无遗吵着要学‘夺魄’,算无遗被弄的没有办法,只能应允。 他们二人毕竟未经世事,喜怒皆形于sè,原来自己的师父当真是个世外高人!往rì就好像一直一来被手铐脚镣锁拷着,总想挣脱,闯荡江湖。如今忽然发现,这镣铐竟然是金银玉石,自然欣喜万分,如何会掩饰这份笑意? 问天二人以为,孙罗书说的那些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的都是吹牛,再说‘兵家’怎么怎么的更是压根没当回事。在他们眼里,他们那师父就是个贪财好酒的势利猥琐老头,只会编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来骗骗那些茶客,看他只教自己读书写字一直以为他年轻时候是个教书的。可今天一出手就这么厉害,简直就跟他说书时讲的故事里面人物一样了。 就在他们三人说话之间,却见孙罗书那边似乎气氛不对。 赵子琪双手颤抖着捧着一块玉石,嘴唇不住颤抖,身体无力地跪了下来,脸上的血sè渐渐褪去,一时煞白。而他后面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怎么这赵公子一接住这老东西扔过来的玉就吓成这样了?这老头不就是那个说书的孙啰嗦嘛,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以前在望江楼还经常笑骂他,现在想来手脚都冰凉了。众人全都跟着跪了下来,以头抢地。 问天好奇地问道:“师伯,师父刚刚给那个坏人的是什么啊?他怎么一见就怕成这样。” “那块是兵家掌门人代代相传的信物‘睚眦令’,这赵子琪是兵部侍郎之子,自然认识此物,看到这个估计他现在快吓得魂飞魄散了,哈哈。”算无遗嘻笑道,随手一招便施了一个禁制,让众人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嘛?”紫苓一阵狐疑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你们师父,更别小看了兵家,当然也别小看我和我们‘yīn阳家’。” 算无遗故作神秘,又接着道:“兵家自古以来便为武将所尊敬,成为兵家的弟子几乎是每一个武将的梦想,从古至今有多少名将是出自兵家,白起、项羽、刘邦等等。兵家只需一人那便是胜过千军万马,历代王朝更替哪次没有兵家之人的首肯就能够成功的。可以说没有一个王朝的君主愿意得罪兵家之人的,他们多是选择拉拢。”…, 算无遗脸上不只是崇敬还是哀叹,语气幽幽,教人无法猜透。 “可惜兵家自第八代祖师诸葛孔明留下遗训:‘功成身退,不妄干政。道法民心,一脉相传。勿重名利,永不为官’后,历代兵家之人都行踪飘渺,所以君王只能励jīng图治,造福百姓,一旦民心不稳,便是兵家出世之时。本朝太宗李世民也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估计就是用来收买民心,也是怕他的王朝覆灭吧。而这‘睚眦令’便是历代君王最不想见到的东西,一出现在他们面前,便是王朝出现危难的时刻;可却是那些武将最想见的东西,一旦见到,就有机会成为兵家之人,那便是无上的荣耀。所以几乎武将家里都会供奉着‘睚眦令’的画像。那便代表着军神,每个武将心中的梦。” “啊?我师父有这么厉害啊,那他干嘛要在钱乐宝那儿骗吃骗喝啊?” 问天有些不信,实在很难将自己那个猥琐的师父想象成一个隐士高人。 “哎他也有他的苦衷!你们以后就会明白了。” 算无遗不觉看向了孙罗书,看着他那张沾染了世俗酸甜苦辣的脸,此刻的笑却还是有些许牵强。 “小子,现在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把你一路的所作所为告诉你老子,让你老子自己看着办!” 孙罗书拿回‘睚眦令’边对此刻战战兢兢赵子琪传音入密。 “谢军神饶恕、谢军神饶恕……” 赵子琪磕头如捣蒜,此刻脑中想象着回家之后将面临的噩梦。 他爹为人正直,却也是酷爱兵法,一直奉兵家军神为偶像,何止是他爹,这大唐哪个武将不奉军神为偶像?从小他就听他爹讲军神的传说,“一人一扇撒豆间,千军万马挥袖现。”传说中兵家有大神通‘撒豆成兵’,一人在便万人莫敌。 当他看到手中这块、只在父亲书房的画上看到过的‘睚眦令’时,他的心就漏跳了好几拍,他当然不会怀疑这是假的,玉令上宛若实质的杀气已经让他心胆yù裂,这睚眦是传说中东圣图腾龙之九子之一,生xìng好杀,天下无两。 “带着你的人都滚吧,管好他们的嘴,今天的事不准向出你爹之外的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否则你是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滚” 孙罗书一改往rì的为老不尊的形象,此刻竟是霸气十足,如出鞘之剑。 赵子琪又磕了三个头,连称不敢。叫几个人扛起刚刚倒下的几人,头也不敢回迅速离去,比兔子跑的还快。 众手下自然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看到京城来的赵公子,见了所孙啰嗦跟见到亲爷爷一般,满腹疑窦,不知道回去知府大人要怎么处罚! 孙罗书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感慨,但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走到算无遗的那张桌子与他面对面坐着,却见两个小鬼盯着自己,眼中满是小星星在闪,或想见到了猎物的小野狼。不经大为好气:“诶诶你们俩这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为师啊,早上才刚执的师长之礼怎么又忘啦!” “你个瘦猴子摆什么一张死人脸,怎么是对我有意见啊,你的这《孙膑三十六绝技》的‘指桑骂槐’练得不错啊,到是名副其实啊!” 算无遗揶揄道。 “你少护着他们两个,你给他们惯出来的毛病还没改掉,别又折腾出什么新毛病来。现在一个天天喊着要吃糖;一个没事就跟我来个‘哭为上计’,弄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孙罗书一脸埋怨道,显然还对三年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却在这时,两声同音令他二人瞠目结舌。 “师父,你好厉害啊!赶紧教教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两个小家伙眼中满是小星星,不禁四目相对,孙、算二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你们、你们没开玩笑吧?” 算无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没有!” 却是异口同声。 “那你们有什么企图?”孙罗书试探的问道。 “教我们兵家神通。” 又是齐声回答。 孙罗书一拍脑门,一阵呜呼哀哉:“我就知道,你们哪有这么乖,所见者远,所谋者大啊!”手掌之下,强掩着笑。 算无遗看在眼里,心中一时有些宽慰:这卦算的不错,此番以我之劫,顺兵家重现,死生中一段轮回,度过便生机无限,衍化吉兆。你个臭猴子,这下你们兵家有传人了,冥冥中两个小家伙破了自身的魔障,正可以引导,你就偷着乐吧。不行,我也得分杯羹…… 茶摊的老板已经回来,此刻战战兢兢,忙着给孙罗书几人倒茶,心道:这几位一定是京城的大人物吧。 第五回:睚眦令变风云起,福祸难料千秋计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一行四人结伴上了路,只是换成了马车,速度也快起来了。马车很大,几个人在里面也不觉拥挤,正是暮chūn初夏,出游的好时节。 车里气氛却大为古怪,本该是一副久别重逢,嘘寒问暖的场景。再不济,饶是这风和rì丽,也该是有说有笑,一路欢声。但车内出奇的安静,两个小孩就在那儿看着两个老头在吹胡子瞪眼,谁也不搭理谁。 这俩老头三年不见虽然想念,但两人都是驴脾气,一碰面就是火花四溅,甫一见面就成这副老样子,便在刚才他们要雇辆马车,两人便为谁出钱这事争了半天,争执不下,末了还是因天sè不早,两人才各退一步,平摊了这钱。否则,只怕这两人非要再吵闹一番,方才那旁若无人,俨然就与问天和紫苓吵架的情境一般。 . . 车走了一路,路上稍有颠簸,两个小家伙在一连串的哈欠后也终于睡着了。算无遗和孙罗书听到两个小家伙的鼾声,对视一眼,都不由爱怜抚摸着他们。小孩子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让你又爱又恨,闹腾的时候让你焦头烂额;静下来睡着时却又是天真乖巧的可爱模样。 算无遗叹了口气:“一晃都已经都已经了找了三年了。这两个小家伙都这么大了。当年我走的时候他们才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番。 “是啊,你一走就是三年半,锦萝还是躲着你啊!真是孽缘!昨天通过‘睚眦令’的感应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孙罗书见他有些唏嘘,便转开话题:“当初我们也是在参加完‘百家争鸣’大会,在回来的路上捡到这两个小家伙。那时才这么大,你掐指推算却算不出他们的命运,只怕与你我有缘,否则如何能阻挡你的‘yīn阳五行算天术’。当即便决定收养,这一晃就是十三年啊。” . . “是啊,后来在路上遇到墨家的公孙老鬼嘲笑,说我们总算找到徒弟了。”算无遗想起了一些不痛快的往事,不由一阵好气,抚摸了小家伙的头,看了看车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恨恨道:“他墨家广招门徒,注重发展,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我看他野心太大,只怕”说到此处,两人都叹了口气,算无遗又接着道:“若非我们遵循祖宗遗训,如今的声势又岂会弱于旁人?” “你还是这般好强,我们兵家和yīn阳家的神通太过神鬼莫测,要是不挑好传人那又将为祸百姓啊。当年诸葛祖师身兼兵家与yīn阳家两派衣钵,隐居南阳耕读。可与他同门的兵家和yīn阳家的师兄弟们都违背祖训,谋划天下,各自相争,纷战不休。他看在眼里,却不愿对同门出手。直到后来,刘备三顾茅庐,恳请他出山才构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百姓才得以安养生息。”孙罗书越说越是神往,似乎如说他自己一般。 “诸葛祖师当年多么潇洒,集兵家、yīn阳家两家之长,硬是叫‘儒庭’的那帮酸书生无话可说。只是可惜他太仁慈了,顾念同门情谊,对那些祖师们太过手软了。”算无遗竟有些不满道。 “前辈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妄加指责的,但他老人家留下的‘一脉单传’的遗训却是深谋远虑,功在千秋。我们两家实为一家,只是历代还是各自单传传,互有克制,以免再出现当年曹cāo、周瑜等人的三国之乱,实是祖师爷的明断啊!”孙罗书倒是很崇拜诸葛孔明。…, “这倒也是!”算无遗说罢与孙罗书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笑一半又各自捂住嘴,怕吵醒两个小家伙。 一会儿车里又响起两人的对话,可听着听着怎么像是分赃似的。 “老大!我以后当你是老大,你就把紫苓让给我当徒弟好不好,就问天这个傻小子,《孙子兵法》到现在都没背全,你让我怎么传他兵家神通,就怕他学个十年都成不了气候。” 一阵哭嚎仿佛死了爹妈一样,孙罗书这声可真是撕心裂肺,若是被扬州城里的那帮茶客听到,恐怕会以为正在说一段悱恻缠绵的情爱故事。 “不行,愿赌服输,这可是祖师爷的选择。” 一阵得意之声,发自骨子里的开心;一声摧心断肠,却也只是浮于表面。 …… “哎哎快醒醒,两个小懒虫,到客栈了” 孙罗书拍了拍还在梦中的问天和紫苓,叫他们下车。 “嘤咛” 紫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师父,这是到哪里啦?” “糖!我的糖” 问天突然叫了起来,一下子就醒了。 “你个兔崽子,睡觉都不忘了吃糖,你还说戒,我看是没指望了。”孙罗书敲了问天一下,一阵笑骂,接着道:“这就已经到扬州的最北面了,这里过去就是楚州地界了,赶紧下来,到客栈吃点东西,晚上还有事要做!” “欧有好吃的咯……” 两个小家伙一听有吃的立时起了jīng神,跳下马车就直往店里冲。看着两人的背影,孙、算二人连连摇头。 饱饱大吃了一顿,出奇地,孙、算二人没有争执谁来付钱。几个人便聚在孙罗书的房间里,两个小家伙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算无遗面上含笑;孙罗书却板着个脸。这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终于孙罗书开口了,看着紫苓深吸了口气。 “紫苓,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叫我师父了。” 紫苓一听就懵了,本是年少,又是个急xìng子,瞬间急道:“师父,你不要我啦!别不要我别” 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扁起嘴便哭了。 问天一看孙罗书不像开玩笑,霎时也急了:“师父,你别不要臭丫头,你不能这么偏爱我啊。大不了我把吃糖的钱省下了给你,就留下她吧!”说着他眼圈也红了。 孙罗书话本未说完,一听当场更是憋不住了。平复了许久的心情一下波澜壮阔,狠狠地对问天吼道:“呸!谁偏爱你了,要是可以我倒是很想不要你,你哪有紫苓乖!” 算无遗也乐了,问天这小子真是有趣极了。一边忙着给紫苓擦眼泪一边忍着笑对孙罗书道:“瘦猴子,话不会好好说,看你把我徒弟吓得。” “你徒弟!”问天紫苓同时看向了算无遗,一脸错愕。” 算无遗呵呵一笑:“是啊,从今天起,紫苓就是我yīn阳家的弟子了,问天你还是跟你师父,为兵家弟子,从此你们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同门不同师,同宗不同源。” 紫苓听到这里总算有点明白了,不是不要她就好。一脸梨花带雨,破涕为笑。 问天也松了口气,高兴地拉着紫苓蹦蹦跳跳。屋子里欢声笑语,只有一个人心里不快,不时不满地叹气。 夜空月悬,窗明几净。 问天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一块玉石睚眦令,此乃兵家代代相传之物。方才,他跟孙罗书磨了半天,撒泼打浑,极尽撒娇之能事,好不容易才让孙罗书拿出来。…, 据他所说,睚眦,传说乃东圣图腾青龙的九子之一。龙身豺首,xìng格刚烈,好勇擅战,嗜杀好斗,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睚眦是克煞一切邪恶的化身,乃是兵家圣兽。而睚眦令更是兵家之主的象征,其中所蕴藏的力量深不可测,三言两语难以言尽! 可在问天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块破石头,非金非玉。摸来摸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却能让那坏人吓破了胆。再看了看也不见新奇,随手扔到枕头下就哈欠连天。本来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破石头眼皮就这么重…… 闭上眼,没多久,问天却又像醒来一般,眼前却是另一个世界。山高耸入云,群峰绵延天尽头。云纱雾绫,风起风顿,汹涌如cháo。 问天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眼到之处,意念放至,人便到达。他完全只是少年心xìng,玩心大起,四下腾挪,一时不亦乐乎。 忽然眼前景sè一变,人已到了一处山崖。崖上一个身影出现在问天面前,白发修髯,眉宇峥嵘,面似冠玉,双瞳仿佛看透了千古生灭。淡然而立,来得突兀,却又好像他本就应该如此站在那里。二人目光交汇,一瞬却又似万载。慈祥、威严、超然、自然而然;温暖、崇敬、好奇、理所当然。两人眼中闪出莫名的神彩,却杂糅在一起,一笑间只听一句:“好孩子,看好了!” “哦!” 问天一呆,脱口答道。可再看之下,发现似乎那人似乎不是跟自己说话,回头一看,发现身后还有一人,年纪不大,却那般熟悉。 “这是哪里,这人怎么这么像我?” 问天惊讶地问道,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再看向那位中年,却是一阵刺目金光,怎么也看不清楚。稍稍适应,才隐隐约约,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那是睚眦! “这是” 问天极尽目力,却知能看清其中的那个睚眦之相。再一看,原来却是那中年人身形变幻,舞臂使腿,竟能看到睚眦神形。杀气萦绕,浩瀚如海,苍茫似穹。问天不由自主,跟着比划了起来。 这一番变化,却是古今未有,其中机缘却是千丝万缕,少一分都不可。 深夜,静谧。 “什么!”算无遗突然睁开双眼,捧着正在手里颤抖的玉石囚牛令,吃惊地感受着其中的变化,心里有一个他也不敢相信的猜测。随后急忙夺门而出,却见孙罗书已经在外面了,此刻正站在问天房前吃惊地嘴都合不拢了。 算无遗看着此刻孙罗书闪着红芒的眼睛,立刻凝神定气,左掌平托胸前膻中穴,右手并指成剑诀,直指自己额头:“yīn阳窥天目。”一道白光,眉心竟出现了一个竖立的眼睛,透露着白芒,而他双眼已经紧闭。 通过天目,只见问天房中此刻竟刮起了一场‘灵气飓风’,红sè的灵气不停的涌向问天手中的‘睚眦令’,只是一会儿便从一块枯黄的石头变成了晶莹的血红sè的玉石,杀气较原来更胜百倍。算无遗也惊呆了。 这天地间林林总总存在着许多不同的气,都统称为灵气。最初只是混沌之气;后来天清地浊衍化了yīn阳二气;再有后来yīn阳二气互相染孽,出现了五行之气;再后来天地间灵气互染,愈发凌乱驳杂,渐渐已难辨,直到先秦诸子百家出现后,诸子窥得天道,创出各种导气入虚,超凡至圣的炼气之法,灵气才渐渐为人所了解。这灵气是东圣修炼之人的本源,所有修炼的功法都是种种教人纳气修身法门,没有这些法门是根本不可能将灵气引入体内的,而非修炼之人更是无法感应到灵气,只是本能的用于呼吸。…, 这‘睚眦令’却是一件奇宝,当初兵家祖师孙子孙武建立兵家,传下此物,后历代传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虽杀人无数,可从未走火入魔,全因有这‘睚眦令’在吸收多余的杀气。久而久之,此物之上留存着大量的杀气,带着它就能妖魔避易,鬼神不侵。可近几代,自诸葛祖师之后,天下便少有征战,于是这‘睚眦令’上的杀气rì益流失,虽然孙罗书经常以自身杀气注入其中,可实在是杯水车薪。祖上流传‘睚眦令’代表着兵家的命数,如果没有足够的杀气纳入,那‘睚眦令’终有一天会丧失吸收灵气的能力,成为一块废石,到时兵家的气运就堪忧了。 孙罗书一直也在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以前便游走江湖,行侠仗义,攻山剿匪,惩恶除jiān,以望杀气汇聚,多年也只是维持现状。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问天手上遇到了灵气风暴,真是天意啊! ‘灵气飓风’是一种神奇现象,通常却是炼气士的噩梦。一般‘灵气飓风’总会出现在修炼者的修炼过程中,因为本身对灵气的超人感应,恰身体内的灵气运转好又接近了外界灵气的运转频率,发生共鸣从而使灵气汇集,形成风暴。可这种情况通常会让一些人因为肆虐的灵气而爆体而亡,一旦开始吸收‘灵气飓风’的灵气就停不下来,直到结束为止。只有一些修炼独到的功法或是功力深厚的人才会幸免。 而现在显然是‘睚眦令’在这边与灵气发生共鸣形成了‘灵气飓风’,孙、算二人自然不会认为是问天引起的。问天又不会修炼法门,绝计影响不了天地灵气。如此一来他便毫无危险,这番变化可真是天意使然,难道是兵家历代祖师显灵了! 孙罗书与算无遗收了神通,相视一眼,欣喜之余又是一阵无奈:这小子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啊!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 可他们却没注意,‘睚眦令’上一股股红sè的气流却不停的从问天的右手心传入。梦中,问天一如所见,上下翻腾,翩若惊鸿。随后金光散去,也带走了问天的意识,恍惚间,似乎看到自己的有臂膀处出现了一头睚眦…… 第六回:一人一扇撒豆间,千军万马挥袖现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翌rì,问天早早就被孙罗书叫了起来,现在正站在孙罗书的房间里。 说也奇怪,今天早上起来问天觉得神清气爽,前所未有的jīng力充沛。昨天明明很晚才睡着的,现在天都都未亮,灰蒙蒙一片。早上起来就看不到那块‘睚眦令’了,想必是被师父拿走了,问天暗道孙罗书小气,不过就是块破石头! 孙罗书今天容光焕发,脑海中不时浮现起昨夜的情景,这种意外收获要是能多来几次就更好了!他可不能让问天这小子知道,不然这小子肯定会得瑟起来,更何况这种关乎兵家命数的事情越是秘密越好。不过他现在看问天越看越是喜欢,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问天一看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他刚刚想起好像夜里做了什么梦来着,可一时也记不真切,只是觉得好像这个梦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来,这事说来复杂,可对问天而言,此刻不过是脑中灵光一闪,眨眼间就灭了。 “问天啊,为师今天要传你我们兵家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功法,名叫撒豆成兵,你要好好记着,这就和以前教你们的那种呼吸吐纳的法门一样重要。” 孙罗书在问天面前向来喜怒不形于sè,这会儿也是板起脸慎重道。 “噢!” 问天一听就来了jīng神,这些年来,孙罗书只教过他们一种关于呼吸吐纳的法门。据他说是有强身健脑之效,硬逼着他们学,到后来已经成了习惯乃至是本能了,若非孙罗书现在提起,只怕问天都快忘了自己还学过这个吐纳法门。.. “撒豆成兵说来也是简单,以前我便和你们说过,这天地之间存在着种种灵气,东圣的所有修炼法门都是对灵气的吸收和运用,就象这样!” 说话间之间孙罗书右手凭空一转,无声无息,可问天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只见孙罗书手上无端出现了一个光点,几缕红sè发光的气流就这样彼此纠缠这汇入这个光点,问天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气,以前师父也跟他们说过,不过从来没有演示过,今天终于大开眼界了。灵气内敛,瞬间光点聚为一颗小指般大小的豆子。 “哇” 问天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得上。 “这就是最基本的手法,你再看!” 孙罗书手掌猛然一收一张,豆子便弹在空中,竟是见风就长,转眼间就幻化成紫苓的模样,就和真人一般,仿佛传说中的法术一样。 问天一看便是大惊,脑海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禁伸手去碰了一下‘紫苓’的脸,却见‘紫苓’嫣然一笑,倒又让问天愣了一下,心道:臭丫头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真好看。脑海又想起那天晚上,在‘chūn江楼’孙罗书说的那话,不知是玩笑还是真话,心里忽然有一丝莫名的东西好像在生根发芽了。 心神不定之间,不觉又想伸手去碰,可手刚伸到半空,孙罗书就是一声嘿笑。‘紫苓’瞬间变脸,眼神中竟是杀气汹涌,她顺势一拉,曲肘回顶,直击问天的胸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问天难以招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摔到床上去了,立时不住哀嚎。 “哈哈,怎么样?撒豆成兵配上《三十六绝技》的‘美人计’是不是很厉害啊?” 孙罗书大笑起来,摇摇羽扇,捋起胡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逃脱不了他的掌心。…, “哎吆!师父,你太狠了!我不管,你快点叫我撒豆成兵,太好玩了!” 问天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兴奋的要孙罗书赶紧教他,少年心xìng,哪里知道天高地厚,这等神技,天下多少人有心求教却无缘一见。 “想学就认真听,来!我们接着说。”孙罗书捋了捋胡须,正sè道:“‘撒豆成兵’是兵家最基本的法术,但也是最神奇的,没有我们独特的运气法门是无法练成的。以前我叫你们的呼吸纳气法门就是为了修炼的这个打基础,只有将这吐纳法门练到自然而然,才真正迈出了这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好,收”孙罗书手一挥,‘紫苓’倏然消失。 “师父!你就快教我吧,我以后肯定会乖的,教教我!” 问天急不可待的要学‘撒豆成兵’,在他眼中,这个神奇的法术实在让他如饥似渴。 “你会乖?那真是奇了,好好听着吧,以前我教你们呼吸吐纳的法门,是为了让你感受灵气在身体之中的流转,以意念控制,按照经脉运行。如此在按照一定的线路运转灵气,便能淬炼jīng气神,超凡入圣。藏jīng气神于上中下丹田,便是基本的炼气之道。脑为髓海,即上丹田;心为绛火,即中丹田;脐下三寸,即下丹田。下丹田,藏jīng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故聚灵气于中丹田,分其jīng下沉于下丹田,离其神上升至上丹田。如今你也已经初窥门径只是不得其法,空有宝山而不入,现在我就叫你真正的炼气修身之法,你且附耳过来・・・・・・” 孙罗书在问天耳畔以特殊方式传他‘撒豆成兵’的修炼法门,寥寥数千言,却让问天头昏脑胀,解释了半天也未见其效。孙罗书无奈之下,便输了一道真气于他体内,助他运转灵气。说来也怪,问天一下子便记住了这运转法门,倒是让孙罗书惊奇了一把。 这rì师徒二人就草草的开始了兵家绝技的传承,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另一边传来了算无遗的声音:“紫苓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哈哈・・・・・・” 转眼已经三个月了,几人来到了徐州,一路上虽说舟车劳顿,可问天紫苓二人却是毫无倦意,尤其是最近问天的撒豆成兵已有小成,现在已经能够聚集到灵气,着实让他兴奋了好几天。也让孙罗书总算松了口气,再慢几天,他恐怕真的要失去耐心了。 这不,在这大街上,问天和紫苓蹦蹦跳跳的,一溜就跑出去好远,惹得孙罗书二人不住摇头,到底还是孩子啊。 徐州城中人来南来北往的商客也是不少,街道两旁叫卖声此起彼伏,真是热闹非凡啊。 问天拉着紫苓不停的在两边摊位窜,看到好吃的就买,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堆好吃的在手上。 外人看来真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手上拿着的已经是价值二三百文的东西了。而且身边也没有个大人跟着,于是许多摊贩就开始向他二人提高价格,问天二人本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主儿,压根不管价格不价格的,只管不停地花钱,这时到了一个卖酥糖的摊位。 问天最近一直风采露宿的,也答应师父说戒糖的,这一路下来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糖了,现在一看到这里有买酥糖的便走不动道了。 这摊位老板也是个jīng明之人,约而立之年,一双三角眼不着痕迹得扫视了问天二人,稍一打量便便有了计较。…, “这位少爷,我这可是徐州的特产‘小孩酥’,又香又甜,可是远近驰名啊,许多人都吃一回想两回,好吃的紧啊!公子要不要来点尝尝?” 这人笑脸相迎,挤出一副慈眉善目,不住向问天二人介绍介绍。 “这个怎么卖啊?” 问天看都不看老板一眼,眼睛就直勾勾看着白莹莹的酥糖。大口吞咽着口水,惹得紫苓一阵好笑。 “这酥糖就卖二十文一斤,这位少爷要来多少啊。” 摊贩眼睛一转便道,他这两片薄唇之间的关合,就将这价格提高了五倍。 问天和紫苓当然不知,当然也不会计较,孙罗书和算无遗给了他们一人十两银子,任他们使用,他们现在都是大款,哪在乎这些。 “我要两斤、不、还是一斤吧,要不就两斤?不不不,就一斤!” 问天还是想到了和师父的保证,有些不舍的改买一斤,这倒也没让摊贩有多失望,忙不迭地给问天称酥糖。 问天一手接过一斤酥糖,一手递过去二十文钱。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接过了钱,却在这时,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来,一下便抓住那摊贩的手腕,问天和紫苓皆是一惊,却见来人是一少年,稍比问天二人大一些,十七八岁,剑眉应天,一身白衣,腰间挂一柄漂亮的剑,却是十分俊美,儒雅而超然。 只听他道:“这位老板,郎朗乾坤,光天下rì,你岂可如此至这般坑骗这位少年,硬将这价钱提高平rì的四五倍卖与他,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yù也,不以其道得之。’还是赶紧把钱交出来吧。” “你这哪来的酸秀才,我这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你管的着嘛?” 摊贩倒也不怕他,不复之前的笑脸,此刻一脸蛮横。手用力一抽,甩开了少年的手。 “你把钱还回来,你这个骗子!” 紫苓稍一愣神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上前对那摊贩纠缠。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周围也聚了些看热闹的人。 摊贩无奈,也是急了,手臂一挥,直将紫苓推向邻边。邻边是一炸油条的摊子,这一下,紫苓直往那热腾腾的油锅撞去。 正在品尝酥糖的问天眼看这幕,大惊失sè,手中酥糖都吓得掉到地上,只来得及一句:“小心!” 紫苓一时失去了平衡不由地直往后退,眼角余光扫到冒着热气的油锅也是害怕,可身不由己。千钧一发,眼睛一闭连呼吸都忘了。 却在瞬间,忽然只听到周围人群一阵喝彩,自己就被什么人抱住了,一睁眼只见自己正倒在刚刚那少年的怀里。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听着有力的心跳,紫苓连不觉有些红了。 少年儒雅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慢慢地将紫苓扶稳,稍退一步,深深一礼:“事出突然,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周围人群都暗赞这位少年的君子之风,却在这时听到一阵哀嚎,只见问天已将那摊贩按到在地,拳脚相向,谁也没料到他那弱小的身躯会暴力如斯。 白衣少年急忙上前yù将问天拉下,刚yù上前已见到有人先他一步,惊喜道:“师叔!” “施主还请快快住手,莫要动手,莫要动手。” 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知从何处而来,一身粗布僧袍,身背一个麻袋,此时正拉住问天。…, 可问天竟像着了魔一样,还是挣扎着挥舞拳头,喉中不停怒吼。忽的回头怒视这老和尚,眼中竟是一片血红,如洪荒猛兽的杀气迎面而来。僧人一见心中剧震,这般杀气腾腾,这是多少厮杀才能有的,如何会是这般年少? 问天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刚刚看到紫苓险象环生,竟然逃过一劫本是十分高兴的。可看到紫苓在那少年面前娇羞的模样不由心中有些愠怒,再看后来紫苓看那少年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更是血气一阵上涌,近乎癫狂的就向那少年冲了上去,正好撞到惊慌失措的摊贩。二话不说,挥拳就打,他多年的炼气基础使他早就超过了一般人的力量,这几下就把摊贩打趴下了。 旁人都没有注意问天的异样,紫苓却连忙跑过来,一拍问天的头:“臭小子,打的不错,不过这样也就够了。” 老和尚发现问天被这女娃敲了一下眼中的血sè就褪去了,甚是奇怪,但还是松开了手。问天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不明所以,揉了揉头一阵莫名奇妙。紫苓一见问天这幅呆傻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但眼睛瞥到那少年却又拘谨起来。问天回忆起刚才的事,却毫无印象。 这时孙罗书和算无遗也从远处赶了过来。 “本方大师有礼了!” 二人一到便向那僧人打了招呼,显然几人竟是熟识。 第七回:颦笑出尘往事空,翩若惊鸿婉游龙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哦!原来是两位居士,老衲有礼了!” 本方大师一看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孙罗书一礼道。 “此间多有不便,不如与我等找间茶楼再叙!” 孙罗书眼看着这场面,方才路上听到的只言片语,心里也有所计较,此地不宜久留…… 须臾,几人来到了城东一间茶楼,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叫了一壶上等的龙井。 .. “大师请用!” 孙罗书难得露出一脸敬重,倒是让问天一阵狐疑。 “阿弥陀佛,两位居士请!” 本方大师也知人情世俗,自然也不免俗。 “这位少侠年纪轻轻,双眉挑天,剑鼻指地,对目含月shè星,一身浩气。颇具君子之风,想必是儒庭弟子吧。” 算无遗抿了口茶后,捋了捋山羊须,对那白衣少年道。 “前辈过奖了,在下颜尧卿,师从‘六艺生’孔渊,久闻前辈‘yīn阳五行算天术’有鬼神莫测之机,今rì得见真乃大开眼界!” 颜尧卿不卑不亢,敬而不畏,一脸肃然倒是颇为英气! .. “颜尧卿!不仅人长得好看,名字也是好听!” 紫苓坐在邻桌,偷偷看了一颜尧卿,口中呢喃,不觉双颊一阵发烫。 问天却吊儿郎当地晃着腿,自顾自地吃着桌上的甜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也没人注意他,只有本方大师稍稍看了他一眼。 “你姓颜!莫非是颜回颜子的后人,是那孔圣人的嫡传弟子?” 算无遗忽然问道,杯口水汽氤氲,虚幻了他眼中偶露的jīng光。 “居士眼光独到,颜师侄年纪轻轻便已得‘六艺生’真传,只是修练时rì尚短,未成气候,假以时rì,必成大器!” 颜尧卿还未回答,本方大师就已抢道,言语间毫不掩饰对颜尧卿的赞赏。 “难怪啊” 孙罗书有些感叹,看了眼那边的问天,心里忍不住有些颓然,面露不快。问天趴在桌上胡吃海喝,根本还是个孩子! “不知大师此番怎么会千里迢迢从嵩山来到徐州,是否又是什么急事,可需要我等帮忙?” 算无遗见孙罗书面露无奈,知他对问天期望很高,只好开口,岔开话题。 “居士费心了,此次也无他要事,只是游走人间,旨在修行,点化世人。顺道是受孔掌门之托,带颜师侄周游东圣,增广见闻。” 大唐只是世人所称,而炼气之人只道东圣。本方接着道:“如今‘百家争鸣’大会rì近,便想早些赶回cāo办事务。” “原来如此,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也好向大师讨教一些佛门佛法。” 孙罗书知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周全礼数。 “居士盛情,本不该推辞,只是门中要事,老衲还需早些回去,望两位见谅!” 本方大师连连回礼,面上笑容可掬。 “哎” 却是紫苓一声失望的叹息…… “如此我等也不便强求,只待百家争鸣之期,再向大师讨教。” 孙罗书平rì心高气傲,但对待本方这等佛门高僧,慈悲之人倒是一向尊重。 “居士严重了,能与军神相遇才是老衲之幸!” 本方大师略有歉意,双手合十,一礼道。 “大师客气了!” 孙、算二人对本方大师的为人也甚是尊重,连忙回礼,江湖上,也只有这等佛门高僧才能得这二人敬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方大师喧了声佛号,孙罗书二人对视一眼 …… “……焚我三生三世缘,换你此生此世爱。天南地北双飞客,撕碎情茧。寒暑比翼,缱绻花间羽化蝶。羽化蝶,朝夕伴,不羡仙一刻两心久,老死花叶间!” 徐州城外的山丘上,一阵凄楚婉转歌声在空中盘旋,闻者yù泪。歌者是个女子,穿着明显不似大唐衣着,一身翠绿衣裙,却是一头火红头发,长而卷曲,微微随风扬,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正看着手中的一颗黑sè的珠子,像是在回忆往昔。身旁立着的像是是侍女,墨绿sè的衣裙也是异域风情。两人都是以薄纱掩面,但露出的肌肤却是如玉。 “小姐,你又在想他了,我们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找不到他。” 侍女轻轻在她身边说着,语气中满是埋怨,似有万般不忍,轻轻帮绿衣女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你究竟在哪里啊?” 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幽幽的如同呓语,说着眼角又流下泪水。 “小姐!”侍女突然惊叫起来,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你、你看……” 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忽然元神回体,那女子看到了瞬间就激动起来,可瞬间又如同失了魂魄,一切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那颗黑sè的珠子闪着光,许久以来又一次闪着光,那女子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呼吸都紊乱起来,却还是强自平静。闭上眼睛,吹弹可破的眼皮下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珠在不停转动,像在寻找什么。整整一盏茶后,才幽幽道:“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有无尽的渴望,也有一些压抑的欣喜。紧紧地将珠子握在怀里,遥遥地望向徐州城里…… 孙罗书几人在茶馆酣谈,颜尧卿也与问天他们坐在一桌,紫苓正与他不住攀谈。本方大师也悄悄向孙罗书询说了刚刚问天身上流露出浓烈的杀气,倒让孙罗书一惊,不禁一脸疑惑,与算无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 “不可能啊,以这小子的功力,是不可能聚起多少杀气。” 孙罗书不由眉头紧锁,而算无遗却不住掐指推算,一时眼中一亮。 “那摊贩今rì却是躲过一次杀劫!恐怕就是问天这个小煞星带来的!” 算无遗忽然惊道,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邻桌的问天,这下以后可不能大意了。 孙罗书脸上笼上一片愁云,这杀气用正则正,用邪则邪。一切就看将来了,个人造化,谁也不能说的清楚。 “咦?” 本方大师发出一声惊咦,打断了孙、二人的思绪。 刚刚还是颇有些嘈杂的茶馆竟突然鸦雀无声了,众人都被门口二人吸引了目光。 问天本来还在自顾自吃着甜点,不时恶狠狠地瞪一颜尧卿,对位三大圣教之一的真传弟子怎么看都不顺眼,看着紫苓与他说说笑笑,心里有些闷闷不乐。正是百无聊赖,便也随众人目光转向了门口,他们这个方位正好逆着光线,有些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依稀辨出是两个女子。 问天一看却忽然感觉,其中一个女子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不觉极尽目力看向那女子的眼睛,随着她走近,才对上了那女子的目光。那双红sè的眸子如同的红宝石熠熠生辉,眼中晶莹的水光波sè粼粼。亦喜亦悲,让问天心中有些压抑,可竟产生一丝熟悉的感觉。…, 红发如瀑,肤白胜雪,婀娜多姿,华服显贵。虽轻纱掩面,但冰山一角,也已顾盼生姿。 佳人莲步轻移,走向问天几人的座位,满室之人皆随着那婷婷倩影移转着视线。最后,那绿衣女子竟在问天身边坐下,众茶客吸了口凉气,原本茶室客满,众人屏住呼吸,都在等两位绝sè美女青睐,不想却是如此结局。 紫苓也被那女子出尘的气质吸引,就连饱读圣贤书的颜尧卿也是目不转睛,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青chūn少年的朝气,却炽热如火。杯子举在半空迟迟不放,目不转睛却是失魂落魄一般,口中喃喃:“仙子下凡!”本方大师瞥见不由暗自摇头:sè令智昏,便是平rì这等翩翩少年也竟然失言。只是颜尧卿这声呢喃,其他人却未曾发觉。 孙罗书和算无遗手暗暗的捏着一把汗,来人看似少女模样,可流露出来的分明是通天彻地的气息,这身打扮分明是北欧帝国中人,只怕还是奥丁神庙中人。只是本方大师示意他二人不可妄动,故而静观其变。 却听本方大师叹了口气,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向来可好,贫僧有礼了” “住口!” 那女子听到他说话却是有些愠怒,瞪了一眼本方大师,凌厉的目光如利剑穿透空间直达他的心灵。 本方大师闷哼一声,却是没有丝毫抵抗,默默受了那女子的神通。那女子似是事先知道一样,明显也没有下重手。 问天此时却怔怔的望着身旁的女子,竟肆无忌惮地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觉脱口道:“姐姐,你身上真香啊!”说着还深深的吸了口气。 孙罗书大惊失sè,眼看这女子这般手段,一看便非易与之辈,不想自己这活宝徒弟如此犯浑,小小年纪竟敢出言调戏这样的高手。他手中的羽扇都停了下了,可那女子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动怒。反倒是在座的一众茶客,一个个目露凶光。问天却浑然不顾,朝众人吐了吐舌头,瞥了一颜尧卿,见他也怒视自己,不觉愣了一下,随即也挑衅地看着他。只是颜尧卿眼神一动,又看向那女子,目光熠熠,如浩天繁星。 “姐姐?你居然叫我姐姐,呵呵……” 女子却笑了起来,笑声动听的像是幽谷的清泉叮咚,似乎让万物为之动意。薄纱掩面,却看不出诸般表情。她只是笑着,旁若无人,像是很开心,可孙罗书三人却心里一阵发怵。 银铃般的笑声却没有惊醒四座,众人似乎都醉了一般,眼中的痴迷之sè毕露无疑。本方大师暗自喧着佛号,大叹诸般sè相,sè令智昏,世人愚钝,苦海啊,苦海…… 却在本方大师想起了某些往事时,一股淡淡的紫气自她身上瞬间弥漫而出,一众茶客竟然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纷纷摇摇yù坠,感到一阵昏沉。 “不好!乱神术!” 孙罗书三人一惊,此法是北欧奥丁神庙的秘术,专乱人心智,普通人中了定会成为失心疯。 本方大师反应最快,实在是他与这女子打过太多交道,一直都在防备,只见他如怒目金刚,喉间发出一声爆吼,隐隐有震山撼岳之势,面前竟凭空出现黄金sè的金刚巨像,吼声一起,巨像便瞬间便碎,冲散了一室的紫气。 孙、算二人一时松了口气,有本方大师的佛门神通‘金刚怒’这里的茶客便也就没了危险。…, 果不其然,众茶客立时jīng神汇聚,有些口中还骂骂咧咧:“谁在这乱叫,扰爷兴致!” “就是,就是……” “呀!师父,臭小子不见啦!” 紫苓忽然惊叫道。 孙罗书三人一惊,刚才光顾救人,竟未注意这女子,这才明白,原来方才不过是调虎离山,可她要问天干嘛。颜尧卿却也不复沉稳,面上已然焦急,三两步走出门外,四处望去却不见那女子踪迹,不由愣子那里。 算无遗眼中蓝光暗闪,虚看前方,仿佛洞穿了空间,手指不停的掐算,须臾停下道: “在北城门外!” 众人丢留下了些碎钱后匆匆赶向城北。 几人本坐的僻静,众茶客清醒过来也未注意他们,刚刚那女子的‘乱神术’已经消了他们一小段记忆,只是看着几人又是和尚又是小孩的有些奇怪,不住指指点点,悄悄谈论。 北城门外,一座小山丘上。 “姐姐好厉害啊,一眨眼就出了城了。” 问天竟有些兴奋道,他丝毫不害怕,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有些固执的相信这个香香的姐姐肯定不是坏人。 “嗯?你、你不准叫我姐姐!” 女子不似发怒,更像是娇嗔,可惜问天又岂会懂得这世界上最神秘的女人的脾气呢! “那我叫你什么啊?” 问天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有些疑惑。 “就叫我凤儿,像以前” 女子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停下不说。 “凤、凤儿!” 问天轻轻重复了一句,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神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说话都颤抖了。 “嗯!” 凤儿这样才高兴起来,笑得十分开心。伸手揭下脸上的薄纱,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而问天是这些年来第一个看到她脸的人。 “哇!” 问天看着那jīng致的脸庞,笑靥如花!瓜子脸,秀挺的琼鼻,装点在一对灵动的美眸间,睫毛又弯又长,如樱桃滴水般的朱唇,晶莹的雪腮微晕,好一张绝美的脸,一张不似大唐女子的美丽脸孔,问天嘴都合不上了。 “我还好看吗!”女子像是故意挑逗道,随后用葱指点了一下问天的额头,郑重道:“你要答应我,要好好记住我的样子,不要忘了哦!”凤儿心中还是有淡淡的失落。虽然今天是她许久以来最开心的rì子。 问天点了点头,看到凤儿眼中的失落,他竟是一阵心痛。 她又从自己的粉颈上取下一条项链,便是那颗黑sè的珠子,亲手戴在问天的脖子上,轻轻将那颗珠子放在他的衣领下面,爱怜地看着他,说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连你师父等人也不可,不然我就不高兴咯。” 问天用手摸了摸领口,隔着衣服感受着感受那颗珠子的圆润,胸口上感受着点点温暖、是残留的体温,耳边幽幽传来:“问天,你一定要快快长大,好好修炼,将来到域北奥丁神庙来找我,一定要来……” 凤儿食指又一次点在问天的眉心,他便失去知觉。一缕紫sè的能量钻进他的眉心…… “小姐,你千辛万苦寻觅,既然找到了他,为什么不把他带走呢?” 一直立在一旁的侍女看着这一切,一盏茶后幽幽问道。 “带走他?带走他作甚……现在带走他,那他一辈子只当我是姐姐,又能如何?”…, 凤儿语气有些压抑,葱指如玉,温柔地抚摸着问天稚嫩的脸,叹了口气道:“而且这里有他的师长同门,他以后势必会想念,不会开心,我不愿他不开心,倒不如这样将他留下。”凤儿看着怀里的问天,嘴角渐渐上翘,忍不住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就这样许久,忽而来了句:“他们来了。” “嗯” 问天这会也就醒了,凤儿只是以莫大的神通拓展了一下他的经脉,助他以后修炼一帆风顺,看似简单,但是能做到此事的整个东圣不过就处于巅峰的那几个。她当然提高他的修为,不过拔苗助长也绝非好事,何况她对东圣的炼气之法也知之甚少。 “你醒啦,你师父们就快来了,我要走了,不要忘了我说的话哦!” 她将问天从怀里扶起来,却还是将双臂搭在他肩上,她比问天高上不少。 问天和她靠这么近,不觉脸已经红了,此时他心跳的好快,赶紧低下头来,轻轻的答应,不敢直视凤儿了。 “臭小子你在哪里啊!” 紫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问天一听连忙掉头去看,口中答应。看到紫苓和师傅他们都来了,可他们脸上此时都是一脸震惊,怔在了那里不过来。他疑惑地回过头来,脸颊却印上了两片温润,眼前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时万语凝噎,忘记了呼吸,只有心跳还在,脸更是通红了。 “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凤儿竟和那侍女飘然而去,身形消失在天际。问天耳畔传来丝丝如风中的呢喃,看着天际,手摸了摸脸颊,愣在了那里。 孙、算二人嘴张得老大,脑中都是浆糊;紫苓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本方大师却是诵了声佛号,看着问天,目光灼灼;只有颜尧卿眼中仿佛生出了剑芒,慢慢消逝,看着女子消失的身影,心底却是滔天巨浪,随后看向问天,似乎那炽热的感觉经刚刚那一幕都点燃起妒火。 有时就是这样,只是一见,便已认定此生不变,颜尧卿此刻却这般开始了这一生的执念。 若是喜欢,给我投推荐票哦!^_^ 第八回:狭路相逢当年忆,诸子难忘年少气 - 问鼎天 - 问鼎天 () 问天脑中很乱,他不知道凤儿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这般,就像是认识自己一般,可自己从没有见过她啊。 “喂醒醒啦!” 紫苓走过来在问天耳边大喊起来,但看到问天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觉得来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啊”一声不是杀猪更似杀猪的惨嚎响彻山林:“臭丫头!你干嘛啊!”问天疼哇哇直叫,也算回过神了,把脚翘起来边跳边揉,蹦个不停。.. “好了,别闹了,先回去吧!” 孙罗书见问天没事便也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眼神中却是若有所思,同样的眼神还出现在另外两个老家伙眼中。只是所思何事,却无从知晓。 几人往山下走去,准备回客栈,本方大师和颜尧卿走在了最后面,此时他们看问天的眼神都有了改变…… 问天与他们回去后孙罗书几人便对他询问,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问,问天的回答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他们一提到那女子,问天脑中就浮现出凤儿亲他时那绝美的脸庞,虽然他还懵懵懂懂,可毕竟年少,一时就是一阵气血澎湃,心乱如麻,哪还能回答得出。 孙、算二人一阵火大,几次暴跳如雷,倒是本方大师多次为他说情,说他可能中了邪术。他二人见此也当是问天被‘乱神术’迷了心智,一时也有些担心起来,便又好好检查了问天的身体,却是一惊。问天体内经脉竟然是如此宽阔,许多郁结都是畅通无阻。这让孙罗书二人好一阵兴奋,尤其是孙罗书,更是状若癫狂,脸上笑得都快抽筋了。看到问天怎么看怎么欢喜,算无遗只好让问天先回房间休息,不然不知道孙罗书还有发什么疯。..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孙罗书、算无遗和本方大师三人。 “大师可知那异域女子究竟是谁?” 孙罗书想起方才的失态,老脸罕见的红了起来,平静了一下问道。 “阿弥陀佛!”本方大师有些感慨,摇了摇头:“两位居士,老衲实有难言之隐,还望见谅!” “可不知到她为何要这般帮助小徒,拓宽经脉?这可是要逆天行事,她绝不好受,我兵家欠她一份恩情!” 孙罗书正sè道,心里感慨万千,那女子与显然佛门有怨,那将来若有所需,兵家自然不好袖手,可这样无异于与东圣诸家为敌。 “居士放心,老衲担保,那位女施主绝不会与本门为敌。至于对令徒如此关爱,恐怕只有她本人才知原因,但老衲可以肯定,绝不会加害于他!” 本方大师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脸上不由一阵歉然,这其中关节实在难以启齿。 孙罗书与算无遗对视一眼,皆微微向本方大师点头,可二人心中却有些猜测,本方看在眼里,如何不知。 本方大师叹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嘴唇蠕动。 而孙、算二人脸sè大变,相视一眼,面上的惊奇无以复加。 …… 问天一个人躺在床上,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今天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感觉比他师父在望江楼里说的故事还要jīng彩。不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吓了问天一跳,更是一阵心虚,脸不觉的就红了。 “问天贤侄,老衲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本方大师的慈祥的声音。…, 问天赶忙去开门,他虽然和他师父师伯没大没小的,可对待别的长辈他可是十分敬重,这也是孙罗书从小教育的原因,兵家对人xìng的把握实在有其独到之处。在问天毫无所觉中,孙罗书却已经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他赶紧将本方大师请进房间,随手关上房门,邀他坐下,自己立在一边。 “老衲是来看看小友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今rì那女子施展了一门乱人心智的神通‘乱神’,怕小友心中产生心魔,所以才来打扰。” 本方大师一边让问天坐下一边对他说着。 “多谢大师关心,我其实没什么事了。” 问天也感觉到本方大师十分慈祥,所以回答的愈发恭敬。 “没事就好,老衲今rì初见贤侄时,观你眼中竟有浓烈的杀气。虽然兵家乃是以杀气修炼神通,但以小友的根基还未及能够调动这天地间诸般灵气。依老衲之见,小友以后当勿妄动杀念,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心魔入体,扰乱灵气运行。轻则四肢经脉尽断,终生瘫痪;重则真气逆冲,爆体而亡。” 本方大师不无担心道,语重心长。 问天一听,真是吓了一跳,他想起今天下午自己有段时间记忆空白,想来莫不是与此有关,便说与本方大师一听:“大师,今rì下午,我……”如此便如数道来, “哦!竟有此事?”本方大师若有所思,似乎在权衡什么,须臾,他深吸了口气,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也罢,小友也是与我佛有缘,老衲便传你一些定神驱魔的小法门,只要你每rì修炼定能无碍,不知你可愿意?” 问天毕竟年少,未经世事,一听此事有救便喜出望外:“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小友还请凝神静气,盘膝坐下!” 本方大师将他引坐在床上,示意他闭上眼。 问天闭上眼,一会儿便觉得脑中一片清明,本方大师的声音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心中十分宁静。问天渐渐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封闭六识,这是炼气是修炼法门最需要的状态,一种忘我的境界,可是一般修士鲜有人能达到这种状态,所以才会有杂念混入,孕育心魔。 此刻,本方大师的声音直接在问天脑海中想起:“小友,老衲此番乃是用佛门的无上神通‘他心通’,传你一些法门,助你僻魔破障,但你切忌将它外传,否则必惹祸端,遗害无穷。”本方大师的声音稍顿,接着道:“老衲传你的乃是佛门前辈玄奘大师所传下的经文,名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称《心经》。乃是我佛家经典之一,蕴含无上至理,佛法无边,念之定神安魂,且与我默默诵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问天聆听佛法,心渐渐沉寂…… “瘦猴子,你就让问天学那佛门功法,这《心经》可是佛门无上秘法,若是让有心人知晓必将嘲笑兵家,一代传人竟习得佛门功法,这必为世人所不齿啊!” 算无遗摆弄着手中的钱币,略带埋怨地闻着孙罗书。 “那我还能怎么办,这都是注定了的,若不如此,多学些本事,将来恐怕渡不过那些劫难,难道你觉得他将来会安安分分的做我兵家之主吗?恐怕定会身不由己啊!”…, 孙罗书一时无限感慨,愁云满面,却是无奈至极啊。 夜,是长是短,也是缘分;天,是黑是白,也是造化。 “诵念《心经》,依贫僧教你的音节,自然呼吸吐呐,便成了佛家的炼气法门,如今你还体会不深,将来,你自会明白的。” 本方大师心中暗暗道,虽无言语,但面上总有无限的慈爱,让问天心中一片温暖,本方大师站起身来,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好了,小友,此番我们缘分已尽,以后一切都看你自己了,切记不要随意显露佛家法门!切记!” 门“吱呀”一声,本方大师悄然而去,问天嘴唇还不停在动:“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一句句经文让问天如饥似渴,他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可是诵念着这段经文就会非常心安,非常满足,挂在他脖子上的珠子此刻竟在不停的闪烁,只是衣服遮挡,就连本方大师也未曾发现,丝丝灵气渐渐进入问天的眉心…… 天,这就亮了。 “大师、贤侄,今rì一别,只怕是要三年后再见了!” 孙罗书几人在城门口与本方大师二人道别。 “两位居士还请留步,就此别过吧。待到百家争鸣之rì,老衲定会一睹两家风采!老衲先去走一步了。” “后会有期!” 算无遗抱拳一礼。 本方大师又看了问天一眼,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后会有期!”说罢便飘然离去。 颜尧卿一路而去,紫苓目光相随,终于,他终于回了头,紫苓失落的心情稍有波澜,只是她没有发现身边的问天却更是目光灼灼。 颜尧卿和本方大师缓缓走着,看似缓慢,却是一步之间,便已几丈。他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可眼中一直有些无名之火,甚有愈演愈烈之势。 “世侄,你动了嗔念了,老衲劝你还是多修身养xìng,克己复礼,妄嗔也是你儒庭大忌!” 本方大师的声音在他悄然响起。 颜尧卿暗叹本方大师明察秋毫,收回目光,脑中出现了一抹倩影,飘然出尘…… “颜尧卿,我不会输给你的,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问天暗暗发狠,这几rì他从几位长辈口中得知这颜尧卿是多么厉害,乃是三教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一身浩然正气出神入化。可问天就是不喜欢他,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别的什么。少年不懂,可谁又能懂少年心呢? “好了,我们也走吧!” 孙罗书招呼道。 “师、师伯,为什么我们不和颜大哥他们一起走呢?” 虽然已经拜算无遗为师了,但紫苓一时还不太习惯改口。 “本方大师他们还有别的要事要做,和我们一起多有不便!” 孙罗书有些淡淡的失落,他还在为昨夜的决定而心中郁结,强忍着心情解释道。 同样失落的紫苓又转头看向那路的尽头…… “一忌不明敌我;二忌临阵换将;三忌瞻前顾后;四忌举棋不定;五忌后方不稳;六忌保障不力;七忌四面出击;八忌围城无阙;九忌将帅不和;十忌软肋示人;十一忌通信不畅;十二忌求胜心切;十三忌背水决战;十四忌未战而怯;十五忌予敌喘息;十六忌轻敌冒进;十七忌分兵作战;十八忌将士不用心;十九忌胜则骄,败则馁;二十忌敌未动,而我先动!这回记下没有?”…, 孙罗书的耐心就快要被磨光了,实在不知道问天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都是心不在焉的,就这兵家二十忌已经说了十几遍了,可他才记了一半。 “哦,应该差不多了吧。” 问天回答得有气无力的,他对这些教条总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唯独喜欢的倒是孙罗书平时讲的一些故事。 “差不多!又是差不多,这句话为师早听厌了,你还是先背给我听听吧。” 孙罗书也快拿他没办法了,现在脸上也是疲惫,这个活宝徒弟还是这么叫人心烦啊!可惜了这一身极好的资质,若是认真点,三年绝对可以与那儒庭小子一较长短的。 “哦”声音拖到老长,问天也是乏了:“一忌不明敌我;二忌临阵换将;三忌瞻前顾后;四忌举棋不定;五忌后方不稳;六忌保障不力;七忌四面出击;八忌围城无阙;九忌将帅不和;十忌软肋示人;十一忌……十一忌……”问天不负众望,又一次卡住了。 “十一忌十一忌通信不畅;十二忌求胜心切;十三忌背水决战;十四忌未战而怯;十五忌予敌喘息;十六忌轻敌冒进;十七忌分兵作战;十八忌将士不用心;十九忌胜则骄,败则馁;二十忌敌未动,而我先动!笨蛋,这么简单都记不住,哼!” 紫苓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下午就只听这几句重复的话,早已经受不了。 问天刚要反驳,突然之间,孙罗书一声急促的低喝:“小心!” 只见孙罗书手中羽扇轻轻一扇,顿时一阵金石交加的声音,问天只看到几枚黑sè的钢钉突兀的撞在身前不远处就反弹下去,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了,可钢钉撞落地面竟又弹shè出几根更细的钢钉,可依然被这堵无形的墙阻挡住。看到这些,问天只感到身上有些发冷。 “老泥鳅,你好生无耻,竟对我这徒儿下手!” 孙罗书面sè不改,语气却冰冷至极。算无遗将问天二人护在身后,也是冷冷地看着前面不远处。 “哈哈哈,瘦猴子,老神棍,你们还没死啊?” 笑声却寒,有些刺耳。 问天循声看去,逆着夕阳,看不真切,只是有五个人影,稍眨眨眼,渐看清。 第九回:豪气干云拼手段,点石成金现人间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只见为首之人一身黑sè长袍,上绣一把金sè裂地大锤,四周围着血红sè火焰。身后又有三男一女四人,皆是一般打扮,只是锤子是银sè,火焰是黄sè。 问天仔细观察来人形貌,这几天虽然没有怎么背下多少东西,可却也记下了不少孙罗书讲的一些故事。孙罗书比谁都了解他这个徒弟,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教条,所以他只有另辟蹊径,编一些寓言故事来教导他。如今略见成效,问天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很自然的进入战斗的状态,观察着敌人。. . 问天默默的注视着,大笑之人身材魁梧,面sè红润,一头短发竖立,眉毛粗长浓密,凌厉的眼神散发着慑人的气势。胡子只是潦草的收拾过,却像是一根根钢丝盘亘在两腮和厚厚嘴唇边上。看上去不过中年人模样,可口气该是和孙算二人同辈。身后几人衣领都很高,都看不清脸,但看身形应该都是少年,冷冷的站在他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年岁估计和颜尧卿相仿,只是内敛些,有几分月下清潭的感觉,仿佛一直置身黑暗之中。 “哼!老泥鳅,你不死我们有怎么会先去。倒是你这些年,人是越老越花枝招展啊,这身行头这般鲜亮,是要到哪里出嫁啊?哈哈……” 算无遗游戏江湖多年,若是论耍嘴皮子,又有几人是他对手呢? 这番话一说,让对面那人脸sè一阵青白变换:“哼!你找死!”冷哼一声,脚尖一点便激shè而来,人随影动,黑sè的袍子在风中飞扬,瞬息即至。. . “哼,脾气不小,动手你就算了吧!” 孙罗书口中满是不屑,说时竟是无限霸气。速度更快,一闪身便与之交手。两人身法之快,世间罕有。 问天根本看不清二人对了多少招,直看的他目瞪口呆。从不知道,天下间真有这般神人,其中那个还是自己那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孙罗书。只听一声闷哼,场中二人身影骤分,那人就急急向后退去,一共九步后才停下。而孙罗书却依旧那般,羽扇轻摇,好不惬意。 “早跟你说了,不要跟我动手,这些年你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单打独斗,你差得远了!” 孙罗书此时胸怀大畅,本来这一路上被问天气得心烦意乱,正愁没处发泄,不想居然遇到了这个老熟人。孙、算二人和他之间的宿怨,非三言两语能道尽。反正是这三人一见面,便不会平静。以往遇到如此情形,熟悉他们的人都是赶紧绕道,绝不趟这浑水。 问天虽然看得眼花缭乱,但也看出了场中二人的厉害,如此jīng彩的打斗只有在孙罗书的故事里才有所耳闻。不禁拉了拉在身前护着他们的算无遗的衣角,略带惊讶地小声问道:“师叔!那人是谁啊?好厉害啊!” “呵呵,他算什么厉害,他叫公孙墨,是墨家当代巨子。不过为人yīn隼小气,却又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其实胸无点墨,只会拉帮结派。现在恐怕除了三大圣教,就数墨家的阵容最大了!说来,也不过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算无遗却故意抬高嗓门,语气不屑,那公孙墨越听脸越绿,眼中几yù喷出火来。 “哦,他这么没用啊,连我师傅都打不过,确实没用!呵呵!” 问天貌似天真的说着,说完挑衅地看了看公孙墨身后之人,四人像石头一样立在那里。观其气质,像极了颜尧卿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生厌,可惜看不清其面貌。…, 公孙墨眼见竟被小辈当面调侃,真是奇耻大辱,不禁气血上涌,他也动了真怒,要施展看家本领了。强压下一口怒气,身上的气势竟节节攀升! 夕阳似乎不想这么快将世界拱手于星月,在天边燃起半边红火。余辉挣扎,把天空染出大片血sè,狰狞、可怖;暮光须臾,终逃不过消失的宿命。夕阳西下,凉风初起,正值暖chūn,却有了晚秋般肃杀。 “老泥鳅,你还是这般不肯服输,我就看看你把墨家的‘点石成金’练到什么境地了!” 孙罗书缚手而立,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问天分明看到他身后握着的手紧了紧。 “哼,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论单打独斗,空手相搏那你是你兵家之长,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你也未必就能接的下我墨家‘神器’!今rì我真要试试看,你兵家的‘撒豆成兵’是如何了得!” 公孙墨此时势如破竹,周身灵气渐聚,天地间似乎凭空起浪,击崖拍岸。公孙墨衣袍飘舞,身形却是岿然不动。 天空渐渐变幻,隐隐有一股绿sè的灵气聚集,渐渐落在公孙墨的身上,缓缓在他身上形成一件墨绿sè的盔甲。背脊和手肘上都有根根尖刺,显得霸气而狰狞。他抬起右手,虚虚一握,竟也徐徐幻出一把强弩,出现在他手中。 强弩凝若实质,其上花纹都纤毫毕现,凭肉眼根本无法判别虚实。古朴的气息透露的历史的沧桑,仿佛承载着无数人智慧和心血。一份厚重的感觉袭来,冥冥中带动着天地灵气的运转。 周围渐渐的刮起一股旋风,那四人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刮得猎猎作响。他们皆是发出一声惊叹,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毕竟,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大战! 可再看孙罗书这边,却是风平浪静,白sè的长袍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问天细细一看,好像孙罗书与公孙墨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般,天地间都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公孙墨举起强弩的瞬间,孙罗书这边也有了变化。只见以孙罗书为中心的方圆内开始凝惊红sè的灵气,竟也渐成风暴,而在问天他们耳中似乎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浓烈的肃杀之气仿佛让人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而孙罗书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问天不禁回忆起孙罗书说过的“对敌之时,须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给敌人心神上的压迫,气势绝不能输”。可当时他根本不明白,此刻孙罗书如此潇洒地摇摇羽扇,可谓是深深的震撼了问天。 “你们看好了,墨家的‘点石成金’确有独到之处。也是江湖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招术,也是‘炼气级’的炼气术,神妙之处,非亲眼所见,不能道尽!” 算无遗也没闲着,带着问天二人,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便不遗余力地教导问天二人。 “师伯,师伯!什么是‘炼气级’的炼气术?” 问天一脸疑惑地问道,反观紫苓,却是一脸得意,显然,算无遗跟她提过。果然,问天的疑问让算无遗有些无奈,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你这臭小子,这些天都想什么了!” “哎呦!” 问天伸手揉揉自己的头,眼中尽是无辜。 “‘炼灵化jīng,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这二十字便是炼气术的基本原理。东圣所流传的炼气法门,大多数都是炼灵、炼jīng一路,鲜有‘炼神’功法,更遑论‘炼虚’法门。”…, 算无遗耐着xìng子跟问天说道,紫苓早没有耐心,出神的看着正在对峙孙罗书和公孙墨。 “哦,那‘撒豆成兵’是‘炼虚级’的法诀么?” 问天好奇地问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炼虚级’的功法,便是‘东圣三教’也没有,他们却是有‘炼神级功法。‘九流’却只有‘炼气级’功法。” 算无遗颓然道,确实,盛衰兴替,几经发展,如今三教的地位依然稳固,莫不因为流传下来的‘炼神级’法门。 问天一天却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心里暗暗地憋着一股气。那颜尧卿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的脑海:‘炼神级’又怎样,我还是会打败你! “仔细看,要动手了!” 算无遗看到场上二人变化,忽然急声道。二人不过言语几句,场上二人已经气势冲天,一触即发。 问天闻言一惊,回神往场中看去。只见二人此刻相互凝视,气势一时已经达到最高。一边是拉弦满月,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一边也是眼神微变,聚气于掌,手续暗劲。 问天看得清楚,孙罗书使的是撒豆成兵,兵家绝技起手式他是不会看错的! “好快!” 问天一声惊叹,话音未落,场中已经短兵交接。 绿sè的箭芒一闪而过,瞬间穿过那层无形的壁垒,问天脑中还未反应过来时那箭却已破碎,出现在孙罗书面前的是银甲武士。全身皆是银sè铠甲覆盖身体,只能看到发着红光的眼睛,此刻他手上分别是一柄战斧和块盾牌,刚刚千钧一发,就是这块盾牌突然的出现在箭的面前,此刻孙罗书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还是轻摇羽扇,依旧一副潇洒的模样。 而公孙墨似乎早已料到,也不多言,弩箭连发,丝毫不滞,只见一连十几支箭竟不分先后的向天空shè去,约莫十丈高便急速下落,方向却各有不同,分别从四面八方shè向孙罗书,让他避无可避,万分凶险。孙罗书还是面不改sè,公孙墨眼底闪出一丝yīn隼,箭瞬间便临身数尺,当真是间不容发! 可孙罗书也非庸手,羽扇悠然一扇,不得不说,此刻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说不尽的潇洒,立于身前的银甲武士瞬间退后变大,将孙罗书护在体内,眼中血sè红光更盛,手中的一斧一盾亦是杀气腾腾,身在局外的问天等人都是一阵心情激荡。 问天眼看武士变大后身体明显有些透明,似乎没有那箭凝实,心中一紧,刻下一刻箭已刺进银甲武士体内,问天惊得眼睛瞪大,几yù惊呼,而紫苓早已将脸埋在算无遗身后,不敢再看。 问天相信自己那个师父定然不会有事,他虽年少不羁,却深深知道自己师父的为人,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从小就与师父斗智斗勇,一路而来,皆是自己倒霉,但看他此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有事了,自己真的很想看到自己师父如何出手。 自从孙罗书传他“撒豆成兵”起,他的眼界愈发开阔,愈发想见识孙罗书的手段。他心中向往的都是以前孙罗书那些故事里那般惊天动地,不想如今所见,只是两人随意出手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说孙罗书传他‘撒豆成兵’是给他开了扇窗,那现在,孙罗书正给他开启一扇大门,通往真正的江湖。…, 问天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自己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实力呢! 就在问天心念电转之间,那几支箭却在突然爆炸,问天和紫苓皆是惊叫起来,紫苓更是一脸骇然,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而公孙墨更是一击即中便再接再厉,不停开弩,一时几乎百箭齐发,如狂风暴雨。而孙罗书那边只有不停的爆炸,问天几人已经无法看清孙罗书的情形了,可是这连番爆炸的威力已经叫人瞠目结舌,金铁交鸣,宛若两军交战,声震莽原,惊天动地。只看到场中的土地一阵翻腾,灰尘滚滚,遮天蔽月。 问天忽然想起那rì孙罗书的话,“神仙,神仙算什么”,心中不由释然。这世人只知道神仙神通广大,可却不知,神仙却也是人,混迹在凡人之中。 “瘦猴子,怎么样,你自诩兵家勇武无双,战力非凡,如今知道了吧!人力有时尽,血肉之躯如何挡我神器之威。若是我墨家之人,人人手握神兵,凭你兵家一人之力如何能敌,你兵家终不会是我墨家之敌!哈哈……” 公孙墨心中大快,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他倒也不怕算无遗动手,这是作为诸子百家的骄傲,绝不会二人联手对他一人。 当初拳脚功夫虽然不如孙罗书他也认了,毕竟这也并非他墨家之长。此番交手,他总算出了口气,找回了场子,感觉当真不错! 看着场中烟尘飞舞,目光所及,皆是迷蒙,不见动静。问天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禁就要开口。可算无遗却示意他莫要开口,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但问天却是读懂了许多:师傅难道又要耍帅了! 烟尘未尽,甚至有些凝而不散,就如雷雨前的乌云在酝酿滔天的气势。 “你觉得这样就能胜过我么?你还是这般自大,未免太小看我了!” 滚滚尘烟中传来了孙罗书肆无忌惮的笑声,可中气有些不足,笑声就稍稍牵强了:“我未还手,让你全力攻击也不能败我,现在该换我动手了!开!” 话音一断,场中不散的烟尘竟是旋转一圈,轰然四散,霎时露出孙罗书的身影。方才的银甲武士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八位金甲武士,围在孙罗书身边,面朝八方。八位武士形态各异,可都带着浓烈的杀气。血sè的灵气已经氤氲不散,汇在他们的头顶,聚成不同的图案,隐隐构成某种阵势。 这一方天地经开始震动起来,天空又一次开始风云变幻。阵阵的杀伐之音滚滚而来,在上空轰鸣不散。 问天几人眼中似乎看到了战场上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场面。一时心神荡漾,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初见便让人胆寒。 公孙墨见此也是面sè大变,脱口而出:“神鬼莫测,诸葛八阵图!”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十回:云啸风吟名剑出,神鬼莫测八阵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眼光倒不错,废话少说,先来试试再说!” 孙罗书此时豪气干云,这招他也是近些年才练有所成。从未用之与人对战,今rì有人试招,他一时竟有些兴奋。 公孙墨此刻心里也紧了紧,他虽然嘴上很不屑孙罗书,但兵家诸般神妙招术早已威名远播,尤其这‘八阵图’,更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单打独斗毕竟不是墨家之长,可他额却不愿输给孙罗书,绝不愿意! . . 只见公孙墨一身铠甲消失,黑袍舞动,气势却升到极致。绿sè的灵气鼓荡,竟有闷雷滚滚,隐隐火光熠熠,若天落火yù燎原。公孙墨双手平托,掌中聚起一团绿sè灵气。凝神蓄意,并指成剑,凌空虚点,连点数次,看似随意,可只一瞬间,他额头就是细密的汗珠。 “嘿!” 公孙墨吐气开声,忽然,一股力量仿佛从天而降。毫无预兆,他身前凭空又聚出十个虚影,渐渐凝实,竟是十柄剑,形态各异。围在公孙墨周围,凌空飞转,不急不缓,锐气逼人!厚重的感觉汹涌如cháo,仿佛穿越了千年万年,每一柄剑似乎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其中一柄至奇,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在地上,却又有这把长剑的影子。 问天等人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几乎快要把他们压趴下。问天、紫苓都吓得叫了起来,反观墨家四人,虽然眉头紧皱,双腿打颤,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依旧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 . 算无遗也不禁一拍大腿:“这下玩大发了!” 只见他又甩出四枚钱币,落在场中,翻手如穿花摘叶,翩跹若蝶。顿时一片薄薄的光幕便将二人围住,向四周外泄的气势立时被封住,公孙墨的四个徒弟也压力顿减。做完这些,算无遗便迫不及待的向场中看去,目光灼灼灼地看着孙罗书的八阵图,心中感慨万千:这、这可是孔明祖师的绝技啊!你竟练成了! “问天!看好了,这是你孔明祖师爷的成名绝技‘八阵图’!看我怎么打这条老泥鳅!” 孙罗书此刻豪情万丈,忍不住向问天施教,心里更希望问天将来能兴旺兵家,有一天,‘八阵图’能出现在他手上。言语之间,也趁机调笑几句公孙墨。 公孙墨却一阵火大,明知道这应该是兵家的攻心之计,但还是忍不住怒火:“瘦猴子,你欺人太甚,看招!” 孙罗书却不管他,默默闭上眼睛,羽扇前指。八位武士盔甲骤然一亮,面罩下的眼睛红光大盛,手中的刀剑虽然比不上公孙墨的神兵,可杀气却犹有过之,常人若非经历生死杀伐绝难抵御。 场中二人未动,可上空的阵法不停幻化,瞬间生出乌云似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到公孙墨的上方,浓云翻滚,其中若有雷霆隐现。 公孙墨双手连连翻飞,几乎只看到一些残影,可那十柄剑却是见风就长,竟变得有十来丈大小。立于地面,像九根形态各异的天柱,直插入天,将公孙墨围在zhōng yāng。可依旧没能触及到那片乌云,那乌云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现在看来是相距甚远。 算无遗不禁暗叹:天心难测,人心更难测! 公孙墨眼中jīng光一闪,左手一招,便见那柄无形巨剑剑柄一颤,竟从其中飞出一把三尺有余之剑。剑若有若无,似有还无。却只是虚晃一下,便不见踪迹。…, “啊” 公孙墨的徒弟终于有了反应,惊呼出声。问天循声看去,只看到其中那女子的面庞从那高高的衣领中露出大半,肤若凝脂,令问天呆了一瞬。 此时算无遗的声音却传进耳中,激动异常:“问天、紫苓快看,这是‘八阵图’中第一阵:‘天覆阵’,所谓‘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说的便是此阵!” 算无遗此刻用的乃是江湖上经常用传音入密,外人自然听不到,而且也会比一般说话快得多,简直就是在对方脑海中响起一样,瞬间就说给他二人知道。 “老泥鳅使得也是墨家一门绝技,叫‘十大名剑’,每把剑都是天下至宝,江湖中人,无一不想得之一柄。适才那柄在‘十大名剑’中排名最末,jīng致优雅之剑,‘承影无形剑’。快看天上,捂住耳朵!” 天空乌云翻滚如怒海,似择人而噬的猛兽,轰隆的雷声震得大地颤抖,虽然有结界阻隔却还是震得问天他们气血翻涌。 突兀!很是突兀,一条电蛇直直落下。几乎算无遗的话音刚落,问天便觉得眼前一闪,随后就是炸响声,好在他们早已经在算无遗的示意下捂住耳朵,可依旧震耳yù聋,眼耳失措,头晕目眩。 问天思绪还没有转过弯,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开始旋转,越来越快。由中心开始下陷,若风卷吸水,乌云渐渐被卷下,像一条愤怒的巨龙凶猛的冲下来。云区渐渐缩小,螺旋着汇聚到中心,狠狠地、呼啸着袭向公孙墨,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压得人似乎就要站不住了。 公孙墨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那柄剑上灵气萦绕,隐隐间开始颤抖,巨大的剑身上蒸腾着绿sè的气焰。公孙墨傲然而立,仿佛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可他脸上却是一副自信的神情。问天见此不觉又瞪大眼睛,看着场中的变化,生怕错过哪怕一丝jīng彩。 周围几人都已经远远的离开他们二人,算无遗更是撒了数把铜钱,不停的加固阵法结界,口中不停的埋怨孙罗书和公孙墨二人! 问天看着那空中袭来的云卷,来势却显得缓慢,正当疑惑,不由细细看向空中冲下宛若怒海猛蛟的云卷,却发现云卷下端,竟有一个极小的光点,在越变越大,须臾已与那云卷大小不相上下。此时他才算反应过来,天呐!那柄剑什么时候到了哪里? 云剑相接,当世兵家和墨家的掌门人终于第一次认真交手,究竟谁强谁弱? 惊天巨响,真正的惊天巨响,居然这么久才传来。虽然算无遗已经将结界尽力加固,奈何这两位皆是当世高手,想要一丝不漏的掩盖二人的战斗气息几乎是痴人说梦。问天几人都是一阵胸闷,像是胸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甚是难受。 空中的剑已经从云卷下端狠狠的插入,此时剑以不再变大,可云卷也不再下降,就这样僵持着。云卷还在螺旋,要将巨剑绞碎,可一时半会儿也是艰难,二人竟像约好一般,同时再动。 “散!” 孙罗书沉喝。 “开!” 不分先后,公孙墨也是一声吼。 二人的声音竟是在轰隆声中清晰的传了出来,空中僵持的云卷巨剑竟都应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公孙墨双手再动,在胸前虚抱成圆,一阵灵气涌动,聚出一颗绿sè的光球,周身灵气不停纳入,光球却越来越小,越来越亮。他的脸上此刻也有了汗水留下。 孙罗书依旧保持着开始的风轻云淡,一副高深莫测。羽扇连扇,八位武士又是开始动了,在他身边变幻位置,几乎瞬间就已经站好阵形。 方才消失的乌云忽然又聚在公孙墨四周,将他围在中间,浓墨般的云宛若活了过来。在阵形变幻之间,竟又开始凝实,好似坚石一般,狠狠地钻进地面。 八位金甲武士都是杀气环绕,越来越盛,红如血,浓如浆,竟在沸腾。孙罗书眼神凌厉,jīng芒爆shè,羽扇向下虚按,八位武士便同时挥拳轰向地面。血sè的灵气像找到了缺口似的,迅猛的涌进地下,只停了几息之间的巨响再次来临,伴随而来的是震动,地崩山摧。 公孙墨周围的地面居然开始碎裂,大块大块的土石翻卷上来,拟成数条二十几丈的土蛇,蜿蜒向公孙墨冲去,那块地面仿佛也沸腾起来。 公孙墨压缩的光球越来小,却越来越如实质,此刻已经像一颗绿sè的翡翠一般,他脸上汗水已经开始滴下来,目光出奇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自岿然不动,亦是一副大家风范。 忽然,公孙墨眼中jīng光隐没,快速将只有拳头大小的光球推向空中,几乎是瞬间,空中凝出一柄巨锤。问天看去,发现那巨锤竟是和他袍子上的图案一样。 光球顺势没入其中,那巨锤竟像是活了一般,飘然而起,公孙墨飞身立在巨锤之上,双臂大张,那巨锤悬停在他方才站立的上方。一盏绿sè的光罩自锤下展开,将十柄名剑罩在其中,那些神剑仿佛是向之臣服一样,纷纷倒下、消散、虚幻,化作灵气充斥在光罩之中,涌进了巨锤之中。公孙墨黑袍飞扬,其实天sè也已经是夜晚,可这片天地还是有亮光。 那巨锤倏然变大,厚重古朴的气息比之前还要浓烈,古往今来那盛衰交替的历史长河似乎就浮现在眼前,沧桑的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须臾间,巨锤竟已有百丈,众人已然看不见公孙墨的身影。 “老泥鳅,传说你墨家的神兵皆是由这柄神锤耗费jīng气打造,此锤可谓是众器之母,如今看来确实不虚啊,此锤灵气虽弱但神威犹在,可惜现在只是虚影,并非真正的神器啊,否则今rì,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就在巨锤吸收名剑之力时,孙罗书看着空中的巨锤,惋惜地说道。 地面上翻滚的土浪方才虽然声势滔天,可已经被那柄巨锤狠狠的压制,难有建树了。孙罗书深吸了口气,羽扇翻飞,额头竟然也出现了汗水,一圈圈红sè的杀气向周围扩散,八位金甲武士身形渐渐虚幻,也化作浓烈的红sè灵气向孙罗书聚集,瞬间,由虚到实,出现了百丈高的金甲将军,腥红的披风居然在身后飘扬起来,而孙罗书的身影居然也消失了。 算无遗心中感慨:两人都这么厉害了!一时竟回忆起诸多往事,沉寂了许久的少年豪气似乎有些复苏。 问天看着那将军,他没有面罩,能看清形貌。面上虬髯浓密,眼中杀气腾腾,气势无边,让人心生却诺。 巨锤凌空,将军傲视。没有对峙,瞬间即动,只有算无遗知道两人都是意气用事,没有继续酝酿,否则到时的威势可就无法收场了。…, 巨锤向着将军砸来,来势极快,却无半点风声;将军看向巨锤,竟发出一声冷哼,悍然地右拳挥出,直击巨锤。 锤拳相交,闪出刺目的亮光,众人瞬间如失明一般,等到大家稍微回复一些视觉时,一声仿佛穿越了时空,横亘了汹涌的历史长河的怒沉沉的响声传到众人耳中,这次众人无论怎么捂着耳朵都不见半点作用,像是直达几人的心里,无法消散。 幸亏算无遗早有准备,在他们身边和墨家四人身边部下阵法结界,才总算没有真的受伤。 众人都努力揉着自己的眼睛,希望能尽快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一切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无法感觉到那是怎么发生的。 众人渐渐恢复视力,眼前一切已经结束了,烟消云散。皎洁的圆月挂在天空,像是高深莫测的慈眉善目的老神仙,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切,不言不语,让人猜不透。 月光下,孙罗书和公孙墨遥遥对视,孙罗书还是风轻云淡,公孙墨却一脸失落。清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袂,亦是不言不语。 最令问天几人惊疑的却是那块场地,竟然一片平整,连地上的小草都还在,刚刚天塌地陷的场景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而两人也仿佛从没有动过似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又揉揉眼睛,一切似乎是真的了。 算无遗略带自豪的声音传来:“不用疑惑了,刚刚那一切都是发生过的,只不过是在老夫的阵法‘小天地’中发生的,这种场面亦幻亦真,你们都在阵中,凭你们的眼界是无法感觉到的,否则这两个老东西这般打斗,这么大动静岂不惊世骇俗!”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惊骇的看着算无遗,满眼都是仰慕。 “哼,你就得瑟吧,如果不是我们愿意,就算你的斗转星移这些年有再多进步,焉能这般轻易的让我进你的‘小天地’,开玩笑!”孙罗书口中有些不满地说道,又看着对面的公孙墨,冷笑道:“怎么样,这次可是服了?” 第十一回:巨子含怒暗施手,童言无忌失自由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公孙墨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袍上面的那柄金锤图案,叹了口气:“瘦猴子,我承认我战你不过,可是我墨家却绝不会输与你兵家,人力有时尽,终会尽!总有一天,我墨家会让天下人明白这一点!我即使做不到,我的徒弟也会做到。我墨家门徒广收,兼容并蓄,不断发扬光大,就凭你一脉单传,敝帚自珍,我看兵家衰败可计rì而待!” 孙罗书看着他,笑容不再,摇了摇头,羽扇轻扇:“你还是执迷不悟啊,你墨家的神器jīng妙非凡,确实举世无双。可惜奇技yín巧,若不用之正途,终究只是杀人之凶器!如此伤天和,何谈神器,难道你还不明白?”. . “哼,有伤天和,修炼杀气的兵家之主居然跟我说有伤天和!真是可笑啊,我墨家所杀之人岂会比得上你兵家,古往今来,尸骨堆山,血流成河莫不出于兵家之手,这难道不是有伤天和?我看不是有伤,是大伤特伤!” 公孙墨目光灼灼地盯着孙罗书,言语咄咄,眼中竟是似笑非笑,尽是不屑之意。 孙罗书的脸上居然有些落寞,更有些苍凉,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师门宗法,岂能在自己手中断绝,何况,这一脉单传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念及此,有些自嘲,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算了,此事今rì就到此为止吧,你我各自上路吧,以后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一切都到‘百家争鸣’大会上再说吧!”. . 忽然,却听问天抢道:“老泥鳅,你少吹牛,将来我肯定也会打败你墨家的,你等着瞧吧!” 公孙墨冷哼一声,并未答话,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寒光。大袖一挥,示意几个正要上前的徒弟走先走。他大步向算无遗这边走来,边走边道:“老神棍,这次我承了你一次情,我记下了,我那几个徒弟来rì定不会为难你yīn阳家的传人。” 说着眼神稍稍看向了算无遗身边的紫苓,脸上不见变化。微瞥一眼旁边的问天,却是挑了挑眉,只是夜sè也浓,几人都未曾看到这番变化。 “小事而已,难道我这yīn阳家之主还会为难晚辈么?你这话未免有**份了吧,倒不如我这师侄大气!” 算无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显然,他刚刚的言语已经超出了了算无遗对他以往的认知。不过依旧忍不住,言语上又挤兑下公孙墨。 公孙墨缓缓走向算无遗,粗犷的外表不怒自威,霸气逼人。紫苓还真有些怕他,慌忙往算无遗身后躲闪,不太敢看他。 问天向来顽皮,竟冲公孙墨做起鬼脸。他这番动作倒是让算无遗十分欣赏,反观紫苓,倒是有些小儿女态。暗叹到底还是这臭小子适合兵家,勇者无惧。 一路走来,问天的心态可谓天翻地覆,从开始一无所知到现在学会了兵家绝技的皮毛,更是见识到了一场由兵家、墨家、yīn阳家三派之主亲手打造的惊世之战,早已经有点热血沸腾。仿佛自己也有了绝世神通一般,根本就不把这个师父的手下拜将放在眼里了。可眼前这位毕竟是东圣数得上号的高手,就凭他根本不够人家过一招的。 公孙墨站在算无遗面前,他的四个徒弟此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依旧是冷冷地观望,看不到脸上表情。公孙墨威严道:“你们记住,你们欠yīn阳家一个人情,以后尽量不要与这个姑娘为难。”…, “是,师父!” 四人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算无遗听了这些皱了皱眉。瞥了眼孙罗书,还想说些什么却不觉有些意兴阑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公孙墨说完这话,挥手示意四个徒弟跟上,转身便走。 “小心!” 异变突起,只听孙罗书一声提醒。方才算无遗三人所站之处,‘嘭’的一声闷响,算无遗和公孙墨的两道身影划过月下。孙罗书羽扇一挥,一阵疾风吹劲草,只见紫苓不知何时已到她怀里。稍一看,见她只是昏睡过去。 “砰!” 孙罗书回首间,算无遗与公孙墨二人身影一触即退。算无遗退身停在孙罗书身边,却是毫发无伤,看来方才二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公孙墨却没有停顿,竟是瞬移一般,几息之间,兔起鶻落,人已经飘在半空之中。而他四个徒弟也已经飞在天空,背上此刻却像鸟儿生出双翼。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孙罗书闪身拦住想要追赶的算无遗,看着空中的公孙墨,皱眉道:“公孙墨,你这是何意?”他此刻喊出他的名字,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调侃,可却也听不出喜怒。 问天也已经晕了过去,此刻不知被用什么禁制住,周身像包在气泡中,飘在空中,在公孙墨身旁上上下下地浮动。 公孙墨悬停空中,沉声道:“你这徒弟太没礼貌,我要帮你好好教教,等到百家争鸣之rì,自会还你!”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负于背后,向远处飞去。 孙罗书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如此我在此谢过了,他rì劣徒若有长进必当厚报!” 这话说得他真气涌动,声浪滚滚,即便墨家四位弟子已经飞去很远,也如惊弓之鸟,纷纷下坠。幸好公孙墨出手及时,双手虚托,须臾几人身影消失在黑sè的夜幕。 “现在该怎么办,你刚刚为何要拦着我,否则我们也未必不能追上!” 算无遗怀抱着紫苓,语气中有些许责怪之意,更多的却是不解。毕竟二人多少年的同门之谊,以他对孙罗书的了解,孙罗书这番必有深意。 孙罗书目光还是看着问天消失的方向,一时未曾答话,眼中有担忧,有决然,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 算无遗惊诧一声,惊容过后,脸上怒气渐盛。 孙罗书没有顾及算无遗的情绪变化,接着道:“刚刚我也是突然心中一念突起,我竟觉得问天应该离开你我!现在想想我也并非一时意气用事,他的命运你我早就难以把握。若想金石成器,绝不能在你我的庇护下成长,雏鹰在老鹰的羽翼下岂能翱翔天际!将来他要面对的是多么艰险的境地你我是可以预见的,此番一劫纵然前途莫测,可在老泥鳅手上总不至于有xìng命之忧。以他的傲气绝不会言而无信,尤其是对我!” 说到此处孙罗书又是一副天机在握的表情,眼中闪着jīng光,即便在黑夜中也如星辰耀眼,深邃仿佛洞穿了夜空。 算无遗没说什么,脸上怒气也去了大半,也是叹了口气,想到问天,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想到将来他要遭遇的事情就是一阵担忧。看着天空,那浩瀚的天空,云雾遮住了明月。他还是忍不住掐指推算着问天命运,可一切还是迷雾重重。似乎永远算不到问天,越算越觉得看不清,这片天地间的灵气一时都紊乱起来。只是一会儿,算无遗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样,还是无法突破这老天的桎梏?” 孙罗书虽然早已料到了结果,可还是问了一句。 算无遗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算天算地却总无法算到与自己相关的人,哪怕一丝都无法知晓,这叫什么事呢!哎……五弊三缺,我终究还是没能突破。” 孙罗书默然无语,看着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着什么,须臾,皓月撩开层云,倾泻下皎洁如玉的光纱,迷蒙了这片天地。静静的,四周只剩清风留下的痕迹,扯动着孙罗书的衣袂。 “问天这个臭小子啊!是石是玉,就看这一劫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沉寂了许久,有人又接着道:“看来要过段舒坦的rì子了啊!” 月sè更是朦胧,淹没了许多世事。 …… 恰似亘古不变,梦中还是那山崖,斜刺在云雾中。依稀是那少年,依稀是那岁月,变换的光影,却还是看不清,是梦还是记忆,这一刻如何辨得清。 “嗯啊!臭丫头,师父,师叔你们在哪里啊?” 问天睁开眼睛,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空气很是cháo湿,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外就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问天一时也未曾缓过劲来,脑中残留的还是孙罗书和公孙墨的惊天大战,突然的场景变换让他有些迷茫,黑暗,让人害怕。问天艰难地坐了起来,身体现在好累,手战战兢兢地向四周探了探,‘啪’,手拍在了又湿又冷的硬物,很不舒服,再往硬物上摸索一阵,确定是一堵墙。身体向墙壁挪了挪,背靠在湿冷的墙壁,终于混沉的脑袋渐渐清晰:我被公孙墨抓走了,是他把我关在这里。 问天脑中无数个念头闪现,无一不是关于如何离开这里。在黑暗中十分压抑,他恨不得喊出声来,叫公孙墨放他出去,可他不能,他这一喊便是弱了兵家的名头。虽然他才十四岁,可他还是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尤其是见识过了孙罗书的神通,他更以兵家传人为荣,所以他不喊。 可不喊归不喊,并不代表他不怕。想起以前那个无良的师父曾给他和紫苓讲过的鬼故事,就越发觉得冷了,那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此刻更是让他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慢慢袭来,问天不禁将身体蜷缩起来,头埋在膝盖上,想躲避丝丝凉意。 问天这时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叔,想起了紫苓,想起了扬州城里的岁月,想了一路走来的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声笑语,还有那些美味可口的甜点,不知不觉眼睛都湿润了,一会儿眼泪就奔流不息了。 “师父、师叔、臭丫头你们在哪里啊!” 问天喃喃道,头埋得更深了,很想这一切都是梦,也许梦醒了他们都会出现了。可冰冷的感觉是那么真切,他没办法骗自己,没办法不害怕,脑海里不停翻腾出这一路的片段。 突然,问天深吸了口气,想到了那漂亮的姐姐凤儿,内心仿佛静止了一下,身上不禁感觉到了几分温暖。随后又默默抬起头,黑暗中出现了一对血红的眸子,只听问天一字一句的吐出三个字:“颜尧卿!” 想起这个三教年轻一辈第一人,他的心里便咯噔一下,想起紫苓对他的青睐他就莫名的火大,觉得自己这样可怜的样子真的很丢人,可又想起当时本方大师和师门长辈谈论他的时候,所说的那些事迹,他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大师,这位颜少侠可真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莫非就是如今三教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浩然剑手’?” 算无遗有些惊讶地问道。 “正是如此,在上届的三教大比中,他一人力挫我佛道两派年轻一辈十数弟子。后来出门历练,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一次更是一人挑了西北一窝山贼,更是打败了其中的老牌匪类,一时名传万里,为江湖中人誉为这‘浩然剑手’。” 本方大师看着不远处正在谈笑的颜尧卿和紫苓二人,眼中含笑,瞥见独自坐在算无遗旁边逗弄着小狗的问天,不禁眉头一锁。 孙罗书循着本方大师的目光看去不觉羽扇狂扇,与算无遗笑而不语…… 想到此处,问天的脑中又有些混乱,有些难堪:他现在算个什么呢?想起之前师父与公孙墨的惊天一战,那些神妙的手段,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滔天的威势,撼地的威力,不觉心驰神往,一颗心蠢蠢yù动。问天头一次这般迫切的想要变为强者,不觉开始回忆起孙罗书的话,“撒豆成兵是兵家绝技,是一切兵家神妙手段的基础,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一法通百法通,你先练好撒豆成兵,再结合我教你的兵法你到时自然会有领悟……” “撒豆成兵,撒豆成兵!” 问天自言自语道,此刻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他从未像此刻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修炼撒豆成兵的心法,可心却无法静不下来。脑海里诸多杂念,一时根本无法静气凝神。浑然不顾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到底还能不能出去。心里只想好好修炼,成为强者,至于如今的处境,任何打算,抛诸脑后。年轻人总是这般冲动,也许这就是青chūn吧! 挣扎了许久之后,黑暗中传来了一段青涩偏有显得又十分祥和的声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渐渐地,黑暗被驱赶,迷蒙的光从问天胸口亮起,蓝紫sè而空灵的光从他那颗隐藏在衣服里的珠子上弥漫出来,随着问天口中的经文竟然有节奏的闪烁起来,仿佛是与他一起诵念。 借着这光,能看到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无窗无门,只有以通风的洞口在石室顶上。 只是这一切都未曾被闭上眼睛的问天看见,丝丝灵气不停的随着他吐纳法门吸进体内,强化着他的身体,他的右臂中隐隐有什么也在吸收着红sè的灵气,那颗珠子似乎很有灵xìng,竟也将丝丝灵气注入他体内。 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可偏偏却这样发生了。若是孙罗书看到问天此刻的情形,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一定会知道,问天修炼的功法,已经超出了兵家炼神级的限制。至于缘何如此,犹未可知! 第十二回:石牢所困初遇难,墨家苦囚暗无天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小雨,那小子关了几天了?” 公孙墨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大椅子上,正接过女孩手中给他沏的茶,那女孩正是rì前与他一同遇到孙算二人的四个徒弟中唯一的女孩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公输雨。 “回禀师父,已经有七天了。” 公输雨回答道,手里继续在给桌上的小炭炉里面加着木炭。那小巧的紫砂茶壶上雾气缭绕,在壶嘴和盖子边缘都蒸出细密的水珠。. . “哦?都已经七天了吗?他都没有求饶吗?怎么也没听你们汇报啊!” 公孙墨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刚毅的面庞上却是眉头紧锁,看着茶壶上翻滚的白气若有所思,像是要看穿什么一般。 “是的,他这几天都没有求饶,我们每天将饭菜从气洞中送进去,他头一天没发现,后来第二天我们放了热腾腾的饭菜下去他才知道,我们只听到他一个劲地喊着‘真是香、真是香……’的,后来就是如此往复了。我期间通过夜镜在暗孔看了一番,只能见到他在打坐练功,根本没有被关起来的痛苦神sè,反而不停地在演练着什么,不过因为是兵家功法,我也没有仔细看,师父的交待徒儿是不敢忘记的。” 公输雨脸上也是疑惑之sè,甚是不解,纤纤玉指提起桌上的茶壶又斟满一杯茶,汩汩的水声并没有扰乱公孙墨的思绪,他依旧若有所思。. . “这真是怪了,此子心xìng真是古怪至极啊!倒是像足了那臭猴子!” 公孙墨又饮了一杯茶,大感头疼,不停地揉揉太阳穴,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想着什么。 “师父,我看这些天他恐怕已经习惯了,再关他也未必求饶……” 公输雨忍不住出言,想帮公孙墨分担烦恼,但说话间却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也不清楚公孙墨究竟要对兵家小子怎么处理,墨、兵两家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会真的就撕破脸。 公孙墨手指很有节奏地在桌案上敲击,氤氲的水汽似乎随着声音袅袅挪挪,一蓬蓬如雪莲初绽。 “呼” 长长呼出胸中浊气,水汽霎时化作虚无。公孙墨有些不耐烦,轻轻地挥了挥手。 “一会儿把他送到采石场去,墨家可不养闲人!” “是,师父!” 公输雨一听便明白了公孙墨的意思,心中不惊暗叹:师父这是要好好折磨一番兵家小子! “你这就去办吧。” “是,师父!” 公输雨缓缓退了出去,公孙墨看着冒着热气的茶壶,半晌未动。须臾呼出一口浊气,似看非看,瞥了一眼上方的牌匾,上书:非命。 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问天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看见东西了。在这个又湿又冷又没有光的地方,问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索xìng自己现在吃喝都不用愁。至于其它现在也不想管,反正他相信公孙墨不会太为难他,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可是他却这么固执的认为着,毫无道理。 这几天他都在吐纳炼气,不过今天他没有,此刻他正在纳气于指,想要御体外之气。可是运了半天法诀,真气在手掌内来回乱窜,就是不能突破手掌心,虽然那坚韧的桎梏已经不像开始那般无法撼动,但依然还是坚若磐石。坚持了许久,终于气所不济,问天瘫坐在地上了,问天长长的呼了口气,不停地喘息。…, 看来这聚气于外不是这般好练的,当初孙罗书也只是说了修炼撒豆成兵的法门,却未曾教授他个中枝节,所以如今在修炼一途中还是在摸索中前进。幸亏当初孙罗书为求一劳永逸,特地让算无遗以密法将撒豆成兵的修炼法门打进他的脑海,这才能让他记得所有法门,否则只怕他是无法修炼下去的! 问天倚坐在墙边,边休息边回忆着刚刚真气在掌心游弋的感觉,始终还是觉得真气还不够壮大浑厚,仍是蚍蜉撼树。 真气是灵气在淬炼身体后体内渐渐产生的本源灵气,它会在体内按固有炼气法门运转,随着人修炼rì久,真气越发博大jīng深,会在先后在人体胸口,下腹形成真气团,练至深处,甚至会在脑内形成。 这些炼气规律是江湖上乃至整个炼气界人所共知之事,也就是当时孙罗书所说的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之分了。可惜当时说的还是有些晦涩了,问天也只是七窍通了六窍,如今还没有明白各种道理。于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用真气冲破手上的玄关,居然这就开始练上了,这番辛劳只怕是要白受,他自然是全然不知了! 石室一如既往的黑暗,yīn冷cháo湿,若非问天这几rì灵气炼体,有所依仗,只怕早已身体受损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还是不断,呆的时间久了,倒也不觉得这地方有多恐怖了,却还是让人生厌。 忽然,石室震动起来,有铁链和石头撞击的巨响轰隆隆地传来,仿佛来自石室各个方向,震得问天头晕目眩。响了快一盏茶时间,声音才渐渐小了,问天耳中还是轰鸣不断。这些天的修炼,他的五感六识也渐渐有所提高,听力也要敏于常人。 如此一来,便是更觉响亮,眼中金星直冒,几yù呕吐。问天本能运转法门,只是转眼间,紊乱的真气又恢复平和,不适的感觉也尽去不复。他又是大口大口地喘息,问天可是气急败坏,连rì来被关在此处,不见天rì,yīn冷cháo湿,可是满腹怨气无处泄。 他刚yù破口大骂,憋闷了许久了,早已忍无可忍。却又是一阵机关锁枷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反应,问天立刻捂住耳朵,可他以为的轰隆巨响并未接踵而至。 须臾,此处就没有了任何动静,相对于刚刚的动静,这只能算是叶落清波上,稍惹涟漪荡。问天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有些莫名其妙,片刻,这一连串的动静并未再有什么变化。 却在此时,亮光,渴望许久的亮光,甚至让他快要疯了的亮光,毫无预兆地从各个方向闪现。问天本能的就想闭上眼睛,可他惊疑的发现,这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甚至是非常柔和,让眼睛十分舒服,这才睁大眼睛,四下小心地张望起来,jǐng惕的模样,如同受惊的小猫。 “嗯哼!” 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问天倏然转身后退,只见一女二男立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少女正是公孙墨的女弟子公输雨,冰冷的眼神和那rì无二。依旧高领遮面,看不清容颜,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却是白璧无瑕,粉黛不施却也让人想入非非。不过于问天而言,他自然是无法领略这其中的韵味了。 “是你!你们要干什么?” 方才犹如山崩海啸的动静,让问天心生恐惧,一时忘了连rì来的怨气。…, “跟我走!” 女子声音比眼神还冷,言语中尽是拒人千里,本来温暖的阳光,问天却感到几分寒意。 问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少女已经转身,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想想还是先跟她去看看,随机应变。 走了几步,环顾周围,问天此时才看清楚,他正站在群山之中,而身后是一座雄伟的建筑,一看之下不禁又张开了嘴。整个建筑由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砌成,仿佛是一个匣子,方方正正,宛若山一般大小,问天在它前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问天从小便在扬州城中长大,何时见到过这般神异的建筑,更何况这天下间别的地方也找不出这样规模的建筑。他心底的震惊溢于言表,少年见异心起,早已忘了此刻是何境地。 公输雨却未答话,甚至步伐都未曾迟疑,运转法门,竟加快了脚步,几乎一会,问天便被落下。问天一愣神,看看四周山上怪石嶙峋,不易攀爬,算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有些愤愤不平,还是运转法门,追了上去。连rì来的修炼倒是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本就是从小炼气,如今知道如何运用后便如野马脱缰,运转兵家功法,没一会便追上了公输雨三人,这让三人一惊。公输雨虽然外表冷漠平静,可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好胜的劲儿,不觉加快脚步,最后已经是竭力奔跑,稍一回头,见问天却也没有落下。 这一来,公输雨却是忍不住暗自惊叹:这小子才多大,怎么真气这般充沛。她哪知问天心里可是暗自祈祷:可不能再快了,再快我真追不上了,到时可就丢人了。好在公输雨跑了一段也放弃了,放慢脚步,问天也趁机收势,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总算是势均力敌,平安结束。 另外二人却是一路跟随,信步闲庭一般,不管问天二人如何加速都保持这般距离。见公输雨二人减速两人也慢了下来,对视一眼,都有些可惜地摇头。这两人都是公输家的弟子,是看着公输雨长大的,一直是她的护卫。公输雨毕竟年少,经验不足,他二人却是知道,问天刚刚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她们家小姐再坚持一下,问天必然气力骤衰,自然得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四人缓缓前行,问天和公输雨边走边默运法门,各自恢复气力。 山路曲折,路面却是平坦如砥,分明是有人力开辟出来。问天沿路看到不少石碑或雕像,满腹疑惑,可一路上无论他如何开口,都未得到三人回应,不觉他也懒得开口。心里倒是狠狠想道:拽什么拽,还不是我兵家败将。 峰回路转,问天终于见到了人群,几天的被囚禁的闷气也在这一路下来消了不少。 四人此刻站在山脚下,山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山洞,里面不断的有人用车推着石块出来。大多人不过都是少年模样,皆是一身黑衣,胸前都有一个火焰绣图,与公输雨衣服上的一样,只是颜sè却是紫sè的。 远处一人看到公输雨几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问天也注意到那人,来人头发花白,留了个八字胡,眼睛细小,是一老者。老者也是一袭黑衣,黑sè几乎是问天现在见到的主sè调,除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身着黑衣。老者身材干瘦,略微佝偻,已显老态,到底是爹妈未曾给他个好样貌。不过人老了,便也不会让人觉得皮囊有什么美丑之分了。…, “参见师伯!” “参见刘长老!” 公输雨三人向来人行礼道,问天一听是公孙墨的师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忌惮,微微向后退了一步,jǐng惕地打量着老者。 “行了,免礼吧,别给我老人家来这套。小雨,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 这刘长老似乎有点不耐烦,目光稍稍在问天身上扫了一下,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凉亭。公输雨三人默默跟在身后,问天从两位侍卫脸上,却看到了二人对刘长老的崇敬。 “小雨?原来叫小雨……” 问天小声嘀咕,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隐隐觉得他那一眼似乎不简单。方才刘长老那一瞥间,问天正好看到,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却让问天一阵心悸。 亭中有一方桌,刘长老当先坐下,示意公输雨坐下,而随她来的两人只能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问天一路行来也是累了,无所忌惮地坐了下来。抓起着桌上的茶壶便往口中灌水,鲸吞牛饮,肆无忌惮。 “哼!” 公输雨冷哼一声,瞪着问天,见他这般恣意妄为,心里不由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问天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竟朝公输雨狠狠地瞪回去。两人针锋相对,是其他三人为无物,倒像是一对小冤家。 “咳咳!” 刘长老轻轻咳嗽一声,可听在怒目相视的两人耳中确如惊雷,两人骇然看向刘长老。 “小子,你是不是孙罗书的徒弟?” 刘长老似笑非笑地问道,拿起桌上的杯子,提起茶壶。他那只干瘪的手颤颤巍巍,似乎提起这茶壶对他来说也是十分费力,这倒让问天一阵疑惑,方才老者显露出来功力的可不一般。 “是又怎样” 问天老气横秋,昂着头答道,硬着头皮。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是不愿在公输雨面前示弱。 “汩汩………” 这时,茶水落在茶杯之中,响起了动听的声音,问天竟不由自主的看着茶杯,入了神。而公输雨三人却都上眼睛,静气凝神,如临大敌一般,尤其是两位侍卫,更是一脸沉重。 “好了,没事了,你们睁开眼睛吧。” 须臾,刘长老沉声说道,公输雨睁开美眸。瞧了一眼问天,只见他此刻瞪着茶杯,像一尊石雕,一动不动,甚至脸上还保持着疑惑的表情。 “师伯的摄魂术真是厉害!” 公输雨不无感叹地说道,眼中异彩连连。 “小雨,今天你怎么有空来的,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刘长老端起杯子,悠闲地喝了口水,语气说不得有些许埋怨。没了外人,他言语间流露出了对公输雨的溺爱。 “师伯,您老人家就别跟我苦着脸了,我这不是跟师傅出去的嘛,不然早就来看您了!今天师父叫我把这小子交给您的,他就是兵家这代的传人!您快把这招教给我吧,上回您就说教我了!” 公输雨宛若冰雪消融,方才的冰山美人转瞬便成了chūn风和煦,温柔如水。一下子坐到刘长老身边,拉着他的衣袍,一阵撒娇。若是问天此刻还有知觉,只怕也会吓一跳的。可惜,他此时意识已是一片混沌。 “果然如此,难怪小小年纪,这小子便一身杀气。哎哎哎,快别摇了,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哟……” 刘长老有些宠溺地说道,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这可是墨家年轻一辈中很有天赋的弟子啊。 第十三回:神游万古一朝梦,亦幻亦真辨不明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师伯!” 公输雨有些嗔怪地说道,说话间解开身上的黑袍,露出那张jīng美绝伦的脸庞。如梨花初绽,娇嫩yù滴,双颊酡红若醉,自是美艳不可方物。晶莹的眸子乌亮氤氲着水汽,玉洁冰清。 “呵呵,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这天也怪热的。吴广、吴宽,你们也坐那边休息吧。” 刘长老挥手示意两侍卫回避,又倒了一杯水,递给香汗淋漓的公输雨。 . . “小雨,言归正传,这修炼一途,诸子百家,殊途同归。我这摄魂术在你们眼中也许如何了得,可只要你们哪天真的到了炼气化神的深处,便可元神出窍,神游太虚。” “哦,可师伯,您上次就说要教我的呀!” 公输雨虽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甘心,遂又撒娇起来。刘长老岂不知她的想法,奈何公输雨这般舍本求末,实属歧途。若是任由这般下去,真是毁了良才,于是更是语重心长。 “你可知当年墨子墨翟,初临返虚之境,为止楚攻宋,拯救黎民。便以一人之力,神引寰宇,一夜之间,御元神行亿万里,取天外陨铁铸神剑。与之相比,我这等毫末之技实是难等大雅之堂!” “这止楚攻宋的传说难道都是真的!一把神兵竟可阻退千军!炼神级炼气士真有这般神异之术!” . . “当然,不过可惜,如今九流中能臻至炼神之境者已是屈指可数,接近返虚者则更少。当年诸葛武侯天纵之才,集兵家、yīn阳家两家之长,竟达致返虚之境,顿时左右天下之势,可惜也只是昙花一现。如今,只有三教中才有真正的炼神高手。” “炼神境真的这般厉害,那师伯您现在还没有达到炼神境么?” 公输雨听到此处倒是心驰神往,年轻人,倒底对未来充满无限的向往,宗门的长辈往往都会成为他们崇拜的对象,或是修炼的目标,长辈的一句鼓励都会激励他们很久很久。 “我?我离炼神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刘长老说道此处,眼中有些许遗憾,可看到身边的公输雨脸上却又泛起了笑意。 “小雨,你好好修炼,墨家你这辈弟子中,以你的天资最好,悟xìng最高。你若用心,将来就是达致返虚也不无可能。点石成金是墨家功法基础,你可要好好修炼,至于那些机关之术不可太过迷恋。” “哦知道了!” 公输雨这才老老实实地答应,她虽然备受墨家长辈疼爱,却是非常听话,公输家族的家教甚严。 “这小子看上去应该比你小两岁吧,体内真气却已经这般强横,已经快不输于你,兵家功法确有独到之处。你看这些墨家弟子,天天在采石场苦修,只为能够感受到石中jīng英,早rì修炼点石成金。修炼一途,天资到底是不可或缺。” 刘长老说到问天,却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打量着宛若石雕的问天,一眼便看出他的资质上佳。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言语中似乎有些许不满,只是公输雨却未曾听出来。 “哼,才没有我厉害呢,师伯,你可要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公输雨恶狠狠地说道,到有几分咬牙切齿,不过却是小女儿的嗔怒。刘长老不禁心中莞尔,可明面上却还是声厉俱sè。 “胡闹!巨子之言岂能收回,这其中缘由我早已知晓,这小子我们只能训练他,却不能欺辱于他。何况,诸子百家,毕竟同气连枝,你千万不可乱来!”…, 顿了顿,刘长老才道:“现在让他这么禁制一天,不也是帮你出了口气了嘛!” 他那双浑浊的眼中竟闪出一丝狡黠。 “哦” 公输雨一听便算是开了窍,朝刘长老眨了眨美目。可即便如此,她还有些气不消,便伸手在问天头上敲了一下。心道:等以后‘百家争鸣大会’上,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啪!” 可公输雨这一下力气却是大了一些,问天竟被推倒在地上,真如雕像一般,连姿势都未变。 公输雨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师伯,他这样没事吧!” 刘长老摇摇头,不禁有些无奈,这丫头毛毛躁躁的xìng子到底难改。 “没事,算了,你这丫头,赶紧回去修炼,等下回有空再来看看师伯吧!” 公输雨一吐香舌,整个墨家,她只跟这个师伯亲,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般毫无保留地显露真xìng情。 “那师伯我先走了哦,等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须臾,看着公输雨远去的身影,刘长老心里有几分寂寥。看着后辈一天天长大,自己也越来越老了。盯着地上的问天,不觉笑了起来。 “以后,这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只听他一人自言自语。 “真想不到,孙罗书的徒弟居然这么活宝,连巨子都敢顶撞,倒是和他师父一样!有趣,有趣!” 是夜,明月高悬,星空如野。轻雾如纱,银辉似绫。 墨家弟子都已经已经在各自的山洞中修炼,好好体会白天的修行。采石场的内都有许多山洞,有些是前人留下,有些是他们自己开辟。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墨家奇技可见一斑。 问天此刻也在其中一个山洞,这山洞乃是前人留下,洞顶开了一个窟窿,月光从中漏下如瀑。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问天倒在地上,还是维持着那个坐着的姿势。刘长老将他随意放在这里,无人看管,却倒也不怕他会逃跑。此处本就只有一条通道,何况问天现在五感尽失,刘长老有信心,他若是不出手,问天是肯定要被禁制住的。 可山洞之中,此刻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从问天的衣领之中,隐隐有一丝光芒透露而出,混在如玉的月光中,依稀难辨。丝丝灵气正缓缓地进入问天的身体,不是从口鼻之中,而是从他的右臂钻入。这一幕若是被东圣那些炼气士看到,必会将之制住严刑拷问,或是诱之以利,定要得到他的修炼之法。 这江湖上,稍有见识的人都是知道,东圣炼气之法,皆是以吐纳之术,从口鼻吸收灵气,通过经脉运转来修炼。只有炼至深处,炼神返虚,才能以胎息之道吸收天地灵气。而问天如今这般状态,分明是胎息之道,必定身怀惊世秘笈,只怕是东圣三教中的炼虚级法门也有犹不及。这若是传出去如何不引起轩然大波,只怕整个江湖都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可谁又知道,问天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刚开始中了刘长老的摄魂术时,问天便是失去了知觉,一直昏昏沉沉,对一切都毫无所知。到了晚上,问天灵台竟忽然恢复清明,可却发现自己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这可让他恐惧不已,心急如焚,如溺水之人一身气力无用武之地,急火攻心,竟有些窒息。他虽年少顽皮,却并不傻愣,想起算无遗和他说过一些江湖趣事,猜测自己此刻定是被禁制。…, 问天努力平复心境,缓缓运转兵家吐纳法门,yù以力破法,消除禁制。可稍一运转真气,却发现真气游走不畅,方从丹田游出便被阻挡,似乎经脉已经堵上。尝试了许久,皆是无功而终,问天到未曾心灰意冷,从小他便是倔强,越是冲不破,他越是要拼。这一番折腾,竟把他连rì来修炼的真气消耗殆尽,可毫不见起效。一时心力俱疲,已是无计可施,丹田已经空空如也,完全没有真气,经脉受阻,又无法引灵气入体,外盈内亏,后继无力,问天自是无计可施。 问天现在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间黑暗的石室,甚至比在石室中还要痛苦,就好像他的灵魂被放到了一根木头上,只有意识,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仅仅是一个很微弱的感觉,如一粒尘埃落在水上,如何也起不了多大涟漪。可问天此刻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变化,因为,方才再也无法调动真气的丹田,此刻又有了一丝丝真气,虽然很少,可确确实实是有了,而且还在一点一滴的增加。问天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愣住了,心里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经脉被阻,根本吸收不了灵气,更不可能将灵气修炼出真气。索xìng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问天便静心凝神,努力感受真气的来源。 意识却如困在泥沼之中,无法跳出所谓泥丸宫的桎梏。终究无法有所谓内视的能力,只能依照最本源的方法,默默想着身体的每个部分。 脚,脚没有知觉,感受不到;腿,亦如此;身体,毫无所觉;手臂…… 问天从未发现,掌控自己的身体是这般费力的事情,只是感觉一下,便有些意识不清。脑海不觉已有些昏沉,已有浓浓的睡意袭来,无法自拔。 便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右手!右手竟突然传来一丝感觉,是热,渐而发烫! 几乎是电光火石,一个杀气腾腾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冲他咆哮,霸气毕露,苍凉古朴,血腥凶残。问天像是元神出窍,忽然经历了金戈铁马,血战狂杀的沙场,看到各种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画面频闪,场景变幻,宛若穿越万事chūn秋,目睹了千百战役。尤其有一人,羽扇轻摇,气定神闲,谈笑间却杀气凌天,在空中聚出一头异兽。一人一扇,千军万马不过弹指间灰飞烟灭,不是撒豆成兵又是什么?异兽是那般似曾相识,一定是它! 睚眦! 所有画面消失,这一眼千年万载,问天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意识里又出现了一个画面,曾在梦中的画面。 那云、那山、那人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不可思议的姿势,分明是人的形态,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就是睚眦。分明是一个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姿势,可偏偏是那般诡谲。问天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天地的杀气都可由他调动,这样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分不清,那人究竟是别人还是他自己。 不知不觉间,问天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他的意识仿佛飞出他的身体,站在他的肉身前看着自己,四周依旧黑暗,他仅仅能看到自己。身体成了走肉,而意识也只剩一丝,不会思考,剩下的只是本能。一直不能动的身体忽然解除了所有枷锁一般。不可思议地摆出了梦中那人的姿势,睚眦之相。…, “轰!” 天地间的杀气都暴动起来,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像问天的身体聚集,将他淹没。而问天的意识就这样冷眼旁观,默默注视着一切,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 低吼如兽,怒目含煞。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玄之又玄的状态便要消失,问天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瞬间陷入了黑暗,陷入泥沼,什么也看不见。 “呼呼呼,呼呼……” 石洞之中,问天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就如噩梦方醒。 月光无所顾忌地照shè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间聚神。问天喘息了须臾,呼吸才开始平稳起来,意识到自己还倒在地上,能看到天上的月光,听到风声,感觉到石洞的凉意,却还是身体无法动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我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疑惑之间,右臂发烫的感觉忽然袭来,问天心头又是一惊。原来右臂已经能动了,可也只有右臂能动。问天感受着久违的自如,心里不禁更加迷茫。他脑海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姿势,却忽然笑了起来,那般难看的姿势,岂会和兵家图腾有关,自己真有些异想天开了。他抛开脑中可笑的想法,右臂轻轻在身边的墙壁捶了一拳,想想明rì那老头肯定会放了自己,便也没什么担心,也懒得费力去挣脱了。随后闭上眼睛,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深,圆月偏移,洞中光柱照到了问天身边的墙壁上,一个浅浅的拳印在皎洁的月光下毕露无疑。山中蚊虫不寐,嗡嗡飞个不停,似乎吵到了问天,他右臂无意识的挥舞了几下,顿时,万籁俱寂。一会儿,鼾声却起。 刘长老静静坐在属于他的山洞中,洞内墙壁平整如砥,只在顶上嵌入几枚水晶,月光透过,洒下一片迷蒙的光芒。而刘长老那双本是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如夜空繁星,闪耀着慑人的神采。片刻之后,双眼又恢复成浑浊的眸子,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脸疑惑。 “难道刚刚是我感觉错了,这种强度的灵气波动恐怕是山内在孕育新的石中jīng英,莫非矿脉已经长到这些山洞之下了!明天我还是抽空看看,这可是件好事!” 炼气讲究吸rìjīng,吞月华,纳天地灵气。朝阳是一rì间阳气初升之时,此刻炼气正是抓住灵气最jīng纯的时机。 晨曦方至,刘长老便早已起身。运转一遍点石成金的法门,便去走向山洞深处。这里的山洞纵横交错,五步一穴,十步一窟。不过都已经空着,山洞中回荡着斧凿之声,正是墨家弟子正在修行。 一会儿,刘长老就已经看到正躺在山洞中的问天。见他还是维持那个滑稽的姿势,不由有些好笑,也未细查,挥手打出一道真气,隔空便注入问天体内。问天身体一震,忽然从睡梦中醒来。 睡眼惺忪的问天双眼无神地看着刘长老,随着意识清晰,眼神也渐渐有了神采。翻身跳将起来,便是开口边骂。 “老头!你昨天施的什么妖法,把小爷困得这般辛苦,今天你要是不好好补偿我,看我不教训你!” 问天从小都听孙罗书的说书,耳濡目染,话语之中书卷味偏又夹杂了些许市井之气,倒让刘长老忍俊不禁。 “呵呵,先跟我走,去吃上一顿算是补偿!” 刘长老也不多言,佝偻着身子,当先上前。这让问天一愣,满腹恶言怒语一时也说不上来。腹中饥饿之意又忽然袭来,愤愤哼了一声,拔腿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刘长老忽然回头看了眼身后正狂奔过来的问天,浑浊的双眼中,一丝疑惑一闪而逝。摇摇头,缓缓走着,忽然喃喃道:“年轻,真好!” 这话,却只有他能听到。 第十四回:日采十石才算满,少年傲气不畏难 - 问鼎天 - 问鼎天 () “老头儿、老头儿……我看你比那老泥鳅人好多了!嗯嗯……” 问天此刻正在昨rì的凉亭中大快朵颐,桌上烧鸡蹄髈一会儿便只剩骨骸。他边吃又边嘟囔,这些rì子,算是这顿吃得最好了。 “老泥鳅……” 本来还微笑的刘长老不由一愣,想起孙算二人对公孙墨的称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 . “老头儿,那老泥鳅抓我来作甚,这地方荒山野岭,我师傅又穷,没什么钱来赎我的。” 问天扔下最后一块大骨,意犹未尽地依次舔着十根油腻的手指。解决了这桌足够两个成年人吃一顿的饭菜,问天总算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过语气却是如同嘻闹一般,眼中却藏着些许狡黠。 刘长老却置若罔闻,对问天倒也懒得斗智,活了这么久,如何还能上这小子的当? “小子,这顿饭算我欠你的,今后的rì子里,想要有饭吃必须按我这里的规矩来!否则你就得饿着,你也别想逃,这地方,就是没人拦你也走不出去!” 问天吊儿郎当地听着,也不急也不恼,倒不是说真不恼,只是他心里一直记得孙罗书的教诲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此刻,他也明白,这里他可能是要呆上一段时间了,这些天他被关着,心智却在一次次的想方设法中成熟起来。而孙罗书这些年对他潜移默化的引导如今也渐见成效,逆境中却显沉稳。 . .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这里的规矩是什么?” 语气,问天依旧嚣张,但语意,已是屈服。 “这世上道理都是相通的,有借有偿是万物生存于世的规则。这里是墨家采石场,我墨家门下弟子皆须在此采石历练两年,期间每rì皆须凿石十石。若不足,便一rì无食,直到哪天足方可兑换,多出则累计下次,你可明白。” 刘长老说着已经起身向一个大的山洞走去,问天将壶中茶水又倒出一杯,一饮而尽,随后不紧不慢地跟上,忽然脑中一滞,幡然醒悟。 “哼,你们墨家的老东西,分明就是难为小爷,这每天要凿石十石,这如何是人干的!” 问天说着快步上前,拦着刘长老的去路。刘长老却好似未曾看到他一般,依旧踱步向前,看似不疾,却是让问天始料未及,不及避让,眼看就要撞上。问天也未多想,心一横,便自己先向后倒去,心里那分对待年长老者的尊重毕露无遗。谁知身体微倾,后背便有所觉,似乎靠到什么温热之物,耳边传来刘长老赞赏之言:“小子心xìng当真不错,那老头儿便提醒你一句,这里虽然是采石场,采得却非石材!” 问天一惊,再看眼前,哪还见到刘长老,翻身而起。原来方才转瞬之间,刘长老竟已经绕到他身后,恰好用他那佝偻却坚实的后背接住问天。 “那是什么?” 问天也顾不得思量刘长老的身法,倒是对他的提醒十分好奇。 “人才!” 刘长老继续前行,头也未回,只是忽然说了这句。 问天还想发问,但转眼间,刘长老的身影就没入山洞之中。问天不及多想,疾步赶上。 洞内有些昏暗,没有灯盏,只有一些像是宝石一般的圆形发光物。光有些灰蒙蒙,刘长老的身影近在咫尺却也看不真切,连他那花白的头发也不再明显。夹杂着人声、凿石声的嘈杂声音在洞中回荡,似乎还未荡回却又被另一声吞噬。…, 问天亦步亦趋,眼睛却四处观望。洞很大,入一辆八马共拉的马车也未必拥挤。甬道直入山腹,渐悠渐幽。而左右不时会有些支路或是侧洞,支路昏暗依旧,但侧洞却有人在其中。 眼见之人,穿着皆是一身黑衣,都和问天昨rì看到的那些在洞外的墨家弟子一样。侧洞似乎亮些,刘长老似乎知道问天在看,也放慢的脚步,问天也能稍稍看个真切。 须臾,问天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看了个遍。那些墨家弟子看上去大多和他一般年岁,脸上都是稚气未脱。可这些人采石的情形却十分奇怪,先撇开那和那女子如出一辙的冷冰冰的眼神。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像问天想的那般,以锤凿击石,不见挥汗如雨的场面,相反,却是极静。 便说方才那人,身高和问天一般,站在侧洞之中,笔挺如立锥。而他右手掐着剑诀,抵在石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块上,聚目凝神,分明是一副聚气的模样。问天看到他时似乎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一刻,只听他吐气开声:“嘿!”与此同时,他指尖与石块之间竟是石火迸发。先是“叮”的一声,随后“咔嚓”一声,那凸起处便裂出一块碎石。随后那人便盘膝坐下,开始炼气。 如此看去,不一而足。问天初始很是惊异,这般以血肉之躯碎石虽说初见,但见识过兵家、yīn阳家、墨家三家之主的神通之后,也未必有多少震撼。稍稍一想便也明白,这里虽说是采石场,但采石同时,墨家弟子又能在这里苦修炼气,无疑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这般运气击石,分明已达真气外放的实力,这墨家的高手未免也太多了吧!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疑惑不解,实在忍不住这份深深的疑惑。 “我说老头儿,你们究竟抓我来是干什么。要是跟我师父过不去,干脆就杀了我,要是怕了我师父,那就放了我。放心,看在你请我吃了顿好吃的份上,我肯定不会说你坏话的!” 问天从小就顽皮惯了,在刘长老面前又起了插科打诨的xìng子,但这次刘长老却停了下来。 “小子,诸子百家向来同气连枝,祖上遗训,不得相残,你师父没跟你说过么?” 刘长老有些疑惑,照理问天不该说出这种胡话的。 “说、是说过,但是谁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想什么,好好的抓我过来,还同气连枝,不知道谁信!” 问天哪里认真听过孙罗书说什么,心里直对兵家的功法兴趣盎然,别的怎么听得进去。说这话反倒没了底气,但说到后面,不禁勾起了连rì来的怨气,心里十分憋屈。 “巨子带你来自然有他的深意,对你肯定是无加害之意。但你出言辱骂于他,自然要小惩大诫,否则墨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刘长老言语也缓了下来,毕竟眼前还只是个孩子,人老了,看到这些小家伙,心里的那些锐气早给消磨尽了。 “哼,你们墨家就这点本事,光会欺负小孩子!” 问天却越想越怨,嘴上更是不饶人。三言两语不禁让刘长老老脸发苦。一时不免动了怒,瞪了问天一眼。 “好啊,说欺负你,那你就好好在这里采石!我墨家子弟能采出多少,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你要是能比得过我墨家弟子,我亲自去让巨子放了你!要是你觉得你兵家功法比不过我墨家功法,那就算我们欺负你!”…, 刘长老说着转身就走,问天被这话一噎顿时化怨为力,心里那份少年人的锐气彰显无遗。 “哼,老头儿,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输的,咱们走着瞧!” 问天说到后面如同大喊出来,一时回荡在绵延的山洞之中。只是眨眼间就被凿石之声吞没,似乎这里的人谁都没有听到一般。 刘长老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身影一会儿便消失在问天的视线里,不禁想起了这些天公孙墨吃瘪的情形。不觉间,刘长老有些失笑:“对兵家传人,我却用了激将之法,这叫怎么回事!” 原来这次还真让公孙墨奇怪,孙罗书本就是出了名的护短,这次居然放任唯一传人被带走,真是奇怪。本来以孙罗书的xìng子,只怕前些时rì就该亲临墨家要人了,所以将问天关入黑牢,苦上几rì,等孙罗书来再嘲笑他一番,那该是如何快哉的事情。奈何等了多rì却不见孙罗书前来,他不急但公孙墨却是急了,他不来要人自己总不能送他徒弟回去,可留着,也又不能真的欺辱于他,更不可能供着他吧。想来想去,才知自己是上了瘦猴子的当了,他这是要我督导他的徒弟,偏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可公孙墨当时却又放了话,岂能言而无信?虽说如此,他还是不相信孙罗书这次会这么沉得住气,又把问天关了几rì,终未见到孙罗书前来,这才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果然,这次又着了瘦猴子的道了。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事情,但他毕竟不会甘心,一计不成,一计又生。按他想来:这番我让你徒弟去采石场去帮我墨家采石,虽说你徒弟定会功力见涨,我信守诺言,让你得了便宜,但说起来却是你兵家传人为我墨家采石出力,到时我在‘百家争鸣’大会说上一说,看你如何辩解。想到此处,公孙墨甚至在想象孙罗书倒是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不免乐开了花。 问天又岂会知道这些,他心里正憋了口气。此刻他停在一个侧洞洞口,一脸怒气地走了进去,二话不说,便要采石。遍观洞中,问天却有些傻眼,洞中除了石壁哪里还有别的东西。这才想起,方才那些墨家弟子可都未借助外物,他们分明已经可以真气外放。前几rì自己苦苦冲了许久都未曾冲破那道桎梏,现在想来还有些许不甘。少年人的心xìng总是执拗,问天双手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便盘膝坐下。 山洞中虽然吵闹,但灵气却是十分充裕,问天几乎一会便已经入定。 传说诸子百家自上古就有,传自上古诸多大神,而兵家传自上古战神刑天,但此事众说纷纭,已经不可考证。但有些端倪还是说明了一些问题,就说这东圣的炼气之法。运气法门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是气走奇经八脉,百家功法,莫出其中。 兵家,撒豆成兵乃是其诸法之宗,炼气之道却是诸法之源,为术之根。 江湖上曾有人钻研医道,无意中亏得炼气之道,而撰《通八脉之法》,此法一出一时便在东圣江湖传开,更得三教之一道宗之主的赞赏,将此人收入门下。此法虽朴实无华,却不失要旨。 其法曰:盘膝静坐,二目垂帘,含光凝神,闭口藏舌,心不外驰,一意归中,待呼吸气调匀后,用鼻根呼吸。一吸由会yīn穴沿督脉徐徐以意领气走尾闾,夹脊,玉枕至百会稍停,二呼沿任脉走祖窍,绛宫,气穴至生死窍微停。三吸由生死窍提起至气穴处分开至背后两侧上升至两肩窝。四呼由两肩窝分开双行走两臂外侧阳维脉过两手中指至两手劳宫穴。五吸从劳宫穴走两臂内侧yīn维脉到胸前双rǔ稍上处稍停。六呼双下至带脉沿气穴归并一处回到会yīn穴。七吸由会yīn穴直上走冲脉上升于心下一寸二分的绛宫穴稍停。八呼由绛宫下降至生死窍分开双走两腿外侧阳跷脉至涌泉穴稍停。九吸从两涌泉上升走两腿内侧yīn跷脉至会yīn穴合并升至气穴稍停。十呼由气穴下降至生死窍定住。…, 总此十诀,言简意赅,观之却如遍览胜境,炼气之道似也不再神秘。不过道理虽是如此,终究是纸上谈兵。炼气须先感悟灵气,灵气藏于万物,生于万物,如杀气生于征战杀戮。一呼一吸虽是吐纳之道,但灵气驳杂,以人体血肉中柔嫩脆弱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是故此法初练虽不见弊处,但练至深处者,便觉经脉渐滞,力不从心,不少人止于此,不得寸进,也有人心有不甘,强行纳气,落得经脉尽断的下场。 总而言之,炼气求jīng不求多,百家功法可谓是术业专攻之典范。兵家以杀气纳于丹田,练就真气,功法施展起来往往杀气腾腾,慑人心魄。但练至深处却往往杀意尽失,令人毫无所觉,或许这便是返璞归真之境。据说只有达到炼神返虚之境,才能无视驳杂灵气,随意吐纳。 不过这些问天自然不知,否则他一定不会这么做,这般下去必然是十死无生,可现在实在无人能救他。 本来,问天按兵家法门运转真气,yù冲破玄关,达致能真气外放之境。可真气在手心劳宫、少府两穴徘徊,终不能到达体外。yù速则不达,问天少年心xìng,更是被刘长老激起了争胜之心,愈是冲不破愈是不甘心。 问天思来想去,料定必是真气还不够强大,他想起本方大师传他的《心经》,一时来了主意,心道:何不试试《心经》。想到便做,这些天,他也发现了本方大师传他的这功法并不是那么简单。每次念诵之时,他都能感觉到体内真气十分充盈,以一种玄奇奥妙的路线运转,在经脉中徐徐缓缓,淬炼他的身体。但念诵完毕,纳回丹田的真气却十分少,毫无念诵时那般充沛。 想到此处,他心中便已计定:既然炼佛门法门时可以转化出这么多真气,何不再将这些真气按兵家法门运转,助我冲破玄关? 他从未想过这有何不妥,竟还有些沾沾自喜。岂料,这一番自得,却是一把将他推向了绝地。 问天盘膝危坐,轻轻念诵起《心经》,字字句句都是奇妙的音节,根本让人无法听懂。但却有梵音袅袅,萦绕在问天身旁,盘桓在这个侧洞中,洞外却一切如故。 第十五回:兵影初现显神威,峰回路转自解围 - 问鼎天 - 问鼎天 () 问天此刻乃是心分二用,随着念诵《心经》,他的呼吸吐纳都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或急或缓。 灵气汹涌而来,汇入丹田炼化为真气,问天禁不住便要进入心静如水的状态,灵台一片空明。若是以前,问天一定会这般下去,真气便会自行涌入奇经八脉,温热舒畅。每次他都是在睡前修炼《心经》,尔后不知不觉地睡去,醒来神清气爽。但此刻,他却要运转心神,默默运起兵家功法,将丹田中真气再依兵家法门运行,助他冲破玄关。. . 问天实在是无知者无畏,佛门修行法门注重乃是自身的蜕变,天地灵气的吐纳都与修炼者自身有关,同样的功法,不同的人修炼引动的天地灵气的量也是不同。而他的经脉都被凤儿以莫大神通拓宽,丹田气海都非一般人可比,所以他平rì修炼兵家功法之时,只是觉的灵气吸收快了些,但功力看不出多少增长,只因他丹田真气甚少,引动不了那多少灵气。一旦练这佛家功法,便是立竿见影,引动这灵气便已如涓涓细流,纳入丹田之中,所化出真气十分可观。 本来本方大师传他这门神通,是为了能让问天能以佛门法门蕴养经脉,修炼暴虐的兵家杀气时能不受损伤。即便问天修炼出叉,也会有兵家之主孙罗书从旁指导,循循善诱。可惜本方大师毕竟不是佛祖,如何也不能未卜先知,岂能料到问天会这般离开孙罗书修炼,若是知道问天此刻这般异想天开,只怕饶是他多年参禅的心境也要颜sè大变。. . 问天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地感受过修炼的神妙,心神引动着丹田内的真气,本来正要自行涌入经脉中的真气竟都稳固在丹田之中,稍稍一引,分出一丝流向手厥yīn心包络经和手少yīn心经,初时真气充斥,他未有半分吃力。劳宫、少府两穴也隐隐在这源源不绝的真气下居然有微不可查的松动,问天心中大喜,再也没有半分迟疑。 问天默诵《心经》,又强行运转起撒豆成兵,一时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真气一行,隐隐是一片温润祥和,浩繁如cháo,依撒豆成兵之法,真气霎时便狂暴如惊涛骇浪,直逼入手心两穴。但冲破玄关并非朝一夕就能成功,这本就是个水磨功夫。问天心焦气燥,想要一蹴而就本就有违法度,再以蛮力破之,岂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嘶” 洞中只听问天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流下。只见他紧咬嘴唇,面容扭曲得已近狰狞,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而实际上,他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 随着兵家法门运转,祥和的佛家真气又化作暴虐的兵家真气,偏又像佛家真气那般开始蕴养经脉血肉,狂暴的真气一时竟在奇经八脉中肆虐起来。瞬间问天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痛简直无可复加,问天只来得及吸了口凉气,随后问天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一般,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这感觉就像是被七八根铁链锁在烧红的铜柱上的炮烙之刑,问天几yù昏厥,偏又这佛门功法还在运转,灵台时刻清明,这分苦痛更是那么清晰。 真气在经脉中左冲右突,问天却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宛若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问天多么希望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可他连这样想的时间都没有。经脉中的真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浑厚,竟不见一丝颓势。问天整个人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心神都渐渐要涣散。…, 石洞中依旧是一声一声此起彼伏的凿石之声,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隅发生了什么。 再看盘膝坐在地上的问天,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而他的脸已经畸形了,半分也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了。他的右手臂上,本来白sè的袖子现在居然殷红一片,虚放在腿上的右手上劳宫、少府两穴一丝丝向外渗血,鲜红的血液无声地展示着生命力,只是它在流逝。 “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吼叫忽然传来,像从被扼住的喉咙中挤出来地一般,问天终于能动了,想大吼一声来释放这恍若隔世间的痛苦,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丝气力。经历这番痛苦后,感受着丹田、奇经八脉中空空如也的感觉,问天后悔不迭,甚至想要哭出来,却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噗!” 问天饱受折腾的身体终于倒了下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脖子上那颗黑sè的珠子也随之从他领口滑出,偏好就在问天的yīn影中,能看到一层莹润的光辉,光辉渐竟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须臾,这层光辉一闪一烁,问天紧锁的眉头便也舒展开来。约莫不过一盏茶后,光芒又缓缓纳入黑sè的珠子里,无踪无迹,就像从未有过一般。 rì影西斜,转眼已近西山。 “哎哟!” 问天揉揉额头,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方才在熟睡中翻身竟无巧不巧地撞在了石壁上,受痛惊醒。随着涣散的目光渐渐汇聚,思绪也清晰起来。 “哎呀!” 问天忽然想起先前那番苦痛,不禁惊呼一声。瞬间却又戛然而止,此刻他身体活动自如,哪有半分不适,不由一阵狐疑。但感觉到身上衣物未干传来的丝丝凉意,右臂衣袖上触目惊心的腥红的血渍,却让他确信了之前确实是真实的经历。回想起当时,在他便要崩溃,以为就要死去的那一刻,脑海中闪出了一个画面。不是紫苓,不是孙罗书,亦不是算无遗,却是那天徐州城外那女子凤儿。他连疑惑一下都来不及,意识便渐渐模糊。便在他弥留之际,那头一身洪荒气息的古朴的身影睚眦却忽然出现,竟一下就让他涣散的意识又清晰起来。只见睚眦好像发起了惊天之怒,问天只觉得暴虐的灵气都被它震慑住,几乎是一瞬间,奇经八脉中让他死去活来的真气轰然消失。 “难道他在我的手臂里?” 问天也不敢确信,但他当时分明感觉到,那些真气全都涌到右臂之中,连一丝都不剩。随后他的意识里,只见到睚眦似乎像是平息了怒火一般,又像吃了美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便俯身闭上眼睡了去。那满足的感觉是多么似曾相识,问天稍稍一想,却想起了那些酥糖,忍不住也舔了舔嘴唇。 问天握了握右拳,并未有任何不同,伸手扶在石壁上,也不见任何异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昨夜,那似梦非梦中奇怪的姿势,此刻却带给他强烈的感觉。看着自己的右臂,竟有了种yù罢不能的感觉,忽然就想施展一番撒豆成兵,居然是急不可耐。 问天深吸口气,便默运起撒豆成兵的法门,右臂立时蒙上一层红光,双眼中shè出慑人的红芒,右手虚探,感受着狂暴的兵家真气向劳宫、少府两穴涌去,引动着体外的天地灵气,一时肉眼可见的血红sè灵气不住在掌心聚集流转。…, 冥冥中,问天感觉仿佛打破了一堵坚厚的壁垒,一下子豁然开朗,瞬间便和天地灵气产生感应。问天心中大喜过望,可体内真气渐入颓势,他不敢迟疑,一鼓作气,借势而发,这一下终于窥到“撒豆成兵”门径。 真气不断涌入,灵气不住收缩于手心,几乎眨眼之间,问天便觉得有些jīng疲力尽,知道这番已是极限,当下也不敢再运气。 默循法决,灵气包裹真气,终于化作一颗豆。问天没有顾得上端详,便迅速曲指弹出。这一串动作他早已谙熟,曾经不止一次,他都这么演练过,想象着自己施展着撒豆成兵和传说中凌空御剑的绝世高手对练。 那豆飞出,见风化作一个半人高的武士模样,竟像是仙家法术一般,问天稍一看,只见武士十分虚幻,全身裹在红sè的灵气之中,去势不减,问天微一分神,分明感觉好像自己正向前飞去一般,这般突兀,他是下了一跳。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问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置信。 此时,山洞内的凿石之声都已止息。而问天在的侧洞洞口已经堆满了人,嘈杂的声音一下让问天有些无所适从。 “王哥,这小子谁呀,怎么这么厉害?” “你问我我问谁呀,你看他衣服上都是血渍,该不会用了什么邪门功法吧!” “杜哥,你上前问问啊!” …… “别吵了,都回自己的地方去,你们今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隐隐透露着些许倨傲。 “快走快走,公输师兄来了!” 随着一个机灵的家伙说了这么一句,人群便哄然散去,此时洞口只剩下一个少年。黑sè的长袍,银sè的火云图案宛栩栩如生,衣领依旧遮住了脸。似乎,他来了后,洞内更昏暗了。 “是你,我见过你!” 问天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那rì公孙墨四位弟子之一。 “没想到你挺有两下子的,两三年前,我也是这么解决任务的,这里的石壁实在太脆了。” 来人说的轻描淡写,言语中尽是不屑之意,似乎问天方才在墙上开个窟窿是多么不值一提。 问天一听便血气上涌,但几乎一瞬间便又消了下了,稍一想,便反应过来。 “两三年前?估计你还穿着开裆裤吧,像我这样,开玩笑吧!” “你” 来人见问天竟不上当,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眼中也开始打量起问天。问天虽然现在有些灰头土脸,身上衣服肮脏不堪,分外狼狈,偏就是他的眼神,却是毫不在意一般,笔直的站在他面前,言笑自若,似乎这诸般苦难并不在他身上一般。他不禁想起了一个身影,那般云淡风轻,在他师父面前依旧谈笑自若的当代兵家之主孙罗书。 可他又岂会知道,问天看到他却也是想起了那rì孙罗书与公孙墨对战的场景,想起孙罗书睥睨天下的气势,心里便万分神往。忽然便觉得,若是跟公孙墨的徒弟动了怒,那不是丢了师父的脸,于是忍着体内真气匮乏,jīng疲力竭的状况,也要学孙罗书好好气气墨家的人。幸好经历之前修炼中那般犹如九幽炼狱的苦痛,此时身体上的感觉他还是忍受的。 来人看着问天这模样,不由一阵来气,偏又不能对他出手,公孙墨早已和他们几位师兄弟下过命令。…, “哼!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去吃饭休息了!” 冷哼一声,来人拂袖离开。 问天见他走远,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再也撑不下去,今天这连番折腾,他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看着自己面前一地的碎石,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想早上那番更胜锥心刺骨之痛的经历后,居然因祸得福,居然让他就这般冲破了玄关,能够施展起撒豆成兵了。 撒豆成兵是兵家的根本,问天脑中记下的几乎所有功法都必须要先借助撒豆成兵,如今练成撒豆成兵他的功法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已经干了却又被汗水浸湿的血渍,一时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那一刻,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经历这番死里逃生,却还要在别人面前强装镇定,就算是chéng rén也不是这么容易。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问天蜷坐起来,曲臂抱膝,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滑落下来。 悬挂在脖子上的那颗珠子有发出了蒙蒙的光线,在问天眼前晃荡着。问天忽然想起了这颗珠子的主人凤儿,心里忽然暖洋洋的,有了些许奇怪的感觉,仿佛一想到她,所有的苦痛都可以不堪一击。 他捧起珠子,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丝毫忘了方才怕被人看到的顾虑。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柔,一时失了神,不知道心里还在想着什么。 须臾,问天又将珠子放入怀里,深吸了口气,盘膝打坐,运起兵家法门,吐纳灵气,心里有几分害怕修炼本方传给他的《心经》了。却不知晓,在他入定了一会儿后,竟依稀听到洞内响起梵音阵阵,只是被淹没在山洞中的凿石声里。 转眼,月上林梢,鸟雀也已归巢久,偶尔叽喳几声,尖喙搔弄羽翼,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呼” 问天口中呼出一条白线,随后又被鼻子徐徐吸收。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气,竟比往rì充盈了许多。稍一运气,竟发现,真气运行的路线居然合了佛家的功法,平rì兵家功法真气不游走的经脉此刻都游走到了,略一运转,真气居然既可以分出一股佛家祥和的真气,也可分出一股兵家暴虐的真气。这让问天百思不得其解,想想以后问问孙罗书,如今也没有任何不适,便不去管它。在他看来,今天能活下来,又能练成撒豆成兵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其它都可抛诸脑后了。 可问天如何知道,他这番际遇任谁也无法明白。先前他强练两家功法,真气相冲,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相,他体内的经脉早就多出碎裂,破碎不堪。幸亏他福缘深厚,有睚眦之相及时出来,将经脉内的真气及时抽空,才算让问天捡回了条命,才不至于爆体而亡。本来这番经脉碎裂,便是医家之主前来,只怕也是药石无灵,命不久矣。偏是问天命不该绝,那rì凤儿送他的珠子乃是天地间一灵宝,受问天的气机牵引,立时便自行帮他修复破碎的身体,但灵宝毕竟没有生出灵智,经脉破碎它便让之愈合,这般未做任何处理的愈合,竟让问天的奇经八脉多处莫名其妙的连通起来,无需经过经脉便可沟连,这番变化究竟好坏道不清说不明,其义博,其理奥,玄之又玄啊! 所以如今,问天遭逢巨变后竟可以同时修炼着两家功法,还有那时隐时现的睚眦之相。祸福相依,天心难测,以后如何也只能拭目以待。 问天甩了甩手,起身向外走去,肚子空空荡荡,比之之前空空如也的经脉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循着人声,向洞外走去,期待着今天的第二顿,期待着新的开始。 第十六回:年少初出锋芒露,身负绝技岂肯输 - 问鼎天 - 问鼎天 () 月,微微缺了些,清风卷起薄薄的云朵,稍稍遮住了缺了的月。 完成任务的墨家弟子陆陆续续地从山洞里出来,随后又进入另一个山洞,洞里正飘来阵阵饭菜的香气,似乎十分可口,问天正饿着,顿时食指大动。问天疾步跟上墨家弟子,左突右进,往人群前面走去。人也不少,却未听到人声,倒是此起彼伏的凿石声未曾停息,该是那些还未完成任务的墨家弟子还在继续吧。 . . 问天顺着甬道走了进一间巨大的石室,却已经看到不少人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旁边还有许多张空桌子,怕是坐上百十号人也不无不可。桌山没有别的,只有肉,各种各样的肉堆放在桌上,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香气早就弥漫在整个石室之中了。 问天正要找一空桌好好祭奠下五脏庙,却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刘长老,而他也正看着自己,朝自己笑了笑,只是他那张褶皱的像橘子皮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 问天当下也不问,直往刘长老那边走去。刘长老那桌在石室中间位置,周围的桌子也熙熙攘攘的坐了些墨家弟子。这些人就像是聋子一般,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埋头只顾吃,竟没有发出多少声响。这种感觉让问天有些不适,感觉身上缚上了无形的枷锁,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头儿,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 . 问天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刘长老对面,这是张四方的桌子,有别于周围的那些长条状的石桌,这是张木桌。随手抓起盘子里的一根羊腿,便埋头苦干起来。倒是让刚想答话的刘长老愣了一下,不由打量一番问天,浑浊的眼睛忽然一亮,忽然笑了起来。 “小子果然不简单,身上居然出现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真气,这么快就冲破玄关,难怪,你竟然能完成任务,倒真让我惊讶!” 问天却没有空答话,风卷残云一般,已经将手中那根羊腿上的肉啃得一干二净。还没有放下手中的骨头,另一根羊腿又抓到了手里,大口咬了两口,愤然咀嚼咽下后,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才抬头看向刘长老。 “这种小事怎么会难倒小爷我呢,你们墨家这么多人都能真气外放了,我怎么可能不会。” 问天一副‘你未免小瞧我了吧’的表情看了刘长老一眼,随后又埋头耕耘起来。 刘长老不由一愣,他满眼望去,几乎所有墨家弟子都是一愣,待他们看到刘长老的眼神后又埋下头去,脸上竟有些许羞愧之意,更有几人红着的脸,在石室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跟黑了脸一般。刘长老不由摇摇头,有些不置可否。 “你这小子,存心有羞辱我墨家?” 忽然,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言语中丝丝怒意毕露无遗。 问天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下午来他那侧洞的公孙墨的弟子,墨家弟子口中的公输师兄。问天此刻满嘴油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问天显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位公孙墨的二弟子,公输家的这代长子,也是公输雨的哥哥公输云可不这么看。 “这里的人他们没rì没夜地在此地苦练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冲破玄关,真气外放。你自己天资好,突破修炼壁垒容易也就算了,何故要说得这般轻松,说他们能真气外放,不是存心羞辱还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这公输云头脑灵活,口才一流,寥寥数语,倒是惹得群情激奋,一个个看向问天眼神都喷出火来。不想问天似乎没看到一般,眼中更是疑惑了。 “他们还没能真气外放!那我看他们打碎石头只用手指就行了,这怎么可能?” “哼!小子,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别以为你突破玄关就了不起了,真气外放不过只是入门而已,将来的修炼可不是碰运气取巧就可以的!” 公输云冷哼一声,有些愠怒道。这世上确实是有些人天资不凡,天生玄关就薄,稍稍修炼便能突破,真气外放。显然,他是把问天当做这种人了,毕竟,他听公孙墨说过,问天修为尚浅,还未入门,若非如此,岂能这般迅速? 但他这么一说,问天却要发作了。今rì为了修炼差点小命都送了,却在公输云口中成了自己运气好取巧练成,如何让他不怒,他心中这番悲愤外人却又如何知晓。 “我取巧?小爷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取巧的!” 问天将羊腿交到左手,法诀默运,真气一转,竟瞬间在右手聚起灵气,撒豆成兵。虽是第二次施展,问天却不见半点生疏,一切行云流水,更是让刘长老眼中一亮。 “嘭!” 豆见风就长,众人便看到一个完全由血红sè灵气聚成的披甲武士出现。这武士约有半人高,双拳直指,凌空飞向公输云,带起一串破空之声。 问天打坐恢复了不少真气,这次的披甲武士明显比之前凝实多了。这让坐在对面的刘长老一阵暗惊:到底天纵之才,才能真气外放便能施展兵家绝技,兵家功法名不虚传啊,孙罗书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问天这番才有了真真切切的感觉,这披甲武士根本就如活了一般,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一般,如臂使指,心神一动,似乎自己正飞击向公输云,十分奇妙! “撒豆成兵,来得正好!” 于此同时,公输云手掐剑诀,在身前虚画下,竟凭空现出一把黑sè的短剑。剑身上玄奥的纹路清晰可见,剑脊笔直,在昏暗的石室中寒光闪闪。剑柄上雕着一头异兽,竟给问天些许熟悉的感觉。 同样是凭空出现,但公输云的剑明显比之问天的披甲武士要凝实得多,明眼人早已看出二人高下。可毕竟问天看上去要比公输云小上两三岁,这其中的微妙就不是好说得清了。 眼看二人一触即发,众墨家弟子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断喝,却如平地惊雷,声震寰宇。 “咄!” 只见刘长老眼中神光一闪,一股无形气劲后发先至。问天的披甲武士和公输云的黑sè短剑便如土鸡瓦狗一般,瞬间溃败弥散,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什么也未曾出现过。 “你们都给我消停点!” 刘长老寒声道,问天两人都发现自己身体忽然都不能动弹,不管怎施为都无济于事。 “呼” 忽然束缚一松,两人同时呼出声来。问天有些忌惮地看着刘长老,随即又恶狠狠地看着公输云,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 “云儿,够了,这是场误会,你赶紧坐下吃饭吧。” 刘长老微微摇头,沉声道。公输云一听便是一惊,急忙躬身应道:“是,师伯!”随即又瞥了一眼问天,坐到桌边,也拿了个羊腿吃了起来,倒也和其他墨家弟子一般,未发出多少声响。…, 问天见公输云对刘长老俯首帖耳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边朝他做了个鬼脸。 公输云正好瞥见,只恨着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便化悲愤为食yù,狼吞虎咽起来。墨家,从来都是纪律严谨,赏罚分明,若有胆敢违令犯上者,重罚不赦,谁也不能例外。所以哪怕是吃饭,墨家弟子都少有人出声交谈。 “好了,小子,算你不知者不罪。我墨家的神通点石成金,本就是以体内真气为引,你所看到是用真气激发石中jīng英外放,而使石块破裂。这乃是墨家独门功法,你误以为是真气外放也不足为奇。” 刘长老摆摆手,淡淡道,问天稍稍听了一下也便懂了,当下也不再疑惑。又捧起羊腿兀自奋斗了,似乎方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这倒是让刘长老有几分喜欢,暗道:这般心xìng确实不错,比之孙罗书,这小子真是可爱的多啊! “你这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血渍,难道今rì突破玄关有甚凶险?” 石室昏暗,刘长老一直以为问天身上是沾染了石灰碎屑。方才终于看清楚,问天右手臂上的衣袖都是血渍,见他似乎无甚大碍,不由有些惊疑。 “没事没事”问天此刻却没那功夫理他,随口回了句,又狠狠撕咬了几大口羊腿,似乎是要一旁的公输云比比谁吃得多一般。如狼似虎地咽了下去,长长呼了口气,等食物到了腹中才忽然问道:“老头,这石中jīng英是什么东西?” 刘长老一听不由又是一愣,问天这番答非所问。倒是像足了孙罗书那个老谋深算的xìng子,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好笑:依此子的xìng子,将来定会挫挫儒庭那班伪君子的锐气!心里有些喜意,便也乐意帮问天解惑。 “这炼气一途,皆是以灵气淬炼身体,希望终有一天能达致大道。灵气存于天地万物之中,而有些山石之中蕴含着大量的灵气,有些灵气甚至已经浓郁厚积成晶状,我们便称之石中jīng英。jīng英随处可见,平rì里看到的金银铜铁都是石中jīng英,但都是用凡火煅烧出来,流失了其中jīng纯的灵气。但点石成金功参造化,从山石中吸取jīng英,依我墨家法门,以自身真火淬炼,打造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比之那些凡铁兵刃好过万倍。比如巨子的十大名剑,便都是他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 “嗝” 刘长老说到正兴起,却听问天忽然打了个嗝,见他吃得满嘴油腻,似乎没空听他说什么,不由有些扫兴。 “老头,那我给你块石头,你能给我弄出块金子出来吗?” 吃饱了的问天头脑也活络起来,忽然好奇地问道。 “金子又如何,点石成金练到深处又何需这般麻烦!” 刘长老苍老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神采,只见他枯槁的手忽然一翻,便在掌心出现一锭闪闪发亮的金元宝。 问天一看眼睛都直了,这锭可以买多少好吃的啊!想着不由啧啧嘴,舔了舔嘴唇,这让身旁的公输云看得心中不爽,以为问天觊觎起他墨家功法。 “小子,点石成金是我墨家决不外传之秘,你是兵家弟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问天一听公输云戳穿他的心思,脸上也忍不住微微泛红。慌忙抹了抹嘴,强装镇定起来。 “谁要学你们墨家的功法,我已经会了撒豆成兵,才不要学你们什么点石成金呢!老头,我吃饱了,哪里有洗澡的地方,我洗澡睡觉了。”…, 问天这话说着更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不过想起今rì下午那番遭遇,心里也真正知道了同时修炼其它功法实在是太危险了。赶紧打消了念头,何况,他怎么能学墨家功法呢? “出洞后往东走,那边有条小溪,你去那边洗洗吧,他们平rì里都是在那边洗的。” 刘长老随意挥挥手,示意问天可以走了。问天还想拿根羊腿,却被刘长老拦住。 “在这里随便怎么吃都可以,但有一条,决不能带出去!” 问天一听便知道原因,放下羊腿,肚子暂时确实是饱了。 “不带就不带,明天我再来吃,吃穷你!” 问天发完狠话,又朝公输云做了个鬼脸,随即便转身离开。一会儿,问天的身影便消失在甬道里。 周围的墨家弟子听了问天这话不禁觉得好笑,心想他能吃得了多少。忽然有人瞥了眼方才问天的座位,只见桌上竟堆了有七八根羊腿骨,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公输云方才光顾着听刘长老的讲解,未曾注意到这些,此刻看到也有些吃惊。 “这小子是饿死鬼投胎么?” “饿死鬼!呵呵,还真说对了!” 刘长老不由想起了当初见到孙罗书吃饭的样子,和这小子不也如出一辙?兵家人都是帮能吃的家伙呀,这天下恐怕只有农家的人才养得起他们! “啊?这……” 公输云有些狐疑地看着刘长老,倒是真摸不着头脑。 洞外已经蒸腾起薄薄的雾气,皎洁的月光洒在其中更显些许朦胧,清风拂弄,如烟似纱,宛若置身仙境。 当问天站在刘长老所说的小溪旁时却已经看得痴了,流水叮叮咚咚,不急不缓。不过半人深浅,在月下却是清澈见底,河床上布满大块的鹅卵石。 问天看着纯净的溪水,越发觉得身上粘腻难受,一股脑儿脱掉身上鞋袜衣裤,‘噗通’一声钻入水中。问天从小便在扬州长大,也算是谙熟水xìng,一会儿不仅洗净身体,就连脏了的衣物也草草洗过,晾在树杈上慢慢风干。 一时也闲着无事,问天便又跳入水中游弋起来。天气早已回暖,问天又突破玄关,功力大进,已非常人能比,在水中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凉意。 “噗通!” 水面忽然又泛起一个水花,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从水底钻了出来。仔细一看,却见问天有几分愕然,须臾,只听他道:“我竟在水里待了这么久,一口气也未换过,真是奇了!”心下更是玩心大起,低头猛然钻入水底。 “噗通!” 水面又见起一个水花,渐渐向四周荡漾开去,一会儿便消失不见,只剩潺潺的流水和笼在水面上的雾气。 问天如今已能真气外放,渐渐步入了江湖上许多炼气之人梦寐以求的胎息之境。纵然在水底呆上上个半rì,也无甚大碍,只是这番变化问天岂会挂在心上,此刻正玩的兴起! 水底暗流并没有水面那般湍急,丝毫感觉不到流动。问天蹲在密布的鹅卵石上,睁开眼睛,好奇的四下打量,运功于目,眼睛便未觉半点不适,水下景致也稍显真切。 忽然,竟有一只发光的物件漂到问天面前,渐渐照亮他的面庞,只见他此刻披散的头发飘扬向上,可以看到张大的口中,原来缺失的门牙也已长出大半,待看清这发光的怪物后,忍不住惊呼一声,惹得水底气泡翻腾,惊吓到这发光活物,转身变向远处游遁! 幽幽从水底传来一声惊呼:“哈!会发光的怪鱼,别跑!” 月下,只见溪水中,一大一小两个怪物在溪水中一前一后的在水中追逐,一时竟难分轩轾,就这般逆流而去。 月下,隔着轻纱般的薄雾,依稀能看到曼妙的身姿缓缓没入了一渊潭水之中。远处,一挂不大不小的瀑布正垂帘到这潭里,声音却并非那般轰隆,好不奇特。而潭水另一边,却分出一道不小的缺口,向山下流去,泻下明澈的潭水。偶尔,能见一两条发光的游鱼,从缺口中溜了出去,相互追逐着往山下远去。 第十七回:戏水逐鱼偶入潭,误见月下水中仙 - 问鼎天 - 问鼎天 () 晚风轻拂,薄雾波澜。山林中悉悉索索的传来飞鸟走兽的声音,夜,稍稍有些宁静。 这片山谷四面环山,从采石场东面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流顺势流下。不知有了多少年,天长地久,这溪流已经比较深了,比之人力开凿也不遑多让。‘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便是这个道理,大道至简,这山水之间如何能脱得了大道。 再说问天,一时兴起追了一路,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一时好奇,竟在水底追了这般许久。那发光怪鱼速度极快,当真非人力能及,自己功力大进,也渐渐看那鱼儿远去。可问天那肯甘心,一个翻身,立时躺在水底,双腿奋力一蹬,‘噗通’,水面轰然涌起一捧水花。问天登时便如离弦之箭,眨眼间就又追上那条怪鱼。鱼儿也是受了惊,速度又快了几分,结果一人一鱼竟在水底你追我赶起来。. . 溪流往上远去,越来越急,山势也越来越陡。问天渐觉吃力,但一时也不想放弃,少年人,xìng子总是执拗些,不受点挫折怎么知道进退? “嘭!” 水面又激起一大捧水花,只是山腰雾气更浓,看不真切。 问天情急之下竟施展出撒豆成兵,瞬间,问天便感觉眼前一亮,披甲武士如他分身一般,心神一转,披甲武士便抓着他向那怪鱼追去,比之之前,快得不知多少倍。谁知那鱼儿本就是这山间孕育的灵种,虽不见得厉害,但在水里的速度又岂是这般简单,见问天追来便也不敢逗留,速度立时也快了数倍。可即便如此,竟还是没能缩短二者之间的距离,一人一鱼倒是谁也不曾放弃。. . 问天如今无需自己凫水,倒是四肢得以休息,但施展撒豆成兵却更为疲惫。体内真气不停流转,源源不断的向披甲武士输出,没多久便也支持不住。 “噗!” 披甲武士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问天忍不住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月光依旧皎洁,让这山间岚烟带上蒙蒙的银辉,袅袅缕缕,蒸腾在山谷中,分外美丽。 问天头伸在水面,看着山间的美景,一阵清风吹拂,才猛然发现,原来一路追来,竟然已经到了这半山腰上。转身向上看去,稍运目力,只见不远处已到尽头,一时也觉得若是不游到这溪流源头岂不是枉此一游了? 深吸了口气,问天又潜入水底,稍稍往上游了一段。发现此处竟比之前深了些许,便往下沉了沉,一时压力陡增,但水流却反而缓的多,身体倒无半点不适。于是乎,问天竟然呈水平状游了过去,约莫一盏茶时间,估计也该到了源头,便停了下来,悬浮在水底。 水底暗流不似之前那般平缓,但其中似乎蕴藏着浓浓的灵气,于他仿佛就是一间宝库一般。问天顿时欣喜过望,正好体内真气殆尽,当下也不管不顾,竟在这水底运转起兵家吐纳法门。说来也怪,但问天在水底入定之时,方才还随着暗流摇曳的身体一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里的灵气实在太浓郁,问天如今又是玄关已破,吸收灵气的速度亦非往rì能比。只是一会,问天便睁开双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片黑暗的地方,心中不由暗忖:古人所说的胎息之境,能以身体毛细孔呼吸吐纳,想来便是我如今这般境地吧!…, 水底确实黑暗,问天虽然艺高胆大,但也心有恐惧。他稍甩动双脚,便缓缓向上游去,心里还惦记着之前看到的那条怪鱼,问天心道:该是要抓条回去,要不就白来一趟了。 问天极目向四周看去,幽暗的水底中哪能见到任何能发光的事物,方才那鱼此刻已遍寻不着。他有些悻悻,在水底伸了个懒腰,折腾了许久,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意外发现了这处灵气丰富的深潭,以后无事倒可以来此修炼。这还是他头一回觉得,来到墨家也并非就是什么坏事。 问天在水底翻了个身,感受着清泠的水划过肌肤的清凉。整个人都没有了重量,宛在天上,不由横躺在水中,任由身体缓缓上浮。问天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漫无意识地看着上面,那接近水面的地方。 平静的水底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蓝sè的明月,月白风清,明丽无缺。月中,一袭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明月清辉流彩,身影却怎也看不真切,依稀可辨,竟无寸缕蔽体,香艳淋漓。曳影婆娑,如烙在玉盘底的仙宫彩釉,似那宫中仙子活过来一般,在月中翩翩起舞,宛若牡丹初绽。腰身轻柔若风拂柳,兰臂曼舞如花引蝶。凌波微步,顾盼含羞。姿如芳草饮露般清婉,态若白鹤理羽样悠然。初看如飞花弄影,再看似孔雀开屏。 只见仙子那削葱玉指轻轻划过青丝,捧起一蓬秀发在琼鼻前浅嗅,纤纤弱智,绰约多姿。忽有流萤飘然绕转,一闪一烁竟照亮了容颜,可惜青丝掩面,只有一双妙目惊鸿一瞥,眼波粼粼,好似松间石上流淌的清泉,沁人心脾。冰肌玉骨,柳眉微蹙。仙子似有几分羞恼,轻柔地将流萤拨开,推向身后的明月,随后翩然转身,娇躯倏然融入那轮圆月,化作了月光。柔美的月光没有弥散开来,氤氲在那一片小天地里,像在遮掩其中的美丽,又像在掩藏什么秘密。让人非要一探究竟,竟无法移开视线,仿佛这里都化作一块巨大的玲珑剔透的蓝sè琥珀,刹那的美景都被定格在一瞬。 问天不由看得痴了,忍住没有睁开眯上的双眼,只怕这是一场梦幻,睁开眼便再也瞧不见了。此刻,问天只想长梦不复醒,静静看着此情此景,一时便更是痴了。 恍惚间,问天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哼唱,在水中听来竟也是这般轻柔婉转,宛若天籁,心旷神怡。初听还未有所觉,便像是清风拂耳,却又像谁在耳畔低声呢喃,虚虚渺渺,幽幽漫漫。仿佛就是这水流在身边缓缓荡漾,袅袅娜娜,轻纱幻梦,便如漫步云端一般。曲调简单悠扬,一会儿便深入问天的脑海里,他从未听到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也许是因为此曲应了这幅从未看过的美好画面。 须臾,问天忽觉周身气血涌动,竟向脐下三寸出涌去,那里某个羞人的物件身不由己的肿胀起来,十分难受,一时大惊失sè,吓得惊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下身。一叫之后,又把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却见四周空空荡荡,那接近水面的地方,只依稀看到天上的明月,缺了些。摇了摇头,料想自己方才定是做了个糊涂梦,稍稍运功,便平复了体内翻腾的气血。 忽然,几乎是间不容发,问天只是感到后背霎时汗毛倒竖,便本能的翻身,离开方才的位置。而脖颈后面的肌肤只觉得一阵刺痛,竟是被什么划破了,让他瞬间便感到阵阵凉意。方才若是慢个半分,只怕自己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吧。问天从未这般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xìng命随时都会结束的威胁,而且不知是因为什么,他心里竟会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只想快点逃跑。…, 水流立时激荡翻腾,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排山倒海地袭来。问天哪敢迟疑,真气涌动,不停上下左右腾挪翻移,右臂上又被划了两道伤口后才堪堪使出了撒豆成兵。没有半点停留,疯狂地催动兵家法门,披甲武士带着他,便如离弦之箭,激shè而去。气机感应,问天几乎眨眼之间便找到了来时之路,头也不回,狼狈地逃窜而去。而水中的攻击似乎一时也失去了目标,却还是没有停下,竟在水底交织出片纵横交错的攻击网络,似乎在发泄着谁的愤怒。本来平静的水底轰然爆起,暗流汹涌,久久难平。 一直,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水底终于平静了下来。水中,那接近水面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光来,聚在一起,竟组成了一颗球状,宛若水中升起的明月。近看一眼,那发亮的正是问天遍寻不着的怪鱼,这里岂止一条,只怕有成百上千条。鱼群中,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一张jīng致绝伦的脸庞悄然显露出来,肤若凝脂,香腮赛雪,不是那公输雨还会是谁?只见她柳眉紧蹙,杏目含嗔,脸sè苍白的吓人,紧咬的嘴唇都快要被银牙咬破,愤恨的神情仿佛要吃人一般,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乌黑的秀发在水中飘扬,眼中的羞愤凝若实质,仿佛眼神便就能杀人。一把三尺清锋在她身旁不停旋转,随后似乎也心有不甘的消散在水中。从来没有人敢到这里来,能在这里偷窥她的登徒子,在墨家里屈指可数,她只怕此事被人知晓,自己可有何颜面,想到此处,心里更恨,非要把这人抓出来不可。也不知她是用什么秘法,这鱼儿被她控制的如臂使指,总也不会离开她身体太远,总有些、有些看不真切…… 却说问天心里真的有鬼一般,一路像做贼一样逃跑,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幸好在潭底吸收了不少灵气,真气充沛,否则像他现在这般早就要累趴下了。待他真气一尽,撒豆成兵自然破败,他终于停了下来,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问天心里一阵害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怕什么。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流多少血,尽管还有些疼痛,只是问天心里此刻一团乱麻。遥遥看向山腰那里,那溪水源头的地方,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好的画面,可转眼身上没来由一阵哆嗦,究竟是什么让他害怕,他却也说不上来。只是,方才还想去那里修炼的念头,此刻却也消散在风中了。 月影西斜,岚烟苍茫,飞鸟走兽已歇,林木花草亦寐。好一个漫长的夜晚,好一轮美妙的明月,良辰美景,谁共婵娟? …… 转眼问天已经在采石场待了十二天,自从晚回来后,他总有些魂不守舍,仿佛是偷了东西,怕失主找上门来一般。身上的三道伤口,有两道是在右臂上,没两天便好了,但在脖颈后面的却到现在还没好,似乎愈合的十分缓慢,结了疤却也不脱落,一道三寸多长的印迹直蔓延到背上,若非衣服遮掩,便很是醒目了。 此刻,他在属于他的石洞之中,倚坐在石壁旁,慵懒的晒着太阳。眯着眼睛,脑海里一个挥之不去的场景又浮现出来,可瞬间,问天便睁开眼睛,正襟危坐起来。用力甩了甩头,似乎要抛开脑海中的画面,每当他想起那晚水底的回忆,心里总会有些压抑难受。…, “哎” 问天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这个越来越深山洞,一脸不屑 “郭哥,来收矿石了!” 问天朝外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右手一翻,屈指一弹,便出现了一个血红sè的披甲武士。比之前些rì子,明显要稍稍凝实一些,问天一动,披甲武士便消失在原地。没有巨响轰鸣,只听到轻轻的‘噗’的一声,眨眼间披甲武士又出现在原地,仿佛没有动过一般,而问天面前的石壁上,‘咔咔咔’出现一道道裂纹,随后碎石一块块剥落下来,在地上堆成堆。 “来了,就你小子会来消遣我!” 说话间一个少年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看上去比公输云要小些,嘴里叼了一根草穗,眼皮有些耷拉,却也藏不住眼中淡淡的笑意。 来人名叫郭成东,也是墨家的年轻一代弟子。不过与公输云、公输雨他们不同,他只是刘长老的弟子,与采石场这些一直努力的墨家弟子不同,他已经突破身体桎梏,得到墨家神通的真传。说起来他与问天可算是缘分不浅,这郭成东为人懒惰成xìng,不愿每rì枯燥的修炼,便成了这采石场的一个负责清点每人任务的人员。一rì他来检查问天凿石的量时,两人说话之间,忽然辨出几分乡音,一问之下才知,两人都是从扬州而来,他乡遇故知,一下便就熟络起来。加上这郭成东平rì很受刘长老喜爱,对墨家的些许规矩也不甚放在心上,对于问天在墨家的尴尬的身份倒也不在意,二人几天便打成一片。 “看你说的,我哪敢消遣您呀!” 问天却是一脸堆笑,仿佛又回到了与师父在望江楼的rì子。 “你小子少贫嘴,没事多修炼功夫,到了这里就别想逃出去了。别说我这个老乡不照顾你,像你这样没事就发呆,这么懒散怎么行!” 郭东成依旧嘴上不饶他,瞥了眼地上的一堆石料,心里又是一阵惊讶。连rì来,问天一天上交的石料比一rì多,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练得,想他当初那番辛劳,心里不免愤愤不平。 问天听了这话不免撇了撇嘴,心道:谁不知你当初就是因为懒惰才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还说我懒。 “走吧,今天你任务勉强算过了,跟你郭哥去吃东西去!” 郭东成见他一脸不屑,倒也没有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向来也就图个嘴上过瘾。 问天嘿嘿一笑,便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一会儿便也出了山洞。 洞外阳光有些明丽,清风拂来夹着山间花草的芳香。不远处的凉亭中,刘长老正一个人坐着,问天抬眼看去,却见他也看着自己,脸上含笑,却是意味深长。 问天却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没来由的一阵发怵。郭向东却未发觉,拉着他便去给刘长老问好。 第十八回:剑谷神技技惊天,血淬开锋铸名剑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小子,最近体内真气越来越jīng纯了,真是不简单啊!” 问天二人走进凉亭,却听刘长老有几分惊讶道,眼中神光熠熠,仿佛要把问天看穿一般。 “有吗,我没什么感觉啊!” 问天还未答话,却是郭向东抢先说道。 “你懂什么,老夫说的是这小子,你能有什么感觉!你小子就不能用功点,整rì游手好闲,真是可惜了一身的天资!”.. 刘长老见自己这个徒弟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禁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可又无可奈何,当初他对这小子实在是溺爱紧了,现在自己的脾xìng算是被这小子摸透了,如今他是油盐不进。幸好郭东成虽然懒散,但却十分孝顺,一身神通还算练得不错,他也算老怀安慰了。 “知道了,师父” 郭东成一副老大不情愿,答话声拖得老长。 问天在一旁看得好笑,不禁想起来自己和孙罗书。他们二人的师徒相处真像他在扬州的那段时光,不管闯多大的祸似乎都不是真的那么害怕,心里永远知道师父是疼自己的。不知不觉,他看刘长老的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刘长老看到自己这个宝贝徒弟这样,不免有几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看了问天一眼,见他愣在一旁,眼中竟有几分忧伤,猜他是触景伤情,思念自己的师父了。心中不由有些不忍心,毕竟这还是个孩子。.. “小子,今天任务交这么早,就别急着去吃饭了,老夫带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一下墨家的铸剑技艺!” 刘长老出言打断问天的思绪,声音中暗含了几分摄魂术,让问天稍稍忘却烦恼。果然,问天转眼便一脸兴奋起来。 “噢?铸剑术!”顿了顿,见刘长老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面上一红,急忙转换口气:“铸剑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不过既然你请我去,我就去看看好了!” “哈哈,好小子,还跟我耍起嘴皮子了!” 刘长老岂会不知道他的伎俩,不由大笑起来。而身旁的郭东成也是简单的扯了扯嘴角,似乎对这些提不起多大兴趣。 铸剑谷,是墨家重中之重的地方,位于采石场北面不远处。问天跟随刘长老师徒二人,一路听着刘长老的介绍,渐渐算是了解了铸剑谷是个什么地方。问天在路上看着四周山势起伏,绵延远去似乎看不到尽头,不禁暗叹,这里的出路究竟在何方。他也问过郭东成,不过郭东成虽然随意,但唯独此事他是讳莫如深,直让问天恨得牙痒。唯一知晓的是,此地是被人们称为桃花源的地方,便是东晋大家五柳先生陶渊明所描绘的世外桃源。墨家当初为避秦时乱,便来此避世。问天儿时也曾读过《桃花源记》,却不知竟是墨家的地方。江湖上鲜有人知晓墨家总坛何处,墨家一直是江湖中十分神秘的门派,但江湖上,总是流传着各种墨家弟子的传说。‘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墨家当真是在黑暗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说话间,问天听到了金属的击打声,一声一声,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或快或慢,扣人心弦,让人忍不住jīng神集中进去。移步换景,峰回路转,三人来到了一个山谷前,而声音也越来越大。问天心中好奇,便加快几步,当先走进谷中。 铸剑,是墨家最富盛名的技艺,古今名剑,莫不是出于墨家之手,剑,也是历代皇朝权利的象征之一。一把名剑,要经历烈火焚烧,千锤百炼,融入铸剑师的无数心血,前前后后无数次的失败,才能铸就出一把。剑,几乎就是铸剑师生命的延续。历代墨家名宿都在此处留下了自己的铸剑炉供后人观赏。…, 本是阳chūn三月,天气微凉。可谷中却宛若已经是炎炎夏rì,问天一步踏进便觉一股热浪袭来,脸上不禁一阵阵火辣。一眼看去,便目瞪口呆,只见谷底一圈插着十把巨剑,是有百丈千丈已分不清,倚山而上,直入云霄,看不到尽头,哪怕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其中的金锐之气,寒光闪闪,似乎周身的热浪也冷了几分。这等神兵利器怕是只有天神才能使用。回过头,定睛看去,这不大的谷底,搭建着大大小小上百个屋棚,里面都有一台炼炉。光这些便与问天以前见过的不同,此间屋棚炼炉无不巧致非凡,大的堪比高楼,小的却似木椅,果真让他大开眼见。 此时,谷中正围着一群人,有节奏的锻打声和炽热的感觉都是从那里传来。从服饰上看,那群人都是墨家弟子,问天一时好奇心大增,便要跑去,却忽然被刘长老拉住。问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刘长老,只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中稍稍思量,便猜到不能有人打扰。连rì来,问天心里的怨气倒也少了很多,随着自己渐渐变强,看待事情的眼光也渐渐有了变化,许多孙罗书与他讲的那些半懂不懂的道理如今他也有些清晰了起来。他似乎也觉得如今一切也有公孙墨的功劳,虽谈不上感激,但也不像起初恨得那般紧了,倒也不会就故意捣乱。 刘长老当先走向人群,问天便跟在郭东成身后,亦步亦趋。而那群弟子也看到了他的到来,纷纷让开道来,向他行礼。刘长老点了点头,循路进去。 穿过人群,问天便看到了公孙墨,此刻他正站在一座不大不小的炼炉旁,一下一下地十分有节奏的拉动着风箱,光着膀子,**着上身,身上黝亮,仿佛周身萦绕着一层光晕一般。刚毅的面庞,眼神中满是专注,熠熠地闪耀着光芒,细密胡茬依如钢针,错落有致,此刻似乎天地间没有任何事情还能让他动容。而在炼炉上锻打的是一个青年,此刻也赤膊露体,挥舞手中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捶打,火花四溅,火星刚要碰到他身上便被什么无形之物弹开了。 刘长老没有停留,径直走到了两个老者身边,两老者见他到来都向他一礼。其身后都跟了一位少年,似乎比问天大上一点,也是一身黑袍,与一旁的公孙墨的三位弟子一样穿着,料想该是两位老者的弟子。想起郭东成与他说过的一些墨家情况,猜测这两位便是墨家的另外两位长老,林长老和李长老,那两个少年就是与郭东成一辈的人物。 在墨家,这七位弟子并称为‘墨家七绝’,七人各有一门绝技,算是墨家这一辈顶尖的人物了。几人见了刘长老前来,都是一礼。问天快速打量着几人,却见公孙墨的四位弟子他只辨出了三位,公输云、公输雨他自然已经认识,另一个他还有些印象。稍一想,便猜到,这个正在锻打的青年便是公孙墨的弟子,恐怕便是公孙墨的大弟子墨雷,传说他是墨家这一辈的第一高手,已得到公孙墨所有真传。 便在他打量众人的同时,众人何尝不是也在打量他,公输云三人都扫视了他一眼,问天便有了点古怪的感觉,似乎这三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冷淡得让人浑身不适。问天看了眼公输雨身旁的少年,暗道:他应该便是墨雷的弟弟墨霆了吧,这些人还都是一副僵尸样。三人还是一样,依旧衣领高耸,遮住了脸。问天看了仍是好奇地打量着公输雨,却见她目光已经看向了正在锻打的墨雷,可眼神似有些空洞,魂不守舍,问天看了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一紧。至于另外两人,只是对问天匆匆一瞥,便又凝神看向墨雷,眼神专注,恨不得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在心里。依郭东成所讲,问天估计这二人便是七绝中的另外两人,戚长山和洛弓川了。…, 问天见众人如此聚jīng会神,不禁有几分好奇,看向场中的墨雷。只见墨雷一锤一锤都仿佛是一样,无论角度力道都似乎没有变化,而另一只手便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手中的材料。炉中的火烧的很旺,已经没有颜sè,但墨雷手中的材料却已经烧的通红。问天此时才看出了不凡之处,没想到,墨雷竟以血肉之躯握着这个烧红的材料,而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事也没有。问天忍不住吞咽了一个口水,细细看去,却见墨雷并指成剑,而那根材料仿佛便是从他之间生出来的一般。 随着墨雷一锤一锤地击打,那根长条渐渐出现了剑的雏形,剑身笔直,剑脊如丝,锐气渐盛,凝若实质。问天不禁啧啧暗奇,忽然,问天终于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墨雷每一次击打,剑身便吸收了一分灵气,似乎他的铁锤把灵气都锤了进去。这话说起来似乎是无稽之谈,可问天却亲眼见识到了,越看越惊,这把剑仿佛是无底洞一般,每次打进去的灵气竟然成倍增长,而剑身却只是越来越红而已。 问天感受着这份灵气,抬眼想四周看去,目光终于停留在其中一把巨剑上,他隐隐发觉,这把巨剑拥有和墨雷手中这把一样的感觉,至于是什么他却也说不清楚。刘长老见他目光所视,不由心中一惊:这小子,果真天赋异禀,竟然看出来了。而另外两个长老也注意到问天的异样,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便在问天思忖之间,只听公孙墨一声暴喝。 “雷儿,不要硬撑,量力而行!” 问天急忙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墨雷全身已是一片赤红,仿佛着了火一般。身躯瞬间便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在忍受的巨大的痛苦,可他手中铁锤依旧不停,一下一下,依旧还是方才的角度、力度。而他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刻,一切都未曾出现在他身上一般,这是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的表现。 “噗!” 瞬间,墨雷的手臂上爆出了一蓬血花,散在空气中,还未落在地面便被热浪蒸干。 公孙墨大惊失sè,便要出手封住墨雷的经脉,见他这般,分明是要强行铸剑,但这样一来,势必要元气大伤,实有xìng命之忧。便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心神一凛,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不该阻止自己的弟子,不禁抬眼看向自己这个爱徒。只见墨雷脸上,虽然已经通红一片,可眼中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简直是疯狂,是一种执着般的狂热。这种神情似曾相识,这是一种只有在少年身上才能闪耀的光芒,有时候一个人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所以,他这个墨家第一人也迟疑了。 “啊” 墨雷忽然大吼起来,铁锤高高扬起,不同于之前,这一锤宛若夹了千钧之势。周围众人无不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势,仿佛就连围绕在周围的热浪都被压了下去,众人顿觉周身一凉。周而复始,这般来回落了三锤,而巨响却在铸剑谷中久久回荡,响彻云霄。 问天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见墨雷身上裂开一道道伤口,血涌如注,触目惊心。 “承影剑成!” 却听一道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的咆哮低吼声传来,正是此刻已经停止抡锤的墨雷开口,而场上已经鸦雀无声。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直指天际。手臂上的血液竟然顺着手臂向剑身蔓延,在烧的通红的剑身发出嘶嘶的声响,冒着弄弄的血红sè的烟气,须臾就将整个剑身笼罩。…, “以血淬剑!” 公孙墨眼中竟也多了一分狂热,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出世一般,眼中尽是期待。 “叮” 血sè的烟气中忽然shè出道道剑芒,随后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剑吟,剑芒宛若实质,炼炉上的屋棚瞬间便被绞得粉碎。耀眼刺目的红芒,让人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此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把剑而已,受众人瞩目。 “哈哈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墨雷高举剑柄,果然,他手中的长剑便是问天先前见识过的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剑,果然是传说中的无形剑,烟雾散尽,便只剩下一把剑柄,剑身却怎也看不见了,唯有地上能够看到一道剑形的影子。墨雷兴奋地大笑起来,成功的这一刻,他根本就不去在意就付出了多少代价。 公孙墨老怀安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徒弟,忽然觉得弟子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决定命运的孩子了。 看着墨雷身上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依旧十分难看。看着一脸笑意的墨家众人,问天心里不由一阵不可理喻,这般疯狂的铸剑方式,他看着就无法忍受。 “恭喜大师兄铸成名剑!” “恭喜大师兄铸成名剑!” …… 一时铸剑谷中响起了众弟子的祝贺之声,声音阵阵如雷,声势滔天。 “一群疯子!” 问天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岂知这里几人都是高手,他声音虽小,却还是有人听到了。 “小子,你有种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说话的正是墨雷,他正是心情大好之时,却听有人这般拆台,便循声看去,居然是兵家那个小子。不禁想起了此前孙罗书与公孙墨的大战,师父败在了兵家之主的手上,心里憋着的一股怒火此刻又被问天这句话给点燃了。墨家,岂是这般让人随意欺辱的? “怎么,小爷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问天却也浑然不惧,修炼兵家绝技的人,随着修为渐深,xìng子也会受到功法的影响,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稍一不好,便会大打出手。 “找死!” 墨雷见他一脸傲然的样子,果真像足了孙罗书,心里的火焰一时燃得比之方才炉中之火也不遑多让。手中剑柄一动,随手便挽了一个剑花,但见数道剑芒,不分先后,破空而来,来势凶猛,直取问天。 “怕你不成!” 问天却也不甘示弱,信手便是撒豆成兵,手指连弹,披甲武士便挥拳而上,尽将剑芒尽数击碎。 公孙墨本想出手拦下,却见问天一手兵家绝技十分娴熟,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要看看问天究竟有多少斤两。而刘长老等三位长老都是一脸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和公孙墨抱着同样的心态。 便是这样,一场墨家、兵家的新一代弟子的对战就展开了! 第十九回:针锋相对短兵接,意外突起难逃劫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一时场面的突兀变化,让一众墨家弟子莫名其妙,但问天那声大喝却让群情激奋。众弟子纷纷让开场地,心中无不希望他们心中的偶像,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他们的大师兄好好教训下这个狂妄的小子。一些消息灵通之人,也大概猜到了问天的来历,毕竟墨家桃源里,不穿黑sè衣服的定然是从外面来的。 “小子,有点本事!” 墨雷见他轻易破开自己的剑芒,不禁稍稍一惊,虽然方才他是随手施为,却也不是可以这般轻易抵挡。.. “我有没有本事你说了不算,我看你刚刚流了不少血,还是不要跟我打的好,我可不要占你便宜!要打可以等你伤好了打,不然我怕你吃不消!” 问天刚刚一连串的施展几乎一气呵成,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毕竟没有跟谁真正动过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岂料墨雷听他这话,以为是他瞧自己不起,不由冷哼一声:“小子,你少狂妄,若是怕了大可认输不打。” 少年人年少气盛,二人又怎么能止了这场干戈,一番言语,双方反而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怒意滔滔,战意浓浓,二人气势瞬间迸发,激起地面上一片尘土飞扬。 “你放马过来吧,兵家人怎么会向谁认输!”.. 问天一时豪气干云,心中浮现了孙罗书那rì威震八方的身影,不知不觉,孙罗书那份豪气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心底。不管如何,他也不想弱了师父的名头,不战便降他岂能做得出来。 “那你别后悔!” 墨雷看到问天一脸倔强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突。问天看起来比他要小上好几岁,可是问天那眉眼之间的气势,早已不是一般孩童的稚气。那份深入骨子里的傲,是发自内心的强大,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屈服。这也激起了墨雷的战意,只有赢了一个永远不服输的人,才是他这种人最大的快乐。 墨雷双手一分,手中承影剑便瞬间浮在他胸前,仿佛被什么拖着一般,看到它在地上留下的影子,却是直指问天。墨雷双手中陡然shè出一道真气到承影剑,只见方才还看得到的剑柄都消失不见,便是地上留下的一道剑影也已不见踪迹。 “叮” 又是一声剑吟,这声剑吟让众人知晓承影剑的存在,仿佛是透露着它心中的欢快一般,剑吟竟是长啸不止。 问天一看不由一阵头皮发麻,仿佛在深夜被一头饥饿的猛虎盯上了一般。当下不敢大意,撒豆成兵心法飞快运转,眨眼间便让披甲武士撞到他身上。众人一看不由莫名其妙,但霎那间便就明白。只见血红sè的披甲武士仿佛成了一套铠甲,将问天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其中,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对血sè的眸子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周身气势却忽然消失了一般,只有他身上的血sè灵气粼粼,如波光荡漾。 “好小子,居然是御兵术!” 刘长老忍不住低声喝彩,而另外两个长老也不由眼前一亮。 公孙墨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衣服,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谁也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墨雷仿佛没有看到问天的变化一般,周身闪耀出异样的光辉,灵气蒸腾如焰。身上狰狞的血sè伤口却让他看上去更俱威势,冷冷地看着问天,眼中竟有几分轻蔑。…, 两人对视须臾,却谁也没有动手,众人都明白,谁先动手,谁就要先露出破绽。是以二人不动,众人也无人开口,不自觉都睁大眼睛,只想看个真切。 问天只感觉体内真气已经完全调动起来,可墨雷给他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大,剑吟声仿佛在他心头响起,直让他心神不宁,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挥之不去。看向墨雷的面庞,对方分明只是个弱冠左右的青年,可此刻眼神中的威势却让他压力倍增。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他根本不知道不该率先出手,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总觉得承影剑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不敢乱来。但方才忽然明白,自己这般耗着,长久下去,自己非要崩溃不可,既然对方不攻,他便先攻。 问天瞬间闪身,众人只见他身法之快,在空气中留下一个血sè残影。 “嘭!” 惊雷狂震,众人顿觉耳中轰鸣,但见问天已经来到墨雷身前,闪电般地一拳击出,却被墨雷轻易用双臂格开。问天未等招式用老,便猛然回身,将这拳迅速一击,分明是击在空处,却爆出了一声巨响。而随后便听到一直不断的剑吟分明顿了一顿,众人恍然大悟,才知问天这拳竟是打在了承影剑上,却见他酣然不动,似是毫发无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雷顺着问天的力道顺势向后划开,心底也是忽然一惊:这小子是什么怪物,居然能以血肉之躯格挡我的承影剑。 却见问天回过身来,血sè的眸子盯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道:“原来如此,你这剑似剑非剑,与我这披甲武士一般,也是灵气聚成!我虽然看不到它,却能感觉到它!” 问天说着,手却指向身前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墨雷收起了脸上的轻视,表情渐渐沉了下来,心里不再那般小觑于他! “兵家神通果然厉害,看来我也不能陪你玩下去了!” 也不见墨雷什么动作,而问天手指向的地方,承影剑缓缓现形,依旧,只能看到一截剑柄,地上的剑影也重现出来。 “切大话谁不会说!” 问天嘴上虽然说的轻松,可心底却忽然一紧,方才,他拦下了承影剑,可此刻只觉得手上生疼。若非一直默运佛门心法,真气不停在手上运转,痛苦才减轻不少,不然只怕他要忍不住叫出来了。心中暗呼厉害,墨家的剑果真不负盛名,幸亏他前些时rì终于能施展这御兵术,这套攻防一体的招术,虽说在兵家众多神通中比较浅显,但着实实用。所谓万法加身,我自岿然不动,一力降十会,这正是以力破巧对敌之道。 众墨家弟子见问天这般神勇,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毕竟在他们心里,墨家神兵利器,岂会这般轻易被人破开。便是公孙墨的三位弟子也有几分动容,不由面面相觑。而场中唯一一个为问天着急的,便是郭东成了,他对墨雷这个大师兄的实力是十分了解的,就凭问天如今的功力,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的,几rì前他就试过问天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墨霆的对手。 “东成,你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却是林长老看出了他的异样,这位执掌墨家刑罚几十年的老者,一眼便看出了郭东成的不对劲,不由出言问道。 “回禀师叔,我与他乃是同乡,见他施展这般耗费真力的招术,只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实在不愿见他受伤……”…, 郭东成不敢隐瞒,一一如实说道,毕竟这位林长老可是出了名的神断,在他手上,不知多少犯了墨家家规的弟子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传说,哪怕只是看你走路的样子,林长老都能看出你有没有触犯墨家家规。所以在墨家,最让人敬畏的,除了巨子公孙墨,便属这位林长老了。 “原来如此,不过东成你可是说错了,这兵家小子施展的这门神通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而且要说耗费真力,只怕还是他能承受的范围。却是你们大师兄,他现在其实也不好受,之前锻造承影剑时,他的真力可是耗费了不少,只不过现在他是借了真正承影剑的神力,才能有一战之力。” 林长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真切,包括问天也听清了他的话。 郭东成一听心中忽然一动,眼中不时闪出些许神采,忍不住目光移向谷中的一把巨剑,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问天一听不由一愣,心里先是对郭东成一阵感激,没想到这时候他还能这般关心自己。再者,也听明白了这老者的意思,他与墨雷之间的胜负,全赖下一招了,他撑过这招,那他便胜了,否则他便是输了。不过他细细一想,却又明朗了几分,这老者是要告诉自己,墨雷此刻并非是最佳状态,墨雷赢了,那确实是自己不行,哪怕是墨雷输了,那也不算自己本领高强,胜之不武。想通此处关节,问天不由暗骂一句老狐狸。 刘长老与李长老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小师弟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孩子间的打闹而已,又何必这般当真哟! “我师叔的话你也听到了,下面我也就不留手了,我只出一招,你若能接下便算你赢,若接不下也不用担心,我师父他们都是当世高人,定能保你无xìng命之忧,但你输了,必须要向我墨家道歉。” 墨雷或许是感受到了林长老的心意,心里的怒气杂念也忽然一空,整个人忽然都变得不一样了,言语间一副大家风范,直让几老暗自点头。 “输!我是绝不会输的,接招?那你也接我一招!” 问天却是被林长老的一番话弄得进退两难,虽然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偏就让他十分恼火。愤怒点燃了他的斗志,周身的血sè灵气便像是风箱鼓入风的火焰一般,整个人都成了一团血红sè的火焰似的。威势轰然爆开,恰如排山倒海,墨家众弟子都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墨雷已不再在意问天说些什么,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呼了出来,仿佛要让人看清他每个动作一般。而承影剑剑吟渐盛,悬在墨雷身前,兀自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剑柄都要看不清晰,一股血sè从剑柄蔓延向前,愈发氤氲,无形之剑竟然又成了有形之剑。剑吟也越来越响,宛若猛兽咆哮。没多久,墨雷双眼陡开,眼中jīng芒一闪,身体竟猛然展开,宛若满月的铁弓倏然张开,而承影剑便如离弦之箭,直shè问天。 剑动人也动,两道血sè一闪即逝,却又同时出现,仿佛瞬移一般,眨眼间便从一处消失瞬间又出现在另一处。 “嘶” 人剑相接,便是十分刺耳的声音。承影剑依旧转动不停,而问天却单手抵住剑尖,竟是一分也不退让。…, 众人看到此景,接是一头雾水,承影无形剑怎么说也是十大名剑之一,岂会连这血肉之躯也破不开。唯有公孙墨等人才明白其中原因,料想墨雷不愿依仗名剑锋利而胜,却是要以力破力,封住了承影剑的剑锋。 问天左手前探,牢牢抵住此剑,沉喝一声,身上灵气‘嘭’的一声消散,只剩下左手与剑尖之间一层薄薄的灵气将剑与手隔开,才堪堪抵住承影剑的攻势,却已经快要筋疲力尽。问天脸上汗如雨下,明眼人都知道,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墨雷。 墨雷此刻脸sè已经泛白,他也是快到极限,他也在盯着问天,忽然,他那锋利的嘴角轻轻扬起,眼中流露出一份成竹在胸的自信。问天不由一惊,心头一沉。只见墨雷双手往身前一推,下一刻,问天便感到自己的左臂传来一股巨力,仿佛千斤加身,让他根本无法抵挡。可他却不甘心,苦苦支撑着,可传来的巨力势如破竹,竟将他直直地向后推去,越来越快,双脚便在地上留下两道沟壑。问天哪肯服输,一股蛮劲上头,大吼一声,右手握拳,悍然击出,一拳便打在剑尖之上,这次当真是以血肉之躯硬撼这柄墨家名剑。 “轰” 这次,却是惊天巨响,震耳yù聋。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墨家上下,几乎所有人眼中都有一分不敢置信。 问天一拳击出,爆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威势,承影剑瞬间便化作灵气消散。而墨雷被这突然的巨力迎面击中,如断线风筝飞向远处,公孙墨大惊失sè,身影瞬间便出现在墨雷身边,将他接下,手指连点,便将一股jīng纯的真气度入墨雷体内。 问天却也被反震之力震飞,连身上的衣服也被震碎破开,染着他的鲜血,飞散在空中,宛若一群彩蝶飞舞。 问天飞落之处,正好便是公输云三人所立之处,郭东成见此便要出手接下他,可他刚一动却有个身影比他还快,他心里一突,便只来得及一声断喝:“小师妹,手下留情!” “噗” 问天只觉得,后背被人猛击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便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众墨家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平rì冷冷淡淡的公输雨会突然出手打向问天,出手还会那般狠,而看她的眼神,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更怒。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她此刻视线所向,却是看向了问天后背的那道疤痕,那道只有她的剑才能留下的疤痕。 “小雨!你这是干什么!” 公孙墨一声惊喝,而刘长老赶紧查看问天,一看不禁大惊失sè,连忙手指连点,瞬间封住了问天的全身经脉。其他两位长老也赶忙查看起来,一探之下均是心头大惊。 “师父,我” 公输雨却不管问天死活,她心里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只是公孙墨这声责问却让她十分委屈,连rì来,她心里默默忍受的委屈此刻叫她怎也说不出口。眼泪,不知不觉,便要溢出了眼眶,公输雨强忍住不让它流下来。一时她只觉喉间哽咽,心有千般委屈却无法说出口,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公输雨再也呆不下去,翩然转身,便向铸剑谷外跑去。 “妹妹,慢点,别乱跑!” 公输云在公孙墨的示意下,赶忙追了过去。 几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却猜不出这其中的曲折,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唉师兄,这小子怎么样了?” 公孙墨叹了口气,赶忙向刘长老问去。刘长老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起来,须臾才缓缓说道:“棘手了,xìng命堪忧!” 第二十章:危在旦夕命系弦,嘲风令出睚眦变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天sè渐晚,月已东升,星垂山巅,清风拂云雾,飞鸟相与还,林间细语,溪水潺潺。 一处山间,一架篝火在星空下闪烁,火焰跳动,将树旁的孙罗书和算无遗的人影曜得一摇一摆,宛若风中柳絮,浪里孤帆。 “火,真是世界最神奇的事物,几乎能够毁灭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孙罗书手中握着根树枝,在火堆中挑了挑,火又旺了些,碎柴烧的噼啪作响。他的视线对着熠熠的火光,眼中却如星辰般闪耀,言语间满是世间沧桑。.. “火赖木生,火多木焚。yīn阳五行,幻化宇宙,时间的道理怎也脱不了yīn阳五行之道。” 算无遗似乎明白了孙罗书话中的含义,不由也感慨道。 “yīn阳五行?这世间的道理,细小甚微,岂是这般大道理能说得清道得明!什么改朝换代,没有兵家首肯便不成,这又与兵家又何干,最终还不是百年繁华,付之一炬。” 孙罗书摇起羽扇,火似乎又更旺了几分。 山林风清岚烟起,处处丛巢花鸟憩。 “天心易测,人心难测。王朝更替,人世兴衰,都是人的私心作祟。我算天算地,却怎也算不清人心。杂家吕侯的野心不可谓不大,可诸子百家却成了一盘散沙,恐怕纷争再起,祸福难定。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无辜要牺牲了。”.. 算无遗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语气虽然飘忽,却似乎心中又肯定着什么。 “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这几年三教渐渐兴盛,如今九流式微,只怕百家争鸣最后也只成了一家之言。儒家的那帮君子,嘴上大义凛然,可真要他们出手对付杂家,可真是难了!” 孙罗书说着有些无奈,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兵家再不复当年风光。 “都老了,以后还是要看年轻一辈的了!不知问天这小子怎么样了,恐怕老泥鳅也会拿他头疼不已吧?” 算无遗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与孙罗书对视一眼,二人都大笑起来。不过随即又赶紧闭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旁的马车,过了一会儿,二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还好,没吵醒紫苓这丫头。” 孙罗书有些后怕道。 “问天一走,丫头就一直闷闷不乐,从小一起长大的,一分开可不想念的紧!”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自从问天被公孙墨带走后,二人却少有斗气。倒是因为紫苓,二人光是哄这丫头就废了不少心思,怎么还有心情拌嘴呢。 清风徐徐,树叶摇曳。也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火,真是其妙啊!” “是啊,恐怕在不久的将来,火也许终会代替兵家,主宰着历史的命脉……” …… 墨家,桃源,墨子绝宫。 这里是墨家平rì的议事厅,也是石料砌成,墙壁上虽然嵌上数块发光的水晶,似有碗口大小,甚是明亮。然厅内空荡,此刻似乎气氛也有些许压抑,空气也沉重几分,让人呼吸不畅,连水晶弥散的光也显得迷蒙,看不分明。公孙墨和三位长老正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公孙墨此刻黑着脸,冷冷看着堂下三人,看到林长老板着的脸,不由一阵头疼,眉头锁得更紧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可奈何。 “师弟,我们撇开墨家兵家不谈,单说这事,那可还是个孩子,无辜遭了这般苦难。何况,他毕竟是兵家唯一传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兵家可是要绝了呀!”…, 公孙墨语气放缓,一瞬间似乎老了几分。 “巨子,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若是嘲风令有所闪失,墨家气数可就毁在我等之手,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林长老却依旧正襟危坐,语气没有半点退让,目光迎上公孙墨,不卑不亢。 “你” 公孙墨一听火气当真上来了,一时便要起身,却被李长老按住,他面上含笑,连忙打起圆场。 李长老这些年一直在鲁班秘殿中专心研究墨家祖上传下来的机关之术,除了授业以外,很少露面,此次还是墨雷要铸承影剑才前来观礼,岂料会出了这么件大事。前因后果,如今还不甚明了,只是事情发展太快,着实让几人始料未及。 “巨子,小师弟,还请听我一言,此时当务之急是保住此子xìng命,我想合我三人之力,放手一试,想来应该还是能够导出他经脉中的jīng英锐气的。” 李长老不由也是一阵头疼,这两人都是倔脾气,哪边都不好劝。 “三师弟,jīng英锐气至刚至阳,我们一旦引动必然绞得他经脉尽断,即便运气好从他劳宫穴引出,只怕手臂也是废了,这让我有何面目去面对瘦猴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可都是知道的,若是他的唯一传人在我墨家出了事,只怕他非要把墨家闹翻天不可!” 公孙墨压着火气,心中已然是急了,他执掌墨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般头疼的事情。偏偏公输雨一掌打得真准,一掌便击在问天的灵台穴,立时将jīng英锐气输到了问天督脉之中,正好他一战气亏,jīng英锐气长驱直入,转瞬便行入奇经八脉之中,疼得问天瞬间便失去知觉。 “他孙罗书能怎地,莫非我墨家还怕了他如何!” 林长老却也是火气上来,起身怒道,公孙墨这番瞻前顾后直让他心中不忿。 “老四!怎么跟巨子说话,坐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长老忽然发话,三人都是一惊,便是连公孙墨也收敛了几分。刘长老是他们的大师兄,这些年虽也是不问事,但威信犹在。只见林长老一时便不敢放肆,有些不情愿地坐了下去,但瞥见刘长老的眼神中,却是深深地敬重,哪怕是对身为巨子的公孙墨也未曾有这样的神情。 “巨子,此事本该由你定夺,但此事事关重大,嘲风令这几年在山脉中蕴养,也稍稍恢复了些许气运,本来确实不该拿出来轻易示人。然凡事无绝对,此子是兵家唯一传人,诸子百家同气连枝,何况当年墨家黄月英祖师可是兵家诸葛武侯的妻子,这其中的关系又岂是能够让我等见死不救的?相信此番动用嘲风令,祖师定会保佑,墨家若因救人而断了气运,那我想历代祖师也不会怪罪我等!” 刘长老语气虽缓,偏是掷地有声,三人一听心里不由明朗万分。公孙墨更是舒了口气,这种轻松的感觉许久未曾有过了,心里不由叹道:大师兄又是何苦,若是你当初不退出,接受了这巨子的位置,小师弟又怎会于我这般难堪。 “多谢大师兄指点!” 公孙墨抱拳,朝刘长老深深一礼,李长老和林长老也跟着行礼。 林长老目光灼灼,心里似乎似乎有团火焰,在慢慢升腾,压在心头多年的想法,如今又渐渐萌发,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巨子多礼了,事不宜迟,我等赶紧去吧!”…, 刘长老起身回礼,随即便催促道。 公孙墨赶忙向外走去,三人也跟了上去。 公孙墨此刻不可谓不急,他这辈子一直将孙罗书视为最大的对手,两人的之间的争斗已经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的,仿佛天生就是敌人。自从第一次见面,二人便大打出手,到如今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交手,可惜公孙墨却一直没有赢过。不得不说孙罗书也是天纵奇才,但他也没有在外人面前炫耀过,二人贵乎知心,多年以来,虽然见面时常斗嘴,不过也只是习惯而已。这次他赌气将问天抓来,无非是要气气孙罗书,泄愤而已。对于问天,他也看到了些许孙罗书的影子,心里自然也是喜欢的,得知他练成撒豆成兵之后更是暗叹其天资聪颖,更相信此子当需磨砺,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岔子,他心里更是自责不已,若不能救回问天,自己如何能再面对孙罗书。 “啊哎哟疼死我了” 便在四人移步换景之间,一会而便到了偏厅旁的厢房,远远就听到了问天撕心裂肺的哀嚎,而门口站的两位墨家弟子却置若罔闻,如雕像一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见到公孙墨四人到来,连忙行礼。 公孙匆匆颔首,便推门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丫鬟正在床前,丫鬟不住地稳住床上的问天,只怕他疼痛翻滚到到地上。 “拜见巨子和三位长老!” 中年人向四人行礼,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长风,你带玲儿下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中年人应声yù退,那丫鬟玲儿也行礼跟在中年人身后。却又听公孙墨道:“回去别再责怪小雨了,我想此事肯定另有隐情,一切还是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说,别再怪孩子了。” “是、是是,长风代小女多谢巨子宽恕!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还请巨子放心。” 原来此人乃是公输雨与公输云的父亲,墨家的大总管公输长风。铸剑谷之事一出,公输长风一听闻便将公输雨召回公输家面壁思过,怒斥了几句,再问起缘由,她却硬是只字不提,不由心头更怒。他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时也是心急如焚,好在他管理墨家多年,未曾失了方寸。于是他赶紧赶来看看问天伤情,一来便见公孙墨四人愁眉紧锁,心顿时凉了半截,四人让他留下照看问天,自己等人则去从长计议。好在公输长风毕竟为公孙墨处理桃源内大小事务多年,看公孙墨的表情便知事情有了转机,那自己女儿也算是没有铸成大错。 “唉,你先出去吧!” “啊” 公孙墨似有话说,但一听问天痛苦的哀嚎,霎时便把话咽了回去。 公输长风和玲儿一走,林、李长老二人便在门口左右两边站好,气机锁定,如临大敌一般。而公孙墨和刘长老立在床前,公孙墨与刘长老对视一眼,颔首示意,一时二人出手如电,瞬间便将问天身上要穴封住,只留下双臂经脉通畅。 问天自从醒来之后,就发现小腹疼得无以复加,体内仿佛有无数根针刺一般,竟有了一股陌生的异种真气在体内蠢蠢yù动。问天yù运起兵家法门,却发现稍运真气便觉丹田yù碎裂开来一般,疼得他直打滚,几乎让他肝胆yù裂。他的意识还算是清晰,可在这种疼痛之下,他却是无计可施,毫无办法。直到自己身体被桎梏,问天才发现公孙墨和刘长老等人来了,他不禁心中怨恨,只当是墨家之人故意来折磨自己,顿时心生怨恨,积怨化力。一时这痛入神髓的感觉,居然被他凭着一股倔强劲儿给压了下去。…, “老泥鳅,你、你、你有、有本事、就就杀了小爷我,我要、要是皱下眉头,我就、就就、不是兵家传人” 问天的犟驴脾气,还真是和孙罗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见到公孙墨等人来了,他硬是咬着牙,疼得小脸都已然扭曲到一起了也没有再喊出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便在问天说话间,他嘴唇不住颤抖,抖落了脸上的汗珠,滑倒枕头上,须臾枕头便湿了一大片。 公孙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与刘长老又对视一眼。问天当真是兵家传人,这臭脾气果真得到了孙罗书的真传。 “哼,本座就不信你骨头能有多硬,一会儿本座便给你施这世上最严酷的刑罚,看你嘴还硬不硬!” 公孙墨却还是有意激他一激,接下来虽然用嘲风令,但这痛苦若是问天不能承受,他也就当真药石无灵了,公孙墨心一横不由冷哼道。 问天咬着牙,怒视着公孙墨,仿佛要喷出火一般,怨念甚深。却真的没有疼出声来,兀自忍受,只盼能这一下昏过去便好,可偏偏感觉清晰的可怕。 公孙墨面露凝重,从怀里拿出一方木匣。木匣不过巴掌见方,却是制作jīng巧,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图案,可惜是通体漆黑,怎也看不真切。也不见公孙墨如何动作,只是朝木匣轻轻吹了口气,便听到密集的机关枷锁活络的声音,噼噼啪啪,竟是响了不知多少声。待声音一停,房间里便听到急促的抽气声,只见公孙墨手中的木匣已经消失,只剩一块漆黑如墨,不,甚至比墨还要黑的物件。 此物刚一出现,房间的气氛便骤然压抑到极致,而李长老和林长老二人也瞬间变化,瞬间二人便将神通运到极致,气势一出,顿时房间内的家具都开始轻微晃动。毫不怀疑,此刻哪怕是一只蚊虫飞进这里,也将会立时被二人气劲绞得粉碎。 而问天一看到此物,就被深深的吸引了视线,公孙墨手中流露出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是遇到亲人一般熟悉的感觉。脑海一时居然茫然起来,连体内的疼痛都仿佛不见了一般,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可偏偏又没有出来。 忽然,问天只是一瞬间,只觉右臂像着了火一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梦中见过的睚眦。此刻睚眦似乎十分兴奋,不住的向天咆哮起来。随后,问天的意识便模糊起来,再也没有了知觉。 “不好,这小子走火入魔了!巨子赶快,迟则生变!” 话分两头,却说公输雨此刻把自己正关在房间里,一个人蜷坐在地上,倚着她的绣床,愣愣地看着,看在空处,眼神涣散,失了神。一动不动,只是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新泪又悄然滑落。她玉臂环抱着膝盖,螓首轻靠在床边,脱去长袍显露出的jīng致面庞,梨花带雨,却是我见犹怜。 公输雨心里有恨,却也不知道就竟恨些什么。母亲在她刚出世便去世了,据说母亲根本没来得及看她一眼便含泪而终,而父亲公输长风此后便像变了个人一般。自她记事起她便没有见父亲笑过,而父亲看她的眼神中,总是会有浓浓的忧伤,到后来,父亲几乎开始躲着她,有时,甚至一年也难得见他一面。她曾无意中听家里的仆人闲聊,才慢慢知道,原来自己长得太像自己的母亲了,父亲一看到自己了便会想起她,想起她是为了生自己才难产而死。 而今天父亲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分缘由,什么也没有问,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自己一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已经快大半年没有见过的父亲,本该有的欣喜却未曾出现,却让她满腹委屈都化作了恨,她不知道恨着谁、恨着什么,是问天还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只是心里好苦,好痛,眼泪流了下来,她却哭不出声来,仿佛她是个没人养,没人教的孩子,就连哭,也没有人把她真正教会。 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怔怔的发着呆,细密的银牙紧咬着苍白嘴唇,快要咬出血来也恍若未觉。也许她最恨的人,是她自己吧…… 第二十一回:墨家气运波折起,祸福难料惊世 - 问鼎天 - 问鼎天 () 门忽然被悄悄地推开,公输雨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小姐,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了!你赶快起来呀” 来人是方才在问天房中的丫鬟玲儿,刚从问天那边回来,公输长风便将她遣走,她心中担心公输雨,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甚是要好,完全没有主仆的那般隔阂。当知道公输雨闯了祸后,便十分着急,见她们父女俩闹僵了,她只好跟着公输长风去看看问天的情况,虽然她不太懂,可也看出来事情不简单。等到公输长风似乎松了口气回来时,她才急忙回来给公输雨报信,进门却见她坐在地上,她明白小姐委屈,毕竟小姐和老爷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早就让二人都很痛苦。 . . 玲儿虽然扶她,可公输雨还是呆呆的出神,仿佛石雕一般失去了魂魄,玲儿刚放下来的心却又急切起来。 “小姐,小姐,那人有救了,巨子应该不会责罚你的,你赶紧起来呀!老爷也为你求情了,你别难过了!” 玲儿的话也不知哪句起了作用,只见公输雨却像木偶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来,迷蒙的泪眼却像决了的堤似的,汹涌滂沱。忽然一把抱住玲儿,嘤嘤地哭了起来。玲儿心里一时也难过起来,她知道公输雨的苦,小姐她心里的苦她自己一直默默的忍着,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来,这次是玲儿第一次看到公输雨公输雨落泪。 . . “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再忍着了” 便是这般,主仆两人相拥而泣,窗外一片人影悄然离开,走了很远之后,才隐约传来一丝叹息,只是风一转,将之消散。 …… 问天此刻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自己已经被困在一颗蚕茧之中,在巨浪中翻腾跌宕,却怎也逃脱不了。意识中只有血sè,无边的血海似乎能将天地染上一sè,奔腾的杀气摄人心魄,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涨破一般,只是这一切的感觉,却只是他失去意识前一刻的感觉,而后便带着这份感觉失去与这幅躯体的联系。 “杀气滔天!师兄,这小子怎么会引动这般的杀气?” 公孙墨这刻却是有些犹豫,刚拿到问天手边的嘲风令离问天正在争扎的手不过一寸,只是这些许距离却怎也送不过去。 嘲风令毕竟是墨家气运所在,当初自墨子创立墨家,这令便就已经传了下来,祖上所言:令在墨在,令毁墨亡。问天此刻体内是jīng英锐气作祟,只要能够将这异种真气导出,一切问题便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嘲风令对jīng英锐气有着天生的好感,绝对可以吸取,可坏就坏在问天体内还有兵家杀气,他此刻根本无法控制,若是杀气冲出,那嘲风令很有可能损毁,如此一来,公孙墨可就成了墨家的千古罪人。 便是这几息之间,公孙墨心里却已是天人交战,救或不救,此刻进退维谷。公孙墨便在这片刻之间,额头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去。 “师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刘长老知他心中所虑,可问天此刻已经在爆体边缘,他体内不知出了何种变故,天地间的灵气汹涌冲进他的身体,这几息之间,问天的身体表面已经血红,皮肤上渗出一层血珠,混在汗水中化开像牛毛,鲜艳如花,额外刺眼。…, 公孙墨心头巨震,刘长老这些年一直都称他‘巨子’,今rì终于喊了他一声‘师弟’,不禁忽然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刘长老,却见刘长老眼中有一丝鼓励,这目光,就像当年一样。那次教他一招刘长老自创的绝招,他怎么都学不会,可刘长老依旧看好他,当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请巨子定夺!” 刘长老忽然正sè道,眼中充满了信任。 “请巨子定夺” 立在门口的两位长老也跟着说道。 公孙墨一时百感交集,仿佛他是刚刚当上这墨家巨子一般。 “吼” 问天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怒吼,扭曲的面容也在透露着他的痛苦。 公孙墨不再迟疑,连忙将嘲风令塞进问天握紧的左手上,随后便默默等待着结果。而他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犹豫不决,刚毅的面庞也有了上位者该有的稳重,不像以前那般流于表面,此时更像是内敛入骨。 墨家四人都盯着问天手中的嘲风令,这嘲风令便是墨家的这几位长老,也未曾见过几次,其中的奥妙更是不得而知,但是嘲风令的神妙却是历代口口相传,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只见嘲风令一入问天手中,问天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手指的骨节都已发白。便在这时,问天的手臂之中就像是钻入了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一般,生生的将问天的手臂上皮肉突起一条路线,一直通到手心中的嘲风令。而问天就像是被扎破的皮球一般,鼓胀的身体又慢慢缩了下去。而他身上的杀气也如cháo水般褪去,问天脸上似乎也舒展了一些,呼吸也顺畅起来,好像是睡了过去。 公孙墨等人看到此处心里也松了口气,却在此时,一声不合时宜的碎裂的声音传来,瞬间便让四人脑中有些空白,心中有些不敢置信地定睛看去,可事实却不容置喙。四人霎时如堕冰窖,一时心都跌至谷底。 “咔嚓” 这声响在四人脑海中回荡,一直回荡,最后化成一句话:令在墨在,令毁墨亡。 却见问天手指骨节依旧发白,显示着他那惊人的力量。 四人此刻已经不会思考,纵是刘长老也有些愕然,事情居然这般毫无预兆的发生,让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他们呆呆地看着嘲风令,场面顿时有些滑稽,只是怕是谁也不敢在此刻笑出来。方才还凝重压抑的氛围,此刻却已经毫无痕迹的消失了,四人的脑海里只剩一个声音在回荡。 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便在嘲风令的裂痕下,一丝黑气倏然没入问天的掌心,悄然消失。瞬间,问天的体内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甚如沧海成田。 “快看,怎么回事!” 却是公孙墨忽然出声,声音中有疑惑,却更多是欣喜! “这是” 公孙墨四人几乎在一瞬间便齐往后退去,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随后目光所视,又都集中到问天手中的嘲风令。 而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竟然渐渐生起风来,此风却又不同于平rì之风。 “果真是‘灵气飓风’,祖宗保佑,仍有一线生机!” 刘长老激动地说道,声音小心翼翼,仿佛是怕打断了这一切一般。 只见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变化,一阵灵气袭来,转眼成旋,刹那成暴。这次变化,比之当初睚眦令之变尤甚,竟已经肉眼可见,这与墨家桃源本身蕴藏的灵气也有很大关联。…, 几乎一息之间,便在这间房中刮起了一阵飓风,汹涌的灵气自乾坤**袭来,若是常人在此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可墨家的这四位,却感受甚深。这股灵气宛若汪洋,笼罩在房间之上,不停的旋转收缩下降,最终都被问天手中的嘲风令吸收。这般鲸吞之速,那是公孙墨几人平rì修炼速度的千倍万倍,自是望尘莫及。而嘲风令似也变的越来越黑,就像化作了深邃无底的黑洞一般,一刻不停地吸收。那道让公孙墨等人心碎的裂痕,此刻却早已消失不见,这让公孙墨几人欣喜若狂,若非此刻‘灵气飓风’还未停歇,只怕这四人早已要上前拿下观望一阵。 可此刻问天,却有做到那个奇怪的梦。梦里,还是那雾、那山、那崖。崖上少年依旧,目光清澈如水,双眸浩瀚若星空。嘴角含笑,翩翩若仙。那中年头上金角神光熠熠,眼眸出奇的平淡,可一眼看进去,却仿佛能倒映出过去未来,他一眼,似乎没有什么他无法看透的。问天站在两人中间,两人对视着,似乎说些什么,可问天听不到。忽 忽然,那中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那个长得和他有七八分像的少年。两人视线忽然彼此移开,问天有些莫名的心绪不宁。恍惚间觉得他们的视线似乎都看向了自己,却又好像不是自己。可他隐隐有种仿佛回到了家一样的感觉,二人的眼神,是他从未看到过的眼神,他还想再看清楚,可须臾那二人的目光都又移开。 这一幕问天却未曾见过,问天之前也做过好多回这个梦了,可每次梦境也都是大致相同,可感觉却越来越不同,现在,问天越来越觉得亲近,而非一开始感觉到的那般神圣让他不敢靠近。问天隐约觉得,这次,该会有别的什么会发生,便努力地看着那中年。 中年似乎也在等他全神贯注一般,忽然,他身上渐渐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气势。只见他右腿斜跨一步,左臂前伸,右臂自丹田虚托,腰稍下沉。便这般一个简单至极的姿势。可瞬间,他随着这个姿势一出现,他的气势便是瞬间一变,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为他所控一样,不,更准确的说,就好像他变成了灵气。 “嗷” 一声惊天巨啸轰然出现,梦中问天唯一听过的声音,便只有睚眦的声音,而这次,却不一样。问天定睛一看,只见一头鸟首虎身的巨兽忽然出现,完全由灵气化成,见其浮在中年人身旁,就像活过来一般,那锐利的眼神中,自有傲世惊天的威势。 中年人朝他这边轻轻点头,他不知怎么回事,也学着中年人做同样的姿势,甫一坐定,便感觉一股灵气倏然加身,一种不同与兵家杀气的真气在体内运转起来,刚猛异常,锐利无双。 问天忍不住叫了出来,却不是有任何不适,反而感觉十分舒服,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然而来,然后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 房间内,‘灵气飓风’已然消失,而公孙墨四人此刻都围在问天身边,目光都看向他手中的嘲风令,见问天还是紧紧抓住,都没有动手去拿。 当看到那条裂纹当真已经愈合,几人都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嘲风令在他们心中竟是这般重要,平rì虽然紧要,却从未这么担心过。这番失而复得,心中从谷底升至云端,这般大悲大喜之后,几个人的心都是久久不能平静。…, 再观嘲风令,比之方才仿佛更黑了一般,表面似乎氤氲着一层薄薄的膜一般。公孙墨等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嘲风令已然恢复千年流失的气运,墨家此番兴旺可计rì而待! “嗯” 问天忽然有了动静,眼皮在微微颤动,应该是要醒来。 “师兄,这小子?” 公孙墨这才想起,问天这小子刚刚可是走火入魔之相。 “无妨,体内已无大碍,经脉竟然无碍,此子天赋异禀,经脉比之常人可是宽阔多了!似乎因祸得福,真气更厚实了些!” 刘长老稍稍查看后才道,眼里看着问天,不由有几分笑意。 “哦?这小子,真不知是我墨家的福星还是灾星,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说话的却是李长老,众人一听,皆是一阵大笑。 “我这是、这是怎么了,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啊,我要吃肉!” 问天忽然醒来,睁开眼,还很是迷茫的说道,宛若大梦初醒一般。身上破开的伤口,在胸口黑珠子的作用下早已愈合。处在欣喜的氛围中的众人自然没有发现这种小事,只要除了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其它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经脉无碍,便就没有什么危险。 “哈哈有肉,有肉!” 公孙墨大喜过望,竟然不顾身份的大笑起来。 问天茫然地看着一房间的四人,脑子里还是很混乱。身体被制住了经脉,只有手臂还能活动,感受到手上有块温润的物件,不禁拿到眼前看看,却见是一鸟首虎身的图腾。仿佛触动了脑海里的那根弦一般,一切忽然都清晰起来。手中渐渐无力,手一松,便将手中的嘲风令滑落。 眼前似乎清晰到极致,只见那嘲风令落了下来,那鸟首虎身的图腾在眼前越来越大,仿佛活过来一般。只觉得那图腾便要活过来扑向他一般,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小心嘲风令!”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这也是问天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意识又沉进了无尽的深渊。 “嘲风” 问天的意识里留下了这个名字,却深深的烙进他的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名字涌上心头睚眦。 只见体内似乎有两头巨兽,在互相咆哮,似开心,似癫狂,似一瞬,似永恒。恍惚间,问天意识只是微微感觉到,一头在他的右臂,一头在他左臂。随后,便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也许这就是一场梦吧,总是无法捉摸。 “还好!这小子,要是打碎了你” 公孙墨眼疾手快,在快要碰到问天眼睛的时候抓住了,正要教训他时,却见他呼呼大睡起来,不由哭笑不得。 “算了,这小子这次也算是立下大功了,我看就让他在此好好修养吧,这次也伤的不轻呀!” 刘长老爱怜地抚摸着问天面庞,眼神中竟是慈爱。 “也好,今rì雷儿铸成承影剑,嘲风令又能恢复气运,当真是墨家幸事!” 公孙墨胸怀大畅,一时溢于言表。 “今rì雷儿以血淬剑,强行铸剑,侥幸成功,看来真是天佑我墨家!” 刘长老也不由感慨道。 “不过这小子今天居然挡下了雷儿那一剑,不知师兄可曾看出来这小子用的是何种功法!按理说,雷儿纵然是虚弱迎战,也不该是这小子就能接下的?” 一时四人都若有所思,看向问天的眼神中,都有无尽的疑惑。可林长老却没有看向问天,只是一直看着公孙墨手中的嘲风令,目光灼灼,却一闪而逝。 “难道!这小子莫非” 却听公孙墨忽然惊道,眼中尽是惊奇。 二十二回:大难不死梦方空,冤家缘定狭路逢 - 问鼎天 - 问鼎天 () 转眼问天已经在这里修养了七八天了,自那rì他逃出鬼门关后,墨家几位长老也不曾来过。这几rì也就只有郭东成天天来看他,二人经历此次,倒是更要好了不少。 “郭哥,今天带的什么好吃的呀!” 问天此刻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郭东成带来的食盒直流口水。 “你小子还真馋鬼上身,就知道吃!”.. 郭东成也懒得说他了,把食盒递给问天,他自己却慵懒的躺到床上,仿佛这在养伤的人倒成了他了。他懒散地躺在床上,眯起了眼睛,任凭窗外阳光斜刺而来,洒在脸上,暖洋洋的,舒缓惬意。 话说这次问天也算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捡回来这条小命。那rì他体内这股异种真气与他体内的兵家真气可是冲的厉害,在他体内翻腾搅动,若是公孙墨等人为他运功导出,那势必会在他体内大动干戈。公孙墨等人定然要先注入一股真气进去,然后再带出那股公输雨的真气,可问天当时已经在爆体边缘了,如何也无法再融入半点墨家的jīng英锐气,稍有不甚,问天便要像扎破的气囊一般爆炸了。幸好这次有嘲风令,其可以毫无困难地吸收他体内的jīng英锐气,如此才算是保住了他的xìng命。不过公孙墨等人却不知道,若非问天胸口的那颗神秘的珠子频频修复他体内的损伤,只怕他不死也要变成废人。.. 不过这些变故问天自然是不知晓,只是那rì撕心裂肺的疼痛依旧记忆犹新。 “哇!是酱肘子,我就喜欢这口!郭哥你要不要来点?” 问天一手抓起一块,奋不顾身地便撕咬起来,却还又腾出功夫向郭东成客气起来。只是他满嘴油腻,眼睛都因口中塞满而眯起来的样子,却有说不出的滑稽。 “你吃你的吧!小滑头,少惹我睡觉!” 郭东成这几rì早就摸清了问天的xìng子,这吃问天他哪有分给他过!他也就懒得再搭理他,头也不抬地继续闭目养神,他就像是很累一样,明明一天到晚都在偷懒。郭东成嘴角总是叼着根草穗,一晃一晃,好像随时都会从嘴角滑落,偏又怎也掉不下来。 “嘿嘿” 问天也不再逗他,对于这个老乡,他心里可是十分感激,这些天,他每天都带好多好吃的给他,还来陪他聊天。公孙墨虽然没有让他去做什么,可他也出不去,他只能呆在这间房间里。 一番风卷残云,便见桌上已是一片狼藉,问天似乎意犹未尽,打了个饱嗝。随意便躺倒在床上,卧在郭东成身旁,伸手便要拔下他嘴上叼着的草穗。可手方要触及,却见草穗微微一偏,竟是躲了过去,问天翻身而起,惊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眼闭着,并未睁开。便又不信邪,缓缓地将手移过去,待到草穗食指和中指之间时,又看了郭东成一眼,料定他应该还未发觉,便迅速夹起。可瞬间,问天又是一惊,明明就要到手的草穗又是一偏。 “郭哥!你耍我!” 问天立时傻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是郭东成在捣鬼。恼羞成怒,双手齐出,誓要抓到郭东成口中的这根草穗,一时竟然在空中化出大片手影,偏偏就是抓之不着,急的问天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按住郭东成的脑袋,一手再向草穗伸去。 “唔唔” 郭东成本来见问天用手按住他的头,还想挣开逃脱,逗他玩玩,可不想,问天手劲奇大,便是自己全力施为也无法挣开。他无奈地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草穗拿走。…, “看你还耍不耍我,我这不是拿到了!” 问天很挑衅地拿起草穗,放在嘴里,一脸享受的剔起牙来。郭东成不也是少年心xìng,岂能甘心! “好你个臭小子,竟敢暗算你郭哥,讨打!” 说着便作势要打,而问天也十分配合地抱头求饶:“哎哟,哎哟郭哥饶命,我下次不干了” 一时二人笑闹着扭打在一起,整个房间欢声笑语,便是院子外的人都听到。 这里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爽朗天真的笑声了,墨家之人多是不苟言笑的,本来只有郭东成这个异类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现在又来个问天,二人又走到了一起,这可就不得了了。 许久,平静了之后。 问天和郭东成并排躺在床上,二人都翘起了二郎腿,嘴里都叼了一根草穗,眼睛盯着上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问天嘴里的那根草穗明显有些折痕,而郭东成嘴里的还是笔直如新。问天也不知道,郭东成身上哪来那么多草穗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郭哥,你这草穗究竟藏在哪里的呀,怎么老看你都用不完?” 问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嘿嘿,不告诉你!” 郭东成故作神秘,偏就是不说。 “不说就不说,哼!” 问天一听不由意兴阑珊,哼了一声,一脸不高兴。 郭东成瞥了他一眼,见他气鼓鼓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笑。 “好了,不逗你了,下次你要是能真的能抢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行不行?” “你说的哦!那我们一言为定!” 问天一听眼中一亮,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不用手按住他的头,又岂能轻易拿到。 “一言为定!” 郭东成转过头,正好对上问天清澈的眼神,心底也涌出了一股久违的喜悦。 “对了,问天,你刚刚手臂的力量怎么那么大,我居然都挣不开了!” 郭东成忽然想起刚才的疑惑,不由开口问道。 “估计是这两天吃的好了,长胖了了吧。” 问天很是随意的说道,郭东成却是若有所思,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是吗?” “管它呢!郭哥,带我出去走走吧,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问天翻身下床,拉起郭东成,便要他带自己出去。自从在这里后,他就一直没有出去过,实在是这门十分奇特,自己怎么也打不开这门。 “呵呵,终于要出去了呀,今天巨子跟我说了,准我带你出去逛逛,但是你可别给我惹事,不然巨子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郭东成眯上了眼睛,慵懒地说道,午后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仿佛他整个人都亮起来了一般。 “真的呀!哪能呀,郭哥放心吧,我肯定老实!” 问天说着便朝他笑着,给了他一个自以为已经十分真诚的笑脸,可郭东成看了一眼却心中一突,忽然像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墨家居住之处,确实有些是和东晋文人陶潜所描绘的《桃花源记》中所写的一般: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地处群山环抱,各种建筑美轮美奂,让人眼花缭乱。 墨家众人,都已经各司其职,也未见到像他们二人这种闲人。 问天从房间走出,走出整个院落之后,才回过头来好好看了看这幢楼。这样的楼问天还是头一次见识过,从来不知道世间会有这般美轮美奂的建筑。整幢楼雕栏玉砌,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如一头猛兽雄踞在山谷之中;而其中琼楼玉宇,画栋雕梁,鳞次栉比,如一块云锦织绣巧夺天工。…, “墨子绝宫!” 问天看着大门上一块匾额,上面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问天岁不懂书法,却也能感受到其中不凡的气势。落款:名家公孙龙。 “没错,这里便是墨家最重要的‘一宫一殿’中的宫。乃是当年墨家始祖墨子墨翟所设计督造,如今乃是历代巨子处理事物和居住之所。当然里面也有相当多的厢房,供墨家弟子居住。否则这么大的地方可就浪费了,墨家可是不容许随便浪费的。” “哦,那还有一殿是哪一殿?” 问天依旧盯着那块牌匾,嘴上随口问道。 “一殿便是鲁班秘殿,便是那边” 郭东成说着便指向一处,问天回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与墨子绝宫遥遥相对的那处,竟也有一幢高楼。 高楼,当真是高楼,如果说墨子绝宫是厚重沉稳的建筑,那鲁班秘殿便是飘逸轻盈的建筑。远远看去,那楼已经高耸入云,不知有多少层,非塔非阁,便是真正的楼。问天真没有发现,原来那处竟是一幢高楼,方才眼神扫视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 问天果真觉得大开眼界,不由拔腿便向那里奔去,心里只想快些过去,能爬上这高楼,看着这片天地。 “问天,别跑,那边别去!” 可郭东成却是急了,急忙喊道,可问天少年心xìng爱zì yóu,又怎么会听。一旦出来,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哈哈你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不跑!” 问天却是笑哈哈的,完全没有发现此刻郭东成已然急了,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运起了兵家法门,速度顿时翻倍。转眼便是几丈下去,郭东成一看要糟,急的直跺脚。 “臭小子,别跑!” …… 鲁班,其名公输班,因其是鲁国人,后又称鲁班。其人可谓是天下机关之祖,被世间的工匠奉为匠神。奇人绝艺可谓是流传千古,传说他曾制木鸢,三rì三夜飞翔不下。后来被墨子所屈,与墨子兄弟相称,至此便留于墨家,亦被墨家奉为祖师之一。 公输家便是鲁班的后人,所以鲁班秘殿也一直是公输家的住处。 却说公输雨这几rì被罚面壁思过,整rì呆在家中,今rì公孙墨派人传话,说今rì处罚完毕。此刻她正准备去墨子铸剑谷去找几位师兄,虽说禁足几rì,可她也没闲着,一直在苦苦钻研点石成金功法。对于问天,她听说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心里也知道自己鲁莽,但也不知道自己让问天差点有xìng命之危,自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若是能有机会,她非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不,是要好好折磨他! 便在她暗自思忖之间,忽然迎面竟看到一人向她奔来,就在她还未回过神来时 问天正一路撒开腿狂奔,不时向身后看看,见郭东成已经被丢得老远,正是得意洋洋。忽然回过头来,只见一抹黑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已来不及停下。只听得一声“哎呀”,却如莺歌婉转,便是撞了个满怀。 而一路追赶的郭东成也已经赶到,看到这里的场景,一颗心不由沉到了谷底,暗道一声不妙。心里叫苦不迭:果然,我预感不错! 问天只觉得撞到了一堵柔软的墙,随后避之不及顺着冲劲自己向后一躺,着实摔得不轻。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当看清面前的人时,不由心里一突。…, 只见那人一身黑袍依旧,掩盖着颀长的身段。银sè的火焰绣纹栩栩如生,配上此刻她杀气腾腾的眼神,更觉是如火火般炽热。能有这般眼神的,整个墨家,除了公输雨还能有谁。 “是是、是你!” 问天看清来人后不由有点结巴起来,那rì的事,后来郭东成也与他说了。他被公输雨暗算心里自然不忿,可心里再一想,可又觉得有点发怵,不知为什么,如今只要想到这个姑娘他心里都害怕。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他有点无所适从。 “又是你,来的正好,看招!” 公输雨一见问天,还未平息的怒火如今又熊熊燃烧。二话不说便出手了,也不见她如何作势,纤纤玉手稍一挥间,便出来一条长长的黑sè鞭子,那鞭在她手中宛若活了过来一般,像是一条漆黑的毒蛇蜿蜒着向问天袭来。 问天一看便有些双腿发软,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气。慌忙之间顺手一抓,竟是抓住了忽然击来的鞭子。触手冰凉,好似寒冰一般,问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要干嘛!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有本事说清楚再打!” 这一寒冷让问天一个激灵地缓了过来,这才想起,面前的人可是暗算自己的人,自己如何也要报这一掌之仇。想到此处,手一松,翻身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愠怒的看着公输雨。 “哼,果然有些门道,不过还差得远!” 公输雨好像没听到问天的话一样,手臂一挥,鞭子竟像一根毒刺一般,笔直的袭来,划破气流带起一声厉啸。问天也不敢大意,可不敢再用手去接,兵家法门早已运起,嘭的一声,披甲武士应声出现,挡在问天前面,悍然击出一拳,便打开了鞭子。 “砰砰砰” 鞭子一连击了数下,都打在了披甲武士身上,本来已经十分凝实的披甲武士须臾便虚幻起来,明眼人一见便知其中强弱。 “小师妹还请助手,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 眼前的事态发展太快,两人几乎瞬间出手,郭东成阻止不及,好容易开口说道便被问天打断。 “郭哥别说话,我不会输的,你们大师兄我都不怕还会怕她!” 问天倔脾气却被打上来了,虽然明显感觉公输雨十分厉害,但也不想认输。郭东成立时就被噎住了话,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真以为你是大师兄的对手,那rì若非大师兄早已元气大伤,你以为你能在他手上撑上一两招么?真是笑话,哼!” 公输雨平rì话并不是很多,可不知为何,看到问天,想到他做的那件事,就忍不住处处都要攻击他。 “你” 问天哪里能受得了这般轻视,怒火中烧,一瞬间便就失去了理智。而此时披甲武士也瞬间消散,他也不管什么章法招式了,撒开腿便朝公输雨冲了过去。他也未曾发现,这般打法,俨然成了他以前和紫苓打闹的方式了。 公输雨一看问天恼羞成怒,手上可不留情,一个闪身,在问天胸口一点。只见问天仿佛瞬间失去意识一般,就这么顺势被自己绊倒甩飞出去。 问天一下子在地上滚得老远,脸上摔得鼻青脸肿的,好在地上长满了花草。吐出口中的杂草,感觉自己身体不能动了,问天破口大骂。 “臭婆娘,你用的什么妖法,有本事放开我!”…, “哼,臭小子,居然骂我!” 公输雨柳眉倒竖,心里也不肯罢休。玉手一挥鞭子,鞭子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往问天游去。 “啪啪啪” 一声一声,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问天的屁股,疼得问天直翻白眼,眼泪滚滚的含在眼眶里。他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心里的那股倔劲儿更是上来了。 “臭婆娘,啊臭、臭婆娘啊” 问天声声惨嚎撕心裂肺,可他话中却有股狠劲儿,不像是对她狠,更像是对自己狠。这直让公输雨心里更气,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几分,最后乃至已经是每一鞭都用了她全身的气力。没有任何功法,没有任何真气,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挥动着鞭子,可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了。但问天偏不求饶,这让公输雨更气。 一旁的郭东成早已目瞪口呆,眼前的情景实在是有些惨了,平rì里这位有些冷漠的小师妹虽然话少,可心地善良却是出了名的。为什么偏偏就对问天这么针对,这样的情形已经彻地颠覆了公输雨的形象。究竟问天对她做了什么呢?没理由会让她这么大火气呀! “师妹快快住手!” 郭东成脑中只是思绪一闪,人已经拦在公输雨面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经轻巧地夺过了公输雨手中的鞭子。 二十三回:不是冤家不聚首,山雨欲来风满楼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你” 公输雨之前是怒火滔天,可打了这么多下又岂是愤怒能解释的了的。而郭东成自然也是看的出来的,不管之前二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怨恨,现在二人偏就都是犟驴脾气,早已经不管什么是非黑白了。脾气上来了,就是要心里过得去,让对方服软。 “师妹消消气,你看要是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巨子可是说了,墨家任何人都不能为难他,难道你忘了!”.. 郭东成硬着头皮一脸正sè道,他平rì懒懒散散惯了,忽然严肃起来却还真有几分别样的威势。 公输雨此时也稍稍清醒一些,心道:可不能这般便宜了他!朝郭东成点点头,看了眼在趴在地上,疼得已经开始颤抖的问天,转身边走。 “臭婆娘,你、你给我等着,你一共打了我屁股二十七下,总有一天我要你、要你十倍奉还!不、我将来、将来非把你强回家当老婆,天天打你屁股!天天打” 问天还未说完就已经昏了过去,但公输雨听得这话心里又火了起来,便要发作。但看到一边冷冷看着自己的郭东成,便还是忍了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向一条路走去。 路的尽头,云雾缭绕,隐约可以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剑。 .. 月,已高升,月光,如水微凉,漏入绮户,照在床上。 床上人影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生机,但水汪汪的眼睛却熠熠生辉。问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涩涩,鼻子酸酸,眼泪忍不住还是流了下来。屁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可心里却十分委屈,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问天连忙擦干眼泪,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房门被打开,随后又关上。问天没看但也知道,来人该是郭东成。 郭东成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趴在床上的问天,口中的草穗不禁被他从这边嘴角移到另一边,这样来回了几次,又叹了口气。 “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了,是你最爱吃的烤鸡!” 郭东成故意像平rì一样逗弄问天,见问天不理睬,便随手往他屁股上一拍。这招果然奏效,问天自然也装睡不了,登时一声惨嚎。 “嘶” 随后便是问天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许久才恢复了平静。看着身体像是一只虾米一样的问天,郭东成不禁有几分好笑。 “看你还装不装睡了,赶紧起来吃饭,我可是大老远给你拿过来的!” 问天被郭东成这么一弄,心中却生出了一股暖意,看了眼嗔怪之sè的郭东成,不禁破泣为笑。随后,仿佛忘却下午的事情一样,挣扎着爬了起来,郭东成连忙过去扶他。 “我要吃肉!” 朝郭东成嘿嘿一笑,似乎恢复了往rì的样子一样,竟是撒起娇来。 “有!管够!” 郭东成见问天这般,心中暗道:到底还小,问天真是个好孩子! 问天走到桌边,郭东成顺手拿过枕头垫在凳子上,问天缓缓坐下,心里有个准备,倒也没那般疼了。 不过问天其实也没有注意到,他屁股伤虽说是皮肉伤,可也不是就能让他这么快就可以动了。只是在他熟睡的时候,胸口的珠子又再现神通,帮他修复身体。照这个样子下去,只要问天再以真气化开淤血,基本很快就能无甚大碍了。…, “郭哥,你说、你说那个臭婆娘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呀!” 问天啃了几口烤鸡,嚼了几口后,忽然眼神有几分怒火的问道。想来又是想起下午的事情,心中还是不甘心。 “这个我倒想问你了,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郭东成却反问道,对于公输雨这翻施为,他确实想不通,也懒得想。 “我怎么得罪她了哦,我看她就是个疯婆娘!下次我一定要打她屁股,也狠狠地打!” 问天到底年少,也为多想,只是心里一股恶气未出,总也是不自在。撕咬下一块鸡肉后,嚼了两口便恶狠狠地说道。 …… 此后,某rì,桃源,铸剑谷。 “臭婆娘,有本事你就出手呀,看谁怕谁!” 问天此刻急的直跳脚,看样子就要冲过去一般,若非郭东成极力拉住恐怕他早就扑将出去,大打出手了。 可再看边几人,墨霆,一个十分秀气的少年,比起他英姿勃发的兄长墨雷而言,他还太显稚嫩。此刻他正在一锤一锤地击打一块金属,只是力道明显不对。这让墨雷面露严厉,不由教训道。 “阿霆,你又分心了,忘记师父怎么说的了!铸剑之时,要心无旁骛,岂可被外物这般轻易扰乱心神!” “可是” 墨霆方要分辨,刚开口便又听墨雷一声断喝。 “重了!把握好力道,记住每一下该用的力道,别分心。” 墨雷负手而立,俨然一副师长之姿,他本也是个急xìng子。不过经历上次与问天动手一事后,心xìng成长了不少,这也让公孙墨等人一阵欣慰。 墨雷不敢怠慢,从小到大,他谁都不怕,就怕这个严厉的兄长。不禁紧咬牙关,任问天如何吵闹,他也权当听不见。 而公输云兄妹和戚长山、洛弓川几人也围在周围观摩。公输雨虽然看着墨霆的动作,可一旁的公输云明显看到自己这个妹妹身体在不自然的颤抖,知道这个好强的妹妹已经怒不可遏。苦于师父公孙墨已经严明下令:墨家弟子,任何人不得再与问天动手,违者逐出墨家!一时只能任这小子得意,却也无可奈何。虽然被衣领遮住了口鼻,可公输云看到她柳眉紧蹙,脸sè煞白,骨节已经握的‘咯咯’直响,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拉了一把公输雨的手臂。 “小妹!别冲动,千万别上了这小子的当!” 公输云说着也怒视着问天,看对方一个不过半大的孩子,怎就会说出这般恶毒的话。自己也是火大不已,公输雨可是自己的亲妹妹,从小虽然父亲冷落于她,但公输云可是宝贝不已,怎会容得下她这般受辱,可墨家门规森严,只能暂且忍下。却不知,问天和公输雨二人,又有过一次非同寻常的冲突。 “可哥他、他他太恶毒了、我” 公输雨气得直发抖,一句话仿佛是从嘴里蹦出来的。 “小师妹莫急,你看兵家那小子,看起来比你还急!你何不偏是不去理他,只怕他更要急得撞墙了!” 一旁的洛弓川忽然开口,手中一把折扇轻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一对眼睛狭长如剑,不由更添几分魅惑。一句话却说得几人眼中一亮,便是公输雨也不由醒悟过来:我这是干什么,前几rì我才打过他,如今该是他着急,我如何需急?想到此处更气又消了些许,怒视了一眼那边的问天,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随后转过脸去,看向真正挥锤的墨霆,对问天直接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呵呵,小子,跳吧跳吧,看猴戏咱还不给钱,咱急死他!” 一直绷着个脸的戚长山也忍不住开口逗逗还在破口大骂的问天,这说众人不禁哈哈大笑,便是一直一脸严肃的墨雷也不禁莞尔。墨霆却真的进入了状态,一下一下,把握到了锻造的节奏。 “你们这帮胆小鬼,懦夫,有本事别站着,跟小爷过两招,快来呀!” 问天当真是更急了,可一旁的郭东成死命地抱住他,不敢让他惹事。巨子可是亲自交代,问天的一切行动,他都是要负责的,若是出什么事,为他是问。这可让一直懒懒散散的郭东成叫苦不迭,今后,看来他是要焦头烂额了! 这时鲁班秘殿,公孙墨正和刘长老看向铸剑谷。 “这小子,还真是闹腾!这点跟瘦猴子年轻时候一样,师兄,我看这小子要是好好引导,将来成就决计不会在瘦猴子之下!” 公孙墨有些赞赏地说道,眼神中有些许惋惜。 “呵呵,怎么,巨子惜才了?” 刘长老不由调侃道,问天的天赋,他自然是看得出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也不过分。 “天赋这东西也不尽然就越高越好,个人际遇也是关键。雷儿沉稳,云儿仁厚,霆儿勇猛,长山勤奋,弓川睿智,小雨坚韧,至于东成虽然懒散,不过天赋却是绝佳。墨家将来只要有这七人在,一同努力,墨家定能兴旺!” 公孙墨一时却是兴致满满,谁人都能听得出,他墨家巨子,此刻也是十分自豪。墨家下一代的成长,确实是他十分期待的事情。 “是啊,不过可惜了,东圣的炼气功法可轻易不能同时修炼,否则,定然是要走火入魔的。若非如此,我倒真想看看墨家功法能不能在这小子手上大放异彩!” 刘长老捋捋胡须,目光平静如水,看着远处的那些孩子,心里却有句话不曾说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有时候,人才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问天此时郁闷不已,可他们几人都不出手,他也不好出手。看着洛弓川一脸志得意满的模样,他更是不爽,不由矛头改向。 “你个狐狸眼,真当小爷不敢动手,要不是郭哥拦着,我早把你们打趴下了!” “哼就你,拉倒吧,我们这里谁会打不过你,要不是我们不想以大欺小你以为你能怎样!” 洛弓川听他忽然转向自己,不免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瞥了一眼身旁的公输雨,深吸了口气,压住怒火,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不屑道。 “什么?以大欺小!有种你放马过来试试,来啊,来啊!” 问天正在气头上,被这般一激,更是挣扎的厉害,郭东成拦的满头大汗。 “臭小子,你别去,可别害死你郭哥我!” “郭哥你放开,看我不大的他们满地找牙!” 问天急得手脚并用,直往洛弓川他们挥拳踹脚。郭东成一个拦阻不及,手一滑,问天忽然就一头扑到了地上,与铸剑谷坚硬的大地亲密接触了一番。 “哈哈哈” 问天滑稽的模样,惹得铸剑谷众人一阵哄笑,墨霆也注意到,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蹲了下来,就连平rì冷若冰霜的公输雨此刻也是眉开眼笑。 洛弓川看到公输雨开心起来,不由心里一阵满足,但面上依旧只是微笑,只是手中的折扇忽然乱了节奏。…, 墨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郭东成,郭东成也看到了他,不由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问天翻身而起,但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不禁羞愧难当。看到公输雨高耸的衣领后,一双妙目正看着那边的洛弓川,顿时一股莫名的邪火冲上了头。只留下句:“你们等着!”转身拔腿就跑,众人一时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铸剑谷是你们胡闹玩耍的地方!” 突然的声音让众人顿时后背一凉,哪怕是铸剑谷中常年如暑也不寒而栗。只见林长老寒着脸走了过来,他一头长发随意扎在后面,他比公孙墨也年轻得多,看起来也不过是而立模样,可身上的威势直让众人都不敢直视。 “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像这样下去,你们一辈子都别想有什么长进!弓川,尤其是你,为师平rì的教导都望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去!” 林长老声令具sè,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散去。方才问天的一场闹剧就这般无奈散去余波,抛诸脑后。洛弓川瞥了眼已经偷偷跑了很远的郭东成,不由叹了口气,众人都知道,这个林长老不知为何就是十分偏爱郭东成。便是他的弟子洛弓川也是十分不解,转身时也看了眼郭东成的背影,紧紧咬着牙。 …… 近rì,武陵郡总有一批神秘的江湖中人前来,多是往山间寻觅。跋山涉水,惊得林中鸟兽四下而散,惹得山中居民猎户一阵恐慌。郡守赶紧上书京师,请求派人前来调查,江湖中人的事,官府也未必能解决的了。可路途遥远,传讯缓慢,一连几rì郡守都是寝食难安,一时人心惶惶。 就在郡守已经大肆招募了一匹所谓的武林高手,以策万全之时,那帮江湖人士竟然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忽然就失去踪迹。郡守又派人暗中探查了两rì,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后,一颗悬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 随后几rì后,此事也算是平息下来,渐渐也就成了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笑了之。 …… 蜀山,一处山谷之中。 “可已找到?” 一声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在山洞中回荡开来,洞内昏暗,看不清说话人影。隐约看到他负手而立,确有一股威势,叫人不敢直视。 “回禀相爷,我等在武陵山脉遍寻七rì,终于在一处深涧中发现了桃源入口。更是见到里面有人从中出来,不过那人未曾发现我等,出去一趟,后又原路返回,应该就是墨家中人,那里必是桃源入口!” 那人笃信地说道,可心里却也惴惴不安。眼前这人在如今东圣,说是第一高手也无妨,这些年他韬光养晦,一直在闭关练功,谁也没见他真正出过手。可上个月,忽然有个坛主密谋造反,yù以杀而代之。那坛主十年前,在墨家之主公孙墨手中也能斗上几十招,可他联合手下百十号人冲进禁地之中,结果这干人等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此后,这位多年不曾露面的杂家之主吕侯,终于开始整顿,一番铁腕清洗,五个坛主只剩了三个,五个坛也只剩了三个,眼下这位便是其中之一木坛坛主贺万山。而后,吕侯便宣布,杂家要重出江湖,一统百家。 “哦?” 吕侯轻咦一声,随后沉默许久,贺坛主却有些战战兢兢,这位杂家之主喜怒无常,一怒便是血光。只见不过须臾,贺坛主的脑门上便已是大汗淋漓,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等待吕侯发话。…, “你先下去吧。” 吕侯忽然说道,贺坛主却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便要躬身离开,却听吕侯忽然又道:“我很可怕么?” 声音幽幽,却像是旷野狼啸,让贺坛主心弦一绷,一哆嗦便就跪了下来,一头拜倒在地,颤巍巍地说道。 “相爷是威震四方,属下是被您的天威震慑,不由自主的敬畏于您,还望相爷饶恕!” 这位平rì里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贺坛主,此刻也恐惧万分,可吕侯比起十年前,身上流露出的气势更加深不可测,谁也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唉” 吕侯叹息一声,随后又沉默了些许,才缓缓道:“退下吧!” 贺坛主一听不由连滚带爬,拜了一拜,急忙离开,可瞬间,却感觉到飞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忽然都在旋转,只听得一句:“谁让你拜的……” 这是黑暗中闪出另一个人影,看也没看一眼地上身首异处的贺坛主,静静得立在一旁。 吕侯看着他,忽然向他靠近了几步,伸手帮他捋平衣襟,宛若慈父一般。 “明儿,还是你听话,这世上的人如果都和你一般听话该多好,本座又何必杀人。可惜清儿便是不懂事,他太有主见了,总想忤逆本座,可本座却容不得,忤逆本座的,哪怕清儿是本座的亲儿子,本座也得杀;听本座话的,哪怕你这样只是捡来的孤儿,本座也得赏你最好的。这,就是规则,本座的规则。” 吕侯轻轻地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面前的男子没有回他,默默地站着,宛若山间的群峰一般。 二十四回:嬉笑怒骂风波起,月黑风高敌来袭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墨家桃源,试练校场。平rì里,这里是弟子们比武对练的场地,今rì又是格外热闹。 校场有一约三丈见方的石台,此刻人群都是聚集在石台周围,台上公输雨和问天对峙着,问天也穿着一件黑sè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早就扔了,而墨家的衣服只有黑sè。他比公输雨小上两岁,于是看起来便矮了不少,约莫矮了有半个头,脸上有些未曾好的淤青,气鼓鼓地看着公输雨,紧咬着牙,好像心有不甘,却显得十分滑稽。公输雨依旧是一身黑袍,衣领高耸,眼神冷冷,似乎看着问天,却又什么没看,一动不动的好像冰雕一般,却是那般动人。.. 想比台上的二人,台下就要热闹的多,墨雷几人都在人群前面。郭东成一脸无奈地看着问天,不一会就叹了好几口气;一旁的墨雷等人也是一脸的无奈,唯有洛弓川似笑非笑地看着问天和公输雨,折扇轻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可以开始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吧!” 墨雷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里比赛基本都是由他这个大师兄主持,以他的实力,公孙墨自然放心交给他。不过台上二人依旧对峙,并未答话,台下嘈杂的声音也平息下来。墨雷似乎料到二人如此,也不再多言。 “一方出台,另一方即胜,一方认输,另一方即胜。开始!”.. 墨雷一声令下,二人瞬间便动。 问天刚一动便有些狼狈地扑地一滚,与此同时,只听到几声金属碰撞声在他方才所在之处响起。却见公输雨信步闲庭一般,纤纤玉指翻飞若迷蝶轻舞,便是一道道寒光从右手指间shè出,而左手还是拿着她的那根鞭子。问天一直憋着鼓劲儿,便是要施展出撒豆成兵,可是一直都被层出不穷的暗器打的措手不及,根本无法运转撒豆成兵的心法,一时只能狼狈逃窜。 “加油哦,兵家小子,快上啊!” “小雨大人加油,好好教训教训他!” 校场一下子人声鼎沸,场上,战斗已经结束。问天趴在地上,满脸怒气自是心有不甘,身上衣衫褴褛,被破开的衣服下,露出的都是一道道伤痕。 “臭小子,你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臭婆娘,别得意,小爷我就是不服” 问天趴在地上,被公输雨一脚踩住背,动弹不得。公输雨手上的武器又在问天身上施威,一下一下,虽不伤筋动骨,却是生疼。问天被打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但嘴上就是不服软。 类似的场景这已经是第二十次了,自从之前在鲁班秘殿,问天遇到了公输雨,两人一番干戈之后。二人便像是成了冤家一般,整rì一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架势。后来闹得厉害了,公孙墨也就准许了二人动手切磋,用他们私下闲聊时,刘长老的话来说,“小孩子不打不吵怎么长得大!” 于是便有了先例,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第一次二人便是在这个校场,当时也引来了不少人,但远逊如今。一开始大家自然支持公输雨,但后来大家渐渐发生分歧。主要,是问天实在被打的太惨了,但真有骨气,绝不求饶,所以大家后来支持的对象也就有了变化,不是与开始一般清一sè了。 本来公输雨的战力就不是问天能够比拟,更何况规则实在对他不利。校场本也不大,问天还没有施展开来,公输雨便把从李长老那里要过来的那些机关暗器层出不穷就攒shè过来。这让他措手不及,若是能够距离远些便有足够的时间,施展撒豆成兵了。这距离肯定不是这小小的校场能够弥补的,但出了校场便算输,问天又是犟脾气,明知吃亏也不肯说这个借口。…, 于是问天便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结局却也免不了挨一顿揍。幸好公输雨也知道这点,但她xìng子本就冷僻寡言,问天要打,她也不退缩。总算这几次她下手都是不重,比之当初在鲁班秘殿前的手段,她算是大发慈悲了。 “你” 公输雨又狠狠地用手里的武器招呼了他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从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任何情绪,可偏偏只要是问天,总能让自己怒不可当。明明已经打败了他,偏还是高兴不起来,他越不服输,她就越来气。此刻哪怕把他踩在脚下,听凭自己摆布,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臭婆娘,丑八怪,想让我服软,没门哎呦、哎哟” 没等问天说完,身上就又挨了打,一下他就又跟杀猪一样惨嚎起来。 公输雨,闷声不吭,狠狠挥动手里的武器,一下一下,都打在了问天的屁股上。就如那rì一般,狠狠发泄着愤怒。 “你个臭婆娘,老打你小爷屁股,你害不害臊!哎啊” “哼!我让你瞎说,让你胡说!” 公输雨越打越起劲了,问天越不求饶,她越是用力,问天叫的越惨,她心里却越是解气、开心。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心理,少女情怀,谁说得清。 “臭婆娘,哎呀总有一天,我真要娶你当老婆,哎呦把你扒光了,关到房间里,天天打你屁股!” 问天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含恨说出了这种混账话。也像那rì一般,说着他根本不明所以的话。 可公输雨却停了下来,周围看的人都静了下来,须臾,一众都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 公输雨被这哄笑弄的羞怒难当,脸上露出来的地方一片红晕。公输雨只听得那几个字眼把你扒光了!脑海里忽然便是那一夜旖旎的画面,心里又是一阵委屈,一把扯起趴在地上的问天。 “啪” 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重重地又把问天摔倒地上。 “不准笑” 公输雨向周围娇喝一声,瞬间,周围便安静下来,平rì里她总是冷冰冰的,年纪虽小,但众弟子都不敢招惹她。她这一声众人自然听得出她已怒火滔天,可不知谁又没忍住,又笑了出来,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哄笑又四起。 “你们” 公输雨急的跺起了脚,张开身后翅膀机关,眨眼便飞离校场。 而在台下的墨雷等人对着等状况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愣在台上的问天,都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总也不服软。公输云自然是一脸怒气,瞪了问天一眼便也展翅追去。郭东成与戚长山却是也跟着众人笑着,倒是觉得问天天真率xìng。只是洛弓川却是一脸不屑地看着问天:“不自量力,活该!”随后看着公输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问天被一下打懵了,撑着地面,揉了揉被打的脸,看着远去的身影。愣了一下,脑子都空了,就剩下莫名的怒火。向着天空,大喊起来。 “臭婆娘,敢打我。总有一天我非要把你当老婆,天天打你屁股,你等着” 问天也是又羞又怒,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屁股。虽然以前在扬州,也被孙罗书这么干过。可这次是被个女的,还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实在太丢脸了。这番信口胡说一通,实际上他哪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空中的公输云似乎听到了这话,明显身形一顿,而公输雨却更加速离去。 墨霆等人面面相觑,不由忍不住要捧腹大笑,墨雷却摇摇头:“都散了吧!” 人群哄笑着散去,这场闹剧就这么提前结束了。问天站起来揉揉屁股,倒是没受什么伤。看了眼人群,却见洛弓川正看着自己,眼神却比公输雨还怨毒,问天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二人四目相对,随后洛弓川冷哼一声,也随着人群散去。 “我莫非也得罪他了?真搞不懂,墨家的人都是怪物,不可理喻!啊” 却是郭东成忽然站到他身后,一听这话便轻轻拍了问天屁股一下! “臭小子,怎么,你郭哥也是怪物么?” 郭东成一脸嗔怪地看着问天,不由又想起刚刚问天的狠话,忍不住揶揄道:“小子,你说要娶小雨当老婆这话是跟谁学的,你知道娶老婆是干嘛么?” 问天挠挠头,想了想才悻悻地问道:“娶老婆是干嘛的呀?” 郭东成一脸惊愕地看着问天,忽然有种吃了老鼠屎的感觉,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总之你这话是把小雨吓到了!” “哈她怕这个呀,那她小心了,以后我有办法治她了,看这个臭婆娘还敢不敢打我了!” 问天一听却是高兴起来,恶狠狠地说道。郭东成又是一番无语凝咽。 …… 月,悄无声息地升起,不知何时,已经月挂当空。 公输雨一个人坐在庭中,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白天的事情。想到问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脸颊不禁又是一阵火热,呼吸都急促起来。把头埋到双膝之间,心里恨的恨不得把他嘴撕了。 公输雨越想越气,披上衣服,便向问天的住处走去。怒气冲冲,像头发怒的小野猫。 看着女儿的背影,公输长风身形从回廊中显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女儿,他心里有亏欠,有无奈。公输雨和问天的闹剧在桃源已经尽人皆知,他知道是这些年来的痛苦才让女儿比别人更要强,可他始终无法释怀心爱的妻子离开自己的事。或许他心底真的觉得,是公输雨的出世,才让妻子离世的吧。 偏执的人总会被自己困在某个地方,有时,怕是一辈子也出不来,画地为牢,伤心到老。 再说问天,在房间里,正光着屁股,趴在床上,不停地拿蒲扇给屁股扇着风。白白嫩嫩的屁股被打的火辣辣的,都一下午了,总算现在好多了。揉搓着自己的屁股,努力地转过头来,想要看看自己屁股此刻的模样,一看还是通红,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怜惜。 而郭东成坐在一旁桌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问天自怨自艾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好笑。不由出言,想要调侃他一番。 “臭小子,别流了口水,自己的屁股有什么好看的,要看看大姑娘的!哈哈” “大姑娘的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自己的好看!” 问天毕竟还是孩子,哪里懂得郭东成话里的意思,只道是郭东成说他屁股难看,便随口说道。可说到一半,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一抹倩影,月下轻雾,美丽至极,只怕今生也忘不了。怔愣着忽然开口说道,却让郭东成疑惑不已。 “仙子姐姐的才漂亮,嘿嘿” 看到他一脸傻笑,郭东成不由浮想联翩,可转又一思量,却又说不通了。刚想出言问道,却是一声响声。…, “嘎” 忽然,问天房门被人用力踹开。问天扭头看去,正好与一双妙目对视。那双眼睛一下睁得老大,瞬间又闭起来!随后两声大叫,同时响起! “啊” “啊” “你干嘛!” 公输雨大声问道。 “你干嘛!” 问天火烧屁股地拉起裤子,爬了起来,也大声问道。 “噗哈哈哈哈哈” 郭东成却捧腹大笑,一时乐不可支,竟然一屁股滚到地上去了,两人这才想起还有郭东成在,立时局促起来。 却说公输雨方才来到门前,正好听到问天心中旖旎时说出的这段话,便是一下让公输雨想起了那晚水中的事情,自然明白问天说的什么。不由又羞又怒,自然火气上来,这才有了踹门这幕。 就在两人语无伦次的时候,面红耳赤之际,一声巨响,响彻在墨家桃源的夜空。 “砰” 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随后,一声长啸。却穿过了这声巨响,传到了城中每个角落。 “哈哈哈公孙墨,老朋友登门拜访,怎么闭门不见啊?” “吕侯,是你!你这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我墨家桃源来造次!” 公孙墨的声音随后也响起起,两个高手的交锋似乎已经开始了。 问天和公输雨都静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刚才的尴尬已然因这突然的变故被抛到九霄云外了。郭东成却依旧一脸笑意浓浓,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般。 …… “林师弟,怎么回事?” 李长老从天而降,落在站在校场上的林长老,而墨雷兄弟俩、公输云、洛弓川和戚长山早已立在一旁。几人面sè凝重,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三师兄,吕侯来袭,似乎带了不少高手!” 林长老冷冷地看着天空,眼中jīng光闪闪。 “奇怪,他是如何找到桃源入口的?” 李长老忽然疑惑道,却听林长老连忙出言道:“师兄,巨子去了那边,我等也赶紧去吧。”随后当先一步,也不见如后作势,竟是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飞向鲁班秘殿。 “你们也快点赶上!” 李长老吩咐一声也随后追去,留下几位弟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安。这些年可从没听说谁来攻打墨家桃源,但来的却是杂家之主吕侯,这可了不得,只怕今rì墨家得有一番浩劫了。墨雷毕竟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些,这一思量,并未向其他几人那般跃跃yù试,一副兴奋之sè。 “几位师弟,我们快去吧,这次非同小可,可不要大意!” 墨雷当先展开身后的翅膀,叮嘱一句,也向鲁班秘殿飞去。后面几人也迅速跟上,只是脸上倒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神sè。 洛弓川最后飞起来,脑海里闪现了一下方才林长老的样子,不由心中狐疑:师父今天怎么了,可从未见他这般心急,莫非这杂家之人当真如此可怕! 二十五回:杂家复出谋划久,天圆地方战不休 - 问鼎天 - 问鼎天 ()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问天趴在窗口向外看去,此刻,本是夜幕下的墨家桃源,已然是明如白昼。天空中只看到几个人影,太远,而看不真切。问天便随口问了也站在一旁的公输雨,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糟了,是杂家来犯!” 公输雨心里急切,也顾不得许多,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回答问天。 .. “杂家!” 问天脑海立刻回忆起来孙罗书与他说过的事情。 杂家,本是编撰《吕氏chūn秋》的名相吕不韦所创。传说此人天纵奇才,竟在编书过程中,将诸子百家经典烂熟于胸,更是凭借过人之才,悟得其中许多jīng义,竟然融会贯通。自称“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他也一直看不上其他诸子,看不上他们墨守陈规,一直有意合并百家。曾名动“百家争鸣”大会,一举败了六家诸子,最终输于兵家之手。自此杂家也与诸子百家有隙,后人秉承其遗命,以合并百家为己任。不过历经几代,也未尝成功,两方也渐渐趋于一个平衡状态。到如今,诸子百家与杂家也已经少有什么大的冲突,杂家一直在江湖上沉寂,许多人都快忘却其存在了。 “他们来干嘛?” .. 问天脱口问道,却见公输雨跳出窗外,身影几起几落间忽然弾身而起,身后双翼张开,向墨子绝宫方向飞去。而外面两大高手的声音也消失了,不仅如此,连平rì夜里能听到的墨家采石场那里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十分平静,山雨yù来! 看着那俏丽的身影似莺若燕,渐行渐远。问天也是少年心xìng,哪里甘心在这里干等,他可是对这种看似十分热闹的事情格外来劲。 “嘭” 风扬武士瞬间出现,问天翻身跃下窗户,还未落地,风扬武士便已经落在他背上,宛若成了他的盔甲一般,竟也是一副肋生双翼的模样。意念使然,双翼挥起追向公输雨,也向鲁班秘殿方向飞去。 这招也是他近几rì方练成的,正是八阵图中的风扬阵的起阵之基,这披甲武士便是风扬武士。奈何八阵图太过高深玄奥,问天脑中徒有功法,却不知其中奥妙,摸索出的皮毛被他这般胡乱使用,竟也是另一番风采。只是他不知自己如今所练的兵家功法,都已经与孙罗书所传的有诸多出入,其中福祸,只有后来才知晓。 “这两人,急什么,也不等等我……” 懒散的声音忽然说道,却见郭东成撇了撇嘴,草穗挂在嘴角,缓缓走出房去。 墨家桃源四面仿佛都都升起了太阳,光芒万丈,似乎能照亮了桃源这里的每一寸地方。谷中许多地方,平rì里都是平地之处,此刻竟然都隆起,多了许多四四方方的石块垒成的堡垒,上面都是诸多小孔,其中寒光闪烁,问天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他感觉到凛冽的杀意时忽然想到,若是箭矢这般攒shè过来,自己只怕是要被万箭穿心了。 好在问天功力大进,施展撒豆成兵越来越得心应手,只一会便追上了公输雨窈窕的身影。心里不由稍稍安下心来,总算飞过了刚刚那块地方的上空。 “喂,你飞这么快干嘛,到底杂家的人来干嘛啊?是不是要攻打这里呀,喂” 问天饶有兴趣地问道,看身旁似乎飞得有些吃力的公输雨,有一丝得意。…, 公输雨心中急切,哪管问天说什么,看到他竟然也飞起追了上来,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急忙催动双翼,又快了几分。 公输雨身上的双翼是依靠墨家特有心法,以体内真气来催动。真气愈浑厚,飞得越快。可问天这些rì来佛家功法一直也在修炼,到底是‘炼虚级’的功法,能够这让问天一同修炼也不走火入魔。真气愈发浑厚,体内如今处处贯通的经脉更是让他如鱼得水,真气转换娴熟,只要他运转兵家法门,体内真气都是转化为兵家杀气,任谁也看不出其中有佛门真气的痕迹。如今若论真气浑厚,只怕公输雨也未必就比问天深厚多少。 “哈哈,急了吧,我带你一程吧!” 问天玩心大起,连rì受得气不少,趁此机会就想捉弄一下公输雨。 催动风扬武士,忽然加速,绕到公输雨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蛮腰,以更快的速度飞去。 “啊你干什么你!” 公输雨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尖叫起来,在空中不停地扭动身躯。 问天见吓到她了,心里更来劲,搂得更紧,飞得更快了。感觉着怀中扭动着的柔若无骨的腰肢,仿佛就要滑掉一般,便紧紧环住,搂得更是紧了。但一会儿发现公输雨竟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问天疑惑地看去,只见她被衣袍裹得严实、仅露出来的双眸,盈盈一水,yù含yù滴。问天忍不住伸手,把挡在她脸上高耸的衣领拉开,露出了一张冷艳绝伦的脸。他自见她起到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公输雨的真面目。公输雨紧咬着嘴唇娇艳yù滴,蹙眉含怒。 问天一下愣住了,看着公输雨的有些怨毒的眼神,冷不丁的一个激灵。松开她的衣领,手臂也松开了一些,问天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孩真的不是丑八怪,可是却真的好可怕。 “你、你混蛋” 公输雨终于爆发出来,一掌打在问天的肚子上。两人一下就分了开来,公输雨头也不回地极速飞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问天,揉了揉肚子,忽然发现,一点都不疼。 “干嘛发这么大火啊,不就抱了一下嘛,以前我经常抱臭丫头的,她也没发火啊!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问天忽然觉得,那眉眼间个感觉,似曾相识,又看了一眼鲁班秘殿的方向,愣了愣,还是飞了过去。 那高耸入云的建筑,问天还是头一回这般接近。 几个呼吸间,问天总算看到了墨家之人的身影。那天空之上,似乎悬着一大帮人,脚下都踩在一柄长剑,一动不动。为首一人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问天极尽目力却也看不真切。 鲁班秘殿顶,接天台上。 公孙墨率领墨家的李长老和林长老以及几位弟子都在接天台上,公输雨的身影也已在其中。只是墨家几位弟子都皱着眉头,唯有郭东成,一脸懒散,也不知他是如何赶来的,居然也在问天前头。刘长老不知身在何处,此刻却不见踪迹。 “吕侯,你这些年一直蛰伏不出,所谋者大,本座也能猜到一二。不过你竟敢到我墨家墨家桃源来,是不是太狂妄了一点。” 公孙墨负手而立,黑袍无风自动,其上火的图案似乎都给人炽热的感觉。他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是自言自语 “公孙墨,你这些年励jīng图治,确实把墨家搞得有声有sè。但有儒庭在,墨家便难以回到从前那般,你觉得他们那帮迂夫子会任由你在他们眼皮底下再次复兴?他们虽然迂腐,可不傻!”…, 话音刚起,公孙墨面前居然有一个人影。问天仔细看去,人影身材颀长,玉面方额,剑眉鹰目,藏在稀疏八字胡下的薄削的嘴唇,似乎始终挂着微笑。一身长袍金线银针,高贵大气,有说不尽的贵族气息。按道理该是和公孙墨一般大的,却不见一丝老态。似乎用了某种神通,那边的身影还在百丈之外,这里出现的只是一个影像。 “吕侯,废话少说,这是我诸子百家内部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此次前来若是要动手,本座奉陪到底,若是要挑拨离间,yù以拉拢,那便不必浪费唇舌了。” 公孙墨似乎非常反感提到儒庭,厉声回道。 “哦?兵家之人!孙罗书也来了?” 吕侯看到了忽然看到了问天,身上流露出的血sè杀气,在杂家人眼中,一直都不会轻易忽略兵家。他反而没有回答公孙墨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问天,轻声说道道,仿佛是问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问天终于赶到,飞到接天台,轻身一跃便站到台上。好奇地打量着吕侯的虚影。 “哼!怎么,你怕了他?” 公孙墨似乎声音却冷了几分,视线却看向空中的那个身影,眼中jīng光闪烁,仿佛能看穿那浓浓的迷雾。 “哈哈怕,他若是在才好!可惜他不会在,你们二人势同水火,他岂会在此,恐怕这小子不会是自愿到这里的吧!” 吕侯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胸有成竹地分析道。 “你还挺厉害的,这都被你猜到了!” 回话却是问天,他走到公孙墨身前,叉着腰,看着面前的虚影。 “哦?你这是在赞赏我!” 吕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似乎没有看到沉着脸的公孙墨。 公孙墨默声不言,静静看着问天。而他身后的几个墨家弟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子是什么怪物,他居然站到师父前面,他就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压迫吗?方才我们三个可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怎么这么轻松。” 墨霆忍不住悄声道,却被墨雷严厉的眼神吓得不敢说下去,赶紧又凝神看着场中事态发展。 公输雨眼神复杂的看着问天的背影,心里怒气难平,可忍不住又想他能挫挫杂家之主的锐气。 “哦,我在夸我孙子的,可我刚刚没听到他答应,好像有人抢着答应了,你们听到没!” 问天小指掏着耳朵,侧过身,忽然向公孙墨等人问道,表情天真,眉宇间一副煞有介事。这是他跟孙罗书在说书时学到的伎俩,如今故技重施,却叫人怀念不已。 场面顿时有些平静,场上除了问天,几乎所有人面上表情都僵硬了,沉寂片刻后: “噗哈哈哈好小子,你他娘的还真有种!好样的!哈哈哈” 公孙墨一下子就忍不住赞赏起问天,这还是头一次,他毫不介怀地赞赏起问天。胆气,这分胆气,绝不是匹夫之勇,这小子,真不简单啊!老夫就配合你一把,看看你小子的斤两。看到问天背在身后的手势,公孙墨心里也是有几分兴起。 而两位长老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公输雨三人可是目瞪口呆,笑?他们怎么笑得出来,对方是杂家当世之主,居然敢这般嘲弄!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吕侯果真怒气冲天,恐怕面对问天这话,再多的修养,都要一朝丧尽。他的虚影见风就长,瞬间就几十丈,大手一伸,便向问天抓去。出手凌厉,竟带破空声。…, 问天置若罔闻,反而挺起胸膛,仿佛就等着他来抓一样。 正当公输雨几人惊疑时,只听公孙墨一声怒吼。 “臭小子,你他娘的,来真的!” 听到公孙墨两次骂娘,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暗暗撇了撇嘴。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的,我早猜到了!” 问天很是得意,连rì来,他思来想去,总算想通了一些事。公孙墨虽然掳走了他,但是必然不会伤害他,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受到伤害,这是高手的骄傲。 “嘭” 又是一声巨响,两大高手瞬间交手,强烈的余波把离之最近的问天冲的一个趔趄。场面一时间就狂暴起来,公孙墨身影虽然没有像吕侯的虚影那般巨大,可手段却丝毫不逊sè。 两大高手拳来脚往几百招下去,也没分出高下。而两人的战斗居然没有看到一丝灵气的痕迹,仿佛是世俗武者间的拳脚相向。当然,问天几人当然不会傻到这么认为,他们当然也明白,这是真正高手的对决。灵气都已经压缩在一点的攻击,没有一丝浪费的手段。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空中腾闪挪移,不时如鞭炮的爆响在上空响起。 问天几人此刻只能呆呆地看着,这种场面他们除了看着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轰” 公孙墨与吕侯虚影终于分开,看两人样子似乎都没有讨到便宜。 公孙墨又回到接天台上,看着吕侯的虚影,眼神中有些许凝重。 “公孙墨,没想到这几年没见,你的功力已经到如斯境界。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哈哈哈” 吕侯说着反而兴奋起来,大有几分豪气干云。 “吕侯,本座真没想到,你的身外化身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的‘儒之化身’已经有些火候了,只怕另外几个化身也不会差到那里吧,你杂家先祖吕相确实是天纵奇才,‘兼儒墨、合名法’倒也不是信口开河。” 公孙墨笔直伫立,问天忽然发现,他的其实慢慢有了变化,似乎将什么都内敛起来。 “你这城外的的天圆真不愧是北冥鲲鹏之眼膜,能承受海底万里下的水压,防御力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枉你墨家每年趁鲲化鹏时,大老远去寻它脱落的眼膜。” 原来这个虚影竟是杂家的绝技身外化身。 吕侯说话间,他的身外化身越来越淡,再眨眼间,便消散在风中,无踪迹。 “不必你破,我开了‘天圆’你又能如何,你的人就先尝尝墨家的‘地方’。墨家人听令,机关尽开!” 公孙墨忽然大声吼道,声音瞬间传遍了墨家桃源每个角落。下一刻,只听一人开始发出指令,问天看去,正是墨家的总管,公输长风。几乎没有停顿,霎时四处都响起了铁链枷锁的声音,如怒海涛声,动荡着这片天地。 而问天却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片天空,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人影。他的心越跳越快,那炽热的眼神,好似老虎看到了猎物。 公孙墨瞥了问天一眼,随后不再看他,右手忽然微不可查地一动。 问天一看看去,只见平静的天空,一圈波纹悄然出现,似乎有什么忽然褪去。问天料想,这便是那鲲鹏的眼膜,所谓的天圆吧。看来自己之前就是会飞只怕也是飞不出去的。 此刻,大战一触即发! 二十六回:心系爱徒待早归,一去天高任鸟飞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东圣历,九月初九,是重阳节。 上古奇书《易经》中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rì,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重阳又称“踏秋”与三月三rì“踏chūn”皆是家族倾室而出,重阳这天所有亲人都要一起登高“避灾”,插茱萸、赏菊花。重阳为历代文人墨客吟咏最多的几个传统节rì之一。 今rì风和rì丽,暖洋洋的阳光让人无比舒适,正是出游登高的好时候。.. 官道边的一个茶棚,三三两两的都是一些行人,风尘仆仆,多是一脸疲惫,喝着茶,天南地北的聊着。但有三个人很奇怪,一个是一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老者;一个是江湖术士打扮,不修边幅。但两人此刻却在挤眉弄眼,教人不免想到一个词来为老不尊。 两人当然是孙罗书一行,两人虽然“眼神交流”,实际上早就在传音入密了好久了。 “你赶紧劝劝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丫头不吃不喝的,我哪有那么多的真气天天给她耗啊。” 孙罗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白胡子都快被自己扯了。 “你让我劝,我怎么劝!还不是你个老王八蛋把问天弄丢了,说什么让他去历练。现在让我给你擦屁股!” 算无遗也不甘示弱,平rì耷拉的眼皮也抬了起来,眼睛都要喷火了。.. “你怎么这个还不懂,跟着老泥鳅虽然会吃点苦头,但对那小子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他将来要面对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再不多历练,怎么行!” 孙罗书两条眉毛都快扭到一起了,眼神中尽是无奈。 “那我不管,你别跟我说,你跟丫头说去,谁让你没事又提起问天的,这可好” “嘤嘤、嘤、嘤” 突然的抽噎声让两个面容扭曲的老头瞬间变脸,瞬间都挂上了不同的笑容。但在旁人看来,怎么看怎么有些猥琐。 “丫头啊,你别再哭了哦,臭小子这都去了多少天了。师父跟你保证,他肯定没事的。乖,别哭了,师父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算无遗一时手忙脚乱,这几天这样的剧目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上演了。 “嘤嘤、嘤嘤” 可这么说,紫苓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扑簌簌的从她两个大眼睛流出来。 “你个笨东西,糖是问天那臭小子爱吃的!” 孙罗书一把推开算无遗,气急骂道,转脸朝哭着的紫苓,便瞬间变脸。其中变化之快,直让众茶客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看得这些歇脚的客人目瞪口呆。 “丫头啊,别哭了哦。你就放心吧,老泥鳅虽然小气,但不会真的伤害问天的。恐怕不但不会伤害他,反而会让他变强,好让我难堪下不来台。下次见面可能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到时候,估计就该他欺负你了!” 孙罗书也是连哄带骗,到底是从小看着紫苓长大的。折腾了这么多天,总算想出了这么个对策。对于这个兵法大家,如果把这个心思用到攻城略地的话,恐怕不知要攻占多少城池,偏偏这个小姑娘让他这般头疼,他情愿出去带兵打一仗。果然,女人天生就是让男人头疼,不管这个女人多小,男人多老。 “真、真、真的吗?” 紫苓终于停下了哭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孙罗书。抽噎着问道,纯净的眼神,天真无邪。…, “真的真的,你就别担心他了。你要抓紧时间先把功夫练练好,别到时候被他欺负了,到时候可要被他笑话了。” 算无遗一看赶紧答应,更是一番添油加醋。他也总算反映过来,知道了孙罗书的意图。 “嗯!那我不哭了,不能让他比我厉害,我也要好好修炼!” 紫苓到底还是孩子,一下就相信两个无良老头的话了。不仅不担心了,反而燃起了斗志。 孙罗书和算无遗对视一眼,都暗暗擦了把汗。总算,总算是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孙罗书看向南边的天空,风云流转,缕缕成烟。 问天啊,别让师父失望啊! 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让突如其来的事故平息。 周围的客人看着这出闹剧,这场漫漫旅途中有意思的一幕,会心一笑,须臾便各自启程。 就像风吹皱一池chūn水,风停了,池水也就渐渐平息了。 …… 洪都市集,一间酒楼,里面的人正在谈论三rì前的一场地震。 “你们听说没有,三天前那场地震可不寻常,据说可是那些不出世的绝世高手的对决。” “我也听说了,据说很可能就是‘诸子百家’中的人物在对决,只怕就是这样了。整个大唐,能有这般移山倒海的能力的,除了那些人外还能有谁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江湖上虽然各门各派都有独到之处,可要真和‘诸子百家’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就像我们‘鸣萧阁’,你们‘碧水门’,说到底不过是‘诸子百家’的门徒罢了,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这个我自然知道,‘诸子百家’说是我东圣万法之祖也不为过,江湖上哪个门派是没有熟读百家经典的。可惜真正jīng粹的穷我辈一生,也无法知晓。” “哎,可惜江湖上虽有传说,却少有人见到百家中人。就如这两年的‘浩然剑手’颜尧卿,据说就是‘儒庭’年轻一辈的高手。‘六艺’出神入化,在江湖上惩jiān除恶,留下桩桩美谈。” …… “颜尧卿,哼” 却在这间酒楼房顶,一个少年眼睛微闭,叼着一根草穗,躺在瓦上晒着太阳。听着酒楼里一些江湖人士的闲聊,但听到‘颜尧卿’这个名字时却一脸不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看这少年虽说衣衫褴褛,有些狼狈,脸上也是还有一些淤青。仔细一看,这不是不问天还能是谁。伸手下意识摸了下脸,一下就痛得龇牙咧嘴。疼痛,让他又回忆起三天前,还在墨家桃源。 墨家机关,神乎其技。 公孙墨一声令下,整个墨家桃源里居然瞬间就聚集了胜于往常百倍千倍的杀气,而且是无形的杀气,让问天都有些背脊发凉。 天圆之外,黑sè的夜空下,也深藏着无尽的杀机。明月也躲进了云层,不露一丝光。天圆之中的光方法都被外面的黑暗吞噬,问天极尽目力,也看不出吕侯究竟要干什么。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毁灭的气息,就要袭来。 忽然,像是开了朵火花,天圆之外,那绚烂的烟火,几乎瞬间就将天圆撕开。原来城中的光都是由天圆发出,那边一时就陷入了黑暗。 “吕侯你这一手,还真有名家的偷天换rì的意思!总说是集百家之长?哼!我倒要看看,你的神通到底有了名家的几分之长!”…, 公孙墨声音含怒,已经吼了出来。 “公孙墨,你以我当真对付不了你这机关?你墨家桃源号称固若金汤,今rì我也叫它灰飞烟灭!你若识相,不想墨家毁于你手,就交出我要的东西!” 吕侯胸有成竹,自然是该如此,名家承载着历代文明,而火是一切文明的源头。而杂家号称万法归宗,这些年吕侯闭关苦练,功力大进,自然练成了这等至阳之法,练到极处,天下间少有能与其抗衡。 “吕侯,不必枉费心机了。墨家所有的机关图纸是绝不能落入你这种人手里的,墨家偷天翎!” 公孙墨厉声道,吕侯志在墨家机关图纸,这也是他多年前的野心。墨家的机关图纸,记载了墨家所有威力惊人的机关,若是落到吕侯手中,必将生灵涂炭。当年,吕侯便就出手强取,不过却未能得逞。 “哼冥顽不灵!” 吕侯手里跳动的蓝sè火焰,瞬间化为一块盾牌,将他和身后一群人挡住。 而公孙墨话音刚落,便有一只碧绿sè的飞鸟忽然出现,灵动非凡,在空中左突右冲,居然飞舞起来,迅速向吕侯等人飞去。问天定睛一看,一下就看出,此鸟并非生灵,而是由一支支羽毛拼成。似乎羽毛上都寒光毕露,定非一般之物。 说了虽慢,其实都是在一瞬间而已。那偷天翎便已飞到吕侯之处,在快要击中那火盾的霎那,那鸟竟化为羽翎,漫天散开,竟避开了火盾的范围。速度之快,似乎吕侯也反应不及,终究shè中他身后杂家之人。 可公孙墨却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哼,开启‘地方’防御” 话音刚落,问天便看到,原来偷天翎都已经被化成星火,随风飞散。这真火之法果然厉害,方才还未碰到便已经这般炙热。 “看来墨家机关也不过如此!” 吕侯意气风发,冷笑连连。挥手间,那真火又在他手中跳动,像是跳动着预兆胜利的火焰。他身后的人都是一身黑夜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对眼珠,一眼看去,约有三十人,问天大致看出来,都是高手。 看到吕侯的手势,这些人瞬间散开,于此同时,机关城下也飞出相同的人数,在问天看来,若依兵法,墨家明显不智。一对一,这是意气用事。 问天向下看去,却发现,除了墨子绝宫和鲁班秘殿,其它建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黄土。问天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地方”。 而公孙墨与吕侯也已经战到一起,墨家名剑之威又一次绽放。两大绝世高手,所战余威,已经将观星台上的几人击飞,一时竟将几人分散开来,飞到空中。但一瞬之间,墨家几人便就便反应过来,背后羽翼瞬间张开,悬在空中。 只见吕侯忽然身形一晃,竟分出两道虚影,分别攻向林长老和李长老。几人出手如电,一时让散在空中的几位弟子看的眼花缭乱。却见那吕侯的三道身影,分明施展的不一样的功法,当真神妙非凡,但墨家之人也不是庸手,一时竟与吕侯斗得旗鼓相当。 而问天的算盘也早就打好了,他本就是要这两方人马打起来,乘乱逃跑。张开手,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撒豆成兵,见风化作风扬武士,见风便将他包住,便要全速冲出去。 红sè的杀气,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快如流矢。…, “不好,这小子要跑!” 说话的是公输云,一下便看到了逃跑的问天,可比他更快的却是公输雨,已然纵身追去。墨雷、墨霆也反应过来,瞬间也追了上去。至于戚长山与洛弓川二人却是被余威震得远了,反应不及,随后才跟了上去。 “这小子飞得真快,他的真气何时变得这般浑厚!” 郭东成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有跟上。随意在空中挥洒着什么,却见杂家的人马中便会忽然从空中落下一两个,想必是刘长老给他的暗器吧。随后又飞到不远处,看着问天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在此时,问天那处异变突起。 “嘭”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团红雾,风扬武士的身影一下扎了进去。后面四人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由一惊,但却没有放慢速度,随后也穿过红雾。可眼前居然出现了四个风扬武士,四人几乎没有停顿,就分开,一人追着一个。这般默契,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公输雨追的风扬武士,其实飞得相对最慢,虽然看不到问天的身影,但直觉相信,他就在前面。 公孙墨和吕侯都看到了这边的变化,吕侯几次出手,都被公孙墨拦了下来。两人功力似乎不相伯仲,可公孙墨却眉头微皱。 再说问天,勉强施展了四个风扬武士,但却也真气不济。开始还好,现在越飞越吃力,这番障眼法,总算避开了几人的视线。可后面的公输雨一直追着不放,问天也忍不住了,不由加快一些。 “你怎么还追着我不放啊,小爷我就这么俊?” 问天已经看不到其他三人身影,心里稍有些放松,忽然出言调侃,心里还气不过连rì来的挨打受气。 公输雨一听便知自己猜对了,心中又喜又怒,也是突然加速,一子就缩短了距离,倒把问天吓了一跳。 “想追到我,没门啊” 话说一半,问天的手臂不知怎么被公输雨的兵器缠住。那根鞭子像毒蛇一样死死缠住问天,一下就把措手不及的问天拉失去平衡,而从空中下落。问天慌乱之间,右臂蛮劲发作,拉扯间二人撞到一起,两人就在公输雨的双翼的缓冲作用下,落在草丛里。 不一会破空之声便呼啸而来,墨雷三人的身影便从此处空中划过,眨眼便飞过去老远。 草丛里,问天正用身体死死压着公输雨柔若无骨的身体,用手捂住她的嘴,一动不动,待三人远去,才将手移开,但身体还是压着公输雨。看着公输雨怨毒的眼神,他又忍不住要调戏她了。 “好软好舒服啊!嘿嘿。” 问天在公输雨身上轻轻动了动,故意这么说道。他是想把这个凶姑娘当软垫,倒没有半点旖念,只是作弄之意。可公输雨是姑娘家,自然不会这么理解。公输雨拼命挣扎着,可力量岂会是问天的对手。 “你” 公输雨一时就羞愤难当,眼泪在眼眶打转,都快夺眶而出。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要强的女孩,修炼再辛苦,也未在人前流一滴泪。 “还很香呢,嘿嘿,看你还敢不敢打我屁股了!小爷今天没时间,就先收个利息。” 说着伸手就在公输雨的小俏臀上狠狠捏了两把,这让公输雨瞬间就石化了。她一动不动,彻地放弃了抵抗。 问天疑惑地看着她的脸,却看到,晶莹的泪珠正从吹弹可破的脸上缓缓滑落。滴在旁边的草上,顺着,流到根上,滋润着这片大地。问天心里仿佛咯噔一下,心里的怨气仿佛都消散了,只剩下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楚,酸酸甜甜的。两人四目相对,都愣在了那里,仿佛忘记了时间,忽略了世界。 忽然,问天感觉背脊发凉,汗毛倒竖,几乎想也不想,抱着身下的公输雨就地一滚,刚一离开,方才的地方就一声炸响。 二十七回:英雄救美牵爱恨,酒肉知己名家人 - 问鼎天 - 问鼎天 () “滋滋” 刚才呆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烧焦的声音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啧啧反应果然快,到底是兵家传人。那说不得就更不能留你了,以你如今的身手,久必成害!” 问天扭头看去,大惊失sè,竟然是杂家之主吕侯。问天心底都凉了,这下难对付了。慌乱间,就想逃跑,回头就要拉起公输雨一起,不想刚回头。.. “啪” 一巴掌拍在了问天脸上,火辣辣的,把问天都打懵了。却看到公输雨似乎在吃了喘息,就像是头发怒的小豹子。 “有趣,有趣!这叫怎么回事,小两口吵架?” 这巴掌连吕侯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停下刚要伸出去的手。 问天一下就恢复过来,哪管吕侯说什么,一把拉住公输雨,也不管她争扎与否,拉着就跑。 这让吕侯有有些哑然失笑,看也不看,手里瞬间聚气,竟出来了一把弓。一如当初公孙墨的十大名剑一般,分明就是墨家绝技。可气息却有不同,威力似乎也差点,但却胜在出手很快。 “咻”.. 破空声响,箭矢眨眼便到。公输雨也瞬间清醒,压倒xìng的气势,让她迈不动脚步。 “我就要死了吗?” 这是公输雨此时的想法,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你还、还傻站着干嘛,蠢丫头,赶紧跑” 似乎是谁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些话,声音不大,却如无声处惊雷。公输雨回头一看,那个不是很高大的身躯,竟挡在吕侯的攻击前。 问天身前,那根箭矢居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飞驰,挡在它前面的,竟是问天身上发出的金sè的光芒。 “灵宝?你身上有天地灵宝!” 吕侯不敢置信,这团金sè的光芒明显是自动出现,绝不是问天催动。居然还能自动护主,绝对不是一般的宝物。 问天却也吓了一跳,方才他鬼使神差地挡在公输雨身后,以为就此要去黄泉路了,谁料到居然有这番变化。感受着衣领下温暖的感觉,心里忍不住想起了那位凤儿姑娘。一时金光竟然更胜,刺目,连吕侯也睁不开眼。 “轰” 箭矢应声碎裂,问天也被抛飞,金光须臾就灭,问天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天际。忽然,仿佛是有一颗流星划过,与他的身影消失在天空的一处。 “是谁!” 吕侯沉声冷喝,却在瞬间,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随后停在他身后,却是一女子。 月下,一袭倩影悄然出现,窈窕娇美,便是在夜空下也无法遮掩。若是世间男子在此,必当惊为天人,为之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只是那女子流露的却是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势,宛若一块千年寒冰雕成的人间绝sè,冰清玉洁,却那般慑人。 “你是何人,竟敢与我作对!” 吕侯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地问道。语气中确有深深压在喉间的怒火。 “谁若敢伤他,便要死!” 那女子微偏螓首,轻纱掩面,晶莹的眸子在黑夜却似一汪潭水,冷冷冰冰。却不是那凤儿还会是谁! “留下名号,来rì定当讨教!” 吕侯哼声道,似乎愿就此罢手。 “不必!” 凤儿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极北寒地,森冷慑人。随后也不见她如何作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神一凝。吕侯的身躯骤然一散,竟像一缕青烟散去,消散在天地间。…, “身外化身!” 凤儿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口中自言自语。看到不远处正呆立在那里的公输雨,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在考虑什么。 须臾,似乎她依然下定决心,一个身影忽然闪现,却是刘长老。 “多谢姑娘援手相救!” 刘长老向凤儿微微一礼,但脑中却思绪万千。 凤儿却未答话,刚yù提起的手有悄然放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公输雨。随后便若仙女一般飘然而起,向着问天消失的地方飞去。 刘长老看着凤儿消失的方向,不由松了口气。本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问天,便是问天突然逃走,他也是跟着的,只是方才墨家那边几个弟子险象环生,他出手耽搁了些许,不想吕侯的分身竟然来到。待赶来时正好见到凤儿打退了吕侯的分身,不由心中惊讶万分。凤儿的神通,显然深不可测,但方才,他却分明感觉到了凤儿对公输雨有了杀意,便急忙出来,拦在公输雨身前,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不远处的公输雨却似乎没有察觉这一切,看着问天消失的方向,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花。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刘长老思索道,只是却无人回他。 …… 问天幽幽转醒,还在夜里,天还未亮。 “你醒了呀?” 声音温柔如絮,动人心魄。感受到自己似乎躺在温香软玉之上,问天抬眼看去,却见竟是那rì将他带走的女子,一时有些怔愣。 “是你呀,姐姐,我一定是做梦了,你怎么在我身边呢?” 问天喃喃道,随后闭上眼睛,以为只是一场梦境。 “又叫我姐姐,不是说了,让你叫我凤儿的吗!” 凤儿的声音似乎有些嗔怪,问天感受着鼻尖萦绕的清香,似乎身上的酸软疼痛也好了许多。不由舒服地扬起嘴角,似乎十分满足。 “随便吧,凤儿就凤儿,反正是梦里。” 问天慵懒地说道,也是迷迷糊糊。 “你哼!” 凤儿不由无奈,掐了问天脸蛋一把。 “啊” 问天吃痛,不由睁大眼睛。月下,月光明澈如水,隐约看到那似曾相识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心儿一紧。只是眉头微颦,脸上尽是小女儿态,问天看了,不由有些痴了。 “你、你、你” 问天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结结巴巴不知道想说什么,凤儿看到不由扑哧一笑,笑靥却像是繁花盛开,艳惊天下。这又怎么会是那与吕侯针锋相对的女子,怎会是那森冷慑人的冰山美人? 凤儿葱指轻按住他的嘴唇,抿嘴而笑,微微摇头。 “不要多言,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欺负,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凤儿爱怜地看着问天,目光盈盈,纤手在问天发间穿过,抚摸着他的脸颊。 问天闻言心里一酸,连rì来的一切却历历在目,忍不住眼中有些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在凤儿身边,他便感觉到非常安心,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却让他有种打心底里深深的信任。 看着问天似乎有不少委屈没说出来,凤儿不由急了。 “墨家的人欺负你?我灭了他们去!我” 问天一天连忙拉住凤儿,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他们没有为难我!你别去”…, “我不去,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你别急!” 凤儿拍拍问天的背,将他搂得紧些,问天也十分心安地闭起了眼睛。他此刻jīng疲力竭,早就有些撑不住了。 “姐姐,你对我真好……” 问天宛若梦呓一般的话语,却让凤儿不停抚摸他后背的手忽然一僵。看着怀中问天,凤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此前看到的公输雨,那小姑娘的眼神,她却是一眼便看得清楚,看得真切。心中不由暗道:你这小冤家,还是这般心地善良,只是如此却是处处留情,不知以后会有多少姑娘与我争你,我便是想除也怕除不尽了! 有些哀怨地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问天,凤儿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儿才将问天放在地上,再看了看地上的问天,又重新撩起轻纱掩起玉颜,随后转身缓缓离开。不远处,那白发女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片山林,东方已渐鱼肚白,鸟儿也叽叽喳喳起来,风中,忽然飘来一声呢喃:“永远、永远不要、只把我当姐姐……” …… “怎么回事,谁!谁偷了老子的烧鸡?给老子站出来!” 酒楼里忽然有人叫喊起来,几乎是同时,另一个人也喊起来: “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子的酒,快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而屋顶上,手里拿着烧鸡在啃的问天忽然一滞,面带疑惑。 “酒?我没拿酒啊?” 几乎又是同时,另个声音传来: “烧鸡?我没拿烧鸡啊?” “嗯?” 这回更是异口同时、同声。 问天惊讶地回过头,却看到房顶上,在另一面,竟还有一个少年。手里提着壶酒,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 而此刻,公输雨的庭院里,一如往rì的平静。 “云师兄,小雨怎么了,自从那天回来后,就总是魂不守舍的。” 洛弓川小声地问着公输云,两人在不远处,看着阁楼上的公输雨。 那平静的眼底,偶尔泛起涟漪,深黯的眼睛仿佛失了焦距。幽幽看着,不只是远眺还是端详,只有那冷艳如故,让人不敢直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兵家那小子跑了,听师伯所说,那rì情况混乱,其中细节他也不是很明了。” 公输云负着手,有些无奈道,眼中也些担忧,自己这个妹妹本就xìng子冷清,如今却似乎更淡薄了。 “那小子,哼……” 洛弓川英俊的脸上,闪出了一丝寒光,心中莫名的有些怒火中烧。 玉人凭栏望,谁晓女儿心? …… 洪都市集,一处酒楼屋顶。 问天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比他大点,长得倒是十分秀气。眼中的惊讶没来由竟转变成兴奋,虽是一身清衣,略带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却还是免不了少年人特有的活泼跳脱。 “嘿!身手不错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先开口的是这青衣少年,微微一笑,披散的头发忽然被清风拂弄,一丝黑发撩拨着上扬的嘴角,倒是三分邪气,七分调皮。 “我早就在了,你又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我也没发现你!” 问天到底也没有真的出来见过世面,见到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心里也有几分结交之意,但也知此人绝非凡人。稍有几分jǐng觉,孙罗书也经常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我也早就在了啊,不介意我过去坐坐吧!” 少年似乎没有一丝拘谨,不等问天答应,也就翻身到这面房顶。就着问天坐下,扬起脑袋,汩汩便将酒倒进口中,小小年纪,却豪迈,更张扬。 “啊哈好酒,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总算可以不用偷偷喝酒了!诺!给你!” 说着便把酒递给问天,也不顾嘴角正在流下的琼浆玉露,问天稀里糊涂的就把酒壶拿在了手里。少年却把问天手中的烧鸡夺了过去,撕下一根鸡腿便开始大快朵颐,不知这身干净的衣服怎么容得了这番油腻?边吃朝问天笑笑,示意他喝喝酒,笑得天真无邪,让人心里暖暖的。 问天有些错愕,方才对这少年的想法瞬间就倾覆。都是年少,都是轻狂的时候。看着少年满嘴油渍的样子,问天忍不住大笑起来,深吸了口气,也学少年的样子,仰起头,猛地灌起了酒来。顿觉口中喉间如火烧火燎,一下呛得眼口鼻喉都是,弄得满脸通红,好不难受! “咳咳这就是酒,真不好喝!” “哈哈你是头一回喝酒啊!给你鸡腿!” 少年大笑起来,口中的肉还未嚼尽,虽不雅观,但问天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忽然就完全放开了。接过少年手里的鸡腿,赶紧塞到嘴里,中和着辛辣的感觉。 “以前看我师父那么爱喝酒,我老偷偷想喝,一直没喝着,还挨了几次骂。早知道这么难喝,我费那心思干嘛,还不如吃我喜欢吃的糖” 问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赶紧继续啃鸡腿,糖这个东西以后可不能多吃了。他偷偷摸了摸自己的门牙,暗自庆幸,似乎修为大进,门牙也很快的长了出来,要不被人当成小孩就太没面子了。 “你刚刚说你喜欢吃什么?糖吗?” “不是不是,是它,这个,烧鸡啊!” 问天赶紧摇了摇手上的鸡腿,也算是急中生智。 “哦?”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没有追问,要过酒壶,又继续一番鲸吞牛饮。 “这东西有这么好喝,你怎么喝得下去啊?” 问天撕开半只烧鸡,抱在手里,边吃边问。 “呵酒是好东西啊,你刚才是第一回喝,喝的又急了。若是慢慢喝,感觉就大不相同了,你试试!” 少年又递给问天,问天有些犹豫,少年笑了笑,就要拿回去,问天却又一把夺了过来。 问天轻轻摇了摇酒壶,听着酒水悦耳的声音,有些疑惑,师父以前也是非常喜欢喝酒。却听少年又道: “酒乃是东圣的一大奇物,是由‘农家’一代奇人杜康发明,酒可谓集谷物之jīng华于一身。这酒初尝也许就是个酒味,可懂酒的人就能尝出不同的味道。高兴时喝出的是酒里的酣畅淋漓;悲伤时喝出的是酒里的黯然**。喝酒,更多是喝一种心情,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便是最好的诠释了。” 问天似懂非懂,却忽然觉得这酒水声音越发动听了。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神,胸中一股久违的豪气又涌了出来。仰头便喝,汩汩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火辣依旧。问天一口吞下,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竟觉得荡气回肠。 “呼倒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喝了!” 说完两人看了一眼彼此,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云淡淡,风轻轻,谁知少年情? 二十八回:少年初出爱盛事,墨在水中书名字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两人吃完喝尽,躺在房顶,聊聊天,晒晒太阳,吹吹风。 “问天,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番际遇,能逃出来,真算你命大哦!” “算是吧,对了,为什么你又叫王勃,又叫王子安的,怎么会有两个名字呢?” 问天隔着衣领,摸了摸那颗救了自己一命的珠子,转开了话题。 “呵呵,一个叫名,一个叫字,所谓名字名字嘛。说白了,一个是大名,一个是小名。” . . 王子安随意的解释道,微闭着眼睛,有些懒散起来。 “你们名家的人就是花样多哦,这些咬文嚼字的功夫就是厉害!太麻烦了,连名字都这么多。” 问天不以为然道,翘着的脚不安分地抖动。 “呵呵,咬文嚼字怎么了,你是不知道这文字上的文章,有时候可是大了哦!” 王勃倒也不生气,两人这番酒肉,已经算是打成了一片了。难怪曾有人说过,感情都是吃出来的。 “我可不管这些,谁要是惹到我,我就给他一招撒豆成兵,哼哼!” 问天恶狠狠地道,心里又想起了墨家的那些人,本来该恨他们,却不知从何恨起。说到底,他们也没有伤害自己,也许不是这次去了趟墨家桃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练成撒豆成兵。 . . “到底是兵家之人,撒豆成兵我可是一直如雷贯耳,什么时候给我开开眼啊?” 王子安一脸期待,十分好奇的样子。 “这个啊,那不行,你先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名家的绝技,不然我可不。” 问天却卖起了关子,倒不是要吊他胃口,而是他也想看看名家的绝技。 “这可不好办,我们名家的绝技在这也看不出什么来。要不等以后吧,反正你也不认识路,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王子安提议道,却比方才更是期待。 “好啊好啊,我正想该怎么去找我师父他们呢!” 问天也急着想要找到孙罗书他们,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回离开师父。问天虽然之前很想偷溜出去闯荡江湖,就像那些故事里的侠客一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还能大块吃糖,大口喝蜜,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是要告别糖和蜜了。自己以后是大人了,不能让人当小孩了。想到此处,问天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唉还是你好,你见到你师父肯定不会挨骂,我见到我师父肯定要被一顿宰!” 王子安忽然有些颓然道,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为什么,你是自己溜出来的啊!” 问天脱口而出,他心里可也是有过这个想法的。 “差不多吧,反正暂时我是不能回去了,不然我说不定小命都要没了!” 王子安一脸落寞道,好像有些不甘。 问天却没有细想,他只在心里想象一下,要是自己偷溜出来,再被师父逮回去的话。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可真是要出人命嘞!” 王子安见问天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问天一副一脸后怕的表情,倒也释然了几分。 “问天,你这人可真有趣!” “有吗?嘻嘻,可能是吧,我师父、师叔都说我调皮哦!” 问天一脸嘻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王子安也笑了起来。 两人就在屋顶说说笑笑,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两人实在是投缘,都是出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走,我们去市集逛逛吧!” 王子安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到现在还没好好逛逛呢,我们去好好玩玩哦!” 问天非常兴奋,玩可是小孩的天xìng,就算是诸子百家的传人也逃不了天xìng。 却听到楼下忽然有人似乎在谈论什么,他二人耳力超凡,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今rì洪州都督阎伯屿yù趁重阳佳期,在滕王阁宴请天下有才之士,去者只需写下自己的名字,便可入席。共谈风雅,同享丝竹。不知会有多少学士名流前去,若能入席,真乃人生幸事啊!” “你说的是阎公,兄弟你也是城里数得上号的才子,怎么能错过这等盛会?” “唉!别提了,不瞒陈兄,说来惭愧,兄弟我也去了,可是实在无法写出自己的名字!” “哦!怎么可能,莫非还有什么玄机?” “玄之又玄啊,其中的怪异实在无法说清楚。” …… 问天和王子安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跃跃yù试。 “怎么样,想不想再去喝些好酒,吃些美味佳肴!” “嘻嘻,想啊!那我就看看你这个名家传人的表演了!” …… “刚刚什么声音,你听到了没?” “好像是有什么声音,叮叮叮的,好像什么东西在滚。” “啪” 忽然一声,吓得两人一跳,伸头探出栏杆外一看。地上出现了一地的碎瓷片,还有几根骨头,几只野狗已经围着啃食起来…… 滕王阁乃是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建,因其曾被封为滕王,遂名之滕王阁。 近rì,都督阎伯屿,重修了滕王阁,定于九月九rì重阳节在那里宴请文人雅士和朋友,举行一个赞颂滕王阁的“笔会”。阎公本就是风雅之人,此番办此盛会更是吸引众多文士名流。一些自命不凡之士也闻讯而来,要借此机会,在天下才俊面前一展才华。可惜,许多人连这进去的资格都拿不到。 王子安和问天一番乔装打扮,一下气质就发生了变化。王子安一下成了一个翩翩公子,若不是那几分孩童特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挂在脸上,真看不出半点稚气未脱。问天却是书童打扮,与王子安嘻笑谈天,倒是十足的孩童模样。两人一路谈笑,丝毫不在乎方才酒楼那人所说的难题,宛若要去登高游玩一般。 滕王阁门前已经水泄不通,却无人喧哗,只有不时几声惊叹。问天和王子安好奇不已,也挤进人群,拥挤的人群便在二人面前莫名其妙的微不可查的分开。一会两人就看到了发生了什么,这时,人群也忽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只见滕王阁门前一方文案,一名老者拉怂着眼皮,倚坐在太师椅上,已经半醒半睡。完全不在乎忽然喧嚣的人群,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文案旁站了个中年胖子,一身肥肉堆在那边像座山一样。两撇小胡子耷拉在肥厚的嘴唇上,一对小眼睛不时眨了眨,说不出的好笑。 “问天,那两人不是一般人啊,你看出来没。” 王子安翻开手中折扇,在问天耳畔小声问道。 “嗯,呼吸间真气流转,是炼气士。尤其是那个老头,应该是手上功夫厉害,我感觉到他的手上的杀气最重。” 问天脸上依旧嘻笑,似是轻描淡写,却让王子安有几分错愕。而这时,那边的中年胖子又向人群高声说道:…, “还有哪位才子要上来一试的,只要在此写下自己名字便可。宴席一会儿便要开始了,时间所剩不多了,还请各位尽快!” 人群喧闹渐渐成了阵阵sāo动,却无人再上前。中年胖子所指的便是身边的一口水缸,里面盛满了江水。想要入席的人,便要在水缸中写出自己的名字。但墨遇水便会化开,又如何能在水中写出自己的名字呢? “我来!”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手中折扇翩跹若蝶,剑眉星目,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而人群中似乎也有人认出他来,一番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城南的李秀才嘛,他也来了,这下估计是要到阁中一显才华了!” “那可不一定,先要过了门口这关才行,之前城里的几位青年才俊可都连门都没进得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李秀才大步流星,几步便已经到了文案前,收起折扇,略微向那老者一礼。老者抬眼看了一下,稍稍点了点头,便又拉耸起眼皮。 “请写下姓名!” 中年胖子洪声道,中气十足。 李秀才也微微一笑,夹起文案上的毛笔,在手中潇洒地转了一圈。在砚台上草草沾了一下,便走到水缸旁边。而周围的人都睁大眼睛,摒住了呼吸,水中写字,可算是一道奇景了。 水缸里已经漂浮着好多人的名字,个个都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此时那些墨迹竟然凝而不散,漂浮在水中,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李秀才在水缸前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将笔探进水面,一滴墨水滴进水里,倏然化开。众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但李秀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直在水缸前静默不动,似乎在酝酿。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张扬的气息霎时收敛,那悬在水上的笔如风而动,转身之时,水缸里又出现了一个名字李清风。 “好” 人群中又响起了叫好声,李秀才又将折扇散开,轻轻地扇了扇。踱步向门口走去,但中年胖子却挡在他面前,轻轻摇头,示意他向水缸看去。而人群的叫好声也戛然而止,只见水中墨已涣散成花,转瞬无形。 李秀才一看脸sè大变,忽明忽暗,随后又深吸了口气,有些自嘲地摇摇头。又朝那位老者一礼,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王子安和问天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却无半点为难之sè。 “怎么样,这个很简单吧,到你表演咯!” 问天笑嘻嘻地在王子安耳边说道。 “你就看好了吧,不过你一会儿就照计划,当我的书童跟进去!” 王子安倒是成竹在胸,拍了拍问天的后背,悄然道。 “还有人要试试吗?时间不多了,各位抓紧!” “哈哈哈” 中年胖子说话间不自觉地抖了身上肥肉,滑稽的模样,看得问天竟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平静的人群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突然就显眼起来。 “这位小友,可是要上来一试?” 中年胖子倒是不疑有他,虽然对方是个书童模样,但世间不乏奇人。敢如此嘲笑李秀才的,倒也不一定会是狂妄小儿。有识不在年高,英雄出少年的可是不少。 “不是不是,是我家少爷要试!” 问天止住大笑,还是一脸笑嘻嘻地回答道,倒是一副顽童模样。见胖子未曾发现自己笑话他,心里不由一阵沾沾自喜!…, 中年胖子这才注意到问天身边的王子安,却是一翩翩美少年,可在人群竟是一点也不显眼。而王子安却没有让中年胖子有时间奇怪,已经走到文案前,问天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水缸旁。 问天还是一脸嘻笑,他那搞怪的xìng子,自从逃出来了墨家便又复苏。也许是这种zì yóu自在的感觉,让他又找回了自己。 王子安拿起一支毛笔,走到水缸旁,随意的用笔在水中搅拌起来。越搅越快,让正等待着奇景出现的众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喂,小子,没本事别捣乱,你这把人家的名字都毁了。” “别动怒,再看看!” “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下去吧!” 人群中竟然嘘声四起,看来方才问天的笑声让大家非常反感。众人也当他是在嘲笑李秀才,这等轻狂无礼的黄口小儿,大家自然不会有好脸sè。 但问天和王子安可不关他们说什么,中年胖子也皱起眉头,只是满脸的肥肉,皱眉也有几分吃力。那微醺的老头也睁开眼睛,看着这边的情况。 只见水缸里已经被搅和的天昏地暗了,之前的名字都已消散不见,只剩一团污水。而那老头的眼睛却越睁越大,甚至忘了呼吸。 王子安终于停了下来,朝问天笑了笑。 “走吧,我们进去!” “哦!好的!” 王子安向门口走去,问天也屁颠屁颠跟着。中年胖子有些莫名其妙,便要挡住两人,却听老者发话: “尹虎,让他们进去。” 苍老的声音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是,陈总管。” 人群一时鸦雀无声,看着两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众人再看向水缸,里面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下来,里面漂浮着两个名字王子安,孙问天。六个大字,已经占满了整口大缸。看上去简单的六个字,却有六种不同的感觉,仿佛是活了一般。 中年胖子吃力地擦了把额头的汗,大口地喘息起来,方才背脊忽然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和那陈总管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震惊。 “时辰已到,嘉宾齐至,宴会开始!” 中年胖子有平复了心情,庄重地喧道。 人群也渐渐开始散去,但方才王子安的那六个字,却深深印在众人的脑海里。 “莫非是仓颉造字法,‘造化六书’!名家之人也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老者依旧端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却说王子安与问天一进门,便被侍者引上三楼。楼上三张圆桌排放,宾客都已入席,两人最后来,便坐在最末。 众宾客坐定,问天默默数了一下,约莫三十几人,都以青年人为主。主位还空着,看来都督阎公还未到席。 这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目光都移向楼梯口处。 “笃、笃、笃……” 须臾,便有一人到了楼下。来人宽面方额,虎目美髯,不怒自威,一派大将之风,自是阎公不必说。问天看到阎公,本能的就观察起来,阎公修炼的竟然是杀气。 众人见到阎公,都从席位上站起。 “呵呵!列位都请坐吧!” 阎公虽然没有端什么架子,但许久以来的上位者的气势早已自然流露。众人依言坐下,只有问天似有几分木讷,楞了一下才被王子安拽着坐下。 “各位青年才俊,今rì是重阳佳节,本也是以文会友之佳期。今rì在此,莫要拘谨。这里没有官员,只有朋友。王将军、孟学士,两位说可对!”…, 阎公朗声说道,原来他左右两席位,竟是官员。果然,今天在场,没有一人身着官服。 “阎公所言极是!” 左边那位消瘦的中年文士随声附和道,一脸微笑,看似孱弱,却让人不敢小觑,想必便是孟学士。而右边的魁梧的中年大汉也点头同意,笑容有些僵硬。 “如此甚好,那宴席开始吧,各位请。” 阎公举起酒杯,宣布开席,众宾客都站起身来,举杯回应。 “各位坐吧,都尝尝这地道的江鲜!” 随后,众宾客都渐渐随意起来,没有了半分拘谨。 问天与王子安坐在最末,也未多引人注目,两人便又窃窃私语起来。 “子安,他们那些人喝个酒怎么老站来站去的,也不嫌麻烦?”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这叫酒文化,在这酒席上,是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的。现在说也晚了,反正一会儿你就听我的就行了。” “哦,真是麻烦,我们还是先喝酒吃菜吧,这里东西真好吃,还有这酒,比之前那酒好喝多了!” 问天一脸嘻笑,宛若馋鬼上身,就在旁人推杯换盏之时,他却忙着收割盘中餐。他们这桌十二人,似乎多是沉默寡言之人,自顾自喝着酒,中规中矩,有些刻板。看到问天这般,都是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稍比其他桌上,略显冷清了一些。 这时,从阎公那桌走来一位青年,一身锦衣华服,容貌俊逸,仪表堂堂,面含微笑走到这桌。 第二十九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二十九回:群英荟萃搭戏台,垫脚谁成惊世才(上) “小生吴子章,阎公正是在下岳父。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担待。” 说着便先自饮一杯,言谈举止倒是不凡,落落大方,不失贵气。三言两语一杯酒,这桌上的人一时还真活络了起来,连忙给吴子章敬酒。 吴子章心中也有几分得意,可看到只顾忙着狼吞虎咽的问天,不禁微微皱眉。 .. “这位小兄弟,在下敬你一杯!” 可问天似乎没听到一样,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不停往嘴里塞着松仁。一副埋头苦干的架势,对吴子章的话充耳不闻。 这桌上众人都有些傻眼,吴子章好歹也是阎公之婿。人家敬酒,你不给个回应,这让人怎么下台?这般目中无人,分明是要拆阎公的台啊!就在几人惊讶之时,王子安站了起来。 “多谢吴公子美意,在下久仰吴公子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说着就一饮而尽,仿佛吴子章这酒是敬他的一般,将这场尴尬消弭无形。 “幸会幸会!” 吴子章朝王子安微微一笑,算是感激他让他有了个台阶。但一丝愠怒,快要燎原了。 .. “子安,你站起来干嘛?” 吃得正开心的问天还云里雾里,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不禁让王子安有些无奈,心里不禁暗叹,问天究竟是怎么逃出墨家的,莫非是墨家人故意放出来的? 果然,吴子章看向王子安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而问天也顺着王子安的目光看向他。有些莫名其妙,问天太随意,吃的开心,就不管不顾了,真是一副小孩子的xìng子。 “呵呵,两位,回见!” 吴子章皮笑肉不笑,酒杯遥举,饮尽满杯,转身回席。王子安赶忙向桌上宾客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拉着问天又坐了下来。 问天见众人都瞪着自己,更是迷茫起来,须臾,向王子安问道: “子安,我脸上是不是长花了,他们怎么都看着我!” 众人霎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这桌的氛围居然是最热闹。旁人不知所以然者,都暗叹吴子章处世圆融如意。纷纷给阎公敬酒,夸赞得此贤婿,倒让阎公心里乐开了花。 酒过三巡,宾主皆欢。 “诸位,此前老夫着手修葺这滕王阁,幸得这位墨家巧匠岳山平岳大师相助,才将这江南第一楼修缮。” 阎公拉着一位中年人的手,起身向大家介绍道,那人一身黑袍,皮肤黝黑,想必是常年rì晒的结果。长相着实普通,不过衣服倒是很整齐。 问天一听耳朵就竖了起来,墨家之人,他是比较敏感的。连忙抬头观察了一下,却皱起了眉头。 “问天,怎么样?” 王子安知道问天与墨家的渊源,便悄悄问道。 “看不出来,你呢?” 问天似乎不死心,还在极力观察着,却依旧觉得这岳山平似乎和普通人一般,没有一点高手的感觉。 “我也看不出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我们再看看吧。” 王子安轻摇折扇,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再看桌上,已经杯盘狼藉,桌上人多是一脸鄙夷地看着问天,自顾自饮酒。 “老夫提议,大家为岳大师干一杯!” 阎公举杯,朗声说道。岳山平似乎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勉强扯起嘴角,只是怎么看也不像是笑,给人的感觉,他跟一般的工匠没什么两样。…, 第二十九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二十九回:群英荟萃搭戏台,垫脚谁成惊世才(下) 说话的正是问天看到的蓝衣男子,话里玄机,连问天都听出来了,那些成天舞文弄墨的人,岂会听不出来。 “公子说笑了,我岂能这么快就构思好呢?不知公子大名,还请赐教!” 吴子章面不改sè,微笑从容,一副翩翩君子之势。众人暗叹,城府极深啊! .. “赐教不敢当,在下韩秦!” 那男子语出,众人大惊,韩秦可是近年响当当的名号,风头可谓直逼‘浩然剑手’颜尧卿。而他也有个响亮的外号,叫‘天罚者’。据说其一直惩恶罚jiān,每每都是以法典为据,叫人心服口服。他便是法家之主最得意的传人,他的标志便是一身蓝衣,腰间一把玉尺。 “原来是韩大侠,失敬失敬,既然如此,那可一定要让韩大侠先来,各位说是不是!” 吴子章一听,脸上神情更是诚恳,不经意,他言语中已经煽动群情。 阎公看着情形,心中有些不快,这局本就是他为爱婿量身定做,以望能在天下才子前一展才华。早已事先暗示过他,如今却异变丛生,教他如何释怀。 “我看就吴公子先写吧,吴公子才华横溢,定能出手成章。” .. “还是让韩大侠来吧,韩大侠声名远播,此事若他必是信手拈来。” “不不,还是应让吴公子先来!” “韩大侠先来!” …… 一时竟分出了两派,各执一词。一面是儒庭之人,yù让韩秦先写;一面是看不过眼,不想当人垫脚石之人,让吴子章当先。一时争论不休。 “各位!各位请听老夫一句,今rì旨在得一佳作,我看两位就一起起笔如何?” 阎公在紧要关头还是出言平复众宾客,不过言语间,不时向韩秦看了看。 韩秦一时竟有几分胆寒,暗道这老狐狸是要来个下马威。如今在人家的地界,自己断不能太过唐突。顺个台阶下去,若是自己现在急思动笔,只怕要贻笑大方了。 “阎公说笑了,我看还是令婿先来,我等也好一睹吴公子的敏捷才思!” 说完,韩秦深深向阎公做了个揖,算是赔罪了,众人也才缓过来,毕竟,这是主人是阎公,都督阎伯屿! 吴子章自然也知道,这韩秦是卖了个面子给自己的岳父。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毕竟法家也和儒庭关系不错。 “小弟才疏学浅,岂敢在韩兄面前卖弄。若说才思敏捷,只怕不及韩兄和在座诸位,不过今rì我岳父是为东道主,小弟我就抛砖引玉。还望各位赐教!” 这番话说完,楼上宾客心情都平复下来,暗叹这吴子章能言善道,几句话滴水不漏。 可问天看着这三人的表演,心里很不舒服,看着这三人虚伪的嘴脸,就一通窝火。问天扯了扯旁边王子安的衣袖,却见他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喂喂,子安,你不是要表演名家的本事的吗?眼下不正是好机会,看这些人婆婆妈妈的好不干脆,真没意思!这种场合,你可要好好表现一下啊!” 问天附在王子安耳畔说道,可他却像是魂飞天外,正端着酒杯,一脸陶醉的品味美酒。眼看吴子章就要起笔,问天急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朝王子安屁股扎去。 “啊” 王子安猛地跳了起来,他自己被吓了一跳,可在座众人亦被下了一跳。唯有问天捂嘴偷笑,头都快钻到桌子下面了。…, 第三十回(上)求推荐,求收藏!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回:滕王高阁才子宴,千古一序美名传(上) 滕王阁,宾客满座,本是一场文人盛会。此刻却有些奇怪,喧闹不过市集,而此地竟犹有过之。 “你这小儿,不会作文,就不要强自出头,白白耽误功夫!” “是也是也,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文虽未见,可这小子倒也厉害,笔力深厚,却是不凡!”.. “这等笔法,市井街头,寻常可见!” …… 王子安全神贯注,忘我入真。而问天也不停帮他磨墨,王子安用墨如泼,大开大阖,转眼问天已经磨掉了一根墨。可王子安还未曾停笔,反而越来越快,甚是兴奋,只是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问天虽在磨墨,但也对王子安有些莫名其妙,细细观察之间,又发现一股股灵气,不断被他打入纸上。这手法之难,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王子安正在酝酿,绝非这些迂夫子能看得明白。 这时阎公也从楼上下来,不过此时宾客将文案围在中间,一时也看不到那里情形。吴子章见阎公来到,赶紧走来。 “岳父大人,这小子是名家之人,此刻正在施展‘造化六书’中的象形之法。看功力,这绝不是庸手,不想今rì来了两个九流之人。不过名家之人行事低调,也不知这小子怎会来此,来的正好啊!”.. 吴子章这般说来,却毫无担心之意。在他心里,韩秦、王子安,今rì来谁,都是他垫脚之石。 “‘造化六书’老夫一直闻其名,今rì居然在个小儿手中看到。真是别样的惊喜,老夫这就去看看!” 阎公毕竟不是诸子百家中人,对百家中人,世人总是有诸多想法。猎奇之心,古来有之。 韩秦却在一边冷眼旁观,就在方才,他已经有了思路,这次居然文思泉涌,他也有些激动。听着这迂夫子的妄语,暗暗摇头,世人那会看出其中的门道。 “想不到,两年不见,当年的小孩子这么大了,功夫也见长了啊。不知才思如何,名家之人,要是在这群迂夫子面前丢脸,到时候看你如何是好!啧啧啧,好戏就好开始了啊!” 韩秦低声细语,脸上的笑愈发意味深长。 众宾客散开一些,阎公几步便到文案旁边。看到桌上宣纸仿佛是嶙峋山崖,苍凉而厚重。王子安铁画银钩,挥毫如飞,往往几笔便该令人惊叹。可惜宾客中都是轻视之意,反而忽视了其中的不凡。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炷香了,众宾客也渐不耐烦了。虽是平rì满口仁义道德,倒不会如市井之徒一般卧秽语,可越是读书人,言语更甚利剑。 一时楼上嘘声一片,王子安全神贯注,对此置若罔闻。可问天可不是聋子,越听火气越大,见这帮人迂夫子的嘴脸,终于有些忍耐不住。 “你们住口!” 问天忽然怒吼一声,瞬间,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倾泻而出,众人顿觉仿佛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而他那本有些稚嫩的脸上,已不见兴趣盎然的笑容,剑眉微皱,星目含煞,隐隐能看到血红sè的杀气在眼中氤氲流转。 方才叫嚣之人无不应声后退,有几人靠得太近,已经退倒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一时众人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阎公、吴子章、韩秦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问天,之前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个少年,不想居然有这么深的功力。几人暗自量度,自忖在这般年岁,绝无这般功力。看着一脸火气的问天,实在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唯有那墨家的岳山平若有所思,一个人继续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喝着酒,淡淡地看着一切。…, 第三十回(下)求推荐,求收藏!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回:滕王高阁才子宴,千古一序美名传(下) 吴子章刚刚先点出王子安手法,又赞其手法神妙,却说自己与众人看不出其中门道。表面是赞王子安厉害,却让众人知他眼光独到,暗讽王子安故弄玄虚,实无大才。在场莫不是此道高手,如何听不出言下之意。若说谁人不懂,如非装假,那便只有一如白纸的问天了。 “他说的也对,他们不是说要写文章的嘛,刚刚看你混入了许多真气进画,我以为会有什么变化的,不过看来看去也不见动静,你要有什么手段就让我瞧瞧呗!也让这帮伪君子好好看看,老吵来吵去的,烦都烦死了。” .. 问天倒是真没听出吴子章话中讥讽之意,只道他是与自己一样,等着这画中的变化。至于伪君子一说却是在墨家听到的,只觉得方才叫嚣之人就是伪君子,不觉便说了出口,倒让吴子章气得脸煞白。以为问天装傻充愣,指桑骂槐,却又无言以对,吃了个暗亏。 场上之人都忍不住看向了问天,韩秦在脑中思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问天是谁。江湖上何时有了这么个人物,方才虽是惊鸿一瞥,可功力可见一斑。 “莫急,莫急!” 王子安手中折扇一合,抱拳向众宾客一礼,又道。 .. “今rì听闻都督阎公宴请群豪,便与我这朋友来此凑个热闹。想来定会不虚此行,盛友难逢,今rì一别,他rì何时能见?故作《秋rì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寥表情宜。” 一番话情意拳拳,可惜众人多是久居江湖,这类话听过、说过,谁又会在意。江湖中人,谁会珍惜萍水之情。 问天听来却有些感触,想起师父还有紫苓,一别已久,不知此刻在何方。忽而脑中想起来一张冰冷艳丽的脸,竟是公输雨,不觉一个激灵。心道:我想她作甚,等以后见了她,练好功夫,非打她屁股不可。想想不禁乐了起来。 待到回过神来,已听众人口中念叨起来。 问天忙掉头看去,却见之前的画已成空白,只有几个字在其上:秋rì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此为标题。而后八言: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再一看,挥毫的竟不是王子安,不觉嘴张了开来,一时就合不上了。 再看一眼,见众宾客也是目瞪口呆,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不由啧啧称奇,原来,这画中仓颉,竟然活了,兀自奋笔疾书,而王子安不知何时提了壶酒,坐在阑干之上,自斟自饮起来。问天一看便觉与兵家‘撒豆成兵’有些相似,孰高孰低却不得而知。 忽然一宾客出言道: “这是老生常谈,谁不会?” 众人恍然惊醒,刚刚见这画中仓颉突兀地跃然纸上,皆是大开眼界。世间之人又岂会见识到这般神异之法,唯有吴子章和韩秦等人才有此眼界,便是阎公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但这一声提醒,却将众人点醒,毕竟是看这文章如何,手段再如何高明也是惘然。 文章讲究新意,而王子安开篇却是平平无奇,陈词滥调,众人不觉轻松了些许。在场多是儒士,说不得对名家之人也未有多待见,若真叫他抢了风头,自是面目无光。 须臾又是一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说的是此地在天上对应的星宿,在地上所处的方位,着实没甚新意。 问天对这文章可是不甚了解,但见这仓颉凌空dú lì,身上笔墨线条中灵气运转,额上四目时而眨眨,若活了一般。挥手间便在纸上留字,确实灵动。忽左忽右,yù上还下,方寸中乾坤舞动,尽是神妙。倒也看得jīng彩,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更是佩服。…, 第三十一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一回:yīn险暗施瞒天计,年少义愤含怒击(上) 王子安似乎不曾听到,眼神迷离,稍仰头,喝下一口酒,面sè微醺,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子章,在等待他的下文。 可问天却沉不住气了,他对儒庭的人可是很不待见。 “你也会写文章?” 问天的声音虽然稚嫩,脸上一副天真无邪,可这话听到众人耳中却是明白。吴子章,堂堂儒庭弟子,阎公女婿,竟被这小小的书童小瞧了。这如何叫这位天之骄子平静的下来。.. 吴子章心中一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sè,不由让在座等人心中暗赞。却见他走上前来,也不管问天,便朝众人一礼,随后道。 “王公子这篇文章确实是千古佳作,在下不才,却也是看过不少诗书。曾在我儒庭的藏书阁中看过一本杂书,此书的作者已然无可考证,但其中的文章都是不世的佳作。” 众人听到此处,却是云里雾里,不知吴子章究竟要说什么。 问天倒也没有管他说些什么,方才磨墨他有感觉有几分饿了,便走到一旁桌上,拿起一根鸡腿大快朵颐起来,倒是看也不看吴子章一眼。 一旁的几个儒士问天如此皆是面露不屑,嗤之以鼻。吴子章看了,心头怒火更甚,压得更深。.. “哦?儒庭果然不愧是三大圣教之一,圣人之书,贤者之籍,自然是包罗万象,美不胜收。不知这本书叫什么名字,还请吴公子明示,我名家的别的不敢说,但这藏书却是世所难及的,说不定我也曾看过。” 王子安也站起身来,一手摇扇,一手执壶,颇有兴致地问道。仿佛没有明白,自己拆了吴子章的台,别人此刻只怕要出奇谋妙招了。 “这书名我倒是真忘了,不过这书中的许多文章我还有些印象,其中有篇尤为深刻,不如我背诵与王公子听听,也请列位鉴赏一番。” 说罢,脸sè一正,稍稍平复一下呼吸,便开口诵道。只是他这一开口,众人便有些狐疑。只是须臾,便有人回过神来。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shè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王子安面sè亦是不变,折扇轻摇,似乎在认真倾听,甚是认真。 韩秦却在人群中面露冷笑,心中暗道:真不愧是儒庭之人,果然好手段,稍稍改动了其中几处人名典故,便成了儒庭所作。亏得有这等本领,居然过目不忘,还能立时修改,确实是不简单。名家传人,不知道这次你怎么接招! 阁中鸦雀无声,阎公脸上也有几分错愕,暗自叹了口气。悄悄在陈总管耳边说了几句,陈总管连忙下去,看着陈总管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忐忑:贤婿啊,你可真是太争强好胜了,如今结局难料,只盼这名家小儿知难而退吧。 吴子章念到后面,众人已经不再细听,许多人都小声嘀咕。其中明眼人皆是缄默,而其他人,多是自以为是地认为,王子安这篇文章,乃是抄袭前人之作,不过稍稍一改才得此应情应景之篇。 “我便说么,这等佳作岂会出自黄口小儿之手。” “非也非也,除非是我儒庭之人,便才有此等才学1…, 第三十一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一回:yīn险暗施瞒天计,年少义愤含怒击(下) 竟是一声闷响,风卷而散,楼上桌椅翻到狼藉。而有些功力低微之人,早已被余威推到墙边去了,吓得面无人sè。留在原处的不过几人,只剩韩秦、岳山平、阎公几人。 问天向后退了几步,面sè不改,但吴子章却是一步未退,立在远处,只是脸上通红,额角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 . 阎公看到吴子章将手放到背后,只是那手掌已然通红,竟肿的好像馒头一般。反观问天,却是一脸愤怒,像头发怒的小老虎一般,一副誓不罢休之sè。心下大吃一惊:我婿功力已然可与我比肩,却也堪堪只能接他一拳,这宛若炼狱杀场的杀气,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兵家之人!阎公不及多想,连忙出言道。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1 阎公说着便拦在吴子章面前,可问天却火气上来,方才他根本没有运转兵家功法,只是含怒出拳,完全是拳脚施为,不想竟输了半招。此刻正想施展撒豆成兵,好好打上一场,也不顾孙罗书的教诲了,更不会管那阎公阻拦。孙罗书曾说,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在江湖上随意施展撒豆成兵。 “问天住手!问天住手1 王子安也看出不对,连忙出言阻拦,只是问天哪里听得进去。. . “嘭” 只见问天屈指一弹,瞬间披甲武士凭空出现,惊人的杀气犹如实质。众人宛若坠身冰窖之中,不寒而栗。 方才出言不逊的众人更是心惊胆寒,有些人已经想偷偷下楼离开此处,可惜楼梯口便在这二人争斗之处,实在不敢靠近这边,风口浪尖,恐遭殃及池鱼。 而阎公已然目瞪口呆,暗道一声不妙。身后的吴子章更是吓了一跳,问天这招一出,他已明白,今天是栽了。遇到兵家之人,从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此番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问天此刻的气势,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体内的真气运转已然处处受制,功力用不出平rì的一成,有苦难言。 杀气直冲干云霄,艳阳难盖胆寒意。撒豆成兵,万夫莫敌。 王子安眼前一亮,神采飞扬。而韩秦和岳山平心中一凛,诸子百家盛传,兵家功法,战力无双,一直未曾亲眼所见。如今不想这个少年竟是兵家传人,身怀绝技,绝不负盛名,不过在这闹市中施展这种神通,已然坏了规矩,只怕三教的人知道了,这次可就闹大了。 韩秦冷冷看着,而岳山平似乎要出手,却忽然一愣,又停了下来。 便在此时,南昌城中,一行三人并列而行,为首的是一僧人,该是佛门中人。而另外二人一个是世家公子打扮,一个是江湖女侠装束。 “圆成师兄,那边似乎有人争斗,我先去一步,看看情况1 少年公子看着正目光正看向滕王阁的和尚道,随后便腾身而起,竟是凌空踏虚,轻身一纵便若离弦之箭。而那女子也随后赶去,一脸兴奋,口中轻吟一声:“颜师兄,等等我1翻身如燕,兔起鹘落,便也跟了上去。只是她那起身一脚,却是踏在了圆成和尚的光溜的脑袋上。 而圆成和尚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这一路上,便是他这个出家人,也有些不耐烦这个女子了,难怪师父说,山下的女子都是老虎,会吃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没有跟上去,能离开这女子一会儿,不管多久也是好的-, 第三十二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二回:三教九流俊杰出,少年心骄滔天怒(上) 颜尧卿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这女子一眼,面上依旧chūn风,眼中古井无波。 “不知阁下是哪位,似乎是名家的师弟吧,还未请教?” 随后,颜尧卿又看向站在问天身前的王子安,见他气宇轩昂,相貌不凡,心中有些猜测。 “在下王子安,见过儒庭颜师兄1 .. 王子安不卑不亢,微笑着说道。一时场中气氛有些微妙,众人看着这几位诸子百家中的年轻俊杰,摸不清此事如何了结。众人也不敢多言,纷纷向后退去,看见问天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众人便觉得不寒而栗。 “原来是王师弟,‘名家四杰’的王子安,在下早有耳闻!今rì得见,果然气度不凡。”颜尧卿略一思索便已想到,笑容微敛,正sè问道:“不知今rì这里是什么误会,能否莫急动手,先说个清楚?若是我吴师兄不对,我定然向两位师弟道歉1 “其实这事” 王子安也颇觉头疼,这事由他说出来,即便是事实也失了三分真,倒是真有些不好启齿。便在他思忖之间,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韩秦走向前来。 “此事还是由在下来说吧,颜师弟,好久不见,功力又增进不少1 .. “原来是韩师兄,真巧真巧!这些年师弟我可是一直听到‘天罚者’惩jiān除恶的事迹,一直引以为豪,紧随尔后1 颜尧卿朝韩秦微微一礼,一脸久别重逢的喜悦。而场中紧张的气氛便在他这番寒暄中,慢慢缓和下来。便是问天也听着他的话,怒气也不由自主的消了不少,好不奇怪。 “咦!你是那个拿尺子的哥哥,我小时候见过你的,还抢过你的尺子的呀1 那女子忽然激动地跳起来,众人眼前一花,那女子便闪身到韩秦身旁,纤手穿花过叶般伸向韩秦腰间的玉尺,只是素手方及,韩秦的手也握住一端。 “是道宗的周瑶小师妹呀,这么多年没看到,还是这么调皮1 韩秦口中笑道,但手上似乎和周瑶较着劲,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众人虽然眼拙者多,但也看得明朗。韩秦此刻分明是有些吃力,众人不由心中一惊,明眼人皆有些忌惮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原来她居然是三大圣教道宗的弟子! “尺子哥哥,你就把尺给我玩会儿吧1 周瑶灿然一笑,若冰雪映朝霞,众人眼前一亮。 “瑶瑶,不可造次1 却听颜尧卿斥道,那周瑶却像做错事小孩一样,立即便把手松开,悻悻地向后退去。退到颜尧卿身边,偷偷抬头看了眼,见他黑着脸,便软声细语地说道:“颜师兄,你别生气,我不胡闹了!” 颜尧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点了下头。向韩秦表示歉意后,示意周瑶退下。 周瑶一副小女儿态,期期艾艾,退后倚着阑干,玉臂背在身后,低着头看着地面,满脸委屈,时不时偷偷看一颜尧卿的背影。那可爱的神情,让众宾客心神荡漾,一眼便看出这其中的关节。只怕是周瑶已然芳心暗许,众人不觉有些羡慕的看了颜尧卿,只是这翩翩少年,确实二人郎才女貌。 韩秦更是有些大跌眼镜,这小丫头调皮刁蛮可是出了名的,当初跟随师父去道宗时,可被她捉弄得不轻。便在方才,他心里还有些忐忑,没想到,颜尧卿一句话便能降住这丫头,当初可是想起那位高人胡子被扯来扯去的滑稽模样便一阵好笑,不禁一脸钦佩地看颜尧卿一眼。…, 第三十二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二回:三教九流俊杰出,少年心骄滔天怒 王子安这般说道,也算是给儒庭一个薄面吧,何况他暂时真不愿意节外生枝,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息此事的好。可一旁闲聊的问天忽然出言打断,王子安道不好。 “怎么就算了,这文章分明是我王大哥所写,怎么说就是抄的?” 问天又走上前来,站在颜尧卿面前,气冲冲地看着他。他比颜尧卿还矮一头,仰起头,那般看去,却又些趾高气昂。 . . “问天” 却是两个人同时开口喊道,王子安是要制止问天,而那周瑶此刻出言倒显得莫名其妙。她一副好像认识问天模样,直让众人乃至问天都是一愣。只见她忽然走了过来,一脸笑嘻嘻地说道:“问天,不准这么和颜师兄说话!”说着竟然不管问天愿不愿意,就把问天拖走,问天脸上憋得通红,却无可奈何,如温顺的猫儿乖乖被拉到墙边。 “乖哦,别闹,一会儿姐姐给你买糖吃哦,嘻嘻!” 周瑶一边抚摸着问天的脑袋,一边如是说道。两人看似一般年岁,问天竟然让她白白占了便宜,倒是奇怪。可问天只是眼珠子转个不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一看无不啧啧称奇,可王子安却看得分明。方才周瑶走到问天身边之时,竟然在眨眼之间,再问天的气海周边点了数下。问天瞬间就被制住,任她摆布。 . . “姑娘好手段,不愧是道宗传人!还请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这兄弟!” 王子安心中一叹,出言说道,看着问天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碍。眼睛一瞥,却见众人众人指指点点,须臾,有些人竟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你看那小子,现在倒乖得像条小狗一般!” “非也非也,那是三大圣教确实厉害,岂会是一般门派可比!” “此言差矣,三大圣教何等尊贵,岂能用来比较?有些人也就是招摇撞骗,遇到真神又岂能不现形?” …… 王子安深吸了口气,心中不停地要自己忍下去,但问天却也听到,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只是此刻,他只觉胸口郁结,经脉受阻,真气完全无法运转。可倔脾气上来了,怎么会轻易罢休。 问天奋力运转兵家法门,有了之前冲破玄关的经历,他也有了门路。只需先运转佛门功法,再按兵家法门运转真气,便能冲破玄关。可他想起本方大师所言,不得在外人面前施展佛门功法,男子汉,大丈夫,是要言而有信的。如此也不多想,憋着口真气,奋力运转,真气在丹田起,缓缓游离,可怎也提不上气海。可他怎也不肯放弃,此事说起来复杂,其实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问天憋着这口真气,越是强来,胸口越闷,眼中金星直冒,一阵发黑。可心里那股狠劲儿却像是出发什么,他的世界,忽然一黑,无尽的黑暗宛若开天前混沌。黑暗之中,一双巨大的眸子忽然睁开,散发着血红sè迷蒙了光芒,伴随着一声咆哮。问天分明看到,那头睚眦,忽然抬起头颅,朝天一声咆哮。随后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睚眦又销声匿迹。 问天顿觉身体一轻,只觉得右臂一阵火热。双眼一睁,滔天的杀气瞬间如cháo水般铺天盖地袭来。众人无不大惊失sè,一时众人鼓噪立止。…, 第三十三回(上)【回目名写不下,见谅!】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三回:佛门慈悲干戈平,佳序名诗天下惊(上) 只见那圆成和尚宝相庄严,立在问天身前。一身白sè僧袍无风自动,一圈圈金光从他周身弥散。梵音阵阵,如暮鼓晨钟,让人心神大震。 一圈圈金光随着梵音将问天缓缓包围,问天仿佛被那金光束缚,逐渐被金光包裹,身形看不真切。血红sè的灵气渐渐被隔绝在金光之外,暴躁不安的问天终于平静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等奇异之事,佛门神妙法术,果真令人大开眼界。 梵音缕缕绕梁未绝,金光熠熠满堂生辉。 王子安稍稍看去,见问天眼中血sè尽去,倒是一副大梦初醒,睡眼惺忪的模样。王子安不禁又喜又气,随后暗自思索了一番,稍有定断。 园成和尚舒了口气,眼看此间之事稍有平息,不禁有喧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小僧得罪了!” 他这话却是对问天所说,只是问天眼神有些涣散,茫然无措,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王子安却赶紧上前扶住眼看便要昏倒的问天,稍稍一查,才松了口气。他连忙朝圆成和尚一礼:“多谢圆成师兄!” 佛门中人,向来在诸子百家中有着极高的声望。江湖中人,多少都会给佛门弟子几分薄面,遇上都会礼让三分。.. 众人眼见如问天这般凶神恶煞之人,竟被这佛门中人轻易制服,纷纷想上前与之结识一番。 “大师佛法无边,果真不是此等凡夫俗子可比!” “大师慈悲为怀,悲天悯人,才救下了这小子。大师真不愧是佛门弟子,实属我辈楷模!” …… 王子安见问天此时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伤了元气,一时半会该是缓不过来了。他便想先离开此地,见到这帮势力小人的嘴脸,实在不想呆在此处。 颜尧卿见王子安扶起有点呆滞的问天,正要离去,便走向前去。 “王师弟,此事多有误会,为兄深感惭愧,问天小兄弟身体不适,不如就先在此处修养如何?吴师兄与我有同门之谊,定不会为难与他的。” 颜尧卿盛意拳拳,确实叫人不好拒绝。王子安不由有几分踌躇,忽然看到正坐在椅子上的吴子章眼皮下轻轻浮动,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分明是在幸灾乐祸。王子安顿觉怒意滔天,自己一时兴起写的一篇文章,被这伪君子说成是剽窃之作,本就有些怒火,若非实有无奈,岂会善罢甘休。但不想为自己出头的好朋友问天却差点走火入魔,若不是这圆成和尚出手,只怕就真要死于非命。如他却看到此事的罪魁祸首吴子章这般嘴脸,如何还能忍住! “颜师兄,在下就不再叨扰了,不过先下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可否?” 颜尧卿面露疑sè,轻轻点头。 “王师弟请说,在下知无不言。” “这倒不必,在下是想问令师兄。” 王子安脸上虽然带笑,但语气却冷,尤其‘令师兄’三个字声音突起,一时便是正在阿谀奉承的众宾客也是一惊,皆停下看向王子安。 不过吴子章依旧摊在椅子上,毫无知觉一般。 “吴师兄现下还未醒来,恐怕无法作答。王师弟若有急事,在下若能代劳定当尽力。” 颜尧卿看了一眼吴子章,面露难sè,不过却稍稍挡在了王子安和吴子章之间。…, 第三十三回(下)【回目名写不下,见谅!】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三回:佛门慈悲干戈平,佳序名诗天下惊(下) 王子安听到此处不由一愣,须臾才领悟过来。他看着正朝他微微一礼的阎公,见他本来红光满面,此刻却也露出了几分苍老。王子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师父,不由怒意不再。瞥了一眼一脸惊讶的吴子章,王子安连忙上前,扶起躬身的阎公,微不可查地悄悄说道:“您受累了!”随后却高声说道:“阎公哪里话,您老心意小子岂能不知,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各位,在下便献丑了!”说罢他也不再多言,翻身一跃,竟是纵身跳下阁去。. . 众人又有几个是愣头青,此番当事人都已化干戈为玉帛,众人自然要顺势捧场。虽然今rì之事,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但名面上,大家还是要当是此事是阎公与大家开的玩笑,旨在活跃气氛。谁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自讨没趣的。 众人自然都看向阑干之外,也有些人直接下去,一时阁中只剩下圆成和尚、颜尧卿、周瑶、韩秦和墨家的岳山平几人,其余人不管是以什么心态,此刻却都是想看看,王子安到底是如何书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名篇。便是吴子章,也亲自扶着阎公,陪他下楼去了。 “圆成师兄,你看这位王师弟的功力如何?” 颜尧卿站在阑干旁,看着正泼墨挥毫的王子安,轻描淡写地问道。. . “这位王师弟虽然年纪轻轻,但功力确实不可小觑,以小僧看,他只怕应该是名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弟子吧!” 圆成和尚毫不遮掩地说道,看着正在为问天查看的岳山平。他心里也有了几分明朗,喧了声佛号,朝岳山平微微一礼。 岳山平自然也是回礼,看了一颜尧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墨家与儒庭之间,向来不是那么融洽。他稍稍查看了一下问天,知道问天应该没什么大碍,便也懒得在此地久留。他走到阑干边,见王子安也洋洋洒洒好几行字,字自是极好,名家的造化六书又岂是浪得虚名。随后他也没有多言,静静地走下楼去,几人也未曾多言。 须臾,楼上众人似乎说好了一般,纷纷向楼下走去。只有周瑶似乎不想下去,坐在阑干上,晃着腿,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颜尧卿和圆成和尚都没有去叫她,二人皆被这小姑娘烦得乏了,能有几分清静,岂会错此良机? 一时,楼上只剩下昏迷的问天和周瑶二人。 周瑶见大家都下去了,再也没有忍耐,走到昏迷的问天身旁,轻轻的摸了下他的头,轻轻道:“小弟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可别怪我哦,我把这可灵丹给你吃,你肯定可以很快就没事的,这可是我师父送我的,可宝贝了!” 周瑶说着便从腰上的皮囊中,掏出一个玉匣。白玉无瑕,莹润有光。周瑶小心翼翼地取出,轻轻打开,只见其中是一颗黄绿sè的丹丸,表面氤氲丝丝灵气,看起来便是不凡。 问天依旧毫无知觉,瘫坐在椅子上。 周瑶纤指取出丹丸,又掰开问天的嘴,屈指一弹,便将丹丸送入问天口中。她手一松,问天又恢复原状,也不见任何变化。 “噗通” 忽然,只见周瑶忽然倒地,不省人事。而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来。来人轻纱白衣,窈窕生姿。一头火红的长发如瀑布挂在身后,一双妙目却满是沧桑,静静看着问天。只是她脸上依旧轻纱,看不见任何神态。…, 第三十四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四回:前世情缘今生续,正邪相敌战不屈(上) 颜尧卿等人一听更是一惊,心中忍不住起了一个念头:莫非是周瑶那丫头做了什么事来! 当下几人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纷纷飞身而起,转眼便到了楼上。 几人只见楼上仅剩周瑶一人倒在地上,而问天已不见踪迹。颜尧卿急忙上前扶起周瑶查看,见她呼吸平稳顺畅,应该只是昏了过去,他才稍稍放心。颜尧卿顺手在周瑶后背度了一股真气,须臾把手松开,只见周瑶眼皮颤动了一下,‘嘤咛’一声,徐徐睁开双眼。.. 王子安心中急切,劈头盖脸地问道:“问天呢,问天哪去了,谁把他带走了!” 周瑶还没有回过神来,显得有几分木讷,眼珠一转,才回过神来。 “我、我不记得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就失去意识了。” 王子安见她也不像说谎,一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究竟、究竟是谁!是谁带走了问天!” 王子安几乎咆哮起来,只是声音都扼在嗓子眼儿里,却更显他此刻的愠怒。他冷冷地扫视着颜尧卿等人,最后目光停在了赶来的阎公和吴子章二人身上。.. 阎公心中也是无奈,但他久居官场,自然明白王子安眼中的意味。此刻不管他否认与否,此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当下也不敢怠慢:“王公子放心,本官这就派人去查,定要把问天小兄弟找回来,绝不让他少一根毫毛。”说着阎公也有几分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婿,但吴子章却轻轻摇头。一时阎公眉头更是紧锁,心中顿觉为难。 王子安轻轻点头,没有多言。心中有万般思索,却怎也没有头绪。 “有人!” 忽然,颜尧卿眼神一凝,顺手放下周瑶,身形一动,几番腾挪之间,便向楼上闪去。 众人也是反应过来,纷纷闪身,此间又有几个庸手? 天sè渐晚,楼下人群也渐渐散去。今rì这场盛会就此结束,却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自此滕王阁便与王子安这个名字牢牢扣在一起,流芳百世。 此时,滕王阁顶,几人将一人围住。 中间那人是一少年,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天地,将几人的脸映得通红。唯有那少年,一身白衣,背着斜阳,面上没有波澜,眼神看着空处,好像没有看到众人。 “你是何人?是你带走了我问天兄弟?” 王子安稍显急切,此刻最担心问天安危的就是他了。他见到这看起来和颜尧卿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心里便有种压抑的感觉。这人相貌普通,却透着股不凡,有着和年龄不相称气质。 那人没有回答,依旧没有动静。但众人亦不敢轻举妄动,这人看着年纪不大,但肯定不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 “想不到在此地竟然遇到杂家之人,不知阁下是哪位,不该藏头露尾吧!” 颜尧卿眉头微皱,打量了此人一番,随后便舒展剑眉,微笑地说道。 众人听他一说,不由心中一紧,前几天的墨家桃源之战,虽说不是天下尽人皆知,但此处这几位可都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二。诸子百家同气连枝,今rì这事如何也无法善了,何况,问天失踪之事只怕与此人也不无关联。 “不愧是是三教第一高手,倒是眼力不错。” 那人的声音很清澈,没有一点杂质,可语气更淡,无喜无悲,几乎没有一丝情感。与颜尧卿相比,这人好比是寒潭坚冰;而颜尧卿便是暖风chūn水。…, 第三十四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四回:前世情缘今生续,正邪相敌战不屈(下) “噗嗤” 问天这样子调皮可爱,凤儿一看竟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一时好比雪莲绽放,刹那芳华。她手指松开,问天吧嗒吧嗒眨着眼睛,看着凤儿笑靥如花,感受着身边的温暖感觉,不知不觉心里一阵轻松。 “你笑起来真好看!” . . 问天脱口而出,稚嫩的声音非常清脆。凤儿一听先是一愣,笑容稍浅,渐剩微笑。 “你喜欢么?” 凤儿忽然问道,声音竟有几分惊喜,却无半点少女的矜持。 “喜欢呀!” 问天一脸无邪地说道,他现在心里十分安逸,不知道为什么,在凤儿身边,他就十分安逸,仿佛是天塌下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问天忍不住又闭上眼睛,身体还是十分累,深嗅着凤儿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凤儿脸上依旧微笑,痴痴地看着怀中的问天,眼中的柔情,便是金石铁玉也不敌,受她一眼也会融化。她的如玉似雪的纤指爱怜地抚摸着问天的小脸,口中喃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等你长大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我等了五百多年,不会让谁再夺走你的!今天若不是那丫头给了你一颗丹药,我决不会轻饶她。” . . 凤儿柔声说道,只是问天已经睡熟,听不见也看不到。 这时,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凤儿身后,也是一身白衣,一头白发更是惹眼。 崖上清风拂弄,新月初升,有几分清冷。凤儿将怀中的问天搂紧了几分,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问天的小脸。 “小姐” “嘘别扰着他,他才睡着!” 凤儿示意噤声,生怕来人吵醒了问天。随手一弹,一层薄薄的灵气便将问天裹在其中,轻轻将他放在地上,再静静看了许久,才转过身去。 “小姐,你怎么又来找他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找到他就回去!你这般若是被那人知道了,对他可也没有好处!” 那白发女子有几分责怪道,言语间似乎不想提及口中那人,只是轻纱掩面,看不清神情。 “我知道,雪儿,但是我实在是担心他,我怕他会遇到危险。他现在离开了他师父,肯定会吃很多苦头的!我怕” 凤儿说道此处,脸上也是苦恼,这么多年的思念,早已经让她的理智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只希望还能找回那个人,那个让她把眼泪都流干了的人。 “可小姐,这次我们出来太久了,如果回去晚了,那这孩子就会暴露的,只怕到时他就更危险了!” 雪儿似乎更急,生怕凤儿做出什么让她自己后悔终身的决定。 “谁要是敢伤害他,我定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凤儿就像一头被触怒的母豹子一般,森冷的感觉从她身上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便是崖边的云雾也翻滚起来。几乎知道她的人都知道,这世上,她的逆鳞只有一个。 “但小姐” 雪儿还想说些什么,但凤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凤儿闭上双眼,任由凉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长发浮动如cháo,亦如她跌宕的心cháo。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又像是过了很久,总之雪儿已经快忍不住要开口了。凤儿终于开口:“你先走吧!”…, 第三十五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五回:身外化身杂家威,子安怒去问天归(上) 颜尧卿三人早已退到不远处,虽然看到韩秦此刻势如破竹,但那杂家少年面上依旧是游刃有余,孰高孰低,一时还真看不分明。 韩秦胸中憋了口气,誓要收拾了这少年不可,当下全力施为,带起阵阵惊雷之声。 那少年看着眼前袭来的巨鞭岿然不动,眼看那巨鞭临身,便是韩秦也顿觉不妙。.. “糟了!” 韩秦招式用老,收之不及,此刻也顾不得是否失了风度。身后忽然传来的不详的感觉让他一阵汗毛倒竖,本能一让,狼狈不堪地躲开。他回首一瞥,不知何时,另一个虚影已然突到他身后,无声无息。 “轰” 另一个虚影迎上韩秦方才那一招,悍然一击,竟然摧枯拉朽一般,将那气芒击得四散开去。气机相引,韩秦顿觉一股巨力袭向胸口,喉头一甜,腥咸的气息涌上脑海,转瞬间栽倒下来。 颜尧卿眼疾手快,飞身而去,接住了韩秦下坠的身躯。他在空中几下腾跃,落到圆成和尚身旁。 圆成和尚探了下韩秦的脉搏,舒了口气,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多谢吕施主手下留情!”.. “大和尚,我给你面子,你是不是也卖我个人情?” 那少年狡黠地看着圆成和尚说道,两道虚影此刻又悬在他身后,看着有说不出的诡异。 “施主请说,贫僧尽力。” 圆成和尚宝相庄严,双手合十,朗声说道。 “圆成师兄” 颜尧卿忽然开口,眼中有几分担忧。 “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可惜呀,真是可惜了,传你是三教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今rì一见,也不过尔尔。比起大和尚,你还是嫩了点。” 那少年语气高傲,仿佛此间之人,他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呵呵,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岂敢妄称第一。你也不必挑拨离间,名人不说暗话,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你也必须如实告知我一件事。否则,今rì说不得我等要以多欺少,留下你了!” 颜尧卿将韩秦交给赶来的吴子章,负手而立,看着杂家那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吴子章看到韩秦昏迷不醒,心中震惊:这韩秦的手段我可是知道,便是我也不是他的敌手。不愧是杂家之人,江湖上曾说东圣第一高手乃是杂家之主,这话绝非无的放矢。 “哦?你们能留得下我?我看不一定。不过今rì我也乏了,看了一场这么好的戏,也算尽兴了。我便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为那件东西来的?” 那人长发随风轻扬,细长的眸子锐利如刀。看到颜尧卿与圆成和尚诧异的神情,他随即便道:“好了,你们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那小子失踪之事与我无关,他是一个绝顶高手带走的,是生是死无从得知。”他面上一副智珠在握模样,可他没说的是,便在凤儿到的时候,他就被禁制住了,阁中之后发生的一切他皆无所知。直到几人上楼之后,禁制才自动解开,这才弄出动静。 “此话当真!” 王子安在一旁心急如焚,此刻听闻一丝音讯,自然开口问道。 那人看了王子安一眼,忽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深深地看了王子安一眼后,才道:“信不信由你,恕不奉陪!”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他身形也虚幻起来,随后方才两道身影一散,连他在内,三个身影皆消失不见。…, 第三十五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五回:身外化身杂家威,子安怒去问天归(下) 城外山崖边,月残云暗,微风轻撩,带有几分凉意。 “龙行,不,还是叫你问天吧,这是你的新名字。” 凤儿让问天枕在她的腿上,低下螓首,看着安睡的问天,任由长发垂在他脸上,柔声说道。这般的柔情,在凤儿心中,这世上便只有一人能享。. . 天边渐渐泛鱼肚白,山巅云雾翻腾,如怒海狂澜,却无声无息。须臾,晨曦微吐,霞光甫照。黑夜与白昼终究只是一瞬之隔,却是天地初开始有,非人力所为、所能挡。 “师傅带我走,带我走,不要丢下我……” 问天忽然惊呓,四肢无意识地扑腾起来,怕是做了什么噩梦。 这一声让正痴痴地看着问天的凤儿忽然回过神来,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抱紧正浑身乱动的问天。凤儿柔嫩的玉臂环绕着问天,怜爱地轻轻拍着问天的后背,小心翼翼,在问天耳畔低声絮语。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无意识的问天也是紧紧抱着凤儿的娇躯,像是知道有了依靠,颤抖的身躯缓缓平静下来。. . 凉风袭来,吹起凤儿火红的长发,发梢触弄着问天的脸。痒痒的感觉让问天的眼皮颤抖了几下后,缓缓睁开。问天感受着手中的柔软,双臂下意识地紧了紧,轻嗅着淡淡的清香,心里莫名的满足。 “你醒了?” 凤儿没有松开,轻声问了一句。 “嗯” 问天也轻声答应,心里没有半点不适,仿佛凤儿是亲人一般。 “你要好好修炼!” 凤儿温柔地扶起问天,看着问天有些惺忪的睡眼,满含深意地说道。 “哦!” 问天似懂非懂,看着凤儿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呆呆地答应着。 “你要记住,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是生死之交,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有时候看似坏人的也许古道热肠,看似谦谦君子的也许道貌岸然,你可要小心谨慎。” 凤儿见问天懵懵懂懂,又认真叮嘱道。 “噢,我知道了,这些我师傅都教过我了,我会注意的。” 问天见凤儿脸上担忧,连忙正sè道。 “也是,你现在是兵家传人了,如此便最好了。咦?你还练了佛门炼气法门!” 凤儿探了下问天的脉门,忽然惊道。 “嗯,是的,是本方大师教我的。” 问天在凤儿面前,没有半点防备,哪怕是答应本方大师保密的事情,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也好,不过切记不能胡乱修炼,尤其是同时运起两种功法,一旦真气相冲,必然走火入魔,非死即伤。想来那和尚是跟你说过的,你听他的就是。” 凤儿想了想,才叹了口气说道。问天与佛门的渊源,实在难以言明。只是问天一听却是心中一突,想起当rì冲破玄关,自己胡乱一通修炼,岂非自寻死路。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他也不打算说出来让凤儿担心。 “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天忽然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凤儿灵动的双眸。 “嗯。” 凤儿点了点头,也看他的双眼。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是我的亲人吗?你能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吗?” 问天终究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大胆地问出他的猜测。…, 第三十六回(全)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六回:豪情顿生兄弟义,龙泉剑出风云起 问天和王子安找了处茶楼,点了些吃的,结果,整整一上午,二人都坐在茶楼不曾出去。 “问天,你倒底是不是人!” 王子安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问天,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他嘴角不自然地一阵一阵抽搐。 “唔你、唔什么意思唔,我还没饱唔” .. 问天一刻不停地卷集桌上的事物,连答话都显得十分不耐烦,更是不管旁人正报以看奇珍异兽的目光了。 周围的看客也有不少,但没有坐下来吃东西的意思,白白挡了店家的生意。这时从堂内走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身材略显富态,正是这家店的掌柜。只见他满脸堆笑,又端上一盘烧鸡,向问天这边走来。 “这位小爷,您看这些食物还算可口?” 掌柜将烧鸡放在问天面前,眯着眼问道。 “呃咯不错不错,我就喜欢吃肉。” 问天打了个饱嗝,双手胡乱抹了抹嘴,爽快地说道。 “这盘烧鸡算我送您的,您要是吃饱了可以带在路上吃!” .. 掌柜笑容可掬,心里却恨不得赶紧把问天二人赶走,这开门做生意,做的是大家的生意。如今被这两小子碍了生意,偏又不能得罪,只盼给点甜头,让这二人识趣点自行离开。否则这门口堵着一群看客,还如何开门做生意? “噢谢谢老板,我也吃饱了,先结账吧!” 问天眼睛一扫,看见周围一堆人看着自己和王子安二人,人群中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眼珠一转便知是自己的饭量太过惊世骇俗了,不由脸皮发烫,自己自从突破玄关后,这食量就一天天变大。 问天起先以为是兵家功法的问题,可想起师父孙罗书平rì也不见吃多少呀,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哪里知道,孙罗书年轻时候,那饭量可也是出了名的,若非后来实力大进,吸收天地灵气蕴养身体,渐渐对五谷六畜不再依赖,不过问天自然不知这其中关节。 问天窘迫难当,赶紧让王子安付账,自己起身端起那盘烧鸡便走。王子安看着问天灰溜溜的模样,不由忍俊不禁,随手放了块散碎银两,便尾随而去。 众人看了许久,是知道问天这少年是吃了多少食物的,真不知道这略显瘦削的少年肚皮是用什么做的,吃了起码有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吃得下的量,此刻腹部依旧不见凸出。众人看着他疾步如飞,眨眼间便不见踪影。而身后的王子安也不知何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一时,城中到处传说着一个能吃能喝的小怪物,倒是给人茶余饭后多了点谈资。 却说问天和王子安二人,一路东窜西逛,少年玩乐天xìng,彰显无遗。只是有不少人认出了王子安,知道他便是昨rì在滕王阁一举成名的那位少年才子。至于昨晚那场大战却无人提及,想必是阎公传下令来,城中倒是无人敢多言。 王子安见自己竟这般出名,不由眉头紧锁,倍感不适。他拉着问天,走到街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问天正玩得起劲,见王子安表情不对,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下来。 “怎么了,子安?” 问天正sè道,他看出王子安似有难言之隐。 “问天,我得走了,我行踪如今暴露了,这里我不能再呆了。”…, 第三十七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七回:少年定计挺走险,豪杰群起争名剑 “什么交易?” 王子安心中已有计较,他身上除了那样东西,又有什么能值得吕明惦记! “自然是兄弟你离开杂家时,带出来的东西!” 吕明直言不讳,即有必取之心。问天一直在一旁听着,也明白吕明是想得到王子安身上的什么东西。他不禁好奇起来:究竟子安身上有什么宝贝?..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也对,杂家的情报网确实天下无双,应该是可与墨家媲美!” 王子安故作轻松道,转移着话题。心中千回百转,等待着吕明的下文。 “这次虽然你们诸子百家来了不少人马,但龙泉剑我杂家志在必得。只要兄弟同意,到时在下愿以龙泉剑换取此物,兄弟意下如何?” 吕明自信满满,俨然没有把诸子百家中人放在眼里,可王子安听了却无半点不适。便是问天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想法,其实他对这所谓的龙泉剑都不甚清楚。 “吕兄就这般自信?” 王子安忽然沉声道,目光对上吕明自信的眼神,二人针锋相对。.. “那兄弟是答应了,如此甚好,也免去一场干戈。” 吕明却没有正面回答王子安,反而大笑一声,甚是开怀。此间的气氛更微妙起来,他话虽爽快,却透着露骨的霸道,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吕兄这是要逼小弟了!” 王子安话声骤冷,语气微寒,任谁都听出其中的不快。可吕明却置若罔闻,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毫不在意问天咬牙切齿的模样,朝二人虚敬一下,仰头饮尽,随后杯口朝下一坎,滴酒未落。 “兄弟何不拭目以待?多谢兄弟的美酒,改rì为兄来请,到时还望二位赏光!时辰不早,愚兄还有些许琐事,少赔了!” 吕明语气一转,宛若是问天和王子安的知交好友,盛情茂意,让人无可挑剔。 “那便拭目以待!吕兄,恕不远送!” 王子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的郁闷。问天和吕明对视一眼,却见吕明细长的眼中有些意味深长的含义,只是问天方要凝神看去时,吕明整个人忽然虚幻起来,他身形如来时一般凭空荡漾起圈圈波纹,眨眼间便消散。 问天揉揉眼睛,伸手在吕明消失的地方探了探,确实是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神通,恁地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的,真是太可怕了!” 问天舒了口气,感叹道,这吕明神出鬼没的,实在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杂家的身外化身!” 王子安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担忧,目不转睛地看着吕明消失的地方,思索着计策。 “果然厉害,真要打起来我可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总觉得他这神通有点熟悉,有点像我的撒豆成兵。” 问天脑中一时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转瞬即逝,说不清楚。 “呼没办法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走不了!” 王子安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可他眼中却又没来由的信心满满。他这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让问天心中疑惑不已。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计策了!” 问天忍不住问道,他是知道,吕明要找他们二人,他们可是逃不了的。 王子安嘴角轻扬,忽然展开折扇,徐徐摇了摇,一手沾了些酒水,在房顶上写了三个字,字字苍劲有力。问天换了个方位,才看得明白,只见酒水快干,依稀能辨夺龙泉!…, 第三十七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七回:少年定计挺走险,豪杰群起争名剑(下) 周瑶看着风神朗逸的背影,心中那丝涟漪越荡越波澜,渐渐滔天巨浪。她水汪汪的眼睛,如泉水翻滚,满是少女情怀。 “咦” 圆成和尚忽然惊咦一声,目光看向那道宛在天边的紫气,眼中jīng光一闪。颜尧卿急忙回头看去,却见那道紫气大盛,胜过之前百倍,像是一道通天彻地的巨柱。. . “叮吟” 霎时,一声剑吟在天际爆开,响彻在整个城中,一时城内灯火几乎不分先后,纷纷熄灭。普通人虽然不懂发生何事,却明白,这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他们该做的便是睡觉,什么都别管。 颜尧卿三人对视一眼,只听周瑶恍然惊觉:“要出世了!” 三人当下也不多言,闪身之间,便像紫气飞身而去。三人身法神妙,皆是凌空虚踏。圆成和尚是如金刚之身,不急不缓,却丝毫不慢;颜尧卿如一柄出鞘之剑,无坚不摧,气贯长虹;周瑶却如仙女下凡尘,身形窈窕,凭虚御风,好不潇洒!三教功法,各具千秋,三人并驾齐驱,无分轩轾,瞬息千里。 此刻屋顶上各路豪侠纷纷像紫气处赶去,一时身影四下飞腾,夜空下依稀可辨。众人你追我赶,只怕失了先机,与奇宝失之交臂,毕竟这可是龙泉剑,十大名剑,正真的名剑。. . 龙泉剑,并非只是一柄剑,而是一种铸剑法,依此法所铸之剑皆称为龙泉剑。此法相传是剑祖欧冶子所创,除此以外还留有泰阿、湛泸、鱼肠和纯钧五大名剑铸法。而墨家巨子墨翟当初便是得到了剑祖的真传,更是青出于蓝,以墨家绝技点石成金,炼成了承影、干将、莫邪、赤霄以及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的轩辕夏禹剑。十大名剑,自此扬名天下。 不过世代都流传着一个传说,十大名剑,每一种只会出一把真正的名剑,其它的剑都会渐渐黯然失sè,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而这把龙泉剑,传说便是当初欧冶子亲手所铸,后世墨家之人,没有一人能在龙泉剑上超越这一柄,遂这柄龙泉剑几乎在历朝历代都会出世,辗转数人之手,据说曾在本朝高祖手中,可惜高祖并非炼气之人,如何也降不住这柄名剑。一rì龙泉剑自行飞走,从此消失。 此剑传说剑气如虹,锋利无比,历经千年,已有灵xìng,其中威能,更是神妙非凡。便是开山分海也亦非难事,早已非一般剑可比。若是谁能得到,慑服之,那便是有如神助,无往不利!江湖规矩,重宝出世,无主之物,自然是强者居之。 而近rì,在这豫章城中,常有紫气冲于斗牛之间,近rì愈来愈明,夜间常伴剑啸之声。后来有人猜测,必是龙泉剑在此,便来寻找,顺着紫气而去,可这紫气看似很近,却怎也走不到那里,奇怪异常。江湖上有些见识的人传道,这龙泉剑还未出世,必须要在其出世之际,才能见到,否则再怎么找也是徒然。一时,这城中便吸引了大量的江湖豪杰,黑白两道,都有在列。有些是来碰运气的;有些是来凑热闹的;有些是志在必得;有些是怕江湖又起纷争,大动干戈。 颜尧卿,圆成和尚和周瑶三人,便是三教派来,劝说各方势力能平心静气,莫要伤了和气的。而此次三人是以圆成和尚为首,本来要是墨家来人的话,这里的事自然是可以顺利解决的,偏偏墨家刚受到杂家攻打,还未缓过劲来,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第三十八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八回:江渚斗法群豪聚,神剑有灵誓不屈(上) 周瑶虽然心痒难耐,直想纵身飞到那江心洲上,看看龙泉剑的真面目。当然,她也有心夺下这柄宝剑,不过却不是留给自己,而是要赠予合适的少年英雄。这少年英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瞧她此刻妙目含情脉脉,便已知少女心意。 且不说周瑶这里心中急切,便是颜尧卿三人也是手心捏了把冷汗,吕明虽然不见动作,偏偏这样的平静,更让他们担心。吕明的实力,不容小觑,何况最神妙的是他的身法,杂家的身外化身最了得之处便是教人防不胜防,他若要走,只怕谁也拦不住。.. 颜尧卿看着对面的那道身影,体内真气虚提,随时准备出手。不停往突然出现的江心洲赶去的江湖豪客没有谁注意到这两处人马,无论他们当初是抱着何种心态而来,是如何与人说的,是听到别人如何说的,到现在都已经不重要,江湖,从来没有谁的话是可信的,哪怕自己跟自己说的,自己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消失了!好身法!” 颜尧卿低喝一声,听不出语中的情绪,但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方才那里只留下一道残影,就看不到他的身形。 圆成和尚三人身形也未停留纵身飞向江心,身法之快,其他江湖中人,实在无法与之同rì而语。三人后发先至,须臾便到了江心洲上,当下四下打量,寻找颜尧卿的身影。.. “在那里!” 周瑶本来就一直偷偷看着颜尧卿,他的去向,周瑶看的最是清楚。 三人赶上前去,只见颜尧卿与吕明二人隔着一口井,相互对视。 “周游六步!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追上在下,不愧是孔圣人当年周游六国所用绝技,一步一国,只怕也非传说!” 吕明脸sè忽明忽暗,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透着凌厉,视线却不曾离开这口井。紫气便是从这口井中出来,隔在两方之间,确实让圆成和尚等人看不清吕明的神情。好在剑吟声渐缓,紫气愈平不过丝丝剑气激荡,刮得几人脸上生疼。 “身外化身也是不同凡响,令在下大开眼界!” 颜尧卿朗声回道,气度也不落下风。 “颜师兄,剑在井中哩!” 周瑶娇呼一声,面露喜sè。她是第一次见到吕明,但有颜尧卿和圆成和尚在,她倒不怕什么。 “瑶儿,莫要胡来!” 颜尧卿轻声说道,目光亦是停留在那口井上。 “阿弥陀佛,吕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圆成和尚朝吕明一礼,两人关系微妙,外人却是说不清楚。 “大和尚,这剑,在下要定了,你们争不过的,不如带着那帮蠢货走吧,免得一会儿剑气四散,伤了xìng命!你们自称名门,可不能草菅人命。” 吕明轻描淡写地说道,却语中含刺,挖苦着几人。 “你这人真是嚣张,本姑娘先来会会你” 周瑶向来脾气火爆,被吕明的话一激便火冒三丈,这几rì也正好闷得慌,偏得了解她的圆成和尚自然逆来顺受,就是不触她霉头,算是幸免于难了。 “瑶儿,别冲动!” 颜尧卿想要阻拦,却已不及。 “想动手?我可不想跟女子动手!” 吕明轻蔑之声,更是激起周瑶的娇纵惯了的脾气。 “哼,小看我!看招!”…, 周瑶倩影轻灵,忽然化作漫天蝶影,在这紫气映衬下,是那般灵动飘逸。而她身形便在群蝶包围之中,竟已出现在半空中。只见她玉手翻飞,手动而蝶生,顿时彩蝶漫天飞舞,不辨真假。再看她俏脸生霜,长发飞扬,目光如炬,直瞪着吕明。 “小丫头,别以为练成了庄周的梦蝶道就目中无人了,你还不是对手!” 吕明连头都没有抬过,此刻吕明宛在迷雾之中,叫人看不清晰。 “哼本姑娘偏要试试,少耍嘴皮子,讨打!” 周瑶手掐剑诀,说话间出剑指朝吕明虚虚一引,霎时间,漫天彩蝶带着无数破空声,笔直shè向吕明。彩蝶看似华丽漂亮,可韩秦仅是看了一眼,便能感觉到其中的厉害,若是被打中,便是金石也不堪一击。 这时,众多江湖人士也已陆续赶来,他们你追我赶,一会儿便都涌向颜尧卿几人附近。众人虽然都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可也未曾见到过眼前之景。 “天呐!这女子莫非是仙女下凡,这神妙的法术,这、这、这……” “老王老王快看,这女子使的可是传说中的法术么?天呐,这世上真有此道?” “你们快看,那边一人,快要被法术打中了,他吓得不敢动了!” “若是你去你也别想动,这等神妙法术谁能躲过,我们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威力!” “是三大圣教之人,你看,那和尚我前几rì见过!” 一时议论纷纷,此刻这群江湖人士皆不敢靠近,三教之人斗法,岂是他们平rì在江湖上的小打小闹。 “那人又是谁,不过不管是谁一会儿就要消失了!” “未必,你看那人脸上,哪有半点害怕” 此间众人说话虽长,其实不过是一瞬间四周多方人马一同的对话,众人也未曾瞧得分明。但周瑶那招犀利的招式众人却是看到,只见群蝶激shè,几乎是瞬息便到吕明身前。 “呼” 周围传来众江湖人士的一阵惊呼,眼看吕明便要像被万箭穿心。可诡异的是,周瑶心里一突,分明看到这一刻,吕明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细长的眼睛宛如明星,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之意。 “瑶儿小心!” 颜尧卿忽然惊呼一声,他身上气势一放,周围上千江湖人士霎时便觉一股大力袭来。而颜尧卿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众人立时遍寻不着,可场面瞬息万变,已不容大家思索。 却见吕明依旧站在那里,未曾动过,而密密麻麻的彩蝶竟然好不费力就穿过吕明的身体,之后不见停留,纷纷击到他身后的地上。 “轰” 一声爆响,吕明身后的泥土炸开翻飞,威力惊人。而吕明依旧未动,周瑶这才发觉不对,刚才吕明那丝笑容果真是有恃无恐。周瑶当下不敢迟疑,几乎是提起了所有的真气,而她身后,一圈圈涟漪荡开,吕明的身形瞬间出现。 “小丫头,说了你不是对手。” 吕明森冷的话几乎是贴着周瑶耳边说出来,他的鼻息都喷薄在周瑶的耳珠上,直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瑶凌空一动,身影宛若流水一般无形无相,几乎是贴在吕明的身体,绕了开去,眨眼间便到吕明身后。 “下流!” 方才吕明轻薄之举,让周瑶不禁羞愤难当,身形落到他身后,便出掌如电,隐隐带起风雷之声,招招凶猛,周围的江湖人士看得眼花缭乱。 “这少年是谁,竟也这般厉害!” “何止是厉害,你看三教的那几人脸上的神情,那少年分明是大敌!” 一个江湖上的老油条一脸笃定道,而身旁几人皆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看了这次龙泉剑是轮不上我等了” 这话一出,周围之人不由一脸无奈地点头认同。 “那倒也未必!” 忽然不知是谁说了这句,众人一听,心里方要沉寂的想法似乎又被燃起,一时更多人却默认了这句话。 只是众人未曾注意到说话之人究竟是谁,夜sè正浓,谁能看得分明。 周瑶掌心微微亮起,灵气涌动,众江湖人士一看就眼中一亮。江湖上,大多数终其一生都难达真气外放的境界,众人看向周瑶都是一面惊羡,尤其是她才这般年岁。 , 第三十八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八回:江渚斗法群豪聚,神剑有灵誓不屈 “逍遥游,鲲鹏变!功法jīng妙,可惜你太弱了!” 吕明人在空中,单手负在身后,轻易避开周瑶的掌锋,周瑶越是打不到他,越要打中,他越是面露轻松,周瑶便越是心急。 “你是不是男人,怎么就只会躲闪!” 周瑶骤然向后一退,冲着一脸轻蔑的吕明娇喝道。 . . 吕明一听不由哑然失笑,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忽然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要逞强了,女孩子这么要强,将来如何嫁的出去?” 吕明嘴角轻扬,居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在场的江湖人士都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全场哄笑。 “你” 周瑶立时窘迫不堪,俏脸煞白,便是在夜空下也能看得清楚。她平rì里的小姐脾气上来了,在道宗门内,谁敢招惹她,她何曾现在这般丢人,尤其是在颜尧卿面前。 “丫头不知好歹,你以为道宗的功法又有多强!就凭你这半吊子的鲲之变也敢造次!” 吕明话锋一转,却是有几分愠怒,看来被周瑶纠缠太久,他也失去耐心。 . . 众人看向周瑶,只见周瑶周身灵气环绕,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纷纷涌向她身边,渐渐呈蓝sè,几乎是转眼之间。只听她一声娇喝,众人眼前一花,那些磅礴的灵气倏然变化,竟然形成了一头巨大的鱼像,大鱼见风就长,越来越大。众人看着天空那条蓝sè的大鱼,周瑶的身影隐约便在其中。众人脑中一转,便知这是传说中的道宗绝技逍遥游的招术,今rì果真大开眼界! 吕明目光微寒,身形一幻,分出两个分身,竟是一模一样,难辨真假。‘三人’分立三个方向,面对周瑶这越来越大的鲲之像,‘三人’皆是双臂一分,天地灵气亦是瞬间汹涌袭来,瞬间,其中一人手中聚出一柄巨剑,竟是冲天而起,直指苍天,气势惊人;另外两人却只是双手虚按向周瑶的鲲之相。 “哞” 鲲宛若活了一般,竟发出惊天巨吼,众人知觉耳膜震得生疼,满脸惊骇之sè,这等高手斗法,他们便是听都很少听说,又有几人亲眼见过。 “你看谁会赢?” 场中一个角落中,一个少年随口问道,仿佛未曾将这场中二人放在眼里。只是他脸上弄得跟泥鳅一般,看不清形貌。 “还是吕明技高一筹吧,他根本未出全力!” 另一人双臂交叉环抱,长发散下几缕,遮住了他的容颜,他语气似乎很了解场中状况,眼中清澈,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管他呢,我们又不是来打架的!” “话是这么说,对了,你干嘛还跟我卖个关子,方才你究竟去干什么了,弄成这副模样?” “不行不行,不能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臭小子,你” “快看,好戏来了!” 只见吕明的其中两道身影,双手抵上那鲲之相,竟以‘两人’之力将那鲲的嘴紧紧合住了,而那鲲似乎真的活了一般,奋力想把嘴张开。众人这才看得明白,原来这招鲲之相,其威力是在其口中,看着那鲲‘痛苦’的模样,众人这才开始思索这男子的身份,竟能将道宗之人逼入绝境?众人忽然开始为周瑶捏了把汗,心底上,众人都不希望这仙女一般的可人儿受伤。…, “哼,小丫头,你这招的破绽就在此,我想你都不知道吧!丫头,让你吃点苦头,见识下我杂家的神通!” 吕明剩下的一个身形擎起巨剑,终于动了起来,巨剑缓缓下劈,可一股滔天的威势瞬间压向全场,众江湖豪客顿觉身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越来越重,快要直不起身来,这才切身体会到,这少年是何等的可怕。 杂家!居然是杂家!沉寂多年的杂家,终于又重现江湖了! 周瑶方才含怒一击,真气全力运转,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灵气蓄满却无法释放,已然是进退两难,周瑶终于开始害怕了,看着天际挥下的巨剑,感受着其中的威势,她顿觉浑身乏力,脑中霎时空白了起来。 忽然,巨剑一凝,涣然崩塌,碎裂消散开来。而那鲲之相亦是化作一阵风,一哄而散。只听一声沉喝:“住手” 这声沉稳,中气十足,盖住了吕明一声闷哼。 却见颜尧卿身影忽然出现在那手持巨剑的身影处,而吕明那道身影却移到另一处,另外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这两道身影忽明忽暗。 “颜尧卿” 这三个字像是从吕明喉间挤出来的,夹杂这愤怒的低吼。 “吕明!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对女子下如此重手,岂不失了你杂家的颜面!若非我隔开你这道分身,只怕周师妹非要命丧你手。” 颜尧卿声厉具sè,一脸不齿于吕明的行为。 众人一听,霎时明白,原来刚刚这颜尧卿是击中了分身,看来颜尧卿也未能伤到这吕明。 “颜尧卿浩然剑手颜尧卿,居然是他!” 众人议论纷纷,浩然剑手的名号,这两年可是传遍了江湖。却没人注意到,吕明脸上忽明忽暗的神情,而圆成和尚二人,只顾着接下摇摇yù坠的周瑶,为她疗伤。 “真不愧是儒庭之人!哼” 人群中一处,方才那散发少年忽然冷哼道。 “叮吟” 这时,一声巨大剑吟声如霹雳一般,忽然响彻这片天地。众人目光都看向那井口,便是吕明和颜尧卿也顾不上对峙。 众人心中只剩下一句话,大家心知肚明,皆是心跳加速,忐忑不已。 龙泉剑,即将出世! 方才圆成和尚取出一丸丹药,让周瑶服下,此刻她已安然无恙。二人和韩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口神秘的井,紫气呼啸喷涌,隐隐有风雷之声。 “嘭” 忽然,又是一声更大的巨响,众人顿觉一股气墙迎面而来,众江湖人世都被生生迫向后面,功力不到者更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颜尧卿和吕明二人,身在空中,也无奈地向后推开数丈,但二人视线都集中在井口。从上面看去,井中漆黑一片,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叮吟” 又是一声剑吟,这一声却比之前的更绵长,更清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在众人心中隐隐产生一分愉悦,一分欢快,这份情绪都是这声剑吟传达而来。 “要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却瞬间就淹没在剑吟声中,众人虽然纷纷东摇西摆,站立不稳,可这一刻目光都死死地盯井口。 忽然,一道闪光如电,划破了紫sè的夜幕,几乎瞬间就让众人忍不住眯上眼睛。 颜尧卿和吕明二人离的最近,看得最是清晰,闪光过后,一道剑影便冲天而起,速度之快,一瞬千里。此刻容不得半点言语,场中两大高手几乎是本能反应。 颜尧卿和吕明几乎是同时闪身,身法之快,几乎瞬息就追到龙泉剑后,可那龙泉剑又岂是凡品?剑身忽然一折,又笔直向下飞去,两大高手身形亦是一转,复又跟上,如此往复,二人还是离剑一段距离,剑灵xìng十足,竟能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游刃有余。 待众人眼中恢复清明,只见场中二人在空中忽上忽下,左突右冲,一直跟在天空中那把正氤氲着紫sè光晕的长剑后面,就是无法抓到。 众人这才看的清楚,那便是传说中的龙泉剑! , 第三十九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九回:名剑通玄真假辨,异军突起随剑潜(上) “阿弥陀佛,诸位英雄,贫僧佛门弟子圆成,此地甚是危险,还请各位退去!” 圆成和尚却顾不上看颜尧卿和吕明二人,他心里一阵惴惴不安,方才施展佛门神通‘天眼通’,似乎看到了血光,可惜他修为太低,看不清楚,但此地必然是要有大事发生。 众江湖人士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由人心惶惶,可左顾右盼间,却没有一人真的离去,大多是往后退了几步,可目光依旧盯着空中颜尧卿和吕明追逐龙泉剑的场景,都想看个究竟。. . 圆成和尚面露难sè,看着不曾听他所言的众人,不由心中无奈,暗叹:师父说众生痴迷,心蒙尘埃,所言实不虚矣。 再说空中的颜尧卿和吕明二人,二人皆是得天独厚的天才人物,又是两派的嫡传弟子,年岁一般大小。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你争我夺,谁又肯输于对方? 龙泉剑却更不肯输于他们二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可二人身法超绝,一时之间怎也逃脱不了。 忽然,颜尧卿身形一顿,竟让吕明轻松超了过去,吕明大喜过望,全力一冲,瞬间速度提升一倍有余,几乎眨眼之间就闪身到龙泉剑后。. . 龙泉剑剑身上萦绕的紫气此刻也渐渐稀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心都紧张地漏跳了几拍。这柄神剑,眼看就要被吕明夺走,看来还是杂家技高一筹。 “嘿” 忽然,只听一声轻喝,一道人影闪到吕明身前,吕明眼角一挑,却见颜尧卿这般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前,竟然抢先一步抓住了龙泉剑的剑柄,他岂会善罢甘休? “周游六步!颜尧卿还差得远!” 吕明话未说完,人已到颜尧卿身侧,只见他迅速提起一掌,便挥向颜尧卿面门,掌风呼啸,却又飘忽不定,让人避无可避。 颜尧卿刚抓住龙泉剑,不及多想,便觉脑后生风,随手挥起龙泉剑,击向吕明。 可剑上紫气顿消,竟如凡铁一般,一剑挥出,毫无高手气势,便是一般江湖人士也能施展出这样的招式。吕明目光一凝,不躲不避,一掌劈上龙泉剑,众人一看实在看不明白,这血肉之躯,岂可硬碰龙泉剑这等神兵利器?刻下一刻,大家的眼睛都瞪得的老大,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叮” 这一声声音不大,可偏偏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清楚的听到。 只见吕侯一掌之间,颜尧卿手中的龙泉剑居然应声断开,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吟,这番异变让场中人无不愣在那里,目光都集中在颜尧卿手中剩下的一截断剑,一时江渚上陷入平静。 “哈哈,颜尧卿,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可惜你刚才竟敢暗算我一掌,现在该还了吧!” 吕明单手负在身后,视线从断开的那截龙泉剑上移开,方才他含怒出手,虽然看到龙泉剑来,他艺高人胆大,便徒手对之,岂料这剑触手真如凡铁一般,倒让他意外不已。不过此时看到颜尧卿错愕的表情,心里不由大畅,想他之前居然暗手偷袭,真是枉做小人了,现下定要他付出代价。 “吕明,在下失手毁掉此等神兵,罪孽深重,可这龙泉剑纵然毁了也不能落在你这等邪魔歪道手上。” 颜尧卿眼中神sè一正,话中懊悔之意在场之人都听得出来,这番义正严词,确实让一众江湖人士心生敬佩。…, “哼颜尧卿,果然是儒庭的第一高手,当真是高手!” 吕明细长的眼睛盯着颜尧卿,嘴角轻蔑地挑起,一动不动地看着,让人心生忌惮。 “快看”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阵sāo动,众人皆是看向天边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一道比这月sè还要黑的黑影。 只见那到黑影好似从云端而来,若离弦之箭,笔直shè向这口井,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谁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可大家却都隐隐感觉到,即将要出现大的变化了。 “嘿墨家之人?” 吕明看向那道黑影,口中冷声说道,众人这才看清,那是道人影。 人影须臾已近,方才在人群中某角落的两个人却眼中一亮,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咧嘴一笑,露出口中还没有长得整齐的门牙,不过雪白的却让人喜欢;另一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摇,风吹起垂在脸上的长发,露出一张笑脸。 “是岳山平?” “看来还有波折!” 二人在人群中小声说道,周围人cháo涌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少年。 “在下岳山平,还请各位先行让开,龙泉剑即将出世,必有血光,速速远离此处!” 那倒身影眨眼间便落在那口井旁,朝周围众人一礼,朗声说道。众人看着他身上的一袭黑衣,再听到方才吕明那句话,也算明白,此人是墨家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可依旧谁也未动。众人听了他的话,只明白了一件事,方才那把不是真的龙泉剑,真剑还未出世,而且就要出世。人的贪yù是心灵的迷障,这帮刀头舔血多年的江湖豪客,岂会被一句话吓走? “阿弥陀佛,岳施主,此话可当真?” 圆成和尚眉头紧锁,赶忙问道。 “确实如此,在下此前接到巨子传令,授在下以御剑之法,命在下取剑,龙泉剑已非凡品,在下能力有限,还望大师相助!” 岳山平连忙回礼,佛门之人向来是九流众人所敬仰的。 颜尧卿和吕明二人也听得分明,此刻自然停下手来。二人向后退开,分别落在井的两边,四目相对,谁也未曾退让。 “贫僧自当尽力!” 圆成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道。 “各位,还请听在下一言,此剑已有灵xìng,绝非尔等能持有之,若要强行夺取,必遭反噬,还望各位三思!” 岳山平见大家并不买账,只能再尽力劝说一番,可众人依旧无动于衷,他人微言轻,谁又会理?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吕明鄙夷道,话未说完,身影忽然一动,颜尧卿剑眉一挑,亦是闪身,二人不分先后,一同扑向井口。而却有一人比他二人还快,先行一步,不过他们二人道行颇深,后发先至,三人几乎同时到了井口。 众人还未看清,却已见三人身影闪到井口上方。这时井口传来一声剑啸,比之方才剑吟之声,更加尖锐犀利。众人仔细一看,不知何时,三人竟然同时抓向一把剑,此剑表面朴实无华,可古朴的气息却瞬间便弥漫开来,谁都明白,这把必是真正的龙泉剑无疑! 三人几乎是同时抓住剑柄,一瞬间自然谁也不松,三人僵持住,谁也未能真正得手。 吕明瞬间分出两道分身,分别击向岳山平和颜尧卿二人;而颜尧卿一手迅速格挡,儒雅大气,却是儒庭之技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时几番对招拆招,竟相持不下;岳山平一手忽然前伸,手中凭空凝出一把剑来,施展出点石成金,吕明分手一时也为得逞。…, 三人神通施展,方寸之间却寸寸杀机,你来我往,竟是难分难舍。众江湖豪客看得眼花缭乱,不禁大呼过瘾。三人神通皆各具特sè,吕明更是以一敌二,神勇无当。 “嘭” 忽然,三人同时以空出的一只手击向另一手握着的剑柄处,竟是要以自身功力震开大家,三人不谋而合,全力以赴。三大高手奋力一击,岂是易与,一声巨响传出,只见三人身形一顿,随后三道身影骤然分开。 颜尧卿和吕明二人向后退开十数步,而岳山平功力较二人还是要弱上不少,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十几丈,一时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圆成和尚连忙飞身前去查看,而颜尧卿和吕明二人却怔愣着看着彼此,场中众人亦是傻眼,眼前这一切如梦似幻,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见井口之上,那柄剑依旧悬在那里,仿佛时间定格在那一刻,而颜尧卿和吕明二人手中居然都持有一柄和井口上一模一样的剑,圆成和尚翻开趴在地上的岳山平,却见他身下的手中,亦是紧紧握着一柄剑。 一时场面怪异不已,众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吕明,心中不免觉得熟悉:莫非这剑也会这身外化身? , 第三十九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三十九回:名剑通玄真假辨,异军突起随剑潜(下) 这时岳山平忽然睁开双眼,挣扎着说道,完全不顾口中涌出的鲜血。 “真剑、真剑、真剑是那一把!”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那悬在井口上的那把,说完头一歪,圆成和尚一探,原来只是昏了过去。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反应过来,一时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当先向龙泉剑奔跑过去,越跑越快,许多人都是未曾反应过来要干什么,便跟随着人群跑了过去。. . “站住,谁敢过来!定斩不赦!” 吕明的声音冰冷刺骨,若是平rì里听到,这里的一众江湖豪客必然退避三舍,可此刻最前面的人就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众人都这么跟上去,根本顾不上吕明说些什么。 吕明飞速运转体内真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之前被颜尧卿暗算了一掌,再以一敌二,酣战良久,确实力有不逮。此刻站在原地,只觉得四肢发麻,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 而颜尧卿亦是如此,他只觉胸口火辣,真气阻滞,只能立在原地无可奈何。 吕明看向那边人群,看到最前面一个人影时,忽然目光一凝,细长的眼睛中仿佛shè出寒光一般,紧紧盯着人群前的那道身影。颜尧卿见他视线所及,亦是抬眼望去,看到最前面那道身影之时,亦是一脸错愕,可须臾他便回过神来。. . 众江湖豪士已然混乱不堪,众人想夺剑不假,可也不会像这般公然哄抢。 “韩师兄,快先夺下龙泉剑!” 颜尧卿急忙向韩秦喊道,而韩秦却早已闪身到井口之上,眼看真正的龙泉剑唾手可及。却又有一道身影闪过,速度不快,却是从井边地下钻出,端的是迅猛异常。韩秦眼看神兵到手,届时自然是他所得,谁也不能夺去,顿时心生大意,霎时便被撞开,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后,才重重撞在地上。 “呀不好意思呀,刚刚跳太快,没注意,撞到你啦?嘻嘻,这个我就先拿走了哦!” 韩秦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听到这调笑之言,更是心头怒火滔天。他抬头看去,却见空中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此刻少年也看着他,咧着嘴,露出口中雪白的牙齿,还未长齐的门牙十分显眼,韩秦越看越觉熟悉,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龙泉剑,竟是呼啸生风,剑上紫芒忽生,含而不吐,果然是异宝之相,让韩秦眼馋不已。 “是你兵家小子,叫那什么问天的!快把剑给我!” 韩秦翻身而起,霎时想了起来,看着问天全身被灵气形成的盔甲包裹,肋生双翼,在浮在空中,虽知道他是兵家传人,可却真未瞧得上他。 “那可不行,这是我抢到的,可不能给你,有本事你来抢呀!” 问天看着手中的龙泉剑,有些爱不释手,隐隐竟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可偏又感觉到剑在挣扎,剑身颤抖个不停。却见韩秦颐指气使,不由心中不快,便出言挑衅。 “找死,小子,别说我欺负你,诸子百家同气连枝,今rì你居然偷施暗算,在下虽念同门情谊,说不得也要执执这师兄之理了!” 韩秦面sè一正,忽然不急不缓地说出这句,问天一听嘴角一撇,不由懒得回他,也不多言,瞥了颜尧卿和吕明二人,见二人也在看他,便朝二人挥了挥手中的龙泉剑,剑似乎是在配合问天一般,居然闪了闪。…, 颜尧卿和吕侯二人面sè不改,盯着问天,实则都在暗中努力调息。 “看招” 韩秦自从那rì在吕明手中吃亏后,便再也不敢托大,发誓以后对敌定会全力出手,是以他也不废话,法家绝技,天罗地网一出,便是漫天气芒,直shè向空中的问天。 问天一看不由大惊失sè,瞬间身上灵气更盛,那层铠甲凝实异常,宛若实体一般,手中龙泉剑直接挥起,漫天气芒袭来,却都被他的剑气破开。 韩秦也不多言,这众多豪杰在场,若是输了岂不被江湖中人耻笑?只见他口中轻喝,空中气芒便更密集,再见他潇洒地吹了口气,气芒便变幻形态,分出数股,从多个方向冲向问天,问天顿时退无可退,只能正面迎击。 问天虽然没有什么对敌经验,但他连rì来进步神速,早有不少过人本领,再仗着神剑之威,一时气芒如何也无法奈何他。但他毕竟修炼时rì尚短,招式运用还是生涩不已,但他此刻脑中飞转,忽然想起了王子安和他介绍过的这法家神通天罗地网的功法特点,眼中忽然一亮。 “朋友们,小心了,这位法家的弟子韩秦韩大侠,现在强抢宝剑,只怕一会儿肯定要杀人灭口的,大家赶紧跑呀!” 问天忽然向着那边人群喊道,之前当他拿到龙泉剑时,大家便又停了下来。众江湖人士还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快看,那韩秦真的施法杀过来了!”众人抬头看去,却见那漫天气芒果真向他们飞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次用不着谁带头,纷纷鸟兽散去。可众人未曾发现,方才带着他们奔跑在最前面的身影,忽然‘砰’的一声消散成血红sè的灵气,原来那带头的身影居然是问天的撒豆成兵幻化,那方才众江湖人士的sāo乱,便是问天所为。众人不知,但颜尧卿和吕明二人却是看在眼里。 看着四下奔散的众人,听着呼天抢地的哀号声,吕明和颜尧卿二人不由面露不解。 “快跑呀,韩秦要杀你们灭口了呀,我帮你们顶住,你们活下来别忘了是法家韩秦要杀你们的!记住呀!” 问天四下躲闪,不时有气芒击中他却都被灵气铠甲挡住。韩秦脸上一阵cháo红,可他就是一句话不说,口中一直吹气,却不似之前那般潇洒。 “韩秦你个王八蛋啊” “韩秦你个杀千刀的呀” “韩秦你这个龟儿子,不得好死啊” …… 咒骂声几乎在江渚上每个角落传来,听在韩秦耳中却如一锤一锤地击在他的心上,可他必须要忍住,他已经明白问天已然知晓了他法家绝技的破绽。天罗地网是以真气带动灵气震动,体内修炼一口先天真气,以一种独特的震动,一经施展,天地间与之震动相同的灵气皆受调遣,有莫大之能。后世法家渐衰,此神通辗转流传,居然成了咒语施法之流,不知其中枝节,全成了装神弄鬼的雕虫小技,失了原味,实在让人惋惜不已。当然这是后话,此刻不说也罢。 却说问天一看韩秦双血sè顿生,气芒在空中震颤失衡,隐隐有大厦倾覆之兆,看来自己猜测不错,天罗地网的破绽就在这口先天真气上,若是韩秦开口说话,此法必然不攻自破。不由大喜过望,龙泉剑又挥了几下,想再挺住一会儿。 , 第四十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回:奇谋巧计弱胜强,少年气盛身陨江(上) “啊韩秦混蛋,让老子逮到你非把你摆个三百六十个模样,叫那些窑姐儿弄死你!” “法家混蛋,大爷我做鬼也要折腾死你们这帮狗贼啊” …… 恶毒咒骂,卧秽语,此刻几乎一字不落地传入韩秦耳中,他脸上憋得通红,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是心高气傲在骨子里,虽然不再托大,可却依旧没有把问天放在眼里。他越是想解决问天越是急切却正好上了问天的当,若是他能停一下,悬崖勒马,问天此番作为也只是白忙一场了。可惜上天不会给谁重来一次的机会,韩秦也只能后悔而已,当然不是现在,此刻他铆足劲儿只想解决问天,以泄心头之恨,可惜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战力大损。.. 问天抓住机会,忽然闪身绕出那片气芒,飞起一脚踹在韩秦脸上,韩秦只觉眼前一黑,耳畔回荡着对他的咒骂,带着一丝疑惑,失去了意识。他到最后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问天说什么,那群江湖人士就信什么,自己一直在攻击问天,哪里惹到这群乌合之众了?可惜,他昏过去太快了,因为下一刻,众人便清醒了了过来。 “阿弥陀佛王师弟,还请手下留情!” 圆成和尚方才努力给岳山平运气疗伤,虽然知道场中变化,可惜分身乏术,此刻腾出手来,一眼便看出这群江湖人士是中了名家绝技偷天换rì了,被幻象所迷,身不由己。.. “圆成师兄,在下也是权宜之计,还望大师见谅!” 这时王子安忽然显出身来,仿佛是从黑暗中忽然出现一般,其实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可你就是看不见他,这便是名家绝技,偷天换rì的一招。方才问天冲这边一喊,他便明白问天的意图,立即施展了名家绝技偷天换rì,让众人心智大乱,眼前幻想丛生。二人心有灵犀,自然配合默契,略施小计,便让龙泉剑到手,亦打败了法家韩秦。 王子安连忙解开偷天换rì,众江湖豪客转瞬间便清醒过来。王子安知道圆成和尚给他面子,若是说偷天换rì最大的克星便当属佛门中的无上神通五眼六通,几乎可以克尽天下一切幻术。是故他自然识趣,立即解开神通。 这时问天看到王子安现身,连忙飞身过来。众江湖人士恍恍惚惚,那些清醒了的人连忙东张西望,寻找着问天的身影。 “大哥,剑到我们手上了!这下那个家伙没办法了!嘻嘻” 问天旁若无人地说道,说话间朝吕明挥了挥拳头,吕明也正看向这边,不过却是看向王子安。 圆成和尚古怪地看着问天和王子安二人,问天脸上都是泥土,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而王子安长发披散,遮起来了大部分脸。圆成和尚是佛门弟子,耳聪目明,稍一想便也猜到大概,不由叹息一声。 “阿弥陀佛,二位真是煞费苦心了!” 圆成和尚忽然说道,问天却听出这和尚在压抑着怒气。 “圆成师兄,此事恕在下确有难言之隐,还望海涵!” 王子安面露无奈,朝圆成和尚深深一礼后道。此番他和问天二人所作所为却是有违正道之风,可出此下策也是除此之外,当真是无计可施了。 “王贤弟真是好手段,愚兄确实输给你了!”…, 吕明忽然走了过来,他方才全力调息,功力也恢复了三成左右,可以行动无碍了。他看了一眼王子安,又看了一眼问天,朝问天咧嘴一笑,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居然没有半分森冷的感觉。 “吕兄严重了,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吕兄承让了!” 王子安将长发撩到耳后,微笑地说道。他见吕侯果真没有动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其实你也在疑惑吧!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动手?” 吕明细长的眼睛淡淡地看着王子安,有三分戏谑,却又有七分自嘲。 “确实,你我的约定里,是你不会跟我动手,却没说跟问天不动手,你若现在动手,我相信你绝对有实力在我接到剑之前夺了去,我想,便是圆成和尚也难不住吧?” 王子安折扇倏然展开,轻轻摇了摇,脸上也是笑意,却是以看知己的眼神看着吕明。 “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小子,你人不错,真不错!虽然你是兵家之人,却是我佩服的人之列!” 吕明却未曾多说,忽然看向问天,朝他夸赞道。 “有吗?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不过我肯定会比你、比你们都要厉害的,你们等着吧!” 问天也看着吕明,目光毫不退让,毫不避讳地说道。吕明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圆成和尚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只是默念声佛号,继续沉默。 “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问天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笑得这般模样,不由脸皮发烫,便又出言强调。 “好我等着,期待与你、你、你还有你们一战,这天下第一我要定了!少陪了,大和尚!” 吕明止住笑容,一一指过问天、王子安、圆成和尚还有颜尧卿那片方向,随后身影渐渐玄幻起来,凭空一圈圈涟漪后,身形无踪无迹。 颜尧卿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看来是功力还未回复。这帮江湖人士却依旧远远看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问天和王子安也不想多留此地,向圆成和尚一礼,便告别离开,方转身yù走,却听一声娇喝。 “站住” 忽而一道俏丽的身影拦在了问天和王子安身前,却是那先前独自盘膝运功疗伤的周瑶。此刻她面sè终于稍有血sè,看来伤势目前已然没有什么大碍。 “你要干嘛?” 问天撇口问道,上次自己被周瑶制住,他心有余怒,此刻见她拦着自己二人,自然没有好脸sè。 “把剑留下!” 周瑶冷冷说道,她先前在吕明手上吃了败仗,心情正是不佳,方才运功完毕,却见问天手上拿了一把非凡的剑,她当即便知龙泉剑居然落到了问天手中。当下也不多想,直接上前索要。她这番言行只把平rì里的小姐脾气展露无遗,可她却是为了能讨颜尧卿喜欢,实在用心良苦,只是别人又如何知道她这番情义。 “凭什么,疯丫头,到别处发疯去,别挡着小爷的道!” 问天也不是吃素的,他平rì最不喜欢这种嚣张跋扈的人,何况还是个之前害他的人,一时便忍不住骂道。 “你你讨打” 周瑶问天居然敢骂自己,顿时便恼羞成怒。只见她愤然出手,立掌猛探,直击问天胸口,简单一击却锁定了问天所有的退路,竟然让他避无可避。…, 问天也是怒从心头起,哪管别的,右拳击出,对上周瑶的玉掌,竟然让周瑶也是避无可避,实在是怪异不已。 拳掌相交,问天直觉出手时一团棉絮,可打到极处,却又忽然传来一股巨力,正好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立时便被弹得向后退去。甩了甩拳头,暗道:这丫头好大的力气! 可她又岂知周瑶更是大惊失sè,方才她这招是道宗的无字诀,《道经》言:无,名天地之始。此招乃是借力打力的无上妙招,本是用来以柔克刚,以无对有、无中生有的绝学。她虽是初学乍练,可她师父可是说她这招施展出来,一般人必然受自己的之力攻击,而她却不会受半分伤害。但刚才她对上问天的拳头,顿觉是迎面撞来一座高山一样,她虽然借力打力,可分明能感觉到她手臂发软,体内刚恢复的真气居然消耗了许多。 “疯丫头,挺有两下子的,看你能接我几拳!” 问天紧了紧拳头,又一拳挥向周瑶,周瑶不敢接,可问天拳势比方才生猛一倍有余,她此刻有伤在身,实力大损,根本避无可避。周瑶紧咬银牙,把心一横,剑指击出,指向问天胸口。 外人一看便能明白,周瑶这分明是两败俱伤、以伤博命的打法,可二人谁都不让,都是倔强的xìng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四十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回:奇谋巧计弱胜强,少年气盛身陨江(下) “阿弥陀佛” 圆成和尚喧了声佛号,带着深厚的功力,施展起佛门的金刚怒,一时让问天和周瑶二人一顿。圆成和尚趁势闪身同时抓住二人击出的手臂,yù要拦下二人,以免两败俱伤,可他刚握住二人手臂,便是面sè大变,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已然容不得他多想。只见他一手奋力将周瑶甩飞了出去;同时飞起一脚在问天脚下一绊,问天瞬间失去平衡,便向地上趴下,可拳力不失,这一拳生生打在了地上。 . . “轰” 滔天巨响,众人吓了一跳,却更是大跌眼镜,几乎是一群人都目瞪口呆,一时居然鸦雀无声。只见问天一拳击在地上,竟然成块的泥土带着尘埃翻飞而起,一旁的圆成和尚直接被余波震了开去,尘埃落定,却见地上留下了一个十几丈方圆的深坑,而问天的身影消失在坑中。这江渚明明是从江底浮上来,偏的半点水迹也没有。 “噗噗” 问天的身影忽然从泥土间爬了出来,甩着头发,灰尘飞扬,他不住地吐着进到嘴里的泥土。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个有些瘦削的身影,耳中回荡着那声巨响,可脑海中却回荡着震撼。 “和尚,你干什么你暗算我!噗咳咳” . . 问天破口大骂,却又呛了口灰尘,不住地咳嗽起来。 圆成和尚也不知该怎么回他,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力量这么大的人,在刚刚抓住问天的那一刻,他分明可以感觉到,问天用的就是他自己血肉之躯的力量,没有半点花哨,这莫非是天生神力? 周瑶怔怔地看着地面,忍不住有几分后怕,再回头看向问天,她不由有些骇然:这小子还是人吗? 颜尧卿终于回复过来,可此刻却还是动不了,问天的惊天动地的力量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王子安扇子就那般无意识地扇着,嘴巴张得老大,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兄弟。原来这世上有秘密的人,从来不是只有他一个。 “咦?” 问天忽然惊咦一声,但场上众人却瞬间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他俨然成了这里的焦点。 “怎么了,问天?” 王子安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 “这里怎么会这样?是谁弄出来的?” 他忽然错愕地看着地上的大坑说出这话,一脸无辜,让场中听到这话的人都萌生了掐死他的想法,许多人都鄙夷地看着他,不过想到他这一拳之威,却也只能偷偷想想。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子安却知问天不是在装模作样,不过众人的想法他却也懒得顾忌。 问天疑惑地看了王子安一眼,忽然眼中一亮,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拳,他隐隐反应过来。 “这、这、这这、这是我干的?” 问天忍不住问出了口,他有些不敢相信,可看到王子安重重地点头才确信,一时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忍不住狠狠地向空出挥了一拳,竟带起一正罡风。问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自己竟有这般实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他脑海里闪现一个画面,却是那睚眦,他仿佛看到了睚眦正在那里酣睡,一动不动。这时,一道灵觉传来,问天顿时一惊。…,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在缓缓地下沉。” 问天皱着眉,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感受。 “我没感觉到?你怎么知道的?” 王子安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我之前在挖的地道下面留了一个武士,现在我能感觉到地下面的水汽便浓了。” 问天如是说道,只是他这般说来,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确实开始下沉了,各位赶紧离开此地吧!” 颜尧卿睁开眼睛,朗声说道,他方才也灵觉一动,稍稍一查看,便发现江渚在缓缓下沉,想必是这龙泉剑出,这里就要消失了。 众人一听终于反应过来,一时哪敢久留。人群忽然分作鸟兽散,此事宁可信其有,一时又是一番神通施展,江湖豪士骤然减少。 “问天,我们也走吧!” 王子安拉着问天,便要离开。 “哦,好的。” 问天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周瑶,又看了眼手中的龙泉剑,脑中思索了一番,才走向她道:“这剑你想要就给你吧,我知道那天你给了我一颗丹药,虽然我当时看不见,可有那一会儿我却是有意识的,这剑就算是还你的人情吧。” “你、你要把龙泉剑给我?” 周瑶有些惊讶,这把剑虽然看起来只是把普普通通的剑,可就之前显现出来的变化而言,它绝对是可以让天下英雄都抢破头的宝贝。周瑶方才想要,问天偏偏不给,可现在他明明可以带走,倒反而要将之赠予她。周瑶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此刻灰头土脸的,却不知为什么,她此刻忽然觉得这是个可爱的男孩,完全忘了刚才自己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圆成和尚和扶着岳山平,颜尧卿扶起韩秦,二人都靠了过来,听到问天的话,都是惊讶不已,只有王子安颜sè不改,看着问天的身影,似乎他早已料到一般。 “是的呀,你要不要啊,再不要我就拿走了!” 问天懒得和周瑶多言,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便要把剑给她。周瑶有些木讷地摊开手,让问天把剑放过来。 “嘭” 可这时,整个江渚瞬间震动,四分五裂开来,一切来得十分迅速,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在问天将剑递到周瑶手中的那里一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顿时站立不稳,手都握在龙泉剑上,一同感受着龙泉剑的突如而来的震颤,一声宛如怒吼的剑啸响起,问天和周瑶满脸惊骇地看着手中的龙泉剑,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剑在愤怒! 可不待二人多加思索,龙泉剑忽然紫气大盛,冲天而起,将问天和周瑶身旁的几人都迫开去,可他们二人却毫发无伤。龙泉剑在二人手中抖动不已,像要飞逃出去一般,正在挣脱二人的掌控。 问天岂会让它得逞,右手用力一抓,周瑶瞬间便觉得龙泉剑的颤动平缓了一些,可并未持续多久,下一刻,冲天紫气倏然一收,全都纳于剑中,神剑之威铺天盖地袭来,龙泉剑几乎如穿杨之箭,向天空shè了出去,问天只觉手中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便跟着龙泉剑飞了出去,而周瑶连忙松开手来,转头看向正在天空飞转的问天。 龙泉剑似乎是要将问天甩开,不停地在空中上下翻飞,可问天蛮力发作,更是倔脾气上来,就是不肯松手。 “问天,赶紧松手!此剑太凶,不要也罢!”…, 王子安悬在空中,眼看江渚已然四分五裂,江面不复之前平静,浪涛翻腾,奔流不止。此刻江上凶险异常,这龙泉剑桀骜不驯,问天久持之下,必要吃亏。 可问天就是不松手,他方知道自己右手臂非凡的力量,此刻就想那这龙泉剑试上一番。 “大哥放心,我非要降住这剑,看我不好好收拾它!” 问天依旧信心满满,身子随着龙泉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却依旧不肯松手。 问天这话似乎激起了龙泉剑的凶xìng,立时速度提高了数倍,非要把问天摔下去,可问天硬是不松,一时竟然僵持不下。 周瑶几人悬在空中看着这一人一剑,一时也是束手无策,王子安见问天不听,一时只能干着急。 “臭小子,快松手”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问天一听不由一个激灵,拼命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龙泉剑却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速度更快,瞬间便带着问天向江心飞去,眨眼间便钻进了那口井中。 “师父、臭丫头” 江上只回荡着问天的一声惊喜的叫声,便在问天身影在那井中消失的同时,三道身影忽然出现在江心之上,正好看到了那仅剩的那口井缓缓沉了下去。 , 第四十一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一回:漏尽海眼名剑遁,孤岛民昧畏敬神 (上) 王子安几人惊讶地看着来人,只见这三人其中二位老者,一个端的是仙风道骨,一个却是不修边幅。二人面上焦急懊悔,其中一人眼中红芒微吐,盯着江心看去,仿佛能将水底看穿一般。 须臾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一旁跟着的一个姑娘,漂亮可爱,不是紫苓还会是谁!.. “二位师叔有礼,小侄多有不便,还望见谅。方才道宗的周师妹和问天师弟一同消失,还望二位师叔搭救!” 颜尧卿一看竟是孙罗书一行三人,基本是猜到这三人此行的目的,连忙上前行礼,向二位前辈求助。周瑶和问天的消失匪夷所思,这龙泉剑过怎灵xìng十足。 孙罗书未曾答话,不住地深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而算无遗勉强朝颜尧卿点了点头。 “师父师父臭小子在哪里呀!” 紫苓拉着算无遗的衣袍,眼中水汪汪的,扁着嘴问道。 “这” 算无遗不由说不出话来,他方才已然看得分明,可这让他如何说出口呢?.. “轰” 孙罗书忽然一掌劈向奔流的江中,汹涌的江水竟然瞬间从中断开一段,仿佛江水都在此断流,众人都能清晰的看到江底,可江底只见泥沙,哪里还寻得到那口井。 “天啦!那莫非便是神仙吗?” “这是传说中的移山倒海之能么,老子今天开眼了” …… 此时站在江边的江湖人士还有不少,众人都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几乎将突然而来的孙罗书当作神仙一般。 王子安呆呆地看着江底,一时说不出话来。紫苓扁着的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须臾,江水涛涛,沟壑也只是惊鸿一现,天边渐泛起鱼肚白,待到朝霞初探出头来,江畔的江湖人士已然走得大半,晨曦撒金,在江面破碎成金鳞片片。 “师、师父,臭、臭小子他死了吗?” 紫苓只顾着哭,四处都没有了问天的身影,她十分害怕地问道。 “不会死的,他的命星还在。” 算无遗连忙说道。 “真的吗?臭小子真的没死吗?” 紫苓有些不信,她心里却燃起了希望。她刚刚看到问天掉进江里的,此刻算无遗以神通托着她悬在江上,依旧看着江面。 “你还不相信师父,为师教你的斗转星移,占天卜命岂会有错!” 算无遗耐着xìng子劝道,可他眼里的一丝担忧却怎也藏不住的。 “别废话了,赶紧算算问天的去向!” 忽然,孙罗书暴喝一声,把在场的几个年轻一辈的人物都吓了一跳。方才他含怒一击,竟让浩瀚长江断流数息之久,几人心里明白,面前这位便是兵家之主,东圣诸子百家中都曾传说过,若是单打独斗,只有他可与杂家之主一较长短。 “都跟你说了,问天是被龙泉剑带进了海眼,这小子肯定去了东海,急什么!再急也得看情况,现在是急的时候吗!” 算无遗向一脸焦急的孙罗书挤眉弄眼道,孙罗书看了一眼一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紫苓幡然醒悟过来,深吸了口气,赶紧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前辈!问天真没死吗?” 王子安一听连忙问道,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肯定没死,你是谁?”…, 算无遗疑惑地问道。 “小子是名家王子安,拜见两位前辈,在下是问天的结拜大哥。” 王子安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位可是当世高人,赶紧行礼。 “哦?你是惠衍的弟子,名家四杰之一的王子安吧,不简单呀,是块好材料啊!” 算无遗眼中jīng光一闪,王子安只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览无余,不觉心中惊叹:这位想必是和兵家之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yīn阳家之主算无遗吧,当真深不可测! “不敢当,正是小子。” 王子安不卑不亢,他心里正担心问天的安威,但看他的二位师长似乎已有定计,他倒也不怎么急了。 “咦” 孙罗书忽然惊咦一声,上下打量了王子安一番,王子安顿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仿佛孙罗书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灰飞烟灭。可他却挺直了身板,紧紧地盯着孙罗书的眼睛,不避不让。 “小子,你胆子不小,就不怕你师父罚你?” 孙罗书眉毛一挑,淡淡地说道。 “前辈,小子确实冲动了,如今后悔也晚了。” 王子安看着江面,面不改sè道。 “算了,这到底是你名家的事情,不过你好自为之,莫要成了名家的千古罪人!” 孙罗书忽然正sè道,这话说的在场众人有些莫名其妙,皆是满脸疑惑地看着王子安,实在想不通他究竟做了什么,不过孙罗书的话却让他们心中一紧,这位兵家之主的威势,谁能不惧? 江畔的江湖人士看着悬在江上的几人,议论纷纷,这世上又开始流传了一段神话,没几天便天下皆知。龙泉剑的下落,还有两位少年高手的下落,成了整个江湖的迷。 海,是陆地之外水的世界,浩瀚磅礴,无边无际,其中水族无数,奇珍异宝多不胜数。东圣先民流传下来许多传说,海外有仙山,上有神人仙女,相传千古一帝秦始皇命术士徐福东渡蓬莱,求取不死药。不过这不过是民间传说,海外究竟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世人对大海总有畏惧。 东海岸不远处的一座无名小岛上,海风阵阵吹来,带来了来自远方腥咸的味道。被风卷起的海浪拍打着海岸,激起了一蓬蓬巨大的水花。 小岛上的人都是靠打鱼为生,世世代代住在岛上的人都在一个渔村里,与世隔绝。几个渔村里的孩子正在海滩上捡拾着被冲上来的螃蟹,一边笑闹着,不停地在沙滩上追逐着四处躲闪的螃蟹。 忽然,其中一个最小的男孩,只有五六岁吧,胖乎乎的小脸晒的黒油油的,步履蹒跚地追着一只灵活的小螃蟹,脸上笑呵呵的,背着个有些偏大的篓子,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小星,别走远,小心点。” 一个大一点孩子冲他那边喊道,两人穿着似乎是一块布料上裁下来的衣服,看起来也黑一些,他身边还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背着篓子,光着俩脚丫子在沙滩上不停地起蹲跑停,寻找螃蟹。 “知道了呀,哥哥你快抓,我肯定比你抓得多!” 小星nǎi声nǎi气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比海上扑进海里的夕阳还要灿烂,灿金sè的阳光在他的小脸上透进些许,让他看起来分外可爱。 “知道了,别走远,不然回家阿爸会打人的!” 大点的男孩故意吓唬道,他们几个大点的孩子在海岸线上寻找,留下小星一个人在离海水远些的地方。…, “嗯” 小星答应一声,又低头,猫着腰,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忽然又看到一只大螃蟹,欣喜地叫了声,后又连忙捂住小嘴,怕吓走它。可螃蟹似乎也看到了他,十个爪子连动,忽左忽右地横行着。小星一摇一摆地追了上去,螃蟹努力地跑着,向着大海逃去。 “哎呀” 正兴冲冲的小星忽然被绊了一跤,摔得人仰马翻,篓子里的螃蟹都抛飞出去,四下逃散起来。小星争扎着做起来,看到空空的篓子,螃蟹已经逃了好远了,海浪袭来,一些已经进了海里,不由心里一酸,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一种孩子听到小星的哭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着小星在哭,篓子里空空如也,地上沙子上留下一个人形,便也知道了什么事情。 “小星不哭,没事的,乖” 小星的哥哥慌忙搂着他安慰道,看他熟练的样子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他叫小海,是这里的孩子王。小星只顾着哭,趴在小海的怀里,眼泪鼻涕弄得他满身都是。 “海哥!你看那里,那是什么呀!” 忽然一个孩子叫道,一脸惊恐。 小海掉头看去,只见小星的脚印路线上,一块突起的沙丘形状奇怪,刚才小星应该就是被这沙丘绊倒,那脱落的一块沙子下面,似乎是一条胳膊露了出来,只见那只手此刻正攥着把古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四十一回(下)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一回:漏尽海眼名剑遁,孤岛民昧畏敬神(下) 似乎过来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问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他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偏偏又好像没有了意识。他似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四周只剩下黑暗,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重量,仿佛自己只剩下一缕烟气飘荡。问天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了,意识好像很清楚,可就是想不起来。 “我是在做梦了吗?”. . 问天大声喊道,可四周悄悄,没有人回答。 “我死了吗!” 问天又喊了一声,可是依旧没有人回答,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剩下黑暗。问天感觉仿佛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地方,一个让他无法挣脱的地方。 “吼” “吼” 突兀之间,两声巨吼接踵而至,几乎快震散了问天的意识,整个黑暗的世界似乎都震颤起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似乎藏着莫大的威能,能够包裹住这两声不知来自何处的狂暴。 问天努力地向四周看去,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搜寻着。忽然,黑暗之中亮起了雾蒙蒙的光芒,可却又很亮,亮到无法直视,偏又在下一刻,光芒骤然一收。问天小心翼翼地看去,却见他右边是两颗灯笼大小的放光的眼睛,血sè迷蒙,杀气慑人,分明是那睚眦。. . 睚眦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问天左边的那里,那里此刻竟也有一头巨大的怪兽,问天看的分明,那对锋利的眸子,仿佛看一眼都觉眼中生疼。问天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在墨家桃源看到的墨家图腾,几乎在每栋墨家的建筑上都能看到的,传说中的嘲风,便是眼前的这般模样。 问天有些惊愕地看着嘲风,嘲风却没有看他,可问天却看到嘲风口中叼着把剑,那古朴的模样,分明是那龙泉剑。问天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怎么了,以前可以见到睚眦,如今见到嘲风,偏又那般真实,那把龙泉剑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只是在嘲风口中,却半点也显不出神剑之威。 嘲风和睚眦互相对视,一动不动,四目相对,问天是局外人,却好像是局中人一般,他能感觉到,两头神兽眼中,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孙罗书和算无遗重逢的欣慰,浓浓醇厚,全在不言中。 问天不知道一时弥留在黑暗中多久,可他清晰记得每一个画面,就像当初算无遗将兵家绝技打入他脑海中一样。只是后来,他没有了意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族长,这孩子有救吗?” 似乎是一个男子的生音,话语中有些急切,一种朴实的感觉似乎在他的喘息中就能觉察出来。 “放心吧,这个孩子壮的像山后的牛一样。应该是在海里漂久了,饿的久了,没了力气,刚刚给他喂完了米汤,过了这夜,明天就没事了吧。” 一个老者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慈祥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觉得他是那么可靠。 问天迷迷糊糊听了两句话,就又失去了意识。此刻他正躺在一间房子里,屋内陈设简单朴素,却是渔村人家特有的家居模样。 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皮肤黝黑,头发简单的束在脑袋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背心,jīng壮的虎躯在桌上的一盏煤油灯的照耀下,显得十分魁梧有力。正扶着身旁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脸上布满了橘子皮一样的皱纹,在这汉子的搀扶下,一手持着一根拐杖,正从问天的床沿上缓缓站起来,要向门外走去。…, 这时虚掩的木门忽然移开了一条缝儿,从外面探进四五个小脑袋,看到汉子和老者向门口走来,急忙把头缩回去。老者看到笑着眯起了眼睛,汉子忍不住笑骂道:“几个兔崽子,还不赶快回家,天都黑了!”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一个个跑跑跳跳的,背起各自的篓子,闹哄哄地跑向各自的家中,一时这里只剩下小星和小海哥俩儿。 “阿爸,那个哥哥没事吧?” 小海抱着小星来,担心的问道。他们看到问天的时候,问天好像就剩下一口气了,他赶紧放下哭着的小星,跑回家就喊自己的父亲过来。后来他父亲过来将问天带了回去,找来村里的年纪最大的族长来给问天治疗。 “没事了,你们别吵着哥哥,阿爸送族长爷爷回去。” 汉子轻声说道,小星和小海两人连忙点头。老者步履不大,却很稳健,似乎还很硬朗,从他的高大的身板还有黑黝的皮肤看起来,他年轻时应该也是好手。 “嗯,知道了,族长爷爷再见。” 小海放下小星,两人都朝族长行礼道别。族长慈祥地看着两个孩子,微笑的点头。看着小海和不及小海胸口的小星,不觉有些叹息:这么点大的孩子,就没了阿妈。 “云山,你就别送了,就这点路老头子还是能摸得着的,赶紧给孩子做些吃的吧,两个孩子也饿了。” 族长停下来,对汉子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云山也不敢坚持,连忙松开手来。看着族长的还算挺直的背影,又想起了小时候看到族长一个人徒手就把海里的比船还大的鱼抛上岸的场景,从那时起,族长就成了整个渔村村民的偶像。就算现在他已是耄耋之年,整个村里还是会流传着他的英雄事迹。不过,现在在小孩子心里,却只知道云山是渔村里最强壮的勇士。 云山看着族长远去的背影,陷入了回忆。而小星和小海二人却对床上的问天十分好奇,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问天手,一直没有松开,紧紧抓着龙泉剑,之前云山想帮他取下剑时却发现问天的手就好像黏在剑柄上,怎么也取不下来。小星和小海毕竟还是孩子,对这剑十分新奇,小星人小,正好够到床沿,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龙泉剑的剑身上点了点,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却是一丝丝温热感。 小海见小星伸手,连忙把他的小手拽回来,故作恐吓,小星迷茫地看了眼小海,却见小海也伸手在龙泉剑剑身上的花纹轻轻摸了摸,一脸的新奇。 忽然,小海瞥见问天握剑的左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小星没有看到,还想偷偷伸手过去,小海赶紧把他小手攥住,将他抱进身边。 小海等了一下,紧紧盯着问天的手指,似乎又没了动静,小海才舒了口气,可下一刻,问天手中的剑忽然亮了一下,让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正在回忆往事的云山忽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亮光却又倏然消散,只见两个儿子呆呆地站在问天床边。 “兔崽子,你们干什么!” 云山急促地问道,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却不见什么能够发光的东西。 “阿、阿爸剑、剑、剑” 小海听云山喊了一声,顿时更是惊恐不已,话都说不利索了。 “剑?咦剑哪里去了!” 云山看向一直在问天手中的那把剑,却忽然发现剑已经不见了,一时心里不免都紧张起来,这剑可一直都在问天手中的,此刻怎么会不翼而飞,连忙问自己的两个儿子。 “剑进了大哥哥的手臂里啦好好玩呀,大哥哥会法术哩!” 小星却童言无忌,见哥哥说不出来便抢着说道,小手飞舞,似要挣脱出小孩的怀抱。小海连忙点头,手却紧紧拉着小星,不让他到床边去,把他抱起躲到云山身后,歪着头,偷偷看向床上的问天。 云山一听这话,不由一呆,看着床上呼吸匀畅的问天,脑海里忽然翻腾出了个多年前的画面,不由心中一凛,抱起小海怀里的小星,冲小海说道:“快,快把你族长爷爷喊回来,就跟他说,是蓬莱的人来了!” , 第四十二回(上)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二回:云山追忆兄弟情,民怨激愤祭亡灵(上) 小海一听云山这般急切,心中没来由地害怕起来,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床上的问天,心里不知道蓬莱是什么,但却扭头就向外跑去,在他印象之中,父亲可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云山抱着小星向后退了几步,脑海中想起来两年前的一幕。 当时他和村子里的十几户家的汉汉子一起去海上捕鱼,那次在海上从早上一直漂到快天黑,居然一条像样一点的鱼都没有捕到。众人都觉得邪门,平rì里就算是再差,这一天下来,起码也要捕上一船半船的鱼才说的过去。 .. 便在众人意兴阑珊,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平静的海上忽然腥风四起,海水顿时就像煮沸了似的,众人的十几条小船一时就被浪头打的四散开来,这些平rì里经过大风大浪的汉子此刻也此刻也值得蹲下,死死地抓住船舷,吓得面无人sè。 “大家别慌,快拿舷锁。” 立在其中一条船上云山像一根桅杆竖在那里,当机立断,冲大家喊道,洪亮有力的声音便是在滔天巨浪中也能听的分明。众人听到他声音就像迷途的旅人找了方向,一时纷纷动手,平rì这一番动作本就娴熟,此刻危急关头,众人终于把十几条小船链接拼在一起。任凭风浪再大,也无法将船掀翻。 .. “云山哥,这是怎么回事,天上也不见云动,怎么会忽然起这风浪?” 一个汉子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开口问道,众人此刻都聚在一起,十几个汉子都围在云山身边,忐忑的心也稍稍缓了一缓。 “大家小心,这浪不是风起来的,是这海里有古怪!” 云山瞪着虎目,不停地四下张望,仿佛要把这跌荡的海水看穿。眼看rì渐西斜,可这浪头一个高过一个,众人船桨划了下却怎也划不回头,反而离小岛越来越远,此刻看着海岛方向,已经快看不清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忽然,一个汉子在大家身后惊叫道,众人连忙回头,一时都惊得两腿发软,心一下子便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只见不知何时,这十几条小船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夕阳的余辉,像一座山一样,上面翻腾着几根巨大的肉触角,宛若几条巨蟒一般,扑腾着海面,兴风作浪,朝着他们不急不缓的过来。 云山一看心中顿时明白,原来今天一直捕不到鱼是因为这巨大的海兽在此,鱼群早已四处避易,哪有什么鱼留下来给他们。他脑中飞转,可此刻什么计策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都是鸡肋。他身旁的汉子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脸sè刷白,只等他能相出什么计策,可他脸上汗流如雨,却一句话没说。 “云山哥,怎么办,这怪物可就要来了!” 一个块头较大的汉子身上湿透,光着的膀子上肌肉虬结,双拳紧握,眼里充满了绝望。 云山回过神来,重重地看了周围了每一个人,深深地看了眼他们,这帮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乡亲们,大家从来都亲如兄弟。众人相信自己,他们的父母妻儿将他们托付给自己,可此时自己却没有半点办法,心里无限的自责,最终都化作一股狠劲。 “兄弟们,今天怕是过不去了,这怪物要吃我们,我们也要让它付出代价,拿刀,跟着我,一会儿非砍他块肉来!”…, 云山咬着牙,将船上用来杀鱼的长刀拿起了递给大家,众人血气方刚,这一个死亡的恐惧全化成一股戾气在心中爆开,接过刀来便鼓足了力气。 “好!砍一块够本,砍两块赚一个!” “砍死它!” “砍死它!” …… 众人仿佛是嘶吼着,凶悍得仿佛是刀头舔血的悍匪,可见死亡的恐惧是多么可拍,哪怕是一个朴实的山民,也会因此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云山哥,要是你活着回去,告诉我那熊儿子,他阿爸不是软蛋!” 这时,刚才那魁梧的汉子忽然大吼着说道,众人一听皆是一愣,随后都大吼着一声,这次却是异口同声:“咱都不是软蛋!” 云山看着众兄弟,顿觉体内仿佛充足了力气,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兽,只怒吼一声:“好兄弟,我先给大家取个头彩!”说着,他竟在几个船舷上纵身几跃,一看就知道,他是练过一下的。 而那海兽方才似乎也被这般蝼蚁一样的人激怒,几根触角翻腾地更是厉害,海浪顿时掀得更高,小船几乎要被抛到天上。 众人连忙蹲下来抓住船舷稳住身体,抬眼看向云山,只见云山一个庄稼把式千斤坠,却恰到好处,身体硬是没被巨浪抛飞。 这是,那海怪一根触角瞬间抽了过来,呼啸生风,云山一咬牙,腰背往后一靠,当即便是一个寻常的背靠山,堪堪顿开了这猛烈的一击,可那水桶粗的触角立时击在船上,船顿时四分五裂,云山和众人一时便分开在不同的碎块上。 云山眼疾手快,回手一刀便砍在海兽的那根正要收回的触角上,众人帮忙之中看到这一幕,不由要开口叫好。可不待众人开口,云山的一颗星却生出了一份强烈无比的挫败感。 “叮铛” 竟是金石交加之声,清脆的声音便是在惊涛骇浪中众人也听的分明。众人一听,心里忽然就不知如何是好,脑中忽然想起了渔村中故老相传的传说,便是在这海中,有一头硕大无比的海妖,所过之处,鱼虾蟹蚌,绝无幸免,其身鳞片坚硬,刀枪不入,海上遇到,人畜必死。 云山只觉虎口一痛,身体顺着巨力向后翻身一跃,稳稳地落在碎开的船上,他脸上冷汗不止,咬着牙,没有哼出声来。 “云山哥。是海妖” “海妖!” 云山闻言一惊,海妖之说,他也是知道的却从未当过真,此刻一想,便就确信此事。 “吼” 海妖似乎也吃痛,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立时两三根触角呼啸着抽了过来,几乎将众人所在的位置全都覆盖,众人立时避无可避! “快跳海!” 云山大吼一声,可海妖来势太快,众人如何能听得清他说什么。几个汉子也是垂死生胆气,举起刀便迎向那几根触角,云山一看便知要糟! “快让开” 云山连忙又喊了一声,几个反应过来的汉子连忙拽着身边的兄弟,就往海里跳下,可还有几个没有反应过来。 待云山从海水中探出头来,却听到几个兄弟的嘶吼声。云山连忙循声看去,却见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只见有三个汉子,曾经和他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三个兄弟,此刻竟被那海妖的触角缠住,看着他们在空中挥舞着四肢,拼命的争扎,他的心恨不得要被揪出血来。…, “不” 云山在水中用尽全力地嘶吼一声,嗓子几乎都吼破了,可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活生生的兄弟,被那怪物送进它的口中。 那巨大的嘴仿佛是一道鬼门关,开阖间刮出一阵腥臭的热气。几个汉子看到这一幕,眼中立时不满血丝,手中的刀被握的吱吱作响。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从小便一起捉螃蟹,掏鸟蛋的玩伴;长大了也是一起出海捕鱼,一起喝酒的兄弟。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被海妖吃掉,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只恨自己太弱。 看着海妖缓缓靠近,众人也拼命地靠在一起,他们明白,自己等人无论如何也伤不了眼前的庞然大物。冰冷的海水也冷却了他们的一腔热血,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失去了所有斗志。 云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挡住了夕阳的怪物,看着他挤在鳞片中两颗只有碗口大小的‘小’眼睛,心里却想起了家里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他心里念叨:小海才会走,小星还没断nǎi,阿茹,以后要辛苦你了。 , 卌二回:海妖逞凶岂堪敌,蓬莱仙誉徒自欺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二回:海妖逞凶岂堪敌,蓬莱仙誉徒自欺(下) 云山脸上被海水打湿,将身边的兄弟紧紧拉在自己身边,感受着兄弟们身上传来的温暖,几个汉子的眼睛更红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妖,剩下的汉子们眼底都是深深的绝望,面对死亡的瞬间,这帮朴实的汉子,脑海里都是想起了家人,一股自此天人永隔的悲伤袭来,大家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 . “吼” 忽然,海妖发出一声巨吼,顿时一阵腥臭的热浪涌来,海浪一时激荡的更剧烈,众人立时就被浪头拍到了海里。 众人都是互相抓在一起,待众人露出头来,海水此刻沸腾不已,众人看向那巨大的海妖,却见那庞然巨物竟然掉头远去,吼声不断,去势更疾。 众人见此,眼底又燃起了生的yù望,愣了一瞬,下一刻连忙回头,在水里扑腾着往最近的一艘小船游去,海妖须臾远去,海面也平静了一些,几个汉子拼命爬上了一艘破败的船,瘫在船上呆呆地看着海妖张牙舞爪的身影,大口大口地喘息。劫后余生却没有一丝喜悦,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每口吸进体内的气都让身体变得沉重起来。 “霹雳” 天边忽然一声巨响,随后便看见那海妖一阵巨大翻动,仿佛被一股巨力击中,让它竟在海上飞了起来,又重重的落下,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 . 云山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却不发一言。 “孽畜!竟敢从蓬莱出逃,就不怕师尊回来扒了你的皮,还不快跟我回去!” 便在此时,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在天边顿时炸响,震得几个虚弱的汉子耳膜生疼,连忙捂住耳朵,惊骇的看着远处一道身影。 只见不知何时,那海妖的旁边悬着一道身影,一身宽松的青衣袍子,在夕阳的映衬下,整个身影度上一层金芒,高贵神圣。 “吼” 海妖发出一声低吼,可这吼声与之前却是天壤之别,便是云山众人都能听出,其中竟夹杂着一些乞求之意,这海妖竟通灵xìng。几个汉子惊骇地看着空中那伟岸的背影,以为是天神下凡,便是云山都已和大家一样,纷纷拜倒下来,却不敢有任何言语。 他们早就听过,海上有一座仙山蓬莱,上面是有神仙的,移山倒海,追星逐rì,无所不能。如今眼前这位神人可以让这样凶暴的海妖都甘心臣服,温顺的像小猫一样。他们有岂敢不跪,他们明显地感觉到,那神人已经看到他们,他身上顿时就有一股冰冷的感觉袭来。 “几个蝼蚁,还不够八歧塞牙缝,快滚吧!” 却听那蓬莱仙人忽然轻蔑地说道,云山一听抬头看去,只见那背影的主人只是微微偏过头来,云山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感觉,都不会忘记那蓬莱之人轻薄的嘴唇上的一点胡子,削起的嘴角锋利如刀。 云山当时胸口便腾起一团怒火,一段伤悲在一点一点地燃成愤怒。他猛地站了起来,可他身边的几个汉子连忙拉着他,让他跪下,云山却不能控制自己,死死的钉在船上,怒视着那道身影。 “怎么,不服气?哼,真是可笑了” 那蓬莱之人缓缓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几个汉子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话,心里都咯噔一下,连忙抬头看向空中那人,仰视着这个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身影。只见那蓬莱之人伸出负在身后的一只手,众人忍不住将目光都集中在他那只手上,那双修长的手指略显森白,可忽然,众人眼角一张,皆被那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只见那蓬莱之人右手之中,竟徐徐长出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器。终于,兵器末端出来,那蓬莱之人手轻轻一握,众人便觉一阵狂风袭来,便是方才海妖之威也略有不敌,海浪翻起,云山一下子摔到船上,众人俯在船上,紧紧抓着船舷。浪头打来,残破的小船岌岌可危。 “哼萤星之火,也敢与rì月争辉!给我滚吧” 那蓬莱之人冷哼一声,手中兵器一挥,海上顿时刮起一阵龙卷,奔腾而来,几个汉子看着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水柱,霎时不知所措。云山也无计可施,眼看自己等人便要命送与此,心底却只剩下一个想法:蓬莱确实存在世上,可上面却不是神仙,而是草菅人命的恶魔! 后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云山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浑身是伤,休息了一个多月才康复。而和他一起出去的那些兄弟,除他以外只活着回来了两个人,其余的都尸骨无存,不知所踪。然而最让他心痛的是,他的妻子,等不回来他,便和众人出海寻他,可却不知海上突起一阵大浪,结果她也就此失踪,生死不知。这件事情让他抱憾终身,哪怕到死他也无法忘记。 “云山哥在哪里,蓬莱的人在哪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来一帮人,云山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回头看见两个jīng壮的汉子带着十来个年轻人过来,这两个汉子正是当初和他一起活着回来的大石和树壮,刚才问话的正是大石。这两个汉子身上,都留下了一道道可怖的伤痕,当初能活下来真的是天意。 云山没有回答,将怀中的小星放下来,气喘吁吁的小海连忙将他搂住拉到一旁,眼巴巴地望着云山众人,他脑中只回荡着‘蓬莱的人’这几个字。他偷偷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问天,他不知道这个黑衣服的哥哥到底怎么会这么可怕,他只知道,刚刚他向族长爷爷说了云山交代的话时,族长爷爷那皱巴巴的脸上惊现的惊愕的神情,他从来不知道,慈祥的族长爷爷会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族长,您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山看了一眼床上的问天,这时胡子已经花白的族长被一个年老的女子扶着,穿过人群,走到云山面前。云山吸了口气,缓缓向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就是,杀了他,为我叔叔报仇!” …… 一时众人七嘴八舌,都纷纷吵道。 “别吵” 族长干枯的手重重敲了敲拄着的木杖,轻喝了一声,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众人都吓得不敢吱声,虽然这位族长壮士暮年,但积威犹在。 族长立在那里,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问天,想起刚才为他检查身体时,感受到的那惊人的生命力。之前他也确实看到那把古剑,小海说竟然进入了这少年的体内,看来他是蓬莱之人确实不假。若是将他绑了,万一蓬莱之人寻来,他们岛上的人肯定在劫难逃;若是任他在此,万一这少年也是如当年之人嗜杀成xìng,那岛上之人又有谁能挡他。这位英雄一世的老族长,此刻看着这样一个当自己孙子都绰绰有余的少年,心里竟生出了一分无力感,当真是左右为难。 “族长,你看” , 卌二回:积怨化力欲逞凶,海妖重现劲敌逢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二回:积怨化力yù逞凶,海妖重现劲敌逢(上) 忽然大石冲族长喊了一声,而他手指向床上。众人都循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床上的问天手指微微动了几下,眼皮轻轻颤动,似乎随时都要醒来。众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中忐忑不已。 “云山,树壮,那绳子将他先绑起来,不,拿舷锁来捆他!” 老族长眼角一拧,沉声喝到,二人一听也不停留,连忙向门外,冲了出去。众人看着床上正翻了个身的问天,看着他那张在灯光中还很稚嫩的脸庞,白净的脸上,忽然绽开的笑容,却没来由让众人一阵害怕。.. …… 问天只觉一阵头疼,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醒来便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他几乎以为是在做梦,吓得他只顾得大喊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都是谁啊” 问天看着眼面前这诸多牛鬼蛇神的身影,俨然是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刚刚苏醒的他差点没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死。可是他这阵叫喊只是一闪而逝,一会儿就没有力气喊下去,身体实在乏力。 明月高悬,清风卷来了海上的腥咸的气味,夜空下能清楚听到远处传来的海浪在礁石上激荡的声音。.. “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传到问天耳中却让他毛骨悚然,不远处燃着几个火堆。这声音是从面前的一个身影传来,只见这身影头上生有四个犄角,在火光中更显狰狞可怕。 “我?我、我就是我呀” 问天此刻又十分虚弱,眼睛也看不清晰,脑子也不甚灵光,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冷风袭来,却让他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他只觉体内提不起半点真气,浑身经脉酸胀,尤其是左手臂中一阵阵刺痛,一动就疼。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石柱上,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冰冷,脑中又是一阵昏沉。 “年轻人,说实话,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说吧,你怎么会到我们这里?” 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海风,轻柔中却有丝丝凉意的海风。问天努力拉扯着眼皮抬眼望去,可依旧只看到许多身影,都是头生犄角,身体却是人形,手上都拿着兵器,在火光中闪着寒光,晃了他的眼。 “你们究竟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要、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问天耷拉着脑袋,低声嘶吼着,挣扎着,舷锁竟被他挣扯‘吱吱’作响,此刻他头发也束不住了,披散在风中,随着他身体的扭动飘扬,看上去竟也有些狰狞。 “族长,还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你看他那样子,这么凶残,我们杀了他吧!” 听着声音,说话的便是先前的大石。 “是啊杀了他,为我叔叔报仇” “杀了他,为我阿爸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时众人都纷纷出言附和,问天此刻的模样,让众人都失了方寸,似乎让问天多留一刻,他们都觉得煎熬。压抑多年的仇恨,这时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问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问天看着渐渐围上来的这群奇形怪状的身影,可体内真气全无,根本提不起再多的力气,这根铁链粗壮坚实,他此刻根本无法挣脱。…, “慢别冲动!” 忽然,云山出言喊道,众人的喊声也随之平息,纷纷在等他要说什么。 “族长,这毕竟还是个孩子,你看他不过才十来岁,我看还是放了他吧” 云山语出惊人,众人听了顿时便忍不住了,当年的惨剧大家一直就对活下来的他们三人心存怨念,这些年大家名面上虽然不说,可同在一个村子里,谁说个闲言碎语的转个头就能传遍整个村子了。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下去却是真正的勇敢。 “什么孩子杀了他” “杀了他” 一时群情激奋,大家没有理睬云山的话,一股更高的声浪一阵盖过一阵,大家似乎都把胸中的怨恨都指向了绑在那里的问天。汹涌的怨念化作高涨的声浪,让问天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恐惧。 问天拼命地想挣脱身上的桎梏,面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脸上的汗珠汩汩流下,眯了他的眼睛,丝丝的疼。 “就让我动手,杀了这个恶魔吧!” 树壮的激动的声音传来,只听这声暴喝,一个身影宛若灵豹扑兔,腾身而起,手中长刀在火光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可怖的光芒,正是树壮含怒杀向问天,几乎瞬间出手,眼看转瞬即至。 问天一见眼睛陡然睁大,一颗心几乎连害怕都没来得及,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倩影,那个在他每次陷入危险时都会出现的身影,惊若翩鸿,婉若游龙。可这次却没有出现,想起了那句似乎犹在耳畔的话,心里才真正明白:凤儿真的走了。 问天思绪电转,可刀光追星赶月,在他眼前越来越长。他忽然感觉非常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依旧是众人喊杀之声,他明白,自己应该是被误会了,可是此刻却没半分气力辩解,没想到,自己江湖闯荡才几天,就要命丧这个自己都还不知道的地方。 “哐当” 忽然一声金石相击之声重重响起,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熊熊火焰上,几乎刹那间就把众人的怒吼声掐灭。 问天等了须臾,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缓缓撑开眼皮,却看到方才飞跃而起的身影此刻正立在他的面前,东张西望的,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似乎在搜寻什么。离得近了,问天才看清,原来面前这人只是戴了面具,并非是什么怪物。他眼睛一瞥之下,见方才这人所持长刀正稳稳的插在了地上,心里没来由地一喜,脑海中有闪过了那道身影,问天在心底喊了一声:凤儿是你吗可惜他气力全无,喊不出声来。 “快看那里” 只听人群中一人忽然喊道,众人都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不远处的树冠之上,竟然迎风立着一个人影。衣袂飘飘,宛若一朵月下的兰花,只是他等凡胎**,看不清容貌,只觉应该是一美丽的女子。 树壮握着自己发麻而颤抖的手腕,惊骇地看着空中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向后退了几步,忽然脚下一滑,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面具都从脸上摔了下来,借着火光,只见他脸上已是刷白,嘴唇哆嗦得仿佛在他脸上荡起了涟漪,让他带着伤疤的脸更显丑陋。 “蓬、蓬、蓬莱的人来了” 树壮这样的jīng猛壮汉惊恐地喊出了这句话,众人虽然心中猜到,可一听他这句极具渲染力的话,更是若坠冰窖,不寒而栗。众人聚在一起,大石连忙将树壮扶了起来,而云山赶紧挡在了族长身前。 “让开吧,云山。” 一直没有出言的族长伸手轻轻地拨开了云山的身体,开口说道。 问天眼睛努力地看向远处的身影,可模糊的视线却怎也无法看清,心里迫切的感觉仿佛要把胸堂撕裂一般。他却没有感觉到,胸前那颗珠子,此刻却将丝丝灵气输入他的体内,蕴养着他的身体,他心里只是一直呐喊着:凤儿,是你吗 “姑娘是蓬莱仙岛的人吧,此事是老朽一人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放了我这些族人。” 族长摘下来狰狞的面具,露出了苍老的脸庞,火光之下,似乎更加苍老,这位老英雄,似乎在这一刻才真的迟暮。 , 卌三回:积怨化力欲逞凶,海妖重现劲敌逢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三回:积怨化力yù逞凶,海妖重现劲敌逢(下) “蓬莱?是东海的蓬莱仙岛?” 却听到银铃般动人的声音传来,似乎十分疑惑,众人一听,脑筋有些转不过弯,还是族长此刻临危不乱,连忙开口问道。 “姑娘难道不是蓬莱之人” 族长这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 . “啊” 这时,问天忽然大喊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却见问天略显单薄的身体,此刻竟像一头暴怒的野兽。问天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前的珠子传来,顿时就是蛮力发作。身体在挣扎,这次铁链没有能再次困住他,仿佛只是土鸡瓦狗,瞬间就被问天的蛮力扯断。 问天立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树冠上窈窕的身影,可是他怎么努力也看不清。胸前的珠子依旧有股暖洋洋的感觉,又让他想起了凤儿,他知道眼前的身影并不是她。问天瘦削的身体摇摇yù坠,渐渐就已经站不稳了。 众人惊骇地看着问天,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十来岁的少年,先前还虚弱不已,就这一时半会儿,居然以血肉之躯挣开了这jīng钢铸炼的舷锁。 众人眼前一花,方才还在树冠上高高在上的身影,此刻竟然凭空出现在问天身旁。她伸手扶住问天倾刻yù倒的身体,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问天已经昏迷的脸庞。此刻众人才看的分明,来人也是个和问天一般大的少女,容貌俏丽脱俗,宛若一颗剔透的夜明珠,在夜空下分外夺目,不是那周瑶还会是谁。 . . …… 早晨,海上朝霞初起,阳光穿过窗扉,在房间里留下了斑驳的光影。房间里有一丝淡淡的女儿香弥漫,似乎鸟儿也被吸引,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的草席上,轻轻地在草席上啄了几啄,忽而又翩然飞起,落到了正在草席上打坐的周瑶的香肩上,非常调皮地啄着她的散落开的丝丝缕缕的秀发。 她这流露出来的气息,便是道宗讲究的天人合一,周瑶能让鸟儿亲近,其实是她已经能将自己融入这篇小天地。这也是与吕明一战之后,她有所领悟,之前她骄躁xìng急,经此一役,她已然沉稳了许多,其中的变化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 周瑶顿觉头上酥麻,双眸轻轻睁开,眼中一复清明,便瞥见自己肩上的一只调皮的小鸟。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笑容会出现在她这个三教公认的第一小魔女的脸上吧。她伸出纤纤素手,从肩膀上将鸟儿托了下来,那鸟儿仿佛一点都不怕她,乖巧异常。 “唔嗯” 突然有人呻吟一声。 鸟儿被这突兀的呻吟声惊扰,挥翅便yù飞逃,到底是山林凡鸟,胆小谨慎。可怪事发生了,这鸟儿翅膀扑腾扇动,周瑶的纤手只是轻柔地上下律动,鸟儿就怎也飞不起来,叫人摸不着头脑。 周瑶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床上的问天也在看自己,二人对视着,气氛有点尴尬。谁也没有开口,问天扫视了一眼房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看了眼周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手上飞不起来的小鸟吸引住了。 问天起初以为,是她用真气缚住小鸟,可再看了一会便瞧出不对,周瑶手中的鸟儿不是飞不起来,而是跳不起来。那鸟儿每次要蹬腿飞起时,周瑶的纤手总是能将它这股力量卸开,让它无所凭借。周瑶这番动作看似随意自然,可问天却看得入了迷。…, “唧唧啾啾” 鸟儿忽然叫了几声,打断了问天的思绪。周瑶手一松,鸟儿终于飞到了空中,在屋内盘旋了几圈,似乎是舍不得周瑶。周瑶扬起嘴角,随手一挥,又送出一股清风,将那鸟儿推了一推,鸟儿便识趣地飞了出去。 问天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终于想起,眼前的少女可是道宗的传人,当rì她可是和杂家吕侯大战一场,实力非凡。忽然,问天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一阵,脸上急切,让周瑶又想起了昨晚看到他时的那个表情。 当时问天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眉宇之间有一股说不清的忧伤,这忧伤仿佛就是他与生俱来的,直让周瑶心里一揪。 而此刻,问天虽然不是与之同样的表情,却有着同样的感觉。周瑶疑惑地看着他,忽然见问天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应该是女子之物,但见问天急切之意,她不由猜到了些许。 问天看到丝巾还在,那熟悉的幽香依旧缕缕不绝,仿佛凤儿还在身边一样,他心里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始依赖着这个神秘的女子。这时,问天想起周瑶还在此处,不由脸上一红,赶紧珍之又珍地将丝巾放入怀里,眼珠一扫,偷偷看了眼周瑶。 屋外传来浪涛奔腾之声,一阵一阵,却这二人觉得这房间安静的十分怪异。 沉默持续了没有多久,终于还是问天先开了口。 “昨天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了,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没事,都是误会,岛上的人都是好人,他们只是误会了。” 周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心里又想起那为老族长告诉她的那些惨痛的往事,心里不由十分同情。 “岛上?什么岛上!我们这是在哪里?” 问天脑子这才算是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二人是被龙泉剑带入江心的那口井中,后来他们二人凭着内息之能,不知道在水底多久;再后来,他便失去了意识,依稀只记得,他当时想松开龙泉剑的时候,却发现剑就是黏在自己上,怎么也松不开。 “这里是海上的一个小岛上,这里的人世代在此打渔为生,他们也不知道到外有什么,只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在这岛外不知多少万里处,有一蓬莱仙岛,其它一概不知。” 周瑶说到这里便是一阵无力感,二人如今这般便是被困在了这里,要如何才能回去? “蓬莱!那不是在东海的嘛?” 问天一听蓬莱二字,不由想起了王子安与他说过的蓬莱的传说。王子安本来便是要去寻蓬莱仙岛的,只是遇到吕明阻碍,此事才悬而未果。如今他又听到此地不由想起了王子安,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 东海岸边,此时聚集了许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大多是出海捕鱼的船,可热火朝天忙碌的场景下,总有些不搭调的情景。其中一艘黑sè的大船上,倒是有一帮人聚在甲板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的。 只见王子安和颜尧卿他们等人正立在一旁,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船上一张八仙桌旁,坐着三个人,这三人一句话不说,气氛沉闷,而王子安等人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因为这三位可都是当世排得上号的成名人物,其中两人自不必说,自然是孙罗书和算无遗;另外一人便是这艘大船的主人,当然也是熟人,便是墨家巨子公孙墨。…, 三人这般见面方式,这里都是诸子百家中人,自然是有所耳闻,只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非常惊讶的,想到传说中的当世高人,居然会是这般架势,方才那一幕,众人只在市井街头见过,便是那街头混混打闹的场景。 “老泥鳅,你倒是说说,我那宝贝徒弟现在是哪里去了?” 孙罗书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吹胡子瞪眼的,哪有半点兵家之主该有的姿态。 “瘦猴子!你别没完没了的,你那徒弟一天到晚给我惹麻烦,这次要不是吕侯那个王八蛋捣乱,你那个小兔崽子遛的了?现在我大老远过来帮你找徒弟,你一声感激都不说,反倒怪我?” 公孙墨一拍桌子,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捋衣袖,似乎就要动手。 “吼” 忽然,海上传来一声兽吼,正在忙碌的渔民纷纷循声望去,顿时大惊失sè,纷纷丢下手中的货物慌忙逃命。 王子安等人刚回头看去,只看到海上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怪物,七八根触角张牙舞爪,向着岸上这边袭来,来势汹汹。 “妈的,鬼叫个什么东西,找打!” 却听孙罗书一拍桌子,暴喝一声,众人眼前一花,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 卌四回:东海寻剑墨家动,豪杰逐利一场空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四回:东海寻剑墨家动,豪杰逐利一场空(上)  “哼――又要显摆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紫苓坐在船舷上,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她这次见到颜尧卿,本来心中也有喜意,但是问天的失踪让她打心底地难过。可孙罗书和算无遗两个老头总是一唱一和地说问天没事,她虽然年少,但怎么会看不出两个老头眼底的那丝担忧,偏偏这两天没有一点问天的消息,她自然闷闷不乐。  立在公孙墨身后的三人正是墨雷、公输雨和洛弓川三人,他们自然也听到紫苓的话,心里都是一阵好笑。堂堂的兵家之主,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被这个小姑娘这般挖苦,当真有些滑稽。  算无遗苦着脸听着紫苓的气话,瞥见公孙墨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不由脸sè一冷,拂袖起身,走到船边,看着远处的海兽。  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都移到了海上不远处,只见那里空中,孙罗书的身影已经悬在那里,迎风人dú lì,俯看沧海横流。  “孽畜,还不快滚,谁允你离开的大荒,竟敢闯到东海横行!滚――”  .. 孙罗书似乎暴怒,语气中怒不可遏,似乎随时都要动手。他虽然身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气势,可便是那副姿态,面对着这样的庞然大物,他那瘦削却挺直的背脊,确实让人心中钦佩。但众人脑中疑问突起,这大荒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吼――”  可那海兽却不买账,看着面前的孙罗书,怒吼一声,粗大有如脸盆的触角瞬间就朝孙罗书抽了过去,呼啸生风,海上顿时巨浪汹涌,cháo声阵阵。  众人看到这海兽突然攻击,心里稍稍一紧,眼下船上几人的实力,虽然都看出了海兽这一下力量之猛,怕有千钧之威,他们只怕无一人能挡其锋,但若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出手,都可以轻松避过,不过这怪物浑身上下都布满寒光熠熠的鳞片,恐怕凭他们几人的道行是无法破开的。  “咦――快避开!”  只听岸上许多人立在那里,看着孙罗书宛若神仙一般凌空踏虚,立在那怪物面前,纷纷驻足围观。但见怪物一击袭来,不由惊呼一声,惹得人群一阵声浪。  .. 可孙罗书依旧立在空中,负手而立,竟是不偏不倚,众人心里不由一紧。便是船上几个年轻一辈也心中狐疑,不由也为孙罗书捏了一把冷汗,暗道:这孙前辈是气过头了么?便在众人都还猜不透孙罗书意yù何为之时,众人的眼见皆是骤然一张,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海上不远处。  “噗――”  一声轻响,仿佛是手掌轻轻拍在谁身上一样,可这声音却瞬间便把周遭的人声掐灭,似乎这一刻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瘦猴子,又发什么癫――”  公孙墨轻蔑地说了一句,却让身边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却见他看都未看那边,自顾自地喝着茶。而公输雨正往桌上的另一杯中斟满了茶水,她依旧还是那般装束,高耸的衣领遮住了她娇好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晶莹的妙目,眼中冷冷,却又似乎藏着一丝略显怪异的担忧。  却见知道那怪物的巨鞭临身,孙罗书都未避让,众人方才看得分明。孙罗书只是将负在身后的握着羽扇的手不急不缓地探出来,那看似普通的羽扇瞬间就拍在了那海怪的触手之上。便是此刻,令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前一刻还来势汹汹的攻击,却在孙罗书那羽扇之前,悄然而止,毫无寸进。…,,. “好――”  岸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在一阵沉默后却爆发出了阵更大的喝彩,此刻纷纷叫好。  颜尧卿等人更是惊骇不已,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谁都知道,方才那海怪一击之威,只怕有开山裂石之威能,可孙罗书竟然以以之羽扇凌空拦下,这岂是人力可为!  古往今来,诸子百家之中,无论是哪家的御空之术,莫不是御风踏虚。常人若非炼气,对于这平rì里轻拂身体的清风根本毫不在意,但若是炼气之人,功参造化者,便能御风凌空。可这清风不必这脚踏实地,一个人便是有九牛二虎之力,若是在空中,那也无用武之地,而此刻孙罗书此举,便是让他们几人大开眼界,一时纷纷仰望不已。  再看孙罗书居高临下,此刻威势,已然震撼了这头海兽。这海兽其实便是当年云山等人遇上的海妖,这次不知怎么又逃了出来,竟然要为祸东渔民,可惜流年不利,甫一逞凶作恶,便遇上了正暴怒的孙罗书,算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受气包。 孙罗书见这怪物不识好歹,居然跟对他动手,岂能轻饶它。当下也不顾惊世骇俗,手中羽扇一抖,突然便是一击击在海怪触角之上,只见一阵颤动几乎是从孙罗书击中的那一点开始,一下子就传遍了海兽全身,它那如山岳一般巨大的身体,竟然就被从海里掀到了空中。  众人顿时就看清楚,这海兽分明是和渔民们捕捉到的章鱼一般模样,可它确实是巨大异常,而且浑身都是甲胄鳞片,与那章鱼滑软的身体想必,真的毫不相同。  众人头仰得老高,看着在空中快化为一点的海兽,震撼的视觉效果已经让他们有些麻木,不知道还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这分明就是孙罗书在欺负一个海兽,众人心中甚至都有了一丝同情这巨大的海兽。  “吼――”  海兽顿时发出了一声吼叫,只是这吼声中却是无尽的惊恐,是嘶吼,是哀嚎。  孙罗书依旧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须臾,海兽又从天而降,落在海中,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可水花临身,却怎也碰不到孙罗书的身体,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海水隔开。 海兽落在水中,沉了下去,一会儿海面稍平,那头巨大的身影又从水底浮了上来,只是那身体一动不动,翻躺在水面上,若不是那还在不停哆嗦的触角,只怕众人都以为它死了。  “哼――不知死活!”  孙罗书忽地出手,手中羽扇陡然在海上一扇,而他身形骤退,转瞬便到了船上。  颜尧卿疑惑地看着海上,顿觉一股暴虐的灵气在天空爆开,几乎是凭空而起,海上瞬间竟起了一个条龙卷,卷起了海水几乎接到天际。海面顿时激荡汹涌,宛若飓风来袭,眨眼间便卷起了那海兽的躯体,随后那龙卷曲曲折折,便袭向了大海深处,带着众人的惊骇,消失在海平面上。  孙罗书似乎其还未消,气冲冲地坐回椅子上,将杯中刚倒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瘦猴子,话我不多说了,我自有法寻得龙泉剑,这是我墨家不传之秘,世人只有我一人可以。”  公孙墨虽未明说,但众人都是听得明白,问天、周瑶二人是和龙泉剑一起失踪,这找到龙泉剑,那二人自然也就有了下落。 “哼――”  孙罗书没有说话,只是又重重吐了一口气。算是默许了,这个众人也看得清楚。  “这帮江湖草莽,又来这海上趟浑水,真是不知自己的斤两。”  算无遗看着岸上那些渔民,忽然说道。王子安等人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渔民之中,依稀能看到不少人是炼气之人,虽然是渔民装扮,但还是遮掩不了一身草莽气。  “雷儿,开船。”  公孙墨轻嘬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说道。随后又看了一眼孙罗书,见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不免又忍不住挖苦:“你那徒弟确实是块好材料,可惜到了你手上,真是埋没了他!”  “哦?”  孙罗书却没有被他言语相讥而怒,反倒一阵狐疑,便是算无遗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二人心中顿时都是一个想法:问天是块好材料?  ……  而海的另一边,问天也在疑惑,也在迷茫。    ,,. 卌四回:东海寻剑墨家动,豪杰逐利一场空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四回:东海寻剑墨家动,豪杰逐利一场空(下) “嘭” 海风习习,惊涛拍岸。汹涌的海水冲击着岛边的礁石,激起一大捧水花,蒙蒙的水珠带来一阵清凉,让坐在礁石上的问天和周瑶二人周身一爽。二人坐在海边,双脚挂在石壁上晃着,看着茫茫的大海,一脸烦恼。 “哎我们究竟怎么才能回去呢?” . . 问天忽然唉声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这般发问了。周瑶坐在他身边,蹙着眉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湛蓝的海水,是那么美丽。可惜她眼中荡漾起的点点忧郁,让这个平rì里活泼的丫头看起来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似乎变了一个人了。 “我想师父了。” 周瑶忽然轻轻说了一句,这还是她今天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了,似乎和问天之间还有些隔阂。 “你师父是谁呀?”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天忽然开口问道。三大圣教之中,是以道宗为首,这个是东圣人所共知的。道宗最为出名的便是长生之术,此乃天下人都向往的法术。但至今不知道道宗有谁能长生不死的,所以诸子百家之中,似乎没有将此事当真,此事只是在俗世之中传的厉害。 . . “我师父就是当今道宗的掌教天方真人呀!” 周瑶一脸自豪地说道,这位天方真人确实了得,乃是大唐太宗亲封的国师,如今已是高宗登基多年,这位国师依旧受封朝廷,庇佑李氏王朝。 “哦,是他呀,我师叔说的,你师傅李淳风就是个大骗子,他只是以道宗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之境,硬是强取天机,不过是蛮力小道,我师叔还说嘿嘿” 问天一听顿时来了劲,滔滔不绝地说着算无遗对他和紫苓二人说过了关于李淳风的一些事情,此刻说得兴起,根本没注意一旁周瑶脸上的表请,直到他一瞥之间,看到周瑶已经冷下来的眼神,才连忙停下,抓了抓头,然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算是给周瑶赔罪了。 “哼下次再说我师父别怪我翻脸!” 周瑶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却没有别的动作,算是放了问天一马。二人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说到底都是诸子百家中人,谁也不会真的就坏了同道之谊。 “你再看看,龙泉剑怎么会到了你身体的,别是小海和小星他们看错了吧。” 周瑶忽然又想起这件事来,听云山说道,找到问天时是看到龙泉剑的,可之后剑居然自动进入了问天的身体了,这事说起来云山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更别说问天和周瑶二人了。但二人仔细想来,龙泉剑那rì显露出来的神妙,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 问天一听心里也有些急切,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便在礁石上盘膝而坐。 问天收敛心神,须臾便心如止水。问天依兵家法门运转体内真气,自下丹田起,真气丝丝缕缕依经脉运行,不过他如今经脉已与常人毫不相同,许多桎梏关节都因之前在墨家强行修练而意外打通,而且更是让他体内经脉重塑,如今可以说他练的兵家的撒豆成兵,却早已与历代兵家弟子都不相同。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若是按他以前修炼,真气运行一周天若是需要半个时辰,而如今只需要一盏茶时间,其中利弊此刻言之都尚且嫌早,他这番遭遇确实是前无古人,只怕也是后无来者,却注定了他这生会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问天真气自体内又运转到四肢,双腿经脉畅通,亦是毫无异常,但真气一到右臂之时,便顿觉之前还算壮大的兵家真气转瞬间便在其中流逝,似乎都被右臂的血肉吸收了一般。这番变化由来已久,早从问天初到墨家之时便隐隐发觉,只是当时他修为尚浅,懵懵懂懂,也未曾当一回事。自从知道自己臂力惊人之后,他才开始察觉,这与修炼时的这番变化是脱不了干系的,他猜测,这应该就是兵家功法的一个厉害之处吧。 问天虽然年少,见识浅薄,但不得不说他猜的不错。兵家功法之中,确实右手的杀伐之力会与rì俱增,不过这只有练到极处,才会渐渐显现出来,便是其师孙罗书也只是近二十年内才渐渐达到这般高度。而他竟然去头掐尾,提前到了这个地步,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了,只怕是与那睚眦令变有关,可惜时机尚未成熟,如今一切谜题还无法解开。 “唔嗯哎呀” 问天忽然痛苦叫了出来,面容扭曲的可怕,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倏然醒来,右手忽然死死地抓在左臂膀,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周瑶看到问天突然地呻吟起来,一时就吓的不知所措起来,看着问天痛苦的模样她心里不由一紧,却又无能无力。 “你怎么啦!” 问天却闭口不答,只是扭曲的面容已经说明了他此刻的痛苦。他方才真气刚运行至左臂之中,真气下行,未进半寸便顿觉左臂中一阵刺痛,疼得问天霎时真气大乱,还好他体内经脉已然互通,真气乱行,时间一久便也能自行回到下丹田。不得不说,这也算是问天的一个过人之处,起码他以后修炼时,不会轻易便走火入魔了。 问天此刻脑海中嗡嗡作响,刚刚便在他痛苦袭来之际,他脑海之中竟出现了那头神秘的兽影,只一眼便让他脑中一阵晕眩,可手臂的刺痛却使他清醒异常。问天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是墨家图腾嘲风,它口中正是衔着那柄龙泉剑,熟悉的画面,让问天几乎分不清楚虚实,可刺痛难当的感觉,已让他无法继续思考。 “呼” 待到体内真气纳入下丹田,问天才渐渐感觉到痛苦离去,方才的疼痛,比之当初他冲破玄关之时犹有过之。他冷汗淋漓,心有余悸,舒了口气便躺在礁石上,继续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你怎么啦?” 周瑶看到问天此刻似乎又没事了,方才在短短的时间内,直让她度rì如年,这种看到别人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难受,所以连忙开口问道。 “不、呼不、不知、不知道就是、呼手臂好疼” 问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躺在冰凉的礁石上,渐渐回过魂来。 “难道那龙泉剑,真的在你身体里?” 周瑶愣了一下,随后惊讶地问道。 “呼我能感觉到,应该是在我的左臂中,还有” 问天又长长呼了口气,才道,算是肯定了周瑶的猜测,他刚要继续,却见天空中忽然飘来了一朵奇怪的云来,话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还有?还有什么” 周瑶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你看天上” 问天本想说嘲风之事,不过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这事情太过蹊跷,他觉得还是将来问他师父较好。于是他便顺势扯开话题,指着天上的云说道。 “天上怎么了” 周瑶疑惑地抬起螓首看去,一双杏目顿时睁圆。只见那空中一朵乌云飘来,却又在不停地旋转,云朵中间,一条水柱似与之相连,此刻正往这海岛袭来。 卌五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五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上) “哇哥哥哥哥,快来看呀,那是什么呀” 小星nǎi声nǎi气的声音传来,他们一群小孩子正在海滩上玩耍,这帮孩子大都是七八岁,比问天和周瑶二人也小不了几岁。可偏偏他们就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而问天二人却已经满腹烦恼。 问天二人也不再迟疑,虽然那水柱看似还很远,但扑面而来的灵气却浩瀚磅礴,这是何等的威势,不知是何人所为?他二人身形一动,却是兔起鹘落,几下便从礁石上下来,落到小星身边。.. “小星,乖,跟哥哥回去,要下雨了,呆在外面会受风寒的!” 问天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小星肉呼呼的胖脸哄他道。小星被他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只觉得问天的手让他感觉十分舒服。这时小海和几个孩子也跑了过来,问天连忙向周瑶使眼sè,周瑶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小海,你们快带着小星回家去,都回自己家去,跟你们爸爸妈妈说,让他们别出来,就说是姐姐说的。” 周瑶冷着脸说道,她昨天晚上出现时露出的那一手功夫已经被村里人传了个遍,孩子们都有些怕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姐姐。小海等人一听她发话,先是一愣,又见周瑶脸上忽然一冷,连忙反应过来。.. “小星,来,跟我回家去” 小海赶紧拉起一旁的小星,和其他几个孩子向着村子里,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 问天看了一眼周瑶,心中暗叹:这丫头凶起来还真挺吓人的。 二人转身看着越来越近的水柱,心中忐忑不已,这等兴风作浪之能,早已超过了她们如今所处的境界,只怕是什么隐士高人之为。 “你看,那水柱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周瑶眼尖,似乎看到了什么。问天连忙极目望去,只见那在海上歪歪扭扭正向此处席卷的水柱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奇怪的黑影,看起来似乎是个活物,它自己似乎亦能动,只是没有熟悉的感觉,并不知道是什么。 “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周瑶没有回头,忽然问道,她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水柱那边,面无表情。 “应该没事吧!” 问天想到刚才那椎心刺骨的疼痛,此刻还是心有余悸,握了握左拳,似乎没什么大碍,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柱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已经快到小岛附近。问天二人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那水柱几乎是山岳般大小,只怕席卷过来,整个小岛的人都无法幸免。二人心中忐忑,虽然这水柱中的灵气似乎已经趋于平缓,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海面已然如煮沸的滚水,海浪愤怒地拍打在礁石上,激起了一蓬蓬水花,好似烟雨蒙蒙,一时画面如雾。 “嘭” 忽然,那高可接天的水柱在到离海岛不远处时,竟然从中间拦腰破开,整个水柱立时轰然崩塌。海上顿时狂风乱作,一时这片天地之间下起了瓢泼大雨,给炎热的小岛上带来了一份清凉。 雨中尽是海中的腥咸之气,落在问天二人身上,却被一股无形的气罩挡在外面。问天二人都是眉头紧锁,谨慎地盯着海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方才二人皆是看得清楚,那水柱拦腰绷断之时,却是从其中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样子怪异丑陋,看似凶猛异常。刚才那怪物落在海中沉入海里,但二人心中却惴惴不安,这怪物能在这样骇人的水柱中活着,只怕绝非是一般海兽。 周瑶忽然目光一凝,身形一闪,人已是悬在空中,她看着海中一处,虽然天上落下的海水,让海面跌宕起伏,但她依旧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向岛边慢慢移动。 而问天眼中血sè渐起,也是运起兵家法门,右手屈指一弹,便是‘嘭’的一声,他已然施展出兵家的撒豆成兵。血红sè的披甲武士见风就长,转眼便已和他一般大小。如今武士躯体更加凝实,已然不会叫人觉得这是虚幻之形了。 问天手捏指诀,气机牵引之下,披甲武士身形立时闪动。空中的周瑶瞥见,分明看到那披甲武士脸上模糊的五官中,一双血sè的眸子忽然jīng光一闪,便在动的那一刻,宛若活过来一般,直让周瑶啧啧称奇。 空中的海水须臾便已落尽,那片乌云也已消失不见,艳阳怒照,凉意尽去。 披甲武士瞬间便已钻入海中,问天顿觉好似另一个自己正在海中游弋。海面虽然起伏动荡,却不影响海底的视野。‘问天’极目望去,不停地在水中四下寻视,努力寻找着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身影。悬在海水中披甲武士一动不动,问天却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海底的情形,阳光shè入海面,也只能照亮十几丈深,问天一时也捉摸不透。 “问天小心,那怪物就在下面!” 周瑶人在空中,看得分明,连忙开口喊道,只是那海兽比她更快。她话音刚到,问天便清晰地感觉到海底一股激流涌上来,几乎同时,一股巨力袭来,问天的披甲武士瞬间便已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而人在岸上的问天一阵后怕,方才他眼疾手快,意念一动,解开了撒豆成兵之法,这才没有受到气机反噬,受到伤害。 “吼” 海面顿时开出一朵巨大的水花,一个巨大得宛若山岳的身影从海底冲了出来,问天还未来得及看清,就被突然涌出的海水溅得一脸。回头看去,只见那海怪竟是直冲向了空中的周瑶,看来它早已看清了这二人所在之处,此刻是想各个击破。 “小心” 问天急忙喊道,只是这提醒显然已经晚了。只见那海怪一条粗壮的触角如离弦之箭抽向周瑶,夹着千钧威势,隐隐有风啸之声,若是击中,怕是以周瑶血肉之躯,定会当场碎开。 但周瑶又岂会这般容易便被伤到,只见她修长的身体轻轻以扭,整个人似乎化作一片轻羽,那巨鞭击来,却是浑不着力。周瑶依旧悬在空中,一脸轻蔑地看着海上的海兽,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大个儿,想伤姑nǎinǎi,你差得远哩” 周瑶得意地说道,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三教里时那副刁蛮的模样,似乎被吕明打败的yīn郁心情都在此刻抛得一干二净。 “吼” 海兽怒吼一声,似乎听懂了周瑶的话,顿时暴躁起来,身躯一动,整个海面都汹涌澎湃起来。 问天这才看清,这海兽巨大的身体下面似乎还有七八根触角,张牙舞爪起来,宛若腾蛇起舞。 “哼还不服气,那你再来试试” 周瑶轻哼一句,她方才一试,便知这海兽是外强中干,倒没有想象中那般厉害。 “吼” 海兽一声咆哮,忽然腾起了四五根触角,带有风雷之势,宛若金蛇出洞,一下便击到周瑶身畔,这密集的攻势顿时封住了周瑶所有的退路。 可周瑶面容不改,一脸娇笑,娇躯便在海怪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宛若穿花引蝶,游刃有余,片叶不沾。海怪一番雷霆之击,竟被周瑶化作无形。 周瑶越战越喜,这一招乃是她近rì所悟,上次败给吕明后也算是因祸得福,初窥天人合一门径。之前问天看到她化解小鸟起飞之力与此也是异曲同工,道之一途,无分大小,处处可以证道。 海兽攻得气急败坏,问天看得目瞪口呆。 周瑶飘逸潇洒的姿态让他惊羡不已,面对这样一头巨兽的攻击,周瑶竟然这般信手拈来,他不由暗叹:这丫头恁地这么厉害哩! 卌五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五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下) “哇好厉害!” 问天忍不住喝彩,一脸欣羡之sè,周瑶看似轻松飘逸,但其中凶险问天自然看得出来,海兽虽然庞大,可触角的确敏捷,眨眼之间已然攻击了不知多少次,周瑶都能应对。 海兽猛烈的攻击却是无功而返,它修炼千年,已通人xìng,见伤不了面前的女子,随即攻势一转,几根触角不分先后,忽然击向海滩上正看得手舞足蹈的问天,来势之快,电光石火。. . “问天快跑” 周瑶顿时脸sè大变,她如今虽然能够化解海兽势如破竹的攻势,但若是换作几rì之前,她是万万不敢这般闲庭信步。这海兽可绝非是外强中干,周瑶方才稍稍一试,便发现这海兽身上的鳞甲坚硬异常,只怕她即使全力出击也无法伤到它。所以看到这海兽忽然攻向问天,心中大惊,她虽然不知道问天的实力,可却没觉得他会有多厉害。 可惜海兽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问天一见也是大惊失sè,他哪里遇过这般阵仗,一时之间就吓破了胆,转身就逃。 海兽两根触角直接封住了问天的退路,另外几根直接击向问天,问天瘦削的身体,看起来都没有他的触角大。. . “妈呀救命啊!” 问天大喊一声,急忙又向别处逃跑,可那海兽触角连击,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个个沙坑。 “嘭嘭” 几乎问天每次一动,都是堪堪躲过海兽粗壮的触角,那触角宛若巨大的铁锤一般,一下一下锤在沙滩上,问天闪避不及,人在沙滩上滚来滚去,一时狼狈不堪。 周瑶看得大急,问天这样一味逃命可不是办法,海兽眨眼之间已将问天的逃跑范围堵的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被击中。她不敢迟疑,身形一动,双手一分一合之间,便从海里吸扯出两条细长的水柱。她纤手十指连弹,如花绽放,那两条水柱瞬间化作牛毛状,漫天飞洒,阳光之下,化作无形。 “叮叮” 一声声密集的金石交加声传来,尖锐刺耳。却是漫天水刺击向那海兽身上的鳞甲,那海兽恍若未觉,竟是毫发无伤。 “吼” 海兽阵阵吼叫震天,似乎是要发泄着心中的愤怒。问天逃来逃去比海里的鱼还狡猾,直让海兽焦躁不已。 可问天也是心急不已,他只觉耳边呼啸生风,头也不敢回,只是努力地闪避着每每迫近身体的罡风,以此来躲开海兽的攻击。他体内兵家法门极速运转,可也只是堪堪能腾挪翻滚闪避,感受着沙滩上沙石擦破脸上的疼痛,可此刻已顾不上这点小伤。 “唔嗯” 忽然,问天脚下一滑,腿上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连忙双手着地,用力一翻,堪堪躲开身后袭来的触角,他人在空中,还未落地。忽然他眼前一黑,下一刻只听‘咚’的一声,他一头撞上那海兽坚硬的触角,顿时眼冒金星,头yù炸裂,疼的他闷哼一声。他整个人直接被撞在沙滩上,但他脑中清明,眼睛一睁,便看到上方一根巨鞭抽了下来。 “吼” 海兽一见问天受创,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乎是把今天一天受到的气都yù撒在问天身上,一鞭之威,裂石断金。 问天眼见避无可避,目光一凝,急中生智。右臂全力往地上一锤,便在他右拳落地同时,海兽的触角紧随而至。 周瑶一见此景,心急如焚,但她绝招刚施展一半,此刻却无能为力。她意守玄关,默运法诀,只见她周身仿佛都包在一团蓝sè的光晕之中。便在之前,她便已开始施展这招,只是这次她全力施为,耗时不短。而海兽与问天之间瞬息万变,没想到转眼之间,问天就被打倒,生死不知。 “吼” 海兽仿佛是宣泄着胜利的喜悦,忽然感受到天空传来危险的气息,立时jǐng觉。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对危险的感知又岂会差到哪里去。当它看到周瑶身体外正在成形的光晕时,顿时巨吼连连,似乎十分惊恐。 只见周瑶身影已然消失在光晕之中,空中只剩下一头巨大的鱼形怪物。若是问天看到,必能知道,周瑶施展的真是道宗绝技‘鲲鹏变’。 此刻两头凶兽遥遥对峙,谁也没有轻举妄动。而那海兽似乎眼中犹豫不决,显然分辨不清,眼前的鲲是真是假,熟悉的可怕气息让它发自内心的害怕,但气势上,却又没有那么强大,一时它踟蹰不前。 可鲲岂会拖延时间,只见那巨大的鲲相忽然朝海兽一声咆哮,声浪传来,激得海水冲天炸开,翻起多多水花。顿时便让海兽一阵心悸,强烈的压迫感让它身体都迟缓起来。若是它在巅峰状态,倒也不会将这压力放在眼里,偏偏先前被孙罗书打的浑身散架,如今十层实力用不出三层。 没错,这海兽便是先前被孙罗书一扇子扇走的海妖,偏偏无巧不巧地将它送到了问天面前来。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千丝万缕,无巧不成书。 海兽又哪里知道,此刻周瑶也是苦不堪言,她虽然领会加深,可实实在在的功力又岂会真的进步多少,炼气绝非一夕之功。她这招‘鲲鹏变’施展起来,与那晚比起来并无多少不同。她方才心急之下,将鲲之相凝得和这海妖差不多大,耗费太多真气,再要控制其中灵气,却已是力不从心。此刻稍一运转便已经真力不济,若是这海兽此刻攻来,她必然功毁人亡,她只盼能有一刻喘息之机,能让她回过元气,将这招完成,可这事岂会尽如人愿。 “吼” 果然,海兽兽xìng大发,再也忍受不了鲲相的压力,亦是朝它怒吼一声。触角狂挥乱舞,像是在给眼前的劲敌压力。眼看海兽并未被吓住,竟是随时要攻击过来。 周瑶顿时叫悔不迭,可体内真气空空如也,自己这次逞强又将自己迫入绝境。她心中发誓,若是这次幸免,以后绝不再这般鲁莽了。可眼前情形,她又如何能脱身,只怕是要和问天一起葬身于此了。 可这时,便在海兽和鲲相对峙之际,异变突起。 “嘿” 一声仿佛是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厉鬼嘶吼,夹杂着一声金石交鸣。可这一声却清楚地从海妖和鲲相的咆哮声中传进周瑶耳中。她顿时没来由的心中一喜,像是黑暗中闪耀的光芒,她连忙不敢置信地看向海妖的一根触角处,便是之前击中问天的地方。 海妖也听到了这声嘶吼,准确的说是感受到。它只觉那根触角忽然传来一股巨力,一股只有在它巅峰之时才堪匹敌的力道,突兀地排山倒海而来,顿时就从它触角传到它庞大的体内。海兽之前被孙罗书震伤的内府又遭剧创,一时疼痛不已,他庞大的身体立时便轰然倒在海面上,翻滚了一圈,缓缓向海底沉入。 而之前问天被击中的地方,问天狼狈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他双目血红,正不住重重地喘息。而他右手臂的衣袖已经寸寸碎裂,他的右半边身体都不着片缕。 周瑶乘此机会又将‘鲲鹏变’撤去,将其中真气纳入体内,顿时功力恢复了大半。她看到问天露出来的瘦弱的手臂,还有削峭的肩膀,实在无法想像,他是怎么爆发出这般惊人的力量。她瞥见问天所立之处,海兽触角留下的深坑中,竟还有一个更深的圆坑。她顿时明白,问天定是在触角击来之时,弄出这个坑洞,让自己落在其中,这才得以存活。 周瑶顿时暗叹:“这小子还是人吗!” 卌六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3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六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下) 问天左手抓住自己颤抖的右臂,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右臂无力地垂在身旁,血红s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海兽,一动不动,只是重重地喘息。 “哗” 海妖又从海里钻了出来,在海面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浪花在礁石上拍打。 .. 周瑶连忙向问天挨近一些,眼睛瞄了一眼问天,随即谨慎地看着海妖。她心里一阵忐忑不安,虽然此刻体内真气渐复,可仍旧没有把握能斗过这头庞然大物。 问天面sè不改,血sè的双眸似乎是经历过尸山血海,一个眼神中都有无穷无尽的杀气。便是周瑶也不能直视,总觉得问天身上有股神秘的气息。 海妖似乎也在喘息,那两颗稍嫌细小的眼睛亦是死死得盯着问天,两人一兽僵持不下。问天和周瑶二人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海面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海风躁动,鼓动着海浪与礁石相搏。 “吼” 忽然,海妖巨吼一声,似乎充满了不甘,庞大的身躯悍然一沉,便向深海退去,那几根粗壮的触角狂抽着海面,满是不甘地扬长而去。 .. 问天和周瑶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怪物总算是离去了。 问天此时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肆无忌惮地呼吸吐纳,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一样滑落。 周瑶也长长舒了口气,亦是坐在了沙滩上,挨着问天坐着,看着海妖即将消失的身影,暗呼侥幸。 “这怪物是那个混蛋弄来的!吓死小爷我了!” 问天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他感觉到,这海兽应该是受了伤了,否则他和周瑶二人定然是要交代在这里的。所以一下子就猜出来,这海兽是被谁施展的什么法术打了过来的,便是刚才那道接天的水柱,正巧被他们二人遇上,真是倒霉头顶! 而这时,在海里航行的一艘大船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忽然打了个喷嚏,一下子将手中杯子里的茶水喷到了对面一个黑衣老者的身上,那老者顿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瘦猴子,你想干什么!你还没完了是啊” 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老者却愣了一下,才看着手中的杯子,竟是没有回他。 “怎么回事,谁在骂老夫!” …… 周瑶娇喘连连,虽未言语,眼神中却也是认定了问天的说法。二人背靠在一起,渐渐恢复了点气力。 “冲啊杀了那怪物报仇” 忽然从村子方向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呐喊,让刚得以喘息的二人汗毛直竖。 “他们要干什么?” 问天惊讶地问道,看到正向这里冲过来的岛上的渔民们,他心生疑惑。 “报仇?难道” 周瑶忽然又想起昨晚老族长和她说的事情,不由反应过来。她看着冲在最前面,手持长刀的云山等人,不由心中一紧。 “你是说” 问天一听也反应过来,周瑶之前已经和他讲了不少从老族长那里听来的故事了。 不一会儿,渔民们就已经冲到他们跟前,看着海滩上残留的海妖的痕迹。云山、大石和树壮三人紧紧咬着牙,眼睛通红,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众人都看向海兽正要消失在海平线上的身影,那不曾忘怀的rì子里,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此刻似乎更加沉重。 这些年,三个男人背负着无数的压力活着。他们的兄弟们都葬身大海,可他们却苟活于世,村里人虽然没有当面说什么,但对他们来说这样更觉压抑。几乎在每个夜晚,他们睡着后的梦里,那一幕一幕的画面有会出现,一次一次地刺痛着他们的心,让他们总也无法忘却。在他们心里,是知道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报仇了,可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像着能够报仇的场景。 “啊” 云山、大石和树壮三个已逾不惑的三个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冲着大海深处拼尽气力地呐喊起来,听起来更像是哭嚎。 问天看着身旁的三个男人,看着他们脸上流下的泪水,忽然觉得鼻头微酸。他忍住这份难受的感觉,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前所未有的有了想要杀戮的冲动。 身后的那群渔民大多是二十出头,多是那帮遇难者的后代,此刻他们都红着双眼。当初他们还很小,只记得自己的阿爸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他们都会在海边边玩边等待着阿爸和叔叔伯伯们,可是那一天他们等了很久很久,阿爸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他们慢慢知道了海妖的事情,便是这样,在他们年幼的内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要将海兽杀死的心愿。 可刚才,他们在远处便看到了那海兽庞大的身躯,也听到了那震天的怒吼。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他们一直仇恨的海妖,他们看到问天和周瑶与海兽在海边斗法,都是心中惊叹,那宛若传说中神仙灭兽的场面,让他们惊恐不已。可直到大石叔尖叫一声,认出了那便是当初那海妖之时,他们的血液都沸腾了,也许只是愣了须臾,大家都回家纷纷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海兽居然被问天和周瑶两个孩子打地沉入了海底,更是血气上涌,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跟着云山三人,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可还是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妖离去的背影,心中懊悔不已。 岛上的孩子们也从村里跑了过来,有的步履蹒跚,有的健步如飞。他们都跑到了自己亲人的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而在岛上的一座山顶上,飘着一朵白若天鹅绒羽的云彩,孤零零地飘在旁边的一大朵云团旁边,好是奇怪。忽然听到有人一声轻咦:“兵家传人?这小子有些古怪!” 原来这朵云彩之上,居然还有一个人躺在上面。只见他整个人都侧卧在云彩上,氤氲的云气缭绕,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那一身白衣仿佛是什么别的颜sè的布料,最终褪尽,才成了白sè,满是岁月的沧桑。 “蓬莱岛离这里也不远,这下有意思了!老夫先去找个酒喝,蓬莱的清酒好象不错,挺怀念的啊” 须臾,一声自言自语传来,那朵云彩缓缓想东南方向移动,正好循着那海妖离去的方向。 周瑶忽然瞥见空中的云彩,正好看到那多缓缓移动的云朵,她也没有多想,稍稍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 在小岛东南方向的海面上,海妖正缓缓地前行,不时发出一声声哀嚎,似乎体内有些痛苦。忽然,海底似乎游来一群鲨鱼鱼群,海妖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巨大的触角迅速就抽向了猎物。 须臾,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而那些鱼群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海妖还有正悬在他身旁的一个身影。 那人身着一袭青衣,海风吹起他脸颊上的长发,露出了他那张白的有些病态的脸,脸上神sè冰冷,双目中的寒光仿佛可以让海面冰封。 “就知道吸血疗伤,逃了出去居然吃了亏!” 那人似乎非常气愤,却不知是在气愤什么。可海妖却已经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一副人畜无伤的模样。 “哼居然能伤了你,肯定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带我去看看!” 那人冷哼一声,却还是护短心切。海妖一听如蒙大赦,也不多想,它连忙向小岛方向游去,那人落在它的身体上,不再言语。 海妖却是不敢带这人去找孙罗书寻仇的,孙罗书太恐怖了,它活了上千年,早已成jīng,它可是这辈子都不想遇到孙罗书了。可若是让它知道,问天是孙罗书的唯一的宝贝徒弟,绝对是打死它它也不敢去找问天麻烦。只怕它要是能口吐人言,定会说自己的一身伤是跌倒摔的吧,当然,如果他能摔倒的话。 卌六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4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六回:兴风作恶频遭阻,仙岛来客强收徒(下) 问天运转着佛家法门,如今他对《心经》已然谙熟于胸,无需念诵便可以默默运转,这番进步便是在佛门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何况他一直是自己摸索,也算是福缘深厚了。问天依照佛门心法纳气,再以兵家法门运转,说起来似乎非常容易,可若是换个人,哪怕是颜尧卿圆成等人也无法像他这般修炼。 东圣之人炼气之法虽有千万,五花八门,各具所长,但还是有许多共识。江湖中人,没有谁胆敢同时修炼两种法门,就好比在体内同时施展两股真气,可运行都在自己体内的经脉,不管你是怎样的绝世之才,一旦真气相冲,定会伤及根源。此举几乎是想要走火入魔的不二法门,所以之前问天差点身死道消。 .. 可如今,问天体内经脉错落相通,无论真气如何在经脉中肆虐,都能寻到路线归入丹田。这与江湖中一直传说的高手打通任督二脉可谓异曲同工,但问天这番变化更为奇特。打通任督二脉不过是将奇经八脉打通,以任脉、督脉贯通,从而真气无滞,炼气事半功倍。但比起问天此刻状态,却是无法比拟。问天不知不觉之中,却已走上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 问天修炼一会儿,便已感觉到体内真气充盈,当真恢复神速。感受着在他经脉中运行的真气,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忧。他左臂之中似乎已经无法让真气运行,若是以前,他便是打通任督二脉也无法修炼,但幸好他经脉互通,真气运转,竟是绕过左臂内的经脉。如今他也只能这样,暂时不敢轻易运气到左臂之中,无形之中,限制了他的实力。 .. “呼” 问天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伸展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他抬眼之间,却正好对上了周瑶的视线。 “你好了!” 周瑶这才发现问天已经醒来,看问天红润的面sè,似乎已然恢复,不由惊讶问道,这才不过半个时辰,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是呀,我帮你护法吧,你先好好修炼一下!” 问天却没有看懂周瑶疑惑的眼神,揉了揉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你怎么会这么快的,你兵家功法这么神奇?” 周瑶摇了摇头,却是对问天的兵家功法十分好奇。 “我也不懂,我之前和师父失散了,我都是自己练的,也不知道出了多少错了,到现在也没觉得兵家功法有多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我师父那样呢!” 问天说着又想起了孙罗书、算无遗和公孙墨三家之主大战的场面,立时又心中神往,暗叹不已。 “哦?这样啊” 周瑶若有所思,她以为是问天修为尚浅,功力浅薄,恢复起来会快一点。只是对问天那恐怖的气力还是忌惮不已,她想起师父曾说过,世上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像过目不忘、耳听千里、天生神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她料定问天应该算是天生神力的那中人吧。 “问天哥哥,问天哥哥” 门外忽然传来了小星稚嫩的声音,问天一听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来了” 问天起身开门,低头看到小星肉乎乎的圆脸正倚在门框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问天后面的周瑶,似乎有点胆怯。问天看着觉得好玩,俯身便将小星抱了起来。 “来找哥哥干什么啊,是你阿爸叫你来的么?” “嗯阿爸叫我喊问天哥哥还有周瑶姐姐去吃饭,说要谢谢你们打败了怪兽!” 小星双臂搂着问天的脖子,nǎi声nǎi气地说道,毕竟他还小,说完这么长的一句话似乎有很费力,倒是喘了几口大气。问天抱着小星,一听有饭吃了,肚子顿时感觉更饿了,回头看了一眼周瑶。见周瑶也已经起身过来,抱着小星就向外面跑去。 “我们比比谁快呀!” 问天玩心大起,率先跑了出去,周瑶一见顿时又恢复了往rì的活泼。只见她纵身一跃,人一下子便到了问天身旁。 “不许耍赖皮,这样才公平!” 她赶到问天身边和问天并驾齐驱,娇笑着说道,两人像孩子一样你追我赶,谁也没有再施展功法。小星在问天怀里开心地大喊起来,见问天落在周瑶后面,不停地帮问天加油。 问天撒开腿拼命追着,就是追不上周瑶,忽然,他竟感觉到怀里的小星身上传来一股强烈的气息,周身毛空似乎都能吸入。霎时他就觉得体内jīng力充沛,三两步便又追上了周瑶。不远处已然能看到村子中间的一块空地上,大家早已搭好了桌椅,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二人奔跑过来,快到之时,都不约而同的减慢了速度。因为一群孩子都朝他们跑了过来,似乎二人都很受欢迎。两人看着这群活泼的孩子,都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笑容。 这顿饭吃得很久,村民们都很朴实,他们不会说,所以也没有说多少感激的话。而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看问天一个人吃饭上了, 问天又一次展现了他过人的食量,依旧惊世骇俗。周瑶也是头一回见到,终于忍不住开始骂他了。 “你简直就是个怪物,哪有你这么能吃的!” “唔什么啊,别拿走那个,我还没吃饱!” 问天却顾不上回她,看到有人开始收拾别的桌上的盘子,顿时叫喊起来。 …… 这顿饭吃了好久,等问天吃饱的时候,村里的人早已经回去了大半,只有老族长还在笑眯眯地看着问天。 “你太能吃了吧!现在要不要跟我再比比谁跑的快啊!” 周瑶十分开心,看到问天这么能吃的样子她觉得十分好玩! “不要不要嗝吃这么饱,我跑不动的。” 问天连连告饶,揉着他那没有多少凸起的肚子,实在不知道他吃的那些东西究竟到哪里去了。 “刚才你不是跑的挺快的嘛,没想到还追上我了!乖乖你手上都是油别靠着我呀” 周瑶见问天故意靠着自己,不由嗔怪道。 “嘻嘻,都亏了小星给我加油,要不然怎么会追得上你呢!” 问天一脸谄媚道,他与周瑶两度经历生死,那点隔阂也已经荡然无存。 “对了,小星他们哪里去了?” 周瑶忽然问道,四下看了遍,却没有看到那帮可爱的孩子。 “小星他们去海边玩去了,你们去找他们玩吧!” 老族长坐在树荫下,倚靠在拐杖上,笑呵呵地说道,苍老的声音中满是慈祥。 问天和周瑶一听连忙告退,一前一后地向老族长指引的方向跑了过去。 二人稍稍走了几步,穿过了几排树林,便已经到了海边,却只见一帮孩子坐在海滩上,竟然哭喊着,场面吵闹,却是听不清楚。 这时却见不远处云山和小海跑了过来,二人脸上急切,已然满头大汗。 问天四下一看,发现不见了小星的身影,不由心中一突。 “小星哪里去了!” 问天急忙问道,他心里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小星、小星他被一个人带走了,他说要收他做徒弟!哇” 小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说完这话‘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问天一听顿时大急,眼睛四下张望。海浪一下下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震天的声响,怒涛骇浪。 忽然,问天目光一凝,只见那海天相接处,一个黑点缓缓移动,徐徐远去,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分明就是那海妖的身影。 “蓬莱是蓬莱的混蛋!” 问天怒吼一声,一旁的周瑶也是俏脸含煞。只是一旁的云山一颗心却已经凉了,嘴张了老大却说不出话来,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呆滞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卌七回:兄弟重逢命欲休,梵音阵阵仙岛幽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七回:兄弟重逢命yù休,梵音阵阵仙岛幽(上) 海风清凉,夹杂着来自远方的孤独,海面上是一叶孤舟,在初升的朝霞下显得突兀。 问天和周瑶两人已经在海上飘了一夜,二人有些沉默,问天施展了撒豆成兵,只见一个披甲武士握着船桨,正一下一下划着船。 小船不大,不过可以容得下二人并排坐下,一点也不觉拥挤。.. 问天脑海里还是昨天的场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海还有云山叔的请求。 “求求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把小星找回来……” 看到他们父子俩哀求的模样,那么大的人居然给他跪下来了,问天当时心都快碎了。他从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小时候和紫苓经常会缠着孙罗书和算无遗,吵着要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每次两个老头都推三阻四的把难题抛给彼此。后来长大点了,孙罗书告诉他们,他们两个是在路上捡到的,父母是谁真不知道。当然他和紫苓可不是血亲,这个算无遗可是一眼就能断定的。他心里一直都将那份对父母的感情藏在心底,却还是被云山的爱子心切给勾了出来,他知道这份痛苦,所以当即便答应去找回小星。 结果就是这样,问天满口答应,周瑶也是一同跟随。二人稍稍准备了一下便自己划船出发,带了一船的食物,在海上飘了一夜,一直都往东南方向。.. “这蓬莱究竟在哪里啊” 问天忽然叹了口气,烦躁地说道。 “谁知道反正那怪物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应该是不会错的。你方向没带错吧,可别走错方向!” 周瑶感受着天上刺目的阳光,便随手一挥,她头顶上便聚出一朵云气,堪堪将她和问天遮住。 问天一看满是欣羡,一脸堆笑地看了眼周瑶,却见她闭上了眼睛,不由悻悻。 “方向肯定不错,我师叔教我的观星望气术我可早就滚瓜烂熟了,这个方向绝对是那个怪物走的方向。” 问天看她周瑶一脸不耐烦,连忙正sè说道。可他心里却一阵没底。算无遗教过他不假,可他学来学去也就是个皮毛。如今硬着头皮指路,连他自己都不信到底对不对。这话他自然不敢跟周瑶说,只是暗自祈祷,自己能蒙对了。 “咦什么味道?” 忽然,周瑶皱了皱琼鼻,星目一转,起身向四周看去。问天未动,但披甲武士却四下打量,问天稍稍以探,顿时大惊,翻身而起,便向不远处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瑶惊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小船下竟是一片血红的海水,海风中都是腥味,令人作呕。 “快看那里!那里有个人” 问天指着远处说道,只见海面上浮着的一块木板上,趴着一个人,泡在血红sè的海水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sè。 问天一看大惊失sè,身形一动,踏浪而去,转眼人已到那木板上。他一翻转那人的头,顿时就吓了一跳。 “子安!子安怎么是你,快醒醒” 问天一见,趴在木板上的人竟然是王子安,此刻他脸sè惨白,额较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翻开的肉已被海水跑得森白。问天顿时就急了起来,一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强忍着心里的担忧,一把抱起王子安就飞身上船。 “瑶儿姐姐,救命呀!快救救我大哥!” 问天急的都快哭了,抱着王子安冰凉的身体,他心里非常害怕。他没想到才和王子安分开了几天,再见面的时候,王子安居然奄奄一息了。 周瑶一见是王子安心里也是一惊,名家四杰她也是听过的,江湖上谁能伤他? “别吵,让我看看!” 周瑶一手搭上王子安的脉,一手翻开王子安的眼皮,周瑶眉头越皱越紧。一旁捂住自己嘴,不敢发出声音的问天看到周瑶的脸sè变化,一颗心已然沉入谷底。 “怎么样了我大哥有事么” 问天一脸焦急,忍不住问道。周瑶却是不答,眼神一凝,问天一看便又不敢出言打扰。 过了一会儿,周瑶似乎已经查看清楚,叹了一口气。问天扶着王子安,感受这他冰凉的身体上残余的生机,满脸期待地看着周瑶。 “他的伤好重,好像是被人在背心打了一下,体内经脉受损,我怕” 周瑶没有说下去,而问天的眼睛里却已噙满泪水,可他努力忍住,却没有让泪水留下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现在在大海上也难办到……” 周瑶分明看到,问天方才黯淡的眼底瞬间又燃起了希望,这让她有些说不下去。因为这个方法凭她们现在两人根本无法办到。 “到底是什么办法,瑶儿姐姐你快告诉我” 问天急得已经喊了起来,他隐隐约约知道,王子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不想放弃。 “他体内的经脉受损,真气受制,无法激发自己体内的生机,如果能帮他修复经脉,就能让他自行复原。但修复经脉必须要对自己体内的真气有着极其细致的控制力,否则对他而言,那无疑是加速了他的死亡速度,这个我根本做不到。要不然就是用佛门祥和的真气度入他体内,佛门功法安定祥和,自能激发出身体内的生机,可现在” 周瑶拗不过他,看到问天通红的双眼,周瑶无奈的说道。但她说道这里,却看到问天方又熄灭的眼底又一次亮了起来。 只见问天将王子安轻轻安置在船底,随后他忽然做出个让周瑶不知所措的动作。 “问天你干干、干什么呀” 周瑶不明所以,他见问天忽然像有了什么办法一样,连忙开口问道,娇美的脸庞上满是疑问。 可问天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坐在船底,轻轻地将王子安扶起来,让他能盘膝而坐,也不管周瑶好奇的目光。问天只是在努力回想着孙罗书教过他的关于炼气导引的方法,深吸了口气,凝神闭目,双手抵上王子冰冷的后背,分明是要给他度入真气。 周瑶小口微张,却是yù言又止,她以为问天是想以自己的真气修复王子安的经脉。可她知道,问天的实力绝对无法有那么高的控制力的。可下一刻,周瑶便震惊了,可她飞快地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口,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一字一句从问天口中出来,带着一种神秘的音节,海上顿时响起了佛门特有的梵唱之音。须臾这片天地之间,充满了祥和瑞气,便是海中血sè都在转眼之间消散不见,海水又复清明,一片湛蓝。 周瑶目瞪口呆地看着问天,她此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明白,问天此刻施展的分明就是佛门功法,乃是传说中的佛门内功心法《心经》。 问天和王子安身上荡出的一圈圈金光,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小船周围聚拢了一打量的鱼群,仿佛在倾听梵音,洗涤心灵。 卌七回:兄弟重逢命欲休,梵音阵阵仙岛幽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七回:兄弟重逢命yù休,梵音阵阵仙岛幽(下) 顿时海上升起了一团团雾气,将整个小船都笼罩,只听到阵阵梵音。周瑶此刻也看不清海上的情景,只不过她早已不关心这些,她只是非常疑惑:问天怎么会佛门功法? 问天此时已然心无旁骛,体内经脉中的佛门真气源源不断地度入王子安体内。他如今真气外放已是信手拈来,可仅止于右手劳宫穴,而他左臂之前本就未曾打通玄关,后来又被龙泉剑所阻,此刻不过是做做样子,真气是万万不敢再流经左臂经脉。.. 问天气机所在,已然感受到他的佛门真气在王子安体内渐渐充斥,从他体外缓缓包裹,一点一点地渗进,自行附着在王子安的经脉上。起先问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变化,但他却不敢停下,过了半个时辰后,问天分明感觉到,王子安右胸处的经脉已经能让真气游走,先前滞障的经脉皆已畅通。问天顿时信心大增,飞速运转佛门心法,顿时天地间的灵气都狂躁起来,宛若化作一股洪流,纷纷涌进问天体内。 这股灵气更是让周瑶一阵惊讶,这样的灵气量她便是修炼一天也达不到,这怎么会是问天这样的实力能够引动的!可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这狂暴的灵气她自问是无法引动的,问天怎么会只有现在的实力呢? 可问天纳入的这些灵气却只有很少一部分导入了王子安体内,问天不明白,他明明纳入了大量的灵气,可一运转到右臂之中,便被右臂吸收了大半,仿佛这右臂之中有一头吞噬灵气的怪物一般。可他此刻也顾不了那许多,只得拼命运转佛门心法,若非他经脉被凤儿以莫大神通拓宽,只怕早已承受不住了。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是杯水车薪,只能咬牙继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他自然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机相引,他明显感觉到王子安体内的经脉已经差不多都畅通,可就是在他后背的风门穴处,似乎被淤血堵住,他怎么也冲不开。方才问天更是一鼓作气,以一股强烈的真气充斥,可却直让昏迷中的王子安吐出一口鲜血,惊得问天连忙收手,一时进退两难。 周瑶一听王子安吐血声音亦是大惊,纤手轻轻一挥,便将周围的雾气吹开,顿时便看到了问天和王子安二人的情景。她一见问天此刻脸上cháo红,已是汗如雨下,便知此刻已经是他的极限,可王子安似乎还未回魂。周瑶施展道宗神通一探,便知道王子安体内经脉已恢复大半,可背后淤血未除,实在让人无力。 这淤血在经脉中实在让周瑶头疼,问天的佛门真气虽然能修复经脉,但若要逼出其中的淤血,必须还得以真气小心翼翼打通,这依旧是需要非常高的控制力,问天定然是无能为力的。 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问天,周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问天嘴唇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紫,分明是快要到崩溃的边缘。而王子安虽然昏迷,可他脸上那痛苦表情,加上那道可怖的伤疤,实在让人揪心。 “问天快停下吧,不然你们两个都得受重伤!” 周瑶急忙喊道,她见问天还不停手,心急不已,若是连问天也受伤了,在这茫茫大海上,让她如何帮他们二人疗伤。 可问天却依旧没有停手,他此刻已经无法再纳入半点天地灵气,只能耗尽内力,点点真气,一丝一丝地磨着风门穴的淤血,却是不见效果。问天只觉意识越来越淡,可他不肯松手,紧咬一口舌尖,让自己灵台一阵清明。可体内真气已经匮乏,他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压抑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将自己血液都燃烧起来。可现实就是这样,无论他怎么不愿放弃,体内的真气还是无以为继。 终于,问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倦意涌上来,兵败如山倒,大厦倾覆。可问天不甘心,可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真气,他唯一还有气力的只剩下他那条左臂,倔强的少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念头。 “问天,快停下,你已经尽力了,别逞强了” 周瑶见问天充耳不闻,更是大急,恨不得将他拉开,可是她却不能,若是一个不好,真的会让问天和王子安二人身死道消。 可问天哪里还听得见,他只是凭着一股狠劲儿,苦苦支撑。忽然,便在他昏沉的脑海之中,竟然响起了一声吼声。问天分明看到,那头嘲风又一次出现,它那锋利的眼神稍稍一看,问天顿觉灵台一凉,清醒了许多。嘲风似乎能看到问天,只是它并没有多看一眼,匍匐在那里,忽然打了个响鼻,口中一直衔着的龙泉剑悄然一亮,一道剑气闪电般shè出。问天顿觉左臂之中,shè出一道犀利的真气,不同于他体内的两种真气,可这道真气很快便消失,居然破开他左手的劳宫穴,径直shè在王子安的风门穴上。 问天只来得及感应一下,大约知道那道真气破开了王子安的淤血。随后他已经顾不上王子安,左手玄关初破,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几yù昏厥,可偏偏意识清醒异常。他一下子倒在船底,疼得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紧紧地咬着牙。脑海中,嘲风又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它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的意识海里。 而王子安又吐出一口腥红的血液,洒在船底微微发黑,应该是他体内的淤血。周瑶一见错愕不已,王子安脸上安详的神态分明是说明体内已无大碍。她连忙伸手探去,眼中异彩连连,王子安体内当真已经无碍,不由惊奇地看着正在船上挣扎着起来的问天。 “我大哥、他、他没事了吗?” 问天紧咬着牙齿,脸上更白,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周瑶看到他那双血红sè的眼睛心中一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问天口中连说了两句,身体尽力靠在船舷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周瑶将王子安平放在船底,随后也倚在船舷上。一时船上有些沉默,一直沉默了许久。 海风渐渐吹开了雾气,耳畔又响起了浪涛声。 “问天” 终于,沉默还是被打破了,周瑶忽然轻轻喊了问天一声,可语气微寒。 “嗯” 问天也换了过来,体内真气缓缓流动,他答应了一声,眼睛却不敢看周瑶,周瑶要说的话他也能猜到一些。 “你你这功法、功法是不是偷学来的!” 周瑶还是狠下心,目光一凝,气势汹汹地问道。这偷学别家修炼之法,在诸子百家之中可是大忌,违者一经发现,可以先斩后奏,绝无二话。 问天眼神闪烁,有些事情,孙罗书可是和他交代过,他师徒二人没有点破,却是心照不宣。可他想起本方大师那慈祥的笑容,他记得自己的保证,绝不能说出真像。 周瑶看着问天,她心里矛盾不已。可问天忽然争扎着起来,下一刻,便让周瑶大惊不已,问天竟然忽然朝她重重地跪了下来,一头拜在船底。 “瑶儿姐姐,我、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问天没有抬头,就这样十分诚恳地说道。周瑶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问天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先起来呀,快点起来,别这样,你想我干什么,能做到我都答应你,你别这样!” 周瑶方才才硬起的心肠便在一声‘瑶儿姐姐’下软了下来,连忙想要去扶他起来,可船上多了个人后,明显不太容易做到,她只能这般急切的答到。 “我只求瑶儿姐姐永远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可以吗?我保证,这功法不是我偷学的,绝对不是” 问天抬起头,说得十分郑重,他此刻双眼对上周瑶有些闪烁的眼睛,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周瑶看着他那张看起来也是十分可爱的脸庞,在骄阳下晒得发红,想起来两人共患难的事情,顿时便再也硬不起心肠。 “好我答应你你起来吧!” 周瑶重重地点了下头,目光游离,此刻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问天了。可视线一转,看到远方云雾尽头,不由惊讶不已。 “快看那是” 问天刚要答谢,却还没来得及。他顺着周瑶所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船驶向的方向,正有一座小岛,云雾缭绕。顶上雪白,直接云霄。他顿时也是一脸惊愕,心中暗呼侥幸:这是蒙对了? 【外传】寒江雪 - 问鼎天 - 问鼎天 () 《寒江雪》 白云、清风、江流,白鹭、芦苇、杨柳。 一人、一舟、一钓钩,半醒、半寐、半鱼篓。 “呵” 一个冗长的哈欠有些拖泥带水,恣意地端弄下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无法自在,像是在找自己该在的位置,未几,平静下来。 舟在江心,人坐在重,看着水中波光,入了神,涣散了眼神。蓑衣芒鞋,丝毫掩埋不了英俊的面庞,只不过青年模样,却有了岁月渲染的沧桑。. . 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纵横家,如今的传人,苏林。原来他来到了这片江湖。 此刻,思绪似乎又飘回了三年前。 骊山,林中。 “师父,我习纵道横道十年了,为何还是无法掌握纵横之道?” 苏林跪在一白发须眉的老者前,十分恭敬,眼中虔诚,如朝圣一般。 “何为纵道?何为横道?” 老者声如钟磬,让苏林瞬间一惊。但也不乱,毕竟浸yín多年。 “或合众弱以攻一强,此为纵;或事一强以攻诸弱,此为横。”. . “嗯,不错,你纵道如今已算大成,横道亦不输纵道,可纵横之间,你却无法找到那个交点,那交点便是这纵横道。” 老者便是纵横家当今之主,鬼星子,鬼谷子之后。 “师父,我也知晓,可这交点实在难以体会到,这三个月来,我尝试了各种方法,仍未得真意。” “哈哈哈有趣、有趣啊!” 鬼星子看了苏林半晌,忽放声大笑起来,倒让苏林摸不着头脑。 “师父,你这是笑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呵呵,你如今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再如何练也是枉然,来,接着这个。” 鬼星子翻手之间,出现了一方棋盘。在苏林由惊喜转而诧异的眼光中,棋盘缓缓飘到他手上。 “师父,这?” “好了,纵横之道,都在这棋盘之上,你出去吧。” 鬼星子挥袖间,苏林已在洞外,刚到嘴边的话硬是没有说出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棋盘,眼中有欣喜却又迷惑,倒也不急,也不再打扰师父清修,独自下山去了。 是rì,苏林照常在研习围棋之道,连rì来倒是棋艺见长,但纵横之道却是停步不前,心中正是烦躁。 “算卦了,可知前生五百年,能断后世三百年,不准不要钱” 突然的人声传来,倒是让苏林一惊,此间山林常年人迹罕至,是他与师父避世修行之处,此刻居然有人到此,听着居然是江湖术士。 苏林回首去看,只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却是干净整洁,竟也是一少年人,一脸高深莫测,倒是稀奇。 那人却也是看到了他,两人四目对俱是一惊。 “阁下可是yīn阳家之人?” 苏林jǐng觉地问道。 “正是,在下算无遗,未请教?” 来人闻言倒未再惊,却仿佛确信了什么。 “苏林,纵横家。” 苏林言简意赅,自是干脆。 算无遗又是一番打量,倒也没有再看出什么, “居然是纵横家!山路崎岖,行久力竭,可否请在下坐下一叙?” 算无遗瞥见桌上一盘棋局,扯起嘴角,虽这般问着,却不待他回答便已移步上前。 苏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只是淡淡点头。 “汩汩” 桌上,茶壶口冒着如纱如绫的水汽,似乎幻化出了世间百态。 算无遗看着棋盘上的残局,细细端详,眼神中有些许狂热。 “你好棋道?” 苏林开口。 “略知一二,可否赐教?” “请!” “请!” 当时,二人终是年少,对诸子百家之事也未能有所把握,不自然的便对上了。或许,两者都是当世少有的奇才,见面总是伴随着火花。 棋盘,卧于桌上,自是一方天地。其上黑白分明,却也不简单,虽知黑白,仍难辨是非对错。无数能人志士穷极一生,却也难掌控,天外有天,终会布局无计。 “哗哗” 上钩的鱼打断了苏林的思绪,眼神稍凝,手腕微动,又是一条大鱼。随意甩手,鱼脱开钓钩,顺势就飞进了鱼篓。 正值寒冬,这鱼,最是肥美,尤其江中之鱼,滑腻软糯,非常可口。江上,忽然下起了雪,一粒粒、一片片飘转回旋,混入江水,找回它本来的面目。 钓钩又回到江里,没有饵。苏林右手轻轻律动,须臾停下。身体却似百年不动山石,孤寂永恒。 “你来了。” 苏林忽然开口,轻描淡写。头也不回,仿佛是和一位老朋友打着招呼。 “来了。” 船在江心,不知何时,空荡荡的船艄已出现一人来。凌风而立,空中飘雪却进不了他的身,粗布麻衣,却是一身方外之气。手持一幡,上书四个大字:上体天心。 “上次一别,你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你又何尝不是?这江里之鱼,莫不沉于水底,不愿受这寒冻。你却以自身功力,将这江水升温,再以你纵横之道,使暗流涡旋,鱼自然上钩。一切全凭一手解决,天纵地横,只在你一手之间,看来你已经谙熟纵横之道。” 苏林没有回头,手中的鱼竿似与天地融于一体。律动,如天心在跳动,掌握天地之机。纵横,当真是纵横。 “我今rì如此,皆是你当rì算好了的吧?yīn阳家,算无遗!当真算无遗!” “你真的这么认为?” 算无遗亦是没有动,白幡却在动。雪花飘落,江上无痕,许多事都没有在世间留下明显的痕迹,无法察觉。 “起码现在你功力更胜从前,yīn阳之道,莫不其中。阵法无双,算计无对。当年,你这幡上书:预测天机。如今却是上体天心,这其中的区别我还是明白的。你的yīn阳之道如今亦是大道在握。” 苏林从开始到现在都未曾回头,却好像比亲眼看到的还清楚。再看算无遗,竟也没看苏林,眼睛只是遥遥看着天际。 “当初,我师父为我算了一卦,代价是生命。” 算无遗轻轻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若要窥得yīn阳之道,我需以一人相助,贵人在西,一路向西。后,一年多,我遇到了你。一局对弈,我想你我都有所领悟。” “确实,我从你yīn阳之中,悟通了纵横。” “纵横之中,我也参透了yīn阳。” “但你我胜负未分。” “哗哗” 苏林右手再动,又是一条鱼飞入鱼篓,让篓中的沉寂一会儿的鱼又sāo动起来。 “结束后,与我喝一杯,这鱼……很不错。” “你这是要我待会手下留情,用这些贿赂我?” 算无遗似笑非笑。 “你不会!” 苏林熟练的收着鱼钩,与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今rì似乎一成不变,他,还是渔夫。 江上波澜,不知何时,起了缕缕涟漪。船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漂到了不远的一个水湾一面平静湖里。 苏林起身,也看向了天际,雪花此刻如梨花遇chūn风怒放,随风飘荡,已看不清两人面容。 “请!” “请!” 终于,时隔三年,这一战终于来了。 苏林伸出手,算无遗也伸出手。两人同时出手,苏林手指如飞花穿叶,算无遗手掌似苍鹰袭天。动静之间,平静的湖面上升起了一块巨大的棋盘。盘面纵横刻线十分清晰,高湖面十丈,稳稳当当,好不见波光流转,如一块水晶一般,宛如天成。 如此奇异之景,当真是惊世骇俗,可惜大雪茫茫,谁也不会来到这里。 二人凌空而起,各自悬停在棋盘一边。 “当初我执白先手,此次你执白。” 苏林先开口,当年事,历历在目。 “你还记得,那就我执白!” 算无遗对上苏林的目光,嘴角微不可查间扬起,苏林避开他的眼神,负手看着棋盘。 “哈哈” 算无遗忽然大笑一声,两人之间,棋盘之上,自成一方天地。雪花一时都避开这里,落在湖里,不见踪迹。 “那我走这里。” 算无遗右手虚握,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颗白子,缓缓落于棋盘之上。仔细一看,白棋竟也是这水凝成。其中白sè之物却是空中飘舞的雪花,只不过飘在了这棋子中。居然没有化在这水中,看不出其中道理。 “那我就走这里。” 苏林手指划了个圈,他面前出现了一颗黑子,手指一弹,棋子便飞到棋盘上。黑子也是水聚成,黑sè之物乃是一条乌鱼,仍在其中在不停游弋。 两颗水棋子落于水棋盘上,却仿之间有了隔阂,没有一点要融合的意思。无形之物却行有形之事,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两子落定,场面瞬息变幻。算无遗眼神一凝,又是一枚白子出手,苏林也未迟疑,手指立弹,也是一枚黑子出手。一时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下了十数手。 两人看似在对弈,可其实棋盘上几乎没有看出半点杀伐,反倒是愈发趋于平静。再看棋盘之上,黑子与白子分布于棋盘对角角落,泾渭分明。 “你我此战,必要分个胜负!” 算无遗捏起法诀,沉声道。 “纵横、yīn阳,定要有个高下!” “是你我之间的高下!” “哈哈,好,此战结束,说什么也要喝一杯了!” “好!” 苏林与算无遗忽然都兴奋起来,也许三年来,两人都说不清楚,彼此究竟是对手还是朋友。 “你还是老样子啊,可惜我必须赢你!” 苏林忽然抬眼看去,成竹在胸,却又有些感慨地说道。 “话不需要说太满,若说阵法,天下间,莫不出yīn阳家、兵家、纵横家。你这几手看似是是普通,实则,却是杀机暗藏。如今只差一子。” 算无遗一副智珠在握,仿佛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确实,你的确说对了。你的阵法,我看不懂。万法归宗,天下之阵,皆合‘天一遁甲’之道,阵再jīng巧,还是看你我高低,才能分胜负。你阵法已成,我差一子,但这手该我出。去,阵成!” 苏林并指成剑,利器锋芒,无坚不摧。瞬间,一枚白子稳稳落于棋盘上。 “轰” 两人同时开启阵法,惊天气势瞬间爆开。这方天地,已dú lì于世,两人都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高手。 棋盘上,黑白分明,天空中居然也是黑白划清,此刻突然昼夜同现。黑夜和白昼平分了棋盘上的这片天空,毫不相让。棋盘之外,却一片黑暗,两人就如被关在了一个黑匣子之中,dú lì天地间。 算无遗手中白幡轻轻舞动,仿佛也搅动了他头顶这半片黑sè天空。在他翻覆间夜空中斗转星移,漫天星辰居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仿佛天空有了漏洞,形成了一个漩涡一般。中心的星辰渐渐在旋转中下落,四周的星辰不停向中心聚拢、下陷,没有丝毫停留。而空中的星辰好似凭空出现一样,不见减少。 如此算无遗聚出了一道星辰龙卷,莫大之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看似缓缓而来,却有移山倒海之势,转瞬即来,大厦倾覆在即! 同时,苏林阵法也已启动。 苏林手指翻飞如风中彩蝶,黑sè的棋子却发出明亮的白光,映衬这片天空。空中,那颗太阳,不似平rì所见,明亮却不耀眼,隐隐间看到太阳之中有一个黑斑。太阳渐渐不像之前那般明亮,能让人直视,只见那颗光球竟成了一颗火球。热浪一**袭来,须臾,这个空间都充斥着炽热。黑斑逐渐变大,形状也在发生变化,几个呼吸间,就变化成了一只三足黑鸟,正是传说中的金乌。 “咕” 高亢而嘹亮的叫声响彻云霄,金乌振翅飞翔,在空中盘旋。太阳已经消失不见,可苏林这片天地却是光明一篇,而炙热,不住地逼向算无遗这边。金乌没有在空中多逗留,厉啸一声,狂袭而来! 这方天地,次盘棋局,究竟是黑子胜还是白子赢,皆是未知之数。下棋的人亦不知晓,这天地之间,本就是一盘棋局,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白子还是黑子。 “小心了,我这个阵法之上,却有纵横之道。这次,我会用全力,你也别留手!” 苏林有些生硬的说道,看来确实在尽力施为。 “你放手来吧!” 算无遗也勉强说道,这番看来,两人都是全力以赴! 黑子白天,白子黑夜。天空黑白分界,平rì看到,定会觉得是天下奇景。 星辰龙卷,金乌之火。两片天空之下,都是巨大的压迫感,但棋盘却丝毫没有要崩溃的迹象。 金乌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俯冲而下,带着无尽的热气,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焚烧殆。星辰龙卷亦是威势震天,轰隆的摩擦声像猛兽在咆哮,声震九天。两片天空在互相碾压,黑白之间,谁也不让彼此。 终于,金乌与星辰龙卷狠狠地撞到一起! “噗” 所有震耳yù聋的声响,那滔天的气势,竟在两方的一触之间,瞬间消失。像星辰在宇宙中湮灭,如禽鸟飞入山林。金乌至刚至阳的太阳之焰,与那星辰互相消磨,一时僵持在白天也黑夜的交界处。棋盘上黑白愈加分明,却显得灰蒙蒙,一切都不那么清晰。两人之间,仿佛空间都在被撕裂,狂暴的能量被吞噬,甚至是光也不例外。 苏林和算无遗再也不是之前的云淡风轻,脸上都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都在尽力控制。这样惊人的能量居然没有半点影响到外界,棋盘外,依旧如星空一般黑暗。 “砰” “什么!” 异变突起,苏林和算无遗竟然一同惊叫起来,惊疑、愤怒夹在其中。 本来针锋相对的金乌和龙卷居然被外力错开,本就相距不远的二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察觉。一时之间,方才僵持不下的平衡瞬间打破,两人直接被对方的招术命中。至来得及怒吼一声,棋局也应声而变。 “哈哈,天地白雪茫茫,大江流水莽莽。两位大家,于此对弈,真是好兴致!” 方才一切异象缓缓烟消云散,棋盘还在,棋子仍留。而局外之景,也重现眼前,雪,还在飞扬。 “是你咳、咳咳” 算无遗在棋盘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但一句话都未说完,嘴角便已溢出了鲜血。 “吕侯你这个卑鄙小人!” 苏林捂着胸口,咬着牙看着站在棋盘中间的人,睚眦yù裂。 棋盘中间,那人身材颀长,玉面方额,剑眉鹰目,薄削的嘴唇挂着微笑。一身长袍金线银针,高贵大气,有说不尽的贵族气息。 “卑鄙小人?你是说我么,哈哈哈” 吕侯狂放的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你笑什么,当真是杂家中人,果然卑鄙,脸皮够厚。” 算无遗总算将涌到喉头的血气咽下,语中含怒。 “哈哈卑鄙!要说卑鄙,你们一个yīn阳家,一个纵横家,你们两个也算是此道高手,我最多不过是效仿二位罢了。” “你” 算无遗语塞,气得身体忍不住在抖动起来。脸上一片cháo红,显然怒急攻心。 “吕侯,你杂家中人向来野心勃勃,妄图吞并我诸子百家,这人所共知。但从来都未曾撕破脸,这次你是要挑起大战么?” 苏林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胸中怒气,冷冷道。 “这话可不对,你们诸子百家一向同气连枝。今rì在此私斗,我好心来劝阻,你们却要对我动手。我出于无奈才被动出手,就是这样而已,我实属一片好意,天地可鉴!” “当真是杂家中人,倒是把名家、法家那些耍嘴皮子的功夫学到家了!” 算无遗在苏林眼神示意下,也冷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挖苦道。 而杂家中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们是学诸子百家,几乎这就是他们的软肋。 显然,算无遗是知道的。果然,吕侯真的被戳到痛处了。 “哼!多说无益,两位是自己解决还是要我动手。你们该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你们二人都中了对方的全力一击。只怕我不动手,只要不让你们运功疗伤,不多时,也必死无疑。” 吕侯冷哼一声,脸上竟也有些红,看来算无遗这话,对杂家中人真是无往而不利! “吕侯,你怎么会知道我与他会在此比斗?” 苏林也不再争扎,干脆坐在棋盘上。脸上无喜无悲,整理衣襟,缓缓问道。 吕侯瞥了眼算无遗,见他也坐了下来,索xìng也坐了下来。 三人似乎都有了共识,只要苏林和算无遗不轻举妄动,吕侯便不会动手。场面顿时也微妙起来,三个人,似乎在等两个人的死期。 “你二人本来一个在骊山学道,一个在尘世游戏体悟。我杂家眼线本就颇多,不巧你二人毫无悬念,必是下任掌门。我自然是要多加照顾,所以你二人行踪都在我掌握之中。” “哦?你杂家跟屁虫的这套伎俩,倒是得了墨家的真传。只怕其它还是差上不少的,不可同rì而语!” 算无遗心中依旧不平,再次挖苦道,诸子百家,都看不起杂家之人。 “呵呵,你不必枉费心机了,我若再上你当,还真是弱了我先祖吕相的名声。我可没有和死人动气的习惯,你还是省省吧。” 杂家中人都称其祖师爷吕不韦为吕相,不与诸子百家中一般称“子”,这也算是与诸子百家对立一个标志。 “哼!” 算无遗没有在多言,面无表情,闭上眼,手指飞快的恰算起来。 吕侯见算无遗如此,嘴角邪邪的笑容又浮了上来,盯着苏林,继续道。 “我要是说三年前,你们那场对弈情形可都在我掌握之中,你可相信?” “我信。” 苏林回答干脆。 吕侯似乎有些惊讶,盯着苏林,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读不出是什么意味。 “当rì,你们比的是棋艺,也是拳脚。你们当时与现在比实在相去甚远,那是你纵横未通,只算蝼蚁;他yīn阳失衡,更如微尘。你们将棋招化作拳招,倒是新颖,我吕某人自认没有你们这等急才。” 苏林的思绪也飘了那时,那rì,是他许多年中都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比斗。 算无遗阳之道急攻如奔雷,而苏林横之道因势导利,将力道华于无形。苏林纵之道势无可挡,但算无遗yīn之道顺水推舟,使攻击都失了目标。yīn阳转化,纵横变幻。两人渐渐都从对方变招间看到那一直找寻的,也在应对之间,渐渐接近一直追求大道。 但两人几乎一起在进步,本就实力相近的两人更是战得难分难舍。二人根本就沉浸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之中,那还管什么胜负。一直战,之道jīng疲力竭,最终不分胜负。 香茗清泉水,小口饮,齿颊留香;大口吞,荡气回肠。就像一些朦胧的感觉,细细回忆,绵绵长长;猛然想起,含苞怒放。 “三年后,十月十五,乌江再叙,到时再分胜负。” 算无遗放下杯子,看了眼桌上的棋盘,起身徐徐说道。 “不送!” 苏林当时便是那样干脆的回答,一如现在一般。 思绪回头,吕侯也正看着他,脸上却似笑非笑。 “不过如今,你二人手段直让一般江湖中人高山仰止。你那手黑棋,恐怕是纵横之道的施展。黑棋棋子中的鱼到现在还在转圈,恐怕一直都以为自己还游的是直线,看来鱼儿也出不了你纵横之道左右。而白棋棋子之中雪花依旧如在天空中绚丽,没有在水中融化,确实是yīn阳之道的厉害之处。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皮毛,真正让我不懂、让我在意的却是这棋盘。” 吕侯说到这里,视线又在苏林身上聚焦,想寻求答案。 “你想知道这棋盘为什么没有崩溃,甚至一丝动摇都没有,可是?” 苏林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只留下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吕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看着他。 “吕侯,你可知道我yīn阳家最神妙的是什么?” 方才一直在掐算的算无遗忽然道,此刻他睁开眼。眼中的浑浊已然不见,双眸如黑夜里给人人指引的北极星。 “你算了半天,是算你自己的死期么?” 吕侯没有在意算无遗说什么,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苏林身上。在他看来,苏林伤势是比算无遗轻点,为人也较为沉稳。虽然身受重伤,不足为惧,但吕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算了,没想到这次与两位就是永别了。我再跟两位聊下去我会不忍心看两位离去,我还是心太软了,总是这般慈悲。就此别过吧,纵横家苏林,yīn阳家算无遗!” 吕侯缓缓站起来,捋了捋衣袖,扫视了两人。脸sè渐yīn沉下来,双手虚托,两掌之上,白sè的光球渐渐聚集成形。无声无息,只有刺目的光焰。 “终于看出来了啊,不愧是杂家当世之主!” 苏林脸上衰意尽消,眼中jīng光熠熠,也站了起来。 “再不看出来,本座当真要yīn沟里翻船了。算无遗,我还真是低估了你yīn阳家的手段,算无遗策,竟已经算计到本座。” 吕侯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位yīn阳家当世之主,言语中含着一丝羞怒。本想将他们一并收拾,岂料居然入了他的全套。 “吕侯,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来搅局这笔帐,我今rì倒是要好好算算了!” 算无遗也已站起身来,那白幡不知何时又飞回手中。白幡挥动,那几颗白棋再次灵气如cháo。方才大阵似乎又要开启,瞬间星辰龙卷便成。他本也是俊美非凡的男子,此时的方外之气萦绕,更添一分气质。如珠玉宝华,美溢其外,jīng蕴其中。 苏林手指翩跹,黑棋如墨,其中鱼儿游转如梭。天尽头,三足乌振翅凶鸣。 两人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棋局之上,再次与世隔绝。这片天却不再是白昼交替,但四周的风景都无法看到,一切都被虚无代替。 “哼,你们以为能困得了我!” 吕侯双手相对,将两个光球在胸前挤压在一起。两个光球缓缓相靠,愈加耀眼,最后已无法直视。 “噗” 仿佛捅破了天,一声闷响,刺眼的光球爆出万丈光芒。一时盖过了天上的三足乌,瞬间便又收拢,竟凝成一个大光球,将吕侯包在其中。 “吕侯,这次你就留在这吧!” 苏林忽然也变得杀气腾腾,手指如飞,整个人都在火光之中。 “多说无益,吕侯,看你怎么敌得过我二人阵法!” 算无遗更是怒气不减,白幡连挥,灵气不停聚拢。 “哼!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了!” 三足乌比之前速度更快,来势更猛。星辰龙卷转的更快,下端收缩更急剧。棋盘上极热的烈炎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瞬间,苏林与算无遗的攻击便已到吕侯身边。吕侯在光球之中,看不真切。 “嘶嘶” 让人脊椎发麻的声响从棋盘zhōng yāng传来,三股力量僵持不下,棋盘上到处是爆裂出来的能量,散在空中,似双若霰。三足金乌逐渐失去其形,星辰龙卷亦是没那么明朗,光球更是暗淡无华。三人的攻击都已经抵消损耗,成了最根本的力量本源灵气。而且已经渐不受三人掌控,狂暴如洪荒猛兽。棋盘四周又回复清明,山水天云,尽收眼底。 “砰” 巨大的轰响如耳畔震雷,震耳yù聋,久久不散。远远看去,棋盘上空,像是放了朵烟花,绚烂夺目,这番定是要惊世骇俗了。 三人此刻都是说不出的狼狈,衣衫破败,身影都从方才的爆炸中显现出来。苏林和算无遗还站在棋盘上,吕侯此刻悬停在空中,逆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 “两位好手段,本座记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吕侯不带任何情感的说道,说完便飞向岸边树林。去势已疾,阻挡不及。 苏林与算无遗看着吕侯身影消失的方向,眉头都紧缩起来。须臾,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这棋还下么?” 算无遗面无表情,开口问道。 苏林看着算无遗,嘴角又划起一个弧度。深吸了口气,随后长长的呼了出来。 “还下什么,这局你赢了。” 算无遗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微笑。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天空。 “去你船上喝一杯吧,我也想尝尝这江里的鱼。” 两人没有多言,自棋盘上飘向远处的小船。棋盘上,黑子和白子依旧,鱼儿还在其中游弋,雪花还在水中漂散。大雪还未停歇,不一会儿便在棋盘上落了一层。船已经远远地飘了不知有多远,这期盘也缓缓地不知有多缓地降下,化为流水,未在天地留下一丝痕迹。 黄昏,江中,船上。 苏林倚着乌篷,将杯中饮尽。有些感慨,又有些庆幸。 “下了三年的棋局,结果还是你胜了。” 算无遗看着他,也收起了笑,杯举在手中,却不曾饮。 “其实当rì我算到的,也只是你今rì会有生死劫,所以定在今rì再战” “你不必多言了,你yīn阳家讲究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少说为妙。我也猜到,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你又何必不承认。当rì答应你,在今rì,在此处再战,就已经进了你的算计。总之此局我败了,心服口服,算无遗策,名不虚传!” 苏林打断了算无遗的话,脸上很是释然的说道。 “呵呵,不说这个了。倒是杂家的功法果然玄妙,你我合力都未能留下吕侯。可惜野心太大,以后只怕江湖又要频起事端了。” 算无遗有些意兴阑珊,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才停了没有多久的雪又开始飘落,不知不觉明月高悬,十五的月亮,到底还是圆的啊。瑞 “瑞雪丰年,明年农家那帮人又要偷懒了。” 算无遗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起来。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天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江上平静,月光下,雪花飘零,如夜空中的萤火。一舟独自停在江心,无所依,无所靠。四周也静了下来,林鸟南飞已久,寒鸦归巢,鱼入深水,一切都像定格的画面。 忽然,舟中传来人声。 “方才,你、没有全力出手吧。” 静了一会儿另一人才道。 “没,我已经出全力了。” 沉寂,不多时,又有人说道。 “方才,你、也没有出全力吧。” “……” 舟在江心,寂寥了雪夜,雪飘下化成水,进入了它生命的下个轮回里。 -----------------------------------------------------------------这是写算无遗年轻时候的故事,以后还会有这种叙述诸子百家中年轻时候的故事。--------------------------------------------为雅安祈福,四川加油!!! 卌八回:仙岛蓬莱神秘境,丛林险地步步惊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八回:仙岛蓬莱神秘境,丛林险地步步惊(上) 问天和周瑶二人此刻都有几分欣喜,彼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二人不知不觉间,却已然消除了那份隔阂,都是初涉江湖,还不明白江湖的残酷。 问天气机牵引,一直划桨的披甲武士便将船向前方小岛划去,看着也并不远,已经能看清楚岛上的山林树木了。 “瑶儿姐姐,刚刚、刚刚多谢你了!”.. 问天忽然小声在周瑶身边说道,目光中有几分疲惫。 “你都叫我姐姐了,还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周瑶笑容未减,见问天忽然一脸的不自然,她不由揶揄道。 “你方才究竟是怎么打出他那道淤血的,我明明见你已经没了气力?” 周瑶忽然疑惑地问道,她这才想起来,问天方才可是做了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个啊,我也不是很明白,好像是龙泉剑忽然作怪,把我左臂的玄关打破,疼得我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问天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那裂骨碎肉般的痛苦,比之当初在墨家桃源时冲破玄关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冲破玄关” 周瑶有些目瞪口呆,她不知该怎么看待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冲破玄关这样的修炼关隘竟可以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当初是凭借她师父助她易经伐髓,自己也是天资过人,冲破第一道玄关之时也是疼痛难忍,即便如此,她师父也已经和她说过,她这种痛苦已然很小很小了。后来,她便听说过,自己的几个师兄,突破玄关时都静养月余才得恢复,岂会像问天这般轻松! “怎么了?瑶儿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问天被周瑶灼灼的目光看得不适,脸上都不由红了。 “哼,你小子太让人嫉妒了!居然这么轻松就冲破玄关,如今定是要神通大进了吧!” 周瑶故作不满道,忍不住开始气鼓鼓地看着问天。 “哪有!我刚刚试过了,左臂还是无法让我体内真气流入,这道玄关破与不破也无甚分别。” 问天有些颓然,体内真气一经左臂,便疼得要紧,完全无法用左手施展兵家神通,如芒刺在背,总觉坐立不安。 “一定是龙泉剑的影响,你就不能想办法让龙泉剑出来么?” 周瑶很是天真地说道,她对炼气方面,也不比问天懂得了多少,不过她也算见识渊博,这点是问天怎么也比不了的。故而她一句话之间,便切中了要害。 “可是我根本无法清晰地感知到龙泉剑,现在我这条手臂若非还能听我使唤,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你说奇不奇怪!” 问天苦笑着,他心想,若是有墨家之人在就好了,不过想起那些人的嘴脸,他觉得自己不能弱了自己师父的面子,怎么也不能向他们求救。忽然脑中一动,又想起了对自己很好的那个同乡郭东成,想起了他吊儿郎当,嘴上总是叼着根草穗。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郭东成口中的草穗为何用之不竭,他们之间可还有个约定。要是此刻他在此处可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烦了。 想到此处,问天眼中一闪一烁,须臾叹了口气。周瑶也是一脸迷茫,她可不明白,这龙泉剑怎么会这般神奇,灵xìng十足,实在匪夷所思。下山前,自己师父交代过,说龙泉剑已有鬼神莫测之机,只有有缘人才能得之。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能夺下代为保管也是最好。 “诶?对了,若是这样,那你如今神通不是废了嘛!” 周瑶幡然醒悟,问天若是手臂经脉受阻,这不是身体废了一半么! “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瑶儿姐姐你看,我们就要到了” 问天感觉到身体稍稍恢复,稍一感应,便通过披甲武士看到了小岛已在不远处。 “难怪灵气这般充裕,比之我道宗昆仑也不遑多让,看来这里果真是蓬莱仙岛了!” 周瑶被问天一打岔顿时也注意到了,感受到弥散在身边的灵气,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的师门。 问天气力犹在,便让披甲武士用力划了下,顿时船又行的快了些。眼看小船便要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海湾,问天和周瑶二人对视一眼,面无表情,他们都想起此行的目的,也不知到小星那孩子怎么样了。 问天转头看向正躺在船底的王子安,见他那张本是俊秀的脸上,多出来的那道伤痕,却像爬着一条丑陋的长虫,狰狞可怖。他双拳紧紧攥着,心里却有两股无名怒火。他只希望王子安能平安无事,早点醒来,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打伤了王子安。 半个时辰后,问天和周瑶二人已经站在蓬莱仙岛上,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山,背对着苍茫的大海,两人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心也安定了一些。 靠近岸边,却是一片树林,树木稀疏,却也一眼看不到尽头。海风习习,林叶呼响,站在小岛上才知道这座并不小,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知到哪里寻找。 问天此刻坐在一颗树下,闭目凝视,打坐调息。而周瑶在一旁照顾着王子安,时不时地帮他把脉,看看他的伤势。似乎王子安一切无碍,面sè虽然苍白,但呼吸顺畅,已见好转。 “师父,师父” 昏迷中的王子安忽然惊叫起来,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周瑶连忙俯身到他身畔,想要听清他说什么。 “师父,为什么你不信我,不信我” 周瑶耳朵凑在王子安嘴边,依稀听清了王子安的如泣如诉。她的心被这男子的声音轻轻触动,很好奇,究竟他和他师父之间怎么了。 这时她眼睛一瞥,正好对上了问天好奇的眼神,两人四目相对,周瑶的脸上不由一红。不过问天倒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他稍稍舒展了下身体,顿觉气力尽复,只是腹中饥饿不已。 “瑶儿姐姐,我大哥没事吧!” 问天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还怀疑我的实力!” 周瑶连忙直起身来,白了问天一眼,没好气道,正好掩饰下她此刻的窘境。她又低头看了眼躺在草地上的王子安,看到他那被伤口破坏的俊脸,忽然想起了颜尧卿,那张似乎比眼前这个少年还要好看的男子,一股浓浓的思念弥漫在少女心头,久久不散。 “唔” 一声轻吟,让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子安的脸上,却见他眼皮颤颤巍巍,似乎在努力睁开。问天屏着呼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生怕王子安眼睛睁不开来。而周瑶心里也莫名的紧张起来,看了问天一眼,见他一脸焦急,不由心中一暖。 王子安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仿佛是挣扎在黑暗中的离群大雁,看不见、抓不到。压抑的感觉让他呼吸困难,脑海中涌出了各种画面的碎片,可此刻都想不起。 似乎是在拼命挣扎,周瑶见他眉头紧锁,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带出了一丝血液。 终于,眼前一亮,刺目的阳光让王子安无法看清前的一切,只是耳边却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喊声。 “大哥大哥、你终于醒了大哥” 王子安呆呆地看着面前,努力地适应,终于看清了说话人的脸庞。还是那张调皮笑脸,那笑容仿佛有层出不穷的坏主意。 “问、问问天?” 王子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句话。他顿觉周身酸痛不已,尤其是脸上,额角像被撕裂了一般。 “大哥是我,是我” 问天看到王子安现在虚弱的模样,不由鼻头微微发酸,说话已有些哽咽。 周瑶站起身来,人退到了不远处,她觉得此刻她应该先回避。 卌八回:仙岛蓬莱神秘境,丛林险地步步惊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八回:仙岛蓬莱神秘境,丛林险地步步惊(下) 问天心底难过,自然没有发现周瑶的动作。王子安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方要想动,便牵动了身上的伤痕。 “这是在哪里,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王子安有气无力,却也有一份欣喜,能看到问天,他也很高兴。. . “我在海上看到你的,你怎么会这样的,究竟是谁伤了你!” 问天突然急了起来,看到王子安这样,他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嘿咳咳” 王子安似乎不想说,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偏偏牵动了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惹不住咳了起来。 “你别急大哥,慢慢说,我们在蓬莱岛上了!没事的,现在安全了!” 问天见王子安痛苦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真希望这些痛苦他能够分担一些,不由更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别急,我没事,你大哥我肚子饿了” 王子安似乎一时还不想说,脸上的疲惫越来越重,没说两句,便又闭上眼睛,似乎又要睡下。不过他呼吸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 “哦” 问天刚要张口,但见王子安又睡下,便没有说下去。好在岛上虽有海风,却还不冷,倒不用担心他着凉。问天四下寻找周瑶的身影,他此刻才发现周瑶人已不见,稍一寻视便看到周瑶的身影正立在不远处,看着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朝她走了过去,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却无从问起。 “他又睡下了?” 周瑶背着问天问道,她知道问天来了。 “嗯,他说饿了,但是我们船上的吃的都吃完了” 说到这里,问天有些脸红,他的食量实在不容小觑,实在是兵家功法的问题,他比起在扬州的时候,现在的他简直可以比得上之前的五个他。从岛上带来的事物,都被问天过会儿一点,过会儿一点的吃个一点不剩,好在还有些果子他没有兴趣,正好让周瑶果腹。 “没有岛上肯定是有吃的,你树林里面看看,找找果子什么的,我帮你看着他。” 周瑶忽然转身,朝问天嫣然一笑,言语间却是不容置喙。问天一见心底发虚,这分明是使唤他做苦力,他不禁脸上一苦,一百个不愿意。 “我” 问天刚想开口,但周瑶小嘴一嘟,有朝他说道:“能者多劳!吃那么多不该做点事么!” “哦,我去就是,我大哥就拜托你了!” 一听这话,问天有些无奈,不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睡下的王子安,随后转身朝树林中走去。 “放心吧,有我在,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记住了,我要吃果子,我从来不吃肉的,你给我摘果子来吃!” 周瑶忽然又提醒道,她从小就不食肉,这也是道宗修行的一些讲究。所以她见到问天吃肉的样子,心里总有些反感。 “知道了,我先走了” 问天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形一动,翻身越上树枝,几个腾跃,人影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树林中都是一些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林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树木并不密集,能看清地上有些许灌木,只是并未发现什么果子。 “果子果子” 问天在树上跳来跳去,却是走马观花,哪里看得清楚,不过他越入越深,渐渐已经到树林深处。他口中嘟囔,可心里却是希望能先找到一头野猪什么的,他从小听孙罗书的故事,早已谙熟一些野外觅食之道。此处树木稍密,树枝横叉竖穿,渐渐已经不能在树上腾挪。 问天稍一停下,见树下有一处空地,便翻身落下。可他人在空中,忽然只觉周身汗毛根根倒竖,一阵头皮发麻,气机牵引,几乎是本能反应。 问天右手一甩,‘嘭’的一声,披甲武士转眼出现,便将他裹住,宛若血sè盔甲附在他身上,正是风扬武士,双翼一动,人已如离弦之箭,shè到半空。方才他顿觉身后一阵腥风大作,一股腐臭的热气传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啪” 问天转身回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地上、树上和空中,四处都静的可怕,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非空气残留的恶臭味还未消散,问天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问天不敢大意,四处打量观察,他那双平rì里总是带着调皮的眼睛,此刻却格外犀利,也许是王子安的伤势让他十分烦躁吧,他现在杀气腾腾。 忽然,问天眼神集中在地上的树叶,他发现地面上的落叶动得很是奇怪,不像是被风吹动,更像是荡起的涟漪。问天脑中一闪,顿时想到 可这时,他瞳孔骤然一缩,几乎同时,他身体不可思议地一扭,瞬间便离开方才的地方。而他此时清楚的看到,树叶下面刚刚突然飞出一根手臂粗的肉鞭,竟是血红sè,来势凶猛,一如方才的那般恶臭。问天脑中急转,顿时觉得这东西倒更像是蛇的舌头,一端竟还分叉。 可那根舌头一出即收,好是谨慎。问天这才发觉,原来这树叶之下,竟然不是平地,而是一片沼泽。 “啪” 又是一声,便是这根舌头抽在沼泽表面的声音。 问天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根若是舌头,那舌头的主人得是多大的东西,只怕比之那海上遇到的怪物也不遑多让吧。问天的思绪还未完,他就不得已又一动,沼泽之下,又是shè出一根舌头。 “哼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看小爷不收拾你!” 问天却是被激起了xìng子,舌头一来竟是不闪不避,右拳一出,悍然对上。 “砰” 一声闷响,问天只觉一拳像是击在了棉絮之上,浑不着力。可那根舌头却一触即收,竟是在避他锋芒,问天豪气顿生。 “看你还敢嚣张” 问天仿佛是在发泄心中的闷气,刚才一拳已然是用全力,这样只是挥拳,他却没有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半点减少,仿佛当真是天生神力一般。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畅快,他对这神力的来源也是懵懵懂懂,可他哪管那许多。 “嗷” 忽然,沼泽蓬起一阵大浪,问天连忙上飞去,躲开了腾在空中的泥浆水。 问天惊奇地看着面前的怪物,听它这一声怒吼,似乎已经被自己激怒。这怪物像是一只放大的四脚蛇,比之前那海怪要小上不少,但十个问天却也不够它吃上一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怪东西!” 问天怪叫一声,却是有些发怵,眼前的怪物实在恶心。他双翼一挥,便要飞上天空,不愿在此久留。 可那怪物岂会罢休,见问天转身飞走,又是吐出舌头,却是比之前更快。问天只顾飞走,一个不查,竟被那舌头一端黏住,顿时便被向下拖去。 “不好” 问天暗道不妙,气机一动,身上的风扬武士瞬间消散,他立时便和那怪物的舌头分开。人在空中,兵家法门一转,又是一个风扬武士,不过此刻却是出现在他身旁。那风扬武士伸手抓住正要落下的问天,用力一甩,便将他扔到了空中。问天趁势调整身体,反身又向下落去。 “想打架,我兵家之人还能怕你!” 人在空中的问天傲然道,右手上却聚起了一团蒙蒙的血sè气团。 卌九回:出手救人有处避,三人相谈共计议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九回:出手救人有处避,三人相谈共计议(上) 问天身体在空中一顿,随后竟是箭shè而下,直指那怪物脑袋。 那怪物也瞧出眼前这人手中的厉害,竟是四足一矮,身体整个有潜入沼泽之中。可问天岂会罢休,气机一动,那风扬武士忽然一动,双翼一晃,整个旋转起来,像是一颗飞转的陀螺,先问天一步冲入沼泽。顿时泥浆翻腾汹涌,从那风扬武士钻入处转眼下陷,露出了那怪兽藏在其中的丑陋的脑袋。. . “想躲就能躲得了么” 问天人已到那怪兽头顶,而那怪兽似乎还未察觉,便已被他一圈击中脑袋。立时竟是一阵金石交鸣,问天只觉拳头一阵生疼,可那怪物更疼,顿时它那巨大的身体翻腾起来,问天招式用老,有些后继乏力,人竟被摔在了泥浆之中。好在气机相连,风扬武士抓住问天将他甩出泥浆。 “嗷嗷” 那怪物疼得嗷嗷直叫,把整个沼泽搅得泥水四溅。问天人在空中,全身上下都是污泥,恶臭不堪,真是一点也辨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他翻身立在树杈上,看着渐渐被染红的沼泽,而那怪物的叫声渐渐变小,须臾,便是沼泽都平静下来,只是那沼泽宛若一个血池一般。 问天不由一呆,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一拳便将这怪物打死了。方才他那招只是江湖上单纯的真气外发的招式,俗称罡气,这样的招式放眼江湖,除了诸子百家众人,却也是少有人会。. . “原来我现在这么厉害!可” 问天喃喃道,可却又没有欣喜的感觉,血腥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自己的实力了,长这么大,今天是他头一回动手杀生,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问天不愿再留此地,身上的泥水味很重,让他只能屏住鼻息,飞速运转兵家法门,转内呼吸。 问天腾身一跃,顺手打断了挡在面前的树枝,宛若切豆腐一般,树枝一碰便断,他心里烦躁,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这林子真怪,哪里有吃的!” 问天四处看看,此刻他已经落在地上,地上湿润柔软,倒是挺舒服的。只是树林里没什么果树,更没有看到什么走兽,腹内空空,饥肠辘辘。 “救命啊啊救命” 忽然,林中远处传来一声呼救,声音只有一丝,若不是问天耳力过人,只怕还真听不到。问天连忙向那处奔去,左闪右避,人动如风。 “吼” “啊救、救、救命” 呼救声越发急促,问天足下发力,抖落了身上不少已经干瘪的泥片。 问天终于赶到,老远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正拼命奔跑。而他身后,那些高大的树木都一棵棵地倒下。问天抬头一看,竟是一头高达十几丈的黑熊,人立而起,追着那中年人,口中阵阵咆哮。 “大叔别怕,我来救你!” “啊怪物” 问天忽然出现在那中年人面前,倒把他吓了一跳,面前的问天,脸上黑不溜秋,活像只小怪物。中年人一下便坐倒在地上,耳畔生风,知道是那巨熊过来,眼看便要没命,眼睛一闭,竟是认命。 可中年人等待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却顿觉一声痛苦的兽吼响起。他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方才出现在他身前的小怪物正拍拍那污黑的爪子,而他身后,那头巨熊已然躺倒在地,压在横七竖八的树木上,眼看是爬不起来了。 “别你别、别过来” 中年人一脸惊骇,在地上不住往后退去。 “呃大叔别怕,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问天先是一脸错愕,随后想起自己身上,赶紧皆是,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只是他这样子倒更让人毛骨悚然,恐怖不已。 “人、人、人”中年人像是被吓得怕了,说话也不利索,声音急转扬高,又惊喜起来:“还真是人” “谁说不是呢,没事了,那狗熊被我打倒了!嘻嘻” 问天走过去拉起地上的中年人,中年人似乎还没有看清楚,眼睛死死地盯着问天身后的巨熊,见那巨熊还在挣扎,心里又是一惊,身体不由又抖了起来。 “你打倒了山兽?” 中年人向后退了退问道。 问天回过头看了那巨熊一眼,才转头道:“山兽?这个怪物?我一拳就打倒了,就块头大,中看不中用!” 中年人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可它是山兽,从来没有人能打得过的,除非是仙宫的神仙,您是仙宫的神仙大人!小人不知仙人大驾,还望” 问天一见中年人就要拜倒,连忙拉住:“什么仙宫仙人,我就是个普通人,就是力气大点,这不刚刚摔了一跤还不是弄得一身泥水!” 中年人被问天托住怎么也跪不下来,一听这话也有道理。 “是这样啊,小兄弟,你到这山兽林来干什么,这里头可是有不少山兽,危险的很哩!” 问天随口答道:“我是来这里找吃的,可是一路都没看到什么果子,现在倒是饿得紧!” 中年人也未及多想,见那巨熊最终还是没有起来,此刻一动不动也放了心。 “果子前面有些,我经常来这里采药,这地方我熟。平rì山兽都是夜里出来,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遇到了这个怪物,按理周围没有什么血腥气,这些山兽是不会出来的。” 问天一听有果子,哪管那许多,急忙道:“有果子!大叔带我去摘点吧,我还有朋友在等我回去!” 中年人应道:“小兄弟跟我来!” 说着中年人便带问天向林中走去,中年人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巨熊,见它身上没有伤痕,但口中却是鲜血直流。他不由惊骇地看了身旁的问天,满腹疑问。 两人走了没几步,问天便看到正东倒西歪的一堆树木中,唯有那几颗果树平安无事。 问天欣喜道:“嘿这狗熊还算懂事,知道小爷要吃果子” 中年人脸上苦笑:“这山兽们也爱吃这种果子,自然爱惜的紧。” 他常年采药,自然是知道一些山兽习xìng,方才就是故意逃向这里,只盼山兽绕开果树,能多争取些时间。只可惜他脚力不健,若非问天,只怕是要成了山兽的腹中物了。 问天看到地上有一把农刀,弯腰捡起来:“大叔,这刀是你的吧,借我使使!” 中年人笑道:“小兄弟尽管拿去,这刀是我采药所用,家里还有,你先拿去用!” 问天憨笑一声,摘下两颗果子,递了颗给中年人。他一口咬下,汁水香甜可口,齿颊留香,不由大嚼特嚼,三两口便吃光了。 问天不由舒了口气:“真好吃!” 中年人才咬了一口,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两颗,这果子若不好吃,这些山兽又怎会舍不得伤它!” 问天答到:“不吃了,我还有两个朋友还没吃,我赶紧给他们带点回去!” 问天说话间一刀挥下,中年人还未反应过来,果树上果子最多的一根枝杈便被问天砍了下来。而问天接住树枝,轻轻抗在肩膀上,看起来轻而易举。 中年人不由喝彩:“小兄弟好气力!不知小兄弟和同行可有去处,要不去我们村里,这方圆五百里也只有我们这一个小村了。” 问天想了想道:“那也好,不过我得先回去,不知大叔村子在哪里,我们等等去寻!” 中年人指向南面,说道:“便在那里,离这山兽林没有多远,小兄弟若是到了,就说是找村上大夫就行了,村里人都知道我!” 卌九回:出手救人有处避,三人相谈共计议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四十九回:出手救人有处避,三人相谈共计议(下) 问天笑道:“我记住了,叫我问天就好,多谢大叔,我便先回去了,我两个朋友还饿着,我得赶紧回去了!” 村上连忙说道:“那你慢走,我回去准备好饭菜等你们过来!” 问天点了点头,心里却惦记着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转身便向来路走去。路过那巨熊身旁,强忍着想把这巨熊带回去的冲动,连忙飞速赶了回去。 . . 问天抗着果子,发足狂奔,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已听到海浪声。眼看就要出了林子,问天心底欣喜。 “瑶儿姐姐,我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问天兴冲冲地喊着,可看到眼前一幕,到嘴边的话却梗在喉间。 “噗哧呵呵” 却是周瑶的一阵娇笑,如银铃般悦耳,笑靥如花,瞬间绽放。 问天有些愠怒:“你、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太可恶了!” 周瑶却笑个不停:“问天,你、你你这是到哪里找吃的了,怎么弄的像个泥鳅一般!哈哈” 问天哪里笑得出来:“我帮你去找吃的,打了两架,累得半死。找到果子我都没来得及吃就回来了,你们居然在这边大吃大喝,太过分了” . . 一旁倚在树旁的王子安也忍不住笑道:“谁叫你这么久还不回来,我醒来饿的没办法,便叫周姑娘帮我去找点,她一会儿就找到这些果子了呀!” 问天一听王子安开口,一肚子气也消了大半:“可、可、可你们也不能这样有说有笑的,让这么辛苦地给你找食物的我回来看到多不平衡!” 周瑶却也止住娇笑:“好啦,好弟弟,先别说了,赶紧坐下来吃吧。刚才没吃饱,赶紧拿过来给姐姐尝尝呀!” 王子安也附和道:“就是,我也没饱,你也过来一起吃些,吃过了赶紧去洗洗,这一身泥像什么样子!” 问天一听这话心里这才舒服些,一脸不情愿地将满是果子的枝杈放在王子安和周瑶身旁。他一屁股坐下,一把抓起果子便吃,口齿如闸刀,几乎是一口一颗果子。可他脸上却是jiān计得逞的坏笑,便是隔着污泥也能让人看得出来。 周瑶和王子对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 周瑶急道:“好小子,想独食呀,看谁吃得快!” 说吧周瑶也是素手连摘,却是放到自己身前。二人你争我夺,好不热闹。王子安看到好玩,却刚恢复点气力便也加入战团。 一时沙滩之上,却响起了三人的笑声。 三人都倚在一棵大树下,问天也已经洗净身体,王子安脸上也渐有血sè,而周瑶看着远处大海,不知在想什么。 王子安忽然感慨道:“没想到,我真的来了蓬莱!” 周瑶脸上疑惑:“怎么,你也要来蓬莱?” 问天却抢道:“我大哥他本来就是要带我来蓬莱的,可是被那吕明坏了计划!” 王子安听着大哥二字心里欢喜:“算了,这事不说了,你们确定那孩子是被带到蓬莱岛了?” 问天点头:“那海怪就是这岛上人养的,那人肯定是带小星来了!” 王子安眉头紧锁,须臾才道:“如此说来却不好办了,昔年,我曾看过一本秦朝时期术士徐福传下来的《蓬莱扎记》。据他所言,这岛上蛮荒未开,只有一处仙人居所,住的都是仙人,修仙问道,好不快活!” 问天不由惊奇道:“徐福!便是给秦皇寻那不死药的徐福么!” 王子安点头:“正是!” 周瑶却道:“这神仙之说东圣也是流传已久,我看只是无稽之谈!” 问天一听忽然眼珠一转:“瑶儿姐姐,东圣流传的神仙可都是说的三大圣教,其中便是以你们道宗为首的,难道你们道宗也没有神仙么?” 周瑶白了他一眼,才道:“我长这么大反正是没见过,师父他也没提过,倒是听师兄们说过,门内传说有个祖师爷还在,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道真假呀!” 王子安冷笑道:“只怕不是假的!” 周瑶和问天皆是一脸惊疑地看着他,不知他此话何意。 王子安又道:“此处我本心向往之,如今定要好好走上一遭,也不枉我受了这一掌!”他脸上虽然在笑,却有说不出来的苦涩,叫人看了不免难受。 问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究竟、究竟你是被谁打伤的,是不是吕明?” 周瑶也是疑惑地看着王子安,王子安却是笑而不语,他扶着树干艰难地站了起来。问天连忙伸手扶他,但王子安却让开了。 王子安依旧笑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先去那个村子吧,边走边说吧。” 问天见王子安带头向前走去,步履艰难却不蹒跚,急忙跟上,而周瑶也起身跟了上去。三人一路,而王子安便徐徐慢道,说了他在海上的事情,这让问天和周瑶二人心惊不已。 原来问天和周瑶失踪之后,孙罗书和算无遗在公孙墨的船上不停行驶,一直在寻找问天二人。本来只是三个前辈之间偶尔斗斗嘴,倒也没有什么事情,直到海上不知何时,竟然也有一条大船跟来,而那大船之后,亦有一群稍小的船跟随,分明是先前停在海边的那些渔船。 孙罗书等人看到,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坐在桌边品茗,似乎不甚安逸。 却在这时,一声大笑之声,似在天边响起,又好像在耳畔响起,传在众人耳中,却让人胆寒不已。颜尧卿等几个小辈都在船头看着,心中隐隐猜到来人是谁。 孙罗书率先开口,却是头也未回:“老怪,你不好好在蜀山呆着,跑到这海上来跟我们这帮老朋友耀武扬威么!” “哪里哪里,既然是老朋友,自然是来叙旧的!” 这次声音居然是从船上传来,颜尧卿等人骇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这张八仙桌旁,竟是多了个人来。那人玉面金冠,一身锦衣,金线云锦,若是别人穿上只觉得俗不可耐,偏在这人身上,却好似华贵荣尊,直教人臣服。而他座下竟是一把金雕龙椅,似乎也是同他一起凭空出现。 公孙墨冷冷道:“老朋友?哼,前几天可算是叙过旧了!倒是让本座忙得够呛!” 颜尧卿几人听了这话才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来人便是当今东圣传说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杂家之主,吕侯!唯有他才敢在这三位面前谈笑风生,毫无惧意。 吕侯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公孙墨其中怒意,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面前的玉杯,杯中雾气袅袅,香气怡人,不知何时他倒上了这杯茶水。只听他不以为意道:“你我之间旧虽叙过,但这二位的旧本侯还未叙。” 孙罗书叹了口气:“你就非得出来将这朗朗乾坤搅的乌烟瘴气么,你究竟争个什么?名、利、权?这些你岂会看在眼里?” 算无遗却冷哼道:“他确实不将这些看在眼里,可他还是要争,却是一口气,他要主宰众生,天下臣服。他要成为第二个‘千古一帝’!” 吕侯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眼睛却始终没有看任何人,随后他轻声道:“千古一帝?他又算得了什么,终究还不过是归于尘土,他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不死药,又有何用?” 公孙墨冷笑道:“他不算什么,但总算是一统了天下,受过万人敬仰!这千古一帝,他受得!” 吕侯轻轻摇头:“受得?那你觉得焚书坑儒也是对的!若论残暴,他算古今第一,不啻于说他是千古第一暴君更合适?” 孙罗书却也一直没有抬头,舒了口气,才道:“旧也叙完了,你若无事便请回吧!” 吕侯依旧没有抬头,不知是和谁说话:“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年没有动手了,如今这天下还有谁可与本侯一战?”这话说得却是无限惋惜,可船上众人却没有人反驳。 孙罗书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扇扇子的手却停了下来。 50回:诸子海上斗仙法,群豪池鱼枉遭杀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回:诸子海上斗仙法,群豪池鱼枉遭杀(上) 公孙墨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吕老怪,看来今天要是不打一架,你是不会轻易离去了!” 吕侯把玩着手中的玉杯,淡淡道:“凭你?松松筋骨怕是够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船上的颜尧卿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东圣,敢这么和墨家巨子说话的,他们能想到的除了军神孙罗书,也只有这位吕侯了!可孙罗书却万万不会这么说的,起码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公孙墨终于怒不可遏:“老怪,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吕侯依旧缓声道:“算命的,何不给本侯算一卦?”他这话却是问的算无遗,一旁的公孙墨倒是更怒。 算无遗停下把玩铜钱,冷声道:“你会输!” 吕侯疑惑道:“你觉得他能胜我?” 算无遗倒是难得郑重其事:“他!他是不会赢,但你必定输!” 吕侯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却冷,起码颜尧卿等人直觉后背发寒。 算无遗:“你不信?” 吕侯笑声一敛,好像他从没笑过:“我信!”众人一听先是惊疑,却听吕侯又道:“他,确实胜不了我!”.. 公孙墨脸sè已经发青,他却忽然看了一眼孙罗书,随后一拍桌子,怒道:“好好好!上一次没打完,这次定要分个高下!” 吕侯微笑道:“求之不得!不过,何不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也免得本侯费事!” 公孙墨一听怒极反笑:“老怪物啊,老怪物!你未免真的失心疯了么,你若说战我与这算命的二人,我倒是可以厚着脸皮一战,可若是带上瘦猴子那我万万不会上的!” 孙罗书却放下手中的杯子,徐徐道:“他说的人不是我,喏,人已来了!” 算无遗和公孙墨都向海上看去,而颜尧卿等人亦是顺着他们二人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竟有一人踏浪蹈海而来,来势甚及,人未到,话已达。 “哈哈老朋友在此相会,怎也不叫上我老书虫,还好我正好路过,不曾错过。” 王子安看到此人到来,不由脸sè煞白,紧咬嘴唇。 公孙墨一见此人,脸上罕见的大喜:“老书虫,别来无恙!” 那人一闪而至,已然立在船上。众人看去,只见这人鹤发童颜,一身麻衣素服,倒是真有浓浓的书香之气。他嘴角含笑,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岁月的痕迹,看上去似和孙罗书一般年纪,却没有他那一脸的皱纹,倒是奇了。 老书虫笑道:“一切都好,这架势是要打架么?可不能少了我,好些年没有动手了!” 吕侯哈哈一笑:“老书虫,那边小子是你的弟子吧!” 老书虫看了那边的王子安一眼,却是冷哼一声。 王子安还是缓缓走出来,低着头,猛地跪倒:“师父,我”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之人,竟是当今名家之主惠衍。 惠衍却眼中一冷:“住口” 王子安双拳紧握,头埋得更低。 吕侯忽然抬头,却没有看任何人:“这小子是块好材料,老书虫你要是不要,不如让给本侯!”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是说了句江湖中人最忌讳的话,毫不遮掩地抢别人弟子。 王子安忽然抬起头,看着吕侯那双眼睛,他那双似乎从来不会看任何人的眼睛。 惠衍冷笑道:“只怕你看上的却是他身上的东西吧!” 吕侯笑而不答,可孙罗书却是轻喝一声:“小心!” 王子安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劲风袭来,他顿时被掀起撞到身后的船舷上,眼冒金星。 公孙墨一声怒喝:“老怪物,你怎么向个后辈出手,未免太无耻了吧!” 吕侯起身,一手负在身后,这次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壶酒。酒香四溢,众人皆能闻到,笑而不语。 王子安却看向空中,只见那天空之上竟也有一个吕侯的身影,正和他师父大打出手。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师父身上,而手却牢牢捂着胸口。圆成和尚连忙过来,想要帮他查看,他挥手谢绝。 天上人影战得难分难解,却没有那些花哨绚丽的招术,尽是江湖上人人都会的那些寻常招式,可在他们手中使出了,却全然不是平rì来的感觉。二人你来我往,招招平凡,却又招招凶险,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嘭” 二人一触即分,分立空中对视。众人这才看得清楚,与惠衍对招的正是吕侯,应该说是与吕侯一模一样的分身。众人自然明白,这正是杂家的看家绝技,身外化身。只是这招在吕侯手上施展,当真神妙非凡,仅看样子,他的分身几乎就是本尊一般,根本无从分辨。 惠衍沉声道:“老怪,你这分身果然了得,老书虫心服口服,可今rì却不能叫你讨了好去!” 吕侯那分身负手而立,衣袂翻飞:“你这又何必,有些话当年我便说过,如今本侯旧事重提也是矫情,却依旧要再问一句,你愿不愿归顺我杂家?”他这话很冷,冷得叫船上听得到的人都是一身冷汗。 惠衍眉毛一挑,忽然笑了起来,反问一句:“老怪你可知道,我名家最重的是什么!” 吕明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看着任何人,摇摇头,对道:“你名家在乎的是什么我清楚,可我却是要知道你重的又是什么?” 惠衍听了一呆,愣了一愣,可随后方要涣散的目光复又凝实,只听他朗声道:“不错,老怪你说的当真在理!名家重的是什么又如何,我重的却只是这个名,这个名却比我的命还重。若要我归顺于你,除非你将杂家改成名家,你愿意么?” 吕侯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在乎这些死物,这些都是当年那帮老古董留下的枷锁,他们锁住了多少人,让多少人画地为牢,自掘坟墓。便是我这杂家之名不过也只是一个代号,在川西,人人都只知道有蜀山派,从来不知道什么杂家。” 惠衍一呆,诸子百家之中,有几人不是背负着祖宗基业,为此奋斗一生。可他却依旧说道:“不必多说,盛衰兴亡皆有命数,但至少不能断在我的手中。以后,就留给年轻人,我现在却要给他们留个榜样,选择却在他们。”他这话说给吕侯,却更像是说给王子安,王子安只觉胸口一阵刺痛,可眼中渐渐又像坚定了。 吕侯的分身不再多言,但船上的吕侯却开口道:“算命的,老泥鳅,你们二人本侯今rì也是要领教的,船上可不是动手的地方!” 算无遗手中那枚铜钱一收,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影却已经到了空中。 “师父加油呀,可别给我们yīn阳家丢人!”这话却是一直角落的紫苓喊道,她那如同泉水清泠的声音甚是好听,众人目光都停在她的脸上。韩秦心中暗叹:这小妮子,再过几年,必是亭亭玉立的可人儿! 人在空中的算无遗差点摔了下来,不由大骂道:“臭丫头,真是长他人志气!” 公孙墨也已到空中,而不知何时,他们二人面前,竟也出现了一个吕侯。一时船上众人心惊不已,而远处的那些小渔船上乔装的江湖豪客,此刻也是大呼叫好,他们并不清楚这几方就是何方势力,却是明白,天下有此实力的,只有诸子百家中人。 船上只剩孙罗书和吕侯二人,他们一动不动,但空中却已经动起手来。 孙罗书举起一直在他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上一大口,竟是一眼都未曾看天上的战斗。 吕侯笑道:“你我何不分个高下?” 孙罗书舒了口气,眼皮都未抬:“你以为能打得过我?” 吕侯终于转头看向孙罗书,沉声道:“我想试试!” 50回:诸子海上斗仙法,群豪池鱼枉遭杀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回:诸子海上斗仙法,群豪池鱼枉遭杀(下) 一时船上天上,一动一静,冰火两重。天上的三人和吕侯战得正酣,此刻也未分胜负,可船上两人虽然未动,可偏偏更吸引颜尧卿等人的眼球。 孙罗书依旧坐在桌边,羽扇轻摇,冷冷道:“哼,试试,跟我试试都会挨打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尤其是你。” 颜尧卿等人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以为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皆是默运法门,恐受波及。.. 可吕侯没有说话,紧紧盯着孙罗书,似乎他那双从来不曾将谁放入其中的眼睛,此刻却也放不下孙罗书。他摇了摇头,才道:“等我和他们分个高下,不得不承认,你依旧未老!” 孙罗书却不答话,自顾自喝着酒,似乎十分烦躁,可分明不是担心即将来临的对决,因为这样的神情,打从寻找问天开始,他便时常有之。 而天上,六道身影分在三处,此刻却不比先前,流光溢彩,绚丽缤纷。若不是这几人招招凶狠,险象环生,看到的还以为是美丽的奇景。 只见公孙墨手掐剑诀,而另一处,一把飞剑正随着他的引导,飞快地攻击吕侯。可吕侯手中也有一把剑,却将全身上下舞得密不透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挡开公孙墨的招式。.. 吕侯的这道分身招式不停,时不时还冷声道:“老泥鳅,你点石成金还未突破,你的剑再锋再利又如何,终究是死物,可用剑的人却是活的。你一心器道,却是走了偏门,打起来全然无用。” 公孙墨浓眉一拧,黑袍飘扬,厉声道:“偏门?我墨家本就不是以战为本,你以为学了我墨家的皮毛便来教训本座,旁门左道,看招!” 吕侯冷笑道:“总是要嘴硬,本侯便打的你心服口服!” 吕侯语毕身形一动,竟是身似灵蛇,猛然出洞,直击向公孙墨。可公孙墨却依旧立在原处,可他身前瞬间出现十把剑,正是墨家传说中的十大名剑。顿时一股惊天威势,众人瞬间便感觉到那剑带来的古朴的气息,剑气如虹,气贯长空,可即便这样的威势却也没有真的吸引众人的目光,众人正看向另一处算无遗与吕侯的身影。 比起公孙墨那边,算无遗这里明显动静小上许多。 只见算无遗盘膝坐在空中,身体周围是六枚有脸盆大小的铜钱,不停绕着他周身旋转。可不知为什么,众人看去,都渐渐被他身后的景象吸引。在他身后,每个人似乎都能看到自己的过去,看到从自己出生、成长甚至是未来。其中的玄妙无法言喻,可看过去的人都难以移开目光,只想一看究竟。 而这边的吕侯宛若信步闲庭,不停地在空中走动,看似随意却又像是按照某种规律,可算无遗随着吕侯走得轻重缓急,算无遗的那六枚铜钱亦是变化的旋转的节奏。两人似乎各自为法,可他二人那片天地,天空隐隐雷电yù落,悬在二人头顶,像是在抉择,凶险异常。 “唔” 突然,几乎是同时,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皆是狼狈不堪地从空中落下,眼看便要落到海中。可这二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众人眼前一花,二人已经立在船上,却是公孙墨与惠衍二人,皆是死死盯着立在桌旁的吕侯,可吕侯却未曾看他们。 惠衍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缓缓盘膝坐下,一句话未说,已经开始运功调息。 王子安一见失口惊呼:“师父”可话一喊出却又止住,他心中矛盾,可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已经发白。 公孙墨身体颤颤巍巍,似乎随时会倒,公输雨连忙上前,扶住他,可他轻轻让开。他看着吕侯,嘴角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线,可他却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老怪物,好你个老怪物!这次我输的心服口服,只是略施小计,便叫我和老书虫着了彼此的道儿,我们偏偏忘了,一直跟我们打的却只是你的分身,原来一开始我就输了唔”说到此处,公孙墨还是喷了一口鲜血,一旁的公输雨赶紧扶住他摇摇yù坠的身体,让他盘膝坐下。 吕侯却轻声道:“你们二人还是太天真,偏偏天真的人才讨人喜欢!” 孙罗书抬起头,开口喊道:“认输吧,他在你的眼皮底下,你算不到他的!” 空中的算无遗依旧未停,他已然闭上双眼,可他眉心却睁开一只天眼,那眼中shè出一道迷蒙的光来,不停闪动,似乎在找吕侯的身影。偏偏吕侯明明就在那里,可他却好像找的非常吃力。 那空中的吕侯忽然开口:“算命的,我这步法漏尽天机,你怎么也算不到,听臭猴子认输吧!哈哈” 算无遗一听这话,便更不会停,忽然他咬破自己的食指,屈指弹出一滴鲜血,那血珠一下没入他眉心的天眼。瞬间他那天眼之中出现了一颗眼珠,那眼珠竟是太极图状,不停在眼中旋转。眼中闪耀出来的光芒亦是大变,顿时便shè在还在空中踱步的吕侯身上。 吕侯一见不由惊呼:“不好” 算无遗这时嘴角一扯,冷笑道:“如何跑得了!”只见他周身六枚铜钱立时飞向空中吕侯的身影,而空中那道闪电亦是劈向那道身影,眼看吕侯那到分身顷刻间便要会飞烟灭,可他的嘴角却是轻轻扬起。 孙罗书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做。 而海上的那些江湖豪客忽然惊呼一声,可这一声下一刻便被淹没。 “轰” 算无遗眼睛倏然睁开,他双眼满是不敢置信,看着海上激起的浪花,脸sè铁青,嘴唇颤抖不停,忽地喷出一口鲜血:“你”他身影缓缓落在船上,看了眼不远处,刚才那里还满是江湖豪客,顷刻间便在雷电中少了将近三分之一,而活下来的人,已然呆若木鸡。须臾,一声震天呐喊,却是那帮江湖豪客在忙着离开这里,远离这片海域。 孙罗书叹了口气,愠怒地看着吕侯,冷冷道:“老怪物,这些年你更yīn狠了,你骗了老泥鳅老书虫的绝招,让他们误伤了彼此这无可厚非。可你却借他的手伤害无辜,莫非你真要和整个江湖为敌!” 吕侯却轻笑着反问道:“本侯已经与这天下敌对了几十年,何时假过?”眼中却是嘲笑,说得仿佛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算无遗看着已经被染红的海水,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紫苓扶着他想让他坐下,他却一动不动。须臾他转身对吕侯到:“老怪物,我最算不透的却是你这颗狠毒的心,怎么也想不到人可以狠毒到这般田地唔”他怒急攻心,腿已站立不稳,紫苓连忙将他扶到船边。 吕侯摇了摇头,饮尽他手中的那杯酒,淡淡道:“狠毒,天地不仁,本侯却是顺应天命!” 孙罗书忽然一拍桌子:“放屁,天命?少他妈说天命,私心作祟,你便杀人不眨眼,天若有眼岂不收你!” 吕侯似乎头一次听他骂人,倒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却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何时你兵家的人竟开始谴责杀人了,岂不可笑!” 孙罗书眼神一凝,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老怪物,看来今天不打是不行了,请吧!”说罢他当先一动,人已在天上。 “请”吕侯忽然对着空处说道:“明儿,将名家那小子带走!”说完人影一闪,众人眼前一花,他和孙罗书已经到了天上。而颜尧卿他们面前,吕明的身影悄然出现,正淡淡地看着王子安。 吕明朝王子安一礼,才道:“王贤弟,我们又见面了,我师父邀请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免伤和气。” 王子安从船上缓缓起身,才道:“本来吕兄亲自来请,小弟不该拒绝,只是如今在下另有要事,恕小弟要辜负你一番美意了!” 吕明还待说话,可颜尧卿却忽然拦在王子安身前,微笑着看着吕明。 51回:故老未绝终又现,蓬莱海外问取仙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一回:故老未绝终又现,蓬莱海外问取仙(上) 吕明脸sè稍变,锋利的眼神冷冷的盯着颜尧卿:“颜兄别来无恙,上次承蒙颜兄厚爱,这次小弟可不能少了礼数!” 颜尧卿脸上依旧是那和煦的笑容,一旁的紫苓看了一眼,脸上不由一红。只听颜尧卿道:“阁下言重了,在下随时奉陪!” 却是一旁的韩秦忽然抢道:“颜师弟,和这等邪魔歪道不必多说,何不大家一起上,先擒了他再说!” . . 圆成和尚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各位施主切莫急着动手!” 吕明却冷笑道:“大和尚,这次我可不卖你人情了,你们若要上就一起上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颜尧卿笑容不改,朗声道:“那倒不必,便由在下来,王师弟是我诸子百家中人,便是在下拼得一死,也是万万不能让他落入你手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心中暗赞,王子安看着颜尧卿的背影,眼中有些许感激,可此刻他却更担心他师父的伤势。 吕明眼神更锋,口中不屑道:“这个由不得你,人都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你说对么,韩兄?”他话锋一转,众人一听却是一阵疑惑。 . . 可圆成和尚却急喝道:“小心!” 可这一声还是晚了,韩秦的身影倏然shè到船舷上,重重一撞,随后滑落在甲板上。韩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却是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颜尧卿怒道:“你这是何意!” 吕明瞥了颜尧卿一眼,淡淡道:“怎么,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颜尧卿深吸了口气,缓声道:“今rì我便好好领教一番阁下的高招!” 吕明微笑道:“求之不得!” 圆成和尚在查看韩秦的伤势,而墨家弟子在为公孙墨护法,一时也只有颜尧卿与吕明二人对峙。他们都惊骇吕明的身手,方才他们根本未曾瞧得明白,韩秦就莫名其妙地被击飞了,而吕明分明一直立在那里,不曾动过。 而此刻天上,孙罗书与吕侯二人正战到酣处,一时难分难舍。 只见吕侯出手如电,招招皆是绝杀,可孙罗书羽扇轻扇,动作飘逸,偏偏就是能挡住吕侯的攻势。二人战在一处,而他们身后忽然分出六道身影。 吕侯身后自然是他的分身,每道身影皆是与他一模一样。而孙罗书身后却是六个披甲武士,血sè氤氲,虽然凝实异常,可却不如吕侯分身显得真实。 二人本尊一分,分向后急退,后又同时停住,看似竟是不分高下。 吕侯冷冷看着孙罗书,却未说话,忽然他眼角一拧,身后六道分身顿时便动,分明施展出了六种不同的神通。船上的几人清晰地感觉到,那六道分身上,流露着儒、墨、名、法、道和yīn阳几家的气息,虽不正宗,可却威力十足。六道身影,个个招式不一,悍然击向孙罗书。 孙罗书却大喝一声:“来的正好,万法可破,唯力不破!”他手中羽扇一挥,那六个披甲武士却是整齐划一,简单地向前击出一拳,看似缓慢。可那吕侯六道分身分明离得还很远,这样简单的一拳明明可以很轻易地躲开,偏偏吕侯的那六道分身就是迎了上去,六种招式,憾然相击。 “嘭” 只见空中荡漾出一圈圈涟漪,顿时便在海上激起巨大的浪花,海面瞬间失去平静,宛若煮沸,还未远去的渔船随波荡漾,被推的老远。 一时众人已然看不清天上的情形,而船上吕明与颜尧卿二人的战斗也被天上两个高手的余波打断,此刻众人皆是骇然地看着天上。 这时天上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身影,只见吕侯的身影竟然变成了百丈高的巨人,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直视。而孙罗书依旧立在那里,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蝼蚁,似乎吕侯轻轻一下就能捏死。可众人看去,却丝毫不这么认为,他就像一颗耀眼的明星,谁也无法忽视。 吕侯有些愠怒的声音传来:“臭猴子,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实力,本侯差点着了你的道!” 孙罗书依旧摇摇羽扇,似乎轻描淡写地说道:“隐藏?笑话,我的实力难道弱过,早就说过,打架可是从来没人能在我手上讨了好去!” 吕侯一听顿时震怒:“瘦猴子,今rì本侯便让你吃回亏!”说着他那巨大的拳头瞬息便至,拳风如飓,席卷这片天地。天上云卷云舒,已然随之涌动。 孙罗书冷哼一声:“试试看!”他依旧是一拳击出,竟是不闪不避,迎上吕侯那有如泰山压顶的拳头,便是看着也叫人心惊不已。 众人没有看清,因为下一刻,一股强烈的风气袭来,顿时便让他们睁不开眼。 这时,船上正在调息的三人都睁开双眼,虽然脸sè苍白,但却恢复了些许气力。 算无遗看到船风雨飘摇,已然不堪重负,不由骂道:“这两个老东西,这是要淹死咱们么!”只见他随手洒出六枚铜钱,分别落在船上几处,他双手一分,船上顿时弥漫一股气流,隐隐开始抗衡天上落下的威势。 惠衍却忽然开口:“算命的,别硬撑,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这两个怪物相斗,可不是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承受的!” 公孙墨连忙吩咐公输雨,让她将船上的防御机关启动,须臾众人终于觉得压力大减。 便在众人看着天上争斗的时候,吕明悄然出现在王子安身后,竟是要挟他先走。可当他抓住王子安之时,顿觉手中凉,定睛一看竟然是握着一把折扇,不由一惊。 却听王子安在他身后说道:“吕兄,可是在找在下?” 吕明回过头,见王子安正倚在船边,一脸嘻笑地看着他,他不由也笑了起来:“贤弟好手段,这偷天换rì练得当真不错!” 王子安正sè道:“只怕在下是不能和吕兄走了,还请见谅,在下不想动手。” 51回:故老未绝终又现,蓬莱海外问取仙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一回:故老未绝又重现,蓬莱海外问取仙(下) 吕明狭长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份难得一见的真诚:“贤弟,为兄可以保证,此去绝不会伤害你半分,你大可放心!” 王子安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才道:“吕兄的好意在下心领,在下实难从命,当rì承诺莫非已不作数?” 他们二人言语间宛若一对深交多年的好友,听得众人耳中分外别扭。. . 只听惠衍怒道:“劣徒,还不速速跟我回去!” 王子安一听脸上笑容一敛,紧咬着嘴唇,脸上却是比方才更坚决:“师父,弟子这次出来,非要完成心愿,在此之前,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 惠衍还yù开口,可吕明却出言道:“前辈,看来在下是要和前辈抢下王贤弟了,可您是前辈,应该不会欺负小子吧!”他言辞咄咄,一下便让惠衍不好出手。 惠衍冷哼一声:“哼,你们小辈之事我不插手,颜师侄,老夫便拜托你了!”他此刻其实根本腾不出手,天上孙罗书与吕侯二人全力出手,他自然要帮衬着抵挡余波。 颜尧卿连忙答道:“师叔放心,在下定然不会让王师弟受伤的!” . . 吕明目光一凝,冷声道:“你拦得住我?” 颜尧卿脸上微笑,自信道:“在下尽力而为!” 吕明冷笑起来,不屑道:“我便领教一下三教第一高手的实力!” 只见吕明身影瞬间闪到颜尧卿身前,竟是要抢先出手。可颜尧卿又岂是易与之辈,顺手抽出腰间长剑,眨眼间刺出,直指吕明肉掌。可吕明身形再动,转眼便出现在另一处,居然攻向王子安。 王子安眼看吕明攻来,却是一阵愕然,可看清吕明招式,不由一愣,心中有些许释然:他是要故意告诉别人,我与他并非朋友,却是要用行动为我澄清。 颜尧卿见王子安不动,连忙闪身去救,他周游六步一出,身法顿时变幻,但也是堪堪挡下吕明的招式。可吕明攻势不减,招招攻向王子安,颜尧卿投鼠忌器,捉襟见肘,一时陷入僵局,反倒有几招差点伤在吕明手上。可颜尧卿咬牙坚持,尽力保全身后的王子安。 惠衍看到王子安却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里,竟然还需要别人保护,不由心里窝火,便朝颜尧卿说道:“颜师侄,不必护他,生死有命,他已然犯了名家大罪,便是回去也是一死,只要不让他逃走便好。你且放开手来,施展手段,不必担心。”他这话说来,对颜尧卿而言,不啻于是免罪圣旨,可面上他还是在护着颜尧卿。 众人只觉颜尧卿拼死保护同门,仁义至极,不愧是儒庭传人,果然君子之风。一旁的紫苓看在眼里,芳心萌动,手心捏着一把冷汗,不由为颜尧卿暗暗担心。 颜尧卿边打边道:“王师弟,还请先退后些,在下定会护你周全,莫要迟疑!” 可王子安却未动,众人看去,却见他脸上哀sè正浓,眼中噙满泪水。他盯着惠衍那愤怒的眼神,脑海中回荡着他的话,王子安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方才撞在船舷上的暗伤顿时发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是他还是未动,嘴唇颤抖,却没有说出话来。 吕明一见如此却是向后退去,而颜尧卿忽觉压力一轻,岂会错失良机,猱身而上,手腕一挽便是一个剑花,气机锁定,竟像是击向了吕明的周身上下,让他避无可避。 算无遗轻喝一声:“好俊的剑法!” 吕明不想心神一分,竟让颜尧卿有机可趁,可此刻千钧一发之际,不容他多想。他长袖一挥,只听叮的一声,他却在电光石火之间,屈指弹上颜尧卿的手中长剑剑脊,堪堪躲开颜尧卿这绝妙的一剑,而他顺势退后。 两人身影骤分,又是一阵对峙。 “轰” 这是天上宛如炸雷响起,众人只觉耳膜鼓胀,倾刻便要爆掉。 船上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天上二人大战之间的插曲,短短的一会儿而已。 而天上却已经出现两尊巨人,一人是吕侯模样,另一人却是一尊血sè巨人,仍是披甲武士,却也能看出容颜。方面虬髯,目生双瞳,分明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 吕侯冷声道:“西楚霸王相,倒要看看如何了得。” 却听那血sè巨人哈哈一笑,竟是孙罗书的声音:“老怪物,别嘴硬,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杂家的身外化身么!” 吕侯一听,招式却停了下来,沉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孙罗书却轻笑一声:“我知道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但却足够让我打败你了!” 吕侯面sè骤冷:“你以为如今还能胜我,太大言不惭了吧!”他一语毕,气势陡起,冲霄威势释放,海上又起波澜,翻卷起海水,竟把正路过的鱼群绞得粉碎,一时海中又是腥红一片。 孙罗书沉喝到:“先接我一拳,这是我这些年悟出的武道,便让你试试招!”西楚霸王悍然一圈,顿时海上浪头更劲,二人分明是在天上,可偏偏铺天盖地。 眼看这两人便要一击相中,船上的公孙墨不由哼声啐道:“这两个疯子,这是要让船上的小辈都交代在这里么!”说着一脸凝重,十把名剑又出现,见风便长,瞬间插在传的周围,稳稳护住船,顿时浪涛无法撼动,只是天上落下的威压,可苦了算无遗和惠衍二人。 王子安摇摇yù坠,吕明一直默默看着他,一见到此,身影一闪便到他身边。他一把抓住王子安,竟是要带他离开,可惠衍却看的分明。 只听惠衍喊道:“师侄们,快,拦住他,他身上有我名家镇派宝物,可不能落入杂家之手!”他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颜尧卿和圆成和尚连忙动手,吕明一看赶紧松开王子安,迎上两人招式。 王子安愣愣地看着正在厮打的三人,看着师父惠衍急切的眼神,苍白的脸上惨然一笑,喃喃道:“原来我的一条命竟比不上一块死物,师父啊师父,天下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他缓缓走向船舷,步履蹒跚却坚定,似乎此刻谁也挡不下他。 惠衍大喝一声:“拦住他”他此刻分身乏术,却真的不能松手,算无遗顶着威压,若是他贸然松手,算无遗必然要经脉受损,受到重伤。 可这时三人战在一起,谁又能拦得住王子安?王子安站在船边,看着汹涌澎湃的大海,忽然仰天长啸:“师父,弟子不肖”说着竟要纵身跳入海中,可这时一个身影忽然闪到王子安身后,却是方才还在运功调息的韩秦。 韩秦大喝一声:“王师弟,莫要冲动”他一把抓住王子安后心的衣服,牢牢抓着不放。可这时,天上二人终与对上,一股滔天威力散开,船顿时一晃,王子安便要落海,韩秦眼看抓之不住,众人都未发觉,他手中却瞬间放出一股暗劲,王子安霎那间便落入海中。 便在王子安落入海中瞬间,他心中默道:天若怜我,便送我去能容我之处,便是死我也甘心。 “噗通” 可这一声落水声下一刻便被天上传来的轰鸣吞噬。天上的惊天威势,在海上冲出了一道百丈的沟壑,深可见底,几乎可以看到海底的峰峦叠嶂,怪石嶙峋。 这一击只怕二人都是尽了全力,余威久久未绝,可二人却似乎还未分出高下。 孙罗书高呼一声:“痛快,再来,老怪物,到还是你经打一些!哈哈” 吕侯面sè更寒:“瘦猴子,今天我便真要看看,你究竟是有多厉害!” 两尊百丈巨人宛如天神之威,天下谁堪匹敌。海里已被鲜血染红,这方圆百里的鱼只怕都被绞得只剩血水,腥味冲天。 却在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两个臭小子,竟敢这般打杀,莫非是真要搞得生灵涂炭,还不快快收手!”这话说得宛如是长辈教训小辈,可二人停在耳中却无法反驳。 便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他二人都只觉身上神通都被禁制,竟然半分真气也提不上来,可这说话人的身影都不知在何处! 吕侯身形缩小,转眼已是常人模样,只听他到:“原来前辈也在此处,想必是道宗的那位老前辈!没想到前辈依旧健在,真是可喜可贺!” 那苍老的声音笑骂道:“好小子,拐着弯骂我老不死,你可真有种,尔等速速退去,东海以后都别再来了!” 孙罗书那身血sè灵气亦是褪去,却不由回道:“前辈,在下是来寻我那徒弟,此刻万万是不能离去!” 那声音有些不耐烦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cāo那份心干什么!速速离去,兵家这小子资质不错,让他历练历练也未必不是好事!” 孙罗书一听不由大喜:“多谢前辈照应,晚辈现在此谢过了!”他听了这话便是明白,问天定然没事,这位前辈说是神仙也不为过,通天彻地之能,却是传说已久。 那声音终于不耐烦了:“都散了吧,好好准备百家争鸣,吕老怪跟老夫约好了,到时他会亲自前来,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说完这话声音已然不见,船上众人多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而公孙墨和算无遗二人却是心中明白,这位前辈可是东圣当今真正的强者,这也是为何三教以道宗为首的原因! 而惠衍却脸上木然,看着已经平静的海水,不由失声喊了句:“勃儿,为什么偏要执迷不悟,为什么”可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海水血sè不化,两方人眨眼便分开。 而云层之上,一个身影正卧在其上,似乎在喝着酒,便是先前在那小岛上看到问天和周瑶的神秘人。 “到了吧,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村子看起来不小呀!”问天兴奋的说道,而他身后却看不到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只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那头巨熊。 王子安和周瑶从那熊身后走出来,一脸无奈地对视一眼,问天一路上听着王子安的讲述,谁知在听到王子安被韩秦打入海里时,气愤之余,竟然饿的更快,便把先前打的巨熊拖了过来,说是晚上就吃这个了。 王子安看着这个村落,心中暗叹:没想到真来了蓬莱,难道是天意么?只是依旧无人回答他。 52回:民智未开蛮夷地,战火纷飞遍地起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二回:民智未开蛮夷地,战火纷飞遍地起(上) 问天忍不住又感叹道:“没想到我家的那个糟老头子这么厉害呀!哈哈” 周瑶忍不住笑骂道:“问天你有完没完了,这一路上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师父厉害又不是你厉害,有本事跟我试两招!” 问天傻笑一下,连忙求饶:“瑶儿姐姐,我不敢了,我怎么敢跟你动手,不是讨打么?” . . 周瑶听了这话似乎很受用,嫣然一笑,如chūn风吹开牡丹,只听她这才满意道:“这还差不多,跟你说,别再得瑟了,赶紧去问路去!” 问天连忙答应一声:“嘿好嘞!”竟是模仿起在chūn江楼时那茶水小二的口吻,惹得周瑶又是一阵娇笑。而他拖着地上的巨熊,飞快向前走去,看似轻若无物,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王子安看着问天这幅模样,不由暗自绯腹: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村子到处是木头房子,十分低矮,但却胜在宽敞。村子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却像一条带子将家家户户串了起来。而村子周围有不少农田,稀稀疏疏地种着些作物,看起来似乎长势一般。田里三三两两的农夫正准备回家,忽然看到问天后面拖着的巨熊,顿时吓了一跳,顿时拔腿就跑, . . 问天一看不由郁闷起来,一脸无辜道:“他们跑什么?” 周瑶又忍不住跑过来,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傻小子,你这个架势,他们又是山野乡民,如何不跑!” 问天挠挠头,憨笑道:“可这个是我的晚餐呀,再说,咱们来也不能空手吧,咱们大唐可是礼仪之邦!”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王子安和周瑶却懒得理他。 周瑶将他向后推了推,一脸的不待见,厌烦道:“你先往后退退,别添乱了,那个大夫叫什么来着?” 问天又是满脸堆笑,连忙回答:“是叫村上大夫!”说罢果真向后退去许多,这时田埂上走过来一个青年。 王子安迎了上去,作揖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村上大夫的,不知他家在何处!” 这青年扛着锄头,疑惑地打量着两人,问天离的稍远,他却不曾注意。他见二人虽是少男少女,却端的是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清丽脱俗,处处透着不凡。他有些小心地说道:“村上大夫跟我是邻居,我带你们去吧!” 王子安连忙道谢:“如此多谢了,大哥前面带路!”他伸手示意青年上前,自己却朝问天做了个手势,问天一见,拖着地上的巨熊便跑了过来。 那青年听到身后的动静,疑惑地回头一看,顿时惊的无以复加,可王子安却忽然走了上来,一手揽上了青年的肩膀,只听王子安富有磁xìng的声音说道:“大哥莫怕,我们不是坏人!” 王子安的声音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那青年听了他的话,却鬼使神差的停止了颤抖,缓缓向前带路。 周瑶和问天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名家绝技偷天换rì,确实是摄魂夺魄的法门,传说练到极处,便是山石树木也能为之所驱。 几人一路走去,路上两边偶有村民看到,都是急忙跑回家去,闭门不出。山野乡民,看到问天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朴实的却知道躲在家里,确实可爱。 村子,不大,几步便也到了,原来这村上大夫的家却是在路的尽头,此处房屋稀疏,倒显宁静。房子倒也宽敞,药香四溢,木编的篱笆院子里种满了草药。木架子上,晒着些草药,井井有条。 王子安在青年肩膀上一拍,青年顿时活脱起来,一亮嗓子,却是中气十足:“村上叔,您有客人来了!”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是那问天小兄弟吧!还真是呀,快来快来,路上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村上大夫的身影从屋内出来,迎上问天几人,非常热情地向屋内邀请。可他看到地上那巨大的巨熊时,脸上笑容不由僵住了。 问天却是大大咧咧,此刻腹内空空,只听他嚷嚷道:“大叔,我肚子饿了,就把这个大家伙带过来吃了,您看没问题吧?” 王子安也接口道:“大叔,不如叫上村里乡亲们一起,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吧!” 村上大夫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到:“没问题,没问题,小田,去把织田猎户喊过来,就说来吃山兽了,让他叫上村里的人来一起帮忙!”原来这青年叫小田。 小田也是一愣,满腹疑惑,却是点头答应,脸上闪出笑意,放下锄头,欢快地向村里跑去。 转眼月已东升,这一处小村落里此刻却是热火朝天,问天又一次展示了他惊人的食量,当然这次还有酒量,整个村子都十分祥和,这里的村民十分朴实,就好像是山间的泉水,没有一丝污秽。 夜已深,月光如水,清风微凉。 问天、王子安还有周瑶三人正坐在院子里面,此刻村民们都已经散去,而村上大夫跟着小田回家,把地方让给他们三人住了。三人围在桌边坐着,吃着桌上的山果,谈着此后的计划。 只听王子安道:“本来依照我看的《徐福扎记》,岛上应该是只有仙宫这个势力的,如今岛上却又有了一个神殿。” 周瑶疑惑道:“会不会是徐福当初记错了,岛上人说神殿故老便有。” 王子安摇摇头,叹息道:“应该没错,这些年我已然多方考证,扎记上能考证到的事情都确切无误,只怕此事也没什么问题。” 问天只是一个劲儿地吃着果子,全然不插话。 周瑶看了一眼问天,忍不住伸手拍开他正要拿果子的手,随后又道:“这些如今倒也不是我们应该在意的,关键是小星究竟被哪边的人抓走了,如今多了个神殿可不好办了!” 问天这时开口嚷道:“有什么难的,我们就先去那什么仙宫去看看,要是小星被他们抓去的,就要回来,不给就打,这不就行了!” 王子安和周瑶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周瑶敲了下问天的脑袋道:“打打打,就知道打,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人家好歹也是一个门派,凭我们能打得过。你可别忘了,光是那个怪物我们可都打不过!” 问天揉揉脑袋,强辩道:“那是以前,现在你再让我遇上那怪物,看我不打得它满地找牙!” 王子安看了问天一眼,缓声道:“问天,你最近实力大进,想法却越来越简单了。你要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永远不是什么神通绝技,而是一个聪明的yīn谋阳谋,就算再厉害的人他都有弱点,一旦被抓住,如何厉害的人也能倾刻被灭!” 问天一听了却有些不已为然,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完手里的果子,才问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小星难道不救了,要知道时间越拖,小星可就越有可能出事,到时候怎么跟云山叔交代!” 王子安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说不救,但也得先想好对策,这像没头苍蝇地乱飞乱撞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 问天听了这话,倒也觉得有礼,不由点了点头。 王子安又接道:“如今这岛上能抓小星的却只有这两个势力,我们得想个办法前去打探一番,他们的实力我们也不清楚,不能贸然行动。” 周瑶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对于我们来说,这里终究是陌生的。织田叔说明天到城里去拿熊皮换点东西回来,咱们不如跟着去城里看看吧!” 问天一听眼中一亮:“好主意,咱们明天就去城里看看!” 王子安点点头,应道:“也好,到底在这小村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反正我身上的伤已无碍,可以走动走动了!” 52回:民智未开蛮夷地,战火纷飞遍地起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二回:民智未开蛮夷地,战火纷飞遍地起(下) 三人谈到半夜,这才各自回房,第二天一早,便起来找织田猎户说明想去城里看看。织田猎户自然欣然同意,这样一行四人便向城里走去。 路上几人谈笑风生,确实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大家都是好奇的。尤其是王子安,他没有说他为什么想来这蓬莱仙岛,可他确实比之前开心多了,眼神之中总也有一丝期待,却比问天还要强烈。. . 问天一路上边走边调侃周瑶,此刻周瑶却是一身男子衣着,只听他嘻笑道:“瑶儿姐姐,不,应该是瑶儿哥哥,现在你看起来可比王大哥好看多了!哈哈” 周瑶此刻长发束在脑后,她那白皙的面庞,柔和的线条,一双水灵的眼睛,倒更显英气十足,一身男子装扮,端的是一个偏偏美少年。她一听问天嘲笑,不由娇喝道:“好你个问天,竟敢笑我,讨打!”说着她便闪身抓向问天的耳朵,不过速度虽快,却没有用上半点真气。 问天一看她纤手过来,拔腿便逃,口中嚷嚷道:“呀母老虎发威了,快跑呀!” 周瑶顿时更气,脚下加速,追着问天便打,问天一下子便被追上,顿时抱头鼠窜,一时惨嚎不断。 王子安和织田猎户边走边笑,看着这打闹的二人,他们也是心中欢畅。. . 王子安一手负在身后,与织田猎户并列而行,询问着城里的情况。织田猎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矮壮,满脸浓密的胡须,一对眸子里因为常年打猎,时常闪烁着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神光。他十分和气,总是笑呵呵的,对王子安也是知无不言。 王子安手中折扇轻摇,这扇子便是随他落海也依旧跟着他,他疑惑地问道:“这里经常都有战争么,可我看村子里面挺安逸的,一点也没有战火的痕迹呀?” 织田猎户笑道:“因为战争是受到神殿和仙宫的神仙们允许的,每次都会有两边的神仙出来主持,都会到圣山山脚下决战,不会伤及无辜平民的。” 王子安眉头更紧了,口中喃喃道:“那这战争是为什么呢,不争疆域,不争人口,不争财物,这岂不是无意之战么?” 织田猎户见他十分好奇,便又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已经是从古至今就传下来的,大家都为了能参加圣战为荣,为了能在圣战中捐躯为荣!” 王子安听了这话心惊不已,顿时开始怀疑这仙宫神殿究竟是不是玩弄这帮还未开化的朴实单纯的百姓,怎么可以让这些人悍不畏死?他回忆着徐福所描绘的岛民们与世无争,安居乐业的情形,与如今他所见到,岂不是两个世界,难道这世上的净土终究都会被污染么? “哎哟哎哟瑶儿姐姐,快松手,快松手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吧!”问天哭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王子安的思绪,只见周瑶一手揪着问天的耳朵,一手插腰,倒是气势逼人。而问天也只有弯腰求饶的份,看得王子安直摇头。 周瑶听他求饶心中得意,不由娇声道:“哼知道怕了就好,真是的,怎么打都不改,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口中说着手中却还没有松手,竟还又扭了半圈。 问天大呼大喊,连声叫道:“不敢了,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瑶这才满意,狠狠揪了一下才松开,拍了拍手,脸上笑靥如花。再看问天,却没有半点怨言,竟还是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哈腰。看的王子安两眼发直,这样的情形似乎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王子安忍不住暧昧地看着两人。 周瑶瞥见王子安的眼神,不由一阵怪异,忍不住斥道:“干什么这么看我,你也想讨打么?” 王子安连忙转开视线,口中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问天在一旁捂嘴偷笑,而一旁的织田猎户笑呵呵地看着三人,这少年人的心,却比那林中的兔子还难捕捉。 三人路上不停,倒也没多久便到了城里。说是个城,可在问天三人眼中,这和村没多大区别,不过是大了一些。房子也是木头搭的低矮的房屋,街上是有不少摊贩,不过多是卖果子、粮食的,还有一些农具。街上人不少,有的衣着光鲜,有的也是粗布麻衣,看起来差别很大。 四人走在街上,沿路到处打量,问天和周瑶更是左窜右跳的,倒是对什么都好奇。 王子安问着织田猎户道:“织田大叔,咱们要用这山兽皮换什么呢?” 织田猎户道:“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这山兽皮卖掉,换了钱再给村里买些农具回去,大家的农具好久没有换新的了!” 王子安点点头,他四处看着这里的情景,倒是像极了东圣先秦时期的样子,书里描述的不正是这样么? 几人来到一间铺子,这铺子里面挂满了各sè各样的皮毛,不过多是些小走兽的,倒也没什么珍稀的东西。 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看到织田猎户过来只是抬了下眼皮,稍稍扫了眼王子安三人,便又继续算账,口中随意道:“是织田猎户呀,这个月来得挺早,这次是几张皮啊,咱还是老规矩,不二价哟” 织田猎户干笑着说道:“就一张。” 老板惊咦道:“一张!”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织田猎户,冷冷道:“一张兔子皮可不是原来的价,没有个十张兔子皮只能算个半价。” 问天忍不住道:“为什么十张是一个价,一张是另一个价,不都是一样的皮毛么?” 那老板抬头看了问天一眼,却冷笑道:“你可知道十张兔子皮可以做一件名贵的皮草大衣,卖出去那得赚个几番,这价钱均摊到每张皮上自然不少;可一张皮连一只袖子都做不出来,如何是一个价。” 问天一听无言以对,可王子安却笑道:“若是一张皮就能做一件大衣,那岂不是要卖出十倍百倍的价钱?” 那老板疑惑地看着王子安,点头道:“那是自然,可哪里有一张这么大且柔软的皮,一般像狼什么的皮可比不上兔皮的柔软!” 问天却抢道:“怎么没有,你看这个!”说着问天便将织田猎户一直背着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山兽皮倒在地上。 那老板一看,眼睛瞬间就直了,口中断断续续道:“这、这、这是山、山兽”老板几乎是喊了出来,顿时吸引了路边上的行人过来围观! 问天一脸得意道:“现在你看是不是要重新出价了!” 老板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山兽皮,再看看他们这一行四人,忽然发觉除了织田猎户,这三人可是陌生的紧。他连忙答道:“价格好说,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来路” 问天一听有些不解,但王子安却显得老于世故,他一手折扇道:“老板放心,这东西来路自然正”可话到这里,却被人打断。 “来路自然不正,这是你们几人偷了我家公子的东西,竟还敢拿出来现世,当真胆量不小!”却见人群忽然从中间分开,走出几个人来,织田猎户和那老板顿时脸上骇然。 问天却不管这许多,便要开口,可王子安却拉住了他,自己走向前道:“是么,我看是这位公子弄错了吧!” 53回:城中冲突阴谋起,假意入套暗施计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三回:城中冲突yīn谋起,假意入套暗施计(上) 来人是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不过弱冠之年,眼睛细小,可眼神却已浑浊,分明是纵情酒sè,虚耗过多,伤及了元气,看起来十分猥琐。而说话之人,却是他身旁的一个下人,一身锦衣,颐指气使,十分嚣张。 只听这下人昂着头,眯着眼冷笑道:“小子,还想狡辩?” 问天看着来人,不觉想笑,也不知是蓬莱岛上是否是太过贫瘠,岛民们都十分矮,便是看起来算是富裕的人也高不到哪里去。反观问天不过才十四岁,却倒和这里的成年人一般高了。.. 周瑶忍不住开口道:“你说这毛皮是你的,可有证据么?我可知道,这毛皮不属于我们之前,那可是属于一头大狗熊的,莫非你是那头大狗熊?” 周围的人一听不由都笑了起来,问天更是哈哈大笑,连连拍手称好。 那下人明显怒了起来,不由大声喊道:“不准笑,都给我闭嘴!”街上的人果真闭了嘴,可问天三人却依旧大笑,丝毫不给他面子。 那下人正要大怒,可身后一直无jīng打采的青年忽然开口,声音轻浮急促:“慢着!慢着”口中念叨着,却没有了下文,众人不由看去,只见他那双小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周瑶,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周瑶一看不由娇喝道:“混蛋,你看什么!”她这一出口,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这位看起来十分清秀的少年却是位女扮男装的少女,怪不得。 那下人也是深得其心,一看便知用意,连忙开口问道:“龟田君,你可是看上了?”可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惊喜,十分怪异。 问天一听知道,这人是姓龟田,之前经王子安介绍,岛上的人都是用两个字的姓。 这龟田却只是点头,眼中的yín邪之sè却直让周瑶觉得浑身难受,方要出手,却被王子安拉住。她回头看去,却见王子安默默摇头,瞥了一眼织田猎户,见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低着头不敢看那龟田。而问天也被王子安拉住,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那下人却傲然道:“这毛皮我们少爷要了,你们跟我去府上取钱去吧!” 问天又惹不住开口道:“你说要就要,我们却没说要卖给你!” 那下人被问天这一顶撞却冷冷回道:“不卖?那你倒看看,在这城中,还有谁敢买你的东西,我们龟田君看上的东西,谁敢争?” 问天听这人方才还要明抢的,这会儿又改了口,顿时觉得此人脸皮之厚实在比那海妖还要厚上三分。 王子安却连忙解道:“好,也行,这毛皮便卖给你,那这价钱如何?” 那下人欣赏地看了王子安一眼,似乎说他很识时务,便淡淡道:“价钱等到了府上就知道了,肯定会让你们满意的。”说着他当先扶着那年轻公子,那公子有些木讷,到有几分行尸走肉的样子。 王子安三人相视一眼,让织田猎户留下,他们三人跟了上去。可织田猎户却拉着王子安,悄声说道:“这个龟田是城主的小儿子,你们小心,别惹恼了他们!”王子安点头答应,让他安心,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们去的自然是城主府的方向,这城主府邸确实宽敞,是在城zhōng yāng,院里有许多带刀的守卫,大多一脸横肉,四肢粗壮。 问天四处打量,这个院落之中长了些花草,应该是有人打理过的。他们三人在院中等着,坐在一张木桌旁,吃着不知名的水果,等着那下人拿钱过来。 问天见四下无人不由大声问道:“大哥,你看他会那多少钱给咱们呀!我想买好多好吃的!”他此刻有几分天真地说道,只不过他的眼睛却在四处转,好像在找着什么。 王子安见问天朝他使眼sè,不由心领神会,也大声回道:“应该不少吧,你等着一会儿吃好的吧!” 周瑶亦是不动声sè,却也是附和刀:“对,咱一会儿去吃好的!” “哈哈要吃好的还不简单么,我这已经给三位准备好了!”却听那下人的声音传来,他人已经从内院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中端着两大托盘的酒菜,看起来倒是挺丰盛的。 王子安依旧微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说着他朝问天和周瑶二人使了一个眼sè,三人心照不宣,自然吃了桌上的菜。 问天忽然玩心大起,不由逗着这下人道:“怎么,您不跟我们一起吃么,要不来喝一杯?” 那下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连忙道:“不不不,你们随意,我还有事,一会儿再来,说着缓缓向后退去。” 问天似乎还准备说话,却忽然身体摇晃起来,口中含糊不清道:“这酒、这酒、酒劲好大啊”说着却一头怕到桌上,而王子安周瑶二人连话都未说,便也如问天一般趴在了桌上。 这时,院内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稍微沉稳的声音传来:“这三人便是火神大人需要找的吗?” 那下人似乎诚惶诚恐,连忙回道:“是的,城主,本来小的还没看出了,后来少爷发现其中一个是个姑娘,小的这才发现三人有点眼熟,分明是火神传来的那画像上的三人。” 城主似乎十分满意,不由欣喜道:“干的不错,赶紧通知神殿的大人,就说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请他快些派人过来吧!” 那吓人不敢怠慢,却忽然问道:“那这三人暂时如何处理?” 城主沉默了,似乎有些为难,须臾才道:“先扶他们去客房吧,派人把守着门,他们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到时候神殿的大人们肯定已经来了!快去办吧,抓紧时间!” 那下人赶紧离开,脚步急促,人影须臾走远。 一会儿问天三人便被扶到一间房中,等到人出房间后,三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双眼。他们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问天刚要说话,王子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问天赶紧闭上嘴,耳中却已响起了周瑶的声音,却是她施展了传音入密和他说话。 周瑶说道:“别出声,用传音入密!” 问天释然,想到门外还有人,不由暗骂自己冲动,随后道:“他们说什么神殿有人找我们,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认识我们?” 王子安摇了摇头,才道:“应该不会,恐怕是认错人了也不一定,还好刚刚问天你的撒豆成兵神妙,披甲武士跟着他们,还真瞧出了他们的yīn谋,不然只怕我们还真要着了道了。”不过这话说得他也有几分怀疑,怎么会真的这么巧么?可他刚要开口却被问天打断,一下忘了这个疑惑。 问天不由傲然道:“那是当然!”不由昂起了头来,可王子安和周瑶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二人都受不了他那一副骄傲的模样,不约而同地伸手朝问天身上招呼,问天猝不及防,挨了顿打。三人偷偷打闹了一阵,才继续商谈。 周瑶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坐以待毙么?” 问天却揉了揉头,抢着道:“当然,我们就等着那神殿的人来,咱们不是正愁找不到神殿嘛,这就叫将计就计!” 周瑶一听忍不住啐道:“别卖弄你的兵法了,小心我还打你哟!” 问天一听不由缩了缩身子,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一副含怨的小媳妇模样,倒让周瑶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此刻是男子装扮,可偏的还是那么好看。 王子安思忖须臾,却说道:“问天的计策倒也不错,小星被抓了这么久,咱们还是尽快行动的好,如此依问天的计策虽然险了点,倒不失为一个快的方法。” 问天一听连连点头,大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sè,而看向周瑶之时,眼中却流露出些许鄙夷,仿佛再说:跟你真是对牛弹琴! 周瑶不由又怒了起来,伸手揪过问天便打。问天却忽然扑倒她,捂住她的嘴,传音道:“有人来了!”竟然顺势趴在了周瑶的身上,周瑶羞恼,却无计可施。问天心里偷笑,他倒无什么邪念,只是想起这招当时对付公输雨已见神效,如今故技重施,也算挣个利息。问天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却感受着身下柔若无骨的娇躯,顿时想起来当时趴在公输雨身上的感觉,似乎二人的感觉都差不多。 门又被关上,只听这人对门口守卫说道:“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先推开一些!”却是个稍显尖锐的声音,三一听便知,却是那个龟田,城主的儿子! 那龟田脚步虚浮,走到三人身边,立了一会儿,却听他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居然敢趴在本少爷看上的可人儿,先给老子下去吧!”说着一脚就想踢开问天,可脚下一滑,到问天身上力道不大,反倒把自己撂倒了。他这一倒在地上顿时火大,却没有再去踢问天,之用手将他推开,然后他看着周瑶,喃喃道:“没想到这么漂亮,可比画上的要漂亮多了!” 王子安听到这话,心中一凛,暗道:莫非还真是找我们的? 龟田看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地要伸手去解周瑶的衣服,可手到半空中却忽觉身上一僵,怎也动不了。他心中害怕,想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珠一转,经看到方才还躺在地上的三人,正坐起来,也是在看着他,只不过三人的表情各异,可偏偏都让他害怕。 须臾,房里响起了龟田一声一声的呻吟,而门外的侍卫听到了,却不以为意,几个侍卫还激烈地讨论起来,说这次龟田君这次攻势挺猛,莫不是这段时间的滋补起了作用? 而屋子里面,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龟田君,却趴在地上,像个大乌龟,被周瑶和问天二人,你一脚我一脚地揣着屁股! 53回:城中冲突阴谋起,假意入套暗施计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三回:城中冲突yīn谋起,假意入套暗施计(下) 龟田身体被禁制,却也硬是在喉间挤出短促的叫声,确实是被问天两人打得狠了。 王子安传音道:“好了,这样也就够了,不要节外生枝!”王子安拦住还要再踢两脚的周瑶,微微摇头,随后他将龟田从地上提了起来。 龟田惊恐地看着王子安三人,此刻这三人在他眼中不啻于恶魔一般的存在,脸上因为惊恐已然扭曲狰狞,配上他那猥琐的小眼睛,看着简直令人生厌。他以为三人还要如何折磨他,他偏偏身体动又不能动,嘴巴说又不能说,喉咙发不出声音,甚至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心里已经恐惧的无以复加。 . . 可周瑶虽然还是气愤,却也忍住,不再动手。问天yīn恻恻地看着他,恐吓他似的活动着手指关节,这让龟田只觉得汗毛直竖。而王子安却无奈地摇摇头,手中折扇忽然在龟田打开,轻轻一扇。龟田只觉一阵清风飘过,身上顿时一轻,而脑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却都是些会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 龟田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瞳仁涣散,一会儿脸上便被笑容所代替,只是这笑容让周瑶十分别扭,只觉得被古田看得浑身不适不由伸手就想打他。可王子安折扇一回,挡在她身前,随后又是一扇,只见龟田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笑容依旧,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随后将门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 . . 问天朝王子安羡慕的笑了起来,传音道:“大哥,你这偷天换rì还真是神奇,控制别人真是十分厉害,就好像摄魂夺魄一般。” 王子安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摄魂夺魄,那可是真正的高手才能用的,我这只是小道,只不过是引发了他心底的想法,让他自己进入幻象而已。” 问天不是很懂,却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王子安以为他懂了,便不再传音,三人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许久之后,只听门外的守卫悄声说道:“龟田君看样子身体还是不行,最近补身子还没有什么效果呀!” 另一个守卫赶紧说道:“嘘别瞎说,小心别被人听见!”这人似乎比较谨慎,声音也略低些。 刚刚那个守卫却不以为然道:“难道不是嘛,你看刚刚龟田君,走路摇摇晃晃的,这才多久,就伤了元气,真是可惜了那水一般的姑娘。” 那守卫不似乎也十分惋惜,也是感慨道:“可惜了咱哥俩,这什么也捞不着” 两人越说越不堪,后来的内容简直让周瑶肺都欺诈了,她可不是问天什么都不懂,相反她比一般人都要懂。道宗的导引炼气之术当中,便有一门双修之术,周瑶以前便好奇偷偷看过。如今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论,她果真愤怒不已。 问天却不明所以,他传音问道:“瑶儿姐姐,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你干嘛这么生气呀?” 王子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问天,下一刻捂住嘴,想笑却又不敢笑,整个脸都憋得通红。 周瑶却以为问天故意开她玩笑,正好气没处撒,拽过问天便是一顿粉拳。虽然力道不到,偏的用上了道宗的招式,拳拳到肉,伤筋却不动骨。 王子安连忙远离他们二人,而问天被周瑶拉到怀里,一顿暴揍,可是他却又叫不出来,感受到疼痛之余,却忽然感觉的脸贴在一块柔,软的地方,顿时想到了那两个守卫的卧秽语,不由心中旖旎,脸上不禁红了。王子安正好看到问天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呆,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岂不是有点像刚刚那个龟田么?他不由心里暗啐一句:“这小子!” 房间三人闹了一会儿,忽然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三人连忙倒地。问天正好又倒在周瑶身上,顿时问天又是故技重施,单纯地暗自得意。周瑶却重重地将他推了下去,纤纤葱指狠狠地掐了问天的肉,疼得问天直抽凉气。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冷:“人便是在这里么?” 那城主道:“是的,仙长,三人我用迷药都迷昏了,现在应该还没醒!” 那年轻男子道:“很好,你不愧是一个yīn险狡诈的小人,这事情办的不错,回去我定会向火神大人为你请功的!” 这话传到问天三人耳中不由十分别扭,怎么这人夸赞别人都是用的讽刺的话,这人未免也太尖酸了吧。 可只听那城主笑着道:“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小的祝愿您能早rì为火神大人献出生命,获得永生!” 这话却比刚才那话还要别扭,三人已经有些转不过弯了,暗道:这城主莫非受不了,居然顶撞这个人了? 然而那男子却道:“能为火神大人献身是我无上的荣耀,我一直都等待这一天的来临,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也能参与圣战,为火神大人效忠的!” 城主连连称是,唯唯诺诺。 那男子似乎声音又寒了几分,淡淡道:“带他们出来吧,把人押到外面的车上,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对了,让你那小儿子跟我走吧,我决定收他为徒了。” 城主一听连忙感谢,‘嘭’的一声,似乎是跪了下来,感激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希望小儿能早rì追随火神大人,有幸为火神献身效忠!” 那男子似乎非常赞赏,随后道:“嗯,很好,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不错,我会好好关照他的,让他可以早rì为火神大人尽忠!” 问天三人听得明白,这尽忠的意思,却是要死的。他们实在不懂,这些人怎么会把生死看得如此淡,而愿意为这个火神去死呢?这圣战便是那些村民们所说的圣战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并没有容他们多想,她们便又被人扶上了马车。说是马车,却怎也比不上他们在东圣坐过的,哪怕是最差的马车,这车颠簸不已。他们三人见无人看守,便又偷偷传音,没想到这一天之间,他们竟然几经周折,还没有真的看清出这座城便要离开了。这蓬莱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许多疑问都萦绕在他们心头。 54回:人间地狱遍地血,道貌岸然假道学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四回:人间地狱遍地血,道貌岸然假道学(上) 三人躺在车上,却是偷偷传音。那男子骑着马,路上一句话未说,只是在前面带路。马车是一个马夫驱使,而那龟田与马夫并排坐着,他却没有一点离家的失落,反倒十分兴奋,一直与那马夫交谈着,只是马车颠簸,让他时不时地疼得叫出声来。于是,谁也没有发现问天三人,此刻正聊的不亦乐乎。 问天道:“大哥,这些人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莫非直接就去神殿了?” .. 王子安道:“应该是的,不知道这火神究竟是何人,怎么会找我们几人,他哪来的我们的画像?” 周瑶道:“我现在最奇怪的是这个地方,我越来越弄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的人怎么总觉得那么别扭。” 问天却道:“有什么别扭的,想村上大叔他们我就觉得很正常嘛。” 周瑶啐道:“傻瓜,我是说城里的这些人,你就不觉得,他们对待那个龟田的蛮横,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是恐惧,反而是羡慕甚至是崇敬么,便是织田猎户也是如此。” 问天茫然道:“这么说的话好像真有点,可是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呀。” 王子安却接着道:“不仅如此,村上大夫对问天的态度也是比较尊敬,那种感觉便和东圣一些江湖狂人一般,单纯的就是敬重强者。” .. 问天一听似乎不愿往下想下去,他总不愿把人往坏了想,他道:“我还是比较好奇那个火神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抓了小星。” 一说到小星,他和周瑶都沉默了,二人不禁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云山叔那老泪纵横的脸,让他这个已经屹立扛着担子大半辈子的男人,再也撑不住了,他和小海跪倒在问天和周瑶面前苦苦哀求他们,求他们救救小星。可现在已经三四天了,到现在连小星究竟被谁抓走了都不知道。 便在三人聊了几句间,马车已经驶进了一座城池。问天的风扬武士一直在空中飞着,观察着路上的情况。原来,就在离之前那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巨大城池,城墙是用巨石砌成,但城内依旧是低矮的木房,只有城池的最那头,有一座雄伟的宫殿。而一直到他们进城之后,问天才注意到,那天边一直被他当作云团的居然是一座山的白雪皑皑的山顶,这城池便是在这山脚下。 问天传音道:“这里还真有个城池呀,这可以比得上扬州城了,不过城里房子太小了,人倒是不少哩!” 周瑶兴奋道:“扬州城?你是扬州城的!我以前就想去了,一直没去过!要不以后你带我去玩玩呀,听说那里可有意思了!” 问天满口应道:“那当然啦,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的,等咱回去了,我带你去玩玩!” 周瑶喜道:“好呀,你可不准食言!不然小心我打你!” 问天传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骗你的!” 王子安忽然打断二人,传音道:“你们听听路上的人都说的什么,你们听听,这里怎么会这样,这里究竟怎么了”传音到这里的时候,王子安竟然嚯地坐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周围,眼中居然是一种绝望,深深的绝望。 问天和周瑶被王子安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分明已经和一开始定下的计策有了很大的出入。两人也随他坐了起来,这才开始注意观察周围,方才他二人只顾闲聊,此刻真的进入城中了,他们倒忽略了周围的情景。 此时他们才注意到,这里的街道两旁却都是人,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聊着些不堪入耳的话题,便是问天周瑶听着就觉得面红耳赤的话,他们竟然可以谈笑风声。问天有些错愕地看着周围,眼见周遭世界,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到处有人在打杀,而一旁的路人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一般,依旧在做他们自己的事情。 问天喃喃道:“这里怎么会这样,这里简直是地狱”可他这话还未说完,忽然一块血淋淋的物件儿飞落在他们身边,周瑶顿时尖叫起来,问天惊得一脚便将那东西踹下了车去,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依稀是只手臂。 这时一直在前面带路的男子策马到他们身旁,朝他们微笑道:“三位醒了,不好意思,让三位受惊了!” 问天见王子安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却连忙用手推了推王子安。 可王子安脸上却有些死气,口中不停的念叨:“怎么会,怎么会……”他仿佛是丢了魂,眼中的绝望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问天再推了他几下,他突然眼睛向上一翻,竟是直直地倒了下去。问天连忙接住他,顿时大声叫他。 问天喊道:“瑶儿姐姐,我大哥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周瑶连忙探了探王子安的脉象,须臾才道:“他这是急火攻心,郁结不开,气血不畅,神魂受损了!” 问天急道:“怎么会这样,他受什么刺激,不会有什么事吧!” 周瑶摇摇头道:“没什么事,以他的修为不会有事的,只是他怎么会这样呢,怎么比我女孩子还胆小哩?”周瑶言下之意,自然是说王子安是被吓倒了。 问天连连摇头:“不会的,我大哥可不是胆小鬼,他他、他……”他想要辩解可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下去。 一旁的男子被他们三人冷落下,倒也没有半点不悦,只是缓缓地跟在一旁,不再开口。 可问天忽然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都疯了么?” 那男子平静道:“这里是乐园,是许多人想来却来不了的乐园,你看这里的人多么高兴,无忧无虑的!” 问天又看了眼周围,只见那些人,虽然做着他无法理喻的行为,可不可否认,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欢喜,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欣喜,绝无做作。可看到那身体被人砍杀的人眼中,流露出这种快乐,和看到砍他的那些人脸上的快乐竟没有半点差别,几乎让问天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在砍谁了。他们,他们哪有半点痛苦。 问天厉声道:“乐园,你放屁!他们都是疯子,疯子!” 那男子却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真没疯,他们是喜欢这里的,这里是乐园。” 问天有些歇斯底里了,可周瑶拉住了他,她冷冷道:“你要带我们去见火神?” 那男子连声回答:“是!” 54回:人间地狱遍地血,道貌岸然假道学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四回:人间地狱遍地血,道貌岸然假道学(下) 周瑶又问道:“他为什么要见我们,他认识我们?” 那男子恭敬道:“小人不知,三位一会儿见到便知道了!” 问天忽然冷冷道:“见我们,想见我们,便让他自己来,凭什么我们要去见他!”他怒极反笑,脸上透着诡异,叫人看了害怕。.. 那男子却忽然寒声道:“不可对火神大人无礼!”他那有些苍白的脸上此刻更白,没有一丝血sè。 问天挑衅道:“对他无礼怎么了,我就说他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了,这又如何!”说到后面,他声音中已经带着真力,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到。 那男子脸上的怒容顿时僵住,便是正在打杀的几人也停了下来,任由身上的鲜血噗噗的涌出来。一时,整个街上的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那些男女也全都向问天他们这里靠了过来。之前他们虽然混乱,却是决然不敢靠近这辆马车的,而此刻他们安静了下来,反而向这马车围了过来,脸上表情也变得虔诚起来。 问天和周瑶对望一眼,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那男子忽然从马上下来,竟是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那街上的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便是那龟田和那马夫也是重重地跪倒在地,就连那身上还流着鲜血,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也挣扎的起来,想要双膝跪地。.. 只听那男子双手举天,朝天喊道:“火神大人卑鄙无耻!火神大人是小人!”这话一出便让问天和周瑶二人惊得差点耳朵都要掉了下来,可还没等他们惊讶结束,便又是一阵声浪在四周响起。 只听那群围在马车周围,跪倒在地的人们亦是双手朝天,跟着男子仰天喊道:“火神大人卑鄙无耻!火神大人是小人!” 一时声浪滚滚,竟是一阵一阵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喧闹的城池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可问天和周瑶二人的脑子一时竟然转不过弯儿来了,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们怎么能将这种侮辱xìng的、不堪入耳的词语用在他们所谓的十分尊敬的火神大人,这分明是在骂他呀。难道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火神大人,那怎么会跪下呢,就连那快要死的人都要跪下来。 耳边的呐喊声持续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直到那男子站起身来,周围的那些人才停下了,须臾他们又继续着方才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而那些人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甚至比之前还要快乐,便是那些正在打杀人们,无论是伤人的还是被伤的,脸上无不带着那中一看便知道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可这样的笑容让问天和周瑶二人不由毛骨悚然,可耳畔回荡着的那些人才喊过的话语,他们又忍不住想笑,偏偏他们怎么也笑不出来。 问天喃喃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真的是乐园么?” 那男子似乎以为问天在问他,便开口回道:“这里就是乐园,是这世上唯一的乐园!” 问天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也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他忍不住轻声问道:“我说你们火神大人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明白意思么?” 那男子忽然微笑道:“我明白,你是在赞美我们的火神大人!” 问天和周瑶又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错愕,这次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问天拍着自己的脑门,好不容易讲话说完整:“你是说我在赞美,我没听错吧?你确定我是在赞美?”问天问着,自己已经快要捧腹大笑了,一旁的周瑶更是不停地用粉拳锤着问天,情难自禁,仿佛这是他们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那男子皱着眉,有些奇怪地回道:“我听得没错,你确实是在赞美我们的火神大人!我们经常会这样赞美火神大人,他非常喜欢我们说这样的好话!” 问天和周瑶脸上的笑容僵住,他们现在终于可以确信了,现在不是他们疯了便是这个世界疯了,可他们怎么会疯? “为什么,为什么”昏倒的王子安忽然翻身起来,大声喊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坐在马车上,怔怔地看着前面,目光灼灼,竟是深深的绝望之意,口中声音渐小,念念有词。 问天和周瑶顿时一惊,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子怎么会是被吓到了这么简单,他眼中分明是万念俱灰,可怎么会出现在王子安的脸上。 问天连忙摇晃着王子安的身子喊道:“大哥,大哥,怎么了,你倒是怎么了?” 王子安一脸茫然地看着问天,口中还是念念有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这里应该是人间仙境,是个乐园,是个乐园啊!”这话从王子安口中说了出来,问天和周瑶两人只觉得分外刺耳,两人甚至感觉到王子安仿佛心在滴血一般。 那男子一听这话却附和道:“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乐园,是真正的乐园,是所有人都想来的乐园!”问天和周瑶一听不由火大,皆是瞪着他,男子不由感觉身上一冷,双腿一麻,险些就要倒在地上。可下一刻身上又顿时一紧,失去平衡的身体诡异的又站直了,而他却觉得身体更加难受,仿佛全身都被无形的巨力挤压着,随时都会碎裂。 问天一见却是王子安忽然出手,可那男子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sè,反而是十分享受。可问天分明发现,王子安此刻是含怒出手,用的力道在大上一丝,便可以将这人的躯体挫骨扬灰了。 王子安原本俊逸的脸上,此刻有些许cháo红,那一直都似乎挂着笑意嘴角,如今也锋利似剑,他眼神霜寒,只听他冷冷道:“你居然笑得出来,这里是乐园么,这里怎么会是乐园!”他越说声音越嘶厉,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撕心裂肺。 那男子依旧笑着,声音有些艰难道:“这里是乐园,火神大人说过,这里是一个应该永远都要笑的地方,因为这里是乐园!” 王子安瞪着这男子,声音满是不善:“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那男子却还是笑着说道:“死不可怕,火神大人说过,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另一种形式存在,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人说的理所当然,脸上却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崇敬。 王子安有些脸上一呆,忽然气机一松,那男子便如便抽了骨头一般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问天轻轻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王子安这次不再没有反应,却是摇了摇头,颓然道:“我没事,你带我去见那个火神吧,快点带路!” 男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可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之sè,他爬上马,淡淡道:“跟我走吧!” 问天和周瑶对视一眼,实在无法理解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乐园吗?那自然称不上。那这里不是乐园吗?可你看周围人的脸上,不过怎样都一直是快乐的笑容。 问天传音问道:“大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子安不知道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一切恐怕只有等那个火神给我们答案了!” 周瑶却忍不住传音道:“可这里人为什么都好像很开心呢,你开心的简直有些没心没肺了!”她说着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恐惧的神情,眼神瞟了下周围,却飞快的收回视线,不想再看。 王子安竟是冷笑道:“没心没肺的,还能算人么?” 这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问天和周瑶二人身上,他们仿佛被醍醐灌顶,顿时豁然开朗,这里的哪里有人,这些人根本就是着了魔了。‘没心没肺的,还能算人么?’这话在两人脑海里不住回荡,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问天也不是蠢人,相反,他还非常聪明,他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肯定是与那火神脱不了干系的。他忽然瞥见那龟田,原本一个颓然的猥琐青年,可此刻他那浑浊的眼神却满是jīng光,只是那神光却给问天是一种无法言喻感觉,而周瑶却只觉得这人较之前百倍千倍的讨厌。龟田那眼中流露的,是一种yù望,深不见底、无法填满的yù望。 一行人很快穿过了整个城池,到了城池的最里边,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做雄伟的宫殿。 问天在墨家也算见识过东圣最巧夺天工的建筑了,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宫殿的不凡,且不说全是巨石块堆砌而成,便是这宫殿的结构也十分考究。 宫殿主楼高耸入云,而四周有无幢矮楼,却各有不同,分别是从高到低傍住主楼,整个宫殿宛若一颗竹笋一般。宫殿似乎一直被云雾笼罩,城里的人看去,总会觉得雾里看花,而问天借助一直在空中探查的风扬武士,他自然看得真切。 55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五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上) 王子安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可问天怎么问他他也不回答。周瑶也十分好奇,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却还是要找到小星,这事总要是问问这个火神大人的。 一行几人已经到了宫殿门前,门前是一排石阶,远远的能看见,那巨大的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二字:神殿!大门已然敞开,可门内却一点也看真切,仿佛有什么屏障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 这神殿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在,城里的人都没有靠近这里,显得什么安静,仿佛喧闹的声音也不曾传到这里。若是问天他们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一处绝地,没有任何人生存的。 他们从车上下来,问天当先便要向门口掠去,却被那男子拦下,问天不由一惊,开口道:“你的身手不错,不过干嘛拦着我,不是要带我见你们的火神大人么?” 那男子先是向那门口方向恭敬地虚虚一礼,随后才道:“请先等待火神大人的传召,三位先别急!” 问天一听倒是急了,轻蔑地笑道:“传召,你可要弄清楚,是他要见我们,可我不是我们腆着脸要见他,凭什么要等他传召?” 那男子正sè道:“火神大人示下,说你们一定愿意等的,因为你们有问题要求教于他。”. . 问天惊愕道:“他怎么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子面露崇敬道:“火神大人无所不知,他不是人,他是神!” 问天一呆,忍不住脱口道:“难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那男子冷冷地看着问天道:“没有,火神大人是神,神是无所不知的,请不要再怀疑火神大人。” 周瑶这时娇笑道:“神么,神我倒是没见过,可是两个嘴巴,三个鼻子,四只眼睛,无根犄角呢?” 那男子却没有听出周瑶在嘲笑他所谓的火神是个子虚乌有的怪物,竟然满口应道:“火神大人不是人,他是神,他可以幻化万相,永生不灭!” 问天看着那男子脸上的着迷的神情,和周瑶对视一眼,脸上有些无奈,这人只怕脑子已经坏了,被这个火神迷了魂。一时心里越来越好奇,简直想现在就见到这火神大人了,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神,起码不会在这里,他冷笑道:“神?那更要先睹为快了,不用他传召,小爷我亲自去见他!”说着他身形一闪,话音未落,人已然快到门口,几个闪跳腾挪,便要进入那宫殿去了。 可就在问天正要进入那宫殿大门之时,他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急着要见本神?”这声音仿佛就在他脑海中响起一样,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不冷不热,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问天顿时愣在原地,身上汗毛直竖,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机,可他却头一次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不由四处张望,便连空中的风扬武士也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整个人仿佛成了一柄出鞘的剑一般,杀气腾腾。 周瑶却忽然道:“问天,你怎么了?” 问天眼睛四下张望,却没有回答,口中大叫道:“出来,你快出来!藏头露尾,算不得英雄好汉!” 王子安眼中jīng光一闪,冷冷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周瑶却更疑惑了,不由向王子安靠了考,小声道:“你说谁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们怎么了?” 王子安低声道:“小心,那个火神来了!” 周瑶一听心中一凛,体内真气一转,全身都被一层灵气薄膜罩住,远远看去,好似耀着一层光辉。她四下扫视,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王子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问天肯定发现了她在。” 忽然,那道声音却在三人耳边想起,却是一声娇笑:“咯咯何必害怕呢,本神不是在这里么!”这声音来得突然,确实让三人一惊,他们皆是想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那神殿的门口,一道倩影缓缓出现,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出现在问天身后不过咫尺,问天惊得后背全是汗,他一时根本看不出这女子的深浅,只是隐隐感觉到,若是一个不好,这女子恐怕挥手之间就能杀了他,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真气完全运转不起来,直到那女子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宛若chūn风中的梨花绽开,让人眼前一亮,周身一轻,他才觉得体内恢复正常,可身上已是汗如雨下。 问天有些错愕问道:“你、你、你便是火神大人!” 那女子掩嘴轻笑:“怎么,不像么?你可以问问他,他是知道的。”说着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指,指向带他们来的那个男子。问天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他看着这女子一身白衣,头发如瀑披散在身后,一直快要垂到地上,一双杏眼似乎有无穷的魔力,让人看了便不忍移开视线,勾魂夺魄。 问天有些愣愣地顺着那女子的手指看去,只见那男子也是一呆,眼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之sè,似乎没有听到那女子说话一般。 那女子又是掩面笑了起来,忽地止住笑声,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只把问天三人吓了一跳:“怎么,不认识了!” 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诚惶诚恐,猛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急声道:“火神大人,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问天三人这才确定,这人便是火神大人,可却觉得毛骨悚然。 只听火神又开口道:“这次事情办的不错,我决定赐你为我效忠的机会!”她这次却又恢复了女子的甜美声音,可三人听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而那男子却忽然直起腰来,一脸的欣喜之情,手中不知从何处拿着一把细薄的短刀来,举到空中,口中大呼一声:“谢谢火神大人,火神大人万岁!”说着便把刀刺入自己小腹,竟还横着一拉,人顿时倒在地上。 鲜血汩汩地流了一地,须臾便染红了地面,那男子似乎没有死绝,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可脸上却是幸福的神情。 周瑶忍不住惊叫一声,而问天更是惊呼一声,只有王子安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狠狠地瞪着火神。 火神依旧掩面轻笑,朝王子安道:“你怎么这般看着奴家?”声音婉转,怕是要将人的骨头要麻酥了。 55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五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下) 王子安却是面sè不改,依旧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已经发寒:“你到底是谁?” 那火神笑意微减,眼中调笑着看着他,腻声道:“怎么,看上奴家了么,这么想知道奴家的底细呀!” 周瑶却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啐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呀,说话让人听了都觉得害臊!” . . 火神看了周瑶一眼,却忽然变作男声说道:“好美丽的女子,你是在夸我么!” 周瑶一听不由火大,娇喝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谁夸你了!” 火神又是一声娇笑:“我就是火神呀,是主宰这里的神!”最后声音竟是不男不女,叫人分不出来,却叫人听得心神俱震。 王子安叹了口气,才说道:“你不是神,你是恶魔,你到底为什么要玩弄这里的人,将这个人间仙境变作这样!” 火神脸上笑容渐止,满含深意地看了王子安一眼,才又变作女声道:“我是什么不重要,可这里却是乐园,这里是真正的乐园,你会慢慢明白的,会明白的” 王子安俊逸的脸上却憋得通红,几乎是咆哮道:“你住口,你、你、你毁了这里,毁了这里!” . . 火神脸上却又露出了笑容,她人悠然在原地转了一圈,身形婉转,掩着面,发出灿烂的笑容:“咯咯你知道这里!原来你知道这里!可这里原来绝不是乐园,以前这里才是地狱,是地狱!”她越说脸上越是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双手环抱着胸,整个人都要蜷缩这一起。 问天和周瑶却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发声什么事情,王子安和这火神说的话他们听得云里雾里,总也抓不住要害。 王子安却是不信,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看着火神:“你胡说,是你惑乱这里,扰乱人间,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火神的声音却越发甜腻,徐徐道:“我只是给他们带去快乐,永恒的快乐,你看看他们二人,他们是多么快乐,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你们感觉不到么?” 问天也看向了龟田和那马夫,却是他们二人此刻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但脸上却果真洋溢着幸福的神情,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快乐,让人好奇,也让人毛骨悚然。 问天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怎么迷住他们的!” 火神看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娇笑道:“奴家说了好几遍了,奴家便是火神,主宰一切的神!” 问天听了心中一凛,她确实听了几遍了,却没有这便来的震撼,他只觉眼前的这个女人都变虚幻起来,似乎她已经化作无处不在的神灵,让他发自内心的敬畏,恨不得要现在跪在她的面前,惟命是从。 可忽然,问天的意识海中,两声咆哮响起,几乎是不分先后。瞬间,问天的眼前便被睚眦和嘲风两头神兽的身影代替,它们好似在打着哈欠,须臾便又消失在问天无边的意识海中。这一番变化说来缓慢,可也就是电光石火的事情,问天只觉身上一个激灵,便又看到那火神,只是火神之前带给他的所有感觉都已然消失不见,连他自己都觉得只是错觉。 却听王子安正急道:“问天,问天!小心,快封闭六识,莫要着了她的道儿!”他自然一眼便看出了火神的伎俩,连忙提醒问天,虽然他知道已经晚了,可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他没想到这火神出手居然这么突然,竟然暗手偷施,完全不讲江湖道义。周瑶虽然反应慢,却也看出了火神正对问天下手,她早已提防,瞬间出手,一招鲲鹏变击向火神,却是要围魏救赵,她也看出来,问天已经着了道,只怕要被她控制了。 可令几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却发生了,问天却忽然转过身来,疑惑道:“怎么了?”仿佛他一点事情都没有,挠了挠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火神身子一转,却是避开了周瑶的神通,而周瑶顺势落在问天身前,谨慎地盯着火神,却是急切地问道:“问天,你没事吧!” 可却是火神先开了口,显然她也十分震惊:“你是已达炼神级?” 问天似乎反应过来,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道:“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 火神脸上惊容未定,又细细打量一番,竟然真的发现问天身上一股神秘的气息,虽然若有若无,可越是这样越让她捉摸不透,她有些谨慎道:“本神却还看走眼了,不过以你的年纪,只怕也只是练了什么炼神级的功法吧,你的实力绝对达不到炼神级的!”她眼神不住观察问天,似乎想从问天脸上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王子安和周瑶却也是不明所以,要说问天身上有炼神级功法,他们自然也是不置可否,但他竟然中了火神的神通却像没事人一样,这可不容易。方才他们虽然是旁观,可是看的分明,那是种十分厉害的幻术,乱人心神,只怕还在名家的偷天换rì之上吧! 问天面不改sè,傲然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说的虽不中,亦已不远矣。” 火神嫣然一笑,忽然身形一幻,下一刻竟出现在问天身后,她比问天高出不少。问天只觉眼前一花,随后只觉身后一具柔软的身体抱在他身上,他本能地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来,反而脚下不稳,竟然摔在了火神的怀里。 火神坐在地上,环抱着问天,娇笑一声,腻声道:“小弟弟,不要老是凶巴巴的嘛,刚刚那是逗你玩的,你们三人的来历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解开我的招术,可你的实力我可是很了解的哟” 问天被抱住,只觉体内真气停滞,四肢僵持,竟然不能有半点动作。而放在周瑶二人眼中,经好似问天一脸痴迷地看着这火神,眼睛都直了。 周瑶不由娇喝道:“问天,你快给我滚下来!” 王子安却从台阶下闪身上来,拦住要动手周瑶,对火神道:“请你放开问天,我想你找我们来不会是跟我们开这种玩笑的吧!” 火神的纤手在问天那稍显只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却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有求于我,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王子安眼中一凝,淡淡道:“你如何知道我们有求于你?” 火神娇笑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了,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周瑶见她还在用手在问天脸上捏来捏去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忍不住朝火神斥道:“你干什么,快将他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火神抬起头来,眼中有几分狡黠:“怎么了,担心你的小情人了?” 周瑶脸上一红,朝火神啐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火神从地上悠然起身,身子一转,便将问天也扶了起来,在他脸上吹了口气,问天便若寒冰融化了一般,打了个激灵。 王子安闪身将问天拉了过来,朝火神道:“说出你的要求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火神一听不由多看了王子安两眼,娇笑道:“你觉得你们能帮我做什么?我可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王子安这次却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神?何必自欺欺人,你最多算是个恶魔,哪里配称神!”他死死地盯着火神,眼中有嘲笑,亦有深深的怒火,仿佛恨极了她。 火神亦是盯着着他,脸上带着笑意,只是着笑意越来越淡,渐渐熄灭了下去,两人对视了须臾,火神才淡淡道:“帮我去赢得神战,我便回答你的问题!” 王子安依旧紧紧地看着她,目不转睛,他的眼神似乎没有变过,可却越来越杀气逼人,待到达到极处时却倏然一收,他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好,我答应你!” 问天连忙喊了一声,朝王子安低声道:“大哥!” 王子安似乎知道问天要说什么,他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问天闭上了嘴,和周瑶对视一眼,只见她亦是一脸不解。二人心里也隐隐明白,三人的实力怎么也比不上这火神,她虽然到现在一直谈笑风生,可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深谙攻守之道,任你如何偷袭,她都能出手回击,看着美丽,却浑身带刺。 火神又是一声娇笑,一挥衣袖,忽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块丝巾出来,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媚眼如丝,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样。 问天一看那丝巾顿时觉得有几分眼熟,连忙伸手到自己怀中摸索了半天,这才发现,那火神手中拿的可不就是他怀里的那条丝巾。他朝火神急道:“你快还给我!” 56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3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六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下) 火神却像是故意挑逗他一般,腻声说道:“好香呀,不如就送给奴家吧!”她说着便作势要将丝巾揣进怀里,问天一看更是着急。 问天闪身上前,便出手抢夺。可火神翩然一转,便轻松避开了问天抢夺,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似乎要耍耍问天,可问天却是急了,那丝巾可是凤儿留给他的。.. 火神娇笑道:“想要也行,你自己来抢呀!”说着竟还伸出葱指朝他勾了勾,一脸轻蔑的笑意。 问天右手一动,兵家法门运转,‘嘭’的一声,便出现了一个披甲武士。问天气机一引,就仿佛他变成了两个人,还是心意想通,稍一观察,便将火神围住,瞬间便算出了火神的退路。他几步一跨,便到了火神身前,一拳击向她的面门,而脚下却她小腹一踹。这一招十分巧妙,正常人若要避开这种长拳,小腹必然要向前微吐,而问天又在此时踢出一脚,正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是孙罗书对他常说的话。 可火神却不闪不避,问天这一拳本就是虚招,火神便是不避他也会收拳出脚。不想火神却是看出他的意图,待到问天出脚之时,却堪堪向后一推,反而躲开了问天这一招。 但这时问天却嘴角一扬,火神顿觉不对,她忽然感到脑后生风,灵觉一动,便知是怎么回事,原来问天那个披甲武士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她的身后,竟是与问天本人施展的相反的一招,这样即使她躲开了本尊的攻击也会中了披甲武士的招式,不由暗叹问天狡猾。.. 周瑶忍不住赞道:“漂亮!” 便在问天以为火神要中招之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那具娇躯眨眼间变消失不见,而他招式用老,自然避无可避,眼看竟要撞上披甲武士,匆忙间解开撒豆神兵,披甲武士瞬间化作一蓬血sè红雾。而问天一头扎了进去,顺势在地上翻了一圈才又站了起来,四下一看,却见那火神已然飘在空中,正朝他笑着,似乎是胜利的笑容。 火神道:“怎么样,抢不到了吧!小弟弟,你也太狡猾了吧,干嘛这么在乎这条丝巾呀,不会你的小相好送你的吧!这么小就会偏小姑娘了,长大了可还了得呀,咯咯”说着她掩口娇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周瑶和王子安一听,亦是有些不解,他们与问天相识也不是很长,不知道他这条丝巾对他是有多重要。 问天却死死的盯着她,此刻他像一头发怒的小老虎,可却没有轻举妄动,他刚刚一点也没有看清楚这火神的身法,他明白,若是她想动手伤他,他是半分机会也没有的。可他在等一个机会,他道:“我再狡猾不也没有打中你,你才是最狡猾的!居然偷我东西,你不觉得很无耻么?” 火神却笑道:“你是在夸我嘛,我就是个无耻的人呀!”说着她还将手中的丝巾举在手中向问天摇了摇,仿佛在向他示威一般,她接着道:“这可不叫偷,本身想要的东西,可没有得不到的!但是奴家喜欢别人心甘情愿的上供,不然奴家可不稀罕。”她信手一扔,似乎要将丝巾扔下来,可丝巾飞到空中,她口中却忽然喷出一团艳红sè火来,竟是要将这丝巾烧掉。 问天顿时大惊失sè,那团火焰他便是离得很远,但也觉得的威力非凡,只怕铁石也要被至融化,眼看这火瞬间便将那丝巾包裹,他只觉得整个心都要炸裂开来,怒吼一声:“不要”声音仿佛是从一头野兽的口中发出,整个城中都能听见。 王子安和周瑶看到问天那撕心裂肺的样子,两人也是怒从心头起,瞬间便要出手。可忽然,三人都发现奇怪的事情,只见那火神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却还是没有停下,这样的丝巾火一沾便能让它灰飞烟灭,怎么会这么久。但他们见火神眼中亦是惊奇,他们隐约猜到了什么。 问天眼尖,果然看到,在那或团之中,那条丝巾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问天不由大喜过望。 火神似乎不甘示弱,非要烧了这丝巾不可,不由加大火势,只见她双颊一鼓,口中吐出的火焰更猛烈,问天三人忍不住退开了几丈开去。可依旧能感受那无边的威能,三人这才明白,这火神的名号也不尽然是信口开河,他们不明白,这火神究竟是修炼的何种功法,可吐出这样威势的火焰。 可问天却最关心的还是那条丝巾,他现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凤儿给他的丝巾能够抵挡住这火神的火焰。须臾,火神终于还是妥协了,她脸上已经沁出了细密汗珠,火焰消失,那条雪白的丝巾缓缓的向下落下。问天一见,连忙翻身而起,想那丝巾跃去,可火神却冷冷道:“哼!想拿到,没那么容易!”她口中吹出一口气,便将那丝巾吹向空中,仅让问天手抓了个空,可她却忽然看见问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只是一丝,可分明是jiān计得逞的那种笑容,她不由向那已经被她吹到天上的丝巾看去。 只见那丝巾旁忽然闪过一道血sè的掠影,丝巾顿时便消失在远处,她不由一呆。灵觉一动,才发现,原来空中还有这么一个肋生双翼的披甲武士存在。她笑了笑,似乎很开心:“不错,很不错,这些年来,还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去东西,你是第一个,本神欣赏你!”她声音却又变作男声,竟是豪迈异常,配上她那娇美的容颜,叫人怎么也看不习惯。 问天没有睬她,气机一引,风扬武士已经在他身边,他将丝巾细细检查一番,发现并无算上才算放下心来,随后珍之又珍地放进了怀中,又紧了紧衣服,生怕丝巾掉了。 火神又道:“你什么时候施展的撒豆成兵,尽然还有个武士!” 问天这才看向火神,笑道:“也不怪你不知道,我来之前便已然放了一个武士在空中了。” 火神摇了摇头,才道:“本神的兴趣没了,明天跟本神去圣战战场,帮本神赢了,便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 56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4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六回:乾坤颠倒人间乱,乐园炼狱如何断(下) 王子安冷声问道:“这圣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火神又变作女声道:“明天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这般心急呢!”说着她竟朝王子安抛了个媚眼,只是王子安却像没瞧见,面不改sè。 火神果真失了兴致,便向神殿走去,王子安当先跟上,三人也跟着进了神殿。.. 神殿入口是一条很长的甬道,两边都有油灯照明,甬道内壁有许多壁画,远远看去,却已然排到了很远。三人走马观花地看了这些壁画,都是描绘的一些战争场面,画上多是些残肢断臂,尸骨堆山,血流成河的画面。壁画并不生动,可依旧触目惊心,一股惨烈的恐怖气息萦绕在三人心头,渐渐挥之不去。 便在三人不知不觉间,已然出了甬道,他们来到了一间巨大的宫殿,殿内金碧辉煌,有许多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见到火神来了,她们全都簇拥上来,将火神围在了中间。 王子安三人看到这莺莺燕燕的场面,皆是面红耳赤,周瑶还好,可问天和王子安二人可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美丽动人的女子。 火神似乎看到他们二人的窘迫,只听她道:“快招呼这两位小弟弟,可不要怠慢了!”.. 几个女子连忙想问天二人围了上来,而周瑶却被挤在在一边。问天二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向后退,可如何躲得开呢。二人没有办法,只见王子安折扇一扇,围上来的女子顿时不能动弹,他们二人赶紧躲了出来。 火神手臂一挥,那些女子又恢复了zì yóu,她娇笑道:“可真是不解风情,算了,你们跳舞给他们看吧!” 王子安整理下身上的衣服,随后道:“不必这么麻烦了,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我们对这些没有兴趣!” 火神飞身落在了殿中唯一的一座金镶宝石美玉的椅子上,朝王子安笑道:“也好,小蝶,带他们去休息吧!” 这时,舞池zhōng yāng正翩翩起舞的一个一个粉衣女子应声走了出来,只见她姣好的容颜,让人看了便生起了亲近之意,她朝火神一礼道:“是,火神大人!”随后她又在王子安三人面前引路:“三位,这边请!” 火神看着三人忽然又道:“神殿之中,晚上别随意走动,丢了xìng命可别怪本神没有提醒!”三人一听竟然都没有回头,究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三人跟着小蝶走入了一条甬道,只见这甬道之中亦是一幅幅壁画,画面依旧是那惨烈的战斗场面,问天不由开口问道:“这位姐姐,这里墙上的画画的是什么东西呀,怎么都是这中叫人看了发毛的画面?” 小蝶掩口笑道:“别叫我姐姐,叫我小蝶就好,不然火神大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这画都是圣战之后火神大人让人画上去的,每次都会画上一幅,就画满了这里的墙壁了!” 问天一听惊道:“每次画一幅都画满了!那到底打了多少次了,岂不是死了很多人?” 小蝶不知道问天惊讶什么,她停下来,天真的眼神中是清澈的光芒,她想了想道:“圣战经常都有呀,神殿之中还有很多地方都画着这样的画的,每幅都不尽相同,火神大人说那都是为她效忠的武士,是可以获得永生子民。” 问天三人听她说得那般轻松,眼神中竟是带着浓浓的憧憬,他们不由心中五味杂陈。 王子安忍不住问道:“那这场圣战是为了什么,究竟为什么要战斗?” 小蝶依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问出这种简单的问题,只能随口回道:“不为什么呀,因为这是圣战,是为了火神大人效忠的战斗,是无上光荣的战斗呀,每个人都以此为荣的。” 三人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他们心底闪现了一丝悲意,他们隐约觉得,明天的那场圣战,对他们而言,会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说着她又带头向前走去,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岔口,又开出了三条甬道,问天发现其中一条没有灯火,十分黑暗。但小蝶却带着他们去了另一条明亮的甬道,可那条黑暗的甬道却更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问天好奇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小蝶却加快了脚步,有些害怕地小声说道:“那里可不能去,火神大人说谁也不能去那里,否则就会失去为她效忠资格了!”说着似乎更害怕了,脚下又加快了几步。 问天一听,满不在乎道:“什么为她效忠,都是骗你们为她去死”问天说到一半却被王子安捂住了嘴,不让他说下去。 小蝶疑惑地回头,王子安连忙道:“他开玩笑的,你快给我们带路吧,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已经很累了!” 小蝶不疑有他,便连连点头,又加快了脚步,几番绕转,他们终于来到了一间院子里,院中有三间房间。小蝶带他们打开其中一间房门,映入眼前的便是满满一桌子的肉和水果,还有几坛子的酒。只听她道:“这是火神大人一早便让我们准备好的,请你们慢用,我先告退了。” 问天三人顿时有些惊讶,这火神可真是知道的不少。可此刻问天已经不管不顾了,看到桌上的肉他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合身而上,大快朵颐起来。 许久之后,三人酒足饭饱,他们倒也不怕这火神下毒,火神要对付他们可用不着这么麻烦,何况能毒倒他们的毒药这世上当真已经不多了。 问天打了个嗝,才道:“大哥,这个火神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难道真的无所不知么?” 王子安又倒满一杯酒,叹了口气道:“这人太邪气,你们也许看不出来,她的神通分明是我名家的偷天换rì。” 问天和周瑶一听心中一紧,他们只觉得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问天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确定?” 王子安点了点头,徐徐道:“名家神通,我怎么会看错,她不仅施展的偷天换rì,而且已然练到深处,只怕与我师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吧。”他这般一说,问天和周瑶一颗心算是沉入了谷底。 周瑶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不由问道:“那也不对,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有那深的功力?” 王子安却是摇了摇头,喝了口酒才道:“你可不要忘记,这里可是蓬莱,当年秦皇可是派人来求得不死药的。” 问天一听却诧异道:“你是说她吃了不死药,那她岂不是可能已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 王子安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不死药的传说在东圣也流传了几百年,可谁也没有真的见过。” 周瑶也傲然道:“就是,我道宗的逍遥游才是可得长生之法,借助药石外物终究不是良方。” 问天疑惑道:“练得此功法真可以长生不死吗?” 周瑶白了他一眼:“干什么,你想学呀!” 问天一听不由觉得有些丢脸,连忙改口道:“我就是问问,谁要学了!” 周瑶娇嗔道:“哼,我jǐng告你哦,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说着她满含深意地看了问天一眼,问天顿时会意,知她是在意自己学了佛门功法的那件事,问天不由连连摇头,一脸堆笑,到让王子安一阵不解。 周瑶这才称心道:“道宗的长生术你难道没听说过么,还问我!” 问天确实不甚清楚,一脸期盼地看着王子安,王子安无奈道:“道家的长生术可是文明遐迩,在东圣也算是今人皆知了吧。”周瑶听了不由满意的点点头,问天还是有些茫然,可王子安却道:“言归正传,明天那圣战,我虽然不清楚,但是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你们好好休息。” 问天和周瑶都点了点头,问天看了王子安一眼,忽然狡黠地笑道:“大哥,你难道不休息么?” 王子安听了一愣,看到问天眼中的调笑,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小子,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周瑶疑惑地看着二人,不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却见两人都笑着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怪异,似乎这两人眼中发亮,好像化身为狼,不由冷汗泠泠。她不由向后退了退,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 问天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 翌rì,三人由火神引路,转眼便到了所谓的圣战场。 这里是神殿不远处的山脚下,这里已经寸草不生,平坦如砥。远远看去,只见这块不小的空地上,两方武士已然对峙许久,竟是杀气腾腾,似乎箭在玄思,一触即发。 问天一看两方,火神这面武士是身着火红sè衣服,而对面武士却是清一sè的海蓝sè,他听火神介绍过也已明白,这是敌方那位八歧大蛇的标志sè,顺便提一下,这位火神的名字叫做须作之男。 57回:碧瞳血眼人如兽,怒火难平战不休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七回:碧瞳血眼人如兽,怒火难平战不休(上) 问天一看两方,火神这面武士是身着火红sè衣服,而对面武士却是清一sè的海蓝sè,他听火神介绍过也已明白,这是敌方那位八歧大蛇的标志sè,顺便提一下,这位火神的名字叫做须作之男。 场中有一方高台,台上早已有人布置,火神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上面,而她对面是以身着蓝衣的男子。那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剑眉星目,长得十分俊俏,可眉宇间却透着些许yīn柔,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 . 问天三人按照火神的吩咐,已经站到了武士之中,他们自然也换上了一身火红sè的武士服。王子安和周瑶都没有多向那八岐看几眼,可问天却十分好奇地看向他,而那八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两人竟然对视了起来。 八岐大蛇的声音很薄如蝉翼,却传到了每个角落里,只听他开口道:“须佐,这次你的武士似乎有些厉害的角sè!”他说的轻描淡写,可问天三人一听只觉心中一凛,这分功力,只怕还在那火神之上。 火神却对他不假辞sè,她冷冷道:“怎么,你怕了?” 八岐大蛇笑了起来,他的小声比他说话更薄、更锋利,仿佛能将人割裂,他看着火神,叹了口气道:“你何必激我,你我斗了这么久,输赢各半,哪里有什么值得怕的?” . . 火神柳眉一挑:“好,那索xìng这次便来赌一把,怎么样?” 八歧大蛇看着火神挑衅的眼神,说道:“怎么个赌法?” 火神嘴角轻扬,勾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八歧大蛇那有些苍白的脸道:“很简单,这次你输了,本神便要你将你的宠物给我,若是你赢了,我便给你一百名童女,如何?” 八歧大蛇一听不由伸出他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眉宇间的邪气更盛,他声音越发yīn柔:“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要求!看样子你是来给我的小宝贝送礼的。” 火神在椅子上摆弄下她那柔弱无骨的身体,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爽快,到底还是怕了!” 问天三人听的分明,知道这二人是在拿这些武士的xìng命当儿戏,问天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而王子安亦是冷冷地看着台上二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周瑶在看着这些武士,他们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高台上两人的对话。 八歧大蛇看着火神,说道:“我要算上他,输了把他也交给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指着人群中的问天说道。 火神似乎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可问天却开口怒道:“我才不是你们的赌注,少打小爷我的主意!”他本来听着火神和这八歧大蛇随意地谈论着人命关天的事情,心中就是来火,没想到这八歧大蛇居然还要他也当赌注,他如何不怒。 八歧大蛇却信手一挥,还在发怒的问天竟然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随后重重地摔在高台上,落在八歧大蛇的脚下。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王子安、周瑶甚至是火神都没有反应过来。 火神伸出纤指揉了揉眉心,才道:“你硬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那便依你。” 问天躺在地上,只觉喉头发甜,眼冒金星,方才他只觉一股巨力拉扯,他瞬间就如断线风筝一般,连惊呼都没来得及,便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他此刻浑身发热,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可偏偏动弹不得,这股无法发泄的怒火让他几乎忘记了疼痛。 八歧大蛇yīn恻恻地看着问天,说道:“我对你很有兴趣,你身上有股让我兴奋的味道!”说着他又伸出了舌头,舔了舔白森森的牙齿。 问天想要挣扎,可体内气血不畅,根本无济于事。 火神淡淡道:“闲话少说,老规矩,以一方战死为止,开始吧!”这话不像是跟八歧大蛇说的,倒更像是和王子安和周瑶说的。 王子安一听不由一惊,忍不住动容:“什么?战死为止?” 八歧大蛇略带玩味地看了他一眼,道:“没错,想赢,就得杀了他们,否则你们可就输了!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他话音刚落,两边的武士都抽出腰间长刀,仿佛是一头头目露凶光的嗜血恶狼,转眼便冲杀在一起。 王子安和周瑶根本没动,他们看着那已经厮杀在一起的武士,两方人都是悍不畏死。 两方人都是没有炼气神通的普通人,就连东圣江湖上的寻常江湖人士也比不上,若是王子安和周瑶出手,恐怕只要几息,便可以解决这里所有的人。可现在,他们二人却心生恐惧,这群人也许没有实力,可他们却比那些会炼气,懂神通的人还要让人害怕。 那些武士冲杀在一起,方一短兵相接,便是白刃相加,那长刀近身,他们都是不闪不避,竟然挺身迎刃而上,任那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刀刺进他们的胸膛,而他们也是将手中长刀无情地送进了对方的胸膛,随后彼此脸上都露出了嗜血的笑容,那是十分可怕的笑容,仿佛他们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那些互相冲刺在一起的武士,口中都呐喊着,一声声呐喊响彻天际。 “火神大人万岁” “海神大人万岁” “向火神大人效忠” “向海神大人效忠” 一声声嘶吼此起彼伏,转眼之间,这些武士已经倒地大半,可他们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哪怕口中鲜血狂吐不止,他们就像没有任何痛觉。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人,他们不真的不知所措,这样的战斗太惨烈了,这根本不像战斗,更像是自杀,一场集体自杀。王子安看向高台,却见台上两个自称是神的人,此刻看着场中正口口声声说要为他们效忠的武士,脸上竟然是一副津津有味的神情,慵懒自在,乐在其中。 王子安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怒吼一声,身影瞬间不见,下一刻他仿佛身化万千,他几乎同时出现在战场的许多角落,将那些还没有冲杀在一起的武士都打倒在地,不让他们斗到一起。 火神和海神一看却没有阻止他,反而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王子安,王子安怒道:“你们这般草菅人命,难道就不怕有伤天和!” 须佐之男和八歧大蛇对视一眼,却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八歧大蛇悠然道:“能用他们那微小的生命,来让本神取乐是他们无上的光荣!” 周瑶也娇喝道:“胡说八道,简直不知廉耻,你们哪里配称神!” 须佐之男掩口笑道:“神可不是自封的,我的子民尊我为神,我便是神。”她说的理所应当,王子安一时哑口无言,他名家之人,辩才一绝,今rì他却被眼前此景触怒,失了方寸。 问天却咬着牙说道:“那是他们愚昧,竟然尊你们为神,可就算是神,又凭什么可以玩弄人命!” 八歧大蛇玩味地看着问天,一手撑着下巴朝他道:“因为我有这个实力,我可以随心所yù。就像你现在只能躺在我的脚下,做着只有弱者才会的无谓的挣扎和申辩。” 问天胸中怒气更盛,双目瞪得通红,可声音却反而透着冷静,冷而静:“照你说来,只有打赢你,你才会讲道理?” 八歧大蛇有些惊讶地看着问天,眼中的笑意愈浓:“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不错你现在还动么?” 问天却没有说话,他右拳猛地一击高台台面,这高台都是整块的巨石垒成,本是坚固无比,可在问天一拳之下,竟然轰然炸开,腾起一嘭石灰,遮住了视线。这忽然的变故让火神二人一惊,二人身影都已经悬在空中。火神眼如弯月藏笑意,静静看着坍圮的高台处,八歧大蛇却是yīn晴不定。 尘埃落定,问天的身影立在碎石堆顶上,正面带得意地看着空中二人:“哼,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制住小爷么,没那么简单!” 周瑶一看顿时喊道:“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她本想趁机将问天救下来的,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问天竟然能自己脱身,她不由暗叹兵家功法霸道。可她又岂会知道,若非问天胸口挂着的那颗天地灵宝,自行助他治愈身体,他又怎能恢复行动能力。 问天朝周瑶笑笑,可看到王子安的时候,他连忙闪身过去,问道:“大哥,怎么样?” 可王子安没有回答,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那些武士,只见他们两方人马已经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可偏偏都向着对方武士爬去,口中念念有词,眼中满是渴望。地上坚硬,他们奋不顾身地匍匐已经将自己的血肉划破,可依旧不能停下他们。 问天他们听得分明,那些人口中含糊不清喊着的依旧是那几句。 “向火神大人效忠” “向海神大人效忠” …… 眼看两方的人命就要相遇,问天三人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鲜血,像是漫天飞雨洒开,四处喷溅。 57回:碧瞳血眼人如兽,怒火难平战不休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七回:碧瞳血眼人如兽,怒火难平战不休(下) 问天只觉是看到了这世上最血腥、最残忍的画面。那些人拼尽了全力,将手中的刀刺进对方的身体,不管自己是否是会比对方先死,口中依旧是那句碎碎念,仿佛着了魔。那些手中没了刀的武士,爬到了对方身边,两人几乎瞬间激发了凶xìng,张口便向对方的脖颈咬去,吮吸着对方的鲜血,可饮到自己喉间,却又流进了对方的口中。而有些杀死了对方,自己还活着的人,他们面上含笑,将插在自己副部的长刀横拉一道,直拉得自己的五脏都已翻出。几乎他们两方的武士,只要一接触,便会直接干脆杀死对方,他们不怕死,一点也不怕,他们凶残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狂热,对杀戮的渴望。.. 这幅诡异的画面,深深地震慑了问天三人,周瑶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肚内翻腾不止。地面上到处都是还在流淌的鲜血,残肢碎肉一地。他们仿佛都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嗜血的兽yù,根本就不像人,简直像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问天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虽然兵家是修炼的杀戮之气,可他压根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这些杀人的场景。孙罗书从先也向他灌输了不少生死的意义,只想他能够不恐惧死亡,但许多事情便是孙罗书也没法掌控,问天没能在他的羽翼下茁壮成长便已经独自涉足江湖,更是经历了这番奇遇,早已福祸难料。此刻眼前情景,问天已经失了方寸,更是心生恐惧,胆寒不已。.. 他们也许实力不济,可他们却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那群人,因为他们不怕死。越是神通广大的人,往往都怕死,怕死那就有弱点。所以经常会听到,一个功力高强的人却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却多是因为这人怕死,怕死却越容易死,这就是江湖,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江湖。 江湖的凶险问天三人是不清楚,可眼前的惨烈他们却是深深明白,是那么直观,那么惨绝人寰。 问天的兵家法门不知不觉已经运转飞速,他能深深地感觉到,这片天地的杀气胜过他见过的所有情形,这是真正的杀戮之气。隐约之间,杀气徐徐纳入问天体内,他的双目也渐渐通红。 八歧大蛇冷冷道:“须佐,这次怎么算,谁赢谁输?” 火神朝他淡淡道:“自然是算我赢了,你没见到,你的武士都死了么?” 八歧大蛇看着王子安三人,声音愈发薄削:“哦?那也行,那就让他们执行圣战最后的仪式吧。”他满含深意地看着问天,眼中yīn恻恻的笑意让人后背发寒。 火神眼角一拧,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件事,不由笑意尽去,面沉如水:“你这是想赖账?” 八岐大蛇悬在空中,双臂交错,眼中的笑意更浓:“约定自然算数,但也要等圣战结束才行,难道你还想坏了规矩?” 问天听着二人在空中对话,悄悄问道:“大哥,他到底还要什么仪式,人都死光了还想怎么样!”他说着有些愤怒,这里的血腥之气让他胸口闷着一股怒气,体内热血沸腾。 王子安赫然抬头,盯着天上的八歧大蛇道:“只怕是想我们也向火神‘效忠’吧!” 八歧大蛇嘴角一扯,披散的长发随风扬起:“好伶俐的小子,知道了还不动手?”他声音薄得让人头皮发麻,yīn森可怕。 问天却抢道:“你放屁,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小爷可不伺候你!”说着问天右手一挥,屈指弹出,‘嘭’的一声,他身后赫然出现两个风扬武士,见风就长,转眼便成了七八丈高的巨人,立在问天他们身前,怒视八歧大蛇和火神二人。 八岐那纤长的手指勾了下鬓发,冷笑道:“怎么,要与我动手么?须佐,你莫非不管了么?” 火神眼睛一转,忽地嫣然一笑,道:“他们不肯效忠,我也没有办法,他们可是厉害哩,你要有本事就自己试试看!”说着她竟是故意朝问天抛了个媚眼。 王子安以为,他本不该上这当的,可不曾想这八歧大蛇瞧见火神的眼sè后,居然露出了怒容,怒极反笑:“好,很好,倒是让本神试试看,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般厉害。” 问天一听反而一愣,忽然问道:“怎么,你听说过我?” 八歧大蛇眼中一惊,连忙改口道:“小子,先让我试试你的斤两!” 问天心里一紧,可却听火神慵懒的声音传来:“慢着!” 八岐大蛇疑惑道:“怎么,你要拦我?” 火神却将火红sè的衣袖一挥,一阵香风卷来天空的云彩,她落在那朵云彩上才腻声道:“我拦你作甚,只是你与他交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可才十几岁,若要动手,你就别用忍术,否则传了出去却是太丢人了。”说着火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八歧大蛇一眼,似乎在jǐng告他一般。 八歧大蛇yīn笑道:“哼,怎么,你这么看得起这小子?我倒要试试看,仅凭**,我就会输么?” 火神在云端伸了个懒腰,一脸娇笑道:“那可未必哟!” 问天听在耳中,心念电转,顿时便明白这火神的意思,他猜恐怕这火神知道他右臂的厉害了,可她有怎会知道? 八歧大蛇人在空中,却是对问天起了兴趣,他瞥了一眼问天,却顿时没了兴趣:“小子,你先出手吧,我若出手你可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问天也不多言,他也看出来,这八歧大蛇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他就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根本无法直视。气机一动,两个风扬武士瞬间振翅高飞,直冲天际,随后在空中一分,随后急转折下,都是悍然一拳,分别从八岐大蛇的左右夹击,一股气墙顿时将他挤在中间。 而八歧大蛇一见未动,只是用手勾弄着滑落在他眼前的一缕长发,可地上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分明感觉到问天这股惊人的气势,二人无不暗叹,兵家功法果然霸道无双,这招的厉害他们看得出来,若是一招击实,绝对是裂石断金,开山截瀑。他们没有想到,问天的实力已经强悍如斯,只怕单凭战力,直追三教中年轻一辈的一流高手了。 问天眼看这招便要得手,可他却见那八歧大蛇脸sè不改,不由心中一凛。 “嘭” 一声巨响传来,结果却是令问天三人大跌眼镜,问天因为气机牵引,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反观依旧悬在空中的八歧大蛇,他轻蔑地看着问天,而他两侧的风扬武士却僵持在那里,巨大的拳头理他身体不足半寸,可偏偏这微小的距离,任问天如何催动,风扬武士都无法有寸进。 问天一看,不能再耗,气机一动,风扬武士退到空中,双翼忽动,空中竟是起了肉眼能见的气旋,分是两股,都是袭向八岐大蛇的位置。气旋宛若凭空而生,须臾便已经成了两道龙卷,似乎仍在变大,渐有接天立地之势。轰隆的呼啸声仿佛是虎啸于林,声震四野,威力比之前早已不知强了几许。龙卷在地上拖动,地上泥石翻卷,竟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 八歧大蛇这时笑道:“小子,你确实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手段,果然不凡!不过单凭这点本事要想伤我可是太难,我便是不出手你也伤不了我!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本神欣赏你,臣服于我,便生,否则便要吃苦头。”他的声音不大,可偏偏在这滔天的声势中也能让人听清。 问天目光一凝,他想起当rì孙罗书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胸中豪气顿生,心中不愿弱了兵家的威名,不由傲然道:“哼,想让我臣服与你,那是做梦。” 八歧大蛇感叹道:“少年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是要吃点苦头才明白的,便让你开开眼。”他话音刚落,人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却已经出现在两股气旋之间。他嘴角含笑,冷冷看着问天,眼神却是比问天还要傲然,随后竟然不动。 问天气机牵引,两股龙卷迅速向八歧大蛇移去,转眼便要将他吞噬。 可八岐大蛇双手骤然一伸,竟是笔直地插进了那飞速旋转的龙卷,随后只听到刺耳的金石交接的轰鸣。众人只见那两股龙卷竟被八歧大蛇以双手生生停了下来,猛烈的龙卷便这样被他以这种最野蛮也是最直接的方式,消弭于无形。 可问天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双手忽然一合,又在胸前徐徐分开,随后手指翻飞若蝶,飞快地掐着各种指诀,口中这时却念念有词:“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而与此同时,空中两个风扬武士身形竟是忽然缩小,眨眼间已经与他一般大小,看起来也更凝实,依稀能辨出形貌,竟是与问天一般无二。他们分立空中,手中竟与问天不同,各自掐着不同的指诀。 八歧大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只觉得此刻的问天身边的灵气正成翻地聚集,骇人听闻。 而王子安看到此处却目光灼灼,口中不禁喃喃道:“莫不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么!” 请假申明 - 问鼎天 - 问鼎天 ()对不起各位亲爱的读者,我这两天眼睛犯病,已经不能坚持更新,只能先休息,望各位见谅,预计可能要等个两三天,如造成不便,还请见谅。 问鼎天,2013.05.13 58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八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上) 可是问天没有回答王子安,此刻问天全神贯注,已经是孤注一掷,方才他那不过是虚晃一招,便是为了此刻蓄力一击。 八歧大蛇双目一凝,他虽然不知道问天施展的是什么神通,可他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是一种天人感应,只有修为到一定境地的人才会对未来有所预知。 火神似乎也没有料到问天会有这样的战力,不由腻声道:“可不要用忍术哟!”说着她似是挑逗一般看了问天一眼,可问天哪里注意她。 八歧大蛇冷哼一声,却被火神激得傲然起来。他紧紧盯着问天,心中也是一阵疑惑,这样年轻的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他哪里知道,问天自从体内经脉大变之后,他自己都清楚自己修炼起来是什么速度了。 问天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不由大喝一声:“嘿,看我八阵图的风扬阵!”他在墨家期间,闲来无事便会练习兵家功法,尤其是八阵图,他虽然看不太懂,可这风扬阵他倒还是七七八八练得像个样子,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此刻他一见这八歧大蛇这般厉害,便暗自打算,要以此给他蓄力一击。只见他和两个风扬武士皆是将手在胸前一合,一股玄妙的气势便瞬间弥漫开来,转眼便将八歧大蛇围在其中。 王子安和周瑶一听顿时也激动起来,这兵家的八阵图可是威名远播,他们自然 ” ” 是头一次看见。 周瑶喃喃道:“难怪竟会比我的鲲鹏变还要浩瀚,没想到竟然是八阵图!” 王子安也是接道:“没想到问天实力这么强劲,我早该知道,兵家传人,战力岂会差呢?”说着他忍不住还是自嘲地笑了笑,可此刻也笑不出来,先前自己还想出手保护问天,现在看来自己可有些小看问天了。 八歧大蛇听了问天的大喝却面露疑惑,似乎问天还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气势不同,却不如方才那一瞬间来得震撼,莫非只是昙花一现?他不禁有些哑然:“小子,怎么不出手了,本神可等的不耐烦了!”他看看着问天脸上似乎也有些错愕,不由暗怒自己差点被自己吓着,这小子又岂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而此刻,便是王子安和周瑶二人也不由大跌眼镜,目前看起来,问天的八阵图似乎没有多大威力。二人心中都不免想到了同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高看了问天,他毕竟年纪还小,这八阵图怎么说也是兵家最负盛名的绝技之一。 问天的眼睛亦是紧紧地盯着八歧大蛇,脸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丝笑容,这笑容有些天真,又有些自信,竟是那么熟悉。王子安一看,脑海中分明闪过一个身影,那是兵家之主孙罗书,他便是这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人总也猜不透他的虚实。 这笑容让八歧大蛇感觉古怪,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问天不出手,他自然也不可能先出手,一时场面有些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前.. ””的宁静。气氛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一地的残肢碎肉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一直萦绕不散,更是如一座大山压在人的心头。 火神却有些不耐烦,忽然手一挥,一团拳头的火焰飞向问天和火神之间,她一声娇笑:“这样大眼瞪小眼真是好生无趣,让我来帮你们一把!”那火团一到,八岐大蛇自然无事,可问天受这气机牵引,几乎是不受控制,便已出手。 只见问天的两个风扬武士身形几乎同时一动,转瞬间便到了八岐大蛇身边,一左一右悍然出拳,分击他身上要害。这招出手如电,看似简单,可却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看起来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了。 而八歧大蛇似乎没有将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他双手负在身后,人在空中闪动,总是堪堪躲过风扬武士的攻击。他似乎故意要向问天挑衅一般,一边躲开攻击,一边道:“怎么,这便是你的什么风扬阵么,我看也并不怎么样!”说话间又躲开问天的攻击,潇洒飘逸,游刃有余。 问天脸上笑容依旧,手中指诀变幻,气机引动,风扬武士不停地在八岐大蛇身上要穴出手。王子安和周瑶却是看得清楚,问天这风扬武士攻击之中,都有灵气冲出,就如真气外放一般,只是八歧大蛇总是连这些外放的灵气也能避开,实在是骇人听闻。换成他们二人,只怕谁也没有这个实力避开这般迅猛的攻击。只是这般真气外放,又击之不中,时间一长,问天必然不攻自破呀。 火神看他们二人这种”问鼎天 58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1”打斗,不免又觉无趣,可她也是隐约觉得,问天的神通绝非这般简单,方才他引动的那股天地威势,又岂会这般平凡。 八歧大蛇见问天竟不答话,脸上还是一副笑容,不由心中有些愠怒:“放肆,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他暴喝一声,身形忽然不退反进,竟是直接迎上了两个风扬武士,他这一动倒是让问天一惊。 王子安和周瑶一见顿时惊呼:“好机会,快打!” 可问天的两个风扬武士竟然也是向后退去,居然避开了八岐大蛇的攻击。这下,八歧大蛇也是惊讶不已,方才他可没有半点藏拙,分明是自己全力一击,难道问天知道不敌让开了?他倒也懒得多想,又是闪身上前,便要先打散这两个风扬武士。可他欺身而上,那两个风扬武士竟又闪身避开,他便出手更快,一招快过一招,最后几乎快看不清他的招式了,可每次他刚要碰到那两个风扬武士的瞬间,总会被那风扬武士躲开,就好像是他之前避开风扬武士一般,让场中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八歧大蛇的出手之快,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自问是无法避开,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攻击,问天也能让风扬武士避开,而且还是恰到好处的避开,若是问天说他可以做到,那众人定会认为他信口雌黄,可眼前就是这样发生了,简直叫人无法置信。 火神也没有看出这其中奥妙,她不禁看着问天,见他依旧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不由有些意外。暗道:这小子用的是何种神通,怎么这么厉害,就是不知”问鼎天”道八岐再加一分力又如何呢? 可谁也不知道,问天此刻虽然看似轻松,可却也暗呼吃不消,这八歧大蛇不懂这风扬阵的玄妙,这风扬阵乃是诸葛武侯当年借东风之时,参悟到的风之力,创出这一阵图,陷入其中者,便会不知不觉受到风之力,所受到的攻击可以变为平时的数倍,而谁若想在风扬阵中攻击风扬武士,那受到风之力的感应,风扬武士便会如柳絮般被风迫开。虽然风扬阵神妙,但问天毕竟是初学乍练,怎也发挥不出此阵之万一,八歧大蛇虽然只是施展拳脚,可也不是一般江湖人士的实力可比,问天只觉这风扬阵中的风之力宛若要爆开一般,实在让他吃力不已。 八岐大蛇忽然停下来,四处看了看,忽然嘴角扬起:“原来如此,这竟是个如此绝妙的阵法,果然厉害!”他停下来,风扬武士自然也停了下来,问天方以为能得以喘息,可一听他这话,问天不由心里又是一紧。 问天面sè不改,依旧十分自信地看着八歧大蛇,沉声问道:“怎么,你看得明白么?”他故意这般,像是要挑起八歧大蛇的怒火,孙罗书说过,攻敌为下,攻心为上。他深得兵家真传,早已深入骨髓,只是他总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大能耐,可如今一遇强敌,他总算开始使出浑身解数了。 八岐大蛇果然怒不可遏,他在蓬莱岛上怎么说也是一方霸主,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找死!”他身形一动,这次竟是瞬间便到问天身前,他看出来,打不打到风扬武士都无所谓,只要打到问天,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问天见他忽然攻向自己,顿觉后背一凉,汗毛根根倒竖,眼看八歧大蛇一拳便要临身,忽然他身体不自然的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向后推去,竟然堪堪躲开了八岐的拳头。这下,连问天自己也已经有些惊讶了,他自己对这阵法的玄妙要说多了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这阵法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尤其是这种切身体会,直让他不觉已经有些兴奋起来,已然信心大增。 八歧大蛇一愣,问天居然也能躲开他的招式,他倒是真的惊讶了,可还不等他惊讶完,他便感觉身后两股猛烈的气势传来,连忙一闪身,竟是两个风扬武士擦过他的要害。他倒是不信邪,非要打中问天不可,又是一拳击向问天,两人现在都是悬在空中,他这一拳去势更急,问天有了刚刚的经验,倒也镇定不少,他一心运转风扬阵,也不管八歧大蛇攻势如何凶猛,因为他知道阵中的风之力必会让他躲开攻击。 如此一来,场面可谓凶险异常,这风扬阵一经运转,便是无休无止。不管八歧大蛇攻击还是躲避,他总会因为破坏了风之力的平衡而引动阵眼,而阵眼便是两个风扬武士和问天。 58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八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下) 众人看去,只见八歧大蛇攻向问天,总会被问天恰到好处地避开,而那两个风扬武士便会攻向八歧大蛇;而八歧大蛇想要反击风扬武士,他们又会随即避开。整个画面看起来,问天和他的两个风扬武士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样让人难受。可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却都暗自佩服,这种玄妙的让人无法攻击却又要随时承受攻击的阵法,他们都是头一次见到,若他们二人对上,可就无计可施了。 八歧大蛇可是火大不已,这种让他有力却施展不开的压抑之感实在无法忍受。他不禁怒吼一声:“雕虫小技,看我水雨术!”他忽然手指一动,掐着玄奥的指诀,两腮一鼓,瞬间从口中吐出一条水剑,笔直shè向风扬武士。 这一下来得突然,问天只顾阵法运转,一时也不知怎么应对,那水剑几乎是电光石火,眨眼便shè穿风扬武士,顿时只听‘嘭’的一声风扬武士化作一股血sè灵气,消散在天地间。问天受气机牵引,顿时胸口一滞,宛若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一般。 八歧大蛇一招得手,便又是一道水剑,击向另一个风扬武士,问天一看不妙,气机一动,风扬武士便骤然一缩,竟化作手掌般大笑,恰好躲开了水剑。 问天眼睛八歧大蛇施展这样的招式,知道再拖下去肯定必输无疑,他不由把心一横,默运兵家法门,眼睛却紧紧盯着八歧大蛇,脸上却忽然闪出笑意。 八歧大蛇也停了 ” ” 下来,轻蔑地看着问天,他此刻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只听他冷冷道:“小子,你很不错,本神欣赏你,你若是肯臣服本神,便可以饶你不死!” 问天没有答话,可火神却开口了:“怎么,当我不在么?”她那慵懒的声音幽幽传来,可却让人听出一丝狠厉。 八歧大蛇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他是你的人么?” 火神扬起嘴角,忽然又腻声道:“他倒不是我的人,可奴家想当他的人!”这声音**蚀骨,便是铁石也要被她给麻酥了。 八岐大蛇语气更冷:“你你别逼我杀了他!” 火神却像是故意挑衅他:“怎么,生气了,吃醋了么?”说着她躺在云端朝问天抛了个媚眼,又道:“不过我可提醒你,他,你可是杀不得的,莫要忘了主人交代的事情。”这‘主人’二字似乎有股奇异的力量,顿时让场中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周瑶和王子安对视一眼,二人心中惊疑不定,都在彼此脸上看出疑惑。 八歧大蛇深吸了口气,像是在遏制怒意,随后才道:“我若要杀他,他能活到现在么?”他这话说得傲气十足,可问天心里也知道,他跟这八歧大蛇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火神伸了个懒腰,将她那柔凝娆的娇躯舒展了一番,口中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竟然有人不顾身份,以大欺小也就算了,竟然还使用忍术,奴家可是最瞧不起这种人了!”她这话一说,顿时像是一把火引燃了八歧大蛇这个火药。 . . ””八歧大蛇顿时怒气上涌,却没有再理睬火神,只是朝问天道:“臣服还是毁灭?”他此刻俯视着问天,眼中凌厉的气势,几乎破得问天脸上生疼。 问天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口中忽然沉喝一声:“东风破”他双手合在胸前,本来平静的四周忽然狂风大作,一股气势倏然从问天身上涌出,铺天盖地,似有排山倒海天塌地陷之威。王子安和周瑶顿时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被迫开数里。 八歧大蛇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可他却是在狂风最猛烈处,人在空中,他就算是再厉害也无法稳住自己。所谓力从地上起,这御风飞行之术虽然神妙,但也脱不了三界五行的玄奥,现在这片小天地的气如此混乱,他又如何能稳住?可他毕竟身怀绝技,又岂会这么轻易便被打败。只见他忽然在空中一翻身,便有一团水出现在他的身下,将他稳稳托在空中。 场中风暴更大,只见问天那仅剩的风扬武士绕在问天周围飞速绕转,带动着风力,越来越快,转眼间便是一卷血sè的旋风把问天都围着其中。问天的身影渐渐只能隐约可见,他似乎在缓缓向八歧大蛇走去,便带着那道旋风也向他袭去。风越来越大,转眼便已经高约百丈,宛若一条巨龙。风声如刀剑交鸣,刺的人耳膜都要破了,而问天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地上的尘土沙石混在风中,让风更具破坏力,沟壑也越来越深。 八歧大蛇没有避开,他不会避开,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不会避开。他伸出手掌,在空中一翻转,顿时”问鼎天 58回:阵法神威初试探,首战告捷胜负难2”便凭空出现了一团巨大的水柱,竟与问天的风卷差不多规模,亦是卷起地上的沙土,也向问天袭去。他这手看起来却比问天轻松写意,可水柱的威势却丝毫不比问天的龙卷差,起码地上的沟壑就比问天身后的都要深。 八歧大蛇的声音从轰隆的巨响中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我是水神,我即是水的主宰!”他这话带着滔天的威势,机会每个人的心里都相信了这句话,相信了他是水神,相信了他是神,这种宛若天地之威,实在让人顿生无力感。 而与他对敌的问天感受更是深刻,他只觉这话宛如一计重锤锤在他的心上,险些要将龙卷散开,他连忙一咬舌尖,让自己全神贯注,可面前那道水柱已经撞上自己的旋风。 “轰” 一声巨响,像是刀戟击在盾牌上的声音,还要再响个百倍千倍。两道龙卷一时缠斗不下,竟是在那地上越陷越深,想要把地面钻穿一般。 而问天人在其中,更是苦不堪言,他全身只觉是受了巨大的挤压,恨不得要趴在地上,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衣服便已经化作碎布条挂在身上,锋利的风力更是擦着他的身体,霎那间他便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虽然还不深,可却血流不止。 八歧大蛇眼睛仿佛穿透了迷雾,看清了一切,他朗声道:“臣服还是毁灭,机会只有一次!” 问天咬着牙,忍着浑身难当的疼痛,王子安和周瑶在远处大声喊着他,可他却已经听不清他们”问鼎天”究竟说的什么,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当自己死了,他如何也不愿认输。他脑海中最难忘记的便是孙罗书大战公孙墨的身影,那顶天立地所向披靡的气势,当时就让他一生难忘,他如何也不能弱了兵家的名头。 八歧大蛇见问天没有回答,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哼!”他手一挥,顿时那水柱更猛烈,他当真如水神一般,水便如他的臣子一般令行禁止。转眼之间,问天的旋风便已经颤颤巍巍,已然是大厦倾覆在即。八歧大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最喜欢看到的便是人的身体顷刻间变成一滩碎肉的场面,他尤其钟爱。 王子安和周瑶眼见如此,已经不知所措了,周瑶便要上前,可却被王子安死死地拉住。他们远远看去,隐约能看到一个血红sè的人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而火神皱着眉,看着场中的问天,她知道问天还没死,他已然还立在那里,但他身上的生命气息还十分强烈,甚至那股气势都还在,虽他身体看起来已经血肉模糊。 八歧大蛇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看着问天还在挣扎,他就更是兴奋,这种宛若折磨蝼蚁,俯看苍生的快感,让他无比的快乐。 问天咬着牙,狠狠地咬着牙,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可他还是没有出声,他体内的兵家法门一直飞速运转,默默忍受,静静等待。直到八歧大蛇大笑出声来,问天一直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气机一动,一直绕在他周围的风扬武士顿生感应,几乎是他意念一到,旋风便出现一个窟窿,风扬武士飞到””问天身上,见风就长,附在问天身上,他顺势一飞,若离弦之箭shè向空中的八歧大蛇。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八歧大蛇笑声未断,便已发现问天的动作,他面露不屑,顺手便要将问天像拍苍蝇一样拍开。 可这时,问天意念一动,八歧大蛇身上忽然生出了几十条束缚之锁,皆是用灵气塑成,坚实不已,顿时便将八歧大蛇缚住,让他挣脱不开。而问天已经快要飞来,八歧大蛇身上气势全开,稍一顿便将束缚撕开,可问天只需要的便是这一顿,因为下一刻,问天的右拳已经击在八岐大蛇的胸口,这只是他平平无奇的一拳,可他的右拳,却是他最大的依仗。 果不其然,八歧大蛇宛若断了线的风筝,顿时被问天大飞,眨眼便消失在视野中。 而问天悬在空中,大口大口地喘息,体内真气已经消耗殆尽,可他却只想悬在空中,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击中了八歧大蛇。 问天从来没有与谁这样酣畅淋漓的打过,一切有偶然,也有必然。就如刚刚的灵气束缚,不过是他之前攻击八歧大蛇时,让风扬武士真气外放,可偏偏击不中他,便留了个心眼,想暗施灵气束缚,令其行动受阻,给他一击,没想到,这个居然成了最后致胜的关键了,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59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九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上)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却已经赶到场中,周瑶喊道:“问天,快过来!” 问天回过头,有些木讷地看着王子安二人,忽然左臂传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刺痛,又和上次一般让他痛不yù生,他右手紧紧抓住已经痉挛的左手,身体一歪,只觉自己仿佛被抽空灵魂一般,瞬间笔直下坠,而身上的血sè灵气也消散在天地间。 王子安大惊失sè,飞身而起,在空中接住了问天,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他急道:“问天,你怎么了?问天!” 可是问天神sè痛苦,紧咬着牙,没有答他。 周瑶看着问天满身的血污,顿时不知该如何救治,道宗虽然懂养生之术,可她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她实在无从下手。 王子安急道:“你赶紧救救他啊!” 周瑶连连答应,可看到问天血污下扭曲的面容,她实在不知所措。忽然她的纤手搭在问天的脉上,顿时一惊,脸上神sè陡变,她竟忍不住惊呼起来。 王子安心中忐忑,此刻也顾不上是否打扰周瑶救治了,心急问道:“他伤的究竟如何!” 周瑶却是不答,伸手在问天脸上一抹,顿时便将未干的血水抹掉,这时令二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问天脸上竟然一点伤口也没有,皮 ” ” 肤完好无损,隐约间还萦绕着一丝玉润的光辉。 王子安和周瑶对视一眼,二人都想在彼此脸上寻找答案,可却只看到了同样的疑惑。王子安忍不住伸手在问天手臂上一抹,想要擦开血污看看,可是一擦,却见手臂上依旧还是血肉模糊,分明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可竟然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修复着,简直和传说中的诸子百家中的医家的神通移花接木一般,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二人自然不知,问天身上那些碎布片下,戴在他脖子上的那颗黑sè的珠子正在显露神威,这颗珠子当初凤儿给问天便是要让他能有个保命的宝贝。这等天地灵宝,世间之人莫说见过,便是听过的都少,而这东西的来历却是十分曲折,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才能见分晓。 周瑶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附耳在问天口前,果真隐约听清:“舍利子,sè不亦空,空不亦sè,受想行减,亦复如是……”当真是在运转佛门功法,周瑶连忙起身,再看他身体表面那珠白莹玉的光辉,隐约明白了什么。 王子安不明所以,但见问天脸sè依旧难看不已,便又开口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这般痛苦!” 周瑶见问天左臂青筋暴露,虽然泛红,却是一点伤痕也没有,心中了然:“定是龙泉剑在作怪,他左臂又痛了!” 王子安还待查明,可忽然,一股惊人的气势传来,宛若从九天之上降下雷霆之威,亦若苍茫无际之海巨浪呼啸而 . . ””来。王子安连忙放下问天,便要挡在问天面前,可二人稍一动,就发觉浑身无法动弹,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固,只见须臾,三人便被一层冰霜覆盖,成了三座冰雕。 火神的身影忽然出拦在三人身前,面露嘲笑地看着正怒火冲天的八歧大蛇,她嘻笑道:“怎么,输了还不认账么?” 八歧大蛇此刻胸前的衣服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却是半点伤痕也没有,看来问天刚刚那拳倒也没有伤到他,可是他的脸sè却不好看:“你,让开”他声音虽冷,却没有之前冷。 火神挑衅道:“不让如何,你还能吃了我?” 八歧大蛇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火神许久,才深吸了口气,徐徐呼出后道:“你为何老是和我过不去,你我都是为主人办事的!” 火神眼含笑意,静静地看着八歧大蛇,忽然嫣然一笑:“我喜欢!” 八歧大蛇顿时气结:“你” 火神腻声道:“我、我怎么了?”她仿佛吃定了八歧大蛇,脸上尽是一副无辜的模样,偏偏八歧大蛇当真没有和她动怒。 八歧大蛇忽然移开视线,看向火神身后的问天三人,冷冷道:“我要他!”他指着问天道。 火神眼睛一瞥,说道:“你想要我就得给么?” 八歧大蛇道:“你莫”问鼎天 59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1”要忘了我们的赌约!” 火神忽然娇笑道:“哈哈,八岐,你莫不是脑子坏掉了,这场圣战可是我赢了!” 八岐大蛇面容不改:“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要带这小子走,这可是主人的意思!”他故意在主人二字上重了中语气,口中却是不容置疑。 火神眉头微皱,咬了咬银牙:“你就这么甘心听别人的命令” 八岐大蛇一听脸sè都变,连忙喝道:“住口”这一声顿时打断了火神的话,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火神一眼,缓声道:“你不可对主人无礼,他才是神,他可以给我们永生,给我们一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了。” 火神咬住嘴唇,眼中有不甘,也有无奈,更有一分深深的恐惧,她没有再说什么,可八歧大蛇要带走问天她也没有阻止。 须臾,八岐大蛇的身影消失在天边,飞向了山那边的一座宫殿之中,只是太远,宫殿的形貌也只是隐约可见,似乎不比火神的宫殿小,想必便是所谓的仙宫了吧。 火神悬在原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座高山,山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可她想看到尽头,一直极尽目力,却怎也看不清。许久,她似乎还是放弃了,回头看了眼还像冰雕一般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她叹了口气,鼓起雪腮,口中忽地喷出一团红sè的火焰,转眼便将他们二人身上的冰霜融掉。 王子安和”问鼎天”周瑶顿时感觉自己能动了,不由一同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们感受着周围温暖的空气,天上柔和的阳光,连忙盘膝运转体内真气,一会儿才感觉身体不再僵硬,暖和起来。 周瑶最先睁开眼睛,她们二人方才虽然不能动,但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看着火神怒道:“他把问天带到哪里去了!” 火神看了她一眼,忽然身影闪到她的身旁,随手撤下了了周瑶的发带,顿时周瑶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她的翘肩上,顿时惊艳不可方物。火神腻声道:“可美的姑娘!”说着将手中的发带放在鼻尖嗅了嗅。 周瑶顿时气结,向后退了几步,王子安这时也睁开眼,起身朝火神道:“八歧大蛇口中的主人是谁?” 火神一听,脸上笑意立止,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子安,见他深邃的眼哞中总有些睿智的神sè,不禁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不由叹了口气,忽然道:“你的偷天换rì练到什么的程度了,是炼jīng化气还是炼气化神?” 王子安忍住心中的疑惑,想了想还是答道:“最近刚刚窥得炼气化神的门道,还是一知半解。” 周瑶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子安,她不明白为什么火神会知道王子安的功法,更不明白王子安怎么会告诉她自己的实力。 火神有些赞许地看着他,脸上倒没有半分媚sè,眼神恬淡,和声道:“依你这个年纪,也算悟xìng极高了,不过达不到炼””气化神,终究还是凡人。”她似乎满含深意,可却言尽于此。 王子安眉头微皱,咬了咬牙,还是不甘地问道:“那个主人究竟是谁!” 火神朝他挥了挥手,淡淡道:“有些事你没有必要知道,如果你听我劝,就早些离开,这里的事你们管不着。” 王子安愣了愣,摇了摇头:“可有些事,却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下绝不能放任兄弟身处险境而独善其身!”周瑶亦是点头,妙目肯定地看了王子安一眼。 火神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更显悲伤,她忽然飞身而起,便向她的那座宫殿飞去,而后空中幽幽传来一句话:“我和八歧大蛇已经在炼气化神境两百余年,你们好自为之!” 王子安和周瑶看着火神的背影,心里一突,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一阵清风袭来,空气中的污浊已然消失不见。他二人回头看向场中,却又忍不住对视一眼。 周瑶喃喃道:“我、我我莫不是做梦了吧!” 王子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只怕是做梦,那便是你我都在做梦了!” 二人都向场中走去,脚忍不住在地上跺了跺,可没有半点问题。 周瑶终于还是忍不住惊叹道:“刚刚这里可是满地的残肢断臂,碎肉鲜血,怎么可能像之前来的时候一样,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呢?”她四处看去,可偏偏场中又变成了那平坦如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王子安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道:“此地古怪,我等还是不要久留,先离开再说!”周瑶点了点头,看了看之前问天和八歧大蛇打斗的地方,连那里似乎也没有一丝痕迹了。二人各自施展轻身之术,须臾身影便消失在场中。 59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五十九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下) 只是二人却没有发现,问天和八歧大蛇之前打斗的地方,地面忽然又翻开一小块泥土,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伸了出来,再一看竟是一只人手,这手已经干枯若朽,可下一刻这地面的裂口宛若活了过来,就像一张嘴一般,又将这手吞噬,随后地面慢慢愈合起来,渐渐只能看到一丝小裂口,其中还能看到一丝鲜血正缓缓向地底流去,而土层却有无数的白骨夹在其中。似乎有人在施展什么法术,若是像孙罗书这样的高手在此,自然可以发现,有人正在施展纵横家的缩地成寸中的神通。可惜王子安和周瑶的阅历太浅,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地底之下,不知有百里还是千里之深,那里有个洞窟,里面有些昏暗,但确实还是有些光辉。只见这不大的洞窟中,似乎四周有大大小小的隧道,隐隐都有风在流通。一个人影坐在这洞窟zhōng yāng,他似乎在打坐,看不清容颜。忽然他似乎醒来,睁开眼,眼中陡然shè出两道星芒,直有几尺之长,随后缓缓消散。洞窟中除了风声还有‘滴答滴答’的水滴之声,却见这人影面前有个巨大的池子,约有十丈方圆,滴水声便是从其中传来。 这人忽然开口道:“又有了十滴,还差几百滴就差不多了,咦”他忽然轻咦一声,像他这样古井无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年有过这种惊讶的情绪了。他手一翻,顿时从洞顶飞来一个极小的东西,可惜洞内昏暗,看不真切,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怪哉,怪哉矣!”之后,洞窟之内之余风声,再也听不到半点人声。 ” ” 问天此刻意识已经沉入识海,左臂的疼痛让无法承受,终于还是昏了过去,可玄奥之事总是在他身上发生,他失去了对身体疼痛的意识,可却在那无尽黑暗的识海中,又一次看到了嘲风和睚眦两头神兽。 这是无法言传的感觉,仿佛他已经灵魂离体,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更奇怪的是他此刻看到的场景,分明是自己正和睚眦还有嘲风嬉闹玩耍,仿佛十分开心,可偏偏他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但那个人分明是自己,自己脑海中也出现这段记忆,唯一不同的是,记忆中的嘲风口中没有衔着一把剑龙泉剑。 八歧大蛇坐在密室之中,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靠在金雕王座上,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问天。密室不大,也显昏暗,尤其王座上,更是暗到极致,仿佛都看不见他的容颜,整个人仿佛都在黑暗之中。 八歧大蛇之前稍微检查过问天的伤,发现这小子竟然已经没有半点事了,倒还真是奇怪。他还在脑海中还在回荡着火神的话‘你就这么甘于听别人的命令’,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便觉得心绪不宁,隐约认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让他顿时一惊:“怎么,八岐,你的心怎么乱了。”这声音十分祥和,可八歧大蛇却紧张起来,不敢与来人对视,生怕他看透了自己的内心。 八岐连忙从王座上拜倒在地:“拜见主人,回主人,属下没事!”他语气恭敬无比,拜在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面前。 那人手一挥,八歧大蛇便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那人又开口道:“这便是那兵家小子?”他一开口,人却已.. ””经坐到了八岐的王座上,王座顿时显得更黑暗,完全看不到来人的身影。 八岐连忙道:“是的,之前属下试过他的身手,确实是兵家功法。” 那人道:“这小子天赋不错,倒是块材料!” 八歧大蛇皱了皱眉:“他确实厉害,兵家功法也是神妙,属下也中了他的招术!”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哦?”他这声惊咦一出,顿时躺在地上的问天忽然缓缓飘到王座前,一只手仿佛是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搭在了问天的脉门上。瞬间,密室之中一阵灵气翻涌,平地波澜,就连八歧大蛇也忍不住向后退去,而问天便在这灵气风暴zhōng yāng。 须臾,那人手一动,问天又轻轻落到地上,密室中又平静下来。八歧大蛇有些惊讶看着地上的问天,有些不可思议。方才那人是分明是要给问天注入灵气,助他恢复损耗,这是一门非常神妙的功法,对自己用处不大,但可以激发别人的生机,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资质愈好,吸收愈快,但向问天这样,竟可以引起灵气飓风的,这得是什么资质,他几百年来,可是头一回见过。 那人也是新奇,不由拍手道:“怪哉怪哉!这小子体内分明经脉错乱,居然还有修炼到这般田地,可真是奇迹。体内经脉宽阔至斯,当真是古今第一奇才!” 八歧大蛇一听虽然不甚明白,但也是清楚,问天的资质得天独厚,绝对不凡,不禁问道:“主人,这小子对您有用么?” 那”问鼎天 59回:阵图之威伤元气,血海骨山一己私2”人声音一冷:“自然有用,这岛上的杀气几百年来自成阵法,这小子是兵家传人,一来岛上,杀阵便开始绕他而动。如今这小子不仅有用,实有大用,于大计有大用!” 八歧大蛇一听大计,眼睛顿时一亮,又看了问天一眼,咬了咬牙道:“主人,不知道您当年答应属下的事情” 那人打断道:“你放心,你跟了我几百年了,自然不会亏待你!” 八岐脸上欣喜,不由拜倒在地:“多谢主人,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助主人完成大计!”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对八岐道:“这小子不要伤他,尽量让他臣服,总之先稳住他。兵家人向来脾气倔,便就先顺着他,他还不足为患。方才我感觉到他左臂筋脉不畅,玄关阻滞,你不妨助他突破,于我大计也有利!”他语气肯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让人信服,难以质疑。 八岐连连答应,不敢怠慢。 那人似乎还有话说,又沉默了须臾才道:“须佐她为我效命还是有些不情愿啊”这话似乎意味深长,而八歧大蛇却连忙拜了拜。 八歧大蛇急道:“主人,属下绝不会让她违背您的意思,请您高抬贵手!” 那人叹了口气:“你放心,只要她不坏我大计,我便不会罚她,何况我要伤她,你也会拦住我的,不是么?” 八岐大蛇没有抬头,可声音却斩钉截铁:“是!” ”问鼎天”那人似乎有些百无聊赖,挥了挥手:“你带着这小子下去吧。” 八歧大蛇又拜了拜,起来抱起问天便走出密室,石门缓缓关上,室内又只剩下一个人。 许久之后,室内传来一声叹息:“这小子的身体倒真是有趣,错乱的经脉却能有打通任督二脉的效果,小小年纪,前途无量啊,若是留着,说不定将来也可以”这话没有说话,随后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了,却只能先用你换我长生了!” “你就这么想长生么?”忽然,竟是另一个声音响起。 那人似乎没有惊讶,淡淡道:“长生永恒,为何不想?” 另一个声音道:“你现在难道会死么?” 那人忽然哈哈一笑:“不会死,我现在算活着么?我连个人都不算!”声音忽然一转,竟是有些凄厉。 另一个声音似乎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你本就不是人,为何要算人,你我只是傀儡,你怎么开始贪恋红尘了?” 那人忽然冷哼道:“别将我与你混为一谈,你我已经不是一体,我早就超脱的,如今我就是我,你走吧,别再来了,虽然我奈何不了你,可你也奈何不了我!” 终于,密室之中没有了声音,安安静静。 …… 蜀山,杂家总坛。 吕侯正””拜在一个身影前,似乎在等待。 “你起来吧!”那身影忽然开口道,这是一个山洞,像是天然形成,里面的石钟rǔ散发着迷蒙五彩的光芒。 吕侯恭敬地起身,朝那人影道:“老祖,这次道宗的那个老不死的出手,看了诸子百家的底牌还是有不少,不知我们以后该如何行动!”原来这人竟是杂家的那位神秘高手。 那人道:“无妨,我不出手,他自然也不可能出手!以后还是要韬光养晦,等到他们百家争鸣,便要一击击溃他们!” 吕侯一听目光灼灼:“是,如今明儿已尽得我之真传,三教中人,绝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人点点头:“一切你自行决定,以后无事不必再来,我还需闭关!” 吕侯连忙答应,赶紧告退。 等到吕侯出去之后,那人忽然叹息道:“兵家小子居然去了那里,看来兵家一脉是要断绝,长生,长生啊” …… 问天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大脑有些昏沉,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床很大很软,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一看,只见桌上正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食,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刚准备好的。 “嘤咛” 这时一声女子的呻吟声传来,问天有些奇怪的回头,却见自己身边,竟有一具娇末白躯体,赤身**地埋在被子里,手臂还搭在他的身上,而他竟然也是光着身子。他顿时大脑混乱,有些呆滞地转头看向那女子,却正好对上一对水汪汪的乌亮的大眼睛。 那女子朝他嫣然一笑,问天的脸霎那间便红透了,整个人都已经像着了火一般,浑身发烫起来。 60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上) 问天感受着这身上的柔软,有些茫然地问道:“你。你是谁呀,怎么在我旁边?” 那女孩似乎比问天大上两三岁,容颜娇好,眼中也是天真烂漫,她忽然俯起身子,一只藕臂撑在问天那已经比较坚实的胸膛上,乌亮的长发从她的螓首洒到问天脸上,胸前的一抹雪白的chūnsè若隐若现,她见问天被她的长发弄得皱起了眉头,可问天偏不敢动,一脸窘迫之sè,她不禁娇笑起来,轻动了下粉颈,撩开问天脸上的头发,她盯着问天的眼睛俏生生道:“水神大人叫我小茹,你就叫我小茹吧!” 问天感受着胸口的柔软,有些手足无措,他毕竟还小,并不懂半点男女之事,可这天地之间,最本源的万物繁衍之道,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脑中并无半点邪念,只是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口中喃喃道:“小茹,小茹,你怎么脱光了睡在我旁边,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茹有些俏皮地看着问天,见他小脸红扑扑的,心中觉得好笑,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一个劲二的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问天的眼睛,一脸的好奇。 问天被她越看越心虚,视线想移开,可小茹的脸却越凑越近,吐气如兰,已让问天有些迷醉,不知不觉间,问天的心已经跳的快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小茹温婉美丽的容颜在问天眼中越来越近,而问天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终于,问天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也屏住了呼吸 ” ” 。忽然,他只感觉嘴唇上印上两片温润,一条湿润的柔软调皮地启开他的牙齿,探进他的口中,淘气地挑逗着他的舌头。顿时问天一惊,眼睛陡然睁得老大,正好看到小茹也正瞪着眼睛看他,眼中满是笑意。 问天口中呜呜叫发不出声来,仿佛是溺水一般双手胡乱扯着床上的被褥,慌忙间,问天一把将小茹推开,随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小茹,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小茹先是惊呼一声,看到问天一脸羞恼,不由一愣,随后掩口娇笑起来:“小茹没干什么呀,只是服侍下公子。”说着她又翻身爬到问天身边。 问天心中莫名地害怕,可又有几分期待,方才那种感觉,他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欣喜。他向后退了退,可身后忽然一片冰凉,却是他已经背靠到了床顶,退无可退。而小茹玉臂一伸,已经缠上了问天的脖子,一把拉过问天,两人便又在床上缠在了一起。可问天只觉得是以前和紫苓打闹,被小茹这么一闹,他也忍不住和小茹在床上纠缠起来。 小茹一见问天伸手过来,不由娇喘连连,倒是把问天吓了一跳,连忙撒手退开,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干嘛脱光衣服在我在我旁边?” 小茹稍微扯上被子盖在身上,却是反问一句:“你说男女之间,赤身**,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呢?” 问天一听反倒更糊涂了,想了想还是不明所以,眼睛忽然瞥见桌上的鱼肉,顿时食指大动,腹中咕咕直叫起来,忍不住大呼:“好饿呀 ..  ””,我要先吃肉!”说着便要下床,眼睛仿佛发了光。 小茹这倒是一呆,不禁有些好笑,她从没有见过向问天这么有趣的男子,她印象中,这仙宫的男子,都是一个个都十分喜欢男女之事,她早就看过不少,几乎从小看到大。她这次是第一次,水神叫她来服侍问天,便是让她给问天带去快乐的。可问天这个奇怪的反应,实在让她觉得新奇,不知不觉,她更想要得到问天了,见问天居然要先吃东西,看上去对她没有半点兴趣,她心里有些赌气,纤手拉住问天,腻声道:“不要着急,你先让小茹服侍下吧!”她身子又从被子里探出来,白璧无瑕,宛若一朵莲花开散。 问天疑惑地看着小茹,好奇道:“服饰我?怎么服侍!”问天并不觉得小茹有多好看,只是他觉得小茹的感觉让他有些说不出的喜欢,他并不明白任何男女之事,可小茹的纤手却在他的胸膛轻轻的来回划动,让他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忸怩起来:“好痒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小茹娇笑一声,忽然朝他眨了眨妙目道:“别怕,小茹会让你很舒服的!”说着竟然趴在他的身上,又一次将小嘴贴在他的嘴上。 问天想避开,可身体却不抗拒小茹这样,甚至还有些微妙地迎合,他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湿滑莹润,一种酥麻的感觉甚至渗进了他的脊梁骨,让他四肢百骸都仿佛通透起来。他忍不住楼主小茹的娇躯,舌头有些生硬地回应着,他以为这只是个游戏,他本能的吮吸着,一股炽热的感觉慢慢袭来,一蓬热血终于涌向了脐下三寸处,顿时让问天说不出的激动起来,于是口中”问鼎天 60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1”回应也狂热了几分。 小茹感受着身下这个比她还小些的男子的激烈反应,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掌握,浓烈的男子气息满是阳刚之气,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融化进他的身体,身子越来越软,没有半分力气。 问天就这般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情难自禁,也许下一瞬间,他便要跨出那一步,真个开始成为一个男人。他这样懵懵懂懂,只是凭着本能羞涩而拙劣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他感受着手中的柔软,盈盈一握,吹弹可破,忽然一股兽xìng袭来,他双手不住胡乱地开始摸索,想要平复身体里的冲动,可始终不得其法,无异于是隔靴搔痒。 而小茹却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可问天迟迟没有更进一步,这让她已经忍耐不住,她并非问天这样什么都不懂,她见过不知多少这样的场景,早已了然于胸。可她毕竟是第一次,问天不继续,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一个姐姐教过她,男人不主动,自己一定不能主动,这样男子才会更迷恋自己。她迷蒙的双眼努力地看着问天,可问天却闭上了眼睛,脸上神sè痛苦,倒不比她差多少。她看着问天鲜红的脸蛋,忽然知道,原来问天根本不懂这男女之事,他压根不得其法。小茹顿时一急,也顾不上那些教诲,忍不住把手伸向那火热,便要教教问天。 问天只觉身体滚烫,而怀中娇躯更烫,自己身体某处,肿胀难掩,仿佛要炸开一般,这样的感觉,他今生是第一次有过,便是当初冲破右臂玄关、左臂玄关阻滞,也没有此刻这般痛苦,这种仿佛是在灵魂深处的yù求不满,让他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可忽然,他脑”问鼎天”海中竟然突然来了个画面,一个和此刻是那般相像的画面: 天空很蓝,可他眼前却只剩下白sè,白到极致,白到让他看这一眼便永远不会忘记。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体内像是有无数的虫蚁在拼命噬咬,酥痒酸麻,苦不堪言。可他现在却不能动弹,他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点一点地在冰冻着自己,而脸上、身子外却又有像有炽热的火焰在炙烤自己,甚至已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痛苦,让他的心都快要死了。 而这时,他耳畔想起了一个柔和的声音:“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男子,这世上我唯一能够正眼瞧得上的男子,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我愿意把自己送给你,只要你能活下去,等你醒来,我便已经离开,你继续做你的高僧,完成你普渡众生的心愿,我只愿、只愿你能记住我” 他努力睁开眼睛,可身体的痛苦煎熬,让他怎也无法看清,隐约间看到一个朦胧的倩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随后,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具娇躯抱住,只听一声娇呼在他胸膛上传来,随后,他只觉体内和身上的痛苦仿佛忽然找到了宣泄口,渐渐从他身体中被抽了出去,他竟也忍不住舒服地喘息起来。随着痛苦渐去,他意识渐清,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儿,他的心片刻一紧,可下一刻,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瞬间便击溃了他心里的清规戒律,他伸出坚实的双臂,搂住怀中的人儿,口中喃喃道:“从此,纵是万劫不复,永堕阿鼻地狱,小僧、我、我也不会与你分离!” 这话说完,怀中的人儿娇躯一震,反搂住他,他微瞥之间””,正好看到了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这段画面仿佛就是问天的记忆一般,来的莫名其妙,可那段画面中,他隐约知道了什么,可又偏偏抓不住。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小茹,忽然急声问道:“我的衣服呢!衣服呢!”他翻身而起,在床上四处寻找。 小茹被问天一推,只觉得不可思议,忽然觉得心里十分委屈,方才她好不容易准备主动,偏在最后一刻,问天竟然这般粗鲁地推开了她。她琼鼻一酸,泪啪哒哒地流了下来。 问天终于在床边地上看到了一堆他的衣物,只是衣服已经有些破败不堪了,他急切地在衣物中翻找,衣服被他四处乱翻,终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凤儿给他的丝巾,他双手捧着丝巾,眼角竟也是流下了泪水,口中轻声呼唤道:“凤儿,凤儿”不觉间,他将丝巾紧紧握住,捂在胸口。 而房间里,前一刻还旖旎香艳,现在却仿佛是战争之后,这番变化峰回路转,让人措手不及,若是说出去,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60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下) …… 北域寒地,又称北据芦洲,东圣知道的江湖人士多称之为北域绝地或北域魔地。此地对于东圣之人来说,恐怕是无法忍受的地方,乃是一处严寒贫瘠之地,实在难以生存。可北域幅员辽阔,一点都不逊sè东圣,而北域之人,自古便骁勇善战,古往今来,与东圣大大小小征战不少,到如今盛唐,才渐渐平息。 天sè灰蒙不见阳光,大地苍茫白雪皑皑。这里是一片白sè的天地,寒冷充斥在每一处角落,寒风瑟瑟,卷起千堆雪,仿佛一直不停地下着雪,没有来过此处的人,一定不明白这里的美丽,可也不会知道这里的艰苦。这里的城池固若金汤,城墙高耸,挡住这里终年不息的寒风。 城池外有座巍峨的雪山,那里的雪似乎更白一些,似乎散发着迷蒙的光辉,神圣而高贵,让人心生虔诚。山腰上是一座古堡,远远望去,似乎是水晶雕成,闪烁着光芒,宛若梦幻仙境一般,让人目眩神迷,这便是北域胡人最神圣的地方,北域神庙,而这雪山,便是圣山。 此刻圣山之巅,一抹比圣山还要雪白的、仿佛是世间最纯洁的白sè身影,宛若天仙遗世而dú lì,纱裙飘飘,而那火红sè的长发,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是脸上的一片白纱遮住了容颜,让人只能看到她的纯净如水的眸子,像是天下间最美丽的一对宝石,美的无法言喻。可这对眼睛里,却偏偏有那么一丝喜忧交加, ” ” 她静静地看着远方,有期待,有担忧。若是问天在这里,定会一眼便认出来,这人便是凤儿。 山巅之上,风很大,云海翻腾,可凤儿身上的裙摆也只是轻轻飘动,而她漂亮的发丝,却是一动不动。她的周围,仿佛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四周,将她与世隔绝。 忽然,一个身影落在凤儿身后,虽然悄无声息,可凤儿似乎已然发现,眼中的神sè瞬间沉入眼底消失,又回复一副寒冷,冷冷地看着山下,她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披着一件金sè发亮的斗篷,身上是一件金甲,在山巅之上,闪着寒芒,他头戴金盔,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他看着凤儿的背影,沉默不言。他腰间是一柄长剑,十分惹眼,可偏偏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生疼,背脊发凉。 凤儿没有继续发问,她眼神更冷,却没有回头看他,她静静立在那里,巨人于千里。这里凤儿的气机所在,外面风雪严寒根本无法侵袭,可这男子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让他那本还激动的心情瞬间不复存在。 来人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似乎很久,让凤儿的眼神也闪烁了一下,可她还是没有回头,这男子终于还是开口道:“我本来听说你回来了,便来看看,可现在我知道,你还是不愿正眼看我,究竟、究竟为什么难道我就比不上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东圣人么!”他声渐转疾,最后几乎有些歇斯底里,若是熟悉他的看到他这样,一定会惊讶不已,眼前这位,便是一人独对千军万马,.. ””也不曾周皱下眉头,他可是北域战神,手万人敬仰的无敌英雄,只怕从未有人曾看过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凤儿赫然回头,怒视着这人,厉声道:“住口!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凤儿眼睛发红,红发也飞扬起来。 来人看到凤儿神sè一呆,眼神又忍不住柔和起来,只有对着凤儿,他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总会被触动,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当初也是这样,才会让凤儿溜了出去,最后发生了让他追悔了一生的事情。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他无法克制,更无法自拔。他还是缓声道:“我等了你几百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是我这生唯一的爱,谁也无法让我忘怀,我可以等,哪怕到生命的尽头。” 凤儿神sè复杂的看着他,终于还是转过身去,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放手吧,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了。” 那人有些急道:“可龙行他早就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 凤儿眼神骤冷,寒声道:“再说一遍,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那人听了一呆,一颗心仿佛从他胸口出来,置入这万载冰川中受冻,冷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忽然,他眼神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该知道,他毕竟也是东圣佛门中人,难怪、难怪你这些年总会到东圣去!”他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凄然,他一生之中,驰骋沙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便是对战败倒也是心存信心,从”问鼎天 60回:初到仙宫经旖旎,一梦前世今生忆2”未像此刻这般,这般彻底的觉得自己是如此没用。 凤儿没有回他,她知道这事情是藏不住了,她此刻想起了问天的那调皮的模样,心里有些暖意,多希望他能早些长大,多希望能早rì见到他! 那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无尽的挫败感就像一团火焰,能将他的一身的自豪都燃烧殆尽,他感觉压抑到了极致,他忽然冲到山崖边上,几乎是一跃而下,人在空中飞转腾跃。顿时这山巅之上,风卷残云,声威阵阵。他抽出腰间长剑,双手一握,猛然向远处虚砍一剑,随后又翻身落在凤儿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他脸上恢复了平静,眼神中还是那曾今的自信满满,他没有看凤儿,而是看着远方,开口坚决道:“我得不到你,可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他就算活着,若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打败我,否则,他永远别想见到你,永远不可能”他话还未说完,忽然那恐怕有千里之远的地方,苍茫的雪原之上,竟凭空炸开,那一地的白雪几乎飞起了千百丈,宛若腾起了一蓬雪浪。雪花在空中飘扬了很久,久久不曾落下。 北域子民,许多人看到了这场奇景,皆是一片跪倒在地,以为是天神显威,无不虔诚祈祷。 凤儿听着夹杂在风中那些许愿声,转身向山下走去,她那宛若仙女妙音幽幽传来:“他将会成为这世上最强的男子,就如当初一样”她头也未回地走了,将那男子一人留在山顶。 那男子一听,忽然笑了起来,可笑的是那样的难堪,他朝着凤儿”问鼎天”的背影大声道:“我是不可战胜的,我会向你证明的!” 凤儿这次没有回他,当真没有回答,可她却在心里暗暗道:问天,你可要快快长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你了,谁也不能! 山巅风云变幻,雪海料峭,不知何时,那男子的身影悄然消失。 …… 蓬莱岛上,仙宫之中,问天已经穿上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脑海中闪现的那些画面,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他虽然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可现在也觉得,他和小茹这样定然是不应该的。他现在看到小茹,就忍不住脸上发烫,而小茹也没有哭了,只因为问天一口一声小茹姐姐,叫的她又眉开眼笑起来。 问天收起了凤儿给他的丝巾,想到凤儿,他便心里一暖,多希望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她。他腹中饥肠饿,早已无法忍受,穿好衣服便坐到桌子旁边,开始收割盘中的美食珍馐,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直让床上的小茹娇笑不已。问天看到小茹还是**着身子,连忙避开目光,眼下口中的食物道:“小茹姐姐,你还是穿上衣服吧,这样不好吧。” 小茹一听不由皱起眉头,一脸失落道:“公子是不喜欢我么,我这样不好看么?”说着眼睛发红,已经快要哭了。 问天一见她如此,便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连声道:“喜欢,喜欢!可你这个样子我不好意思看你呀!” ””小茹疑惑道:“不好意思?什么叫不要意思呀?” 问天一呆,想起了初见火神的时候,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羞耻之心,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羞耻。不觉间,他已经被小茹问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在东圣人所共知而且最在乎的事情为什么在这里却没有人在乎。 小茹看问天不说话,脸上更是不解:“你是说不喜欢看我么?” 问天暗呼头疼,忽然他眼神一凝,脑中想起之前他可是和王子安还有周瑶在一起的,不由大呼一声:“呀!小茹姐姐,这里不是火神的宫殿么!”他这是才想起小茹之前说的好像是水神,而不是火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茹一脸天真道:“对呀,这里可不是火神神殿,这里是水神大人的仙宫!” 问天一听大惊失sè,连忙问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茹刚想回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小茹,水神大人说,若是公子醒了,便让他吃完饭菜,就去见他!” 小茹一听连声答应:“是,知道了,小莺姐!” 问天心里有气,他以为自己打败了水神,他竟不守信用抓了自己,不由重重呼出了口气,抓起桌上的肉块,便撕咬起来。 61回:兵不血刃攻心计,地底巧遇惊天秘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一回:兵不血刃攻心计,地底巧遇惊天秘(上) 问天飞快地吃完了桌上的食物,而小茹也已经穿上了衣服,她惊讶地看着问天,她好奇地问道:“你、你都吃完啦?” 问天抹了抹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是呀,差不多饱了。”他讨厌八歧大蛇,但对于小茹,他却没有什么恶感,也许是因为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吧,他还没有学会去真正讨厌一个人,他也没有嫉恶如仇。 小茹见问天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水神大人!”说着便已经在前面带路,房门被打开,问天跟在了小茹身后。 几个月来,问天修为一rì千里,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如今他看起了,已经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了,比当初刚离开扬州的时候要高上不少。 问天出了门,却是进了一个甬道,看起来和火神的神殿一般无二,墙壁之上亦是所谓的圣战场景。问天看到墙壁上的厮杀图案,顿时便想起了那rì所见的那血腥的场景,那群人悍不畏死,嗜杀成xìng,宛若野兽一般彼此厮杀,那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惨烈,最没有人xìng的场面。不知不觉之间,问天眼神渐冷,身上杀气涌动,渐渐萦绕身躯,凝而不散。他心里忽然很同情这些死了的人,他们都是受水神和火神二人的蛊惑,被人玩弄,结果连xìng命都不要了。 小茹走在前面,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冰凉,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宛若附骨之蛆,几乎一瞬间便 ” ” 让她汗毛倒竖。她赫然回头,正好对上了问天那满是血sè的眼睛,顿时一惊,吓得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踩中自己的裙摆,娇呼一声,就向后倒去。 问天此刻真气运转,反应超群,身形一动,便上前搂住了小茹柔若无骨的纤腰,二人在此四目相对,可问天眼神中已经没有多少柔和,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你没事吧。”他将小茹扶起来,便向后退了一步。 小茹神sè一呆,听着问天的问话,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回道:“我没事。”她忽然低下头,不敢再看问天的眼睛,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理她远去,让她怅然若失,好不难过。 问天吸了口气,克制着自己的真气,又和小茹拉开了距离,眼中血sè稍褪,看着甬道的尽头道:“带路吧。” 小茹依旧低着头,小声答应:“是,公子!”说着转身带路,步履明显不若之前那般轻快,似乎沉重了不少。 问天心念电转,他知道一会儿要见的是八歧大蛇,脑海中没有半点对策应付这个人物,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八歧大蛇的对手。可他来岛上也不是为了要打败谁,他是来寻找小星的,如今小星生死未卜,只怕不是在神殿,便是在这仙宫之中,得要想个办法找到他才行。 便在问天暗自思忖之间,他已经和小茹二人七转八拐,走了好几个路口,却还是没有到目的地。问天没有在看墙上的那些壁画,如今他看到便会脑海翻腾,怒气上涌,倒不. . ””如不看,眼不见为净。忽然,他气机一动,似乎刚才路过的那个路口,有一些熟悉的气息传来,不过小茹却带着他向另一边走去。他眼睛一转,右手忽然一动,屈指一弹,一个约莫手掌大小的披甲武士瞬间出现,便悄悄向那个甬道走去。问天面不改sè,继续跟在小茹身后。 在一转,忽然眼前一亮,问天指已经感觉到了八岐大蛇的气势,他似乎已经知道了问天要来,这股气势只是针对问天,而小茹却毫无所觉。 问天感受着忽然从四面把法传来的压力,便默运兵家法门,想抗衡这股力量,他一边走,一边顶住压力,可走没两步,便感觉压力陡增。似乎他再如何用力都无法抵抗,他仿佛置身水中,任他有擎天巨力也施展不出。幸好,这压力只是持续了须臾便已消散,问天擦了把汗,深吸了口气,又跟上小茹,终于走出了甬道。 问天和小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白玉铺满地面,而四面墙壁上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而顶上一块巨大的水晶悬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墙壁上的宝石映的熠熠生辉。空点zhōng yāng,一群美艳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莺莺燕燕,笑靥如花,而悠扬的曲子不知从何处传来,在这巨大的宫殿之中悠悠回荡,如仙乐般悦耳动听。 可问天没有心思看这些,他只是一瞥而过,他目光四处寻找,可怎么也没有看到八歧大蛇的身影。 忽然,一个yīn恻恻的声音传来:“怎么,在找本神么?” 问天陡然”问鼎天 61回:兵不血刃攻心计,地底巧遇惊天秘1”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宫殿之中,出现了一座非常高的王座,白玉砌成的台阶一阶一阶十分jīng致,而八岐大蛇的身影出现在王座之上。问天瞪大眼睛,这等凭空出现的情形,当初在滕王阁上,他也曾见识过杂家吕明有次手段。他不禁开口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八歧大蛇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可他的眼中却像是万年未解的寒冰,冷意暗藏:“本神一直在此,只是你肉眼凡胎,看不到而已!” 这时小茹已经先拜倒在地,不敢抬头看八歧大蛇,问天看到小茹跪下,心里不由有些怒意,他不愿看到有人给这样草菅人命的恶人下跪。 问天哼了一声道:“哼少跟小爷我故弄玄虚,你这等伎俩我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说着他故意面露不屑,仿佛这真是什么毫末之技,他完全未曾放在眼里。 八歧大蛇面无表情,手一挥间,那些舞姬便躬身退下,而小茹还跪在那里。八歧大蛇开口道:“小茹,抬起头来!” 小茹一听,不敢怠慢,连忙仰起螓首,目露崇敬地看着八歧大蛇。八歧大蛇仔细打量了一眼小茹,越看眉头越皱,眼中不敢置信道:“奇怪,你怎么还是童身!你小子莫非”他有些戏谑地看着问天,眼中罕见的竟有了一丝笑意。 问天被他一看,不由浑身不适,他不懂什么童身不童身的,可从八歧大蛇的眼中,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让他失望了,顿时来了jīng神:“莫非什么,话别说一般,像个娘儿们一”问鼎天”样婆婆妈妈的!”他这话是跟孙罗书学的,孙罗书说书时,总这么说那些酸秀才,每次都能让他们气急败坏。 果然八歧大蛇顿时面sè微寒,可转瞬间便又恢复自如,冷笑道:“你小子太不解风情,不懂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真是暴殄天物!” 问天那管他说什么,忽然劈口问道:“别啰嗦了,你倒是说说,你抓我来做什么,明明是我打败了你的!” 八歧大蛇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他与问天四目相对:“笑话,凭你是我的一合之敌么,莫要猖狂,少年人要知天高地厚!” 问天一听这话,虽然心里承认,可嘴上却不服软,依旧质问道:“那你抓我来倒是要做什么,若是没事,小爷可不奉陪,小爷我可忙着,还有要事,没空陪你玩!”问天说着转身作势要走,可刚脚刚抬起,却又落在原地,竟是被一股柔力将他的脚压了下来。问天顿时回头朝八歧大蛇怒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八歧大蛇看着恼怒的问天,也没有生气,竟是缓声道:“年轻人,莫要冲动,我带你回来可没有恶意。你这一身伤我也耗费真力帮你治好,好吃好喝给你准备着,还给你小茹这样一个美人侍寝,你倒是说我哪有半分亏待于你?”他这话说得情意拳拳,倒让问天一呆。 问天顿时窘迫起来,他的xìng子倔强,却是吃软不吃硬,若是八歧大蛇强硬对他,便是刀架在他脖子上,问天也不会有半点服软。可偏偏八歧大蛇与他说这些对他的好,偏偏还是事实,这下””问天彻地没话说了。 八歧大蛇见问天上钩,便又开口道:“你刚刚说有急事要办,不如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他言语间,渐渐与问天拉进关系,便是一直挂在嘴边的‘本神’也没有再提。 问天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要找人,找一个小孩,他被一个带着长着八个触角的怪物的人抓走了,我需要找到他!” 八歧大蛇一听不由暗呼天意,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你说的这人,倒像是出羽国的一个人,他就有一个这样的宠物,你要找的人恐怕就是他!” 问天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不由急道:“出羽国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他!” 八歧大蛇面露难sè道:“找他容易,不过只怕你没办法从他手中咬人,他可是厉害的紧,只怕你不是对手。” 问天却浑然不惧,跃跃yù试道:“打架我从来没怕过,我便去会会这人,你告诉我地方!” 八歧大蛇似乎在权衡,须臾才缓声道:“你跟小茹下去,小茹给他一份出羽国的地图。” 小茹恭敬道:“是,水神大人!”说着起身便向外走去,问天没有多言,跟着小茹身后,脸上似乎十分急切,可他刚进入甬道,脸上便恢复如常,暗道:兵家之人,岂会不懂攻心之道? 61回:兵不血刃攻心计,地底巧遇惊天秘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一回:兵不血刃攻心计,地底巧遇惊天秘(下) 八歧大蛇看着问天的背影消失在甬道之中,嘴角又扯出一丝笑容,暗道:少年人,总是太急躁了。 忽然,一个身影亦是凭空出现,来人一身蓝衣,脸sè苍白,细长的眉梢尖锐如刺,嘴唇纯薄削,似乎总含着笑意,他朝八歧大蛇一礼道:“师尊!” 八歧大蛇看了他一眼,稍稍打量一番才道:“不错不错,几rì不见,秀一修为又jīng进了,这炼气化神之境,应该十分玄奥吧,你还需多加体会。”他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满意的神情。 .. 秀一一听脸上喜不自胜,顿时又是一礼,恭敬道:“多谢师尊教导有方,弟子叮当努力。” 八岐大蛇点点头,示意他免礼,才道:“刚才我的话都听到了吧,你明白如何做了吧?”他满含深意地看着秀一,也未继续多言。 秀一稍一想,便点头道:“弟子知道!” 八歧大蛇满意地点头,想了想又道:“切记,不要让这小子死了,如无必要,不必动手,只要将他留在岛上便好!” 秀一轻轻点头,看着八歧大蛇示意他下去,便微微一礼,默默告退。 .. 于是这师徒二人以为问天已经上钩,只要略施小计,便可将问天留在岛上,留有大用。可他们却不知道,问天心中亦有打算,他心思缜密,岂是他们能够i想到,能被当世东圣用兵如神的兵家之主调教这么多年,从小便和孙罗书斗智斗勇,问天岂会这么容易便上当么? 却说问天回到房间,在等小茹去取那地图,而他此刻却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像是在修炼一般。可他其实心念沉入识海,兵家撒豆成兵法门默运,全力施展之下,他本人就仿佛已经化作那披甲武士。 那披甲武士在问天的气机牵引之下,已经迅速在甬道中穿梭,随着那熟悉的气息而去。披甲武士很小,一直在甬道中的yīn影出前行,问天很小心,而甬道之中也没人。 急转几个弯后,披甲武士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可那股气息还是一点一丝的传来,就在这里。披甲武士稍一变化,竟是变作了风扬武士,依旧只有手掌大小,在甬道悬浮起来,盘膝在空中打坐起来,竟是要施展什么神通,顿时甬道之中的灵气波动起来。问天气机稍动,感受着那股气息的来源,约莫几息后,他便发现,这股气息原来是是从地底传来。 风扬武士真开双眼,双翼一扇,地上的尘埃顿时翻飞而起,整个甬道都迷蒙起来,这突来的风却又忽然一收,那些飞起的尘埃又回到了地面,仿佛从来没有飘起来过。风扬武士嘴角一扬,分明露出了笑容,他方才已然看到,地上是有一个暗道入口的,只不过不知道这机关如何打开,不过问天也不担心。若是他本人来的话,或许他还要大费周章一番,但现在是风扬武士,那便好办了。 风扬武士瞅准了那个缝隙,飘然在甬道中盘旋了两圈,便倏然冲向那个缝隙,那股气息便是从那缝隙中传出。只见风扬武士就要撞上那地面之时,忽然化作一缕血sè灵气,穿过了那到缝隙,而甬道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问天在房间之中,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门口,想来小茹应该是没有那么快就回来的。深吸了口气,问天喃喃道:“我倒要瞧瞧,你这妖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随后他又闭上眼睛,兵家法门默运,房间内灵气蠢蠢yù动,但依旧未动。 那股血sè灵气一进缝隙便仿佛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这里竟是到处都充满了杀气,这杀气却没有暴虐和狂躁,仿佛是被驯化过了一般,非常柔和。忽然那股血sè灵气又缠绕在一起,化作了风扬武士的模样。问天气机一转,四处打量,此刻风扬武士悬在一个隧道之中,这里是长长的台阶,一直通向下面,只是没有什么光线,怎么也看不清楚。 风扬武士向下缓缓飞去,越向下杀气越浓,这股磅礴浩瀚的杀气,简直让问天垂涎yù滴,可他不敢吸收哪怕一丝,他隐隐觉得,这里有股若有若无的强烈杀机,只要他敢吸收一丝,定会招来雷霆一击。所以他小心翼翼,缓缓的向下飞去,甚至不敢激起半点杀气的波动,这就好比在水中泅水,却要不影响半点水势。其中的艰难,实在无法言喻,若非问天是兵家之人,主修杀气,了解杀气习xìng;再若非来的不是问天的本体,而是本就是用杀气凝成的风扬武士,只怕根本无法做到这般细致。 风扬武士穿花过叶般在杀气的夹层中飞行,一直下落,很快便到底,从阶梯一出来便是一处平地。风扬武士不敢怠慢,四处打量,发现此地像是天然形成的石钟rǔ,这东西问天曾听孙罗书提过,乃是地底中非常漂亮的景致,一般都是受灵气浸润,天然形成的,往往其中富含灵力,是可以炼制法宝的珍贵材料。而这里的石钟rǔ似乎非常丰富,四处都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石窟,不知是哪里来的的光芒,将石窟之中映得五彩斑斓,非常漂亮。而石窟四壁,都是大大小小的洞口,不知是通向何处,问天仔细观察感知,却发现这杀气似乎已经充满每个角落,丝毫分不清究竟哪个洞口是通向他要寻的地方。 问天也眼看时间不多,倒也不愿多费事,气机一动,风扬武士便飞入石壁上的一个较大的洞口,甫一进去,迎面便是浓烈百倍的杀气,问天一个不注意,险些开始吸收这些杀气,好在他如今修为大进,堪堪忍住,却也吓出一身冷汗。 洞内不知通往何处,一片黑暗,风扬武士一路飞行,像是一个飞蛾,钻进了一间巨大的宫殿一般,丝毫也不显眼。 终于,风扬武士转了个弯后,又看到了光线,这时却不是那般五光十sè,而是一种血红sè,比问天的披甲武士还要血红百倍的血红sè,那感觉就像是酒鬼遇上了醇香的酒,顿时问天就有一种恨不得畅饮一番的冲动,可他的只觉告诉他,他若是敢吸收哪怕一丝,他感觉自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可这种yù望已经箭在弦上,难以忍耐。便在问天强忍这股贪婪的yù望之时,忽然一声响声,像是对他当头棒喝,顿时问天整个jīng神都崩成了一根弦,哪怕问天并不在场,也已经惊得屏住呼吸,顿时风扬武士像是惊弓之鸟,化作一股血sè灵气,混在这里的杀气之中,随波逐流,宛若飘絮,丝毫不敢乱动。 问天气机相引,看着这充满血sè光芒的洞窟。直见这洞窟之中,四壁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成百上千个洞口,这洞窟比八歧大蛇的宫殿还要大些。可这里血sè朦胧,丝毫看不清楚,但杀气中似有似无的杀机,yīn冷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渐渐彻骨,意识都有些混沌起来。 又是一声响声:“哗啦”这次问天听的清晰,像是水声,那道血sè灵气又化作风扬武士,随着石窟中突然汹涌暴虐的杀气迅速下降,‘嘭’的一声,风扬武士坠入了了一片似乎非常温热的水中。 问天顿觉汗毛狠狠树立,他突然感觉自己对上了一双眼眸,那是一双能够摄魂夺魄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是无意识地看着前面,问天这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水,分明是一池的血水。 问天顿时几yù呕吐,可风扬武士却是半点不敢乱动,悬在血池之中,大量着这眼睛的主人,可血水浑浊,怎也看不真切,隐约间可以感觉,这双眼睛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那眼神中有一种常人无法拥有的气势,似乎有风雷之威,一眼能看透古今沧桑变幻。问天都不敢多看这眼眸一次,心悸的感觉实在让他无法提起勇气。 血池中似乎杀气更浓,问天只觉自己的风扬武士和这里磅礴的杀气比起来,就如沧海一粟。但这里的杀气却和外界不同,它们仿佛被驯化成了专属的宠物一般,问天发现,便是他想要吸收也无法办到。 问天想从血池中偷偷跑出来,可气机刚一动,却发现那两颗眼珠也跟着风扬武士转动一下,这下问天顿时慌了,想也不想,风扬武士瞬间朝上飞去,可刚一动,便被彻底禁锢,半点也不能动弹,问天一颗心顿时凉了,他赫然发现,此刻想解开撒豆成兵也不可能了。 “原来是兵家的小子,以后别来了!”这声音十分冷峻,问天只觉一股浩瀚之威,他仿佛就是蝼蚁一般,只要那人愿意,他的本尊几乎也是瞬间就要泯灭。 “哇”问天宛若刚从水里上来,无论是身上还是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此刻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方才,他的风扬武士,瞬间便被捏碎,而对方手下留情,让自己没有受创。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茹的声音:“公子,地图我给你取来了!” 62回:时势混乱局中局,少年无奈因势趋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二回:时势混乱局中局,少年无奈因势趋(上) 问天只顾喘息,一时还未答得上话来,这一耽搁,小茹已经推门进来,她看到浑身湿透的问天,顿时惊呼道:“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湿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她连忙将手中一卷泛黄的地图放在桌上,拿出一块锦帕来给问天擦拭脸上。 问天只觉浑身上下都被抽空了一般,刚刚那股恐怖的气势让他瞬间有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呆呆地看着小茹,他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可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我没事,地图拿、拿、拿到了没,我想尽快出发!”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他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那地底之人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可怕的,他一想到就仿佛看到了无边的血sè,那一池的鲜血,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不及多想,身体的无力感让他自乱阵脚。.. 小茹指了下桌上的黄纸道:“拿到了,就在那里,你现在就要走了么,你真的没事,还是先休息片刻吧!”小茹眼中有些担忧,问天此刻的样子分明就十分虚弱,她还是非常担心的。 问天却连忙道:“没事,我没事,即刻便走,这里、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呆了,你带我出去吧。”他提了口气,默运兵家法门,顿时身体平复了不少,他尤其感觉了下胸口的那颗珠子,上面传来的神秘的力量,一点一滴的修复着他的身体。这些时rì,他越来越发现这颗珠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宝,不仅可以帮他修复身体的创伤,更是可以助他修炼。其中的妙用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毕竟是凤儿送的,就算没有半点用处,他也会视若珍宝的。.. 小茹见他坚持,便轻轻点头答应。问天想要起身,可发现手脚还是有些不适,刚站起来,却有些站不稳,小茹默默地在他身边扶着他。他浅嗅着小茹身上的香气,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旖旎,此刻他忍不住脸红起来,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chūn江楼时候,那帮富商巨贾打趣时说过的那些被那帮秀才称做下流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小茹扶着问天,带着他走向了仙宫之外,便在二人身影消失在这房间中时,房间内忽然显现出了八歧大蛇的身影,他皱着眉,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自言自语道:“竟然可以在我眼皮子地下施展着兵家神通,这小子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倒是期待你有一天可以成长起来,很想试试你的兵家绝学,可惜了,可惜了” “怎么,你很惋惜么?”忽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传来,却没有看到人影,真是非常奇怪。 可八歧大蛇却没有半分惊奇,他负手立在原处,平静道:“我有什么好惋惜的,他是天赋异禀,可毕竟还未曾羽翼丰满,可以独挡一面。这几百年来,我见过的惊才绝艳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可他们现在呢,还不是都在岁月中消失,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活着才是真正的无敌于天下!主人,你说是么?”他这话说的似乎感慨良多,那眼神中也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情愫。 沉默了一阵,那声音又响起:“你说的不错,确实,这世上,又有什么比永生更让人渴望,只要有永恒的生命,你想要的一切你都可以得到,天下第一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你却低估了这小子的潜力,刚刚他虽然是用一丝灵气潜入我这里,可这丝杀气却比我这里凝练了百年的杀气还要jīng纯数倍,现在我对着小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八歧大蛇一听顿时一惊,眉头不由皱得更紧:“那主人为何不将他留在此处,若是你主人想留住他,任他插翅也难飞的。” “抓他有什么意思,这次,我要和这小子玩玩,这小子可是机智过人,我要和他玩个游戏!”这声音到最后渐渐幽幽,慢慢变低,须臾消散。 八歧大蛇有些疑惑,可他不善于去揣摩这个主人的心思,他只需要服从。 却说问天和小茹二人一会儿便走到了仙宫的门口,一路上,他们也没有遇到任何守卫,仿佛这偌大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一般。问天却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个,他只想快些离开,此时他的心还在‘砰砰’的跳个不停,他不敢回头,他总觉得身后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双眼眸,那双应该还在地底的眼眸。 一直沉默的小茹眼看就要到仙宫门口了,忽然停了吓来,问天一直扶在她的香肩上,便也跟着停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不走了?” 小茹忽然抬起头,看着问天的眼睛,问天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她一抬头,领口内的一片雪白都一览无余,问天忍不住看了一眼。而小茹恍若未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她似乎yù言又止,但还是开口道:“你、你还会回来么?” 问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话想起了当初在chūn江楼与钱月儿话别时,她也是这么问自己和紫苓的,当初他说自己一定会回去的,可现在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回东圣,还能回扬州了。他目光迎上了小茹的目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可他这一刻,他之前所有的恐惧竟然烟消云散,他深吸了口气,才道:“我、我不知道!” 小茹眼中明显闪现了一丝失望的神sè,眼里的泪水几乎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可她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咬着嘴唇,已经略带哭腔地问道:“那、那你会忘了我么?会不会永远都不会、都不会想起我?”她似乎不想哭出来,她觉得那样不漂亮,她希望自己能在问天面前保持漂亮。 问天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到小茹哭起来,他的心就软了,他心急之下,竟然鬼使神差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他在小茹耳畔轻轻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这个,我保证!”问天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知道,这世上对他好的人不多。 小时候,他和别的孩子打架,别的孩子的父母见自己孩子被打,便会上前教训问天,当时问天便哭着去找孙罗书。他那时脸上都是泪水,眼睛哭得红红地问道:“师父,为什么他们的爹娘不问对错就过了教训我,明明是他们不对,为什么要怪我?” 孙罗书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道:“因为他们只爱自己的孩子,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对自己的孩子好,自然对你就不好了。” 问天苦着脸,继续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对我好?” 孙罗书揉揉他的小胖脸笑道:“傻孩子,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你要记住,真心对你好的人,你要珍惜,这世上愿意对你好的人,远远没有想伤害你的人多。” 问天当时并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却记住了这句话,他当时还傻傻地问了句:“师父,你喜欢我么?” 孙罗书不由哈哈大笑,没有回答,可却在问天脸上亲了一口,那浓重的酒气,惹着问天笑脸更苦了。 想起了这一段往事,问天心底明显暖暖的,先前那些恐惧当真不复存在,他只要一想起孙罗书,身体里总仿佛有无限的力量,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害怕了。 小茹被问天这一抱,也是紧紧地抱住了问天,她此刻觉的很开心,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问天,她第一眼看到问天时,虽然他昏睡这,可问天身上那股气息便让她如痴如醉。后来,问天的重重奇怪表现更是让小茹被深深吸引,二人相处了不过才一天时间,小茹却已经感觉自己离不开问天了,这个说起来也许有些夸大其词,可少女情怀,谁敢说自己真的了解,便是小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天缓缓松开小茹,看着她已经发红的眼睛,伸手用衣袖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该走了,我真的要去救人,他的家人还在等我送他回去,我不能再耽搁了!” 小茹默默地点头,松开了还扯着问天衣服的手,俩人并着肩,一同走向了仙宫门外。小茹站在仙宫门口,而问天看了一眼小茹,终于还是转过身,默运兵家法门,右手一挥间,他身上顿时便被血sè灵气覆盖,化作铠甲头盔,身后瞬间伸出巨大的双翼,他轻轻说了句:“我走了,小茹姐姐,我叫问天!”说完,他身后双翼一动,便冲上了天际,朝小茹指引的方向飞去。 天空中的云彩有些稀薄,问天的身影却还是消失在白云之间,小茹立在仙宫门口,极力望去,可怎么也找不到问天的身影。 而问天却悬在空中,看着仙宫,看着小茹的身影,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须臾他忽然调转方向,朝那仙宫后面飞去,那是一座高山,中年雪白的山。他要去神殿,他看到这山,分明就是那火神神殿后面的山,神殿一定就在不远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还不知到怎样,他要先找到他们再说。 62回:时势混乱局中局,少年无奈因势趋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二回:时势混乱局中局,少年无奈因势趋(上) 问天翱翔天际,云雾在身边飞快后退,他看着这座高山,忽然觉得这山体之上,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不过这里风云变幻,他也说不清楚。山本巍峨,他这么疾速飞翔,却还是没有找到火神神殿。他俯瞰云下,却见这山脚周围,并无人烟,若说是荒郊野岭也不为过,问天此刻默运佛门心法,飞快恢复着体内真气。他自从冲破玄关那次,因祸得福,佛门功法和兵家功法皆可运行无滞,功法转换亦是圆融如意。如今他可以用佛门功法迅速吸收灵气,而又可以依照兵家功法施展玄妙神通,实在是得天独厚,一切都归功于他体内那已经归于混沌的经脉,若是换个人,绝不能够施展这两种无上神通的。. . 忽然,两道身影忽然从地上向他飞来,他极目一看,顿时喜上眉梢,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寻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他远远看去,便看到二人脸上亦是欣喜异常,向他这边急切地赶来,只听周瑶大喊道:“问天问天快过来!” 问天顿时百感交集,三人在一起根本没有多久,但却也是患难之交,哪怕这才分开一天,也已经是牵肠挂肚,看到二人,心里的那份担忧瞬间化作欢喜,问天大声答应道:“瑶儿姐姐,我来了,王大哥,你们都还好么!”说着他双翼猛得一扇,身影又快上几分,稍一纵身,三人便已在空中相见。. . 王子安和周瑶打量着问天此刻的样子,脸上除了欣喜还有几分好奇,周瑶赶紧问道:“你不是被那八歧大蛇抓走了么,怎么逃出来的?”她眼中更有几分不可思议,当时八歧大蛇临走之时,那只是惊鸿一瞥的滔天威势,若是正面对上,便是石铁jīng英也只能是被碾碎的下场。 问天心中欣喜,倒没有注意到周瑶言语间的惊讶,随口道:“是他放我走的,对了,他还告诉我了小星的下落!”他一想到这事便是心中急切,云山叔还在等他们把小星带回去,实在不忍心让云山叔一家天各一方。 周瑶一听这才想起,此行到蓬莱岛的真正的目的,连rì来多番遭遇,她们都是颠沛流离,总有些自顾不暇,倒把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她不由惊呼起来:“真的!小星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急切地望着问天,期待地问道。 问天摇了摇手中的地图,故作高深道:“嘿嘿,小星就在这里!” 周瑶满脸狐疑道:“这是什么,快拿给我看看!”说着作势yù抢,问天本要躲开,可看着周瑶那清丽脱俗的脸庞,此刻的小女儿态,不由心中一阵涟漪,这么一愣神,手中的地图便已经到了周瑶的纤手之中。 周瑶抢道,朝问天得意地娇笑,却不急打开。王子安示意,三人都落向山上。这山虽高大,可却让人没有感觉到半点气魄,也许是因为这山是在火神神殿和水神仙宫之间吧。问天站在这山石之上,飞起一脚,踢飞了一块碎石,碎石高高飞起,渐渐看不见,他这一脚势大力沉,刚猛霸道,确实应了兵家功法的要领。 王子安看了看问天,见他也看向自己,二人相视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和问天似乎都不是善于嘘寒问暖,但却学会了用彼此都能懂的眼神。王子安启开折扇,轻摇一下,向周瑶道:“看看是什么!” 周瑶点点头,她亦是非常好奇,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是谁非常认真起草的,线条粗细均匀,不过似乎年代已久,看起来这纸已经泛黄。周瑶看了看,却是不明所以,不由问道:“这是什么,一堆乱七八糟的,画的是什么呀?”她转头看向王子安,她知道名家人可谓是见多识广,江湖传言,更是说他们无所不知,虽然这多少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周瑶知道,这世上,还真是少有名家人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王子安皱着眉,看了一会儿道:“这应该是一幅地图吧,可是这地图画法有些古老,我是看不懂了。” 周瑶顿时急了起来,嘟起嘴娇嗔道:“你都看不懂,那要这东西有什么用,问天,你这东西能找到小星么!”说着她顿时就朝问天发起了脾气,一把将手中的地图扔给了问天。 问天连忙接住地图,一脸不乐意道:“别乱丢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再说了,你们看懂,又不是说我也看不懂,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他边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之sè,让人看着就十分咬牙切齿。 王子安和周瑶顿时眼前一亮,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这兵家历来是行军打仗的行家,这看地图可只是毫末之技。问天可是当世兵家的嫡系传人,若说他看不懂地图,那岂不是信口开河么?王子安这时大概也算明白,不由向问天问道:“你是说你已经知道小星的下落,而这地图就是用来寻他的是么?” 问天连连点头,朝王子安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王子安微微皱眉,收起了折扇,在手中拨弄了起来。他静了须臾才道:“问天,我问你,被八岐大蛇带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子安这么一问,问天和周瑶都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而问天脑中一转,顿时也想起了其中的不对。之前被地底那人一吓,乱了方寸,倒是忘了八歧大蛇明显是在和他玩心计,此刻王子安稍一提点,他便反应过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吸了口气,找了块石头坐下,而周瑶和王子安也坐在两旁。三人围坐在一起,问天便向二人道出了他在仙宫的遭遇,不过他略去了小茹的那段,他现在知道,那是件不太好让人知道的事情。 问天一直说到他施展撒豆成兵,让风扬武士偷跑到地底之中,看到那巨大的血池,还有那个神秘高手。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越听越惊,二人心念电转,似乎都被问天的经历给吸引住了。问天继续说道,二人都没有打断他。 问天说完,三人都沉默不语,天空的云雾渐渐浓稠,问天仰望天空,总感觉自己在蓬莱岛上,难得看见天上的太阳。这种yīn云阵阵的感觉,似乎也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而王子安脸上也是愁云满布,他的脸sè越来越白,似乎有失望,有愤怒,有悔恨,有悲伤。种种种情绪在他脸上变幻,他握着折扇的手已经没有一丝血sè,似乎他隐藏在心底的情绪此刻正要喷薄而出。 问天忽然看到了王子安的脸sè,不由担心地问道:“王大哥,你、你没事吧?”他果真还是不太会嘘寒问暖,说话间,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别扭。 王子安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已经满是血丝,仿佛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他似乎听到了问天的话,开口道:“我、我没事!”他一出声,问天和周瑶二人都愣住了,王子安的声音此刻就像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一般,苍老而沙哑,没有了半点生气。 问天顿时吓了一跳,可他根本不知道王子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两眼焦急地看着王子安。而王子安面容渐渐扭曲,仿佛在忍着巨大的痛苦,这番变化真是突如其来,直让问天和周瑶二人措手不及,他们不明白,一直在她们眼中,王子安都是一个冷静沉稳的人,他们一直都不约而同地让王子安带头,事事都基本上听他的提议。可此刻,王子安已然状若癫狂,甚至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哈哈原来这就是蓬莱,这就是蓬莱仙境!哈哈我向往了这么久,寻了这么久,便是来了这么个地方么!你说,你回答我!”他忽然一把抓住问天的双肩,大声地问道。 问天被他一问,已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王子安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这让问天惊无以复加,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王子安还是大声呼喊,大声向天发问,他指着天空,蹒跚摇摆,几乎是咆哮道:“你回答我你回答我你快告诉我……”他连问了几声,声音由高转低,渐渐听不清楚。他忽然跪了下来,上手撑在地上,竟然哭了起来,声渐凄厉:“师父师父我、我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境,这里根本就是地狱,就是地狱啊师父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他懊悔地哭泣,问天和周瑶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王子安的状态当真让他们害怕,这种巨大情绪的释放,不知道是好是坏,他们二人谁也没底! 忽然,一个比方才王子安的声音还有沧桑的声音传来:“这里就是仙境,如何又是地狱,名家小子,你知道可是一点不错,这里便是你要寻的仙境!”这声音来的突兀,问天和周瑶二人顿时一惊,目光扫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而王子安听了却是一愣,脸上仿佛着了魔一般,竟然喃喃道:“真的么,这里是仙境?”他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声音又道:“是的,是仙境!”仿佛真的是从仙境传来,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王子安方才平静的声音又忽然咆哮起来:“不这里不是仙境,是地狱,是地狱” “呵呵是么,你真的这么觉得?”这声音没有继续回荡,而是从问天他们面前传来。问天和周瑶看到,他们面前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影,明明是凭空出现,可问天却感觉这背影已经在他面前很久很久,仿佛天地初开,他便就在这里。 63回:拨云见日偶突破,针锋相对辩对错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三回:拨云见rì偶突破,针锋相对辩对错(上) 王子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人,他单膝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这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沙哑声音像是朽枝摩挲着枯叶:“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负手而立,他仰望着天空,没有回答王子安的话,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这天空还是这么yīn沉,要不我们晒晒太阳吧!”. . 这人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问天虽然一直jǐng惕着这人,可听到这话不免撇了撇嘴:“太阳是你想晒就”问天这话还没说完,却见山顶云雾忽然毫无预兆地散开,仿佛是被什么拨开一般。有些刺目的骄阳洒下来,问天掉头向那人看去,见他依旧背对自己,阳光流在那人身上,似乎是他身上散发的迷蒙的光辉,更显得神秘。问天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这人,他心中暗道:好厉害,这还是人么? 而周瑶眼光可不是问天所能比拟,她见这神秘人一个念头,便能风云变幻,已然功参造化。生平所知,恐怕只有她道宗的那位神秘祖师有次道行。她还想打量一番,但王子安身上隐隐有些不对,她方才分明感觉到王子安的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她急忙向他看去。 阳光带来了上天的暖意,包裹着王子安的身躯,他也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睛竟是一眨不眨地迎着阳光,仿佛那阳光一点也不刺目。却不知他名家神通偷天换rì,本就是吸收天rìjīng华,这阳光于他本就是最好的疗伤圣品。他方才心历大悲,无意中已经伤及本源,所谓七情六yù,累体伤身,王子安方才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若非那神秘人的声音忽然出现,王子安恐怕就要愈发癫狂,到时除非是医家圣手前来,否则定然回天乏术。. . 而这神秘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引发这太阳之光,触动王子安体内的本源之力,竟是让他自行恢复。只是须臾之间,王子安已然盘膝而坐,修炼起来。 周瑶一见,顿时脸上惊喜交加,拉着问天便示意他噤声,忽然朝他传音入密道:“先别说话,他要有突破了!” 问天听到这话脸上一喜,看向王子安,见他周身已然被灵气环绕,那是一种不同于他兵家修炼的杀气。这灵气一片火红,翻滚奔腾如烈焰,渐渐燃起,炽热的感觉已然传到问天身边。问天不由也是传音道:“王大哥怎么这时候突破了?我一点都看不懂他的境界!”问天脸上欢喜,可偏偏他不明白王子安现在的状态。 周瑶一把拉过问天,伸手便在他耳朵上拧了一圈道:“小鬼,跟姐姐耍什么心眼呢!他现在的境界你不是早突破了,怎么不知道!”她见问天装傻充愣,顿时不满起来,她早就见识过问天的实力,就凭问天如今功力之深,早就超过了王子安,甚至比她都要高出不少,虽然她很不想承认。 问天耳朵吃痛,不由苦起了脸,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连连求饶:“瑶儿姐姐,我没耍心眼,我真的不懂!”他不敢出声,依旧传音道。 二人毫无顾忌地打闹,实是他们心中默认这神秘人不会伤害自己,这等绝世高人,岂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呢?尤其是周瑶心中,甚至恍惚间觉得,这人或许就是她道宗老祖,因为他身上的飘渺之气,正是道宗的逍遥之道。不过她仅仅是这么一想,却没有真这么认为,那样的隐士高人又岂会在此? “呵呵,小姑娘,松手吧,这小子可没骗你,他现在可还是炼jīng化气的阶段,根本没突破,又哪里知道呢!”这时,那神秘人的声音在二人脑海中响起,他们顿时不再打闹,惊讶地对视一眼。 他们从来不知道,传音入密,还能被人听到,这简直就是毫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人却做到了,一时之间,这人越发神秘了,仿佛是无波的潭水,却是深不可测。不过这人似乎有意助王子安突破,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恶意,他们二人心里的提防之意也少了不少。 周瑶松开手,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人,朝他传音道:“你怎么知道,他若只是练到了炼jīng化气的程度,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功力?”她虽然心中认定了问天已经度过了炼jīng化气,达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可这神秘人的话她还说无法抗拒的开始相信起来。 那神秘人依旧没有回头,他身上的虽然只是天上的阳光,可不知为什么,周瑶二人看着他竟觉得比王子安身上还要明亮,他也是传音,声音中有股无法言喻的力量,那人笑着道:“这小子修炼的功法有点杂,你应该是有过什么奇遇吧,这一身的错乱的经脉,你居然还能修炼,本就是奇了,居然还让你练到这般境地,也算是得天独厚,如今你的修炼方式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要说你已经达到炼气化神,那是绝无可能的!”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说得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铁锤,一锤一锤地重重击在问天的心上,让他脸上的戏谑之sè渐渐变成了惊疑。而周瑶更是满脸疑惑,她不明白经脉错乱是什么意思,可从问天脸上的神情,她已经确信,这神秘人只怕所言不虚。 问天没有说话,可周瑶却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可,他的功力之深,甚至远胜于我,我虽然才不如炼气化神不久,但自问功力远不及他,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修炼的!”周瑶脸上略有不甘,说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 问天听了这话不禁有些不明所以了,顿时问道:“瑶儿姐姐,我比你厉害么?我怎么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自从离开了孙罗书,他这修炼一途一直是他自己摸索,能正常修炼就属不易了,若说江湖寻常门派弟子,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会差,但说他比得过这三教之首道宗的嫡传弟子,他自问还是没什么信心,可偏偏这话是从这周瑶口中出来的,他顿时无法冷静了。 周瑶没好气地瞪了问天一眼,看到他那一脸不解的样子,更是不想理他,却听那神秘人道:“功力深厚,那也未必,他最大的优势是他修炼了另一门功法,多亏了这小子体内非比寻常的经脉,竟然可以运行两种真气路线,让他的真气的吸收转化比别人快一些,甚至赶上了炼气化神境界的人,所以便有了功力深厚的错觉,我说得没错吧,小朋友?” 问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对这修炼一事确实不甚明了,可这人说他能运行两种真气路线,这个确实没错。可周瑶听到此处,更是惊讶不已,几乎是脱口而出,连传音入密都忘了:“怎么可能,同时运转两种功法,便是我师父也做不到,这根本不合修炼之道,完全不合道!问天,这是真的假的?”她不敢置信地向问天问道。 问天眼神闪烁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周瑶的问题。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成了局外人一般,他们二人说的事情,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自行修炼的,许多东西不懂,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此刻这事情就像是什么糗事要被人翻出来一样,他恨不得逃离这里,脸sè窘迫。 周瑶却像是忽然变成了杜鹃黄莺,不停地叽叽喳喳起来:“那怎么可能,若是你可以运行两种真气路线,岂不是可以一边用佛门的神通迅速吸收灵气,佛门神通可是最擅长吸收灵气;然后再施展兵家神通,你们兵家神通玄妙,战力无双,那打起架来,岂不是怎么打都不会累了么?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这也太扯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小鬼,快说,你是骗姐姐的,姐姐这次不打你,快说”她似乎还是无法相信这种事情,这也太颠覆她的常识了,不这是这个江湖的常识,这样的人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便是听都没听过。一个人可以修炼几种神通,却怎么可能同时施展两种神通呢? 可问天脸sè发苦,有些无奈道:“瑶儿姐姐,我真的没骗你!”他自己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深怕挨了周瑶的教训。 周瑶听了这话,倏然抽了口热气,此刻周围的温度已经像是炎炎夏rì一般。她轻轻吐了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问天,忽然对问天道:“你能不能答应姐姐一件事?” 问天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里有些惊讶,周瑶的口气,分明是在求他。从她的眼里,他知道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他还是不忍拒绝道:“瑶儿姐姐,你说,我能做的一定答应你!” “啊” 周瑶点点头,刚要启齿,这时耳边却传来了王子安的吼声,仿佛是将之前积攒的郁结一下子爆发出来,声浪冲霄。 63回:拨云见日偶突破,针锋相对辩对错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三回:拨云见rì偶突破,针锋相对辩对错(下) 几乎是同时,问天和周瑶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澎湃而来,他们被逼得只能向后退去。他们只觉此刻像是置身火炉之中,烈焰仿佛在炙烤他们,他们连忙运气各自功法,真气外放,护住身体。而那神秘人却依旧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可是王子安身上光芒大盛,他们已然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形,可隐约,他们能感觉到,那澎湃的气焰根本近不了那人的身体。.. 问天和周瑶这次急切地看着王子安,只见他身上的火红sè的灵气已然化作滔天火焰,那感觉就像是火神须佐之男一般,他们心中顿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而这个想法问天只是想想,可周瑶却几乎已经确定:火神与王子安之间,应该有某种关系。那rì火神问王子安的境界的时候,周瑶就已经觉得奇怪,此刻,她看到这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火焰,顿时有了这个结论。 渐渐地,王子安身上的火焰开始一收一放,像是颗心脏在跳动,问天却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抬起头看向天上,竟见那太阳亦是一闪一烁,仿佛是和王子安交相辉映,这等其妙景观,问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此刻才明白,诸子百家,每一家都不容小觑,个中神妙,必有所长。问天心念电转,可忽然感觉周身一凉,连忙看向王子安,却见他身上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而王子安此刻已经睁开双眼,他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来,一手排在王子安的肩膀上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王子安却没有看他,视线却对着前方,问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终于看到了那神秘人的脸,他与那人目光相对,先是一愣,随后顿时惊呼起来:“是你,就是你”他说着几乎跳了起来,让王子安和周瑶也是一惊。 那人脸上笑容不改,但目光也对上了问天,他略带调笑道:“怎么,你认识我?” 问天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瞬间就跳个不停,迎上那人的目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仙宫地底的那巨大的血池之中。可忽然,问天胸前的那颗珠子传来一股温热之意,顿时让他心底一暖,他深吸了口气,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道:“定然是你,你便是那地底之人!” 那人依旧微笑,伸手捋了捋他的长须,轻声笑道:“你当真确定?” 问天心中一时之间便惴惴不安起来,他见这人最多是不惑之年,偏偏自称老夫,实在别扭。他稍稍打量一下,见这人温文尔雅,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可那双眼睛,问天一看到,便觉得和他在地底见到的一模一样,他听到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有错,那人一定是你!”说着,问天拦在王子安和周瑶前面,面sè不改,却悄悄传音道:“大哥,你们一会儿先走,这人太厉害!” 那人这时却开口道:“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老夫只是来和你们聊聊,这岛上,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东圣之人了!” 问天三人听到这话均是一惊,而王子安拍了拍问天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人,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便是八歧大蛇口中的那个主人!”他如今虽然刚刚突破,可虽说是突破境界,但这种东西说来,也不过就是身上的一些玄关打通了,某种程度上说,便是他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强了些。现在而言,他功力并无太大的变化,不过没有真的走火入魔便已是万幸,此刻他身体无恙,已是借助太阳之力,恢复到最佳状态。 那人有些惊讶,这才移过视线,扫了眼王子安,才淡淡道:“小子天资不错,与火神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心思缜密,也是可造之才。”他没有回答王子安的话,他根本就不像是和谁在对话,分明就是在自言自语,他总是在说着不痛不痒的事情。 王子安却已经从那人的语气中知道了答案,他目光一凝,似乎又要开始激动起来,可自己却在努力控制情绪,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略带颤抖地道:“蓬莱、蓬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看着那人,眼神中又渐渐漫布血丝。 那人脸上仿佛只有微笑这种表情,可问天和周瑶二人却觉得这笑容让他们后背总是凉飕飕的,只听那人却反问道:“变得怎么样了,现在有什么不好么?”这次,他的笑没有戏谑,没有嘲弄,只是单纯的笑,似乎他真的不知道王子安意思。 王子安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上涌,此刻虽然他没有癫狂失去理智,但一股怒意还是爆发出来:“好这里的人已经被蛊惑得就如行尸走肉,伤,不知痛;辱,不知耻,嗜血好杀,悍不畏死,根本和禽兽无异,如何叫好!”他的愤怒仿佛已经无法用语言宣泄而出,可他那锐利的眼神,便像是两根针一般,狠狠地刺向那人。 这话几乎也说到了问天和周瑶的心底,他们想起了在这火神殿前的城中所见,和那圣战的血腥场景,亦是愤怒不已。之前在那村子之中所见的村民分明是那样朴实可爱,可一到城中,见到的那些人就像是被迷了魂一般,个个都像是被恶魔附了身。这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便是受那火神蛊惑,竟让那些人争先恐后地为她效忠,以为她死为傲,竟是视死如归,毫不惧怕。 那人忽然哈哈笑道:“你这未免是儿戏之言,猛虎岂会怜獐兔,风雨如何惜蝼蚁?这群愚昧山民,我赐予他们一切,让他们得以繁衍便是恩泽,何况这等贱民像是山野青草,冬枯chūn长,绵延不绝,便是死他几个,又有何妨?” 王子安怒火中烧,可却被那人的话噎住:“你”他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你赐予!你恩泽?你以为你是谁可笑,可笑至极!”王子安大笑起来,仿佛真的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子安,可天空云海忽然翻腾,转瞬之间,便有惊雷霹雳。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笑中的王子安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他楞楞地看着风云sè变的天空,忽然像是亦是到了什么,目光转向那人,那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此刻也看着他,又像没有看他,淡淡道:“我,我便是神!”这话须佐之男和八歧大蛇都说过,可从这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三人心中几乎都快要信了,这人神秘莫测,让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恐惧。 王子安向后缓缓退了几步,似乎有些踉跄,问天看到,连忙上前扶他,王子安没有拒绝,他脸上的愤怒已然消散,转而代之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之情,他似乎有许多故事,可他不说,别人如何也是不知道的。他看着那人,忽然大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人脸上也忽然露出了一丝落寞,看向远方,空中云散风消,气氛忽然又平缓起来,三人都紧紧盯着他,想要得到他的答案,可须臾后,那人却道:“我是谁?我是谁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他这话里透出了无限的沧桑,放入这人顿时老了许多岁。 王子安紧紧盯着这神秘人,可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人是谁,偏偏觉得自己一定是知道这人的,这人身上,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问天却撇了撇嘴,忍不住开口道:“谁要知道你是谁,你这人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这话一说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他连忙看向那人,那人也看着他,问天顿时心里一紧。 可那人没有像问天想的那样愤怒起来,反而忽然大笑起来,问天被他这么一笑,也是不甘示弱地更大声地笑着。那人笑了两声,听到问天这般反应,像是更有了兴致,不由笑道:“有趣有趣,你小子我喜欢,不过可惜了!” 问天一听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他谨慎地看着神秘人问道:“可惜什么?”问天心中隐约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这神秘人一直就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那人这次没有吊人胃口,十分直接道:“因为你会死在这个岛上。”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可问天听了顿时便觉得双腿冰凉,一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 问天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那人脸上的笑容,便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跑,可这个念头刚起来,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仿佛它已经放弃了抵抗。这是,胸口的那颗珠子又传来熟悉的温柔,顿时便让问天的心境又平和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冷静地向那神秘人问道:“为什么?” 神秘人似乎很赞赏问天此刻的反应,眼中竟有几分难掩的渴望之sè,他却敛起笑容,沉声道:“不为什么,因为,这是我说的!” 64回:放手一搏存死志,睚眦相变莫测机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四回:放手一搏存死志,睚眦相变莫测机(下) 问天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顿时不畅起来,神秘人这话说的温和却又霸道,压得他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可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了孙罗书的身影,他一直都记得,那rì他师父的背影,傲立天地之间,那气势可与天地比斗,同rì月争辉。问天眼中的惊恐转眼间,就变成了坚定之sè,他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已经热血沸腾,他没有再回避神秘人的咄咄逼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了上去,朗声道:“你要杀我,我知道易如反掌,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 神秘人将问天脸sè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疑惑他如何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他目光微凝,似乎要看穿问天。他那双平淡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问天。 问天只觉得神秘人的目光宛若锋利的刀刃,剜得他脸上生疼,可他咬着牙,便是一步不肯退让,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忽然,问天见神秘人眼中戏谑之意愈浓,他心中不甘之情方起,可转眼间,他只觉身上压上了千钧之力。这突如其来的威势,让他措不及防间,险些腿一弯便要跪倒下来,可他一咬牙,硬是撑住了。 ---------------------------今天课业忙,各位见谅 王子安和周瑶听到这二人的对话,心顿时就好像被人用手扼住,手心满是冷汗。可除此之外,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只是看到问天和这神秘人四目相对,而问天脸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在前一刻,他们赫然发现,问天忽然身体一震,双腿竟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就在二人疑惑之时,他们耳中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他二人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问天双脚之下的山石,居然密布细纹。‘咔嚓’,又是一阵碎裂之声,终于,问天脚下的山石承受不住,顿时龟裂开来,迸飞四散。王子安和周瑶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问天身上竟然承受着这般重压。反观问天面sè,除了汗水从脸颊流下,竟然看不出半点异样,他依旧面不改sè地看着神秘人。. . 问天此刻拼命运转着佛门心法,yù将自己的心境沉下来,可身上沉重的压力让他无法集中jīng神。他分明感觉到,方才竟有几次,他险些真气运行路线走岔,若非他体内经脉得天独厚,他恐怕此刻已经要走火入魔,自取灭亡了。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在飞速流逝,他心念电转,暗道:反正拼与不拼都难逃一死,我何不放手一搏,兵家传人,如何能这样被人活活压死,shè人先shè马!想到此处,问天颜sè不变,依旧紧盯着神秘人,暗自运转兵家法门。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他们此刻不敢再用传音入密,否则无疑便是告诉那神秘人。二人心中明白,这神秘人功参造化,已不是他们二人能敌,可问天此刻命在旦夕,唯有攻敌所必救,方能为问天争取时间。他二人当问天就如弟弟一般,怎么也不会让他被人欺辱。可就在他二人方要出手之时,却听到一声沉喝,随后二人只见眼前血sè影子一闪,便已知道,问天竟是抢先出击。 问天知道自己可能只有这一次出手机会,当下算是卯足了劲儿,一招施展所能。他比谁都明白,他修炼半年不到,虽说算是奇遇不断,可如今拿得出手的神通只有撒豆成兵。可这门神通博大jīng深,他初窥门径,遇上一般人或许攻其不备,出奇制胜,但当真遇上高手,那便是他暴露之时。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有让他屡试不爽,值得依仗的杀手锏,便是他此刻挥出去的右臂。问天一身血sè灵气覆盖,气机相动,身影挣脱那巨大的压力束缚,闪身变到那神秘人身前。 而那神秘人依旧负手而立,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任由问天的右拳击来。空气仿佛被劈开一般,气浪向四周席卷,竟把方才踩碎的石块激荡翻飞,落下了山脚之下。于此同时,场中之人,皆是听到了急促的破空之声,分明是问天这全力一击,拳头已然划着空气,发出尖锐厉啸,这是何等惊人的力量。 问天一拳挥出,眼看便要一击要中,可一颗心却恨不得要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抱必死之心,挟哀而战,正是应了兵家之言,哀兵必胜。可眼前这神秘人功力深不可测,又岂是这么容易。果然,当这一拳打中,似乎这片天地仿佛被冰封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在了这一刻。 问天拳头印在那神秘人的胸口,可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而那神秘人依旧面上含笑,眼中戏谑之意更浓;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愣愣地看着问天和那神秘人,皆是一脸担心,是在不知道情况如何。 问天只觉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是右臂还未有任何神力之时,那时自己恐怕真的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如今,自从他右臂显威,向来是无坚不摧,但此刻,他一拳打在神秘人的身上,却仿佛是以前自己打在铁板之上,神秘人纹丝不动不说,自己还觉得右手生疼。问天惊恐地看着神秘人,可神秘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这右臂,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你身上的宝贝可真不少!”说着他眼睛像是不经意间扫过问天的领口。 问天顿时发觉,原来自己在这神秘人面前,早已是一览无余,面对这样的人,自己如何能有胜算。可此刻,他脑海中又闪出了孙罗书的身影,下一刻便又豪气顿生,他见那神秘人并未有任何动作,便又想出手。可此时,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却好像黏在那神秘人的身上,扎了根一般,怎也抽不出来。问天抬头一看,看到神秘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仿佛真的是在看蝼蚁一般。他顿时怒意上涌,蒸腾的热血混着杀气在体内躁动不已。 人一旦愤怒,便会不顾一切,容易做出一些不经过大脑的事情。而问天便是处在这个容易发怒的年纪,年少轻狂。 64回:放手一搏存死志,睚眦相变莫测机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四回:放手一搏存死志,睚眦相变莫测机(下) 问天见自己右手被制,当下心一横,明知自己左手不能运行真气,可此刻无计可施之下,他竟然强行想用左手施展撒豆成兵。默运起兵家法门,问天气机牵引,顿时他只觉下丹田中,澎湃的真气迅速涌向左臂。真气刚过肩膀,方要进入左臂之中时,问天几乎瞬间便闷哼一声,果然,左臂依旧传来钻心的疼痛,而真气完全被阻在左臂之外,不得寸进。.. 问天强忍剧痛,怒目睁圆,他苦苦忍住不让自己叫喊出来,憋着这口真气,誓要让真气突破这堵坚实的壁垒。可问天小看了这个疼痛,他拼命要让真气进入左臂,可这就好像是他自己驱使着一柄利剑,在自己体内疯狂地割刺自己一般,可他偏要这么做不可。问天只觉得这一刻,自己仿佛就要昏厥一般,可他咬着牙,他知道自己本就半点胜算,当他现在尴尬地发现,便是神秘人不出手,自己恐怕都要疼死在自己手上。但事到如今,他更不会有半分退却,他一咬牙,暗道:今rì只要疼不死,我非要施展撒豆成兵拼上一拼。 而神秘人微笑着看着问天,忽然开口道:“别逞强,凭你的功力,是无法冲破左臂的桎梏的,你的左臂被是被封印了!” 可问天此刻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倔强的xìng子,无疑将自己困入了绝境,剧痛之下,他的意识终于选择了自我保护,经开始沉入了识海之中。而问天的这个状态,便是如同昏迷一般,但与昏迷还有不同,因为他的意识还在,只是与身体分离了。这种状态别人便是想有都难,可偏偏他早已如家常便饭一样,这种玄奥的境界,在东圣,是被称做元神出窍。可许多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因为这是炼神返虚境界时才能有的状态,可问天也不知是如何福缘深厚,竟然便做到了这个几乎是传说中的事情。.. 王子安和周瑶见问天和神秘人此刻僵持在那里,而问天脸sè一反常态,似乎忍着巨大的痛苦,更是泛起了一片cháo红,顿时无法袖手旁观。二人早已真气默运,蓄势待发,此刻也无半点保留,不求打败神秘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求能够撼动他哪怕一丝,能给问天创造一点逃跑的机会。 只见王子安全身转眼便被一团火焰包裹,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热量,他这一手分明是将这火焰威势内敛,乃是上乘神通手法,看来这次突破他实有不少提升。再看周瑶,倩影拔地而起,悬在空中,纤手在空中翻飞若蝶,空中似乎念念有词,而她身前顿时便像是出现了个空洞一般,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地向其中涌来,竟是集中在一个鸡蛋大小的空间,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神秘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动作,可他依旧负手而立,眼中没有半点担忧。他看向空的周瑶,竟还开口赞许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这天人合一道隐有小成!”仿佛他很了解这道宗的功法一般,可他看向王子安事又道:“偷天换rì,确实有莫测之机,可惜老夫心如枯藤朽木,只怕是无法让你辉映了。”他这一道,直让王子安心头一凛,这神秘人一语道破了他这门名家绝技的最高境界,便是对人的心底的yù望进行辉映,让人神仙幻觉,摄魂夺魄。这话分明是在提醒王子安,这招是对他没用的,可事已至此,他已是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神秘人却不再看他们,随后垂下眼帘,继续看着问天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仿佛是约好了一般,竟是同时出招。只见王子安身前忽然爆出一团火球势,从中飞出一直黑sè火鸟,那鸟宛若活了一般,在空中盘旋着飞向了那神秘人,那炽热的的火势,竟让山上碎石都快要融化一般。而周瑶纤手一结,灵气聚成了气团竟然像是一颗星辰一般,闪烁着光芒,忽然在空中化出一道弧形的轨迹,毫不犹豫地飞向了那神秘人。二人的攻击无分轩轾,转瞬之间,便要击中那神秘人。那火鸟炙热无比,那气团暴虐异常,几乎可想而知,若是被这两招集中,只怕不死也要蜕层皮。 可神秘人依旧不闪不避,眼看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招式便要临身,他二人几乎同时大喝一声:“问天,快跑!”可他们赫然发现,不仅那神秘人未动,竟然连问天也是顿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这时二人的心都凉了,那神秘人不躲闪自然是好,便好叫他知道,自己二人的厉害,可问天也不动,那便就麻烦了,若是救他不成反倒伤了他,那该如何是好,可此刻,他们只能再喊道:“问天,赶紧躲开!”除此以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神秘人低垂的眼帘忽然抬了起来,眼中的戏谑之意愈浓,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而王子安和周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起来,眼前情景,他们别说是见,便是听都没听说过,世上怎会有人做到这样。可下一刻,惊讶之余,心中竟是出现了几分欣喜,因为问天没有被他二人的招术伤到,否则他二人只怕是要懊悔今生的。 神秘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此刻已经悬在他手中的那颗周瑶的灵气气团,而那黑sè火鸟却像是真的鸟儿一般,乖巧地站在神秘人的肩头,偶尔还用尖喙掉过去梳理下身上的羽毛,看起来真是人畜无伤,二人的全力攻击,最终对神秘人而言却只像是助兴一般。神秘人看着手中的气团,有些不以为意道:“这天人合一道,说起来,恰是这炼气一途的jīng要所在,呼吸吐纳天地灵气,不正是循着灵气固有之道,因势导利,纳灵气为己用?而你这招,虽然看似简单,但这其中蕴含的大道,便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他说着看了周瑶一眼,语气中反倒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周瑶惊愕地看着神秘人,她确实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只是依照师父传下来的道法修炼而已。但这神秘人所言,分明和她师父李淳风说的半点不差,此刻,她心里一突,一股奇怪的感觉忽然来袭,可她却立即在心里否决掉了这个想法。她没有说话,只是睁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神秘人,眼睛不时之间,扫了下问天,却见他竟然闭上了眼睛,宛若一尊石雕一般。 神秘人似乎没有注意这些异样,便又继续道:“天地间的灵气杂乱暴虐,但因为有天地的威势震慑,它们自然可以平和的处在天地之间。但炼气士若要运用,自然要天地之道来,否则便是破坏了天地之势,定然无法降服这些暴虐的灵气,终要引火烧身。道宗的天人合一,便是自成一片小天地,那cāo纵天地灵气自然也就信手捏来。就如你现在施展的这个简单的招术,这气团之中起码有四五种灵气。” 神秘人说着忽然伸出另一手的手指,朝那悬在他手心的气团勾了勾,又道:“比如这个,便是暴虐的杀气。”只见他勾手之时,竟从那气团之中窜出了一束血sè灵气,分明便是和问天修炼的兵家杀气一模一样。“这个便是炽热的太阳之气,便是聚成这神鸟金乌的灵气。”说着他将又出来的一束火红sè的灵气弹向了肩头上的火鸟,原来这个火鸟竟是太阳神鸟金乌,金乌一见这火红灵气过来,立刻欢快地张开吞下,竟还鸣了几声。神秘人便这样游刃有余地把周瑶的招术解成了一种一种的灵气,看着神秘人身前那五光十sè的各种灵气,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恍觉目眩神迷,他们现在才深刻地感觉自己和这神秘人之间的天渊之距,顿时心沉海底,已无半分反抗之意。 可这时,神秘人脸sè陡然一变,他惊讶地看着问天,当真是惊讶不已,甚至惊呼出来:“什么?”他从出现在王子安三人面前,就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方外之人的模样,可此刻他却也显现出来凡人才有的七情六yù。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可一下便猜出来,定然是和问天有关,他们二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问天身上。 这时,只见问天依旧闭着双眼,可脸上再无半点痛苦之sè,安定祥和的好像是个睡着了的乖宝宝一般。可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知道,便是问天睡着了,也不会向现在这么平静。这样平静的样子,就仿佛是寺庙中的佛像一般,似乎有着无尽的慈悲之意,实在是怪异至极。 而更令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瞠目结舌却是接下来的一幕,只见那本来悬在神秘人面前,被他抽丝剥茧一般分开来的灵气忽然都蠢蠢yù动起来,仿佛是要去什么地方一样。便是一直站在神秘人肩上的金乌也不安起来,口中鸣叫连连,却是盯着面前的问天。 可问天仍是闭着眼睛,但他本是被神秘人制住的身体居然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这才是让神秘人最不可思议的地方,神秘人分明发现,自己之前禁制问天的神通忽然就不起作用。这等情形,几乎就是绝无可能的,便是当世再厉害的人来,神秘人绝对有信心,只要是被他制住,便是如何也无法逃脱出来的。可问天却能动了,而且神秘人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动作,这是个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几乎从来没有过,可此刻就是这样发生了。 65回:蚍蜉撼树终遭难,前尘如梦事境迁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五回:蚍蜉撼树终遭难,前尘如梦事境迁(上) 一时这山上狂风大作,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更是被迫得直往后退去,二人惊骇地看着问天,实在不知道问天此刻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引得风雨变sè,rì月无光。就在二人还在惊疑不定之际,忽然一切轰然消散,方才那天空滚动的杀气,地上席卷的狂风,此刻已然遍寻不着,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白云苍狗,风平浪静,问天此刻依旧是作着一个十分玄奥的姿势,只见他右臂横胸,做出一个奇怪的指诀,整个人一动不动。 . . “吼” 忽然,一声震耳yù聋的吼声宛若从天而降,更如雷落莽原。王子安和周瑶仰起头看向天际,只见天上云海翻腾,竟然又如翻江倒海一般。 “那是” 王子安忽然惊咦一声,周瑶似乎也看到了二人皆是极目望去,只见那云海上头,忽然钻出了一个血sè光团,可是太远,便是运功于眼,亦是看不真切。王子安忽然捂住胸口,他怀中的那件宝贝忽然变得热起来,竟还隐隐散发出一丝太阳之气,这让他更是大惊不已。 “吼” 可吼声却是连连,那血sè光团越来越近,二人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头巨大的凶兽,龙首豺身,杀气腾腾。二人这一看顿时讶异不已,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睚眦,相传乃是龙生九子之一,乃是兵家的图腾,可这毕竟是传说中的神兽,难道这世上真有此等神兽,前来庇佑问天不成?但此时已容不得他二人多想,只见那睚眦凌空虚踏,若履平地,私下腾挪,竟是奔袭而来。它口中怒吼不断,杀意宛若实质,让人心中忐忑不已,可除此之外,王子安二人丝毫感觉不到这睚眦的气势。 . . 但他们不知道,此刻神秘人心中已经比天上的云海还要翻腾的厉害,他看到这睚眦的第一眼起,便已经快合不拢嘴。灵气是这天地间万物的本源所在,一切都是由灵气幻化,大到rì月星辰,小到禽鸟羽毛,皆不出其右。传说中,这炼气达到炼虚合道,便可以有七十二般变化,可以灵气,化这天地万物。但这毕竟是传说,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谁突破了这炼神返虚之境,便是达到炼神返虚之境的也是凤毛麟角。他眼看到这睚眦之形,分明就是以灵气幻化,他如今的境界,便是一眼便看出,这睚眦便是他也无法幻化出来,这如何可能,除非境界比他还高,那他不再往下想下去,眼看这睚眦袭来,他顿时兴趣盎然。 神秘人没有躲闪,忽地便从地上腾身而起,冲向了空中的睚眦,他身上看不出半点灵气波动,可他也不再负手在后。他伸出一只手,便是一拳击向了那空中的睚眦,睚眦见神秘人击来,竟是不闪不避,四蹄一跺,奋身而上,一头撞向了神秘人的拳头。 “轰” 一声巨响,王子安和周瑶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的两道身影,只见睚眦竟然被神秘人一拳击飞出去。可睚眦并未落在地上,竟是在空中打了个滚儿,随后便爬起来,甩了甩头,又是朝神秘人怒吼一声。 神秘人看着自己的拳头,忽然自言自语道:“还是热的!当真可以化形了?还来?”他见睚眦又朝他奔来,脸上有几分兴奋之意,却是玩心大起。 神秘人便在空中和睚眦缠斗起来,他依旧只是单手出招,竟是打得那睚眦怒吼连连。王子安和周瑶不由再次惊叹这神秘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二人眼看此刻机不可失,一闪身便到了问天的身旁,准备看看能否趁机逃走,可二人刚到问天身边,便赫然发现,眼前这个问天有些奇怪。二人对视一眼,此刻都不敢碰问天,生怕一碰他,他便会想烛火一般消失。因为此刻,问天的身形,就像是一团火焰一般,二人的视线竟然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东西。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二人一时之间,更是不知所措。 周瑶无计可施之下,便附耳在问天耳畔,轻声喊道:“问天,快醒醒,你快醒醒”可问天却是纹丝不动,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 问天自然不可能有反应,此刻他的意识已然沉入识海之中,对外界之事已经半点不知。问天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这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早已在梦里见过他无数次。每次,问天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山崖之上,那里除了这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他记得在梦中,那中年男子一直在教他一个姿势,那姿势让他看起来便如睚眦一样。 便是和现在一般,中年人竟然出现在他识海之中,依旧在教他做这个姿势。问天这次终于看得清楚,因为一直蛰伏在他识海的睚眦也出现在那中年人的身后,中年人缓缓地摆出那个姿势,问天也学着他做出来,他看向中年人,又扫过他身后的睚眦,他赫然发现,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两头睚眦,可眼睛一眨之间,又好像只剩下一头。他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一时之间也抓不住。 而这时,那中年人又动了起来,可问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那中年人明明在动,可又好像没动,他似乎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睚眦相。问天和睚眦默默的看着中年人,忽然,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问天只觉得,有一道灵觉窜进了他的脑中,顿时,他隐隐抓住了什么。他目光又移向了中年人,跟着他做着这个姿势,他眼中看着中年人,可脑海中却是睚眦之相。几乎是片刻之间,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出现了三头睚眦,一头静卧不动,一头带着剩下的那头腾挪闪跃,似乎不亦乐乎,一时这里传来了问天的欢笑声,可听着又像是睚眦的吼声。 神秘人陪着睚眦打了几下,忽然感觉不对,眼前这睚眦竟然越来越灵动,隐约之间,居然能看出它施展了某种招式。神秘人越看越惊,这睚眦莫非还成jīng了?忽地,这睚眦越过了神秘人的头顶,跳到他身后又回身一击,竟是如一招回马枪一般。神秘人皱起眉头,飞起一脚,便又将睚眦踹了出去。这一脚神秘人稍稍加了几分力,睚眦痛苦的嘶吼一声便飞出去老远。 王子安和周瑶赫然回头,他们忽然在这吼声中听到一丝不对,似乎其中夹杂着熟悉的声音。看到那正飞出去的血sè身影向他们而来,那身影虽在空中,却像是被扔在了地上一般,一蹦一蹦地被摔了过来。可身影越近,却变化陡生,只见那睚眦身影忽然在空中爆开,血sè灵气一哄而散,化作一蓬血雾,而从那血雾之中,却飞出了另一个身影。王子安一看哪里还顾得上惊讶,飞身而上,一把接住。可那身体穿来的冲击太大,他顿时只觉喉头一甜,几yù昏厥,可强忍伤痛,硬是接住落在周瑶身旁,周瑶连忙接住他手中的身体,顿时便担心地喊道:“问天问天”没想到,那从睚眦体内飞出的,尽是问天的身影,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化作伸手睚眦,从天而降。王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抚胸口,眼睛瞥向那原本站在那里的问天,此刻已经空无一物。 神秘人看着空中消散的杀气,忽然一愣,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那睚眦体内竟然是问天,他空有这几百年的见识,偏偏半点不明白问天施展的是何神通。他身形落在了问天三人身边,看向周瑶怀中的问天,见他脸上已经苍白如纸,知道自己方才出手恐怕已经伤了这小子,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这小子的身体是他看得上的,绝不会因为这点伤就会死的。 而周瑶至来得及查了一下问天的伤,却发现问天此刻身上骨头都断了好几处,体内真气只剩丝丝缕缕,此刻还有气息便已是福大命大了。她见神秘人过来,不由心目瞪圆,朝神秘人愠怒道:“你要干什么!”王子安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虽然一句话未说,却挡在了神秘人的身前,冷冷地看着他。 神秘人扫过周瑶和王子安二人,忽然笑道:“你们倒不必担心他,老夫留他有大用,还不会杀他,倒是你们二人,似乎对我无用,要不要把你们杀了呢?”他说的似乎是一件家常小事一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子安有些喘息,忽然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他便开始踉跄起来,他连忙大喘了一口气,又直起腰,朝神秘人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yīn谋,可问天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又何必要为难他?” 神秘人看着王子安,淡淡道:“我便是要为难他,你又能如何?”他紧紧盯着王子安,眼中的神sè,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王子安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动了起来,竟是出拳击向了周瑶怀中的问天,眼看便要打中问天的胸口,他又忽然停下,抬眼朝那脸sè已经十分难看的神秘人淡淡道:“我可以杀了他!”他的语气竟是和神秘人一样,充满了淡薄。 65回:蚍蜉撼树终遭难,前尘如梦事境迁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五回:蚍蜉撼树终遭难,前尘如梦事境迁(下) 周瑶已经被王子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住了,她本能地把问天向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可问天昏迷间忽然呻吟一声,周瑶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弄疼了他。 神秘人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沉如水,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却像是冰窖中取出的利剑,他看向王子安,眼中杀机隐现:“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小子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我已经不能留你,坏我大事!”.. 王子安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忽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便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了。他看向神秘人,他知道自己是被神秘人制住了,没想到神秘人厉害如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他从神秘人的眼中看到了杀机,**裸的杀机,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就要结束了。他脑海中已经一片混沌,只剩下一份懊悔的情绪,随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的来临。 可王子安刚闭上眼睛,就忽然只觉脚下一轻,随后就是一阵天地转,他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抛飞到空中。似乎刚才有一股柔力,在自己胸口推了一把,这手法十分熟悉,似乎是本门的回锋式,这个想法刚来,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竟是一下子又从空中砸在了地上,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可他却顾不上为自己还活着庆幸,连忙睁开眼四下张望,可惜他身体依旧还不能动弹,没能看到那个身影,倒是听到了神秘人的声音。.. 神秘人正看着眼前出现了这个人影,不温不火道:“你还是没忍得住,火神。”他眼中似乎满含深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火神依旧是锦衣华服,可此刻却没有了那分妖娆之气,但仍是娇笑道:“主人,这小子不识好歹,奴家、奴家是为主人出手教训一下。”指着正趴在地上,背着她们的王子安说道,像是在刻意回避神秘人的眼神。 神秘人冷笑一声,放下了方才已经抬起的手,负在身后道:“为我出手,我要杀人,何时要人代劳?我看你是想救这小子吧!”他语气咄咄逼人,只让人喘不过气来。 火神一听连忙跪在地上,急道:“请主人明察,奴家对主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rì月可表,主人若是不信,奴家这就杀了这小子!”她说着便站起来,却是退到了周瑶身边,反而是离问天近了一些,这个距离对她而言,若要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便是神仙也阻止不了。 神秘人看到此处,不禁皱起了眉头,愣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那小子于我有大用,你便先给我好好看着,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哼”他的话戛然而止,身影忽然虚幻起来,一阵风吹来,这山上,便只剩下了四人。 王子安这时才觉得身上一轻,不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他连忙翻身起来,身上的剧痛不由让他疼得龇牙咧嘴,抹了把眼角的汗水,这才看清楚,果然是火神来了。他步履蹒跚地走过去,忽然跪倒在地,朝她深深一礼,口中恭敬道:“弟子王子安拜见师祖,多谢师祖救命之恩!”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周瑶顿时眼睛瞪得老大,一时惊得无以复加。 而火神没有看王子安,忽然转过身去,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窈窕的身影,拂柳之姿,当真我见犹怜。可王子安却口口声声称呼她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师祖,这是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火神不开口,王子安也没有起来,一时僵持在那里,场面有些宁静,可在场除了昏迷的问天,谁的心里是平静的呢。 须臾,火神却感觉是将这几百年又重新过了一遍,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了句:“你、你是谁的徒弟?”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急切,可她的手却不自然弄起了耳畔的鬓发。 王子安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才道:“家师是名家之主惠衍!”似乎他提到了自己的师父,心里就会有几分愧疚。 火神却忽然惊讶起来,有些不敢置信道:“那个调皮蛋小衍子居然当了掌门?”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语气急转而下,又缓声道:“走吧,那小子的伤还挺重的,先到我火神殿去。”说着她已经腾空而起,朝火神殿的方向飞了过去。 王子安听了火神的话,不由想笑,自己那个平rì不苟言笑的师父,竟被人叫做调皮捣蛋的小衍子,当真是巨大的反差。可自己也笑不出来,却有几分心酸,自己只会和师父顶嘴,何曾真的了解过师父。 王子安甩了甩头,想要抛开这些无济于事的想法,伸手从周瑶手中接过问天,示意周瑶跟上,自己便飞身而起,追向了火神的身影。周瑶虽然满腹疑问,可此刻也没有开口,她缓缓地跟在二人身后,须臾跟上了他们。 周瑶方赶上二人,却听到火神感慨道:“没想到你居然猜到了我是谁,不愧是小衍子那个鬼灵jīng的徒弟!”她听了这话,不禁绯腹不已:这火神究竟是什么来头,当真是比名家之主辈分还高?忽然,周瑶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几乎瞬间便回头看向方才的山上,可那里却空无一物,只是云雾渐渐被风吹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问天的意识沉在识海之中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他乐此不疲地练习着睚眦相,他只觉的自己终于开始让自己可以让自己随意活动,却又像是一直维持着睚眦的形象。这个状态说来有点复杂,就这么说吧,就好像是问天施展的一个变化,让自己化身为睚眦,随后再以睚眦的形态任意腾挪闪跃。只不过问天并没有化身为睚眦,但却看起来他之后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他是睚眦一般,说来当真拗口,可若是你亲眼看见,定然会明白。 问天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好玩,他此刻正朝睚眦吼啸着,竟像是一头小睚眦一般,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有分小人得志的感觉。可睚眦依旧卧在地上,鼾声阵阵,竟然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反应。问天不由心中恼怒,倔脾气又上来,非要好好吓唬吓唬下这头气焰嚣张的睚。 问天忽然腾身而起,在空中伸展开身体,转眼间螺旋而下,竟带起了一阵风暴,顿时便击向了那沉睡中的睚眦。可那睚眦依旧毫无所觉,竟是眼睛都没有睁一下,这等滔天气势,只怕是在现实中,足可以排山倒海了。眼看问天一击即到,睚眦忽然皱起了它那血sè的浓眉,似乎有什么不适,“嘁”很是突兀,睚眦竟然打了个喷嚏,可这个喷嚏却让问天的奔雷之势瞬间土崩瓦解,而问天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问天却像是一点事情也没有,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口中有些骂骂咧咧:“好啊,你居然跟小爷完这套,示敌以弱,哼,跟我玩兵法,你可是遇上行家了!” 66回:年少不羁心不服,枉费苦心不归路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六回:年少不羁心不服,枉费苦心不归路(上) 周瑶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须臾才又开口道:“那你来蓬莱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找她?”她像是有好多疑惑,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王子安没有立刻就回答,他叹了口气,忽然问道:“问天他怎么样了?师祖说他体质异于常人,不会有大碍,但他骨头都断了,这是要哪天才能好?” 周瑶看了眼床上的问天,忽然觉得,这间房里的三个人,除了她自己,其他两个人,她哪里有多了解,一个个都是秘密。周瑶此刻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谁都有事瞒着自己,不由没好气道:“这事你还需要问我,你那师祖都说他没事了,他岂会有事?”她这话说得明显都是埋怨。 王子安又如何听不出来,他看了周瑶一眼,手中的折扇丢在了桌上,双手抱着头,弯腰撑在了膝盖上,低垂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他忽然又叹了口气:“唉”这声叹息冗长绵延,似有说不清道不尽的故事。 . . 周瑶看着王子安,她心里亦是五味杂陈,她也看得出来,王子安实有难言之隐,可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蓬莱岛却是个是非之地,来到这里便已经是招惹了是非,如今要脱身更是难上加难,这时候大家还不坦诚相待,如何能想得出办法。可她看到王子安此刻愤懑无助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又软了,便想开口安慰。 可这时,王子安忽地直起身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了周瑶,须臾,眼神又柔和了下来,一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我、我小时候,爹娘便送我去给师父,请他收我为徒,只因我百天抓阄的时候,抓得是九流之中的名家,便这么决定了,送与名家求学。”他说着,眼中水光熠熠,似乎再告诉周瑶,这是个沉重的故事。 周瑶看着他,听到他的声音起,一颗心便更软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逼他的,可此时她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聆听,去了解他的经历,他的故事。 王子安眼神有些涣散,视线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从前,他喃喃道:“师父一共就我们四个入室弟子,我最小,师父和师兄们都很疼我。小时候,我很爱看书,倒不太喜欢练功,师父老说我本末倒置,不思进取,可实际上,他自己就是个老书虫,还老说我。后来我就学着他,他到书库看什么书,我就也看什么书,然后我看得比他快,在他前面就偷偷背了下来。等师父再找我麻烦,教训我的时候,我就把他看得书,他觉得好的地方都背诵出来,把师父惊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候,我别提多高兴了。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我就觉得好玩,就老逗他玩,他以后只要一看书,我就拼命地在他前面看完,总让他下不来台,最后他都开始躲着我,再也不来找我麻烦了。”他说着说着,竟独自笑了起来,可表情却是那么僵硬。 可周瑶看着王子安,只见他的眼中泪花闪现,没来由也觉得一阵心酸。她静静地听下去,她不知道王子安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却猜到,此事定是和他师父有关。 王子安继续娓娓道来:“就这样,我和师父还有师兄过了非常快乐的几年时光。可有一天,我在书库里,看到了一本书,名叫《徐福札记》,当时我也当回事,只是随意翻翻,但当我翻了几页后,便被书中描绘的的情景深深地吸引住了。这书是当初为秦皇东到蓬莱的徐福亲手所写,写的全是他的所见所闻,其中把蓬莱岛上描绘就真如仙境一般,处处鸟语花香,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人人安居乐业,只有快乐,没有痛苦。当时我便心向往之,可看到最后,却看到了我师父在那书最后写了一段小字:余幼姑读尊驾此言,自此一去不返,若说蓬莱仙境,当真玩笑而已,世上何处无纷乱,除非世上已无活物,阁下之言,实在可笑,实在可笑!这等神仙之地,绝无可存,绝无仅存!我看到这话,有些怀疑师父的话,可后来看到所署时间,算了一番,原来这不过是十分十四岁留下的只言片语,也就和我现在一样大,不足信,不足信!便是这么一个狂傲的人,我觉得我在同龄人中,不会输给任何人,便是师父我也觉得,他和我一样大的时候,绝对就没有我聪明。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啊,哈哈”他又笑了起来,可这次他笑的有些人仰马翻,更有些歇斯底里。 周瑶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看到王子安的眼角还是没有留得住他眼中的泪水,周瑶一时之间不想看他的眼睛,眼神瞥向别处。 王子安笑声渐止,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拿着书去找师父,我问他这书中所言当真就是假的么?师父却没来由的暴跳如雷,训斥我道:‘这书本就是妄语臆言,你是我堂堂名家弟子,岂可被之迷住!’我当时一呆,印象中师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朝我发过怒了,当时就觉得,定是他怕我揭他的短,说他年轻时候说错了,便要对我乱发脾气。我顿时就不依不饶,朝他道:‘你凭什么说这个是假的,你去过么,世上怎么会没有纷争之处,孔圣人都说,人之初,xìng本善,人怎么会喜欢争斗,若有这神仙之所,那定然是在这蓬莱之上!’师父听我此言,二话不说,便给了我一个耳刮子,顿时便懵了。他却又朝我吼道:‘你早点给我忘了这个想法,以后少给我提什么蓬莱,一个字也不许题!’我当时愤恨地看着他,咬着牙,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反驳,可我心里不服气,我赌气地想,我说的肯定是对的,师父就因为不想承认自己是错的,便蛮横无理,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让他哑口无言。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错怪了师父。”王子安脸上尽是懊悔之sè,他已经无法释怀。 66回:年少不羁心不服,枉费苦心不归路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六回:年少不羁心不服,枉费苦心不归路(上) “师父让我跪在祖师祠堂,可我心里并不服气,我就是觉得师父是怕我揭他的短,怕在师兄们面前下不来台,便这般强硬对我。我人虽然跪在那里,可却想着怎么让师父承认错误,一直到半夜,我已经跪得头晕目眩了,这时候我大师兄卢照邻前来,说师父让我回去,以后不得再提蓬莱之事。我便对师兄不满道:‘哼,师父他不对,明明自己不对,偏要以师长之威,强教我认错,这岂非yù盖弥彰!师父他一定心里知道他不对,所以才发这么大火,以前他从来不会!’大师兄是个非常和蔼的人,他待我从小就如弟弟一般,我一直很喜欢他,他一来我便像是找到了知心人,连连向他诉苦。” “师兄把我扶起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我道:‘子安,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师父他又怎么会向你说的这般,但蓬莱,在名家向来就是禁语,是不该提的,你不该触这眉头的。’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怪我老是和师父对着干。” . . “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蓬莱若非在《徐福札记》中看到,恐怕我都没有听说过,再说师父今天的反应也太大了些,我自然会怒火中烧,口不择言了。但师兄当时的神sè便让我心中一突,心里的怒气倒是缓了缓,隐隐猜到,此事其中必有隐情,看了我今天挨得这巴掌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可师兄却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我便开始缠着他,求他道:‘好师兄,你就告诉,为什么这蓬莱在我们名家会这么忌讳,你知道就告诉我吧,不然我这一巴掌挨得不免也太冤枉了,这个事情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是师兄,你得告诉我!’师兄向来疼我,必是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 “师兄也未让我失望,但似乎有些谨慎,只是很隐晦地朝我道:‘这道命令是咱们师祖定下的,其中的深意至今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师叔他们说过,师父的姑姑曾因为好奇,去了蓬莱,自此一去不返。后来名家也曾派人出海寻找,但蓬莱位置不明,实在难觅,几经周折,依旧无果,最终无奈,此事便不了了之。不过自此之后,师祖便对此事讳莫如深,亦不准门中弟子谈论蓬莱之事,毕竟我名家弟子,哪个不是猎奇之心,好比笼中之鸟,一放不收,而师父接任掌门之后,更是严禁门人提及蓬莱,不过那时你还小,根本就不记事,没人再提,你自然也不知道。’师兄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也有些惋惜,可神sè之中,总有些让我更好奇的意味。” “师兄见我好奇地看着他,他便伸手摸摸我的头,朝我笑道:‘傻小子,你可知道,师父他曾跟我说过,他说他最喜欢小师弟的,便是一颗好奇心,无时无刻不再探知索求,便是书山卷海,总有一天也会被你搬空填满。虽然你平rì里总是跟师父唱反调,师父脸上不悦,吹胡子瞪眼的,可他心里却是欢喜的紧,他总说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他的一个亲人一样。他这个没有说,但是师叔们却说过,说小师弟的xìng格资质实在太像一个人了。’师兄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把话说下去。” “可我心里却着急了,连忙问道:‘像谁!’” “师兄脸上神sè有些尴尬,古怪地看着我,想笑却不敢笑,深吸了口气,才徐徐道:‘像师父的姑姑!’他是言语非惊世不出。”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只让我心cháo澎湃不已,顿时便惊愕道:‘啊,怎么可能,我可是男的!’我总算知道师兄笑什么了。” “师兄却伸手拍了下我的头,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在想什么呢!’” “我被他一拍,只得揉揉脑袋,朝他腆着脸笑笑,谁叫我那几个师兄都是那么疼我。” “师兄见我又是这般无赖样子,又是摇摇头,剜了我一眼,才道:‘听老一辈人说,你小子的xìng格和这个师祖一般,一天到晚地爱跟人抬杠,可是她有天子卓越,过目不忘,更是饱读诗书,胸中笔墨,足可指点江山,舞动乾坤,咱们书库里的书,没有她不知道的,当然,当时那书库虽说卷帙浩繁,不过也远不如现在书库的藏书量,这也是这几百年新增了不少。只怕按当时时的藏书量对比现在,也就和子安你看的差不多吧,因为师父是故意取的那些老书看的,算是他故意在引导你,傻小子,你还真当师父不知道那些书的内容,不过是他在考你罢了!’他边说边带我引向我的房间,此刻一直夜晚,也无人在外走动,四下寂静,听不到多少杂音。” “可我却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师兄这一番话,直让我心里天塌地陷,仿佛我这些年都像是傻了一样。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和师父斗智斗勇,而且每次都能得胜,可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师父让我而已,他只是在考我,我心里是如何能接受。当时我只是觉得,我想立刻大叫一声发泄一下,可是我忍住了。现在想来,当时我要是能够大喊一声该多好,让师父再打我几下,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夜sè昏暗,师兄他也没有看出我脸上的不对,只是很惋惜地说道:‘今天,你竟然当着师父的面,问他蓬莱之事,这不是触他眉头。若是换个别人,可能也不会惹师父这么生气,可偏偏是你,你总该明白了,师父为何会这么生气了吧。’这是,我们也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师兄也就离开了。” “后来,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静静地躺在床上,整整想了一夜,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我只觉得原来这些年来,师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赞赏过我,只是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一定要去蓬莱,这次,我偏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我一定要让师父真正的认可我!”王子安说着,他此刻眼中的水光泛滥,脸上痛苦的神sè渐渐浮现。 问天听到这里,倒不急着睁开眼睛,静静地听着王子安的故事,心里有些叹息,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有紫苓和孙罗书一起在扬州的那段rì子。孙罗书和自己还有紫苓也是整天吹胡子瞪眼的,想在想来,师父也是煞费苦心地教导自己,若非他的教诲,自己如何也不能够化险为夷。 王子安眼神又开始看着空处,口中轻声道:“那是第二天的白天,师父看到了我,似乎怒意未消,他出手封住了我的玄关,要我闭门思过,不得外出。我被他这蛮狠无礼的手段激得愈加不满。于是便施展了我在书库中看的了一个破玄关的法子,偷偷破了玄关。到了夜里,我趁师父去迎接法家之主的到来,便到他的房间中,拿走了一件宝贝。这是名家的信物,我知道,只要我拿着这个宝贝,师父他一定会追着我的,到时候,等我到了蓬莱,师父他跟来看着这里的情景,看他那什么来教训我。” “可后来,我遇到了问天,本想等师傅来找我的,却无意中被杂家的吕明惦记上了,他杂家想夺我诸子百家的气运人所共知,我身上的宝贝关乎名家气运,自然不能给他。后来,我们与他迂回一下,他说不愿与我等动手,愿意以龙泉剑换我身上的东西。我与问天便想出了釜底抽薪之计,制造混乱,趁乱夺了龙泉,只要龙泉到手,他信守承诺,便不能与我俩动手,如此一来,他又无剑予我交换宝贝,一切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吕明是个有信之人,这点上,倒比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好上百倍。我之前便见识过了那些人的嘴脸,当真失望至极!可没想到,这一劫刚过,一劫又来,问天和你落入那海眼之中。我随他师父来东海寻找,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来寻我的师父。他逼我回去,可我眼看已到东海,又怎么会和他回去。但后来师父和那吕侯大战,不曾有空管我,等到吕明出现之时,我看到师父受伤,实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却没想到,一切yīn差阳错,我竟然就这样遇到了你们,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来到了蓬莱。” “之前我想,等师父跟着我,找到蓬莱之后,看到这里的情景,他怎么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这世上,怎么就没有一块无争无战的净土,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啊”他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仰着头,拼命地想让眼中的泪水别流下,可怎也留不住。 周瑶看着王子安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不由想起了疼自己的师父。她明白,哪有师父不疼自己的徒弟的,她更明白,王子安正是明白此事,此刻才会这么伤心。听着王子安地发问,周瑶却无言以对,蓬莱又怎么能不让王子安失望呢,这里分明就是人间炼狱。恐怕《徐福札记》里的东西,已经消失在几百年前了吧。 “有!” 这时,突兀的一声话语,听上去明显中气不足,可听在王子安耳中,却像是一句圣人之言。他不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忽然朝声音的来处看去,却看到问天已经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虽然他脸上已经疼得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脸上却一如当初看到他的那时一样,出现了那天真烂漫的笑容。 周瑶连忙过去扶他,急忙朝他道:“问天,别乱动,你身上的骨头还”她刚要说问天身上的骨头还断着,可她一扶他的时候,却发现,问天身上的骨头,哪有半点断过的痕迹,仿佛就没有受伤一般。 问天依旧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周瑶他没事,但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子安,等着他开口。 王子安愣在那里,看着问天脸上那熟悉的笑容,心里忽然有一块地方又暖暖的。几乎是下意识地,王子安开口道:“真的有?”他心里似乎又燃起一丝希望,不由紧紧地盯着问天。 问天肯定道:“真有!” “在何处?”王子安几乎脱口而出,恨不得马上便到了这个地方。 问天笑意稍敛,亦是紧紧盯着王子安,一字一顿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子安一听,忽然却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又瘫在椅子上,低垂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兄弟,大哥知道你想安慰我,可这里怎么会有,这里你也见过,就是个荒唐的地方。说这里有,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问天却依旧看着王子安,脸上笑意忽然更浓了,最后竟是笑出声来。直让王子安和周瑶古怪不已。 王子安似乎有些自嘲,也惨笑起来,说到:“兄弟,你笑吧,大哥也觉得,自己闹的这一场,真是可笑!” 问天一听这话,不由止住笑意,朝王子安道:“大哥,你这话可就错了,这里现在没有,以后就不会有?既然蓬莱以前有这净土,咱们现在如何不能再造出这净土?难道大哥这就想认输了,我可不信我大哥是个如此懦弱了人。”问天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说着,手却死死地抓着被褥,不让自己疼得叫起来。 王子安一听这话,顿时有如当头棒喝,更似醍醐灌顶,脑海中顿时心念电转。此刻仿佛是快要渴死在沙漠的人忽然看到了绿洲,便是喝不到水,却也有了生的信念。王子安不由一拍大腿道:“不错,既然消失了,我便将它再找回来!”他这眼睛一亮,声音似乎都不在沙哑了。 问天和王子安对视一眼,忽然彼此都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rì初见,在那酒楼房顶,换盏推杯,喝酒吃肉的时候。 “少白rì做梦,一个个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忽然一声娇叱,三人顿时回头。却见火神不知何时,俏生生地立在门口。 67回:风波又起到出羽,手下真章战不屈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七回:风波又起到出羽,手下真章战不屈(上) 一片密林延绵数里,林地尽头,远远已能看到一座城池,依稀已能听到城中的喧闹。问天三人从空中落下,缓缓向那城池走去,以免这惊世骇俗平添是非,此行毕竟是为救人而来,一切还是稳妥为妙。 问天嘟囔了一路,此刻还是诸多疑惑,不由有开口问道:“你那师祖到底是卖得什么关子?” 王子安亦是一路皱着眉,有一句没一句地答道:“师祖实有难言之隐,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寻的小星,其他事情还是押后再议吧。”可话虽如此,他眉宇间却已经愁云密布,心底一直盘桓着火神的话,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师祖说这人功参造化,当世决无敌手,可这人究竟是谁,为何师祖说我也认识,可其人身份就是讳莫如深? 周瑶跟在他二人身后,看着问天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却听问天轻咦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顿生jǐng觉,如今三之中,为问天修为最高,他的提醒二人自是不敢但慢。但二人功聚四耳,却也只听到四周风声阵阵,远处城内喧嚣,并无异常,不由都疑惑地摇头。 问天眉头微皱,稍一辨认,便是拔地而起,飞身一跃,一连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达空中十数丈。只见他悬在空中,眺望那林海之处。甫一定睛,便已惊呼出声:“哇!那是” 王子安二人相视一眼,也是腾身而起,远远望去,只见那林海zhōng yāng,叶涛翻滚汹涌,竟是大片的树木轰然倒地,仿佛是天降了排山倒海之威。二人再一看清,却发现林中数十个庞然大物正在横冲直撞,而那些合抱之木也无法硬撼其锋。这些庞然大物端的是十分眼熟,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山兽!” 这山兽之名,还是他们三人在那笑村落中得知,山野乡民,见识短浅。但王子安从《徐福札记》中早有了解,这不过是仙岛异种,常年吸食灵气,显得庞大些。聚术士徐福所言,这异兽大部分温顺懒动,极个别嗜血好杀,但也不会轻易出走山林。不过如今这蓬莱仙岛已今非昔比,徐福所言,只怕也时过境迁,言不符实了。 问天顺着山兽的走向看去,却发现这群山兽浩浩荡荡,竟是往那城池而去,转眼之间,这群猛兽已然破林而出,奔向了那城池而去。问天一看不由大急,若是他们碰上山兽,自然毫不畏惧,可城中恐怕都是普通人,一旦这样几十头山兽进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当下问天便开口向王子安询问道:“大哥,你看此间情形,我们干脆将它们从半路截下吧?”他其实跃跃yù试,如今他修为大进,越发喜欢动手了。 王子安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才道:“还是先静观其变,这里已经是出羽国,一切还是小心为上!”话到此处,问天也已明白他的意思,但心底却是有几分扫兴的。 三人落在地上,远远看着那群山兽,须臾,眼看便要奔袭而至,城池中忽然想起一声嘹亮的长啸。问天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暗道:果不其然。 但见那群山兽亦是听到啸声,竟是齐刷刷停在原地,如临大敌看着城池方向。这山兽有巨熊、巨虎、巨豹、巨狼等,五一不是逞凶山林的霸主,偏在这势如破竹的当口戛然而止,这让问天三人不禁也为之侧目。 问天不由开口道:“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叫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凶兽都忌惮三分,这人可是三头六臂!” 王子安皱着眉头,向城中看去,忽然道:“俯身,那人来了,我等先隐匿行藏!” 问天和周瑶也看去,只见远处一个蓝sè的身影飞shè而来,数里距离,转瞬即至。 问天看到那人面sè苍白,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可一身的修为已在方才的身法中显露一二,却确实不容小觑。那青年悬在空中,俯看这群山兽,只见他双手在身前若风过拂柳,看似随意摆动,可问天看去,分明脑海中一阵眩晕,随后立即醒悟,这人是在施展摄魂之术,连忙甩头,凝神静气,灵台复又清明。 可在周瑶眼中,却见那青年的双手似乎幻化成了风中的繁花,她越看越痴,渐要沉溺其中。王子安一看暗道不妙,忽然手中法诀一引,仿佛将空中的阳光取到手中,只见他手里亮起一颗鸡卵大小的光团,屈指弹到周瑶眼前,光团立时爆开,闪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蓬星星点点的光雾。周瑶那双已经呆滞了的眼眸这才又灵动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问天和王子安二人,隐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王子安见周瑶疑惑地看着自己,却一脸苦笑,暗道:这下可泄漏行迹了! 果然,那蓝衣青年正在施展御兽之术,便要成功只是,忽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闪出耀眼的光华,竟将这些已经快要被控制住的山兽恢复清明,此前之功,功亏一篑。他不由心中恼怒,顿时便挥起一掌,便是道气劲击向问天三人之处。 周瑶此刻也只知道之间似乎是中了这人的摄魂之法,她是道宗的天之娇女,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一见这青年发现自己,竟然出手袭击,顿时闪身而出,提起玉手便是一掌,毫无花哨地打散这股气劲。但余波却将三人周围的杂草吹倒在地,三人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蓝衣青年面前。 蓝衣青年轻咦一声,他久居蓬莱,从未见过想眼前的俊男美女,而且似乎修为不弱,遍观蓬莱,似乎也找不出这样的人物来,他不由十分惊奇,便开口道:“你们是何人,竟敢阻我收服山兽,莫非是要和我出羽国为敌么?”他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却是用鼻孔看人。 问天和王子安还未说上话,周瑶已经怒不可遏,这蓝衣青年实在可恶,她从未见过这般嚣张的人,娇喝道:“你施展妖邪之术便也罢了,怎么还出手伤人了!”她已经飞身空中,叉着盈可一握腰肢,愤然道。 蓝衣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瑶,观其美艳之余又兼英气十足,不禁心生旖旎,眼中邪sè丛生,不禁脸上邪魅一笑:“哪里来的小丫头,倒是有几分修为,赶紧束手就擒,随本公子回去,或可饶你一命!”他忍不住舔了舔狭长的嘴唇,鲜红的唇肉翻出,言下之意露骨若揭。 周瑶一见蓝衣青年这般嘴脸哪里还愿和他多言,她看了那群山兽一眼,见山兽又蠢蠢yù动,似又要冲向城去。周瑶开口朝王子安道:“王大哥,那些山兽便交给你了,我来收拾这人,擒了他正好问问小星的下落。”说着不待二人答应,身姿若莺燕入林,几闪之下,已经击向蓝衣青年。 蓝衣青年见周瑶竟敢向他动手,不过他见周瑶貌似不过碧玉年华,身上倒无甚气势,心中便yù施以雷霆之击,力求叫这三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而这时,却听问天喊道:“瑶儿姐姐,别手下留情,好好揍他!”蓝衣青年顿时怒视一眼问天,可目光所及,问天人已经闪身去了那群发狂的山兽,转眼已和王子安一道拦在了兽群之前。蓝衣青年暗自冷笑,心道:不自量力。身形一闪,不避不让,已经迎上了周瑶。 蓝衣青年也是蓬莱岛上的一方翘楚,师父是八歧大蛇的唯一弟子,雄霸一方,而他自小修行无上功法,前些时rì,更是步入炼气化神之境,岂会将周瑶放在眼里。他接上周瑶的玉掌,想以力破之,可方要触及,却顿觉掌下一空,原来周瑶上来只是虚晃一招,此刻已是后招无穷,好在他也不是庸手,不待招式用老,翻手一指,点向周瑶胸口,竟是攻敌必救,反客为主。 周瑶柳眉倒竖,啐了句:“无耻!”便翻身向后,蓝衣青年见招式又一次落空,心生好胜之心,飞身跟上,誓要击中周瑶。周瑶见此人出手不仅攻向要害,更是女儿家羞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忌惮这人下作招式,不便硬拼,只能游斗,可偏偏暗合了道宗功法的逍遥之道。 蓝衣青年眼看又要触及周瑶身子,可眼前忽然一晃,周瑶却像是柔弱无骨,身体不可思议地向后一仰,翻卷似一条游鱼,自是头下脚上从蓝衣青年身下飞到他的身后。蓝衣青年顿时后背汗毛倒竖,也顾不上是否潇洒,翻身一滚,可还是感觉后背一股力量先缓后疾,瞬间势大力沉,他闪避不及,竟从空中飞shè到地上。顿时‘轰’的一声,地面泥草翻飞,出现了一个几尺深的大坑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却是从远处传来,周瑶回头看去,只见山兽已经分为两股,分别追向问天和王子安二人。而问天那边山兽已经与问天短兵相接,问天气势汹汹,憾然出拳,打的地裂山崩,他身前赫然出现了道几丈长的沟壑,山兽追来,忽然脚下一空,顿时阵势大乱,山兽撞作一团,摔得七荤八素,一个个坐地不起,摇头晃脑的,倒是憨态可掬,哪有半分凶相,却听问天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小爷这招叫釜底抽薪,滋味如何。” 67回:风波又起到出羽,手下真章战不屈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七回:风波又起到出羽,手下真章战不屈(下) 王子安那边似乎更简单,只见他手中纸扇轻摇,一个光球悄然而现,忽明忽暗,山兽却已经看得目不转睛,一个个呆在原地。王子安屈指一弹,光球飘然飞向树林之处,山兽一个个宛若行尸走肉,趋之若鹜,连带着问天那边的山兽也是一路蹒跚,争先恐后地向树林逃窜。 周瑶遥遥向二人嫣然一笑,似乎在夸赞二人,甫一回头,蓝衣青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灰头土脸,嘴角还有一丝殷红的血迹,十分狼狈。他怒视着空中的周瑶,见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不由冷哼一声,他并不服输,他只觉得刚才自己一不小心,才着了道,款且并未受多大的伤,自然不会就此罢手。 周瑶戏谑地看着蓝衣青年,娇笑道:“怎么,还没摔够?” 蓝衣青年甩了下衣袖,顿时身上的灰土尽数散尽,他朝周瑶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臭丫头,还不乖乖臣服于我!”他依旧趾高气昂,浑然没有刚刚才被周瑶教训过的样子。.. 周瑶被这青年不可一世的样子又一次激怒,斥道:“住口,你这狂徒,看打!”这次周瑶可是一式鲲鹏变中的北冥有鱼,甫一出手便气势如虹,地上丛生簇立的野草立时萎顿在地,弯在地上,威力之强,可见一斑;可偏偏那些草都未折断倒下,倒是十分奇特。这也就是周瑶步入炼气化神之境后才更合了道宗的天人合一之道,可惜天道飘渺,如今她还只是懵懵懂懂。 蓝衣青年这时才感觉到周瑶的厉害,当下却更恼怒,心中暗道:这小丫头,竟敢骗我,原来手段这般厉害,倒让老子着了道!他倒未怪自己大意,小瞧了周瑶,反倒是怪别人藏拙,可实际上周瑶根本还没有出全力。蓝衣青年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指诀,脸上一抹狞笑,口中喝道:“临兵斗者皆在列阵前!”话音一落,他身形竟然猛地消失,分明是凭空消失,有几分像是杂家的吕明的身法,不过气势上还是有些区别,具体倒也说不上来,隐约间,蓝衣青年的手段似乎更邪。 周瑶顿时失去了目标,下坠的倩影急转而上,飘至空中。一双妙目jǐng惕地看着四周,不停扫视,可蓝衣青年的身影竟是遍寻不着。忽然,只听耳边一声急喝:“临”周瑶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掌向后,看也不看便是一招扶摇而上,只听‘嘭’的一声,周瑶应声借力身形挪移,转身向后看去,却见蓝衣青年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弧度,紧紧地盯着惊魂甫定的周瑶,目及她正上下起伏的胸脯,竟又舔了舔嘴唇。周瑶一见,只觉得仿佛是被人正用手触碰着自己的某个部位,羞愤不已,含怒出击,倒是浑不在意蓝衣青年的诡异身法。 蓝衣青年yīn笑道:“嘿嘿,小美人,何苦来哉,不如束手就擒,省得一会儿我没力气让你快活。”说着这青年脸上更是出现了和当初那个龟田一样的yín邪神情,不远处问天和王子安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此刻不该让周瑶再对付这等下作之人了。而那边周瑶一招北冥有鱼,攻势更胜方才。 蓝衣青年手中又是结了个和方才同样的指诀,口中宛若咒语般大喝:“临兵斗者皆在列阵前!” 周瑶一听知他又要脱身,便急运道宗法诀,几乎身形一闪,就要击到蓝衣青年身上,可这次蓝衣青年没有消失,他忽然抬头朝周瑶诡异地一笑,口中轻喝:“兵”。周瑶心中一紧,此刻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可已经没有时间容她多想,这一章眼看便要击向蓝衣青年。这次蓝衣青年不但没有消失,甚至动也未动,已经保持手中的指诀,但周瑶那迅猛的一掌却停在他面前,仿佛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不得丝毫寸进。 周瑶惊骇地感受这份无形的力量,她从未遇到过着这种法诀,但她却不愿撤掌,一定要先好好教训下眼前这人。可却听到远处王子安的急切的声音传来:“周姑娘,小心身后,快躲!”周瑶下意识向后一躲,可后背却还是传来一股巨力,好在她躲开了要害。可依旧搞到喉头一甜,人已经抛飞出去,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红sè的妖娆身影与她错开,下一刻,她已经落到了问天的怀中。 问天接住周瑶,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整个人似乎已经酥软无力,瘫在在他的怀中,他急忙大喊道:“瑶儿姐姐,你没事吧,你说话呀!” 周瑶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清晰起来,看到问天急切的表情心里一暖,暗道:没想到,此刻在我身旁关心我的居然是这个小子,颜师兄此刻在哪里呢?心中想着,可口中却艰难地说道:“我、我、我没事咳咳咳”嘴里这般说着,但又咳出一口鲜血,雪白的衣襟上殷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问天连忙问一旁的王子安:“王大哥,瑶儿姐姐没事吧!” 王子安搭着周瑶的脉,须臾道:“无妨,伤了肺脉,幸好让得快,没有伤到心脉。” 周瑶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王子安说法,她神sè艰难,想了想,还是用传音入密道:“问天,我怀里有一玉瓶,你帮我拿出来!”说完她已如纸金的脸上悄然升起一抹酡红。 问天倒不疑有他,可手伸到一般,却悬在空中,这才想到自己这是要做什么,他不禁看向怀中的周瑶,想再询问一番。可周瑶脸却侧进他的怀里,似乎有意避开他的视线。问天暗道:师父说‘事急从权’,如此我便得罪了。他手有些颤抖地伸进了周瑶的怀里,摸索了一阵,不小心牵动了周瑶的伤痛,周瑶闷哼一声,却惊得问天一身冷汗,急忙小心翼翼,这才掏出一个白玉瓶。他取到周瑶面前,连忙问道:“瑶儿姐姐,是此物么?” 周瑶传音道:“打开,放我鼻尖!”她眼神却避开了问天,有些不自然。 问天似乎也在避开她的脸,脸上竟也是红了起来,连忙打开瓶子,凑到周瑶鼻尖,顿时,凭口飘出一缕碧绿sè的烟岚,钻进了周瑶的玲珑的琼鼻之中。须臾,周瑶才又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凝实了许多。 “哈哈哈,师弟呀,瞧你这事做的,到头来倒是便宜这个小白脸。”说话的便是方才偷袭周瑶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十分漂亮,偏的一脸媚态,眉宇间的狐媚之气颇重,穿着一件红sè薄衫,诱人的**若隐若现,娇笑间花枝乱颤,不停地用眼神挑逗着蓝衣青年。 可蓝衣青年却看也不看她,似乎不愿多看这突然到来的妖艳女子,眼神中甚至有些厌恶之sè,丝毫没有方才的yín邪眼神,倒是十分奇怪。他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为何又擅自插手我的事!” 那女子对他冷淡似乎不以为意,依旧娇笑道:“这次可不是我要来的,是师父的意思,这三个人有大用,必须要活捉。” 一旁的问天已经扶着周瑶,让她盘膝运功,自行打通体内淤塞的经脉,而他缓缓向蓝衣男子二人走去,踏出散步后,忽然道:“王大哥,你帮瑶儿姐姐护法,我去解决他们三个,帮瑶儿姐姐报仇!” 王子安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收起手中的折扇,不由四处寻找,倒是没有发现第三个人。 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此刻也向问天看去,眼中似乎有些不屑,他们在蓬莱岛上,倒还真没有遇到过什么高手。那女子道:“你要一个人对付我们么?” 问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子,口中冷冷道:“你以为人多就能赢么?” 那女子一呆,没想到问天对她的媚术居然视若无睹,她却不知道,问天如今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如今更是怒上心头,此刻看她和看一堆石头并无分别,哪里管她这些简单的妖艳勾引。她不由娇笑道:“那倒确实未必,不过你恐怕没这个实力,还是先跟姐姐回去,姐姐给你找些乐子吧,咯咯” 问天不再看她,忽然也笑了起来:“在东圣,我师父有个传说,‘一人一扇撒豆间,千军万马挥袖现’,虽然我还没有得到他的真传,可自打我学会撒豆成兵那天起,我就从来不是一个人”说道最后,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这声音夹杂着他的怒气。他右手几乎同时虚抓,用力一握。 “轰” 这是,一声巨响,问天身前几丈处忽然泥土翻卷而出,而后一道身影从中倒飞出来,飞了很高,随后似乎又被一股巨力击向了地面。 “轰” 又是一声巨响,声音更胜之前,一时地上出现了两个坑,只是其中一个里面正躺着一个汉子。那人此刻面容扭曲,全身抽搐,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口中的鲜血很快便映红了泥土,而空中,居高临下飘着的,正是问天的披甲武士,正是最近新练成的,八阵武士之地载武士。 68回:地载厚德破宵小,玄关作祟堕蛇巢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八回:地载厚德破宵小,玄关作祟堕蛇巢(上) 只见这地载武士依旧全身血sè,亦是由杀气凝成,一身铠甲是非惹眼,其上的鳞片清晰可辨,肩铠上分别有一根尖刺,在阳光下闪耀着腥红的光芒,触目惊心。 蓝衣青年和红衣女子几乎脱口惊呼:“老二!”只见地上那紫衣男子似乎听到二人的呼唤,可是身体艰难地动了动,却是一动不动。 红衣女子和蓝衣青年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地载武士,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神妙的功法。看着空中那面貌几乎和问天一模一样的地载武士,他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地上躺着的已经不能动的男子,红衣女子的惊容随即又化开,腻声开口道:“小哥哥,没想到你真人不露相,这么厉害,姐姐可是更想跟你亲近亲近了!”声音中听不到半点怒意。 问天撇了撇嘴,厌恶道:“怎么这岛上的女人说话都是这样么,妖里妖气的,真是恶心。”说到这里,他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小茹的身影,不由一愣,随即在心中默默歉然道:我不是说你呀。.. 红衣女子脸上也不见怒容,依旧娇笑不已。 蓝衣青年声音有些颤抖:“小子,你、你竟敢对我出羽国的人动手,你可知道我们师父是谁?” 问天横了他一眼:“是谁,说来听听,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轻易离开,就是你们师父来了也一样。”问天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像极了御敌时的孙罗书,王子安默默看着,竟有些出神,不由暗道: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地底还有一个人,运筹帷幄,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可一旦认真起来,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兵家的人,果然没有庸才。 蓝衣青年眼神一凝:“好大的口气,别以为偷袭得手就有多了得,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他身形一动,便闪身向问天攻来,一招普通的投石问路,看来他也拿不准问天的实力,竟是要先来一式虚招。 问天见蓝衣青年攻来,冷哼一声,不闪不避,眼看蓝衣青年一拳要中胸口,才悍然出拳,一招江湖上常见的招式,横扫千军,却是后发先至,击向蓝衣青年的面庞。 蓝衣青年连忙撤拳,拍向问天的拳头,顺势一式铁板桥三连拱,翻身向后跃了七八丈,双手负在身后,远远看着正一脸轻蔑的问天。看起来二人似乎谁都没有讨到处,蓝衣青年看到问天轻蔑的眼神,不由愤怒不已,捏了捏身后有些发麻的拳头,一咬牙,开口道:“小子,看我忍法!临兵斗者皆在列阵前!”他手中飞快地结起了指诀,问天气机牵引,顿时感觉到四周的天地灵气不可思议地波动了一下,随后,那蓝衣青年便消失不见。 问天顿时jǐng惕起来,他四下感应了一番,而蓝衣青年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果然又是施展之前对付周瑶时的那种奇法。这种叫忍术,他们来之前火神向他们介绍过,这是蓬莱岛上人修炼的功法的统称,就如东圣的炼气术一般。不过这种忍术并非是运用的天地灵气,他们更多的是借助某种奇异的力量,据说是岛上的神明赐予的力量。 问天不及多想,忽然感觉一丝危机,几乎是瞬间,耳中想起一声:“临”他面前凭空出现两跟手指插向他的双眼。问天头一偏,堪堪躲过,顺手一招开天辟地,却击在了空处。一看那蓝衣青年又消失了,方才险之又险,问天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防止被这人偷袭。 可下一刻,他耳中竟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声音:“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听到一个字,问天都会受到一次攻击,这些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几乎防不胜防,这段宛若催命丧歌一般的咒语不停响起,问天虽然避过了要害,可还是被蓝衣青年击中了好几次。而问天却一次也没有打中他,他不由心中有几分郁闷,这人分明斗不过自己,却仗着诡异的忍术,一味游斗,这样下去岂不要输? 忽然,蓝衣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此刻他就像是战胜了的公鸡一般,有些耀武扬威,他挑衅地朝问天道:“怎么样,尝到我的厉害了?我劝你乖乖认输,否则苦头还在后面。” 问天默运法诀,疏导着体内真气,身上硬挨了几拳,此刻疼痛不已。忍住要吐血的冲动,硬生生将喉间的腥咸咽了回去。他面不改sè地朝蓝衣青年道:“哼,我看你是无法继续施展忍术了吧,这种忍术的消耗一定不小吧,你的后背可已经湿透了哟”他忽然大大咧咧地伸展了一下身体,似乎在活动筋骨。 蓝衣青年脸上惊疑不定,问天见他如此,脸上却露出笑容,而这时,蓝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问天却正好看到这丝笑意,他却也笑的更开了。 却听身后的王子安忽然道:“问天,小心身后” 可问天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站在原地,而他身后,那抹红sè的身影悄然出现,手中正拿着一把长刀,笔直地刺向问天的背心。原来她一直在一旁伺机而动,竟是要故技重施,想偷袭问天,可这次竟是要一击必杀。 眼看这一刀就要刺中问天,蓝衣青年喜不自胜,竟是大呼一声:“好”可他看到问天的眼神时,眼中的笑意不由僵住,他分明看到,问天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他也在表达的神情,便是计谋得逞的欣喜和敌人上当的快意。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下一刻,他眼神一凝。 “啊” 红衣女子忽然惨呼一声,身影顿时抛飞到空中,而空中,早已等着她的地载武士此刻已化作风扬武士,一招仙人指路,击向飞来的红衣女子。顿时,红衣女子去势更比来时疾,狠狠地向地面摔去,竟是连惨嚎也没有发出,已经昏死在地面上,口中血水汩汩地往外冒。 问天看着一脸错愕地蓝衣青年,问天似乎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他优哉游哉道:“你以为你的忍术很厉害么,只不过你们两个人,要是想跑,我可抓不住你们。”顿了顿,问天又道:“你的忍术虽然看起来厉害,不过却有个很大的破绽!”他说道此处,忽然停下来,眼睛紧紧盯着蓝衣青年的眼睛,一直看到对方眼中又惊讶到惊疑,问天这才徐徐道:“便是你每次出现时都要喊一个字,这边等于告诉了我你在何处出现,所以无论你出现地有多快,我哪怕看不到你,只要避过声音传来的方向,又岂会中招呢?” 蓝衣青年渐渐面沉如水,他心中恼怒,原来自己却一直是上了这小子的当:“这么说,你刚才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我们上钩!” 问天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道:“她想偷袭,我又岂会不防,你以为我空中的披甲武士是用来做摆设的么,它便是我的另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而我身后,则一直有一个地载武士在我脚下的地面,如影随形。便是要在她偷袭我的时候挡下她,此时她一定毫无防范,便要在这时给她迎头痛击!”问天信步闲庭,像蓝衣青年说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说着一见鸡毛蒜皮的小事。 蓝衣青年咬着牙,看了一眼问天身后地上的一个洞穴,忽然发现方才从地上冒出来的什么地载武士已经又消失不见,顿时心里一紧,如临大敌一般。 远处的王子安不由暗自点头,暗道:问天果然滑头,他那地载武士方才分明已经消散,他这段话却已经让这人方寸大乱,问天似乎深谙兵家的攻心之技,人不可貌相,当真不能小瞧了这小子呀! 就在王子安感慨之时,那边的蓝衣青年已经不敢在站在原地,生怕被问天又从地下攻击得手。他无计可施,值得又是结起那个手印,口中依旧是那段咒语:“临兵斗者皆在列阵前!”果然,他的身形又一次应声消失。 这次问天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只见他右手转眼屈指连弹了三次,三道血sè身影见风就长,眨眼出现了三个披甲武士,与问天背部靠在一起,分别朝四面八方看去。王子安一见,顿时拍手叫好,如此一来,问天可谓周身固若金汤,又怎么会让蓝衣青年偷袭成功呢? 王子安不禁想起当时火神似乎满含深意地对问天道:“这种力量若是遇上别人可能还有有用,不过遇上你,可就不堪一击了,咯咯”当时王子安还以为是他这个师祖开玩笑的,如今看来,这天下间,若是想偷袭兵家之人,确实不容易。 王子安还待一阵遐想,忽然身前凭空飞出两道身影,定睛看去,竟是那蓝衣青年也被地载武士打个正着,不过这次,空中的风扬武士却没有继续攻击。 蓝衣青年好不容易在空中稳住身形,嘴角接连溢出两口鲜血,他死死地盯着问天。 问天冷哼道:“早知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告诉你,要是敢伤了瑶儿姐姐,我非杀了你不可!” 这时,周瑶已然运功完毕,正巧听到了问天的话,可她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脸上血sè更浓,不知是不是道宗的功法当真那般神妙? 68回:地载厚德破宵小,玄关作祟堕蛇巢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八回:地载厚德破宵小,玄关作祟堕蛇巢(下) 蓝衣青年悬在空中,一手紧紧捂住胸口,忍住还想吐血的冲动,摇摇晃晃地往地上下落。一落到地上,他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胸口淤塞,已经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问天走到蓝衣青年面前,淡淡地朝他道:“现在我问你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那两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蓝衣青年怨毒地看着问天,一听他的话,顿时怒火攻心,又忍不住咳出一口淤血,却不答话。 问天对他的眼神不以为意,他踱步在蓝衣青年周围,口中徐徐道:“你们出羽国是不是有个长着八只触手的怪物,非常难看恶心。” 蓝衣青年一听,顿时愤恨道:“你竟敢说圣兽大人是怪物,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问天不由有些哑然,随后惊讶道:“你叫那怪物什么?圣兽!我呸,那等草菅人命妖兽竟然还能叫圣兽,你们这些岛上的混蛋,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真是不可理喻!”. . 蓝衣青年也不管问天语气中的怒意,忽然看到远处一道身影,嘴角顿时扬起,朝问天道:“小子,我师尊来了,你就等等受死吧!” 问天顺着蓝衣青年的视线转过身去,遥遥看到一个人影飞来,转眼便已到了身前。那人仿佛没有看到问天一样,看起来不过才而立之年,一缕山羊胡十分惹眼,乌黑发亮,双目藏jīng,炯炯有神。一身青衣倒是十分飘逸,不过此刻他脸上十分急切,径直走到蓝衣青年身前,急匆匆朝他道:“山兽呢,山兽在何处?” 蓝衣青年连忙挣扎着跪下,唯唯诺诺道:“师尊息怒,山兽被这三人驱走,又回了山林。”他头也不敢抬,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可不是来打架的。 那青衣男子似乎怒不可遏,一脚便踹向蓝衣青年,口中咆哮道:“混蛋,混蛋本座让你来抓这么几头山兽,便是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么,养你们何用?”他双手叉腰,怒急而喘,身体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蓝衣青年就像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让问天和王子安二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又连滚带爬地爬回原地,跪在青衣男子面前,口中求饶道:“师尊息怒,我这就去帮您抓回山兽,师尊喜怒!” 青衣男子口中一声厉啸:“还不快去,一盏茶后,你要是不抓回山兽,便拿你喂了本座的宝贝,滚!”说着又是一脚,直接将蓝衣青年踹飞出去,这一脚将他送飞出去老远。一道血线划过蓝衣青年飞过的空中,可他不敢怠慢,人在空中艰难地稳住身形,想山兽离开的方向追去。 问天看着蓝衣青年离去的背影,不由一阵担忧,暗道:方才我打断了他几根肋骨,只怕胸骨也裂开了,就他这种情形,此去恐怕凶多吉少。不由朝那青衣男子道:“你让你徒弟去抓山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要成了山兽的盘中餐了!” 青衣男子呼出一口浊气,似乎在调整情绪,这才看了问天一眼,他生的和岛上的人一样,也是十分短小,看问天恰好平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天,已经知道问天是谁,他是八岐大蛇的弟子,知道问天对八岐大蛇有用,所以压着xìng子道:“本座的弟子xìng命都是本座的,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抓个山兽算什么!” 问天不由气结,冷冷道:“你这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么,哪有你这样的师父?” 青衣男子横了他一眼,沉声道:“本座的事用不着你这黄口小儿来管,倒是我这两个弟子可是伤在你手中?” 问天紧紧盯着他,默运起兵家法诀,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青衣男子的视线,沉声道:“是我打伤的,你想如何?” 青衣男子走到倒在地上的二人身边,稍稍看了一眼,地上二人也已转醒,看到他不由有几分激动,挣扎着想要起来,便是之前那个伤得似乎更重的男子眼中也爆出了浓烈的生机,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师尊” 可青衣男子神sè不变地看着二人,忽然道:“你们二人在居然也没抓到山兽,也罢,便先拿你们给我的宝贝开开胃!” 地上二人一听,顿时脸sè大变,不由惊恐不已,那男子急的只能在喉间发出一阵短促的嘶吼;而那红衣女子身体还能动,连忙翻身抓住青衣男子的衣袍,乞求道:“师尊饶命,师尊绕命,徒儿愿意夜夜为您侍寝,求您绕过徒儿!” 青衣男子低下头,忽然伸手将红衣女子扶了起来,一手环在她的腰间,一手在她的胸襟上揉了几把,朝她道:“可惜可惜,现在我的心肝宝贝实在太饿了,不然我倒是愿意留下你来,你看,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来了,叫本座如何是好?” 正在他怀中拼命婉转吟哦的红衣女子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魅惑的神情僵在脸上。瞬间,她便感觉到脚下地面一阵晃动,她顿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寒,连忙一对藕臂紧紧地环住青衣男子的脖颈,用胸前的一对柔软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身体,口中不住地吟啼,尽情地卖力挑逗,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可青衣男子却已经不为所动,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 “轰” 忽然一声巨响,地面上忽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洞来,“吼”同时,洞中更是传来一声声兽吼。 问天和周瑶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周瑶更是睁开妙目,脱口到:“是海妖!”随后对上问天的眼神,看到他眼中也是十分肯定。 那青衣男子听到这声兽吼,顿时眼睛发亮,口中连连道:“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别急,一会儿就有吃的了,别急,乖” 而像一条灵蛇缠在青衣男子身上的红衣女赫然发现,自己的小腹下,忽然有什么东西悄然抬起,顶在了自己柔软的腹部。方才还毫不动情的师尊,却在听到这几声兽吼后情yù高涨,这她想到此处,还未及多想,却顿时感觉周身一凉,竟是青衣男子忽然施展手段震碎了她身上的衣衫,她娇呼一声,搂得青衣男子更紧了,几乎将头都要埋进他的胸膛。青衣男子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洞口,眼中满是期待。 而周瑶却也是惊呼一声,顿时回过头去,见问天和王子安依旧看着那边,心里没来由一阵窝火,尤其是问天那惊讶的神情,她顺手便揪起了他的耳朵,檀口轻轻,声若蚊吟道:“不准看!” 问天耳朵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口中连连求饶:“瑶儿姐姐放手,我不看了,不看了!”口中这般说道,可忽然又听到那边的红衣女子惊呼一声,随后大叫道:“师尊饶命,师尊绕命!”问天只觉耳朵一松,便连忙向那边看去,却见那洞口之上,正趴着一头长着八个触手庞然大物,正是当rì他和周瑶遇到的那头海妖。 此刻那海妖的触手已经卷起了地上的那个男子,男子连最后的惨叫也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已经被那海妖勒断了身体,像一滩烂泥软挂在触手上。随后海妖缓缓将那男子送入在它身体zhōng yāng张开的血盆大口。顿时,不过三两下,便将男子咀嚼屯呀,口中更是发出欢快的吼声。它那对略显细小的眼睛,贪婪地看着青衣男子身上的红衣女子。 青衣男子眼中亦是贪婪地看着它,一人一兽之间的红衣女子此刻拼命地哭喊,可已经毫无意义,这一人一兽之间,都没有打算让她活下去。青衣男子脸上一副无法言喻的兴奋和狂热,看着海妖,随手便制住了怀中的红衣女子,轻轻一推,红衣女子便被抛向了海妖。 红衣女子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看着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的身影,她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她知自己很快就要成了它的盘中餐,便向以前那些被她抓去的山兽和普通平民一样。眼看便要被触手接住,她闭上了眼睛,果然,下一刻,她的身体被环住,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撕肉拆骨的痛苦,反而是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她连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确实一个全身被血sè灵气覆盖的男子,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到了问天的怀里。 红衣女子惊魂未定,却听到了青衣男子的咆哮:“你竟敢抢我心肝宝贝的食物!快给本座还回来,否则本座可不管你重不重要,非要宰了你不可!” 问天面容被血sè盔甲遮住,看不见他的神情,可他的声音却出奇的冷静:“这怪物是你的心肝宝贝,莫非人命也比不上这头怪物?” 青衣男子却已经气急败坏,听到海妖的怒吼,他也是大吼起来:“本座不管什么人命,只要心肝宝贝喜欢,便是师尊,本座也弄给它吃!” 问天一听却无话可说,这时,远处传来了群兽怒吼,他极目望去,却见之前已经远走的山兽,正争先恐后地像这边追来。问天还正疑惑,已经听到远处传来了蓝衣青年的声音:“师尊,山兽、山兽我给你带回来了!” 69回:灭绝人性衣冠兽,怒知噩耗败左手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九回:灭绝人xìng衣冠兽,怒知噩耗败左手() “吼” 海妖也是看到那群山兽,竟又发出了欢快的吼声,八个触手连动,迅速地像那群山兽赶去。青衣男子抛下问天,朝它追了过去,口中大喊道:“心肝宝贝,你可慢点,别摔着” 问天远远看向蓝衣青年那边,不由十分奇怪。这时周瑶和王子安也飞身过来,王子安开口道:“那人扔的什么物件,为何那群山兽都被引了过来,趋之如鹜?” 问天目光愈来愈凝重,却听怀中的女子道:“他是将自己的血肉来引诱山兽,山兽最喜欢活人的血肉,所以如果遇到山兽,装死就可以逃过一劫。” 周瑶惊呼道:“自己的血肉,怎么可”这话还未说完,她便已经嘴张得老大,随着那蓝衣青年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那蓝衣青年一条手臂只剩下了两节白骨,上面的血肉已经不翼而飞,挂在蓝衣青年衣衫褴褛的身上,显得十分恐怖诡异。 . . 问天和王子安也看到了,问天忍不住怒道:“你们这些人难道都疯了么,杀人也许可以理解,可是连自己都不放过,未免也太愚蠢了吧!” 他怀中的女子却也是不解地看着问天,她感觉到问天的怀中是那样的温暖,不禁伸手搂住问天的脖子,轻声道:“师尊的命令我们一定要听从,就算他要我们的xìng命我们也不能有怨言。” 王子安忽然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红衣女子想了想,才道:“没人跟我说呀,我好像一直都知道应该这样!” 王子安一听若有所思,随即道:“走,我们去看看!”说着当先向前飞去,渐渐眼前的情节看的更清楚了。 只见蓝衣青年面sè苍白如纸,依旧向前跑去,而他身后的山兽已经被海妖拦下,海妖触手一卷,顿时山兽被它勒死塞入口中。转眼之间,数十头山兽已经少去了一半不止,一时间兽吼连连,却是此消彼长,海妖越吼越欢。 蓝衣青年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他又挣扎着朝不远处的青衣男子爬去,可只剩一条手臂,身体又失血过多,实在是艰难不已。他单手撑着躯干匍匐前进,‘咔嚓’,挣扎中,他身体一歪,不小心压断了他的手臂骨,可他恍若未觉,终于他爬到了青衣男子的脚边:“师尊,我、我将山兽引来了,您息怒、您、喜怒” 青衣男子看也没有看蓝衣青年一眼,任凭他手臂出不停溢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问天看着冷冷地看着,心底却已经翻腾起了滔天巨浪,眼看着蓬莱岛上宛若魔障了一群人,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道理在这里完全就说不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周瑶口中喃喃道,问天听在耳中,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周瑶,周瑶对上她的眼神,缓缓道:“这是我们道宗奇书《老子》中的一句话,说的是天生万物,未曾求过回报,却不管万物死活,无所谓仁,亦无所谓不仁。” 问天想细细咀嚼了这话,可此刻他又怎么能静的下心来。 “吼” 此刻,四周又只剩下海妖独自兽吼,问天回过头看去,却见到海妖的触手上正卷着一个身影,正是那蓝衣青年。而四周的山兽已经失去踪迹,如今应该都是进了海妖的五脏庙了。 青衣男子却在兴奋地大喊着:“快吃,快吃,多吃点,心肝宝贝,你要快快长大,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结丹了!吃吧,吃吧” 问天一看,那蓝衣青年的身体已经软趴趴的挂在海妖的触手上,顿时怒不可遏:“岂有此理!竟然这么对待舍命给你引来山兽的徒弟,太可恶了!”他落到地上,随手放下红衣女子,随后身形一闪,已经攻向了那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仿佛没有注意到问天,依旧冲着海妖大喊道:“心肝宝贝,你吃饱了吧!不够本座再给你招?” “吼” 海妖又发出欢快地兽吼,血盆大口中吐出一阵腥风,酸腐之气顿时盈野。青衣男子狠狠地吸了几大口,口中满足道:“真香,心肝宝贝,你真是本座的心头肉!”他这话情真意切,可听在问天三人耳中却是格外刺耳。 问天肋下双翼一震,转眼一拳便已到了青衣男子的背心。王子安二人看得真切,他们确实未曾发现这青衣男子有任何闪避之势,眼看问天就要得手,他二人的心不由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下一刻,问天右拳击到,那青衣男子竟然纹丝不动。 问天只觉得自己这拳像是击在了空处,瞬间,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整个人都穿过了青衣男子的身体,招式用老,险些栽到地上。他急忙变换身法,堪堪停下,转身看向那青衣男子,却见他依旧看着海妖,丝毫没有管问天。 问天看到轻易男子的须发被风吹的稍稍飘扬,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暗道:这时什么神通,恁地了得!看我再试试,倒是要看看这人是不是气做的。他还待动手,却听青衣男子忽然道:“小子,劝你别跟本座动手,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问天啐了口道:“胡吹大气,小爷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他此刻心中愤怒,看不惯这人,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找死!” 问天一听顿时紧紧盯着青衣男子,可突然,他后背汗毛倒竖,他气机一动,顿时一个地载武士从面钻出。 “嘭” 地载武士瞬间爆开,气机牵动,他顿觉喉头一甜,下一刻一股巨力从身后从来,他竟是应声抛飞。 问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法诀暗运,一个鹰击长空,又一次稳住身形。此刻他已明白,这青衣男子是用的忍术偷袭于他,顿时怒从心起。 远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过来,周瑶急忙问道:“问天,你没事吧?” 问天从空中落下,眼睛依旧死死盯住那青衣男子,轻轻摇头,可体内一阵气血翻滚,让他不敢一时不敢开口,生怕忍不住吐出血来。这时,他胸前的那颗珠子又传来一道熟悉的暖流,从他气海而入,转眼便顺着他的经脉运转了一周天,问天便觉得身体又轻盈起来,顿时呼出了一口浊气。 青衣男子朝问天道:“若不是上头有令,不能杀你,刚刚那拳本座非结果了你不可!” 问天看着青衣男子依旧站在原地,可方才背心遭击之时他亦是看到青衣男子在哪里,“莫非”问天口中呢喃道。随后眼中一亮,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面上却不懂声sè,朝青衣男子道:“刚刚不过是小爷一时不察,你以为你这种下三滥的偷袭之法便能打败我?” 青衣男子一听目光一凝:“不知好歹,看来今天非要让你吃点苦头!” 问天也不答话,示意王子安和周瑶二人退后,他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却只是退了一小步,二人想法,便是离问天近些,好随时支援。 问天默运撒豆成兵法诀,右手连弹,又是两个披甲武士出现在问天身边,他气机一动,两个武士与他便按一种奇异的方位站立。 王子安一看不由皱眉,随后暗自拍手:好小子,竟然一人摆起了三才阵,他竟然还懂阵法!想来也是,yīn阳家和兵家可不是一家? 周瑶看着问天的背影,不禁有几分颓然,曾几何时,自己只当他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可短短时rì,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甚至远超自己,怕是长此以往,便是颜师兄也想到此处,她不由嘟囔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王子安疑惑地看着她,好奇道:“什么不会?” 周瑶顿时惊醒,连忙道:“我是说问天一定不会输的!”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子安的眼睛,生怕他不相信。 好在王子安心不在此,他‘哦’了一声,随即又看向问天那里。只见问天与两个披甲武士按三才方位而立,守望相助,自成天地攻守兼备,而这时,问天更是将自己全身覆盖上血sè灵气,竟是变得和披甲武士一模一样。随后三个披甲武士六掌相抵,红光流转,须臾而分,这时,王子安赫然发现,他已然分不清哪个才是问天,这次明白了问天的意图,不由暗呼:妙,真是妙! 问天看着青衣男子,竟是要等他进攻,却听青衣男子徐徐道:“雕虫小技,你以为本座分不出哪个是你的真身么?你根本就没有动,真身还在原处,对不对!” 王子安一听,连忙看向问天本来的那个方位,正巧看到那个方位的披甲武士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顿时心沉谷底,暗道:不好! 果然,青衣男子也发现了这点,哈哈一笑,人影一动,已然飞向这个方位,问天一看不由狐疑:“怎么,这个不是假身么,难道我猜错了?” 眼看青衣男子击来,问天气机一动,两个披甲武士连忙上前拦向他,可让王子安大跌眼镜的是,两个披甲武士击向青衣男子,可这次又从他身体穿过,仿佛击在了影子上一般。他连忙回头,看向剩下的那个披甲武士处,可刚一回头,正巧看到那个披甲武士被一个无形力量击中,已经抛飞出去,他不由大喊道:“问天” 69回:灭绝人性衣冠兽,怒知噩耗败左手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六十九回:灭绝人xìng衣冠兽,怒知噩耗败左手(下) 而问天方才战立的地方,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却是那青衣男子的身形。 “嘭” 空中的两道披甲武士轰然爆开,没有问天的气机牵引,他们自然消散,化作天地灵气,归于虚无。而青衣男子的假身已然消散,原来那只是个影像而已,王子安这才想起,恐怕这就是师祖和他说的幻术吧,比起名家的偷天换rì虽然粗陋不堪,不过在这个功力深厚的青衣男子手中施展出来,确实不同凡响。 王子安不及多想,已经和周瑶像问天抛飞的地方赶去,却听青衣男子道:“不自量力,这次便是给你个小小地教训!”可还未等周瑶二人感到,“嘭”那剩下的披甲武士也是轰然爆开,青衣男子看到双目不由一突,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可下一刻,却只觉一股巨力已经击在了他的小腹之上,他只来得及将功力聚于小腹之上,可即便这样,他也是觉得一阵胸腹yù裂,钻心彻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嚎一声,可他已经应声抛飞。.. “吼” 却是一直匍匐在一旁的海妖发现了自己的主人被人打伤,顿时怒吼一声,一根触手卷住了青衣男子,将他放在自己光溜的脑袋上,随即一根触手已经抽向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此刻问天正化作地载武士的样子,站在原处。 问天一击得手,顿时兴奋不已,可下一刻却发现天忽然暗了下来。他一抬头,正巧看到海妖的触手击来,当即不敢怠慢,竟是如游鱼入水一般,一头扎入地面,丝毫不见阻力。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担忧之余,暗叹问天这个地载武士果真神妙非凡。 “砰” 海妖一触手下去,地面生生被砸出了一道沟壑,可它似乎还不消气,又连着砸了好多下,一时间,原上横七竖八地出现了数道沟壑,可问天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却也无计可施。 海妖似乎似乎觉得问天应该已经死在了地下,便停了下来,而在它脑袋上的青衣男子也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看似已经无碍,这时他哈哈笑道:“心肝宝贝,别生气了,本座没事,你放心吧,哈哈” “吼” 海妖大吼一声,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周瑶心中焦急,忍不住看向王子安,问道:“问天,问天、他、他不会有事吧?” 王子安眉头紧锁,眼中的焦急却也不比周瑶差,只听他道:“不会有事的,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这话挺起来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而此刻也走到他们身边的红衣女子却开口道:“恐怕他已经被砸扁在地下了吧!” 王子安瞥了她一眼道:“你就不能穿上衣服?” 红衣女子故意向王子安靠近了几步道:“怎么,你不喜欢么,反正那小子死了,我们大家也活不了,何不趁此快活一番?”说着更是上前一步,胸前的硕大几乎就要贴到王子安身上。 周瑶听了红衣女子的话,不由又怒又惊,娇哼一声道:“你”可她话未出口便将视线移相场中。 “噗” 只听一声很轻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场中所有人的耳朵里,众人以及那海妖都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见纵横交错的沟壑中间,一处还未被损坏的地面,此刻表层的泥土正从中间向四周翻卷起来。随后一条被血sè包裹的手臂伸了出来,可似乎费了好大劲身体还是没有出来,那条手臂忽然猛地一锤地面,顿时一道身影从那里弹到空中,竟是借助这一拳的反震之力出来。而那本来完好的地面,此刻陷下去的,却比这里所有的沟壑都要深,一拳力量竟然恐怖如斯,这里恐怕也只有问天才能做到了。 果然,问天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只是他现在却显得狼狈不堪,衣衫褴褛不说,口鼻之中,都溢出了鲜血。他胸口上下起伏不已,悬在空中,眼睛死死盯着青衣男子,忽然朝他道:“我问你,被你这个怪物从海上抓来的孩子呢?你把他藏那里了?” 青衣男子一听,便知道他找的孩子是谁,可是那孩子有一副神奇的身体,关系重大,也是他的徒弟方才的蓝衣青年从海上寻到的。他眼珠一转,随即道:“那小子,被我的心肝宝贝吃掉了,可惜太小,连塞牙缝都不够,我的心肝宝贝一顿吃这样的,吃一百个都不够!” 问天一听,顿时感觉一口逆血直冲大脑,想到云山大叔还有小海那乞求的眼神,想到了小星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只觉的一口真气堵在胸口,压得他仿佛就要爆开来一样。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在空中摇摇yù坠,他稳住身形,此刻双目已经血红,又一次开口,这次声音却仿佛是从九幽炼狱传来的一般,冷的出奇,却有些颤抖:“他、他当真死了?”他死死地盯着青衣男子的脸,拼命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可青衣男子却是诚心要让他绝望,也不看问天,却是笑着向他身下的海妖问道:“心肝宝贝,咱们下顿就不吃山兽了,本座给你准备一百个童男童女吃,如何?” 海妖细小的眼睛竟是开心的眯了起来,兴奋地大吼起来,血盆大口竟是流出了大股的黄sè涎液,身下的触手不住地挥舞。 问天紧咬着牙齿,仿佛要将牙齿咬碎了一般,他睚眦yù裂,双手捏得骨节爆响,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扼出来的一般,丝毫没有人气:“我要杀了你们”下一刻,他轰然裹上了一团血sè气焰,仿佛在燃烧一般,舍身冲向了那一人一兽,宛若流星而陨。 青衣男子一看,嘴角轻扬,刚要出手,却听海妖一声大吼,他惊咦道:“心肝宝贝,你要跟他打?” “吼” 海妖竟然在回应他,又吼了一声。 青衣男子眉头微皱,只是轻声道:“那你可别弄死他,他可是上头要的人!”海妖又吼了一声,却已经迎上了问天的攻势。 问天这招百步穿杨乃是寻常招式,可胜在以拙破巧,仗力施为,实则是将他右臂力量全力使出的上佳杀招。而他看到海妖袭来,更是将拳头紧了紧,悍然对上海妖的触手。 “铿锵” 竟是一阵金石交鸣,海妖身上覆盖的坚硬不催的鳞片对上问天的灵气铠甲,此刻竟是旗鼓相当,可再看力量,问天生生地停在空中,而那海妖的触手,却已经高高谈起,连带着它那巨大的身体都差点要翻了过去。甫一交手,竟是问天战了上风。 问天没有迟疑,乘胜追击,此刻他只有一个心念,便是要千方百计地打败这一人一兽,甚至是要杀了他们。他随即闪身到了海妖的头顶,他明白,这些触角对海妖而言,并非是什么要害,他的要害一定是在头上。可他刚到海妖脑袋上,便遭到了青衣男子的攻击。 青衣男子没想到问天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难怪之前便是自己也挡不住他,还以为只是自己应对不及,才受了伤。于是他也顾不上是不是让海妖独自而战了,连忙迎上问天。 问天见青衣男子击来,他也不然,一招安步当车,攻向了他的咽喉。青衣男子手臂没有问天长,竟是要先一步中招,连忙收招闪避。问天正是攻敌所必救,以进攻当防守,一时之间,问天趁势连连出击,可令远处王子安和周瑶不解的是,问天出的招式也太过寻常,不过是一些庄稼把式,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可偏偏那青衣男子被他打的只有招架的余地。 问天一招白鹤晾翅,身如白鹤双手如翼,青衣男子顾忌他的右拳,便只能暂避其锋,又闪身躲开。问天又接上一招黑虎掏心,更是刚猛无双,拳头带起的罡风刮得青衣男子脸上生疼。 而海妖只恨自己脑袋上没有长眼睛,二人在它头顶打架,可它却无可奈何,若是一触手上去,又怕打伤了主人,急的它只能将白根触手竖起来不停乱舞。 问天眼看如此,心中暗道:我便在这怪物头顶,叫它瞧我不着,不敢出手,如此便只有这人和我对招,他怕我右拳,我就偏要用右拳打他。想到此处,问天更是加快了几招,一招横扫千军,击向青衣男子面门,他顿时便要闪身飞避,可他却看到问天忽然收手,一招开天辟地击向了海妖头顶。 “吼” 问天这一拳威力可想而知,海妖顿时咆哮起来,疼得它整个身体都跳了起来,可它还是没有敢用触手拍向自己的脑袋。 青衣男子一见如此,也是火起,他一直将海妖视若珍宝,岂可忍心它被问天这样欺负。他刚离开海妖头顶的身形急转而下,口中发出一阵厉啸。 问天一见青衣男子回来,心中暗道:攻敌所必救,这怪物才是这人的弱点。他又是一招拨叶寻花击向青衣男子胸口,这次青衣男子却未避开,竟是施展了一招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招式。问天只觉的他右拳的力量被这男子引到了空处。 而这时,青衣男子口中又厉啸一声,问天顿觉头顶一阵罡风,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海妖的触手迅速袭来,他右臂被抓,本能地举起左手迎上触手,可刚一触手才反映过来,暗道一声:这下糟了! 70回:义愤填膺破玄关,仗剑破茧握龙泉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回:义愤填膺破玄关,仗剑破茧握龙泉(上) “嘭!” 问天们哼一声,他左手与那粗壮坚硬的触手刚一接触,便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遍布在整条左臂之中,这时青衣男子口中又是厉啸一声,海妖的触手一触即走,可即便这样,问天的左臂还是疼痛不已,可他咬着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 青衣男子一眼便看出问天不对劲,以为一击得手,岂可放过这个机会,制住了问天的右臂,顺势一拉,便要发力折断问天手臂。 问天虽然疼痛,可灵台却更是清明,他隐约明白,方才这青衣男子喉间发出的厉啸乃是与海妖交流的一种方式,这样他便可驱使海妖攻击自己,让自己腹背受敌。他虽然明白,却也没有应对之法,忽觉右手脉门被扣,一股巨力袭来,他顿时惨呼一声:“啊”随后,一声‘咔嚓’传进他的耳中,他的右臂竟然应声折断。.. 青衣男子嘴角这才勾起一丝笑容,轻轻一推问天,问天便踉跄地向后面退去,他两条手,左臂僵硬地垂着;右臂却无力的在风中摇曳。青衣男子此刻玩味地看着问天,徐徐道:“小子,你是上头要的人,本座本不想动你,可你得罪了本座的心肝宝贝,便要你生不如死!” 问天双腿已经有些颤栗,两条手臂截然不同的原因却都是痛入心扉。左臂之中一股和体内的兵家真气、佛门真气完全不同的真气在手臂中乱窜,可手臂玄关闭塞,真气流转不出,在手臂筋脉中绞得天翻地覆,这股真气不似佛门真气温暖祥和,也不比兵家真气杀伐果决,却是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宛若无数根针在他左臂中扎他,实在疼痛难忍。而右臂此刻被生生折断,更是苦不堪言。问天被青衣男子这么一推,顿时疼的冷汗泠泠,至于他说的话已经丝毫入不了耳,疼痛已经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僵硬了,生怕再动一下便会撕心裂肺。 青衣男子见问天竟不答话,神情木然,顿时一阵火大,之前挨他一拳本就记恨在心,如此已经忍无可忍。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原野,仿佛盖过了远处城池内的喧嚣,山林枝叶的摩挲,甚至是海妖口中不停的吼声。这是一个巴掌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周瑶和王子安的耳中,透过此刻在空中挥舞的海妖触手,他们看到问天摇摇晃晃地后退,而青衣男子扬起的手臂刚刚落下。原来方才的声音,竟是问天被扇了一巴掌。 “问天” 王子安和周瑶几乎同时喊出声来,之前他二人便想要上前为问天助阵。可问天自己竟是落在海妖头上,正是兵行险招,将战圈强行放在海妖头顶。无形中限制了青衣男子的行动,让他无法分身施展隐匿身形的忍术,本是十分高明,大大削减这一人一兽的战力,隐约间还使他们互相牵制,可谓十分了得。 可坏就坏在问天人到了海妖头顶,他虽然限制了海妖的战力,可却也触怒了海妖,海妖只能张牙舞爪,干着急,正好也阻挡了王子安和周瑶二人上前助阵。如今问天失手落败,反而有些作茧自缚,让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投鼠忌器了。眼看问天竟然遭人掌掴,顿时怒火攻心,可此时又无计可施。 青衣男子也听到了不远处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的呼喊,挑衅地朝二人看了一眼,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抽在问天脸上。问天顿时被排倒在海妖头顶,眼看就要滚了下去,可海妖触手一拨,竟又将他抵上了它的头顶。 锥心般的疼痛仿佛是从身体内生长出来一样,像是无数火焰在他血肉中炙烤着他的左臂,甚至他已经觉得这条手臂已经不是他的了,这样的感觉怎也除之不去,问天痛苦地躺在海妖头顶,身体依旧已经动弹不得。可他的意识无比清晰,此刻他还在对小星的噩耗耿耿于怀,两边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似乎比身上疼痛还要清晰,长这么大,他从未被任何人打过脸,而且是像这样侮辱xìng地打脸,新仇旧恨相继燃成一团怒火,恨不得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此刻他双目瞪着青衣男子,几yù喷火,恨不得要生撕了他。 找了这么久,最后却得到了小星被这怪物吃了,他岂能不怒。长了这么大,从没被人掌掴的脸竟遭左右开工,他如何不火。可右臂筋断骨折,虽然胸口的神秘珠子传来的暖流滋润着右臂,可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而左臂异种真气作祟,自行冲撞玄关,几乎要把他的经脉撕裂了一般,此刻连左手的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青衣男子看到问天那怨毒的眼神,本来刚刚才因为扇了问天两巴掌的快感,此刻又酿成了一团无名怒火。他口中怪笑起来:“桀桀本座叫你看,不准看!”说着,他一脚踩在问天脸上,用力地向下踩去,口中不住道:“瞪!叫你瞪!叫你知道本座的厉害,看以后还敢不敢!”他越说越兴奋,脚下踩的也越狠。 问天双眼被青衣男子的脚挡住,陷入了黑暗,可他清晰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他被青衣男子踩在脚下,紧咬着牙齿,几乎要将一口钢牙都崩碎了。炽烈的怒火瞬间升腾成了滔天烈焰,仿佛成了可以分段一切的天火一般。问天此刻已经不顾一切,猛地运起了佛门法门,一瞬间便吸收了大量天地灵气,又依兵家法门运转,竟是要估计重施,用他在墨家桃源中冲破右手玄关的方法。 可这一次,并不比上次,肩胛处的玄关并非先天便有,而是左臂中的异种真气占山为王,强行将此处的经脉封住,不阻气血,只阻真气,反倒是像玄关一般。之前问天真气运行于此,便与之相冲,几乎势同水火,一动便是天崩地裂之势,直搅得他气血动荡,翻江倒海,令他望而生畏,此后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而现在,问天平生首次受辱,盛怒之下,强行运气冲穴,已是他孤注一掷,誓要鱼死网破。 青衣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脚下问天的变化,他此刻正沉浸在虐打问天的快感之中。他却没有发现,一直僵硬的问天的左手,此刻手背之上血筋暴跳,五根手指之中,宛若钻入了灵蛇一般。问天他根根手指伸得笔直,似乎还在不可思议地伸长。青衣男子愈踩愈来劲,口中直呼:“敢伤本尊心肝宝贝,踩死你,踩死你!” 而问天左臂内的疼痛竟是由无意触发变成了引火**,果然效果不可同rì而语。问天胸口憋足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哪怕咬碎牙也要突破玄关的打算,他真气行进肩胛,便遭左臂中的一种真气阻挠,兵家杀伐果决的真气一进其中,就被锋利无比的异种真气绞得支离破碎。问天咬着牙,不要命地将真气输入,借助体内杂乱的经脉,同时运转佛门和兵家两种法门,竟是源源不断。可这样,他感受到的痛苦亦是一刻不停,哪怕此刻拿刀在他左臂上割下几块肉来,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因为疼痛的感觉已经达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问天也只感觉真气不过只是寸进,而疼痛的感觉渐渐摧残了他的意识,须臾他灵台已然失守,意识竟沉进了识海之中。 问天意识又清晰起来,一时忘记了外界的事情,可却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而他却可以看到自己,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他习惯xìng地举目望去,寻找睚眦与嘲风的身影。可四处一看,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睚眦正和嘲风僵持不下,争夺着嘲风口中衔着的那把龙泉剑。问天疑惑不解,可此刻两兽谁也不让,一个咬着剑柄,一个咬着剑尖,四目相对,喉间更是低吼连连。问天见过两兽多次,从未见过它们争执,而且以他所知,这两神兽可是兄弟,岂会这般。 可问天又岂会知晓,睚眦和这嘲风争斗,却是因为他。他擅自催动兵家真气,迫进左臂,便是触动了这右臂的真气进入左臂。而左臂就好比是嘲风的疆域,问天一番作为,就等若是让着两个神兽相争,而问天左臂中的异种真气,乃是这柄龙泉剑中蕴藏的千年来的锐金之气,于是便造成了这睚眦嘲风争夺这龙泉剑的局面。自然,这一切,问天无从得知,便是当今号称东圣仙林的第一人,只怕也看不出这其中的玄奥,问天所遇,实乃古今仅有。 却说问天眼见两兽相争,自然不愿,虽然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何处,若是这里损坏会有何种影响,但他就是不想看到这二兽相争。于是问天连忙跑到两兽之间,大喊道:“别争了,你们别争了!” “敖” 两兽却同时大吼一声,声浪将把问天的意识形态吹飞老远。而它们见到问天,竟然争的更激烈了,仿佛是要像问天争鸣,究竟谁才是最厉害的。 70回:义愤填膺破玄关,仗剑破茧握龙泉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回:义愤填膺破玄关,仗剑破茧握龙泉(下) 问天被摔得回头土脸,而那边,睚眦和嘲风斗得厉害,但明显,睚眦已然渐渐占了上风,嘲风被拖得向前移动了,可依旧不松开口中的龙泉剑。睚眦见它不松口,便甩起自己的尾巴抽起了嘲风的脸,两三下,便将嘲风抽的惨嚎连连。而睚眦发出了胜利的吼声,仿佛是在说明,自己才是大哥。 问天看到这个,意识忽然清明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被人抽了两下嘴巴。此刻再见如此情景,不由触景生情,忍不住有些同情嘲风起来。听着嘲风吼中一声一声的痛苦低吟,问天实在不忍,终于,他忍不住跑到了嘲风身边,竟是拦在了嘲风的脸颊前,而睚眦宛若钢鞭一样的尾巴抽了过来。问天眼见如此,索xìng一下扑在嘲风脸上,闭上眼,想要用后背来帮它承受睚眦的怒火。可是,他忽然觉得本该出现的疼痛并未出现,而后背却变成了一种温柔的轻抚。 . . 问天依旧死死地抱住嘲风,脸上本来是贴在它有些冰凉的鳞片上,可这时,他却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块稍大的温润湿滑贴上了,弄的他脸上痒痒的,他这才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却是睚眦伸来舌头,又要舔他,顿时又弄得他满身都是口水,问天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不打啦?”问天开心地问道。 “嗷” 两头神兽又是大吼,可这吼声之中,问天却听出了它们都很开心。 问天松开了嘲风,准备伸手抹一抹脸上的口水,可一抬手,却发现左手之中,多了个物件。正是那把龙泉剑,隐约之间,其上竟有传来和他血肉交融的感觉,让他到现在才发现手中多了把剑。可问天只看了看龙泉剑,便忽然将他伸到嘲风面前,开口对嘲风笑道:“喏这是你的宝贝,还给你呀!” 嘲风却伸出它那硕大的脑袋,将剑向他拱了拱,口中哼了哼,随后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问天有些诧异,又看了看睚眦,却见睚眦朝他点了点头,喉间低吼了两声。 问天有些莫名其妙地晃了晃手中的龙泉剑,疑惑地望向两头神兽,问道:“这个给我了?” 睚眦和嘲风居然对视了一眼,随后连连点头,吼叫不已。 问天这才确定,随后高兴地大叫了一声:“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竟是兴奋地跳了起来。 而睚眦伸出舌头在嘲风脸上舔了舔,喉间低吟不断。嘲风面露陶醉,喉间也是一阵低吟,随后也伸出舌头在睚眦脸上舔了舔。须臾,两神兽相伴,默默走向黑暗中,随后分开,各自在两边匍匐,转眼便又睡下,鼾声大起。而问天的这番际遇实在说不清,道不明,只是问天不停比划着手中的龙泉剑,一会儿之后,他停在原地,喃喃道:“怎么这龙泉剑让我有点披甲武士的感觉?”可是识海只剩雷鸣般的鼾声,无人作答。 再说王子安和周瑶眼看问天受辱,一开始还能忍住,还在理智地想办法,可时间稍长,他二人便忍无可忍。再见问天被竟被那青衣男子踩在脸上,顿时已经无法保持冷静。 周瑶娇喝一声:“可恶,你这混蛋,快放了问天!”说着,她人影已若离弦之箭,shè向青衣男子。 王子安更是怒吼一声,他没有说话,可人影却已经先到了海妖前。 海妖自然也看到了王子安袭来,它岂会容他施为,粗长的触手连舞,一下便将王子安的去路封住。 王子安此刻心急如焚,见海妖阻拦,口中暴喝一声,身形急转而上,身形悬在空中。他忽然含胸拔背,猿臂舒展,呈弯弓shèrì状,转眼便已是满月之势。而这时,他双手之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弓一箭,完全是由火红的灵气聚成,宛若是火焰萦绕。可是箭簇指向,却指向当空烈r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子安手一松,箭矢带着破空之声,直shè向空中的太阳。 青衣男子自然也看到了王子安和周瑶的动作,他看向王子安,见他竟将箭shè向太阳,他迎向太阳看去,刺目的阳光很快便将箭矢淹没,不见踪迹,他不由大笑道:“哈哈,小子,你不是傻了吧,本座可在这里,你”可话到一半,他不由张大了嘴。 只见空中忽然出现了成百上千的箭矢,皆是凌空朝他和海妖的方向shè来,每一根箭矢皆是和之前王子安手中的一模一样,此刻拖着长长的尾焰,齐齐向他而来。 青衣男子一咬牙,口中厉啸一声,海妖顿时一动,将所有触手都伸到空中,迅速尾端相勾连,转眼已经围成一个球状,将自己的头顶处遮掩的严严实实。海妖的触手上细密的鳞片颜sè竟然变深,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叮叮叮叮” 繁多的箭矢shè到海妖触手的鳞片上,发出阵阵密集的金铁交鸣。可海妖却纹丝不动,只是发出了真正低吼。 王子安眼看空中箭矢渐尽,眉头微皱。而周瑶神通也起,只见她周身包裹在蓝sè气团之中,气团已成鲲之相。当初鲲不过十来丈,如今,她已经步入炼气化神,此刻鲲已达百丈。周瑶倩影在其中翩翩起舞,随后鲲又渐渐缩小,眨眼间变又消失不见,可周瑶手中却出现了一柄蓝sè的剑。 周瑶妙目一凝,细细打量了一番,运转起道宗逍遥游的心法,这门心法可谓博大jīng深,其中齐物篇更是记载了道通为一,料敌机先之法。她稍稍一看,一眼便看出,这海妖看似浑然不破,可是它那触角相勾连之处,便是它此刻唯一的弱点。周瑶娇喝一声:“看招,怪物,看我归真剑式!”登时,她长剑一挥,人随剑走,身剑合一,自上而下,一间刺向海妖触手尾端相勾连之处。 “铿锵” 这次,发出了更大的一声金铁交鸣,王子安看去,只见周瑶随剑,一下点中海妖中心。甫一相触,海妖的触手由zhōng yāng下降,就像是一个球被压扁了一般,可几息后,周瑶身形立止,竟不得寸进。随后,海妖怒吼一声,勾连的触手由zhōng yāng散开,瞬间便将周瑶连人带剑抛飞出去,周瑶人在空中旋转了数圈,衣袂飘散若风中莲花,尔后才止住身形。 却听海妖头顶传来了一声畅快的笑声:“哈哈你们不必枉费力气了,本尊的心肝宝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败的,它身上的鳞甲可是金刚不坏,哈哈” 像是配合这青衣男子的小声,海妖仗着血盆大口,朝天大吼:“吼” 王子安和周瑶没有去关青衣男子说了什么,眼神急切地寻找着问天的身影。他们看到,问天意见被青衣男子一脚踩在脚下,看不见脸上的情形,可他们却看到,问天的身体正在一阵一阵的颤抖,甚至痉挛。他们心中一紧,不知道问天就是是受了多重的伤,方才问天可是捱了海妖一下,不可能好受。此刻他更是遭辱,身心俱损,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助问天了。 这时,忽然一声虽然微弱,可却像是用牙齿磨着嗓门说出来的话传来:“金刚不坏、金刚、不坏?”声音渐渐清晰。 王子安和周瑶一听,又惊又喜,几乎同时道:“问天” 问天没有答话,口中依旧呢喃道:“金刚不坏,金刚不坏” 青衣男子一听,竟是脚下的这小子在说话,他脚上微微用力,口中怪笑到:“居然还能说话,看本座” 却在这时,海妖猛地大吼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几乎跳了起来,吼声凄厉,让人胆寒。 青衣男子顿时一惊,话被打断,可他听出来,自己的心肝宝贝正在惨嚎,似乎受到什么痛苦,可怎么会他心中纷乱,可忽然看到问天的左手,竟然看到一股墨绿sè的液体,那可是自己心肝宝贝血液的颜sè。他这才看清楚,问天的左手,分明是血肉之躯的左手,此刻已经插入了心肝宝贝全身上下最坚硬的鳞甲之中。 已然飞进的周瑶和王子安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除了惊讶至于,却也几分理所当然,仿佛问天身上,无论出现什么奇迹都和正常。便是那个他们全力都无法破开的鳞甲,问天却已血肉之躯撕开,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希望见到,他们迫切的希望问天能平安无事。 青衣男子一看,顿时大急,交一抬起,就狠狠地朝问天脸上才去。问天侧过脸,不让他踩到自己的鼻子。青衣男子一边踩,口中还大吼道:“快放手,快放手,快放手” 可问天又怎么会放手,他的眼神冷得可以让烈焰成冰,若是仔细看去,问天眼中已经血红。问天已经感觉不到左手的疼痛,而是又像回到了以前一样,只是自己此刻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他只觉得一直在自己左臂中的龙泉剑,此刻他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深深地感觉,他的左臂,就是龙泉剑。 问天感受到青衣男子的急切,他却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口中断断续续道:“我放给你看”他左手用力一插,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半条手臂已经进入了海妖的脑袋。 海妖顿时大吼,身体扭打转动,直让青衣男子一个不注意,已经被抛飞到空中。 71回:害命恋兽一己私,问天无踪求其次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一回:害命恋兽一己私,问天无踪求其次(上) 青衣男子一听海妖惨嚎,见它拼命挣扎,顿时心急如焚,口中大喊道:“心肝宝贝,心肝宝贝!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小子,你快放手,别伤本座的心肝宝贝!” 可问天此刻口鼻溢出了不少鲜血,听到青衣男子的咆哮,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是混着血迹和泥土,显得狰狞不已。他想要站起身体,可身体却像散了架一般,只剩这条左臂还有些力气。他感受到身下的海妖已经痛得发狂,巨大的身体跳动打滚,誓要将他甩出去,可问天此刻倔脾气已经上来了,暗道:今天就是死,小爷不松手,非疼死你不可。于是他把心一横,左手感受了一下海妖体内的血肉温热,随即一把探向旁边,竟是拽住了海妖脑袋中的一根经脉,死活不松手。 “吼吼” 海妖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音震彻整个原野,一时间远处山林,山兽四处避易,城池门口更瘦人头攒动。谁也不知道,圣兽大人为什么会忽然这般暴跳如雷,巨大的身体上下跳动,更是在地上翻滚。 . . 青衣男子再也看不下去,合身而上,便要前去将问天杀了,当下他也不管什么问天是不是上头要的人了。可王子安和周瑶却也一直注视着他的动向,所以青衣男子身体刚动,二人便已经拦在他身前。他们二人已经看到,问天竟以血肉之躯伤了那头让他们束手无策的海妖,但青衣男子必然不会放过他,是以他们二人早已做好准备,随时提防着青衣男子上前伤他。 青衣男子咆哮道:“滚开,快给本座滚开,滚”他已经气急败坏,说着身形竟也未停,双手胸前虚托,猛地推掌,一股巨力顿时袭向王子安和周瑶二人。 周瑶手中的蓝sè水剑荡漾起圈圈光晕,凌空斩向青衣男子;而王子安双手中又出现弓箭,箭矢开弓离弦,‘轰’,一声巨响,顿时三股气劲便在三人之间爆开,三人各自退了几丈。 这一交手,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三人毫不迟疑,竟是酣战一处,你来我往,倒是一时难分胜负。不过王子安近期才步入炼气化神,算是功力大进,而周瑶虽然早他一步迈入炼气化神,可方才遭人偷袭,此刻略有不支,于是便成了王子安主攻,而周瑶从旁游斗之势。 王子安今非昔比,施展起当rì在滕王阁中悟出的剑法,他叫这套剑法为知我九剑,乃是从《滕王阁序》中而来,依照造化六书施展,可谓招式犀利无比。造化六书,江湖传说只道是名家祖师仓颉的造字之法,却不知,这六书之道,乃是六种高深的剑意,乃是博大jīng深。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六书之法,如今王子安不过才通晓象形和指事两书,可这样却也已经让他的剑法神机鬼藏,变幻莫测。 却说王子安这一式高朋满座,他以折扇当剑,施展起来却丝毫不滞。青衣男子心中急切,本就眼高于顶的他岂会把王子安放在眼里,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暴跳不已的海妖,他提掌相迎,便要破了王子安的招式。 可青衣男子一出手便如急风细雨,王子安这一招看起来似乎平淡无奇。青衣男子本一眼便看准了王子的手腕乃是破绽,可他一掌刚到,王子安手腕一抖,竟然挽了个剑花,直刺他曲池穴。虽说折扇无锋,但其上一股炽热之气含而不露,青衣男子连忙回手招架。可青衣男子攻势一收,王子安的剑路又恢复方才那一式,青衣男子一看,顿时知道上当。 王子安这一式高朋满座施展的直来直往,毫无花哨可言,一攻一守,正是大巧若拙之意。可青衣男子此刻岂会在意这些,他毫不犹豫便又出手击他手腕,这次他知道王子安定是会故技重施,于是一往无前,认准他的手腕便攻,可王子安似乎不知道青衣男子已经看懂了他的剑路,依旧还是这招,一剑直刺,眼看手腕便要被打,王子安剑势忽然一顿,随后飞速一击,这次却真的击中了青衣男子的曲池穴。折扇中蕴含的名家的太阳之气顿时攻入青衣男子的体内,只让他有种五内俱焚的感觉,他连忙大喝一声,身形急退,一挥衣袖,便见衣袖寸寸碎裂,忽然燃烧起来,转眼化作飞灰,他竟是将名家炽热的太阳之气迫入了衣服。 青衣男子强忍住急切的心情,再看了一眼远处还在挣扎的海妖,他咬了咬牙,又看了眼王子安,脑中飞转。方才王子安两次施展了同一招式,可头一回就像是山林中的古木虬枝,古朴沉重;而第二回,却又如天空中翱翔的小鸟,灵动zì yóu。可分明是同样的一式剑法,他觉得不可思议,可一时不察,却伤在了王子安的手中。 此刻两人,一个心急如焚,无心恋战,战力发挥不出三成;一个心系兄弟,誓要为他拦下强人,绝不退让,此消彼长。王子安和青衣男子竟然彼此对视起来,下一刻,二人同时而动,转眼便斗到了一起。 王子安手中扇却比长剑舞得还要绚丽,一招一式,看似平凡,却暗藏玄机。一招千里逢迎指教青衣男子苦不堪言,头一次他以为乃是虚招,一掌迎上,却顿觉其中势大力沉,绵绵后劲,一下震的他胸闷不已;可他堪堪撑过几招,缓过气来,又见此招,便连忙运起气力,便要以力破力,可手掌方要触及,却见王子安剑路忽而轻盈飘逸,他这一掌仿佛打在了空处,浑不着力,而王子安已然变招,眼看便要得手,可他已经招式用老,只能眼睁睁叫王子安有一招得手。如此往复,本来功力不及他的王子安,仗着造化六书的象形和指事两种不同的剑意,让自己的招式叫青衣男子捉摸不透,而青衣男子又无心恋战,一时之间,竟是斗得旗鼓相当,隐隐还是王子安占了上风。于是周瑶只是从旁掠阵,倒没有出手。 “吼吼” 便在这边三人僵持不下之时,海妖发出了一声比起之前都要惨烈的吼声,青衣男子奋力一掌,退开王子安,急忙向它看去。他听到这个吼声,便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已经痛苦到了极致,而且这挺起来嘹亮的吼声,明显也有些后劲不足,只怕此刻它已经伤及了本源。他闪身便要前去,可王子安和周瑶又岂会让他得逞,于是三人又大打出手,这一次,青衣男子已经有些奋不顾身,一边打,一边口中还发出一声声厉啸。而海妖此刻只是不住嘶吼,已然对他的啸声不管不顾了。 一直躺在海妖脑袋上的问天,已经被海妖的上下腾挪震得气血翻涌,一阵头晕目眩。可他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抓着海妖的血肉不放,他这一抓,宛若钢箍铁铸,疼得海妖发狂不已。 海妖毕竟是千年凶物,凶xìng难驯,他这时竟要和问天玉石俱焚,忽然催动自己的内丹,顿时一股在它体内蛰伏千年的灵气直接击向问天的手臂。 “叮叮叮” 一时,竟在海妖的体内的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问天只觉的有什么在击向他的左臂,可是他只感觉到力量很大,自己却并未感觉到疼痛。 海妖见问天还是不松手,反而越抓越紧,自己的疼得无以复加,顿时不再保留,全力催动自己的内丹。 “铿锵” 一生生剧烈的宛若鸣金之音,这次终于让那边的三人发现。周瑶和王子安只是稍稍一看,见问天依旧咬着牙,躺在海妖头顶,便也不敢分心。而青衣男子一听顿时脸sè大变,身形爆退,却没有半点继续动手的意思。他看向海妖,口中又是厉啸几声,这次啸声中的急切王子安和周瑶都听得清楚,可海妖似乎依旧置若罔闻。 一时之间,原上最刺耳的莫过于从海妖体内传来的金铁交鸣之声了。 问天此刻依旧面sè不改,他卯足了劲,说什么也不松手。而海妖体内传来的气劲,他毫不在意,他仍旧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海妖明显疲态毕现,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狂躁不已,此刻八根触手已经耷拉下去了六根。便是它身上的鳞甲也发生变化,本来颜sè深青sè的鳞片,此时开始变浅,正向一种没有生命力的颜sè转变。 青衣男子一见,啸声即止,脸sè刷白,身形在空中踉跄起来,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宝贝心肝,宝贝心肝!你怎么,怎么可以损伤内丹,这可是本座的宝贝啊,本座宠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可内丹宝贝心肝,宝贝心肝” 王子安和周瑶对视一眼,随即厌恶地看着青衣男子,原来他是为了海妖体内的内丹,果然是另有所图,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草菅人命,当真可恶至极! “吼” 可忽然,海妖又大吼一声,这一声前所未有,这吼声之中夹杂着浓浓的惊恐,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71回:害命恋兽一己私,问天无踪求其次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一回:害命恋兽一己私,问天无踪求其次(下) 一旁的三人不明所以,但见海妖萎顿的身形忽然暴起,竟是连滚带爬逃也似的仓皇而去,几乎是眨眼之间海妖那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的,最后消失在了它出现时的那口巨大的坑洞之中。这时,三人才反应过来,王子安和周瑶连忙飞身凌空立在洞口之上,可洞内漆黑看不见底,只是传来阵阵海妖的吼声,不停在洞中回荡。 周瑶急忙朝洞口喊道:“问天问天”可是声音须臾就被黑暗的坑洞吞噬,听不到半点回音。 王子安与周瑶对视一眼,王子安道:“咱们跟去瞧瞧吧!” 周瑶点了点头,便要当先而去,她二人都很担心,方才这翻变化三人都是始料未及。可青衣男子此刻又岂会让他们跟去,竟是先他们一步,猛地朝洞内扔出一颗弹丸,黑sè,只有鸡卵大小。.. 便在这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人声:“住手”可下一刻,便是一声巨响:“轰隆”青衣男子掷出去的那颗黑sè弹丸突然在洞口炸开,洞口四周的土壤都被炸开,松散的土砾飞速想坑洞滑落,仿佛是在草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啊”一直站在洞口的红衣女子一不小心,只觉脚下一轻,人便已经失去了平衡,一个跟头,栽进了深不见底的坑洞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巨大的坑洞就被掩埋,只在平原上留下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浅坑。 王子安和周瑶顿时大惊,眼看问天就此被掩埋地底,二人居然丝毫没有办法阻止,一时心里万份懊悔。 青衣男子脸上泛起狰狞之sè,口中怪叫道:“桀桀这回你还不死!没有亲手杀死你算便宜你了,可惜了本座的心肝宝贝”说着他竟然哭丧着脸,一脸的yù哭无泪。 周瑶一听,顿时心头火起:“你、你看打!”说着身形一动,便要动手,可她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她面前的青衣男子眨眼间就已经消失,她定睛一看,却见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影,竟然是八歧大蛇,原来方才叫‘住手’的正是他。 王子安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被一巴掌甩到地上的青衣男子,心底飞速盘算,考虑着八歧大蛇的来意,他心里可半点都没有想过问天会死在地底,因为他已经见识过问天地载武士的厉害了。 八歧大蛇凌空看向地上的青衣男子,口中咆哮道:“混蛋,没跟你说么,你怎么敢伤他,谁给你的胆子”他眼中几yù喷火,显然已是雷霆之怒。 青衣男子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敢抬地跪在地上,口中鲜血连连,颤抖道:“师尊,弟子错了,弟子知错了,师尊饶命,师尊饶命”他边说边以头抢地,宛如捣蒜,一时地上又多了一滩血迹。 八歧大蛇却已经抬起手来,手中聚起一颗蓝sè的光球,其中波光粼粼,光晕流转,一股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却让王子安和周瑶二人深深震撼。看来八歧大蛇是动了真火,青衣男子更是头磕个不停。 八歧大蛇口中却冷冷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怪物,那本尊便成全你,送你到地底和它相会!”说着,手一挥,便将手中的光球甩向地上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口中怪啸一声,已经面如死灰。眼看自己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他却只能惨呼一声。 可忽然,那光球飘到半空,忽然像个水泡一样炸开,没有了半分威力。 王子安和周瑶疑惑地看向八歧大蛇,却见他突然向空处行礼:“主人!”他们二人连忙掉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当rì见到的神秘人又出现,来的毫无预兆。 神秘人轻轻点头,只是看着地上的坑洞,须臾,才缓缓道:“可惜了,这小子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估计已经被那畜牲吃了。”他这话虽然没有说明,可王子安和周瑶却都已经听得明白。 周瑶一脸不敢置信,急道:“你胡说!怎么会,问天是不会死的!” 神秘人扫了她一眼,凌厉的眼神让周瑶心神一颤,他随后徐徐道:“这蓬莱岛上,上到九天之上,下到九幽之下,没有我探查不到的地方,老夫说他死了,他便是死了!” 周瑶一时无话可说:“你你”她只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似乎此刻轰然倒塌,紧接着,她鼻尖发酸脑海中翻腾起这段时间的点滴,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王子安一听,身体也在空中踉跄了起来,他明白,面前的神秘人功参造化,是决计不会说谎的。可他还是不愿相信,只是握紧的拳头里,已经沁满了汗水。 青衣男子却知道,正是神秘人的出现,他才得以活下来,他连忙磕头拜谢,口不择言道:“谢谢主人,谢谢主人!”他竟是听到了八歧大蛇对神秘人的称呼,口中便也学上了。 神秘人看了青衣男子一眼,仰望天空,忽然道:“算了,饶你一命,留着在下次圣战效忠也好。” 八歧大蛇一听,眉头一皱,连忙道:“主人,您这是?” 神秘人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地叹息,这声叹息,像是贯穿了盛世兴衰,让人深深震撼于其中的沧桑之气。他随后才道:“时rì无多,事急从权。” 八歧大蛇听弦之音,已经明白了神秘人的意思,又看了一眼王子安和周瑶二人,随即又问道:“那这二人如何处置?” 神秘人回过头来,看了眼王子安,又看了看周瑶,皱了皱眉:“先抓起来吧,这二人还不能动。” 一听神秘人的话,王子安和周瑶却没有任何办法,一切计谋在神秘人强悍的实力面前,都如土鸡瓦狗一般,毫无意义。王子安隐约明白,神秘人不杀自己,是因为师祖的关系,而不杀周瑶,他却猜不出其中的关节。 …… 神殿。 火神正盘膝而坐,修炼着王子安告诉她的一些她当初没有学全的名家法诀,好在她多年真气深厚,只是修炼不得其法。如今却是久旱逢甘霖,她有信心,只需几rì光景,她便可融会贯通,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这时,正在修炼中的她气机一动,随即缓缓收功,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没有说话。 来人正是神秘人,只听他道:“十rì之后,再开圣战!”声音冷漠,仿佛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 火神脸sè微变,蹙眉道:“十rì之后?这次怎么这么快?”她心里隐隐有个不详的预感,可是她却希望自己预感是错的。 神秘人没有多言,只是留下一句:“好好准备,这次全面开战,出云出羽,一个不留!”随后他身影一阵虚幻,便消失在火神的密室之中。 火神愣了许久,忽然颓然地呼出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几百年来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砰!”她猛地一掌击在自己面前的地上,顿时地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手印下被烧的焦黑,一缕火焰还不曾熄灭,烧的手印下的地面缓缓下沉。她眼神一凝,做了一个决定。 …… 天上云海翻涌,汹涌在整个蓬莱岛上。而东海沿岸,一个白跑僧人向渔夫们打听着什么,这僧人看起来有些老迈,可看起来jīng神矍铄,脸上总是祥和的笑容,叫人心底暖洋洋的。 老和尚打听着不久之前,在这里集结了一批江湖人士的事情。一时间,这群渔夫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他一言,你一语的,有的人分明是道听途说的,却说得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儿的,唾沫星子四溅。老和尚只是含笑听着,频频点头,没有打断他们。 待众人说完,老和尚含笑答谢,喧了声佛号,便缓缓向海面走去。众人不明所以,以为他要看看海,便低头忙活,没有看他。后来,过来一会儿,众人举目望去,却没在岸边看到老和尚的身影。众人以为老和尚落了海,便议论纷纷,可忽然,其中一个眼尖的渔夫忽然长大嘴巴,口中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远处。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海面上有一个人影,正是方才那老和尚的身影。只见他在海面上缓缓行走,如履平地一般。 这群渔夫一见,顿时跪倒在岸边,纷纷朝那老和尚拜去,口中直呼神仙下凡云云。一时呼声大起,没几rì便传的周围尽人皆知,一时众说纷纭。 …… 却说问天,感觉自己被海妖拖进了坑洞之中,却已经脱身不及,几乎转眼之间,便落入了百丈深的地底。而海妖还在地底乱窜,癫狂不已。 要说这海妖突然癫狂,那应该是它自找的,它催动自己的内丹攻击问天左臂,虽然没有伤到问天。可问天左臂中的嘲风却无法释怀,问天只觉左臂中钻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种感觉区别于真气,就像是一个意识,一个灵魂。随后,他就发现攻击自己左臂的力量顿时消散,而海妖就狂躁不已。 72回:山穷水尽疑无路,九死一生劫又复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二回:山穷水尽疑无路,九死一生劫又复(上) 问天却不知道,这海妖脑海中忽然浮现除了嘲风咆哮的画面,那股神兽特有的气势,又岂是它这种大荒而来的小角sè所能承受,自然吓得魂飞魄散。这番变化谁也不曾料到,却让问天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海妖逃到洞底便慌不择路,横冲直撞,它那坚硬的鳞甲让它轻而易举的便破开了地底的土层,一时之间,在底下破土而行。 这下可苦了躺在它脑袋上的问天,一路上下颠簸不说,还要被开出来的甬道上的泥沙砸的灰头土脸,身上更是疼痛不已。可海妖就是不停,问天心一横,暗道:好你个畜牲,要跟小爷拼命,今天就是死,小爷也跟你斗到底!他被海妖震得七荤八素,此刻算是积怨化力,他憋足了一口气,将插在海妖体内的左手猛地奋力一划拉,便让海妖脑袋上的伤口又大了许多。顿时,在这轰隆的甬道中,却传出了一道十分清晰的声音,“噗”,一道犹如撕巾裂帛的声音竟让海妖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而问天的身体依旧顺势上前,一下子滑进海妖的伤口,整个人居然都钻进了海妖的脑袋内。.. “砰” 海妖动作虽然停下,可庞大的身躯一下子撞到了甬道的尽头,坚硬的鳞甲破开了土壁,它那巨大的身躯忽然一滚,似乎滚了老远都没有停下。 而问天便在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呛了口海妖的体液,竟然一口气闭了过去。便在此时,神秘人的神鬼莫测的灵觉这时仔细地在海妖身上扫了扫,随即便发现问天已经到了它的体内,气息全无,以为问天是被海妖吃了。他当即便断定,问天已然死亡,这让神秘人失望不已,不过此人心境可谓波澜不惊,他既然断定问天已死,自然不再浪费气力,瞬间便收了灵觉。 地下静静悄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沉寂的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压抑的气息便如头顶的百丈厚土一般沉重。 “啪哒啪哒” 不知过了多久,从海妖一路冲撞出来的巨大甬道中,传来一丝声响。起先并不清晰,随后渐渐清晰,竟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却说红衣女子失足跌入坑洞之中,下落之时本想飞身回去,可落下的泥土已经铺天盖地,若是强行上去,只怕要横死当场。一咬银牙,灵机一动,翻转身形,双手不停的向四周洞壁拍打,堪堪稍缓身形,不过转眼也快到洞低,她用尽最后一分气力,猛击一掌,身体横飞出去,正巧落在了海妖开出的甬道之中,随后便瘫在了地上,气喘吁吁,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 她耳中听到从甬道中传来的震耳yù聋的声音,直震得她眼冒金星,顿时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便昏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cháo湿yīn冷之气让她忽然冻醒,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yīn湿之气暗袭,让她身体不住颤抖,牵动了之前的伤痛。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扶着湿冷的墙壁,一手抱胸,想让自己暖和起来。她颤抖着,却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耳朵努力地搜索着甬道中的声音,可随后却发现,甬道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她不由心中暗急,脑海中杂念横生,心怨道:莫非他们都逃出去了,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地面上! 红衣女子便是夹着这口怨气,踉跄着扶着墙,在甬道中走着,可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痛,火辣辣的感觉偏偏无法驱散四肢百骸中yīn冷的感觉。可她硬是咬着牙,坚持着向走去。 终于,也不知走了多远,可她却觉得,从没有走过这么艰难的路。她眼睛终于捕捉到一丝迷蒙的光芒,她心中欢喜,有光,便是有了出路。她几乎是憋足了一口气,一步不停地迎着光走去,越来越近,光也越来越亮,可依旧迷蒙。 红衣女子一颗心又缓缓下沉,她走到了发光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出口。眼前只是一个巨大的洞窟,里面满是放光的石钟rǔ,迷蒙的光芒便是从它们散发出来。她的心,沉到了谷底,而人也又瘫坐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洞窟,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意义。洞窟的内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谁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出路,可红衣女子却也没有辨别的打算。 她此刻看着不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有些自嘲地想道:没想到,最后我能和圣兽死在一起,我也算是为了师尊效忠了。可这时,她眼神忽然一凝,借着洞中迷蒙的光芒看到,她瞳孔骤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只见海妖的已经感觉不到半点生命气息的身体忽然一动,随后又动了动,来回晃动,像是在颤抖一般。顿时,红衣女子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海妖就像是在蠢蠢yù动,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一般,而这里,却只剩下了红衣女子自己,她挣扎着想往后退,可体内仅存不多的所有气力都被湿滑的地面化解,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噗” 就像是红衣女子整颗心都被扼破裂的声音传来,红衣女子隐约看到,海妖的脑袋上,仿佛又生出了一根触手。她惊得无以复加,口中几乎就要尖叫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死死地蜷缩在角落里面,捂住嘴,可下一刻,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跳出来,口中瞬间大叫出来,可声音却像被奋力地关在了口中,只从指缝中传出来,已不成声。 只见,海妖的身体中,爬出了一个浑身绿油油的人影,而人影却长了两个头。人影似乎也看到了红衣女子,他一步步,缓缓地向她走来,须臾在她面前站立。 红衣女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后退,可却还是留在了原地,她挣扎着跪在地上,朝人影道:“圣兽大人,您饶命,您饶命。”竟是以头抢地,惊恐不已。 可这时,一声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我哪里长得像那个怪物了?你倒是看清楚点,我有那么难看么?”却是问天那王世不恭的语调,声音却有些沙哑。 红衣女子战战兢兢地抬头向问天偷偷看去,这才看出来,虽然这人身上满是绿sè黏液,可脸其中一颗脑袋上的脸还是很清楚的。这人竟还真是那个少年,她一颗心这次放了下来,随即却又好奇的看向问天右肩膀上的那颗圆球。借着洞窟内的光芒,似乎看出来,这圆球是可血红的肉球,其中光晕流转,好不神秘,她不禁开口道:“这、这是什么?” 问天本不想多言,可一见红衣女子身上还是光溜溜的,不由移开视线,随口道:“那畜牲的内丹,我准备弄碎内丹杀死那畜牲的,结果刚碰到内丹,就黏在了我肩膀上,倒是像生了根一样,里面的灵气似乎十分神妙,竟把我体内的伤治好了大半,看来这怪物倒还有些用处。”说着他似乎觉得不解气,朝那海妖啐了一口,不过此刻海妖已经再也没有作恶的本事了,便是动一下,也是不可能了。 可是问天说得这般不以为意,却不知地面上的青衣男子心头滴血不已。青衣男子驯服海妖时,算是连哄带骗,不知找了多少奇珍异兽喂养它,才让海妖认他为主。而青衣男子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海妖,便是为了它体内的一颗内丹。这百年来,青衣男子好吃好喝的喂着,好不容易,才将海妖的内丹养成了千年内丹。只要等到时机成熟,便会取出内丹,炼药服食,不仅可以增强功力,还可延年益寿。可谁曾想,海妖为问天所伤,激怒之下,竟会动用内丹与问天玉石俱焚,一时之间,内丹灵力大损,顷刻间便损了拜年的灵力。所以青衣男子,盛怒之下,便起了杀心,连八歧大蛇的命令都抛诸脑后。 此刻若是让他知道问天正是得了海妖内丹的好处,才得以绝地逢生,只怕他非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不可。 不过这些问天可不清楚,他伸手摸了摸这颗内丹,想把它弄下来,可这内丹就像是长在他肩膀上一样,拉扯之下,居然还有几分生疼。他想咬牙硬拽下来,可只疼的他龇牙咧嘴也没什么起sè,不由气恼地坐在了地上。他看着红衣女子不解地看着他,心头更加懊恼,暗道:若是这样出去,被人看见,岂不丑死了。可他脑中苦思冥想,总也不能拿刀子割下吧,这东西没来由自己黏上来,真是可恶。 “咦有了!”问天忽然惊呼一声,却是一脸欣喜,盘膝而坐,宛若无人之境,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见他这样,不由气恼:难道我便没有一点值得你看么,正眼都不瞧我,竟然偷瞄也不瞄我! 72回:山穷水尽疑无路,九死一生劫又复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二回:山穷水尽疑无路,九死一生劫又复(下) 可问天此刻已经凝神静气,须臾便无我两忘,又岂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问天将丹田中的jīng气下沉,尔后,气机牵引,缓缓将真气运行至肩头,从肩头与海妖内丹相接的地方外放而出,沟通内丹中的灵气,可内丹表层却宛若坚石壁垒,真气竟然无法破开内丹。 可问天哪里肯罢休,之前他闭过气去,刚醒来就发现自己体内真气充盈,周身舒爽,毫无不适,以为又是胸口那颗黑sè珠子的功劳。却不知,他无意中吸收了海妖的溢出的千年jīng气,体内不仅伤痛痊愈,更是功力大进。不过他自然无从知晓,可却让他自信自己有胸口的珠子护体,便什么也不怕了。正是因为问天有恃无恐,所以他此后行事都有些异想天开,不顾后果,因此,自找不知多少苦。 问天一见自己的兵家本是刚猛无住,可碰到内丹的外皮竟然被轻易卸去,便又运起更多的真气,先是三成,随后加到五成,他一急,之后更是加之十成。可那内丹的表皮却只是不停颤动,每一颤都能卸掉一部分力,最终,问天不仅没有破开内丹,反倒被反震之力震得五脏六腑险些移位。.. 红衣女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问天,却见问天脸上一阵红白交替,皱着眉,十分狰狞可怖。她身体不禁又向后蜷缩了一些,可忽然,问天双眼忽然睁开,稍一顿,‘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须臾,见问天呼吸渐趋平缓,才开口道:“你、你没事吧?”自从,她看到问天可以和自己的师尊还有圣兽斗得平分秋sè,她便已经对这个少年莫名的敬畏起来。 问天没有看她,但口中还是轻声道:“没事,我心急了。”随后,他倒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肩上的内丹,一时竟有些无计可施起来。他伸出左手轻轻点了下内丹,但觉触手柔软温润,心想:干脆戳破了吧,这东西破了也就罢了。想着便要用手去戳,可却听红衣女子惊呼,竟是在组织他。 问天狐狸地咦了一声,道:“怎么,何不妥么?” 红衣女子道:“别戳破,那个要是破了,咱们可就死定了!”他见问天眼中似有不解,便连忙继续道:“那颗乃是圣兽的内丹,奴家曾经偷偷看过师尊的一本典籍,其中就说到了这颗内丹的妙用,要是炼药服食,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更是可以提升功力。但是这内丹却也并非那么容易取出,内丹乃是圣兽的本命所在,它只要一个念头,瞬间便可以自爆内丹,不但它自己粉身碎骨,便是方圆百里都要遭受波及。” 问天这才吓了一跳,口中不禁惊道:“那岂不是说,我得到这颗内丹,真是运气好的不能再好了?” 红衣女子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随后道:“公子能取到内丹可以说是福缘深厚,但是你要是此刻戳破它,同样也会引爆它”她说到这里,有些yù言又止。 问天却没有注意,只是听到这里,有些无奈道:“这样啊,那我也没办法了,等能出去再说吧,虽然难看,总比死了强,还是先找出路吧。” 红衣女子看了问天一眼,随后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她没有告诉问天,如果内丹取出来,不及时装到玉匣保存,过十二个时辰左右,必然爆裂,到时却比圣兽自己引爆还要猛烈,因为这十二个时辰之中,内丹会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届时只怕方圆百里内,定会寸草不生。可她不敢告诉问天,她怕问天知道后心有不甘,也把她拖下水,同归于虚无了。 问天调息了片刻,便起身四处打量了一番,他知道此刻身在地底,想要出去,便是想办法上去就行了。这对他而言倒是不难,只要施展出地载武士,他自很容易便能钻到地上去了,可刚准备行动,却有犯起了难。肩膀上这颗内丹可不是当真那般结实,真气虽然无法戳破,可要是在土层中穿行,只怕没几步,就要丹碎人亡了。 他看了看周围洞窟四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又看到发光的石钟rǔ,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稍稍一想,顿时反应过来,口中不惊兴奋道:“有救了!有救了!” 红衣女子正在暗自盘算,如何自己找出出路出去,早点离问天远点的。以免受他波及,可是她如今身体已经没什么气力,怎么走得了呢?忽然听到了问天的一阵呼喊,眼中先是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样,之前她与问天为敌,此刻问天断然没有救她的可能。可转念一想,要是问天自行离开,留下她倒也好,只要和他分开,自己就还有生的希望,若是跟着问天,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红衣女子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看到问天走到她的身边,她连忙抬起头,却看见问天仰着头,并没有看她,但却说道:“你自己现在还能走么?” 红衣女子下意识地答到:“奴家身体已经没有半点气力了,公子,公子要是发现了出路,就自己走吧,不用官奴家了。”她口中这么说,可心里却既想问天带她走,又想问天别管她,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但此刻,她的心确实慌乱了。 问天没有说话,一时洞窟中安静了须臾。随后,问天忽然向后退去。红衣女子一看,不由暗道:果然。虽然猜中了,可她心底却又有些失落,她看了一眼问天有些滑稽的背影,心里翻滚着无数思绪。 可问天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右手在身侧虚抓,随后手指一弹。红衣女子还未看清,只听到“嘭”的一声,一个全由灵气聚成的披肩武士出现在问天身旁。红衣女子虽然不是头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清楚问天这门神通是如何施展的。 红衣女子不知道问天要干什么,可那披甲武士却朝她一步步走来,她有些惊恐地向后退了退,但后背已经倚在了湿冷的墙壁上,无路可退。看着杀气腾腾的披甲武士步步逼近,她不禁朝问天颤抖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啊”她话还没说完,披甲武士已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直把她吓得尖叫不已。 问天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开口道:“你喊什么!你没穿衣服,我可不能碰你,想了半天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想活着出去,你就别叫了!” 红衣女子一听,叫声骤止,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问天,只是问天依旧背对着她。她这才明白,问天刚刚沉默了那么久,只是在想办法不碰自己,又能带自己走。虽然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可心里却还是一酸。想平rì,自己在出羽国,哪个男人看到自己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一亲芳泽,可从来只是看到吃不着。不想眼前这个男子,对自己不但不屑一顾,便连碰都不愿碰自己。 红印女子看了看正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披甲武士,见他面容清晰,眉宇间都是和问天一模一样的气质。便忍不住用藕臂环着披甲武士的脖颈,用胸前的峰峦挤了挤披甲武士的胸膛。 可她不知道,问天与披甲武士气机牵引,她这番动作,与施加于问天身上无异。问天不由大呼道:“你乱动什么!”声音中不免流露出几分羞恼,自然被红衣女子察觉到。 红衣女子娇笑了一声,回道:“奴家只是怕掉下来,这不是抱紧些么?”她声音好似掺了蜜糖一般,说话间又是有意无意的蹭了蹭,直让问天身上一阵燥热。 问天索xìng不再理她,气机牵引,他已经通过地载武士找到了这些大大小小的洞口中通畅的一个,随后便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破肩上的内丹,顺着地载武士的指引,一路行去。身后,披甲武士抱着红衣女子,缓缓跟上。 这个洞窟,问天仔细一想,便觉得和当rì在仙宫中发现的那个地下洞窟十分相似。只不过这里的杀气并没有那里那般浓郁,可细细一查,却也十分客观,比起在地上感应到的杀气不知要多多少。 问天便猜测,这里定是可以通向那里,便施展出地载武士,以杀气之形,感应洞窟中的杀气流动,果然在洞窟四面的密布的洞口中,分辨出哪个洞口才是杀气通行的出口。气机牵引,让地载武士顺着这个洞口行了百里,也不见尽头,于是便断定,这个洞口必然能找到出路。 问天行了一路,心中越来越有信心,脚步加快了些,不过他意念留在地载武士和身后的披甲武士身上的同时,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肩膀上的海妖内丹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问天只觉得,肩膀上的内丹渐渐变得重了,似乎颜sè也变得深了。可左右一想,自觉恐怕是自己的太过担忧,有些疑神疑鬼了。 不怪问天无法发觉,内丹虽然在吸收天地灵气,可洞窟中也只有杀气。而问天的身体,自从右臂发生了变化后,开始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而体内经脉重塑后,更是全身都会自行吸收灵气。于是此刻,虽然内丹吸收杀气,可习惯了这种感觉的问天,倒也没察觉到有何怪异。 可这天下间的事情,便是无巧不成书,注定了,问天要遭受大难,此劫究竟问天能否遇难成祥,请听下回分解! 73回:迷雾重重身份迷,内丹欲碎陷绝地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三回:迷雾重重身份迷,内丹yù碎陷绝地(上) …… 出羽国,王宫之中,王子安和周瑶立于殿下。 二人都是一脸颓然,神秘人说问天一死,他们虽然不愿相信,可心底却已经万分绝望。回想着与问天的相识相知,想着他那爽朗天真的心xìng,而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他的笑脸了。一时都是心中酸楚,愣在那里,不说话,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神秘人坐在殿上的王座上,这本是属于出羽国国王的,也就是八歧大蛇的那个弟子青衣男子,不过此刻,他正唯唯诺诺地站在殿下,跟在八歧大蛇身后。 霸气大手拱手朝神秘人道:“主人,属下已经部署妥当,出羽国所有成年男子都将出战!” 神秘人一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听到八歧大蛇的话,只是默默点头。.. 王子安听到八歧大蛇所言,忽然心头一紧,所有人!那是多少人,只是方才在空中飞过,便也大致看到了街道上密集的人群。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当rì亲眼所见的圣战的惨烈场景。那些人一个个肢残骨断,胸裂腹开,头破血流,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将彼此杀死。 那是王子安见过的最震撼的场面,一个人可以得了失心疯,做出一些有违本xìng的事情,即使做的再过分,再残忍,也可以为人所理解。 可一群人,一群正常人,却可以像禽兽一样厮杀,饮其血,食其肉,用着最原始的方法,夺取对方的生命。 他深深的记得,那rì那些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浑身都是鲜血的人,互相咬着彼此的咽喉,脸上的狰狞让人心惊胆寒,不寒而栗。 彼此间都将对方的鲜血喝下,可却也分不清楚,自己口中鲜血,有多少是对方的,有多少是对方喝的自己的流经喉咙的。 他们只是为了杀而杀,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私yù,甚至连所谓的杀人的快感也没有。只是为了杀,就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为了杀死别人,也是被别人杀死。 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可又那么不可思议。而如今,那天的场景又将在此出现,王子安可以肯定,到时便是和当rì一样。 可他却想象不出其中的场景,因为这次人太多了,那将是何等的惨烈,他更是不愿去想。 王子安心底有一股惧意,却是害怕这场惨剧的发生,猛然朝神秘人道:“你究竟要干什么,这什么圣战分明是要他们自相残杀,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他怒不可遏,夹杂了得知问天噩耗后的悲愤,一时便指着神秘人质问。 神秘人还未开口,但八歧大蛇却冷哼一声:“放肆”这时神秘人却睁开眼,示意八歧大蛇退下。 神秘人看着王子安,脸上似笑非笑,眼中流转了一种洞察一切的高深莫测。而王子安虽然感觉到了一种浑身上下都被看穿的诡异,可依旧迎着神秘人的视线,针锋相对,好不避让。 须臾,神秘人徐徐开口道:“老夫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变成天!”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开玩笑,可听到王子安和周瑶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王子安这时忽然如遭重击一般,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可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终于,当他退了七步时停了下来。他猛地仰起头,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人便颓然地倒了下去,周瑶眼疾手快,赶紧在他身后扶住了他。 周瑶急切道:“你怎么了!”说话间,葱玉般的纤手已经搭上了王子安的脉,稍一查探便知道,原来是王子安气急攻心,一口真气运行出岔,自损了心脉。 神秘人却轻咦了一声,手一招,王子安方才吐出的还在空中的血雾,风卷残云一般,尽数飞向了他,最后在神秘人手中聚成一颗血珠。 王子安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看向神秘人,见他正看着自己吐出的血,心中也有些疑惑。 却听神秘人忽然道:“没想到,你小子的天赋不错,这口jīng血可是有远超一般人十倍的生机。”说着屈指一弹,血珠落在地上,去没有破裂,只是缓缓的被地面吸收,地面上竟没有留下半点血迹。 王子安和周瑶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王子安眉头紧锁,他忽然想起了问天说过的地下看到的那个血池,这一刻,他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忽然脱口道:“你是要人的jīng血!” 神秘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子安,摇了摇头,笑道:“看来老夫真是老了,竟然被年轻人抓住了破绽。” 王子安挣扎着坐起来,死死地盯着神秘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神秘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子安,看了片刻才道:“你与老夫有缘,老夫留着你。至于老夫的身份,便让你猜,你若是猜出来,老夫便还你zì yóu!” 王子安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神秘人,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心里翻腾不已,隐隐约约,他有了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也太过惊世骇俗。可惜,他顿觉胸口一阵刺痛,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周瑶连忙又扶住他,连忙向王子安体内输进真气,好在他伤的并不严重。周瑶心中忐忑地给王子安运功疗伤,一会儿也平静下来,心中暗道:大不了,便死在这里,我怕他作甚。问天,你要是没死可要快点回来。 …… 问天带这红衣女子在底下迷宫中七转八绕,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好在甬道中到处都能看到石钟rǔ,起码还是能够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不会被绊倒,行进也能快上不少。 一路上,问天和红衣女子也没有说话,问天一心只想着快点出去,赶紧找王子安他们,帮忙先除了肩膀上这个内丹再说。 而红衣女子视线却不离问天肩膀上的内丹,眼看着内丹的颜sè越来越深,她心中也越是忐忑不已。 她一直默默得算着时辰,暗道: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只要十二个时辰内能出去,就没事了,否则就算不被饿死、渴死,也要被炸死了。 又转过两个弯,问天感觉到,前面传来了非常浓郁的杀气,几乎是扑面而来。而红衣女却觉得周围越来越冷,身体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问天快步走向前去,没走几步,二人便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这次,这个洞窟的墙壁上没有了密密麻麻的洞口,只有一条洞口在对面。 洞窟中的光线比较足,问天很轻松的边看清周围。洞窟中间有个大池子,池子里似乎有些反光。 问天却想起了上次的经历,他怕这次又碰到了一池字的鲜血。问天走过去,鼻子轻轻嗅了嗅,并没有半点血腥味。于是便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入手感觉又不像一般的水。 问天忽然惊愕道:“这、这是” 红衣女子见问天愣在那里,忍不住出声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想到问天却像是十分欣喜,笑着朝她道:“今天呀,我捡到宝贝了!”说着竟傻笑起来,却是天真烂漫,赤子童心。 红衣女子不明所以,可问天却接着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问天伸手舀出一点池中的东西问道。 红衣女子细细一看,问天手中的看起来像水,可又有点发红,不禁疑惑道:“是血么?” 问天一听,不由瞥了撇嘴,道:“这东西怎么会是血,这可是杀气凝成的液体,乃是世间最jīng纯的灵气形态,一碗就够我修炼三天!” 红衣女子还是不懂,她毕竟不是炼气士,并不明白问天口中的杀气什么什么。便是灵气,也只是她在青衣男子的藏书中看过,却也一知半解。她此刻关心的,却只有出口的问题。 红衣女子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问天却连连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中道:“不急不急,好不容易遇上了这等宝物,可不能空手而归。”说着,竟一脚踏进了池子里,走到zhōng yāng才盘膝坐下,竟是要打坐修炼。 红衣女子一见不由大急,这时披甲武士也将他放在地上,自己缓缓走到了池子旁,却是在护法。 红衣女子懵懵懂懂,可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眼睛一直盯着问天肩膀上的内丹。她清晰的发现便在问坐下的那一刻,他肩膀上的内丹便忽然有了变化。 那颗内丹,此刻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很有节奏地一放一缩。这中奇怪的情形直让红衣女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内丹就这样突然爆开,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不详的预感了。 问天一到了尺子之中,不是将内丹也置身于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么,只怕要不了多久,内丹就要承受不住,自爆开来,到时只怕粉身碎骨,在劫难逃。 红衣女子越看越惊,她想出言提醒,可刚要出口,却听问天忽然闷哼一声。只见他肩膀上的内丹忽然像是傍晚的西洋,火红而剔透,而随着问天闷哼一身,问天整个人也变得火红剔透起来。 这样的奇特的变化直让红衣女子心惊肉跳,她此刻已经不敢开口,生怕惊扰到问天,反而弄巧成拙。 73回:迷雾重重身份迷,内丹欲碎陷绝地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三回:迷雾重重身份迷,内丹yù碎陷绝地(下) 红衣女子看着问天,见他身体尤其是那颗内丹一阵忽明忽暗,一颗心,就仿佛被自己的**紧紧扼住,每一次跳动都会让她全身都随之颤动。 而问天此刻已然凝神静气,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他按部就班地运转起兵家法门,只是一个周天,就感觉浑身上下,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可谓通体舒爽。 问天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jīng纯的杀气,从毛孔中渗入自己体内,平rì里半天也吸收不到这么多的灵气,他那十分宽阔的经脉总是只能流转着丝丝的灵气。 而且,以前便是吸收到这么多的灵气,还需要经过兵家法门,依照真气运行路线流转炼化,最后,留下jīng纯的杀气,吐出其它的灵气。这样一来,修炼便显得十分缓慢,有时候多年不得寸进,其中便是这个灵气不驳杂的一部分原因。.. 可此刻,问天只觉的经脉之中充盈着宛若是汹涌的洪流一般,整个经脉都被注满了杀气,与之前相比,当然是不可同rì而语。 这些本就jīng纯的杀气再按兵家法门运转,渐渐变得奇怪起来。杀气在经脉中奔腾,激荡,甚至是咆哮。问天这一刻隐约有一丝明悟,他似乎抓住了一份感觉。 问天沉浸了一个其妙的状态之中,他的意识仿佛就跟着杀气在经脉中流转,一周天,两周天……尔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问天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化作了杀气一样。他能感觉到,杀气是有灵xìng,杀气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一瞬间,他意识在虚空中炸开。 问天就好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人悬在半空中,眼见周遭世界,山地震铄,岩浆横流,海洋翻腾,洪水肆虐,电闪雷鸣,一个个只用草叶蔽体的人都聚在了一处高山上。而山脚下的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漫延,眼看人们就要避无可避,岌岌可危。人们的哀号声和四周的轰鸣声交织在天地间,可是老天却依旧不为所动。 忽然,也许是天地怀仁,问天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仿佛自九天传来,遍传大地。众生都安静下来,便是肆虐的灾难也瞬间平息,便是草木,也能感受到叹息中的慈悲。 问天顿生感应,猛然抬起头来,一时天地变sè,混沌的天空中,九sè彩云忽现,突破混沌,云团分散在空中,一道霞光撒来,异变陡生。云彩分别化作九头形态各异的神兽,如天地神明,引万物朝拜…… 问天深深震撼于眼前所见,看到空中熟悉的睚眦还有嘲风,顿时明白它们便是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九头神兽仰天咆哮,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久久未绝。 而灾难依旧在一步步逼近众生万物,九头身受似乎也看到了危机,忽然纷纷从空中跃下,竟在空中追逐纠缠,最后已经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是谁。 忽然,“轰”一声巨响,宛若是开天辟地,九头神兽撞在了一起,却化作了虚无。 问天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清晰的感觉到,那九头神兽不是撞在了一起,而是交融在了一起。可又不是合在了一起,就好向睚眦变成了无数个很小很小的睚眦,嘲风也变成了无数个很小很小的嘲风,其余也是,它们还是在追逐,还是在纠缠,可已经没有那般震撼。原来,天地灵气中,一直藏着这些芥子般大小的神兽。 看上去,就好像云气涣散,融于天地,尔后,一股从未有过的灵气降临。天地间仿佛多了一种力量在庇佑众生,灾劫也缓缓退去,众生便这般渡劫。 意识又回到体内,问天浑然未觉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坦然地经历着这些变化。这一刻,也许是福临心至,问天的气机感应着天地间的杀气,渐渐将意识沉进了杀气之中,努力地凝神静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问天依旧将意识沉浸在杀气之中,任由真气在体内自行运转。问天越是看不到,偏偏越想看到睚眦不是藏在了杀气之中。可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问天就是怎么也没法看透。 问天虽然倔强,但并不代表他就鲁钝,他也知道这般看着再看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忽然就想:若是我化作了睚眦,那是不是就能看见。 红衣女子身体蜷缩在洞窟的角落之中,眼看着问天身体不可思议的变化,更是被问天肩膀上已经大了一圈的内丹吓的心胆yù裂,可她却一句也不敢说。周身已经没有半点气力,此刻想逃也走不了多远。 忽然,她看到一直盘膝在那里的问天气势一变,她一下子汗毛倒竖,目不转睛地看着问天,她竟发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红衣女子此刻只觉得眼前的问天已经不是问天,仿佛他在刚刚那一刻,变成了一头匍匐在地的奇形怪状的猛兽。而池子之中的液体此刻顿时瞬间沸腾了起来,蒸腾起红sè的雾气,渐渐将问天的身体包裹,渐看不清。 转眼之间,血红sè的雾气便氤氲在问天周围,凝而不散。红衣女子看着眼前的其妙的变化,忽然瞳孔一缩,已经忘记了害怕。 只见那红sè的雾气缓缓地飘动,最后竟然凝成了一头巨大的猛兽,就和红衣女子看到的问天的变化一样。她的嘴张了老大,说不出话来。 而问天对外面的一切无从而知,问天在意识中施展着睚眦相,自己化身睚眦,这时再感受着杀气。可这次,问天却忽然感觉,自己不用看,就能听到杀气中仿佛有无数头睚眦追逐嬉闹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他想要看看,意识一动,便从杀气中分出一丝,他眼前情绪的看到一队小小的睚眦,一个个站在他的面前,仿佛在等他发号施令一般。 这种血肉交融的感觉,让问天有了一丝顿悟,忽然,问天脑海中宛若涓涓细流流淌过一篇心诀,正是《撒豆成兵总诀》,其中有云: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天地之象分,yīn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天xìng,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xìng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知之修练,谓之圣人。 百骸理,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rì月有数,大小有定。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因势导气,施行于天,则可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纳灵为jīng,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五藏六府之jīng气,孕天地之机。 本篇撒豆成兵炼气化神,以己之气,合天地之玄奇,窥造化之神妙,以jīng为引,以神为机,炼气化形,以供驱使,神机鬼藏,妙法由心。 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双手合什当胸作,真气旋转贯其中。气行任督小周天,温养丹田一柱香。归气丹田掌前推,上下去发冲劳宫,快慢合乎三十六,气动神和玄关通。真气外放天地机,杀气凝豆神孕中。意发造化jīng气神,三才合发降神兵。 这篇乃是兵家的功法的总纲,而实际上,前一段和yīn阳家的修炼总纲也大致相同,其中原因无从得知。可孙罗书曾和问天说过,这九流的功法也许本就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每家的神通要诀中的炼气法门却有差别,说得简单一些,便是每家功法的行气路线各不相同。 问天运转起兵家法门,对于总纲而言,他一直觉得没什么用,不当一回事,可孙罗书却再三叮嘱他,总纲蕴含大道,教他定要好好揣摩。问天本来也好好深究了一番,可怎么也没看懂,他便去问过孙罗书,可孙罗书却卖起了关子,只说了句,这个必须你自己领悟,我告诉你,你也学不会。可他不以为意,便去问算无遗,不想,这次连算无遗也不告诉他,也是交了他句类似的话。 问天当时可是气急败坏,他倔脾气也上来了,他们不告诉他,他越是要自己弄清楚,一连好几天都肚子揣摩,倒是让孙算二人耳根清净了几rì。不过几rì之后,问天毕竟还是小孩子心xìng,也觉得这总诀始终不明所以,渐渐便也索然无味,抛诸脑后了。 如今,他心中默念总诀,也许是大道无形,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细细想来,却还是觉得雾里看花,到底没有悟出什么。 这时,异变又生,问天几乎是瞬间便从修炼中惊醒,他只觉右肩之上,一股灼热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要烧焦了。一瞬间,整个人仿佛是在承受炮烙之刑。 问天暗呼一声:糟了,修炼地太兴奋,怎么把它忘了,这下死定了! 74回:总诀藏道终悟真,浩劫初至凝血阵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四回:总诀藏道终悟真,浩劫初至凝血阵(上) 问天情知此刻不妙,几乎没有半点迟疑,他意识一动,便有一个地载武士出现,他已经领悟了兵家神通的真谛,明白了杀气的真谛,如今对天地间的杀气便是如臂使指,十分玄妙。 地载武士瞬间便出现在红衣女子身边,红衣女子见地载武士来势汹汹,顿时惊呼起来:“你、你要干什么”她此刻心乱如麻,脑中一瞬间出现了千百个念头。 却听到问天的声音传来:“不要怕,地载武士会带你出去,内丹就要爆开了,我尽量撑住,能不能出去,就看天意了。”说着也不等红衣女子答应,地载武士忽然扑向她,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随即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了起来,而她周身都在地载武士体内。 红衣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问天在这么一个紧要关头,竟然会要救自己一命。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只听到耳畔“沙沙”作响,人已经在飞速移动。.. 几乎只是几息之间,红衣女子就感觉到眼前一亮,人已经钻出了地面。她忽然感觉的身上的温暖悄然飘散,而丝丝凉风将她从复杂的思绪中吹了出来。 红衣女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逃出升天,可是她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她看着立在她身旁的地载武士,便是它此刻也背着自己,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白云。 斜阳还有些刺目,她看着地载武士的背影,忽然很希望问天也能从地下出来,可须臾,“嘭”的一声,地载武士轰然消散,这次,地上都没有洞口,连唯一可以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衣女子猛然惊醒,内丹爆炸一定会传来巨大的冲击,可到现在她也没有感觉到半分震颤,难道她眼中瞬间一亮内丹没有爆炸! 可是红衣女子想错了,内丹不仅爆开了,更是威力绝伦。如果红衣女子留在下面,只怕定会炸的灰飞烟灭,可为什么方圆百里都没有什么感觉呢? 这还要从问天的当机立断说起,问天只觉肩膀上像是顶着颗火球一般,灼的他仿佛都要化了。但他咬着牙,意识还很清晰,一直把红衣女子送出地面,他才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已经感觉,肩膀上的内丹已经膨胀起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这颗内丹就要爆裂。而这一刻,他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气机一动,他施展睚眦相,意念一引,这洞窟中的杀气都仿佛活过来一般,听他号令。 只见所有杀气分作两股,一股又一次在问天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头巨大的睚眦,睚眦仰天咆哮,张起大口,一口含住了问天肩膀上的内丹;另一股在问天周围形成了一红sè透明的罩子,将问天和睚眦罩在其中。 问天才体会到睚眦相的妙用,可下一刻,他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天rì了。他心里这一刻仿佛在刹那间成了永恒,他心中想起了师父孙罗书、师伯算无遗、紫苓、月儿姐姐、王子安、周瑶、云山叔、小海以及渔岛上人们、还有、还有那在月下偏偏若仙女下凡的倩影凤儿,对不起,我恐怕再也去不了北欧了。 “轰” 一声惊天巨响,只见从那头睚眦的口中,爆发出一道血sè的红芒,瞬间照亮了这个洞窟。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激shè开了,将问天身下的那个池子生生地刨开了几十丈深。 深坑还在迅速想四周蔓延,势如破竹,可到了那杀气聚成的罩子处却被它挡住,整个罩着都被撑的快要裂开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 而那头巨形睚眦,却依旧立在那里,可身上却已经千疮百孔,它作为第一道屏障,几乎挡下了内丹的绝大部分冲击。但它此刻立在原地,仿佛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它都不会动容。 轰鸣和刺耳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可这些动静却都被禁锢在这个罩子之中,外面风平浪静,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传出去。这便是问天首次领悟了睚眦相后的妙用,可以cāo纵这天地间的杀气,为他所用。 可是问天现在又在何处?一切都风平浪静后,虽然满目疮痍,但问天却没有死,在方才那山呼海啸般的动静下,问天胸前的珠子又一次救了他。 便在问天以为就要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底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低了下头,而这里,一道金sè的光芒倏然从他胸前弥漫开了,眨眼便将他包裹。 随后,问天便感觉到一股宛若千钧之力击在了他的身上,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感觉自己被打的魂飞魄散。可他的意识还是清晰,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内丹爆开是因为其中的灵气被压缩的越来越厉害,最后这股压抑许久的灵气轰然爆开,便形成了这股巨大的威力。 问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躺在深坑中,艰难地抬着眼皮,他有一丝庆幸,他还活着;可他又非常绝望,他现在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就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看着四周无尽的黑暗,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现在他只是在苟延残喘。胸前的诸子还在,一股柔和的气劲还在滋润着他这具几近干枯的躯体。问天意识稍稍一动,查探了下体内,可这一看,他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丹田、丹田破了!这时问天的第一反应,他发现体内仅剩的灵气正从气海溢出,这一下几乎是晴天霹雳。气海被破,丹田便漏了,从此真气难以为蓄,修炼就此无望,便是这颗珠子恢复了自己的身体,也无法修炼了。 问天几乎是一瞬间便在心底惊呼:我成废人了?我成废人了?这时他想起了颜尧卿,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此刻的问天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绝望了,问天已经绝望了,他的心也慌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死,可是就这样活下来,他有什么能力能出去呢。如果变成了废人,我怎么能说自己是兵家传人,我不是给师父丢大脸了么。 兵家,我是兵家传人,可惜,从此我就要埋骨于此,恐怕师父也不会知道吧。 问天翻腾着这些复杂的思绪,这一刻,他的灵台可谓混乱到极致,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不可思议的平静下来。 忽然,问天的心头流转过一段文字: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问天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他还想再说一遍,可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再开口。 问天隐约明白了这段话的意思,可还是抓不住,他头一次觉得,这撒豆成兵总诀中,似乎还有别的的东西,他就是抓不住。 几乎是灵光一闪,问天顿时开悟。暗道:万物,人之盗。我赖万物以养,待于万物,自受万物所盗也。;人,万物之盗。万物赖我以化,待于我,自受我之盗也。可我生于天地,我既是我,亦是万物。 只一刻,问天似乎打开了一扇大门,他从未这么如痴如醉,他一句一句地默诵着《撒豆成兵总诀》不曾停顿,这一刻,他忘了什么伤痛,忘了什么兵家。 他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这篇总诀之中,问天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的道理,却又觉得自己的永远也看不透这片总诀。每次他以为看透了,可下一次,他又有了新的领悟。一遍一遍,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 问天倾刻间仿佛知道了很多,可顷刻间又知道自己知道都不对。他就在这样一个不停地自我否定中领悟,忽然,也许是真的时机成熟,天意使然。 问天意识中施展出睚眦相,顿时,深坑之上的杀气都受到感应,纷纷聚集到了他的周围,须臾,便在他周围形成了血红sè的液体,问天整个人都沉在了其中。 而这一刻,问天在此默诵着《撒豆成兵总诀》却忽然发现,本来那一句句满含大道的真言,竟然在他的意识中,都变成了一道道线条。问天惊讶地一句句地默诵,线条一条条的勾勒,最后,他的意识中却形成了一头睚眦的图腾,便和当初他看到的睚眦令一模一样。 问天深深震撼,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隐约明白,这篇总纲的真谛,便在于睚眦令。可这一切都已近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问天在杀气凝成的池水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牵出了圈圈涟漪。 随后,坑洞中的杀气越来越多,都是从甬道中涌来。问天的身影消失在了坑底,一切有归于了虚无。只是一阵一阵的金光闪烁,从池底传来,让人知道,这里都还存在。 74回:总诀藏道终悟真,浩劫初至凝血阵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四回:总诀藏道终悟真,浩劫初至凝血阵(下) 又临圣战场,故地重游,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这次却是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两方人马,一股浓浓的死亡yīn影笼罩在他们二人心头。 两方人马这次非常奇怪,不仅没有身着铠甲,甚至衣服也没有。浑身上下只是用布块遮住了羞处而已,赤条条的,就像是挂在案板上等待烹调的拔了毛的鸡。 王子安和周瑶隐约明白,这群无知的人与待宰的羔羊无异,他们悍不畏死,一心只求效忠,比起羔羊,可怜甚至犹有过之。 然而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没有任何行动能力,想要阻止如果只是说说倒也可以,但若有行动那是端午可能了。几天以来,神秘人与他们一直形影不离。 神秘人每天都和他们仿佛是闲聊一般,谈论的多是天地之道,以及修炼之事。.. 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虽然心存芥蒂,可几rì下来也惊叹于神秘人的学识渊博。神秘人仿佛无所不知,不仅诸子百家的神通功法了然于胸,便是三教功诀妙法都一清二楚。 一时间神秘人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了解三教九流的所有功法,便是杂家之人也不过只是通晓几家功法的皮毛,仗着身外化身的神妙才号称“通儒墨,合名法”。 王子安心里有一个名字,可是,他却还是无法相信。而神秘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那若有若无的气势,让王子安总也难以说出心中的想法。 火神今天很突兀地穿了件雪白sè的衣服,略施粉黛,没有那艳丽浮华的感觉,却多了一份清冷孤傲。 而八歧大蛇站在一旁,从火神一出现,他便一直有意无意地瞥一眼,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狂热。 王子安和周瑶都注意到了,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一丝惊讶。八歧大蛇那种眼神分明是情人眼中的眼神,仿佛是压抑了许久,此刻却再也无法克制了。 神秘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忽然开口道:“开始吧,时辰已到!”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耳中,不啻于丧钟轰鸣。 八歧大蛇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颔首向他的弟子青衣男子示意;而火神也看向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二人得令,分别执两面颜sè不同的令旗,随后皆是往天空一抛。 令旗飞向两方人马,两方人马早已怒视着彼此,他们双目已经通红。看待对面的人仿佛不是看待同类,而是看一群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一股浓烈的杀气笼罩在整个战场上,像是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又像是在刺激众人的凶xìng。 看着这两面令旗抛飞的轨迹,王子安和周瑶二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明白,一场人间惨剧就要开始,这时王子安再也忍不住了,朝火神喊道:“师祖,您、您不能再助纣为虐了,快点阻止他们吧” 神秘人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火神,似乎要看她是什么反应。可火神连看也没有看王子安一眼,飘扬的衣袂让她像一尊冰雕,彻骨冰凉,寒冷透心。 “啪!” 两面令旗几乎同时落地,发出了两声不分先后的声响。王子安和周瑶已经彻地失去了希望,他们都掉过头去,紧紧闭上了眼睛,此后的场景他们不用看也能猜到。 “啊” “为火神大人效忠啊” “为水神大人效忠啊” …… 杀喊声不绝于耳,王子安和周瑶虽然逼着双眼,可进入炼气化神境界的灵觉还是让他们将场中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 战场上遍地都是残肢断臂,血泊中横七竖八地倒着还在抽搐的躯体。一旦碰上的两个人,都会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杀死彼此,是的,他们连自己也不放过。 一个汉子将手插进对方的腹部,拉扯出血淋淋的肠子,可对方没有呻吟,没有惨嚎,却喊了一声:“为水神大人效忠!”随即便忽然脸上露出狰狞之sè,拉过自己的肠子便绕在那汉子的脖子上,猛地一勒,须臾,地上有出现了两具倒下的尸体。 类似的场景还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发生,每个人都像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这个岛上那还有正常的人类,他们没有文明,只是一群衣冠楚楚的茹毛饮血的禽兽。 王子安和周瑶紧紧压着牙,周瑶没有忍住,“哇”的一声便要吐,可只是发出一阵干呕。而王子安霍然睁开双眼,他双眼已然血红,他咆哮道:“够了住手吧,你们都住手吧!” 可场上的人们早已经化身成了凶兽,又如何听得懂他人类的语言。他们纠缠着,扭打着,撕咬着。场中没有刀剑相迎,没有追逐闪避。看起来没远不像一般战争中那般jīng彩绝伦,可惨烈程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之间,这片圣战场上,成了人间炼狱,一个个本来活蹦乱跳的生灵,却在倾刻之间,化作了凶神恶煞的厉鬼。这让王子安和周瑶这两个几乎没怎么见过厮杀的少年少女,领略到了人间最残忍的情景。 神秘人朝王子安淡淡道:“何必浪费气力,天生天杀,道之理也。这是九流神通总诀中所言,你如何还看不透生死,真是蠢材!” 王子安转过头,朝神秘人怒目而视,口中的怒意被他狠狠地压制,可开口却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在嘶吼:“你到底怎么才肯停下来!” 神秘人依旧微笑着看着他,须臾看向了天空,空中翻滚着浓稠的杀气,脸上笑意渐收,忽然道:“可以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老夫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说到最后已经无法掩饰住他那心中的狂喜。 这时,王子安、周瑶、火神和八歧大蛇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神秘人,疑惑着他要做什么。只有那青衣男子,此刻看着战场中厮杀的武士们,口中不住地大喊道:“杀,杀呀,快杀!” 神秘人从台上缓缓的悬到空中,众人也跟着仰起了头,看着他高高在上。可神秘人似乎没有让众人疑惑太久,他双手忽然结了个指诀,顿时,一股奇异的气势如cháo水般,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整个战场。 众人一惊,几乎是瞬间,整个战场都晃动起来,而还在厮杀是武士似乎毫无所觉,地面已经开始龟裂。王子安等人站在台上,此刻也唯有台上似乎还没太大的动荡。 神秘人口中忽然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王子安一听便知道,这也是他知道的偷天换rì总纲中的一段。 只听神秘人每念一个字,场中便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待他念完,战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众人一呆,王子安看的分明,那居然是全部用鲜血凝成的一头神兽睚眦图腾。而此刻四周的鲜血还在向图腾缓缓流去,渐渐的,睚眦越来越鲜艳。 而还活着在厮杀的武士,一个个的在减少,没过多久,全都倒在了地上。 神秘人指诀一变,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九个七八丈方圆的坑洞,环绕在睚眦周围。顿时,洞中传来了宛若cháo汐的浪涛声,由远及近。 忽然,九个坑洞之中涌出了九道巨大的血柱,尽皆喷洒在了睚眦图腾之上,睚眦图腾愈发清晰。 而这时,神秘人双手做擎天势,顿时,空中一直翻滚的杀气经开始绕旋,眨眼间变形成了一道血sè龙卷,直向地面冲来。 神秘人手一引,血sè的杀气龙卷竟然笔直地落在了那巨大的睚眦图腾中。与那鲜血混在了一处,竟是水rǔ交融。 就在众人惊叹于神秘人的盖世功力之时,异变突起,一声咆哮几乎响彻了整个天地。杀气凝成的云中隐隐雷光闪烁,天地顿时昏暗起来。 众人循声看去,竟然是那地上的睚眦图腾已然活了过来,整个头已然脱离了地面。而它的躯体还在地面上,它怒吼着,咆哮着,想要挣脱地面的桎梏。 鲜血还在几个坑洞中喷涌,而杀气却是从地面上行的裂缝中升腾到了空中,越聚越多,丝毫不见少。 王子安看着睚眦那颗巨大的血sè头颅,心中顿时想起了当rì问天也是幻化成了这个形态。一时百感交集,心想若是问天在此定会想到办法。 他不清楚神秘人究竟要干什么,可这时,火神忽然将他和周瑶向身后拉了拉。他们二人疑惑的看着火神,可她星目紧紧盯着空中的神秘人。 这时,八歧大蛇却拦在了火神面前,朝她摇了摇头,似乎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而一声仿佛在天际发出的叹息忽然传来:“阿弥陀佛,施主以杀破道,本是创天地之未有,可是却要残害无数生灵,贫僧说不得要得罪了!” 众人连忙回头看去,却见远处一个白sè的身影竟在几句话间走到了进前。来人是一白袍老僧,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却听周瑶惊喜道:“本方师伯,快阻止这人!” 75回:杀生为求不死梦,生死到头梦方空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五回:杀生为求不死梦,生死到头梦方空(上) 神秘人皱着眉,看着本法大师,手中指诀不变,口中道:“和尚好眼力,佛门四谛,苦集灭道,你已堪破灭境,也算是个人才。” 本方大师身影已经停在了台上,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居士谬赞了,居士功参造化,旷古烁今,如今yù冲破天地桎梏,本是我等炼气之人梦寐以求之事。可仅为居士一己之私,妄造这些许杀孽,yù以杀破道,实在有伤天和,贫僧今rì说不得要与居士理论一番。” 神秘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蠢材,蠢材,这些人命比纸薄,早晚难逃一死,如今能为我大道铺路,乃是他们几世修来之福。巨木参天,却是植根朽木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这些蝼蚁生前享尽了人世间的快乐,死的也是心甘情愿,老夫乃是顺应天道,物尽其用罢了,和尚你又何须与老夫做这无谓纠缠。”.. 本方大师摇了摇头,道:“居士也太强词夺理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莫非这千万人命,在居士眼中便一无是处么?” 神秘人道:“和尚这话可不对,这些人命是老夫所赐,如今收回又非理所应当。道宗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如何来的好生之德,你说是不是,道宗丫头?” 本方大师眼中满是无奈,微微一礼道:“居士通晓世间大道,可却是走了邪道,居士辩得过贫僧却也辩不过人间正道。” 神秘人脸sè一正,冷哼道:“人间正道,在这里,老夫就是天,老夫就是道!” 周瑶脸涨得通红,一时语塞,本方大师却也不再多言,稍稍看了周瑶和王子安一眼,忽然伸手凌空点了数下,顿时王子安和周瑶二人身上一轻。他二人稍稍运转法门,果然感觉到气海和膻中二穴通畅无阻。 王子安连忙道谢:“多谢大师援手,晚辈名家王子安。” 本方大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火神,开口道:“不知这位女施主是名家的哪位,恕贫僧眼拙。” 火神看了本方一眼,随后淡淡道:“小和尚不记得我了?当初我与你师兄龙行僧本缘下棋的时候,你还偷了我一颗棋子的。也是,这都几百年了,你那时也才七八岁,不记得也正常。” 本方大师眼中露出不可思议,顿时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惠兰师姐,原来您尚在人世。”本方眼中的惊喜一闪即收,随即又看向空中的神秘人,眉头紧锁。 火神忽然轻声问道:“你、你师兄本缘他、他还好么?” 本方神sè一黯,缓声道:“师兄已于两百余年前圆寂了。” 火神眼中分明露出一丝失望,可随即眼神一凝,道:“罢了,我有何必执着,既然小和尚你来了,今天的胜算也就大了些。” 神秘人一听顿时冷哼一声:“名家丫头,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了,这些年来,老夫可不是不知道你是在虚以委蛇,假意屈从于我。” 火神冷冷地看着神秘人,道:“那你为何不杀了我,何必让我今天来妨碍你?”众人也是有些疑惑,等着神秘人的答案。 神秘人却看向了八歧大蛇,道:“这个却是因为八岐了,当初老夫本想杀你,可他却拼命求我,竟然愿意用自己的xìng命来换。老夫实在不理解这种情感,所以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却有了个要求”他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却有种无法言喻的可怖。 火神却在这时开口道:“你便让他永远都不能让我知道,他对我有情!”众人一听,顿时将视线都转向了八歧大蛇,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陷入了无尽地争扎之中。 神秘人饶有兴致地说道:“可惜他还是没忍住,终于还是有一天中了你的偷天换rì,将什么都告诉你了。从此,你们二人便如决了堤一般,经常在我闭关只是私会,你以为你的神殿之中的密道我便不知么,便是问天那小子也在当rì偷偷潜入,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八歧大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几乎是吼出来道:“那你为何不杀了我们!” 神秘人淡淡地看着他,笑道:“杀了你们有什么意思,看着你们两个人,每天在老夫面前,与老夫演着戏,不知多有意思。你们都喜欢彼此,却不能在一起,反而因为估计对方的生死,更加认真地帮老夫办事,如何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老夫又岂会杀你们?” 火神和八歧大蛇听着顿时双目通红,二人忽然将手牵在一起,搂在了一起,八歧大蛇轻声道:“我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没想到第一次抱着你是这样的感觉。” 火神将头埋在了八歧大蛇的怀里,闭上眼睛,眼角已经流下了泪水。周瑶和王子安也听问天那rì说过,看到火神和八歧大蛇二人夜里悄悄见面,却没想到这二人却是在私会。如今见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心中都被触动。 一时两方人都没有出声,还是在对峙着。其实此时神秘人根本是到了紧要关头,根本无法出手。这一点甚至是王子安和周瑶也看得出来,可是他们却也不敢出手,此刻神秘流露出来的气势实在骇人听闻,众人根本无法向他动手,只要靠近,就觉得体内气血沸腾,丹田yù爆。 但让本方等人没有动手的原因并非于此,而是众人发现,随着时间推移,神秘人眼中神光渐黯,看来这等功法,必然消耗极其巨大。 便是如此,两方人皆是按兵不动,如此本是要大打出手的人却谈谈天说地,气氛不免有些诡异。 而场中,血柱依旧喷涌,杀气仍然腾腾。地上的睚眦如今已经只剩下身后的尾巴还在地上,却也不在咆哮,只是静静立在那里,温顺不已,可眼中的神光却有些熟悉。 王子安和周瑶根本不明白神秘人究竟要做什么,周瑶忍不住问道:“本方大师,他究竟要做什么?” 本方大师紧锁着眉头,脸上的慈悲却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叹了口气道:“他这是在求得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 王子安和周瑶几乎同时一惊,几乎脱口而出,随后周瑶又道:“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之法?传说当初秦皇派术士徐福东渡而来,便是要寻得不死不老之药,不是说到头来一场空,这世上根本就无不死之法么?” 王子安脑海中各种想法袭来,忽然道:“也许当初徐福是寻到了此法,只是他想自己永生,便就此留在了岛上,您觉得呢?”他说着却向神秘人问道。 众人一听,顿时豁然开朗,惟有八歧大蛇不明所以,可其他人都有几分深以为然,皆是看向了空中的神秘人。 神秘人手中指诀一变,但见场中的睚眦已然整个都站在了那里,而血柱已经枯竭,却从几个坑洞中开始源源不断的喷出了血sè的杀气,与空中的杀气一同向睚眦涌去。睚眦便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体越来越凝实,渐渐生出了鳞甲,宛若是一头真正的神兽。 神秘人瞥了一眼王子安,脸上的笑容尽散,一双眼睛仿佛看尽了万世沧桑,忽然双手一分,负在身后,不带半点烟火气息道:“没想到你居然猜到了。” 他这么一说,几乎场上所有人都惊骇不已,徐福若是活到了今天,那岂不是有一千多岁! 王子安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他忍不住道:“你既然已经活了一千多年,难道还不够么?” 徐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天真,这世上谁会嫌命长?”他说话之间,身形竟然虚幻起来,而这时两道身影便在他原本停留的地方擦肩而过,正是想要偷袭的火神和八歧大蛇二人。 徐福身上的气势已然不复之前,众人也知道此刻便是要动手之时。可徐福也早有准备,他这种神鬼莫测身法,众人根本无法看透。 却听本方大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而他已经盘膝悬在空中,身后顿时出现了一尊金身大佛虚像。意识天地间梵音阵阵,天地间翻滚不已的杀气都渐渐在消散。 忽然,徐福的声音又传来:“和尚,你莫非真要与老夫为敌?”声音竟是从那头睚眦口中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之间睚眦那眉宇间的神态,当真像极了徐福。 本方大师没有说话,可天地间的梵音越来越响,天边的杀气云层宛若冰雪消融,须臾一缕阳光照shè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火神摊开一双纤手,仿佛挽住了阳光,整个人笔直飞向空中,渐渐地,仿佛已经融入了阳光之中,整个人消失不见。王子安一见,顿时惊呼:“如rì中天,师祖难道已达炼神返虚之境?” 下一刻,却听一声鸣叫从天际传了,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杀气聚成的云层中飞出了一直巨大的乌鸟。 头生冠翎,腹生三足,竟是神鸟金乌。金乌俯冲而下,直直向睚眦击去。 而这时,地面忽然翻起了阵阵尘烟,巨大的声响也从地底传来,地底似乎也有什么在向睚眦袭去。 本方大师依旧运转佛门心法,他正以无上神通全力禁锢着睚眦。睚眦此刻还未真正成形,一时之间,徐福千余年的修为,却也暗道一声虎落平阳。 可一时之间,徐福竟也无计可施,此刻正是一个关键时刻,他无可奈何,量这三人也伤不了自己。他飞速运转阵法,杀气更是飞速地向睚眦涌来,要不了多久,他便能真正地长生不死。 75回:杀生为求不死梦,生死到头梦方空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五回:杀生为求不死梦,生死到头梦方空(下) 空中的金乌双翼猛挥,顿时无数的火球如雨而下,落向了睚眦。单是远远看去,那火球周围的光景都变得扭曲起来,其中的炽热已然不言而喻。 可下落的火球还未临身,便被睚眦身上的无形之力拦住,一时间发出“嘭嘭”的炸裂声,仿佛在它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罩子,如此一来,竟是无功而返。但金乌并不甘心,又从口中吐出一股火焰,源源不断地喷向睚眦,依旧被那股无形力量所阻。 而这时,地下忽然一声爆响,顿时从地下钻出一头庞然大物,只见那是一条八首巨蛇,每个头表情各异。忽然,每个蛇首口中吐出一股风来,而那火借风势,愈烧愈烈。 外面的人已然看不到或团中的情况,可这个两股滔天的威势却是震撼人心。王子安和周瑶二人只能站在那里,这样的场面,他们二人实在感觉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此刻他们也终于明白,原来八歧大蛇居然是传说中的妖,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 . 可这时,场中的火团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铺天盖地袭来,无数道红芒从中shè出,密密麻麻,势如破竹。空中的金乌和地上的八歧大蛇未及,加上身形巨大,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地面尘烟直上云霄,一时看不清楚,只见两道巨大的身影都被四散的火焰撞飞出去。 八歧大蛇滚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趴在地上,八个蛇头中,三个头已经萎顿在地,血流不止,余下了已有一个的眼睛被击瞎,另外三个也满是血污。而金乌渐渐消散,现出了火神那窈窕的身影,可她衣襟上却出现了一大片殷红,竟然在飞速下坠。 八歧大蛇,八首齐吼,艰难地接住了火神的身躯,口中怒吼连连,王子安一见,连忙飞身到八歧大蛇面前,见火蛇此刻口中已经血涌如注,顿时大叫道:“师祖师祖!” 可火神眼神已然涣散,这时,八歧大蛇身形缩小幻化chéng rén形,可他身体竟是千疮百孔,半边脸上的已经血肉模糊,白骨依稀可见,看起来狰狞不已。 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想要搂起火神,可手悬在火神身体周围,却不知怎么也不敢碰她,生怕碰下就加重了火神的伤痛。 火神也看向了八歧大蛇,看到他脸上可怖的伤口,眼中充满了怜惜,那柔和的眼神,仿佛可以融化了一切。 她没有看王子安一眼,她此刻眼中只有八歧大蛇,脸上艰难地露出笑容,像一朵历经风雨之后,终于盛开的牡丹。 只听她断断续续道:“原、原来、原来是你,为、为什么、不、不早点、早点告诉我!”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八歧大蛇的脸庞,可手伸到他那血肉模糊的脸颊时,却忽然垂了下去。 “师祖”王子安几乎是咆哮出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双手食指深深插进了地面,胸中闷得像要炸开一般。 八歧大蛇大惊,飞快地抓住了火神的落下的手,往他那已经血肉翻开的脸颊靠去,却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是我啊那天救你的是我,可我这些年来都没敢告诉你,因为那个陷阱也是我放的。我怎么会知道,抓到的第一个猎物是你,竟是一个这样美貌的人类女子!” 八歧大蛇拼命地抱着火神开始冰冷的躯体,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液流到了火神cháo红的脸上。他拼命地说着话,尽是从没有机会说的故事,可火神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周瑶呆呆地看着八歧大蛇火神,他们二人相爱几乎两百年却不能在一起,可如今终于打定主意要在一起,却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问天的笑脸,这一刻她心中一种深埋了许久的悲伤再也无法忍住。 周瑶双眼不知不觉已经噙满泪水,她这一刻终于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就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满了。曾几何时,那个一直属于颜尧卿的位置,却在不经意间,成了回忆。 本方大师此刻心无旁骛,他一直拼命压制着睚眦的气势,可越来越力不从心。他虽然不明白,徐福为何化身这副睚眦的模样,但是此刻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变化。 随着杀气的聚敛,睚眦的身躯也越来越凝实,终于,睚眦咧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口中长长舒了口气。 而本方大师忽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压制像是撞在了一团棉絮之上,浑不着力。看着睚眦云淡风轻的眼神,本方大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不想居士早已达炼神返虚之境,原来一直都是一缕分身而已。” 睚眦口吐人言,竟还是徐福的声音:“和尚确实有些眼力,虽不中,亦不远矣。” 本方大师看了一眼火神和八歧大蛇一眼,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居士此番功成,便不会再蛰伏于此,只怕东圣武林危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睚眦眼中似乎饶有兴致,忽然道:“老夫在蓬莱等了千年,便是为了准备这jīng纯的杀气和这些jīng血,如今只差最后一步,老夫便是这世间唯一的神,这是天命所归,你们是挡不住的!” 说话间,它眼中红芒闪动,它面前忽然荡漾起一圈圈涟漪,转眼竟从其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小星?”周瑶惊呼起来,当rì那青衣男子可是说小星已经被海妖吃掉,所以问天才会暴怒之下,与海妖一同失踪在了地下。 周瑶搜寻着青衣男子的身影,却见他已经横尸地上,方才那番交战中,青衣男子无端受累,惨死当场。 眼见青衣男子一死,她心中的恨意全都转嫁到了徐福身上,见到小星还活着,她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就下小星,这也算帮问天完成他的遗愿。 本方大师眼中神光熠熠,看着小星宛若石雕一般站在那里,本方大师顿时瞳孔骤缩,暗道:这孩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气机? 睚眦看向本方大师,见他眼中疑惑,便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孩子身上任督二脉天生畅通,更是玄关尽破,简直就是天生的炼气材料。老夫得了这个宝贝,只要夺舍之后,老夫再也不必受制他人了!” 他越说越激动,倒教人不明白,他已然功参造化,又如何会受制于人? 本方大师一听夺舍二字,心底的惊讶无以复加,这等神通可都是传说中才有,难道步入炼神返虚之境,当真这般厉害? 眼看睚眦身形渐渐缩小,须臾已经成了一匹骏马般大小。本方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若再不阻止,那边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徐福毫不在乎这些人,他们的实力在徐福眼中,当真不值一提。但这时,悬在空中的本方大师已然默默闭上眼睛,口中念诵起佛门真言,正是《心经》。 天地间传来阵阵梵音,让众人心中顿时充满了祥和慈悲,便是地上的八歧大蛇仿佛有了一丝顿悟,他看了眼怀中已经笑颜如花的火神,忽然又将她搂进怀里,瞬间,一股火焰燃起。 一直立在一旁的王子安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眼见八歧大蛇和火神二人转眼之间化作了一抔灰烬,风一吹,竟没留下半点痕迹。 王子安忽然感觉心头一松:也许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看向了空中的本方大师,却见本方大师的头顶缓缓从百汇出升出一颗金sè的佛像。 而随着本方大师的经文念诵,佛像竟然开始融化了金sè的液体,顺着他的头顶,须臾便将他全身镀上一层金sè。 可一切还没完,梵音未止,本方大师的头顶竟然也开始融化,化成了金sè的液体又缓缓向下流着。须臾凝成了一个新的本方大师的金像。 王子安和周瑶却已经惊呆了,本方大师施展的乃是佛门的无上神通,九转轮回劫。 佛门传说,人只有九九八十一世轮回,可这九转轮回劫每一转便会少去就是轮回,却能换得前一世的功德,功力大增。每一转就是化一次不灭金佛身,化一次,身体便小一圈。 可这身体融化,其间艰险不言而喻。不但要保证禅心寂灭,还要忍受那焚骨熬血之痛。这痛苦便是下十八层地狱也略有不及,若非本方大师两百年来禅定的功夫,换个人便是第一转就要走火入魔了。 传说曾今有佛门高僧想施展这门神通御敌,可却在第一转时就被活活疼死,一时成了笑谈。如此也让三教中讳莫如深,这门神通也渐渐成了传说,从没有人真正见过。 但几乎几息之间,本方大师竟然已经经历了七转,周瑶和王子安已然目瞪口呆。眼看本番大师如今不过只剩下一个婴孩的大小,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大师”他二人明白,若是施展了第八转,本方大师必将轮回无望,所谓的九转,其实只有八转。 可本方大师的头顶又一次开始融化,而他的表情却一如开始一般,毫无所变。周瑶和王子安已经被深深震撼,本方大师为救苍生,如今不仅忍受了世间最大的痛苦,更是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终于,本方大师化作了一开始出现的那个金佛一般大小,他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睚眦,眼中却是无限慈悲。 睚眦看着本方大师,目露疑sè道:“没想到世上真有人会施展这等功法,你当真就不怕魂飞魄散?” 本方大师依旧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只想请居士回头是岸!”可声音却已经有些虚无,王子安和周瑶心中百感交集。 睚眦眉毛一挑,忽然有些歇斯底里道:“老夫本就是天,你竟敢逆天行事,老夫便发发慈悲,给你一次跟老夫公平一战的机会,让你们知道,忤逆老夫的后果!” 本方大师身上金光万丈,天地间的杀气四处避易,口中叹息道:“居士,贫僧知晓此番已经阻止不了你,但求居士能放过这两个小辈,他们还是孩子。” 睚眦冷哼道:“死到临头,还担心旁人,也罢,老夫遂了你的愿,让你了无牵挂,输了也无借口。”它如此说着,可却无人看出来,它嘴角稍稍扬起。 本方大师手上结了个万字印,身上金光更盛,渐已看不清他的身影,金光中只传出一声佛号,顿时梵音又起,更兼法螺钟鼓之声,尔后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光万字,缓缓旋转,从天而降,笼罩在睚眦上方。 顿时睚眦四周地面轰然下陷,形成一个万字坑,而睚眦立在万字zhōng yāng,竟是岿然不动。而空中一直下落着一个个万字虚影,击在睚眦身上,睚眦依旧昂着头,面无表情。 周瑶和王子安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气势,王子安深深感觉到,便是当rì孙罗书与吕侯大战时也没有这等宛若灭世之威。他们定睛看去,却赫然发现,本方大师的身影,正盘膝坐在那金光万字之上。 空中的万字越转越快,本方大师已然感觉自己功力急剧下降,只怕不消片刻,便会油尽灯枯。 本方大师忽然发觉不对,自己所施展的无上印法竟然被睚眦主动往体内吸收,可此时已经无法停下。唯有尽量全力以赴,佛门法诀飞速运转,九世功德,此刻他的功力,便是东圣那两个老怪物也未必能赢得了。 可徐福却借助千年的修为和千万人的jīng血,硬生生将本方大师的神通扛下。 周瑶和王子安看去,之间金光万字上的本方大师身形渐渐恢复了本来面目,可口鼻眼耳之中都流下金sè的液体。 忽然,睚眦怒吼一声:“吼吼哈哈,和尚,你花了九世的功德,却帮老夫净化一身的血气,如此老夫又剩下了百年时光。哈哈” 随着它的巨吼,空中的金光万字轰然破碎,本方大师的身体向断了线的风筝应声抛飞。 而这时,便在睚眦将注意力都放在本方大师身上时,周瑶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小星身旁。原来她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小星身上,便是要等这一刻,一举抢下小星。 可睚眦却在这一霎那,轻描淡写的一挥爪,竟将周瑶的身躯击飞出去。周瑶顿觉一股大力几乎击碎自己所有的骨头,心中暗道:我要死了么?脑海中却又浮现了问天的调皮的笑脸,似乎又听到了那声“瑶儿姐姐”。 王子安看到周瑶和本方大师都向天边飞去,立时飞身去接,可二人虽然飞向同一方向,可去势太疾。他正焦急,忽然看到天边出现了一道血红sè的身影,是那么熟悉。 那道身影很快,一下子便接住了本方大师的身体,可他看到几丈外的周瑶抛飞的身躯,顿时大急,匆忙间,他手中抱着本方大师的身体,竟是手忙脚乱,而这时王子安已然飞快赶去接。 而怀中的本方大师已然气若游丝,可看到眼前之人,脸上却满是欣慰。他和声道:“问天、问天小施主,老衲总算找到你了,近来、近来可好?” 问天看着怀中这位长者,稍一查探,便发现本方大师已然经脉尽断,内府破碎。他不禁鼻子一酸,红着眼睛回道:“大师,晚辈很好,晚辈很好”说着他竟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泣不成声,本方大师竟然为了寻他,遭逢大难。 本方大师脸上依旧笑容可掬,轻声道:“孩子不哭,人总有一死,只是老衲这一死,却不能平安送你、送你回东圣了,说来真是罪过、罪过。”他此刻脸上一阵cháo红,正是回光返照。 问天手中拼命将真气注入本方大师体内,浩瀚磅礴的真气让这位高僧眼中忽明忽暗。值此弥留之际,他灵台却甚是清明,暗叹:看来他另有奇遇,功力大进,可他越是强大,只怕将来越是多磨难。 本方大师缓声道:“孩子,不必浪费真气了,老衲大限将至,可否、可否答应贫僧一个请求?”他慈祥的双眼中尽是无限怜爱。 问天拼命点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本方大师脸sè血sè渐渐褪去,口中却已经和声道:“孩子,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请一定要去、去一趟、去一趟佛门禅宗” 问天感受着怀中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躯体正慢慢变冷,忽然仰天长啸:“大师” 76回:谋划千秋谁定计,擦肩回眸竟错失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六回:谋划千秋谁定计,擦肩回眸竟错失(上) 天地之间,杀气奔腾翻涌,本来涌向睚眦的杀气瞬间都停下,在问天的上空盘旋起来。 这一下睚眦顿时大惊,它目光凝视着问天半晌,忽然道:“怎么可能,你气海膻中皆破,竟然被废了!”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但眼看问天身上忽然流露的气势,分明已经突破了炼气化神之境。 问天仰天长啸,无尽的悲伤瞬间化为愤怒,猛地转头看向睚眦,他一脸的戾气,宛若灭世魔神,通红的双眼已经不出白眼青睐。 “是你杀了大师”问天的声音已经沙哑,就像是一双手把他喉咙撕裂出来的声音。 说话之间,问天已经轻轻地放下了本方大师,随后往前一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顿,仿佛一切都是浑然一体,处处暗合大道。 . . 睚眦惊讶间,却见问天人已经越到空中,它对上问天血红的双眼,忽然眼中一幻,仿佛神魂都在一瞬间受到了冲击。它目光一凝,赫然发现,那对血sè眼眸的主人已经成了另一头睚眦的模样。 “嗷” 问天化成的睚眦在空中怒吼一声,顺势已经向徐福这头睚眦扑将过来,这一幕之前徐福也曾见过,当时他虽觉得新奇,倒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威力。 而此刻,徐福的内心深处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这种感觉就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神兽睚眦一般。 但徐福千年修为,又岂会慌乱于心,稍稍凝神定气,便将这股感觉压制。眼见问天幻化的睚眦扑来,他忽然一爪子拍过去,这一爪行出如电,竟然凭空荡漾出了圈圈波纹,这等奇异的变化已然超出了问天的认知。 问天虽然此刻暴怒不已,可灵台却也稳固清明,一眼便看出了这爪之威,毫不犹豫间气机一动,一团杀气便聚在了他的蹄下,他猛然一跺,身形便向上一跃,堪堪避开了那一爪。 可徐福冷哼一声,问天一听,心头顿觉不妙,下一刻一股巨力依旧击在了他的头上,一瞬间便被击飞。 问天骇然发现,徐福的睚眦并没有击中自己,可自己依旧受到了这股巨力来袭。稍一想,已然明白,徐福这是借助天地之势,击中自己的不是他那一爪,而是而是那一爪周围供其驱使的杀气。 问天虽被击中,可他已然今非昔比,他以杀气幻化睚眦之躯,施展出睚眦相,这天地之间的杀气,他已心生感应。这种其妙的感觉,就仿佛,他看到了漫天皆是微小的睚眦,随时都听其号令。 问天气机一动,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将他被抛飞的睚眦之体稳稳地借助。 问天立在那只大手之上,静静地看着徐福的睚眦之行,深知徐福功参造化,若非此刻借助这里浩瀚磅礴的杀气的天地之威,问天自知恐怕站也站不起来。 问天已然冷静下来,他此刻虽然只想为本方大师报仇,可徐福强大的实力却像一盆冷水将问天冻醒。问天冷冷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兵家的绝技。” 问天方才已然确信,这神秘人施展的竟然是兵家的神通。问天如今大难不死,机缘巧合之下,却已经领悟兵家本源,他看出方才徐福的招式之间,分明运转的是兵家法门。 徐福却惊讶于问天此时的神妙法诀,他隐约看出来,问天正与天地间的杀气有着某种其妙的天人感应,根本像极了传说中天仙的一个念头便可移山倒海的仙术。 徐福心底已然起了贪念,他看着问天,眼中的狂热已经毫不掩饰:“老夫是谁你要记住,以后这也会是你的名字!老夫便是徐福” 问天听了先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道:“你还没死?”他可是听王子安说过,徐福东渡蓬莱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徐福嘿然道:“老夫当然没死,老夫还会永生不死!本来老夫以为你死了,准备用这小子当老夫的肉身,没想到你竟然在最后关头送老夫这么一份大礼!” 问天这才看到不远处,小星正神sè木然地立着,他不由大喊道:“小星”可小星却没有半点反应,问天气机一动,顿时小星周围出现了一个风扬武士,转眼之间便将小星抱着飞到远处的高台之处。 徐福却已经不去管小星的动向,他看着问天,不停地赞叹道:“这是多么奇特的神通,你体内分明没有多少真气,却可引动这天地间的杀气,难道你已经练成返虚之道!” 问天并不明白徐福再说什么,他只觉的听到徐福的声音,他灵台竟然开始有些失守。他连连摇头,可这种感觉如影随形,仿佛是醉酒一般。 问天自知是徐福捣鬼,他看向徐福,却见徐福所化那头睚眦面前出现了一圈圈涟漪,而自己一看向它竟然再也不能移开视线。 徐福的声音虚虚渺渺幽幽传来:“尔身即吾身,尔魂即吾魂,天地之共有,水火道相济,yīn阳由表,道应里生……” 问天听在耳中,却觉得意识渐渐涣散,眼神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睚眦,明明很远,可却在眼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自己仿佛变得越来越小。看不见天地,看不见自我。 “问天”却是赶回来的王子安大喊一声,他看到此刻两头睚眦对立而视,但其中一头,分明被制,知其必是问天,不由大急出声。 可问天此刻已然神魂不复,无感全失,又岂会听到王子安的呼唤。问天最后只剩下一点意识,口中渐渐开始呢喃,竟是和徐福口中一同念道:“……与天同寿,与地同庚。诸法玄妙,道之飘渺……” 王子安大急,他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夺舍之术,不可,若是让他成功,那问天岂不神魂俱灭,永不超生。想到与问天兄弟一场,他顿时心一横。 王子安运转名家法门,手中指诀翻飞,身上渐渐燃起了火焰,金sè的火苗仿佛是生命在绚烂升华。 王子安指诀忽然一定,而他身前已然出现了一把金sè巨弓,弓宛若实质,却也升腾着金sè的火苗,有弓却无弦。王子安下一刻身上的火苗忽然猛地窜上了几十丈。 几乎在眨眼之间,王子安已然化生成了一根巨大的箭矢,这正是名家的绝技羿神shèrì,传说上古之时,后羿便是用此招shè下了九颗太阳。 这时,王子安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巨人的身影,他**着上身,虬结的肌肉毕现,刚毅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一对仿佛可以看穿万世chūn秋的眸子中跳跃着两团金sè的火苗。 巨人缓缓举起看似有些沉重的巨弓,在手中抡了一圈,右手凌空一张,王子安化作箭矢便自行搭在弓上,巨人悍然开弓,无弦金弓被拉满月,指向了徐福化作的睚眦。 整个过程说时迟,那时快,徐福自然也看到王子安的动作,可他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王子安强行施展这招,依徐福估计,只怕撞上他周身的护体罡气,非要被反震得经脉寸断不可。 而此时,夺舍之术已然到了紧要关头,只要夺舍成功,此后千秋万世,唯我独尊。 …… 远在万里之外的蜀山之中,某个山洞之中。 洞内幽暗,只有cháo湿的岩壁上闪着微弱的光亮,静的只听到在洞中岩壁缝隙里漏进来的风声。 忽然,黑暗中亮起了两颗幽亮的光芒,仔细一看竟是一对眸子。眸子一动不动,须臾洞内响起了一声冗长的叹息:“天地哗变,乾坤易主。莫非真的臣下犯上,当真成了傀儡翻天?” 只是洞内却连回音也没有传来,久久也无人回应。 …… 眼看金sè箭矢shè来,徐福化成的睚眦却动也不动, 一切即将见得分晓,眼看问天便要迷失自我,万劫不复,却是异变突起。 只见徐福的身影忽然闪身到了空,而他所幻化的睚眦却立在地上,瞬间便被金sè箭矢洞穿了身体,竟没有半点阻碍。 而徐福立在空中,可脸sè却忽明忽暗,口中不住地大呼: “是你!快滚出去啊” “啊饶了我吧” “我就是你啊” “让我” 金sè箭矢一闪而没,而王子安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不远处,此刻他已经萎顿在地,浑身上下已无半点气力。他愕然地看着空中已然狂乱的徐福,暗道:莫非他法术出岔,走火入魔了? 随即他连忙看向问天,却见问天似乎已经醒来,褪去了睚眦相,跪着扶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喘息。须臾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徐福,可徐福的狂乱似乎渐渐的平息。 问天连忙从空中站起,而徐福竟也平静下来,二人四目相对,许久也未曾说话。 76回:谋划千秋谁定计,擦肩回眸竟错失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六回:谋划千秋谁定计,擦肩回眸竟错失(下) 问天手里捏了把汗,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徐福的强大,他根本毫无胜算。问天看着徐福,此刻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气势,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眼前的徐福就像大海一般,无边无际,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可忽然,问天在徐福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非常奇怪的神sè,他不觉间便极目望去,却赫然发现,徐福双眸之中,正坐着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可那身影处在幽暗之中,怎么也看不真切。 问天只觉自己又要陷了进去,顿时收回目光,再定睛一看,却见徐福忽然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问天汗毛倒竖,随即却惊骇的发现,蓬莱岛上的杀气瞬间都消散开了,迅速向岛外游离,回归天地之间。 而徐福的身形眨眼间就变虚化起来,转瞬即逝。仿佛就和那些杀气一般,从没出现过一样。.. 问天一屁股坐在了空中,这些是他方才能感应到的为数不多的杀气。刚刚徐福那一个眼神,他便瞬间失去和杀气之间的联系,他仿佛就成了一个无力的婴孩一般。 问天清楚的明白,徐福已经不在这个岛上,这个是他在刚刚那个眼神中感觉到的,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十分其妙,可他想怀疑去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信服了这个念头。 “问天你、你没事吧?”王子安有些微弱的声音传来,问天顿时回过神来,连忙飞身落在了王子安的身旁。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王大哥,你没事吧?” 王子安苦笑道:“无妨,只是伤了些本源。”他嘴上说的轻松,可方才他强行施展神通,其中的代价,只怕损耗十年的寿命jīng元,岂是他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问天自然不知,他坐到王子安身边,正准备扶他起来,这时,地面忽然震颤起来。问天和王子安对视一眼,问天忽然脑中闪出一个念头,不由惊呼道:“糟了,这岛怕是要沉了!” 王子安一听大惊,却是不明所以。问天四处张望,问道:“大哥,瑶儿姐姐呢?” 王子安颜sè剧变,顿时颓然道:“方才我一路跟去,眼见她落在了海中,可我全力赶去一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只怕,只怕”他没有说下去,可已经不言而喻。 问天顿时如遭雷击,呆滞地坐在地上,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王子安挣扎着坐起来,朝问天道:“问天,赶紧将大师的法体护住,切不可让他再有闪失!” 问天一听顿时醒悟,深吸了口气,看向安详躺在地上的本方大师。他随即缓缓地走过去,重重地跪在一旁,狠狠地磕了三个头,俯在地上,没有抬起头来,而地上已经全留下一摊血迹。 王子安也艰难地走过来,跪在问天旁边,三叩首后朝问天道:“赶紧将大师法体护到安全之处吧。” 问天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血泪模糊,他紧咬着牙,看着本方大师的慈祥的面庞,双手颤巍巍地伸出。 可这时,异变突起,却见本方大师的法体忽然化作点点星芒,转眼间,便在天地间消散。 问天和王子安始料未及,问天呆呆地看着原处,却见一颗金sè的珠子缓缓地飞向自己,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感受着手中温暖的感觉,心头又浮现出本方大师那大慈大悲的笑容。 王子安轻轻拍了拍问天的后背,哽咽道:“大师已经涅槃了,他老人家高僧有道,如今只留下这枚舍利,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将来送回佛门禅宗。” 问天抿着嘴,拼命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混着血液还是扑簌簌的流下。他小心翼翼地将舍利用凤儿留下的那条丝巾包好,放进怀中。如今,这两件东西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轰隆” 一瞬间地动山摇起来,几乎转眼之间,战场上已经有大片的地面开始下沉,而这些还在蔓延。 问天气机一动,那头徐福留下的睚眦宛若又活了过来一般,呼啸着向他二人袭来。 王子安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问天拉上了睚眦的背上。睚眦带着问天二人,缓缓地飞上了空中,而这时,小星也被风扬武士带来。 小星昏睡在了王子安的怀中,王子安稍稍查探,发现并无大碍,索xìng也就放心了。 睚眦绕着蓬莱岛飞速飞跃,神殿处,已然沉入海底;再看,仙宫也已当让无存。 问天和王子安看着这一切,都是五味杂成,忽然,他们耳中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循声而去,却见是出羽国中,还有一些老弱妇孺在呼天抢地,面对未知的灾难,他们会做的只剩下了乞求神灵。 而问天和王子安乘着睚眦,悬在空中,地上众人看到,纷纷跪倒在地,哭嚎道:“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王子安看到此情此景不禁皱起眉头,朝问天道:“蓬莱岛怎么会沉?”他方才听问天未卜先知,想必他定然知晓内情。 问天沉声到,蓬莱地底原本都是纵横交错的洞窟,全因其中杀气蕴藏,才使其安然无事。如今,地下杀气尽数泄空,整个岛便无支撑,自然倾覆在即。 王子安心中黯然,当初来此以为寻得了传说中的仙境,不想却被徐福在千年前算计,竟是来到了个人间地狱。看到这些可怜的人们,王子安不由道:“难道便无解救之法?” 问天看着地上那些嚎哭的人们,有些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他们生来还不知世事。他忽然感觉到怀中舍利的温暖,暗道:若是大师在,他一定想方设法也要就他们于水火。 问天目光一凝,眼中闪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神光,沉声道:“姑且尽力而为!” 说话间,王子安已然心领神会,抱着小星悬在空中。而问天气机一动,施展睚眦相,一股其妙的气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顿时,身下那头睚眦怒吼一声,在空中盘旋一圈,随即带着问天俯冲而下,眨眼不见。 问天引导睚眦又回到了地底,将睚眦杀气和jīng血凝成的躯体轰然打散,化作无数个拳头大小的睚眦。他随即盘膝坐在地底,默运睚眦相,气机牵引,这些睚眦飞速在地底甬道中扩散。 只见几头睚眦钻入他身旁的石壁上,随后石壁微微发红发亮,光晕流转,竟看到其中有几头睚眦隐没。须臾,便觉天地之间,一缕缕杀气飞速向地底涌来。 如此情形不停地在地底重复着,王子安抱着小星,眉头紧锁,他人渐渐向空中升高,俯瞰着整座蓬莱岛的变化。 之间原本完整的一座大陆,如今支离破碎,已然沉没了大半,可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眼看就要蔓延到出羽国所在,王子安心底捏了把汗,可这等天地之威,人力何所及,可他心里却深深地相信,问天可以做到。 太阳已然西沉,蓬莱陷入了一片黑暗,王子安也看不清岛上的情形,而轰隆声虽然渐缓,可嚎哭声依旧。这样让王子安也有些安心,起码这些人还活着。 王子安在忐忑中迎来了第一缕阳光,远处的海平面上,火红的太阳只是冒了个头,随后,却仿佛是眨眼之间就从海底跳了出来,绽放出耀眼的金芒。 海风轻拂,耳畔传来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王子安一看,惊喜之余,却也目瞪口呆。只见原本十分辽阔的蓬莱道,如今只剩下了四块残破的碎片,组成了狭长的岛屿。 问天在地底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这地下稍显充盈的杀气,暗道:以这些杀气jīng血为引,从此这地下便可源源不断地聚集天地间的杀气,便可保岛屿不沉。 可问天却不知道,杀气聚此终是贻害,岛上的人多少受之影响,变得凶残暴虐,如此便会让这里杀气盈满,只怕反而坏了岛基,地震海啸连连。若是岛上人凶残成xìng,妄造杀孽,只怕蓬莱中逃不过沉没之灾。 而后世之事,确实应证于此,杀气盈野,也让岛上贫瘠不堪,生存困苦。岛民苦难之下,野xìng渐盛,如此不可避免的坏了岛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震几成家常便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 渔岛之上,一个黝黑的少年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怔怔地看着远处,不知不觉,cháo水已经涨到了他脚边。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收拾晒干了的渔网,看到少年那般模样,脸上有悲伤,有无奈,随即还是叹了口气,喊道:“小海,快回来了,帮我收渔网,回家了!” 原来这少年便是小海,离当初小星被抓已经两年多了,他每天都会来岛边朝远处看,他相信问天和周瑶一定会把弟弟带回来的。可如今,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渐渐也有些忐忑。 小海头也没回地答应道:“哦来了!”他无jīng打采的爬了起来,又看了海面一眼,有些失望地转身向云山走去。 云山知道儿子又失望了,他又何尝不是,可他还是打起jīng神道:“小海,回家吧,阿爸给你烧鲜鱼汤!” 小海接过云山手中的渔网,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又看向海面远处,忽然,他那耷拉的眼皮顿时睁得老大,结结巴巴地朝云山道:“阿爸,你、你、你快、快看!” 云山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远处,顿时,双眼便微微泛红。只见海面远处出现了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后,却是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 那孩子正是小星,虽然两年多,小海和云山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而那妇人却让云山和小海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失踪许久的云山的妻子。 而那少年,正是问天,此刻他脸上虽然微笑,可笑容中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他脑中想起了两年多之前,与周瑶在此的往事。可两年多来,他几乎找遍了蓬莱附近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岛屿,却再也没有找到周瑶。 他深深地自责,当rì,他明明可以接下周瑶的,可是他却接下了本方大师。他虽然不愿相信,可不得不承认,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周瑶了。 索xìng他在一座无名岛屿上意外找到了小星的母亲,原来当rì她只是被海浪卷走,落到了一个无人小岛上,一个人靠岛上的食物生存了许久。 如此,问天终于决定回东圣了,而王子安却决定留下,临走前,王子安交给他一个物件,竟是名家至宝,负屃令。王子安托他将其带回名家,交与他师父,他将留在蓬莱,教化这些愚昧岛民,让这里成为真正的人间仙境。 小海飞奔向海边,朝问天方向大喊:“阿妈小星……” 77回:旧地重游惊闻讯,月下难眠遇故人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七回:旧地重游惊闻讯,月下难眠遇故人(上) 如今,南昌最热闹的地方,便属那滕王阁了。自从两年多前,一个少年在滕王阁中,于阎公的诗会上,完成了一篇《秋rì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后,阁外留下的石刻便天天引人来此驻足。 久而久之,这滕王阁倒渐渐成了文人雅士聚会之所,不过,也不乏一些江湖豪客,世人传说,当初少年乃是名家传人王子安,在这名篇石刻中暗藏了一套剑法。 正值秋高气爽,阁中今rì依旧聚集了不少人,却听有人端坐一张八仙桌旁,正在高谈阔论,而周围却围上了不少的人群。只听他道:“要说这写这篇名序的少年,他的来头那可了不得!” 众人纷纷接上话茬道:“如何了不得?” 那人环顾众人,见大家一脸期待,不由心生得意,方yù开口,却被人抢了先机。. . “不就是名家传人王子安么,这都说了早八百回了,老于头,你就不能说点新鲜的?”说话的是一个粗衣麻履的汉子,说话间却也不看人,耷拉个眼皮,把玩着手中一颗分明价值连城的猫儿眼。 被抢了话茬的老于头又岂甘示弱,不禁大呼道:“臭王八,居然拆你爷爷的台,谁说没新鲜的,你可知道这王子安后来如何了?” 被叫臭王八的汉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嬉皮笑脸道:“就知道你个老小子这趟出去没白跑,有什么趣闻轶事快快道来。”说着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随后小声嘟囔道:“不激你又要吊人胃口了。” 这一圈人周围,也有些不愿凑在一起的书生。有些拿着书籍,在一起交谈研读;有些桌上放着一壶茶,杯盏中香气缕缕,几人品茗闻香。 不过忽然听到老于头这么一说,众人不由纷纷侧目,似乎都被提起了兴趣。 阁中角落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低着头,静静地喝着茶,眼神有些深邃,若有所思,仿佛陷入了回忆。他腰间别了个挺大的葫芦,坐到这里许久,却也不曾打开,倒是有几分惹眼。 忽然,有个人刚上楼来,四处看了一下,便朝那黝黑少年走了过来,不过他这一走动,众人都听到了动静,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人似乎也发觉不对,停下脚步,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朝老于头那帮人道:“先生请继续,不必管俺,俺让大家见笑了,嘿嘿”却是个北方口音。 众人一看,原来这人竟是个少年,可是他这个身形看起来未免也太胖了,人也不高,可脑袋和身体之间,仿佛有没脖子连接一般。 他这一说话,憨憨一笑,众人一看,不由大笑起来,一时满堂欢乐。众人笑过,也不多看。 而这胖子倒也不恼,乐呵呵地跑到黝黑少年的桌子旁,朝他问道:“这位小哥,这里还有别人么,俺可以坐下?” 黝黑少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那胖子一坐下,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腿肉,大快朵颐起来。 而那边的老于头已经开讲:“那个王子安据说是去探望在交趾为县令的父亲,后来坐船出海时,遇上风浪,落水身亡了。” 众人一听无不叹息,却听那汉子问道:“他不是名家传人么,岂会为风浪丢了xìng命,不足信,不足信!” 老于头摇头晃脑道:“臭王八,你还别说,当时我也这么问的,可那一众江湖豪客可都一口咬定,他是为了救船上的渡客,最终力竭而死。而且最后尸骨也未寻得,真算是天妒英才。” 这番话听完,众人多是唏嘘不已,有几个爽快豪客不由起身道:“不如大家举杯,为这位王公子干一杯,大家说如何?” 众人纷纷同意,一时间楼上众人,包括在一旁那些书生,也都起身默默举杯。看来所谓的王子安求人的义举,还是博得了众人不少的好感。 可角落里的那个胖子却边吃便小声嘀咕道:“王子安不是说在东海失踪了么?”他声音很小,且含糊不清,可那黝黑的少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黝黑少年顿时抬眼看向眼前的胖子,见他白白胖胖,憨态可掬,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黝黑少年稍稍明白,这胖子要是动起手来,那边的老于头和臭王八两个人都接不下他一个回合。 虽说他之前也留意到,这两个人应该是江湖上不弱的好手,不过跟这个胖子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胖子似乎也注意到黝黑少年在看他,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有任何炼气士的特征,自作聪明地当他和其他人一样,好奇而已。他特意迎上了黝黑少年的眼神,一手又掏出一根羊腿,咧开嘴道:“喏,请你吃!” 黝黑少年有些不置可否,看到眼前胖子的吃相,他不禁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脸上由露出一丝笑意,还是伸手接过来,道了声:“多谢!”随后也是不顾其上油腻,竟也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胖子看在眼里,不由有些惊讶,暗自喝彩道:好爽快。呵呵一笑,继续大快朵颐。 不想黝黑少年后发先至,须臾,二人竟是同时解决了手中的羊腿。黝黑少年随意抹了把嘴,看着胖子白嫩的脸庞,不由笑了起来,却没有笑开。 胖子也傻呵呵地跟着笑起来,肥胖的脑袋搁到两条粗壮的手臂上扶到桌上,也许是压到了嗓子,瓮声瓮气道:“小哥真厉害,吃的比我还快,在俺们宗里,俺可是吃得最多最快的。” 黝黑少年不禁莞尔,取了桌上一个空杯子,倒了杯茶水,问道:“不知兄弟大名,师承何宗何派?” 胖子一听脸上居然显出两片红霞,先是爽快开口,可口一开却又忸怩道:“啥大名不大名的,叫俺牛犇就行了。那个说来、说来真不怕小哥你笑话,俺师父说俺这样貌太给他老人家丢脸,叫俺出去,别告诉人家自己是哪个门派的,小哥可别见怪。” 黝黑少年一听,倒也没有多言,脸上倒是罕见地又露出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道:“不会,我叫问天。” 胖子一听,顿时把脸上的眼睛瞪得老大,可还是压低声音,惊呼道:“你是问天?孙问天?兵家的?”脸上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问天有些纳闷,不禁疑惑道:“没错,不过你又如何得知,咱们以前见过?”问天不由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可牛犇飞快地摇起他那肥硕的脑袋,随后道:“没有没有,咱们可没见过,不过小哥,现在江湖不知道你的,那肯定是不在江湖了。” 问天皱起,被海风吹黑的皮肤让人有种两年前没有的沉稳的气息,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我有这么出名,我可是刚回到东圣不久而已。” 牛犇想了想,忽然传音道:“这里人多口杂,不如小哥跟俺去别的地方聊?” 问天想了想,又上下打量想牛犇,忽然也传音问道:“你也是九流中人吧?” 牛犇这时脸上又是一红,有些窘迫地点点头,须臾传音道:“小哥也不是外人,俺是农家的。” 问天见牛犇俨然一份赤子童心,心生喜欢,不由乐道:“走,兄弟,我请你喝酒去!”阁中众人忽然听到问天的声音,不由回头看去。 只见问天一拍牛犇厚实的肩膀,便当先踱步而去。牛犇一听喝酒,倒也喜上眉梢,大呼道:“喝酒,好嘞,小哥,等等俺,喝酒俺最喜欢了!” 说着牛犇便抖动着他那圆乎乎的身躯,快速地跟着问天下楼,虽说他身子笨重,可走起来却丝毫不见他有多费力,似乎脚步声音非常轻。 楼上众人看到这二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一白一黑,一前一后,当真是可笑不已。 “瞧这小胖子多有意思,简直比月亮还圆。” “别说,还真是,白白胖胖的,昨儿个那小姑娘可白净多了!” 老于头和臭王八罕见地一起调侃起来,一时阁中又是一阵闹腾。 一盏茶的功夫后,问天和牛犇二人来到了一家酒楼,只点了几斤牛肉,其余就是两坛子酒了。 问天将腰间的葫芦拿上来,牛犇也早已看到这葫芦,他忽然本能的吸了吸鼻子,眼中一亮,惊喜道:“酒!” 问天点了点头,打开盖子,顿时一股别样的酒香溢出,他给牛犇倒满了一海碗,便又盖上盖子,别到腰上。他端起自己的海碗,碗中是这桌上的美酒,确实寻常的高粱酒,不过辛辣够劲。 问天道:“请!”却是先干为敬 牛犇嘿嘿一笑:“喝”说罢也是一饮而下,他也是迫不及待要尝尝了。喝完皱了皱眉,咂咂嘴道:“喝起来也不怎么样呀,小哥,这是什么酒?” 问天听牛犇如此直言不讳,不禁好感更生,道:“这是一座岛上的岛民所酿,唤作清酒,这两年我一直都喝这个,开始也觉得不好喝,不过聊胜于无,如今倒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他这两年间大多时间都在海上,四处寻找周瑶,有时候几天都不进一米,不过这清酒他总是带着喝上几口。如今想来,他不免由心下黯然,见牛犇怔愣地看着自己,便笑道:“照你方才所说,如今我可算是值了钱咯?” 牛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回道:“何止是值钱,你现在,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肥羊了”说道此处,他倒是反应过来,连忙又压低了声音。 77回:旧地重游惊闻讯,月下难眠遇故人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七回:旧地重游惊闻讯,月下难眠遇故人(下) 问天伸出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在口中咀嚼了起来,动作虽说随意,可却有几分说不清的优雅。 牛犇一看,不由一呆,口中道:“问天小哥,俺一直以为兵家的人肯定是个骠悍粗鲁的汉子,没想到是像小哥这样的单薄的样子。” 问天听了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吃个东西粗鲁野蛮。可后来,再吃东西的时候,想起周瑶曾今每次都嫌弃他样子难看,渐渐地,他那浓浓的思念最终竟让他脱胎换骨,如今,他如何也无法真正放开来。 问天有些牵强地笑了笑,道:“牛犇兄弟,你还真是个够直爽的,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他见牛犇胸无城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由越来越欣赏这个胖胖的农家传人。 牛犇嘿嘿一笑,端起刚倒满的海碗,举向问天道:“够意思,俺喜欢,问天小哥,俺敬你!” 问天也举起海碗,喝一声:“干!” 两个海碗轻轻一碰,清脆的声音欢快地向外传去。二人天南地北地聊着,转眼这段饭吃到了傍晚。 二人出来酒楼时,身上的酒气直让路上行人掩鼻闪避,都不想靠近他们。 而问天和牛犇似乎说话间,舌头开始打结了,二人喝了整整九大坛子的高粱酒,以至于如今二人相互扶持,走起来还是有些蹒跚。 “小哥,你这两年的故事可比俺这十几年都jīng彩,俺是真羡慕小哥!”牛犇旁若无人地大声说道。 可问天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出醉意,他如今的修为,酒是无法让他醉倒的。问天只顾笑着,也不答话,可他的眼神中,却闪出一丝红光。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可问天一时还没有找到客栈投宿。而牛犇渐渐也清醒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全部的重量似乎都在问天身上,不由一阵脸红。 牛犇连忙站直了身体,一边默运农家法诀,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问天笑了笑,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皱眉道:“要下雨了!” 问天停了也抬头看了看,虽然rì薄西山,可空中却没有看到什么云彩,并没有要下雨的征兆,他不由疑惑地看了看牛犇。 牛犇挠挠头,穷迫道:“俺们农家就这点本事在行,问天小哥别笑话俺?” 问天正狐疑,听他这话不免也有些无奈,感情他压根没看出来,自己根本就没相信他的话么?看来这个牛犇真是太迟钝了,未免太缺少江湖经验了。 正当问天暗自绯腹之时,忽然,他感觉一丝冰凉打在脸上,他还不及惊讶,便从空中落下瓢泼大雨。 这雨来的太突然,集市上的人纷纷奔跑四散,本就已经不多的街道,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便只剩下了问天和牛犇二人。 不过也没人注意他们,却见他们身上并没有半点cháo湿,若是有人看到定然惊世骇俗了。不过眼看空无一人的集市,二人相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问天感受到牛犇身上释放出来的那种奇怪的气势,将他也包裹在其中,而雨水仿佛都受他驱使。随着二人的前行,雨水就像是珠帘轻轻向他二人身侧卷起。 雨似乎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二人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家客栈。 忽然,他二人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向他们走来,牛犇眼中有些复杂,忽然在问天耳中小声道:“不好意思,师父不让俺随便显露神通,只能连累小哥临场雨了。” 问天朝他轻轻点头,胖子眼中依旧还是浓浓的歉意,不过这雨水顿时便淋到了他二人身上,眨眼间一身的衣服都一片cháo湿,和在雨中淋许久并无两样。 而远处的人影走近,二人一高一矮,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二人走到问天人身前,便停了下来。 街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二人挡下这道儿,却让问天和有着庞大身躯的牛犇,一时之间无法避开他们过去。 问天瞳孔一缩,气机牵引,便已经知道这二人是谁,两人这股熟悉的行功路线,他之前已经察觉到了。何况这二人的身形也非常好辨认,却是不明白,这二人此番是否来者不善。 胖子牛犇毕竟江湖阅历太浅,他一路而来,还未遇到什么麻烦。眼看面前停下的二人,他还以为是自己体型过于巨大,挡了对方的道路,连忙闪身让开了一些,开口道:“两位请,不好意思,俺挡了道儿了。” 问天一听,不由感慨,这胖小子未免也太迟钝了,这二人分明是来找事的。 果然,这其中一人忽然道:“小子,老子这辈子就喜欢和人唱反调,嘿,你让老子走,老子偏让你先走。” 可另一人却道:“老子跟他还就不一样,老子喜欢和他唱反调,他让你先走,老子非要让你留下。” 可这二人说着,但是却一个都没有让开,这下,胖子牛犇不住挠头,他到现在还当只是遇上了两个古怪的人,还想着如何是好。 问天看着牛犇那踌躇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好笑,暗道:他这么鲁钝,他师父怎么放心他出来的。 问天再看了面前的二人一眼,他的气机一直锁定着他们,他发现,从这二人出现,他们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搜寻着。 牛犇想了想,终于又开口道:“两位,俺这人脑子也不好使,这么难的要求,俺也办不到,要不咱就别耍xìng子了好不?”他试探着问道,这话说出来,面前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问天皱了皱眉,终于开口道:“二位,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两位不是闲着来和我们开玩笑的吧。” 面前二人笑声立止,顿时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问天。仔细看去,问天那黝黑的脸庞,因为天sè愈暗,已经看不清晰。但他太阳穴丝毫没有突起,呼吸分明虚滞,最重要的是,问天额头前的一颗红点,鲜红yù滴,可他如今肤sè太黑,不细看当真不会注意,竟是在神庭之上,说明神庭已破。 有些见识的都明白,神庭乃是上丹田,上丹田一破,那膻中、气海定然无可幸免。丹田被破,神通定废。所以他们这才断定,这小子根本没什么实力,于是也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道:“小子,你倒是挺聪明,虽然没有修为,不过单就脑子,倒是比这个胖子就要好上许多。” 一旁矮点的竟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口气道:“没错,这小子笨的就跟猪一样。” 问天一听,顿时就要发作,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他当牛犇是朋友,怎么能容得下别人这般羞辱。 可一旁的牛犇却忽然有些无奈地说道:“抱歉了二位,师命不可违,俺要听师父的话。” 说着牛犇顿时向前跨出一步,面前二人先是一愣,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胖胖的少年究竟要干什么。 可这时,二人忽然感觉身上一紧,仿佛被什么捆绑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成大字撑开。二人掉头看去,却见四肢上出现了相同的水聚成的链子,竟然将他们牢牢捆住,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挣开。 二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撞到了铁板,这个不起眼的胖子居然是如此厉害的炼气士。这等神妙的神通,他们当真没有见过。而这时,看到那胖子缓缓地走到那高的面前,那高的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牛犇朝他有些歉然道:“俺师父说,要是有人叫俺胖子,就打他十个嘴巴;要是有人叫俺猪,就把他打成猪。刚刚你叫了俺胖子,那俺就轻轻地打你十八掌吧。” 说着,牛犇当真就是左右开弓,啪啪啪,给了这个高个十八掌,顿时把他的斗笠蓑衣打落在地。不知道牛犇用了什么法子,光让高个挨打,就是发不出声音。 问天看到那人惊恐的脸后,暗道:果然是他。不禁有些无话可说,要说这农家之主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他恐怕是怕自己这个鲁钝的徒弟在外面太过软弱,才想的这个法子吧。 牛犇看到这人的脸后,不由奇怪道:“你好像是滕王阁里的那个人。” 这时,从那人身上掉下来一个亮晶晶的珠子,在雨水的青石板路上,倒是非常显眼。问天一看,正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猫儿眼。这猫儿眼的主人,正是先前在滕王阁中的臭王八。 牛犇打完了臭王八,又走到了那个矮个身前,正有些犹豫,却听问天道:“快点吧,解决了咱找个地方避避雨。” 牛犇听问天急了,脑中疑惑:师父让俺把他打成猪,要不看看他像不像猪吧。他伸手拿开矮个的斗笠,见他已经害怕的面容扭曲,不由为难道:“看着也不像猪呀?” 问天一听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牛犇当真是个浑人。看着那个惊恐的老头,便是那讲故事的老于头。 须臾,也不知道牛犇打了多少拳,不过他力道控制地非常好,保证动肉不伤骨,可这样,老于头整个脸也肿的老高。可牛犇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口中喃喃道:“怎么还是不像猪呀?” 问天看着老于头已经微微上翻的眼睛,想起他给王子安说起那个悲壮的传说,不禁心头一软,开口道:“好了,牛犇,他已经成了猪了。” 牛犇停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问天,问道:“小哥,俺见过的猪可不是这样的呀!” 问天有些无语,便朝牛犇道:“我见过的猪都是这样的,不信你问问他是不是。” 牛犇狐疑地看向高个,臭王八顿觉体内一松,还没等牛犇开口,便忙不迭地抢道:“是的是的,小人见过的猪也都像这样。” 牛犇这才相信,意念一动,这二人都落在了地上。臭王八连忙去扶起已经成了猪头的老于头。忽然看到问天走到他跟前,他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却听问天问道:“二位今天找在下,到底是有何贵干?” 臭王八知道要是不说实话,今天恐怕是过不去了,一咬牙道:“我们之前听到那胖——那位少侠喊你‘问天’,当时便猜到,你是谁。咱二人只是想跟你借、借一下龙泉剑看看,没有别、别的意思——” 臭王八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他还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还想跟问天借兵家神通——撒豆成兵的功法看看,不过他不傻,可没敢说出来。 问天皱了皱眉,暗叹一声:没想到我这回可真被当成肥羊了! 78回:暗渡陈仓偷天计,败露慌逃遇故敌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八回:暗渡陈仓偷天计,败露慌逃遇故敌(上) 明月不知不觉间也爬上了西楼,只是躲在了云端里,偶尔探出头来,看着江水东流,看风穿杨柳。 雨声渐缓,滕王阁也没有白天的喧嚣,偶尔只传来几声屋檐流下的水滴声。 忽然,皎洁的月光下,飘然飞过一道人影,几个起落间变停在了滕王阁的房顶上,他似乎在等人,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江流。 一阵风袭来,吹的他那墨绿冠带猎猎作响,忽然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他面前。来人却也是一身青玉长衫,腰间配一长剑,月光下依稀可辨,竟是个翩翩美少年。 先来之人微微一笑,随后问道:“曾师弟,不知曾夫子何时到达,家师以恭候多时。” 少年先是一礼,随后道:“韩师兄,家师明rì便会到此,派小弟先来打个招呼。这次途径庐州,竟遇上了拜年难遇的旱灾,家师逗留几rì,抗灾救旱,所以延误行程,还望韩兄转告,请李师伯海涵。” 韩姓青年一听似乎连忙应承道:“哪里哪里,曾夫子心系百姓,深明大义,为兄与家师在此恭候,理所应当,不如这样,明rì为兄便与家师在城中松鹤楼设宴,为曾夫子洗尘。” 曾姓少年拱手道:“小弟定当转达,让师兄和李师伯费心了!” 韩姓青年摆手道:“曾师弟言重了,此番乃是商议大事,百家争鸣大会在即,此事若能成,于我东圣可谓泽披苍生。” 曾姓少年面sè一正,连连点头。二人寒暄一正,便各自别过,待二人身影各自消失在夜sè中时,滕王阁中忽然传来了交谈声。 却听一人道:“问天小哥,这两人好厉害修为,你认识他们么?”问话的正是牛犇,他与问天二人无处躲雨,便又来到了这滕王阁中。 就在二人随意闲聊之时,问天忽然目光一凝,轻声道:“有人往这里来了,还是个高手,咱们先躲起来!” 于是就在牛犇惊讶之下,只见问天右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血sè灵气,将二人的身影裹在了角落的yīn影中,竟然一点气息也楼不露不出去。 牛犇惊讶的发现,问天这一手神通,他似乎只见过他师父施展过,他师父当时可是说这个可是要达到炼气化神之境才能施展的禁制。 问天走到了阑干旁,看着那韩姓青年离开的方向,仿佛陷入了回忆。牛犇见问天不回答自己,倒也不在意,他忽然搬起了这楼上的桌子,不一会儿便拼成了两个大些的台子。 问天回过头来,见牛犇还给自己搭了张床,不由心中一暖,便朝他道:“刚刚那个青年是法家的韩秦,当初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至于那个少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儒庭之人。” 他没有说的是,那姓曾的少年身上,有一种和颜尧卿一模一样的气息,这种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见了就觉得反感。 牛犇一屁股坐在他搭的的台子山,稍稍摆弄了下他那肥硕的身躯,好不容易才躺下来,随口道:“原来是儒庭和法家的,难怪感觉文邹邹的那么烦人。” 问天一听倒觉得这话对自己路子,不禁笑了起来,忽然眼珠一转,朝牛犇道:“你想不想明天吃顿好的?” 牛犇一听那双不大的眼睛顿时一亮,整个庞大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翻坐起来,脱口答道:“想啊,怎么不想,这几天吃的实在让俺不舒坦。” 问天不禁莞尔,这感觉又让他想起了两年多前的自己,当初王子安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吧。随后他也躺倒了另一张桌子拼好的台子上道:“那就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带你去吃顿好的!” 胖子牛犇不知不觉间口水都流了出来,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美味,躺在台子上,过一会就猛地咽一下口水,再啪嗒啪嗒咂咂嘴。 夜渐深了,忽然,阁中又传来了牛犇的声音:“问天小哥,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体内有真气呀?” 问天随口回道:“两年前受了伤把丹田弄破了,就变成这样了。” 牛犇先是哦了一声,须臾突然惊呼一声:“啥,丹田破?那咋还能修炼?” 问天似乎有些着恼:“干什么一惊一乍的,睡觉睡觉,不然明天不带你吃好吃的!” 问天说完还等牛犇回话,可下一刻却听到了牛犇那巨大的鼾声,一时问天有些苦笑不得,不知道这胖子究竟是反应迟钝还是敏捷。 …… 翌rì,南昌城中最大的酒楼,一间包厢中,此刻正坐着四个人,两老两少,仿佛是老友世交,在此聚会一般。 忽然,传来敲门声:“客观,您要的清蒸鲈鱼来了!” 桌上稍长的青年道:“进来吧!”说话的正是韩秦,他正襟危坐,举止得体,一板一眼,隐隐都和身旁的中年人一般。二人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是让上菜的小二暗自撇嘴。 却说这小二一脸黝黑,戴着个帻巾,低着头一脸的jīng明能干。可偏是这样,坐中的几人反而不去看他,这却是十分奇怪。 可这,却正是中了这小二——问天的下怀。却说问天说带牛犇去吃顿好的,乃是打上了法家和儒庭的主意。他对韩秦口中的‘大事’好奇不已,本就古灵jīng怪的他,立时便有了主意。 先是早上偷偷将准备去松鹤楼上工的小二偷偷截下,施展了一些跟王子安学来的摄魂的神通,将他骗回了家里。随后便假扮是小二的表弟,来帮他顶工,掌柜不疑有他,于是问天便顺利成了小二。 而牛犇呢,此刻他正开心地大快朵颐,一个人吃的乐呵呵的,盘子堆在身边,已经快十几个了,现在正吃着盘清蒸鲈鱼。 问天放下鲈鱼,退出门外,可却留下了一个细弱蚊虫的风扬武士,正落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却是谁也没有发现。这便是问天两年间一来,领悟出兵家神通的真谛后,施展出来的神通。 只听那与韩秦一般气质的中年人忽然端起酒杯,朗声道:“曾师弟,这次劳你不远千里而来,当真是我法家荣幸,为兄先敬你一杯,为你洗尘。” 这人便是法家当今之主李律林,说话间他嘴角仿佛露出了一丝笑容,可这笑容都像是已经规划好的一般,自然中却又非常的刻板。其貌不扬,却严肃地让人不可思议,偏偏还觉得理所应当。 而那位所谓的曾师弟便是儒庭之主,‘六艺生’孔渊的师弟曾翰文,在江湖上也是盛名已久,人称‘曾夫子’,辩才无双。 其人最擅说理辩论,曾今说服了山东响马王霸放弃两千名马贼的首领之位,带着手下弟兄,招降朝廷,成了驻守一方的大将。 如此便为一方除暴安良,很快便成了江湖上的美谈,于是江湖中人便尊称他为“曾夫子”,可谓名震江湖。 曾夫子连忙举起酒杯,小岛:“李师兄言重了,此番而来都是乃是为了大义,为了东圣的黎民百姓,自然应当尽力尽力。” 说罢二人皆是一饮而尽,而韩秦和曾星少年连忙为二人斟酒。这曾姓少年乃是这曾夫子的关门弟子,乃是名孤儿,名字也是曾夫子所取,叫曾书同,愿他以书为鉴,方正做人。 酒过三巡,曾夫子忽然道:“李师兄,如今诸子百家与蜀山已经势同水火,本来大家也是同气连枝,可这些年,医家和纵横家已然销声匿迹,偶尔听闻而已,而小说家百年间更是绝迹江湖,如今三教九流却也仅剩下个虚名。” 李律林面上也露出惋惜之情,道:“可虚名也是名,九流之中,墨家一直野心勃勃,妄图凌驾于九流之上;农家和名家又是与儒庭不合,而兵家yīn阳却又是孤家寡人,气数将尽。若不联合起来,只怕早晚要被蜀山杂家各个击破。” 曾夫子眼中满是浓浓的担忧,叹息道:“如何不是,如今内忧外患,当rì道宗老祖和杂家老怪物已然约战,这场浩劫已然势在必行。我等若是依旧各自为阵,只怕诸子百家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李律林接道:“可如今,我诸子百家之中,道宗为朝廷皇家推崇,行事颇有顾忌;佛门与世无争,虽有名望,却无威望;仅有儒庭人才辈出,更是在江湖享誉盛名。依为兄看,只有儒庭才能出来领导。” 曾夫子连忙出言道:“岂敢岂敢,这事情可不能这般草率。” 李律林举起酒杯,向曾夫子道:“当仁不让!” 曾夫子看着李律林那盛意拳拳的眼神,这才端起酒杯,先干为敬道:“如此小弟便先代掌门师兄答应,不过此事就是不知道其他几家的意思了。” 李律林笑道:“曾师弟大可放心,过几rì,为兄便去趟名家,惠衍这人虽然xìng子刚烈,却无甚主见。为兄却劝说一翻,也就是了。” 曾夫子有些惊讶,没想到堂堂的名家之主,竟得了李律林这个评价,不由担心道:“可名家也不容小觑,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联合之事。” 李律林看向自己身边弟子韩秦,随后眼神示意,韩秦心领神会,随即便朝曾夫子一礼,道:“曾师叔有所不知,其实在两年多年,名家的传承之物,负屃令已经遗失。” 曾夫子一听顿时面sè大变,惊呼道:“什么!” 78回:暗渡陈仓偷天计,败露慌逃遇故敌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八回:暗渡陈仓偷天计,败露慌逃遇故敌(下) 但随即,他又看了一眼韩秦,忍不住再道:“此话当真!” 韩秦正sè道:“千真万确!” 随即,韩秦便将当rì如何遇上王子安和问天之事说个清楚,最后更是从名家弟子口中“无意”间听得此事。说完之时,已经快rì影西斜。 曾夫子皱着眉,许久后,才道:“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些曲折,如此说来,这次可真要李师兄去一趟名家了。”说着他也端起桌上的酒杯倒酒,却发现壶内已经空了,倒了倒酒壶,也只倒满了半杯。 曾书同连忙起身,便要出去拿酒,但韩秦却拦住他,微笑摇头,竟是要自己去。 曾书童却道:“韩师兄,还是让小弟去吧,拿酒此等小事,岂敢有劳师兄!” 韩秦笑道:“曾师弟,远来是客,客随主便,如何?” 便在二人客套之时,又响起了敲门声:“客官,你们要的酒来了。” 韩秦顺口道:“进来吧!” 问天依旧低着头往里面送去,将两壶酒放在了桌上,随后便要退走。去听曾夫子忽然道:“这位小哥,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们要酒的,似乎方才还没人出去要酒?” 问天一听,暗骂自己傻了,方才乃是通过风扬武士听到他们没酒了,结果就自然而然地送进来了。在这酒楼端了一下午,他确实有些麻木了,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 可问天故作镇定道:“那是小人刚刚路过,正好听到了几位客官说酒没了,这才送酒来的。”问天一边说着,人已经不自觉地向窗口移了移。 李律林倒也注意到了不对,面sè微沉,一双仿佛不会转动的眼睛却让问天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他盯着问天看了须臾,才沉声道:“小子,谁派你来的!” 问天一听李律林开口,便觉得身形一滞,仿佛自己的身体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困住,一时之间,他哪怕动一下手指头都难,只有脑袋还是zì yóu的,还能张嘴说话。 问天几乎是一瞬间,便将脸苦了下来,口中连连求饶道:“这位大爷,小人这是怎么,怎么动不了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说着,问天的几乎是眼泪都出来了,那惊恐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真伪。 曾夫子皱了皱眉,他也察觉出来,这个小二身上根本没有半点真气,应该不是江湖人士。 李律林似乎还不肯死心,忽然眼中jīng芒一闪,喝道:“说,谁派你来的!”顿时,问天便已经开始眼珠上翻,口中流涎,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律林依旧面不改sè,他死死盯着问天那种扭曲的脸,仿佛要看出一些伪装的痕迹。可那张黝黑的年少,此刻除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却看不出半点不对。 眼看问天那对眼珠已经快翻成了死鱼眼了,李律林终于气机一动,问天顿时腿一软,“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只听问天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这时,房间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股气势,曾夫子和李律林瞬间便转头看向了门口,却见门口方向凭空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一道声音传来,声音清冷萧索,却孤傲不羁:“没想到堂堂的法家之主和儒庭长老,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施以暴行,真是微风的很啊!哈哈——” 却见涟漪阵阵,从中走出了一个蓝衣青年,他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本来很普通的脸上,却有一种让人瞩目的感觉。 韩秦一看顿时一惊,脱口道:“是你,吕明!”他眼中满是惊讶,来人正是与他两年前有过数面之缘的杂家传人吕明,如今两年不见,韩秦发现自己更是看不透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一丝危险,哪怕他身边有两位东圣能排得上号的绝世高手。 吕明看了一眼韩秦,却是朝李律林和曾翰文微微拱手,道:“两位前辈,晚辈也是路见不平,一时义愤,才出言不逊,如有得罪,还望恕罪。” 可吕明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是一直挺立,哪有半点告罪之意。李律林和增韩文都是老江湖,如何看不出吕明的无礼,不过他二人却不想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口实。 李律林转过身去,背对着吕明,冷冷道:“如此说来,贤侄是早已在旁外为我等看门,倒是受累了。” 一旁还俯在地上的问天一听,不由暗自撇嘴:这老家伙看起来刻板刚正,没想到说起话来绵里藏针,这分明是骂吕明是狗么?这下有好戏看了,不过还是得先找个时机赶紧脱身,这两个老家伙真不好对付。 果然,吕明一听,脸上的笑容一疆,顿时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前辈这话,怕是有**份了吧。”他也没想到,这法家之主,看起来老成持重,没想到却是个yīn隼小人。 李律林自斟自饮一杯,仿佛没有听到吕明的话一般,却是韩秦上前一步,喝到:“吕兄,今rì是我法家与儒庭在此商议大师,没想到吕兄竟然不顾江湖道义,做起来梁上君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rì在下非要向吕兄讨个公道!” 吕明话中义正辞严,声音几乎响彻了这个酒楼,楼中几个江湖人士顿时感受到了声浪中的浩瀚真力,不禁竖起了耳朵。听韩秦之言,仿佛吕明当真做了什么上天害理之事,叫人无比信服。 问天此刻也不免心中暗骂:“当真狗改不了吃屎,这家伙当真是个伪君子。” 吕明却看也不看韩秦一眼,他的眼神,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正眼看过任何人。他悍然转身,竟是yù将离去。 韩秦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可口中却是一声暴喝:“站住!” 但吕明又岂会理他,可吕明转身之际,一个身影拦在他身前,正是儒庭的曾书同。 吕明头也未抬,冷声道:“两位前辈,难道要强留下在下。” 可李律林和曾翰文却像忽然聋了哑了一般,并未回答。不过一切却似乎走就在吕明的意料之中,他忽然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屋顶,好像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房间里真有房梁,看来我这梁上君子的美名着实不虚。” 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几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顿时,一遍突起,韩秦和曾书童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 “嘭” 二人的气劲瞬间激起一阵爆响,可本该在那里的吕明已经消失。二人再看向各自的师父,却发现他们也已经不见,顿时飞身出去。 一时之间,这间包厢中只剩下了问天一人,问天气机一晃,知道四人已经向远处追去。顿时呼出了一口气,一把拿掉头上的帻巾,一头乌黑的长发终于又恣意地披散,黝黑的脸庞更显了几分英气。 …… 一盏茶后,当李律林和曾翰文两对师徒一脸不悦回到包厢时,却是早已等候的掌柜迎了上来。 李律林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小眼矮胖的势利掌柜,却听这掌柜道:“几位可是已经用过酒菜,若是用完,就请先付下帐吧,小店也是小本买卖。” 韩秦一听,不免瞧不起这中年掌柜,这松鹤楼好说歹说也是南昌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他们吃的这顿不过也就是稍微丰盛一些,就算白食量他也不会赔不起。 不过想归想,在看到李律林已经面沉如水的之后,他还是开始掏出身上的钱袋,随手倒出几锭银子,随口道:“不用找了。” 韩秦本想以此来震慑下这个势利的世俗商人,让他知道自己等人可不是在乎他着一顿饭钱的人。 可随后,像是憋了许久鼓起勇气开口的掌柜说了句让韩秦恨不得宰了他的话,只听那矮胖的掌柜朝韩秦期期艾艾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你就别和小人开玩笑了,你几位这顿可是吃了整整一百二十两纹银,您银两——” 掌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韩秦那张白净俊俏的脸此刻已经成了猪肝sè。 在要来了他们的菜单之后,他们赫然发现,他们每份酒菜点了十份,可实际上,他们除了酒,菜却只上了一份。他们这才想到,之前抓住的那个可疑的小二,再问掌柜要人时,怕事却又jīng明的掌柜却一口咬定,他根本不认识这个黑脸小二。 最终,还是善解人意的曾书童慷慨解囊,才免去了韩秦这场尴尬的局面。 后来韩秦想起了那小二的相貌,却有了一份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 而这时,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问天和牛犇,正坐在滕王阁阁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却听问天道:“你没有看到那韩秦最后的脸sè,看了真叫人解气,哈哈——” 牛犇那肥胖的身躯也笑得肉浪汹涌,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问天小哥,这种好事以后要多带上俺,吃的真是太舒坦了。”说着,他又不停的咽起了口水。 问天一听顿时没好气道:“你以为真那么容易,今天我也是侥幸,要不是那吕明正好来搅局,说不定真要被那两个老家伙给弄死。”问天说着,心中也有几分后怕,不由暗叹自己运气好。 牛犇一听不由肥胖的身躯不由翻坐起来,惊呼道:“这么危险,那小哥以后咱还是不要再这样了。”他一脸坚定地说道,虽然口中又努力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79回:年少热血泯恩仇,巧换行装名家游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九回:年少热血泯恩仇,巧换行装名家游(上) 问天看牛犇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好笑,脸上却假装生气道:“下次谁高兴去呀,好吃的都被你吃了,真正辛苦的到现在都没吃上饭呢!” 牛犇一听顿时一拍脑门,口中连声道:“差点忘了,还真忘了,问天小哥,俺怎么会忘了你呢?按虽然好吃,但绝不吃独食,俺早给你留着哩!” 说着,就在问天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牛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又一个油纸包裹,问天剥开其中一个,发现竟然是一块巨大的酱猪肘子,握在手中还热乎着。 问天心头顿时一暖,看着正憨笑着看着自己的牛犇,伸手猛地撕开了手中的肘子,递给了正偷偷咽口水的牛犇。 牛犇的小眼睛随着肘子离脸距离的越来越近,竟也睁的越来越大。随后他又看了眼问天,在问天那灿烂的笑容下,他终于没忍住,抓起肘子就在口中撕咬了一口。. . 问天似乎是受到了牛犇那份纯真的感染,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问天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牛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多像当初的自己。可是人总会长大的,那些没心没肺的笑容总会消失。 两人忽然抬头,看着彼此那吃的满脸油腻的样子,不禁都哈哈大笑,这一刻,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之间,多了中别样的情愫。 就在二人吃的起劲之时,问天忽然脸上笑容忽然一凝,口中沉喝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顿时一圈涟漪在问天身旁荡漾开来,转眼只见吕明的身影出现,他竟也是坐在瓦上。脸上居然出现了只有在颜尧卿脸上才会出现的宛若和煦chūn光的笑容。 问天一看,甚至有几分错愕,这一刻,他心里不禁暗自觉得,此刻的吕明才是真正的吕明。这笑容,却比那颜尧卿当年的笑容让他舒服。 吕明似乎没有感觉到问天的惊讶,只是随口道:“怎么,老朋友见面不欢迎么?”眼中竟有几分调笑。 问天伸手抹了抹嘴,再看了一眼吕明,随后道:“原来之前松鹤楼,吕兄早已认出我来了。”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吕明早不出来玩不出来,偏偏那时候现身。 吕明倒不客气,自己拿起一包油纸袋,修长的手指稍稍拨弄,仿佛是变戏法一样包裹便若睡莲开放。他浅嗅着浓浓的香气,笑道:“松鹤楼的这道焚琴煮鹤倒是美味,果真名不虚传。” 吕明说着,已经拧下一块鸡腿,向问天扔去,问天随手一接,便往嘴里塞。牛犇看着口水直流,却见吕明眼中笑意更浓,撕下另一根腿,顺手便将剩下的抛给了牛犇。 一时三人无话,大快朵颐起来。 须臾,问天将已经没有一丝肉的骨头随手放到瓦上,皱着眉看向吕明问道:“为什么?” 吕明还在饶有兴致地啃着骨头,听到问天的话,便停下来,看了眼问天的神庭,正sè道:“你还记得当年在江心洲那晚?” 问天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在回忆,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他也是在这里和王子安遇上了吕明。想到当初他和王子安想的计策,不知不觉,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吕明看问天的神情,知道他陷入了回忆,便徐徐慢道:“当rì你和王老弟那一招釜底抽薪,倒是十分了得,我也甘拜下风。但即便如此,当rì可能我也会出手抢夺,无奈,师命难违。” 问天从回忆中醒来,笑容渐止,疑惑道:“那你为何不抢,当时你要抢,我们可不是你的对手。” 吕明道:“这个问题这两年来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如今我也算明白了。” 问天看着吕明此刻满是笑意的细长的双目,不禁有些别扭,赶紧道:“为什么?” 吕明笑了笑,才道:“因为你!” 问天有些惊讶,不由更加疑惑:“因为我?我当时的那点手段,怕是还打不过你吧!” 吕明一听倒有些不置可否,只是摇头,见牛犇也疑惑地看着他,便直说道:“当rì,我与颜尧卿对拼的两败俱伤,正是经脉淤塞,无法动弹之际,可那韩秦却要出手落井下石。” 吕明说到此处,又看了一眼问天,见他已经有些不解,便叹了口气,接道:“本以为,我这次虎落平阳被犬欺,必死无疑,虽然我从来没有怕过死,可却不想死在这种人手中。” 问天这时似乎有些明白吕明的意思,他不禁开口道:“可当时,我也只是一时看他不爽,不喜欢他这小人行径而已,并非存心要救你。” 吕明闭上眼,摇了摇头,徐徐道:“不管你出于何意,不管你是否存心,但事实就是你救了我。虽然不愿死在诸子百家中人的手上,却也不想被诸子百家的人的救。” 问天见吕明脸上那矛盾的神情,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却听吕明又道:“于是,听说你失踪,我便在东海周围找了你整整两年。” 问天不由惊呼:“两年,你找我干什么?”他没想到,这个他从没有放在心上的人竟然一直再寻自己,他从吕明那细长的眸子中看到是真挚,让他相信,吕明说的是实话。 吕明又盯着问天的神庭看了看,皱了皱眉,道:“我不想欠你的,也不想欠兵家的,所以,你跟我说个条件吧,让我把恩情还给你。” 问天先是一愣,随后又打量了吕明几眼,才道:“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么?”他面sè严肃,眼睛紧紧盯着吕明的细长的眸子。 吕明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只要不是让我损害杂家的利益,不是伤天害理,那即便是要了我命也可以。”他脸上没有丝毫做作,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一旁的牛犇一直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他虽然听着,却没有插话,只是偶尔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中已经看不到一丁点肉的骨头。 问天看了吕明许久,随后,他低下头,解开自己腰上的葫芦,“啵”,轻轻启开盖子,仰头汩汩地喝了一大口。随后问天忽然朝吕明一笑,顺手便将葫芦扔给了他。 吕明随手接住,疑惑地看着问天,问天笑了笑道:“不嫌弃就喝几口吧!” 吕明皱着眉,但依旧还是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随后,吕明停了下来,看着一脸微笑的问天,还是问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问天依旧满脸笑意,间吕明一脸严肃,他也不想逗他,便道:“我已经说过了,你喝了我的酒,咱们就两不相欠了!” 吕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这句承诺,放在江湖上,可以变成多少锦衣玉食,功名利禄。即便问天不可能在意这些,可哪怕是让吕明臣服于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因为,他是吕明,他言出必行。 吕明不禁又问道:“就这么简单?” 问天却到:“简单么,我这酒可是海外带回来的,东圣想喝到这酒,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却故意装傻充愣,答非所问。 吕明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有些不甘心道:“难道你不知道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的一个承诺,那可以” 问天忽然摆摆手,打断道:“吕兄的承诺我不知道能值多少,可吕兄这个朋友我交了!” 吕明一听顿时愕然,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不缺,可从来就没有朋友,朋友这个词,他是那么陌生,不禁喃喃道:“朋友?” 问天哈哈大笑道:“是的,难道吕兄看不起小弟?” 吕明这一刻忽然感觉到心底一热,一股热血从胸腔涌上了脑袋,顿时脱口道:“怎么会,我是求之不得。” 问天看着吕明,他从来没有敌视过吕明,相反,他甚至有些佩服吕明。吕明就因为自己当初那么一个小事,却能找寻自己两年,而找到自己,却愿意连命都不要,只要报答自己。 若是一般江湖人士,这没什么,可他们两个却不一样。他们一个是杂家,一个是兵家,本应该水火不容。这一刻,他们似乎都不愿意提及这一重身份,他们只两个少年,和普通江湖儿女一样的热血男儿。 须臾,三人已经将葫芦换了好几圈,而问天的葫芦却总不见空。牛犇一直坐在一旁,不知不觉就加入了这个氛围,他是个浑人,他只听师父的话,他只喜欢吃喝,可他也是个热血的少年,这就足够让他忽略一切。 三人把酒言欢,千杯不够。 吕明随意抹了抹嘴,向问天问道:“老弟,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丹田怎么破了?” 问天一听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受了点伤,结果气海、膻中都破了。” 吕明虽然早已猜到,可听到问天亲口说出,还是吃惊不已。他不禁赞叹道:“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丹田破开,神通被废,竟还能太小风声,就这一点,为兄就佩服不已。” 问天却狡黠道:“哪里神通被废了,你瞧!” 只见问天手一抖,一个巴掌大的披甲武士便出现在他手中。这一下吕明和牛犇都张大嘴,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问天。 79回:年少热血泯恩仇,巧换行装名家游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七十九回:年少热血泯恩仇,巧换行装名家游(下) 再看向问天手中凭空出现的披甲武士,竟然朝着牛犇小手,甚至脸上的表情都纤毫毕现,完全就像是个缩小的问天一样! 牛犇不禁惊叹道:“这便是兵家的撒豆成兵?”他那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问天手心的披甲武士,一脸好奇。他伸出他那肥嘟嘟的粗短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披甲武士。 可这时,吕明和牛犇更是大惊失sè,只见牛犇的手指竟然穿过了披甲武士的身躯。而披甲武士依旧朝牛犇挥着手,牛犇顿时觉得新奇不已。 而与牛犇不同,吕明大惊是因为,问天方才施展神通之时竟是信步闲庭,便凭空聚出了个披甲武士,更是在牛犇手指所及,随心变化灵气形态。此事说来简单,可这番变化,吕明自问绝对做不到,只怕只有宗师级的高手。.. 吕明紧紧盯着问天,半晌说不出话来。问天察觉到吕明那目光灼灼的眼神,倒显得有些不自在,便开口道:“吕兄,你这么看着我怪怪的,有什么不对你就说说?” 吕明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翻腾的心绪,忍不住问道:“老弟,你、你如今难道已突破了炼气化神,已达炼神返虚之境!”吕明没有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声音已经颤抖起来,因为他着实太过震惊了。 牛犇一听顿时嘴张得老大,脱口惊呼:“什么!不会吧!”他可是知道,这个境界,便是他师父也难以企及。 问天见二人一副惊呆的模样不由暗自好笑,他嬉笑道:“你们也太能扯了,你们觉得可能么?” 问天见二人不答话,便反问道:“吕兄,你可知道炼jīng化气到炼气化神之间,需要打开一道玄关?” 吕明稍稍平复了一下复杂的情绪,回想到自己当初突破时的种种,须臾朝问天道:“说来惭愧,当rì为兄的身外化身得心应手之后,体内的真气渐渐涨满,气海内几乎都要被涨裂,可这时恰巧又无意中弄出了灵气飓风,尔后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突破了,等到醒来之时,却发现气海、膻中二处已然贯通。” 问天和牛犇二人细细聆听,不由有几分明悟,问天对这其中的修炼经验,不过都是王子安后来说与他听,让他与自身状态进行应证。 说来还是要从两年多前,在蓬莱岛上说起。话说当时问天被海妖内丹爆裂炸伤,浑身上下经脉受创,气海、膻中二处更是被破,若是寻常江湖中人必死无疑。 可问天毕竟得天独厚,当时他正施展睚眦相,胸口那颗神秘黑珠得到地窟中浓郁的灵气后,迅速修复着问天的身体,恢复着问天的生机。 而浓郁的灵气感受到睚眦相的玄奥,杀气奔腾如cháo,纷纷涌入问天的破开的气海、膻中。问天整个人泡在杀气凝成的水中,可大脑却飞速着闪过《撒豆成兵总诀》的内容。 此刻,问天已经无暇去管其中的大道玄机,他脑海中映出来的却都变成了一道其妙的灵气运行路线。 一瞬间,问天仿佛看清楚了自己整条右手臂的内部构造,他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灵气的运行路线运转真气。 渐渐地,问天物我两忘,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那套功诀,洞窟中的杀气飞速地向他聚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问天缓缓恢复意识,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地面上,而之前那个红衣女子正昏倒在他身旁。 他稍稍吸了口气,赫然发现,自己丹田中的灵气已然不见,空空荡荡,完全没有真气的痕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施展起来睚眦相,却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臂之中,一团浓浓地杀气,聚成了一头睚眦,这种玄奥的状态正是炼气化神才能有的内视之境。 问天内视之下,果真看到了蛰伏在自己右臂之中,实实在在的便是一头睚眦,而他的气海却破开。他对自己身上的情况不明所以,他试着施展了一番撒豆成兵,却发现较之以前不知道得心应手多少倍。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这片天地间的杀气,仿佛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然水rǔ交融。 如今听到王子安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修炼之事,问天便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说了一番,不过略过了诸多他都分不清楚是真是幻的玄奥之处,却听得吕明和牛犇二人目瞪口呆。 吕明好好消化了一番问天的话,随后忍不住叹道:“老弟这番际遇当真jīng彩纷呈,只怕我辈众人,一老弟之能为最!” 问天一听不由叹了口气,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灌了口酒后道:“吕兄切莫谬赞小弟,小弟这两年可真是一言难尽。” 吕明和牛犇见问天忽然黯淡的眼神,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二人之间都有了一丝十分微妙的感觉。 本该敌对的三人,此刻却同处而坐,畅谈豪饮,如何不叫人称怪,便是他们自己也到此刻才意识到。 月已上弦,吕明终于还是离开,只剩下问天和牛犇二人。 问天一个人坐在屋檐边上,看着云中月,默默喝着葫芦里的酒。风吹着他披散的头发,落寞背影,似乎让夜晚显得更清冷了几分。 牛犇一边啃着牛腿,一边看着问天的背影,他心里感觉酸酸的,似乎手里的牛腿也没有上一根那么美味了。 忽然,问天的声音传来:“牛老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名家走一趟?” 牛犇耷拉的眼皮登时启开,整个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兴奋地把手中的牛腿都扔出去了。 牛犇刚要大呼,猛然发现手中的牛腿不见,他那肥胖的身躯不可思议地横翻出去,竟然接住了已经开始下落的牛腿。可身体不小心刮到了高啄的屋檐,顿时“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江州庐山,雄奇险秀,自古便是诸多文人雅士来往之所。传周代有匡氏兄弟七人上山修仙,结庐为舍,因名庐山。故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yù来沾沾仙气,能够长生。 不过奇山怪谭不足为奇,这里作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这白鹿洞书院。 却说这白鹿洞书院不知是何时开始有,仿佛就是在一夜之间,便在江州的市井坊间开始流传,说这庐山有个白鹿洞书院,其间有这世间最博学的智者,人称智慧老人,没有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于是慕名而来的人便渐渐开始络绎不绝,无数人想前去求教。不过,自从去了一些江湖人士后,江湖中便传开了,这白鹿书院中的人,可能就是名家中人。 这个说法流传甚广,不过后来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实质xìng的迹象,便逐渐被人遗忘,只道是一间十分了得的书院。 这rì清晨,太阳似乎也刚刚从地底钻了出来,山间清凉的风时而轻拂,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凉爽。 山道上已经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群,下到垂髫稚子,上到斑白老者,形形sèsè的人都顺着山道缓缓上行。 而这时,有人两个人在人群中却十分惹眼。却说这二人的穿着打扮倒无任何花哨之处,皆是一身书生打扮。 只是这二人形貌叫人无不侧目,只见这其中一人膀大腰圆,就像个圆滚滚的球一样,几乎一个人便占据了这条狭窄的山道,走路摇摇晃晃,十分可笑。 而另一人,虽然身形高大挺拔,倒也不失为气宇轩昂,可惜这皮肤太黑,只是手中的折扇倒是无形中给他增添了几分风雅气息,倒是与身旁的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人正是易服而来,寻到名家的问天和牛犇二人,只见二人似乎是不急不缓得走着山道,然而二人却在传音交谈。 只听牛犇道:“小哥,咱们这是要去名家吗,怎么感觉一路上许多人似乎都是于我们同路?”他看着这一路的行人,不禁狐疑道。 问天轻轻摇着扇子,此刻看起来真是像极了当初王子安的模样,便是手中的扇子那也是王子安赠予他的礼物。 问天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道:“去名家肯定没错,不过我也奇怪,这里来的人是不少,尤其这其中还有许多江湖人士,这可跟王大哥告诉我的不一样了。” 王子安倒是和他说过,这里虽然非常吸引文人墨客,倒少有江湖中人前来。 牛犇皱着眉,边走边看中身前的看起来已经古稀之年的老者,只见这人虽然拄着拐杖,驼着背,可上山之时,这拐杖着地竟然丝毫不闻声响,这又期会是个普通老人能够做到。 二人徐徐慢行,又转了个弯,开始听到一些人声,似乎是郎朗的读书声。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群山之间,白云深处,云海翻腾间依稀看到屋瓦砖墙。 问天和牛犇二人不禁低喝道:“这地方不错,该是来对了。” 二人只觉得这山间灵气环绕,确实钟灵毓秀,俨然神仙之所,不愧是名家宗门。 步履加快几步,这读书声也渐渐甚嚣尘上,隐隐仿佛回荡在山间。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80回:煽风起火欲燎原,身份败露陷泥潭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回:煽风起火yù燎原,身份败露陷泥潭(上) 问天和牛犇二人随着形形sèsè的人都往白鹿洞书院走去,晨曦初洒,山间薄暮岚烟,一股出尘之气缭绕山峦,众人深吸了口气,顿觉心脾俱爽。 终于,隐在雾霭中的白鹿洞书院已然呈现在众人眼前,人群骆驿不绝地往书院而去,问天二人自然顺着人群而去。 门前一条山涧溪水正川流不息,汩汩的泉水宛若银铃叮咚。熙熙攘攘的人群到此便不由自主地停止交谈,而读书声也已经停下,此刻仿佛成了溪水的演奏时间。 走到正门之前,问天不禁抬头看着门口的牌匾,只见上书:白鹿洞书院,行云流水,浑如天成。 这时,忽然一道股掌的声音传来:“妙哉,妙哉,这字果真妙呀!”问天和牛犇不禁回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腰间斜插着根碧玉长笛,倒是十分惹眼。 .. 问天微不可查地打量一下此人,见这人也在看自己,便笑道:“这位仁兄,在下才疏学浅,敢问一句,不知这字好在何处?” 岂料那人看了问天一眼后,眼中不由有几分傲气,口中直到:“不可说,不可说!此中有真意,妙自不可言!哈哈”说着,他径直往门内走去。 牛犇小声道:“这人真是无礼,小哥,俺有点讨厌他,他是不是在耍咱?”他自然有些不忿,方才那年轻人眼神中的不屑已然有些**裸了。 问天一把收起折扇,翘起一边嘴角笑道:“非也非也,他这是瞧上不我,连耍都懒得耍,谁叫我不是炼气士呢!”问天说着,脸上果真露出几分黯然,可牛犇看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问天不由也笑了起来。 他们却不曾注意,那青年走进书院后便飞速绕进一间房内。这房中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候,待这青年进来,为首一人便问道:“师弟,如何,你那边可有发现。”这人看起来已然而立之年,言语间气度不凡。 却听青年道:“回禀卢师兄,我方才看了一番,小弟这边有四十六人,其中只有两人确定是普通人,四十二人是五湖十八帮的一些乌合之众。” 这个路是师兄脸上不见变化,继续问道:“那还有两人呢?” 那青年想了想,还是说道:“还有两人小弟不太确定,其中有个胖子,应该是农家之人,另一个应该是和他一起来的,不过看起来却没什么功力,但那农家之人却似乎对他十分推崇。” 卢师兄这时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道:“农家也派人来了,如今这山里,已经聚集了几百号的江湖人士,虽然是一派杂兵,可这次似乎来者不善。师弟,先将农家那两人画像给我。” 青年听着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墨,转眼挥毫如飞,雪白的纸上赫然出现了牛犇和问天二人的形貌,竟是栩栩如生。这画功,便是当世所谓的名流大师也稍嫌不及。 卢师兄看着两幅画像,忽然视线停在了问天手中的折扇上,竟是猛然起身,嘴唇不禁颤抖起来。众人看到平rì里波澜不惊的的大师兄忽然这般,不由有些惊愕。 便在众人准备发问之时,门却被猛然推开,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气喘吁吁地急道:“大师兄、不、不好了,那些人将书院围住了!”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那青年更是惊呼道:“什么!” 这时,问天和牛犇混在拥挤的人群中,正暗自传音。 而台阶之上,一个老者正拄着拐杖,气定神闲地在书院正堂的门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张金丝楠木椅上。他正是之前一直走在问天和牛犇二人身前的老者,方才便是他忽然一声令下,几乎所有人都听令行事。 人群中正此起彼伏地喊着:“还我公道,还我公道!”声浪汹涌,响彻山间。 牛犇有些疑惑道:“小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都像变成了强盗一般?” 问天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眼睛不停扫视着周围的这帮江湖人士,传音道:“强盗?说的不错,他们这些人可不就是一些强盗。不过他们不是主角,正角还未出场,不过这戏就是要这么演!” 牛犇越听越糊涂,他看了看周围这些乱糟糟地人群,不禁又道:“莫非这些人都是受人指使?”他隐约有几分开窍,但还是云里雾里。 问天脸上含笑,忽然朝后方看去,便朝牛犇传音道:“主人来了,好戏要开场了!” 牛犇苦起了脸,忽然问到:“小哥,咱们诸子百家可是同气连枝,要是名家有麻烦咱们帮不帮?” 问天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竟是小声开口道:“你说呢?” 牛犇看着问天的眼神,顿时有几分明悟,而这时卢师兄一行人正缓缓走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这一行人走上前去。 卢师兄走到正堂门前,对这黑压压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而老者一抬手,声浪渐渐平息。 只见卢师兄朝这老者微微一礼,随即朗声道:“原来是五湖十八帮的总帮主千斤杖李老爷子,不知今rì造访所谓何事。” 牛犇一听不禁朝问天传音道:“小哥小哥,这人俺听过,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斤杖李万渔,据说他手中的木杖乃是海底的沉海木,可值钱了,能换好多好多肉呢!”说着他已经两眼放光,紧紧地盯着李万渔手中的木杖了。 问天一听不由惊讶地看着这老者,沉海木传说是在海边一种树木的根,这中树根一直可以伸到海底万里之深去吸取水分。海底压力之重无法言喻,所以这沉海木比金石还重,看着李万渔手中的木杖,说有千斤,只怕不虚。暗道:这老头的力气可真不小! 李万渔也不起身,看着卢师兄,jīng光隐现的眼珠打量了一番便道:“想必你便是号称名家四杰的卢照邻吧!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久仰大名。” 他口中这般说着,可手中的木杖却缓缓地往地上的黄岗岩按下,顿时地上竟被生生按下一个圆动。 卢照邻不禁皱起了眉头,口中却连连道:“不敢不敢,前辈神通广大。不知前辈今rì前来可是有何需要差遣?” 牛犇在台下听得不乐意了,不禁传音道:“这卢照邻也太软弱了,这老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俺就不信打不过他,太欺负人了。” 问天却摇了摇头,传音道:“这老头的外加功夫了得,内家功夫更是不差,其实刚刚这一手乃是一招刚柔并济的神通。你看他那木杖插下后,这花岗岩只是陷下一个洞来,洞的周围却无一丝裂纹,这可不是寻常人物可以做到。” 问天没有说的是,他知道卢照邻可不会真的软弱,他可没少听王子安说道他这个大师兄卢照邻,这人外圆内方,岂会当真这般软弱。 李万渔依旧坐在倚子上,慢悠悠道:“今rì老夫来是给我帮中众兄弟来向名家讨个公道,是非曲直,今rì若不说个清楚,绝不善罢甘休。” 这时,人群中又想起声浪:“不说清楚,决不罢休!不说清楚,决不罢休!” 李万渔又抬手,顿时声浪平息。 卢照邻脸sè不变,随即问道:“我名家与五湖十八帮往rì无怨,近rì无仇,何来这是非曲直?” 李万渔冷笑道:“莫非你忘了两年多前,在东海那一战,你名家之主和杂家一战,当rì我几船的帮众无端受灾,命丧东海,难道不该找你名家算账?” 卢照邻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事情他倒也听师父说过,不过这其中的细节他着实不太清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万渔见卢照邻不说话,便又道:“若非老夫今rì查明,只怕这事情将成一桩谜案。此事既然你不能做主,何不请名家之主出来,如何解决,总要给个说法,否则叫老夫如何向各位弟兄交代?如何向众位孤儿寡母交代。” 卢照邻为难道:“家师正在坐关,不便见客,要不前辈先小住几rì,此事押后再说。不过贵帮的这些朋友容我名家没有这诸多客房招待,先行回去,此事若我名家有任,绝不亏待各位!” 李万渔却冷哼道:“哼此事不容再拖,这两年来,老夫这些众兄弟的孤儿寡母过得如何只怕无法想像,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忽然客死他乡,尸骨无存。多少妻儿天天以泪洗面,多少慈母老父rìrì翘首以盼,可我那些兄弟却再也回不来了。若不给个交代,你让老夫有何颜面回去面对他们!” 一时人群中又响起汹涌的声浪:“还我公道!还我公道!”较之之前,声音中多了几分杀气,更是愈演愈烈。 而这时,李万渔扬起手,朝人群道:“众兄弟放心,今rì为了讨个公道,本帮主特地请来了号称江湖上最公正、最明察秋毫的法家之主,李律林李大侠,有请李大侠!” 人群顿时高声喊道:“李大侠!李大侠!” 问天这时摇起折扇,悄悄传音给牛犇道:“瞧见没,这正角登场了!” 牛犇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的门口,此时之间一个中年人与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缓缓走来。 那中年人脸上不怒自威,棱角分明好似用规矩画出,不是那法家之主李律林还会是谁。而那青年腰间别了一把玉尺,青衣锦带,脸上总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微笑,正是问天的老朋友,韩秦!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80回:煽风起火欲燎原,身份败露陷泥潭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路,大家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这位名震四方的法家之主。李律林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让有些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打鼓,吓得忍不住要把自己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招供出来。 见到李律林前来,卢照邻连忙迎上前拜见:“参见李师伯,不知道李师伯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卢照邻一时有些摸不准今rì这事情的原委,可惜师父还在坐关,这般叫他如何处理! 李律林漠然点头,忽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山间的一处云雾处。众人都等着李律林发话,李万渔这才起身,朝李律林躬身道:“李大侠,今rì之事,全仰仗您决断了!” 李律林越是一言不发,众人心中越是忐忑。但问天却也心生感应,朝那云端望去,突然朝牛犇传音道:“名家之主来了!” 牛犇木讷地看了眼问天,随后抬头顺着问天的视线望去,却见云端中,似乎有一个点在动,须臾便看清楚。.. 而这时,忽然一声鹿鸣,自天际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空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骑着一头白鹿,宛若仙翁一般,踏云驾雾而来。 这些寻常江湖人士如何见得这般神妙,顿时口中大呼:“神仙,神仙!” 却听那老者朗声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一时这群江湖人士仿佛听到了鹿鸣声声,琴箫鼓瑟,仙乐阵阵。似乎他们眼前都出现了漫天云霞,仿佛又见白鹿腾云起舞,好似置身于人间仙境。 这时李律林却高声道:“几年不见,惠师弟的偷天换rì果然又jīng进不少,佩服,佩服!”他这句话宛若暮鼓晨钟,一时之间,众人眼前的幻境尽数破灭,一众江湖人士惊骇地看着已经落在正堂前的名家之主,惠秉。 问天好奇地看着这位名家之主,暗道:王大哥师父的偷天换rì果然厉害,这数百人竟然都深陷幻境。他看了一眼那个李万渔,见他也是一脸骇然,不由好笑:寻常江湖人士,敢跟诸子百家叫板的还真不多。 卢照邻一众名家弟子连忙行礼,喊道:“恭喜师父出关。”惠秉含笑点头,随后扫视了一眼这些江湖人士。 惠秉飘然从白鹿背上下来,道骨仙风,一派出尘之气。他须发皆白,负手而立,看了一眼李律林,笑道:“李师兄,今rì弄出这么大个阵仗,怕是见外了吧。” 李律林不苟言笑,朝惠秉道:“今rì为兄前来确实唐突,不过这事情还是要解决的,由我出面,我想师弟应该不会介意吧!”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圈这些江湖人士。几乎每个人都仿佛被他看穿了一遍,便是问天也暗道:好深的道行! 惠秉面上依旧含笑,这时,名家弟子已经搬来了两张椅子,惠秉笑道:“如此甚好,李兄请上坐!” 李律林忽然哈哈一笑,一手揽上惠秉道:“如何这般客套!”说着二人携手一同上座。 惠秉看了一眼这李万渔道:“阁下想必就是千斤杖李万渔,老夫可是如雷贯耳。今rì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不知道来我名家所谓何事?” 李万渔连忙行礼,惠秉成名江湖不知道多少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本就是他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惠秉便已经是江湖上成名了几十年的人物了,只不过这诸子百家之人都是功参造化,驻颜有术,他自然不敢造次。 李万渔深深弯腰一礼道:“前辈谬赞了,今rì晚辈来也实属无奈,本帮的一众老小等着晚辈给他们一个公道,晚辈这才硬着头皮前来。” 他说话之间,卢照邻已然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与惠秉听了,惠秉皱起了眉头,才道:“此事说来,当rì东海之战,老夫也在其中。虽说杂家吕侯那老怪物心狠手辣,痛下杀手,但老夫几人未能拦下,确实也难辞其咎。” 说道此处,惠秉倒也有些为难,这江湖就是这人,正道中人讲一个义字。行事都要循一个正义之理,如今这些江湖人士来此说理,名家就算实力再强,却也给大家一个公道。否则,他大可一拍桌子,挥袖遣散众人,那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那般和邪道又有何区别? 惠秉叹了口气,朝李律林道:“李师兄,这事情看了还需你来决断,任我空度这两百多载,却也理不了这些个是非曲直。” 他心中明白,今rì这事情,只怕也是李律林弄出来的,他们相视一百多年,如何不了解彼此呢,可如今,他只能这般自己入套。看着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江湖草莽,他也有几分黯然。 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只有大弟子卢照邻在,可惜他聪慧有余,变通不足,若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王子安在就好了。子安外圆内方,天生便是成大事的料,可惜,如今连杨炯和骆宾王都游历未归。 李律林这时终于开口道:“不满各位,想必大家也知道,川西蜀山本就是杂家,一直以来便与我诸子百家势同水火。而今杂家更是狼子野心,妄图吞并百家,一统江湖,于我正道乃是一场浩劫。” 说到此处,李律林顿了顿,向周围群豪扫了一圈,随后接着道:“此事我正道中人自然责无旁贷,何况各位与杂家更有血海深仇,如何坐视不理。如今大家又岂能自相残杀,何不放下成见,携手共进,不知师弟和李帮主所觉如何?” 惠秉一听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口中却道:“除魔卫道,自然是我名家分内之事。” 李万渔看了下台下的众兄弟,见他们倒是一脸群情激奋,心里总算踏实了些,总算稳住了这帮兄弟,做老大也不容易。口中却已经附和道:“此等正义之事,晚辈自当身先士卒。” 李律林心中暗喜,面上却肃然道:“但杂家也绝非易与之辈,千年的争斗,诸子百家与杂家如今大大小小战役,胜负参半。本来凭我诸子百家尽数之功,定然是强于杂家,可为何我们却没能为武林除害?” 李律林说到此处将视线投降了自己的弟子韩秦,他声音稍缓,问道:“秦儿你说,这是为何?” 韩秦连忙上前,微微一礼,不卑不亢道:“弟子以为,此事并非我诸子百家实力多弱,只因各家不能团结一致,反让杂家各个击破,牵制了我百家主力,以弱胜强了。” 他寥寥数句,正是切中要害,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可惠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隐约已经明白李律林今rì来的意图。 这番话从韩秦这个九流年轻一辈口中说出来,他效果自然不一般。众人心中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这后辈都明白,这两个九流之主又岂会不懂。 惠秉的脸已经拉下来了,他的脾气两百年都没变,永远藏不住心里的情绪,冷哼道:“李师兄,原来今rì这个阵仗果真另有深意,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律林似乎早也料到惠秉的反应,毕竟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为兄便直说了。如今咱们诸子百家已经算是七零八落,不说早已绝迹江湖的小说家了,便是医家、纵横家也已经鲜有消息,说句不中听的话,诸子百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惠秉一听也点了点头,道:“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 李律林又道:“反观杂家,这些年他吕侯韬光养晦,励jīng图治,杂家早已今非昔比。这两年中,杂家先后统一蜀中地界、南疆十万大山,诸多豪强俯首称臣,更是如虎添翼。我等如今难道还能坐以待毙?” 惠秉抬头看着李律林,冷冷道:“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些消息,我名家从来都是清楚的,我也知道你前些rì子与儒庭曾翰文见过面,不巧,那家松鹤楼的茶叶一直是我庐山送的。” 话已至此,李律林脸sè也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来意你早已知晓,那老夫也就直说了,我想请你名家与我法家结盟,共同对抗杂家来袭。” 惠秉看着李律林的脸,心中隐隐有几分怒意,冷笑道:“与法家结盟?还是归于儒庭麾下,我惠秉虽然不才,但也不能这般放了名家千年来的祖宗基业。”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81回:示敌以弱力撼山,干戈大动道宗拦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一回:示敌以弱力撼山,干戈大动道宗拦(上) 众人还没有分辨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却见李律林和惠秉二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同一处,正是问天所站之处。 问天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一身书生打扮,偏的这一头披散的头发,黝黑的脸庞却难掩那刀削的轮廓,一双眸子里有些少年少有的风霜,嘴角的笑意却仿佛与生俱来。 这两位宗师却是一眼便看到了一丝熟悉的风范,可不是那孙罗书那老家伙的样子。 问天朝惠秉一礼,正要说话,不想却是那李万渔拦在了问天身前,厉声道:“小贼,你是何人,混迹我帮派之中,本帮主盯了你几rì了,没想到你终于露出马脚!” 问天被这李万渔忽然拦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稍稍看了李律林身旁的韩秦,二人对视一眼。问天看到,韩秦眼中有错愕,也有恍然大悟。而他再看了李律林一眼,却见其眼中一丝凌厉,微不可查地露出杀机。 . . 问天暗道:倒是忘了,这李万渔可是李律林的人,姜还是老的辣,这就想瞒天过海,怕是小看了小爷了! 问天面上故作疑惑,向后退了两步,谨慎道:“老先生这是何意,在下与鄙帮可无仇怨,您老盯我这是从何说起?” 李万渔暴喝道:“小贼,你无非是要以兵家传人之名招摇过市,想暗算名家前辈,实在可恶,任你巧舌如簧,本帮主今rì也要拿下你!” 李万渔这一通却不愿多言,佝偻的身躯忽然暴涨起来,手中木杖朝问天劈头盖脸砸去,这一切自然是李律林传音入密。 眼看这李万渔竟然不由分说便开始动手,惠秉心中顿时疑惑,可他心系问天口中的负屃令,一时便要出言阻止。可这时,李律林却伸手拉住惠秉的右手,笑道:“师弟,这等小事还是让他们后背自行解决,何不与我作壁上观!” 惠秉只觉李律林一手搭在他的脉门之上,仿佛是无意为之地点中了自己的中渚穴,顿时惠秉只觉手少阳三焦经脉中真气一滞,竟是半边身子无法动弹,瞬间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照邻一眼便看出惠秉不对劲,正要上前,可眼前人影一晃,便看到韩秦已然立在他身前。 韩秦朝卢照邻微微一礼道:“卢师兄,家师正与惠师叔议事,咱们就不必打扰了,不如也一同看这二人斗法!”他言语虽然公交,但却盛气凌人,卢照邻心中实有不悦,可看到惠秉与李律林像是正在传音,便也看向场中。 场中二人已然动起手来,卢照邻看了看,不由疑惑起来,这少年难道当真不是兵家传人?可看了看,却觉得这少年有几分眼熟,偏就一时想不起来。 只见李万渔一招普通的横扫千军,挥起手中木杖竟带起了破空之中,眼看便要击中问天,可问天上半身忽然向后一仰,正是一个庄稼把式铁板桥,却堪堪躲过了这力挟千钧的一杖。 而就在这木杖扫过问天面门的瞬间,问天忽然顺势一脚飞起,竟是一脚踢在了李万渔的腋下,李万渔的攻势顿时戛然而止,他噔噔噔连向后退了七步才停下来。 卢照邻一看不禁脱口道:“好,好一手攻守兼备的招式,招式普通,却是大巧若拙,好!”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一阵狐疑,这少年分明丹田被废,他哪来的真气催动招式? 他身后的师弟知道,卢照邻是名家少有的招式通,他醉心武学,可谓将名家书库存有的所有武术招式看了个遍。能得他赞誉的招式,那绝非寻常人可以,不禁细细打量了起这个自称兵家传人的少年。 一看之下,不禁也是疑惑不已,他们自然一眼便看出来,问天脚步虚浮,竟是丹田被破,如何能是这李万渔的对手!这时不禁也不相信这少年会是兵家传人,笑话,天下间谁敢废了兵家传人,那可是一下子就与两家为敌! 只见问天腰间别了个大葫芦,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他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李万渔,惶恐道:“老人家,咱们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这让李万渔不禁有几分错愕,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jǐng卫受伤,暗道:人老了,真是大意了,竟让这小子讨着便宜。 李万渔冷哼一声,手中的木杖忽地一顿地面,顿时地上的石板碎裂开了,他猛地向前跨出,朝问天冲去,那木杖前指,其上瞬间萦绕着一层玉白sè的灵气,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众人无不惊叹:老爷子竟然已经可以真气外放,莫非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炼jīng化气的境界! 而问天眼看这木杖呼啸而来,心中不由冷笑,瞥了一眼李律林,不想二人的视线竟然交织在了一起,问天忽然扬起嘴角,让李律林心里有种别人嘲风的感觉,不禁起了一团怒火。 问天疑惑惠秉为何毫无反应,看到理论来说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时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好!小爷便陪你们玩玩! 场中又有几人知道,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问天竟然心念如此电转。 眼看木杖便要击向他的面目,问天看似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杖,手忙脚乱的退开,脸上惊容不定。可就在他侧开身子的一瞬间,他方才所站之处已经被木杖夯开了一道深深的沟槽。 众人惊骇地看着地上石板留下的沟槽,仿佛是这木杖嵌入其中,周围没有丝毫裂纹。 卢照邻目光灼灼,不由道:“刚中带柔,好手段,这外家功法练到这个境界,绝非数载之功可成!”众人深以为然,可下一刻大家不禁有些同情地看向问天,暗道:这少年只怕是难逃一死,这杖下之鬼看来是做定了! 李律林眼看着问天被打的抱头鼠窜,可脑中却总浮现着方才问天那一瞬间闪过的讥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忙朝李万渔传音道:“速战速决,赶紧解决了这小子!” 问天脸上满是惊骇,脚步似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李万渔身形飞动,瞬间拦住问天的退路,狰狞道:“小贼,看你往哪里逃!” 李万渔一听不敢怠慢,默运自己的秘技,只见他那干枯右臂眨眼间忽然肌肉坟起,他那瘦巴巴的身躯转眼间又暴涨了一圈,竟成了一个壮硕的大汉,足足比问天高出了一个头来。 问天气机牵引,只觉的李万渔此刻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神通,竟然将天地灵气融入了**,将体内的力量生生暴增了起来。这时,问天眼中的惶恐胆怯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兴奋莫名。 李万渔看到此处,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以为问天已经放弃挣扎,想要搏命一击,确实正合他心意。 李万渔随手开那根木杖,“嘭”的一声,那跟木杖竟然生生插进了地上的石板,整整没进了一半。 众人这时又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根木杖竟然如此之重,江湖传说是千斤杖,只怕这木杖可不止一千斤! 李万渔右臂前举随即下沉运势,左右划过圆圈,顿时场中竟然凭空刮起一阵大风。而李万渔手臂一收,风又渐平。 众人目瞪口呆,这举手投足便可带起风来,这是什么样的神通。他们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几乎都不再看问天,因为问天此刻竟然是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摩拳擦掌,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卢照邻身后的那位之前见过问天青年忽然轻咦道:“那小子不是跟农家人一起来的么,怎么农家人不来救他?” 卢照邻一听,顿时想起来,一眼看向问天的腰间,果然见到了那把折扇,那正是他小师弟王子安的折扇。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再看场中情形,暗道不好。 卢照邻闪身便要上前帮忙,可身前竟凭空出现一张灵气织成的巨网,将名家众人都拦在网后。眨眼间,网自上落下,将众名家弟子都困在其中。 卢照邻怒视着韩秦,急道:“韩师弟,你这是何意!”手中却是和众师弟以真气抵住法家的天罗地网,可惜众人功力参差不齐,一时间反倒在网中互相制约起来。 韩秦头也不回道:“卢师兄,多有得罪!”说着身形一动,竟也掠向问天,这一下悄无声息,问天似乎都未曾注意。 而这时,李万渔看到韩秦袭来,心领神会,当下手臂青筋暴起,身形一动,便闪向问天。 问天自然注意到前后两人的动作,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定要好好教训这二人。 但见这李万渔一拳仿佛铺天盖地都是拳影,直叫问天避无可避。一股气势更是压在问天周身,这股气势,若是普通人,怕是连一根手指以动弹不得。 李万渔看在眼里,自然认为,问天根本没什么真气修为,但这一拳更是用了十二分力,只因李律林传音许诺他除掉这小子,便收他做法家弟子,他自然兴奋不已,诸子百家,那可是江湖人士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寐以求的宗派。 眼看问天便要立毙于自己铁拳之下,可一直好像连呼吸都困难,面露痛苦的问天忽然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下一刻,他还没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铁拳竟然对上了一只肉掌。 这一交手,竟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李万渔几乎感觉到是一瞬间,自己排山倒海的攻势在碰到这张肉掌之后,竟如泥牛入海,自己不知何时只保持着一个弓步上前,直拳出击的架势,而力量却已然被化解于无形。李万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张肉掌的主人问天。 问天却微笑的看着他,他只伸出一条右臂,而身躯笔直立在那里,仿佛连晃动也没有。 李万渔头脑已然一阵空白,但空洞的眼神骤缩,看到问天身后眨眼欺近的韩秦,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而问天仿佛丝毫未觉,一众江湖人士、身后的名家众弟子乃至两位九流之主此刻都屏住了呼吸,也许下一刻,一切都要结束了。 m.qidian.阅读。 81回:示敌以弱力撼山,干戈大动道宗拦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一回:示敌以弱力撼山,干戈大动道宗拦(下) 这时,问天忽然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让他身前的李万渔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他看向面前这个黑皮少年,他经看到,这少年脸上竟是一副鄙夷的模样。 “小兄弟,小心背后!”正是卢照邻急忙开口,可问天置若罔闻,身体动也不动。众人以为问天正和李万渔角力,已然分身乏术,暗自感叹问天惊人的实力。 而这时,掩袭而至的韩秦右掌之上已然看到金sè气芒,正是力透一点,这一击下来,裂石穿金不在话下,眼看就要击到问天后背,问天竟然还没有丝毫反应。 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便是其中一些常年刀口舔血的老江湖也难得见到,何况这里大部分都是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众人以为问天怕是要血溅当场,命丧黄泉之际,众人眼前一花,问天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间不容发地接下了韩秦的掌力。 .. “轰” 这次却不似方才问天和李万渔那般悄无声息,一声宛若鸣金裂帛的巨响响彻整个山间,惊起了四周的鸟儿向云端飞散。 问天头也未回,随口道:“怎么抢我的风头,这等场面,可是难逢其会!”他说的轻松写意,众人一时之间,脑中都有些发懵:难道当家的手下留情了? 众人这才看清,方才那一瞬间,问天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胖小子,拦在了韩秦身前,一掌对上了韩秦,二人一时居然还僵持不下。众人不由暗惊,这胖子又是谁,如何能接下法家弟子的神通。 这时已然挣开韩秦阻拦的卢照邻看到了牛犇,心中了然,不由侥幸暗道:多亏了这位农家师弟,否则只怕兵家小师弟可就危矣!可他心里此刻更是怒意大增,不想这法家韩秦竟然如此下作,竟干这等暗施偷袭之事。 卢照邻不禁看向自己的师父惠衍,可惠衍此刻已然闭上双眼,不知出了什么事,倒教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来人自然是一直在人群中的牛犇,本来问天出手之前,便传音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手。问天这两年的经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相反,他更是深深理解了当年孙罗书的教诲,渐渐那些孙罗书讲给他听得故事中领悟了许多。 如今他以兵家传人的身份出面,那就担负着兵家的责任,他知道法家的目的,他这番出面坏了他们大事,只怕法家定然不会饶他。但若是牛犇出手,这便将农家牵扯进来,岂不是将事情闹大。 所以方才他与李万渔动手之际,便传音给牛犇,让他别动,自己自有办法应付。而他确实示敌以弱,准备给韩秦来个惊喜。 眼看韩秦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又要偷袭,他正要予以回击,不想牛犇心急之下竟抢着出手,问天自然着急,不过心里却明白,牛犇是担心他受伤,到底心下感动不已。 牛犇听了问天的话,却连回答都无法做到,韩秦这掌可谓全力一击,若是牛犇好整以暇地遇上,只怕也该暂避其锋,可如今硬着头皮对上,当真震得胸口生疼,一口逆血已然顺着嘴角流下。 问天气机牵引,自然感觉的道,不免心中怒火熊熊。他右手微微一颤,身体也未曾晃动,顿时李万渔竟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了人群。 众人连忙接住李万渔,却见李万渔又惊又怒的甩开身边的帮众,本来肌肉虬结的身躯瞬间又变成干瘪如朽。李万渔愤怒地看着问天,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到经脉一阵刺痛。 他再运真气,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秘法所经要穴竟然全部淤塞,这简直不可思议。他心中明白,这种情形,只有他硬撼分巨大的力量只是,力有不逮,才会这般。 这辈子,李万渔唯一遇到的那次,便是在南海之滨,在海底万里采集沉海木那次,他当时仗着这套秘法,在海底花了半个时辰才锯断了这根木杖回来。尔后筋脉受损,休养了真正十年才恢复元气,也因祸得福,悟得了刚中带柔,实力更胜从前。 不想今rì竟在一个少年手上,受得这般内伤,他不敢再动连忙盘膝坐下。心下暗道:这小子是什么怪物,方才轻轻一推怎么会有这般威力! 可惜这李万渔如何明白,问天自从右臂中蛰伏了这头睚眦,对于力量的体悟只怕已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像的境地。若是孙罗书在此,便能看出来,这正是力量之道,举重若轻。 韩秦却心急不已,眼看问天忽然击飞了李万渔,心中不由懊悔不已,他竟然忘了,问天可是天生神力,当年他便是这般败在他的手中,让他这些年都耿耿于怀。 他方才在一旁看着,虽然看出来问天似乎气门被破,可向来jiān猾如他自然也不愿与问天公平相斗,免得夜长梦多。便要一击毙命,但求一切都扼杀于摇篮里,哪怕将来兵家之主前来也落不下口实。 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突然拦下他的胖子居然死死地顶住,他不由惊怒莫名,法诀飞转,一股金之真气吞吐,暗道:混小子,竟敢坏我大事,找死! 震怒之下,他更是全力催动法家的天罗地网,真气强行迫进牛犇的手臂。 牛犇本就仓促迎击,一口真气瘀滞胸口不得宣泄,这韩秦又来一击,他顿时有种内外受破,恨不得要涨裂开了。眼看法家独有的金之真气迫近体内,牛犇满是肥肉的脸上已经憋的通红,细密的汗珠不满他那颗脑袋。 韩秦脸上露出狰狞之sè,他又一口真气蓄起,便要一鼓作气,将眼前的胖子击毙掌下。这些年,他在江湖上打着惩恶扬善的名号,杀了不少人,杀人于他来说,已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牛犇胸中一口真气眼看就要被逼的逆转,忽然,牛犇只觉得后背上搭上火热的手掌,一股真气悄然进入他的体内。顿时,牛犇只觉的胸口快要被强行逆转的真气竟然被引入气海,而手臂中迫进的真气居然被引入后背,全都导出体外。 而韩秦却毫无所觉,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真气便猛然一吐,这次他竟感觉,牛犇体内一直抵挡的屏障已然溃散,正是大厦倾覆在即。他毫不犹豫,奋力一击。 牛犇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便在韩秦以为,眼前这团肥肉就要吐血飞出去之际,牛犇的身躯忽然停下,恰恰是在他招式用老的一瞬间。 “秦儿小心!” 李律林忽然大喝一声,而身影已然从椅子上闪过,问天已经感觉到了李律林的气机锁定了他,但他把心一横,按在牛犇后背的手臂一顿一推。 顿时,牛犇只觉一股巨力,仿佛从他身体内穿过,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肥肉颤了颤,忽然,之间深身前的韩秦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噗” 鲜血喷了牛犇一脸,而韩秦的身影已经掠过了人群。问天顿时感觉到所在身上的气机消失,再一看,李律林已然在空中接住了韩秦的身体。 这时韩秦已然昏迷不醒,李律林落在台上,将韩秦平躺,在他胸口疾点数下,随即一手拂袖,一手悬在韩秦的身体上,一道宛若实质的白sè真气出现在他手心打进了韩秦体内。李律林的手顺着韩秦的气海走之膻中,来回数次。 “噗” 昏迷中的韩秦忽然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时李律林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抽手收工。这番为韩秦推宫过血,他可是十分耗费真力。 随即,李律林冷冷地看着问天,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道:“小子,这手隔山打牛真是了得!没想到老夫还真看走了眼,这天下间还真有天生神力之人。” 问天不卑不亢,立在牛犇身前,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面对的不是威震东圣的法家之主,而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众人惊骇地看着问天,这才想起,这少年方才口中好像说是兵家孙问天。只是被当家的一口咬定他是冒牌货,这才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这般认为了。 可问天显露的强悍实力,让他们几乎已经失去的思考的能力,一时之间,场上的气氛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时刻。众人便看着李律林,看着这位法家之主,在自己弟子被打伤之后,究竟会如何。 李律林看了一眼问天身后的牛犇道:“原来是农家的弟子,你师父人在何处,何不叫他出来!”他皱了下眉,看了一眼云端。 牛犇瓮声瓮气道:“俺师父没来,俺是自己来的!” 李律林还待开口,却听一直没有开口的惠秉忽然开口:“李师兄!今rì这事,你可要给我个交代?”他的声音中竟有几分怒不可遏,可依旧忍住了。 惠秉方才被李律林制住,虽然只是江湖上寻常手法,可这经脉被制任你有通天只能,却也只能慢慢疏导经脉,这一下来,直到方才,他才真气运转通畅。 李律林看着惠秉那怒气冲冲的眼神,知道今rì之事已然没有回转的余地。有些叹息道:“师弟,为兄这么做也是为了东圣正道众多同仁的xìng命着想,如若大家不能携手共进,任由邪魔歪道将我等各个击破,到时可就为时晚矣!” 李律林说的可谓痛心疾首,看得在场的江湖人士已然热血沸腾,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可问天却面露冷笑。李律林一见杀机毕露,挥手便是一掌,一道丈许长的真气劈向问天。 这时惠秉闪身而至,手一挥,一道火光闪过,顿时,两道真力消弭无形。 李律林急道:“师弟,难道真要罔顾东圣正道之危!” 惠秉冷哼一声:“为了东圣正道!李师兄今rì所为,哪里有半点正道的姿态?你走吧,今rì之事就此打住,以后我名家与你法家井水不犯河水!” 李律林面上却不禁大惊道:“师弟,莫非便因这丹田被迫,空有蛮力的小子,你便不顾我诸子百家同气连枝的情谊!” “丹田被破” ……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台下议论纷纷,这个他们可半点没有看出来。 惠秉喝到:“送客!” 李律林僵在原地,如今他便是想走也不能这般走了,他岂可由人赶走? 这一点众人更是看的明白,眼看好戏即要上演,忽然,一股气势袭来。 “咻” 一把三尺青锋忽然从天而降,直插在二人之间的石板上。众人看去,却见那剑根本未曾插入,可偏偏立在那里,甚是奇怪。 牛犇也是一脸惊奇,却听一旁问天低声惊咦:“道宗!” m.qidian.阅读。 82回:言道往事传噩耗,夜话师念弟子遥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二回:言道往事传噩耗,夜话师念弟子遥(上) 惠秉和李律林惊诧地抬起头,只见空中道人影缓缓飘落,众人的视线均投向空中的人影,却是一个青年。 只见不知何时,一道颀长的身影飘然而至。问天眼中有惊讶也有叹息,看着来人一身灰袍墨边的道服,一双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头发却是随意散在脑后,一脸微笑显得十分潇洒飘逸。 “晚辈道宗吕洞宾,冒昧来访,适逢盛会,心向往之,一时情难自控,实属无意冒犯,还望两位前辈海涵!” 青年的声音十分清亮,这话说完,他人已经落在那把长剑旁,抱拳分别朝李律林和惠秉施礼。 “咣” 说话间,那柄长剑已然自行飞入他背后的剑鞘之中,发出一声剑啸,将目瞪口呆的江湖豪客恍然惊醒。.. 李律林依旧一脸严肃,皱眉道:“原来是道宗少侠,果然是年少英雄,了得,了得的很啊!”他话中隐隐有一股怒气,便是台下的一众草莽也是听得出来,可他们却不明白,李律林究竟所为何事,忽然这般恼怒。 问天却是明白,方才那吕洞宾一剑插下,竟正好拦下了惠秉和李律林二人气势交汇之处,那一剑并非自行悬在那里,而是两位当世宗师的气势将其硬生生挤在空中。 如此一来,吕洞宾剑上的道宗真力从中斡旋,竟是因势导利,将两股气势互相化解,消弭于无形。他虽然是取巧,到这两股气势最薄弱处施展道宗神通,不过问天却也暗自佩服不已。 如此一来,李律林也算是吃了个暗亏,以他的xìng格,如何不怒。可惠秉却一甩衣袖,淡淡道:“无妨无妨,少侠远来是客,倒不必见外。” 吕洞宾似乎似乎没听出来李律林话中的怒意,不急不缓道:“这位想必就是法家之主李前辈,晚辈这里正好带来了一封请柬。”说着他手中好似变戏法一般,凭空变出两张红绸金漆折子。一份递给了李律林,一份递给了惠秉。 李律林接下吕洞宾手中的请柬,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诸子百家,同气连枝。如今杂家环伺,事态紧急。八月十五,泰山之巅,百家争鸣,同邀明月! 李律林看着最后的署名李淳风,不禁皱起了眉,疑惑道:“这次提前了一个月,也好,如此老夫就此别过,惠师弟,为兄先行一步!” 惠秉收好请柬,冷冷道:“不送!” 李律林随即抱起地上的韩秦,有些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问天,似是有意关心地说道:“兵家小子,没想到丹田废了还能这般了得,不过以后行走江湖可要注意了,虽说天生神力,不过你这一拳打不到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问天自然明白李律林的意思,果然,台下众江湖人士都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大家这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天生神力,不少亡命之徒眼中的贪婪已经不言而喻问天可代表着一把龙泉剑的下落和兵家功法。 唯有李万渔看到众人眼中的贪婪不禁摇了摇头,而问天朝负手而立,朝李律林道:“不劳您费心,我看韩兄伤势颇重,还是赶快医治。” 李律林一听脸不禁黑了下来,冷哼一声,抱着韩秦便腾身而起,假装不曾听见。 李万渔一看李律林一走,忽然觉得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卢照邻站出来道:“诸位,今rì之事到此为止吧,一切可以等到百家争鸣之时,名家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卢照邻这些年一直代为处理名家事务,大小之事都是他一手决断,此刻眼看李万渔脸上愁容满面,也了解他的尴尬田地,便出言给他个台阶。 好在李万渔是老江湖,一听便知其意,连忙回道:“既然如此,此事便rì后再说,惠前辈,晚辈先行告退了!” 惠秉点了点头,可是目光却一直看着问天,而问天此刻也看着他,二人谁也没有开口。 转眼之间,这间白鹿洞书院的内堂便只剩下了问天、牛犇和吕洞宾这三个客人。 问天隐约听到这内堂之外,依旧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一些文人的吟诗作对声以及争论声也不绝于耳,似乎这内堂发生的一切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一样。这一切都是卢照邻方才出去一趟之后,一盏茶时间,外面乱糟糟的情形便得意控制。 惠秉坐在堂中,问天三人坐于两边。惠秉不时和吕洞宾以及牛犇二人闲聊,却没有和问天说上半句话。问天虽然好奇,倒也没有开口,便一个人扇着扇子,默默听着。 一时三人谈论了一个上午,待到中午之时,惠秉才道:“今rì几位贤侄难得来一趟,便在这里住上几rì!” 吕洞宾没有开口,却看着问天,从方才问天便发现,这位道宗弟子总会不经意地打量着自己。问天一看吕洞宾的眼神,大有询问自己的意思,他负屃令还未归还,当然不能走,便开口道:“如此晚辈便叨扰了!” 中午由卢照邻带着问天三人用过饭之后,三人便随着卢照邻一起游览着庐山盛景。 一路上三人很有默契地都沉默着,只是听着卢照邻一路介绍,只有牛犇一路走,一路拔着一些不认识草,问天还觉得奇怪。等到傍晚之时,牛犇便当着三人的面,将手中一大把草塞进了嘴里,大嚼了一阵后,剩下渣吐了出来。 却是吕洞宾称赞道:“相传神农氏尝百草,创立农家,传下医家,牛犇兄弟却以百草治疗内伤,真是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这一说问天和卢照邻二人恍然大悟,而牛犇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吕大哥说笑了,俺这点本是说来也真是丢人,小时候俺师父嫌俺太胖,就把俺扔到山里待了两年多,俺懒得找果子,饿极了什么都吃,吃多了,便知道了什么草吃了有什么用了,挺容易的。” 他这一说,大家不觉莞尔,他们当然不会像牛犇天真地觉得他师父是嫌他胖,正是他师父用心良苦,发现了自己徒弟的天赋因材施教。 众人大笑,随后一直沉默的问天忽然开口朝道:“吕兄,小弟有些话想和你谈谈,不知可否。” 吕洞宾收敛笑容,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二人似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走了一路后竟然走到了碧龙潭。 潭上湍急的泉水的冲刷着突起的石块,天长rì久,石快表面光滑而没有棱角。 二人静静站在潭边,哗啦啦的的水声似乎隔绝了此外所有的动静,一时之间,画面定格了下来。 问天看着吕洞宾,他忽然发现,吕洞宾一动不动,却好似和潭边的石头一样,能够吸收天地jīng华,好似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天地之势。而看到了吕洞宾的眼神之时,问天却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终于问天叹了口气,开口道:“吕兄”这一开口,连他都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了。可他随即有些艰难道:“想必你想知道周瑶师姐的下落。” 吕洞宾默默点着头,看着问天眼中确实有一份急切。 问天顿了断,才道:“周瑶师姐在两年前已经、已经失踪了!” 吕洞宾一听不禁急道:“怎么,当初你们二人一起失踪,难道走失了,没有在一起?” 问天摇摇头,整理了思绪,随即便将两年来和周瑶的经历挑紧要的说了一边,说到周瑶被强敌打飞,而他不及施救之时,他眼眶已经红了。这件事情,是他此生最大的痛楚,他从来没这么对不起一个人过。 吕洞宾听了此话后,立在潭边,看着问天,许久没有开口,他听到周瑶踪迹全无之时,高大的身形也是有些踉跄。 问天看着吕洞宾并不说话,他便有些激动道:“吕兄,没有保得了瑶儿姐姐,是我的错!” 吕洞宾只是摇头,却还是没开口。 不多时,月已经东升,山间传来了牛犇喊二人吃晚饭的声音。 吕洞宾忽然道:“问天兄弟,走吧,此事我会如实告知师父,天道昭昭,各有命数。我相信如果可以,你一定可以救下瑶儿的。我是瑶儿的大师兄,若是不嫌弃,便称我一声吕大哥。” 问天有些迷茫地看着吕洞宾,看着他脸上的忧伤忽然烟消云散,有几分不解。随即又释然,吕洞宾道法高深,开的开。 问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吕大哥,瑶儿姐姐待我的好,以后我定当报答道宗!” 吕洞宾不置可否,随即看到问天腰间的葫芦道:“若是能将你腰间的酒给为兄解解馋,那便最好了。” 问天似乎被其豪爽的xìng子感染,他天xìng何尝又不是如此,随即便解下腰间的葫芦,递给吕洞宾道:“请!” 吕洞宾启开猛灌了一大口,许久呼出一口气:“好,这酒别有一番滋味,有些苦涩,但若能只尝尽便又是一番甘甜出来,不可谓不好。”说罢又灌了一口,而此时牛犇的声音又传来。 吕洞宾盖上葫芦,又抛给了问天,道:“走吧,回去吧。” 问天接下葫芦,也喝了一口,随即重重地点点头。他心中似乎有些释然,一直压在他心头的自责如今似乎有些松动。 走了几步路,吕洞宾忽然道:“问天兄弟,你先行一步,为兄内急先行个方便。” 问天不疑有他,连忙跑开。看着问天渐行渐远的身影,吕洞宾忽然自言自语道:“瑶儿师妹,想必你也不想这样的好男儿一蹶不振吧!” 他立在山崖边上,看了山间的岚烟,迎着风,却吹出藏在他眼中的晶莹。 m.qidian.阅读。 82回:言道往事传噩耗,夜话师念弟子遥2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二回:言道往事传噩耗,夜话师念弟子遥(下) 问天在床上翻滚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吃过晚饭很久了,可惠秉却迟迟没有来向他询问负屃令或者王子安的事情。 忽然,房门外传来一丝响动,他气机一动,却看到一张纸飞旋而来,他探手接过,只见其上龙飞凤舞写道:三叠泉。问天已经知道来人是谁,随即悄然开门出去,他记得不记得三叠泉的位置,却听到了泉水的声音,随即循声闪动身形,几个起落间,人已经消失在书院中。 “呦呦” 问天忽然想起,这山中几处泉水,到底哪出才是三叠泉,不由立在半山腰上,还在皱眉想着路径,天忽然听到这一声鹿鸣。问天咧嘴一笑,暗道:王大哥说他师父刻板,我看这人倒是听让人喜欢的。 问天这才循声而去,身形加快,约莫一盏茶不到,他便看到了惠秉的身影,而一头白鹿在饮着泉水。 . . 惠秉负手而立,背着问天,问天整理一下衣衫,缓缓地走了过去。走近了,问天才发现,惠秉身材不高,可背却说不出的挺拔。 问天朝惠秉一礼道:“弟子问天拜见挥师叔。” 惠秉点点头,没有回头,似乎两人随即都沉默了很久,期间只有泉水叮咚已经几声欢快的鹿鸣。终于惠秉还是开了口,声音有些冷,可却也有些颤抖道:“子安、子安他还好吧?” 问天一听心里没来由一阵发酸,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王子安一直说的那个古板严厉的师父,如今却只像个思念孩子的老人,似乎这一刻,他那挺直的背也显得有些佝偻。 问天深吸了口气,轻声道:“王大哥很好,他已经突破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 惠秉听了先是点点头,随即却有些激动道:“那他怎么还不回来,莫非还在怪为师?”说道这里,惠秉有些颓然,不觉间他竟扶着潭边的石块坐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是了,子安从小就心高气傲,这次他被人打下了海去,只怕不找到蓬莱去,他定是不会回头的。” 几句话间,问天忽然感觉眼前这人不是东圣传说中的大人物,也只是个四年的也只是个思念孩子的老人。问天没有出声打扰惠秉,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而惠秉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口中道:“你三岁的时候,李律林那老儿带着他那徒弟韩秦来做客,当时他们耀武扬威,说韩秦对无双对,出了个‘卿群目无全牛苦读万卷’。你的三个师兄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可他们却无从以对,便在我以为当真要吃下这个暗亏之际没想到坐在照龄腿上的你竟然开口了,nǎi声nǎi气地喊道:‘吾辈胸有宇内高论传奇’。嘿嘿,至今我还记得,那李律林的老脸上可是jīng彩万分!” 惠秉自顾自的说着,竟把他记忆中王子安童年时的惊人之举皆说了个遍。 问天也算是听明白了,惠秉早就看出了王子安身上那惊人的才华,更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所以一直对他严厉万分,虽说总与王子安斗法论道,总是一副吹胡子瞪眼地模样,可心底对王子安可是非常欣慰。 许久,惠秉不知不觉说到了在海上最后见到王子安的时候,他脸上满是懊悔:“那天我若是好好和他说又岂会这般,我只是想他回来,那蓬莱根本就去不得,可他这个臭脾气,竟然跟我一模一样!可我说了那么多,无非只想他回来,什么负屃令老子管他个鸟,他怎么就不明白,只要有他,我名家怎么也不会败落!” 说到此处,脸上更是老泪纵横,惠秉双手捂着脸,一旁的白鹿也靠了过来,他忽然就像个孩子一样,扶在白鹿背上,嚎啕大哭起来。白鹿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伤心,轻轻用鹿角蹭着惠秉头上的银丝。 问天有些不忍心,看着惠秉伤心的样子,不禁暗自责怪其王子安来。他眼眶有些湿润,忽然便忍不住道:“前辈,不是这样的,王大哥已经找到了蓬莱,而且那里的强人也已经被我等杀了!” “什么!” 惠秉赫然起身,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问天。 问天眼看着面前这个和师父同辈的老人,感觉到惠秉目光之中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他顿觉周身都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几乎要站立不稳,这时,天地之间忽然便涌出一团血sè灵气,将问天团团为住。下一刻,问天便抬起头来,朝惠秉道:“前辈,晚辈等人确实已经将那人杀了。” 惠秉惊骇地看着问天,却好像没有听到问天的话,竟问道:“你这是什么神通,瘦猴子什么时候创出这么厉害的功法?” 问天正踌躇如何回答之时,惠秉又道:“不对不对,你这神通如此引动天地灵气,根本就不是练气功法,莫非这是炼神功法,不可能,兵家岂会有炼神功法,不对不对,这不可能!”眼看惠秉一副思索的模样,问天不由头疼起来,他倒是早就听王子安说过,这位名家之主可是出了名的万事通,没有他不知道的。 问天不知如何开口,可惠秉却好奇不已,须臾,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事情的重点他竟然忽略了。他看向了问天,而问天也看着他,他从问天眼中看了一些疑问。叹了口气道:“问天,老夫真看不出来你这是什么神通,恐怕便是你师父他也不会吧?” 问天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道:“前辈,这功法说来实在奇特” 问天刚想继续说道,可惠秉却打断道:“此事老夫还是不便知道,毕竟这是你兵家功法,虽然老夫看不出这功法究竟是什么,但这的确是引动的兵家杀气,就这一点,老夫边不能听下去,否则你师父那边可不好交代。” 问天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惠秉的做法,他明白,这就是九流之主尊严。 惠秉一脸正sè地看着问天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们当真打败了那人?”他眼中尽是担忧,嘴角也有些许颤抖,恐怕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吧。 问天郑重地点了点头,言道:“前辈放心,王大哥并没事,他留在岛上只是在教导岛上的愚民,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惠兰前辈赎罪!” 惠秉一听又是一惊,随即道:“怎么可能,师姑还在人世?” 问天先是点头,又摇摇头,他深吸了口气,便将他们如何到蓬莱岛上,以及在岛上如何遇到火神也就是名家惠兰的经历,以及后来的许多事情,其中的凶险,问天多是一带而过。不过惠秉听来,饶是他这近两百多载的经历,也比不上这三个后辈的jīng彩。待说道后来后来火神和水神双双殉情之际,惠秉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后来说道本方大师圆寂以及周瑶失踪之时,惠秉已经握紧了拳头,仿佛也恨不得能前去助拳才好。 问天看着惠秉的反应,眼中也已经噙满泪水,他叹道:名家之主却也是xìng情中人! 二人谈了许久,不知东方既白。 惠秉和问天席地而坐,山间露厚霜重,可遍观二人周身却也找不出半点cháo湿的痕迹。 惠秉叹了口气:“这小子,便让他好些吃点苦头,待到年底,老夫便亲自去找他回来!” 问天欣喜道:“如此甚好,恐怕只有前辈去才能让王大哥回来,届时若是得空,一定要让晚辈同去!” 惠秉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害怕老头子我不识得路么?” 问天亦是报以大笑,朗声道:“岂敢岂敢,前辈是世外高人,小子不过是想为前辈鞍前马后,沾些仙气罢了!”说罢,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一夜之间,二人的关系因为王子安,竟然产生非常奇妙的变化,亦师亦友,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惠秉看着东面山巅渐渐披上了一层金缕玉衣,才朝问天意犹未尽地说道:“问天,你身上的变化确实奇怪,不过一来这是你兵家的秘密,而来便是你说出来老夫自问也无从得知。你看这样如何,我名家的藏书阁中可是有不是你兵家的典籍,乃是你兵家前辈放于这里,由名家保存,以免失传。你若愿意,可以去藏书阁中好好看个明白,也许能够找到解答你疑惑的东西。” 问天一听自然非常乐意,连忙道:“真的么,如此可真要谢谢惠师叔了!”以前若是让问天看什么书,他肯定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如今不同,随着修为rì渐加深,他又没有能有师父指导,他心里其实有无数个问题,如今这也是个契机! 惠秉笑了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便交代照龄,等你有空了便去找他!” 问天连连答应,拜谢后兴高采烈地走了。看着问天那蹦蹦跳跳一如孩童的身影,惠秉不禁喃喃道:“受苦了孩子,这些话恐怕你也未曾和别人说过吧。自古英雄多磨难,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必定会让三教的那几个老家伙惊讶掉下巴的!书可要好好看,便是你师父,我可都没给他看过!哈哈|……” 似乎想到了什么,惠秉一个人大笑了起来,让一旁睡着的白鹿猛然惊醒,白鹿不满的鸣了几声。不过惠秉混不在意,忽然又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自言自语道:“居然破了丹田,这可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千古之奇!嘿嘿,yīn人这方面绝对得天独厚呀!”他一个人在山谷里傻笑着,似乎一边的白鹿都有些懒得理他,自顾自地饮起甘甜的泉水了。 m.qidian.阅读。 83回:阵图悟得八阵步,从来无巧不成书1 - 问鼎天 - 问鼎天 () 第八十三回:阵图悟得八阵步,从来无巧不成书(上) 问天睡到了晌午才起来,和牛犇交代了几句便跟卢照邻来到了名家的藏书阁。 问天和卢照邻走了一路,终于来到了三叠泉。问天还在疑惑,他本以为藏书之所定是在书院之中,有名家弟子把守。 卢照邻似乎看出了问天的疑惑,朝他笑道:“孙师弟,这你可看得出此地有何不同?” 问天好奇地四下望望,倒未曾看出端倪,忽然看到那瀑布之中隐隐有灵光闪烁。心中便有计较,气机一动,便在瀑布之后感应到十数道隐藏的杀气,以某种规律运转,暗合天地之威势。问天暗道:杀气竟然像是在按睚眦相,好生奇怪。 思来想去,问天顿时有了计较,笑道:“卢师兄,这莫非是一套杀阵?” 卢照邻有些惊讶,稍稍打量了一眼问天,不禁道:“孙师弟果真家学渊源,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诸葛武侯设下的奇门杀阵,其中藏有莫大杀机,天下间只有名家之主和yīn阳家之主知道破解之法,为兄也只是知道通行之法,而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杀机。” . . 无怪卢照邻惊讶,这杀阵传说百年前杂家曾有人偷入此地,结果来了三十几个好手,以触动门上的阵法,便连惨呼都没有发出,便都身首异处。知道过了好几个月,才被名家的弟子无意中发现。一时此阵之威,遍传百家。可惜这布阵之法,只有兵家和yīn阳家的神通齐发才能完成,毕竟千百年间,也只出现了一个诸葛武侯! 问天摇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弟也只是感应到了其中有一丝杀气,侥幸而已。”可心里却暗暗打量着阵法,毕竟这可是他兵家祖师爷布下,心中神往不已。 卢照邻也不客套,见到问天目光灼灼,便道:“师弟千万小心跟紧,这阵法十分了得,若是触发,只怕你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咯!” 问天连忙正sè点头,小心跟在卢照邻身后,见他先左后右,忽前忽后,稍稍一看,似乎是按八卦方位移步,可没走两步,问天又看出变化,这八卦方位中又变化出了九宫之位。 问天看着卢照邻脚下的变化,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八阵图中的变化: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 思忖之间,又从卢照邻的下一步中得到应证,顿时喜不自禁,身形一动,却已经走在卢照邻身前。就在卢照邻惊讶之际,问天已然快速走过他所谙熟的外阵,这让卢照邻目瞪口呆。再一看,问天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卢照邻不敢怠慢,连忙小心翼翼地过阵。 问天看着眼前的一道石门,没想到他走过外阵会来到山壁之中,原来这藏书阁竟是在一座无名小山的腹中,若非有卢照邻带领,恐怕外人是无法找到的。 石门不远处有一块石碑,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藏书阁!而石碑两旁盘桓着文龙雕饰,问天更是看的两眼发突。他不禁想起了一直还未曾还给惠秉的负屃令,这文龙和那负屃令形态极其相似,缺少的也只是负屃令的神韵了,问天几乎一瞬间便看到了这文龙以为高人以莫大神通雕琢,暗合了一种功诀,自从他领悟了睚眦相后,他对负屃令也有种奇妙的感应,只是一直不得其法,说不清道不明。 问天忍不住向那石碑伸出了手,石碑上的字中似乎有种玄奥的门道,让他情不自禁地便要伸手去碰。这是匆忙走过外阵的卢照邻正好看到问天的动作,连忙大喝:“别碰,那是偷天换rì阵!”可这一声还是来迟了一步,问天的手触到那冰凉的石碑之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卢照邻,可下一刻,问天直觉背脊一阵发凉,心生jǐng兆,几乎是转瞬之间,便转身挥手。 “叮” 竟是一声金铁交鸣,卢照邻惊骇地看着问天,只见他方才居然以血肉之躯劈开了shè向他后背的箭矢,这箭矢可是墨家所铸,便是裂石穿金也不在话下,卢照邻看了一眼问天的左臂,似乎毫发无伤。 只是一切已经不容卢照邻思考,只是一瞬间,这里的阵法机关都已经被触发,他熟悉这其中的变化,可却无法破解。这里阵法传说乃是诸葛武侯得意之作,号称穷极天下地上四面**八极无穷变化,而其中更是夹杂了墨家先辈设计的机关在其中,任你功参造化也是插翅南飞。 仓促之间,他只记得,这阵法的外阵的关闭之法,连忙掏出怀中的一把玄铁匕首,用尽全力甩向那石碑上的文龙口中。只听“叮”的一声,四周景sè一变幻,显出了本来面貌。卢照邻本就在外阵不远处,眼看一把箭矢飞向他的面门,他不及多想,翻身后退,顿时便出了阵圈。 卢照邻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没有爬起来便急忙喊道:“快出来,出来便没事了!”可阵中却只传来了连续不断地金铁交鸣之声。 这时,山间一股气势冲霄而起,一道身影从山涧几个闪烁间便已经到了卢照邻身旁,卢照邻一看急忙道:“师父”来人正是惠秉。 可惠秉眉头紧锁,挥手打住卢照邻开口,他看着正在阵中的问天,眼中的惊讶远胜卢照邻。 只见问天脚下踏着奇妙的步法,竟然躲开了四面八方shè过来的暗器箭矛。起先似乎步法还不谙熟,偶有箭矢shè向他的要害,可皆被他的左手宛若砍瓜切菜,这番变化直让惠秉脑中闪现一个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想法。 而便在惠秉愣神之间,问天似乎步法越发连贯,他在阵中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好像在这些眼花缭乱的箭林矢雨中也是游刃有余。 这些箭矢shè出来若是shè不中人便就没入石壁上的暗孔,再经内部机关设计,竟是连绵不绝,不死不休。 阵外二人看得凶险,而阵内的问天却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他方才本能躲避着这些四面八方shè来的箭矢,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用上了之前进阵之时所用的步法。 可一走之间,他真气竟按所走的兵家法门竟是远转无滞,按着其中九宫八卦的方位,越走越快,而四周飞速shè来的箭矢经好像是池中缓慢戏水的鲤鱼;空中悠然飞向的大雁,一切都逃不过问天的双眼。 问天也看穿了这些箭矢是会不断无绝,便在进退之间,伸手随意拨弄着下箭尾,果然这些箭矢shè歪了方向,一下子“突突”shè在石壁之上,未能进入暗孔。顿时这些箭矢减少大半,几息之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可问天却依旧不曾停下,果然一瞬间,方才的方寸之地,忽然凭空裂开,“噗噗”几条土石聚成的巨蟒轰然朝问天涌去。 问天暗道一声:“果不其然。”脚下一动,步法陡然一变。忽而他身若蛟龙,脚踏不平之地却如履平地,眨眼间便绕着土龙一圈,好似信步闲庭。 “轰” 一瞬间,几个条巨大的土石大蛇倏然崩塌,不复之前滔天威势。 只听惠秉惊呼一声:“好小子,你竟能破解八阵图!” 问天却无暇回话,他一看便知道,这乃是诸葛祖师布置的八阵图,虽然不是以兵家法门施展,却有以天地rì月山泽风雷八阵之威。果不其然,忽然平地狂风大作,却是风扬阵。 一旁的卢照邻不由问道:“师父,这便是传说中的八阵图?” 惠秉点点头,徐徐道:“不错,这便是兵家的独门绝技八阵图,天下间通晓破解之法的只有yīn阳家,这也是当年诸葛武侯在弥留之际,向兵家和yīn阳家各自传下了克制之法。” 卢照邻一听不由疑惑起来,问道:“那问天师弟有怎么会这破阵之法?” 惠秉笑道:“八阵图又岂会如此简单,这不过只是一阵地载阵,你且看此阵风扬阵!” 却见场中已然出现一道龙卷,问天的身影在其中被吹得动摇西摆。其中夹杂着沙砾比尖刀还锋利,问天脚下步法又动,可一时身上衣服已经破了好几处,殷红的鲜血很快印在了衣服上。 而问天身在其中,他自然通晓风扬阵的厉害,可越是如此,他越是知道此阵厉害无比,根本毫无破绽,可他依旧踏着之前悟出的步法。身上虽然多处受伤,可他灵台依旧清明,忽然灵机一动,暗自喜道:这世上能不受风所伤的自然是另一阵风! 顿时,问天脚下步法又变,脑中不由浮现了风扬阵的方位变化,再由方才在外阵中的步法走出。一时之间,他人影几乎是在闪烁,身影转眼间便穿出了阵中,而开始绕着龙卷之外踏着步法。 刺耳的摩擦声传来,而问天已然又带起了一阵风暴,竟是以风制风,须臾已然风平浪静。 惠秉和卢照龄对视了一眼,这师徒二人朝夕相对,早已默契无比,谁也没有开口。 而这时,闻声赶来的名家众人和牛犇也惊奇地看着场中的问天,方才他们正好看到了问天将巨大龙卷平息的那一幕,没有外阵隔绝,这其中的事情自然十分显眼。 这是空中已然聚起一团乌云,便是方才龙卷引动,此刻乌云还在旋转,其中隐隐有电光闪动。 惠秉一看,忽然惊呼一声:“要遭!”他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那石碑旁边,他随手一掌击在那条文龙之上,顿时空中乌云哄然散开,眨眼间便拨开云雾见青天。 问天抬起头,看着空中的云雾消散,口中喃喃道:“天覆阵”他忽然晃了晃,顿觉身体一阵疲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m.qidian.阅读。 83回:阵图悟得八阵步,从来无巧不成书2 - 问鼎天 - 问鼎天 第八十三回:阵图悟得八阵步,从来无巧不成书(下) 问天又来到识海之中,问天的身形正在闪动,他脚下踏着奇妙的步法,正是他在名家藏书阁门前悟出的步法。问天意念一动,识海中凭空便出现了八阵图,而问天的身影不断在针尖穿梭,忽而引导阵法,忽而破解阵法。 起先,步法变化繁多凌乱,不过也堪堪应付得了八阵变化,可几次一走,问天的步法变化越来越简单,问天深谙八阵变化。八阵之中,以遁甲可分为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八门各具天地八极方位,以穷无极变化。 问天步法最终,只剩下八步,每一步看似平淡无奇,其中却都有无变化,可进可退,神鬼莫测。 问天在识海中盘膝而坐,轻声道:“原来师父所说的,八阵图并不完整是这个意思,恐怕师伯知道的便是这其中的变化,他应该可以催动师父摆出来的八阵图吧。”问天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如果八阵图一经催动,那那日孙罗书施展出来的,与之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问天又在手上推演了一番,发现这套步法果然是八阵图的良配,沉吟道:“最外的阵法果然暗藏玄机,若非我通晓八阵图,也决计看不出这是一套步法,既然如此,这步法便叫八阵步——” “吼!” “呜!” 这时,一声怒吼和一声稍显稚嫩声音在问天的识海中响起,问天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问天看着不远处的嘲风和一头看起来比较幼小的神兽,那小神兽与名家藏书阁门口石碑上的负屃十分相像,不过此刻没有那种神武英明的神采,反倒是满脸委屈。 当日,问天刚从蓬莱回来,在海上之时,他每日怀揣着负屃令炼气打坐,忽有一日,他意识无意中进入识海之中,却发现识海里竟然多了这么个小家伙。这小负屃一开始一直趴在一处睡觉,后来渐渐开始长大,终于又一日,它醒来了,可它一醒来,看到一旁的嘲风,便老往嘲风怀里钻。可嘲风性格刚烈,就是不乐意。 久而久之,这类的大呼小叫已经司空见惯,不过,渐渐地,嘲风也被黏的没有办法,一般只能怒吼几声后,无可奈何地任由小负屃钻到自己的怀里。毕竟如今这里,睚眦已经不在,它也寂寞无聊,睚眦在问天的右臂之中正逍遥快活,它可以自行引导着天地灵气,而问天与之已经无分彼此。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问天如今已经分不清真假,连说都不知与谁去说,想着等以后见到了师父,他一定要好好的询问清楚。 看着那头幼小的负屃,似乎几日不见,它又长大了不少。 …… 白鹿洞中,惠秉正在打坐,而卢照邻在一旁耐心守候。 须臾,惠秉长舒了口气,终于行气完毕,他看了一旁小心候着的卢照邻,便问道:“怎么样,问天那小子醒来没有?” 卢照邻一听连忙道:“弟子一直守候在此,还未去看孙师弟的伤势。” 惠秉点点头,忽然眉毛一皱,笑道:“这小子,吸了老夫的真气,到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子。” 卢照邻一听也不禁好奇,便问道:“师父,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弟子感觉到您的真气进入孙师弟的体内便如泥牛入海呢?” 惠秉笑道:“这事说起来恐怕是一个天大的奇事了,这小子的气海、膻中、神庭一破,为师本想为他推宫过血,通畅经脉。不过这小子的身体着实奇怪,经脉已然大乱互通,根本无法按照路线运行,可他的经脉着实宽阔,为师便准备直接满溢再收,可不想,居然在他体内发现了一点精纯的名家真气,隐藏在其心脉之中!” 卢照邻一听,不禁大惊道:“什么?孙师弟怎么会有名家真气,莫非他偷练我名家功法?” 惠秉摇摇头道:“不会,要说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即便为师手把手教他,也不知从何教起,他又如何能偷学?” 卢照邻有些疑惑了,惠秉便开口道:“你也不必乱猜,你就没想到他身上可有件我名家的至宝?” 卢照邻一听,顿时想到,猜测道:“莫非、莫非是负屃令的神妙?” 惠秉点了点头,欣慰道:“没错,负屃令的神妙,便是为师也不尽知,不过如果将其放在身边,它便会引动天地间游离的太阳之气,问天恐怕是在不知不觉中纳入了体内,久而久之,已在心脉之中。” 卢照邻恍然大悟,忽然又担心道:“可师父,孙师弟体内有这些个异种真气,那岂不是会走火入魔?” 惠秉一听不由叹息道:“你总是感情用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么?”说着惠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见卢照邻眼中疑惑不减,脸色反倒凝重了起来,不禁气道:“蠢材,你说走火入魔是因为什么?” 卢照邻一看惠秉生气了,顿时心里一紧,急忙道:“是因为体内灵气过多,真气错乱,无法驾驭,越积越多,最后爆体——”说道此处,卢照邻愣住了,连忙羞愧地看了一眼惠秉道:“请师父恕罪,弟子驽钝了。” 惠秉摇了摇头,无奈道:“照龄你宅心仁厚,只是机变不足,一旦情绪不宁,便方寸大乱。” 卢照邻低下了头,低声道:“弟子知错了。” 惠秉也不想老生唱谈,便道:“走吧,去看看这小子吧,真不知道他这般奇遇是福是祸,气门常开,根本不会走火入魔,可气门不闭,真气又如何存于体内,实在叫人好奇不已呀!” 可惠秉没有继续说出他心底最深的疑惑:问天体内还有墨家的精英之气,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那无坚不摧的左臂,力大无穷的右臂,未免也太奇特了!相传,只有传说中说墨家先代巨子,一身金刚不坏;兵家祖辈之主,浑身力大无穷,莫非—— …… 问天感觉头有些昏沉,看着窗外的天色已暗,耳边是牛犇阵阵如雷的鼾声,此刻他肥胖的身躯俯在问天厢房的桌子上,口水成股流下。问天看了心里暖暖的,想来牛犇一定是一直在此等自己醒来吧。 问天悄然起身,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大碍,反而感觉到右臂源源不断地传来兵家真气,让身体十分轻盈舒爽。 忽然,问天气机一动,身形瞬即一闪,已然拦在了牛犇身前,而他手中夹着一枚短刀。 问天逼音成线,沉喝道:“什么人!”可门外无人回应,气机感应,却发现那人立在屋顶,问天脚下步法施展,人行如风,悄无声息地遁出了房间。 问天出来,只看到房顶上一个黑影一闪,已然想山上飞身而去。问天气机一动,八阵步走遁甲开门步,顿时问天居然凌空虚踏,人已经在空中向黑影追去。 可黑影神通不弱,问天无论如何施展,却也无法追上。 问天心中暗急,黑影此刻分明是要将他故意引导山顶去,不过他也不曾害怕,只是不知道这人就究竟是谁!问天心中想着,穷寇莫追,且先停下,免中圈套,可那人影却已经停在了路上的五老峰顶,问天思忖之间,自己已经落在了那黑衣人身前。 问天打量着那黑衣人,只见这人一转过身来,全身便立即被一层浓郁的灵气包裹,完全看不到此人的真面目。可问天却感觉有几分熟悉,便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偷袭在下的朋友?” 黑衣人不曾开口,问天一直谨慎地观察着此人,忽然心生警兆,脚下八阵步施展开来,踏出生门步,脚踏艮位,山巅之上,自然如鱼得水! 果然问天甫一动,黑衣人一掌已经出现在问天面门,问天脚下步法一动,顿时山顶震动,一块块山石毫无预兆地向那黑衣人飞去,不过黑衣人身上瞬间出现一团火焰,顿时将石块击碎。汹涌的力量一下便将问天震退。 问天眼中一惊,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方才火光闪耀的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了黑衣人的连,居然是—— 黑衣人随手拍了拍衣袍,身上的氤氲的灵气悄然撤去,朗声笑道:“好小子,这套步法居然被你和八阵图融汇贯通,看来这次你可是要让瘦猴子大开眼界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 问天有些不置可否,不禁窘迫道:“惠师叔,您这是谬赞了,晚辈这只是误打误撞,胡乱一通,不成章法的。” 惠秉忽然面露不悦道:“哼,怎么,你还怀疑老夫的眼光,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的斤两!”惠秉说着也不让问天开口,便已经手掐指掘,随手一挥,便又一道火线射向问天面门。 问天不只惠秉这是何意,不过火线来势汹汹,他不敢怠慢,脚下施展生门步,顿时一堵石墙突起,火线眼看便要当下。 可惠秉手指一动,那火线却像活了一般,竟如灵蛇绕过石墙,依旧飞向问天面门。 问天脚下变幻,生门步连动,山巅之上巨石总是堪堪突起,拦下袭来的火线。可火线十分灵活,总是穿花绕柳一般,巨石缝隙中飞向问天。 一时之间,问天竟然已经被自己围在了巨石阵中,惠秉笑道:“好小子,这套步法和地载阵相辅相成,顿时让地载阵机变灵活,果然了得,不过这下你可跑不了了。” 问天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火团,而他四面都已经被巨石围拢,可谓插翅难飞。不过问天却面无表情,脚下步法又一施展,人有闪动起来,而他所到之处,石块自行下沉,他一过,石块又挡住了火线的路径,可谓神妙异常。 惠秉越看越惊,可手上却不停,口中低声赞叹道:“居然懂得了八阵图的生克之法,已然融会贯通,看来兵家、阴阳家在你手上又要合二为一了!”可惜谁也没听到这话。 惠秉眼中惊喜不断,竟也起了争胜之心,他真的想看看,问天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手指凌空画了个圈,向问天身形一点,顿时火线想夜空射去,转眼变向山顶的问天袭去。 问天眼看空中火线下来,身形方要闪避,可火线忽然绽放开来,化作漫天火雨,密如牛毛,叫他退无可退。 惠秉眼睛死死盯住问天,想要看看,这个少年究竟会如何破解这招。 忽然,问天的身形停在原地,可脚下的步法依旧在动。惠秉一看,分明是一组简单的八卦方位的变化,可问天的身影却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惠秉惊呼道:“又一个诸葛武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