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想起写这部小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生长在渝鄂湘黔结合部武陵山区的一个大山之中,在这里走几天山路遇到的乡邻不是苗族人就是土家族人,我就是苗族人。在这早年交通靠走、通讯靠吼、治安靠狗的大山之中,我从小接触的就是原始、古朴的鬼神文化,我的五年小学就是在庙宇中读完的。好在父母有浓厚的“耕读传家”理念,让我们几姊妹通过读书“吃上了皇粮”。1994年参加工作后,我从派出所干到县局、区局、地区公安处、省厅,一直从事侦查工作。期间,我经历了大量疑难案件,有破获的,有没有破获的。几年前,自己因为腿部在追击中受伤,不能再从事我一直喜欢的一年四季在全国奔波的工作了,改为在办公室写材料,同事哦戏称“投戎从笔”。去年7月老婆生二娃后,我休15天陪护假,老家一个亲戚来探望,让我找三根桃木条插在产房,然后带回家中的主卧室,可保儿子平安。我知道桃木有驱鬼辟邪的功效,立即回小区砍了三根桃枝。亲戚走后,我突然想,自己鬼神文化底蕴较为深厚,经手的大要案件上千,是否利用业余时间将自己的破案经历与鬼神文化结合起来,适当进行艺术加工,写一本网络小说。 说干就干,我就在老婆的产房中确定了书名――《阳警鬼探》。 《阳警鬼探》设计了36个环环相扣的鬼局,预计两百四十万字左右,每一局就是一个悬疑案件,都有充分的现实来源。比如:五鬼揽官聚财局就是一个人造矿难案件,YN省有一个村子就是这类案件的专业村,一些人在全国各地小县城的大街上、人才市场上招一、两个矿工,带到井下挖煤,三两镐头将人打死,谎称矿难。然后,一帮人伪装家属,持正式户口本,找到矿老板索赔,据说这个村子的男人在户籍上都死光了。又如,九宫连尸局所描写的跨省杀人贩尸配配阴婚(有的省市称冥婚)案件,就是来源于某些省市购买、盗窃尸体甚至杀人配阴婚案件。去年互联网有一则消息,说一个犯罪嫌疑人在西南某省拐骗了一名智障妇女,麻醉后卖到山西给人配阴婚,男方家属在掩埋这名妇女的“尸体”时,妇女醒过来,不停拍打棺材。再如,文中的鬼婴案件,就来源于前些年比较多发的遗弃、水溺女婴案件…… 文中的诛鬼抓怪手段也并非空穴来风,踩铧口、观花、招魂、摄魂、诈尸等等都是我经历过的,有的我还会一招半式,只是稍作文字加工,让没有见闻这些手段的读者觉得玄乎。这些诛鬼抓怪手段,我将在《作品相关》中以《苗寨玄闻》的形式连载,免费。 我从小喜欢写作,不过是写点“豆腐干”大小的新闻稿,或者看上某个姑娘给她写几行她看不懂的诗,或者领略某个美景了写几句散文,或者考察某个社会现象写几篇调研文章;参加工作后写得最多的就是笔录和破案报告,基本上就是检察院的起诉书、法院的判决书;近年来主要是写领导讲话稿和公文。这是我写的第一部长篇,自我感觉缺乏宏观构架能力和文学性,语言有比较明显的公文色彩。我女儿就批评我这部小说的语言缺乏艺术性。不过,我更看好这部小说的故事性。 至于这部小说究竟该怎么分类?我也说不清楚。你可以说它是侦缉悬疑类小说,但里面的案件全是人和鬼共同做的,破案手段也全是现代侦缉手段和传统诛鬼抓怪手段的合成作战,如此说来是一部灵异小说;你可以说它是灵异类小说,但小说的主线虽然是诛鬼、抓怪、破案,副线确实我和警花李梅,富豪之女以及为我殉情自杀的刘玉娇的鬼魂,还有阴界小鬼都鲁王千金鲁瑶瑶等人和鬼的感情纠葛,如此说来又是一部言情小说;你可以说它是一部灵异小说,但文中主人公从乡镇侦缉所,一步一个脚印干到县上、区上、地区、省厅、国家侦缉部,终成当代侦缉诛鬼大师,也可以说它是一部玄幻小说;你可以说它是一部严谨的悬疑小说,但里面一些情节、语句荒诞不经让人捧腹大笑,如此说来又是一部搞笑小说。反正,你想它是这几类小说中的任何一类都可以。我在17K栏目找了半天,都不好对号入座,索性挑近似的,把它定位东方玄幻类。 各位读者大官人,你的点击、好评、经济支持是我尽快将36道鬼局写完、写精彩的最大动力。我将努力写作,让各位在领略酣畅淋漓的侦缉故事的同时,领略不大为人知的现实案件,以及传承千年的土家苗寨鬼神文化。 祝各位读者吉祥! 耕讷斋主 2017年2月22日 第二章 关于本书目录的说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阳警鬼探》设计了36道鬼局(不含开篇的题记、端门之路、沉尸符、养尸符),每个鬼局为一卷,一卷下设数十章。一个鬼局就是一个人鬼结合的案子,但每个案子并非独立而发,而是环环相扣,前者为后者设伏挖坑,后者为前者呼应、助推。但是,我在电脑方面是弱智,本来已经编排好的目录体系,在17K上“卷”名却显示不出来,只能显示“章”名。现将部分目录展示出来,相信很快我就能解决这一问题,在目录体系中显示“卷”名,让各位通过目录对全文有一个清晰的轮廓。 感谢各位选择《阳警鬼探》,我将努力结合自己的侦缉经历和端公底蕴,创造出适合大多数读者口味的故事,祝各位读者吉祥! 耕讷斋主 2017年3月1日 附件:《阳警鬼探》部分目录 题记 第一卷端门之路 第1章血娃出棺 第2章冰困工期 第3章强拆古坟 第4章鬼王出笼 第5章天师附体 第6章进入端门 第二卷沉尸符——无凶凶杀案 第7章血案无凶手 第8章夜探鬼现场 第9章并案查鬼案 第10章抓捕嫌疑鬼 第11章夜审杀人鬼 第12章阴司接管杀人鬼 第13章警官信鬼怪 第14章苦命义鬼 第15章追捕苦命义鬼A 第16章追捕苦命义鬼B 第17章天师秘籍 第18章武装红儿 第三卷养尸符——端公间谍案 第19章上访专业户 第20章养尸符 第21章有腐尸气味的浪子 第22章激战困尸洞A 第23章激战困尸洞B 第24章激战困尸洞B 第25章惊天决水案 第26章吐云洞凶杀案 第27章东洋端公间谍A 第28章东洋端公间谍B 第29章夜闯端公坡 第30章陷身旱八阵 第31章初闻秘籍 第四卷七星锁鬼阵——土司古墓盗掘案 第32章土皇雄风 第33章专家出错 第34章古墓地宫 第35章古墓活人 第36章东洋水鬼 第37章土地公公出马 第38章地脉龙神出山 第39章两蛟伏法 第40章临阵倒戈 第41章诛灭烙铁蛟 第42章鬼附覃小满 第43章渔网阵 第44章攻破龙宫 第45章查获运赃人 第46章摧毁指挥部 第47章天降秘籍 第48章古尸出棺 第49章石俑助阵 第50章夫人尸变 第51章端路首劫 第五章五鬼揽官聚财局——人造矿难案 第52章阎王考验 第53章向掌官的鬼气场 第54章鬼火灾 第55章秘侦向掌官 第56章明媒正娶附鬼女 第57章情迷刘玉娇 第58章情迷女鬼 第59章鬼矿难 第60章鬼线人 第61章证鬼要投胎 第62章真假篡改 第63章给鬼送信的人 第64章嫌犯突破锁鬼圈 第65章鬼冒顶 第66章鬼瓦斯 第67章酒色财气迷鬼魂 第68章亭子玄机 第69章决战前的醋斗 第70章鬼局中的鬼局 第71章鬼人质 第72章破局 第六卷九宫连尸局——跨省杀人贩尸案 第73章蛊媚虫 第74章隐约鬼恩怨 第75章穿胸命案A 第76章穿胸命案B 第77章夜问冤魄 第78章酒中玄机 第79章湘西女游医 第80章午夜孤店赶尸人 第81章引鬼讹人 第82章虫医术 第83章身困龙门峡 第84章无头僵尸 第85章金蛇郎君 第86章过招赶尸客A 第87章过招赶尸客B 第88章过招赶尸客C 第89章混在赶尸中的贩尸 第90章夜探贩尸堂 第91章尸奴哭诉 第92章鬼魂搬兵 第93章独眼蛊公 第94章身困阴司镇 第95章阴司镇青楼 第96章鬼妓豪情 第97章夜请金蛇郎君 第98章买家验尸 第99章竞拍女尸 第100章蛊公分魂术 第101章人鬼混战贩尸堂 第102章通天禹石 第103章雷劈马夏蝉 第104章鬼胎 第105章尸魂剖腹产 第106章耕儿生吞红儿 第107章九宫连尸局A 第108章九宫连尸局B 第109章九宫连尸局C 第110章向掌官的鬼套 第111章破局鬼节鬼门开 第七卷鬼皮易容局——局长千金绑架案 第112章局长千金失联 第113章鬼牵人 第114章下水道钻出取款人 第115章追鬼符报警 第116章鬼皮易容术 第117章鬼王嫁女 第118章鬼王府的宋鹤泥 第119章一石五鸟 第120章鬼宫人味 第121章鬼王千金 第122章阴界往来术 第123章重返鬼王府 第124章再陷鬼渊 第125章鬼渊人鬼战 第126章阴界隐身术 第127章八个新娘齐出阁 第128章鬼皮宋鹤泥 第129章真假宋鹤泥 第130章跪鬼的局长 第131章重逢耕红 第132章鬼皮筹码 第133章缴械易容术 第八卷五洲鬼婴局——掘坟盗尸弑君篡位案 第134章小鬼围殴罗黑牛 第135章乱葬岗的酒浸胎尸 第136章狗急跳墙杀孕妇 第137章午夜鬼怪探鬼婴 第138章地心鬼窟 第139章重逢漏网鬼 第140章鬼婴屠孕妇 第141章母亲审鬼 第142章摩围山鬼婴A 第143章摩围山鬼婴B 第144章逼炼鬼皮 第145章夜探观音寺 第146章卍形鬼婴阵 第147章首败鬼婴阵 第148章再落鬼手 第149章夜观鬼营 第150章向掌官的替身 第151章鬼车撞孕妇 第152章彭州掘坟盗尸人 第153章我困鬼网 第154章鬼窟暗河A 第155章鬼窟暗河B 第156章地心鬼瀑 第157章鬼窟鬼鸟王 第158章鬼牢鬼蟒 第159章鬼府政变 第160章鲁王挥遒 第161章鲁王变卦 第162章秘捕鬼秘书 第163章我当鬼秘书 第164章调遣鬼义军 第165章弑君鬼儿节A 第166章弑君鬼儿节B 第167章漏网向长官 第168章五洲鬼婴阵 第169章力拒鬼官 第170章鬼铐机缘 第171章鬼牢婚礼 ...... 第三章 苗寨玄闻_ 挖龙脉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从今日开始,逐步在作品相关登出《阳警鬼探》很多情节的原型――土家苗寨的玄闻。 龙脉,中国风水学的专用术语。风水学把绵延的山脉称为龙脉。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所谓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之处,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审气脉即审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还有寻龙需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来龙就要山势曲折婉转,奔驰远赴。去脉就是山势曲折婉转汇集一地,从此入地。翻开中国地形图,泱泱雄鸡身上山脉走向一定会出现北龙、中龙、南龙三条横向山脉,其去脉以BJ为最佳。综观古都,无不占据来龙去脉之势。国人无论贫富贵贱、东南西北,莫不信之,位越高、权越重、财越多,越迷恋此道,要不WL大师也不至于今日下场。从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以来,没有哪一次朝代更替时举义旗者没有挖掘前朝帝王的祖坟,目的是为了断其龙脉,让其后世永远不得翻身。据说蒋哥当年准备回归大陆,但一想起解放战争期间,某些没有大局观念的JFJ叔叔把他浙江的祖坟挖了,一气之下不谈统一了。大官如此,小民也一样,我们老家的山民就非常相信龙脉一说,不但亲人去世后要找高人寻风水宝地,一旦与哪家出现世代仇恨,多半要找高人指点其祖先龙脉所在,想方设法将其挖断。我爷爷曾经给父亲讲过我老家两大姓氏发生家族争斗后挖龙脉的事,父亲给我讲过。 话说清朝年间,我们老家H氏家族出了一位贵人,官至酉州(治所在今酉阳县)一把手,从四品,但其亲属仗着朝中有人,在老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该四品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包庇。四品官一个亲侄儿强抢X氏家族两名女子,还打死了一人,但仅有H氏家族一位六十多岁的疯子被问斩,其余平安无事。由此,H氏家族更加欺凌X氏家族。X氏家族某君是端公,实在看不过H氏家族的作为,忍不下自己的家族受*这口气,悄悄反击。 我老家有一座小山包,此前是无名山,现在称GY堂,该端公反击之前从没有埋葬过人。大约辛亥革命前两、三年,该端公大造声势,说是要在此山包给观音菩萨修一座庙,X氏家族上百人几天就将山包推平。推平山包的当晚,端公组织了X氏家族几个长者,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挖了七个深坑,布了一个七星锁龙阵。“七星”是北斗星在端公中的别称,它由天枢(指挥所)、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副指挥所)、开阳、摇光(尾舵)七颗星组成,前四颗星是“斗魁”,后三颗星是“斗柄”,“七星锁龙阵”就是根据它们的排列布局的阵法,这七个方位看似一片坦途,实则杀机重重。端公在每个坑中埋下朱砂、符咒等物,当时电闪雷鸣、阴风惨惨,地下发出哀嚎,七个坑都流出了血水,端公说H氏家族龙脉已经被挖断,后世将一蹶不振。但是,自己泄露天机也将付出代价。端公组织大家锁龙阵的“天枢”位置挖了一个棺材大小的坑,众人不解其意。不几天,端公一病不起,召集家族每家去一个家长,交代自己死后一定要埋在挖好的坑中,阻止H氏家族龙脉重新聚合,今后凡是X氏家族有人去世后,一律葬在他的周围,从左往右葬、从上往下葬。当晚端公去世,第三日全族人为其送葬,埋进事前挖好的坑中。待四品官得知真相时,已是端公下葬一个多月后的事情,其在祖屋大哭:我H氏家族完了。直到现在,那个山包基本上是X氏家族的公墓,很少有葬往其他地方的,很少有外姓人葬进去。 这端公挖断龙脉到底有无效果,我不好评价。从我家后山朝下看,H氏家族祖先居住地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神龟,左边是我们这边山脉的延伸,一条大河从龟的左肩绕过*流过右肩,从龟尾流出,神龟的头前、右边全是悬崖,也就是说来龙的去脉汇集于此入地,再加上环绕的河流,响应了“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的风水原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怪不得出了一个从四品大官。但是,爷爷给父亲说,大约辛亥革命那年,神龟的左肩的悬崖突然穿了一个大洞,次年神鬼屁股的悬崖上突然崩下一块20米见方的石头,至今还歪在那里,河水喷涌而出,神龟从此有了*。神龟生了*之后,除非涨大水河水环绕神龟流淌外,一律从左肩流进,*流出。此后至今,H氏家族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吃皇粮”的人,没有出过一个生意、农活做得像模像样的人,这一、二十年倒是给我们看守所奉献了较多的年轻劳动力,现在后人也不多了。H氏家族原先庄园式的古建筑现在早已看不到迹象,还有那么两、三栋五、六十年代修造的瓦房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神龟背上如今一遍荒凉,连像样的树子也看不到一根。 (因涉及两大家族一些后人,不便说明具体姓氏、地名) 第四章 苗寨玄闻——徒手起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酥肉大家都非常喜欢、熟悉,现在街头巷尾到处有售,一斤价格一般在25元左右,十分方便。但是,我小时候老家很穷,只有在婚丧嫁娶请客整酒时才炸酥肉,这是一道必须有的菜,街上无售,都是请厨师到自己家中炸,一炸就是上百斤,顺便还要炸豆腐果、豆腐丝、苕粉丝、干洋芋片等等,简直就是烹饪厨艺中“炸”技大展示,老家称为“起酥”,一般在正期一、两天前的晚上进行。 当时,人吃不饱,鬼魂也吃不饱,特别是孤魂野鬼一年四季除了中元节(也称月半,农历七月初一至十五,阴界鬼门大开,让鬼魂到人世间游玩)有人类给的残羹剩饭以外,常年没有人祭祀,一直食不果腹,往往趁“起酥”时大饱口福。有的主人、厨师想得周到,“起酥”先烧香烧纸祷告,炸的酥肉起初几块要祭献给家中已故亲人和孤魂野鬼。祭献亲人的供在堂屋神龛中,祭祀孤魂野鬼的随便放一个地方,甚至丢在屋外的十字路口。但是,有的主人、厨师考虑不周,或者有的厨师自恃艺高胆大,只祭献主家已故亲人,不祭献孤魂野鬼。往往这时,“起酥”就不顺利,主要是沸腾的菜油平白无故像遇到水一样,四散飞溅,烫伤“起酥”人,使“起酥”不能顺利进行,据说是孤魂野鬼没有得到祭献而故意捣乱。有的厨师往往都有准备,一是带有一把红刀,因为我们老家的厨师一般都是屠夫,红刀就是杀了成百上千口猪的刀,煞气极重,一般鬼魂不敢招惹;二是带有一把丝茅草,遇到鬼魂捣乱后念咒语摆放灶头,或者丢进锅中,据说一般鬼魂遇到符咒加身的丝茅草后不敢招惹。这种丝茅草可不是一般野外的草,而是厨师种在自家房前屋后,经常施以符咒。三是徒手起酥,战败孤魂野鬼。 我五、六岁那年腊月二十六日,我二叔家“立房子”,同时公把里外的向家嫁女,两家请的一个厨师——我们老家的屠夫罗绍杰,我喊舅公,原黑溪乡双林村七组(现黑溪镇胜地居委)小地名“黑溪沟”人,当时应该有六十多岁,长相酷似《神探狄仁杰》中的汪驴(音),无后,与舅婆相依为命,会医治毒蛇咬伤,据说有一些玄学手艺,比如会团山术、狗不咬他。他在二叔家“起酥”后,因为没有照明工具,我父母亲、叔叔婶娘没有空,让我提着马灯送他到向家。因为喜欢看闹热,我就留在向家厨房,看舅公办厨。舅公先点香烧纸祭祀向家先祖,让其他帮厨的人将三十斤左右菜油倒进铁锅中,烧火慢慢加热,自己去切做扣碗用的肉。 不久,帮厨的人在隔壁喊油开了,舅公说:面粉浆子我早就和好的,你们先炸,我把“喜沙扣”的肉切好了就来。 帮厨的人多少有些厨艺,慢慢开始炸酥肉。大约七、八分钟后,厨房传来一片女人的尖叫声,我跑过去一看,原来是“起酥”的油突然开溅,好几个帮厨的嬢嬢都被飞溅的油烫伤脸部、手掌。 舅公立即从背篼中拿出红刀,放在灶台上,说:各路孤魂野鬼,向府爱女正在出阁,实为人身大事,敬请你等不要打扰,先前向府考虑不周,没有给你们祭献,本厨马上补上。 舅公作了三个揖,鞠了三个躬,亲自装了三碗酥肉。但是,锅中的油还是四处飞溅。 舅公立即从背篼中取出几根丝茅草,丢进锅中,油还是要飞溅。 舅公又从背篼中取出红刀,刀尖朝锅中,放在锅边,油还是要四处飞溅。 舅公取出灶膛中燃烧的柴,以降低油温,油还是要四处飞溅。 舅公让帮厨的人站远一些,将柴加进去,将火烧得更旺,锅中的油飞溅得更远了,很多嬢嬢都劝他不要加火。 舅公不理会嬢嬢们的劝告,怒气冲冲地说:哪些孤魂野鬼?如此不识抬举,混账到极点,过分到极点,本厨一点祭献都不给,你等从此饿毙! 舅公将祭献的三碗酥肉倒入潲水桶,用红刀将三个碗击碎,挽起袖子,居然将双手伸入飞溅的油锅中,捞起了一大捧焦糊的酥肉,而双手完好如初!。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菜油不再飞溅,变得十分温顺,帮厨的人又开始起酥,按照我们寨子上的办席规矩样样不差。 据说舅公双手伸进油锅,我等看起来是抓的酥肉,实则抓的捣乱的孤魂野鬼,并捏烂其食管、撕段其肠子、碾碎其毛肚,使其吃不得、喝不得,慢慢饿死。 第五章 最新目录通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目录 题记 第一卷端门之路 第1章血娃出棺 第2章冰困工期 第3章强拆古坟 第4章鬼王出笼 第5章天师附体 第6章进入端门 第二卷沉尸符——无凶凶杀案 第7章血案无凶手 第8章夜探鬼现场 第9章并案查鬼案 第10章抓捕嫌疑鬼 第11章夜审杀人鬼 第12章阴司接管杀人鬼 第13章警官信鬼怪 第14章苦命义鬼 第15章追捕苦命义鬼A 第16章追捕苦命义鬼B 第17章天师秘籍 第18章武装红儿 第三卷养尸符——端公间谍案 第19章上访专业户 第20章养尸符 第21章有腐尸气味的浪子 第22章激战困尸洞A 第23章激战困尸洞B 第24章激战困尸洞B 第25章惊天决水案 第26章吐云洞凶杀案 第27章东洋端公间谍A 第28章东洋端公间谍B 第29章夜闯端公坡 第30章陷身旱八阵 第31章初闻秘籍 第四卷七星锁鬼阵——土司古墓盗掘案 第32章土皇雄风 第33章专家出错 第34章古墓地宫 第35章古墓活人 第36章东洋水鬼 第37章土地公公出马 第38章地脉龙神出山 第39章两蛟伏法 第40章临阵倒戈 第41章诛灭烙铁蛟 第42章鬼附覃小满 第43章渔网阵 第44章攻破龙宫 第45章查获运赃人 第46章摧毁指挥部 第47章天降秘籍 第48章古尸出棺 第49章石俑助阵 第50章夫人尸变 第51章端路首劫 第五章五鬼揽官聚财局——人造矿难案 第52章阎王考验 第53章向掌官的鬼气场 第54章鬼火灾 第55章秘侦向掌官 第56章明媒正娶附鬼女 第57章情迷刘玉娇 第58章情迷附体女鬼A 第59章情迷附体女鬼B 第60章鬼矿难 第61章鬼线人 第62章证鬼要投胎 第63章真假篡改 第64章给鬼送信的人 第65章嫌犯突破锁鬼圈 第66章鬼冒顶 第67章鬼瓦斯 第68章酒色财气迷鬼魂 第69章亭子玄机 第70章决战前的醋斗 第71章鬼局中的鬼局 第72章鬼人质 第73章破局 第六卷九宫连尸局——跨省杀人贩尸案 第74章蛊媚虫 第75章隐约鬼恩怨 第76章穿胸命案A 第77章穿胸命案B 第78章夜问冤魄 第79章酒中玄机 第80章湘西女游医 第81章午夜孤店赶尸人 第82章引鬼讹人 第83章虫医术 第84章身困龙门峡 第85章无头僵尸 第86章金蛇郎君 第87章过招赶尸客A 第88章过招赶尸客B 第89章过招赶尸客C 第90章混在赶尸中的贩尸 第91章夜探贩尸堂 第92章尸奴哭诉 第93章鬼魂搬兵 第94章独眼蛊公 第95章身困阴司镇 第96章阴司镇青楼 第97章鬼妓豪情 第98章夜请金蛇郎君 第99章买家验尸 第100章竞拍女尸 第101章蛊公分魂术 第102章人鬼混战贩尸堂 第103章通天禹石 第104章雷劈马夏蝉 第105章鬼胎 第106章尸魂剖腹产 第107章耕儿生吞红儿 第108章九宫连尸局A 第109章九宫连尸局B 第110章九宫连尸局C 第111章向掌官的鬼套 第112章破局鬼节鬼门开 第七卷鬼皮易容局——局长千金绑架案 第112章局长千金失联 第113章鬼牵人 第114章下水道钻出取款人 第115章追鬼符报警 第116章鬼皮易容术 第117章鬼王嫁女 第118章鬼王府的宋鹤泥 第119章一石五鸟 第120章鬼宫人味 第121章鬼王千金 第122章阴界往来术 第123章重返鬼王府 第124章再陷鬼渊 第125章鬼渊人鬼战 第126章阴界隐身术 第127章八个新娘齐出阁 第128章鬼皮宋鹤泥 第129章真假宋鹤泥 第130章跪鬼的局长 第131章重逢耕红 第132章鬼皮筹码 第133章缴械易容术 第八卷五洲鬼婴局——掘坟盗尸弑君篡位案 第134章小鬼围殴罗黑牛 第135章乱葬岗的酒浸胎尸 第136章狗急跳墙杀孕妇 第137章午夜鬼怪探鬼婴 第138章地心鬼窟 第139章重逢漏网鬼 第140章鬼婴屠孕妇 第141章母亲审鬼 第142章摩围山鬼婴A 第143章摩围山鬼婴B 第144章逼炼鬼皮 第145章夜探观音寺 第146章卍形鬼婴阵 第147章首败鬼婴阵 第148章再落鬼手 第149章夜观鬼营 第150章向掌官的替身 第151章鬼车撞孕妇 第152章彭州掘坟盗尸人 第153章我困鬼网 第154章鬼窟暗河A 第155章鬼窟暗河B 第156章地心鬼瀑 第157章鬼窟鬼鸟王 第158章鬼牢鬼蟒 第159章鬼府政变 第160章鲁王挥遒 第161章鲁王变卦 第162章秘捕鬼秘书 第163章我当鬼秘书 第164章调遣鬼义军 第165章弑君鬼儿节A 第166章弑君鬼儿节B 第167章漏网向长官 第168章五洲鬼婴阵 第169章力拒鬼官 第170章鬼铐机缘 第171章鬼牢婚礼 第九卷六福摄魂局 第172章魂魄离体的活人 第173章摄魂大法 第174章魂魄离体的鲜尸 第175章掘坟盗魂 第176章六福摄魂阵 第177章鬼府圆房 第178章摄魂骷髅鬼 第179章病房争魂抢魄 第180章火拼断肠谷 第181章夜探鬼洞房 第182章鬼牢女斗 第184章收回耕红 第185章移师川河盖 第186章剑指悬棺 第187章再发摄魂案 第188章渔网夺魂阵 第189章摄魂元凶 第190章鬼窟缉凶 第191章藤条老鬼 第192章活人诈尸 第193章火攻吸血鬼 第194章鬼窟公审 第六章 苗寨玄闻——观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以前我们苗寨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经济落后,医疗条件很差,治病一是靠苗医用草药,特别是用草药医治骨折等明伤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有科学道理,只是现在接近失传,不必多说。二是一些人认为人得病系人闯到鬼魂或者鬼魂故意缠身所致,有个三病两痛一般上不了医院,请一个端公在家“杠神”问缘由和化解办法。端公到家后,随便在寨子上找一个人,这个人称为“马脚”,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只要人家愿意,最好是未成年人,据说未成年人能够看到鬼魂,在端公的帮助下,能够与鬼神对话,问清病人被什么鬼神缠身,以便采取有针对性的悔罪、驱赶、诛灭等手段。 小时候我亲三叔的老婆也就是我的三娘患肺结核,当时当地的条件无论如何也医治不好,已经卧床不起。那年春天,三叔在“小河沟”(重庆市黔江区黑溪乡合作村与彭水县朱砂乡小河村交界一带)请了一个名望极高、姓罗的端公查看。端公午夜到来,让三叔找一个“马脚”。很多人都知道“马脚”很伤身体,不敢当,我母亲自告奋勇当“马脚”。端公立即在堂屋布坛,让母亲端坐在神龛下,用一块自带的、画满符的布盖在母亲头上,在堂屋八个方位(现在想来应该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摆下八张方凳,凳子上放了锣、鼓、钹、罄、柴、米、油、盐等物品,在八个方位中间烧了三炷香、一刀纸,插了一把尖刀。端公从三叔家水缸中舀了一碗井水,点燃一根香,左手端碗,右手持香,一边念咒,一边在水上画符,让母亲将符水一饮而尽。然后,端公在堂屋又唱又跳,又烧香又化纸,一会敲锣,一会打鼓,一会撒米,一会抛盐,还在母亲脸前画符、念咒(现在我估计是催眠术、致幻术)。大约十几分钟后,我感觉堂屋阴风阵阵,母亲身体开始摇摆、颤抖,脸上开始冒汗,讲一些稀奇古怪、我基本上听不懂的话,偶尔能够听懂几个字都是与鬼神有关。 端公站在母亲面前,问母亲:你走到哪里了?(不一定是原话、全话,大概意思是这样,多年了记不清楚了,下同) 母亲说:前面有一道牌坊,几个兵守着。 端公说:你不要跨过牌坊,进入左边的房子,向那个椅子上坐着的白胡子老人问好。 不久,母亲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说:我问好了,白胡子老人问我有什么事? 端公说:你问他谁在找向珍菊(我三娘的名字)的麻烦? 母亲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阵,然后说:她老汉说他的坟尾被黄鼠狼打了一个洞,她老汉让她和她弟弟一起请先生把黄鼠狼撵走。 端公说:话多,我叫你问一下她为什么得病? 母亲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阵,然后说:找她的人多得很,他不说,只说医不好。 端公说:还要活多久? 母亲说:半年。 端公准备了一碗符水,一边念咒一边慢慢揭开母亲头上的毛巾,喝了一口符水喷在母亲脸上,母亲慢慢清醒过来,端公急忙让她喝完剩下的符水。母亲一直喊累,接近虚脱,家人急忙将她扶到床上睡下。 此后,三娘虽然天天服用中药,但当年十月初八还是去世了,享年二十多岁,离观花之日刚好半年(按照农历计算)。 我十来岁时,问起三叔,三叔说观花次日,他带着端公到岳父家,喊上舅子向全(三叔岳父母早亡,仅有一个妻弟),来到岳父坟前,坟尾果然有一个洞,端公轻轻拍打坟墓,一支黄鼠狼夺路而逃。端公在洞里撒了一些朱砂、埋了一张符,用泥土将鼠洞填好。 这是端公让“马脚”主动问鬼魂的一种方法,另外一种方法是某家亲人去世后,家中不顺,端公请“马脚”问死去的人的灵魂,在人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了结。这个我没有目睹过,只是听说。本月,我在办公室与侵财支队黄某华小姐(云阳县人,在乡政府工作多年)聊起端公时,她说她目睹了这种法术,说前几年她的大舅去世后,家中出现很多不顺的事情,请了一个端公化解。端公找了一个女“马脚”,用与上文端公差不多的程序、法术,不久,“马脚”胡言乱语,说话的口音、所做的动作与其大舅不差分毫,居然大舅还藏了较多私房钱没有交出来,一直放心不下,想交给后人。家人果然在“马脚”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几万元。此后,黄女士大舅家风平浪静。 端公流派不同,观花的方法也有差别。我们院子有一个叫罗家海的人,当时四十多岁,腹痛多年,痛起来满地打滚,曾在腹痛上吊时被我解救两次,在黔江、彭水县医院住过院,都没有好转。大约是八三、四年,他家在黔江县沙岭乡新田湾请了一个端公,端公自带一个姓李、好像叫李成或李固的“马脚”,弱智,据说能够与鬼神对话。当晚,端公到家后,让罗家在堂屋铺了一架床,让“马脚”睡觉,其他程序、动作与前文差不多。不久,“马脚”大汗淋漓,端公开始问话。“马脚”说我们院子共敬的土地菩萨背后有一牛圈,牛尿牛粪长期从土地菩萨的房边流过,土地公公有意见,必须让牛圈避开土地公公的房屋,可保老罗多活一年半载。我当时大吃一惊,那土地屋我们院子供敬了几十年,里面的木头菩萨朽烂以后,还是我去敲的一块石钟乳代替的。我家的牛圈与罗家的牛圈共用一堵墙,而我家的牛圈正在土地屋后面,只隔十米左右。这端公从没有到过我们院子,来的时候既是晚上,又是从土地屋的反方向来的,根本看不见土地屋和牛圈!次日,罗家与我家商量,他家牛圈向左移动几米,我家牛圈顺势而移,避开土地屋。大约一年后,老罗腹痛挣扎一天,吐血而亡。 观花在找不到“马脚”的时候,可以“观水碗”。用一碗水代替“马脚”,从水中观察病人被什么鬼神缠身,为什么得病,要采取什么补救措施。这个我没有看到过,只听母亲说过,母亲说她也会皮毛。 第七章 苗寨玄闻—— 带信治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国人治病讲究望闻问切,也就是扁鹊说的“四诊法”。“四诊法”是战国时期名医扁鹊根据民间流传的经验和自己多年的医疗实践,总结出来的诊断疾病的四种基本方法,即望诊、闻诊、问诊和切诊,总称"四诊",古称"四诊法"。它的基本原理是建立在整体观念和恒动观念的基础之上,是阴阳五行、藏象经络、病因病机等基础理论的具体运用。自创立以来,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和完善,是我国传统医学文化的瑰宝,至今仍然为中医、西医所用。但是,我们老家的苗医有时却不遵循望诊、闻诊、问诊和切诊这一规则,可以让他人转告病人治疗方法而治病。这一名词是我个人总结,相当于电信诈骗的非接触性,不一定准确,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带信医乳痛 我读初一时,与同乡向德锦关系较好,初一年级某冬周末,我到他家耍,他嫂嫂(姓名不清,丈夫向德瑞,原黔江县黑溪信用社职工,黑溪乡先锋村人)*痛得肿得发亮,不能起床,*不断,现在我估计是哺乳期后孩子不吸乳所致。向德锦的母亲(现在姓名记不起了)叫向德锦请某人(我记不起姓名了,女,黔江县黑溪乡先锋村小地名孙家屋基人)治疗。我和向德锦一早到某人之家。到了某人家之后,向德锦说:某某(喊的长辈,具体怎么喊的记不起了),我嫂嫂奶(不称奶,我们当地称mai、mai)痛,请你医一下。某人(40多岁)正在灶上煮饭,听到向德锦的请求后,叫我们稍等。不久,她拿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在灶上,跪在灶前,双手作揖,叩了三个响头,口中叽叽咕咕,没有听清楚说的些什么。起来之后,某人说:你回去给你嫂嫂说,叫她不痛了。 我当时非常不理解,问:孃孃,不要药吗? 某人说:不要,你们回去给她说,我叫她不痛了就行了。 我和向德锦回到家中,他到他嫂嫂的房间门口,他嫂嫂还在*,向德锦说:嫂嫂,某人叫你不痛了。 他嫂嫂有气无力地说;晓得了,感谢某人,感谢兄弟们。 星期一早上我们上学时,他嫂嫂有说有笑,与平常无异,还感谢我们给她请医生。 我问向德锦的母亲,她说某人医治女性*痛是祖传,随时在灶上炕有一包草药,一年四季用灶火熏制,一旦有女性*痛,她立即向祖先祷告,基本上药到病除。但是,不能收钱,一旦收钱就不灵。 二、带信医牛儿绝育术后生殖器流血 我老家以农耕为主,牛是主要生产工具。公牛三、四岁时必须去势,也就是我们说的“骟”,即把公牛的睾丸割掉。相比之下,公牛的劳动能力更强,我家一直喂公牛。我家一条公牛到三岁多时,家长请兽医站的医生苏辉福(音,住家与我家相隔3公里左右)给牛做了去势手术,灌了一、二十个鸡蛋,嘱咐三日内不要让牛进行重体力劳动,不要滚水(洗澡)。按照妈老汉的要求,由我照顾牛儿。手术后,我家牛儿的尿道口不停地滴血,滴了大约两公里,我急忙告诉老汉,老汉当时很忙,让我去告诉苏辉福。我跑到公社兽医站,找到苏辉福,说明情况。他在办公室烧一边画符、一边烧了一张黄纸,说:你回去转告你老汉,让他亲自到牛圈前烧纸,给牛王菩萨说,不要流血了。我半信半疑地跑回家中,告诉老汉。老汉急忙跑到牛圈前,烧了一刀纸钱,对牛儿说:牛王菩萨,苏医生说的,不要流血了。不到十分钟,我家牛儿的尿道口果然不流血了,还给我家耕作了四、五年。 三、带信医癔子 我嫂嫂有一个亲姑父向德科,矮胖之人,父辈是我老家双林堂(佛道合一场所,由梵净山直管)还俗僧人,会一些玄术。我大约四、五岁时,老汉患眼病,当时称“癔子”,痛得不能睁开、卧床不起,母亲让我去请向德科医治。我到他家讲明情况后,他烧了三根香,在他家堂屋喷了几口井水(现在问起说是按照八卦方位喷的),用一根竹竿在他家堂屋(木结构房屋)左右拨弄,把左边挂的苕藤拨一下,有边挂的玉米捅一下。最后,他说:回去告诉你老汉,你家堂屋左边的中柱上挂了一个簸箕,那是上了八卦脉的,岂能挂在那里?给你老汉说,必须亲自在簸箕下烧三炷香、一刀纸,磕三个头,作三个揖,把簸箕取下来放在家大门口外的石梯上,三天之内不要动。我回来一看,卧槽泥妈,我家堂屋左边中柱上果然挂了一个簸箕,立即给老汉说了向德科的嘱咐,老汉立即照办,次日眼睛即与日常无异。 如此医治方法还有一些,比如你身上突然长包长疔(现在的医学术语叫脓肿),久治不愈,疼痛难忍,你不必亲自前往,黔江区黑溪镇小地名“对门山”的孙其X夫妻(,我一个初中同学的外公,记不起姓名了,好像叫孙奇珍,应该已故,我去治疗过)可以用符咒将你身上的包、疔寄养在他家周围的树木上、石头上,求医的人回去转告你,你一定药到病除,不足一一道来。 第八章 苗寨玄闻---团山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团山术,就是利用符咒将野生动物团聚在一起。 我五六岁时,二姐夫在黔江县黑溪供销社工作,当时的供销社是几间木结构房屋,分副食、农资、针织、文化、采购等门市部,这里鼠患极为严重,特别是老鼠拖儿带母侵略副食,巳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亏损十分严重。供销社人员放毒、设捕鼠夹等各种措施用尽,老鼠反而越战越精,毒药不吃,夹子不踩,供销社职工无计可施。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据说主任黄合州(音,涪陵人)经上级点拔,请了端公王跛跛(本读bai,我手写手机不显示,小时因火灾左脚、左眼被烧毁,疤脸)用“团山术”捉鼠。我那晚在姐夫那里留宿,目睹了整个过程。午夜时分,王跛跛在供销社后面的坝子设了供桌,上面摆了一块刀头(一块煮熟的猪肉)、三杯白酒,在刀头上插了三炷香,还让供销社的在旁边备了三个装煤油的空铁桶。然后,王跛跛一手拿点燃火纸,一手拿木剑跳神,口中念念有词,好不知说的些什么。不久,大大小小的老鼠像开会一样,前前后后来到供桌旁,拥簇成一坨,没有逃跑和躲避人的迹象。王跛跛不停地用洋铲将老鼠铲进铁桶里。我当时吓得大气不出,紧紧拉着姐夫的手。大约三十分钟后,一只猫儿大小、体态肥硕的老鼠慢悠悠地来到供桌旁,左顾右盼,王跛跛说:杀。黄主任猛地一洋铲砍下去,该硕鼠当即身首两段。王跛跛一劍砍断刀头上的香,说:鼠王巳到,收坛。然后,王跛跛和黄主任用一个纸箱装好鼠王,说是寻一风水宝地安葬,其它职工将一二十斤煤油倒进铁桶,扔进火把,一阵凌乱、惊恐的吱吱惨叫声后,空中弥漫着肉香味,一直持续到次日。拂晓时分,供销社领导宴请王跛跛,无非三五样糖果,几杯包谷酒。酒至半酣,王跛跛结帐,每抓一只鼠无论大小一角钱,姐夫说经清点一共381支,王跛跛收了钱后,说:包你三年无鼠害,不过,火灾、水灾、垮岩(供销社后面是两百多米高的土坎)我不包。说后,王跛跛拄着拐杖告辞。此后三年,确实很少有老鼠侵袭供销社。 不过,大约两三年后,供销社发生一场火灾,烧得片瓦不留,险些火烧连营,将整个黑溪古镇化为灰烬。 二十多年后,我到黔江县石家pcs工作,再次见识了"团山术"。当时石家区工委有一名叫李春福的副书记,新华乡艾子村人,当时已五十多岁,分管农业、烤烟生产,小学文化,长期叼一墨斗烟斗,抽叶子烟,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演讲口才最好的、最务实的领导。我和他关系较好,经常聊天、打川牌至半夜。某次聊到王跛跛用"团山术"抓鼠,他说此儿必遭天谴,要么手残,要么脚残,要么脑残。我说了王跛跛的残疾情况,李书记点点头说,也只有他这种小半条命的人敢涂炭生灵。旁边的万某说:王跛跛的"团山术"李书记也会。李书记急忙说:他们乱说的,我是搞好耍。由此,我从职业角度断定李书记会"团山术",不由自主和他建立更加密切的关系。 说实话,看了王跛跛抓鼠后,我就想学这门手艺,当时家穷,而一张干鼠皮供销社收两角钱一张,一斤鼠筋(从鼠尾上抽取的白色肉筋,中药)三十元,想捉更多的鼠补贴家用,但无果而终。现在想学,只是好玩。一九九八年一日午夜,我向李书记提出拜师学芒,他正告我,我们都是共产党人,无神论者,不能使用此手艺,更不能让上级知道。还特举例上一年黔江县白合乡某领导刘某某任某邪教中干被双开的事。李书记虽然没教我“团山朮”,但承诺有机会单独给我表演,远送我一香炉,说是其师所赠。 当年某日我陪他到鹅池乡杜家村看烤烟(他不会骑车,我骑车送他),路过一独户人家时,该户无人在家,李书记拿出一张黄纸,画了一道符,边念咒语边用打火机点燃,几分钟后,这户人家散放在房屋周围山坡上的二十多只鸡公鸡母来到我们身边,咯咯咯咯叫得很欢。李书记将鸡引着走了几百米,又赶着走了几百米,然后说赶远了怕它们找不倒回去的路,双手朝天一挥,说:回去,回去,回去。二十几只鸡立即调头飞奔。 当年十一月的一个晚上,李书记让我骑摩托车送他回家,机耕道走完后,我让他表演一下夜间“团山术”,看能否把野免团拢,因为当年我非常喜欢打野免野鸡,而且是神枪手。李书记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一道符,念了几句咒语,点燃符纸。不久,十几只野免先后来到我们旁边。李书记请走野免后,说:我知道你喜欢打猎,奉劝你立即放下屠刀,此前既往不咎,继续打猎必遭天谴。当晚,我砸毁猎枪、捕夹,至今没打过猎。 题记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众说纷纭。我从自己二十多年侦缉员经历的职业角度举两个例子:一是我们的手掌接触物体后,物体上会留下指掌纹,我们肉眼根本看不到,但如果在我们接触的部位撒上铝粉、磁性粉等专用粉末,再用专用刷子反复涂刷,指掌纹会清晰显现出来,肉眼都能看到,可以用指纹胶将其固定,作为法庭定案的“证据之王”!二是我们穿着鞋子在光滑的地板上走动,我们肉眼根本看不到鞋印,但用多波段光源照射,鞋印能清晰地显现出来,肉眼都能看到,可以用照相、摄像的方式将其固定,也可以作为法庭定案的铁证!也就是说,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千万不能说没有。换句话说,世界上还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事物,必须通过一定专用手段才能让肉眼直观地看到,比如说鬼魂。宇宙中任何事物都不能独立存在,它必须生存在一个生态系统中,阳界的人类、天界的神仙和阴界的鬼魂也一样,如果宇宙中只有其中任何一种事物,人类就不叫人类,神仙就不叫神仙,鬼魂就不叫鬼魂,宇宙也不是宇宙。自从盘古开天劈地以来,鬼魂就与天界的神仙、阳界的人类共存,我们端公只是该生态系统中一个小小的细胞,大家一直在互相斗争中进化…… 第1章 血娃出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那年冬天,川河盖下起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一尺多深的积雪将大地封盖了三十多天,方圆百里都闪耀着刺眼的白光,仿佛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都在披麻戴孝,或者整个宇宙已经进入了冰河时代。大雪却是小屁孩的天堂,我组织了寨子上八、九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在川河水库工地旁欢快地堆雪人、打雪仗。我和张闷墩各堆一个雪人比赛,大家一致认为张闷墩的雪人没有我堆得高,没有我堆得大,没有我堆得漂亮。肥得滚圆、穿着棉袄、戴着棉帽的张闷墩不服气,借机挑战我的大哥权威,但几个回合下来,雪仗打得他不断求饶,摔跤接连被我放倒在地,跑步被我远远丢在后面。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气呼呼地说:耕二娃,张二妮没有死的时候,你要保护她,每次都搞不赢我。你不是想当老大吗?有本事就把张二妞的坟挖了,让我们看一看张二妞,我张闷墩今后在你面前说半个不字就是杂种儿。 其他小屁孩听张闷墩喊我挖坟,一起起哄,说不去挖张二妞的坟今后就不听我指挥,谁听我的就打死谁。 张二妞是我们寨子上一个和我们大小差不多的小女孩,四、五个月就开始长牙齿,每五、六天必须喝一次生鸡血、鸭血等动物血液,否则就狂躁不安。实在找不到动物血,其父母就抓老鼠、鸟雀。如果连老鼠、鸟雀都抓不到,张二妞就撕咬父母、弟兄姐妹的手指、脖颈,或者趁父母不注意,抓起自家的鸡、鸭、猫、狗,“啪”地一口咬住其脖颈吸血,大家都认为张二妞是吸血鬼投胎,叫她“血娃”。其父母找了很多医生医治,找了很多端公、道士驱鬼,都无济于事。不过,她正常的时候是一个非常聪明、漂亮、人见人爱的小女孩,也是我们很好的玩伴。几天前,张二妞又想喝血了,抓起院坝中一支要死不活的公鸡,一爪扭掉鸡头,将鸡脖子像吸管一样塞进口中,大快朵颐。谁知,当时寨子上的鸡成群结队啄食生产队的蔬菜,看护菜园的老头在菜园旁边撒了大量拌了1059农药的苞谷籽,张二妮生吃的这只鸡啄食了很多。张二妮喝下鸡血不久就七窍流血死亡,埋在我们打雪仗的山坡上,据说还是“钟馗堂”几个老端公主持埋葬的。去挖坟吧,我确实有点害怕,老娘老汉知道了绝对要被暴打一顿。不去挖坟吧,张闷墩他们今后可能不听我招呼,我耕家在寨子上是孤名独姓,张闷墩和那些小屁孩是大姓,我家经常被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在寨子上的小屁孩中混了个“领导”,绝对不能失去大哥这把交椅。 我拍了拍胸脯,说:去就去,大白天鬼又不敢出来。挖就挖,今后我喊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不听是杂种儿! 一帮小屁孩异口同声地表态:挖了张二妮的坟墓,让我们看到了张二妮,保证今后你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不听你的是杂种儿,是你的儿。 我在工地上找了一把铁铲,带领张闷墩等小屁孩走上山坡。张二妮的坟墓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堆,我们轮流挖土,没要多久就将土堆刨开,露出了一副用新木板制作的一米左右长、四十公分左右宽的简易棺材。棺材盖板与墙身用四道符纸封住,每道符上还粘有一根带血的鸡毛。 看到棺材后,大家都不敢动了,一致把目光投向我,我也不敢继续挖了。 张闷墩说:耕二娃,张二妮没有死的时候经常和我们游戏,经常给你做新娘、当老婆,还没有看过你的雀雀。现在,你必须把你的雀雀掏出来,屙泡尿让她看一下。如果你照做了,今后不听你的是杂种儿,是你的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不失去大哥这把交椅,我掏出雀雀,朝棺材盖板上撒尿,看到那四张符纸上的图画、印章比较漂亮,将大部分尿液撒在符纸上。突然,张二妮的棺材周围起了一股冷风、无头风,将四张符纸刮得漫天飞舞,混着雪花飘进树丛中,也将我的童子尿吹得裤子上、衣服上、手上、脸上到处都是。 三、两分钟后风就停了,我突然理智了许多,不想当大哥了,拿起铁锹,准备将泥土掩回棺材。张闷墩又开始发难,说:耕二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可是说好的,必须见到张二妮才听你指挥,否则你就是我们的儿,或者是杂种儿,自己看着办吧。 其他小屁孩跟着起哄,搞得我骑虎难下。我心一横,老子牛都丢了还在乎那根牛鼻绳?将铁铲伸进棺材盖板与墙身的缝隙,撬开棺材盖板,最先露出的是张二妮的小红棉鞋,大家争先恐后挤上前去,说还是那支小脚,还是那段小腿。我索性把棺材盖板全部掀开,张二妮一身红棉袄,面孔和平时一样粉嘟嘟的、水灵灵,感觉就像在睡觉一样。大约一分钟后,大地慢慢刮起了比刚才我撒尿时还要诡异的冷风,吹得我们瑟瑟发抖,张二妮粉嘟嘟的脸蛋慢慢由粉变红,由红变黑;左右两个嘴角慢慢长出两颗尖尖的、泛着青光的獠牙;眼睛突然睁开,眼珠瞪得像泛着绿光的铜铃;双手突然直挺挺地朝天举起,粉嘟嘟的小手慢慢长出了巴掌长的指甲,指尖像锋利的刀片,泛着惨淡的白光。我们刚要转身逃跑,张二妮一下坐起来,黄不拉几的头发像有风吹一样四处飘散,张开嘴巴,“啊”地一声尖叫,向我们吐了一口冒着白烟的尸气。顿时,山坡上一遍妈呀娘的哭喊,张闷墩等小屁孩像蒲团一样滚下山坡、四处逃散。我当时离棺材最近,被他们一挤,跌进了棺材里,扑到在张二妮身上,亲着了她的小嘴,被她一脚踢中肚子,反弹在棺材旁边的泥土上。 我还没有爬起来,张二妮直挺挺地跳出棺材,“啊”地一声怒吼,伸出双手像利箭一样刺向我喉咙。 我一边本能地伸出双手抵挡,一边哀求说:二妮,我是耕二娃。 张二妮根本不理会,继续一边吐着尸气,一边抓向我,但双手刚一碰到我的小手,“啊”地一声尖叫,被反弹回去,不停地吹着自己的小手,似乎非常疼痛。 第一次攻击不成后,张二妮一个前滚翻冲向我,刚好碰到我爬起来,她一爪抓住我的裤裆,又是一声惨叫,立即退出很远,不停地吹着自己的小手,好像我裤裆上有硫酸。几次进攻不成后,张二妮“哼哼哈哈”地喘着粗气,愤怒着一蹦一跳,化作一股红烟,眨眼就窜进了深山。 我不停地呼喊着张闷墩,他们早就无影无踪,只有森林空旷的回音,我只好浑浑噩噩地朝川河水库工地上人多的地方跑去,寻求那些叔叔伯伯的保护。 第2章 冰困工期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川河水库的工地了。冰天雪地丝毫没有阻止川河水库民工人们兴修水利的热情,川河盖上,红旗招展,高音喇叭高昂的进行曲声和建筑民工震天的号子声交相呼应,三百多名民工正在热火朝天地修筑川河水库,想在来年解冻前筑好大坝,储存少有的雪水、雨水,供山下数万亩农田的灌溉和川河镇数千人的饮水。 从川河镇到川河盖那条狭窄的盘山公路上,大雪将公路覆盖得只剩下公路的雏形,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土包,哪里是泥坑。一辆军绿色的卡车喷着黑烟,拿出吃奶的力气轰鸣着,歪歪扭扭地在雪地中前行。这车我认得,驾驶员是张兴隆,押运员是李晓华。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他两个眼睛瞪得像灯笼,死死地盯住公路,好像在互相鼓励说过了前面那端下坡平安无事了,就能够准时将石头运到工地,就能够得到老板王天贵的表扬和奖金。 车厢内,一条条码在一起的大小一致的条石,随着卡车的扭曲前进东倒西歪,碰得“啪啪”作响。在一段下坡时,车速越来越快,车子一会偏向左边,一会歪向右边,快速地扭曲着前进,根本不听使唤。突然,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卡车一头冲向公路外的陡坡。张兴隆紧紧握住方向盘,李晓华见车子要朝陡坡下走而张兴隆无动于衷,猛地抢过方向盘朝公路里面打,卡车头部虽然上了公路,但整个车子突然掉头,尾部冲下陡坡,翻下四十多米的半山腰,两个人被摔在车外,血肉模糊。 我刚才被张二妮尸变惊吓,现在又看到翻车,更加慌乱了,急忙朝川河水库建设指挥部跑去,准备报告翻车情况。八个工段的负责人先后到指挥部向老板王天贵报告,说筑坝的石头久久不能运到位,泥土被冰冻了,工人都在工地上耍了好多天了,可能不能如期完成工程。王天贵像一头发怒的鬼怪,当众将石头运输、土石方组等组长的祖宗逐个骂了一遍,我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也不敢招惹王天贵了,只好在哪里傻乎乎地呆着,等待机会报告。 不久,石头运输组长风急火燎地跨进指挥部,喘着粗气说:报告指挥长,一辆运输石头的车子翻进了沟里,司机张兴隆和押运员李晓华重伤,路上的雪太厚,再也不能冒险运输了。 王天贵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承包的工程没有一个延迟工期的,现在居然被几块石头难住了,要是在来年解冻前筑不好大坝,他就不能按期完工,就要扣除水库总造价百分之一十的违约金,当时就急得嗓子冒烟、嘴唇起泡,一边安排一批工人去救援,一边又拿出战无不胜的气势,说:大家静一下,趁各个工段负责人都在,现在开会,研究如何解决石头问题,确保来年解冻前筑好大坝。 指挥部一下炸开了锅,川河盖不产石头,难不成把工人派到山下扛石头,这可能要几年才能完成任务。 王天贵说:石头就在眼前。 九个组长将指挥部扫视了一片,没有看到半块石头。 王天贵拍了拍会议桌,豪气冲天地说:水库尾部的山坡上有几百座端公坟墓,全是用打造得方方正正、上好的大理石材砌成的,拆掉这些坟墓,足够修筑大坝。 “这些坟墓不能拆”,王天贵话未说完,三工段的组长、也是水库所在地的生产队四十多岁村民李白犬打断了他的话。 王天贵反问:鼠目寸光,几座破坟为什么不能拆? 五十多岁的四工段组长,也是水库所在地的生产队长罗黑牛站起来说:老板有所不知,这些坟墓都是“钟馗堂”历代端公羽化后的葬身之地,“钟馗堂”建于宋代,是国家重要文物,前些年“破四旧,除四害”时虽然被拆了大半,但几百所端公坟墓一座也未拆,毕竟中国人都相信入土为安,毕竟端公在世人心目中海有较高的地位…… 王天贵说:众所周知,这些端公坟墓全部处于淹没区,政府已经决定全部迁葬,只是“钟馗堂”那些老头说目前迁移不是黄道吉日,于川河盖不利,要在水库开始蓄水时才能迁葬。政府已经决定迁葬,迁移时间让我们与“钟馗堂”协商,我们现在拆坟有充分的政策依据的。这些坟墓说起来是“钟馗堂”那些老头的祖师爷,但那些老头都是行将就木之人,谁愿意来管?我们象征性地给那些老头一点补偿,礼节性地让他们迁坟,我不相信他们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不动心?这样,我们还是先礼后兵,土石方组组长程扬立即去找“钟馗堂”那些老头商量,迁一座坟我补偿一百元,不要他们动手,我们今天就帮他们拆坟、迁葬。来年解冻前筑好大坝,这是合同约定的死命令。如果不能按期完工,我就不能按期结账,你们也不能按期领工资。拆!出问题了我负责。 李白犬、罗黑牛立即跪在地上,哭着请求王天贵按照“钟馗堂”端公约定的时间拆坟。 王天贵手指点着李白犬和罗黑牛,说: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当年作为村干部,没有拆完“钟馗堂”和端公坟,是你执行上级政策不力,响应上级号召不力,上级还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理应好自为之。我拆坟又不是乱拆,是上级决定的;我拆坟又不是白拆,是真金白银给予补偿的。你阻拦我拆坟,就是阻拦国家重点工程建设,居心何在,小心上级治你的罪? 当年阻拦国家重点工程建设可能被戴上“高帽子”。九个组长中,除了李白犬和罗黑牛是当地雇佣的民工以外,都是王天贵带来的亲戚朋友,都跟王天贵做工程发财,都说王天贵讲得非常有道理。王天贵把握住时机,提议举手表决。九个组长中,李白犬和罗黑牛两人反对,其余七人都赞成,高票通过了提前拆除端公坟墓用作水库大坝石材的提议,并免除了李白犬和罗黑牛的职务,另行指派两个心腹担任组长。王天贵当即将端公坟墓分给九个工段,连夜开工,限五天内拆完,全部运往大坝。 顷刻间,几只高音喇叭一齐通知全体工人到指挥部院坝集合,王天贵作了声情并茂的战前动员,并开出拆一块坟墓条石补偿十元钱的高价。民工们大多是长期跟着王天贵做工程的,虽然不大愿意拆坟,但大家都清楚,如果不能按时修好水库,他们就不能按时领取工资,现在拆坟还有补偿,兴高采烈地列好队,扛着钢钎、铁锤,雄赳赳地向端公坟墓进发,震得周边树上的积雪簌簌下落,蜷在窝里的山鸟惊飞而出。 这么大的阵势我从来没有见过,早就忘却了先前的惊吓,跟着去看热闹。 第3章 强拆古坟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民工兄弟奔向端公坟墓的同时,被免职的李白犬和罗黑牛拼命奔向山顶的“钟馗堂”。这是宋朝以来,当地历代政府出资,以及川河盖世代百姓自发出资为端公修建的住宿、修炼场所,因有“钟馗堂”坐镇,周边十余县市数百年来没有建设过道观、寺庙,是当地人的精神信仰圣地。早年,“钟馗堂”被拆除了大半,现在之剩下半边大殿和几间草庐;百余端公只剩下第四十二代传人了凡天师和八个无家可归、老弱病残的端公。李白犬、罗黑牛还未进入山门,就呼天抢地哭喊:天师,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直奔到大殿,只见了凡天师和八个端公正盘座殿中蒲团上,每人右手持桃木剑,靠在肩上,左手单掌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李白犬闯进大殿,立即抱住了凡天师:天师,出大事了,王天贵正组织修水库的三百多民工强拆端公坟墓,你快想办法呀。 了凡天师闭着双眼,说:老朽知道了。有请二位赶快回去,李兄弟组织人尽量多杀黑驴,将驴血、驴蹄送到了尘天师坟墓处;罗兄弟迅速通知周边村民,将黑狗血、童子尿、处女经血泼撒在住家周围,将木匠的用墨斗线缠绕在住家周围…… 李白犬、罗黑牛异口同声地问:天师,怎么了? 了凡天师微微睁开双眼,长叹一声,说:张家那血娃是吸血厉鬼投胎转世,本来要十八岁才开始在人间作恶,“钟馗堂”费了洪荒之力让其回归阴界,将其尸体葬在“钟馗堂”鬼窟的脖颈位置,慢慢超度,避免人间一劫。岂料,今日几个懵懂不知的小屁孩居然挖开了她的坟墓,揭开我们下的符咒,让血娃尸变。血娃跑出来后,必定附他人之体打开鬼窟,从目前王天贵组织人强拆端公坟墓的情况来看,她必定附身于王天贵。了尘天师坟墓下面压着“钟馗堂”收服九十九支没有能够处决的恶鬼厉怪,一旦了尘天师的坟墓被打开,九十九支恶鬼将倾巢而出,见人杀人,见畜杀畜。“钟馗堂”注定有此一劫,川河盖注定有此一难。有求二位,快去吧。 李白犬、罗黑牛急忙跑出“钟馗堂”,几乎从雪地上滚下山坡,按照了凡天师的吩咐分头工作。 两条小河从川河坡缓缓流下,在川河*汇,冲积成了一个七、八亩大的草场。草场尽头靠山坡处,一座大块条石砌成的坟墓格外抢眼,高高的墓碑上赫然刻着“钟馗堂第三十二代传人了尘天师之墓”。此墓后面的山坡山,依山而建了百多座大小不一的端公坟墓。 端公“羽化”后,弟子将其尸体装入瓦缸之中,根据级别,用上好石材修建不同长度、宽度、高度的坟墓,但至少都是九尺长、七尺高、五尺宽,条石之间用桐油、石灰、糯米的合成物做粘合剂,十分牢固,单靠手工砸开一座端公坟墓绝非易事。王天贵带领的队伍冲到草场,看到满山的坟墓都是打磨得方方正正的石头,像打了鸡血,斗志顿时高涨,冲向端公坟墓,争当第一个推倒端公坟墓的英雄。 了尘天师的坟墓在最前面,又显得格外高大,自然成了王天贵等人的首要目标。一些年轻人抡起铁锤,砸向墓碑和两旁条石,坚硬的石头慢慢开始破碎。一些年轻人抡起钢钎,不断凿向石头之间的缝隙,喊起号子撬压,大块的条石慢慢开始松动。 了凡天师带着八个弟子来到墓前,迅速安排八个弟子按照八卦方位盘坐在了尘坟墓周围,自己劝说拆坟的人停手。这些六、七十岁端公弟子是捉鬼驱怪高手,但在血气方刚、人数众多的年轻人面前明显是弱势群体,被年轻人推的推、抬的抬、拉的拉,就滚到了拆坟大军的外围,根本无法布阵。了凡天师双手合十,鞠躬给王天贵行了一个端公大礼,恳请王天贵高抬贵手,不要打扰了尘天师安宁。 王天贵双眼通红,一掌推在了凡天师胸膛:滚开,小心老子把坟墓拆完以后,一把火将你的房子烧了。 了凡天师被推得倒退几步,走上前去,说:指挥长,你双眼通红、印堂发黑,眼珠僵直、面带尸气,已经被吸血鬼附身了,敬请停止拆坟,老朽帮你驱鬼归魂,避免人间浩劫。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的王天贵确实与常人有别,双眼通红、印堂发黑,眼珠僵直、面带尸气,加上他的凶神恶煞,活脱脱一支厉鬼。他极不耐烦,一掌推在了凡天师胸膛,了凡天师当即跌在地上,但又迅速痛苦地爬起来,再次给王天贵性端公大礼,说:指挥长,了尘天师的坟墓下面压着九十九只没有处决的厉鬼,拆了了尘之墓,厉鬼将逃向人间,见人杀人,见畜杀畜,川河盖将面临惊天浩劫,你负不起这个责! 王天贵点着了凡天师的鼻尖呵斥:老头,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关押的厉鬼是什么样子。来人,把他轰开,再来干扰我们施工就将他捆起来。 了凡天师见劝说无果、布阵不能,立即安排八个弟子撤出九丈九尺九寸,按照八卦方位盘坐,用墨斗线将八个位点连成一圈,自己盘坐在中间指挥,严阵以待。 大约一个小时后,了尘天师坟墓墓碑被推倒。大约个半小时后,两边的条石被撬开,露出了一堆黄土,一群工人兄弟挥舞着铁锹铲开黄土,不到二十分钟,一口盖着画了符咒的石板压着的瓦缸显露出来。了凡天师带领弟子高声念咒,大地开始刮起微微的阴风,很多人本来干得热火朝天,突然打起了寒颤。民工掀开石板,缸内盘坐着一具干尸,几个年轻人推倒瓦缸,瓦缸慢慢滚到了凡天师旁边,竟然直立起来,干尸依然盘坐在缸内。瓦缸被推开后,地面上出现了一块三米见方的石板,中间赫然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咒,几个年轻人抡起铁锤就砸。 这时,先前的阴风更大了,三两下就吹干了年轻人脸上的汗水,先前那些脱了棉衣的人迅速穿上棉衣,不停地打抖。 民工兄弟开始打砸地面的石板,外围盘坐在乾、坤、巽、艮位置的端公左手都拿了一大贴“镇鬼符”,右手随时准备符射向厉鬼;兑、离、震、坎位置的端公左手都提了一袋“阴弹子”,右手随时准备掏弹射击。 大约三十分钟,石板被砸碎,露出了一个三尺三寸大小的洞口,一股带着冷气、臭味的黑烟缓缓飘出,洞口的工人倒退了几步。 王天贵探头看了看,说: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是洞内的空气长期不流动造成的,最多是黄曲霉菌含量较高,多准备火把,让洞内空气流通一会后就进洞。 一群年轻人拆散河边村民囤积的稻草垛、秸秆垛,挽了火把递给王天贵。 王天贵将火把伸进洞口,他看了看,轻蔑地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几步石梯而已。 他带头沿着石梯子朝下走,见大官身先士卒,工人们纷纷点燃火把进洞。 这时,天已接近傍晚。风更大了,刮得呼呼直吼,地上的雪花、草屑四处飘散;上空中的黑云不知什么时候叠成了一层又一层的乱云。夜空迅速暗淡下来,黑夜明显比平时来得更早一些。 第4章 鬼王出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见工人们进洞,了凡天师冲过去,一边念咒,一边将一把符抛进洞口,一个工人兄弟一把抓住即将飘进洞口的符纸,捏成一团抛出端公布置的八卦圈。 地洞的地板、两侧和和穹顶都是用上好的石材砌成的,每块石板上面都刻着符篆。走了大约三丈,两块像门一样的石板挡住了去路,感觉这就是地道的尽头。 王天贵仔细查看上下左右的结构,这石板酷似两扇关在一起的石门,中间刻着一副八卦图,上下各用一张符纸将两块石板连着,每张符上还用鸡血粘贴了三根鸡毛。几个工人用力推了推,石板纹丝不动。 突然,石板后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响声,王天贵让大家屏声静气,仔细聆听。有的工人说是狼嚎声,有的工人说是马嘶声,有的工人说是鬼哭声。一个工人将钢钎插进门缝左右撬压,石板还是纹丝不动。 王天贵伸手让大家安静,自己支起耳朵了聆听,也没有听出什么名堂,说:我看就是洞外寒风刮过地道的声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着石板就是砌大坝的上好石材,看我的。 王天贵伸手撕下两道符纸,双手像推滑拉门一样左右轻轻一推,两块石板像门慢慢左右滑开,一股灯光从门缝中射出。人们争先恐后挤向门口,想查看里面到底藏有什么金银财宝。 王天贵最先把脑袋伸进门缝,看到里面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厅堂,穹顶上吊着一盏燃起的灯,四周的墙壁上隔三、四米远也有一盏燃起的灯。 顺着灯光搜寻,王天贵一声尖叫:有鬼呀! 原来,厅堂里面全是一些鬼怪,眉心都吊着一张二指宽的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青面獠牙,有的一表人才;有的一身骷髅,有的血肉模糊;有的穿着官服,有的赤身裸体;有的拿着砍刀,有的提着棍棒;有的笑着;有的哭着…… 后面的工人听说有鬼,惊叫着转身就跑。里面的厉鬼以为是端公例行查看,一看不是这么回事,杀心顿起,一部分直接以鬼身作战,一部分化作青烟飘出洞口堵截。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那些没有能够进洞的工人点燃的柴草堆取暖,将天空照得若隐若现。 飘出洞口的青烟迅速化作鬼身,抓住工人兄弟,有的撕、有的咬。看到洞口冒出的青烟突然变成厉鬼,还要吃人,工人兄弟们有的拔腿就跑,了凡天师大呼:不要碰脚下的墨斗线。但是,墨斗线还是被踢断了两处,也就是说天师布置的包围圈有了两个缺口。工人们有的的吓得目瞪口呆,抬不动腿,任凭厉鬼宰割。有的抡起铁锤、钢钎,或赤手空拳与厉鬼搏斗,八卦包围圈内顿时惨叫声、狂笑声、怪叫声、打击声等等不可名状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工人被撕咬后当即死亡,没有伤着要害的转眼也变成了厉鬼,开始撕咬同事。 了凡天师这边也没有闲着,看到厉鬼出笼,兑、离、震、坎位置的端公一齐射出“阴弹子”,伴随着几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一具具鬼身上燃起火焰,骨架散了一地。端公们不停地将“阴弹子”和“镇鬼符”射向黑烟和厉鬼,被“镇鬼符”粘上的当即定住身子,被“阴弹子”击中的当即粉身碎骨。但是,黑烟不停向外冒,被撕咬的工人越来越多,厉鬼也越来越多,一些厉鬼还从八卦包围圈缺口冲出,奔向正在掘坟的其他工人和周边的农户,周围工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有的厉鬼准备冲出包围圈,但一碰到墨斗线,要么骨架散落,要么燃烧起来。大约一刻钟,这些六、七十岁的端公端公大汗淋漓,“阴弹子”和纸符所剩无几,黑烟还在不停地往外冒,形势对端公越来越不利。 突然,李白犬挑着一副担子来到战场,一头是一筐黑驴蹄,一头是一桶还未凝固的黑狗血。了凡天师给每个端公发了几只驴蹄,自己一手提起狗血,一手挥舞桃木剑开路,奔向洞口。一道道金光闪过,厉鬼们惊得让开了一条路,了凡天师趁机将满桶狗血泼向洞口。就在狗血就要进入洞口时,洞口突然爆炸,一股粗壮的黑烟飘向空中,洞口的石板、泥土、狗血满天飞舞,一部分狗血流进洞口,惨叫声此起彼伏,一部分狗血飞溅到地面厉鬼身上,几声惨叫后,又一批厉鬼倒在地上。 爆炸停止后,那股粗壮的黑烟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两人环抱那么粗壮、只穿裤衩的鬼;脸盆大的脑袋上,稀稀拉拉分布着几根癞毛和几道未愈合的伤口;两个铜铃大的眼珠闪着一阵又一阵绿光;两颗獠牙很大一段露在嘴巴外,腥臭的、粘稠的口水不断顺着獠牙向下流淌;鼻孔长得让人感觉是牛魔王投胎转世;左胸仅有几根排骨支撑,有的地方的腱子肉像一个又一个小山包堆积而成;双手、双脚被锈蚀斑斑的铁链锁住,随着他身体的扭动哗哗作响。看到这只鬼出来,其他厉鬼立即停止战斗,毕恭毕敬站立。这只鬼仰天一声长啸,震得地上的积雪、柴草堆得火星成圈向四周飞溅,两个功力肤浅的端公不由掩上了耳朵。 停止嘶叫后,这只鬼将脚在地上一跺,大地立刻开始颤抖,被推倒的墓碑、条石都弹了起来,泥土飞向半空,像冰雹一样哗啦哗啦落下来,砸得一些工人东躲西藏。看到跺脚的指令,毕恭毕敬站立的厉鬼立刻转身向工人兄弟和端公发起新一轮攻击。 这只鬼刚一现身,伸手抓住正拿起铁锤发呆的王天贵的双腿,一下撕成两半,抛向半空。随着王天贵的惨叫,一个一身红棉袄的小女孩从王天贵体内飘出,居然是张二妮,三两下就飘进了杀死王天贵这个恶鬼体内。 了凡天师将桃木剑横空一扫,大喝一声:鬼王阵伺候。 “钟馗堂”的端公都知道,身负铁链的厉鬼是了尘天师收押的、一直未能处决厉鬼,已经成了鬼窟中的鬼王。听到天师的安排,兑、离、震、坎四个方位的端公立刻将桃木剑直指鬼王。乾、坤、巽、艮四个方位的端公立刻立起“镇鬼幡”。刹那间,乾、坤、巽、艮四个方位的“镇鬼幡”一齐挥向鬼王,四道符光连成一个金色光圈,向鬼王围拢,外围的小鬼碰到光圈,非死即伤,呼啦啦倒下七、八个。趁鬼王被“镇鬼幡”困得稍微停顿了之际,兑、离、震、坎四个方位的端公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持黑驴蹄,齐刷刷冲向鬼王。黑驴蹄是镇鬼的法宝,但必须塞进鬼的口中,鬼怪的元气才能顺着驴蹄大泄。但因端公和鬼王身高悬殊太大,一只驴蹄刺进其左大腿,一只驴蹄刺进其腹部,一只刺进其右小腿,三个部位当即血肉模糊,破开了一个窟窿。“兑”位的端公身材相对较高,他一手抓住鬼王的手臂,借势跳起来准备将驴蹄刺向鬼王口中,就在黑驴踢就要刺进鬼王口中时,鬼王一爪从其前心刺进,后背穿出,当即为拯救人类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了凡天师见“兑”位缺位,飞身将一道符放在“兑”位上,算是补位,又飞身赶回原位坐镇指挥。离、震、坎三个位置的端公见师兄弟被杀,趁鬼王还未抽手之际,三支桃木剑从三个方位刺进鬼王的身体。鬼王抛出“兑”位端公的尸体,活生生将两具正在与一个工人搏斗的厉鬼砸碎,将这个工人砸倒在地,两腿弹了几下,当即死亡。鬼王扒下三支黑驴踢,扔出老远,抓住桃木剑身,双方力量均衡,僵持不下,桃木剑刺出的伤口燃起了火焰,端公也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其他厉鬼趁机涌向离、震、坎三个端公,乾、坤、巽、艮四个位置的端公迅速飞身靠近,将“镇鬼幡”砸向外围的厉鬼,一阵怪叫过后,十几具厉鬼大多粉身碎骨,骨架散落一地。 鬼王看到手下死伤大半,双手举向天空,大叫一声,猛地向外发力,离、震、坎三个位置的端公连人带剑被震飞出老远,毕竟功力深厚,迅速双脚蹬地,踉踉跄跄回归到卦位。 在鬼王举手狂叫之际,了凡天师迅速飞身上前,用桃木剑猛地砍向鬼王的左双臂,将其左臂活生生斩断。鬼王右手抓住桃木剑,了凡天师拔动不得,迅速退开。鬼王随手将桃木剑抛向旁边的山林,像饿狼一样长长地哀嚎一声,这是鬼王召唤下加强新一轮战斗的号角。从“鬼王阵”缺口冲出的二十多只厉鬼听到鬼王召唤,从四面八方奔向鬼王,将端公反包围了,形势急转直下。 第5章 天师附体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当时看到工人与端公发生争执,端公与鬼怪战斗,吓得躲在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出。稍后看到厉鬼、端公和一些工人被杀死那那惨烈场面,准备悄悄离开,但却发现自己早就吓得脚都挪不动了。突然,鬼王夺下了凡天师的桃木剑,向我藏匿的方向抛来,“啪”的一声插在我面前。这把桃木剑做工非常精美,我突然有一种想悄悄拿回家玩耍的想法,首页能动了,脚也能挪了,伸手捡起桃木剑。看到桃木剑是鬼王接触过的,想起父母曾经给我讲童子尿可以辟邪,在外面捡的物件要屙尿淋了才能拿回家,迅速脱下棉裤,将憋了大半天的童子尿全部屙在桃木剑上。 我还在提裤子时,看到盛装了尘天师尸体的瓦缸闪出一道金光,迅速飘向我所在的方向,厉鬼和端公都惊愕不已。 了凡天师大喝一声:祖师显灵来帮助我们了,加强“鬼王阵”! 我刚一系好腰带,突然感觉周身关节“啪啪”作响,有用不完的力气,一个老头声音在我耳边萦绕:耕二娃,你刚才用童子尿破了血娃身上得出符咒,让血娃附他人之体打开了鬼窟,制造了这场惊天浩劫,本应活不过十二岁。老朽念你年幼无知,不予追究,但你必须将功补过,方能长命百岁。 我知道活不过十二岁意味着我还有六年就要死,我实在舍不得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急忙问:老爷爷,怎样才能将功补过? 那个老头说:你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生人,刚才在我“钟馗堂”的开山桃木剑上撒下童子尿,这一刻我等了两百年了,我要借你贵体灭了鬼王。 慈祥的声音刚一说完,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拿起桃木剑,一跃蹦出三丈多远。一个膀大腰圆的鬼迅速冲过来拦住我,它伸直双臂,张开大口,“轰”地一声巨吼,周围的树叶纷纷下落。它不但吼声大,嘴里还喷出一口恶臭。我一气之下,跳起两米高,一剑砍向这支鬼的天灵盖,它扭头躲开,被我一剑削掉鼻子。但是,它居然趁我抽剑之际,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抓向我的喉咙,如果被它扭住喉咙,我脑袋当即就要和身子分家。我左手急忙挥拳出击,本来是准备拦截它的手掌,却一拳打进它的嘴巴,拳头从后脑穿出,后脑骨飞出老远,“啪”地一声砸在一块石头上,当即就将嘴巴和后脑贯通了,痛得它倒地乱滚、哀嚎着逃出包围圈。 我三、四跳就到了鬼王面前,举剑就刺,鬼王用右手的铁链砸向我,我伸手抓住铁链,桃木剑趁机砍向其右臂,活生生地将鬼王右臂斩了下来。鬼王一声哀嚎,外围的厉鬼放弃与端公的战斗,分批次把我包围起来,每遇一轮战斗,我将桃木剑挥舞一圈,童子尿从桃木剑上飞溅而出,粘在厉鬼身上立即燃烧起来,纷纷在哀嚎声中倒地散架。 鬼王将脖子扭得“嘎嘎”作响,将左脚在地上一跺,一下跺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坑,草场剧烈地抖动,盛装了尘天师尸体的瓦缸左右摇摆,就要倾倒在地。 了凡天师大呼一声:鬼王要借土生金,长出上臂,快布“天级鬼王阵”。 了凡天师飞身坐到“兑”位上,乾、坤、巽、艮四位端公顺时针挥动“镇魂幡”,兑、离、震、坎四位端公逆时针舞动桃木剑,同时口中一起念起“镇魂咒”。 鬼王正欲抬起左腿,无论如何也抬动不了,但双臂开始缓缓生长,我抡起桃木剑,狠狠砍向其左腿,活生生地将其左腿斩了下来,鬼王几乎摔倒在地。 我正欲挥动桃木剑斩断其右腿,鬼王一声哀嚎,单腿跳向半空,“嘭”地一声落在地上,足足陷入土中两尺多深!被斩断的双臂、左腿迅速生长。我用足劲道,用桃木剑狠狠地向鬼王右腿砍去,鬼王右腿应声而断,轰然倒地,伸出双臂抓我。我将桃木剑砍向其双臂,鬼王受到前面的打击,动作慢了很多,双臂被齐刷刷斩下,只剩下一个身子,像一截粗大的枯树桩立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了凡天师抓起一支黑驴踢,飞身插入鬼王口中,鬼王瞬间动弹不得,只剩下两个眼珠不停地转动,一股臭气也就是鬼王的元气从其口中不断涌出。离、震、坎三位端公趁机飞身而出,三柄桃木剑齐刷刷刺进鬼王心脏,一股股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伤口冒出,越来越少。 我站在鬼王面前,厉声呵斥:两百年前你作恶多端,我之所以没有处决你,是看你上有老、下有小,想让你改过自新,你却继续作恶,你的鬼命到此为止。 呵斥之间,我将桃木剑斩向鬼王,一下将它劈成两半,骨架顿时散落一地。 鬼王的身体刚一分开,一身红棉袄的张二妮痛苦地从鬼体内滚出来,可怜巴巴地瞪着我,似乎在说:耕二娃,我是张二妮啊。看到一起长大的玩伴案痛苦的表情,我准备砍向她的桃木剑似乎被什么抓住,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张二妮趁机化作一棍红烟,眨眼就飘进夜空。 诛灭鬼王后,一股金光从我体内飘出,缓缓进入盛装了尘天师尸体的瓦缸内,我突然失去了力气,连六岁小孩本该具备的力气也没有了,特别是看到周围尸骨遍野,我“妈呀”一声啼哭着座在地上,浑身滚烫,胡言乱语。了凡天师急忙脱下法袍裹住我,将我抱在胸前,在我眉心画了一道符,又安排人员报告公社革委会、重新安葬第了尘天师、组织当地的村民收尸、恢复端公坟墓。 经清理,本场人鬼大战中,击毙包含鬼王在内的厉鬼九十只,逃脱九只;牺牲端公一人,包括指挥长王天贵在内的工人兄弟三十六人。 川河盖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就这样惨烈收场。 第6章 进入端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了凡天师和另外一个端公轮番抱着我,向我家飞奔。 我家住在离了尘天师坟墓不远的山坡上,那天下午,母亲允许我到水库工地玩耍,突然听到李白犬声嘶力竭地在我家对面吼,说有厉鬼出笼,让大家在房屋周围拉墨斗线、泼黑狗血、撒童子尿,当木匠的父亲立即在住家周围拉上墨斗线。 母亲桂四娘慌忙找我屙童子尿,突然想起我到水库工地去了,肯定凶多吉少,急地操起一把菜刀,要去工地救我,父亲死死拉住母亲,说我的“八字”硬得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连哄带骗,软磨硬缠,将母亲困在家中。 在心如刀绞、油煎的两个时辰过去后,了凡天师和一个师弟气喘吁吁地将我家的大门擂得山响,父亲以为是鬼上门了,抡起一把斧头悄悄到大门查看,见是了凡天师抱着我,急忙将了凡天师让进屋。 母亲以为我被鬼伤害了,“儿”的一声惨叫,从了凡天师怀中抢过我,反复摸着我的脸蛋痛哭起来。 了凡天师给我父亲行了一个大礼,说:贵子帮我“钟馗堂”灭了鬼王,老朽特来感谢。 父母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回事? 了凡天师说:两百年前了尘天师收了一只厉鬼关押在鬼窟中,当时没有处决它,已经长成了鬼窟的鬼王。了尘天师羽化时吩咐传人,必须用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的男童无意之中撒在“钟馗堂”开山桃木剑上的童子尿,才能灭了鬼王。今日我与鬼王搏斗,被鬼王抢去桃木剑,鬼王将其抛到贵子身边,想来贵子就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的?恰到好处地撒了一泡童子尿在桃木剑上,了尘天师的魂魄及时借助贵子贵体灭了鬼王,为人间除了一害。如果不是贵子,不知有多少生灵将遭受涂炭,我钟馗堂特来感谢耕兄弟一家。 父母见我没有生命大碍,只是元气有所损伤,急忙还礼,劝了凡天师不要客气。 了凡天师说:不瞒兄弟和弟媳,贵子方才挖了血娃张二妮的坟墓,好在他的童子尿极具威力,不然早就被血娃杀死了,元气大伤。加上刚才被我祖师附体,与鬼王激战,三魂七魄已经游离了两魂六魄。 我娘听说我挖了血娃的坟墓,气得抓起扫帚就要打我。但是,一听说我丢了魂魄,知道三魂七魄已经游离了两魂六魄意味着接近死亡,“儿”地一声尖叫昏过去,身子瘫往地下,父亲急忙扶住,了凡天师掐住母亲的人中,母亲清醒过来,抱住我嘤嘤哭泣。 了凡天师急忙和弟子将我家的八仙桌抬到堂屋中央,叫母亲赶快去蒸一甑子糯米,让父亲到寨子上找来八副犁头。然后,与弟子一起在桌子周边按八卦方位点燃香烛,反复祭拜。不久,父亲和寨子上其他乡邻背回犁头,了凡天师立即让父亲架起柴火,将犁头的铧口取下来烧得通红,摆在八仙桌外围的香烛旁边。一个弟子在每个铧口上放了一张符纸,当即被通红的铧口点燃。了凡天师脱掉鞋子,光着脚丫,手持桃木剑,在铧口上走来走去,口中不停念咒。按照了凡天师的安排,父亲燃起三炷香,到大门外不停地喊我大名:耕二娃,耕二娃…… 了凡天师在用端门最高招魂法术给我招魂!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我突然苏醒过来,头脑非常清醒,只是浑身无力,了凡天师说我跑出去的魂魄已经归位了,喊母亲端来蒸熟的糯米,将我脱了个精光,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一边念咒语,一边将糯米捏成团子在我的脑心、眉心、胸心、背心、手心、足心等魂魄立足之地滚动。三遍过后,雪白的糯米团子上面粘附了很多黑色的细毛、黑灰,了凡天师说是恶鬼的邪气,现在体外的邪气基本清理干净,再吃三碗糯米饭,体内的邪气也将全部清理干净了。 了凡天师作法完毕,我突然感到肚中咕咕直叫,饿得直冒口水。了凡天师叫母亲给我端来糯米饭,他画了一道符,烧成灰,拌在糯米饭中,我风卷残云地连吃三碗,终于打起了饱嗝。 见我完全恢复正常,了凡天师让父亲报上我的生辰八字,见我果然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的,喃喃自语:与我钟馗堂有缘,与我钟馗堂有缘…… 父母忙问是怎么回事? 了凡天师说:两百年前了尘天师就推断,必须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的少儿出面才能处决鬼王,缘分啊,缘分。我仔细看了,贵子是灵异体质,可能这辈子与阴阳之事有不解之缘。 父母见了凡天师料事如神,请了凡天师继续给我“算八字”,了凡天师掐指一算,一脸恐慌。 父母忙问怎么回事? 了凡天师说:贵子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是极硬之命,恐活不过十二岁! 父母急忙跪求了凡天师拯救。 了凡天师说:贵子救了钟馗堂,“钟馗堂”理应加倍奉还。按照贵子命相,入我端门为宜,难怪贵子与我端门有缘。现在的“钟馗堂”一部分是川河盖学校,我考虑将贵子带到“钟馗堂”,白天上学读书,晚上随我学习端公技艺,一切费用由“钟馗堂”承担。十五岁后贵子即可下山,通过九年的修炼,此后继续操习,可保贵子百鬼不浸,长命百岁。 只要我能平安地活下来,了凡天师把握带到哪里父亲和母亲都同意,我知道“钟馗堂”有很多菩萨、塑像,是个好玩的地方,让父母早点送我上山。了凡天师说当天是黄道吉日,连夜将我带上钟馗堂“发蒙”读书。 从次日开始,白天老师教我语文、数学、美术、音乐、体育……晚上了凡天师教我打坐、念咒、识鬼、捉鬼等端公课程,一呆竟是九年。我虽然从小就听说端公,但通过这九年的学习才真正了解,端公按照技术水平,由低到高分为梅师、和师、人师、地师、天师五个级别。其中,梅师、和师只能负责某人死亡后,应亲属邀请给亡灵做道场安魂、选墓地、迁坟、择期,或某人疾病后向鬼神祷告,祈求放过病人等等基本级别,不能单独捉鬼、驱鬼,必须在人师、地师或天师的带领下工作,否则极有可能在捉鬼、驱鬼时被鬼怪伤害;人师可以单独捉鬼驱怪;地师不但可以单独捉鬼、驱鬼,一年之内魂魄还可以两次自由进入阴界与相关鬼事人员沟通,但魂魄不能上天与天神交流;天师除了精通梅师、和师、人师、地师的所有技艺以外,魂魄还可以随时随地与阴阳二界的神灵、鬼魂沟通交流。但是,除了几个掌门和分舵负责人以外,很少有人达到天师级别。 “钟馗堂”所在的学校没有高中,要到县城就读,上学时,了凡天师将我送到山门,依依不舍地说:徒儿,你现在的水平基本达到地师级别,如果高中三年一边学习文化课,一边温习端公课,完全可达到地师级别,为师已经给你开辟了航道,一切就看你的机缘和造化了。 通过九年的学习,我从心底上接受了端公,高中三年我没有忘记师傅的教诲,端公课一点没有落下。转眼我就到了参加高考的季节,选报专业时,我特地赶回“钟馗堂”征求师傅意见。 师傅说:神仙、鬼魂与人类同时存在于宇宙之中,在互相斗争中前进、发展,缺了任何一个,宇宙将不成其为宇宙。端教与道教、佛教一样,只是在佛教、道教兴起以后,信奉端教的人越来越少。端公虽然在平民百姓当中有一定市场,但这几十年来一直处于被排斥、批判的境地,为师苦苦支撑这些年,就是想将端公技艺传承下去。你的端公水平已达地师级别,放弃实在可惜,可以考虑报考侦缉或考古这两个专业,端公技艺必定能让你如虎添翼。 师傅推荐的专业都是我喜欢的,经过仔细斟酌,我报考了省侦缉学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离“钟馗堂”百多公里外的荒溪侦缉所工作,人生从此在侦缉员和端公之间游走。 第7章 血案无凶手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乌拉乌拉乌拉……”,床头的警铃响个不停,把连续加了两天夜班的我从沉睡中慢慢吵醒。半夜三更紧急召唤我,一定有重大案件发生,虽然头疼欲裂、极不情愿,但我还是迅速穿好执勤服跑进值班室。带班的张政治员、侦缉组长李梅早已准备好现场勘查装备,在值班室等我。 我问:头,什么案子? 张政治员神色严峻地说:荒溪中学又有一个女生在寝室死了,我们先到现场去,县侦缉队的还要来。 大约三个月前,也就是我刚到荒溪侦缉所报到的前几天,黄溪中学就有一个叫罗娟的女生晚上睡觉时死在床上,据说面容特别恐怖,体外没有任何伤痕,胃内容物没有检验出毒物,生前没有任何疾病,县局侦缉队说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但也说不出死因,怎么现在又死了一个? 现场位于荒溪中学初三年级的女生宿舍,其中三间为解放前地主庄园的粮仓改造成的宿舍,一间为地主庄园的偏房改造成的宿舍,都是上下两层通铺,粮仓改造的房间每间睡了五十多个个人,偏房改造的宿舍睡了二十多人,基本上是初三年级成绩较好的女生。这次死去的学生叫张雪,睡在偏房下铺端头靠墙壁的位置,当天凌晨两点过邻床一个同学起床小解,向喊张雪作伴,但怎么呼喊、拍打、摇晃,张雪还是纹丝不动。同学打开手电,发现张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受降空中,已经死得僵硬。 现场勘查由张政治员指挥,李梅负责照相、尸表检验、查找指纹足迹等痕迹物证的现场勘查工作。我因为从警才几个月,不能进入中心现场,只能在外围负责提勘察箱、记录现场情况、阻止无关人员进入、调查访问这些打下手的工作。我在门外瞟了一眼张雪的尸体,发现其面部特别狰狞,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中崩裂而出,双手僵直、夸张地地抓向天空,好像在抵抗或者抓击扑在她身上的侵略者。 李梅和张政治员勘查期间,我奉命走访了门口的保安和同寝室的几个学生,都反映张雪和他人没有矛盾,寝室门当时从里面栓着的,外人肯定进不去。保安特别反应当晚没有其他人进入学生宿舍。 大约一个小时,李梅勘查完现场,向张政治员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足迹等痕迹物证。 张政治员说:初步检验一下尸体再说。 我和张政治员将尸体抬到寝室外的天井中,放在一块勘查专用的白布上,李梅将张雪全身看了一遍,还将颈部、心脏、腹部等关键部位摸了一遍,肯定地说没有发现明显损伤,也没有发现可疑侵害迹象。 政治员综合了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的情况后,说:综合目前的情况,中心现场外人外人侵入,寝室的同学与张雪没有脑段,张雪尸体没有外伤,体表没有中毒特征,个人意见是疾病死亡。保护好现场和尸体,等县局侦缉队的来下结论。 我激动地抢过话头,说:这是恶鬼杀人。 政治员当即怒气冲冲,说:耕二娃,你一派胡言,你要搞清楚,这是*的侦缉执法工作,侦缉员相信科学,不相信迷信。 李梅也瞪起杏眼,跟着哼哼娃娃地附和:神经病。 看到张政治员和李梅同时批评,我急忙圆场说:两位领导,我只是觉得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访问都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张雪死得蹊跷,说恶鬼杀人是我老家的方言,今后我尽量说书面语。 张政治员余怒未消,说:今后工作时再也不允许说鬼论神。 李梅也说:工作中再讲迷信就不要跟我了。 李梅是国家侦缉学院毕业的,比我先两年参加工作,不但破案是把好手,人也长得是我非常喜欢的类型。我到侦缉所分到刑侦组,罗所长、张政治员安排她做我的老师,现在听她说不要我,我急忙向犯错误的孩子一样认错。 我嘴上虽然积极地认错,但是,我有充分的证据和把握这是鬼杀人! 我在“钟馗堂”学习九年,知道端术起源于上古时期,当时世界各地山高林密,交通基本靠步行,运输基本靠肩挑背磨,先辈们在与鬼魂、妖怪、天神、地魔斗争的过程中,也就是现在说的与自然界作斗争的过程中,形成了自成体系的诛鬼斩魔技艺――端术,逐步发展成端教,从事端术的人称为端公。端术远远早于佛教、道教、天主教、*教、东正教等各种教义,佛教的超度亡灵、诛鬼抓怪是否起源于端教我不敢说,但道教的超度亡灵、诛鬼抓怪一定起源于端教。只是在传承过程中,官方觉得端术是与鬼怪做斗争的教派,难登大雅之堂,扶持其他有同样教义的教派。特别是解放后官方普遍对此持批判态度,导致端术的公开生存空间越来越窄,但在民间经久不衰。在“钟馗堂”学习时,根据气息辨识鬼魂是主课,相当于现在学校的语文、数学。李梅和张政治员勘查现场时,我当时虽然我没有进入中心现场,没有看见鬼,但我在室外明显感到一股阴气袭来,判断这周围有鬼,并且从气息中判断是恶鬼。 在李梅检验张雪的尸体时,我趁和张政治员抬尸体到天井之际,借口给两个领导打下手,在李梅检验尸体时,接近了张雪的尸体,虽然没有看到张雪的鬼魂,但在张雪的颈部看见一道明显的鬼怪留下的青紫色掐痕。我当时就估计张雪可能是鬼怪掐死的,悄悄将“镇鬼符”压在手心,像平时现场勘查用指纹胶布提取指纹一样,轻轻在张雪的颈部两边粘贴,提取到两枚鬼怪指纹。我在“钟馗堂”学习时,识别鬼的指纹、足迹,用“镇鬼符”提取指纹、足迹是必修课。人被鬼击打后,人身对应部位必定留下打击工具的痕迹,只是常人看不出来、摸不出来。到侦缉所报到前,师傅反复告诫我,说现在的侦缉员察崇尚科学,不相信端公、僧人、道士的诛鬼抓怪,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诛鬼抓怪本事,工作中一般不要启用捉鬼术,除非鬼怪正在危及自己和他人人身安全,或者侦缉队员的法定手段实在发挥不了作用时才能出手。 不久,侦缉队的侦缉人员和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再次进行了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主勘现场的技术员是省侦缉校高我两级的师兄魏冲,我们在校就是死党,我借口给他提勘察箱进入现场。他们在用多波段光源查找地板足迹、用铝粉刷取指纹时,我也在一旁瞪大眼睛查看,居然在张雪床前的木地板上看到了鬼魂来往的鞋印,左右两支脚、十多枚、鞋底系手工制作的布鞋。但我不敢肯定这鞋印是否杀死张雪的鬼怪所留,因为鬼怪走路要离地三寸,只有停下来时才站在地上,我悄悄用“镇鬼符”提取了鞋印。 法医解剖了张雪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器官异常和疾病迹象,血液和胃内容物后来没有检验出毒物,结论和我们一样,不属于他杀,不是案子。侦缉队孙队长代表县侦缉局,指示侦缉所配合荒溪中学和当地政府做好善后工作。 第8章 夜探鬼现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侦缉队员侦缉破案是伸张正义,难道端公捉鬼驱怪就不是惩恶扬善?直觉告诉我害死张雪的是一只恶鬼,不将其绳之以法必将继续作恶。侦缉员和端公的正义感驱使我下决心将荒溪中学两起女生死亡的事情查清楚,给荒溪中学一片宁静。 现场勘查是侦缉破案的源头和主要支撑,也是端公捉鬼的首要程序,我虽然提取了嫌疑鬼的指纹、足迹,但现场很多情况还不清楚,我决顶先摸清现场情况。 当天深夜,我找到黄溪中学张校长,以复勘现场的名义,请他带我到现场。进入女生楼,虽然有上百名朝气蓬勃的学生阳气压制,但一股又一股阴气不断袭来。虽然才过十月,有的人还在穿短袖,但这股风吹在身上让人瑟瑟发抖。上空的黑云一朵接一朵飘过,不断遮盖月光,这是云朵下端有恶鬼滞留的明显标志,我打开天眼,警惕地扫视现场。 什么是天眼呢?就是能够看清楚鬼怪的眼睛,目前端公的水平只发现世上狗和人有天眼。狗的天眼与生俱来,死亡时消失,狗平白无故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夜幕狂叫,就是看见了鬼怪。人的天眼是依赖于双眼,却又存在于人的双眼维度之外,其产生于胚胎,形成于婴儿,三岁三月又三天时消失,它能够看清楚鬼魂。很多婴儿觉醒时平白无故地惊恐、哭泣,一般都是看到鬼怪了。端教、佛教、道教、巫术都能够恢复人的天眼,其他教派怎么恢复我不清楚,端教是在布满专用符纸的场所,通过三年三月三天不间断的符咒和气功修炼,三成人可以恢复消失的天眼,其后要天天用符咒修炼。这既是“钟馗堂”端公的必修课,也是最枯燥的科,我当时差点没有坚持下去。 我的眼光从张雪死亡房间的的窗子里扫射进去,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鬼,类似于解放前的地主老财。他头戴黑色礼帽,头发长至脖颈,身穿大红绸缎长衫婚服,脚穿黑色手工布鞋,座在角落的太师椅上。面前跪着三个战战兢兢的女鬼,一个是张雪,一个是和张雪年龄差不多的女学生,一个是二十多岁、穿着让我感觉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女鬼。跪着的三个女鬼颈部都套了铁链、一端被那个戴礼帽的老鬼牵着。这个男鬼正在呵斥、殴打张雪,说如果再不从了它就将她打成肉酱喂狗。旁边的两个女鬼也在哭着劝说张雪,让张雪从了男鬼,保住鬼命要紧,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鬼居然虐待三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老婆,使用家庭暴力,如果不是侦缉任务在身,我当场就想收了他,解救三个女鬼孩。 我仔细查看男鬼的样子,发现他那崭新的红色婚服上有十多道锐器捅刺的口子,还有暗红的液体类东西流淌过,生前可能被人将胸腹、脖子等要害部位刺穿。一道三丈三尺三寸的金色光圈矗立在周围,男鬼只能在光圈内活动。我断定这个男鬼生前在这里被人杀害,凶手作案时在杀人工具上使用了“沉尸符”。 师傅教过我如何认识和化解“沉尸符”,但一直没有教我如何使用。师傅说,“沉尸符”是一种十分阴险、同归于尽的手法。凶手杀人时在作案工具上画上“沉尸符”,被杀的人死后,魂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以断气的地点为圆心、三丈三尺三寸直径的范围内,既不能到地府报到投胎,也不能走出被“沉尸符”限制的范围。凶手当时如果不能脱身,被当场杀死或者被抓住后斩首、枪毙,其魂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以断气的地点为圆心、三丈三尺三寸直径的范围内。男鬼被下了“沉尸符”,充分说明凶手或者凶手的雇主与这个男鬼或男鬼的亲属生前一定有深仇大恨。师傅还说,“沉尸符”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因为长期被限制活动范围,这个鬼魂的怨气、功力将得到不断集聚、提升,如果有人畜鬼怪闯入“沉尸符”的范围,只要这个鬼魂愿意,则可以轻易下手杀人,被杀者同样受“沉尸符”约束。在端门之中,只有天师级别的人才会使用“沉尸符”。 至此,我明白了这个男鬼一定因为娶老婆被人下了“沉尸符”。张雪及另外两个被铁链锁住的女鬼的前辈一定有一个共同的血缘亲戚,这个亲戚就是杀死这个男鬼前身的凶手或者雇主。 为了防止男鬼继续杀人,我悄悄在这间宿舍门上画了一道符,这里四十八个时辰内不会发生人员死伤的案件。 调查走访是侦缉破案的又一抓手,有了现场勘查的发现,必须将现场建筑物和那个男鬼的来源,以及张雪等三个人的身世关系查清楚。 张校长,五十多岁,是当地土生土长的苗族汉子,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若指掌,对这个地主庄园如数家珍,还拿出了《荒溪志》佐证。这个地主庄园是清朝末年当地的大地主、张鹤琴所建,占地两百余亩,四周是五米多高的围墙,院内除了有当地一般家庭的设施以外,还有地牢、炮楼、绣楼、戏楼等。上世纪八十年代,当地政府将该庄园定位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命名“张氏民居”。荒溪中学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七八十年代修建的老校区。另外一部分是因为当地留守儿童越来越多,很多打工农民就将子女送到荒溪中学住读,原来的中学逐渐容纳不下,当地政府将与中学一墙之隔的地主庄园粮仓借给中学做女生宿舍。当年秋季开学后,为了提升次年初三年级升学率,学校又找到当地政府,将庄园紧邻粮仓的偏房作为初三年级拔尖成绩女生的宿舍,没有想到不到三个月,先后死了两个女生。 张鹤琴是比较凶残的地主,养育了七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恶霸。张家虽然家业兴旺,但人丁极不兴旺,张鹤琴的七个儿子只有老幺生了一个儿子张彪,老大、老二、老三一直生女儿,老四、老五、老六一脉未生,到了孙辈这一代,偌大的家业就由张彪一人继承。张彪比他们的爷辈和父辈还要凶残,三十多岁就在当地当了伪乡长,强买强卖、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当地百姓恨之入骨,人人想得而诛之。但是,张彪随时随地有十余个携枪乡丁护卫,自己庄园也购买了大量枪支,养了五十余个家丁护院,像报仇的人一直近不了身。 张彪有一个佃农罗长弓,其老婆李氏在张家做下人。民国二年(1913年)的一天,李氏突然死在张家,张彪说李氏突发疾病,出了一口棺材钱让罗长弓将李氏埋葬。罗长弓发现李氏浑身有多处青紫伤痕,到县府控告,县府也说李氏因疾病死亡,战表没有任何责任。但张氏庭院有下人悄悄告诉罗长弓,是张彪欲强奸李氏,李氏不从,被张彪打死的,罗长弓一家人恨不得吃了张彪,但实在奈何不得,只好忍气吞声,寻机复仇。 民国三年,已经有了十多个老婆的张彪看上了罗长弓十六岁的女儿罗氏,当即通知罗长弓三天后的九月初九上门娶亲,并派人在四周监视,防止罗氏外逃。罗氏有一双胞胎哥哥罗堑,身材、长相酷似罗氏,胆大心细,向父母提出他多次到张家交租,熟悉张彪的庭院结构,可以女扮男装嫁进张府,趁新婚之夜刺杀张彪,然后寻机逃跑,举家搬迁。罗长弓一家人明知罗堑此行凶多吉少,但与罗氏嫁过去百分之一万掉进火坑受蹂躏相比,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同意了罗堑“荆轲刺秦”。父子二人约定罗堑刺杀张彪后,从后门逃跑,罗长弓带人到后门接应。 九月初九一早,罗长弓夫妇将男扮女装、身藏杀猪刀的罗堑送上花轿。因为张彪的妻妾太多,罗氏的洞房被安排在偏房,也就是张雪和罗娟死亡的房间。当晚客人散尽后,酩酊大醉的张彪淫笑着进入洞房,抱住“罗氏”就要亲热,罗堑假装迎合,趁张彪拥抱他时抽出杀猪刀,连续刺向张彪的胸腹、脖颈等要害部位,张彪惨叫着倒在地上。门外听床的兄弟伙急忙撞开洞房大门,看到拿刀的“罗氏”和倒在血泊中的张彪,“杀人了,杀人了”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罗堑持刀赶开听房人,跑向后门,离后门不到三丈,闻讯赶来的家丁一阵乱枪扫射,罗堑当即倒在血泊中死亡。 当晚,张彪的家丁和官府大批人马奔向罗家,欲抓捕罗长弓及其亲属,但远远地看到罗家一片火海,赶到罗家时,发现罗长弓及其三个弟弟四家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尚在燃烧的残垣断壁。 至此,我确定那个男鬼就是杀死张雪的凶手张彪。 第9章 并案查鬼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急忙回到侦缉所,调取了另外一个死亡女生的案卷。她叫罗娟,殁年十六岁,与张雪同级不同班。从照片来看,就是被张彪锁住的三个女鬼之一;从死亡地点来看,和张雪死在同一间房间;从尸检照片来看,面部狰狞,双手朝天高举,有窒息的表现。照片上没有明显的致伤方式,因为侦缉队员的照相、摄像等勘查设备和技术是不能提取鬼怪作案痕迹的,但端教有此技术,没有超过三个时辰的新鲜尸体可以直接用“镇鬼符”按压提取,超过三个时辰的尸体要用“镇鬼符”慢慢擦拭“镇鬼符”符灰、辅以“请鬼咒”,一般能够发现指掌纹。 我将罗娟的照片供在办公桌上,点了三炷香,念起“请鬼咒”,罗娟的颈部慢慢显示出一道和张雪颈部一样的掐压痕迹,我立即点燃“镇鬼符”,将符灰研成粉末,洒在罗娟的颈部,再用“镇鬼符”在上面像指纹刷一样慢慢地、轻轻地刷拭,十多枚指纹逐渐显现出来,虽然有的重叠,有的残缺不全,但我还是提取到两枚完整、清晰的指纹,居然是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我立即将罗娟脖子上提取的指纹和张雪脖子上提取的指纹进行比对,通过初期的粗匹配,两者都是弓形纹;进而利用指纹形态和细节特征进行精确匹配,两者有四十九个特征点相同,在侦缉界和端公界都可以做同一认定。也就是说,从指纹角度来看,杀死张雪的鬼怪是同一支鬼怪。 张校长介绍,罗娟的成绩一直名列年级前茅,进入初三后,是中学培养的考入县高中的重点对象,秋季一开学,学校就将她安排近偏房,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结束了花季生命。经过三次月考,张雪进入了考入县高中的重点对象,从普通寝室转到偏房这一特殊寝室,但不到一个星期也结束了花季生命。 为什么还有一个女鬼呢? 我又找到张校长,问这张雪和罗娟死亡之前,同一房间内是否还死过其他人? 张校长推了推瓶底厚的眼睛,惊讶地说:妈呀,1983年我在区公所(当地的行政架构,一个县下辖若干区公所,一个区公所下辖若干乡镇)教育办公室工作,当时的区公所就是用“张氏民居”作的办公室,那年这间屋里就死了一个女孩。 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叫张校长详细讲一下具体情况。 张校长说:这个女孩叫王元芬,二十五岁,荒溪区的妇女主任,死亡时还没有结婚,寝室就是张雪、罗娟死亡的房间。那年冬天的一个早上,王元芬没有上班,我们怎么喊话、擂门都没有反应。想推门进去,唯一的房门从室内栓死了,我们急忙报警。当时荒溪区还没有成立侦缉所,只有一个特派员,他在大家的见证下,撬开王元芬房门,发现王元芬早已死亡,面相非常恐怖,双手抓向天空,确定不了死因,急忙呈报县侦缉局。县侦缉局根据唯一的房门从室内闩死的这一客观事实,下结论说王元芬绝对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是自然死亡。 讲到这里,校长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妈呀,这房间连续死了三个女孩,分明是在闹鬼,我马上要请端公捉鬼。 我迅速赶回侦缉所,从档案室调取了王元芬的案卷,其案情记录与校长描述没有出入。尸检照片是胶片冲洗的黑白照片,虽然我用符咒在其颈部看到和罗娟、张雪一样的掐痕,但是,因为时隔太久,没有能够提取指纹。 三起案件在我脑海中有了清晰的轮廓:从作案时间来看,都是晚上;从作案地点来看,都在同一房间;从作案手法来看,都是用手掐颈部令人窒息死亡;从侵害对象来看,都是年轻女性;从作案人数来看,都是一支鬼。从侦缉推理上来看,这三起案子暂时可以并案侦缉。但是,如果找不到指纹、足迹、目击者等铁证,王元芬被杀案和张雪、罗娟被杀案并案的法定证据不够充分。也就是说,现在有证据能够确认张雪和罗娟是一支鬼怪所杀,王元芬可能也是这支鬼怪所杀。 我再次将王元芬的现场照片供在办公上,念动咒语,仔细寻找鬼怪侵害的痕迹。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在王元芬床前的地板上发现了一枚模糊的手工布鞋鞋印,急忙像提取鬼怪指纹一样提取,迅速拿来张雪现场提取的布鞋印进行比对:二者均是手工布鞋印,四十二码,花纹一致,从鞋印推断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生前体重一百六十斤左右,左脚掌左后磨损一致,与我看到的嫌疑鬼张彪一致。我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从这几枚鞋印,可以认定杀死王元芬和张雪的是同一支鬼怪,由此有了法定证据将三起案件串并起来并案侦缉。 从夜探鬼现场发现的作案动机来看,极有可能都是怨恨刺杀他的新娘而迁怒其他女性,这要等抓住张彪突破其口供后才能确定。但是,除了王元芬以外,当时寝室还有很多人,为什么只对罗娟、张雪下手,现在唯一要解决的是三个女鬼与罗长弓的血缘关系,证明我对罗娟、张雪、王元芬属于同一个祖先的后代的判断。 我向张校长打听了三个死者的祖先情况,他翻出当地罗姓、张姓、王姓的族谱,以王元芬、罗娟、张雪为起点进行反查,居然发现王元芬、罗娟、张雪的祖祖与罗长弓是亲四兄弟。族谱和《荒溪志》上明文记载,罗长弓四兄弟一起密谋刺杀张彪,约定成功与否都要举家外逃。当晚老三、老四到后门接应罗堑,老大、老二在家组织逃亡。老三、老四看到罗堑惨遭不测,迅速跑回家中,四弟兄一把火点了祖祖辈辈住了百余年的老屋,老大、老二逃往鄂西,改姓为张,老三、老四逃往湘西,改姓为王,解放后先后回到荒溪。 经过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并案侦缉,我推断张彪被刺杀后,不但不总结自己的过错,反而一直寻机复仇,但因“沉尸符”的桎梏,逃不出偏房,一直苦苦等待仇家上门,恰好碰到王元芬、张雪、罗娟三个罗家后人,于是痛下杀手,并将三人役使为老婆。现在,张彪极有可能已经发现李梅或者我对他有严重威胁,如不趁早将其抓捕归案,其极有可能不等罗长弓的后人了,要向其他人下手。 第10章 夜捕杀人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堂堂侦缉员明目张胆诛鬼抓怪肯定要受到所长、政治员和李梅的批评、阻止,甚至可能受到纪律处分,影响我按期转正。如何尽快收了恶鬼张彪,又不影响我个人前途?我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机会突然来了。 张雪死后,很多女生不敢在寝室睡觉,校方也没有多余的宿舍,就在每间寝室安排了一名女教师值班陪睡,偏房外面还安排了一名男保安。我在女生寝室画符的第二天晚上,在偏房门口下床睡觉的女教师张英突然“啊、啊、啊、啊”地嚎叫起来,保安冲进室内,发现女教师躺在床上,喉咙好像被人用手卡住,双手拼命抓挠、推挡卡她脖子的手,眼珠几乎要爆胀出来。保安抓住女教师的手,发现女教师已经使出了全身力气,丝毫搬不动,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女教师说不出话,保安拿出电警棍,按下启动按钮,室内突然划出了一道道电弧之光。抓女教师脖子的手好像突然松了,女教师座在床上,双手抚着脖子猛烈地咳嗽。稍微平息了一下,说睡梦中有人在卡她脖子,肯定是哪个学生要杀她?一听说杀人,全寝室的学生尖叫着一窝蜂地跑出寝室,依偎在天井中。 接到报警后,罗所长安排李梅和我出警。我知道是张彪狗急跳墙,滥下杀手,今晚必须将其绳之以法,一来消除现实危害,二来用活生生的事例说服李梅和所领导。 要到偏房时,我仔细查看了天象,四周月朗星稀,唯独偏房上空黑云叠加,下面一定有恶鬼作恶!刚走到偏房外面,一股又一个阴气从偏房里源源不断逼来,地面的纸张被吹得时起时落,院坝天井几钵花草的枝叶被吹得左右摇摆,李梅接连不断地打冷颤,我知道这是张彪杀人未果后,苦于走不出这三丈三尺三寸的“沉尸符”地盘正在发怒。我怕捉鬼时吓到这些女生,同时也是现场勘查的要求,让校长安排人将所有学生喊到教室集中,保安守住女生宿舍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入。 我早已打开天眼,跟在李梅后面。张彪看见我们进屋,怒气将头顶的礼帽冲得时起时落,齐颈的头发不断向背后飘动,黑色的血液从胸腹部、颈部的创口汩汩而出,两个眼珠睁得向牛眼一样,牙齿咬得噗噗作响,突然伸出双手,飞身扑向走在前面的李梅,双手一下卡住李梅的脖子,将体重不到一百斤的李梅悬空提起。李梅的脸迅速变成猪肝色,两个眼珠几乎崩裂而出,“啊啊啊”地惨叫,双手拼命抓住什么都没有的夜空,双脚乱弹,两只鞋子掉在地上,命悬一线。 张彪双手卡住李梅的脖子,面前露出了空档,我迅速摸出“镇鬼符”,一边念咒,一边箭一般地贴向张彪的眉心。 “镇鬼符”是端门主要法器,也是端公的必修课和常态化课程,一般的鬼怪眉心被贴上一张,当即动弹不得。遇到法力比较强、怨气比较大的鬼魂,还在其后背贴上一张,十有八九要被定身。当然,这“镇鬼符”的威力与端公的法力级别成正比,不是每一张“镇鬼符”都有同样的威力。 张彪原以为我是李梅的普通跟班,没想到我居然会端公技艺,看到“镇鬼符”带着一道金光刺向他,惊叫一声,丢下李梅来抓我。可是,为时已晚,“镇鬼符”牢牢地贴在他的眉心,一下被定身了。 三个女鬼在张彪袭击李梅时跑向偏房角落,直到颈部的铁链不能再度伸长。看到张彪被我收了,生怕我将“镇鬼符”贴向她们,挤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急忙扶起几欲昏死的李梅,她摸着喉咙,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不停地责骂我:你疯了,你掐我干什么? 我说:是张彪在掐你。 李梅怒火中烧,说:胡说,屋里就我两人,哪来的张彪? 我说:张彪是杀死张雪、罗娟和王元芬的凶手,稍后我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 守在门外的张校长听见李梅的惨叫声后冲进偏房,听到了我和李梅的对白,惊叫一声:妈呀,这房里真的闹鬼了。 待李梅稍微平静后,我拿出“天眼液”,分别在李梅和张校长的眼上抹了一点。“天眼液”是我师傅用九九八十一只黑狗的眼泪炼制而成的液体,常人的眼珠涂上它,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鬼魂。看到血肉模糊的张彪,以及三个女鬼,特别是熟悉的张雪、罗娟、王元芬,张校长和李梅当即双腿发软,一连退了几步,床沿撞着脚弯子,不约而同瘫座在床上。 李梅惊恐地问:耕二娃,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他叫张彪,民国三年被人杀死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待仇家后人,先后杀死了王元芬、罗娟和张雪。 我的镇鬼符只有三个时辰的效力,我拿出捆鬼绳,这是师傅用九九八十一个掌墨师,也就是当地技术可以评上鲁班奖的木工的墨斗线炼制的拘捕鬼魂的绳子,它可以随着鬼魂体型的变化而变化,鬼魂不挣扎时,捆鬼绳保持原样,鬼魂一挣扎,捆鬼绳就朝骨头里面或钻或刺或割,目前师傅和我还没有遇到挣脱的鬼。张彪被捆鬼绳捆住,立即试图逃跑,手一触到绳子,立即痛得像触电一样缩回;刚一开始挣扎,绳子不断往骨里勒,疼得龇牙咧嘴、鬼汗淋漓,迅速端正了态度,元气大伤。 李梅见我把张彪捆住,恐惧还未消除,说:耕二娃,难不成你要将张彪抓回侦缉所,侦缉所的留置室、侦缉局的看守所不关押鬼魂,这鬼你抓来怎么办? 第11章 夜审杀人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问我把张彪抓住后怎么办时,我得意洋洋地说:阴界的刑事实体法、程序法都是借鉴我们阳界的实体法、程序法,只是将实体法和程序法合二为一。阴界设有一个鬼事侦缉处,类似于我们的侦缉局,专门的侦缉鬼怪违法犯罪;设有一个鬼事稽查处,类似于我们的检察院,鬼事侦缉处查清事实后,将案子移送给鬼事稽查处,由鬼事稽查处代表阴界提起诉讼;阴界还设有一个鬼事审判处,专门审判鬼事稽查处提起诉讼的案子。你一定在小说、影视中看到过判官吧,他就是鬼事审判处的首席审判长,生前必须在阳界任过县级以上法院院长。现在,我要将张彪审问清楚后,移交给鬼事侦缉处。 一连串的专业术语,让李梅和张校长如同见到了国家级大师,他们怯生生地问:能够让我看一下审讯吗? 《大阴国鬼事惩处法》要求,审讯鬼怪必须要两个端公、道士、僧人或两个鬼或一人一鬼参与,否则鬼魂的口供在鬼事审判处审判时将作为非法证据排除。我正愁找不到帮手,满口答应了李梅和张校长的要求,特别是要让李梅体炼一下给师傅打下手的感觉。 张彪杀人被我抓了现行,现场是最好的审讯场所,必须趁其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开展审讯,一举打掉其嚣张气焰,拿下其口供。我就在偏房布置了审讯室,用书桌当审讯桌,由我主审、记录,李梅照相,张校长作见证人。侦缉队员的相机是照不出鬼魂的,我在警校读书时反复研究,将“天眼液”涂在镜头上,居然能够清晰地找出鬼魂。我立即在相机的镜头上涂了“天眼液”,让李梅负责照相,张校长做见证人、人民陪审员。 准备就绪后,我将张彪、王元芬、罗娟、张雪召到审讯桌前,张彪在我右手边站立,王元芬、罗娟、张雪在我左手边站立。虽然我们阳界的《刑事诉讼法》要求单独询问受害人、证人,更不允许将犯罪嫌疑人、受害人放在一起审问,但这符合照端公审鬼和《鬼事惩处法》当堂对质的规定,相当于阳界《刑事诉讼法》法庭质证这一程序。 我坐上审讯椅,掏出随身携带的端公惊堂木,它虽然只有巴掌大一块,却是师傅用收服的一百一十一支厉鬼的大腿骨切片叠加炼制而成的,其拍击声能够穿透鬼体,直抵鬼怪心脏,让其心脏发颤,一般的鬼怪听说惊堂木双腿都要发软,很少有不如实招供的。我“啪”地将惊堂木拍在审讯桌上,一道符光闪起,张彪、张雪、罗娟、王元芬惊得浑身一抖,齐刷刷跪倒在地板上。 我威严地大喝一声:“钟馗堂”端公奉命审讯你等,何方鬼魂,速报身世。 我把惊堂木指向王元芬、罗娟、张雪:现在是民主社会,你们三人不用下跪,站起来讲话。 王元芬、罗娟、张雪先后讲了自己的身世和张彪掐杀她们、役使她们做老婆的过程,与公安机关先前工作发现的情况非常吻合,还一致控诉张彪杀人、强奸、限制鬼身自由等罪恶,要求将其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将王元芬、罗娟、张雪的笔录做好后,把惊堂木一拍,右手食指指向张彪:你讲――! 我这食指并不是情绪激动而伸出去得,也不是刑讯逼供而伸出去的,而是带有震慑张彪的符咒。张彪本来就被我的捆鬼绳、惊堂木吓得不轻了,在被我食指发出的符咒镇住后,立即战战兢兢地回答:小人张彪,荒溪人氏,同治三年生人。 我厉声问道:你为人时奸污*,强抢民女,组织下人屠杀佃农,无恶不作,做鬼时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滥杀无辜,被本端公抓了现行,你可知罪? 经过前面的秒捕过程,以及王元芬、罗娟、张雪的控诉,看我把它的罪恶点得清清楚楚,张彪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我也就用不着给它宣讲阴阳二界的法律,更用不着给它做政治思想工作了,立即战战兢兢地回答:王元芬、罗娟、张雪控告属实,我愿从实招供,求大师从轻发落。 我看张彪认罪态度较好,现在侦缉工作都提倡保护人权,张彪虽是犯罪嫌疑鬼怪,其鬼权也应该得到保护,我让张彪站起来,张彪一直承诺老实交代问题,只求早日到地府接受惩处,早日投胎超生。 张彪交代,他被“新娘”罗氏杀害以后,一直走不出偏房,决定等候“岳父”罗长弓的女性后人,杀死她们后役使起来做老婆报仇,但只等到了王元芬、罗娟、张雪。他关于杀害王元芬、罗娟、张雪的供述,与受害人的陈述、校长的证言、《荒溪志》的记载、侦缉局原先的侦办,我的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和侦缉推理一致,证据环环相扣,能够形成锁链。 张彪交代完杀害王元芬、罗娟、张雪的事情后,我再次拍响惊堂木:张彪,你杀王元芬、罗娟、张雪事出有因,不可饶恕,为什么要对值班老师张英和李梅警官下手? 张彪不停地磕头,要求我和李梅高抬贵手。他说第一次看到我和李梅,被李梅携带的手枪震慑了,因为枪是至阳之物,对一般的鬼有较强的震慑作用,感觉李梅要收它,想杀一个赚一个,但第一天不知被什么镇住了,出不了手。它作为鬼怪当然不知道,我悄悄在门上画了符。张彪准备杀值班老师时,保安警棍的电弧光让它误认为是抓他的符光,迅速收手。李梅进入偏房后,虽然枪支对他有一定震慑,但它还是鼓起勇气下手,不想到遇到了我。 末了,张彪幽怨地说:大师,我的罪恶交代完了。你作为本朝端公,我要控告一事。 阳界的《刑事诉讼法》和阴界的《鬼事惩处法》都规定,既要收集嫌疑人鬼有罪的证据,也要收集嫌疑人鬼无罪的证据,既要收集嫌疑人鬼罪重的证据,也要收集嫌疑人鬼罪轻的证据,既要听取嫌疑人鬼的供述辩解,也要听取嫌疑人鬼的控告检举。 我说:你如实报来。 张彪说:我在洞房花烛夜稀里糊涂被新娘杀死后,原本想及时到地府报到,早日投胎超生悔罪,八十多年来,一直走不出这间屋,成了人间和地府都不管孤魂野鬼,肯定有人给我施了法术。这种行为限制了我的鬼身自由八十多年,是严重触犯地府法律的。你作为当朝端公,我现在控告,你能不能管一下? 端公和阴界是禁止使用“沉尸符”的,查清“沉尸符”的使用人是端公的职责,关键是我想面见“沉尸符”的传人。 我说:我一定会查清情况。 审讯完毕,李梅诚惶诚恐地问:张彪怎么办? 我说:移送给阴界管辖。 第12章 阴司接管杀人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川河盖人鬼大战以前,《鬼事惩处法》规定,端公、巫公、道士、僧人抓到鬼以后,可以自行羁押、处置。川河盖事件以后,大阴国发现阳界自由处置阴界的鬼,说轻微点不利于鬼事管理,说严重点破坏了阴界的司法秩序,于是和端门、巫门、道门、佛门协商,借鉴了阳界刑事诉讼中“属人管理”原则,修订了《鬼事惩处法》,鬼怪在阳界违法犯罪,或者阳界的人故意侵害鬼的权利,阴界都有管辖权。此次修订充分考虑了端门、巫门、道门、佛门利益,同时规定端公、巫公、道士、僧人遇到正在侵害他人生命安全和严重危及公共安全的鬼,可以当场击毙、击伤或抓捕。抓到行凶作恶的鬼后,应当及时查清事实,及时移交阴界鬼事侦缉处管辖,不得自行羁押,否则端公的一切法术将得不到阴界支持而失灵。 我拿出一张“移案符”,默默念咒,符纸无火自然,符烟缓缓飘向门外。我这种级别的端公向阴界已送案件,师傅只准我一年使用两次,这是进入侦缉行业后第一次使用。这种符说无火自然有所不当,事实上是用法力点燃了符纸,只是一般人看不出。端公燃符有三种火可用,一是天火,只要意念一下就可点燃符纸,只有天师级别的端公才有此法力。二是人火,要念咒语才可点燃符纸,这是有地师级别法力的端公使用。三是明火,就是用打火机、柴火等明火点燃符纸。这“移案符”是端公向阴界移送案件的专用法律文书,由鬼事侦缉处和无常办公室负责接收。 不久,一阵阴风吹进偏房,四个鬼轻飘进屋,李梅和张校长吓得不断往床角靠,看到四个鬼脚根本没有站在地板上,而是离地板有三寸左右,更加目瞪口呆。进来的四个鬼中,一身地府公差打扮的一个是黑无常,浑身除了说话时牙齿显露出白色以外,一片黢黑,手持一副带有手铐、脚镣、枷锁的械具;一个是白无常,浑身除了眼珠和舌头以外,一片雪白,手持一根水火文明棍。没到侦缉所工作以前,黑白无常到“钟馗堂”和师傅打过交道,我在旁边服务,算是老熟鬼了。黑白无常给我介绍另外两个鬼,一个是大阴国鬼事侦缉处一处处长赵大,另一个是赵大的助手赵二,前来接洽张彪的案子。大阴国鬼事侦缉处一处是专门侦办鬼怪杀人、强奸、抢劫等严重暴力性犯罪的部门。我们都知道双方今后可能还要合成作战,礼貌地握手、交换路引,也就是他们到人间如何找我,我下一次到地府如何找他们的联系方式。 黑白无常说:我们八十多年前就知道张彪死了,十多年多年前就知道王元芬死了,三个多月前就知道罗娟死了,三天前就知道张雪死了,但她们一直不到地府报到,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领导多次批评我们工作不力,这次非常感谢你。 我说:张彪死亡时被人下了“沉尸符”,王元芬、罗娟、张雪死后也受“沉尸符”的约束,未到地府报到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黑白无常说:我们先将张彪抓到到鬼事管理处报到销账后,再移交给鬼事侦缉处。 无常所说的鬼事管理处,就是人死后过了奈何桥,首先要到这里登记,由这里统一安排去向。我念咒解下“捆鬼绳”,黑白无常在张彪颈部套上枷锁,双手从枷锁的两个孔中伸出来,再在手上带上手铐,脚上带上脚镣,三样械具被一根铁链连着。我在学校办公室将笔录、照片复印后交给赵大、赵二过目,双方分别在移交清单上签字画押。黑白无常还剥了张彪的两个大拇指指甲给我,算是对我的奖励,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师傅炼制“壮鬼大力丸”需要用鬼魂的大拇指指甲,这药丸对滋补鬼魂的体质有奇效,在阴界销路特别好。 想着张彪认罪态度较好,让我到侦缉所后第一件人鬼结合的案子就旗开得胜,就许愿给张彪,次日给他多烧纸钱,在地府鬼牢补贴生活费用。想到王元芬、罗娟、张雪因为祖辈的恩怨死于非命,确实冤枉,答应通知他们的家人,浓重超度。同时,我也恳亲黑白无常给鬼事管理处领导美言几句,安排一个好人家,让她们早日投胎转世。末了,我念咒解除了“沉尸符”。然后,我一边点燃案卷、照片,一边念咒,一缕缕青烟流进了赵大的口袋,张彪的案子全部移交给鬼事侦缉处了,黑无常、白无常、赵大、赵二带着张彪、王元芬、罗娟、张雪,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第13章 警官信鬼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鬼,目睹捉鬼、审鬼、向地府鬼差移交案件等等一系列动作,让李梅、校长惊得目瞪口呆,黑白无常、赵大、赵二带着张彪等鬼魂离开以后,他们瞪圆的眼睛、大张的嘴巴还没有闭下来,我一边画符,一边擦干他们眼中的“天眼液”。看到和进屋时一样的环境,张校长打自己的脸巴,李梅掐自己的大腿,发现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不约而同双腿象水泡的面条一样发软,坐在地上,不约而同地惊呼:我怎么站不起来了? 端公捉鬼时都要耗费大量体力,常人看到鬼怪后,元气必定大伤,何况张校长、李梅还长时间观看、参与审鬼,元神必将出窍。 我仔细一看,李梅三魂跑出一魂,校长三魂跑出两魂,必须立即给他们招魂,让元神入窍归位,否则有丢魂的危险,不死也要脱皮。我让他们盘腿座在地上,念起招魂咒。不久,两股酷似人形、飘渺的白烟依次飘入房内,李梅、张校长看着酷似自己体型的白烟飘过来,眼珠又一次瞪得象铜铃。我一边默默念起魂魄“归位咒”,一边用手指在李梅和张校长的天灵盖上画“魂魄归位符”,两道白烟摇摇晃晃,缓慢与李梅和张校长的身体重叠,直至完全重叠、进入体内。我就近拿来三个学生用的杯子,分别在杯子中放入一张“补神符”,默默念起咒语,“补神符”突然无火自燃,我倒入开水稀释,让李梅和张校长喝下。一杯“补神符”水下肚,他们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脸*比刚才好多了,声音也大了许多。 校长最先回过神,站起来拉住我的手,激动地说:耕警官,不,耕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前天我还当着你的面说要去请大师驱鬼,不知真正的大师就在眼前,求你大发慈悲,把我们学校查看一下、祈福一下,费用你只管开口。 我叫校长安排人对住校学生特别是女生开展心理辅导,继续安排女教师夜间在偏房值班陪睡七天,我择日为学校祈福。 李梅满头脑的科学知识被现实击得粉碎,继续目瞪口呆,一直到上警车前都没有说一个字。我见端公的身份已经暴露,也不好推脱,要求他们三天内不吃荤菜,回家多休息,多喝白开水, 回侦缉所的路上,座在副驾驶位置的李梅不停地问:我们怎么就不能发现张彪呢? 我说:知道端公吗? 李梅说:听说过,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人。 我真想一拳打碎她的脑袋,但她是我的师傅,是我心仪的人,要想法让她认可我这个端公。 我问:端公是与佛教、道教一样的教派,佛教从西土传来,端公是国内原产教派,后来分流成赶尸、巫术、蛊术等小教派。长期以来,你们无神论者把端公、赶尸、巫术、蛊术视为异端邪说,一直予以批判、排斥甚至打击。但是,大多数民众相信有宇宙中有鬼魂,全国研究鬼魂的有上百万人,全部是秘密、自费进行,导致当前人类的科技水平还不能揭示鬼魂的真相。 李梅说:你还为端公辩护。 我说:不是辩护,是澄清事实,因为我就是端公,一个在端公学校学了九年驱鬼抓怪的端公。 李梅说:那我错怪你了,端公什么来头? 我说:端公应该起源于上古时期,在人类与自然界特别是鬼魂作斗争的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国内关于端公的最早记载是唐朝《钟馗传》,公元712年八月初四日,钟馗赴长安应试,作《瀛州待宴》五首,被主考官誉称“奇才”,取为贡士之首。可是,当年十月初一殿试时,奸相卢杞认为钟馗长相丑陋,竟以貌取人,向唐玄宗屡进谗言,使其状元落选。钟馗抗辩无果,激愤难当,怒撞殿柱而亡,惊天动地,泣鬼恸神。唐玄宗下令用状元官职将钟馗葬于终南山福寿岭,将卢杞发配至岭外。次年春天,唐玄宗几乎天天睡梦中都看见一小鬼进入自己寝宫,拿着杨贵妃的紫香囊和自己的玉笛,上窜下跳,绕殿而奔,惶惶不可终日。某日,一位相貌奇异、头戴纱帽,身穿蓝袍、角带、足踏朝靴的壮士将小鬼撕扯一番,囫囵吞食,对玄宗说:吾乃终南山下阿福泉进士钟馗也,貌异状元落选愤亡,因念皇恩,今誓与陛下除尽天下之妖邪。此后,唐玄宗睡梦中再也没有小鬼打扰,很快病愈,下诏画师吴道子按照梦境绘成《钟馗赐福镇宅图》,封钟馗为“赐福镇宅圣君”,批告天下,一年四季遍悬钟馗像,以祛邪魅佑平安。各地端公得知此诏后,普遍认钟馗为祖师爷。唐朝时期,官方本是大力扶持佛教,钟馗帮唐玄宗抓鬼后,端术被提到了与佛教、道教同等重要的位置,在很多地方修建了“钟馗堂”,供端公修行、教学,我所在的“钟馗堂”既是端公衰败后的国内总舵,也是武陵山区端公的总舵,相当于武陵山区端公的最高学府,要做端公必须在这里闭门修炼三年。你现在相信鬼吗? 李梅脑袋点得象鸡啄米,说:世界上有鬼,一定有鬼,我收回上次对你的批评,我向你道歉。要不,今后的案子都由你勘查后我再看,我给你打下手? 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鬼作的,大部分还是人作的,还得依靠法定手段,对李梅的提议我断然不敢答应,说:案子还是你先看,我继续给你打下手,我发现鬼魂作案的嫌疑后及时给你汇报,你可不能批评我。 李梅豪气万丈地说:就按你说的做,我们拉钩。 两个小拇指刚一勾上,一股幸福的电流传遍我全身,我还在幸福中,李梅问:你这身本领从哪里来的?绕了半天,我才知道这是审讯经验丰富的李梅向知道的核心。 “不足为外人道也”,我迂腐地吊起李梅的胃口。说实话,我从事端公的历程比较曲折,三两句话讲不清楚,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关键问题是,李梅已经相信了我的端公本领,必须要所长和政治员相信后,我的本领才能排上用场,但我可能说服不了所长、政治员,除非让他们亲临一个活生生的张彪之类的案例。李梅是侦缉所破案的顶梁柱,是所长、政治员眼中的红人,她出面解释有可能让所长、政治员信服。我说:如果你将我们抓张彪的事情向政治员、所长解释清楚,我就告诉你我的端公本领是如何来的,还可以教你几招,让你如虎添翼。 回到侦缉所后,李梅信心百倍地拿着笔录、照片,交给所长、政治员,等待他们被惊讶得目瞪口呆,然后认可耕二娃。可是,所长、政治员先后将笔录、照片砸在地上,大发雷霆,批评李梅说:看在你工作一直兢兢业业的面上,我们不批评你将荒唐的鬼神思想带到威严的刑事侦缉工作中。但是,你总不能拿一页页白纸、一张张空白照片忽悠我们这些有着二十多年警龄的老侦缉队员、老领导? 在门外等待认可、表扬和鼓励的我,听说笔录是白纸、照片是空白的,急忙冲进所长办公室,拿过笔录一看,我亲笔签名的笔录、案件移交清单,现在一个字都没有。李梅亲自照的照片,全是黑白底板…… 一股寒气从我后背升起,这里有高人和我作对! 第14章 苦命义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罗堑年纪轻轻就一命归阴、家破人亡,世上难找如此苦命的人鬼。但是,他为了报仇雪恨,为了不让妹妹惨遭蹂躏,毅然视死如归,走进魔窟,并一举结果仇家性命,世上难找如此狭义的人鬼。因此,我有责任和义务挽救他。我仔细回忆我侦办张彪案件的所有环节,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在解除张彪“沉尸符”的时候,没有考虑到罗堑的“沉尸符”也被一并解除了! 我迅速赶到张氏庭院的后门,那里是一个后花园,园内一块三丈三尺三寸的草地被踩得光秃秃的,四周还零星散落一些新鲜的“沉尸符”碎片,说明罗堑刚离开这里不久。我详细采集了罗堑的足迹、指掌纹等痕迹物证,这些对寻找和认定罗堑很有帮助。 罗堑跑到哪里去了? 我详细勘查了这一带的地形,张氏庭院的后门与偏房相隔约两百米。我分析,罗堑受“沉尸符”的约束,八十多年来一直看着杀母仇鬼张彪就在眼前而不能将他打下十八层地狱,特别是亲眼看到自己三个花季时代的血亲被仇人杀死、被役使蹂躏而不能出手相救,已经成为了一只怨气极大的鬼,一定要亲手诛杀张彪,或者诛杀张彪阳界的后人。如果亲手诛杀已经交付阴界的张彪,无论罗堑在赵大赵二押解途中、还是监狱内,还是法场上诛杀张彪,其行为都是暴力阻碍鬼事执法。如果罗堑诛杀张彪阳界的后人,要么被端公击毙,要么端公抓获他后移交阴界。无论哪一种方式,按照《鬼事惩处法》规定,罗堑都要被先下油锅、上刀山、过火海等十八般酷刑后,再判处在十八层地狱终身监禁,永世不得超生,这对罗堑这只苦命鬼是极不公正的。端公和侦缉员的正义感、查找“沉尸符”的责任感驱使我必须尽快找到罗堑,说服他或者收服他,让张彪由法定机构按照法定程序惩处,罗堑按照法定程序及早投胎超生。但是,罗堑生前孔武有力,八十余年集聚的能量和怨气,一定成为了一只功力强大的鬼,要说服他、收服他非常困难,这注定是一条凶险之路。 如果我要到阴界找罗堑,我的魂魄必须到阴界走一趟,按照端公的技术要求和我目前的法力,我必须假死三天,魂魄才能到阴界。但是,阳界必须有人照看我,保证我“尸体”旁边的七盏“保魂灯”随时至少燃起五盏,如果灭掉三盏我的魂魄归不了本位,灭掉五盏回不了阳界,灭掉七盏必死无疑。并且,我一年只能人魂分离、魂魄赴阴两次。如果我的端公技术达到了天师级别,是不需要他人照看“保魂灯”的,我师傅随时随地都可以到阴界走走。 我想,阴界防范深严,罗堑阴界复仇不成,可能转向张彪阳界的后人。罗堑的两条复仇路,无论是端公还是侦缉员,都有责任和义务予以阻止。 阴界有鬼防范,阳界豪不设防,当务之急是让张彪在阳界的后人不受侵害,减少罗堑一条罪恶。我找到张校长,让他带着我巡视了荒溪中学,没有发现大的问题,只是修建学校时因迁坟重葬不当,几个鬼魂对学校有点小意见,我当即布坛超度,几个鬼魂拿着银两,乐呵呵地离开了。有了这些铺垫,我叫张校长拿出当地张彪所在的张氏族谱,结合张校长自己的了解,发现张彪共二十八位后人在世。我画了二十八张符,以学校几个小鬼的要求为借口,叫张校长给张彪的后人每人送了一张护身符,要求他们三十三天内符不离身。这些符上身后,罗堑十八天内不能加害张彪在阳界的后人了,并且罗堑一靠近这些后人,护身符就会向我报警。 接下来该为到阴界找寻罗堑做准备了,李梅是最恰当的人选。我找到李梅,告诉她我侦办案件出现了差错,要到阴界追捕罗堑弥补,让她给我照看“保魂灯”。李梅当即制止我,无论如何也不准我冒险,说这是阴界管辖的事情,不是侦缉队员的工作。我说这是我作为端公在工作时疏漏所致,必须及时弥补,否则要被业界惩处,李梅这才同意我到阴界找罗堑。但又想到自己一个人要在“尸体”旁呆三天,又不愿意了。我说躺在她旁边的我不是“尸体”,只是长时间睡着了,魂魄不在身上而已。她刚一答应又反悔了,说万一她睡着了或者突然一股大风把灯吹灭了,她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说我最多三天,顺利的话一天也能搞定,叫她多准备点咖啡、清凉油一类的提神醒脑物品,二十四小时盯着“保魂灯”。这“保魂灯”的灯盏是三百年前祖师爷用亲手击毙的未归赴阴界而反复作恶的厉鬼的头盖骨炼制的,灯油是用九九八十一支黑狗的脑油炼制的,灯芯用的是用七个男人坟头上长了七年以上的灯草炼制的,点燃“保魂灯”后,火苗一般不会熄灭。端公在阴界捉鬼与鬼斗争时,“保魂灯”的火苗是端公与鬼法力大小、斗争激烈程度的标志,火苗不动,表示二者没有开始斗争;火苗前后左右摇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表示二者斗争激烈;火苗长期偏向一边,或者越来越小,说明端公越来越战不过鬼魂了,照看“保魂灯”的人必须及时擂响“助威鼓”助威。这“助威鼓”鼓皮是三百年前祖师爷用亲手击毙的未归赴阴界而反复作恶的厉鬼的鬼皮炼制的,鼓架用的是埋葬这支厉鬼尸体的金丝楠木棺材板炼制的,鼓锤用的是这支厉鬼的大腿骨炼制的,专用于端公到阴界捉鬼时,阳界的助手敲击助威。在“钟馗堂”时,师傅为了让我学会魂魄赴阴界,多次到阴界衔接工作时,本来不需要“保魂灯”,而安排我照看“保魂灯”,敲击“助威鼓”。李梅听得入了迷,答应协助我追查罗堑,但要求我这次工作结束后告诉她我端公手艺的来源,还要教她几招。 万事俱备,东风也到,但愿我在罗堑诛杀张彪之前追到他。 第15章 追捕义鬼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荒溪山山顶上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我到荒溪侦缉所报到上班后不几天曾经去考察过。以前从山那边到山这边,或者从山这边到山那边,必须翻过山神庙所在的山顶。后来山脚修了公路,往来的人基本不走这里了,这里逐渐荒废,成了人迹罕至之地。从山神庙看出去,荒溪镇处于群山拱卫中的一块平坝之上,两条小河在此汇合,将平坝一分为三。山神庙是拱卫荒溪的制高点,其他四座山峰相对较低,但峰顶都有一座凉亭,有两座是满清时期地方长官主持修建的,有两座是近年修建的。如果仅有山神庙和两座满清时期的凉亭,结合平坝一分为三的走势,这是一个典型的“三星拱卫局”,能够确保荒溪一直风调雨顺。但是,加上两座新修的凉亭,结合平坝一分为三的走势,就是一个典型的“五鬼揽官聚财局”,能够确保生辰八字与其相生的人官运畅通、财运兴旺。主持修建道观、凉亭的人必须德高望重,平时多行善积德,才有布局的“资格”,德行不足之人布置此局反损阴德。一分为三的平坝上,分别有三座别墅落座在风水“穴眼”上,也就是官势、财势、人势大多流向这三栋别墅里。我不得不佩服新修凉亭、修建别墅的人的风水水平。不过,万一有精通风水的人在山神庙和四座凉亭同时做手脚,就会打破“五鬼揽官聚财局”,让相关人员轻则丢官散财,重则凶死或有牢狱之灾。 山神庙虽说废弃,倒也能遮风挡雨,其风水控制点的位置,是我修炼、布坛做法的理想场所。当天恰好是星期五,我准备好法器,李梅购足了食品,下班后我们借口回县城,先后离开侦缉所,在荒溪山脚汇合,傍晚时分到达山神庙。 我将大殿打扫干净,用几块石板做成供桌,在供桌上摆上贡品,点燃三炷香,向钟馗祖师叩首祷告:祖师在上,弟子耕二娃前日捉鬼除害中不慎放走冤魂罗堑,其正赶往阴界诛杀已被阴界拘捕的张彪,今日我要赶往阴界捕捉罗堑,维护阴界秩序,拯救在世生灵,求始祖恩准、指引。 祈祷后,我在大殿中央铺上法毯,按照我的体型在头顶、双肩、双肋、双脚底等七个位置点燃“保魂灯”,在法毯左侧支起“助威鼓”,再三叮嘱李梅,我这种级别的端公一年只能人魂分离、魂魄赴阴两次,并且必须有人照看肉身,随时要注意给“保魂灯”添油、灯火灭后要及时点燃,灯火长期偏向一边或者越来越小要及时擂鼓助威。两行晶莹的泪珠从李梅眼中滚落而下,她洁白的上牙狠狠咬住下唇,我知道她担心我一去不回,强忍哭声。我喝下符水躺在法毯上,几分钟后,我静静地睡着了,元神脱壳而出,飘出山神庙。 阴界的区划设置接近于阳界,鬼事侦缉处、稽查处、裁判处按照大鬼都、中鬼都、小鬼都三级设立。大鬼都相当于国家级,位于重庆市丰都县;中鬼都相当于省级,世界上有东南西北中五个;小鬼都相当于地区,世界上有二十四个。端公移交给阴界的鬼魂一律由大鬼都鬼事侦缉处管辖,黑白无常、赵大、赵二一定要将张彪押解到丰都羁押。 我启用“阴阳传音功”,告诉赵大、赵二罗堑可能追杀张彪的事。这种功夫我一年只能使用两次,多了阴界不支持,但我师傅那种天师级端公可随时随地使用,也就是随时随地与鬼魂对话。 稍后,赵大回答说:我们马上就到丰都了,罗堑如果来犯,一定就地击毙。 我请求说:罗堑既是一支苦命鬼,也是一支冤鬼,还是一支义鬼,收服他比击毙他好,对阴阳二界都有利,最好尽快赶到丰都,将张彪羁押进“收鬼窟”(阴国看守所),然后在阳界通向阴界的必经之路“奈河桥”上布阵,捉拿罗堑。 说实话,我当时怀了一个“小九九”,我到侦缉所报到去向师傅告别时,师傅说工作中遇到恰当的鬼魂,可以采取恩威并用的办法,将其收为助手,能够有效提升自己的端公水平。但是,机缘未到而操之过急或者处置不当,将给自己带来很多痛苦、羁绊,甚至会造成生命危险。 黑白无常这种纯正鬼身瞬间就能从丰都赶往世界各地,带上张彪等四个从未到过丰都的鬼魂也就半天时间,我这种出窍鬼魂大约需要大半天时间,况且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到丰都。我一边跑一边观天象,在接近丰都时,一片黑云带着怨气慢慢向丰都方向飘逸,我知道罗堑可能就在前方,精神一振,升到半空,果然发现前方不远一个浑身“新娘”装束的年轻“女”鬼正向丰都方向狂奔,浑身的怒气、狂奔的气势呼呼生风,将周边的花草树木都吹得偏向一旁。 我加足劲道奔向前方,从半空落下,挡住罗堑去路。狂奔的罗堑见去路被挡,嘎然停下,将杀猪刀指着我,大喝一声:何方人氏,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挡我去路? 我故意问:你是罗堑? 罗堑说:正是在下,请大哥让开。 我说:我是抓捕张彪的耕端公,也是你荒溪老家侦缉所的耕警官。 罗堑仔细打量我,见我真是抓捕张彪的耕端公,双手握住杀猪刀,给我行了一个抱拳礼,说:感谢大师为我三个后人申冤,解救我和三个后辈。 我敲诈性地问:你为什么要删除我的笔录、照片? 罗堑说:我一直想亲手将张彪碎尸万段,但八十年来一直被限制在三丈三尺三寸的范围内,昨日你抓获张彪后,我突然能够走出这个范围,看到你要将张彪移交给黑白无常,我不想张彪在阴界被判刑,想亲自结果它,想亲手将他剁为肉泥,就悄悄藏匿在门外。但是,有你、黑白无常和另外两个公差在场,我根本靠不近你们,就趁你送黑白无常出门、李梅保管案卷时,悄悄删除你的笔录、照片,请大师理解我一片苦心。 我故意问:你要诛杀张彪! 罗堑说:我不但要诛杀张彪,还要将他的二十八位在世后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诛杀,以报杀母之仇、杀孙之恨。 第16章 追捕义鬼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见罗堑贴了心要诛杀张彪报仇雪恨,我说:我抓获张彪后已将他移交大阴国审处,你诛杀张彪将严重干扰大阴国司法,必将受尽十八般酷刑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张彪在世的后人与你相隔百年,于你的冤情没有任何干系,如果你诛杀张彪的在世后人,也将受尽十八般酷刑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况且,大阴国防范森严,你诛杀张彪不一定能够成功。按照《鬼事惩处法》,不管你诛杀张彪成功与否,你都将受尽十八般酷刑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兄弟,我劝你还是随我回去,我给你写一道“陈情表”交给大阴国,诉说你的冤情和大义,让你早日投胎超生,并且安排一个好人家。 罗堑说:请大师好自为之,不要耽搁我的寻仇时间,更不要阻扰我寻仇。 罗堑话虽说得彬彬有礼,但杀猪刀始终没有离手,刀锋折射出的寒光提示我,必须暗暗做好战斗准备。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劝说罗堑放弃复仇。 罗堑双眼怒睁,大吼一声:我八十年没有投胎超生早已习惯了,不杀张彪,誓不为鬼,拦我者死! 罗堑边说边将杀猪刀刺向我脖子,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压向我,同时也看到黑色的鬼血从罗堑前胸、后背的枪眼中汩汩而出,喷洒在草丛上。 我见劝说无效,还激起了罗堑的杀机,必须放手一搏,择机制服它。我仰面躲避,刀锋从我鼻尖上削过,趁势一个扫腿,罗堑被打得一个趔趄,向前冲了几步才站稳。趁罗堑向前趔趄之际,我掏出“镇鬼符”,夹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罗堑站稳后迅速转身,右手持刀,直挺挺地刺向我。我急忙向左跨了一步,与罗堑错肩之际,我猛地将镇鬼符贴向他的眉心。一道金光闪过,镇鬼符牢牢地贴在了罗堑的眉心。我正准备抽出“捆鬼绳”捆绑罗堑,罗堑转过身来,稍微停顿了一下,突然伸手揭掉“镇鬼符”,猛地扔向我,镇鬼符“哗”地燃烧起来,一条火龙冲向我面部。 我大吃一惊,“镇鬼符”居然对罗堑不起多大作用。我突然想起罗堑的亲属中有人会使用“沉尸符”,那可是天师级别的端公才会的手艺,罗堑生前可能耳濡目染,略知一二,必须小心应对! 山神庙中的李梅正守着我发呆,突然“保魂灯”的火苗开始摇曳,稍后一致偏向左边,知道我遇上了劲敌,急忙敲起“助威鼓”。李梅在学校是警官乐团的架子鼓手,“助威鼓”鼓面虽然没有架子鼓大,但敲击原理是一样的,一上手便敲得得心应手、疾风骤雨。我正处于下风,突然耳边响起了“助威鼓”声,浑身劲道大增。 我跳出几步远,掏出“阴弹子”,念起咒语,连续射向扑向我的罗堑。这“阴弹子”是端门用收服的厉鬼的头盖骨碾成粉末后炼成的黄豆大小的颗粒,一般的厉鬼连中三弹即有可能粉身碎骨。因我不想让罗堑死于非命,还想收他为助手,射出“阴弹子”的力道顿时小了许多,射击的也不是要害部位。第一弹准确击中罗堑左膝,罗堑向前趔趄了几下,但瞬间又强忍疼痛站直身子,继续刺我。我趁机向罗堑右膝射出一弹,罗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将杀猪刀掷向我。杀猪刀旋转着、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向我,看这力道,一旦刺中,尺多长的刀身必然“噗”地一声穿过我的肉体,扎进我的胸腔,甚至穿个透心凉,非死即残。我闪身躲过飞刀,连续向罗堑射出两弹,分别击中其左、右手。罗堑被“阴弹子”击打后,双腿站立不起,双手不能拿任何武器,我迅速掏出“捆鬼绳”抛向罗堑,一道符光闪过,“捆鬼绳”自动套住罗堑脖子,穿过其腋窝,将其双手反捆在背上,也就是侦缉队员抓捕罪犯时常用的“苏秦背剑”。 罗堑怒吼一声,欲挣脱“捆鬼绳”,无奈“捆鬼绳”象利刃一样朝肉里勒、割、刺,疼得鬼汗淋漓,瘫在地上,仰面痛哭:爹、娘,孩儿不孝,没有给你报仇雪恨―― 我迅速掏出“镇鬼符”,贴在罗堑的眉心,他顿时不说不动,但双眼怒睁,好像我就是仇人张彪。 “保魂灯”的火苗逐渐旺盛、平静地燃烧,香汗淋漓的李梅会心地笑了,立即跪倒在钟馗祖师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感谢祖师保佑,感谢祖师保佑。 待罗堑平静后,我一边带着他奔向丰都,一边给他做起了思想工作。我让罗堑对比张彪在阴国被判决与自己诛杀的后果,阴国判决张彪与自己诛杀张彪的风险,张彪诛杀他在世后人与自己诛杀张彪在世后人的感受……罗堑说张彪和自己都要受尽十八般酷刑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罗堑顿时意识到自己诛杀张彪及其在世后人的错误,说:请大师指点迷津。 我见罗堑回心转意,就给他分析走向,按照端公的要求,我必须将你移交黑白无常。按照阴国《鬼事惩处法》规定,死后有多少年没有去鬼事管理处报到,同等数量的年限内不能安排投胎转世,也就是你还要在阴国看守所关押八十多年,或者在阴国服八十多年的苦役,除非你有重特大立功表现,才可以提前解除。 罗堑问:我想提前解除关押,但我怎么才能立功? 我说:关押在阴国看守所、在阴国服苦役立功的机会很小。我可以向鬼事管理处申请,让你报到后和我一起,专门协助我抓捕为非作歹的厉鬼,我将根据你的表现,择时陈情鬼事管理处,建议提前安排你投胎转世,并安排一个好人家。 通过这番战斗,罗堑对我的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又看我解救了他的三个孙辈,还为他的鬼生指明了方向,当即表示愿意归我门下,配合我抓鬼。 第17章 天师秘籍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看罗堑愿意归我门下,就带着罗堑朝丰都奔跑,想与黑白无常、赵大、赵二共同向鬼事管理处申请。两个时辰后,我赶到奈河桥头,黑白无常、赵大、赵二已恭候多时。 我刚要跨上奈河桥,守在桥上的两个小鬼当即将手中的斧头和钢叉交替在我面前,脸上毫无表情,说:旁边喝“孟婆汤”去。 我知道,喝了“孟婆汤”,罗堑就要忘却此前所有的事情,真正步入阴界,“沉尸符”的下落就不得而知。我急忙将黑白无常、赵大、赵二喊到我这边来,再次给他们说了“沉尸符”的事情。他们说,我们大阴帝国自古以来就有一条规矩,新鬼报到跨过奈河桥时必须喝“孟婆汤”,从皇帝老儿到庶民百姓无一例外。但是,我们可以借鉴鬼事侦缉处办案的办法,对于还没有完全查清案情的鬼,先羁押在奈河桥旁边的临时“收鬼窟”,待查清事实后再喝“孟婆汤”,送进正式“收鬼窟”。我们先将罗堑关进临时“收鬼窟”,慢慢审问,弄清楚“沉尸符”来源、下落后再让他喝“孟婆汤”。说完,黑白无常就要拉罗堑进临时“收鬼窟”,还说酒席都准备好了,要好好感谢我帮他们抓获了张彪。 我说:李梅还在山神庙等我,至今没有合眼,已经要变成老太婆了,我必须尽快回去。 黑白无常、赵大、赵二双手放在眉毛上搭起凉棚,果然看到李梅还在山神庙等我,取笑说我重色轻友,我和李梅虽有姻缘,但要娶到她必废一番周折,答应酒不喝了,先审问罗堑。 黑白无常拉过罗堑,板起面孔问:你被张彪的家丁枪杀后为什么不到阴国报到? 罗堑说:我被“沉尸符”镇住了。 黑白无常问:“沉尸符”是谁下的? 罗堑说:是家父罗长弓下的,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大人高抬贵手。 黑白无常问:详细招来? 罗堑说:报告大人,张彪作恶实在太多,人人都想杀他。我母亲被其奸杀,我更想将其碎尸万段,无奈他是乡长,时时刻刻有数十家丁乡丁护卫,近不了身。民国三年他又强娶我十六岁的胞妹,我说服父亲男扮女装嫁入张府行刺。我上花轿前夜,父亲和三个叔叔一起商量,说当日夜间他们在张彪庄园后门接应我,我刺杀张彪后从后门逃走,举家外逃。然后,父亲支开三个叔叔,点燃香烛、燃化纸符,拿出一把杀猪刀,双手将刀举过头顶,缓缓跪下,仰天哭泣:祖师,张彪奸杀我妻子,如今又强娶我小女,我罗长弓实在是走投无路,让犬子罗堑女扮男装刺杀张彪,为了防止张彪继续作恶,我要启用“沉尸符”,甘愿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父亲忍住哭泣,一边念咒语,一边在刀上画符,然后流着泪将刀交给我,哭着说我的人命、鬼命可能就此结束了。 我被父亲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父亲给我解释,他六岁时外出逃荒,一天饿昏倒在路边,被一名七十多岁的端公救活。这端公法力高强,云游四十年了。为了活命,父亲跟随端公云游,端公给父亲取了法名:长弓。父亲十二岁时,云游端公身染重疾,临终前将一些《天师秘籍》和一些法器交给父亲,说父亲跟他云游四年,多少有些根基,若有兴趣可按书自学,但“沉尸符”千万不能用。若无兴趣要妥善保存,死后带入棺材陪葬,或者藏匿在妥善之处,等待有缘之人。我父亲回到荒溪,拜李石匠为师,学习修坟造墓。学成之后,李石匠将他的独生女儿嫁给我父亲。 师傅多次说起,现在的天师级端公读本残缺不全,因为有几本《天师秘籍》被一个放荡不羁的祖师负气之下带走云游,一直未回归“钟馗堂”。 一听《天师秘籍》,我顿时像打了鸡血,急忙插嘴,问:你父亲学端公没有? 罗堑说:不知道。 黑白无常问:那些书籍到哪去了? 赵大插嘴:你他妈弱智,罗堑比他父亲先死,怎么知道那些书籍到哪去了?待会到鬼事管理处查一下,罗长弓死后葬在什么地方?现在哪里? 我说:有劳各位查一下。 黑白无常问我:还有什么要问罗堑吗? 我实在想不出还要问罗堑什么,黑白无常支使小鬼,说:该你们了。 小鬼端来“孟婆汤”,罗堑含泪缓缓喝下,当即自己生前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了。 我们将罗堑带到鬼事管理处,说明来意,办公室小鬼当即通知了管理处牛处长,这牛处长到“钟馗唐”找师傅买过“壮鬼大力丸”,我们互相认识。好在我随身携带了九粒“壮鬼大力丸”,悄悄封了四粒,够他用一季度了。牛处长一出来,我赶忙迎上去,说这次到阴国办事,必须看望一下处长,边说边将信封递给他。 牛处长闻到气味就是“壮鬼大力丸”,满脸笑得稀烂,说:让兄弟破费了,待会请你吃顿便餐,赵处长他们作陪,回去带我向了凡天师问好。 我说:饭就不吃了,在下有一事相求。 牛处长牛皮轰轰地说:只要老牛办得到,兄弟只管吩咐。 我将想收罗堑为助手的事告诉牛处长,牛处长顿住笑容,说:这不大好办吧,他都八十多年不来报到。 看着牛处长打起了官腔,我悄悄将仅剩的五粒“壮鬼大力丸”封好递过去,说:师傅让我顺带给你带点礼物。 牛处长将信封用文件袋盖好,说:你能够保证管理好他吗? 我说:我绝对待他如自己的亲儿子。 牛处长说:按照规定,你还要在阴国找个保人。 我说:你看赵大处长担保如何? 赵大的行政级别、资历和牛处长差不多,牛处长说:何必劳烦赵处长,你写份申请书,赵二做保人,我签字后保留罗堑的鬼籍,你将他带回去当助手,三十年内归还本处。 第一件事情办妥了,我又让牛处长查一下罗长功埋葬在什么地方,牛处长说:兄弟,你刚才可是说的一事相求,这可是第二件事情。 我知道牛处长还想要“壮鬼大力丸”,无奈我身上实在没有了,只好忽悠他,说师傅正在改进“壮鬼大力丸”的配方,效果肯定比当前的好,研制出来以后一定首先送牛处长品尝。牛处长当即安排手下核查罗长功的情况,手下很快就来报告:罗长功1943年死亡后葬于湖北省牌楼山端公坡。 我急忙按照牛处长的要求写好了申请,赵二在保证书上签了字。我解下罗堑的“捆鬼绳”,带他办理了手续,和黑白无常、赵大、赵二道别后,飞一般地跑回山神庙,已是周日晚上。 李梅双眼熬得通红,依然死死盯住七只“保魂灯”。我突然睁开眼、坐起来,伸了伸懒腰,李梅跑过来,紧紧抱住我,头埋在我肩上,不断抽泣,不知道她是伤心,还是激动。 第18章 武装义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我的百般安慰下,李梅逐渐停止了抽泣,从旁边的旅行袋中拿出饼干、矿泉水等食物,飞快地打开包装,不断朝我口中喂,好像要把这两天我没有吃的食物一股脑儿补齐。两天没有吃饭喝水,加之与罗堑一番搏斗,到丰都长途跋涉,我确实有些虚脱,吃了很多李梅喂的食物,逐渐恢复了元气。 想到李梅也熬了两夜,我掏出几块饼干,塞进她的樱桃小嘴。李梅幸福地嚼起饼干,又撒起了娇:喂,耕二娃,到大阴国出差,就没有想起给我带点礼物回来,你也太不义气了? 我此行确实日理万机,根本没有想起给李梅在阴界捎带礼物,但不拿点东西出来情面上怎么也说不过去,急忙说:一出发是我就想到的,马上给你。 我念起咒语,罗堑“啪”地立在跪在我们面前,说:主人,有什么吩咐? 我拉起罗堑,说:今后不用跪拜。 李梅见一个浑身新娘妆、满身血污的鬼突然出现在面前,吓得跳到我身后,双手抓住我的后腰,不停地发抖,喊我赶快把她收了。 我将李梅拉到面前,把罗堑介绍给李梅,说:这是你主人的同事兼朋友李梅警官。 还没有等我指令他来拜见,罗堑懂事地给李梅鞠躬行礼:拜见李警官大人。 李梅虽然被吓得兢兢战战,但听这个鬼的声音是十六、七岁的男娃娃,长了一张妹妹脸,留了一头长发,说话也彬彬有礼,还在喊我主人,喊她大人,惊吓程度稍微少了一点。但是,仍然满头雾水,惊恐地问:他是谁? 我念咒堵住罗堑的耳朵,将收罗堑为助手的事告诉了李梅,李梅这才勉强接受罗堑。但看到罗堑满身枪眼、血污,还是有些害怕,要求我将罗堑打扮一下。祖师和《鬼事惩处法》都要求,端公收鬼为助手,不能大规模改变其从阴界出来时的装束,也就是说罗堑还得穿这身红色婚服。 我将祖师和《鬼事惩处法》的要求告诉李梅,她说:那就把血污洗净、把枪眼补好吧。 我说:这个好办,我回去按照他的身材给他做一身新衣服,定期服用“壮鬼大力丸”,三、两天枪眼就好了,身体也会越来越好。 罗堑不失时机地跪拜:谢谢主人。穿红色衣服可以,能不能把我头上的首饰取下来,还我男儿身? 我说:这个好办。 我取下粘在罗堑头上的金银首饰,擦掉脸上的口红、腮红,一个大病初愈的小伙子展现在我们面前。 罗堑说:报告主人,我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请主人赐名。 我当时从丰都走得匆忙,没有给罗堑取名,现在必须给他取一个名字,方便今后称呼。《鬼事惩处法》规定,鬼不能沿用前世姓名。罗堑现在的名字,既要符合其身份,又要方便我指令,又要他能接受,我冥思苦想。 见我好一阵没有回应,李梅说:你看他穿着红彤彤的衣服,长着彤彤的脸蛋,应该取一个红彤彤的名字,就叫红儿,既好看,又好听。 罗堑给李梅鞠了一躬,说:谢谢警官大人,这名字我喜欢。主人,我就叫红儿吧。 我看李梅和罗堑都喜欢这名字,也就同意罗堑现在开始叫红儿。我说:红儿,今后有什么人和鬼欺负李警官,不需要我发令,你可以直接出手还击。李警官安排的事情,和我安排的一样,也要尽心尽力完成。 红儿马上表态:请主人和李警官放心。 回到侦缉所,李梅立即按照我的安排找镇上做丧服的裁缝按照红儿的身材为红儿赶制了衣服,我回到寝室,取出三粒“壮鬼大力丸”,这是一次性服用的较大计量,让红儿服下。三粒“壮鬼大力丸”下肚,红儿的伤口逐渐停止流血,待李梅拿回衣服时,伤口已完全愈合。我一边念咒,一边火化赶制的衣服,一股青烟飘向红儿,宽大的婚服慢慢退去,合体的新衣缓缓上身,加上“壮鬼大力丸”让其精气神逐渐饱满,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展现在我们面前。红儿明显感觉自己的变化,不停道谢。 想到红儿要和我征战三十年,必须给他配一件称心如意的武器,我将刀、剑、斧、棍、匕首、手枪等十八般兵器摆在桌上,让红儿挑选,他试了每一件武器,都说不好使。我实在拿不出更多的兵器让他选,正一筹莫展,红儿指着我放在法袋中的杀猪刀,也就是他前世刺杀张彪所用的杀猪刀,并拿过来比划了一番,说:主人,这把刀非常好使,我就用它吧。 按照端公的要求,收服的鬼魂使用的武器要统一保存,炼制收鬼法器。红儿冥冥之中选择了他前世刺杀仇人的武器,这就是机缘,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忍痛割爱,嘱咐他妥善保管、强化操练。 第19章 上访专业户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从丰都回来以后,罗长弓的《天师秘籍》一直让我魂牵梦绕。但是,牌楼与我所在的侦缉所各属一个省,相距五百多公里,当年两地没有高速、飞机、火车、轮船等交通相通,只有崇山峻岭中断断续续的公路可以到达,往返至少要一个星期,还不算开展工作的时间,对我这种随时公务在身的人来说,请一个星期的事假非常困难,况且我还想请李梅一起去,必要时打个下手,但李梅请事假比我还困难。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诗好像是前辈专为此时的我写的。 第二天,村民向德全找罗所长上访,说他刚从湖北省牌楼回来,在牌楼期间看到杀死他孙子的嫌犯高举在牌楼一带摆游摊给人算卦、迁坟,还倒腾一些上了年代的器物。 接到举报后,罗所长、张教导立即召集李梅等侦缉组人员开会。 罗所长说:向德全又来上访,还提供了高举的下落,这是高举释放出去以后,向德全第十次外出寻找他的下落。要抓高举不是难事,关键是抓回来后既不能关押,更不能判刑,向德全又要到县委政府上访。局长上个星期专门打招呼,说马上就是新春佳节了,维稳工作压倒一切,再有人到县委政府、地委行署上访,就要停发我们侦缉所的工作经费,更不要说年终奖金。大家发表下意见,去不去抓高举?抓回来后怎么办? 分管案侦的张政治员眉头紧锁,一直抽着闷烟,就是不发言。李梅不时翻着笔记本,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也不说话,明显在等大领导发指示。 我根本不清楚案情,也不好开口,但我知道他们都遇到了难题,这时候该我这个新兵蛋子假装懵懂不知来打破沉默。 我说:研究案子总要先说案情吧,不然大家怎么发表意见。 我的发言好像触到了罗所长的痛处,他说:耕二娃,你才到侦缉所,不清楚情况,高举涉嫌的案子比较蹊跷、复杂。三年前,高举在一个小孩的坟墓上插了一块画有我们看不懂的符的木块,上面写有向德全孙子向平的名字,几天后小孙子向平就坠楼死了,举报人全家甚至全族的人坚持是高举诅咒死的,到侦缉所报案说高举故意杀人,我们两次把高举传唤到侦缉所,高举死活不承认这个事情,侦缉局法制科不批准收容审查,检察院也不批准逮捕,侦缉所只好放人。向德全一家一直坚持上访,今天是第一百次上访,向德全夫妇还去县长办公室喝农药自杀,看今天这举报架势,再不解决可能又要到县委长官、地委长官办公室喝农药,我都要被向德全搞出神经病了,这个所长可能要当到头了。 说到此处,四十几岁的罗所长流出了两行六十几岁的老泪。毕竟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是与从政者的仕途挂钩的,罗所长是目前副局长的最佳人选。 罗所长话没说完,张政治员马上接过话茬,说:耕二娃,这些案子法律专家、技术专家、审讯专家甚至民俗专家都来会诊过,一致意见是向平的死与高举没有半点关系。我也觉得高举的案子虽然不符合当前的法律和科学,但符合当地农村的传统认识。上次荒溪中学的案子你不是说你有端公手艺,收了恶鬼张彪吗?还拿些照片、笔录给我和所长看。你若真有这本事,就查明高举的真相,将其绳之以法,我就信你、服你,如何? 张政治员明显没有其他办法了,想激怒我,也想劝说所长,让我从端公的角度办理这个案子,看有没有出路。我想起上次因空白照片被所长、政治员严厉批评的事,正准备推脱,李梅抢先说:那就让耕二娃先熟悉一下案子吧。 所长说:你们先研究吧,我去进一步做好向德全的稳控工作,先让他不去上访,这是当务之急。 这个老滑头,关键时候不想让威严的侦缉工作与“有神论”者有牵连,溜了。 下指令的责任落到了张政治员头上,他无可奈何地说:李梅,先将全部案件材料让耕二娃熟悉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死马当着活马医! 张政治员刚一离开会议室,李梅凑过来对我耳语:耕二娃,这是你大展身手,彻底取得所长、政治员信任的绝佳时机。 凭端公的直觉我认为高举可能在施展端术、巫术、道术 、佛术等僧道杀人,本就想与高举一搏高下,李梅的耳语伴随着一阵阵体香飘进我的鼻孔,让我回味悠长,信心百倍,决定使出平身所学,查他个水落石出! 李梅将全部案卷材料交给我,因为是上访案件,材料保存得非常完好、完整,我一口气读完,知道了大概情况,也算走完侦缉和端公捉鬼的调查走访程序。。 高举居住在荒溪镇苦竹村,是家中的独苗,六、七岁时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按理来说,高举这样的孤儿应该是被政府关爱的、被村民人痛爱的,但高举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双亡后更加缺乏管教,缺乏礼数不说,还偷鸡摸狗、好吃懒做。十二、三岁时因醉酒滚入火坑,脸部被烧了半边,十分吓人,当地村民避而远之。高举在老家呆不下去,在鄂西、湘西一带乞讨为生,二十几岁回到老家时居然可以给人阉猪、骟狗、劁牛,没有一支死去的,还能给人还愿、请神、送鬼、迁坟,并治好了几个人,自称流浪时得到高人指点。虽然高举凭着这一小小手艺在周边乡镇流浪,能够解决吃饭、睡觉问题,但与当地大多数村民的关系仍然没有好转。 高举父母与向德全比邻而居,两家因为宅基地、山林等权属矛盾纠纷不断。高举和向德全的儿子向生本是大小差不多的人,但因父辈有矛盾,两家人一直不允许儿子互相往来,天长日久,两个小孩心中都有仇恨对方的种子。高举八、九岁时,因生活所迫盗窃向德全家的鸡鸭、蔬菜被抓获,还被向德全殴打过,两家矛盾越来越深沉。 向生结婚四年,老婆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好不容易到第五年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儿子向平,一家人视为掌上明珠。向平刚满一岁不几天,向生父子与高举又发生争吵,向生父子奚落高举长得疤头癞脸,三十岁了还成不起家,高家的香火从此就要断根。 这点触到了高举的痛处,他恶狠狠地说:我家没有香火无所谓,你家有香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要不了几天你家的香火就要断!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月光将地面照得能看见缝衣针,向德全一家人带着向平在院坝乘凉,向平蹒跚学步,欢快地在院坝跑来跑去,不时跌倒,不时又爬起来,逗得一家人笑声此起彼伏。突然,一阵风起,向平的脚步比刚才快了许多,飞快地向院坝边跑去。一家人开始还不断夸奖,但向平到院坝边后,突然翻过栏杆,一头栽下十多米高的陡坡,跌在乱石堆上,脑花都摔出来了,当场死亡。 向德全一家悲痛万分,突然想起高举的诅咒,认为是高举使用了什么邪术,将向平咒死了,一家人涌到侦缉所报警。当然,侦缉所没有一个人相信向德全的孙子是被高举咒死的,不愿受理。但是,向家和向生媳妇罗家都是当地的大姓,宗族势力比较强,一时间,上百位向家、罗家人涌向侦缉所,坚持向平是被高举咒死的,要求侦缉所抓人,枪毙高举,并有越演越烈之势。还有的亲戚提着刀枪棍棒去寻找高举,一场血案就要发生。荒溪镇政府一边请求县侦缉局支援,一边派人做向德全家人的工作,一边派人将高举“抓”到侦缉局。但是,高举虽然承认公开诅咒向平,但死活不承认使用什么法术。话说回来,即使高举承认使用法术咒死向平,公安机关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些证据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好在抓捕高举时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侦缉局以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将其拘留十五天,群体性事件暂时得意平息。 高举关进拘留所不几天,一个村民来侦缉所举报,说向平凶死前二十天左右,他在山上打柴时,亲眼看见高举在张豪的坟墓上插了一块东西,还焚香烧纸祷告,这小孩与高举没有半点亲戚关系。所长为了避免发生群体性事件,派人悄悄查看现场,果然在张豪的坟头上找到了一块巴掌宽、半尺长、一端消尖端的新鲜木块,中间用红笔写着“向平”两个大字,四周画有稀奇古怪的符号,侦缉所没有一个人认识。为了稳妥,所长亲自带人到拘留所讯问了高举,但高举反而说侦缉所采用迷信方式破案,要上访。这个举报的村民从侦缉所回去后,也将他看到高举在张豪的坟头上插下写有向平名字的符块的事告诉了向德全一家,向家人认为高举诅咒杀人的证据更加充分了,又围攻侦缉所,要求杀人偿命。转眼之间,高举的十五天拘留期限到了,公安机关不得不放人,高举从此不知去向,向家人不停到县委政府、地委行署上访,一直持续了到现在。 第20章 养尸符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仅有案卷材料或者调查走访远远不够,必须让现场说话。我详细查看向平死亡时的现场照片,向德全的院坝栏杆是用水泥砖砌成的,高度为三块水泥砖,也就是七十二公分,加上上、中、下三层接缝的水泥砂浆和顶上的琉璃瓦,共有九十公分,而向平身高六十五公分,加上手长也才九十二公分,虽然栏杆中间留有水泥砖空隙,可以踩着爬上去,但向平的小手要翻过琉璃瓦顶部才能抓住栏杆,没有外力的作用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当时向德全一家人没有任何人接触向平,更不可能将其推出栏杆,充分说明有一种常人看不到的力量帮助其翻越了栏杆。 我启动天眼,仔细审看了向平的尸检照片,当时天气炎热,向平仅穿了短裤、短袖,其左肩部、左臀部分别有一个非常清晰鬼掌纹。肩部的掌纹系鬼的左手所留,臀部的掌纹系鬼的右手所留。从掌纹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的所留。我推测,向平在爬栏杆玩耍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鬼,一手抓住其左肩往上提,一手抓住其左臀往上推,瞬间将向平摔出栏杆。 我仔细查看侦缉所提取的举插在张豪坟墓中的符块,其取自一株多年生桃树的桩部,上面用朱砂写了“向平”两个字,周边画了“养尸符”。桃木是各个驱鬼抓怪流派画符的首选,桃木根部、老桃木更是首选的首选。“养尸”是巫公巫婆和端公、蛊娘选择一个魂魄还没有投胎的尸体,将其豢养起来,指令做某项工作的法术。职业道德高尚的巫公巫婆、端公、蛊娘可以指令没有投胎的尸体的魂魄帮忙捉鬼、驱鬼,居心不良的巫公巫婆、端公、蛊娘可以指使魂魄勾引人他人采取跳楼、跳水、服毒等方式自杀,或者给他人制造危险让人伤残,比如你爬楼梯突然掀翻梯子,你驾车踩刹车时突然让刹车失灵,你走到山下时突然推下一块石头砸你,你走到水塘边突然让你滑下水……“养尸符”由钟馗祖师创造,端公当中至少要“人师”级别的人才会使用,巫公巫婆、蛊娘当中什么级别的人能够使用我就不清楚了,但至少级别不会很低。 虽然从符块上推断了大概,但必须查看坟墓才能够得到初步结论。次日,我请张政治员和李梅带我查看举报人所说的张豪坟墓。路上,张政治员介绍说张豪是当地张副村长的儿子,死亡时刚满十二岁不几天。向平死亡的前一年冬天,荒溪发生了罕见的冰雪天气,张豪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一口数百年的山坪塘,破天荒地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张豪和一群同学非常羡慕北方小孩冬天在河面冰层上溜冰,丢下书包跑到冰面上,走不多远,“哗啦”一声,冰面破了大半,张豪掉进水里,挣扎几下就不见了人影,第三天冰融化后尸体才浮起来,其他几个小孩则平安无事。事后,张副村长将儿子葬在山塘边上的山脚下。 刚到山塘边,张政治员给我指了山塘对面山脚下的一座石头坟墓,说那就是张豪的坟墓。我仔细看了坟墓的来龙去脉,山上两条山沟将山坡分为三道山脊,两条山沟在接近山脚时交汇成一条小河,一部分山水通过山沟汇合后的小河流进淹死张豪的山坪塘。自古以来,僧、道、释、俗等各类世人所用的墓葬选穴标准,大多依据晋人郭璞所著《葬经》,其中有一条非常通用、实用的标准――气乘风而散、界水则止,大概意思就是坟墓不要葬在山垭上,灵气会被风吹走。葬在两条河沟交汇处的冲积扇上的坟墓,大多是风水宝地,如果冲积扇前面再有一口水塘,所有“来龙”灵气将聚集于此,更是吉穴。但是,如果又有冲积扇,又有水塘,而坟墓不葬在冲积扇上,而葬在两条河的任一边,或者交汇后河流的的任一边,则“来龙”的凶气将聚集于此,实为凶地。张豪的坟墓恰恰是后者。 走进张豪坟墓,我发现它虽然修葺得“高大上”,打扫得干干净净,随时有父母供奉,但我明显感觉到一股逼人的阴气,张政治员和李梅都说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平白无故感觉到自己怕什么。 勘查至此,我判断有人使用“养尸符”豢养了张豪的魂魄,让其杀了向平。但是,这个判断必须得到张豪的亲口证词。 如果要我亲自去阴界找鬼事管理处询问张豪,则需要夜间。时间紧迫,我只好启用红儿,他是经过阴界特许的,可以白天出现在阳界。我念起咒语,一个浑身红妆的男孩站出来,把张政治员吓了一大跳,我招呼红儿:过来参见我的领导张政治员。 红儿礼貌地鞠了一躬:参见政治员大人。 张政治员吓得双腿发软,躲在我身后,问这是怎么回事情? 李梅说:这是耕二娃捉鬼的助手,必将成为我们侦缉所破案打击的第二生力军。 我怕吓坏领导,来不及作更多解释,指令红儿进入张豪坟墓,询问张豪怎么下水的?是谁在他坟墓上插的桃符?他是怎样将向平推下栏杆的?还要取回他的足迹和指掌纹。 红儿第一次接受工作,激情高涨,化作一股青烟,“嗖”地钻进张豪的坟墓去了。 红儿刚走,李梅把头伸过来,瞪大眼睛,我知道她想擦“天眼液”,三下五除二给她擦上。张政治员问我们在搞什么把戏,我给他解释了“天眼液”的用途,他也半信半疑地让我给他擦一点。 张政治员突然惊叫一声:耕二娃,前面怎么有一大幢别墅? 我说:那是张豪的父母给他烧的灵屋。 灵屋是当地的土家人、苗人的一个丧葬传统,人死亡后,在世的亲属要给他制作一栋纸房子,里面有各类家具,埋葬亡人后将房子火化,如今已经发展到制作汽车、电视、手机等物品,思想解放的还在制作美女、帅哥。 红儿来到别墅大门前,礼貌地敲门,一个十一、二岁、穿着一身冬季学生服、黄皮寡瘦的男孩应声打开大门,张政治员惊讶地说:哎呀,那不是张豪吗?小胖墩怎么变成瘦猴了? 红儿说:我奉我家主人耕大端公、荒溪侦缉所耕警官之命,前来向你调查相关事项,你要如实回答,讲假话要承担责任,你听清楚没有? 张豪说:你家主人关我屁事,我家主人是高举,我只听他的。 红儿说:你说高举是你的主人,但为什么他三年不管你吃喝,让你从一个小胖墩变成了一支瘦猴儿?你看我家主人把我养得如何? 红儿真是一块搞侦缉的好料! 红儿心理战瞬间击败了年纪轻轻的张豪,他喘着粗气,大吼一声:高举,你是狗屁主人,我恨你。 红儿问:你是怎么落水的?我家主人可以为你申冤。 张豪说:那天我跑到池塘溜冰,突然被人从下面顶破冰层,我本来会游泳,但一个人抱着我的双腿使劲朝下拉,力气比我大得多,我就被淹死了。 红儿问:你为什么不去阴界报到? 张豪说:我舍不得爸爸妈妈,就在这里多呆了几天,正准备去报到时,高举在我的别墅上插了一块木条,我就走不动了,来喊我的人也进不来了。高举又给我很多好吃好喝的,还有很多我喜欢的玩具,让我跟着他。大约半个月后,他叫我到向德全家去,想法杀死向德全的孙子。我本不想去,但高举说我如果不去就不给我吃喝,我饿得受不了,只好想办法下手。那天晚上是月圆之夜,我的胆量、力气都比平时大,高举威胁我当晚不下手就将我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再次来到向平家,发现向德全一家人陪着向平在院坝玩耍,我趁机混进去和向平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向平越玩越高兴,我将向平带到栏杆边后,引诱他爬栏杆,趁机一手抓住其肩膀往上提,一手托住其屁股朝上推,将向平摔下陡坡,当场就死亡了。从此以后高举就没有到我这里来过,就没有管过我吃喝,爸爸妈妈的供奉我也享受不了,我坐着一大栋别墅却走不出去,可能要不了几天我就要饿死了。哥哥,你能给我点吃的吗?你能够带我出去吗? 我迅速掏出一粒“壮鬼大力丸”抛向红儿,让他谎称糖果,喂张豪服下,张豪瞬间气色好了很多,也从心理上接受了红儿。 我让红儿一边采集张豪的足迹和指掌纹,一边安慰他还在别墅里面多呆几天,到时自会有人来带他到阴界报到。 回到侦缉所后,我将红儿提取的张豪指掌纹与向平尸体上的指掌纹进行比对,二者同一,完全可以作为定案的依据。 以上证据表明,高举为了报复向德全一家人,故意使用“养尸符”法术,豢养了张豪的鬼魂,指使其杀害了向平。按照《刑法》规定,高举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是,按照《鬼事惩处法》规定,高举的行为属于滥用技艺,既养尸,又杀人,严重危害阴界对鬼事的管理秩序,严重侵害阳界人员的生命大权,应当数罪并罚,先废掉其技艺,再按照《鬼事惩处法》削减一定数量的阳寿,直至暴病而死,或者遭凶而亡。 当务之急是抓获养尸人高举。 第21章 有腐尸气味的浪子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张政治员带我向罗所长报告了核查情况,罗所长半信半疑,他确实被向德全一家上访缠怕了,同意张政治员带领我和李梅到牌楼去找高举,指示我最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消除稳定隐患。 长江从上往下进入西陵峡前二十公里左右,突然拐了一道大湾,两岸高山林立,绝壁连天,内弯弯嘴上有一块类似令牌的巨石,高四十米,顶宽十二米,厚是米,重达五千余余吨,像一座牌楼,牌楼因此石而得名。这个急弯,让所有船只都要在牌楼脚下转弯,加上两岸兀立的石壁,构成了据守长江的天险,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1938年10月,小东洋侵占武汉,国民党中央被迫迁都重庆,牌楼成为陪都的天然屏障。东洋军侵占宜昌后,牌楼便成为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战略地位极为重要。1943年,小东洋欲驾驶军舰从长江进攻重庆,被国军阻击在牌楼一年多,丢下万多具尸体依然未能前进半步。 此后,牌楼成为军事爱好者的天堂,因为这里不但可以领略兵家必争之地的雄风,还可以从民间收集到很多当年的弹壳、枪械、战刀。同时,牌楼也是端门、巫门、道士、僧人、蛊娘云集的地方,因为当年除了国军正面抗战、当地老百姓鼎力相助以外,川鄂湘黔上千个端公、巫公、道士、僧人、蛊娘也云集牌楼,用自身所长支援国军痛击小东洋,有的超度国军亡灵,有的给小东洋下蛊,有的给小东洋施毒。大敌当前,端公、巫公、道士、僧人主动消除门派隔阂,同仇敌忾,互相交流,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国内特别是川鄂湘黔一带的端术、巫术、道教、佛教、蛊术最大的一次聚会、交流和法术展示。战后,很多没有战死的端公、巫公在牌楼安家落户,将端术、巫术交流相传,从这里走向全国的捉鬼大师、风水大师非常多,很多国人称牌楼为“灵异之都”。 汽车在崇山峻岭中颠簸了两天,终于到达我心仪已久的牌楼。找到侦缉所,张政治员和李梅羞羞答答地说明来意,正准备接受同行的嘲笑。不料,当地侦缉所同志的大多是“灵异之都”土生土长的人,非常熟悉牌楼的历史和风土人情,丝毫不排斥端公、巫公、道士、僧人,侦缉所还雇佣有“灵异顾问”。所长热情接待了我们,当即安排一个老警全程协助。 老警酷爱易经、八卦、风水等学术,对当地及周边的端公、巫公、道士、僧人比较熟悉,他拿着高举的照片,一连找了二十多个类似人员,一部分人说看到过,但不知道其姓名、住址。次日,老警说牌楼有一刘姓端公,据说早年在“钟馗堂”求过学,法力高强,对牌楼一带的端公、巫公,僧人、道士了如指掌,但因年事已高,很少出山,我们可以前去请教一下。 老警带着我们来到牌楼山腰一农家小院,这是一个“凹”字形的青砖为墙、黛瓦为顶、石板为地的院落,一个九十多岁的老者正躺在院坝的躺椅上悠闲地晒太阳、抽旱烟。老警和老者认识,将我和张政治员、李梅介绍给将他,说明来意。我给老者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川河盖“钟馗堂”弟子耕二娃参见刘老前辈,请刘老前辈指点迷津。 刘老前辈看了看高举的照片,说:此人到我这里来过一次,自称姓高,武陵人氏,想找我学端术。我看他虽然穷酸,但浑身上下渗透出一股戾气。看其言谈举止,应该在本地滞留较长时间。 老警见刘老前辈了解高举,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兴奋地问:大师,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刘老前辈说:此人身上有一股陈年腐尸味道,应该长期居住在本地至阴之地。 说到此处,刘老前辈话音戛然而止。 张政治员急忙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师,请问高举到底住在哪里? 刘老前辈说:不知道,请便吧。 张政治员和李梅还想扭住刘老前辈问清高举具体住址,我急忙给刘老前辈行了端公大礼:感谢前辈师指点,改日再来感谢! 说后,我和老警拉着张政治员和李梅离开刘老前辈府邸,刚一走出刘老前辈的院落,张政治员和李梅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耕二娃,你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调查走访讲究刨根问底,也就是问深、问透,当年你在学校老师没有教你嘛,你到侦缉所后我们给你讲了几箩筐。你看你干的好事,老人家话都到嘴边了,我们再做一番思想工作,一定能够问清楚高举的具体住址,你却把我们轰走。现在你负责去找高举住在什么至阴之地,否则纪律处分! 我向老警努努嘴,他笑着给张政治员解释:领导息怒,领导息怒。高举作为端门中人,住在至阴之地,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刘老前辈法力深厚,向我们指引他住在本地至阴之地,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再追问就有违端门天机不可泄露的规矩。耕警官不拉你们走,我也要拉你们走。 听了老警一番解释,张政治员怒气减少了很多,说:耕二娃拉我们走虽然有道理,但我们在哪里去找至阴之地? 我问老警:牌楼有葬过成百上千具尸体的地方吗? 老警说:牌楼战役中,国军和东洋鬼子战亡两万多人,牌楼葬过成百上千具尸体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国军的尸体统一安葬在现在的烈士陵园,这里有专人值守,定期超度,高举可能住不进去。二是战争发展到最后,小东洋从山后挖地道进入国军炮台背后的山洞,将上千东洋鬼子组成敢死队,准备从背后偷袭国军,占据炮台,被当地百姓发现,国军一边死守出口,一边在洞内埋上炸药,小东洋敢死队全部进洞后,国军就炸塌进口,并引爆洞内其他炸药,守在出口的国军再一阵狂轰滥炸,东洋鬼子全部战死。事后,小东洋没有给他们收尸,国军就将他们就地掩埋在山洞里,据说埋葬时还有一些端公、巫公联合作法,画符的黄表纸都用了整整一车,想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这个山洞本是无名洞,激战过后,当地人将该洞称为困尸洞,不时有端公、巫公出入,说不定高举就在困尸洞里。除此之外,我还没有听说本地葬有上千具尸体的地方。 张政治员马上就想去困尸洞,老警提醒说困尸洞比较深、比较险,要作必要的攀登准备。我提议先派红儿查看高举是否在洞里,张政治员从张豪案件中,知道红儿可以到阴界出差,指示我赶紧安排,我将红儿放出来,让他仔细熟悉了高举的照片,老警给红儿指明了方向,红儿转身消失。 大约两个时辰后,我们即将回到侦缉所时,红儿追上我们,报告说困尸洞里不但有一个高举,还有许多东洋鬼子。 第22章 激战困尸洞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到宾馆后,我叫张政治员和李梅采购攀岩绳、登山鞋、强光手电等探洞、攀岩装备;请老警帮忙采购黑狗血、黑驴蹄;我自己买来黄豆、黄表纸,连夜练了十斤“阴弹子”,画了五百张“镇鬼符”。 老警买来黑狗血、黑驴蹄后,问我:你当真要闯困尸洞? 我说:你看先前张政治员那气势,不去他让我活吗? 老警说:据说里面异常邪乎,有些端公、巫公进去了没有出得来。高举早迟要出来吃饭,如果我们在洞外蹲守,不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吗? 说实话,听说高举在困尸洞,里面还有数百东洋鬼子的鬼魂,我估计这家伙多半豢养了一批东洋鬼子作恶,闯洞必然凶多吉少。但是,虽然进入端门二十年,师傅讲了很多群死群葬的案例,但我还从来没有到过葬上有成百上千具尸体的地方,很想进去看过究竟。 我立即给老警解释,说:万一高举十天半月不出来,怎么办?所长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七天,不进去查看一下,怎么能够按时完成工作?大哥,我看你对端术、巫术了解较深,对当地也非常熟悉,还请大哥明日引我们进洞。 老警是个性情中人,满口答应全力协助。我知道进洞必有一番血战,张政治员和李梅对端术一窍不通,老警略知一二,我连夜教会老警如何使用“阴弹子”和“镇鬼符”,好让会战时帮忙打鬼、镇鬼。 次日,我们化妆成游客,一早向困尸洞进发。从江边的悬崖上爬了一个小时的陡坡后,上面突然出现一块近二十亩的平地,这就是当年国军右岸炮军的炮台所在地。这里对江面一览无余,既可以炮击从下游往上的舰船,也可以炮击从上游往下的舰船。草场后面是一个“U”型的山沟,三面是数百米高的绝壁,山顶是当年国军的高射炮台,专打小东洋轰炸炮台的飞机,掩护下面的炮台。“U”字沟底的底部是一个山洞,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困尸洞。 看了这个险要地形,我想,如果当年小东洋偷袭成功,其战舰就可以长驱直入重庆,历史可能要改写。 进入洞口后,我将张政治员、李梅、老警的眼睛都涂了“天眼液”,将一部分“阴弹子”和“镇鬼符”交给老警,放出红儿在前面探路。走了两百多米,山洞逐渐因当年爆炸坍塌的石头变得狭小,隐隐约约还感觉到一股硝烟的味道,光线也逐渐暗淡下来,我们全部打开头上的强光手电。弯腰行走百多米后进入洞内,山洞开始宽敞,地上破碎的石头、头盖骨、手骨、腿骨、肋骨、锈蚀的刺刀、枪柄、黄色的布块、大头皮鞋越来越多,凌乱地分布在破碎的石头之间。 又走了百多米,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地面上横空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细线,张政治员急忙制止大家前进,说前面可能有拉发式地雷,千万不要碰黑色的细线,一旦触发细线,周围的地雷可能立即爆炸,在往前面特别要提防地面是否有细线。我仔细一看,细线中间飘着三张符纸,线是端公用的墨斗线,符是端公用的“镇鬼符”,这应该是某个端公布的一个阵,要将里面的鬼困住,阻止外面的鬼进入。我一边叫大家拿出武器,做好战斗准备,一边在墨斗线上加挂了三张“镇鬼符”,取消了先前的“镇鬼符”,让鬼魂服从我的“镇鬼符”安排。 我刚将“镇鬼符”挂完,洞内突然响起了成人喘粗气的声音,李梅尖叫一声:鬼呀。 原来,我们身后那些头盖骨、手骨、腿骨、肋骨慢慢跳动起来,组成一具又一具骷髅,它们有的捡起地上的刺刀,有的拿起地上枪柄,喘着粗气向我们走来。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散养的鬼,也就是相当于一个流浪狗走到你家门口,你高兴就给它一块骨头,不高兴就轰它走,但它知道你可能要给他饭吃,经常都来守候。这些鬼能力较低,主人不想接纳它,他们自己却力图表现。 我说:大家不用怕,这些小鬼不中用,凭我们的擒拿格斗本领还是能解决的。 话未说完,红儿抽出杀猪刀,冲过去一刀砍碎一具骷髅的脑袋。李梅举起登山棍,一棍将冲到她面前的骷髅双腿打碎,倒下散落一地。老警抓出一把“阴弹子”,射向冲过来的几具骷髅,被“阴弹子”击中的,顿时燃烧起来,瞬间骨架就散落一地。不几分钟,这十几具骷髅就散架了。 通过刚才的热身,大家激情高涨,认为东洋鬼子不过如此。为了不让大家轻敌,又不打消大家的积极性,我提醒他们,墨斗线前面的鬼是被人豢养的,战斗力要强得多,先让红儿打探。 红儿越过墨斗线,稍后返回报告,说前面大约三百米处有一道大约两丈宽、深不见底的山谷,一道索桥连接到山谷对面一块百多个平方的平台,平台处就是山洞的尽头。平台上有一副棺材,前面有五个坛子,高举在棺材上坐着。我知道,五个坛子意味着高举布的“五鬼局”,棺材和坛子里面是高举重点豢养的东洋鬼,是保护主人的,或者主人重点豢养的,功力高强,其他东洋鬼功力相对较差,但生前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敢死队员,千万不能轻敌。我提议,越过墨斗线以后,我们先一起对付东洋鬼子,杀开血路后,红儿和我越过索桥,重点对付坛子和棺材里面可能出来的鬼,抓捕高举。同时,张政治员、老警、李梅诛杀其他东洋鬼,不让他们支援平台上的鬼。 张政治员说:我们现在全部听耕二娃指挥。 红儿一下跳到半空,指引我们朝高举的方向走。我们跨过墨斗线,拿着武器,小心翼翼跟着红儿挪动脚步。 突然,四周洞壁上“呼”地燃起火把,将偌大的山洞照亮。我们所在的位置相对较高,清晰地看到远处平台上一个人盘腿座在棺材上,双手合十,我知道他在指挥他豢养的鬼怪向我们发起攻击了。 第23章 激战困尸洞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随着一阵又一阵成人大喘粗气的声音响起,一具又一具躺在地上、穿着小东洋军服、戴着钢盔的东洋鬼子陆陆续续从地上站起来了,有的端着上了刺刀的钢枪,有的抱着石头,有的拿着铁镐;有的缺脑袋,有的少胳膊,有的没有腿,有的胸膛穿了一个孔,有的肚子里只剩下几根肠子在晃荡;有的从石头上跳下来,有的从地上站起来,有的从乱石中蹦出来,恶狠狠地奔向我们。我向老警喊一声“阴弹子”,我俩同时抛出一把“阴弹子”,随着一道又一道火光,一阵又一阵嚎叫,东洋鬼子倒下了一片。但是,它们被人豢养,是没有思想工具,视死如归、勇往直前地向我们冲来。 因为在乱石中作战,我们的武器只能打击靠近我们的鬼,互相也不好照应。我和老警不停地射出“阴弹子”,倒下的鬼子越来越多。东洋鬼子迅速改变了战术,迅速分开,改为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八面进攻,瞬间就将我们分割包围。我们平时擒拿格斗都是训练一对一,最多也就一对二,像这样三、五个人对付数百人,老师和领导只教了了一句话:战略性撤退,就是打不赢就跑的意思。但此时我们四面八方都是东洋鬼子,根本撤退不了,只有硬着头皮应战,好在我们在格斗上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迅速调整了心态,拿出毕生所学,与东洋鬼子战斗起来,居然又消灭了不少鬼子。 十几分钟后,张政治员、李梅、老警有所受伤,累得快要吐血了,我也累得喘粗气,只有红儿面不改色,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张政治员关键时刻体现了领导的作用,他说:继续恋战对我们非常不利,有可能全部牺牲。这场战斗的关键是抓高举,只要抓住高举,这些东洋鬼子就失去指挥,我们跑出墨斗线,鬼子就不敢追出来,即使追出洞口,外面是白天,他们也是自取灭亡,我们一切行动要以抓高举为目的。 本来进洞时我就是这么安排的,但第一次与这么多的鬼,特别是东洋鬼子战斗,历史的、民族的仇恨让我瞬间忘了自身的职责和使命,了心恋战,差点误了大事。我迅速叫大家按照进洞时的安排行动。红儿反应最快,跳起来假装和半空中岩石上的鬼子战斗,几下就越过东洋鬼子的包围,冲向高举。我撒出一把“阴弹子”,趁东洋鬼子倒地之际,向高举冲去。 红儿刚要接近棺材时,棺材前面四个坛子里突然冒出一股黑烟,瞬间形成四个身材魁梧的东洋鬼子。它们穿着和服,腰间拴了一条布腰带,左端掉至膝盖部位;额头上捆了二指宽一块白布条,正中贴了一个红烧饼,感觉在哪里捡了一块丢弃的卫生间贴在额头上的。从这些特征来看,感觉它们是东洋人,但它们全部缺了鼻子,两颗尖尖的獠牙从鼻孔冒出去,盛气凌人地朝天而立,周围还长了一撮鼻涕胡。它们一冒出来,就抽出东洋砍刀冲向红儿。 我正在纳闷为什么“五鬼局”只有四只鬼?突然,其中一个跳起来挡住红儿,被红儿一刀砍掉几个手指。 我迅速冲到索桥前,想冲过索桥抓高举。刚到索桥头,一阵阵寒气不断从深不见底的山谷朝上冒,我接连打了几个寒颤。我刚跨上索桥,一个东洋鬼从背后的巨石上飞下来扑向我,准备抱住我一起滚进深不见底的山沟。 李梅大喊一声:耕二娃,小心背后。 我回头一看,东洋鬼子离我不到一尺远,我急忙弯下腰,东洋鬼子的力道没有抵耗处,来不及刹车,一下跌进山沟,只听到越来越小的哀嚎声。我背后的东洋鬼子看见我想越过索桥,大多奔向桥头,想将我打下深不见底的山沟。但是,张政治员、李梅、老警也不是吃素的,在桥头分段拦截,那些飞起来准备和我同归于尽的鬼子,才飞到半空中,就被老警射出的“阴弹子”击倒,跌在地上的燃成灰烬,跌进深沟的只听到一阵阵鬼嚎。 索桥有大约两丈多长,与红儿战斗的东洋鬼子看见我要越过索桥,两个与红儿战斗,两个来拦截我。我撒出一把“阴弹子”,一个躲开,一个中弹。此时,我前脚跨上平台,后脚还在桥上,一个没有被老警“阴弹子”击中的鬼子从高处跳到桥中间,准备袭击我,这索桥是摇晃的,这支鬼一下被弹起老高,跌进深沟。但是,我也因索桥摇晃而跌倒,向桥下落去,仅有左手抓住桥板。平台上一个东洋鬼子见我没有跌进深沟,跳过来一脚踩在我手指上,痛得我几乎松手。我知道,一旦松手我的阳寿将到此结束,强忍疼痛,右手向这只鬼子抛出一把“阴弹子”,几十粒“阴弹子”一下击中它,瞬间全身燃起大火,跌进山沟。但是,我装“阴弹子”的口袋带子被挂断,一下落进深沟。 就在我跌下桥时,红儿踢倒一个鬼子,飞身下桥,几乎在我射出“阴弹子”的同时,一把抓住我的腰带将我提上桥。此时,平台上还有两个鬼子,见跌下桥的我竟然回到了平台上,惊愕不已。红儿趁其惊魂未定之际,一刀砍倒一个鬼子,我也将一张“镇鬼符”贴在一个鬼子的眉心,红儿飞起一脚将其踢下深沟。 平台上只剩下高举,后面的鬼子已经被张政治员、李梅和老警解决大半,我们似乎胜券在握。 第24章 激战困尸洞C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解决完平台上的鬼子,我冲上去一爪锁向高举的咽喉,准备将他抓过来铐个“苏秦背剑”。离他的喉咙大约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轰”地一声闷响,棺材盖飞起老高,一下跌进深沟,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一直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高举也被飞起的棺材盖掀翻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棺材盖刚一飞开,一个满头白发、穿了一件宽大端袍的鬼魂鱼跃而起,它用一块二指宽的布条捆在额头和后脑一带的头发,额头的布条上也贴了一个大红烧饼,左右胸部都绣有八卦图,腰间用一条黑布腰带捆着,里面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木剑。 这东洋鬼还没有站稳,“刷”地从腰中抽出木剑,说:何方狂徒,闯我禁地,找死! 从其额头上的大红烧饼来看,应该还是小东洋的国旗标志,说明这老鬼也是东洋鬼子。看他的模样,虽然有点老,但也一脸肉色,酷似真人。听他的声音,与五六十岁的老人差不多,莫非这老鬼快要修炼成人了?再看那木剑,至少有五百年历史,能够拥有这样的木剑,说明其端术十分了得,必须加倍小心。 红儿在老鬼跃出棺材一瞬间,持刀冲向老鬼,老鬼一手举剑挡开红儿的杀猪刀,一手飞快掏出一张符,贴向红儿眉心。 妈呀,这老鬼一眼就看出红儿是鬼,法力确实了得。 我急忙大喊一声:红儿小心。 红儿也不是等闲之辈,就在老鬼的符要贴到他眉心的一瞬间,突然一个急刹车,猛然一个后空翻,一脚踢在老鬼当胸,把老鬼踢了一趔趄。我趁机冲上前,将“镇鬼符”贴在老鬼眉心。“镇鬼符”贴在其他鬼身上,好比万能胶粘贴一样,鬼身立即动弹不得,但贴在这老鬼的眉心却怎么也粘不住。正在我惊愕之际,老鬼给我当胸一掌,我连退几步,小半只脚掌已经退到深沟边上,带动边沿的石头“噼里啪啦”往下掉,身子接连往后晃了好几下,双手拼命朝前面抓,像寻找一根救命稻草。此时,如果一阵风吹在我胸膛,我必将跌下山谷,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稳住身子,一个鱼跃前滚翻,刚好滚到高举面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一手抓住高举头发,猛地给其心口一记勾拳,当即让他痛得趴在地上。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我迅速跪压在其后背上,将其双手反撸在背上,铐了个“苏秦背剑”,并将他衣服撕下一块,塞进他口中,让他念不成咒语。 索桥那边的东洋鬼子突然失去了主子的指挥,失去了咒语的动力,一下愣住了,这一分神之际,又被老警他们灭掉了几个,剩下的都愣住了。 抓到高举后,我边喊红儿缠住老鬼,边拉起高举跑过索桥。一过索桥,我将高举推给张政治员看管,自己飞快返回平台帮助红儿。我想,高举已经抓获,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恋战,必须速战速决,再找机会收拾这老鬼。 刚到桥头,我掏出“捆鬼绳”抛向老鬼,想将其捆住,迅速结束战斗。谁想,“捆鬼绳”在他身上舞弄几圈后,竟然掉在地上,老鬼还要弯腰抢我的绳子。、 这“捆鬼绳”可是我参加工作时向师傅道别,他老人家赠送我的端门重器,说还没有遇到捆不住的鬼,我还用他捆过八十多年鬼龄的张彪,今天是遇邪了,居然没有捆住这个东洋鬼子? “阴弹子”掉深沟了,“镇鬼符”对他不起作用,“捆鬼绳”也约束不了它,它那把木剑一挥,闪出道道符光,红儿近不了身,我只好一个人赤手空拳和他战斗。十几个回合下来,老鬼略微处于劣势,但我也脱不了身,急忙给红儿示意,红儿跳起来将刀掷向老鬼,杀猪刀“呼呼”生风,翻转着飞向老鬼,老鬼闪身躲避,趁老鬼分神之际,我掏出黑驴蹄,猛地塞进其口中。川河盖鬼王那么厉害,口中塞进黑驴蹄,当即动弹不得,元气立即外泄,瞬间粉身碎骨。可这支老鬼伸手扒掉驴蹄,狠狠砸向我,顺带一口吐出几颗牙齿和鲜血,反而持剑向我冲来。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厉鬼,师傅教的法术都用尽了,还是抓不了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红儿,撤”,我边喊边向张政治员这边跑,红儿也边掩护我边撤退。 我刚一撤退,老鬼也从索桥上叽里呱啦追来。我刚跑过桥头几米远,到了李梅、老警面前,被被石头绊了一跤,紧跟在我身后的老鬼举剑就刺,我丝毫没有发现背后的危险,李梅大喊一声:小心背后。 我扭过头,看见老鬼双手举剑向我砍来,我想要翻滚躲闪,但两边全是比我高出很多的石头,翻不了身,唯一的愿望就是张政治员、老警和李梅平安走出“困尸洞”,李梅一辈子安康、幸福。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啊”地一声惨叫,老鬼的木剑落在我头上,当时就砸起了一个大青包。 老鬼左手捂住右手腕,鲜血不断往下流。 李梅握着手枪对准他喊:不许动,再动就开枪爆头。 老警越过我,冲过去在索桥头拦住老鬼退路,一脚将老鬼踢跪在地上,开口就骂: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你他妈装神弄鬼,还装个东洋鬼,这分明是个大活人。 老警骂完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老鬼不断求饶。 我爬起来仔细一看,这老鬼确实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活人、大男人。老警和张政治员将老鬼反铐起来,我们押着老鬼、高举走向洞外。 端门耻辱啊,玩一辈子鹰,竟然被鹰啄了眼。我与老鬼这番交手,本来就感觉老鬼与其他鬼怪明显不同,特别是与他拳来脚往,我打在他身上,明显感觉他的拳头、手掌、脚掌和身体其他部位都是我们常人的肉。他打在我身上,我明显感觉是瞬间受力,不是鬼那种轻飘飘打击后才感觉疼痛。但是,我一直认为他是一支端术高强的鬼,是一支即将修炼成人的鬼,谁知他只不过是格斗水平较高的大活人,有较高法术的东洋老端公,我放弃精湛的擒拿格斗技术不用,而用“阴弹子”“捆鬼绳”“镇鬼符”“黑驴蹄”这些捉鬼手段去对付他,吃亏的不是我吗? 第25章 惊天决水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刑事侦缉教程和实践证明,对于现场抓获的嫌疑人,拿下其口供的最好办法就是趁其惊魂未定之际开展现场突审。走出洞口,张政治员马上安排李梅和老警将老鬼带到一边突审,他和我突审高举。 李梅和老警带老鬼走远后,文质彬彬的张政治员转过身,一连扇了高举几个耳光,如果不是高举那半边疤脸,张政治员肯定还要扇一通。高举本来就认识张政治员,知道他是老家侦缉所的侦缉队员,大喊:侦缉队员打死人了,侦缉队员打死人了。 张政治员一脚踢在他胫骨上,厉声喝道: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引狼入室的汉奸,居然豢养东洋鬼子作恶。侦缉队员依法打你后,马上交给天师级的端公按照端公规矩打你。 高举不知张政治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政治员指着我,对高举说:你看清楚了,这位是天师级端公,相当于博士后,你小子养尸这点小把戏在他面前只是幼儿班级别,你屁股一动他知道你要屙什么屎,眼珠一转他知道你要想什么,为什么你们藏在这么隐蔽的洞穴,我们能够找到你?为什么你们养了那么多特战队员、敢死队员出生的东洋鬼子,他抓你如探囊取物?下面,让耕天师给你讲一下端公的规矩。 我立刻脱掉冲锋衣,露出端袍,高举看到我的端袍,大吃一惊。 我说:高举,你我本是同门,我将端术用于惩恶扬善,你将端术用于助纣为虐,现在我代表端门清理门户,你所有的端术将立即消失。 我捏起剑指,顶住高举脑门,念动咒语,两分钟后,我让高举自己选择自己以前最熟悉的咒语念一遍,竟然一个字都记不得了,加上刚才洞中亲眼目睹的战斗、亲身经历的抓捕,瞬间对我的天师级端公身份深信不疑。 看火候差不多了,我又发起了新一轮攻势,说:高举,你不但在老家豢养尸体作恶,还在牌楼豢养尸体作恶;不但豢养中国鬼魂,还豢养东洋鬼子;不但自己养,还勾结他人养。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端门规矩和阴界《鬼事惩处法》,轻则削减阳寿,重则马上收你归阴,你选哪条路? 高举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了,马上跪下求饶,哭着说:求大师饶命,求大师饶命,削减我几年阳寿吧,千万不要立即收我归阴。 我问:将你养尸的情况老实交代清楚? 高举说:天师,我交代,我交代。我在牌楼流浪期间,看到端公门店都挂有祖师钟馗的画像,有些店员还说祖师钟馗就是靠极其丑陋的相貌才成为捉鬼大师的。我想,自己相貌也十分丑陋,如果学会端术,就可捉鬼了,捉到鬼后就指使它去报复哪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于是四处找人学习端术,但牌楼的端公说我身上戾气较重,怕我将端术用于歪门邪道,没有一个愿意教我。我决定自学成才,就潜入端公店、寺庙偷学诵经、作法,偷窃法器,竟然学得了一些端公专业术语,盗得三、两件端公器物,但一直不得要领。四年前,一个五十多岁、自称松峡军、湘西人氏的云游端公,也就是刚才在洞中被抓的老鬼,主动问我是否要学习端术,我万分高兴,立刻拜他为师,松师傅不但传授我一些端公基本知识,还管我吃穿费用,我把他当作再生父母。 松师傅教我端公知识中,经常安排我打探老家和牌楼一带有哪些著名寺庙、道观、道观堂,有哪些得道高僧、道士,天师级的端公,说是要和我去朝拜、交流,我凭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提供了一些信息。转眼之间,我学艺一年了,但师傅始终没有教我自己想要学的捉鬼技术。一天,我向松峡军提出自己要学习捉鬼和养鬼。松峡军说要学捉鬼、养鬼也不难,但要帮他办一件事。我说只要教他捉鬼、养鬼,办一千件事也可以。松峡军说牌楼镇有一个云游的马端公,让我把他请到我们居住的山洞去吃饭,探讨端术,还让我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然后就教我捉鬼、养鬼。 四日后的傍晚,我在牌楼街头找到马端公,说师傅请他喝酒,马端公知道松师傅端术了得,欣然前往。我们当时住在牌楼镇附近一个山洞里,松师傅早就备好酒菜,两杯酒下肚,马端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松师傅递给我一根绳子,说你不是要学捉鬼、养鬼吗?现在就开始,勒死他。我起初不敢,在松师傅的威胁下,我勒死了马端公。松师傅将马端公身上的财物,包括今天他拿那把木剑,还有一些法器、书籍和两千多元现金全部搜出来,把现金全部给我,其他东西归他。然后,松师傅和我将马端公的尸体抛进旁边的“吐云洞”里。三年来,我和松师傅采取这样的方式,一共杀了两个云游端公、一个云游道士、一个云游僧人,两万多元现金都归我了,其他法器、书籍都归他了。 第一次杀人后,松师傅说“困尸洞”有很多没有投胎的尸体,是练习捉鬼、养尸的绝好地方,我们就搬到“困尸洞”里居住。在这里,松师傅没有食言,教会我养尸了。大约半年我才知道,我们在“困尸洞”里养的尸,生前全部是战死在这里的东洋鬼子。 我问:你学会养尸后,指使他们干了这么多罪恶的勾当,我们都很清楚,你一件一件交代? 高举说:我学会养尸后,首先想到的是报复老家那些欺负我的人。我最恨的是向德全一家,我决定从他最疼爱的孙子下手。三年前,我带了田边一郎的鬼魂回到老家。田边一郎生前是东洋的一个海军陆战队员,是松师傅和我重点养尸在“困尸洞”里,我们平时将他养在棺材面前的坛子里,因为他还在我老家,所以今天没有出来和你战斗。我本来安排田边一郎杀向平,但他们年龄代沟比较大,向平不愿意和田边一郎玩耍,我就想找一个小孩去杀向平。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张副村长经常责骂我,他也是我报复的对象之一,恰好张副村长的儿子张豪喜欢玩水,我就将田边一郎养在住家附近的山坪塘里,并给他指认了张豪。那天张豪去溜冰,我叫田边一郎顶破冰面,将张豪拉下水淹死了。然后我将张豪的鬼魂养起,让他去和向平玩耍,趁机将向平推下楼摔死。 我问:田边一郎呢? 高举说:我离开荒溪的时候,将他养在老家的困龙潭中的。 我问:你们为什么养东洋鬼子? 高举说:天师,这些东洋鬼子事实上是松师傅养的,我只是帮他看管,要安排这些鬼子外出,必须要松师傅授权。 我问:你养东洋鬼子,你懂日语吗? 高举说:我不懂日语,但松师傅是东洋人,他懂日语。 我愕然一惊,松峡军不就是“松下君”的谐音吗?小东洋一直亡我之心不死,这东洋人养这么多东洋鬼子、养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从高举撕开突破口。 我不露声色地问:你们养这么多东洋鬼子,难道就为杀一个向平吗,扯淡? 高举说:松师傅说是为了炸峡谷水电站。 峡谷水电站离牌楼不到百里,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是举世闻名的大型水利枢纽,也是国内外各种敌对势力千方百计破坏的目标,据说还有一些国家将导弹都瞄准这里,还有一些国家派出间谍到此收集情报,小东洋端公也参与其中,敌对势力的破坏真是无孔不入! 我问:你们怎么炸峡谷水电站? 高举说:三年来,松师傅和我已经带了一百个东洋鬼子携带炸药到峡谷水电站,让他们潜伏在浇筑的坝堤里面,待堤坝建成储水后,指令他们一起引爆炸药,炸垮堤坝。 如果东洋鬼子阴谋得逞,不但巨额投资将打水漂,峡谷水电站将一泻千里,下游必将成为一片泽国,不亚于一场大型地面战争! 第26章 吐云洞凶杀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和老警这边的突审就没有我和张政治员顺利了,老鬼自称孤儿出生,可能是东北三省人氏,无名无姓,自幼全国流浪,民族、出生日期、家庭情况等等一概不知,若不是手腕骨头被李梅一枪打断、肿起老高、疼痛难忍,可能连松峡军的名字也不承认。老警威胁他,再不老实交代就不给他止血,不给他接骨,让他感染化脓截肢,甚至驾鹤西去。老鬼呼天抢地,说侦缉队员刑讯逼供,释放之后定要到北京上访,要找中央领导告状,李梅和老警拿他这块粪坑里的石头没有办法。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发现老鬼的端术不在我之下,至少是地师级别,想起洞中还有他豢养的东洋鬼子,联想到他还可能派遣了一些鬼子炸峡谷水电站,立即叫老警卡住他的喉咙,老鬼疼得张嘴大叫。我叫张政治员捏开他的嘴巴,不让他闭嘴,我边念“哑声咒”边画“哑声符”,甩燃符纸,全部塞进老鬼口中。李梅打了多回下手,此时知道该做什么,迅速打开水壶,将大半壶水灌入老鬼口中,符灰丁点不剩,全部进入老鬼胃中。几分钟后,老鬼发音就叽里呱啦、含混不清了。 张政治员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老鬼被抓以前,可能派遣了一些鬼子外出炸水电站,被我们抓后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指挥它们立即行动。养尸作案,必须念咒语,现在老鬼被我施了“哑声咒”,发音含混不清,甚至发不出语音,被派出去的鬼子就听不清指令,只好原地待命,不会产生现实危害。张政治员、李梅朝我伸出大拇指,不停点赞。张政治员看就地突审效果不佳,还要迅速向上级报告东洋鬼子准备炸堤坝的阴谋,查证高举交代的抢劫杀人事实,迅速召集我们赶回牌楼侦缉所。 牌楼的所长听了我们的情况介绍后,立即报告县局。不久,局长带领大批人马赶到牌楼,立即兵分几路,我和张政治员、李梅协助局长工作,一个副局长带领侦缉、勘查和消防人员,押着高举到“吐云洞”指认现场、打捞尸骨;一个副局长带着老警恭请刘老前辈一起搜查“困尸洞”,诛灭洞内其他东洋鬼子;一个副局长带着当地外事、出入境、国安部门的人员审讯松峡军;一个副局长带队前往峡谷水电站,组织电站搜捕松峡军派出的东洋鬼子。 “吐云洞”是一个洞口有两米左右宽天坑,因为冬天和夏天的早上不停向外冒热气,雾化之后,远远望去就像是吐着一朵又一朵白云,当地人说是里面的妖怪在腾云上下,故称其为“吐云洞”。高举先指认了他和松峡军居住的山洞、杀人的地方,再指认了抛尸的“吐云洞”。勘查人员和消防人员将一台打开的摄像机和一个小铁笼装的鸽子用绳子吊下吐云洞。从绳子的长度来看,这天坑垂直高度有三百多米。从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来看,“吐云洞”从洞口到洞底宽五、六米,底下有多具疑似人骨。拉起铁笼一看,鸽子还活蹦乱跳,说明洞底空气充足。两个技术人员和两个消防战士一道索降洞底,果然在洞内发现四具白骨,从其穿着、发型来看,两个是端公,一个是僧人,一个是道士,但身上查不到半点证明其身份的痕迹、物品。 这四起案件性质基本确定,但为了迅速突破松峡军,将松峡军送上断头台,必须第一时间查清他们生前到底是什么人。涉及无名尸体的案件大多是发布协查通报,查清尸源,才便于确定侦缉方向,但这耗时费力,很难再短时间内取得效果。我点燃符纸,利用“阴阳传音功”,将“吐云洞”案件通报鬼事侦缉处赵大,这可是我本年度的最后一张粮票。赵大立即指令鬼事管理处查清了四个受害人的身份:一个端公是湘西“钟馗堂”分舵的副堂主马端公,他携带了分舵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桃木剑奉命云游;一个端公是鄂西“钟馗堂”分舵的堂主斯端公,他穿戴了分舵传承了四百多年的端袍视察各地端教发展情况;僧人是黄鹤寺慧觉法师,携带了黄鹤寺传承四百多年的《金刚经》奉命云游;道士是九华观云游的净空道长,携带了九华观的开山道尘到武当山交流。我请赵大迅速带领四个冤魂赶赴牌楼,以便我当面问清他们的受害情况。 不久,赵大、赵二带着马端公、斯端公、慧觉法师、净空道长赶到牌楼,每个人的头盖骨、双手骨、双腿骨跌得粉碎,七窍流血,要不是我事前知道他们是受害人,并且是赵大赵二带来的,一定要把他们当成恶鬼诛杀了。 我先让马端公、斯端公、慧觉法师、净空道长分别讲清受害过程,其陈述述与高举供述基本一致,特别提到镇门法器被奸人夺取,请我务必竭尽全力追回,让其回归本门。然后,我带着他们分别秘密辨认了高举和松峡军,都能够确认是高举诱骗他们到山洞,松峡军在食物中下毒杀了他们,再抛尸“吐云洞”,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冲进去结果仇人性命。 第27章 东洋端公间谍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老警带着副局长找到刘老前辈,刘老前辈听说是东洋鬼子作恶,立即叫家人通知八位弟子到自己家中集中,带着符纸、令牌、木鱼、钟、鼓等各类法器奔赴“困尸洞”,洞内残存的三十多个东洋鬼子正为失去主子找不着北,也为逃不出“困尸洞”暴跳如雷。刘老前辈等人赶到后,立即布坛作法,东洋鬼子投降了大半,当即移交给大阴国鬼事侦缉处。几个负隅顽抗的,被打得灰飞烟灭,鬼身全无。 收完东洋鬼子后,副局长、张政治员带着八大金刚和侦缉人员详细搜查“困尸洞”,竟然在放棺材的平台后面的石壁上发现一张挂着的钟馗画像。张政治员一看,大吃一惊,这钟馗画像是居然是五年前我省博物馆被盗的国家一级文物-----吴道子受唐玄宗之命为钟馗画的《钟馗赐福镇宅图》,原来供奉于长安相国寺。唐玄宗流落到成都后,得知现在的陕西、四川、重庆、贵州、湖南、湖北一带端公特别盛行,都遵钟馗为祖师,才知钟馗确系贤才,大唐没有录用他实为一大损失。重返长安后,立即下旨在钟馗的祖籍地牌楼修了“钟馗堂”,作为端公的总舵,并将钟馗画像从相国寺请到“钟馗堂”,此后官方和民间流转的钟馗画像,都是据此临摹的。宋末,蒙古铁骑大举南下,牌楼“钟馗堂”四百多端公积极利用端术协助当地官府抗元,让元军吃尽苦头,发誓要将端公赶尽杀绝。经过几场战斗,四百多端公仅剩堂主在内的四人,在元军包围“钟馗堂”时,堂主将《钟馗赐福镇宅图》和端公法书交给弟子,让他们从地道逃跑,务必将端术传承下去。三个弟子踏入地洞,堂主刚将暗门关好,元兵就攻入“钟馗堂”,将堂主绑在大殿上,一把火将“钟馗堂”烧得片瓦不留。三弟子逃了三个月,到了川河盖,认为此地风水极佳,远离元兵侵扰,就在这里以三间茅草棚起家,再建了“钟馗堂”总舵,逐渐发展成与与普陀山、梵净山、九华山等僧道圣地齐名的地方。“破四旧、除四害”时,“钟馗堂”被毁大半,了凡天师深知钟馗画像的价值,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将其藏于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但一直担心继续发生类似运动。九十年代初期,了凡天师带着画像来到省城,找到省博物馆馆长和省宗教协会主席,让省博物馆代为保藏钟馗画像。谁知,五年后的9月18日晚,也就是国耻日晚上,钟馗画像失窃。经侦缉,当晚省博物馆各个岗口的保安昏睡不醒,视频监控拍摄画面居然全是一片黑影,现场勘查既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足迹。该案列为省级挂牌督办大案,全国协查,省地县三级都投入大量警力,但一直没有半点线索。 任何工作通过长期的积淀会产生第六感官,也就是遇到什么事情凭直觉可以判断大概是怎么回事。通过与松峡军交手,凭端公的直觉,我判断他至少是地师级端公;听到高举供认他和松峡军带领东洋鬼子到峡谷水电站潜伏,张政治员通报找到了钟馗画像,凭侦缉人员的直觉,我判断他是一个东洋间谍。也就是说,松峡军是一个在我国潜伏多年,将传统手段和现代科技手段结合使用的复合型端公间谍。目前,从侦缉角度来看,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抢劫杀人,必须突破其口供,也就是要他亲口承认抢劫杀人。而要突破其口供,直接使用现代侦缉讯问手段效果一定不佳,我建议先使用端公手段,带队的副局长、国安局长都同意我的建议。 使用端公手段讯问松峡军首先必须废除其端术,通过当天的交手,我感觉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师傅距此六、七百公里,刘老前辈还在山上,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当即请局长立即安排人员上山,待刘老前辈消灭“困尸洞”的鬼子后,迅速将他接到审讯室。 刘老前辈刚灭完鬼子,还在大喘粗气,接他的人就到了,听说松峡军是小东洋间谍,来不及休息,立即赶回牌楼。来到审讯室,刘老前辈观察一阵后,对我说:小子,好在你没有擅自动手,这鬼子的端术已达地师级别,又掺和了佛家法术,功力不在你之下,你废他端术必定元气大伤,甚至危急性命,交给老朽吧。 说罢,刘老前辈左掌立起端公掌,右手捏成剑指顶住松峡军脑门,口中念念有词,松峡军也“噗噗”直叫,大概意思是不、不,大约十几分钟后,刘老前辈汗流满面,口吐鲜血,逐渐停下法事,说:老朽已废除他的端术,做你们该做的工作吧,告辞。 我取消给松峡军下的“哑声咒”,他一开口就吼:你们破坏我的宗教自由,我抗议。 国安科长“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我国法律规定的宗教自由适用于中国人,不适用你这个东洋鬼子。 松峡军的端术被废除,基本上是常人一个,气焰本来就低了许多,见我们已经知道他的东洋身份,气焰更低了,但是,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思维的敏捷程度、嘴巴的辩论能力还是很厉害,马上重振精神,说:怎么了,东洋人就不能在你们中国玩? 这时,国安局送来一份资料,上面显示松峡军真名松下太郎,是小东洋名古寺高僧,法号珀平,精通佛术、端术,十年前以交流僧人、民俗考察者身份进入我国。 见松峡军反问我们,国安科长不温不火地说:松下太郎,珀觉法师,你在中国考察佛学、民俗我们会抓你吗? 见真实身份暴露,松下太郎蔫气了。对于间谍,世界各国都讲究长线经营,不轻易下手抓捕,除非有严重的现实危害,间谍都清楚,自己在活动的时候,极有可能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中,没被抓时第一要务是千方百计传递情报,被抓捕后一旦发现你掌握了他的证据,要么不顽抗了,要么想法自杀。松下太郎却例外地顽抗,他反问国安科长:在你们这里学习端术犯了哪条法律?养几个鬼犯了哪条法律?让战死贵国的东洋战士魂归故里犯了哪条法律? 这个问题确实是国安科长的业务盲区,他一下哽住了。 我马上接过话茬:松下太郎,端术、道术、佛学都是中国传统文化,必须光明正大地学、堂堂正正地用,不是杀人越货地学,决堤放水地用! 松下太郎猛地一惊,迅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我杀人越货,说我决堤放水,请问证据在什么地方?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松下太郎,请你努力把胆子放大,我马上给你证据。 第28章 东洋端公间谍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向赵大招了招手,赵大带着赵二走进审讯室,虽然人高马大,满身刑具,但脚底离地三寸,走路尽然没有半点风声,松下太郎端术虽然被废,但凭端公、僧人的经历还是认得赵大、赵二,吓得全身微微发抖。 我说:松下太郎,这位大阴国鬼事侦缉处的赵处长,你还认识吗? 松下太郎反问:这是大中国,大阴国与我何干? 赵大向门外招手,马端公、斯端公、慧觉法师、净空道长血肉模糊地依次走进审讯室,浓厚的阴气扑面而来,震得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我也感到有点恐怖。看到杀身仇人就在眼前,马端公、斯端公、慧觉法师、净空道长一个个将阴森森的白骨手伸向松下太郎,“还我性命”“还我法器”“拿命来”……那声音忽高忽低、一长一短、幽婉绵缠,我在旁边听着也头皮发麻,国安科长紧紧扭住我的臂膀,瑟瑟发抖。松下太郎被固定在审讯椅上,躲避不能,还击不了,当即尿流,杀猪般地哀嚎:警官救命,警官救命。 我示意四个冤魂暂停攻击,呵斥松下太郎:你每件罪恶,我和赵处长都可以让你立即归阴。 松下太郎哭丧着说:警官,不,天师,求你们高抬贵手,不用端公规矩惩处我,不用阴界法律惩处我,用你们国家的法律惩罚我吧,我交代,我交代。 见松下太郎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了,我说:你要多活几年不难,先把你在我国的罪恶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松下太郎大汗淋漓,明显虚脱,坐都坐不稳了,我让法医给其被枪击的手腕止血、消炎、正骨,换句话审讯行话来说叫恩威并用,他一边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一边不停地说:保证老实交代,保证老实交代。 原来,松下太郎自幼出家,精通佛学,对我国的道术、端术、巫术颇有研究。小东洋在唐代就向我国派遣人员学习佛学、端术、巫术、道术,这些人回国后,结合小东洋实际予以改进。但是,佛学、端术、巫术、道术与法器密不可分,这些法器积聚了历代大师员的心血和灵性,同一级别的端公、道士、僧人、巫公,法器不同,驱鬼、捉鬼的效果大不相同。小东洋在我国学习这些学问的时候,前辈有朴素的知识产权和文物保护意识,教了小东洋学者一些驱鬼、捉鬼的技术,但没有教他们如何炼制法器。小东洋先是文明求取,说要将这些文化在小东洋发扬光大,要求赠送几件开山法器,后又重金求购,但都被前辈拒绝。小东洋求取不得,购买不能,明朝后期以来,就采取盗窃的方式,甚至伙同倭寇明火执仗抢劫。松下太郎三十多岁时,被小东洋某间谍组织看中,精心培训后,派遣他以佛学和民俗交流的名义进入我国,重点是研究土家族、苗族等少数民族文化,事实上是伺机窃取端公、道士、僧人、巫公的重要法器,窃取重要法术。其中,吴道子的钟馗画像是此行的重点目标。从专业角度来说,这些重点法器是各门各派的镇门之宝,对发挥其效力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历史角度来说,这些法器都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对研究这些专业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属于重点文物。 松下太郎入境不久,盗得十多件镇门法器,及时传递回国。通过多方打探、反复研究端公发展历史,他发现上峰特别交代的钟馗画像可能保存在川河盖“钟馗堂”,遂化妆成云游端公到川河盖打探,但“钟馗堂”早已没有当年的兴旺,遂将工作重点转向跟踪了凡天师,期望从了凡天师的行踪发现端倪,但了凡天师对钟馗画像特别谨慎,松下太郎没有获取半点信息。一日,松下太郎发现了凡天师携带两个弟子和一些物品出山,看样子绝对是远出,怀疑了凡天师要向政府上交重要法器,遂一路跟踪,准备途中杀害端公,抢劫法器。但是,沿途客车、轮船、火车乘客众多,一直没有下手机会,眼睁睁地看着了凡天师将钟馗画像交给省博物馆,决定伺机窃取。 松下太郎以游客身份参观了省博物馆,牢记了博物馆的地形地貌、安保布局。此时,松下太郎接到上峰指示,说“困尸洞”有数百战死的国人,要松下太郎充分发挥端术,豢养这些鬼魂,等待指示。回到牌楼后,松下太郎潜入“困尸洞”,发现里面有五百多个没有投胎的国人,遂将他们豢养起来。这些东洋鬼子五十年没有看到故乡人,没有看到领导,激情高涨,纷纷表示身体献给了天皇,魂魄也要献给天皇,在松下太郎的指挥下,日夜操练,等待祖国用兵之时。 一年后,上峰指示松下太郎携带十二个军事素质过硬的东洋鬼子到省城集中,交给松下太郎一份省博物馆的安保图,上面详细标注着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派鬼子破坏监控,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派鬼子迷惑保安,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派鬼子破坏报警装置,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派鬼子开启防盗锁,务必于9月18这个中国的国耻日盗得画像,并拿回“困尸洞”,抓紧养鬼,将有重要任务下达。 按理来说各路鬼魂都惧怕钟馗,但是,博物馆每天闭馆后都要将钟馗画像收进保险柜,钟馗祖师纵有十八班武艺也施展不出来,东洋鬼子可以放心大胆行窃。当晚,十二东洋鬼子按照松下太郎的部署,破坏了监控、报警器,用“鬼打墙”给保安障眼,让松下太郎轻而易举打开保险柜,盗得钟馗画像。 松下太郎盗得钟馗画像后,上峰指示将画像拿回“困尸洞”,借用钟馗的力量,加强东洋鬼子的爆破训练。因为因经常有事外出,松下太郎决定找一个助手,经多方物色,选定了高举,二人一拍即合。期间,高举打探到马端公、斯端公、慧觉法师、净空道长携带镇门法宝到牌楼一带云游,遂及时报告松下太郎,松下太郎以学术交流名义,指使高举将四位大师骗至“吐云洞”,在饮食中加了蒙汗药,杀死大师,抢走其镇门法宝,除了将马端公的桃木剑留下豢养东洋鬼子以外,其余全部偷运出境。不久,松下太郎接到上峰指示,与高举一起分三批将三十六名东洋鬼子带到峡谷水电站,安排他们携带阴界炸药,潜入正在浇筑的堤坝待命。 到峡谷水电站抓捕东洋鬼子的工作组到达工程指挥部后,指挥部高度重视,立即召集灵异工作部和保卫部开会。 自古以来,不论官方还是民间,凡是重大工程无不请人选址、择期,奠基之日还要恭请工程所在地的天神地神,只是到了无神论者时代,官方这些仪式都转为是秘密举行。峡谷水电站筹建之时就设了一个环保评价工作部,实际上是电站的灵异工作部,专门防止各类鬼神破坏,工作人员大多是在国内名气很大的寺庙主持、道观道长,部长是国家佛教学院的副院长、报恩寺慧能法师,这些人都是风水大师、捉鬼高手。部长一类的领导都是挂名,除了选址、奠基日期选择亲自参与以外,施工阶段没有一直坚守在工地,指派弟子坚守。但是,这些弟子法力有限,松下太郎安插了那么多东洋鬼子,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接到报告后,慧能法师马不停蹄赶到峡谷水电站,将工地视察一周后,当即放下法师仁慈面子、文明形象,将众弟子骂得狗血淋头。原来,慧能法师亲自在工地布下了“八卦拒鬼局”,让八个弟子坚守八个位点,如果众弟子坚守岗位,鬼毛都难以飞进一根。但是,松下太郎详细考察察八个弟子的为人后,将“坎”位弟子作为重点进攻对象,通过一系列贿赂、*,将“坎”位弟子拉下水。趁“坎”位弟子在宾馆销魂之际,松下太郎分三次将三十六名东洋鬼子安插进工地,让他们潜入正在浇筑的大坝中。这些鬼子使用障眼法,建筑工人认为混凝土浇筑得异常结实,事实上每个鬼子藏匿的地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三十六个空间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三十六个爆炸点一起引爆,或者再有几批三十六个鬼子潜入,大坝部将毁于一旦。 慧能法师立即组织众弟子布坛作法抓鬼,有的东洋鬼子完全潜入,有的正在潜入,有的还在工地上等待,都被慧能法师看得清清楚楚。慧能法师毫不留情,八卦包围圈越来越小,《金刚经》声音越来越大,金刚掌力道越来越猛,在飞沙走石之间,随着一阵又一阵哀嚎,三十六个东洋鬼子鬼身全无。慧能法师亲自检验,确认工地再无鬼魂捣乱以后,当即撤换”坎“位弟子,重布“八卦拒鬼局“。 次日,高举因涉嫌抢劫罪、故意杀人罪,松下太郎因涉嫌抢劫罪、故意杀人罪、间谍罪被收容审查。四条人命在身,还打我泱泱大国的主意,等待他们的将是愤怒和正义的子弹。 第29章 夜闯端公坡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侦缉工作讲究深挖余罪,特别是间谍犯罪、侵财犯罪更要穷尽一切情报信息和侦缉手段,将相关人员涉嫌的案件、相关案件涉嫌的人员挖干挤尽,绝对不能让犯罪嫌疑人背着案子“上山”或“下地”,对高举和松下太郎自然不例外。、 高举被提审时,供述了一些偷鸡摸狗、嫖宿的事情,实在已经没有案子可挖了,我就让他检举揭发他人,争取立功赎罪。高举冥思苦想,说松下太郎经常到牌楼山去,好像在寻找某人的坟墓,可能要盗墓。一听到松下太郎在牌楼山寻找某人的坟墓,我大吃一惊,鬼事管理处牛处长不就告诉我,罗长弓的坟墓不就在牌楼山吗?莫非他也在寻找罗长弓? 我将松下太郎可能在牌楼山寻找某人坟墓的事报告了张政治员,并且毫不隐晦地告诉他,我预感松下太郎在寻找《天师秘籍》一类的书籍或法器,想深挖松下太郎,更想寻找《天师秘籍》,张政治员当即打长途电话与罗所长沟通,给我们延长了差旅时间,并安排李梅协助我深挖松下太郎。 我将松下太郎提到审讯室,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牌楼山墓葬上来,他歉意地说:报告政府,有一件小事情我没有交代,现在要交代清楚,争取从轻处罚。 我漫不经心地问:说来听听。 松下太郎说:上峰前不久指令我,说牌楼战役时有一张姓端公战死后葬在牌楼山,墓中可能有端公的重要法器、书籍等物品,要求我找到墓葬,掘墓查找。 我继续漫不经心地问:你找到了吗? 松下太郎说:我去了,但我想到掘坟既打扰亡魂安宁,又违背贵国律令,就没有掘坟。 原来,牌楼战役中,小东洋除了派出正规部队以外,还派出了一支由端公、僧人、巫公组成的百余人的灵异分队,国军却没有这样的部队,吃尽了苦头,迅速在川鄂湘黔召集僧人、道士、端公、巫公组成灵异部队,很多僧人、道士、端公、巫公在亡国灭种的紧要关头,虽然政府没有招雇,也义无反顾投入抗日大业,让小东洋吃尽了苦头,大部分僧人、道士、端公、巫公也战死疆场。战后,军人埋进了国家统一修建的陵园,僧人、道士、端公、巫公埋进牌楼山,因埋的端公相对较多,这地方逐渐被当地人称为端公坡。 要找到《天师秘籍》,必须找到罗长弓的坟墓,从中寻找战机。我从丰都抓回罗堑以后,找到了罗长弓在荒溪的后人,询问他们的祖籍情况。这些后辈只知道自己的祖先罗长弓、罗长剑从荒溪逃命到鄂西,化名张天震、张天撼,罗长刀、罗长斧从荒溪逃命到湘西,化名王天龙、王天虎。解放后,四人的部分后人才从鄂西、湘西搬回荒溪老家,至于前辈在湘西、鄂西的生活、墓葬等情况一无所知。罗堑刺杀张彪前夕,其父亲说他师傅临终前告诫他,如果不愿学《天师秘籍》,就要带进棺材或者藏在妥善之地。鬼事管理处牛处长也说罗长弓葬在牌楼山。 经荒溪中学张校长翻查族谱,罗堑的父亲罗长弓就是张天震,我坚信罗长弓的坟墓一定有《天师秘籍》的信息,必须到端公坡走一趟。 我找到牌楼侦缉所长,想请老警带我到端公坡。所长看我们帮他破了这么多、这么大的案子,当即安排老警全力配合。老警知道端公坡的位置,说那不过是牌楼战役后埋葬有数百个端公、道士、僧人、巫公的荒坡,因为这些人都从远处赶来,现在很少有人祭奠,这里说是端公陵园,其实是乱葬岗,荆棘密布,不可能有什么法宝。我说我想了却一桩心愿,请他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带路,他说看在我帮他们破了这么大案子的面子上,就再陪我走一趟,叫我确定时间。我掐指一算,当天是农历十五,月亮最圆、月光最明,正是夜间行动的好机会,当即确定连夜出发。 当晚,老警带着张政治员、我和李梅奔赴端公坡,这里离牌楼镇就四、五十公里山路,三轮摩托在山中盘旋了两个小时,午夜十分到达端公坡对面的山包上。远远望去,端公坡就是一段长约一、两千米、高约三、四百米绝壁下面的一块缓坡,月光照在绝壁上反射过来,让人觉出惨淡、阴冷。端公坡底一条小溪缓缓流过,坡两侧是茂盛的松林,微风刮过,老远就能够听到“呼呼”的松涛声。我百思不得其解,从风水角度而言,这里无论如何都不是墓葬之地,而是凶宅,前辈为什么将这些为国捐躯的抗日英雄埋葬在这里? 从山包朝下步行三十多分钟,跨过小河沟,我们到达端公坡。我将红儿放出,告诫他这里埋葬的都是英雄前辈,切不可轻易动手。然后,我们四人走进墓葬区,打开强光手电,开始寻找张姓坟墓。当年埋葬这些英雄前辈时,虽然是薄棺浅葬,但国民政府还是拨款,给每人打了一块“令牌碑”,也就是一块三尺长、一尺宽、三寸厚的石板,上面刻了死者的名字,没有查到来源的英雄,至今还空着姓名。很多坟墓被荆棘、茅草包围,要砍开荆棘、扒开茅草才能看到坟墓。即使看到一块墓碑,因为历时久远,很多碑文已经模糊不清,须仔细辨认,方能看出大概。 第30章 陷身旱八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带领张政治员、李梅、老警进入端公坡,走着走着,端公坡慢慢起雾了,越来越浓,我们居然走进了一个夜间的、空无一人的民国小镇上,两旁的房屋有的是一楼一底的木质吊脚楼,有的是土墙青瓦房,有的感觉是打烊的店铺,有的感觉是仅供人住宿的店子;不远处有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不是还传来更夫敲击竹棒的打更声。 我正在纳闷我怎么走到街上来了,突然发现我和张政治员、李梅、老警不知什么时候分开了。师傅反复告诫我,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开展这种工作,千万不要分开,急忙喊:张政治员、李梅、老警,快过来一起,不要分开。 我感觉他们分别在很远的地方回答,都在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分开了,我找你很久了,找不到你。 我叫大家把强光手电朝天空照射,大家朝我的手电方向集中。但是,大约三十分钟后,大家说始终看不清楚手电光线,李梅说走着走着又反回原地了,我还明显听到她带着哭腔。我突然想起,我们要么中了“鬼打墙”,要么前辈埋葬这些英雄时布了什么阵法。不管是哪种情况,目前前辈的魂魄还没有出来打击我们,最多也就是警告,迅速撤出墓葬区就安全了,如果把他们全部惹恼怒了,即使动那么区区十几个端公前辈,我们四人不被打死也绝被吓死! 我马上叫红儿将张政治员、老警和李梅带到我这里,红儿出去转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来,说:主人,我也差点没有找着你,更找不着他们。 我看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牌坊,这一般都是街口,想从街口走出去,再确定方位寻找张政治员、老警和李梅。但是,刚走到牌坊位置,发觉周围还是街道,始终找不到出路。 我静下心来,以月亮为圆心,仔细查看房屋、店铺、河沟、街道,隐隐约约感觉这个街道是“旱八阵”,在凶宅之地布“旱八阵”,威力更加强大。我在“钟馗堂”学习时,有一门课是端公布阵,其中就有“旱八阵”“水八阵”的基本知识,但怎么布阵、怎么破阵,要“天师”级别的弟子才能学,所以我对这里的“旱八阵”一知半解。看过《三国演义》的都知道第八十四回写道,东吴大将陆逊火烧蜀军连营七百里,纵马靠近了鱼腹浦,“看见前面临山傍江,一股煞气,冲天而起”,几番差人前去探视,皆“回报并无军屯在此”。陆逊便引数十骑亲往察看,不想钻进了诸葛亮摆下的“每日每时,变化无端,可比十万精兵”的旱八阵。他一进去,阵门突然关住了,“方欲出阵,忽然狂风大作,一霎时,飞沙走石,遮天盖地……怪石差峨,槎桠似箭;横沙泥土,重叠如山;江声浪涌,有如剑鼓之声。陆逊大惊曰:“吾中诸葛亮之计也”。 所谓“八阵”,为“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为名称的战斗队列,大阵包小阵,演变出八八六十四阵,彼此又合为一个大方阵。演来演去,阵法无穷,加上阵后另设骑兵二十四阵,游变往返,机动灵活的配合大方阵作战。具体而言,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布阵是左为青龙阵,右为白虎阵,前为朱雀鸟阵,后为元武蛇阵,虚其中大将居之。八阵又布于总阵中,总阵为八八六十四阵,加上游兵二十四阵组成。总阵阴阳之各三十二阵,阳有二十四阵,阴有二十四阵。游兵二十四阵,在六十阵之后,凡行军、结阵、合战、设疑、补缺、后勤全在游兵。 突然,不远处一声枪响,听声音是“五四式”手枪射击发出的,我知道李梅携带的“六四式”手枪,老警携带的“五四式”手枪,未必老警和端公前辈战斗起来了?我没有给他涂“天眼液”,他不可能看到端公前辈。我刚想到此处,“啪、啪”又是两声“五四式”手枪射击声响起,老警满口脏话怒吼:狗日的臭端公,再把老子困在这里,老子明天一把火把你们的街道烧了,把你们的坟墓掀个底朝天。 老警被困住后,想用手枪的阳刚之气震慑鬼魂。 我知道,“旱八阵”“水八阵”在起诛杀对手这一作用的同时,也起阻挡、围困作用,被困者如果不主动出击,想办法走出困境,伏兵一般不会出击,如果被困者试图破阵,伏兵会回毫不留情出击。 老警这三枪闯下大祸了。 我还未回过神,听到街道两旁传来“噼里啪啦”的开门、开窗声音,有的在房顶上飞奔,有的从窗子上跳到街上,有的用门洞跑出来。虽然出口不同,但都怒气冲冲朝枪声响起的方向飞奔。我急忙叫红儿跟上去,再三告诫只要他们不危及我们生命安全千万不要出手。突然,街道不见了,又出现了荆棘、荒草遍布的山坡,张政治员在一个坟堆上坐着,一脸苦瓜相;李梅在三百米以外的一个坟头上站着,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乞丐;老警在两百米外的一颗松树下、握着手枪怒吼,几十个端公将老警包围在中间。老警几乎绝望了,边突围边举起手枪准备鸣枪壮胆,右手刚一举起来,突然地下伸出一根粗大的藤条,将他绊倒在地,脸部被荆棘刮得稀烂。老警爬起来,对准荆棘丛开了一枪,枪口的火焰刚一喷出,一根缠在古柏树上的藤条好像被射中了,一截落下来缠在老警的手腕上,一截缠在老警的踝关节上,将老警捆了个“半边猪”,竟然升向空中,倒挂起来,老警越是挣扎、惨叫,升得越高。 我急忙从“兑”门转向“坎”门,再从“离”门转向“震”门,终于走到老警被捆绑倒挂的古柏附近。 此时,周围大约聚集了一百多位鬼魂,浑身伤痕累累,好像刚经历一场血战,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前不久一个东洋鬼子擅闯“旱八阵”,大家布阵让他撞得头破血流后手下留情放了他一码,破了戒;有的说把这三个小子赶出端公坡;有的说这他们居然带着小妞来如此圣洁之地,理应重处。我断定这些老鬼就是当年为抗击东洋鬼子壮烈牺牲的端公、僧人、道士,不由得肃然起敬。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老鬼说,攻打小东洋以后就没有发生枪战了,这小子居然开枪破阵,实属数大不敬,就处死他一个人,把其他三人赶出去。感觉这个老鬼德高望重,很有话语权,大家一致同意了老鬼的意见,老鬼挥出右手作法,正要斩断捆绑老警的藤条,老警离地大约十多米,一旦藤条断裂,老警不死也是半残废。 第31章 阴界邂逅罗长弓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不要”两个字还在我喉咙中,红儿从荆棘从中跳出来,举刀砍向老鬼作法的右手,老端公赫然一惊,缩回右手。众鬼魂见突然从荆棘丛中突然冒出一个红彤彤的同类袭击他们,并且还是一个孩子,不约而同出手攻击红儿。如果众鬼魂尚在人世,瞬间灭了红儿易如反掌,现在大家都是鬼魂,大家都有法术在身,红儿勉强可以抵挡两、三招。就在红儿抵挡的间隙,我跑到了吊着老警的古柏树下,老警直喊我救他,一群鬼魂列阵将我包围。 我急忙行了端公大礼,说:各位前辈在上,在下是“钟馗堂”弟子耕二娃,今日误闯前辈宅邸,只为寻见张天震、张天撼老大人、老前辈。刚才同事老警被前辈阵法困住,情急之下开枪实属无奈,敬请海涵。对那位前辈动刀的是我从阴界收服的徒儿,他的一切过错由我承担…… 还在我给各位前辈赔礼道歉之间,我突然听到李梅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十几个鬼魂正在追赶她,她被赶得披头散发,我正要跑过去救她,李梅突然被藤条缠住手脚,倒在地上,几个鬼魂举刀刺向李梅。红儿见李梅有危险,跳起来越过包围他的鬼魂,接连伤了三、四个围攻李梅的鬼魂,李梅还是被藤条捆得严严实实,也被吊了起来。我急忙发射“镇鬼符”,有的前辈被镇住了,有的躲开了。包围我们的鬼魂越来越多,好像我就是当年的东洋鬼子,没有多久我和红儿就被围在一起,施展不了本领。数十鬼魂举起剑指,念起“旱阵咒”,端公坡立即响起低沉的“嗡嗡”声,地皮轻轻发颤,坡顶的绝壁好像摇摇欲坠,让我头疼欲裂。我知道,咒语过后,我们四人将不明不白死在端公坡,红儿也将鬼身全无。 我把牛处长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你明明知道罗长弓葬身之地如此险恶,竟然不告诉我,让我一个处男之身就命赴黄泉。我也责怪自己缺乏对敌斗争经验,轻易相信了松下太郎的供述,深挖犯罪时没有审讯出他被阵法围困的事,让我堂堂侦缉员没有转正就一命归西,在阴界想进入鬼事侦缉处就业都不可能。 这两个杂种,到了阴界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住手”,正在我们命悬一线之际,老鬼中一个身材魁梧、八十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的老前辈走出来,众前辈立即停止咒语,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可以多活几分钟了。这个老鬼走到红儿跟前,上下打量,眼中逐渐饱含慈祥泪水。 我估计他认识红儿!莫非他就是罗长弓、张天震老大人》 红儿也被这位前辈的饱含泪水的悲情弄得云里雾里,竟然没有趁机动手。 我急忙行了端公大礼,问:请问老人家可是罗长弓、张天震老大人? 这位老鬼说: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谁? 我说:在下是“钟馗堂”弟子耕二娃,也是荒溪侦缉所侦缉队员,今日到此正是寻找前辈。 张天震老大人说:这位童儿是谁? 我说:前辈千古后投胎转世没有?若没有投胎转世,对前世应该多少有些印象。 张天震老大人说:还没有安排我喝“孟婆汤”,也没有安排我投胎转世。 我问:前辈对前世的儿女是否还有映像? 张天震反复摩挲着红儿的脸庞,最后竟然老泪纵横:堑儿,真的是你吗? 我断定这位老鬼是罗长弓老大人。 红儿已经喝了“孟婆汤”,对前世没有丁点映像,被他不认识的父亲搞得一头雾水。 我走过去,一手搭在张天震肩上,一手搭在红儿肩上,对张天震说了抓获张彪、收服罗堑的事情。然后,我对红儿说:他是你前世的父亲罗长弓。 红儿急忙跪下,给父亲行叩拜大礼。 众鬼魂见张天震父子相见,争相祝贺,我趁机请求各位前辈将张政治员、老警和李梅放下来,并向各位抗日前辈行端公大礼。 我劝说天震前辈收起老泪,要求到他府邸作客,张天震招呼其他端公各自回家,带领我们到了坡顶一座荒坟前,扒开乱草,一块令牌碑上清晰地刻着“抗日英雄张天震老大人之墓”,我表示回荒溪后,将带着他的后人认祖归宗,修缮坟墓,天震前辈感激不尽。 看过墓碑后,不知不觉间,前面出现一个大坝子,青砖黛瓦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上,形成一个古朴的土家苗寨,一些参天古木不时点缀其间,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寨前流过,小河边遍布水田、耕地、草地,一些鬼魂正在田地里快乐地耕耘,鬼牛鬼羊在草地上悠闲地啃草,让人感觉是陶渊明笔下世外桃源。张天震带着我们进入府邸,虽然简陋,却也整洁。儿子和老家的贵客上门,天震前辈非常高兴,端来鬼茶,要我们稍作停留,他招呼外出耕作的老婆、孩子回家。泄露他与红儿的关系本就有违鬼事管理规定,再让天震家人知道这层关系,黑白无常、牛处长、孟婆等鬼官等人肯定不高兴,向上司参我一本,我的端术功力将大打折扣。 我急忙说:我们有重要公务在身,必须立即返回,找到了前辈的府邸后,只要前辈高兴,我们可要经常来拜访。 天震前辈也清楚这一规定,说能够在阴界与前世儿子相见,已经是多代祖先修的福气,哈哈大笑起来。 趁他高兴之机,我谈起《天师秘籍》的事情,天震前辈两眼放光,说:这是端公门的镇门神器,是五十二代云游祖师嫡传之物,一直未能回归端公堂,此物不回归“钟馗堂”,天师法术就不完整,导致当前真正的天师较少,确系国宝。牌楼战役期间,我女儿、女婿和外孙全部死在东洋鬼子的轰炸之下,我也和其他端公一起打击东洋鬼子。很多东洋端公想窃取这一镇门神器,我就将他带回荒溪,藏在困龙洞了。我看你端公根底深厚,与端门机缘较深,你可到“困龙洞”尽头寻取,一定将他归还“钟馗堂”,造就更多的天师。 我正要问《天师秘籍》在“困龙洞”的具体位置,屋外传来天震前辈妻子、儿孙回家的声音,天震前辈急忙将我们从后门送出府邸。我正要道别,天震前辈将双手按在我脑门上,我微微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滋味、道不清模样的东西飘进我脑子,忙问是什么。 天震前辈说: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你与端门机缘深厚,日后必有用处。 天震前辈刚一说完,房屋和人都不见。 天空还是明月高悬,地上还是一片荆棘和荒坟,我们轻而易举地走出了端公坡。 第32章 土皇雄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从牌楼回到荒溪,罗所长在镇上最豪华的“荒溪大酒楼”为我们接风洗尘。酒至半酣,罗所长正式聘任我为侦缉所的“灵异顾问”,告诫我工作中只可秘密使用端术。看来,罗所长在心底上接受了我的端术,我趁机给他汇报“困龙潭”还藏有东洋鬼子田边一郎的事。 罗所长大吃一惊,说:近十年来,“困龙潭”每年都要淹死一、两个人,最近两、三年每年要淹死五、六个,当地村民每年都集资祭奠,每到夏天政府都派专人值守,但都无济于事,仍然有人偷偷下潭游泳、捕鱼,有的是游泳淹死的,有的是捕鱼翻船死的,有的是自己跳水寻短见的。上级年终考核,将这些安全事故的板子都打在侦缉所身上,你说冤不冤? 我到侦缉所不久就听说罗所长早就是县局副局长人选,就因为向德全信访事件、“困龙潭”安全事件,一直搁了几年,这是所长的一块心病。目前,我已经给其心病解决了一半,如果把另一半也解决了,他一定对我刮目相看,将端术在侦缉工作中发扬光大指日可待,我傍上这一棵大树,前途也一片光明。 我问:所长,这“困龙潭”是什么来头? 罗所长说:荒溪是荒溪镇的母亲河,在大山中流淌了七八十公里就到了“困龙潭”,左岸的高山突然降低了一道三、四公里长,四、五公里宽,四、五百米深的缺口,形成了一块十余平方公里的平坝。顺着平坝结往下游走,峡谷突然变窄,谷内乱石遍布,平坝前就形成了三、四公里长,四、五百米宽,五、六十米深的潭,据说荒溪许多修炼成蛟的蛇、准备修炼成龙的蛟,都要通过这里通江达海。但是,大多被突然变窄、遍布乱石的峡谷阻隔,只能在潭里终老,因此当地人称这里为“困龙潭”。潭口的两边高山每两、三年都要滑一次坡,大量的大吨位石头将河道阻塞,工程机械进不去,石头运不出来,水面越来越高,要不了几十年,荒溪上游近百公里就是一个库区,四五个乡镇全部要被淹没,要搬迁数万人。当地老百姓谣传潭里有鬼怪作恶。现在东洋鬼子潜伏在这里,滑坡可能还要加剧。耕二娃,如果这些与鬼怪作恶有关,你能不能把这些鬼怪收了? 我说:那要先查清楚潭里是否有鬼怪。 罗所长说:给你放两个星期假,算出勤,你侦缉一下。 我问:“困龙洞”又是怎么一回事? 罗所长说:“困龙潭”旁边的平坝称为“困龙坝”。大清朝廷都在这里封了覃姓头人做土司,也就是土皇帝,治所就在“困龙坝”,现在还有土司城遗址,以及覃家驹等四代土司坟墓,都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据当地上了年纪的人说,一九六二年大旱,“困龙潭”水位下降接近二十米,靠“困龙坝”这边露出了一个大洞,有人进去过,走了两、三公里还没有到尽头,说明“困龙坝”下面的大山是空的,可能是潭里水鬼或者那些被阻蛟龙的洞府,因此当地人称其为“困龙洞”。 我想起罗长弓说《天师秘籍》藏在“困龙洞”里,问:“困龙洞”的进出口在哪里? 罗所长说:“困龙洞”只是传说,是否真有“困龙洞”我也说不清楚,更不知道其进出口。 从罗所长介绍“困龙潭”这些年死人的情况来看,这里一定有鬼怪作恶,罗所长也只了解“困龙洞”这些信息,要抓捕田边一郎和其他鬼怪、查找《天师秘籍》,我还得亲自在“困龙潭”勘察。 我斟上满满一杯酒,向罗所长立下军令状,说:保证完成任务。 罗所长说:祝你成功。 区区四个字,我既感到有动力,更觉得有压力。 因为第一次得到所长的赏识,所长第一次接受我的端术,我不觉贪了几杯,怎么回侦缉所的都回忆不起了。次日,我还在沉睡中,罗所长就将我摇醒,说镇政府文管所报案,“困龙坝”首代土司、朝廷四品命官覃家驹墓葬被盗掘了,县侦缉局、文物管理局都要来人,他和张政治员带领我和李梅等人一起先去保护现场。 土司制度我略有了解,这是明清中央政府与西南地区地方各民族统治阶级互相联合、互相斗争的一种妥协形式,始于明代,在清朝雍正年间形成*。清代的土司官职按照管辖地域、对朝廷贡献大小等指标,分为宣慰使司、宣抚使司、安抚使司和长官司、蛮夷长官司四个等级,其行政级别分别是从三品、四品、五品和正六品,四品相当于现在的地委书记官或者专员,属于朝廷命官。 去现场的路上,罗所长给我介绍了当地土司制度的历史。荒溪一带土著居民主要有覃姓、罗姓、张姓、田姓四大家族,尤以覃姓居民最多、最富有。虽然四大家族冲突不断争,但遇到官府围剿时,四大家族总能够团结一致对抗或者团结一致打击官府或其他地区,官府始终未能真正统治这一带。雍正年间,覃家驹考取了武举人,中央政府封他为荒溪土司,统领荒溪,并可世袭。覃家驹得到朝廷封赐和拨款后,组织族人军队,打垮了罗姓、张姓、田姓三大家族,在“困龙坝”修建了土司城,建立了土司治所,直到民国初年才废除覃姓统领荒溪的权利,其余威一直延续到解放初期。这次被盗的是第一代土司覃家驹及其夫人的合葬墓,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里面肯定有价值连城的文物。 不久,警车开到了“困龙潭”边,放眼望去,“困龙坝”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突然降低的山脉构成了一块典型的“官椅”风水局,两旁的扶手错落有致,山形几乎对称,从两旁向内逐渐升高,构成“官椅”的“靠背”;“靠背”正中孤峰兀立,封顶一颗粗壮的松树矗立在上,一轮红日正从松顶喷薄而出,金色的阳光洒在“困龙坝”上,平添了许多富饶气息;十多平方公里的平坝构成了“官椅”的座板,错落有致的民房,“井”字格的田地,婉转的小溪,悠然啃草的牛羊,让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官椅”前面的“困龙潭”更是绝配。从军事角度而言,“困龙坝”后山刀削斧劈,除了现在的空降兵能够飞下平坝以外,当时的鸟儿飞下来也要打颤。要想从前面攻过去,必须从“困龙潭”坐船,而船到“困龙坝”边沿,是一道四公里左右长的绝壁,从上游潭口一直延伸到下游潭口,只有码头边两道人工开凿的梯子可以上下“困龙坝”,确实易守难攻,是屯兵的理想场所。从风水角度而言,这里龙盘虎踞,确系安家、治所、下葬的宝地,怪不得覃家驹要将治所和葬地选在这里。“破四旧、除四害”活动中,土司治所被一把火烧得精光,据说大货燃了七天七夜才熄灭,只留下残垣断壁和四座土司坟墓。现在,政府准备恢复土司治所,将其打造成旅游景点,正在修桥连通两岸。 镇政府文物管理办公室早就联系了一条手摇木船等我们,木船刚好能够座我们五个人,摇船的是七十多岁的覃大爷,他是覃家驹的后代,一开船就将盗墓贼祖宗十八代和后世十八代逐个骂了一遍,毕竟“挖祖坟”是国人十分痛恨的事。 还没有进入墓葬区,远远就看到“官椅”靠背的大山下一栋四四方方的两楼一底的石质楼房拔地而起,文物管理所的人介绍那是覃家驹的墓楼,实则是一座上中下三级的墓台,每级墓台高一丈二尺,第一级九丈见方,第二级六丈见方,第三级三丈见方,墓台的周边全是上等石材打造的栏杆。到了覃家驹墓葬区,一座高九丈九尺九寸的石头牌楼拔地而起,牌楼中间的牌匾是雍正皇帝御书的“楚蜀镇雄”四个大字,让人一下回想起这位曾经威震楚蜀的土皇雄风。跨过牌楼,是一条长一百零八丈、宽一丈二尺的青石板路,直通核心墓区,石板路两旁每隔九丈,就有一对石雕的十二生肖,从外到内分别按照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排列,十二对生肖的刻像惟妙惟肖,二十四个底座全是镂空雕刻的与相关生肖生活密切相关的环境、事物。青石板路的尽头就是墓楼,第一级墓台墙壁中央矗立一块一丈二尺高、三尺三寸宽的墓碑,上面镌刻着“大清宣抚使司覃公家驹之墓”,墓碑两旁分别是石梯上到一级墓台。每级墓台前面分别有三尺三寸宽的石梯上下。上到台顶,土司城一览无余。 经我们初步勘察,盗墓贼在第一级墓台尾部的条石之间扩缝,加入了速效膨胀剂,活生生地将条石胀开,再打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用手电能够看见里面的墓室。这种大案我们侦缉所没有资格勘察现场,只好将警戒线外撤至“楚蜀镇雄”的牌楼以外,安排镇政府治安人员守候,等待上级来人。 期间,罗所长和张政治员各带一组人开展调查走访。守陵人回忆,两天前早上他巡查时,墓葬完好无损,应该是最近两晚上被盗的;“困龙坝”二十七位船主回忆,最近两晚上他们都没有从河对岸载人过来,也没有从“困龙坝”载人到对岸,白天搭载的都是当地村民;当地村民提供,“困龙坝”后山大多是悬崖峭壁,虽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外,但要走两天才能出山,很多当地年轻人都不知道,不熟悉地形的人基本走不出去。 因为交通、通讯以及政府管制等条件限制,九十年代初期流窜犯罪非常少,农村地区大多是本地人作案。也就是说,盗墓贼极有可能是本地人,或者本地人做内应,勾结外地人作案。 第33章 专家出错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中午时分,县侦缉局侦缉大队孙队长带着的侦缉人员、技术人员赶来,县文物管理局也来了四个专家。孙队长指挥大家迅速开展工作。现场勘查由县局负责,五个技术员带上头套、手套、鞋套、口罩,架起强光探照灯,拿出照相机、多波段光源、指纹刷、石膏粉(这是侦缉机关七八十年代提取鞋印的技术,要在泥土上提取鞋印时,将石膏粉用水稀释,倒在鞋印上,十几分钟后,石膏凝固,鞋印就原汁原味地显现出来)等等器械。按理来说,我是没有资格参与现场勘查的,但这些技术人员刚一进入盗洞,发现布置勘察跳板(用专用工具垫起几块木板,防止木板直接铺在地上破坏痕迹物证)需要劳工,我向罗所长毛遂自荐,罗所长和那些技术员欣然应允。 盗洞大约三丈长,除开外围和墓室内衬墙是大型条石以外,中间全是乱石和泥土夯筑而成。盗洞中的泥土比旁边的夯土稍微新鲜一些,大约出入十年左右。同时,盗洞旁边的泥土是用黄泥、乱石和石灰、糯米、桐油等夯筑,硬如石头,而盗洞中的泥土稍微松软一些,说明这极有可能是坟墓“封门”。“封门”是武陵山区“活人墓”的一个部位,这里的土家族、苗族人大多在生前就将坟墓修好,留下一个门,称之为“封门”,人死后将棺材从“封门”推入,或者抬着棺材从“封门”进入,人葬好后将“封门”封死。从盗洞的鞋印来看,进入墓室应该有三个人。 我们弓着腰走完盗洞,里面出现了一个六丈见方的墓室,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客厅,盗洞口从内衬墙边的石制八仙供桌下穿出,八仙桌两旁各有一把石制太师椅。墓室地板、四周、顶上全用条石砌成,左右两边各有雕刻精美的石梯伸向二级墓台。墓室中央倒着两个断裂的石质兵器架,横梁上各有九个孔,说明原来至少有十八件兵器,但现在地下只零散地摆放着一把标枪、二十支箭;左侧石梯下有一处新鲜的蜡烛燃尽印迹。 沿着石梯上到二级墓台,其面积比一级墓台稍小。每边墓墙上均匀分布了三道共十二个拱形门,每个门内有一块雕刻精美的石碑,分别记载了覃家驹出生、带领族人与田张三大姓氏斗争、朝廷分封、奉命征战、治理荒溪等十二个板块的生平事迹。二级墓台的顶部一直延伸到三级墓台的穹顶,多块石头的雕刻构成了一幅活灵活现的猛虎图。从二级墓台的痕迹来看,没有摆放过什么物品。 勘察结束后,孙队长组织侦缉、技术、调查访问人员、文物管理人员、镇政府工作人员汇总情况,这是侦办大要案件的必经步骤。 各个小组分别介绍工作情况后,孙队长说:这是一起典型的盗掘古墓葬案件。现场没有棺材,说明覃家驹的坟墓是一座假墓。目前的证据只能证明覃家驹墓可能被盗除了一把标枪、二十支利箭以外的明清兵器,这是幸事。文物局应该迅速封闭盗洞,加强保护。侦缉的重点应该围绕被盗的兵器“以物找人”:一是县侦缉局负责向侦缉处报告,请侦缉处在友邻侦缉机关发布协查通报,在文物市场开展摸排,力争发现线索;二是县侦缉局负责请示侦缉处在海关布控,防止被盗兵器流出我国;三是荒溪侦缉所和荒溪镇政府兵分三路开展摸底排查,力争发现嫌疑人员。一路在“困龙坝”村民中摸排有无内外勾结人员,近期有无生人、形迹可疑人员往来。一路以“困龙潭”为重点,逐一调查船工,看有无可疑人员运送兵器外出,看有无通过潜水方式往来“困龙坝“的人员。一路以后山为重点开展调查访问,排查往来的嫌疑人员。 孙队长对追查兵器去向部署得滴水不漏,他对覃家驹坟墓是假墓的判断我不敢苟同,甚至是错误的,我非常想发言阐明我的观点。但是,我一个才参加工作、还没有转正的底层民警在这种场合,特别是这个案子的最高长官作了总结性发言的时候怎么好发言呢? 我看了看罗所长、张政治员,他们知道我有重要观点要表达,在孙队长象征性征求基层侦缉所、镇政府意见时,罗所长趁机说:耕二娃,看你的样子有什么意见想发表是不是?你是土生土长的苗族人,对考古比较有研究,有什么看法就大胆说出来,年轻人要勇于开拓,说错了孙队长也不责怪你。 孙队长是县侦缉局班子成员,在地区侦缉系统很有权威,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与内部的高官面对面交流,第一次在这么大场合的案情研究会上发言,不免有点紧张。 孙队长说:小伙子,侦缉工作的的原则就是依靠群众、抓住战机、积极侦缉、适时破案,我当年才参加工作时,讨论案件也不敢发言,此后经常发炎就锻炼出来了。不要紧,有什么看法大胆提出来我们探讨。 得到最高长官的允许后,我嗫嗫嚅嚅地发表了我的观点。 第一,从覃家驹墓室外建的牌坊、墓楼、十二生肖雕像、青石板路、墓楼来看,要花费大量银子,覃家驹虽然是一方土皇帝,但毕竟管辖地域有限,无非相当于现在几十几个乡镇或者两、三个县,治所财力有限,这不应该是故意布下的“迷魂阵”,绝对不是假墓。 第二,从武陵山区土家族、苗族“活人墓”习俗来看,我们现场勘查还没有结束。武陵山区土家族、苗族自古就有人去世前先修坟墓的习惯,这种“活人墓”因主人的地位、经济实力不同而有不同规格。坟墓小的人死之后将装有尸体的棺材从“封口”推进去,坟墓大的可以将棺材从“封口”抬进去,将棺材放到预定地点后,再堵死“封门”。特别好的坟墓可以修地宫和墓楼,有墓楼的坟墓一定有地宫,有地宫的坟墓不一定有墓楼。地宫内都有大量陪葬品,甚至还有殉葬的人,没有陪葬人员的一定有陪葬俑,这样才阴阳相配,这种风俗现在还在武陵山区流行。我认为,覃家驹的坟墓一定有地宫。 第三,从县文物管理所专家给我介绍的情况来看,覃家驹的棺材用金丝楠木制成,高三尺三寸,重一千八百八十八斤,需要三十多个人才搬得动,但棺材明显大于盗洞,说明棺材没有被抬出来。 第四,从现场留下燃烧完的蜡烛来看,其放在正西方位置,这是盗墓者盗墓时为了发现僵尸出现而点的。历代盗墓者特别是盗窃大型墓葬的人,业界称之为摸金校尉或者倒斗使者,他们进入墓室都要在正西方点燃一支蜡烛,如果蜡烛熄灭,必须停止盗墓,迅速离开墓室,否则墓主人将发起反击,大多以僵尸形式出现。这一点充分说明盗墓人极有可能是职业性犯罪团伙。 第五,从墓楼的空间结构来看,墓室没有发现棺材,存放棺材的墓室只能向地下延伸。按照覃家驹的身份,一级墓台不可能用泥土、条石封死,一定有某种机关打开地板上的条石进入地宫。从现场勘查情况来看,进去的是三个人的脚印,但出来的只有两个人的脚印。从现场的标枪来看,它比十八般武器中的标枪要短得多,枪头有新鲜碰撞痕迹,这不是覃家驹生前使用的兵器,也不是墓室兵器架上陈列的兵器,应该是地宫机关发出的暗器,射击到坚硬的石头上留下了新鲜碰撞痕迹。从现场遗留的利箭来看,历经百余年,箭头应该锈蚀,但每个箭头都有新鲜碰撞痕迹,这利箭也是地宫暗器之一,应该是地板打开之后发射出来射击到墓壁石头上留下的痕迹。我认为,应该还有嫌疑人被锁闭在地宫里,这人是我们破案的重要突破口。 综合以上意见,我建议复勘现场,寻找机关打开地宫,抓获盗墓者,审讯拓展其他盗墓人员和兵器下落。 第34章 古墓地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孙队长拿过技术人员的相机和石膏鞋印,那时候我们侦缉所还是使用的柯达、海鸥、凤凰牌一类的胶卷机,县局仅有两台数码相机。孙队长反复斟酌盗洞足迹和箭头、枪头痕迹,又召集技术员研究,确定进去有三个人的足迹,出来只有两个人的足迹,箭头、枪头上有新鲜射痕,一致同意还有一个盗墓者被关在地宫里的意见。 孙队长下令:马上复勘现场,寻找机关,打开地宫,寻找盗墓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先前那几个技术员像犯了错误的孩子,立即拿起装备就要行动。那几个文物专家听说要打开地宫人,都想去大开眼界,一致要求跟着一起去。 这样冒冒失失地开地宫,无异于飞蛾扑火。有了刚才发言的底气,我突然喊了一声:慢―― 众人“刷”地停了下来,把目光转向我。 孙队长问: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直接说明理由必然大规模泄露我的端公经历,这在侦缉机关上层可能被打压。我急忙把目光投向罗所长,罗所长走到孙队长跟前,说:领导,请借一步说话。 我按照罗所长的示意跟着走到孙队长旁边,罗所长简要介绍了我的经历和张彪、松下太郎等案件,特别提到“困龙潭”还有东洋鬼子的事。孙队长半信半疑,问我有什么高见。 我说:现场勘查的事情你们说了算。但开地宫必须要利用阴阳八卦知识,特别是打开地宫后必须要有法力高强端公、僧人或者道士捉鬼驱鬼,不然我们下去的人要么被机关设置的暗器击中,要么被僵尸、鬼魂杀死。我建议我准备一些基本法器,再一起复勘现场。孙队长见我说得这么严重,当即同意了我的意见。我要求孙队长让李梅参加,孙队长也爽快答应了。 我到覃家驹后人家中找了三斤白糯米、三斤黄豆、三刀草纸、三炷香、三两烈酒、三个酒杯、三双筷子、一个盘子,取了覃家驹后人喂养的三只红色公鸡的鸡冠血液,煮了一块肥肉(端公称其为“刀头”,专门用于祭祀),再从公文包中取出桃木剑、铃铛、镇鬼符等法器。各位可能有疑惑,以前捉鬼驱鬼都是用黑狗血、黑驴踢、黑豆子、黑公鸡,这次怎么用了白糯米、黄豆子、红公鸡,还有熟肉、白酒、香烛等物品?因为我捉的鬼、驱的鬼都是危害人们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危害社会秩序的鬼,而覃家驹从来没有危害人们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没有危害社会秩序,反而荫庇了后代和“困龙坝”一带风调雨顺,在当地人心目中是“神”而不是鬼。按照现行法律,这次他老人家被人非法侵入了住宅、盗窃了财物、扰乱了安宁,其权益理应得到保护。但是,我们要闯入其住所,他老人家肯定不高兴,极有可能打杀我们,我不能用诛杀恶鬼厉鬼的手段对付他,只能是一些预防性、告诫性手段。这熟肉、白酒、香烛纸礼是请他理解、支持的,黄豆练成的“阴弹子”只能将他某个部位打麻木,白糯米只能让他尸气稍微泄露一点,红鸡血只能让他略略昏迷一会。 准备好后,我给孙队长汇报可以出发了。孙队长简要介绍了我的情况,说:勘察技术上的事我们负责,开地宫、与鬼魂斗争的事听耕二娃指挥。 技术人员勘察完盗洞后,蹲在洞里不动了,连一级墓室也不敢踏半步。我走上前,在盗洞口的供桌上祭祀覃家驹夫妇,点燃三炷香插在“刀头”上,在“刀头”前面摆上三杯酒、三双筷子,点燃三刀草纸,磕了三个头,作了三个揖,念起咒语,然后祷告:覃公家驹老大人,我是荒溪侦缉所侦缉队员,前日有不法分子侵入你住宅、盗取你财物、扰乱你安宁,我们要进入你老人家宫邸抓这些坏蛋,追查你被盗兵器下落,完事之后即物归原主,敬请覃老大人理解、支持,急急如令! 祷告结束后,我静静地观察香燃烧产生的烟雾的反应。不久,三炷香的烟雾开始由笔直上升变为无序飘动,这是覃家驹不同意我们进入地宫的表示。我悄悄给盗洞口的孙队长汇报,说覃家驹不同意。孙队长悄悄说:他老人家会理解的,想法打开地宫吧,活人还怕死鬼。 最高领导下令,我只好放手一搏。我借强光勘察探照灯仔细观察墓室,其墓壁和地板都是大小一样的条石自然砌成的,两边的楼梯步数、石头大小一模一样。在端公学校上课时,师傅虽然没有带我打开过这种墓室,但给我讲过全国各地有代表性的墓室地宫的结构原理。一般情况下,墓壁、地板条石按照阴阳八卦布局,某一位置一定有打开地宫的机关。我屏住呼吸,仔细查看条石与条石之间的接缝构成的图形,在墓壁和地板上各发现了一幅八卦图。按理来说,八卦图中间那对阴阳鱼应该位于图的正中。但是,墓壁八卦图的中间是墓室的空间,看不到阴阳鱼,地板上也看不到阴阳鱼,不知不觉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孙队长见我接近二十分钟了还没有打开地宫,小声问:二娃,怎么样?你可不能让我下不了台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队长说的“台子”两个字一下提醒了我,这个墓室为什么要从两边修梯子上二楼,而不从中间修一个梯子上二楼,说明地板中间部位不能承重,地板条石需要活动。 我仔细查看梯子,发现第二步梯子扶手柱子上的狮子头面部与其他八步梯子扶手的狮子头面部朝向略有区别,大约偏转了二十度。师傅给我讲过,有的坟墓地宫要两个机关一起启动,才能确保打开后不关闭,如果启动一个开关,也能打开地宫,但进入地宫不久,地板会慢慢关闭,不能从外面打开了,我怀疑两个狮子头就是打开地宫的机关。 我给孙队长说:我和李梅分别到两个梯子上启动机关,你们全部趴在盗洞里。 孙队长一再告诫我们千万小心。我牵着李梅的手,用同样的步长、同样的步幅从盗洞走向墓室中心的石板上。然后,我喊:向左转。我俩分别面对梯子。我又喊:走。我俩用同样的步长、同样的步幅走向石梯。到了梯子上,我喊李梅握紧扶手柱子上的狮子头,她示意我抓好了。我紧张地下令:向左转动。我俩一起使力,墓室里传来一阵铁链转动的“卡拉卡拉”声,地板上的条石慢慢朝梯子两边的墙壁下缩进去,露出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窟窿,还有一跑石梯直接伸到盗洞口。 孙队长和盗洞中的其他技术人员争先恐后探头,想看窟窿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急忙大喊红一声:趴下。 他们刚一趴下,窟窿里“嗖嗖嗖”从不同方向接连射出了数十支利箭,射进盗洞顶部泥土里的发出了“噗噗”的闷响声,射到墓壁石头上的溅起了火星。 第35章 古墓活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有了刚才这番惊险,那些技术人员再也不敢乱动了。许久,孙队长问:二娃,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把探照灯给我,看清楚情况再说。 一个技术员把探照灯抛给我,我拉着灯绳将灯头慢慢放进地宫。孙队长正对着梯子,我叫他数一下有多少步,孙队长哆哆嗦嗦站起来,猫着腰,伸出右手食指,从上往下数,腰越来越直,“一、二、三……十二”,然后又从下往上数,“一、二、三……十二”。 “十二步”。这种机关师傅教过我,叫“生肖局”,梯子从上往下按照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顺序排列,墓主属相所在梯子千万不能踩踏,否则将触动机关。从文物管理部门的介绍和墓碑显示的出生日期,以及覃家驹后人的证实来看,覃家驹属鼠,其夫人属猴,也就是说,梯子无论从上往下数,还是从下往上数,第一步、第十步千万不能踩踏,否则将启动机关,发出暗器,关闭地宫。 我将注意事项说给大家后,让大家做好准备,跟着我下地宫。 李梅说:万一下面有很多恶鬼,你一个人打得赢吗?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给大家涂“天眼液”,以便战斗时有个帮手。刚才的惊险让大家彻底信服了我,即使我给他们喂氰化钾他们也不怀疑。我给大家涂上“天眼液”,带领李梅、孙队长等五人沿着石梯缓缓而下。走到第六七步梯子的时候,看见十八根石柱子支撑着一级墓室的地板,地宫方方正正,比一级墓台大了接近一半,我们所在的梯子位于端头。地宫中央是一个大约三丈见方、两米高的平台,能够看见的三边都有六步石梯子上平台,每个梯子两边分别站立了一尊拿着青龙偃月刀的石俑。我想,这平台应该是存放覃家驹夫妇棺材的地方。 我们走这梯子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不能细看地宫,必须细看梯子。前面五人都顺利走过梯子,站在地宫里,最后一个是文物管理局的老专家,他从第九步迈向第十一步的时候,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被刚才从地宫射出的利箭吓了住了没有回过神,还是视力不好,或是被地宫吸引分散了注意力,后脚居然踩踏在第十步梯子的边沿上,“啊”地一声摔在地上。突然,两支标枪从顶上的地板“呼”地射向第十步梯子,顿时火星四射。老专家要不是摔了一跤,早就被两支标枪交叉穿透了身子。 众人急忙转身扶起老专家,他说自己刚才在思考地宫的平台应该是放置棺材的地方为什么空空如也,没有棺材,因而分散了注意力,踩到第十级梯子了。我叫大家站着别动、别说话,待我和孙队长详细查看后再作打算。 地宫里面静得只能听见心跳声。 突然,我感觉某个角落传来人类发出的呼吸声。我竖起左手食指,放在鼻孔和嘴巴上,孙队长、李梅一看,立即侧耳倾听,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呼吸声,点了点头。我仔细聆听,呼吸声从进入地宫的梯子下面传来,我伸出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手枪动作,孙队长和李梅马上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我猛地将强光手电射向梯子下,孙队长、李梅的枪口同时转向梯子下,一个三、四十岁、穿当代衣服的男人一个前滚翻滚到一边,那两个技术员惊叫一声“鬼呀”。 我大吼一声:别动,我们是侦缉队员,再动就开枪! 那人一起身,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们,声嘶力竭地吼:你们先放下枪。 听那声音,明显是荒溪本地口音。 我断定这就是被关闭在地宫里的盗墓人,仔细一看,他那的手枪是一支可以连发两枪的短火药枪,这种枪打出的是散弹,一枪可以将我们六人全部打伤,而我们一枪打不中,他可以毫发无损,况且我们将他击毙了,破案就要断线,最好的处置方式是生擒他,其次是击伤他,让他不能开枪。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这种情况下尽量不开枪、不打斗,以免触动机关、毁损文物,当务之急是迅速制服这个盗墓人。我悄悄叫红儿打掉盗墓人的手枪。红儿刚一出来,孙队长吓得退了一步,枪口对准了红儿,我扒转孙队长的枪口,继续对准盗墓人。那几个技术员又是一声尖叫“鬼呀”,好在李梅及时给他们作了解释,才稳住阵脚。 红儿刚刚走到中途,盗墓人身后的墓壁突然裂开一道一米多宽的口子,准确地说是打开了一道门,窜出了一支鬼,穿一身黄色制服,平头,留一撮鼻涕胡,用一条白布条捆在额头上,布条靠额头部分有一个红红的太阳――又一个东洋鬼子。它二话不说,猛地冲向前刺杀红儿。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先制服它再说。我掏出“阴弹子”,猛地射向东洋鬼子。几乎在我掏“阴弹子”的同时,盗墓人也掏出“阴弹子”一类的法器射向红儿。我这次的“阴弹子”只能将鬼打得瞬时麻木,不能置于死地,而他射向红儿的法器,虽然红儿及时躲避,被轻微擦挂了一下,腋下衣服顿时燃烧起来,当时就被打了个“仰八叉”,倒在我面前。那东洋鬼子顺势冲向红儿,举刀就刺。我掏出“镇鬼符”贴向它眉心,它看到“镇鬼符”,“嘎”地一声紧急刹车,向旁边弹出老远。 正在东洋鬼子再次伸出左手掏法器之际,孙队长果断开枪,击中盗墓人的左肩。东洋水手见盗墓人被击中,大吃一惊,傻乎乎地望着盗墓人发呆,红儿滚身上前,一刀砍中盗墓人的右手,火药枪枪“啪”地掉在地上。红儿举刀砍向盗墓人的脑袋,我们必须通过这个人追查其他盗墓人的下落,我惊呼一声:刀下留人。红儿即刻减小力道,将刀身拍向盗墓人的天灵盖,盗墓人当即被打得两眼昏花,像醉酒一样摇摇晃晃起来。 我迅速对孙队长说:你解决他,我抓这只鬼。 孙队长冲上去,一脚踹倒盗墓人,李梅等人一拥而上,将盗墓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我在提议孙队长抓盗墓人的同时,掏出“捆鬼绳”,正要抛向东洋水手,这鬼子好像知道“捆鬼绳”的厉害,一步跃进刚才进入地宫的石缝里,那道门突然关闭得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遁得无影无踪。 盗墓人耷拉着双手,杀猪般地嚎叫,直喊警官饶命。 孙队长说:把你的罪恶从实招来,否则非死即残。 盗墓人在黑咕隆咚地宫里关了两天,几乎吓破了胆,又被手枪击碎肩胛骨、被砍伤右手、拍昏脑袋,还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疼得大汗淋漓,哭着说:我交代,我交代。 孙队长指示解开盗墓人身上的绳子,换上手铐,全面搜身,除了七、八张“镇鬼符”和几十粒“阴弹子”以外,别无他物。 我看盗墓人有“镇鬼符”和“阴弹子”,厉声呵斥他:学端公技艺是是为了惩恶扬善,你却用于盗坟掘墓,我先废了你的端术。 盗墓人说:警官,我不是端公,这些东西是我下地宫时金山炮给我的。 我将右掌按在其天灵盖上,默默念起咒语,发现他确实不是端公,我悄悄将盗墓人不是端公的事告诉了孙队长,示意他可以审讯了。 孙队长目光如电,射向盗墓人,低沉地喝了一声:讲―― 第36章 东洋水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盗墓人吓得哆嗦了一下,半哭半说交代了盗墓事实。原来,他叫李大壮,四十岁,荒溪人,在全国各地倒腾古玩多年。三年前,李大壮在西安结识了做古玩生意的东北人金山炮,卖了不少古玩器物给他,赚了不少钱,还在县城买了住房。 一天,金山炮请李大壮到西安回民街吃羊肉,几杯小酒下肚,金山炮提起了中国的土司文化,李大壮说:我家乡从满清时期开始就有土司统治,现在还有四座土司墓,其中第一代土司覃家驹还是四品命官。这坟墓有墓楼,有地宫,修得非常牢固,据说里面有很多金银财宝。 金山炮说:要是能够进到覃家驹坟墓去,随便拿几样陪葬品,我们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李大壮说:我有一个同学覃小满,是覃家驹的后代,就住在土司墓附近,从小就在土司墓上玩耍,这小子见钱眼开,可以喊他帮忙做内应。不过,覃小满听前辈说里面有很多机关。 李大壮说:我对古墓机关有一定研究,我们可以将覃小满拉进来。 二人一拍即合,次日,李大壮赶回家乡,专程拜访老同学覃小满。这覃小满也是见利忘义的家伙,当即承认充当从内应,一起盗掘祖坟。 前不久,金山炮和李大壮来到覃小满家,三人以游客身份详细勘察了地形,找到了墓楼的“封门”。经过精心准备,两天前晚上的午夜时分,三人悄悄来到覃家驹墓楼,在“封门”处用速效膨胀剂胀开条石,打了一个盗洞进入墓室,先将十八般武器搬出来。金山炮和李大壮在上二级墓台的楼梯上打开了地宫,金山炮还给了李大壮和覃小满一人一些豆子、符纸,说是万一遇到鬼魂就用这个打杀他们。金山炮在地宫的楼梯下找到了机关,两副金丝楠木棺材从平台下升起来,三人打开两口棺材,尸体还栩栩如生,棺内有很多金银珠宝,他们装了满满一口袋。 金银珠宝拿得差不多后,金山炮喊李大壮按住覃家驹的双脚,覃小满按住覃家驹的脑袋,自己撬开了覃家驹的嘴巴,取走了里面那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这珠子金光闪闪,地宫不要手电、蜡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三人正在高兴时,金山炮在平台上点的蜡烛火光忽明忽暗,急忙喊李大壮、覃小满盖上棺材盖,撒腿就跑。李大壮跑的最后,刚要上完楼梯时,从上面射出一把标枪,李大壮一躲闪就跌下了地宫,等他爬起来时一级墓台的地板已经关闭了,就这样被关了两天两夜。 讲完这些,李大壮跪在地上,脑壳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磕头,哭丧着说:侦缉队员叔叔,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们快带我出去吧,这里我一秒钟也不想呆了。 李大壮说覃家驹夫妇的尸体还栩栩如生,他们取走覃家驹口里的夜明珠时,我知道尸体百年不腐是夜明珠的魔力,一旦取夜明珠走,覃家驹的尸体七天内将变成僵尸。现在,地宫被打开,墓壁裂开了一道门,突然又关闭得什么痕迹都没有,通向何处还不清楚。 同时,金山炮打开棺材墓室机关后没有启动机关,而棺材能够自动回到墓室,说明这机关也能让棺材自动出来。一旦僵尸外出,必将在“困龙坝”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我给孙队长说了我的担忧,建议迅速勘察,我用两道“镇鬼符”暂时封堵墓壁石门、平台,再关闭地宫,待追回夜明珠后,重开地宫,将夜明珠物等物归原主,让覃家驹夫妇荫庇“困龙坝”继续风调雨顺。 孙队长问:你的“镇鬼符”有多久效力? 我说:最长七天。但是,后两天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功力深厚的鬼可以破解。 孙队长说:我争取在七天内破案。 我带领大家回到盗洞,和李梅关启动机关,关闭了地宫,在机关处贴了两道“镇鬼符”。出了盗洞后,我简单堵塞了盗洞,防止猫狗一类灵物进入,加剧尸变,还在盗洞口贴了两道“镇鬼符”。我坚信,有地宫、一级墓室、盗洞口的六道“镇鬼符”把关,覃家驹不能走出平台,即使走出棺材,绝对走不出墓楼。 封好盗洞后,孙队长问:耕二娃,目前可以确定金山炮、李大壮、覃小满是本案的嫌疑人,但是,从墓壁中蹦出来的鬼是什么来头? 我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从其穿着和口音来看,应该是一个东洋水鬼,我估计他就是松下太郎豢养在“困龙潭”的鬼子田边一郎。如果是这样,松下太郎的间谍组织就没有查清,更没有彻底摧毁,可能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在“困龙潭”布局多年。但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松下太郎和金山炮、李大壮、覃小满之间有什么关系? 孙队长说:侦缉推理不需要证据,你看他们之间有什么连接点? 我说:从李大壮的供述来看,金山炮可能是松下太郎间谍组织的马仔。 孙队长说:这种可能性最大,那这个东洋鬼子为什么要进入覃家驹墓室呢? 我说:金山炮会端术是事实。如果金山炮是松下太郎的马仔,他们盗窃覃家驹的夜明珠不但是为了图财,可能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民间不是在传说,覃家驹在阴界统领了当地的一切鬼怪,除了自身威望比天高以外,主要靠雍正皇帝赐予的夜明珠,现在夜明珠不在他手上,其对当地鬼怪的统治权岌岌可危,“困龙坝”“困龙潭”里的鬼怪就可以兴风作浪。我怀疑这只东洋鬼子是金山炮安排去解救李大壮的,碰巧遇到了我们。 罗所长说:“困龙潭”最大的威胁是峡口的滑坡。水文站测绘过,一旦大规模滑坡,“困龙潭”水位提高五十米,就会淹没上游近百公里的五个乡镇,需要搬迁两万多人。 孙队长越来越感觉事态严重,迅速决策,说:我和罗所长、张政治员带队追捕金山炮、覃小满以及陪葬品下落,为你们抓鬼提供更加准确的方向。耕二娃、李梅负责抓“困龙潭”的鬼怪,为再次进入地宫归还覃家驹的夜明珠作必要的准备。你们的工作也是破案,甚至比破案还重要,这次破案的终极目的在你们这里。 第37章 土地公公出马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要抓鬼杀鬼,首先要清楚潭里有多少鬼怪?是些什么鬼怪?来历是什么?组织体系如何?我仔细查看了“困龙潭”的地形,观察了“困龙潭”上面的天象,发现这里阴气的确很重,明显被压抑,正在努力突破,两岸有七个点位是这些鬼怪的进出之门,当务之急是将这些鬼怪困在潭里。从中午开始,我在七个进出之门布下“困鬼符”,直到傍晚时分我才将这个“七星锁鬼阵”布完。 “七星”是北斗星在端公中的别称,它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组成,前四颗星是“斗魁”,后三颗星是“斗柄”,“七星锁鬼阵”就是根据它们的排列布局的阵法,这七个方位看似一片坦途,实则杀机重重,全是死胡同。其中,天枢位置是指挥所,玉衡位置是副指挥所,摇光位置是尾舵。 简单吃了点晚饭后,我安排李梅在“困龙坝”对岸河边的一个点位上观测。我在“困龙坝”这边的中心点位上,安了一张供桌,摆上桃木剑、端公铃铛、符纸等法器,将符纸在桃木剑锋上从剑柄擦向剑尖,同时念起咒语,刹那间,潭里看得清清楚楚,在覃家驹墓室出现那个东洋水手打扮的鬼子正在对其他十七支水鬼指手画脚、不停咆哮,它们明显发现自己的进出口被堵塞,全部狂躁不安。 “困龙潭”是一个小社会,虽然我知道了水鬼的数量,但还不清楚它们的组织体系、来历,必须将这些情况摸清楚后才能制定针对性方案。但是,地师级端公只能清楚其数量,还没看清其组织体系、来历这方面的法力,必须借助当地的土地菩萨等神仙。土地菩萨是世界上级别最低的地神,天堂安排他和妻子土地婆婆一起守望指定地域的地表情况,包括人、畜、鬼、神的活动情况,但没有打击、整治的权利,只有一季度向天堂报告一次的权利。 我在供桌上摆了一个“刀头”、三杯白酒、三双筷子,在地上放了一支捆好的雄鸡。点燃三炷香,插在“刀头”上。捏破鸡冠,将鸡冠血涂在草纸上,一边化纸,一边念咒,请土地公公协助我查看“困龙潭”里的鬼怪。不久,长着齐胸长的白须、拄着龙头拐杖的土地公公扭着身子从地下冒出,我行过端公大礼,说:在下“钟馗堂”弟子、荒溪侦缉所警官耕二娃,正在侦办覃家驹墓葬被盗案,涉及到“困龙潭”的水鬼,有劳菩萨大驾。 土地公公急忙还礼,说:协助大师抓鬼是我分内之事,不知怎样帮助大师? 我问:我想知道潭里鬼怪情况,请菩萨指点迷津。 土地公公说:我是民国三年到任的,到任以来,“困龙潭”里累计有十七支没有到阴曹地府报到的鬼。我向天堂报告多次,要求天堂协调地府将他们抓走,但一直没有动静。三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来了一个鬼,讲的话叽里呱啦,我一句也听不懂,穿着打扮也比较怪异,其水下功夫十分了得,一来不久就打败了原来的潭主刘豪富,直接做了当今潭主,覃家驹也认可这一事实,此后每年都有四、五个无辜的生命被它们拉近潭里,葬身潭底。大师是要收了当今潭主还是全部水鬼? 我说:我想收了全部水鬼,罪大恶极的予以诛杀,一般罪恶的交阴界处理,敬请公公支持。 土地公公说:大师小心,这帮水鬼怪受制于人。 我问:它们受制于谁? 土地公公面带恐惧地说:覃家驹大人。 我大吃一惊:什么,它们受制于覃家驹? 土地公公说:大师有所不知,覃家驹大人早年确实英明能干,但晚年比较专横、昏聩,听不进臣僚意见。去世之后,因其生前功勋卓著,阎王爷和玉皇大帝特许其不投胎转世,仍然管辖其生前治所的一切事物,包括属地的鬼怪、神灵都归其管辖。到了阴界的覃家驹大人继续保持了晚年专横、昏聩、听不进意见、久居深宫的陋习。 我说:这不是很好嘛,治国理政讲究无为而治。 土地公公说:“困龙潭”里的鬼原本是一些寻找替身投胎的鬼,也没有过分违反鬼事管理规定,自从那个外地鬼做了鬼王以后,他们不找替身也要将一些人畜拉下水,并且役使这些鬼魂作恶,有的还上岸行凶,早就违背了鬼事管理规定。 我大为震惊,说:覃家驹就听凭手下胡作非为? 土地公公说:本来,覃家驹大人是不允许鬼怪危害一方的,但他久居深宫,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好在他威震阴阳二界,这些鬼怪还是惧怕恶行被覃家驹知道,也不敢公开大肆作恶。大师要收服潭里的鬼怪,小神怕覃家驹说你打狗欺主,出面阻拦,他可是百里挑一的武林高手,有雍正大帝圣上御赐的宝物,法力高强,你一定要小心。 我问:菩萨,潭里的水鬼你可有熟悉的? 土地公公说:我与原先的潭主刘豪富多少有些交情。 我问:菩萨,你是否愿意给刘豪富讲清形势,让他在潭里悄悄做通几个心腹的工作,我收鬼时他们临阵倒戈,协助我抓获外地鬼,至少在我抓鬼时不与我为难。 我之所以敢直接将计划告诉土地公公,一来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土地公公的负面言语,二来天堂对土地公公的管理极为严格,一旦与鬼怪狼狈为奸、为鬼怪通风报信,结果只有一个,开除公职,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土地公公说:小神愿意效劳,有情况及时报告。 我问:据说潭里有蛟? 土地公公说:这属于地脉龙神管辖,小神无能为力。 第38章 地脉龙神出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从来没有单独迎请过地脉龙神,加之地脉龙神的权利是朱元璋御赐,是否请得动我没有十足把握。 据传,朱元璋称帝以前,地脉龙神的级别与土地菩萨一样,只是土地菩萨负责查看地面的情况,地脉龙神负责查看地下的情况,都没有任何处置权利,这两个小神端公都可以支使。 朱元璋幼时与几个小伙伴给财主放牛,饿得头昏眼花,提议杀一头牛来吃,其他小伙伴不敢,朱元璋说不吃牛要饿死,杀了牛可能要被地主打死,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杀牛。吃饱之后,朱元璋后悔了,又不敢逃跑,遂将牛尾靠屁股这一端埋在地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请地脉龙神保佑,承诺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之后,一定让他管辖地下所有事务。 朱元璋回到地主家后,谎称被杀的牛钻地了。地主不信,朱元璋将其带到埋牛尾的地方,地主拉着牛尾使劲朝地上拉,地脉龙神拉着牛尾使劲朝地下拉,还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地主确信牛钻地了。 从此以后,朱元璋非常尊重地脉龙神等鬼神。当了皇帝之后,朱元璋将地脉龙神的权利扩大到掌管地下矿产、河流、地震、滑坡、泥石流等,认为端公支使自己信奉的神仙,有辱自己身份,下令拆除所有“钟馗堂”,取消官方对端公的一切扶持。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设立学校教授端术,公开设立法坛抓鬼诛魔,端术只好在民间惨淡发展,几乎失传。 我按照师傅的教授,在供桌上摆了一只煮熟的猪头、一只煮熟的羊头、一只煮熟的牛头,这是端公请大神必用的“三牲”,然后割开雄鸡鸡冠,用鸡冠血在祭纸上画“请神符”,恭请地脉龙神。不久,大腹便便的地脉龙神从供桌上面从天而降,将手中的铁镐在地上用力一杵,地面立即抖动起来。 我急忙行了端公大礼,说:“钟馗堂”了凡天师弟子、荒溪侦缉所侦缉队员耕二娃拜见大神。 地脉龙神一听师傅法号,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了凡天师高徒,幸会幸会,有什么可以为大师效劳? 师傅早年恭请过荒溪地脉龙神以及其友邻地域的地脉龙神,还给他们提供过“壮神大力丸”,有一定交情。 我急忙说:我正在侦办覃家驹墓葬被盗案,其与“困龙潭”里的水鬼有关,也可能与“困龙潭”里的蛟龙有关,敬请大神支持。 地脉龙神说:潭里有三条蛟,一条是菜花蛇修炼而成、一条是乌梢蛇修炼而成,一条是烙铁头修炼而成,都是想冲出“困龙潭”通江达海而被潭口峡谷阻拦未果的孽障。为了冲出“困龙潭”,它们几乎每年春夏都要作恶,既在上游涨水,又在潭口让山体滑坡,以通江达海。滑坡、泥石流、地震本是我管辖的范畴,但这三条蛟是覃家驹大人的门前猛将,功力了得,与潭里水鬼关系友好,听当今潭主指挥。大师若要收服它们,千万要小心从事。 我说:潭里的水鬼我一定要收,蛟只要罪恶不大、愿意改过自新,我愿意放他一马。如果我收鬼时它们助纣为虐,定斩不饶。 地脉龙神说:你收鬼时当今潭主极有可能首先安排三条蛟围攻你,它们可能发起狂风暴雨,如果需要,届时你发号与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向风神、雨神、电神讲清情况,不听这些蛟龙指挥。 听到地脉龙神说潭里的蛟听当今潭主指挥,我怕收鬼时鬼蛟联手,决定尽量全面掌握蛟的情况。蛟的可塑性最强,遇到好鬼好怪引导,它就可以成为造福一方的好蛟,甚至通江达海修炼成龙,遇到恶鬼厉怪引导,一定成为危害一方的恶蛟,春秋时期周处除“三害”中的蛟就是恶蛟。 因我的天眼看不见蛟的实体,次日,我请荒溪水文站两个技术员携带声纳探测仪帮助我,水文员在潭里放下声纳探测仪,反复测算,一致认为潭里有三条七米以上长、三百余斤重的蛟。 至此,我基本上清楚,潭里的十八支水鬼、三条蛟都是土皇帝覃家驹的臣民,我要面对来自三方面的压力。覃家驹多年专横、昏聩,不了解这些情况,我收鬼时他可能认为我在欺负其臣民而伤我,但我已经将其坟墓封口和地宫可能通向外面的出口上了符,不出意外七天以内他出来不来;水鬼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全部收服;除了下河抓鱼,我从没有在水里抓过大蛇,抓蛟我更没有把握。潭里的蛟虽然作了恶,但毕竟是季节性涨水、小型滑坡一类的灾害,没有证据表明其害人性命、毁人财物。况且,七米多长的大蛇必定是特殊保护动物,不能轻易置之于死地。 次日子夜是吉时,我计划用“七星锁鬼镇”将鬼蛟逼出水面解决,但这需要十多个懂抓鬼驱鬼的人,当务之急是找帮手。一是七个进出之门的点位上,天枢、玉衡、摇光分别至少需要两个人镇守,其他位置至少需要一个人镇守,收鬼时七个点位一起作法,至少需要十个懂抓鬼驱鬼的人。我决定请当地端公或高僧。二是下潭捉蛟至少需要两个人,这需要有较好的潜水能力,我决定请水文站水文员帮忙。三是在河滩上捉蛟需要两个端公或僧人,最差也需要三个村民配合。四是捉水鬼时我要全盘指挥,需要一个僧人或端公打下手。 水文站的水文员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当即准备了潜水设备、麻醉枪等物品,我在这些设备上画符作法,确保水鬼进不了他们的身体。 三个身强力壮、胆大包天的覃家驹后人愿意镇守河滩。 荒溪的端公比大熊猫还稀少,十几个村干部问了半天才一个也没有找到。我急忙找到荒溪古刹慧通法师,说明情况,慧通法师当即抛开门户之见,留了一个弟子守庙,带领七个弟子和若干法器随我赶赴“困龙潭”。 慧通法师也是抓鬼高手,我将“七星锁鬼镇”介绍给他后,法师提出由我镇守“天枢”位置也就是指挥所,他带一个弟子镇守“玉衡”也就是副指挥所位置,大弟子带一个师弟镇守“摇光”也就是尾舵位置。“天枢”位置实在找不到帮手了,只有让经历过诛鬼抓鬼的李梅打下手。 我让大家带着画有“困鬼符”的老桃木,插在选定的点位上。水文员将加了两道“困鬼符”的渔网布在“困龙潭”的进口和出口。三个村民将三支小肥羊拴在河滩上,在羊角上绑了小指粗的钓鱼钩,用钢丝绳连在岸边的大树上。慧通法师还在桃木上、渔网上、鱼钩上加了佛门困鬼咒语,说“七星锁鬼阵”功力将更加强大,“困龙潭”里的鬼怪插翅难逃。 第39章 两蛟伏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临近子夜,“困龙潭”上面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重又一重无序飘动的乌云,将皎洁的月亮遮挡得若隐若现,四周顿时变得昏暗阴冷。潭边阴风乍起,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辨不清方向,吹得禾苗、树木胡乱摆动。 子夜时分,玉衡、天璇、天玑、天权、开阳、摇光六个点位依次亮起三只烛、三炷香以及篝火的火光,表示他们已经着手了。我一边念咒,一边点燃三只烛、三炷香和加了符纸、爆竹的篝火,拿起供桌上师门秘传端公铃铛,顺时针摇了三圈,逆时针摇了三圈,向祖师和当地天神、地神祷告,我要捉拿“困龙潭”的鬼怪,再点燃三响铁炮,下达冲锋指令。三声铁炮炸响之后,七个点位镇守人员一齐将桃木剑指向“困龙潭”,左手抓起“镇鬼符”,从剑柄擦向剑尖,“轰”地燃了起来,七个点位的符光连成一颗北斗星,星光一圈又一圈打向“困龙潭”。 “困龙潭”当今潭主正在和水鬼、蛟商量如何突破封锁。突然,整个龙宫地动山摇,潭水翻滚涌动,诸鬼站立不稳。当今潭主指着三条蛟龙,厉声吼道:你们又想通江达海? 三条蛟龙齐刷刷地伏在地上,说:潭主,我们臣服你多年,绝无半点二心,这地动山摇不是我们做的? 当今潭主突然警觉有人要收服它们,大吼一声:随我到水面战斗! 十八支水鬼、三条蛟龙以及一些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虾兵蟹将冲出潭底,刚一露出水面,七个点位一齐用“镇鬼弩”射出画了“镇鬼符”的利箭。看到七道电光合围射击,潭主急忙指令众水鬼沉入水下。发现七个进出之门全部被封锁,水下地动山摇,水面一道又一道符光、利箭刺向它们,潭主明白真的有人要置它们于死地,也知道天枢、玉衡、摇光是它们可能的生门,当即指令三条蛟冲出水面,喷水浇灭七个点位的火苗,事成之后菜花蛟、烙铁蛟冲向潭口上游,发起洪水,乌梢蛟冲向潭口下游,让潭口滑坡,阻塞洪水,淹没七个点位。同时,四个水鬼进攻我镇守的“天枢”位置,四个水鬼进攻慧通法师镇守的“玉衡”位置,四个水鬼进攻荒溪古刹大弟子镇守的“摇光”位置,其余四个点位分别由一个水鬼进攻。 三条蛟像火箭发射一样,裹挟着粗大的水柱直挺挺地从潭底冲向天空,到达半空后,背靠着背,一声嚎叫,分别朝“天枢”“玉衡”“摇光”三个方向喷出一股又一股强劲的水龙,然后又直挺挺地落下,直挺挺地冲出水面,再向火光喷水。雨水夹杂着狂风,整个“困龙潭”似乎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雨水,很多树木被拦腰折断,小草、灌木来不及呼救就被吹得无影无踪、粉身碎骨。 “天枢”“玉衡”是指挥部和副指挥部,指挥着整个战局,“摇光”是北斗星的尾舵,平衡着整个阵局,一旦这三个点位的火苗被浇灭,“七星锁鬼阵”的威力至少减少三成,或者至少有一个点位锁不住鬼怪。我和慧通法师以及“摇光”位置的弟子早就用“金刚伞”“韦陀伞”罩住香烛,火苗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这“金刚伞”“韦陀伞”分别是端公和僧人抓水鬼水怪的专用工具,专门阻挡水鬼水怪喷水、射击,只是名称、咒语不同而已。我离开师傅时,他老人家送了我一把,荒溪寺有三把,这次全部用上了。 三条蛟龙见喷水不能发挥效力,潜入水里准备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我指挥李梅迅速点燃了三只铁炮,七个点位架起了强弩,三条蛟刚一出水,“轰、轰、轰”三声巨响,震得恶蛟两耳出血,嗡嗡作响,听不清潭主的指令了。同时,画有“镇鬼符”的利箭接连不断射向它们,虽不能不能伤其筋骨,但射进体内接触血液以后可以蒙蔽其思维,让它们认不得潭主,听不进指令。三条蛟毕竟是修炼多年的灵物,新指令听不进,仍然记得潭主安排它们发起洪水、滑坡的指令。灭火不成后,像三艘航空母舰一样劈波逐浪,分头冲向目的地,水面分开两道水槽,三、四米高的浪花向两边飞溅。 我迅速拿起端公钹,连续拍击三下,向慧通法师和等候在渔网边水文员发出指令。 三条蛟离渔网四、五十米时,渔网上的符光像炮弹一样接连射向它们,靠近它们时“轰”地炸开。蛟对先前的铁炮还心有余悸,接连后退,反复攻击,都被符光炮弹击中,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累得气喘吁吁。 两个水文员看见蛟失去了先前的攻击劲头,迅速端起麻醉枪射击。突然,三条蛟的身边分别冒出一支水鬼,带起一大片水幕,麻醉飞镖射在水幕上立即改变了的方向,水文员屡屡射击不中,这是潭主安排水鬼掩护蛟的进攻。 我急忙一边拉弓搭箭,射向上游的水鬼,一边指令红儿诛杀下游的水鬼。我的箭正中鬼头,当即鬼身全无,水文员趁机一枪击中菜花蛟的腹部,麻醉剂“嗖”地射进了蛟身,没有几下就游动迟缓了。 红儿飞身赶到下游,举起杀猪刀砍向水鬼,水鬼为了保命,只好放弃阻拦水文员射击,与红儿战斗,水文员趁机一枪击中乌梢蛟的头部。乌梢蛟勃然大怒,跃起数十米高,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下红儿。红儿一脚踢在水鬼肩头,借力弹出老远,躲开了蛟的攻击。乌梢蛟一用力、一发怒,血液流动加快,麻醉剂迅速进入其大脑,刚准备咬向红儿,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慢慢瘫在水面上。 被符箭射中的菜花蛟、乌梢蛟,在“镇鬼符”的打击下,潭主多次指令它们继续投入战斗,它们什么也听不到。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筋疲力尽,与普通蟒蛇无异,只想找点吃的、喝的补充体力,遂按照平常习惯游上河滩,想像往常一样捕捉在此啃草的猪羊等牲畜。刚游上河滩,看到三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肥羊,迫不及待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羊头,囫囵吞下。 守候在此的村民是钓鱼高手,菜花蛟、乌梢蛟刚一吞下小肥羊,他们看准时机,猛地向后抖拉钢绳,羊角上粗大的鱼钩深深地挂进蛟喉里,菜花蛟、乌梢蛟知道中计了,急忙挣扎,想摆脱鱼钩,越挣扎挂得越深,拉得越紧,痛得越狠,开始还像一段乌黑的树桩、一段金色条纹间黑色条纹的树桩在滚动,逐渐都露出了白白的肚皮,像白色的树桩放在那里,不敢动弹。 慧通法师跑上前,将一摞符纸贴它们脑门上,只见一股黑烟从蛇的脑门冒出,潭主对它们的役使、它们本身的恶念全部被驱除体内。这下,两条不可一世的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哭着求饶:高僧饶命,高僧饶命。 慧通大师说:好好呆着,待耕大师发落。 第40章 临阵倒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就在三条蛟向“天枢”“玉衡”“摇光”三个点位喷水,妄图浇灭香烛火苗、杀死镇守人员时,十二只水鬼先后冲向“天枢”“玉衡”“摇光”三个点位,好在我提前在这三个点位都布置了两人以上,既能够照顾整个战局,又能够对付进攻的水鬼。“玉衡”位置离水最近,自然是水鬼最先到达的地方,正在慧通法师弯弓搭箭射蛟之际,四个水鬼伸出阴森森的白骨爪,两个抓向慧通大师,两个抓向慧通大师身边的弟子。这弟子是慧通大师的高徒,丝毫没有畏惧,抓起佛门诛鬼弹丸,接连砸向水鬼,两支躲避不及的当即粉身碎骨。 另外两只水鬼是当今潭主的心腹,同党殒命丝毫没有让其退缩,继续攻击慧通法师,以掩护恶蛟熄灭香烛、发起洪水、滑坡。慧通大师刚把箭射向蛟,看见水鬼进攻,拉起满弦弹向水鬼。这弩虽然没有箭,但这是佛门重器,弦声带着一波一波的佛音射向水鬼,当即将两个水鬼打翻在水面上。水鬼正准备翻身潜入水中,慧通法师抓起诛鬼弹丸,砸向水鬼,当即粉身碎骨,顺水冲走。 看到四个水鬼冲向我所在的指挥所,我抓起“阴弹子”正要射向它们。 突然,供桌前一道白烟突起,土地公公扭身而出,龙头拐杖在地上一杵,厉声喝道:刘豪富,耕大师在此,休得无礼。 领头进攻的水鬼当即停下步伐,同时伸开双手,拦住另外三只水鬼。原来,这一组水鬼带头人是此前的潭主刘豪富。 正在刘豪富纳闷之际,土地公公说:刘豪富,耕大师正在捉拿“困龙潭”里的恶鬼厉怪,你忘了我们方才的约定? 刘豪富率领其他三个水鬼齐刷刷跪在供桌前,说:拜见耕大师,还请大师恕罪,我等愿为大师效劳。 土地公公说:耕大师,这四个水鬼在外地鬼来以前没有作恶,近年来有点小恶实属鬼王逼迫,方才我与他们交流,他们愿意改过自新,协助大师。 我问:当今潭主是哪里来的? 刘豪富说:他生前在东洋舰艇上当兵,侵略我大中华时战死,三年前空降“困龙潭”,伤了潭里很多兄弟,夺了我的潭主之位,统领“困龙潭”至今。 我问:东洋鬼子现在什么地方? 刘豪富说:他和一个心腹还在潭底的,“困龙坝”下面全是山洞,一分被水淹没,一部分是干洞,一直通向覃家驹大人的地宫。 此时,“摇光”位置挂起了一盏红灯笼,这是那里战情紧急、请求支援的信号。 我来不及打探更多的情况,问刘豪富:挂灯笼的位置是谁在进攻? 刘豪富说:虽然也是“困龙潭”里的老居民,但现在是当今潭主的心腹。 我问:你是否愿意戴罪立功,攻打他们? 刘豪富迟疑了一下,我估计他要么是讨价还价,要么是贪生怕死,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我说:刘豪富,只要你们不临阵变卦,我马上在你们身上作法,保证一切法器伤不了你们。我还可以根据你们功劳的大小,陈情阴曹地府,资助你们早日投胎超生,或者恢复你的潭主之位。如果不愿意,趁趁早提出,只要你等不干预我抓鬼,我保证不伤你半根毫毛。 刘豪富马上说:我等愿意攻打。 我说:好,战斗结束后迅速回归本位。 我一边叫李梅挂起白灯笼,告诉“摇光”位置援兵已经出发,一边在刘豪富等水鬼身上作法。刘豪富等水鬼激情高涨,箭一般飞身扑向“摇光”位置。 “摇光”位置是荒溪寺的大弟子带一个师弟镇守,在四个水鬼的攻击下,逐渐处于下风,急忙挂起红灯笼求援。突然,又来了四个水鬼,两个弟子一边射出所有法器,一边暗自叫苦:师傅,耕大师,对不起你们了,弟子只有杀身成仁了。 先期到达的四个水鬼正处于上风,暗自高兴,加大了进攻力度,现在又来了四个同伙,况且其中一个还是功力强大的前任潭主,诛杀两个僧人似乎易如反掌,功成之后自己不任宰相也要任一个要害部门的部长。领头的水鬼摆出平时颐指气使的派头,命令刘豪富:赶快将两个秃驴剁成肉酱,重重有赏。 荒溪古刹大弟子和师弟急忙向刘豪富等水鬼射出“阴弹子”“镇鬼符”,但丝毫不起作用,惊得冷汗淋漓。刘豪富等水鬼端起长长的标枪向前冲,先期到达的水鬼还以为刘豪富它们要将枪刺向僧人,不由狂笑起来,不料,枪头全部从它们后背刺进,前胸穿出,当即鬼气从口中泄出,继而鬼骨散落一地。 大弟子和师弟正在纳闷,刘豪富拜见说:我等奉耕大师之命支援你们,战斗已经结束,我等要回去复命。 大弟子急忙降下红灯笼,我知道刘豪富等水鬼已经得手,“摇光”位置又固若金汤了,顿感轻松许多。 第41章 诛灭烙铁蛟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上游的水文员射中菜花蛟身后,发现口袋里没有麻醉飞镖了,没有中镖的烙铁蛟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水文员。水文员只觉得两个灯笼带着一股腥风向自己压来,急忙抓住挂渔网的木桩躲避。 “玉衡”位置与水文员相对较近,慧通法师看见水文员有危险,迅速弯弓搭箭,射向攻击水文员的烙铁蛟。烙铁蛟听到背后箭响,知道其厉害,急忙一头扎进水里。 水文员抓鱼是内行,但抓蛟还是第一次,接连射击不中已经心底发虚,烙铁蛟咬向自己更是双腿发软,抱住木桩躲闪,却把渔网蹭掉了,渔网慢慢掉进了潭底。 烙铁蛟再次冲出水面时,发现已经没有先前的符光、符炮阻拦,迅速冲到上游潭口,仰天长啸一声,不到两分钟,上游潭口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哗啦下起了暴雨。不几分钟,两岸山上的洪水怒吼着冲进上游河流,又怒吼着冲进“困龙潭”,看样子最多一个小时就要淹没整个河滩。 刚刚解决“摇光”“玉衡”位置的八支水鬼,其他四个位点先后亮起绿灯笼,我知道他们已经解决了进攻的水鬼。截至目前,三条蛟仅剩烙铁蛟还在发起狂风暴雨,刘豪富等四支临阵倒戈,“摇光”“玉衡”位置共诛杀了八支。也就是说,潭里的鬼怪只剩鬼王和一个心腹跟班以及烙铁蛟没有解决。我叫李梅点燃三响铁炮,指令七个点位加大力度发射符光炮,将潭里的鬼王和心腹逼出水面。刹那间,七个点位一齐响起鼓声,震得“困龙坝”嗡嗡作响、鸡鸣犬吠。 我带着红儿奔向上游,准备解决了烙铁蛟以后,再解决潭主。刚迈出两步,覃村长打着火把,风急火燎地跑过来,大老远就声嘶力竭地吼:耕警官,覃小满可能被鬼附身,已经疯了,连续咬死了几十只鸡鸭喝血,打伤了十几个村民,砸毁了好多家具,还拿着火把要烧房子,罗所长他们把包围在家里了,叫你赶快去帮忙! 我脑袋“嗡”地大了,在地宫里李大壮说他和金山炮、覃小满打开了覃家驹的棺材,取走了覃家驹嘴里的夜明珠、身上的玉腰带等物品,我当时就怀疑这三个小子可能粘了尸毒,一旦覃家驹出现尸变,首先就会在这三个小子身上发作。 因为取夜明珠必须撬开嘴巴,取玉腰带必须抱起尸体,这要三个人配合才能完成。特别是取腰带时,要一个人抬尸体的上身,一个人抬尸体的下身,一个人取腰带。技艺特别高超的盗墓贼是打开棺材盖,双膝跪在棺材边沿,下颚靠在棺材边沿,一手抱起尸体,一手将一条布带穿过尸体的腰部,再捆在自己腰上,用力将尸体向上提悬起来,使其腰部离开棺材底板,再出手取下腰带。这种方式非常危险,首先将自己与尸体捆在一起,一旦发生尸变很难逃脱,其次是古时候很多人死后,亲属在尸体里灌注剧毒药水保护尸体和陪葬品,一旦尸体腰部受到挤压,剧毒药水就会从尸体的嘴巴喷射而出,几乎一滴不剩地喷溅在盗墓贼的脸上,让盗墓贼非死即残。覃家驹夫妇尸体百年不腐,完全靠御赐的夜明珠、玉腰带保护,现在离开夜明珠时间太长,可能发生了尸变,说不定还逃出了地宫! 一边是正在发起洪水的恶蛟,一边是我志在必擒的当今潭主,一边是破案重要突破口的覃小满,一边是有严重现实威胁的覃家驹,那一点都疏忽不得,哪一点都迟缓不得,原计划我去收服烙铁蛟,李梅镇守“天枢”,覃小满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全盘部署!我分身无术,只怪自己事前考虑不周、准备不全,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立即给李梅一摞“镇鬼符”、一袋“阴弹子”、一袋作过法的糯米,让她随覃村长去抓覃小满驱,待覃小满略微正常后,配合孙队长、罗所长审讯,重点挖掘与覃家驹有关的内容,特别是夜明珠、玉腰带的下落。 李梅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声“保重”,然后随着覃村长飞奔而去。 李梅刚走,我立即敲响端公锣,请慧通法师过来镇守“天枢”,慧通大师立即将“玉衡”交给弟子镇守,自己划着木船,顶着瓢泼大雨,踏着惊涛骇浪,向对岸前进。潭主立即指令那个心腹跟班又是撞击木船,又是用凿子凿刺船底,想将木船撞垮,将木船凿沉,淹死慧通法师。烙铁蛟也向慧通法师喷出粗大的水柱,指挥电母向慧通法师射出一道又一道闪电,想将慧通法师掀进潭里,或者烧成焦炭。 木船行至半途,船舷木板已被水鬼击碎两块,从船底冒进的水、从潭里翻进的水、从空中落下的水,已经装满了大半船,木船逐渐下沉。慧通法师一边划船,一边用佛珠打击潭主的心腹水鬼、闪电和洪水。离岸边还有二十米的时候,潭主心腹、浪头、闪电合力一击,木船顿时被击成碎片,慧通大师仅踏着半块船板,劈波逐浪,“哗哗”向前,离岸边还有四、五米,一跃上岸,飞身到了“天枢”位置。 蛟龙通江大海、危害作恶必须借助了当地的风神、雨公、电母发起狂风暴雨,否则其功力大减,不能成功。我作为地师级端公,法力不够与这些天神沟通,地脉龙神事前承诺,愿意与风神、雨公、电母沟通。慧通法师渡河时,我立即念起咒语,请地脉龙神出山,助我停风、停雨、停电。地脉龙神本在下游镇守,防止滑坡,见菜花蛟、乌梢蛟已被制服,当即答应奔赴上游。 慧通法师刚到我身边,我立即划着一支小木船,带着红儿奔向上游潭口。烙铁蛟见没有打死慧通法师,我又奔去诛杀它,勃然大怒,发起了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闪电、鸣雷。风吹得人站立不稳,潭水荡起两米多高的浪花;暴雨汇聚成的洪水,咆哮着从上游和两山倾泻入潭;闪电袭来,整个大地亮如白昼,闪电逝去,整个大地黑如混沌;电光过后,一个接一个的响雷在地面、水面炸开,震得大地发抖,两岸的高山上不断坠石。 烙铁蛇是剧毒之蛇,大水牛被它咬上一口半天就要毙命,修炼成蛟后毒性更大,功力更强。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怒吼,直挺挺地杵向我和红儿,那信子像一把钢叉刺向我,那牙齿在闪电的照射下,发出惨淡的银光。我刚一躲开头部的攻击,趁势刺其腹部,它的头部又没入水中,尾部又围卷过来,血盆大口趁势喷出一股粗壮的水柱,虽然躲过了水柱,但零星的水点像铁棒一样打在身上,疼得钻心。我刚一躲开其尾部的扫击,趁势刺其尾部,其尾部又没入水中,头部又向我袭来……如此反复几圈,我和红儿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有点气喘吁吁。 突然,狂风小了,渐渐停了,暴雨小了,渐渐停了,闪电没有了,轰雷没有了,我知道地脉龙神让风神、雨公、电母明白了当前的潭内潭外形势,毅然站到了正义这边。没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支持,烙铁蛟功力骤减。正在诧异之际,我从小船上一跃而起,一剑刺中其七寸,一声哀嚎,刹时蔫劲。红儿跳起来,一刀砍断蛟头,双手抓住,抛到河滩上,被锁在河滩上的菜花蛟、乌梢蛟吓得魂魄离体。 第42章 鬼附覃小满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和覃村长根本顾不上选择道路,像兔子一样跑过田埂、跳下土坎,很快就到了覃家寨。虽然整个困龙坝狂风暴雨,但远远就看到很多手电、火把将一栋房子围成一圈,还有很多手电、火把朝那里跑,人吼声、狗叫声此起彼伏。村民都知道覃小满被鬼附身了,妇女儿童老人在家紧闭大门,胆大的成年男人拿着木棒、扁担、锄头等物,赶往覃小满家中,有帮忙抓覃小满的,有看热闹的。 村长一边抹脸上的雨水,一边扒开人群,带着李梅从一个大门走进四合院。覃小满冒着大雨,光着身子,一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手提着一支还在不断扑腾、滴血、哀鸣的公鸡,在青石板铺设的院坝上咆哮着、奔跑着。 罗所长、张政治员、乡政府的治安员以及一些胆大的村民拿着木棒、扁担、柴叉在四合院的台阶上围堵。覃小满一会咬住鸡脖子喝一口鸡血,一会说奉祖先覃家驹之命要杀光“困龙坝”的人,烧光“困龙坝”的房,一会提着菜刀冲向围堵他的人,但很快被围堵的人用木棒、扁担、柴叉赶回院坝。 按理来说,罗所长、张教导在覃小满已经砍伤他人、持械拒捕的情况下,是可以开枪的,但一来怕误伤协助的群众,又怕击毙覃小满后盗墓贼金山炮的线索中断,了心想生擒。但是,覃小满粗壮的身材、明晃晃的菜刀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听说它被鬼附身了,怕被鬼伤害,都不敢近身搏斗,就这样僵持了个多小时。 李梅赶到现场后,罗所长、张政治员像遇到救星一样,急忙喊李梅赶快出手。李梅从来没有单独驱过鬼、捉过鬼,只帮我守过“保魂灯”,跟我抓过养鬼的高举、松下太郎,与群鬼战斗过,会使用“阴弹子”“镇鬼符”“黑驴蹄”,她也不敢确定覃小满是不是恶鬼附体,死马当作活马医,先在院坝的四边各布置了一道“镇鬼符”,让覃小满跑不出院坝,然后抓起一把“阴弹子”,对准覃小满砸过去,覃小满突然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围捕的人先是面面相觑,覃小满发出第二声尖叫时,几个胆子稍微小点的夺门而逃。 被“阴弹子”打击后,覃小满蹦得更厉害了,猛地朝院坝大门方向奔跑,左脚刚踏上院坝上大门的台阶,因为有“镇鬼符”阻拦,突然像被什么东西什么重重撞击,一声尖叫,仰面倒在地上,罗所长、张政治员和几个村民一拥而上,有的按手,有的按脚,罗所长还拿出手铐,准备将覃小满铐住。谁知,覃小满又是一声女人尖叫,手脚同时发力,将按在他手脚上的侦缉队员、村民像抛皮球一样甩出去了。 覃小满虽然身材魁梧,但不至于一下子一下将按在他身上的六、七个壮汉甩开,一定是鬼附身了,并且是个女鬼、怨气极大的鬼。李梅急忙喊抓捕覃小满的人退到院坝台阶上,连续向覃小满砸出几把“阴弹子”,覃小满口中发出的女人尖叫声越来越弱,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最后倒在地上。 罗所长等人又要扑上去铐人,李梅大喝一声:慢。 罗所长等人急忙停止脚步,只见一道烟雾从覃小满身体里慢慢飘出来,逐渐变成一个穿着满清服装装、留着披肩长发的女鬼,一声尖叫,脖子向旁边一扭,嘴角露出两颗獠牙,猩红舌头伸出嘴外十多公分长,眼睛放出红光,伸出两只白骨深深的爪子扑向李梅,同时恶狠狠地说:覃小满入侵我家主人寝宫,理应由我家主人管理,我正在将其缉拿归案,你竟敢抢夺我家要犯,拿命来。 附在覃小满身上的女鬼终于被“阴弹子”打出了体外。 就在女鬼扑向李梅的同时,李梅抓起“镇鬼符”贴向女鬼眉心。按理来说,鬼看到“镇鬼符”要自动躲避,或被者被镇住,这要咒语和符纸合成使用才有如此效力。李梅虽然有“镇鬼符”,但她不会相应的咒语,“镇鬼符”的威力降低了六成,女鬼双手一下扼住了李梅的脖子,刚一用力向内抓捏时,李梅同时将“镇鬼符”贴在了女鬼的眉心,女鬼瞬间动不了身,但李梅也脱不了身,好在李梅还可以自主呼吸。女鬼双手抓住李梅脖子,李梅双手抓住女鬼双手腕,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旁边的人吓得目瞪口呆。 张政治员在“困尸洞”与群鬼战斗过一次,多少有点经验,急忙抡起手中的木棒,一棒打在女鬼的的头上。顿时,女鬼的脑袋从前额到后脑飞出去一半边,绿色的鬼血溅了李梅满脸。女鬼脑袋被打碎后,“镇鬼符”只有一小只角贴在女鬼的额上,抓鬼时都是阴风阵阵,“镇鬼符”随时可能被吹走,女鬼一旦没有“镇鬼符”压制,只要轻轻一用力,李梅就会身首异处。 李梅急忙喊:不要打她脑袋,我口袋里有“阴弹子”。 张政治员问:在哪个口袋里? 李梅说:胸部口袋里。 张政治员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李梅胸部口袋摸索,“阴弹子”本来就没有几粒了,张政治员也比较紧张,半天也没掏出一粒。 李梅说:你是领导,不要趁机占我便宜呀。 张政治员说:我就是怕占你便宜才掏不出来。 李梅说:你把手掌全部伸进去,快点使劲抓呀,我不怪罪你。 张政治员将整个手掌伸进去,一下就抓出十多粒“阴弹子”,分几次砸向女鬼,女鬼的骨架慢慢散落一地。 就在张政治员打鬼的同时,罗所长等人冲上去铐住覃小满,覃小满的父母、妻子急忙围过来,一边耳光、拳头脚尖伺候,一边责骂他数典忘祖,勾结他人盗掘自己的祖坟。罗所长将覃小满拉到客厅突审,动员他尽快交代盗墓事实,讲清楚金山炮和陪葬品的下落。覃小满历经先前的围捕、女鬼附身,又惊又怕,已经没有任何抵抗意识和能力,全盘交代了盗墓事实,还交代它们盗掘祖坟后,金山炮给了他两万元报酬,自己连夜用自家的小木船将兵器等陪葬品和金山炮送到“困龙潭”对岸,一辆无牌黑色照皮卡车将金山炮接走,据说连夜赶往县城。 第43章 渔网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困龙潭”里只剩下潭主和它那支心腹水鬼。我带领红儿回到“天枢”位置,刘豪富和他的三个心腹解决“摇光”位置的四个水鬼后,已回位等候多时。我谢过慧通法师,请他继续指挥整个战局,我带红儿深入潭底捉拿当今潭主。刘豪富和他的三个心腹听说我要下潭,跪倒在地,一致请战,要求一同下潭捉拿的潭主,戴罪立功。我不熟悉潭底情况、势单力薄,本来就想让刘豪富和他的三个心腹当向导、助我一臂之力,有意激将他们,看到刘豪富主动请战,我当即摆出领导派头,说:你们刚才迷途知返,识大体、顾大局,保卫“摇光”位置功不可没,我一定陈情阴曹地府,勾销你等此前过错可。现在,如果你等助我抓获或者诛灭当今潭主,我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陈情阴曹地府,继续主政,或者早日投胎超生。 刘豪富等急忙叩头致谢,说:全听大师安排,我等愿意为抓获或诛灭当今潭主粉身碎骨。 我在“钟馗堂”读书时,下河游泳是必修课,因为“地师”级端公的法力不能将水鬼逼到岸上,必须亲自下河抓。但是,水鬼的水下功夫了得,至少它可以呆在水里不出来,端公必须不断露出水面换气,所以,“地师”级端公在水下抓水鬼的成功率不高,有的还被水鬼伤害,师傅一般不允许徒弟这么做,除非师傅在岸上帮助。 我读警校时,经常想,我没有达到“天师”级别,闭气时间不足是重要原因之一,能否借助潜水设备下水抓鬼?于是报名参加了休闲潜水员培训,拿到了潜水教练证书。虽然亲自下水抓鬼我是第一次,“地师”级端公带着潜水设备干“天师”级端公的活也是第一次,带着水鬼抓水鬼更是第一次,但是这个水鬼事关破案,事关我在所领导、县局领导心目中的印象,我必须放手一搏。给刘豪富等水鬼做了战前动员工作后,我迅速换上全套潜水设备,带领红儿、刘豪富等水鬼跃入水中。 因为刚才洪水的侵扰,潭水上面五、六米十分浑浊,能见度只有半米,天眼、肉眼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刘豪富跑到我前面,说:大师,当今潭主应该在潭主宫殿中,再下潜一、两米就清晰了,跟着我走吧。 红儿好像放心不下刘豪富,让刘豪富和其他三个水鬼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它在旁边保护我。刘豪富等水鬼闪身上前,下潜一、两米后,潭水变清澈了,在潜水灯的照射下,我的天眼能见度有十多米。下潜了大约四十米米就到了潭底,在潭底朝“困龙坝”方向游了大约三、四百米,前面出现了一幢金碧辉煌的宫殿,刘豪富说那就是它以前的宫殿。再朝前游几米,能够清晰地看到宫殿紧闭的大门,当今潭主的心腹跟班站在大门前。它浑身肿胀,头大如斗,肚子胀得比临盆孕妇还要大,嘴唇有巴掌厚,就是我们平时看到的落水尸体被水泡胀后那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弯弓搭箭,将带有“镇鬼符”的利箭射向鬼王心腹。这箭在空气中阻力较小,基本是直线飞速前进,但在水中阻力强大,飞出三、两米就改变的方向,再飞出一、两米就坠落潭底。 正在我吃惊之际,黑压压的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向我们袭来,我顿时感到四面八方都有强大的力量在挤压我,胸闷气短。仔细一看,有米多长的鱼,有两米长的蛇,有脸盆大的龟,有半米长的虾,像标枪一样向我们射过来、砸过来、咬过来。刘豪富大喝一声:大师小心,鱼网阵。 我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讲过,有些功力强大的水鬼可以指使水里的鱼、龟、虾、蛇等水生动物,向入水的端公、道士、僧人以及落水的人畜发起攻击,可以活生生地将人撞死、缠死、咬死。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鱼网阵,但我从水文员那里听说潭里有很多蛇,可以将人缠死。还有很多食人鱼,可以将人咬死。更有很多老龟,可以将人撞昏。即使它们不缠我、撞我、咬我,就将我潜水设备的气管撞断、咬破,就凭这一点就可能让我葬身“困龙潭”。 我急忙抓出“阴弹子”四处射击,这些鱼虾蛇龟急忙躲开,我还是被撞击了几下、咬了几口,疼得钻心。还没有等我下令,红儿的杀猪刀、刘豪富等水鬼的标枪舞得像风车一样,进攻中有防守,防守中有进攻,四周顿时血流成河,像开了一家鱼虾绞肉店,但鱼虾蛇龟还是源源不断冲过来。我接连向四周射出十几只箭,这些箭都是加了“镇鬼符”的,穿过鱼阵完全可以让它们忘记主子的指令。五、六分钟后,先前铺天盖地的鱼虾龟蛇慢慢地逃向四面八方。 当今潭主心腹跟班看见鱼网阵被破,像兔子一样溜进宫殿大门,转身将大门关上,边跑边喊:潭主快跑,刘豪富带着那个端公攻破鱼网阵了。 第44章 攻破龙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用潜水灯仔细扫射了大门,这宫殿建在一个山洞里,大门两边是坚硬的石壁。 刘豪富说:这宫殿有五百多米深,里外三重,大门进去以后是广场,广场往里走是宫殿,处宫殿后门是后广场,后广场往里走是寝宫,寝宫后面有后花园。这个鬼子来以后作了一些改动,广场、宫殿、寝宫、后花园改动不大,据说后花园往里走改动较大。这鬼子当潭主以后我就没有进过后广场,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现在,鬼王紧锁大门,这大门门板有一尺厚,用阴沉木制成,十分坚硬。这门锁原有六道玄机,据说这鬼子来以后又加了三道,我们怎么进去呀? 言语中,既有积分凄凉,又有几分悲壮,我知道它铁心要诛灭新的潭主、夺回潭主之位。 鬼门对鬼来说很难打开,但对端公来说易如反掌,就如世人的门锁对世人很难打开,但对鬼来说易如反掌。开鬼门是“钟馗堂”地师级端公的必修课,我睁大天眼,清楚地看到了两扇门板上分部着九个齿轮,每个齿轮中又有复杂的结构,轮子之间用复杂的链条链接。我先在两扇门板之间的接缝处贴上一道“镇鬼符”,让刘豪富用原来的开门程序,抓住两个门环顺时针旋转试开大门,六个齿轮顺时针转动一圈后被卡死了,说明这六个齿轮是鬼王没有改装前的齿轮,另外三个是加装的齿轮,卡死了主链条。 我让刘豪富将门环逆时针旋转半圈,主链条又转动了。我再让刘豪富将左门环顺时针旋转一圈,右门环逆时针旋转半圈,再叫大家躲到大门两边,“咔嚓”一声,宫殿大门缓缓洞开。稍后,门内接连射出数十枚弹丸,在大门前面不远处炸开,我们早有防备,毫发未损。刘豪富说这是当今潭主在宫殿前面设置的大炮,专门射击入侵宫殿的敌人,炮击过后将是汹涌澎湃的水流倾泻而出。 话刚落音,大门里的水流像黄河壶口瀑布一样喷涌而出,将我们冲出去十多米远。同时,岸上七个点位发起攻击协助我,符光带着外面的水流像虎跳峡的流水一样向宫殿内涌去。两股洪流刚一交锋,冲击面向上下左右扩散,水面溅起十多米高的浪花,“困龙坝”又一次想起响雷的轰鸣声。刘豪富等水鬼说水流比先前涌动得更厉害了,站立不稳,无法行走。我立即将红儿和刘豪富等水鬼招呼到面前,给它们各喂了一颗“定海神丹”,这是端门秘传技术,人和鬼在水下服用后,会像定海神针一样稳稳站在水中,再急地水流也奈何不得。 两股水流开始力量不相上下,我向宫内接连射入九枚震爆弹,潭主和心腹跟班正在宫殿内发起洪水向外涌,为了躲避震爆弹,急忙闪开,洪水失去法力,突然变小了,岸上点位发起的洪水失去了阻挡,强势涌入,将宫殿冲得东倒西歪,并冲破宫殿后壁,呼啸着将当今潭主和心腹跟班以及殿内陈设一股脑儿冲进后广场,只有那尊潭主宝座像不倒翁一样在水面上下起伏。 看到昔日的王座漂上水面,刘豪富可能有保护文物的意识,也可能想到今后自己恢复潭主之位后重新建设困难,起初那砸碎一切旧世界的革命精神有所淡化,跑过来给我说:大师,这宫殿凝聚着覃家驹大人的心血,凝聚着“困龙潭”数百年的心血,全部毁损实在可惜,能否稍微减小一下力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本来想再度加大洪水冲击力量,将当今潭主和心腹跟班活活淹死。但是,刘豪富提出要求后,我想,我虽然有诛鬼功力在身,但下水诛鬼毕竟是第一回,特别是潭主宫殿人地生疏,追捕工作还要依靠刘豪富,当即答应了刘豪富的要求,念咒让慧通法师停止向宫殿内灌水,同时要求刘豪富等四个水鬼加大作战力度,务必将当今潭主及其心腹跟班抓获或诛灭,对于毁损的宫殿器物,侦缉所将适当补偿。 看到我答应了停止洪水力道的要求,又承诺补偿宫殿毁损器物,刘豪富突然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劲,带领三个心腹冲进潭主寝宫,一阵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过后,刘豪富两个小兄弟背朝我,像虾子一样弓着腰,从寝宫大门惨叫着飞身而出,我急忙一手扶住一个,它们才没有跌倒在地,还没有站稳,一齐说:当今潭主好大的力道。 原来,它们率先攻击鬼王,几招过后,分别被鬼王当胸一掌,打出了寝宫大门。我立即给它们分别服用了一粒“壮鬼大力丸”,两位在旁边稍事休息后,逐渐恢复了元气。我想,当今潭主已属穷寇,不可硬拼,必须迅速打压其嚣张气焰。我一边喊刘豪富闪身,一边接连射出三颗震爆弹,“轰轰”三声巨响,带着“镇鬼符”的弹片向四面八方飞溅。当今潭主在我喊刘豪富闪身之时,立即向寝宫后面跑去,躲过了震爆弹,但它那心腹跟班躲避不及,鬼身被多块弹片击中,顿时被“镇鬼符”镇住,连眼睛都不能眨动了,只有绿油油的鬼血汩汩而出。 趁这心腹跟班还没有毙命,我强忍恶心、恶臭,立即将它抓到一边,取下它说话神经和嘴边的弹片,准备审问宫殿改建情况。还没有等我开口,这软骨头立即出卖了当今潭主,喊我饶命、救命,说它一切的一切都是当今潭主所逼。看到我一语不发、怒目圆睁,转而乞求刘豪富,说它以前鬼迷心窍,瞎了眼,当汉奸,做卖国贼,帮东洋鬼子攻击刘豪富,请刘豪富原谅它,请刘豪富向我美言饶它一命。若不是膝盖、脑袋、腰部被带有“镇鬼符”的弹片所伤,我敢保证这摇尾乞怜的水鬼一定伏下身去,额头叩得鬼血直流。 我说:你的所作所为“困龙潭”有目共睹,阴曹地府也有记载。按照《鬼事惩处法》规定,你将被移交阴曹地府处置。不过,你还有立功酌情从轻处罚的机会。 心腹跟班骨头彻底软了,不停地说:大师,我要立功。 我问:你的潭主在外国叫什么名字? 我这么问是基于我判断潭主是东洋鬼子,有一定风险,万一潭主不是东洋鬼子,心腹跟班这等聪明水鬼肯定认为我掌握的证据不足,胡乱编造供词呢?但是,我认为心腹跟班这种软骨头、汉奸一定想延续鬼命,肯定来不及编造谎言。 心腹跟班说:报告大师,我只知道它是东洋人,抗日战争侵略大中华时战死,不知道它的外国名字,也没有听说它有什么中国名字。 我问:它跑哪儿去了? 心腹跟班说:它肯定向后花园跑了。 我问:后花园通向哪里? 心腹跟班说:后花园边上是沙滩,沙滩尽头本是石壁,它来以后在石壁上钻了一个十多米长的隧道,可以通往覃家驹的墓室地宫。 现在,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当今潭主是松下太郎和高举从牌楼调到“困龙潭”豢养的田边一郎! 第45章 查获运赃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开始部署“七星锁鬼阵”时,罗所长带队在“困龙坝”一带摸排,孙队长带队回县城,请示了地区侦缉处组织全地区十一个县和周边省的友邻侦缉机关、文物部门布控,一是在所有公路收费站设点盘查;二是在所有县城旅馆、澡堂、洗脚城清查;三是派出文物方面的线人打探情况;四是在寺庙、道观等宗教场所排查;五是按照我的建议到“钟馗堂”,请我师父派一位天师级端公协助抓捕金山炮,师父派了了心师叔前往。经过一天的紧*作,没有获得任何线索。 覃小满交代金山炮逃向县城后,罗所长立即跑到村办公室给孙队长打电话(那时乡镇还没有手机、传呼),向孙队长报告一辆无牌黑色皮卡车接走金山炮可能逃往县城的情况,孙队长迅速组织“困龙坝”通向外围的公路收费站属地侦缉所,逐一排查近三日经过的黑色皮卡车,特别是往返同一收费站的黑色皮卡车。当年的公路收费站没有安装监控录像,完全靠收费员回忆,好在当年我们县和临近几个县除了邮政、交通、电力、水务等有工程建设业务的单位配置有皮卡车以外,私人很少有皮卡车。在进县城的收费站,一位收费员回忆,两天前的晚上,他当班时,进站出站只有二、三十辆车,大多是一些熟悉的车辆。其中,县水务局的的一辆无牌黑色皮卡车晚上十点过外出,凌晨五点过回来,出去的时候是驾驶员一人,车厢是空的,回城的时候副驾驶位置多了一个男子,车厢内多了一捆用塑料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 孙队长迅速带着几名探员和了心师叔赶到县水务局,让局长把车管干部和三位皮卡车驾驶员全部喊到办公室,清查当天晚上出车情况,他们都说当天晚上没有出车。水务局条件有限,没有专门车库,单位车辆就停在大门前的公路边,没有门卫、保安可以证实,孙队长开始怀疑收费员的记忆力,召集探员和师叔准备离开。 了心师叔将孙队长喊道一边,说:领导,借一步说话。 孙队长问:大师有什么发现? 了心师叔说:你们在询问时,我仔细查看了他们每一个人,车队队长张家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陈年腐尸味道,印堂发黑,浑身上下有一股虚无缥缈的鬼气缠绕,不注意闻不出来、看不出来,这些痕迹不应该是自己进出古墓留下的,应该是从其他进出古墓的人身上感染的,或者从古墓物品上感染的。领导不妨将他带到侦缉局,用侦缉局的至阳之气压制他的鬼气,我再赶走迷在其心窍的鬼气,让他明白事理,老实交代。 有了了心师叔鼓劲,孙队长等人将张家兵带上警车,一溜烟拉倒刑大审讯室。张家兵像服了兴奋剂一样,又吼又跳,大呼冤枉。了心师叔示意孙队长支开其他探员,只留下他们俩。张家兵不明就里,师叔义正言辞地说:张家兵,你印堂发黑,身上被腐尸味道和鬼气缠绕,这是进出古墓之人或古墓物品的尸气感染所致。目前虽然是鬼气缠身,若不加以驱离,不日将有恶鬼缠身,自己和家人性命堪忧。 张家兵又开始又吼又跳,说侦缉局用迷信吓人。了心师叔用剑指抵在其眉心,张家兵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道流入体内,当即不吼不跳了。 师叔说:你刚才又吼又跳、大呼冤枉,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底气不足吗?这是侦缉局的至阳之气压制了你身上的鬼气,你如果愿意老实交代那天晚上的出车情况,我愿意驱离你身上的鬼气,保你性命无忧。 师叔刚才的剑指眉心,就是驱离张家兵心窍的鬼气,张家兵像变了一个人,突然懂得礼貌、明白道理了,急忙赔礼道歉,说:警官,我老实交代、老实交代。 原来,三、四年前,张家兵认识了一个自称金山炮、经常在县殡仪馆择葬期、选墓地的东北人。大约一年前,金山炮在县殡仪馆旁边开了一家殡仪用品商店,偶尔也经营一些陈年家具、瓷器、刀具等物品,张家兵也喜欢收藏陈年器物,二人成为好友。案发前一天的中午,金山炮找到张家兵,说在荒溪收购了一批陈年器物,让他次日午夜开一辆皮卡车到“困龙潭”等候,将这些器物运回县城。张家兵非常清楚,金山炮倒腾这些陈年器物就是国家禁止交易的文物,但为了兄弟情谊和丰厚的报酬,案发日深夜,他利用车队队长管理车钥匙的便利,悄悄从办公室拿出车钥匙,卸掉车牌照,将车开到了“困龙潭”。凌晨三四点钟时,一个壮实的男子划着木船将十多件兵器和金山炮送到公路上,三人用塑料布将兵器捆好,放在车厢内,连夜拉回殡仪用品商店。 孙队长问:金山炮现在什么地方? 张家兵说:今天下午他还在商店的,现在应该还在商店。 第46章 摧毁指挥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孙队长立即召集十多个探员,让张家兵带路,直奔金山炮的商店。车子在几百米外就熄火停下,探员们扮作路人,悄悄向金山炮的商店包围而去。 离商店还有三百米左右时,了心师叔突然拦住孙队长,说:领导,别慌,金山炮的商店有一股又一股的鬼气从冲向上空,金山炮一定在作法,指使鬼魂作恶,我们必须小心从事,务必一招制敌。否则,金山炮瞬间将同归于尽的最高指令发出,不但要伤及你我,还要伤及与他指使的鬼魂战斗的人。 孙队长说:大师,此时耕二娃应该在“困龙潭”开始抓鬼了。 确实,此时正是我冲进“困龙潭”宫殿的时候。 了心师叔师叔掐指一算,说:金山炮一定在指挥“困龙潭”的鬼怪攻打我弟子,耕二娃今晚可能有劫难,我们必须端掉这个指挥部,让鬼怪减少功力,既保耕二娃性命,有助他诛鬼抓怪。想来掌门人已经预料到耕二娃的劫难,赶赴“困龙潭”拯救耕二娃了。 孙队长说:一切听大师指挥。 金山炮的商店租住在一栋三楼一底民房的底楼,前后贯通,左右分别是他人的门面。师叔拿出八张“镇鬼符”,悄悄布置在金山炮商店周围的乾、坤、巽、艮、兑、离、震、坎位置,让商店里的鬼怪出不来,四面八方的鬼怪进不去。然后,了心师叔在楼顶地板上将三张“镇鬼符”贴成奔驰车标的样子,在三张符的交接处用一只随身携带的香炉压住,里面点上三炷香,让金山炮的指令传不出去,“困龙潭”鬼怪的请求传不进来。师叔返回大门后,给孙队长说可以抓人了。 金山炮的商店是一前一后两间屋构成的通间,临街的房屋是门面,后面一间是卧室、厨房。孙队长、师叔悄悄来到门面前,透过门缝一看,门市部的供桌上摆满了刀头、香烛,金山炮穿着端袍,正在供桌前,手拿一把木剑跳来跳去,一会念咒语、一会烧符纸,汗流浃背,喃喃自语,说:怪了,怪了,我的指令怎么没有先前顺畅了? 师叔悄悄给孙队长说:金山炮正在指使鬼怪发起全面进攻,好像还占了上风,赶快行动。 孙队长一边敲门,一边喊:老板,买花圈,买花圈。 金山炮猛地一惊,说:睡觉了,明天再来。 孙队长开始擂门,说:老板,帮帮忙,我们要得急,也要得多,二十个。 金山炮将木剑放在供桌上走来开门,刚将们打开,师叔一把“阴弹子”劈头盖脑砸向他,屋内传来几声凄厉的鬼叫,这是帮助金山炮传达指令、作法的鬼。几个探员一拥而上,齐声吼道:不许动,我们是侦缉局的。 金山炮大吃一惊,急忙转身跑向卧室,准备从后门逃走,刚跑到卧室,守在后门的探员从声音知道金山炮向后门跑来了,为了一招制敌,一个身材魁梧的探员一脚踢开后门,门板将金山炮撞得口鼻出血,仰面倒在地上,几个探员提起金山炮反铐起来。师叔立即上前,右掌夹着一张“镇鬼符”,猛地按在金山炮的脑门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废掉了金山炮的端术。 顷刻之间,“困龙潭”的鬼怪失去了总指挥。 师叔废掉金山炮端术后,孙队长立即组织搜查,当场查获了覃家驹墓室被盗的十八般兵器、棺材内被盗的金银首饰,包括玉腰带,唯独没有找到“夜明珠”。 孙队长安排几个探员勘查现场,自己和师叔等人押着金山炮回办公室突审。金山炮被抓出门时,看到被铐着的张家兵,加之端术被废,突然被抓的诚惶诚恐,没有几下就乱了方寸,开始交代。 原来,五年前,金山炮倒腾文物时,在东北认识了松下太郎,逐渐被松下太郎发展为马仔,为了便于工作,松下太郎还传授了一些端术给金山炮。一年多前,松下太郎向金山炮下达战斗任务:盗掘覃家驹墓葬,取出覃家驹口中的“夜明珠”,交给田边一郎。有了这“传国玉玺”以后,田边一郎就指挥荒溪所有鬼怪,先发起地震堵塞“困龙潭”,再发起百年不遇的狂风、暴雨、洪水淹没荒溪。金山炮接到任务后,以盗墓之名诱骗李大壮加入,李大壮又动员覃小满参加。松下太郎在牌楼被抓后,审讯他就用了十多个小时,待我发现他端术十分了得后,方才想起请刘老前辈废除。此间,松下太郎自知死路一条,悄悄念咒给田边一郎发出了指令,说他和高举已经被抓了,让田边一郎务必等候金山炮盗掘覃家驹坟墓,拿到“夜明珠”后立即发起洪水。 孙队长问:汉奸,你将“夜明珠”交给田边一郎没有? 金山炮说:覃小满、张家兵将兵器装上车以后,我返回潭边,念起松下太郎教的咒语,不久田边一郎就从“困龙潭”出来,我将“夜明珠”交给它了。 金山炮交代至此,师叔将孙队长喊道门外,说:领导,赶快安排人送我回“钟馗堂”,徒儿耕二娃今晚命危,掌门一定赶赴“困龙潭”了,徒儿一定要送回“钟馗堂”抢救,我要回“钟馗堂”帮助掌门救我徒儿。 第47章 天降秘籍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攻破地宫不久,潜水设备发出了报警声,我知道氧气最多只能够使用十五分钟了,脑海中飞快地闪着后花园、沙滩、石壁、隧道、旱洞、覃家驹地宫等名词。十五分钟内,我要么返回岸上,要么冲上沙滩,要么因缺氧葬身潭底。求生的本能,侦缉员的神圣职责和端公的*使命,让我毅然决定发起雷霆攻势,将鬼王逼进覃家驹墓室地宫,再从地宫出去。 我让刘豪富的两个兄弟押解心腹跟班,远远跟在我后边。我接连射出三颗画了“镇鬼符”的震爆弹,田边一郎知道厉害,急忙向后花园逃跑,我又向后花园投了一颗震爆弹,它闪身上了沙滩。我一边跑向沙滩,一边向它射出利箭,它躲开利箭,转身跑进了沙滩尽头石壁上的大门,还没等我回过神,两扇大门“轰隆”一声关闭了。红儿跑在我前面,一脚踹在大门上,竟然纹丝不动。我卸下潜水装备,从几十米以外开始助跑,猛然一脚踹在大门上,也是纹丝不动! 这时,刘豪富惊恐地对我说:大师,我们好像中计了? 我说:中什么计? 刘豪富说:如果我们打不开石壁上的大门,潭里的水向沙滩上漫涨,你的潜水设备没有氧气了…… 在刘豪富的提醒下,我突然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潜水装备没有氧气了,从后花园返回水面大约一千米,中间还有被震倒的横七竖八的宫殿家具器物阻隔,我一口气不可能游到水面;大门打不开,困在沙滩上出不去,可能要不了四、五天我就要冷死、饿死;沙滩离顶上的石壁只有三米左右,如果水面升高二米八、九,我不到两分钟就要淹死。对我不利的可能性还没有排查完,我突然发觉刚才站在沙滩上,离水边大约一米,现在脚踝居然被水淹了。不到十分钟,水淹到我膝盖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到三十分钟,水面就要上升到二米八、九。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恐慌情绪,目前只有三条路,一是向地脉龙神求援,让他打开“困龙潭”出口,迅速降低水面;二是让慧通法师从地面进入地宫,打开石壁上的大门;三是自己千方百计从后花园这一边打开石壁上的大门,从覃家驹地宫跑出去。恭请地脉龙神、通知慧通法师既要念咒语,又要烧符纸,两个动作一起实施,指令借着光速,迅速到达相关对象,至少相当于寄快递,不烧符纸只念咒语相当于寄平信,我下潭时只带了弓箭、震爆弹,没有带桃木剑和符纸,这下只能念咒语了,但愿咒语在潭水中游得快一些。念过咒语后,我发动红儿、刘豪富等它们开动脑筋,想办法打开石壁上的大门。 这时,水面已经上升到肚脐了,我体内的血液飞速流动,随时都可能从某个地方喷溅出来。 突然,大门内传来一阵狂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笑声停止后,又传来一阵阴深恐怖的话语:耕大端公,耕大警官,你不是要抓我吗?你不是从牌楼赶过来抓我吗?有本事就进来呀!你诛杀我牌楼数百弟兄,诛杀我“困龙潭”十多金刚,坏我东洋大计,我要将你慢慢淹死,然后碎尸万段,熬成粥,祭奠我牺牲的战友,安抚我阵亡的臣民,再阻塞“困龙潭”,连下一个月暴雨,淹没上游全部乡镇,哈哈哈…… 至此,我完全确定这东洋鬼子是松下太郎豢养的水鬼田边一郎,它的目的就是在荒溪发起水灾,淹没上万乡邻。现在它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股法力,发动潭水倒灌宫殿,要将我活活淹死,只怪自己端行浅薄,自不量力,今日就要葬身“困龙潭”,做一个地地道道的水鬼。 地脉龙神和慧通法师都没有动静,我和红儿、刘豪富脑袋飞速运转,仍然没有想出打开大门的办法,眼珠瞪得像铜铃,仍然没有看到两扇大门的缝隙,更不要说机关。不知不觉中,水已经淹到我脖子了,再过五分钟就要淹没鼻孔了。我脑袋如同浆糊一样,死亡的恐惧不断威胁着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们常说人临死关头,最放不下心的、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亲人。我也没有例外,脑海中清晰地出现了我最牵挂的人:师傅,弟子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你老人家多多保重;爸爸、妈妈,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还未报答,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你们不要悲伤,儿子死在破案岗位上、死在抓鬼工作中,这是无上荣光的;李梅,你的身材,你的脸蛋、你的长发,你的性格、你的一举一动让我魂牵梦绕,我从看到你就爱上你了,常常夜不能寐,只是一直不敢向你表达,我做鬼后什么也不做,就跟在你身边,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 许愿之间,水已经淹没到上鼻孔了,我本能地伸出双手,胡乱抓拿顶上石壁,努力将鼻孔朝上面伸,慢慢迷糊了。突然,我右手抓到一个拉手一样的东西,一股洪水冲来,我本能地用力抓扯拉手,一块石板突然掉下来,紧接着掉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面上好像有一个“天”字,我用手一摸,感觉包装物好像是油纸一类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水已经淹没了我的眼睛了,我努力不呼吸,因为一旦吸气,水也要跟着进入我的呼吸系统,我可能还要少活几十秒。随着体内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胸腔在膨胀,我脑袋在膨胀,人开始恍惚了,感觉魂魄脱壳而出,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的魂魄刚飘出肉体,张天震老前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水中,像上次在牌楼端公坡一样,将宽厚的手掌按在我的脑门,我急忙跪拜,行端公大礼,昏昏迷迷中无意识地撕开了包裹外面的一层包装物。顷刻间,一声粗狂的虎啸声将我从昏迷中惊醒,我看到一道又一道符光从我怀里包裹中不断发射出去,淹没我眼睛的水居然猛地下降到嘴巴位置,我尽力将面部上仰,大口大口地呼吸。不到半分钟,水位就下降到脖子位置,几分钟后降到腹部一带,十分钟左右竟然露出了沙滩,张天震老前辈也无影无踪。红儿、刘豪富等泪流满面地跑过来,一边责怪自己关键时候帮不了忙,一边祝贺我死而复生。 包裹救了我的小命,到底是什么神物呢?我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竟然是六本《天师秘籍》,分别是下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六! 师傅和师叔们练习天师法术时,我曾听他们悄悄谈过,《天师秘籍》共有分上、中、下三集,每集六本,可惜一个贪酒的祖辈师叔负气之下拿走了下集,一直不回“钟馗堂”,导致天师法术残缺不全,不想今日让我无意中寻得。小时候师傅说我与端门缘分深厚,在牌楼端公魄张天震老前辈也说我与端门缘分深厚,看来这辈子与端门确有不解之缘,上了地面后,我要立即将《天师秘籍》送回“钟馗堂”,让师傅、师叔们修炼,重振端门雄风。 我当即跪倒在地,双手捧起《天师秘籍》,向祖师、张天震老前辈叩拜,感谢他们救了我的小命,我即使粉身碎骨、居无片瓦也要将端术发扬光大,惩处更多的邪恶。 因为要追捕东洋鬼子,我将《天师秘籍》捆成包裹,背在背上。这一叩拜后,我刚一起身,脑袋突然清醒了,抬头一看,石壁上的大门、门板上的拉环、门板里的十八个机关齿轮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我几乎没有动脑筋就拉住门板上的两个拉环,用力向外拉倒尽头,一阵“咔哒咔哒”的齿轮转动声音后,我将拉环向里面推了一半,又一阵“咔哒咔哒”的齿轮转动声音后,我再同时将左拉环逆时针转一圈、右拉环顺时针转一圈,“咔”的一声,大门慢慢缩进了两边的石壁中,一条一米多宽、三米多高的隧道显露出来。 红儿飞身上前,马上又返回我身边报告:主人,东洋鬼子在前面的。 我怒发冲冠,说:跟我冲! 红儿飞到我前上方,我头上戴着潜水灯,手里拿着“捆鬼绳”,小心翼翼向前走。大约走了八、九米,前面出现了熟悉的“镇鬼符”符光,我知道这符是东洋鬼子在覃家驹墓室地宫逃跑后我布置的,这符光所在地肯定是隧道的尽头。那东洋鬼子被“镇鬼符”阻拦,不能进入地宫,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准备作最后的厮杀。我警告的话语都没有说一句,直接甩出“捆鬼绳”,一道符光闪过,东洋鬼子被捆得像粽子一样,“捆鬼绳”不断向东洋鬼子鬼身里面勒、割,后花园、隧道和地宫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嚎。 第48章 古尸出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揭掉隧道尽头的“镇鬼符”,押着东洋鬼子及其心腹跟班,带着红儿、刘豪富走进入覃家驹地宫。刚一进去,田边一郎大声哀嚎:大王救我啊,大王救我啊。 我四处查看,地宫内空无一人,鬼毛也没有一根,怀疑田边一郎神经错乱了,点着鬼王的鼻尖,说:再吼一声,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田边一郎知道“捆鬼绳”的厉害,立即止住了哀嚎。 我来到进入一级墓室的楼梯下,准备寻找机关打开一级墓室的地板。正在考虑机关如何布局时,地宫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声,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齿轮转动声更加明显了。 我急忙从梯子下跑出来,查看齿轮转动声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背心、额头冷汗直流,只见地宫台阶上的石板慢慢向四周伸开,两具高大的、乌黑发亮的金丝楠木棺材从台阶下慢慢升起来。棺材底部与台阶平齐后,左边棺材的盖子没有任何支撑、提携,自动向上飘起一米多高,慢慢地、平平稳稳地落在台阶上。 紧接着,一双白骨森森的手直挺挺地伸出棺材。紧接着,一个穿着大清四品蟒袍官服、戴着顶戴花翎、眼里放出绿光、嘴角长着两颗獠牙的男人从棺材中直挺挺地站起来。紧接着,这人直挺挺地跳出棺材,像一截石柱一样“轰”地落到台阶上,震得地宫微微发抖。我仔细一看,这人有一米九左右高,身躯有一扇门板那么宽,腿像两根柱子。 它一声嚎叫,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擅闯地宫者,死! 区区六个字,震得地宫嗡嗡作响,再吼两声,我耳膜就要破裂。 覃家驹尸变了! 田边一郎一见覃家驹,再次哀嚎起来,并且嚎得得更凶猛了:报告大王,刚才这端公组织大军攻打你的龙潭,我虽带兵拼死抵抗,无奈势单力薄,大王麾下的十二个臣民、三条蛟龙猛将全被他诛杀,虾兵蟹将死伤无数,刘豪富一行叛国投敌,龙潭宫殿只剩残垣断壁。你威震四方的龙潭被打得只剩一池臭水,你龙潭的臣民就剩我们两个了,都被这端公打得要死不活。现在,这端公和刘豪富又逼我带路来毁你宝邸。大王,你要为阵亡臣民报仇啊。 看来,田边一郎真是新任潭主。我长这么大,这一次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我急忙向覃家驹行了端公大礼,说:禀报覃老大人,我确是端门弟子,也是荒溪侦缉所的警官。这次打扰大人,一是你的现任龙潭大王坐镇以后,带领那些水鬼滥杀无辜数十人,有十余人还是覃老大人的后代,它还指使你的蛟龙猛将制造滑坡、地震、洪水等灾害,这等恶鬼理应法办。二是前日有蟊贼打开你官邸,盗走大人的兵器、玉腰带、夜明珠等物,我正在侦办该案,发现该案是你的后代覃小满等人勾结你任命的龙潭潭主所为,我们已经抓获覃小满,另外两人在追捕中,破案后立即将大人被盗财产物归原主。 覃家驹冷笑几声,说:侦缉所是什么东西?我的臣民犯我的法,理应由我处置,与你何干?我的财物被盗,理应由我的捕快追查,与你何干?你杀我臣民、诛我猛将、闯我地宫、盗我财物,件件都是死罪,还不快快跪下受降? 田边一郎又哀嚎起来:大人千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是他们盗走了大王宝物,前日他们准备第二次盗窃时,被我发现,我进来阻止时,他们还将我打伤,并用端公大符将我堵在大王地宫之外,使我不能进来禀报,还在大王寝宫上胡乱贴符作法,妄图置大王于万劫不复之地。要不是大王法力深厚,及时冲破这小子的魔法,他们肯定又要揭开大王棺材,将上次没有盗走的宝物全部搬走。 刘豪富急忙带着三个水鬼跪在地上,连叩三个响头,齐声说:小人参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请大王明察,刚才耕端公所言句句属实! 覃家驹说: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一直待你不薄,为何带人闯我地宫,找死? 刘豪富急忙说:请大王明察,它主政以后,四处吃拿卡要、横征暴敛,逼着我们滥杀无辜,打着你的旗号制造洪水、地震等灾害,这几年大王的辖区早就不是以前的风调雨顺之地,治所人鬼神共愤。我一直对大王忠心耿耿,龙潭土地公公及时为我指明了方向,弃暗投明绝对不是反大王,只是反它。 田边一郎又开始哀嚎:大王,刘豪富被你罢免以后,一直心存不满,方才我令它们攻打这端公,它们竟临阵倒戈,不但不攻打端公,反而诛杀了大王四员猛将,又助纣为虐,帮着狗头端公攻破龙潭,杀入地宫。要不是它们叛变,大王的三大蛟龙猛将绝不会被诛杀、宫殿绝对不会被攻破。 地宫刹那间变成了公堂,由控辩双方对簿。 看来,覃家驹在心底里接受了田边一郎,排斥我。我突然想起侦缉所、侦缉队员是解放以后的事情,覃家驹根本没有听说过侦缉所、侦缉局、侦缉队员,他肯定认为我睁起眼睛说瞎话骗他。 红儿见覃家驹羞辱我,准备冲上去打杀,我知道它三、两招就可能被覃家驹击毙,急忙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红儿的举动被覃家驹看得一清二楚,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找死! 刘豪富说:大王,耕端公说的句句属实,请大王明察。 覃家驹打断刘豪富的话,说:放肆,难道本王老眼昏花,看不清你说的胡言乱象?你临阵投敌,罪该万死,拿下。 第49章 鬼俑助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正在纳闷覃家驹指挥谁来捉拿红儿,两个台阶石梯旁的四尊石像突然扭动脖子,活动肩膀,好像两具木偶在做热身运动,继而双手握着青龙偃月刀,迈出浑厚的步伐,朝我们走来,每走一步,地板都要微微发抖。 据文物管理人员介绍,覃家驹生前有八大金刚,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覃家驹生前安排石雕大师,比照八大金刚的长相,打制同样大小的石像,并请高僧作法,让八大金刚死后魂附石像,继续辅佐他。转眼之间,四尊石像将我们包围,四把泛着惨淡寒光的青龙偃月刀一起对准我们。好在田边一郎身上的“捆鬼绳”以及其心腹跟班身上的弹片都有“镇鬼符”的效力,四大金刚也不敢过分靠近。 经过刚才的激战,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我的法器只剩下四只箭、三颗震爆弹,硬拼绝对打不过这四大金刚。况且,地宫里还有另外四大金刚和覃家驹夫人没有出手,只要他们不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尽量不发生战争,争取说服覃家驹。 公堂瞬间变成战场。 四大金刚抡起青龙偃月刀,两个刀锋横扫,一个从上砍下,一个从下砍上,任何角度都难以躲过,铁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就在四把大刀砍向我们的时候,我掏出一颗震爆弹,猛地砸在地上,同时喊了一声“闪开”,迅速猫身从一个金刚的胯下前滚翻出去,起身弯弓搭箭,对准四大金刚。 红儿、刘豪富及其三个弟兄听到“闪开”,知道我要爆炸,抛下田边一郎及其心腹,迅速找准空档躲开。一声爆响,震爆弹轰然爆炸,弹片向四面八方飞溅出去,田边一郎及其心腹身上的弹片多得像刺猬一样,当即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四大金刚拍掉脸上的灰尘,牙齿咬得“嘎嘎”作响,转身分头砍杀我们。 我突然想起震爆弹上的“镇鬼符”全是碎片,必须要接触鬼怪的血液才能发挥作用,四大金刚都是精选上等坚硬石材所制,魂魄附在石头上,弹片根本不能钻进它们的身体,全被弹射出来,起不了镇鬼作用,怪不得炸弹爆炸后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看来,同样原理的镇鬼弩也制服不了它们,现在要节约利箭和震爆弹对付覃家驹,与金刚石像作战只能躲闪、硬拼。 炸弹的巨响激怒了覃家驹,它怒吼一声:全部上! 话刚落音,另外四尊石像也活动脖子、扭动肩膀,迈着雄浑的步子,举着青龙偃月刀奔过来。红儿举起杀猪刀左刺右砍,虽然身子比八大金刚灵活,刀口不断砍在石像上,翻卷得像锯齿,但根本不能伤及八大金刚半根毫毛。刘豪富及其三个兄弟仍然忠诚于覃家驹,不便动手,也知道八大金刚的威力,不敢动手,像几只小鸟一样依偎在墙壁边。八大金刚接到拿下它们的最高指令,不顾同朝为官情谊,大刀一并砍向它们。 战势急转直下!必须动员刘豪富投入战斗。 我边抵挡金刚的攻击边说:刘豪富,八大金刚要置你们于死地,与其等死,不如抗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豪富及其心腹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突然窜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与八大金刚战成一团。刘豪富在“困龙潭”当官多年,本就有些本事,也比较了解八大金刚的招数,我们一人五鬼对八鬼,基本打成平手。 覃家驹见八大金刚久久不能拿下我们,一声怒吼,双掌心射出一股强劲的蓝光,源源不断地进入八大金刚体内。 “大家小心,覃家驹在往八大金刚体内注入功力!”我大吼一声。 话刚落音,八尊石像纷纷炸开,准确地说是八大金刚体外的石壳纷纷炸开,冲击波和石头碎片将我们冲得七零八落。石壳炸开后,露出了八尊满清时期的武将,比石像灵活多了,三跳两窜就摆出了一个“莲花阵”,里外两层各四个武将,里面四把大刀主攻下、中两路,外面四把大刀主攻上路,将我们包围在中间,我们从下面也钻不出去,从上面也跳不出去,包围圈越缩越小,我们一人五鬼在躲闪中逐渐互相拥挤、踩踏。红儿飞起来,准备砍开一个缺口,刚一跳起来,内圈一把大刀砸在它胸膛上,弹向外圈,外圈一员武将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大刀刀身拍在它背上,先是翻转着飞向上空,脑袋撞在地宫顶上,后是重重地撞在外围的石壁上,“轰”地一声落在地板上,杀猪刀摔在一边,来不及挣扎就不动了。 红儿刚刚被制服,刘豪富及其心腹也被武将打到在地,刀锋横在它们的脖子上,马上就要身首异处。 四员武将围住我,四把大刀同时砍下来,我看他们都脱了石壳,全是鬼身,迅速掏出一颗震爆弹砸向地上,“轰”的一声巨响,浓烟过后,这四大金刚像一尊尊雕塑,举着大刀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正准备砍下刘豪富及其心腹脑袋的四员武将也被弹片击伤,虽然伤得不重,但动作迟缓了很多,刘豪富及其心腹保住了性命。 覃家驹见我接连发出震爆弹,一声怒吼,一下跳到我面前,快得我根本来不及躲闪,喉咙被它牢牢抓住,像抓小鸡一样将我提起来,远离地面。我双脚乱蹬,双手使出吃奶的劲道,想搬开覃家驹卡在我脖子上的双手,但无异于蚂蚁对大象。我先是感到覃家驹口中发出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将我熏得半死,马上就感到脖子断裂了,唯一的意识就是掏出最后一颗震爆弹砸在脚下,又是一声巨响,但没有对覃家驹造成丝毫影响,反而感到脑袋已经和躯干分家了。 覃家驹见我临死之前还要反抗它,将我抛到半空,我重重地掉在地上。刚一痛苦地扭动腰肢,覃家驹一手抓住我的腰带,一手抓住我的后领,将我举起来,狠狠砸向地上,就在离地面与覃家驹腹部差不多高时,覃家驹猛然一掌砸向我后脑。经覃家驹上提、抓举、下砸等一系列动作,我背在背上的《天师秘籍》包裹翻滚到我的后脑,覃家驹一掌砸在包裹上,一道强劲的符光射向它,顿时感觉睁不开眼,力道被化解了绝大多数,但仍然让我感觉覃家驹掌上功夫的强劲,顿时昏迷过去,又有两魂三魄游离体外。 覃家驹迅速抬起脸盆一样大的右脚,猛地踩向我的脑袋,我游离体外的魂魄一声惊叫,因为我的*马上就要八方飞溅。 第51章 端路首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田边一郎也不回答,不断将夜明珠吐出、吞下,如此往复三次,大声说:各路诸侯听令,我是朝廷分封的荒溪新任土司,覃家驹率领八大金刚叛逃,速速出兵拿下,诛灭覃家驹者为副宣抚使司。地脉龙神马上震垮潭口山脉,防止覃家驹外逃;风神、雨神迅速发起狂风暴雨,淹没“困龙坝”,困死覃家驹…… 看到田边一郎的举动,我后悔地脉龙神为什么当时要救我?为什么不让覃家驹一脚踩死我,因为文物管理所的工作人员说得非常清楚,覃家驹口里含的夜明珠时雍正皇帝御赐,既能够保证尸体千年不腐,又能够保覃家驹死后继续统领生前治所。也就是说,这夜明珠是调动生前治所各路兵力、财力、鬼力、神力的信符。我将田边一郎从水面追到地宫,居然没有发现调兵遣将的信符在它身上。如果我活下来后,绝对要被师傅、领导和同事责骂而死。 好在“捆鬼绳”是端门重器,田边一郎嘴巴虽能发号施令,但仍然脱不了身。 地脉龙神立即举起铁镐,向各路地脉龙神喊话:各位地脉龙神听令,当今潭主是东洋鬼子,它盗取了家驹大*符,挟天子以令诸侯,各位务必死守河流山川,不得垮塌半块石头。 地脉龙神号令的传播速度远远低于覃家驹信符的传播速度,它话刚落音,地宫微微颤抖,一级墓室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雷电轰鸣、狂风暴雨的的声音,似乎还有村民此起彼伏的呼救声。我知道部分诸侯不明真相,已经执行了田边一郎的号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取夜明珠,下令各路诸侯停止执行刚才的指令。我已经是废人一个,随时可能死亡,红儿还不知死活,刘豪富不是田边一郎的对手,局势只能靠地脉龙神和覃家驹夫妇来扭转了。但是,田边一郎身上“捆鬼绳”的镇鬼效力,它们也靠近不了田边一郎。 阴界中荒溪的政局要变了! 突然,一级墓室的地板传来了多人走路的响声,我大吃一惊,事前布置的“镇鬼符”一定被人揭掉,已经尸变的覃家驹夫妇可以轻而易举地冲出地宫,“困龙坝”可能面临一场浩劫。 顷刻间,一级墓室的地板“卡拉卡拉”地打开,我仿佛听到师傅在厉声呵斥,说:倭寇,休得猖狂。 紧接着,师傅的咒语声越来越大,并且缓缓从石梯朝下走,每走一步地宫都微微发抖。覃家驹和八大金刚举着刀,对准从一级墓室下来的人。 我努力睁开眼睛,下来的确实是师傅,但我不是道是师傅的魂魄,还是他的肉身。他拿着桃木剑,带着慧通法师稳步走下地宫,罗所长、张政治员、李梅跟在后面。田边一郎下令八大金刚进攻师傅一行,师傅朝田边一郎招了招手,田边一郎不由自主地、乖乖地走到师傅面前。师傅用桃木剑在其腹部一戳,田边一郎“啊”地一声惨叫,夜明珠从其口中滚落而出,师傅伸手接住。师傅又一剑拍在田边一郎脑袋上,田边一郎除了两个眼珠子在转动以外,立刻像木偶一样纹丝不动。师傅拿出“收鬼袋”,念起咒语,解下“捆鬼绳”,田边一郎化作一股青烟,慢慢地钻进口袋里。 覃家驹等鬼众迟疑了一下,马上准备抢回夜明珠,师傅桃木剑一指,覃家驹等鬼众立刻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师傅举着夜明珠说:覃家驹,你老眼昏花,不察下情,导致倭寇勾结臣民,危害治所,你等再不停手,我立即将夜明珠回归朝廷,陈情朝廷革去你等一切官职俸禄,交阴曹地府稽查你对治所治理不力之责。 看到御赐信符就在眼前,明白自己确实治所不当,覃家驹感觉师傅就是雍正大帝的钦差大臣,立即带领夫人和八大金刚跪下,说:愿听天师发落。 师傅抬了抬手,覃家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师傅说:你久居深宫,不理朝政,对田边一郎等水鬼水怪祸害有失察之责,我要革去你御赐玉腰带及其他金银,收归当朝,让你卧薪尝胆,只留御赐夜明珠与你,希你继续保持英年廉洁从政、从谏如流的作风,治理好治所。覃夫人要当好贤内助,时时警醒覃家驹。八大金刚恢复石雕之身,继续辅佐覃家驹。刘豪富深明大义,重新主政龙潭。田边一郎及事关要案,我要交大阴国查办。 覃家驹说:请天师放心,一切按天师安排作为,保我治所风调雨顺。 师傅向覃家驹招了招手,覃家驹像听话的乖小孩一样把头伸过来,师傅将夜明珠喂进他口中,它们的獠牙慢慢退去,露出了慈祥的面目。覃家驹带着夫人慢慢升腾到半空,与地面平直,缓缓落尽棺材。两具棺盖缓缓从地下升腾而起,慢慢落下,稳稳当当合在棺材上,棺材慢慢落下台阶,四周的石板慢慢合拢。散落四周的金刚石壳慢慢升腾起来,裹住八大武将身躯,它们迈着雄浑的步伐,回到初始位置。 一切刚刚恢复平静,李梅跑过来,抱住我不停哭泣。 师傅说:小妹,快让老朽替他招魂。 师傅将我抱在怀中,右手画符,口中念词,大概意思是他算定我今生必有此一劫,专程从“钟馗堂”赶来救我。我是地师级别的端公,不该入水做天师级别端公做的事,请阎王大发慈悲,看在我了心为了侦缉破案,了心为了斩妖除魔的面上,还我性命。走进我面前的黑白无常慢慢走开了,渐渐地,我的三魂四魄回归了本位,喉咙“咕咚”一声,上气接住了下气,醒了过来。 看见师傅布满皱纹而又慈祥的脸庞,我虽然浑身无力、不能动弹,但委屈、感激、死而重生的激动,眼泪倾泻而出。我嘴角歪向头边的包裹,示意师傅千万拿好。师傅看到包裹上《天师秘籍》几个字,立即下跪向包裹叩首,然后对罗所长说:两位领导,我弟子伤得不清,烦请迅速派员将我们送回“钟馗堂”,给他一个月假期,我要亲手医治,保他性命和健康。 李梅和所里的驾驶员开着警车,拉着警笛,飞一般地将我和师傅送往“钟馗堂”。 第50章 夫人尸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大王,手下留情”。 迷迷糊糊中,地脉龙神大汗淋漓地从地宫后花园的隧道中冲了进来,边跑边喊。它来到覃家驹面前,跪在地上参拜。原来,地脉龙神接到我的指令后,知道我有危难,急忙赶来协助,但指令走得太慢了,此时已为时已晚。 覃家驹停止踩踏,质问地脉龙神:你不镇守龙潭河流山川,闯我地宫做甚? 地脉龙神说:大王息怒,小的正为你脚下小子而来,请大王手下留情,先留这小子一条性命,容小的慢慢禀报。 覃家驹咬牙切齿地说:这小子杀我臣民、诛我猛将、毁我宫殿、闯我地宫、盗我宝物,杀一万遍也不够。 地脉龙神说:请大王明察,断然不是你说的那回事。 覃家驹说:看在你平时忠心耿耿的面上,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地脉龙神说:大王宝物被盗确系大王后代覃小满等三个毛贼与当今龙潭潭主内外勾结所为。大王脚下这小子是当朝捕快,和他们的同僚正在办理大王宝物被盗案,前日他们在大王地宫中抓获一个毛贼,他的同僚正在追捕另外两个在逃毛贼,这小子负责追捕当今潭主,他人手不够,组织了荒溪古刹慧通法师和十余弟子围捕,当今潭主不但不认罪伏法,还蛊惑部下暴力抗法。我进地宫以前,两个在逃个毛贼已悉数被抓,目前正送大王被盗宝物回宫。 地脉龙神一通捕快、同僚等满清用语,不像我一开口就是侦缉队员、侦缉所等覃家驹没有听过过的当今用语,当即让覃家驹半信半疑,放开了踩在我头上的脚掌。 覃家驹说:本王暂且饶这小子一命,但刘豪富带头吃里扒外、临阵叛变,定斩不饶。 地脉龙神说:大王息怒,刘豪富等鬼众按律确实当斩,但这完全是倭寇所逼,请大王三思。 覃家驹大吃一惊:哪里来的倭寇?与我碎尸万段。 覃家驹被赐予土司爵位后,曾被朝廷调遣到沿海一带抗击倭寇,目睹了倭寇侵扰中华的种种罪行,对倭寇恨之入骨。 地脉龙神说:大王新任的龙潭潭主就是倭寇,东洋名叫田边一郎,他蒙蔽大王做了潭主,隐藏于此,意图水淹大王治所。大王不妨先让这小子醒过来问清情况,再让当今潭主醒过来严加拷问。 人有三魂七魄,即天魂、地魂、命魂。其魄有七,即天冲、灵慧、为气、为力、中枢、为精、为英。我的三魂七魄在后花园被水淹得半死半活时跑了一魂两魄,在地宫被覃家驹打丢了两魂三魄,全身仅剩两魄,就相当于一具尸体,与尸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如同游丝的一口气息。覃家驹向我的一魄招了招手,一魄按照他的指引慢慢回窍,我微微睁了一下眼,有气无力地讲述了田边一郎的来历,以及它们水淹荒溪的图谋。覃家驹气得哇哇直叫,一脚踢向地下昏迷不醒的田边一郎,脚尖还没有伸出,田边一郎一下滚出老远。 东洋鬼子并没有昏迷,反而异常清醒! 覃家驹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说:倭寇,本王要将这剁成肉泥,撒在龙潭喂鱼。 田边一郎见身份被彻底识破,猛烈刺激覃家驹,说:老贼,只怪你老眼昏花,骄横跋扈,你何德何能?早就该革去土司爵位,让刘豪富这些贤德人世做王…… 覃家驹怪叫一声,一口气吹掉四大金刚身上含有零星“镇鬼符”的弹片,大喝一声:将这倭寇剁成肉泥! 被定身的四大金刚又开始活动了,另外四大金刚抛开刘豪富等鬼众,一起包围田边一郎及其心腹,八把大刀轮番砍杀,田边一郎的心腹当即成了肉泥。可能因为有端门重器“捆鬼绳”在身,八把大刀砍向田边一郎时,刀锋始终要离田边一郎有十几公分远,一直砍不到田边一郎身上。覃家驹气得“哇哇”直叫,亲自出掌打击田边一郎,虽然掌风将田边一郎打得东倒西歪,但还是离田边一郎身体一两厘米,怒气将头上的顶戴花翎冲得时起时伏。 这时,覃夫人棺材的棺盖猛地弹开,“轰”地一声落在台阶上,尘土四散。紧接着,一具尸体与地面平行,从棺材中弹起来,飞过台阶后,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穿着四品官服,戴着凤冠霞帔,两颗獠牙比覃家驹的还要长,双眼露出红光,双手指甲有十多功夫长,像十柄寒光闪闪的利箭。她一步跨到覃家驹身边,说:夫君,臣妾愿帮你灭了这倭寇。 覃家驹夫人也尸变了! 夫妻二人合力一掌打向田边一郎,还是距离这东洋鬼子身体半厘米,但田边一郎被打得连退几步,将一个金刚撞了一个趔趄。 田边一郎慢腾腾地站起来,冷笑着,早就没有先前的痛苦,胸口发出一道朦胧的亮光,好像将亮着的手电含在口腔中发出的亮光。 我正在诧异田边一郎的胸口是什么东西,这道光顺着田边一郎的喉咙上升到嘴巴,田边一郎张开大嘴,一颗光芒四射的珠子显现出来。 覃家驹和夫人大吃一惊:倭寇,盗我覃家传国玉玺,与我拿下。 第52章 阎王考验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一到“钟馗堂”山门,师傅让李梅和驾驶员立即下山返回,因为作法抢救我不能让端公以外的人看到。了望、了愿两个师叔跑出来,一起将我抬进大殿。师傅在大殿中央铺上法毯,将我放在法毯上,了望师叔熬制药汤供我浸泡,了愿师叔协助师傅作法。 看着我从小就在他们身上爬上爬下、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洒扫除尘、跪拜的历代祖师塑像;看着在“破四旧,除四害”活动中被拆卸殆尽,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的大殿;想着端术本来能够捉鬼驱怪,与道教、佛教的发展相比,却只能在民间悄悄发展,正在走向灭绝;想着端术的宗旨明明是惩恶扬善,因为缺乏主导,却被很多人用于烧杀抢掠;想着对我忠心耿耿、工作兢兢业业的红儿还在地宫生死不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思绪顿时混乱起来,还没有等师傅制止,三魂又跑出去了两魂,七魄跑出去了六魄。 师傅急忙跑过来,左手剑指抵住我眉心,右手招呼我游离体外的魂魄,想将我的魂魄召回体内。但是,黑白无常已经将铁链拴在我的脖子上,拉着我走向阴界,我又变成了一具试探不出呼吸、仅有微弱心跳的尸体。 按师傅的法力,三、两招就可以置黑白无常于死地。但是,师傅非常清楚,这样做既严重妨害黑白无常执行公务,更是一种对大阴国大不敬的行为,整个端公行业都可能遭到清洗。师傅与当地的黑白无常相识多年,打过多次交道,急忙拦住它们,说:两位官人请留步,我徒儿阳寿未尽,不知二位官人为何要收他归阴? 黑白无常说:我们奉阎罗王之命来捉拿耕二娃,至于他阳寿尽与未尽,则不是我们管辖的范畴。 师傅说:二位奉命办事,老朽不便阻拦,请容许二位顺便捎我一程,我要亲自将东洋鬼子田边一郎交贵国处理。 师傅提出移交东洋鬼子的请求,是端公的分内工作,阴界各级部门及其工作人员必须支持,黑白无常不便推脱,师傅当即打坐,一魂脱壳而出,跟着黑白无常一起直奔丰都而去。 不到一年多时间,牛处长已经从鬼事管理处处长提升为大阴国司法部长,主管鬼事侦缉处、鬼事稽查处、鬼事审判处,接任他的是原来的常务羊副处长,也是师傅的老熟鬼。师傅让黑白无常在奈何桥旁等候,自己提着“收鬼袋”去找羊处长。见面之后,自然是一番寒暄,师傅祝贺羊处长高升,羊处长也感谢师傅支持。师傅打开“收鬼袋”,将田边一郎移交给羊处长,特别说到田边一郎是潜伏我国的东洋鬼子,欲制造水淹荒溪大灾难。羊处长前世在阻击东洋鬼子入侵时被炸身亡,对东洋鬼子恨之入骨,堪称狭义之鬼,立即安排手下将田边一郎关进“收鬼窟”,严加拷问,转身又由衷地恭维师傅老当益壮。 师傅趁机说:处长,这不是老朽的功劳,是老朽徒儿抓的。 羊处长说:天师高徒前途无量。 师傅悲戚地说:处长,徒儿的前途恐怕到今日就走到尽头了。 羊处长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师傅讲述了我为了破案,深入“困龙潭”斩蛟诛鬼的经过。羊处长立即走到奈何桥旁,要求黑白无常将我带到鬼事管理处等候,千万不要送过奈何桥,然后带着师傅找牛处长帮忙。牛处长正和鬼事侦缉处赵大等人研究案子,见老熟人上门,问明缘由后,急忙喊判官拿来生死薄,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我的阳寿为九十九岁零九月九天九个时辰,师傅质问判官为什么要违反鬼事管理规定,提前终结我的阳寿。 判官说:阎罗王收到“困龙潭”战役的报告后,认为你弟子耕二娃有四大罪错,一是擅自带队闯入阎罗王御封的覃家驹地宫,严重贬损阴界权威;二是地师级端公擅自做天师级端公的事,严重破坏端公秩序;三是他在“困龙潭”战役中杀鬼太多,完全颠覆了阴界“困龙潭”政局,严重扰乱了鬼事管理秩序;四是擅自将现代科技设备用于端公职业,严重扰乱了鬼事惩处秩序。 师傅说:君要臣三更死,臣不敢四更亡。耕二娃虽为端公,同时也是当朝侦缉队员,破案是他的神圣职责。他在工作中发现几个世人与“困龙潭”潭主勾结,盗取雍正大帝御赐信符,欲发起百年不遇洪水淹没荒溪两万生灵,闯地宫、杀鬼怪没有半点私心,全是为了维护阳界和阴界相关秩序,功大于过。如果阎罗王认为耕二娃此次斩蛟诛鬼有罪,今后的人鬼相处秩序谁敢维护,阴阳二界如何和谐?同时,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早在投胎转世之前就由阎罗王定格,不得改动,有史以来仅有孙大圣大闹地宫,篡改了猴类阳寿。耕二娃阳寿九十九岁零九月九天九个时辰是法定事实,你们随便更改,这是人治还是是法治?你这掌管死亡的判官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如同一尊木偶,是否有损阎罗王威信? 判官被说得哑口无言,师傅要求面见阎罗王。判官、羊处长、牛处长、赵大等人急忙劝说师傅,说阎罗王乃阴界第一号人物,不是谁相见就见,让师傅稍作等候,待判官去给阎罗王汇报。 不久,判官回来,宣布我的阳寿仍然为九十九岁零九月九天九个时辰,让黑白无常将我交给师傅带回。 作为老熟鬼,牛处长、羊处长、判官、赵大自然要送师傅一程,分别之时,判官悄悄给师傅说:阎罗王让我带几句话给你,不足为外人道也。一是耕二娃必成威震阴阳二界的端公,今日拘他前来,实为磨砺他,让他明白和牢记一个道理,端公纵有钻天入地的本领,也必须在阎罗王和玉皇大帝的领导下工作,否则与常人无异。二是我们阴界正在改革,其中一项就是引入阳界的科技手段管理鬼事,你徒儿如果在这方面做贡献,将有助于阴界支持其端术。三是你徒儿必须历经九重人鬼恶战、九重劫难之后,你才能传授他天师级端公技艺。四是荒溪有一个五鬼揽官聚财局,严重破坏鬼事管理秩序,危害当地百姓,如果你徒儿能够破解,他的人生将再上一个新台阶,荒溪这个舞台容纳不下他,可能要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发展。 第53章 向掌官的鬼气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师傅从阎王那里虎口夺羊、将我救回不久,孙队长也派人将了心师叔送回“钟馗堂”。用中药固本强基、稳魂安魄是了心师叔的强项,他连续三七二十一天,每天早上将我放在木桶中用亲手熬制的药水浸泡,这是端公对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稳魂安魄的必经步骤。此外,师傅师叔还带我复习地师级端公的课程,练习一些吐纳、擒拿、格斗之术,开展一些捉鬼斩怪的演练。在师傅师叔的照顾下,我又壮得像一头牛,端术又得到巩固。转眼之间,一个月就到了,我依依不舍地告别破败的“钟馗堂”,告别白发苍苍的师傅师叔,三步一回头地走下川河盖,到镇上赶客车回荒溪。 镇中心黑河大桥桥头就是客车临停站,每天有七、八趟从县城路过此地发往荒溪的中巴车,因为沿途山大、坡陡、弯急,大多是一些只能座二十余人的小客车,又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公务员、教师、医生、农民、学生;提鸡的、背鸭的、挑猪的,提编织袋的、背背篼的、拿扁担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挤在车上,大家背靠着背、背贴着胸,脚挨着脚,汗味、脚臭味、鸡鸭粪便味、旱烟味等等各种原始味道和产生了化学反应的味道充斥了整个中巴车,这种环境是扒手和占女人便宜的天堂。 从镇上出来不久,中巴车又开始在大山上盘旋。突然,客车尾部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女孩紧接着一声:还我。 我上车后站在中门旁边,听到尖叫声后,眼光挤过人群,看见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皮肤皙白的女孩抓住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的胸部衣服,男人左手抓住女孩的手腕使劲朝外拉、朝旁边扭,恶狠狠地吼:放开,不要诬赖我。 这男子在呵斥女孩的同时,右手朝衣服口袋里伸。看他的装束、听他的语言、见他的表现,我判断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扒手,扒了女孩的东西被现场发现。两人的力量悬殊过大,不到三十秒钟,女孩的手被扭开,男人一边朝车门挤过来,一边喊驾驶员停车,说惹不起这种泼妇,要下车,女孩在后面大声哭泣。 我断定他百分之百是扒手,并且女孩被扒的东西还在他身上。驾驶员也知道这人是扒手,但惹不起他,只好停车,打开了中门,我趁势下车,站在车门旁边。扒手前脚还没着地,我一手抓住其胸部衣服朝下猛拉,同时一个绊脚,一下将他绊了个嘴啃地,迅速蹲身跪压,将他双手反拧到后背,抽下他的皮带将他捆起来,再一把将其提起来:兄弟,在下荒溪侦缉所的耕警官。 那扒手是老手,急忙说:警官,我认栽。 被扒的女孩追下车了,挎包被割了一道十多公分长的口子。我问她被盗了些什么东西,她拉开拉口袋链清点,说被盗了一扎五千元的现金,一对黄金耳环。我立即在扒手身上搜查,当场在其上衣口袋里搜出一扎用橡筋捆好的五十票面的钱,一个小红绸口袋,里面装着一对黄金耳环,同时还搜出一张一边包了胶布的刮胡刀片。 我当时的月工资只有两百多元,这是我第一次摸到这么多的钱,激动不已,不由得多看了女孩两眼,感觉她不是一般的漂亮。 女孩拿着失而复得的东西,不停地感激我,我询问其基本情况,她居然是荒溪镇富翁、前地煤矿老板刘国凡的女儿刘玉娇,在前地煤矿任出纳。案发地属于我老家所在的镇返回荒溪途中的文斗乡管辖,路过此地时,我将扒手和刘玉娇带到文斗侦缉所。 刚做完笔录后,刘国凡驾着他的2000型桑塔纳,载着他的老婆田敏敏到了从文斗乡侦缉所。当年的县委书记的坐骑也不过2000型桑塔纳,有的还是普桑,侦缉所也就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羡慕死我了。刘国凡夫妇不停地感谢我救了他的宝贝女儿,说从荒溪出发时已经约了荒溪镇首富向掌官,侦缉所罗所长、张政治员,在荒溪大酒楼定了酒席,要感谢我救了他女儿。 车子离荒溪大酒楼还有百多米远,刘国凡像递暗号一样鸣了两长一短的喇叭,车子刚一到酒楼门口,向掌官、罗所长、张政治员就迎了出来。 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梳着一幅大背头的向掌官最先走过来,伸出肥厚的手掌,额头上堆满了笑容,紧紧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当地的首富和两个所领导亲自出面接见我这个小民警,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的最高接待规格,让我感到满满的正能量,激动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我诚惶诚恐,真诚地、礼貌地感谢。寒暄之间,我总感觉到向掌官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宴席设在酒楼最大的包间,有棋牌位置,有会客位置,有卫生间。酒桌上除了本地山上难得的麂子、獐子、穿山甲等野味,荒溪河里难得的野生王八、雀鳝之外,大多是一些我没有吃过的海参、鱼翅、鲍鱼等物品,餐边柜上放了一整件茅台,那些餐具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正在诚惶诚恐之际,向掌官将我拉到他左手边落座,我们两边分别是罗所长和张政治员,刘国凡夫妇和其女儿坐在向掌官的对面。 我一眼就看出,我是今天最尊贵的客人。 向掌官一落座,马上安排服务员倒酒,除了刘玉娇以外,不容我推脱,每人面前大约三两容积的杯子都满上了。 向向掌官端起酒杯站起来,全桌人都跟着端起酒杯起立,向掌官说:今天我略备薄酒,一是感谢酒,耕兄弟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救了我的干女儿刘玉娇,我万分感谢。二是敬佩酒,耕兄弟入潭斩蛟,为荒溪消除大害,实乃英雄人物和荒溪之大幸,我万分敬佩;三是祝福酒,耕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万分祝福。我提议,我们为感谢、敬佩、祝福耕兄弟集体干一杯,干。 师傅一直告诫我少喝酒,更不要醉酒,说醉酒误事,人醉酒后本性显露无遗。刚才我感觉向掌官身上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第一杯下肚后我突然感觉这种东西应该与鬼怪有关,凭我目前的法力居然看不清楚!想起师傅说人醉酒后本性显露无遗,自己天生也有六、七两的的酒量,决心陪向掌官醉一回,看看向掌官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集体喝三口后,向掌官连敬我三口,刘国凡、刘玉娇、罗所长、张政治员每人也敬了我一口,我的酒下去了大半。好在罗所长、张政治员比较事故,及时举杯敬向掌官、刘国凡夫妇,酒桌上的重心逐渐转为向掌官。 不知不觉中,向掌官三杯下肚了,脸上泛起了酒红,额头冒出了细汗,话也开始粗了,与大家谈论的话题由生意转向易经、八卦、佛学、道术、端术、巫术、蛊术一类的话题,我感觉他对巫术、蛊术有较深研究,可能与尸体、坟墓等至阴物品、至阴地方接触较有关,怪不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与鬼怪有关的气场。 刚有这种想法,我突然又否定了,因为向掌官生意比较忙,不可能去研究巫术、蛊术、端术。刚刚一否定,我又坚强了刚才的看法,如果向掌官不会巫术、蛊术、端术,他就不可能说出那么多专业术语,身上就不可能有哪种与鬼怪有关、并且比较强大的气场。 思想正在斗争之际,向掌官端起了半杯酒,拍了拍我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小兄弟,刚才罗所长、张政治员不停地夸奖你,你一到荒溪,连破了荒溪中学凶杀案、高举杀人案、覃家驹墓葬被盗案等三起影响大、危害大的案子。为荒溪消除了巨大的隐患,实乃英雄人物。来,大哥敬你一杯,一口干。 我突然觉得战机来了,端起剩下的半杯酒,与向掌官的酒杯一碰,豪爽地说:在下端术浅陋,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向掌官脸色一下僵硬,突然露出了色鬼、酒鬼、财鬼混血模样,马上又转为满脸的笑容,色鬼、酒鬼、财鬼的混血模样荡然无存,说:小兄弟,破案我可以提供赞助,诛鬼抓怪我一窍不通,今后本辖区类似案件还要仰仗你兄弟。来,干杯。 这半杯酒值,我断定向掌官会巫术、端术或蛊术等“异端邪说”!但是,他用端术、巫术或蛊术来做什么呢?如果是业余爱好还好说,如果他这种掌控当地经济命脉的人用于歪门邪道,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我决心弄个明白。 第54章 鬼火灾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到侦缉所,镇政府很多部门的同志来慰问我,都说我因公负伤住院一个月,保密工作做得好,没有找到我住在哪家医院,不要责怪他们现在慰问有所迟到,有的是礼节性的,有的是真心的,一连热闹了两天。 罗所长说我大伤初愈,暂时不安排我的工作,让我修养几天再说。李梅被派到省厅学习,要两个月后才回来。第三天,所里的同事都下乡办案去了,所长让我看家,直到晚上同事也没有回来,我无所事事,坐在转椅上,将脚翘在值班室办公桌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见与李梅一起研究案子、一起在花丛中嬉戏。突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只见刘玉娇提着一大包礼品站在值班室门口。 我急忙喊刘玉娇进屋,刘玉娇将礼品放在办公桌上,腼腆、娇滴滴地说:哥哥,感谢你出手相救,妹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哥哥的大恩大德。前几日看望你的人太多了,我不想礼节性地看望你,想单独和你相处一阵,认真看望你、感谢你。 我从热水器中倒了一杯开水给刘玉娇,近距离接触时,感觉她比第一次看到时更漂亮多了。特别是她腼腆地说感谢我时,长长的睫毛向上翻转,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感觉那眼睛是一潭绿水,喜欢游泳的我想一个猛子扎进去永远不起来;感觉那眼睛是一张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喜欢躺在床上遐想的我想躺下去永远不起来。想入非非之之间,刘玉娇已经接住水杯,我居然忘记放手,直到刘玉娇将杯子拉过去。 刘玉娇喝了几口水,说:哥哥,我们到河边吹吹风? 这么多年来,李梅是第一个让我彻夜难眠的女孩,刘玉娇是第二个让我动心的女孩,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我心仪的美女邀我到几乎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去散步,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农村侦缉所半夜三更基本没有人来办事,夜间基本没有人报警,我当即答应了刘玉娇的邀请,关上侦缉所大门朝外走。刚走出大门,我又犹豫了,所长叫我值班看家,万一有人打电话报警,或者群众有什么事情要找侦缉所怎么办呢?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我犹豫之间,刘玉娇已经走出好远了,回头看我还在侦缉所大门口,一边朝我招手,一边娇滴滴地喊:哥哥,快来呀。刘玉娇那扶风摆柳的腰肢让我直吞口水;那声“哥哥”让我的心都酥麻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刘玉娇走向了荒溪河滩。 荒溪河在荒溪镇突然开阔,冲积成了一大片软绵绵的沙滩,河滩边有一大片成林的水杨柳,确实是谈情说爱的理想场所。我虽然心底上喜欢李梅,现在又对刘玉娇的美丽动心,但我从没有谈过恋爱,想与刘玉娇靠近,甚至手牵着手,但我始终不敢。走上河滩后,刘玉娇主动靠近我,问我到这河滩上玩有什么感觉?我说从来没有来过,现在听着哗啦啦的河水流动声,看着对岸灯火阑珊的小镇,踩着松软的沙滩,感觉美妙极了。 刘玉娇在我手臂上拧了一下,娇滴滴地说:哥哥烦死了,只知道河水、灯火、沙滩,心里一点没有妹妹吗?边说边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想挣脱,但实在舍不得挣扎,从来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我顿时感觉喉咙渴得冒烟,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揽住她的纤腰。虽然不停地“咕咕”吞咽口水,嘴巴还是渴得冒烟,甚至有了冲动的反应。 我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玉娇说:那你什么意思?给你说嘛,你已经走进我心里了,我也要到你心里去。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嗫嗫嚅嚅之间,刘玉娇已经抱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股淡淡的发香浸入我的心脾,我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想双手把她箍在怀中,大快朵颐地一阵狂吻,然后…… 突然,我发现刘玉娇这股淡淡的发香之中有一股淡淡的腐尸味道,甚至腐尸味道比发香味道浓厚。我猛然一惊,人顿时清醒了许多,先前的冲动感瞬间消失了,背心发凉。这时,刘玉娇转身面贴我,仰起脸庞,垫起小脚,小嘴伸向我的嘴巴,同时一支玉手抱住我的左腰部,一支玉手从后背揭开我的衣服,伸向我右腰部,竟然碰到我装有“捆鬼绳”的皮囊,突然“啊”地一声尖叫,倒在河滩上,一个白衣白裤的长发女鬼脱壳而出。我急忙扶起刘玉娇,她的面部出现了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与向掌官一样的色鬼、酒鬼、财鬼的混血模样。 我完全清醒了,刘玉娇被鬼魂附体了。 我若无其事地问:娇娇,怎么了? 刘玉娇说:脚扭了。 我想知道刘玉娇到底是什么来头,扶着她说: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 刘玉娇娇滴滴地说:不要紧,坐一会就好的。 我刚一挨着刘玉娇坐下,突然,河对面隐隐约约传来喊救火的声音,好像还在说侦缉所失火了,我脑袋“嗡”地大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急忙给刘玉娇说:娇娇,你慢慢回家,我去救火。 说完,我飞一样地跑回侦缉所。 妈呀,侦缉所值班室还有火苗、浓烟从窗子往外冒,镇上的居民、政府的干部有的用脸盆端水,有的用水桶提水,不停地往值班室浇。 我突然想起我给刘玉娇倒了半杯水后,热水器已经没有水了,因为对刘玉娇的美丽使我心猿意马,我既没有加水,也没有断电,应该是热水器燃烧后,引燃了旁边的衣柜、值班床等物品,好在侦缉所是砖混结构房屋,没有引起其他房间燃烧。 我总感觉这火灾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第55章 秘侦向掌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县局派出了刑侦、消防、纪检等部门组成的调查组。刑侦、消防勘察现场后,认为是热水器缺水燃烧后引燃了旁边的值班床、衣柜等物;纪检组讯问时,我谎称自己上街巡逻、吃饭去了,半点没有承认与刘玉娇到河滩去玩的事;最后,纪检组长代表县局党组宣布我停止执行职务,初步意见是值班室损失由我赔偿,延期一年转正。 送走了调查组,罗所长找我谈话,说擅离职守不是我的工作作风,问我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一点都没有隐瞒刘玉娇喊我到河滩去的事,并且提出值班室失火事件应该是人为设计的一个局。 罗所长问:什么局? 我说:所长,对我延期转正、开除公职我都无所谓,这个局我说出来,你帮我分析一下。刘玉娇肯定被女鬼附体,要么是她自寻的,要么是有人故意将这个女鬼养在她身上,指使她使用“美人计”勾引我到偏僻的河滩,调虎离山后,安排其他鬼怪放火。我正处于考察期,擅离职守引发火灾,轻则要延期转正,重则清退出侦缉队,这种情况充分说明我已经严重威胁到刘玉娇或者指使女鬼这个人的某种利益。 罗所长说:你说得太玄了,热水器缺水不关电总是事实吧? 我说:这个事实我不否认。但是,我们都在省侦缉学校学过火灾、放火案的现场勘查,热水器电机外面有两厘米厚的塑料泡沫,泡沫外面是塑料板,塑料板与衣柜距离近三十公分,衣柜是二点五公分厚的国标木工E级板,热水器塑料燃烧那点火苗,没有助燃剂能够引燃木工板吗?火灾过后我详细查看了,热水器燃烧时紧挨着衣柜,并不是原来与衣柜相隔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有被推动的痕迹,有鬼吹火助燃的痕迹。其次,刘玉娇摸到我的“捆鬼绳”立即被击倒,那一刻,她的脸上显露出与向掌官敬我酒时一模一样的色鬼、酒鬼、财鬼混血模样。我凭侦缉直觉怀疑我已经严重威胁到向掌官的某种利益,刘玉娇仅仅是向掌官派出的鬼怪所借的壳,是向掌官的一枚棋子。 罗所长若有所思,说:通过你这几次侦办的案件来看,我没有理由怀疑你刚才的分析。但我始终想不通你威胁到向掌官什么利益,你的工作、私事与向掌官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实在设想不出你们两者的连接点。 我说:所长,你只要让我调查,我一定能够找出连接点。 所长说:近年来,县委政府为了多收税开辟财源,发文要求各个乡镇要为私营经济的发展创造良好的治安环境,向掌官这种富豪在县里是挂上号的重点保护私营企业主,有点小违规相关部门都要网开一面,对他开展侦缉必须经侦缉局长批准。 我说:你估计局长批不批准? 罗所长说:我俩尽快面见局长,他已经知道你在荒溪中学凶杀案、牌楼端公间谍案件和覃家驹墓葬被盗案件中的表现。如果他认可你,你就把你的想法汇报给他,看他是什么反应。如果他不认可你,你权当没有发现这个线索,老实接受组织处理。 次日一早,罗所长带着我早早地等在宋局长办公室门口,罗所长将我介绍给宋局长,宋局长用力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不错。牌楼端公间谍案,他们省厅刚发来了感谢信,要求给你记功。你还惩治了高举,让向德全一家停访息诉,为我们消除了一个重大不稳定因素。侦破覃家驹案件中,你将现代科技手段和民间传统手段有机结合,及时破获了案件。你的突出表现,昨天县侦缉局班子会已经研究了,要给你记三等功。 罗所长和我同时说:局长,记功就免了吧,这次失火事件能否从轻处理?。 宋局长说:这是两码事,不能将功补过,也不能将过抵攻。这里有一份文件,你们看一下。 罗所长恭恭敬敬接过文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县委常委、法政委长官在文件上方两行刚劲有力的签字:侦缉局要充分考虑县委政府重点保护的纳税大户的意见;第二眼看到的是关于取消耕二娃侦缉队员录用资格的建议的大号字题目;第三眼看到的是关于我渎职失火造成十分恶劣的社会影响,建议取消我侦缉队员录用资格的内容;第四眼看到的是向掌官那龙飞凤舞的签字。字里行间那一撇一捺好像一把把钢刀,刀刀刺向我的心脏;那一个个逗号句号像一张张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我囫囵吞下。 “完了,完了,大不了回钟馗堂,或者回老家种地”,我的错误被通天了,这辈子吃不成皇粮了,我像一只泄了气的乞求,顿时蔫在沙发上。 罗所长将文件一砸,骂骂咧咧地说:我日他先人,向掌官这狗杂种背后捅刀子的做法太他妈卑鄙了。局长,我带耕二娃来面见你,就是有关他的事情要给你汇报。 宋局长说:我也觉得向掌官太他妈的过分了,仗着有几个臭钱得到县上的特别保护,动辄就搬大山来压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和老子交流嘛。年轻人,你放心,怎么处理是我说了算数,本局长不考虑他的意见,法政委长官那里我想法应付。向掌官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 我将我对向掌官的怀疑告诉了宋局长,他说:孙队长详细给我介绍了你在覃家驹墓葬被盗案件中的表现,我相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向掌官建议取消你的侦缉队员录用资格一旦成功,你就没有侦缉权,你就对他构不成威胁,说明你已经对他的某件事情,或者某项利益构成严重威胁,他必须让你离开那个岗位。 说完,宋局长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写有“绝密”字样的档案袋,让我和罗所长仔细看清楚。原来,这是几份举报向掌官违法乱纪的信件,有举报他下海前利用职权低价出售本为国有资产荒溪煤矿为己有的、贪污受贿赂的、乱搞两性关系的;有举报他下海后制假售假的、偷税漏税的、重大工程偷工减料的……说的他一无是处,颠覆了我对他的看法。 宋局长说:县上已经组成了秘密联合调查组,由县纪委、检察院、税务局、工商局和侦缉局的“一把手”负责。联合调查组决定,他在国家机关工作期间涉嫌的职务犯罪、生活作风问题由检察院、纪委调查,偷税漏税由税务局调查,制假售假由工商局调查,其他由我们调查,并且我们还要支援其他各个小组,主要是讯问、秘密取证。我宣布,罗所长带领耕二娃秘密开展调查,工作情况直接向我报告,一个月内必须出结论。关于处分的事你们不要担心,向掌官建议取消你录用资格的意见我不予考虑,但我要向法政委长官回话,充分考虑他的意见。法政委长官是我直接领导,我必须努力周旋,如果耕二娃在这件案子上再立新功,我有把握说服法政委长官撤回他的意见。我向他们都承诺你延期一年转正,但我不对外宣布,不执行,不计入档案,放心工作去吧。 踏进鬼门关的脚又被拉回来,我立即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马上起身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宋局长办公室,罗所长说:耕二娃,前几次你和鬼怪战斗是以拼武力为主,这次我们面对的是有着丰富的多专业理论知识和多领域实践经验的人,别看这人武力不行,脑瓜比你我聪明得多,关系网非常强大,特别善于勾兑关系,特别善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们可能要以拼智力为主。这符合我们侦缉工作的发展规律,才参加工作都是打打杀杀,有了一定积淀后,侦缉推理思维必定占据上峰。你对下一步工作有什么意见? 我说:刘玉娇是刘国凡的女儿,是向掌官的干女儿,刘国凡和向掌官肯定是好朋友。指使鬼魂附在刘玉娇身上的人,要么是刘国凡,要么是田敏敏,要么是向掌官,要么是刘玉娇自己。但是,从那天接触的情况来看,刘国凡、田敏敏,刘玉娇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极有可能是向掌官。我们只有从刘玉娇身上反查回去,才能发现其中的联系和奥秘。 罗所长说:你的思路对的,与我不谋而合。但是,刘玉娇有女鬼附体,我们侦缉所的常规手段对刘玉娇肯定起不了作用,只能用你们端公的手段。 我说:所长,我实在想不出我能够在什么地方、什么环节对刘玉娇用端公手段。 第56章 明媒正娶附鬼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罗所长说:二娃,你要想法和刘玉娇谈恋爱,再想法从刘玉娇身上获取与向掌官有关的信息就行了。兄弟,此后的工作就靠你大显神通,拜托了。 我说:报告所长,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下手? 罗所长取笑说:就像你那晚上到河滩一样就OK了。 我说:所长不要取笑我了,我确实想不出办法接触刘玉娇? 罗所长说:兄弟,你对刘玉娇英雄救美,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再说,你年少青春、一表人才,刘玉娇可以使用“美人计”勾引你,难道你就不可以使用“美男计”勾引他? 我一听“美男计”,当即哭笑不得、双腿发软,说:所长大人,你放了我吧。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动心的女孩不少,但从没有和女孩拉过手、拥过抱、亲过吻。况且,与刘玉娇谈恋爱不是真心,那叫*,任务结束后要把人家一脚蹬了。再说,我们端门有个规矩,学天师级端公技艺的人必须是童儿之身,如果刘玉娇身上真的附有女鬼,我不注意和刘玉娇“那个”了,也就是和女鬼“那个”了,我的全身端术就会在射精的瞬间消失,我可一直想成为天师级端公,你还是另选高明吧。 罗所长不停地搓着手,说:“美男计”确实需要一定泡妞本领,况且刘玉娇身上还有法力较深的鬼魂,这如何是好?这样,我看刘国凡夫妇和刘玉娇对你的印象不错,明天我去找刘国凡夫妇和刘玉娇说媒,让刘玉娇和你耍朋友,如果刘玉娇答应,这事就成了一半。 我说:你让刘玉娇和我耍朋友,这明显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爱情,是一幕人鬼情未了的悲剧,万一她真的迷上我、缠住我不放,未必你让我和一个有鬼附体的女孩成家?如果我耍了一段时间不要她了,她寻短见自杀,我脱岗失火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好,又背一个玩弄女性的罪名,这下真的要回老家种田,或者回“钟馗堂”专门抓鬼了。再说,我堂堂侦缉队员,拿着国家俸禄,突然蹬了一个农村女孩,肯定要背上“陈世美”的骂名,你叫我今后怎么耍朋友,怎么成家? 罗所长此时根本没有看出我心里对李梅的小九九,说:现在哪有这么痴情的女孩呢?再说,你使用“美男计”是因公泡妞,是卧底侦缉,是为了破案,蹬了人家也不会自责的。你没有和女人拉过手、拥过抱、亲过吻,这是你卧底侦缉最大的资源和资本,我们男人都喜欢清纯的女孩,女人也一样,也喜欢清纯的男孩。 在罗所长的提醒下,我突然想起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教过我“迷魂符”“迷魂咒”,专门迷惑鬼怪,特别是女鬼,让她尽可能按照我的思路活动,但我从来没有使用过,并且我一年仅有有一次“粮票”。如果能够将“迷魂符”“迷魂咒”与“美男计”相结合,应该有一定希望放倒附在刘玉娇身上的女鬼。 当年,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大多兴起了自由恋爱。但是,父辈们大多还有“三媒六证”的观念,即使儿女自由恋爱、生米煮成熟饭要结婚了,甚至女孩肚子都鼓起了,也要象征性地走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周公六礼”程序。次日,罗所长按照当地规矩,买了茶叶、香烟、盐巴、豆子等礼物来到刘国凡家,刘国凡夫妇见荒溪城防司令上门,急忙将罗所长迎进别墅。看到礼物,刘国凡夫妇明白了罗所长的来意,但故作矜持,让男方先发出请求。 罗所长说:刘总,你我都是老朋友了,我就直说吧,今天上门打搅,主要是想看玉娇侄女是否许配人家,如果没有,我想来讨个猪头吃。 吃猪头是当地当媒人的代名词,当地有个风俗,做媒成功后,小夫妻结婚时要给媒人买一只猪头感谢。 刘国凡说:小女都二十四岁了,一直不耍朋友,我两口子正为这事发愁,条件差了我们觉得委屈她,条件好的我们又高攀不上,累心啊,不知所长说的哪位? 罗所长说:就是我们侦缉所里的小耕,人才你见过,工作能力很强,对玉娇很有好感。不过,他家是农村的,现在城里还没有买房子,条件不是很好。不知刘总、嫂子意下如何? 我给刘国凡夫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刘国凡老婆田敏敏抢着说:老头,小耕人才好、单位好、工作能力强,我觉得可以。至于家庭条件我们可以不考虑,随便一份嫁妆都够他们用一辈子。 刘国凡说:妇人之见,我们还是要征求一下娇娇的意见。 这时,刘玉娇恰好回到家中,刘国凡老婆将她喊过来,假装质问她:没有礼貌的东西,怎么不喊罗叔叔。 刘玉娇羞涩地喊:罗叔叔好。 田敏敏说:娇娇,罗叔叔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可以吗? 刘玉娇说:我才不耍男朋友呢? 田敏敏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二十四了还不耍朋友,要在娘家呆一辈子吗?听清楚,人家介绍的是侦缉所的耕二娃。 刘玉娇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上唇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指不停地*着衣角,双*叉在一起,像中了定身法,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罗所长知道刘玉娇心中已经同意了,只是碍于羞涩不好开口,说:小侄女,你表个态呀,镇上还有几个女孩正在叫我把她介绍给小耕呢。 刘玉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罗所长假装没有看见,说:小侄女,你不开口表态就是不同意,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罗叔叔只有另谋出路啰—— 刘玉娇急忙说:罗叔叔,可以嘛。 罗所长回到侦缉所,小咪咪地给我说:二娃,“美男计”的列车已经发动了,乘客已经上车了,关键看你这司机驾驶得怎么样? 第57章 情迷刘玉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局长、所长这些“笑面虎”领导,在关照我的欢歌笑语声中,将我这只箭搭在了弦上,拉满了弓。为了按期转正,为了不被取消侦缉队员录用资格,为了不会老家种田,他们不拉弓我也要主动激发,也要加足马力朝前冲。鬼一般不敢在白天活动,那么刘玉娇白天比较清醒,我就要趁白天取得她人的爱,夜间取得附在她身上鬼的爱,两者都成功以后再刺探情报信息。 次日上午,所长说刘玉娇在办公室上班,在他的安排下,我买了一大束红玫瑰,骑着侦缉所的三轮摩托车,器宇轩昂地来到前地煤矿财务室。煤矿工人还没有人使用过这种求婚方式,也很少有人见过,但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特别是一表人才、大名鼎鼎的耕侦缉向煤矿老板的掌上明珠求婚,都像看西洋镜一样围过来。一时间,喝彩声、口哨声、鼓掌声从楼上传到楼下,从井外传到井内。刘玉娇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没有想到我来的这么快速,来得这么突然,来得这么大胆,本来就红彤彤的脸蛋一下红到了脖子,撅着樱桃小嘴,抖着浑圆、翘翘的屁股、修长的大腿,气嘟嘟地说:哥哥坏死了,送什么花嘛,人家都笑死我了。 在众人的见证下,刘玉娇话是这么说,手还是飞快地接过了玫瑰花,放在办公桌中央。 此后一连三天,我要么上午、要么下午到刘玉娇办公室;要么带一束鲜花,要么带一点水果、糖果;要么给她递上一封情书,要么给她朗诵一首情诗。刘玉娇一会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一样,一会像一个清纯的小姑娘一样,高兴地跑来跑去。 我给罗所长汇报刘玉娇的表现,他奸笑着说:耕二娃,我看你龟儿有泡妞的天赋,才四天就让人家上套了,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从明天开始,你要故意拖到天黑才去接她,找借口从煤矿步行回镇上,找借口与她在偏僻地方相处,查看他身上附的什么鬼,取得附在她身上鬼的信任。 看着刘玉娇幸福的小样,我真不忍心继续欺骗她,我真想收服附在她身上的鬼,让她做一个正常的女孩。但是,端公的使命、侦缉队员的职责驱使我必须将“美男计”演好、演到底、演到极致,必须从刘玉娇和附在她身上的鬼口中套取我需要的情报。 第四日下午,我买来两瓶非常可乐,一瓶混入“败毒散”,供自己服用,可以阻止一切邪毒特别是尸毒侵入我体内。再念起“迷魂咒”,点燃“迷魂符”,将符灰混入另外一瓶,供刘玉娇使用。然后,我放下除了混有“迷魂符”的可乐以外的一切法器,磨磨蹭蹭走向前地煤矿,六点过点才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刘玉娇办公室,一进屋我就打开加“败毒散”那瓶可乐,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双手拿着另外一瓶可乐,行了个“抱拳礼”,说:小姐,我检讨,今天单位用车,我步行来的,迟到了,还望小姐恕罪。 刘玉娇一边接过可乐,一边故作生气地说:一瓶可乐就检讨了,也太贬损本小姐身价了,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我故作不懂,问:小姐,你让本公子又走回去。 刘玉娇说:就罚你走回去。 我问:那你呢? 刘玉娇说:本小姐也走回去。 我撒娇说:本公子能否和你一起走? 刘玉娇瞪了我一眼,嘟起小嘴说:烦,各走各。 那些年农村乡镇谈恋爱不进舞厅、咖啡厅,大多是夜间在公路上、乡间小道上步行。我们心照不宣地在办公室故意磨蹭一阵,已是晚七点过,天已全黑,刘玉娇拿来两根手电,说用来走路照明。端公查看人身上附的鬼怪,主要是查看其面部变化,如果用手电照射其面部,一定有故意的嫌疑,可能引起鬼怪怀疑。我提议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矿灯,让我过一把矿工瘾,因为矿灯戴在头上,随便一偏头就照在脸上,不可能引起鬼怪怀疑。刘玉娇不知是计,拿来一盏崭新的矿灯,我戴在头上,摆了一个冲锋姿势,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 刘玉娇被逗得开怀大笑,拉着我说:我的公子哥,不要笑死本小姐了,走吧。 我举起可乐,说:为了我们的旅途快乐,干杯。 刘玉娇非常高兴,喝了一大半。 出厂区不几分钟,就进入了夜幕中,但借助月光可以看清路面,我们不想被打扰,都关了矿灯光走。刘玉娇挽住我的胳膊,那股熟悉的发香味、体香味又侵入我的心脾,但没有闻到那股腐尸味道。 走着走着,我指着两边巍峨的山峰,问:娇娇,你觉得那些山峰像什么? 刘玉娇说:有的像小猫,有的像小狗。 我说:我觉得它们像我们一样偎依的情侣。 顿时,我感觉刘玉娇把我胳膊抱得更紧了。 我指着身边哗哗流淌的小河,问:娇娇,你觉得流淌的河水在说什么? 刘玉娇说:它们说其实不想走、其实还想留。 我说:它们还在说我爱你,爱你一万年,我爱你,爱你一辈子…… 顿时,我感觉刘玉娇整个人都靠在了我身上。但是,我还是没有闻到那股我希望闻到的腐尸味道。我估计这只女鬼上次在荒溪河滩被“捆鬼绳”的法力吓住了,轻易不敢附体,我可以趁机从刘玉娇口中套取情报。 我将刘玉娇搂得更紧,说:娇娇,你在煤矿工作真幸福,待遇又好,工作又轻松,我真想辞职了到你们煤矿上班,这样就那个天天和你在一起,死了都值。 刘玉娇用食指压住我的嘴,我趁机吮吸她的玉指,她说:你到我们煤矿来做什么,我家只是个小股东。 我趁热打铁追问:哪个是大股东? 刘玉娇好像警觉了什么,欲言又止,我急忙将他搂得更紧,她好像感动了,说:向掌官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家只有20%的股份。哥哥,你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我说:娇娇,这些秘密你也不要给别人说,毕竟向掌官和你爸爸是好朋友。 刘玉娇说:这些秘密只有我爸、我妈和我知道,我经常提心吊胆,煤矿的账务往来全部是我经手的,这几年向掌官分红就有三千多万。 我说:分红是企业正常的工作,有什么值得提心吊胆的,人要活得开心。 说完,我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刘玉娇说:分红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当初煤矿改制时,向掌官还在这里当官,没有下海,仅煤矿的机械设备作废铁也要卖五百多万,算上煤炭至少要值千多万,向掌官一手操作,让我爸爸中标,仅仅用一百二十万元就买下来了,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向掌官和我爸不就要坐牢吗?我也可能要坐牢。 我感觉刘玉娇说这话时微微发抖,急忙将外衣脱来披在刘玉娇身上,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你爸知、你妈知,你们不说,谁知道,不要怕。 刘玉娇说:我作为出纳,把这些账目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虽然是我爸爸买的煤矿,其实是向掌官买的,爸爸只是一个外壳、一个道具。向掌官以我爸的名义取得煤矿所有权后,送了10%的股份给我爸,又让爸全权管理,作10%的股份,这些都写了协议的,还藏在我爸卧室保险柜中的。 我从刘玉娇口中已经得到我希望得到的线索,搂着瑟瑟发抖的刘玉娇,我仿佛看到她在监狱中呼唤,耕哥哥救我,耕哥哥救我……又仿佛看到刘国凡被警车拉走,刘玉娇拖着娇小的身子,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呼喊:爸爸、爸爸…… 我感到我的“美男计”十分卑鄙、残忍,甚至有了放弃的念头。但是,想着自己的使命,又坚定了迷惑刘玉娇的信心,突然又感觉自己很残忍,突然又坚定信心…… 第58章 情迷附体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矛盾百结之中,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影子在晃动,侧身一看,一个长相和刘玉娇差不多、穿着一身白衣白裤、身材婀娜、留着披肩长发的女鬼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我知道这是以前附在刘玉娇身上那个女鬼在寻找机会附体,假装不知,继续搂着刘玉娇朝前走。在一个弯道处,山峰挡住了月光,女鬼趁机追上来,与我们并肩行走,我还是没有理睬她,那女鬼一挪身就与刘玉娇的身体重合,附在刘玉娇身上了。 顿时,一股淡淡的、熟悉的、令人讨厌的腐尸味道轻轻沁入我的鼻孔,我知道女鬼附体成功了,紧紧搂住刘玉娇,将我的可乐瓶子碰着刘玉娇的可乐瓶子,说:娇娇,不要怕,上刀山、下火海哥哥都陪着你。 刘玉娇幸福地举起可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混有“迷魂符”的可乐一饮而尽,将瓶子抛出老远,斩钉截铁地说:这辈子有耕哥哥,东窗事发了坐牢也值,死了也值。 就在刘玉娇饮用可乐时,我悄悄念起了“迷魂咒”,但愿女鬼按照我的意愿办事,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附在刘玉娇身上? 我出发时故意没有携带法器,万一有鬼怪侵害仅凭咒语也可以应付一阵。女鬼刚一附体,刘玉娇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化。刚才小鸟依人、让我搂着舍不得放手的芊芊细腰突然硬朗起来;刚才清纯可爱、让我想百般呵护的模样突然狐媚起来;刚才羞羞答答的模样突然浪荡浪了,突然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两支小手、一个小嘴、一副小脸蛋不自觉地在我身上若有若无地游走,用她的脸蛋、额头蹭我的脸颊、脖子。 师傅说过,很多女鬼杀男人,一般是先用狐媚的动作让男人动心,跟着女鬼走到荒野;再用亲吻的方式传送尸毒,趁男子昏迷时撕咬吃肉,或者咬破脖子吸血,或者吮吸脑花,让男人只剩下一具皮囊。也有功力高强的或者怨气极深的女鬼,省略*环节,直接伸出白骨森森的爪子,从前胸穿到男人后背,或者从后背穿到男人前胸;有的甚至一巴掌拍在男人天灵盖上,等你昏迷或者死亡之后,再慢慢吃肉、喝血、吸脑花。 我推测,刘玉娇刚才的表现应该不是她的本意,而是附体女鬼的动作,是女鬼在试探着引我上勾。 我虽然事前服用了“败毒散”,女鬼的尸毒奈何不了我,至少要延缓发生作用,我尽最大努力避免接触刘玉娇的嘴巴,以免她将尸毒送入我体内。但是,我要将迷鬼的符咒和自己的挑逗结合起来,迷惑女鬼,刺探情报,只好假装竭力迎合刘玉娇。这也是女鬼所希望发生的,因为我一旦与她苟合,不但学不了天师级端公技艺,而且已经学会的端公技艺也将在精血喷涌的瞬间消失。 你不仁,我也不义。 刘玉娇搂住我的腰,垫起脚尖、仰起头,准备亲我。她那一头长发像一泓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竟然比原先长了四、五厘米。我仔细一看,刘玉娇头发加长的部分明显是虚幻的,那是附体女鬼的长发,仰起头亲吻我是附体女鬼的意思,想趁机将尸毒送进我嘴里,进入我的肠胃里、血液里,让我当晚就死在山沟的荒草从中。 我急忙将双手放在刘玉娇的双肩上,利用比她高出一头的优势,将下巴压在她的额头上,摩挲着她的额头。这样,我既可以躲过刘玉娇传送尸毒的嘴巴,又可以在她想撕咬我的喉咙时迅速将她推开,还可以挑逗撩拨她,更可以观察她脑门鬼气的变化。 这样依偎一阵后,刘玉娇没有达到传送尸毒的目的,又搂着我继续朝镇上行走。 下一步,这个附体女鬼可能要想法让我昏迷,我不由得暗暗加强了防范,做好了进攻准备,还开始刺探我需要的情报。 我歪过脑袋,将下颌轻轻压在刘玉娇头顶上,左手轻轻拉着刘玉娇的左手,右手轻轻揉捏、拉扯着她的右耳垂,让她的嘴一直向前,不能零距离接触我的嘴巴、喉咙。 我边揉捏刘玉娇的耳垂边说:娇娇,你的耳垂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在中巴车上见到你,你给我第一印象就是这粉嘟嘟的耳朵、红彤彤的脸蛋、荷风摆柳的腰肢。我当时想,要是能够亲一亲这粉嘟嘟的耳垂,摸一摸这红彤彤的脸蛋,抱一抱这荷风摆柳的纤腰,也不枉到人间走一遭,死了也值。 刘玉娇娇滴滴地说:坏淫,看到老娘第一眼就打老娘的主意。 我虽然没有结过婚,但和其他乡镇工作人员一样,喜欢和女同志讲荤段子,也在电视上、电影中、小说上看到过一些讨女人喜欢、哄女人开心的情节。 女鬼是人变的,道理差不多。 我右手还是轻轻揉捏并向右边拉扯着刘玉娇的耳垂,左手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脸蛋,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摩挲,嘴巴悄悄默念“迷魂咒”。 不知是迷魂符咒的作用,还是这女鬼生前本身就是一个荡货,或者服用*过量死亡的,没有几下,刘玉娇就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奋力挣脱我牵扯她耳朵的手,又转过身来面对面抱住我,额头不停往我脖子里面钻。 女鬼一定要想方设法撕咬我的喉咙了。我既要保护自己,又要不让刘玉娇警觉,坏了我刺探情报的大事。 我双手紧紧抓住刘玉娇的肩膀,看是搂抱,实则是往外推,至少让她的嘴巴与我的喉咙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但是,刘玉娇并没有继续将嘴巴凑向我的脖子,没有撕咬我喉咙的迹象。 未必她不杀我了?那我就出马了。 我在刘玉娇耳边轻轻地说:娇娇,你三更半夜和我在这荒山野岭,不怕我欺负你吗? 刘玉娇浪荡地说:我就是想你欺负我。 我问:我欺负你了,怎么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妈妈? 刘玉娇说:你不欺负我,我就要欺负你。不然,我就交不了差。 第59章 撩鬼获要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看问话要接近主题了,双手加大力度、加快频率,刘玉娇的呼吸明显加快,脸蛋开始发烫,身子开始颤抖。 我假装不懂刘玉娇的反应,轻轻问:娇娇,你要向谁交差呢? 女鬼说:向掌官安排我,要么睡你,要么结果你。 我问:娇娇,我从小就胆小,你千万别吓哥哥,我和向掌官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我? 女鬼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的官运财运可能要毁在你手里。 我问:娇娇,你又在哄哥哥,我一个才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子,与向掌官没有任何交往节,怎么会威胁到他的官财运势呢? 女鬼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这么给我这么说的。 我又加大了挑逗力度,刘玉娇更不能自已,但她除了身子使劲往我身上靠,紧紧搂住我以外,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我问:娇娇,你别哄哥哥了,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向掌官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他怎么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交给你办理? 刘玉娇说:我是一个还没到阴界有报到投胎的鬼,这些年一直由向掌官供养,我和他有深厚的交情。 我哈哈大笑,说:娇娇,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向掌官一个大活人把鬼供养在哪里?我知道你读书时就非常喜欢文学,这段时间准备写玄幻小说。我也喜欢鬼生文化,我帮你设计情节吧。 刘玉娇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是一支鬼,向掌官把我供养在他的别墅里。 我问:他的家属不发觉吗? 女鬼说:他的老婆在省城定居,孩子省城读书,偌大一栋别墅就他一个人。 我问:娇娇,这个情节很好,书名就叫千万富豪与女鬼同居的日子。但是,我们怎么设计向掌官供养你做什么呢的情节呢? 刘玉娇说:安排我帮她做事。 我问:鬼白天不敢出来,夜晚要经过批准,一个鬼能够帮人做什么事? 刘玉娇说:我主要是帮向长官勾引女人到他的别墅陪他睡觉,我帮她勾引了几十个女人,有干部、有教师、有农民、有学生。有时候他看上某个女人又得不到手的时候,就安排我附在这个女人身上,迷乱其性情,没有不得手的。向掌官睡过的所有女人,他都有详细记录、描写,笔记都记了好几本,就放在床头柜中的。 我笑着说:娇娇,你设计一下,你陪他睡过没有? 刘玉娇说:我勾引去的女人,他在睡那个女人的同时,也睡了我。也就是说,他一半睡的人,一半睡的鬼。小子,你今晚如果睡了我,我保证你看上了任何女人我都帮你勾出来,漏网一个天打雷劈。 我说:娇娇,你这“一半睡人,一半睡鬼”的创意非常新颖,绝对吸引读者眼球,概述销量绝对好。不过,我看到你以前没想过结婚,认识你之后不再去想其他女孩,你给我介绍再的女孩我也不要。在我心中,在我眼中,你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今生有你一个足矣。 刘玉娇狐媚地说:那快来呀,快来呀,我这就给你,让你足矣。 看来,女鬼还是没有忘记她的使命。 我说:娇娇,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行呢?到我卧室去吧。 女鬼见我在山沟里不上套,说:那就到你卧室让你销魂,让你足矣。 我说:拉钩。 我伸出左手小指,女鬼伸出右手小指,紧紧地勾在一起。但是,我的右手放在其左脸颊,防止她突然扭头撕咬我的脖子。 我趁机问:娇娇,你玄幻小说未必就设计帮向掌官勾引女人这一个情节,不做其他事了,那也太单调了吧? 刘玉娇说:向掌官还在富民煤矿矿井里养了几个哥哥,据说是因矿难死的,还制造过矿难。有时候向掌官安排我去给它们送吃的,或者给他们传递指令。 我说:这个情节非常好。不过,你指令他们做什么? 刘玉娇说:我不知道,我就烧一张向掌官给我的符纸就传达了向掌官的指令。 不知不觉中,不远处传来了昏黄的路灯光,说明即将进入镇上,我再不能紧紧搂着着刘玉娇在街上行走,“美男计”也该暂告一段落了。我左手拉住女鬼抚摸我大腿的左手,右手从在其喉咙前锁过,略略用力抚摸着她的左脸颊、下颌,防止暴露后她攻击我。 我说:娇娇,我今晚将处男之身都献给你了,幸福吗? 刘玉娇迷迷糊糊地说:幸福,我还想要,我要给向掌官说,你将处男之身献给我了。 我说:娇娇,我还是每天到矿上接你吧。 刘玉娇说:可以,但还是要在晚上,我们还是在山沟中步行。 我一边说“可以”,一边假装无意之中触摸到矿灯开关,矿灯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射在刘玉娇脸上,我一边说“可以”,一边假装无意之中触摸到矿灯开关,矿灯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射在刘玉娇脸上,一个身材酷似刘玉娇、穿着一身白衣白裤、留着披肩长发、长着两颗獠牙、目露凶光的女鬼迅速从刘玉娇身上漂出去,闪身进入了旁边的夜幕中。 刘玉娇“啊”地一声惊醒过来,浑身发软,香汗淋漓,倒在我怀里。我知道人被鬼附体后都要消耗大量的体能,急忙扶住刘玉娇,说:娇娇,你走这么长的路,体能消耗太大了,稍稍休息一会,我送你回家。 刘玉娇根本不知道被鬼附体了,根本不知道女鬼附体后发生的一切,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我将刘玉娇送到家后,在她关上大门的一瞬间,我几乎崩溃了,这么好的姑娘,被恶鬼附体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不是想从女鬼身上发现破案线索,我早就将女鬼诛灭了,让刘玉娇做一个正常的女孩。 我一边为我刚才卑鄙的双手、下巴、嘴唇伸向了刘玉娇身上不该去的地方而后悔、自责;一边又自我安慰,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发现了重要线索,是为了工作,是正义的行为。 第60章 鬼矿难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一夜无眠,脑海中全是刘玉娇和那个身材修长、穿着一身白衣白裤、留着披肩长发的女鬼。是我迷住了刘玉娇,还是迷住了女鬼?是刘玉娇迷住了我,还是刘玉娇可怜的身世迷住了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又出现了李梅拿魂牵梦绕的身影,脑海顿时一边是水,一边是面粉,一想问题二者就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边是水,哪边是面粉。我隐隐约约预感到,这辈子与她们有许多哀婉缠绵的事情要发生。次日,我倍感头昏脑涨,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向罗所长汇报工作。 罗所长问:你的“迷魂符”是否起作用?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使用,不敢确定起了作用,感觉起了作用,迷住女鬼的。但是,万一女鬼或向掌官的法力深厚,故意装着被迷住的样子迷惑我,套取我的意图呢? 我和罗所长推来想去,我感觉真没有透露半点信息给她,一致认为女鬼被我迷住了,一定会向向掌官传达我已经和她苟合的信息,必须冷落女鬼几天,吊起她的胃口,获取深层次情报信息。同时,女鬼提供的矿难线索太重要了,富民煤矿就发生过一起瓦斯爆炸,死了九名矿工,我们要更加秘密地侦缉矿难这条线索。 次日一早,我在刘玉娇门口给她道别,说要到县城接受组织调查,让她自己保重,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我转身真诚地流下了几滴鳄鱼泪。 然后,罗所长带着我故意从向掌官定点早餐店荒溪大酒楼路过,向掌官看到后急忙打招呼,问:两位英雄兄弟,这么早哪里去,用不用车,我安排驾驶员送你们? 罗所长说:耕二娃前几天擅离岗位,让侦缉所值班室发生了火灾,今天我带他到县侦缉局接受组织调查,我也要跟着去检讨,这位兄弟问题严重啊,轻则停止执行职务,重则清调出侦缉所。 向掌官豪气冲天地说:你们那些领导,太他妈没有担当了,这点点火宅有多大事情?不知道保护年轻同志。耕兄弟,其他忙哥子帮不到你,县侦缉局要你赔偿的话只管讲一声,哥子全部给你承担了。 我们到县城后,借口接受组织调查找到了宋局长,汇报了使用“美男计”获取的情报。宋局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一出马就旗开得胜,我预感你又要立大功了。你们暂时冷落女鬼的决策是正确的,你们获取向掌官在位时侵吞国有煤矿的线索、鬼怪制造矿难的线索非常重要,下一步你们要从矿难着手,发现相关线索。我在酒店给你们开一间房,再以侦缉局从事科学研究的名义,从县煤监局调取这几年全县煤矿、石矿矿难资料,你们悄悄审看荒溪一带煤矿的情况。 荒溪周边几个乡镇仅有两个大煤矿,一个是荒溪镇的前地煤矿,一个新民乡的富民煤矿,主要供应当地居民生产、生活用煤,其余的都是小煤窑。前地煤矿前身是荒溪镇办企业的荒溪煤矿,早先规模不如富民煤矿,九十年代初期国企改制时,刘国凡竞争到该煤矿的所有权。不久,随着电煤价格大幅上扬,煤炭需求量迅速增大,两个煤矿的竞争也日益加剧,都努力扩大生产规模。但是,富民煤矿扩大规模不久就发生了瓦斯爆炸,死亡了九个矿工,煤矿当即被关闭,三个老板迅速被判刑,党政两大长官被免职,当地的煤炭供应迅速集中到前地煤矿,刘国凡半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煤监局的资料表明,这起矿难事故前五天安检员都坚持下井检测,瓦斯浓度为1-2%,氧气浓度为10%。事故前几分钟检测表明,瓦斯浓度为2.5%,氧气浓度为10%。而氧气浓度为10%、瓦斯浓度在5%-16%时才会发生爆炸。这种情况表明,事故前瓦斯浓度虽有所升高,但明显在安全、可控范围之内,其浓度急剧升高,一定有一种外力促使,要么压缩矿井空气空间,要么增加瓦斯含量。压缩矿井空气空间只在科研中才会出现,现实生活中没有必要使用,只能增加瓦斯浓度,而矿工和管理人员都知道增加浓度会产生爆炸,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同时,当时在矿井作业的九名矿工刚作业不几分钟就发生爆炸,这种外力短时间内达到如此强度,绝非常人力量、自然力量能够实现,只有鬼怪的力量才有如此威力。 从九名矿工尸体分布情况来看,全部集中在作业点朝井口方向四、五十米一带,大多面朝下、头朝井口方向。按理来说,这些人本应在矿井尽头挖煤,却集体离开工作岗位四、五十米,说明事故前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险情,集体朝井口逃命,刚跑出去四、五十米,作业区就发生了瓦斯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从背后袭来,让他们全部遇难。未采掘的煤炭附近四、五十米空气中虽然有瓦斯,但浓度非常低,至少不至于爆炸,而这次事故的瓦斯却出现在未采掘的煤炭处,绝非常人力量、自然力量能够实现,只有鬼怪力量才有如此威力。 救援队下井时没有拍摄相关照片,遇难矿工的尸体照片是运送出井后拍摄的,现场破坏较大,我反复查看,没有看出鬼怪直接伤害的痕迹。“钟馗堂”没有开设过鬼怪制造瓦斯爆炸现场勘察的课程,我只能是结合侦缉知识推测。我想,制造灾难的鬼怪就在矿工身后,他们遇难后魂魄能够看清楚是什么鬼怪,我决定到阴界询问,看是否存在没有喝“孟婆汤”的,没有报道投胎的。如果都喝了“孟婆汤”,就只有求助孟婆了,因为人死后进入阴界都要喝“孟婆汤”,虽然死者自己忘记了前世的一切,但喝汤以前孟婆要详细询问、记录死者生前事宜,特别要详细记载如何死亡的。 我这种级别的端公,一年只有两次机会让魂魄到阴界游走,今天就要将粮票用完,必须加倍小心。 我在宾馆的席梦思上铺上法毯,点燃七盏“保魂灯”,喊罗所长帮忙照看,自己的魂魄奔向丰都。 第61章 鬼线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刑侦界有“天下刑侦是一家”这种说法,一方面是说流窜犯罪逐渐增多,打击犯罪要通盘考虑;另一方面是说今年我到你那里抓人,明年你到我这里办案,大家都要鼎力相助,如果这次你不支持我,下次你到我的地盘上我也不支持你。这“天下”二字也包括了阴阳二界。 我虽然因张彪、罗堑的案件只与赵大打过一次交道,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狭义之鬼、豪爽之鬼,一定也深谙“天下刑侦是一家”的道理,特别是我给他抓的张彪是他上任以来抓获的在逃时间最长的逃犯,在绩效考核中分数特高,被阎罗王记功嘉奖,毫不犹豫地找到赵大。他还在鬼事侦缉一处当处长,我们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祝贺我在“困龙潭”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祝贺我死而复生。我趁势将要核查九名矿工的事情告诉他,赵大立即开具介绍信,亲自驾车带我到孟婆坊。 孟婆接过赵大的介绍信,立即指令喝汤登记科科长张贾查询九名矿工的情况。不久,张贾跑来报告,说九个矿工都喝了“孟婆汤”,他们喝汤前一致证实,是他们自己挖煤时挖出了大量瓦斯,浓度瞬间超标引发了爆炸,死亡前后没有发现任何不明身份的人和鬼。 我当时就懵了,凭我十四、五年年的端公学程,三年的侦缉学程,一年的侦缉实战磨炼,怎么就把这起矿难推断成鬼怪作案呢?竟然错得如此离谱呢? 我无精打采地喊赵大送我回去,赵大是性情中鬼,无论如何也要我小酌一下再走。我想反正线索查否了,回去也是老虎咬天――无从下口,不如先和赵大加深感情,还能够为今后工作打下基础,也就放开一切烦恼,随着赵大来到“皇都大酒店”。 这是大阴国首都丰都市最高级的酒店,超八星级的,酒店奢华的的装饰我从来没有见过,让我眼花缭乱,流连忘返,暂时忘却了烦恼,不由得在大厅慢慢欣赏。突然,面前的茶色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贾等三个鬼怪陪着向掌官从大厅旋转门走进来。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向掌官这个时候到阴界来,绝对是与我对着干的,我急忙埋下头,竖起衣领,示意赵大一起躲在旁边的景观树后偷看。 我真后悔红儿不在我身边,如果他在的话,我可以在酒店睡大觉,让他跟踪、偷听向掌官谈话就行了,这下要么暴露,要么刺探不了情况。我将经手的案件和向掌官的关系告诉了赵大,请他想办法打探向掌官到阴界来做什么。赵大略一思索,将我喊道最角落的沙发上座好,让我假装看《大阴国日报》挡住面部,然后走到吧台,和领班说了几句什么,又回到我旁边。 不久,一个清廷宫女打扮、领班模样的女鬼走过来,蹲身给我们道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万福,温柔地说:处长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奴婢一定尽力完成? 赵大问:张贾座哪里? 领班说:包房安排满了,准备座大厅,还在安排。 赵大说:想法把他换到包房,让你的铁杆去服务,我有要事要打探。 领班叫我们稍等,不一会又回到我们身边,给赵大汇报说:已经将张贾一行安排在贵宾一号了。贵宾一号可不是一般鬼魂消费得起的,不是一般鬼众能够去的。看样子是人间来的那个胖子请客,我和张贾科长也算熟人,给他们推荐了贵宾一号,由曾经伺候过雍正大帝的呼格露露服务。人间来那个胖子财大气粗,说只要有位置,有伺候过雍正大帝的宫女服务,尽管安排,这阵他们已经入座了。 赵大问:你和呼格露露关系如何? 领班说:我们当时都在宫廷当差,一起被殉葬的,铁杆姐妹。 赵大说:你让她听清楚张贾和阳间来的个胖子谈话内容,尽量做到寸步不离,一句不漏报告我。 领班谢过赵大后,飞快地走了。 我狐疑地望着赵大,问:线人吗? 赵大说:尖子线人。 赵大将我带到领班休息室,泡上一壶丰都雀舌,慢慢品尝等候。 大约两个小时后,领班带着呼格露露过来,说:露露,这是赵处长,这是赵处长的好朋友,你将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告诉他们。 呼格露露蹲身给我们道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万福,说:奴婢向各位官人请安。那个人间来的胖子本来不要我在场伺候,张贾介绍说我曾经伺候过雍正大帝,专门定的这个包房,专门定的我服务,那个胖子为了享受皇家待遇才允许我留下。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发现那个胖子好像精通巫术,法力还比较高强,经常到阴界走动,和奈何桥、孟婆坊、鬼事管理处、鬼事侦缉处等部门的鬼魂很熟。胖子的大概意思是他以前在某个矿难上有点麻烦,最近他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个法力高强的端公,感觉早迟有一天这个端公要发现他的矿难底细,影响他的财运、官运,因此才找张贾帮忙。至于找张贾帮什么忙我没有听清楚,张贾的意思是幸好那胖子先走了这一步,已经把麻烦处理好了,不然就要被赵大和那端公发现问题。 赵处长给了领班和呼格露露一人一个红包,支走她们,马上安排两个手下,让它们跟踪贵宾一号阳界来的那个大胖子,直到他离开阴界,马上回来报告他走了哪些地方,和阴界哪些鬼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向掌官此行果然是为消灭当年矿工知道的罪证,幸好我也走了这一步。 赵大给我开了一间套房,一起研讨案子下一步走向。 第62章 证鬼要投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赵大说:你想在九个矿工身上找到答案,向掌官可能想在九个矿工身上消除答案,看来九个矿工死亡的矿难一定是向掌官制造的,这种人必须让他受尽阳界的制裁,受尽阴界的折磨。 我问:向掌官到你们这里消除证据有哪些渠道可走? 赵大说:一是向掌官可以找孟婆和张贾,让张贾的喝汤登记科篡改喝汤记录。刚才我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轻信了张贾的口头陈述,没有翻看《喝汤登记簿》原件,现在我们必须拿到原件,发现真实情况。二是向掌官可以找鬼事管理处勾兑,提前安排这些矿工投胎。他们投胎以后,你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还原它们的遇难情况。喝了汤不要紧,我们侦缉处可以找司法部申请“还魂汤”,鬼身服用后,能够回忆起前世情况。但是,“还魂汤”对投胎的鬼魂不起作用,张贾说这些矿工已经投胎了,如果属实,我也回天无力。 这时,赵处长派出去跟踪向掌官的一个下手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处长,那个阳界来的大胖子到鬼事管理处找了羊处长,说九个矿工的家属在阳界闹事,影响地方稳定,要求提前安排九个矿工投胎,协助他做好稳定工作。羊处长当场答应向掌官的请求,已经将九个矿工集中到鬼事管理处,正要送“阴阳界”投胎,那个胖子兴高采烈地回阳界了。 阴界确定哪个鬼什么时候身投胎后,鬼事管理处在指定时限一炷香时间前,将鬼身领到“阴阳界”,跪在界口。然后,鬼事管理处负责执行的鬼怪逐一告知投胎地址,一掌将鬼身推向阳界,鬼身自己按照指定地址投胎,这是电光火石这一瞬间的事情。鬼事管理处相关人员肯定得了向掌官的好处,特事特办,速度还要快一些。 赵大拉起我,说:快走,我们必须启动特别程序了,我们侦缉处马上给大阴国司法部报告,要求暂缓安排九个矿工投胎,同时调取《喝汤登记簿》原件。《大阴国鬼事惩处法》规定,如果鬼事侦缉处、稽查处、裁判处正在侦缉、起诉、审判的案件,涉及到相关鬼魂要拷问、拘捕的,阎罗王特别授权大阴国司法部可以直接下令鬼事管理处暂缓安排相关鬼身投胎、暂缓喝孟婆汤,待查清全部案件后再安排这些程序。如果鬼事管理处拒不执行,相关责任人员将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如果鬼事侦缉处、稽查处、裁判处相关人员以权谋私,滥用该权利,相关责任人员也将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一条规定及其严苛,至今还没有鬼敢违背。 赵大从保险柜中抓过一张《暂缓投胎牒》《调取文书牒》(阴界的“牒”相当于人间的报告、请示),飞奔向侦缉处处长办公室,侦缉处处长见案情特别重大,来不及细问,立即签字,加盖鬼事侦缉处大印。赵大驾驶员都没有安排,亲自驾着阴马行空车,带着我和赵二飞奔向大阴国司法部。牛部长见案情特别重大,来不及与我寒暄,立即签发《暂缓投胎令》《调取文书令》。赵大指令赵二拿着《调取文书令》,立即赶赴“孟婆坊”调取《喝汤登记簿》原件,并将张贾带到侦缉处。 赵大拉着我跳上阴马行空车,口中不停地吆喝着“驾、驾”,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着阴马的屁股,抽得两匹阴马鬼血直冒,开始在地上跑,逐渐像飞机一样升向半空,踏着云朵飞奔,耳旁阴风“呼呼”刮过,几乎让我的耳膜穿孔、脑袋破裂。我和赵二不得不紧紧抓住栏杆,将十个双脚紧紧抓住鞋底,赵二说从来没有看到赵大开这么快的车。 转眼之间,我们就到了“阴阳界”上空,半空中就看到九个矿工模样的人跪在界口,一个鬼差还拿着文书在宣读,肯定是在告诉九个矿工分别到哪里投胎。突然,宣读文书的鬼收起文书,九个鬼差走上前去,伸出右掌,对准九个矿工的后背。刚才宣读文书的鬼举起一面令旗,一旦它挥下令旗,九个鬼差就会立即退出右掌,九个矿工瞬间就到了阳界。赵大看得分明,阴马行空车还在空中,急忙打开马车上阴炮的扳机,一边“轰”地一声向上空开了一炮,一边大喝:圣旨到――。 赵大的炮声和喝声犹如平地惊雷,挥令旗的鬼差和准备推掌的鬼差顿时被镇住,同时僵直手臂,立即转身跪地接旨。赵大当众宣读暂缓投胎令:奉天承运,阴君诏曰,矿一矿二矿三矿四矿五矿六矿七矿八矿九系阴阳二界重大罪恶之重要证人,暂缓投胎,立即交鬼事侦缉处审理,你等不得向任何人鬼泄露,违令者斩。钦此! 十个鬼差差立即诚惶诚恐地将九个矿工交给我们。赵大反复告诫它们,不得向任何人鬼包括它们的领导透露,否则他办理该案时绝不留情。 第63章 真假篡改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九个矿工前脚已经踏进阳界,突然又被拉回来,脸上胜利的笑容突然僵硬,极不情愿收回踏出去的脚,但想到是阎罗王的指示,也不敢反抗。同时,它们又开始胆战心惊,进入阳界后,自己一直遵纪守法,不知犯了那一条,战战兢兢坐上阴马行空车,来到鬼事侦缉处。赵大立即安排九个手下,分开询问九个矿工时怎么死亡的。 不久,九个侦缉人员送来笔录让我和赵大查看,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九个矿工一直证实,他们刚开始挖煤几分钟,突然听到两个人在对话,一个说:不够,再倒点。一个说:再倒点可能要将他们炸成肉酱。 矿工中传说矿井中死亡的鬼为了寻找替身投胎,经常带瓦斯下井,增加瓦斯浓度,寻机引爆,他们称为“鬼瓦斯”;或者故意凿穿上方的水库、河流,引水淹没矿井,他们称为“鬼透水”;或者故意让矿井塌方,砸死或困死矿工,他们称为“鬼冒顶”。 九个矿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想看到底是哪两个在说话,是哪两个在恶作剧,发现大家的嘴巴都带着厚厚的粉尘口罩,说不出这么清晰的话。突然,大家都闻到一股较为浓烈的苹果味,因为瓦斯本是无色无味的气体,但达到一定浓度后有苹果味,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传说中“鬼瓦斯”,立即向井口奔跑,刚跑出四、五十米,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夹杂着山崩地裂的力量将他们击倒在地,当即死亡。 矿工的灵魂刚一出窍,看见早些年因为瓦斯爆炸在井下遇难的刘东马、刘东狗追上来,大家明白是这两个老乡制造了“鬼瓦斯”,结果了他们性命,准备围上去拼鬼命,但刚步入鬼界,行动极不方便,眼睁睁地看着刘东马、刘东狗踩着他们零碎的躯体离开。刘东马还奸笑说:走,回去向老板交差领赏。 通过九个矿工的证实,我断定有人豢养、指使刘东马、刘东狗制造了这起矿难。刘东马、刘东狗说的“老板”是谁?必须从它俩身上才能找到准确答案。向掌官深入阴界,协调孟婆坊张贾篡改九个矿工的遇难记录,或者向有关侦缉人员提供假证。附在刘玉娇身上的女鬼证实向掌官在富民煤矿矿井里豢养了几个男鬼,极有可能就是刘东马、刘东狗,他们说的“老板”,就是矿难的真正制造者。 我和赵大刚研究完矿工的询问笔录,赵二、赵三带着张贾来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张贾立即嚎啕大哭,刚一进门,张贾就跪在地上,脑袋像鸡啄米一样磕头,我和赵大都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示意赵二将其拉起来。 赵大怒目圆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败类! 张贾哭诉说:赵处长,我该死,我不该欺骗你,你原谅小的吧,我上有九百岁老母、下有两百的岁孙儿,你放我一马吧。 赵大说:先老实交代问题。 张贾说:昨天,向掌官找到我,请我篡改九个矿工的喝汤记录,写成九个矿工都是自己挖出瓦斯爆炸身亡的,特别要把发现刘东马、刘东狗的情节删除。我本来是严词拒绝的,但向掌官拿出四个亿,说只要我帮了他,这四个亿就是我的。我正在首都买房,房款都差一个多亿,更不要说两亿多的装修资金,全家人八方筹措未果,我看得到这笔钱不费吹灰之力,就没有坚守住底线,收了向掌官的红包。 赵大问:你不知道篡改喝汤记录的后果吗? 张贾稍微顿住哭声,说:篡改喝汤记录一定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赵大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呵斥说:明知死路一条,为了几个蝇头小利,你还敢要篡改? 张贾露出了一脸奸笑,说:报告赵处长,我没有篡改《喝汤登记簿》,不信你看原始记录本。 赵大和我翻开《喝汤登记簿》,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九个矿工关于刘东马、刘东狗制造矿难的原始陈述。 我一脸狐疑,望着赵大。 赵大在赵二提取的《喝汤登记簿》中翻找了一阵,没有什么收获,一把揪住张贾的衣领,将张贾悬空提起,厉声说:赶快把假登记簿拿出来! 张贾从怀中摸出一本《喝汤登记簿》,毕恭毕敬呈给赵大,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九个矿工关于自己挖出瓦斯引起矿难的记录。原来,张贾为了得到向掌官的巨额贿赂,同时也不违反不得篡改《喝汤登记簿》的规定,向掌官找到他以后,它借口考虑、研究,悄悄抄写了一份《喝汤登记簿》,当着向掌官的面作了修改,向掌官信以为真,敬奉了巨额贿赂。赵大和我查询九个矿工的喝汤记录时,因为过分相信他,没有要求他提供原始记录,张贾趁机作了伪证。如果我们需要查看原始记录,他就给我们提供假的登记簿。 张贾的卑鄙手段,让我第一次领会了鬼计多端、鬼板眼、阴谋诡计等词语的来源和含义,今后与鬼打交道必须多长几个心眼,特别是在侦缉办案中绝对不轻信口供,必须重事实、重证据,必须用物证、书证佐证。 现在,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刘东马、刘东狗制造了这起矿难,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迅速抓到刘东马、刘东狗,查出指使他们制造的老板。 “喝汤登记簿”上没有刘东马、刘东狗的记载,“收鬼窟”也没有他们的关押记录。赵大带着我到“判官府”查询,《生死薄》上明显记载刘东马、刘东狗是矿难煤矿所在地人氏,亲两弟兄,名字下面各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勾勾,说明刘东马、刘东狗两弟兄已经死亡,但没有到阴界报到。结合附在刘玉娇身上的女鬼说向掌官在富民煤矿豢养有两个男鬼,我估计就是刘东马、刘东狗。 按照端公规则和《大阴国鬼事惩处法》规定,端公和大阴国对向掌官、刘东马、刘东狗制造矿难的罪恶都有管辖权,荒溪又是赵大所在的侦缉一处的管辖区,我也急需从它们身上证实并找到其幕后老板是不是向掌官,决定阴阳二界合成作战,缉捕向掌官、刘东马、刘东狗等人鬼败类。 第64章 给鬼送信的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带着赵大、赵二、赵三返回宾馆,在罗所长眼睛里涂上“天眼液”,把赵大、赵二、赵三介绍给他,向他汇报刘东马、刘东狗被人豢养、指使,我们准备合成作战的情况。罗所长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世界的同行,非常高兴,立即请大家入座,开始研究如何缉捕刘东马、刘东狗。 没有到阴界报道的鬼最大可能的栖身之处就在其坟墓之内和绝命之地,如果有人豢养,要看主人将它们豢养在什么地方。罗所长认识刘东马、刘东狗,知道他们发生矿难的情况和坟墓所在地,我们决定连夜赶回荒溪,秘捕刘东马、刘东狗。 罗所长带着我们赶到刘东马、刘东狗的坟墓处,借着惨淡的月光,十多米以外就看到两座并列相距三、四米远的坟墓,坟前零星飘散着花圈经风吹日晒后留下的白纸花、红绣球,在月色下泛着惨淡的白光。坟上的黄土已经长出高高的荒草,一对野兔在坟上的荒草中栖身,被我们惊扰后,“嗖、嗖”地向四面八方窜了出去,惊得树上一个“夜猫子”“咕咕”地惊叫着飞进夜幕中。我们两人三鬼分别向两座坟墓合围过去,走进一看,这里很久没有人来祭奠过了,很少有鬼魂来往过,说明刘东马、刘东狗栖身在富民煤矿的可能性较大。 罗所长急忙招呼我们赶往富民煤矿,我和赵大同时说:慢。 罗所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说:鬼魂不管栖身在坟墓以外的任何地方,它的根都在坟墓之中,相当于人间所说的“落叶归根”,如果将它的“根”锁住,我们到其他地方去抓捕它就会事半功倍。 我在旁边砍下几根树枝,削成九根一、二十公分左右长的木棍,在两座坟墓之间的空地和两座坟墓的旁边的空地上,按照坟头(鬼脚)、坟腰(鬼腰)、坟尾(鬼头)的间距,各插了三根,还在两座坟头上各插了一面小白旗。再拿出六根墨斗线,一段拴在两座坟墓中间的木棍上。 我给罗所长解释说:所长,我们今晚的抓捕行动要分两组进行,一组在这里蹲守,建议由赵二、赵三在此守候,如果刘东马、刘东狗潜回坟墓,则伺机抓捕。如果刘东马、刘东狗两弟兄今晚不回来,则注意观察坟头上的白旗,白旗急剧晃动,说明我们正在追捕,要迅速将墨斗线从两座坟墓中间沿着坟头、坟腰、坟尾部位搭过去,拴在坟墓另外一边的木棍上,这相当于将人放在手术床上,在脚部、腰部、喉咙部捆上三条约束带,你纵有万般本事也不能挣脱。另外一组由你带我和赵处长到富民煤矿抓捕,因为你知道该煤矿的位置、认识刘东马、刘东狗。 罗所长和赵大都同意我的提议,留下赵二、赵三蹲守,然后直奔富民煤矿。 富民煤矿位于荒溪峡谷中,因为被关闭了两年多,进矿道路没有维护,被山水冲得坑坑洼洼,警车走了二十多分钟后,道路被塌方阻断,我们只好下车步行。又走了十多分钟,就进入富民煤矿,沿途都是破败不堪的工棚、大堆小堆的煤矸石,足见当年生意的火爆。公路的尽头是一块两平方公里左右的堆煤场,停着一辆“五羊”125型摩托车。 这半夜三更的荒山野岭怎么又摩托车?我急忙查看车子,发现发动机还是热的,说明骑车人停车不久。这人深更半夜到这荒山野岭来,一定不是善类,罗所长招呼大家小心观察。我们从堆煤场往山坡上走了两百多米,就到了矿井口。刚跨上矿井所在的平台,就看见井口有微弱的火光,一个黑影蹲在地上,不断朝火光中添加纸张一类的物品,感觉在祭祀。我向罗所长做了一个扒枪的手势,罗所长掏出手枪,与我和赵大悄悄合围过去。走进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向火堆里添加祭祀用的黄纸,旁边还点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意思是说你们赶快跑,跑远点,永远不要回来。 他正在向潜伏在这里的鬼通风报信,指使它们迅速离开此地,极有可能在给刘东马、刘东狗报信。 罗所长大喝一声:不许动! 烧纸的人大吃一惊,丢下手中的黄纸,站起来转身就跑,刚迈出两步,被我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马上一个跪压,将其双手反拧到后背。罗所长打开手电,照住其面部,原来是荒溪镇政府的炊事员徐万福。 罗所长咬牙切齿地问:半夜三更在这里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徐万福半夜三更在死了很多人的荒山野岭就很害怕,又被刚才的一声大喝吓破了胆,再被打了个“狗啃屎”,立即开始求饶:所长,我没有装神弄鬼,我是奉向掌官之命来祭奠几个死去的矿工。 我问:哪有祭奠亡魂喊人家跑的?老实交代,向掌官叫你做什么? 徐万福说:叫我在这里烧几张纸,叫他们立即远走他乡。 我问:叫谁立即远走他乡? 徐万福说:向掌官叫我烧纸时这么说,没有说给谁烧的。 我问:纸呢? 徐万福说:那里还有几张没有烧完。 我捡起火堆旁边的纸,一摞祭祀用的黄纸里面夹有一张巫公用的符,这张符虽然我不能全部认识,但和端门的“送鬼符”差不多,一次用一张,意思是让某个鬼接到指令后迅速离开此地。我明白向掌官在命令刘东马、刘东狗赶快逃跑,躲开我和阴界的抓捕。好在我们来得非常及时,徐万福还没有烧这张符,不然令刘东马、刘东狗不知又要跑到哪个天涯海角去,我们的证据就要断链,就不能按时完成宋局长交办的任务。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通风报信? 徐万福说:我本来害怕不想来,但向掌官说完成这趟任务后,他就给镇政府的老大说,让我当办公室副主任,我五十岁了还没有当过官,就鬼使神差地壮着胆子来了。 我估计向掌官为了掩人耳目,不可能亲自到矿井或坟墓给刘东马、刘东狗送钱、传令,一定要安排一个心腹来办理,徐万福半夜三更能够轻车熟路来到这里,我断定他不止这一次奉向掌官之命,肯定以前还有类似情况。 我问:徐万福,放你八辈子祖宗的屁,你来烧一次纸向掌官就去帮你安个官,你把我们的官当萝卜白菜了?我们也不为难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烧纸的? 徐万福战战兢兢地说:我老实交代,我来了接近三年了,我一直想在政府某个一官半职,知道向掌官和我们老大关系好,就找到向掌官,他帮我解决到镇政府当炊事员,但不时让我到煤矿烧符纸,送祭品。后来我又想当个一官半职,又找到向掌官,他说还坚持到煤矿烧几次符纸、送几次祭品就给我解决。今天,他说让我最后一次到煤矿烧符纸,回去之后立即提副主任。 我敲山震虎敲诈性地地问:你居然昧着良心指使鬼魂发起矿难? 徐万福说:兄弟,我也是奉命办事,那次向掌官叫我送钱时给刘东马、刘东狗说制造“鬼瓦斯”矿难,我以为是闹着玩的,哪知第二天就发生了矿难,死了九个人,有一个还是我的远房亲戚。罗所长,耕警官,你们饶了我吧。 我看没有其他审讯价值了,招呼赵大过来,指着我的脑袋,画了一个“×”,赵大知道我的意思是叫他将徐万福脑海中被我们抓获、审讯这一段记忆抹掉。赵大对准徐万福面部吹了一口气,在其天灵盖抓了一把,向我点了点头,意思是事办成了。赵大这一招在阳界叫“销魂掌”,可以轻易消除人和鬼的某项记忆,届时如果证据需要,又可以轻易恢复这段记忆。我将徐万福背心一掌,向前一推,徐万福阔步朝山下走去,哼着淫秽小调、满怀信心地走下堆煤场。 第65章 嫌犯突破锁鬼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徐万福走后,罗所长招呼我和赵大,问怎么抓捕刘东马、刘东狗。我分析,徐万福还没有焚化向掌官的符令,刘东马、刘东狗还不知道外面要抓它们,没有应该还在矿井里,赵大跑到井口查看,确认一个时辰内没有鬼从这里出来。 罗所长说:今晚我们不但要将刘东马、刘东狗抓获,还要抓活的,拿下它们的口供,再择机恢复徐万福的记忆,不然我们的证据形不成锁链,打击不了向掌官。二位高手,抓鬼的事我一窍不通,拜托二位了! 我虽然在“钟馗堂”学过洞中抓鬼,但那是教学道具的浅洞,我闭着眼睛也能钻出来,真正的实战也只有牌楼“困尸洞”那一票。富民煤矿矿井深达四、五公里,因瓦斯爆炸毁损较大,叉洞较多,我们都不熟悉,况且被关闭了两年多,可能没有人进去过,氧气可能十分稀薄,单凭赵大一个鬼进去可能又敌不过身强力壮的刘东马、刘东狗,进洞抓捕刘东马、刘东狗比登天还难。 我向罗所长和赵大提出诱捕和下井抓捕两手准备。诱捕就是先在矿井口九丈九尺九寸的范围布下一圈“墨斗线”和“镇鬼符”,形成锁鬼圈,再在洞口烧钱化纸,引诱刘东马、刘东狗出洞,趁机用“墨斗线”和“镇鬼符”封住洞口,然后在九丈九尺九寸的范围抓捕。进洞抓捕就是一旦诱捕不成功,罗所长镇守洞口,我和赵大就下井抓捕。 说干就干,我立即在井口九丈九尺九寸的范围布下一圈“墨斗线”,在乾、坤、巽、艮、兑、离、震、坎八个方位分别挂上“镇鬼符”,然后由赵大在外围观察,我在徐万福烧纸的地方继续烧纸,罗所长拿着一张“镇鬼符”和一根“墨斗线”藏在井口旁边的乱石堆里,待刘东马、刘东狗进入锁鬼圈以后,立即围上墨斗线。 我一边点燃徐万福剩下的黄纸和符纸,一边说:刘东马、刘东狗,向掌官让我告诉你们,这些年你们二位为他的事情操了不少心,他十分感谢。但是,你们制造“鬼瓦斯”的事情已经暴露,形势紧急,阴界已经派员前来抓捕你们,向掌官已经给你们准备了足够这辈子花费的财产,请二位迅速来拿钱,立即离开此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需要二位时向掌官自会召集。 不久,一股阴风从井口徐徐吹出,两个血肉模糊的鬼来到我身边。 我问:请问二位是刘东马、刘东狗先生吗? 一个鬼说:正是我们兄弟,请问你是? 我说:我是向掌官的朋友,他派我来的。 一个鬼问:我们呆得好好的,向掌官为何要支开我们? 我见来的鬼正是我们要抓的鬼,说:向掌官安排你们制造“鬼瓦斯”的事被阴界知道,阴界已经排除精兵强将追捕你们,如果抓不到你们,这案子就破不了,向掌官和你们也就安然无恙,你们照常过悠哉日子。 一个鬼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安全之后向掌官自然会通知你们,联系方式照旧。 一个鬼问:那我们到哪去? 我说:向掌官看了,西边比较安全,具体地方你们自己选,到了悄悄给向掌官捎个信。 一个鬼问:那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问话越多越容易出现纰漏,我说:形势紧急,请二位不要多问,迅速拿起钱离开此地。 刘东马、刘东狗不再问话了,不停地抓起地上墨迹未干的现钞往口袋里装。我慢慢退开,举手示意罗所长拉上“墨斗线”,贴上“镇鬼符”。稍后,罗所长示意封锁了井口,我和赵大、罗所长包抄过去,准备偷袭。刘东马、刘东狗虽然一心装钱,但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看到我和罗所长、赵大包抄过去,情知不妙,准备突围。 罗所长大喝一声:站住! 刘东马、刘东狗还没有喝“孟婆汤”,自然认得家乡的侦缉所长,知道自己的罪恶暴露了,一手提着钱袋,一手掏出匕首乱刺,想冲出包围圈,但都被阵阵符光击退。 我和赵大了心想活捉刘东马、刘东狗,急忙喊罗所长让开,和赵大靠近刘东马、刘东狗,想用“镇鬼符”活捉它们,迅速结束战斗。但是,刘东马、刘东狗年轻气盛;长期在煤矿工作,力大如牛,还时分敏捷;特别是知道被我们抓住后必定鬼命难保,一心想杀了我们。我和赵大一心想活捉它们,没有打击它们要害部位,始终不能将“镇鬼符”贴在它们,或者用“捆鬼绳”制服它们。 罗所长见我们久久抓不住刘东马、刘东狗,求胜心切,知道枪是至阳之物,朝天连开两枪,想镇住刘东马、刘东狗。一道火苗从枪口喷射而出,清脆的枪声在峡谷中骤然响起,吓得在洞外觅食的几只硝鼠慌忙朝井下跑去,一支硝鼠的后脚被井口的“墨斗线”缠住,拖着“墨斗线”跑进了井里。一支脑袋撞在“镇鬼符”上,牙齿咬着“镇鬼符”跑进井里。包围圈突然出现一道缺口,刘东马、刘东狗发现自己绝地逢生,立即跑进矿井,等我和赵大追到井口时,鬼毛都没看到一根。 第66章 鬼冒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罗所长冲过来,摊着两只手说:二位原谅,我求胜心切,不该开枪,误了大事,现在只有下井捉拿,这下就靠二位大显身手了。 赵大说:刘东马、刘东狗知道我们要抓它们,抓到之后必定被将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肯定不会出来。局长给你们的侦缉期限不到一个月了,如果我们一直在洞口等,岂不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说:我看过富民煤矿的图纸,矿井是斜井,最深处有五公里,主井套着四个副井。两年前那次瓦斯爆炸对井下设施破坏较大,矿难之后一直没有通风换气,还不知道井底透水没有。如果刘东马、刘东狗躲在里面不出来,下井抓捕风险极大。我要想法将它们朝外赶,我们到中途拦截。 罗所长和赵大问:你怎么赶? 我点燃一张符纸,不久,土地公公飘然而至,我将它们介绍给罗所长、赵大,罗所长不停特别感谢土地公公在“困龙潭”大战中对我们的帮助,赵大也不停感谢土地公公为清除楚害群之鬼所作的巨大贡献。 我问:公公,在下又要烦劳大仙,请问富民煤矿矿井里有哪些鬼魂? 土地公公说:报告大师,三年前的矿难之后有三十多个孤魂野鬼在此栖身,那次矿难之后全部被刘东马、刘东狗两弟兄赶走,如今只剩下它们两弟兄了。 我问:凭公公的法力能否将它们赶出矿井? 土地公公说:大师,这两弟兄身强力壮、心狠手辣,小神年老力衰,断然不是它们的对手,实难完成使命,请大师另选高明吧。 送走土地公公,我说:我还有一张牌,就是请地脉龙神将它们朝外赶,这是我今年请地脉龙神的最后一张许可证。如果这一招不行,还请赵处长在丰都调兵遣将。 赵大说:如果地脉龙神不愿意帮忙,或者不能将刘东马、刘东狗赶出来,我再召集重兵,下井捉拿。 我点燃一张符纸,不久,地脉龙神从天而降,将铁镐在地上一杵,地面颤抖了几下,我急忙行端公大礼。有了“困龙潭”的接触,地脉龙神不像以前那么高傲了,哈哈大笑一阵后,说:小兄弟,又有什么好差事要安排给小神? 我急忙说:不敢安排大仙,有点小事非大仙出马才行。 说后,我将罗所长和赵大介绍给他,地脉龙神见地方城防司令和阴界高官和我关系要好,在共同办案,更加客气了,豪爽地说:兄弟,只管安排,只要小神有这个权限、有这个能力,我一定照办。 我将缉拿刘东马、刘东狗的事告诉了地脉龙神,他说:这两个败类早该灭了,我可以在矿井里引发透水和小型地震,但我引发透水的权限只能够将矿井淹没九百九十九米,也就是说,如果它们潜藏在矿井最里面,我只能够将它们朝外赶九百九十九米。 我问:那地震呢? 地脉龙神说:我的权限只能够让矿井轻微震动,让它们认为矿井要垮塌了,胆子小的可能要朝外跑,胆子大的可能不跑。 我问:凭大仙的法力和武功,能否将它们往外赶吗? 地脉龙神说:小神这几年很少操练,武功早就不行了,走路快了都喘粗气。但是,法力还在,我可以结合透水、地震试一下。 我说:我们采取里应外合的办法抓捕。请大仙在矿井里发起透水,将我们的战场缩短九百九十九米;然后,请大仙发起地震,威胁刘东马、刘东狗。如果它们朝外跑,你就跟在后面不下手。如果它们不向外跑,你就在后面攻击它们,逼迫它们朝外跑;我和赵处长从外向里夹击,每到一个叉洞口都布下墨斗线、镇鬼符,逐洞搜索。同时,我们布在外围的包围圈不撤,这是最后一道防线,请罗所长把守。 罗所长、赵大、地脉龙神都赞成我的方案。地脉龙神闪身入地,我和赵大在旁边捡了两个废弃安全帽戴在头上,打开手电,守在井口。不久,一阵冷风从矿井内扑面而来,我知道地脉龙神已经发起了透水,带着赵大小心翼翼走向井内。 矿井缓缓向下倾斜,我们能够直立行走。但是,这里横着一根枕木,那里架着一根钢轨,这里有一堆煤炭,那里有一块石头,行动比较困难。下井不久,一群群蝙蝠从头顶“呼呼”往外飞,一支支小猫大的老鼠“嗖嗖”地朝外跑,它们明显被井底的透水吓住了,想逃往井外保命。矿井废弃后里面要产生一种矿物质――硝,是制造炸药的主要原料,也是蝙蝠、老鼠的辅食。蝙蝠、老鼠吃了硝以后,特别喜欢群居,个头猛长,性格像炸药一样,说爆就爆,争强好胜,战斗力强,煤矿工人称其为硝蝠、硝鼠,都不敢招惹它们,因为一群硝蝠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将一个大活人血水吸干,留下一具皮囊;一群硝鼠三十分钟不到就可以将一个大活人啃成一具白骨。我既担心它们袭击我,又担心它们成群结队外出撞断我的墨斗线,带走我的“镇鬼符”,让我功亏一篑。 下井大约一公里,风没有往外吹了,蝙蝠没有往外飞了,老鼠没有往外跑了,说明地脉龙神完成了透水,但还是没有刘东马、刘东狗的动静。我平心静气,没有听到鬼的呼吸声,只有顶部的水滴偶尔掉进地面的水坑中,发出“咚”的一声脆响。继续朝内走不远,左右各有一个叉洞,姑且称其为一号井、二号井,我和赵大仔细查看了十多米,地面、井壁都没有鬼进去的足迹,说明刘东马、刘东狗没有藏匿在这两个洞里。我在两个洞口地上各布下三道“镇鬼符”,用煤炭粉末轻轻掩盖,鬼看不见符光,但一踩上就会被镇住,然后继续往里搜索。 大约又走了一公里,主井左边出现一个叉洞,姑且称其为三号井,地面煤灰上显示有一只鬼进去的足迹,说明这只鬼在这里停留过、迟疑过。主井地面煤层上也有两只鬼走出的足迹,有一只鬼走进的足迹,说明刘东马、刘东狗一个逃进了主井,一个逃进了三号井,它们的意图很明显,想分散我们的兵力,各个击破。在两个矿井的交叉处,鬼足迹重叠较多,说明两弟兄有短暂的商量。同时,两个矿井出来的鬼足迹显得比较凌乱,进去的鬼足迹显得比较平缓,说明他们成竹在胸,极有可能在里面给我们布下陷阱。 此时,我突然思念起我的红儿来,如果红儿在,他的计谋、勇敢,一定轻而易举找到刘东马和刘东狗,还可能将它们逼出矿井,减少我的风险。可是,师傅将我从离开覃家驹地宫救起时,并没有救红儿。我在“钟馗堂”救治时,也委托师傅打听红儿下落,但一直未果。我回到侦缉所后,被安排上了向掌官的专案,根本没有时间打听红儿去向。等这件案子办完后,我一定再次深入覃家驹地宫,向覃家驹打听红儿的下落。临阵交锋最忌分神,我想念红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想,地脉龙神从矿井端头发起透水,我们从主井和三号井任一矿井进攻都能够与他汇合,就可以集三者之力先抓住一个,再合力抓另一个。我在三号井口的显要位置拉上“墨斗线”,挂上“镇鬼符”,远远就能看见,不管刘东马还是刘东狗一定不敢闯出来,也不敢闯进去,我们可以腾出精力抓另一只鬼。 从主井又向下走了百多米,矿井逐渐平坦、宽大起来,地面煤灰上的鬼足迹继续向里延伸,但步幅较此前要小,说明它要么体力不支,不得不放缓脚步,要么胸有成竹,认为我们不敢追击到这一带。 穷寇莫追,我们对它的老巢一概不知,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吃亏的多半是我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已经追击了大半路程,半途而废实在可惜。我心里一直在抱怨地脉龙神为什么不发起地震,为什么不向外追击?我小心翼翼挪着脚步,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朝里看,希望发现刘东马或刘东狗的蛛丝马迹。突然,赵大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后领,猛地朝后拉,一下将我拉退一米多远。还未等我回过神来,顶上一块桌子大的石头突然掉了下来,“轰”地一声砸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几乎将矿井拦断,粉煤灰四处飞散,地面顿时颤抖一下。若不是赵大关键时候拉我一把,我早就被砸成肉泥,冷汗顿时从我背上冒出来。 我刚一回过神来,赵大已经跳上刚才掉下的巨石上,双手突然长了一米多,抓向矿井顶部,还未伸到顶部,刚才在井外差点被我们抓住的一个鬼“嗖”地窜向矿井里面。原来,这只鬼“诱敌深入”,想用“鬼冒顶”砸死我们。我努力缩小身子,从巨石与井壁的缝隙挤进去,刚挤出身子走了几步,里面突然飞出几根枕木,呼呼生风,像箭一样射向我,我退进缝隙已经来不及了,旁边井壁也没有凹处可以躲藏,硬着头皮弯腰、偏头、跳跃躲过了三、四根枕木。还在惊恐之际,第五根枕木像和尚撞钟一样,带着“呼呼”的风声,朝我当胸撞来,我的左右两边都有枕木阻挡,挪不开步子,只有伸出双掌抵住枕木,虽然身子努力前倾站成弓箭步,但枕木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推后两、三米远,鞋子将地面刮出一道十多公分深的印痕,脚掌部都磨破了,直到后脚抵在那块巨石上才停住。那支鬼还在前面举起枕木朝我抛来,我丢下手中的枕木,掏出“阴弹子”射向它。因为我想抓活的,取得口供,弹着点选在它的旁边。这只鬼看见一道道符光射向它,同时被几粒“阴弹子”擦过衣服,顿时燃烧起来,情知不妙,急忙转身向里逃跑。 第67章 鬼瓦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离开刘东马、刘东狗的坟墓后,赵二、赵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死死盯着坟头的小白旗。突然,一个坟头的小白旗急剧摇晃起来,知道我们与这个鬼交上手了,立即将墨斗线从坟头、坟腰、坟尾部抛过去,紧紧系在另外一边的木棍上。发起“鬼冒顶”的鬼刚跑出几十步,双脚、双手突然像被人捆住一样,迈不开步伐,甩不开手背,动作慢了许多,但还是凭着熟悉的地形,像僵尸跳跃一样,逃进矿井深处,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我刚跨步追击,赵大说:好像地震了? 我停下脚步,感觉地面持续不断地微微颤抖,顶上煤灰直往下掉,知道地脉龙神开始攻击了,带着赵大继续追击。 不久,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副井,姑且称其为四号井,我正准备在副井口布置“镇鬼符”,主井里突然传出了由远及近“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地脉龙神正在将这只鬼朝外赶,而且鬼处于下风。我看这一带地势比较开阔,摸出“捆鬼绳”等候。刚掏出“捆鬼绳”,那支鬼像僵尸一样跳跃着来到叉洞口,我抛出“捆鬼绳”,一道符光闪过,那支鬼被捆得严严实实。地脉龙神提着铁镐,三步一挖,五步一砸,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冲上来抓起那支鬼头发,提到我面前。 我问:你是马还是狗? 那支鬼刚才被夹击吃了大亏,现在“捆鬼绳”不停朝鬼骨里勒,痛得连连嚎叫,急忙回答,说:我是刘东马,大师饶命、饶命。 我和地脉龙神、赵大正在突审刘东马,突然,从四号井里一下窜出不计其数的、猫一般大小的硝鼠、鸽子一样大的硝蝠,像潮水一样像我们涌来。我才发现我们太低估刘东马和刘东狗的能量了,原来它们豢养了硝鼠、硝蝠,我们下井后,它们故意指使一部分硝鼠、硝蝠撤离矿井,一部分留在井内,待我们在井内战斗起来后,再内外夹击我们。赵大和地脉龙神是鬼身、仙体,可以升到半空躲避硝鼠,但躲避不了硝蝠。我是肉体凡胎,只有站在地上,转瞬之间,身上已经爬满了硝鼠,有几只已经开始下口咬我,好几只硝蝠抓破了我的衣服。还有几只正在啃噬我捆在刘东马身上的“捆鬼绳”,一旦将“捆鬼绳”啃断,刘东马这只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 我一手抓拿身上的硝鼠、遮挡袭击我的硝蝠,一手将“阴弹子”射向身边的硝鼠,中弹的硝鼠当即“吱吱”惨叫,倒地挣扎。赵大从矿井顶部伸长双手,一连抓掉十多只硝鼠,有的当即被捏得肠肝肚肺从口中、肛门中喷射而出,有的被砸在井壁上,当即头破血流。地脉龙神虽然大腹便便,手中的铁镐一点也没有松懈,一镐挖下去,必定有一支硝鼠当即被斩为两截,一镐轮下去,必定有几支硝鼠被砸成肉饼。铁镐舞动起来,像带刀旋转的风车,一支支硝蝠被绞成了肉泥。大约四、五分钟,虽然我们累得要吐血,但攻击我们的硝鼠大多被宰杀,几支跑得快的转身溜进了主井和副井。我抓过刘东马一看,“捆鬼绳”被咬了几道白印子。好险,好在“捆鬼绳”是端门重器,一般鬼怪奈何不得,不然,我们在应对一部分硝鼠的攻击时,另外一部分硝鼠趁机咬断“捆鬼绳”,刘东马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拉起刘东马,召集赵大和地脉龙神迅速朝井口撤退,准备到三号副井抓捕刘东狗。刚离开百多米远,上前方传来“哗哗”的洪水咆哮声,紧接着洪水冲击带来的气浪扑面而来,地脉龙神急忙喊我和赵大紧靠井壁站立。刚一立身,半个矿井高的洪水夹杂着煤灰、枕木倾泻而下,一下淹到我胸部,把我们冲退几米远,刘东马趁机想挣脱我,但我死死抓住它不放。 地脉龙神立在矿井中间,手持铁镐向前一推,大喝一声:地脉龙神在此,谁敢泛滥? 倾泻而下的洪水突然开始慢慢倒退、减弱,逐渐断流。 赵大说:二娃,我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没有在四号井布置机关,刘东狗一定打通了三、四号副井,从背后偷袭我们。它们先是使用“鬼冒顶”,再是驱使硝鼠、硝蝠攻击,紧接着发起“鬼透水”,都失败了。现在,刘东狗极有可能使用“鬼瓦斯”。地脉龙神大仙,请你高度警惕,一旦发现“鬼瓦斯”,立即发起地震阻断冲击波,我们再抓捕刘东狗。 话刚落音,四号副井一道火光闪起,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些碎石、碎枕木等朝我们飞射而来,刘东狗果然发起了“鬼瓦斯”,我的头发都惊得立了起来,难道我也要当一个英雄的矿工了。说时迟那时快,地脉龙神猛地掷出铁镐,我们前面百米左右矿井立即坍塌,将火光、气浪、碎石、碎枕木阻隔在另外一边,矿井逐渐恢复平静。地脉龙神双手朝前一推,坍塌的岩土慢慢松动,瞬间就露出了一个半个矿井大小的洞口。地脉龙神右手朝前一指,双掌向下一按,四号井里传出了由远及近的、沉闷的坍塌声。不一会,一声声由远及近的鬼怪的惨叫从四号井里传出,刘东狗狼狈不堪地跑到出来,地脉龙神一脚将其踹跪在地上。刘东狗嚎得比先前更惨了,不停地磕头,绿色的鬼血从额头汩汩而出,哭丧着说:大仙饶命,我投降、投降。 我从刘东马身上解下一截“捆鬼绳”,将它两弟兄捆在一起,拉着它们飞跑出矿井。 罗所长早就等得心急如焚,本来月光就比较惨淡,看到五个黑咕隆咚的物体走出井口,根本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鬼、谁是仙。 我急忙开口,说:报告所长,我们光荣地完成了你交办的任务,已经将刘东马、刘东狗抓获归案。 第68章 酒色财气迷鬼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罗所长用强光手电照射着被“捆鬼绳”捆住的两个鬼,还是看不清面部,急忙摸出毛巾,掸掉它们面部的煤灰,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说:刘东马、刘东狗,你们两个杂种,矿难后政府待你们不薄,给你们请高僧超度,给你们家属发了高额补助,给你们的矿长判了重刑,给你们的地方长官免了官职,你等不但不去投胎,还故意制造矿难,让九个昔日同甘共苦的工友命赴黄泉,让九个家庭破裂,你们的所作所为,人鬼共愤! 刘东马、刘东狗本就认识罗所长,立即跪地,哭丧着说:所长,都怪我们瞎了狗眼,被向掌官白花花的银子、白生生的女子迷了心窍,才做下这罪该万死的事情。 罗所长说:老实交代,看能否立功赎罪,减少几分罪恶。 刘东狗说:哥哥,还是你交代吧,当年是你喊我参加的,你交代什么我都认账。 刘东马说:兄弟,当初我真不该拉你下水,哥哥对不起了。 罗所长用枪点着刘东马和刘东狗的额头,说:少来些儿女情长之事,直奔主题。 刘东马说:当年我和兄弟被瓦斯炸死后,带着后人给的钱财,准备去阴界报到投胎,还没有走出荒溪,就遇到了向掌官。我以为他也是准备去报到投胎的鬼魂,心想我们做人时没有机会接触他这样的大老板,黄泉路上居然能够结伴同行,还对我们非常客气,“黄泉路上无老少、黄泉路上无贵贱”说得非常有道理。 旅途中,向掌官一直向我们讲述他在人间享受的金钱、美色等花天酒地的生活,很多我们两弟兄听都没有没有听说过。走到一个码头,向掌官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虽然没有这么深厚的缘分,但毕竟一起从阳界奔向阴界,为了这份情谊,他请我们在码头喝点小酒,补充体力后在上路。 向掌官在“码头大酒楼”给我们两弟兄和押解我们的两个无常一人开了一间套房,置办了一桌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酒席,还给我们每人请了两个美女陪酒。席间,向掌官说他的钱多得用不完,结识我们两弟兄非常高兴,给两个无常和我们两弟兄一人送了一大麻袋钞票。 我兄弟本来是不要这些钱的,不睡那两个女孩的,说对不起在世的老婆。我劝他说我们和家人已经阴阳两隔了,明天“孟婆汤”一喝,我们这一辈子就结束了,我们和向掌官同为鬼魂,人家报到之前都没有忘记享受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在我的劝说下,兄弟也收了向掌官的银子,睡了向掌官请的女孩。 次日起床后,向掌官说他阴界的朋友帮我们疏通了关系,可以不去报到,还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问我们愿不愿意?如果愿意,保证我们经常有昨天的生活。所长,那天的生活太诱惑人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和向掌官一起回去。 回来的路上,向掌官叫我们弟兄继续住在发生矿难的矿井里,他定期喊人给我们送生活费用。向掌官真是个豪爽之人,他手下的徐万福定期给我们送来生活费用,偶尔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给我们送。我们不用日晒雨淋,每月的收入比挖煤的高得多,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大约半年过后,徐万福到矿井给我们说,矿井里挖煤的九个矿工集体向阴界举报,说我们擅自违反鬼事管理规定,拒不去阴界报到,如果阴界查证属实,向掌官和我们两弟兄都将被缉拿归案,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解决这一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由我们制造“鬼瓦斯”“鬼透水”或者“鬼冒顶”。我想到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对九个矿工恨之入骨,一定要一次性结束他们的性命。 次日,我们两弟兄跟着随九个矿工下到采煤层,在安检员检测离开后,我们将随身携带的瓦斯慢慢释放出来,增加了瓦斯的浓度,发起了“鬼瓦斯”,一下将九个矿工全部炸死了。矿难之后,向掌官又派徐万福给我们送了一大笔钱,让我们继续留在矿井里。刚才,你又来传话,说我们制造矿难的事情暴露了,阴界已经派员来抓捕我们,向掌官让我们赶快远走他乡,我们正在收钱时,就被你们发现了。 赵大向空中发了一支响箭,顷刻之间,赵二、赵三赶到井口汇合。 罗所长说:兄弟们,我们开创了阴阳二界侦探合成作战的新模式,于阴于阳都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但是,目前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缉捕向掌官,查清其全部罪恶,消除这匹害群之马才是我们此行的终极目标。 第69章 凉亭玄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秘侦工作进行到此,阳界刘玉娇、徐万福的证言,阴界刘东马、刘东狗、喝汤登记科科长张贾的供述,“皇都大酒店”领班、呼格露露、附在刘玉娇身上女鬼的证言,以及矿难资料、喝汤登记簿等等书证,充分证明向掌官在位时涉嫌侵吞荒溪煤矿特大国有资产;为了排挤竞争对手、聚集财产,豢养鬼怪制造致九人死亡的矿难;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大兴封建迷信等等罪恶。这些罪恶在阳界是重罪,在阴界绝对要受尽七十二般酷刑后,判处鬼身全无。如果再突破向掌官、刘国凡等人的口供,以及在刘国凡卧室保险柜中扣押的相关物证、书证,可谓铁证如山,向掌官一个字不供述,足以认定! 罗所长说:兵贵神速,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一是我马上赶回县城给宋局长汇报,让联合专案组做好收网准备,同时抓捕向掌官、刘国凡、徐万福,传唤刘玉娇。抓捕工作结束后,立即开展搜查,扣押相关物证书证,力争最近两天开展行动;二是赵处长能否安排两位兄弟先将刘东马、刘东狗送回丰都羁押,你留在荒溪与我们一起抓捕向掌官豢养的女鬼,恢复徐万福的记忆?三是耕二娃明天一早大张旗鼓回侦缉所,放话出去你已经被开除了,麻痹向掌官,做好收网准备,等候命令。大家意下如何? 赵大当即安排赵二、赵三将刘东马、刘东狗押回丰都,让赵二、赵三代他向羊处长请假,取得向掌官豢养鬼怪制造矿难的口供后即回阴界复命。 说到要抓向掌官,我突然想起环绕荒溪的五座山峰的峰顶各有一样建筑,其中一个是我追捕罗堑曾借地作法的山神庙,其中两个是满清时期修建的亭子,两个是近年修建的亭子,后两个亭子肯定有玄机。 我问罗所长:近几年荒溪山峰顶新修的两个亭子是谁修的? 罗所长说:五、六年前,向掌官还没有下海时,说要给荒溪居民打造一个舒适的休闲环境,要逐步开发荒溪上上的旅游资源,修建了两座亭子。二娃,这有什么玄机吗? 我说:我到侦缉所不久就发现山顶的四座亭子和山神庙与镇上向掌官、刘国凡等三座别墅,构成了一个绝妙的“五鬼揽官聚财局”。这个局能够让周边乡镇官员的官运全部不畅,不被免职就算万幸了,绝对不能提拔,从而将官运聚集在向掌官的别墅。你看,富民煤矿所在地的长官是一颗政治新星,本是副县长的最佳人选,矿难之后立即被免职。周边其他几个乡镇的长官要么也患重病请长假,要么因生活作风问题被查处? 罗所长惊出一身冷汗,喃喃自语:好险恶的官场!但是,向掌官是商人,不是官人,他设局揽官干什么? 我说:很多纳税大户不是都有什么委员、什么代表的头衔吗,有的还转成了干部,当了不大不小的官,向掌官当过官,可能有再次当官的想法。同时,即使他做不成官,他的子女可以享受这个风水佳局做官呢。 罗所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说:“五鬼揽官聚财局”在揽官的同时,还有聚财的作用,荒溪的大部分财源都缓缓流进了向掌官的别墅,也就是向掌官的腰包,刘国凡的别墅仅仅是一个支撑、点缀,可能荒溪几个乡镇的财政收入加起来也没有向掌官的私人财产多。 罗所长说:我估计向掌官的财产在我们县都排得上前几号,原来有鬼怪助威。 我说:正因为有“五鬼揽官聚财局”支撑,抓捕向掌官、刘国凡国凡必须在夜间进行,必须同步在山神庙和四个亭子布下“镇鬼符”,还要一个人在山神庙镇守。这样,所有鬼怪当晚都不敢到五个制高点作法,向掌官的“五鬼揽官聚财局”就会失效,豢养在家中的鬼怪就能被一网打尽,五个制高点的鬼怪同时也将失去支撑,“五鬼揽官聚财局”就会被破解。不然,即使我们抓了向掌官的人,也图不破他的口,只有乖乖放人,让他继续揽财,等待做官。 罗所长说:正因为有这个原因,抓捕向掌官时你必须一起参与,将他豢养的鬼一网打尽。但是,此时高度保密,谁又到五个峰顶下符呢,谁又来镇守山神庙呢? 我说:要是李梅在就好了,她跟着我办了几起案子,学会了一些端公的基本手法,可以在山神庙布符镇守。 罗所长说:李梅这几天该回来了。 听说李梅要回来了,我的心潮开始澎湃了,斗志开始昂扬了,我说:我可以在抓捕当天的下午提前在五个峰顶下符,再返回来和你们一起抓人。但是,我们的抓捕难度要大一些。如果李梅回来了,就让她在山神庙镇守。 罗所长说:好,我们分头行动。 罗所长到县局给宋局长汇报;赵大遁入夜幕中,说他提前到向掌官别墅侦缉;我呆到拂晓,故意灰溜溜地从镇头走回侦缉所。镇上的居民大多知道我刚刚破了覃家驹墓葬被盗案,转身就渎职烧了侦缉所,要被开除,多为我惋惜。十多天不见,很多人围上来问寒问暖,特别是一个杵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一个者满脸皱纹、只有稀稀拉拉几颗牙齿的老大爷拉着我的手,说苍天无德,阎王瞎眼,宁愿让自己少活几年来保我工作。此时此景,我真认为自己被开除了,但想到有这么多淳朴的老乡支持,既悲伤,又激动,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在大街上,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向掌官出现在我面前,左边是女秘书,右边是女司机,他挺着大肚子、背着双手、梳着大背头、踱着方步,慢腾腾地朝我走来,可能又是到“荒溪大酒楼”吃御定早餐。他老远就伸出让我恶心得想呕吐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小伙子,这十多天你到哪去了,哥子非常想念你。 按照我日常的性格,我真想窜过去将这种背后使坏的人暴打一顿,但想到自己的潜伏任务,我灰溜溜、有气无力地回答:大哥,我这十多天在关禁闭、写检查。 向掌官问:事情怎么样? 我竭力装出要哭的样子,说:我已经被开除了,今天回来搬家。 向掌官开口就骂:宋局长他妈的真不是东西,不知道保护下属,什么世道?可惜啊可惜,一个敢说敢做、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就这样夭折了。小伙子,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用得着哥子的地方尽管吩咐。 向掌官满脸惋惜、痛心的表情,让身边的司机、秘书感动得差点掉泪,也过来和我握手、安慰我,但我明显看到向掌官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我心中也在冷笑,老子看你龟孙子伪装得了几天、猖狂得了几夜? 第70章 决战前的醋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第70章决战前的醋斗 走进侦缉所的单身寝室,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推开窗子,躺在久违的床上,随着昨晚矿井激战带来的疲惫,很快进入梦乡,梦见自己捧着一束玫瑰,到荒溪车站迎接培训归来的李梅,她接过鲜花,搂过我的脖子,热辣辣地亲了我一口,赢得像我到煤矿给刘玉娇送花求婚养一样的阵阵掌声、喝彩声。 我接过她的拉杆箱,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荒溪的大街上。那白里透红的小手,粉嘟嘟的,软绵绵的,我仔细抚摸着,惬意地笑着,心跳开始加速。走着走着,李梅开始抚摸我的脸庞,说这段时间没有她的监督,我不注意个人卫生,脸蛋布满了汗渍,还轻轻打了我一巴掌,喊我赶快去清洗。这一巴掌一下将我惊醒,我睁眼一看,刘玉娇居然座在床沿,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脸。见我醒来,她顺势倒在我怀中,气嘟嘟地问:这十几天到哪去了,也不知道来个电话。 我睁眼看到刘玉娇的同时,也看到房门虚掩着。我躺在床上,一个女人扑在我身上,抱住我,这意味着什么呢?我赶忙抓住她的双肩,想把她推开,她意味我在拥抱她,反而使劲抱住我,头不停地往我怀里、脖子里钻。 突然,李梅在门外一边笑呵呵地喊“二娃,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边推开房门,提着拉杆箱跨进屋,看到我和刘玉娇拥抱在床上,惊得用粉手掩住小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气鼓鼓地转身退出房门。看得出,李梅刚回侦缉所,还没有进自己的卧室,就过来看我,送礼物给我。 刘玉娇立即松开手,问:是谁呀,看把你吓得掉了魂,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姑奶奶,如果我们真是在恋爱,拥抱、亲吻一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一颗马上就要抛弃的棋子,那是我朝思暮想的女神,是我准备有朝一日向她表白的女神,这下全泡汤了。我急忙推开刘玉娇去追李梅,她气冲冲地跑上楼,打开卧室门,“轰”地关上,门板差一点点撞在我的鼻尖上。我轻轻敲着门,轻轻喊着李梅、李梅、李梅……但只听到李梅大喘粗气的声音,明显在生气。 等了十多分钟,李梅还是不开门,刘玉娇气冲冲地追上来,说:耕二娃,你什么意思? 想到可能还要利用刘玉娇,我马上转身,一边搂着刘玉娇的细腰走向我的寝室,一边说:娇娇,刚才不是被那个女人看见了吗?她是个快嘴之人,要不了半天整个荒溪都知道我俩在床上,我准备给她说,千万不要乱传,对我们影响不好。 刘玉娇气冲冲地说:谈恋爱拥抱一下有什么不得了?老实交代,她是不是在追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想,与其到时抛弃刘玉娇背上“负心郎”的骂名,不如先让刘玉娇抛弃我,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迷惑刘玉娇,说:娇娇,不是我不爱你,我已经被开除了,是一个无职无业的人,今天回来搬家,我与你不配,不想连累你。 刘玉娇说:开除了就到我们煤矿上班,工资比侦缉所高得多。况且,我干爸向掌官和上面的领导关系铁得很,随便给你疏通一下关系,即使开除决定下了也可以作废。但是,你不准和刚才那女孩往来。 看来,刘玉娇是铁了心要和我恋爱。我急忙保证,除了工作以外,不和李梅说半句话。 刘玉娇破涕为笑,说:我上班去了。 送走刘玉娇,我又去找李梅,怯生生地敲了敲门,她打开门,正在收拾东西,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开门,我怯生生地问: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李梅也不回答我,奚落着说:耕二娃,以前和女孩说话都脸红,这两个月进步好大呀,居然把荒溪首富的掌上明珠勾上床了,要不是本姑娘亲眼所见,我妈我爸我姥姥给我讲我也不相信你有这本事。 我像犯了错误的孩子,说:你听我解释嘛。 李梅说:我既不是你的老婆,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更不是你的领导,你给我解释什么,说得好像与我有关一样。各人去忙,本姑娘在收拾房间。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解释,当前的任务也不便于解释,听到逐客令,我灰溜溜地下楼。看来,请李梅上山下符,给她解释我与刘玉娇的交往,只有罗所长出马了。 中午,罗所长回到侦缉所,说县上专案组决定当天晚上动手抓人。我老老实实给他汇报了和刘玉娇在床上被李梅碰上的事,罗所长说:兄弟呀,我的亲兄弟,你这床真的上得不是时候,不解释清楚她不但不原谅你,关键是她今天不愿意帮你下符,解释清楚现在又不是时候。 我说:所长,请她出马我是没有戏了。 罗所长说:这事情由我挑起的,还是我来解释。 下午四点过,我先后到四座亭子布下“镇鬼符”。返回侦缉所时,已经是傍晚,我问罗所长给李梅工作做通没有,罗所长说做通了,叫我去教李梅如何下符、镇守。 我走到李梅办公室,怯生生地交了一声:师傅。 李梅哼了一声,说:你都有那么大的本事了,谁还敢当你师傅? 我厚着脸皮说:请你安咯任家继续当我师傅。 李梅说:又找我走什么歪门邪道? 我苦笑着将一张“镇鬼符”、一个端公铃铛、三炷香交给她,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李梅将这些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抽出纸巾擦拭着被我碰的手指,“啪”地一下丢进垃圾桶,奚落说:哎呀,一大股煤炭味。看在所长面子上,再帮你一回,直接说,这些东西怎么用? 我让李梅务必在晚上十二点前赶到山神庙,在大殿供桌上放上镇鬼符,十二点准时点香,一直摇晃铃铛,直至香灭。李梅接过法器,塞进提包里。 我正得意李梅识大体、顾大局,这么快就抛弃个人恩怨,毅然愿意深夜只身一人到荒郊野岭工作,她拧住我的耳朵,像揪全频道一样拧了一大圈,说:你他妈的还是男子汉吗?一点没有担当,看上人家、追了人家又不敢承认,居然串通所长合起来骗我,还用上了中国最古老的明媒正娶礼仪,还送上了玫瑰,真是古今通用、土洋结合…… 要是平时,我真的愿意李梅揪着我的耳朵不放,不但揪一支,两支都可以揪,不是揪一会,而是揪着不放,不只是用手揪,还可以用嘴巴咬……我的所长大人,你不是说李梅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吗?你到底是怎么做她的思想工作的?大战在即,这姑奶奶醋意正浓,要误大事呀!我的保密意识非常强,为了大局,为了工作,根本不敢解密这段孽缘,任由她揪着我转圈。 “李梅,你太过分了,人家已经不是侦缉所的人了,也不是你的徒弟了,凭什么这样体罚人?”刘玉娇不知什么时候撞进办公室,像一头母老虎一样吼叫。 李梅立即放手,陪着笑脸说:小妹妹,对不起,别生气嘛,正因为这小弟弟要走了,我也要连夜到县侦缉局报道,和他开玩笑的,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吃喜糖啊。 说完,李梅闪身走出办公室,出门了还在打招呼:二娃,再见,记得经常到侦缉所来玩,有了新工作一定要告诉我。 李梅后面几句话分明是在配合我、掩护我,我知道罗所长已经给她解释清楚了,已经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 刘玉娇看着李梅离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说:贱妇、荡货。 随后,刘玉娇双手揉着我的耳垂,心痛地责骂我:痛吗?怎么不知道反抗? 我一手将刘玉娇搂进怀中,那股熟悉的腐尸味道又冲入我的鼻孔,我知道向掌官还没有完全确认我是否被开除,派女鬼附在刘玉娇身上来打探。 我说:娇娇,那女的不只是贱妇、*,还是一个泼妇,我刚才找她要我借给她的一本书,以便我明天带起走,她不但不给,还骂我小肚鸡肠,揪我耳朵,这样的女人今后怎么嫁得出去? 刘玉娇问:你明天就走? 我说:领导都让我交寝室钥匙了,我明天一早的客车。 刘玉娇说:我今晚找我爸爸去,看能否在煤矿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我当即感谢刘玉娇,说有消息了及时给我在老家乡政府的一个熟人打电话,让他通知我。然后,我牵着刘玉娇的手,将他送回家门口。 第71章 鬼局中的鬼局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当晚十一时,县专案组的十多位同志悄悄来到镇上,罗所长早就将向掌官、刘国凡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两人都在别墅中的。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抓捕向掌官,一路抓捕刘国凡、刘玉娇,一路抓捕徐万福。我和罗所长等八人负责抓捕向掌官。 十一时五十分,我们包围了向掌官的别墅,赵大也准时在大门口出现,说向掌官和一个女孩正在卧室行巫山云雨,大家听说向掌官和一个女孩正在战斗,非常高兴,都说像抓个现场直播。 向掌官位于三楼的主卧室窗帘透出朦胧的灯光,赵大飘身进入院内打开大门,又穿墙进入客厅,打开房门,我们轻轻上到三楼。还在楼梯间就听到室内传来女孩*的叫声,以及席梦思、床板有节奏的“吱呀吱呀”的抗议声。我透过没有完全拉拢的窗帘看进去,脑袋“嗡”地大了,向掌官和刘玉娇搂成一团,正在床上翻滚。 这贱妇,上午还腼腼腆腆地生我的气,清纯得让我心痛;傍晚还气冲斗牛地吃李梅的醋,爱我死去活来,这阵居然如此*,有如此内行的床上功夫。向掌官真他妈不是人,居然将自己的干女儿、自己好友的掌上明珠骑在胯下翻云覆雨。 我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甚至仇恨之心顿时膨胀,但身上的职责提示我务必冷静。 赵大穿门入室,悄悄打开卧室门,专案组鱼贯而入,看到罗所长和我,还有纪委、检察院等部门的人突然在床前,向掌官惊得目瞪口呆。刘玉娇一声尖叫,急忙抓过被盖遮羞,特别是看到我后,立即将头深深地埋在被盖上,任凭长发肆无忌惮地遮盖自己的脸庞。突然,一个白衣白裤的女鬼从刘玉娇体内飘出,我迅速抛出“捆鬼绳”,将她捆得像粽子一样,装进“收鬼袋”。 向掌官看着已经被开除的我又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他面前,似乎还是这次行动的主角,知道中了宋局长、罗所长们的“障眼法”,镇定自若地穿好衣服,向纪委长官和罗所长求情:栽在两位兄弟手上,我心服口服,只是我干女儿年少青春,名声重要,带我走的时候不要将她带在一起,在下万分感激。 纪委长官说:走吧,我考虑你的请求。 下到客厅,向掌官打开水晶吊灯,偌大的客厅摆满了明清仿古家具,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磁坛、瓷瓶,宽大的茶几上一个古式瓷坛格外引人注目,我认为向掌官喜欢收藏古玩,估计客厅的家具没有三、四十十万绝对拿不下来。 正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际,向掌官对身边的纪委长官说:兄弟,方便一下,我有喝夜茶的习惯,容我喝口茶再走。 待我回头之时,向掌官已经坐在沙发上,右手端起茶杯,左手若无其事地揭开茶几上古式瓷坛的盖子,猛地将一杯茶水“哗”地泼进瓷坛。 这是巫公在家中豢养鬼怪、指使鬼怪作恶的典型招数! 未必向掌官在自己家庭还要布置一个鬼局,那不就是鬼局中的鬼局了?这必将是十分凶险的局。 刹那间,客厅的水晶吊灯忽明忽暗,博古架上的几个瓷坛像遭受地震一样,“啪啪啪啪”抖动不停,有的整个坛子要跌落地上,有的盖子时起时落。我仔细一看,四个博古架上的四个瓷坛和茶几上的瓷坛也构成了一个“五鬼揽官聚财局”,中心就在茶几上的磁坛里。 我白天只注重了外围的鬼局,在四座亭子和山神庙下了符,认为向掌官的别墅只有一个女鬼,根本没有想到局内还套着一个“五鬼揽官聚财局”。也就是说,除了被抓获的女鬼以外,向掌官的别墅至少还有五个鬼怪!这些鬼怪一旦出来,我可以应付,其他人一定凶多吉少,到时我纵有一万张嘴申辩,上级也不相信他们是被鬼怪诛杀的。 负责抓捕向掌官的同志被这忽明忽暗、摇曳闪烁的的灯光、不停抖动的磁坛吓懵了,惊恐地瞪着大眼,两腿筛糠,牙齿打颤。惊愕之间,博古架上一个磁坛跌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一股黑烟升腾而起,转瞬之间就长成了一具接近一米八高的干尸,面部、颈部像枯木一样,沟壑纵横,双眼放着蓝光,獠牙伸出嘴外十多公分长,十个手指似乎全是阴森森的白骨,“嗬”地吐出一口尸气,蹦跳着向我扑来。 我一边喊“罗所长,快铐住向掌官。赵大,上。”,一边猫身躲过僵尸的攻击,同时掏出“镇鬼符”。我虽然躲开了僵尸的攻击,但苦了我身后一个纪委的老大哥,他本来被刚才的吊灯摇曳、瓷坛跌落的情景吓得双腿像灌了铅,不但不知道躲闪,还向下瘫去,干尸直挺挺的两只手刺在他前胸,当即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躲开僵尸,准备转身攻击僵尸时,一个磁坛的盖子突然飞开,从磁坛内冒出一股黑烟,瞬间就变成一只山魈,虽然瘦得皮包骨头,浑身像癞子一样,这里一块皮、哪里一撮毛,但四双刚劲有力的利爪发出幽兰幽兰的光,引天长啸一声,一口钢牙带着糖丝一样滴落的口水,从博古架上扑向正在铐向掌官的罗所长。 罗所长虽然不怕鬼怪,但正在全神贯注地铐向掌官,对背后的危险丝毫不知。山魈前爪刚要抓到罗所长的脖子,赵大突然伸长双手,击打在怪物的脑袋上,怪物跌落在地,但跌倒之时也仍然没有忘记攻击,左后爪顺势将纪委长官的背部抓了一下,两件衣服当即破裂,背部出现四道血槽,鲜血瞬时冒出,纪委长官放开向掌官,疼得“哇哇”大叫。 山魈弹跳起来,嚎叫一声,继续攻击我们,除了罗所长牢牢抓住向掌官,赵大与干尸、山魈搏斗以外,其他的兄弟们争先恐后冲向客厅大门逃命。突然,室内刮起一股强劲的阴风,将客厅两扇大门“哐”地关拢,无论逃命的人如何冲撞,大门依然纹丝不动,客厅里顿时充满了一阵又一阵呼救声。 第72章 鬼人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呼救声还在继续,突然,又一个瓷坛摇晃着跌落在地,“咣”地一声,吓得逃命的人集体哑声。一股黑烟冒起,瞬间变成了一个缺了半边脸巴的鬼,仅有的半边脸巴也血肉模糊,眼球还在向外滴血。这只鬼衣衫褴褛,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迈着铿锵的步子,每走一步地板都在颤抖。逃到大门边的人有的瘫在地上,几个胆子大的人在求生本能的支撑下,提起身边的椅子、拖把抗击,缺脸鬼斧头一扫,所有抗击物品当即像被飓风摧枯拉朽一样,碎片四散纷飞,众人寻找角落四处躲藏。 最先出现那支干尸袭击完纪委兄弟,刚一转身,两只大手扫在一个检察院小兄弟的肩上,那肩膀顿时像被卸掉一样耷拉下来。此时,我也飞奔到它胸前,一道“镇鬼符”牢牢地贴在它的眉心,顿时不能动弹了。山魈被赵大打在地上,滚身而起,跳起来扑向罗所长,罗所长从纪委长官被伤害的情况已经知道它的厉害,丢下向掌官,蹲在沙发背后躲避,但还是被山魈阴森森的爪子划过脸颊,鲜血顿时渗出。此时,我已经掏出一把“阴弹子”,一刹那全部射向半空中的山魈,一声绝望的惨叫后,山魈燃烧着掉在地上。看到形势稍有好转,我急忙掏出两张“镇鬼符”,牢牢粘贴在博古架一个摇摇欲坠的磁坛上,磁坛登时稳如泰山。 在我和赵大与干尸、山魈搏斗时,一个检察院的兄弟朝茶几下面钻,但身体过于肥硕,屁股还露在外面去,缺脸鬼举起斧头劈向那高高翘起的屁股。说时迟,那时快,赵大突然伸长左手,猛地抓住斧柄,同时右掌劈在缺脸鬼的脖子上,脑袋当即滚落到一个瘫在地上的兄弟旁边,吓得又是一声尖叫。眼看缺脸鬼的脖子上又要冒出一个脑袋,我迅速冲过去,在其脖子上贴上一张“镇鬼符”,缺脸鬼当即呆若木鸡。 罗所长见两个鬼被镇住,山魈被击毙,掏出手枪,对准向掌官,厉声喝道:不许动,再动就开枪。 我突然想起师傅说过,很多法术高强的人善于在鬼局中布置鬼局,从外至内第二局如果是一个五鬼局,那一定是转为杀人布置的局,将是非常危险的杀人之局。目前,向掌官的五鬼揽官聚财局里面第二局才出现四个鬼怪,我们就伤了这么多人。如果再出现一个鬼怪,我们受伤的人可能还要多,必须十二分注意,手上不由得暗暗加强劲道,准备迎接第五支鬼怪。 向掌官冷笑几声,一股红烟从茶几上的磁坛中冒出来,我正准备下符镇压,红烟的瞬时变化让我登时止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居然变成了我朝思暮想的红儿!他的两道锁骨被两股铁丝穿着,铁丝被向掌官牵着,向掌官每拉动一下铁丝,红儿的鲜血就从穿铁丝的伤口向外冒,豆大的汗珠就从脸上往下掉,但他没有半点屈服! 向掌官冷笑着说:耕二娃,你放掉我的僵尸和女鬼,我就放你的红儿。不然,红儿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警校练习过解救人质,但那是演习,在工作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劫持人质案件,在“钟馗堂”师傅也没有交过我如何解救被做人质的鬼怪,我真想放掉抓到手的僵尸、女鬼,换回我的红儿。 红儿说:主人,对不起,向掌官找到覃家驹,说你受伤后委托他接我回去,我认为他是地方长官,兴高采烈地跟他走,想早日回到你身边。谁知,他诱骗我杀了你,我不从,他就把我关押在这里。主人,你不要管我,赶快毙了他。 向掌官猛地拉了一下铁丝,又一股鲜血从红儿的锁骨冒出,又一波汗水从红儿额头滴落到地上。 我突然开始妥协了,说:向掌官,一切好商量,你先放了红儿。 向掌官冷笑着说:你他妈的骗了我一次,还能骗我第二次吗?边说边抖动着铁丝,红儿痛得咬断了一颗牙齿,但仍然没有*一声。 赵大在旁边向我努嘴使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继续与向掌官谈判,他要择机出手解救红儿。 我说:向掌官,红儿在你手中是跑不掉的,人家毕竟是个孩子,要不你取掉一根铁丝? 向掌官说:老子还想加一根铁丝呢,少啰嗦,赶快把我的僵尸和女鬼放了,我数一、二、三,你不放,我就杀了他。 话刚落音,向掌官喊出了“一”,同时抖动了铁丝。 红儿痛得整个脸部都变了形,我突然想起“曲线解救”,急忙对向掌官说:长官,好商量,我马上放你的僵尸和女鬼。 我边说边转身走向僵尸,用背部挡住向掌官的视线,右手迅速掏出一张“镇鬼符”,从僵尸腹部的纽扣之间塞进去,左手举起来当着向掌官的面揭掉僵尸眉心的“镇鬼符”。这“镇鬼符”贴在鬼怪的眉心能够让它当即呆若木鸡,贴在腹部还可以动弹几下。 向掌官见我揭掉了僵尸眉心的“镇鬼符”,得意忘形地仰头狂笑起来,说:杀了它们! 就在向掌官仰面狂笑之际时,赵大突然从两米外伸长双手,向掌官离赵大两米远,自认为是安全距离,不想赵大的手可以突然伸长,一下就扼住向掌官的脖子,当即就眼珠凸起、上翻。我立即将“镇鬼符”贴在僵尸的眉心,僵尸又不能动弹了。罗所长一枪柄砸在向掌官的天灵盖上,鲜血喷了罗所长一脸,与自己慢慢浸出的鲜血合在一起,向掌官当即昏在沙发上。我迅速将一张“镇鬼符”点燃,撬开向掌官的嘴巴,混着茶水将符灰灌进他的口中,他的一切咒语暂时都将失灵。罗所长和纪委、检察院的将向掌官五花大绑,押出别墅。 第73章 破局鬼战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红儿锁骨上的铁丝被向掌官猛地一抖,当即昏死过去。制服向掌官后,我立即取下穿在红儿锁骨上的铁丝,一连喂了三粒“壮鬼大力丸”,让红儿躺在沙发上,慢慢出了一口若有若无的气息。 我让罗所长和纪委、检察院的带着向掌官、刘玉娇先走,留下一个纪委的、一个检察院的见证我和赵大彻底破除“五鬼揽官聚财局”。我把干尸鬼抓到面前,干尸鬼早就吓得尿流,鬼骚味充斥着整个客厅,还没等我审问,立即要求老实交代,只求饶它一条鬼命。原来,它是民国时候荒溪的一个山大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人,被手下火并时杀死,一直不愿到阴界报到投胎,继续做阴界荒溪的山大王。四年前,向掌官发现它孔武有力、敢打敢杀,将它豢养起来,专门刺杀助推周边乡镇长官升官的鬼神。 在我审问山大王的同时,赵大抓起地上缺脸鬼的半边头颅那枯槁的头发,将头颅提在手中,没想到这半边头颅仍然能够张嘴、眨眼、说话,没等赵大开口,骂骂咧咧地吼叫:愿赌服输、认罪伏法,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赵大趁机刺激它,说:有本事说清自己的来路,来此做甚? 缺脸鬼说:老子乃是二百三十年前乾隆年间的武举人,在生未能报效疆场,没想到死了两百年后向掌官还用我,受人所托,必将忠人之事,死而无憾。 我听到缺脸鬼这话,知道它是一个愚忠之鬼,没有必要过多纠缠,耗费精力,让赵大直接将其头颅和躯干装进“收鬼袋”。稍后,我将干尸鬼也装进赵大的“收鬼袋”。 我揭开另外一个没有跌落的磁坛上的“镇鬼符”,放出里面的混蛋,居然是当地的“文昌鬼”。天上有文昌星,是文昌宫六星的第四星,也就是文昌帝君,专门管理人间读书的功名,阴界也对应设置文昌鬼,主管当地人的官运。文昌鬼一出来,立即跪在地上叩头请罪:小鬼参见赵大人、耕天师。 赵大呵斥文昌鬼:大阴国委你重任,你不但不尽职履责,反而助纣为虐,罪该万死! 文昌鬼立即哭丧起来,说:向掌官虽然供奉小鬼多年,但我一直按照大阴国的要求办事,没有半点逾制提拔行为。两年前,向掌官加大了小鬼供奉,经常请小鬼来此赴宴,还有美丽的女鬼陪吃陪睡,我以为向掌官是从荒溪大计出发,想本地多出一些官员而敬重本小鬼,不能辜负他一片苦心,不曾想他完全是为一己私利,先是要求我不提拔临近乡镇的长官和商人,我照办了,以各种理由免去了周边乡镇长官的职位,没有提拔一个商人,消除了他的竞争对手。 今年,他又要我将他从商人直接提拔为副县级,不得低于他原先的职务,我哪有如此能力?向掌官有威胁我必须找我的上级办理,我一直没有办成。向掌官就将我抓来关在这里,喊你刚才抓捕那干尸鬼、缺脸鬼以及击毙那山魈看押我、威胁我,天天逼我提拔他当官,我都没有答应。赵大人,在关键时刻,我的鬼性是非常强的,是非常坚持原则的,是遵循阎罗王的规矩的,你可要向阎罗王多多美言几啊…… 我当即向作呕,贱相,向掌官明明将你供养在这里,你反咬一口说人家关押你、威胁你;你口口声声说坚持原则没有提拔人家,我再晚几天抓你,你就可能收受更多的贿赂,睡更多的女鬼,可能就提拔人家了,败类! 赵处长说:一切按照大阴国律令办事!当即将文昌鬼也装进“收鬼袋”。 这时,红儿慢慢苏醒过来,抱住我痛哭不已,我竭力忍住哭声和眼泪,在赵大的抚慰下,我们都止住了悲伤。红儿擦干眼泪,止住哭声,说:主人,向掌官呢? 我说:红儿,向掌官已经被抓走了。 红儿问:磁坛里的鬼怪呢? 我说:抓了三个、击毙一个。 红儿说:主人,向掌官别墅外面的乾、坤、巽、艮、兑五个方位还埋有五具童儿尸骨,用来搬运他人财产的。 收完了客厅的鬼怪,我开始纳闷,荒溪五座山峰的亭子和道观与山下的三个别墅构成“五鬼揽官聚财局”,向掌官在客厅布置的只是一个“五鬼揽官局”,只是红儿没有配合,这个局还没有完全发挥功效,并没有出现揽财之局。红儿的指引一下提醒了我,原来除了客厅的布局外,红儿说的五具尸骨构成了“五鬼聚财局”。 我带着赵大、红儿和纪委、检察院的走出客厅,准备起获向掌官埋葬的五具尸骨。用不着我根据八卦查看向掌官别墅的乾、坤、巽、艮、兑五个方位,红儿直接给我指认了五个点位,我在五个点位上揭开向掌官下的符,迅速换上“镇鬼符”,用锄头开挖,先后在五个方位挖出五个坛子,里面全部装的小孩尸骨。师傅讲过,设置聚财局的人,必须要用八岁以下的男童的尸骨、最好是新鲜尸体做“聚财童子”,比如观音菩萨、财神菩萨身边的散财童子,都是一些胖嘟嘟的小屁孩,指使它搬运、分发财物,没想到向掌官一口气养了五个“聚财童子”。 我将五个坛子集中在别墅院坝,照常按照乾、坤、巽、艮、兑摆放,在周围布上一圈墨斗线,在乾、坤、巽、艮、兑五个位置挂上“镇鬼符”,和赵大、红儿镇守离、震、坎三个位置。然后,我揭开坛子的盖子,上空突然飘过几块黑云,院坝平地吹起阴风,纪委、检察院那两个弟兄走过来吊住我胳膊。为了他们能够见证,并取得相关证据,我在纪委、检察院那两个弟兄的眼里涂上“天眼液”,只见五股青烟从坛子中冒出,瞬间就变成五、个六、七岁、胖嘟嘟的小屁孩,你拉着我、我抱着你,嘻嘻哈哈向四面跑开,突然被墨斗线和“镇鬼符”弹压回来,仔细一看,面前站的并不是他们熟悉的向掌官,急忙握起小拳头,每个人的眼中都射出红光,唧唧哇哇一阵吼叫:还我们爸爸,还我们爸爸。 红儿想冲进去砍杀他们,我制止红儿,这些毕竟是懵懂不知的小儿,人间法律和大阴国法律都要保护它们,我抛进几张“镇鬼符”,几个小孩顿时动弹不得。我抱出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捏住它的命脉,揭掉符纸,它虽然竭力挣扎,但命脉被我抓住,使尽全身力气也脱不了身。 待这个小屁孩平静后,我拍着他的头顶,问:小朋友,为什么不去投胎? 他说:我们准备去投胎,爸爸把我们喊回来了。 我故作不知,问:你们的爸爸是谁? 小屁孩说:就是刚才被你们抓走那个向爸爸。 我问:向爸爸什么时候喊你们回来的? 小屁孩说:有四、五年了。 我问:向爸爸喊你们回来做什么? 小屁孩说:喊我们把这周围的钱往他家里搬,比如煤矿的钱,商店的钱,反正向爸爸说哪里有钱我们就去搬。 我问:你们搬了多少钱? 小屁孩说:我们天天都在搬,多得数不清,这里就向爸爸的钱最多。 我问:你们搬了那么多钱,向爸爸给你们分一点吗? 小屁孩说:我们拿钱做什么?我们要吃什么,玩什么,向爸爸都满足我们。但是,我不明白,我们都想出去玩,就是走不出这院子。叔叔,你能够带我们出去吗? 我明白向掌官豢养五个小鬼,指使他们聚财。按照大阴国的律令,十岁以下的小鬼犯案后要免除处罚,尽早安排投胎。按照人间法律,向掌官涉嫌盗窃尸体罪,我们还要固定相关证据。我和赵大做完笔录后,问五个小屁孩是否知道自己的家(坟墓)在什么地方,五个小屁孩都清楚地记得,我让五个小屁孩连夜指认坟墓所在地,次日通知它们亲属将尸骨送回原地,并分别给他们写了陈情表。赵大表态带他们到大阴国后,立即安排投胎,五个小屁孩乖乖地走进坛子里。 至此,向掌官经营多年的“五鬼揽官聚财局”被彻底破除。 第74章 蛊媚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到侦缉所,专案组已经将向掌官送往县城,罗所长让我迅速处理在手女鬼,和他一起赶往专案组报到。在手女鬼是查证向掌官生活作风问题的重要关系人,我和赵大、纪委的人员将她带到办公室,她已经从过度惊吓中回过神来。我仔细一看,这分明是刘玉娇的翻版,如果不是鬼身的话,我肯定认为抓错了人!我思绪一下混乱了,气血直冲脑门,她和刘玉娇到底是什么关系?和我恋爱的到底是这个女鬼,还是刘玉娇? 赵大见我目瞪口呆地座在那里,半天不发言,清了一下嗓子,说:本官是大阴国鬼事侦缉一处处长,现在按照大阴国律令讯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有虚假供述将加重处罚。报上姓名? 这女鬼将遮在脸上的长发向脑后飘逸地一甩,露出了整个脸庞,修长的瓜子脸、粉嘟嘟的面皮、水汪汪的眼睛,和刘玉娇一模一样,她向我们抛了一个媚眼,说:耕哥哥,妹妹的手都要捆断了,先松一下绳子,好吗? 这声音、动作分明就是刘玉娇。 就在这一笑一颦之间,纪委那老哥哥被迷得眼睛直勾勾的,合不拢嘴,不停地吞咽口水,偶尔还有一丝口水掉出嘴外,身子似乎在往女鬼靠近。我知道这是女鬼在迷惑我们,很多英雄都过不了这一关。我悄悄念起咒语,“捆鬼绳”骤然紧缩,女鬼痛得“哎呀”一声惊叫。就在我念咒之时,赵大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女鬼吓得瘫座下去,纪委那个老哥子迅速端正了身子,停止吞咽口水。 赵大说:报上姓名。 女鬼不敢使用媚术了,哭啼啼地说:报告赵大人,小鬼刘玉娥。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她的名字与刘玉娇只相差一个字? 赵大问:哪里人氏? 女鬼问:荒溪人氏。 赵大问:生前家庭情况? 女鬼说:父亲刘国凡,母亲田敏敏,同胞妹妹刘玉娇。 我脑袋更加大了,感觉气血马上就要冲破脑门,喷薄而出。 赵大问:前世因何死亡? 刘玉娥咬牙切齿地说:六年前,小女还在县城上高二时,因为父亲与向掌官交往较深,我经常到向掌官家玩耍,向掌官居然在我的饮料中下了药,在我迷迷糊糊的渴求中,比我爸爸还大两岁的向掌官占有了我。最近我才知道,向掌官给我下了“蛊媚虫”,我心理上非常反感他,但不反感还好,一反感就非常想与他求欢。此间,向掌官还偷拍了我们一起睡觉的裸照,威胁我如果告发,或者不和他一起睡觉就将裸照公诸于众。我一个高中学生,年少青春,非常害怕走漏名声,就一边读书,一边做向掌官的情妇。半年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敢给父母讲,向掌官也去省城谈生意了,一直联系不上,我悄悄到一个私人诊所堕胎,不料大出血死亡。除了向掌官,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赵大问:你为什么不去报到投胎? 刘玉娥说:在我报到投胎的路上,向掌官拦住我,先是向我赔礼道歉,再是倾诉思慕之情,让我继续陪着他,允诺给我世界上最好的生活。我心理上虽然反感向掌官,但想着我们的裸照就后怕。同时,那“蛊媚虫”让我反感时就想与他快乐,还有一股我说不清楚的力量强制着我不去阴界报到,我又返回向掌官身边,一直到现在。 赵大问:你是鬼,向掌官是人,他拦你回来干什么? 刘玉娥说:向掌官是个色狼,他看上了哪个漂亮的女人,就千方百计诱惑、下*。有些人意志稍微坚强搞不定的,就让我附在她身上,勾引她和向掌官睡觉,至今没有一个漏网的。 赵大问:你勾引了哪些人给向掌官? 刘玉娥说:前前后后有四十多个了,有中学的李校长、杭老师,有医院的张医生、罗医生,有政府的吕主任、米站长…… 我止住赵大发问,咆哮起来:刘玉娇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也忍心下手吗――? 刘玉娥哭着咆哮回应我,说:我不勾引我妹妹给他,向掌官就要诛杀我。他要我妹妹不只是看她漂亮,关键是要我附在她身上,杀了你――! 我后背开始发冷! 我问:向掌官为什么要你诛杀我? 刘玉娥稍微平静一下,停止了咆哮,哭着说:向掌官在荒溪布置“五鬼揽官聚财局”多年,在这个局的支撑下,这一带的财富大多流进他的腰包,这一带的官员大多被他排挤,他可能已经成为商人直接转为副县级干部的最佳人选,甚至是副县长。但是,他隐约发现你捉鬼驱怪本领高强,有朝一日极有可能破除这个局。他经过反复推算,发现你是他的克星,就勒令我勾引我妹妹和他上床,然后在我妹妹身上施法,让我附在我妹妹身上。你在车上遇到妹妹被扒手盗窃、妹妹喊你到河滩夜游、侦缉所失火、罗所长给妹妹做媒,等等事宜都是向掌官布法操作的,目的就是要诛杀你;最差也要让你与我妹妹发生关系,废除你的端术;或者将你驱除侦缉队员队伍、赶出荒溪。谁知你法力深厚,反而抓获了我们。 我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刘玉娥又开始交代:耕大师,你知道吗?你我交往虽然不多,我发现你才是我的真爱,但我明白我一个被向掌官玷污多年的女人没有资格说爱你,我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人鬼孽缘,我明白这是在夺我妹妹之所爱。我在河滩完全可以杀死你,但我放弃了,因为我实在舍不得下手。在煤矿回镇上的山沟里,我知道你在饮料中下了符咒,但你的符咒法力浅薄,对我不起作用;同时,你挑逗我的手法太拙劣了、太青涩了,我假装中计,故意向你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因为我知道你在对向掌官下手,我早就想逃出向掌官的魔掌。虽然你有诛鬼手段,但当晚你没有携带法器,我完全可以杀死你。我之所以没有下手,只想你和我,不,和我妹妹发生关系,废除端术,成为一个平平常常之人,远离这是非之地,远离这险恶的战斗,和我妹妹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我求求你,耕大师,我妹妹是无辜的、无辜的,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受害者,不但向掌官害她,你也在利用她。她虽然和向掌官上了床,但那是在我的迷惑之下做的事,她清醒的时候是非常爱你的,做梦都在说非你不嫁。我愿意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换取你放我妹妹一马。 我沉默着,眼泪夺眶而出。 刘玉娥凄厉地尖叫一声:耕大师,放我妹妹一马,行还是不行,你说话呀―― 我崩溃了,这接近一个月的工作原来是一出惊心动魄的谍战剧、一部哀婉缠绵的爱情片,我在使用美男计,刘玉娇、刘玉娥姐妹也在使用美人计;我在计算向掌官,向掌官也在算计我,连罗所长自认为高明的做媒都是向掌官背后施展邪术操作的;刘玉娇一边和向掌官上床,一边发疯似的爱我;要不是本人受师傅教育多年,定力深厚,不然早就横尸河滩,或者废除了端术。 我不恨刘玉娇姐妹了,至少不反感她们了,感觉她们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特别是刘玉娇居然同时做了我和向掌官的棋子,一枚随时都可能要被抛弃的棋子。 我立即为刘玉娥写了一张陈情表,将她交给赵大带回丰都,特别嘱咐赵大路上多多关照刘玉娥,早日安排一个好人家让她投胎转世。同时,我也让刘玉娥安心上路,我会力所能及地关照刘玉娇。 第75章 隐约鬼恩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罗所长早早地叫醒我,说宋局长通知晚上在专案组开会。头天晚上工作上的事情我一点没感觉劳累累,回到侦缉所以后,刘玉娇在向掌官床上赤身裸体看到我后的惊恐状、刘玉娥那凄厉的哭诉、“蛊媚虫”两个字在我脑子里翻江倒海,让我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我朦朦胧胧记得刚进“钟馗堂”学习时,师傅和师叔在学术讨论中说到过“蛊媚虫”,每当此时,都面露难色。我当时觉得“蛊媚虫”这种法术非常非常厉害,居然能够难住师父师叔。审讯向掌官必定要涉及“蛊媚虫”问题,专案组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向罗所长提议路过我老家乡镇时,请教师傅,看他老人家是否知道“蛊媚虫”是什么法术。 师傅正和了心、了愿师叔操练一种我没有见过的阵法,看到我和罗所长上山,立即将我们请进草殿。我熟练地用瓦罐熬好山茶,给罗所长倒了满满一碗,再给师父师叔满上。罗所长不停地感谢师傅、师叔给他培养了这么好的帮手,师父师叔也不停地感谢罗所长对我的关心。 寒暄之后,师傅说:二娃,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恭恭敬敬给师父师叔行了一个端公大礼,将破获“五鬼揽官聚财局”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特别提到向掌官会使用“蛊媚虫”,但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蛊媚虫”,请师傅师叔指点迷津。 师傅和师叔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都不先开口说话,似乎有难言之隐,最终还是师傅打破了沉默,说:上古以来,国内诛鬼抓怪有佛教、道教、端术三大流派,宋朝时期,端术被官方视为异端邪术而禁止,只能在民间悄悄发展。 后来,端术又分立出巫术、蛊术、赶尸三大流派。自此以来,诛鬼抓怪的六大流派时而联合、时而斗争,产生了许多恩恩怨怨,特别是蛊术与端术、赶尸的恩怨更为明显。 蛊术主要集中在云南、贵州、四川、湖南一带,“蛊术”有两个层次,低级层次是用蜈蚣、眼镜蛇、五步蛇、蝎子等毒虫,断肠草、曼陀罗、含羞草、淫羊藿等毒草,以及砒霜、红汞、朱砂等毒矿,按照毒死人、迷惑人、伤残人的等级需求配药,悄悄下在他人的饮食、饮水中。高级层次就是用这些毒虫、毒草、毒矿,根据不同需求配合不同咒语喂养小虫,注入人体中,使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动。 “蛊媚虫”是蛊术中的一种活着的虫子,能够让一个人时刻思恋对方,时刻想与对方求欢,能够让女人媚态横生,迷惑他人。但是,蛊术有严格的规矩,传女不传男,为什么向掌官这个男儿身会下蛊呢?并且还是高级蛊师?同时,蛊师禁止养鬼,向掌官养鬼的手段比较高明,莫非…… 师傅仰头望着房顶,喃喃自语,疑惑起来。 我问:师傅,莫非什么? 师傅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话,说:你们审讯向掌官时,可以给他灌服“镇鬼符”符灰,他指使蛊虫的咒语可能暂时失灵,可以给他灌服“败毒散”,他身上如果有蛊虫,可能使它暂时停止活动。 我立即回答师傅,说:向掌官被赤身裸体从床上抓起来,我们让他穿了一套睡衣,他在客厅指挥指挥鬼怪攻击我们,被罗所长用枪柄砸破头皮,鲜血喷了罗所长一脸,当即昏死,我给他灌服了“镇鬼符”符灰。 师傅说:蛊娘的蛊虫都是随身携带,向掌官应该没有对大家下蛊。不过,我听说有的高级蛊娘将蛊虫养在自己的血液里。不,向掌官不可能有这本领。 师傅虽然说得隐晦,罗所长这等聪明的人还是明白血液传染的道理的,当即大惊失色。 师傅急忙给罗所长拿脉,说:你虽然近距离接触向掌官,他有下蛊的可能,但从脉象和面相来看,应该没有中蛊。放心,本门的“败毒散”虽然不能杀死蛊虫,但可以预防蛊虫入侵,或者延缓蛊虫发作。 说完,师傅拿出几粒随身携带的“败毒散”给罗所长。我早就在*刘玉娥时就服用了“败毒散”,罗所长接过师傅的“败毒散”,茶水都不要,直接丢进口中,囫囵吞下。 我给师傅报告了红儿被向掌官拘禁、现在鬼体十分虚弱,想放在“钟馗堂”,请师傅帮忙调理。师傅说:收服鬼怪当助手是我对你的要求,不想你操之过急,第一次阴差就收鬼魂为助手,你们主仆缘分可能要告一段落,一切随缘吧。 我忙问师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让我们尽快下山。师傅将我们送到山门,我怯生生地问:师傅,能否抽空教我天师技艺? 师傅敲着我的头,笑着说:二娃,你基础未实,缘分未到,注重巩固基础,尝试将端公技艺与你们的科技手段相结合,去吧。 我知道不能再纠缠师傅了,带着罗所长三步一回头告别师傅,直到转过山湾,看不见师傅。下山途中,罗所长默默无语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公路,罗所长忧心忡忡地驾着警车,似乎蛊虫已经在体内动作起来,马上就要按照向掌官的旨意痛苦地抓耳挠腮,浑身血肉模糊,在地板上痛苦地扭动,直到见到宋局长以后,还是没有露出一丝笑意思。 我将罗所长可能中蛊的事告诉了宋局长,宋局长也大惊失色,立即要亲自送罗所长回“钟馗堂”,我说我师傅已尽给罗所长服药,如果需要疗养师傅肯定不让他走。宋局长这才放下担心,给罗所长放假疗养。 我这才明白自己学艺不精,抓捕向掌官没有考虑周全,让专案组关键时刻落下一员大将,急忙向宋局长检讨。 宋局长说:耕二娃,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局党组决定,侦缉所失火的事情不予追究;你提前转正,调刑大工作;给你记三等功。同时,我聘请你为我们县侦缉局的灵异顾问。现在专案组正在审讯向掌官,你迅速前往,首先制止他身上可能有的蛊虫,防止他给专案组的同志下蛊。 向掌官脑袋包着纱布条,如果不是被铐在审讯椅上,让人感觉是战场上光荣负伤下来的英雄。我让两个警员按住向掌官,一个警员捏开他的嘴巴,猛地灌服了几粒“败毒散”,然后又让接触过向掌官的人都服用了“败毒散”。向掌官努力呕吐,想吐出“败毒散”,吐出了眼泪也没有吐出来我的药丸,对着我冷笑说:耕二娃,愿赌服输,认罪伏法,老子栽在你小子手上,不是我学医不精,只怪老子粗心大意,太小看你了。今后,不管老子是人是鬼,一定与你再决高下,你必将为你的行动付出沉重的代价。 向掌官那寒颤颤的目光、阴森森的冷笑,顿时让我感觉他的血液里有无数蛊虫,正源源不断地飞进我体内,在我的血管里爬行。但我知道我是为了正义,他是利用邪恶为了私利,顿时就毫无畏惧了。 第76章 穿胸命案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办完向掌官的案子,我迅速到侦缉员大队报到。按理来说,有新同志去加入团队,欢迎仪式是必不可少的,但四十多人的侦缉员大队,我仅看到内勤杜鹃一人,她说孙队长安排我到重案中队上班,并将我带到重案中队。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国家机关的样子,屋内一大股霉味,桌上满是灰尘,文书摆放得非常混乱,明显很久没有人办公了。 我问:弟兄们呢? 杜鹃说:这十天来,三个乡镇连续死了四个人,第四个是昨天晚上才死的,大家都忙案子去了。 我说:一个百多万人口的大县,死几个人很正常嘛,用得着上这么多人吗,未必是案子? 杜鹃说:就是案子不正常,玄乎得很,重案大队、技术大队的人全上了,还从其他部门抽调了十多个人,我正在给侦缉处些报告,请求他们支援。 我说:妹妹,哪里不正常,说来听听,让我开开眼界。 杜鹃说:死的这四个人都是年轻女性,左胸*部都有一个小洞,洞口周围的肉向外翻卷,法医说可能是某种器具从心脏向外穿出致死的,但至今毫无进展。 我问:什么器具能够从人体里面穿出来? 杜鹃说:笨蛋,人的身体内除了安装心脑血管支架,定骨钢针,能有什么器具?我看,邓法医已经老黄昏了,我这个没有学过医的都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工具能够从人的体内刺向体外。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人体内有什么东西可以突破胸部的肌肉穿出体外,这次一来就是四个,看来刑大确实是锻炼人的地方,接触的都是一些有挑战性的案子,正符合我的兴趣,恨不得立即赶到现场。 我问:孙队长在什么地方? 杜鹃立即给孙队长发了一个传呼,几分钟后,孙队长回电话了,杜鹃说耕二娃报到来了,想见领导。 孙队长让我接听电话,他风急火燎地说:二娃,我的亲兄弟,我正在殡仪馆,准备解剖一具尸体,这案子玄乎得很,你快点过来,看有什么玄机没有? 我拦了一辆摩的赶到县殡仪馆,孙队长带着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正准备检验一具尸体。死者是县中学的特级语文教师龙娟,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穿一身白色休闲服,丰满的左胸有巴掌大一块血迹;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球几乎崩裂而出;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支拳头,上嘴角向左上夸张地扭曲,下嘴角向右下夸张地扭曲;额头青筋凸冒,血管甚至在一个地方打了一个结。我的第一印象是龙娟死前似乎受到过度惊吓,或者遭受了实在难以忍受的疼痛。 法医脱下龙娟的衣服,腹部居然还有一块块腹肌,看得出龙娟虽然是女孩,但生前身体很强壮。她的左胸被血痂覆盖,技术差人员拍照固定后,法医用纱布擦干血迹,*部位出现一个明显的、比大指头粗一些的小洞,*及*晕圈已经看不见了,洞口周围的肌肉组织翻卷在体外。此外,经过几个法医反复检查,龙娟的体表无任何损伤。 法医打开龙娟的胸腔,腔内全是血旺状的血泊,足足装满了两个量杯,大约有三千多毫升。清理完血泊后,心脏上露出一个和*部位大小、形状差不多的小洞,心脏洞口周围的肌肉组织也向外翻卷。 几个法医喃喃自语,说:神了,神了,神了,和前三具尸体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工具呢? 孙队长说:把他的腹腔、颅腔、主动脉、主静脉全部划开,我就不信她的血管里没有藏过什么东西?或者没有爬过东西? 几个法医小心翼翼地解剖教师的腹腔、颅腔、动脉、静脉,像在河沙里寻找掉落的一粒芝麻一样寻找异物。孙队长悄悄向我努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从端公角度查看一下有什么玄机没有。我仔细查看了龙娟的脑心、眉心、胸心、手心、脚心,都没有发现鬼怪入侵的痕迹,因为鬼怪入侵人体都是从这“五心”入手。我悄悄给孙队长摇了摇头,孙队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久,法医已经将教师的腹腔、颅腔、主动脉、主静脉全部划开,除了血旺以外,像孙队长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东西。孙队长不停地摇头、叹气,明显被这起无头案难住了。 我问:其他三具尸体解剖腹腔、颅腔、血管没有? 孙队长吃力地点了点头。 我问:发现什么东西没有? 孙队长依旧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问:胃内容物、血液、伤口周围的附着物提取送检没有? 一个老法医不高兴了,说:小伙子,这些是基本动作,用得着你提醒?那三具尸体该提取的都提取了,该送检的都送检了,只是结果没有出来。这一具尸体的马上送检。 我急忙道歉,说:前辈,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案子,很有新鲜感,并无其他意思,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孙队长说:先把尸体冰冻起来。耕二娃让内勤通知调查走访组、现场勘查组今天晚上回大队研究汇总。哎呀,那三具尸体没安葬下去,这具尸体又没有搞清楚,老子今年行的是啥子霉运? 在孙队长的车上,我试探着问:领导,那三具尸体怎么没有埋下去? 第77章 穿胸命案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的问话好像在孙队长的伤口上撒盐,他长叹一声,说:四具尸体的创伤一模一样,明显不是自然死亡的、不是自杀的。如果是他杀,我们连工具都没有判断出来,是从外面杀进去的还是从里面杀出来的也没有判断清楚,矛盾关系也没有查出一条,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异常,亲属肯定要求侦缉机关下一个肯定性结论,侦缉机关对这种疑难命案也不敢让亲属掩埋尸体,都冰冻在殡仪馆的,咋个敢埋?咋个埋得下去?这是我在刑侦战线战斗三十年,遇到最玄乎的案子。 我怯生生地问:案情研究会之后,你能否带我看一下三个现场和另外三具尸体? 孙队长说:二娃,求之不得,我正有此意,这四起案子现场都保护起的,随时准备复勘。我感觉这四起案子玄乎得很,会后我就带你去看看。 晚上,现场勘查、调查走访的弟兄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会议室。有的疲惫不堪,明显拖不动脚步了;有的垂头丧气,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已经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有的破口大骂,说他妈的真撞鬼了,一连十天没有走访到丝毫线索。孙队长明知工作汇报没有实质性东西,但他这个专案组长为了掌握全面情况,还是一起各个小组详细汇报工作。 首先是调查走访组的组长、重案中队队长官晋汇报情况,他说:我们和石柳侦缉所、莲湖侦缉所分别组成了八个调查走访组,前五组负责走访石柳乡彭志琼、陈敏死亡案,后三组负责走访莲湖镇罗奇燕死亡案。彭志琼、陈敏是当地比较富裕的个体户,罗奇燕是镇卫生院的妇产科医生。我们以死者生前的行踪、矛盾关系为重点进行走访排查,发现三个死者为人和善,没有明显的矛盾关系,都和家人共进晚餐后在床上死亡,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 孙队长已经是第三次研究这两起案子了,实在没有值得指责、点评的,说:龙娟案子的调查走访组汇报。 城西侦缉所所长杨钊说:我们今天早上接到任务后,立即组成了六个调查走访组,围绕龙娟的社会关系、生前行踪走访排查。龙娟昨天晚上八点钟在学校体育场打太极拳后,与锻炼的女老师一起在公共浴室洗澡,一起回到单身宿舍,楼管大妈证实此后龙娟一直没有外出,也没有外人进去。此外,我们没有发现龙娟有任何矛盾关系。 孙队长说:加大调查走访力度,还要调查龙娟生前是否有什么疾病。下面,请现场勘查组介绍情况。 技术室主任左然说:报告领导,四起案子的现场除了死者和家属以外,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足迹;门窗完好,没有任何侵入痕迹;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工具。我们准备明天复勘龙娟案子的现场,希望发现蛛丝马迹。 孙队长有气无力地说:法医组介绍情况。 法医组长老邓说:石柳乡彭志琼、陈敏、莲湖镇罗奇燕、城西镇的龙娟的创伤一模一样,都是被某种工具或动物从*刺进心脏,或者从心脏内刺出来,刺穿心脏,穿过*,致大出血伴疼痛性休克死亡;死者的颅腔、血管内无任何异物;胃内容物、血液是否有毒物,创口是否有异物,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 老邓刚一说完,立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一是一个县局的首席法医居然从尸体创口上看不出打击方向;二是三岁孩儿都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工具、什么动物从内向外刺穿心脏、*。 孙队长急忙制止大家的哄笑,说:老同志,你负责点说,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工具或者动物致死的?到底是从心脏刺出来的还是从*刺进去的?这关系到我们的侦缉方向! 老邓哭丧着脸说:领导,说是从外面刺进去的,创口的肌肉组织明显外翻,这是从里面刺出来的典型表现。说是从里面刺出来的,谁的体内能够容纳这种工具?这种动物;谁又在体内往外刺?我确实不敢下结论。 孙队长将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中,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股浓烟喷薄而出。 这时,到省城送检的法医小郑从省城打电话到会议室,孙队长接过电话,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忙问:怎么样? 小郑说:报告三个消息。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待救星的答案。 小郑说:一是省厅的痕迹专家根据照片认定,彭志琼、陈敏、罗奇燕的创伤是从里面刺穿心脏,再向外刺穿*形成的;二是彭志琼、陈敏、罗奇燕的胃内容物、血液中都检测出酒精,血液和创口肌肉组织上检验出同种活体动物的体液;三是毒化专家咨询了侦缉部,这种体液全国毒化库都没有出现过。 孙队长问:是什么动物? 小郑说:专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动物。 也就是说,专家认为,某种不明品种或者至今没有见过的动物事先潜伏在彭志琼、陈敏、罗奇燕体内,从心腔刺穿心脏,再向外刺穿*,致死二人。 会议室一下炸开了锅,一致大骂狗屁专家、狗屁省厅。因为三岁的小孩都清楚,这么大一个动物怎么能够进入人体呢?即使进入人体谁又感觉不到呢?原以为毒化检验会指明侦缉方向,谁知检验结果让案子更加玄乎,整个会议室瞬间从沸点降到了冰点。 第78章 夜问冤魄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孙队长不愧是领导,关键时候站出来给大家鼓气,说:我们要相信科学,省厅专家的检验鉴定意见虽然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玄之又玄。但是,他们在三起案子的血液和创口肌肉组织上都检验出同种不明动物的体液,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将三起案子并案侦缉。我有一个预感,龙娟这起案子也会在血液和创口肌肉组织上都检验出同种体液,我们先将四起案子并案侦缉。大家务必坚定信心,四起案子一定有一个共同的连接点,找到这个连接点,我们就打开了突破口,就走上了破案的快车道。所以,此前调查走访的力度还要加大,广泛排查矛盾关系、社会关系,在这些关系中比对共同的关系人;现场还要复勘,技术人员还要扩大勘察范围,不管是人携带动物入室作案,还是动物单独入室作案,理论上一定有一个出入口,也会在现场留下共同的体液,要努力在现场寻找这种物质。要将现场所有的物件全部登记,看有无共同的东西;尸体还要复检,这种动物不可能天生就潜伏在他们体内,一定有一个入口进入人体,要查出这种动物是怎么进入四个人体的,怎么出来的,除了毛孔以外,所有肉眼看得见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肛门、尿道口都要仔细检查。没有找出连接点以前,三项工作都不能停。今天晚上大家抓紧修整,明天早上六点开工。 大家听说可以修整,兴高采烈地离开会议室。等兄弟们走得差不多了,我给孙队长说:老板,还能坚持吗?我俩到殡仪馆看看,夜间比白天效果好。 孙队长说:要法医吗? 我说:不要,就我俩去,不穿警服,不带手枪,不开警车,因为一般的鬼怪看到这些至阳之物都要避让。 孙队长开着奥拓车,慢吞吞地爬上了去殡仪馆的山路,看得出夜间去检验四具尸体他还是有点恐惧。殡仪馆当天没有人办丧事,就停尸房的李老汉一人在值守。孙队长让李老汉打开停尸房,他打开房门,拉亮电灯,将四具尸体从冰柜中拉出来后,我让李老汉离开停尸房,关上房门。 我揭开四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四个人的面部都极度扭曲,双眼怒睁,死前一定受过极度惊吓或痛苦;左*上的小洞深不见底,像一个藏着妖魔鬼怪的天坑。我睁开天眼,念起咒语,想找到四具尸体的魂魄,但每人的三魂七魄仅有一魄一魄从尸体里漂浮出来。人死后,一般三魂七魄有两魂四魄要到阴界报道,另外一魂三魄留在尸体上,一旦安排投胎转世,这一魂三魄再与先前的两魂四魄汇合投胎。否则,此人来世命根不牢,一定短命,多则活三、五岁、少则三、五天。 我正在纳闷为什么四具尸体都只剩下一魄时,突然,房顶的吊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孙队长一边喊李老汉,一边去开房门,想来是准备离开停尸房,谁知这房门里面居然没有把手,怎么拉不开。更让人不理解的是吊灯闪了从几下居然熄灭了,孙队长一把抓住我手臂,我明显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牙齿打颤的声音特别明显。 电灯熄灭之后,四具尸体的魄看得更清楚了,都像烟雾一样虚无缥缈,都带有人形,都带着一股极大的仇恨,慢慢包围我和孙队长,似乎我和孙队长就是杀他们的仇人。 我急忙掏出“镇鬼符”扬在手中:说:你等休得无礼,我们是侦缉队员,正在调查你们的死因。同时我也是端公,知道你们有冤屈,尽管向我诉说,我一定替你们伸张正义。如果胆敢攻击我们,定叫你们仅剩的一魄瞬间飞散、鬼身全无! 四个烟雾形鬼魂形顿时停止了飘逸,站着不动了,嘴巴努力噏动着,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因为鬼魂仅有一魄,根本说不出话,但这是难得的交流机会,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我急忙开始询问,说:你们仅有一魄在身,说不出言语,你们的想法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们能够听得见我说话,我现在开始询问你们,你们务必如实回答,听清楚了就点头,没有听清楚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点头。 我问:如果你们是他人谋杀就点头,正常死亡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头。 我问:如果你们知道凶手是谁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 我问:如果你们是被人谋杀的就点头,是被鬼谋杀的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嘴巴又开始不停噏动了,明显不知道事实真相。 我问:如果杀你们的既有鬼也有人你们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问:杀你们的如果是刀枪棍棒一类的工具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问:杀你们的工具如果是活体动物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点头。 我问:杀你们的动物如果是从体外进入体内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问:杀你们的动物如果是从体内穿出体外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点头。 我问:你们认识这种动物就点头,不认识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问:你们认识杀你们的人和鬼就点头,不认识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问:直接杀你们的是一个人就点头,一个人以上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问:知道这些人和鬼为什么要杀你们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问:你们知道自己的其他魂魄去向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 四个烟雾形鬼魂不约而同地摇头,并且明显开始虚脱。 我知道如果继续问下去,三具尸体仅剩的一魄也将元神耗尽,再无询问机会,说:你们先回归本位,如果其他魂魄归位以后及时和我联系,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为你们申冤。 四个烟雾形鬼魂有的鞠躬致谢,有的跪地致谢,有的作揖致谢,缥缈着走进了自己的尸体。突然,吊灯“啪”地亮了,我喊李老汉将三具尸体推进冰柜。 李老汉刚拉起尸体上的白布,又转身看了另外两具尸体,两腿筛糠,哭丧着说:孙、孙、孙队长,闹、闹、闹鬼了…… 我扶住李老汉,问:哪里闹鬼了? 李老汉指着四具尸体,说:你、你、你们看嘛,他们在、在、在哭。 我转身一看,四具尸体的的眼角都冒出了一滴浑浊的泪珠,似乎还冒着热气,正要向下滚动,不知是感动,或是激动,还是冤屈? 第79章 酒中玄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孙队长在车上座了好一阵,才颤颤抖抖地将钥匙插进丝尾子中,接连扭动了几下才将车子发动起来,我真担心他下山时踩不住刹车发生车祸,急忙捡他关心的话题舒缓他的情绪。 我说:老板,这案子好像有点进展了。 孙队长问:有什么进展。 我说:从刚才询问四具尸体的魂魄来看,虽然什么人、什么鬼,几个人、几个鬼,为什么要杀他们一概不知。但是,肯定是某种动物进入他们体内,从他们体内咬破心脏、穿出*致死的,这不是有重大进展吗? 孙队长说:二娃,你不是有到阴界去的本领吗?去问一下吧。我们抓到人后,将相关证据转换成符合我们法律的形式,不就破案了。 我说:老板,我这地师级端公一年只能到阴界去两次,办张彪的案我去了一次,办向掌官的案子又去了一次,今年的粮票已经用完了。 孙队长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下,车也开得稳当多了,问:二娃,这案子可能只有靠你打开缺口了。 我说:老板,我怀疑死的四个人被某人下蛊了。 孙队长问:什么是“蛊”? 我将我所知道的有关“蛊”的知识全部告诉孙队长,他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思路一下就打开了,说:二娃,这案子必须将传统手段和现代科技相结合。一是你走传统这条道,我走科技这条道。二是向湖南、湖北、四川、贵州、云南发协查通报,请这些地方梳理解放以来发生的这种案子。重点请地区侦缉处在全地区九个县协查,一旦有类似案子我们迅速赶过去。你看如何? 领导就是出思路的人,我不得不佩服孙队长开阔的侦缉思路。 我说:老板,你的思路真高明,我尽最大努力取得突破。不过,我最好有个人帮忙。 孙队长说:全局范围内你看起谁我给你调谁。 我说:把李梅调来如何? 孙队长说:我连夜给宋局长汇报,保证明天下午以前让李梅站在你身边。 一想到又要与李梅并肩战斗,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努力开动思想机器,根据现有痕迹物证设想三起案子的种种可能,但想来想去都没有离开“蛊”。侦缉工作有时候非常相信直觉,我决定从“蛊”着手。 现场是破案的源头。次日一上班,我以刚加入刑大需要学习为借口,找技术人员调取了四起案子的现场勘查资料。从罗奇燕、陈敏、彭志琼、龙娟的尸检照片来看,我没有看出没有任何鬼怪侵害的痕迹,况且在殡仪馆我也看了尸体实物,也没有看出没有任何鬼怪侵害的痕迹。从现场勘查笔录上看,四起案子现场门窗都完好无损,都没有找到嫌疑人的进出口。但是,现场笔录和现场照片中唯一相同的物品就是都有一罐药酒,罗奇燕、陈敏的药酒是用玻璃瓶浸泡的,彭志琼的药酒是用瓦罐浸泡的,龙娟的药酒是用塑料瓶浸泡的。 我想起省厅检验报告说在罗奇燕、陈敏、彭志琼的胃内容物和血液中检测出酒精,现在四个现场都出现药酒,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起来,找到孙队长,说:目前四起案子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现场都有一罐药酒,这些药酒是否与案子有关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们应该提取,找中医进行药品分析,看物理成分是否一致。同时,将药酒送省厅检验,看化学成分是否一致。如果物理成分、化学成分都一致,这四副药可能来自同一人,我们可以排查这人来自何处?与案子有什么关联?即使与案子无关,我们也可以作一次否定排除,缩小侦缉面。 孙队长当即同意了我的建议,立即安排技术人员到四个现场提取四罐药酒,并联系了县人民医院的中医专家。不久,四罐药酒都提到了技术室,孙队长立即安排毒化人员取样送省厅检验。三个老中医倒干罐内的白酒,将药渣倒在托盘中仔细甄别。 大约三个小时后,三个老中医先后气喘吁吁地给孙队长报告,罐内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味中药,都是一些医治跌打损伤的草药,每罐药每味药的计量基本一样,只是生川乌、生草乌剂量偏大,但最多使人昏眩,不可致人死亡。 孙队长又蔫劲了。 我说:老板,你看,四个素不相识的人的药酒用药一模一样,说明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开的处方,可能需要找到这个医生。 孙队长不耐烦了,说:二娃,老中医都说了,这些药吃不死人,里面没有动物,即使有动物,还没有不被白酒泡死的? 我怯生生地继续建议,说:老板,要不你征求一下三个老中医的意见,问一下这药的来路。 孙队长说:你去把三个老中医请回来。 我追到侦缉局从门口,恭恭敬敬地将三个老中医请回孙队长办公室。孙队长问:老前辈们,从你们的经验来看,这些药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开的? 三个老中医异口同声地说:这些药都没有炮制过,都是从山上采下来直接使用的,不可能是正规医院正规中医开出来的药,一定是江湖郎中,或者那些在街上摆地摊的游医抓的药。 孙队长无语了,更蔫劲了。 我急忙不问:各位前辈能否看出是什么流派,或者什么地方的用药手段? 三个老中医说:应该是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的游医常用方式。如果你们化验出所用白酒都是高粱酒,则十有八九是这一带的医生。因为这一带的郎中强调泡药必须用高粱酒,四川一带强调用苞谷酒,湖南靠广东一带强调用糯米酒,江浙一带强调用黄酒,中原一带强调用高粱、玉米与豌豆混合煮成的酒,藏药强调用青稞酒,疆药强调用葡萄酒。 我心中一震,先前怀疑四个人被人下蛊杀害,蛊术大多出自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现在三个老中医也判断药酒医生来自这一带,这一定不是巧合! 我将我的推理报告给孙队长,他的激情又被调动起来,立即指令调查走访组成立一个小组,专门摸排全县江湖郎中和摆地摊卖草药的游医,逐个登记造册,占有户籍地、暂住地、活动轨迹、草药名称等情况,重点摸排来自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的人,重点摸排其中行为反常的人。 喝了同一个来自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的游医的药酒,这是目前四起案子唯一的连接点。 第80章 湘西女游医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送走老中医不久,李梅提了一个旅行箱来到孙队长办公室报到。孙队长简要介绍了案情,李梅问:队长,我干什么呢? 孙队长说:和耕二娃一起,听他安排。你们是一个单独的小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我们争取每天电话联系一次,紧急情况随时传呼我。 我急忙说:老板,还是我师傅当领导,我负责做具体的事情。 孙队长说:你们都不要推卸,二娃当组长,负责业务工作。李梅当政治员兼办公室主任,负责政治思想工作和后勤工作。我命令你们,现在开始行动。 我和李梅立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走出孙队长办公室,我立即讨好李梅,去给她提箱子。李梅抓住我手臂上一点点肌肉,使劲拧了一圈,说:小子,长本事了,知道搬大山来压本小姐,哼。 我疼的龇牙咧嘴,如果不是在办公区,我真想惨叫一声,急忙赔礼道歉:师傅,我时刻都想和你老人家在一起。况且,没有你老人家在旁边,我找不到灵感。 李梅又要拧我,我急忙拖着箱子跳开。这时,对面来了一个同事,李梅急忙改口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一谈到工作,我立即正经起来,说:有一个专门调查江湖郎中和游医的工作组,明天下午要汇总情况,我们在他们提交的名单中寻找战机。 次日下午,调查江湖郎中和游医的工作组回到了办公室,从汇总情况来看,近年来长期在我县各个乡镇和县城摆摊卖草药的至少有四十人,男性三十六人,女性四人;来自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贾角山的十人,男性七人,女性三人。这十名重点人员中,罗奇燕、陈敏、彭志琼、龙娟药酒中的药材他们都有。三名女性中,两人还在县城,一人在龙娟案发后不知去向。 孙队长问调查组长:掌握了不知去向这名女性的基本情况吗? 组长说:据说是贾角山一带的人,趁各个乡镇赶集时摆摊卖药,主要是浸泡药酒。她五十岁左右,因为销售口才极好,贾角山来的医生都叫她马铁嘴。 孙队长问:马铁嘴除了卖药以外,还有什么手艺没有? 组长说:还没有来得及打听,我们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些。 我急忙写了几行字给孙队长,孙队长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说:调查江湖郎中这一工作事关该系列案件的成败得失,时间紧、任务重,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有了这么多、这么详实的资料,工作非常敬业、非常严谨,值得肯定。下一步,你们要重点了解这些人,特别是湖南、贵州、四川交界一带贾角山的人,又特别是马铁嘴,摸排他们除了卖药以外,还从事其他职业没有?比如算命、迁坟、择期、驱鬼等等,有情况及时报告。 孙队长确实高明,将想要布置、又不好说出口、不想让人明白就里的工作布置得滴水不漏,让下属高高兴兴去办。 这时,内勤杜鹃喊孙队长接电话。不久,孙队长给我说:二娃,小郑从省厅打来电话,一是龙娟的检验结果与罗奇燕、陈敏、彭志琼一模一样,都在血液和创口肌肉组织检测出不明动物体液,三者成分一致;二是四罐药酒都是用高粱酒浸泡的,里面检测出与罗奇燕、陈敏、彭志琼、龙娟血液中一样的不明动物体液。我推测,行为人将这种动物养在药酒里,趁着三人喝酒时钻进胃里、血管里,再咬破心脏、*,冲出体外。 我说:老板,你吃饭看见碗里有一根头发怎么办?喝水看见杯里有一只苍蝇怎么办? 孙队长说:吃进口前肯定要仔细查看,看见了一定要抓来丢掉,甚至这碗饭、这杯水都不要了。哈哈,二娃提醒得对,这么大的动物、活生生的动物她们一定看得见,一定不会喝那杯酒,事情还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老板,你这边继续安排人排查重点对象,我来确定是排除还是继续侦缉。现在我和李梅重点围绕马铁嘴开展工作,我觉得我和李梅马上要到贾角山去一趟,查清马铁嘴的背景、行踪,要么确定她,要么否定她。 孙队长说:我同意你们到贾角山,力争找到马铁嘴,找不到也要摸清她的底细。你们迅速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李梅驾驶吉普车在大山中盘旋了一天,终于在当日傍晚到达了贾角山所在的县城,这里到贾角山镇还有五十多公里山路。因为查找马铁嘴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在一家路边店点了一锅当地非常有名的风萝卜炖腊猪蹄,胡吃海喝以后,准备连夜赶往贾角山镇。李梅发动车子,挂挡,轮胎最多滚了两圈,引擎部位传来一声沉闷的“嘎嘣”声,车子顿时熄火了,她打开引擎,蔫蔫地说:拉缸了。 车子拉缸了三、两天是修不好的。我问:师傅,就在这里住下,车修好了再走? 李梅给我劈头盖脸一趟:住你个头,车子拉缸了要六、七天才能修好,我俩找车,连夜赶往贾角山镇。 我本来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怕李梅吃不了这个苦,也不愿意让她吃这个苦,才故意这么激将她。我们找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汽车修理厂,谈好修车价格后,将车子交给老板。然后,我和李梅站在公路找到贾角山去的车,很多司机说贾角山山高路陡,又是夜间,都不愿意去贾角山。大约一个小时后,一辆破旧的长安面的“嘎”地一声停在我们面前,驾驶员看了看我们脚下的旅行包,鼻子像猎犬一样嗅了一通,伸出脑袋,问:二位,走亲戚还是旅游,要车不? 这驾驶员瘦得像一支猴子,头上稀稀拉拉几根癞毛,给我的第一感觉他就像向掌官别墅里的干尸鬼,只是没有干尸鬼体格魁梧,给我的第一映像很差,我不想租他的车。 李梅问:师傅,去贾角山不? 驾驶员说:我就是贾角山的人,顺路,再就是看在美女面上,打个八折,两百元。 李梅喊驾驶员将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拿出来查验一番,价都没讲,直接喊我将旅行包搬上长安车。 驾驶员自我介绍叫许华二,别看他肉少、毛少,语言却特别多,特别是幽默风趣,似乎天下事情他知道一半,贾角山全知道,我也正想从他的口中打探贾角山甚至马铁嘴的情况,也天南海北和他胡吹海聊。 我问:许师傅,据说贾角山的草药医生很有名气? 许华二说:贾角山盛产药材,我们靠山吃山,成就了一大批苗医,周边省市摆地摊卖草药的,大约有一半是贾角山的人。怎么,你们要看病? 我说:我八十多岁的爷爷前年突然腰部疼痛,直不起来,走了很多大医院都没有治好,听说贾角山的苗医很有名,想来碰碰运气,不知哪些医生技术好一些? 许华二说:贾角山的苗医虽然多,但主要还是向家寨的向氏家族、马家寨的马氏家族是祖传,最为正宗。人的病表面上看是身体某个器官出了问题,实际上是某个鬼魂作怪,要么找我们复仇,要么找我们索债,要么是我们误打误撞碰上了,我估计你爷爷就是被鬼魂缠身了。向氏家族、马氏家族不但可以用药治标,还可以驱鬼治本。 我看许华二的话题要接近我的目的了,小心翼翼地问:师傅,你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既会用药、又会驱鬼的医生? 许华二说:据我了解,向氏家族数向天歌、向幽冥的水平最高,马氏家族数马秋璇、马夏蝉的水平最高,但不知道这些医生还在贾角山不? 我问:这几个医生的名字好玄乎、好有诗意。 许华二说:向氏家族的医生都是男的,据说祖上是赶尸人。马氏家族的医生都是女的,据说祖上是蛊娘。 我问:听说贾角山有个“马铁嘴”医术高明,你认识吗? 许华二说:马夏蝉摆地摊的推销药材口才比我们这一带那些当老师的、说评书的口才还要好,很多人喊她马铁嘴,但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马铁嘴是不是我说的这个马铁嘴?。老板,丑话说在前面,错了我不负责。 我问:你知道马夏蝉的住处吗? 许华二说:我知道她的住处,但她家在贾角山腹地,不通公路,要走一天多…… 李梅知道他在打钱的主意,说:五百大洋,明天带我们到马夏蝉家。 许华二马上回答:有美女帅哥陪伴,照常八折,八百元,先交钱,后上路。 李梅豪爽地说:成交。 县城到贾角山镇全是高山,公路从谷底盘旋而上,到了山顶后,又盘旋而下,缓缓到了谷底,沿着小溪走不多久,又开始盘旋而上,如此反复三、四遭,就到了谷底的贾角山镇。许华二把我们带到一家旅馆,我们约定次日早上八点钟见面。 第81章 午夜孤店赶尸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贾角山镇位于峡谷中一个相对开阔一点的悬崖下的山坡上,由以前的“幺店子”发展而成,解放初期这里剿匪时曾经设立过公社,六十年代又撤销了。虽然号称镇,不过是几十公里以外的真正的贾角山镇政府在这里租房挂的一块办事处的牌子。所谓的街道也就是一两百米长、三五米宽的土路,两旁一共有十多家住户,两家商店,一家餐馆。所谓的公路是八十年代末期才修建的,走到这里就断头了,当地政府正在规划一条通往山那边的公路. 我们住的旅馆是街上唯一的一家,并且地处街头,离街上最近的房子有四、五百米远,是一个临崖而建的古旧四合院木房改建的旅馆,大门口斜伸出一面兰布招牌旗子,上面写着“向氏客栈”,在山风的吹拂下四面翻卷。老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驼背老头,头上缠着黑布帕子,提着红灯笼将我们引到堂屋(客厅),问:二位是住两间房还是一间房? 我说:两间。 李梅急忙说:有标间没有? 老板说:有标间,就在堂屋隔壁。 李梅说:那就住一个标间。 老板将我们引到卧室,用竹壳水壶提了两壶热水,指了标间外面厕所的位置,收了钱就离开了。 我问:师傅,这怎么睡? 李梅说:猪头,怎么睡嘛,一人睡一床。 我说:我还是另外开一间吧。 李梅急忙拉住我,说:二娃,老实给你说,刚才车子在悬崖上盘旋,我都吓得半死。现在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里,你看这荒山野岭的,不被吓死才怪,我们必须睡一间屋,一人睡一床。 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激战起来,只要能够睡觉,管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躺上床不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不知什么时候,李梅悄悄钻进了我的被窝,抱着我的肩膀不停摇晃,将我从梦中惊醒,明显感觉她全身在激动地发抖。我看到抱着我瑟瑟发抖的李梅,大吃一惊,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荒山野岭的孤店中的一张小床上,两个有深厚感情基础的少男少女拥抱在一起,小孩都意味着要发生什么。但是,我深知一旦发生什么,我的端术将彻底报废,查找马铁嘴的工作完不成不说,下半辈子的饭碗可能也丢了。 我搬开李梅抱在我肩膀上的手,说:师傅,师傅,你,你,你…… 李梅将手指向窗门外,我才发现有灯光从窗子上透进来,我悄悄穿好衣服,拔出警用匕首,和李梅轻轻来到窗子边,用手指粘上口水,捅破窗户纸。妈呀,店老板和一个一身黑衣的跛脚老头站在院内,每人提了一个白灯笼,跛脚老头手中扬着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没有听清楚是哪门哪派的咒语。随着跛脚老头的咒语声,我听到左厢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接着地板发出非常有节奏的“咚咚”的跳动声,这声音靠近我所在的房屋后,我才看见是三个穿白衣白裤、戴着白帽、脸上挂着符纸的男尸,他们伸直双手,整齐地跳到干瘦老头身边,自动面向四合院大门站成一列。 还没有等我回国神来,跛脚老头手中符纸一扬,右厢房门“嘎呀”一声打开,跳出两具白衣白裤、感觉比较面熟的女尸,整齐地跳到先前那三具尸体的后面列队站好。 我正怀疑我所住的房间是否藏得有尸体,睁开天眼仔细查看,确实没有。这时,店老板打开四合院大门,跛脚老头的手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面铜锣,喊了一声“向氏赶尸,魂归故里,人鬼避让,万事大吉,上路――”。话音刚落,干瘦老头一锤子敲在铜锣上,“咣”地一声,五具尸体前前后后整齐地跳出四合院大门,窗外铜锣声越来越远。 我担心店内还有赶尸人,眼巴巴地望着店老板,直到他关上四合院大门。 我在“钟馗堂”虽然学过赶尸的基础知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赶尸,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并且一下就碰上五具! 赶尸人走了好久,我急忙安慰还在瑟瑟发抖的李梅,说:遇到赶尸的,只要你不去干涉,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你要去干涉,赶尸人就会警告,如果你还要干涉,赶尸人就会指使这些僵尸展开攻击。所以,这一带的大人、小孩夜间听到“人鬼避让,万事大吉”一类的语言,都知道在赶尸,都会紧闭房门,还要把鸡、狗关进家中的地窖里。因为僵尸听到鸡鸣,以为是白天,就停下来不走了;听到身边有狗叫,以为是有人阻止它魂归故里,会大开杀戒。今天我们丝毫没有干涉,他们也走远了,不会有事的。 我将李某拉到床沿上坐下,李梅紧紧地吊着我的手臂,脑袋埋在我的肩上,依然瑟瑟发抖,说:二娃,我好想现在就是白天。 我一看手表,才一点三十分,安慰李梅说:师傅,还有五、六个小时就是白天了,那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李梅的情绪稍微得到舒缓,问:刚才那老头怎么喊的? 我说:我记得他喊的向氏赶尸,魂归故里,人鬼避让,万事大吉,上路―― 李梅说:送我们那驾驶员许华二不是说贾角山向氏家族和马氏家族的医术比较高明,向氏家族祖上就是赶尸的,这个老头自称“向氏赶尸”,莫不是会治病那向氏家族的后人? 我说:管他是不是,与我们找马铁嘴没有关系。 李梅说:怎么没有关系呢?关系大得很。 我问:为什么? 李梅说:一山不容二虎。 我问:你是说向氏家族和马氏家族可能因为生意争夺、门派偏见有矛盾? 李梅说:很有这种可能。 我说:如果我们争取到这个赶尸人为我所用,或者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极有可能从他口中获知马铁嘴的情况。 李梅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这老头已经出发很久了。 我说:赶尸只能夜间进行,遇到拂晓鸡鸣以前必须将尸体藏在黑暗处。你放心,这前面步行五、六个小时的地方一定有赶尸店,我们只要路径正确,一定能够个追上这老头。 李梅说:这么大的山,我们怎么知道他走哪条道? 我说:大山之中的道路本就不多,送我们的驾驶员可能知道。这店老板一定知道,做通了他的工作,他一定给我们说赶尸人是谁,是什么地方的人,说不定还要说出赶尸人与马氏家族的争斗。 李梅问:我们第一次和店老板接触,怎么做通他的工作呢? 我说:从店老板刚才和赶尸人的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比较熟悉。况且,赶尸人要住宿专门的客店,说不定店老板以前也是赶尸的,说不定我们住这店以前就是赶尸店,我们想法创造条件,让他接受我们。 如果这四合院是以前的赶尸店,周边或多或少有几个鬼魂,我可以在这些鬼魂身上做点文章。 第82章 引鬼讹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悄悄打开房门,查看四合院内的情况,发现店老板门前有一男一女两个鬼魂在窥探,好像在寻找什么机会,四合院大门前有零星的鬼在走动。我估计在窥探的两个鬼可能与店老板有矛盾,甩燃“请鬼符”,迎请它们。这“请鬼符”是端公召集身边最近的鬼魂的专用符咒,但没有强制力,尊敬端公的鬼魂能够迅速向端公报到,不听话的鬼魂也可以不予理会。 不久,一男一女两个鬼魂先后来到我们的房间。男鬼四、五十岁,留着长辫子,戴着瓜皮帽,穿着长衫子,颈部汩汩冒血,估计生前应该是满清时期的人,被人捅破颈子失血过多死亡。女鬼二十多岁,三、四十年代的人,留着学生头,上穿白色短袖,下穿黑色裙子,但衣服被烧得千疮百孔,全身遍布血泡、水泡,估计生前是民国时期的人,死于大火。 两个鬼魂傻呆呆地望着我,不知自己犯了哪条哪款。我说:二位不要惊慌,本人是当朝端公,奉阴界之命传唤你们。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还不到地府报到? 男鬼立即跪下,说:大师,小鬼刘冲之,乃光绪年间贾角山之私塾先生是也,殁日到湘西州府给学生购买笔墨纸砚,夜宿此店,不曾想夜遇强盗,害我性命,抢我盘缠,将我尸骨抛到店后山坡,被财狼将尸骨啃尽,使我不能魂归故里,小鬼心有不甘,一直在此苦苦等候仇人及其后家。 我问:你真是在这家店被害的? 男鬼答:正是这家店,正是这间房。 我问:仇家是谁? 男鬼说:正是此店老板的高祖,他们世代都在这里开赶尸店,小鬼虽然一直寻机复仇,但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且仇家驱鬼本事高强,小鬼一直未能近身,故未去报到。 我说:先生,你桃李满天下,应该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当前的店老板并没有谋你财、害你命,你加害于他也是滥杀无辜,严重违反鬼事管理规定。 男鬼知道不听端公召见的后果,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问女鬼:小妹,你为什么也不到地府报到? 女鬼答:大师,小女方三妹,贾角山人,生前在省城大学读书,1942年东洋轰炸省城时死于非命。我父母在省城做小本生意,委托这家店老板的爷爷将我尸体送回贾角山安葬,不曾想这老板贪图小利,将我带到此店时就抛到店后山坡上,我的尸骨被野狗拖到四面八方啃食,使我不能魂归故里,我一直寻机复仇,不曾想遇到了这位大哥一样的遭遇,也靠近不了老板,小女一直想复仇,故未去报到。 我说:方三妹,东洋鬼子不仅让你死于非命,还让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死于非命,店老板的爷爷仅仅将你的尸体抛到山上,让你不能魂归故里。你受过高等教育,在家仇国恨面前,你是不是应该选择国恨?况且,店老板的爷爷害你与店老板没有丝毫关系,怎么向他报仇呢? 女鬼低下头,流下了眼泪。 我说:从法而言,现在阴阳二界都是法治社会,讲究罪有应得、罚当其罪,你们滥杀无辜必将受到阴界法律的严厉制裁;于情而言,店老板的先祖让你们成为孤魂野鬼,实在可恶,理应惩处;于理而论,你们的冤屈应该得到昭雪,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们苦苦寻仇数十上百年,实属不易,我可以让你们的冤魂魂归故里,可以在你们身上施法,店老板的驱鬼法术对你们不起作用,你们可以找他质问其祖辈对你们的伤害,但切不可伤其身体,更不可害其性命,只是出一口怨气,舒缓一下情绪。二位一起复仇五十多年,有较为深厚的感情基础,我看二位来世有夫妻之缘,事完之后我给你们写一张陈情表,你们拿到地府报到,可以提前安排投胎转世,早日成就夫妻。二位,意下如何? 两个冤鬼不停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一切听大师安排。 刘冲之和方三妹一前一后走向店老板所在的厢房,我和李梅紧紧跟在后面。店老板正在昏暗的红灯笼下数着钞票,不住地微笑,看来当日收入比较可观。突然,房内刮起一阵轻风,灯笼里的烛光左右摇曳。 店老板喃喃自语:奇怪,怎么起风了? 边说边把钱揣进口袋,提着灯笼,佝偻着腰,走向房门,准备出门查看。 突然,本已关上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店老板还以为外面的风太大了。这时,男鬼板着面孔,“哼哼哼哼”冷笑着走进厢房,每笑一声,颈部就喷出一股鲜血。 店老板怒吼:何方鬼怪,胆敢闯我向氏赶尸店,老夫今日要灭了你! 边吼边退到桌边,迅速从抽屉中拿出符纸和木剑,将符纸在木剑上一擦,一边喊“定”,一边迅速将符纸抛向男鬼,但男鬼丝毫未受影响,继续“哼哼哼哼”冷笑着逼进。 店老板见镇鬼法术失灵,大惊失色,不停后退,撅起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女鬼,也“哼哼哼哼”冷笑着。店老板急忙转身,一剑刺向女鬼,不曾想女鬼两个粉指轻轻捏住剑尖,略略一用力,木剑断为两节。 店老板转身朝门外跑,一头撞在男鬼身上,当即吓得瘫在地上,不停求饶,说:两位神仙饶命,老夫记忆中不曾开罪二位,请高抬贵手。 男鬼阴森森地说:你祖父在该店害我性命,夺我财产,父债子还,拿命来。边说边向店老板伸出双手。 店老板吓得“哇哇”直叫,房内突然多了一股尿骚味。 男鬼刚一停息,女鬼也阴森森地说:我父母花重金请你爷爷将我尸体赶回老家,你爷爷却背信弃义,将我尸体弃于荒野,使我至今不能魂归故里、投胎转世,父债子还,拿命来。 女鬼边说边向店老板伸出双手,店老板已经叫不出来了。 第83章 虫医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再不出手店老板一定要被吓死。 我带着李梅冲进厢房,厉声呵斥:何方鬼怪?休得害人! 我一边呵斥一边迅速将“镇鬼符”贴在两个冤鬼的眉心,刘冲之、方三妹顿时站立不动了。 店老板好像遇到了救星,急忙爬过来抱住我的脚,说:客官救我、救我。 我扶起店老板,让他坐在椅子上。我问:刚才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店老板说:客官,老夫向炳熊,他们说的最晚的事情都是我爷爷所作事情,那是我爸爸可能都还没有出生,我高祖作孽时我爷爷还没有出生,我怎么知道呢?老夫这一辈子绝对没有作孽,我愿天天给他们供奉,弥补祖上的罪恶。 我取下两个冤鬼的“镇鬼符”,说:二位,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冤情与这老头无关,你们可以到地府控告,阴界自有律令惩处他的祖先,你们看他勾腰驼背,一定残疾多年,这也是阴界对他先祖的惩处。如果你们听我劝说,我可以给你们各写一份陈情表,你们交到阴界,既可以启动追究这老头祖先罪恶的程序,也可以提前安排你们投胎转世。如果你们不听本端公劝说,执意要伤害着老头,我定让你们鬼身全无。 男鬼和女鬼异口同声地说:小鬼愿意到地府报到投胎。 我立即拿过店老板的纸笔,写下陈情表,让店老板焚烧香烛纸礼,送刘冲之和方三妹上路。 刘冲之和方三妹刚一上路,店老板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不停地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不停地说:方才不知高人驾临,有所怠慢,请多多海涵。 我说:老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小事一桩,不值言谢。刚才小侄起床,见你在送几位客人外出,睡下之后又听到你这里在吵闹,以为老人家与客人发生了纠纷,赶来劝解,不曾想遇到你祖上的仇人找你寻仇。 向炳熊说:大师,我祖上一直在此开赶尸店,供南来北往的赶尸客住宿,间或也从事赶尸职业,一直传到我这一代。本来,赶尸店是不能接纳赶尸客以外的人住宿的,但近年来交通条件逐渐好转,赶尸人越来越少,我老婆过世多年,我们膝下无后,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为了图几个钱做生活费用,才违规将赶尸店改装为旅馆,接客住宿,不曾想这一错居然救了老夫的狗命。 我问:刚才你送走那批客人也是赶尸的? 向炳熊说:那是我的堂弟向炳龙,目前整个贾角山只有他一人赶尸了,他赶了几个在县城建筑工地上遇难的村民尸体朝龙门峡回贾角山去了。 我问:老人家,小弟听说贾角山赶尸的人很多,怎么只有一人了? 向炳熊说:自古以来,贾角山人都有外出做生意的传统,魂归故里的观念很强。解放前以及解放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这里山高林密,往来贾角山的都是绝壁上的羊肠小道,这些人客死异乡后,尸体很难运回来,我们向家和马家的祖上不知从哪里学得了赶尸术,一直流传下来。现在,公路修到我们这里了,步行翻过贾角山也就两、三天时间,很少有人委托我们赶尸。马家早在解放后六十年代不久就不接活了,只有我们向家偶尔还接几桩活。 我问:解放前生意那么好,你们和马家应该赚得盆满钵满? 向炳熊说:赶尸哪里赚得了好多钱,勉强够糊口。马家和我们向家生意竞争一直比较激烈,要么互相降价,要么大打出手,后来发展成互相使用法术破坏对方。哎,一言难尽啊。 我问:还能用法术破坏赶尸? 向炳熊说:大师也是高人,我就不隐瞒了,用法术破坏赶尸我们向家和他们马家都会,比如本来是要赶着尸体向东走,却让尸体向西走;本来是要尸体走,却让它不走;本来是要尸体快走,却让尸体慢走。解放后不久,随着生意的冷淡,我们互相破坏对方的赶尸生意很少发生,刚才赶尸离开那我的堂弟向炳龙和马家还斗过几次法。现在到我们这一代虽然还是互不来往,但为赶尸斗法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过。 我说:前辈,赶尸人的法术已经高深莫测,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们还能够互相使用法术让尸体改变方向、能够让尸体不走,法术实在是太高强了,前辈师能否透露一、二,让小侄开开眼界? 向炳熊说:我们向家就是几句咒语而已,我多年没有赶尸,早就忘了。 这老头不想告诉我他的看家本领。 我问:那马家用什么方法赶尸? 向炳熊说:虽然我们两家都是祖传手艺,但方法大不一样。我们用符纸困住鬼魂,让它跟着我们的意思行走。马家平时专门用药物和咒语养一种虫子,赶尸时将虫子放入尸体中,人控制虫子,虫子控制尸体。小兄弟,按照行规,我是不能透露我们的赶尸方法的,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略微透露一点,也不算违规。 我问:什么虫子? 向炳熊说:具体什么虫子他们从来不对外人说。我想,无非是一些蜈蚣、蝎子一类的毒虫。 我问:老人家,马家不赶尸了靠什么生活? 向炳熊说:改行到全国各地摆摊卖草药了,据说生意非常好。 我问:老人家,我正是到贾角山找医生的,我家爷爷腰痛卧床多年,听说贾角山的草药医术高明,能否为我推荐几位? 向炳熊说:贾角山的草药医术应该数马家最高明,特别是其中的女性医生。据说很久以前他们家族就有人将赶尸的养虫术与医术结合起来,使医术更加高明。但是,这种“虫医术”传女不传男,老夫真不知道马家哪些人会这种技术。 话已至此,我估计向炳熊劫后余生,出于感恩,给我说的大部分话是真的,现在已经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了,我让他早些休息。向炳熊拿出十二分诚挚,邀请我和李梅在他店里多住几天。我推脱说爷爷病重,急需我找的药物,最多明天一早就走。向炳熊看实在挽留不住我们,要求我们次日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家吃早餐,说是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 虽然没有找到马夏蝉,但“虫医术”让我兴奋不已。 第84章 身困龙门峡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早上七点过,我还在睡梦中,许华二一边“笃笃笃”地轻轻敲门,一边小声地喊:耕同志,李同志,可以出发了。我让他在街上等候,我们吃过早餐就出发。 向炳熊没有说客套话,炖了一锅腊猪蹄和干笋子,一锅仔鸡和天麻、党参,蒸了一甑子红米饭,还用铜壶烫了一壶小灶高粱酒,这些都是贾角山的特产,我真没有料到一个单身老汉竟有这等厨艺。虽然想到昨天店里藏了五具尸体,有所影响食欲,但我和李梅确实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和向炳熊诚挚的劝说,吃得饱嗝不断。离开客栈的时候,向炳熊还塞给我一包煮熟的、抹了半边土红的鸡蛋。 从“向氏客栈”沿着峡谷朝山里走,大约一个小时后,峡谷分为了左、中、右三条更小的峡谷,许华二带着我们走向左边的峡谷。 我问:据说贾角山有个龙门峡风景比较好,还有多远? 许华二指着中间的峡谷说:从那里进去,大约六、七个小时能够到达。 向炳龙子时出发,赶着尸体走六七八个小时,无非是拂晓时分,他必须在赶尸店住下,我们下午到达,离向炳龙再次出发还有五六个小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赶上他。 我给许华二说:我们先走龙门峡,欣赏一下美景。 许华二说:二位老板,从龙门峡到马夏蝉家要多走半天,我们可是说好价钱的? 李梅说:加五百,走龙门峡。 许华二接过五百大洋,调头走向中间峡谷,边走边说:二位,我把丑话说在前面,龙门峡不但地势险要难走,而且要穿一段山洞,没有照明工具去不了,据说洞里邪乎得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不负责任。 我说:我们有强光手电,只要不发生地震海啸,三个大活人会有什么意外? 龙门峡口有十多米宽,两面的悬崖有两、三百米高,走了大约五、六公里后,峡谷逐渐缩小到三、四米宽,悬崖顶上两边的树枝交错在一起,谷底能见度很小,接近于山区的傍晚。下午时分,一道寸草不生的绝壁矗立在前方,我正怀疑许华二将我们引到人迹罕至之地要谋财害命,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 许华二说:二位不要惊慌,这是峡谷两岸的悬崖交错在一起了,谷底有一个山洞就是龙门峡。 我仔细一看,谷底有一个七、八米高、三、四米宽的山洞,黑黢黢的,一股凉风从洞里扑面而来,虽然是大晴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华二说:据说龙门峡以前叫狗钻洞,后来贾角山出了一位秀才马施宇,官至州城知府,经常从这里往返,觉得狗钻洞有辱其身份,就将其改名龙门峡,还请人在峡口悬崖上刻了“龙门峡”三个字。谁知,这个“龙”字却犯了大忌,他的政敌告他逾越礼制,有谋反意图,被满门抄斩,一家二十多口就是从这里运回老家安葬的。 我问:二十多具尸体,怎么运? 许华二说:据说是几个赶尸客赶回去的。 我说:没有脑袋的尸体也赶得走? 许华二说:我只是听说,也没有亲眼见过。二位老板,这洞里黑黢黢、阴森森的,我们最好不要说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抓紧走过去。 进洞不久,洞的宽度、高度并不大,手电光线能够照射到石壁上。走了二十分钟,我突然发觉手电光射出去,除了能够看清地面的乱石、沙滩以外,上下左右是黑黢黢的一片,就像射进夜空一样,好像还有一层薄雾在缥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正在疑惑之际,许华二说:二位老板,去年我还走过两次龙门峡,当时这洞就几丈宽,今天怎么就深不见底?以前二十分钟就走出去了,今天走了二十多分钟怎么还没有出去的迹象? 我说:不要乱看乱想,带路。 许华二在原地打了半天转,哭丧着说:二位老板,这道路好像不对? 我问:怎么不对? 许华二说:以前洞里虽然有很多沙滩、乱石,但有明显的石板搭建的路,沿着石板路轻轻松松就走出去了,现在居然看不出道路的痕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走了,二位想办法带我出去,带路费我不要了。 我叫大家不要慌,仔细查看地面痕迹,不但看不出道路痕迹,而且我们刚才走过的痕迹也看不出了。 我怀疑有“鬼打墙”,睁开天眼仔细查看,周围没有一个鬼影。 李梅吊住我左臂,许华二吊住了我右手。我叫他们灭了手电,只打开我的手电,以节约照明资源,每前进三步就在地上重叠两块石头做记号。我凭直觉朝前走了二十多分钟,既看不到洞壁,也看不到洞顶。想到许华二说以前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完全程,我们已经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深不见底,肯定方向不对,我急忙喊大家根据所做记号返回去。 我用强光手电照射地面寻找记号,但没有看到一处我们此前重叠好的石头! 突然,一股男人的尿骚味冲入鼻孔,许华二双手捧着裆部,正在瘫下去。我知道许华二已经吓流尿了,急忙提住他肩膀。 我刚抓住许华二肩膀,他语无伦次地说:有鬼、有鬼。 第85章 无头僵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呵斥许华二:青天白日之下,哪里有鬼? 我知道鬼在太阳底下不能藏身,但在这么大、没有半点阳光的地方鬼是能够藏身的,我摸出一叠“镇鬼符”给李梅,自己仔细查看哪里有鬼。突然,正前方十米左右出现了一根白色的树桩,泛着淡淡的白光。我刚向前跨出一步,那树桩居然像人一样向胸前伸直双手,像僵尸一样向我们跳过来。 李梅说:二娃,这好像是僵尸,“镇鬼符”贴在哪里? 眼前这东西,说它是树桩,它穿有衣服,能够伸直双手,还能够跳跃着走向我们。说它是僵尸,根本没有脑袋。我的“镇鬼符”要贴在眉心才有效,这到底是鬼还是树我没有谱了。 我说:先躲开它再说。 说话之间,那东西已经跳到我们面前,李梅向旁边闪开,我拉着许华二躲开。就在错身之际,我闻道一股腐尸味道,看到它脖子部位血肉模糊,判定这树桩一样的东西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僵尸。我突然想起许华二说贾角山秀才马施宇一家二十余口被朝廷满门抄斩,就从这个洞将尸体赶回去的,多半是马施宇家的冤魂。 就在我们和僵尸错身之际,它的手臂稍微一偏,戳在李梅的肩膀上,痛得李梅“呀”地叫了一声。 欺负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欺负李梅! 我顺势向后一脚踹向这东西的腿肚子上,它几个踉跄,“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我拉着许华二,喊着李梅,也没有分什么方向就开跑。刚迈出四、五步,前面十米左右突然冒出三个泛着淡淡白光的白色树桩,不,三具泛着淡淡白光的无头僵尸,它们相隔三米左右、一起向前伸直双手站成一排。 我喊李梅、许华二打开手电,转身就跑,刚一转身,前面十米左右又冒出三具泛着淡淡白光的无头僵尸,每具僵尸仍然相隔三米左右、一起向前伸直双手站成一排。 我们急忙转身朝左跑,谁知左边又冒出了三个一样的僵尸。 我急忙带着李梅、许华二转身,但前面也冒出了三个一样的僵尸。 四边的僵尸将我们包围在中间,它们身上泛出的白光不用手电也勉强能够看清楚四周,我们哪里都不敢跑了。我急忙喊李梅摆出格斗队形,也就是我俩背靠背准备格斗。许华二看到我和李梅背靠背,也将背靠向我们,形成一个三角格斗式。 我们的队形刚一摆好,四边的僵尸开始向我们整齐地跳动了,围城一个正方形,原来我认为的十二具僵尸事实上只有八具,因为每边有三具,四个角的僵尸是两边共用的。以前我遇到僵尸袭击时,能够看到它们的面孔,听到它们清晰的呼吸声、喘气声,这次除了整齐划一“咚咚咚”的跳跃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反而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正在我准备出手时,我突然感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将我们三人分开了,回头一看,刚才倒地那具僵尸从我们三个屁股中间冒起来,将我们活生生地挤开,比我们高出半头,我们一下被九具僵尸包围。中间这具僵尸朝哪边挥一下手,那边的僵尸就朝前跳动。中间这具僵尸两只手一起挥动,四周的僵尸就一起向我们跳动。 许华二最先乱了阵型,妈呀娘的哭叫着向外冲,但刚冲到僵尸面前,几支鬼手一起推出,许华二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坠落在地,双脚伸了几下就没有动弹了。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扶起许华二,左边的僵尸已经跳到我们面前,李梅抓起一把“镇鬼符”,“啪啪啪”地贴到三具僵尸的胸前或者脖子上,但它们并没有被镇住,只是向后退了四、五米。一具僵尸在退却的时候双手一扫,打在李梅脑袋上,一下倒在许华二旁边,“哎哎呀呀”不断*。 我急忙蹲下身抱住李梅,要死也才死在一起。 李梅说:二娃,九宫格。 我问:什么九宫格? 李梅用手指对着四周的僵尸画了一圈。 我突然发现外围的八具僵尸和中间的一具僵尸构成了一个绝妙的九宫格。我们在小学都做过一道数学题,将一个正方形均分为九等份,每份一个格,将一至九这九个数字填入九个格内,三排、三列和两个对角线的数字加起来的和都为一十五。我在“钟馗堂”也学过“九宫格”布阵,口诀为: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也就是说,在九个格左上角、右上角分别填二、四,在左下角、右下角分别填六、八,在左中格和右中格分别填七、三,在中间填五,三排、三列和两个对角线的数字加起来的和都为一十五。 伏羲氏根据“九宫格”演绎出一系列阵法,最基本的布法就是将人员分成外围八格和中间一格;最下乘的布法是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九个格中分别部署一定兵力,根据形势演变成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等三组数字的兵力,战斗时成倍增长;中乘的布法是在下乘基础上,以“五”为中心,前后左右、逆时针、顺时针不停转动。最上乘的阵法是将九个格分为九个既相互独立、又彼此支撑的战区,比如第“五”位的敌人可以瞬间被其他八个战区鲸吞,或者蚕食。这些阵法被兵家、佛教、道教、端公、巫公等等演绎出不同的阵法。如果这些僵尸不发生数量的变化,不转动,我们目前面临的应该是最下乘的阵法。 我从僵尸全部没有脑袋这一情况,估计它们是被满门抄斩的马施宇或其家人的尸体,应该是当年的赶尸客收了马家重金后,不愿继续赶尸,将九具尸体在龙门峡就地掩埋,用九具假尸体混在真尸体中交差了事。比如,在丧服里面填充稻草。现在,九具僵尸的魂魄跟随九具假尸走了,留下九具没有魂魄的尸体,怪不得百试不爽的“镇鬼符”对这些僵尸不起作用。 缠绵之间,外围的九具僵尸越来越近了。我想,既然是“九宫格”阵法,中间“五”的位置是核心,也就是从我们中间冒出来那具僵尸是核心,解决了它,其他八具僵尸就失去了指挥,阵脚就会大乱。我一手扶住李梅,一手掏出“捆鬼绳”,“嗖”地抛向“五”位的僵尸,一下就将它捆得严严实实。但是,我正准备将其收进“收鬼袋”,这具僵尸僵直的双手一下灵活了,麻利地解下“捆鬼绳”抛向我。 “捆鬼绳”和“镇鬼符”一样,是通过镇锁鬼怪的魂魄来镇锁它的形体,现在这僵尸没有魂魄,“捆鬼绳”就是废草一根。 必须迅速将“五”位的僵尸打翻在地。 我急忙收起“捆鬼绳”,右脚猛一蹬地,迅速冲出,双手佯攻其上身,脚下准备一个“扫堂腿”将它打翻在地,再带领李梅、许华二冲出重围。我刚一蹲下左脚,右腿仆地,准备横扫千钧一。突然,地面“轰”地塌陷了,我一下卷入泥土、河沙、石块当中坠落下去,大约掉落了十多米才落地,泥土、河沙、石块还不断往我身上砸,灰尘呛得我不停咳嗽,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我仔细抚摸我的手、脚、脑袋,发现没有骨折,没有出血,只是脑袋上肿了几个青包。此时,我的手电摔坏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正在焦虑如何出去,突然旁边传来了李梅、许华二的*,我循着声音摸过去,竟然在乱石堆中摸到他们,看来地面塌陷时,他们也一起掉落下来。 我急忙问他们身体怎么样,李梅、许华二都说手没折、脚没断,我们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庆幸小命还在。 许华二已经没有此前的懦夫相了,好像疯了,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死鬼些,老子操你们的亲娘亲妹亲姐姐,有本事别躲躲藏藏,出来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不将你们剁成肉泥我誓不为人。 第86章 金蛇郎君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华二还在呜咽之中,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含混不清的“哼哼哈哈”狂笑声、冷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在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先前那九具僵尸依然泛着惨淡的白光,排着九宫格阵,从空而降,依然将我们三人包围在中间。许华二一边哭骂,一边捡起地下的石块,狠狠地砸向四周的僵尸,但都被僵尸像吹灰一样化解。 “五”位的僵尸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我们身后,一掌拍在许华二的后脑,许华二当即瘫在地上。李梅见僵尸攻击许华二,伸手拦截,也被僵尸一掌拍瘫在地上。我怒火中烧,从李梅腰间拔出手枪,一连朝“五”位的僵尸开了三枪,枪枪中靶。 “五”位的僵尸稍一迟疑,停止了徒手攻击,我正暗自庆幸手枪这种至阳之物发挥了作用,突然,“五”位的僵尸脖子里突然伸出一条金灿灿的蛇,吐着一条白色的信子,两支眼睛凸起老高,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我从小就会抓蛇,还在困龙潭抓过蛟,还怕你这条指拇粗的小蛇?马上将手枪插进后腰,摆出架势迎敌。谁知,这金蛇并没有如我想象那样从僵尸的脖子爬到地上再攻击我,而是直接从脖子上直挺挺地、像标枪一样刺向我。我急忙闪身躲避,但许华二压住我左脚,李梅正抓住我右脚想站起来,我躲避不及,耳朵被金蛇狠狠地戳击了一下,痛得钻心。我还没有回过神,那条金蛇又飞回来了,脑袋戳在刚站起来的李梅的胸部,将李梅打倒在地。我伸手护住李梅,那金蛇又飞回来,我抱住李梅滚地躲开,蛇尾狠狠扫在许华二脸上,将许华二打得“啊”地尖叫一声。 我的抓蛇本领是对付地上爬的蛇,遇到这种会飞的蛇我束手无策。情急之中,我想僵尸体内的蛇一定是鬼怪,“阴弹子”可能起作用。我伸手抓“阴弹子”,但口袋被想站起来的李梅紧紧抓住。慌乱之中,我把手伸进了向炳熊给我的鸡蛋口袋里,一下抓出了一枚鸡蛋。横竖一死,我抛下李梅,举起鸡蛋准备砸向金蛇。谁知,那金蛇看到鸡蛋,似乎有所畏惧,在空中紧急刹车、调头,一下飞进僵尸的脖子里。我将鸡蛋砸过去,刚好砸在僵尸脖子上的窟窿里。被鸡蛋砸中后,这具僵尸身体像“打摆子”一样扭动,双手乱挥。 其他八具僵尸看到“五”位的僵尸身体扭动、双手挥舞,立即狂躁起来,每具僵尸的脖子上都伸出了一条金灿灿的蛇,不停地吐着白色的信子,怒睁的眼睛放出愤怒的幽光,看样子马上就要钻出来。如果八条金蛇一起发起攻击,我们三人多半活不成。看到刚才金蛇可能畏惧鸡蛋,我急忙喊李梅、许华二都抓起鸡蛋跑向僵尸,金蛇见我们拿着鸡蛋跑过去,立即缩进尸体里,我们将鸡蛋稳稳当当地塞在僵尸脖子上的窟窿里,八具僵尸也像“打摆子”一样摇晃、抖动。 我的惊悚情绪正在开始好转,僵尸身上的白光开始慢慢淡去,扭动得更厉害了,似乎痛苦得更厉害了。我正准备飞起一脚踢向“五”位的僵尸,将其踢向外围,破掉“九宫格”。突然,九具僵尸的体内像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将鸡蛋吹得时起时落,但始终没有离开脖子上的窟窿。鸡蛋被吹起时,金蛇探出脑袋准备飞出来,鸡蛋迅速落下,金蛇又将脑袋缩进去,但是,金蛇随时都有可能飞出来。我断定向炳熊的鸡蛋是僵尸和金蛇的克星,和李梅、许华二一人拿着一个鸡蛋,时刻准备砸向僵尸和金蛇。 这时,一个苍老、含混不清男人的声音传来,就像我们紧闭嘴巴或者嘴巴被紧紧捂住发出的声音,我仔细一听,是“五”位的僵尸在说:混账小子,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闯龙门峡,扰我宁静,硬逼老夫出手…… 僵尸真的发怒了,此时只宜智取,切不可硬拼。 我急忙握着鸡蛋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前辈,在下耕二娃,我们只是借道往到贾角山求医问药,确实不知前辈仙居在此,根本没有半点打扰的想法,还请多多包涵。 老男人说:你等不想打扰我们,为何背负“镇尸蛋”闯我龙门峡,而且一次背负了“镇尸蛋”可用的最高数目十二枚,不是要置我等于死地吗―― 外围的僵尸听到“五”位的僵尸这么说,扭动得更厉害了,把我们包围得更紧了。 我听到“镇尸蛋”三个字,知道中了向炳熊的道,或者被向炳熊当枪使了,急忙解释说:前辈,这十二枚鸡蛋是我们今天早上离开昨晚住宿的向氏客栈时,老板向炳熊所赠,确实不是我们自有之物,我们根本不知道“镇尸蛋”是什么? 老男人说:说:“镇尸蛋”不是你们自有之物,打向我 我见端公身份抵赖不脱,也想借机确认他的身份。我说:前辈,我既是求医的百姓,也是当朝端公,“镇鬼符”“捆鬼绳”是随身必带之物。但是,我以性命担保,我从没有借助端公技艺做过一件违心违德之事,刚才使出这两样法器,实属无奈,敬请前辈海涵。我刚进山时就听说当年吉州知府马施宇老大人一家二十余口被满门抄斩,又被一些黑心赶尸人将它们弃于此地。朝廷滥杀无辜,实在可恨,气数当尽。赶尸人背信弃义,让马老大人全家不能魂归故里,更加可恶,阴界理应惩处。前辈想必是马老大人。 老男人说:正是老夫。 我急忙奉承马知府,说:马老大人在上,请受后生一拜。 我手握鸡蛋,行端公大礼。 马施宇看到我一脸虔诚,怒气有所消减,同时我估计他对鸡蛋有所畏惧,我马上加大奉承力度,说:马老大人为官之时,夙兴夜寐,吉州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赢得八方敬重,无奈朝廷昏聩,赶尸客作恶,让马老大人落得如此境地。马老大人如果放心,我以身家性命作保,让你们的冤魂与尸身早日相聚,陈情阴界让你们早日投胎转世。 马施宇说:何以见得? 我说:我们被你困在此处,大不了死在这里,我们魂魄和尸身一起,龙门峡肯定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你如果相信我,引我们出去,你等冤魂与尸身团聚、投胎转世指日可待。前辈通情达理、阅人无数,应该看得出我没有半点奸诈之心,何不放手一搏? 马施宇微微点头,说:老夫姑且信你一回,但你要取掉我们项上的鸡蛋。 我说:前辈,我实在不清楚这鸡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马施宇说:自古以来贾角山有向家、马家两派赶尸客,一直水火不容,互相使招破坏对方。当年老夫被满门抄斩后,族人筹资请本家赶尸客将我们尸身运回老家安葬,马家赶尸客事先在我们体内种下的金蛇,他们称之为“金蛇郎君”。不料,要进贾角山时中了向家赶尸客的“镇尸蛋”,“金蛇郎君”完全不听指挥,马家赶尸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们赶到龙门峡,完全不顾宗族情谊,背信弃义,将我们九人胡乱掩埋在龙门峡,在我们身上下符,指令我们在此诛杀持有“镇尸蛋”的一切人员。再扎了九个稻草人,穿上我们的丧服,连同我们另外十二个女性家眷回贾角山交差,我们的部分魂魄跟着稻草人回了贾角山,至今尸魂天各一方。 马施宇说道此处,语言更加模糊,似乎有所哽咽,其他八具尸体也传来了嘤嘤嗡嗡的声音,似乎也在哭泣,让我也心有戚戚焉。 我说:马老大人节哀,按照鬼事管理规定,没有尸骨的鬼魂是不能到阴界报到的,大多在假尸体或坟墓周围游荡,我有把握让你们团聚。 马施宇说:小的们,引路―― 话刚落音,围城正方形的八具僵尸迅速排成两列,让我们三人和马老大人走在中间,不出二十分钟,前方洞口传来了亮光,地面隐隐约约能够看清道路。 看见洞口亮光,马老大人和其它僵尸立即停止脚步,我知道它们不能进入阳光之下,让李梅带着许华二跑向洞口,直到他们大声喊已经走出洞口,我才说:前辈,我决不食言,现在就为你们取下“镇尸蛋”。 马施宇和其手下像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站立不动,我逐一取下它们脖子上的“镇尸蛋”,放进向炳熊给我装蛋的口袋里。 我说:马老大人放心,不日我将从此处返回,一定将你们的魂魄带回来,让你们早日投胎转世。 马施宇让我稍待片刻,双手颤颤抖抖地将胃朝上按,随着身体一阵痛苦的扭动之后,他的脖子窟窿了漏出一块绿色、形状极不规则、似乎曾经破损过的玉石,用一段金光闪闪的绸带挂着,还粘着胃液、带着血丝。我正纳闷,马施宇双手取下玉石,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毕恭毕敬地交给我,说:烦请小兄弟千万保管好,这既是你与我等其他魂魄相见时的信物,也对你的事业大有帮助。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石,挂在脖子上,让他们静候佳音。九具僵尸在异口同声的“感谢大师,感谢大师”的嗡嗡声中,逐渐隐去。 我跑向洞口,喊李梅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勘察箱,用医用棉签反复擦拭鸡蛋表面,分别装进九个物证袋中。因为鸡蛋长时间放在金蛇进出的脖子窟窿里,一定会粘上金蛇的体液,届时我们将棉签送省厅检验,如果其成分与彭志琼、罗奇燕、龙娟伤口的不明体液一致,马家赶尸客的后代利用赶尸金蛇,或者“虫医术”杀死彭志琼、罗奇燕、龙娟的嫌疑非常之大。 第87章 过招赶尸客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仔细查看十二枚“镇尸蛋”,确实是平常鸡蛋,形状与普通鸡蛋无异;鸡蛋一端抹了红色,武陵山区女人坐月子,娘家朝贺必须有鸡蛋,为了喜庆,要将鸡蛋一端染上红色,感觉向炳熊的鸡蛋从某个生孩子的人家得来,但鸡蛋上的红色不是一般颜料,而是端公、道士、蜈蚣画符常用的朱砂;我打破一个鸡蛋,蛋黄、蛋白与平常熟鸡蛋无异,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雄黄味和血腥味,说明鸡蛋至少混着雄黄这味药材蒸煮过。俗话说,蛇见雄黄骨头垮,雄黄是蛇的克星,特别是端午节前后的蛇最怕雄黄,白娘子就是端午节喝了许仙的雄黄酒才显露原型的,这老头给我煮鸡蛋做路粮没有必要加雄黄等药材。 我断定向炳熊昨晚已经看出刘冲之、方三妹找他索债是我指使,看出我对向炳龙赶尸有兴趣,故意透露向炳龙途经龙门峡的行踪,故意送画了符、作了法的鸡蛋给我们做路粮,想让我激怒马施宇,与马施宇同归于尽,或者让我们死于马施宇之手。这老头险些让我们在龙门峡葬送小命,老子返回时一定要拜访、教训他。 我隐隐约约感到向炳龙此趟赶尸可能与我此行有什么微妙的关系,要揭开这层面纱,我必须与向炳龙过招。但是,向炳龙到底朝什么地方走了?如果按照向炳熊说的朝龙门峡方向去了,是不是前面又有一个困局?如果没有朝龙门峡方向走,我到哪里去找他? 结合许华二说龙门峡与其他两条峡谷相比,地势险要得多,走的人少得多,我问许华二:龙门峡峡谷里有房屋没有? 许华二说:我们还向前走大约四个小时,出峡谷的时候,谷口路边有一个破旧的四合院瓦房,据说是解放前的马氏客栈,看样子几十年就没有人住了。除此以外,我没有在峡谷看到半间房子。 地势险要、行人较少,这是赶尸客的理想路径;破败不堪的房子是赶尸客的理想住所。同时,从时间上看,从向炳熊客栈出发,到达那里正是鸡鸣时分,向炳龙十有八九朝前面走了。我叫大家走路的时候注意观察地面是否有纸钱,因为赶尸客每走一段路就要抛撒一些纸钱作“买路钱”,请沿途鬼怪支持,不要打扰。 我们朝前走了两公里左右,在一座木棒搭成的便桥上发现了三张自制冥币,没有日嗮雨露的痕迹,应该是昨天或昨晚留下的,我断定向炳龙朝前走了,带着李梅、许华二加快脚步赶路。下午六点钟左右,远远地看到峡谷两边的悬崖逐渐低矮下去,几乎与峡谷一样平齐,峡口也逐渐开阔。 许华二说:二位老板,出峡口的右边就是我说的四合院。 我仔细查看地形,那里确实是开店的绝佳位置,不管是从龙门峡进来的人,或者从贾角山出去的人,到这里早已筋疲力尽,需要在这里补充能量,或者已经是傍晚时分,需要在这里住宿。向炳龙赶尸要在今晚子时才能出发,如果他住在四合院,此时应该在四合院内睡觉。现在,我们要确认向炳龙是否在院内,院内是否还有其他人员,以便采取针对性措施。我在路边找了一个岩洞躲进去,趁机修复手电等工具。六时过点,太阳还没有落山,峡谷中已经是黄昏时分,我们开始上路,大约半个小时,我们走出了峡谷,来到四合院附近,隐藏在树丛中查看。 这是一个有七间正房、三间偏方的木结构瓦房四合院,被几十棵高大的柏香树包围,房前世宽大的院坝,足见当年的富裕、繁华。现在,房顶已经有三、四处坍塌,到处长着高高的杂草,院坝、通向院坝的道路也长满了杂草。正前方房屋有些板壁已经垮塌,偶尔一个孔还可以看见正房也破败不堪,四合院的天井也有杂草,我估计这房子几十年没有人住了。这种房子虽然不能住人,但却是鬼怪的理想栖身场所。我让许华二在一个树丛里躲着,千万不要乱跑,我和李梅潜入四合院侦缉。 此时,天空不时飘过乌云,地上能见度很低,我和李梅各持一沓“镇鬼符”,悄悄向四合院大门靠近。我们在门外仔细聆听,没有人活动的声音。我仔细查看周围,也没有鬼怪活动的迹象。我从大门的缝隙中看进去,两扇大门被一根木棒抵住,说明里面住了人。如果向炳龙住在这里,他一定把尸体放在基本透不进阳光的房间里,我叫李梅将“镇鬼符”收起来,以免向炳龙赶的尸体看到后远远地逃跑,我们沿着四合院的外围慢慢寻找。 我们悄悄从大门向左偏房方向查找,发现左偏房外面的板壁比其他房间要好一些,至少没有垮塌,没有缝隙,如果里面的板壁也如此样,我估计这里面藏有尸体。大门向左第三间房屋的板壁塌了一个孔,我拉着李梅返回这里,扒开蜘蛛网,从破洞钻进去,来到四合院天井,看到这间偏房靠天井这边的板壁很好,窗子也用木板封着,房门也是关着的。我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三块门板上躺着三具一身白衣的男尸,脸上搭着一沓纸钱。揭开纸钱,眉心上都贴了一道符。不用说,这道符既有镇鬼作用,也有指挥鬼魂按照主人意思行动的作用 我喊李梅抬起尸体的肩膀,将“镇鬼符”藏在它们的后背的丧服夹层里。李梅问我在搞什么鬼把戏,我悄悄解释说,“镇鬼符”贴在眉心,鬼怪就不能动弹,向炳龙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藏在后背衣服夹层里,尸体可以动弹,我可以用咒语遥控操作,让尸体不完全按照向炳龙的意思行动,子夜时分你等着看好戏吧。 突然,门外传来“嘎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我透过门缝一看,正房堂屋旁边的房间窗子里射出一缕缕移动的灯光。稍后,灯光从堂屋的窗子射出来。几秒钟之间,堂屋的两扇大门“嘎呀”一声洞开了,伸出一个白色灯笼,再跨出一支跛着的脚——向炳龙果真住在这里,并且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查看尸体的,如果被他发现我们将前功尽弃。 情急之下,我看到放置尸体的门板是搁在两根三、四十公分高的板凳上的,立即和李梅钻进靠门的两张门板下面。刚一藏进去,向炳龙提着灯笼、推开房门走进来,拍了拍三具尸体的脸蛋,说:乖乖,老实躺着,我们午夜上路。 检查完这三具尸体,向炳龙关上房门,一翘一跛地走向对面的偏方,推开房门走进去,稍后又走出来,关上门,我知道他将另外两具女尸安置在对面的偏房里。 向炳龙走到堂屋大门后,将灯笼挂在大门上,走进堂屋,从背篼里拿出酒壶、卤菜、干粮,在大门口自斟自饮。 第88章 过招赶尸客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要到对面偏房给尸体下符,必须经过天井,向炳龙的灯笼光线虽然昏暗,但把天井照得比较明亮,两个大活人从他眼皮子底下跑过去,肯定要被发现。 我正在想怎么办,李梅凑到我耳边说:你以前说尸体听到猫叫可能要诈尸,猫在尸体身上反复跳动要尸变,是真的吗? 我说:千真万确。 李梅说:我去屋后装猫叫,调虎离山,你趁机跑到对面偏房里去,事成之后我们在院坝外的柏香树林中汇合。 我师傅真是将传统的端公手段与现代的侦缉手段结合的典范。说后,还没有等我同意,悄悄从门缝里挤出去,猫着腰跑进我们进来的破屋,从破洞里钻出去了。 几分钟后,我听到堂屋后面传来几声母猫思春的叫声,顿时毛骨悚然。因为我没有骗李梅,猫在尸体周围叫,确实可能引起诈尸,在尸体前反复走动,一定要引起尸变,威力非常强大,特别是思春的母猫引起的尸变不是一般端公、道士能够制服的,如果这只猫跑到藏尸的房屋,后果不堪设想。母猫一叫,向炳龙立即支起耳朵聆听,确认是猫叫后,立即放下筷子、酒杯,抓起一根木棒,一边狠狠地击打板壁,发出“嘭嘭嘭”的声音,一边大声呵斥,想把猫吓走。但是,这猫丝毫不畏惧,反而叫得更急了、更近了,向炳龙一边大声恫吓母猫,一边提着木棒走进堂屋,肯定是赶猫去了。我突然想起这猫是李梅装的,只是装得太逼真了,我起初没有发现。向炳龙一走,我趁机跑进对面偏房。 两具全身白衣的女尸躺在门板上,我迅速抬起靠门这具女尸的肩膀,将“镇鬼符”放在她后背丧服夹层里。我右手刚伸进第二具尸体的后枕部,想将她上身抬起来,却发现她脸上既没有搭盖纸钱,眉心也没有张贴符纸。正在疑惑之际,她突然“咯咯”地笑了几声,没等我用力往上抬,自己却座了起来。我顿时后背发凉、毛根竖立,险些尖叫出来,急忙丢下女尸,退后两步。 这女尸好面熟! 她大约二十几岁,披肩长发,瓜子脸,脸色惨白,左眼角向下流着血液,慢慢将腿跨下门板,站起来,冷笑着说:哼哼,你就是耕二娃? 我他妈真是撞鬼了,相隔十万八千里的鬼居然认识我。 我问:你是谁? 女尸冷笑着说:哼哼,别管老娘是谁,你就是刘玉娇的老公?。 我急忙将“镇鬼符”扬在手中,说:你认识刘玉娇?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和她仅仅拉过几次手。 女尸说:哼哼,我与刘玉娇同去报到,路上结拜成姐妹,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害得人家活得好苦、死得好惨,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我说:小姐,先别慌收拾我,刘玉娇真的死了? 女尸说:哼哼,刘玉娇让我见到你就结果你。 话刚落音,女尸猛地向我跳过来,伸直双手刺向我的喉咙。那长长的指尖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泛着咄咄逼人的寒光,如果被她刺中,脖子不与脑袋分家,至少气管、食管或者血管要被割断。我迅速蹲身躲过她的指尖,谁知屁股却坐在另外一具尸体的的脸上,将她压得“哼”了一声,板凳、门板、尸体摇晃了好一阵才稳定下来,我真担心这具尸体倒在地上,或者座起来,也发生尸变。 女尸第一回合落空,嘴角突然长出两颗獠牙,双眼放出幽兰幽兰的光,“霍”地叫了一声,又将双手指尖刺向我。尸体突然长出獠牙,是急性尸变的的典型表现,多半是李梅装猫促成的。师傅教过我,对付急性尸变的尸体必须“捆、镇、抚”一气呵成。我抛出“捆鬼绳”,一下缠住女尸的双手、双脚。趁女尸停顿之际,我迅速将“镇鬼符”贴在她眉心,她顿时站立不动了。 我马上对女尸说:姑奶奶,我有公务在身,不是故意冒犯你,捆你镇你多有得罪,你要理解。再说,刘玉娇真的不是我老婆,我也没有占过她便宜,也没有欺骗她感情。姑奶奶,你乖乖呆着吧,我一定多给你供奉香烛纸礼。在我的安抚下,女尸退到门板边,慢慢躺回门板上,我将“镇鬼符”贴在她后背丧服的夹层里,取下“捆鬼绳”,准备迅速离开。 我正准备转身,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吓得像触电一样矮下身,转头一看,一个人悄悄说:嘿嘿,你还是个恋尸狂? 女鬼诈尸几乎将我吓得半死,这人突然出现吓得我几乎瘫下去,心脏“噗通噗通”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但是,我生怕他的声音惊动向炳龙,打乱我全盘计划,也没有管他是人是鬼,一手猛地捏住其喉咙,一手将一张“镇鬼符”贴在他眉心,迅速搜身,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那人双手抓住我捏住他喉咙的手腕,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说:老板,手下留情,我是许华二。 我咬牙切齿地骂: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你来添什么乱? 许华二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是抓鬼高手,我躲在丛林里比较害怕,就悄悄跟着你们来到这里,我比你先进入这间屋,隐隐约约看到两个白色的树桩躺在这里,以为又遇到了龙门峡的树桩鬼,想到它们已经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好奇之下揭开了刚才与你打斗这人面部的符纸,刚一揭开你就进来了。起初我以为是其他什么人,急忙躲在阴暗处,不想到却看见老板大显身手。好身手、好身手。 我操,怪不得这女尸脸上没有符纸。 这时,对面偏房后面传来了猫叫声,向炳龙提着灯笼,一边大声恫吓,一边拿着木棒追向偏房后面,这是我们撤离的大好时机。 我正要推开房门,准备让许华二先走。突然,背后有传来女人“咯咯咯咯”的笑声,同时一支芊芊玉手已经搭在我的肩膀上,这下比许华二刚才对我的惊吓还要高出几倍。我知道是某个女尸尸变了,立即将许华二推向一边,自己迅速蹲身跳向一边,仔细一看,靠门边那具女尸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脸上也没有符纸,准备继续攻击我。 许华二急巴巴地说:老板,你刚才与那位打斗时,一屁股座在这位的脸上,把她面部的符纸蹭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迅速念动咒语,让我的“镇鬼符”发生效力,女尸一下不动了,乖乖地躺回门板上。我捡起地上向炳龙原来画的符纸,贴在女鬼脸上,抓起许华二的手,一起从板壁孔洞里跑出四合院,在院坝外的柏香树林中下等李梅。 在向炳龙的追赶、恫吓下,那支“猫”似乎跑进了丛林中,再也没有叫了,四合院又恢复了宁静。 向炳龙回到大门口,继续自斟自饮,等待子夜来临,继续赶尸上路。 第89章 过招赶尸客C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刘玉娇的倩影又闪现在我脑海中,我估计她真的已经死亡,真的在黄泉路上碰见这女鬼,还结拜成姐妹。不然这女尸怎么知道我的姓名,这么知道我和刘玉娇的感情恩怨?刘玉娇啊刘玉娇,虽然说黄泉路上无老少、无贵贱,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就遇见了这个女人?还将我们的恩怨一滴不落地告诉她。我耕二娃虽然在感情上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你也不至于让你黄泉路上的姐姐要我的小命吧。我突然又想,刘玉娇年纪轻轻,身体健康,怎么说死就死了,莫非自杀,如果她真的死了,我必须夜间悄悄到她坟墓前,送上两大把她生前喜欢的红玫瑰。我突然又想,我必须赶快办完贾角山的事,回到镇上打电话确认刘玉娇是否真的死了、是怎么死的?迷迷糊糊中,我既有伤感,又有气愤,还有后悔。 这时,李梅来到前面,看到许华二在我旁边,压低声音呵斥,说:喊你藏在树丛里不动,你跑出来添什么乱? 我说:师傅,说来话长,今后慢慢解释。 许华二说:二位老板,都是我不对。子夜到了,你们集中精力办正事。 在许华二的提醒下,我才想起向炳龙马上就要赶尸出发了,马上和大家隐藏进院坝的草丛中。 子夜马上来临,向炳龙先后打开男尸房门、女尸房门和四合院大门,点燃一沓纸钱和三炷香,对天祷告,说:祖师,祖师,弟子向炳龙受人雇请,赶尸回山,让游魂魂归故里,荫庇后世,请予支持。然后,叽叽咕咕念叨起来,我估计尸体马上就要出来了,提醒大家注意观察。向炳龙念完咒语,“咣”地一声敲响铜锣,十几秒钟后,三具男尸排成一列,从左偏房跳出来,一直跳到向炳龙跟前,面朝四合院大门站好。 向炳龙逐一检查了男尸眉心的符纸,看到都完好无损后,又“咣”地一声敲响铜锣,召唤女尸出来。但是,只有一具女尸跳出来。向炳龙等了几分钟,另外一具女尸还是没有动静,我估计是刘玉娇的结拜姐妹没有出来。向炳龙接连敲了几次锣,女尸还是没有动静,急忙从怀里取出“赶尸鞭”,猛地向女尸所在的偏方方向抽去,夜空中突然传来“啪”地一声惊响,栖身在柏香树上鸟雀吓得四处乱飞,天井中的四具尸体吓得打了几个寒颤。 向炳龙见女尸不出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赶尸鞭走向偏房,骂骂咧咧地吼:畜牲,反了,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刚一进屋,我们听到向炳龙“啊”地一声惊叫,接着传来“轰”地一声什么物体撞击板壁的声音,我估计是向炳龙一进屋就遇到了刘玉娇结拜姐妹的袭击,退却时撞击到板壁,或者被打击后反弹到板壁上。 别看向炳龙是个跛脚老头,灯笼刚一伸出屋门,人也敏捷地跳了出来,一连退了几步,摆开架势迎战。 向炳龙刚一摆好架势,女尸也伸直双手直挺挺地跳了出来,向炳龙猛地向其抽出一鞭,女尸像兔子一样跳到一边,一边伸直双手刺过来,一边幽怨地吼:死老头子,老娘在地下过得有滋有味的,为何将我赶到此处,让我魂离故里? 我大吃一惊,赶尸人都是受亲属委托,让客死在外的人魂归故里,这女尸却说向炳龙让她魂离故里,未必这女尸不是贾角山的人,或者向炳龙赶错了尸体? 向炳龙赶尸数十年,也不是等闲之辈,握着鞭柄的手里还握了一张符纸,刚一躲过女尸的刺杀,立即转身,将符纸牢牢贴在女尸的眉心。女尸眉心被贴了两道符,纵有八般本事也挣脱不了,顿时不动了。 向炳龙冷笑着说:哼哼,跟老夫斗,嫩了点。 向炳龙稍做休息,背起背篼,将灯笼插在背篼里,伸在面前照路,“咣”地敲响铜锣,大喊一声:向氏赶尸,魂归故里,人鬼避让,万事大吉,上路―― 要回去找向炳熊算账,必须清楚他的功底,向炳龙是他的堂弟,二人赶尸本领都是祖传,从向炳龙的本领也可以看出向炳熊的大概。我立即念动咒语,启动贴在五具尸体背上的“镇鬼符”,五具尸体虽然“噗通噗通”开始跳动,但一具男尸朝大门外跳,两具在天井转圈,先出来那具女尸只在原地上下跳动,后出来那具女尸向偏房跳。向炳龙急忙“咣”地敲响铜锣,猛地甩动鞭子,向大门外跳动那具尸体跑得更快了,转眼就出了大门。向炳龙急忙跑到出了大门这具尸体的前面,将铜锣举到尸体面部,“咣”地敲了一声,紧接着喊了一声“转”,这具尸体吓得哆嗦一下,乖乖地回到了天井。 向炳龙刚将跳出大门的尸体赶回到天井,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天井内的四具尸体在与他打斗那具女尸的指挥下,跳起了集体舞!虽然身板僵硬,但关节还是像机器人或者木偶一样有节奏地扭动,与他打斗那具女尸面带符纸,在堂屋的大门口,双眼怒睁,流着鲜血、射出蓝光,嘴角伸出两颗獠牙,居然一边跳舞,一边指挥,一边吟唱:糟老头子,天理不顾,利欲熏心,迁我故土,乾坤朗朗,无法无度,灭此老头,回我故土。 另外一具女尸听到“灭此老头,回我故土”,嘴角突然伸出四颗獠牙,张开大嘴,“嚯”地吼了一声,张牙舞爪地跳向向炳龙,向炳龙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条黑色的绳子,蹲身缠在女尸的脚踝上,女尸跳得更慢了,几乎不能对人构成威胁。我知道向炳龙使用“绊脚索”,尸体、鬼魂的脚踝被绊脚索捆住,如身负万钧,很难挪步。 就在向炳龙蹲身捆绊脚索时,指挥跳舞的女尸一连三跳,马上就要将寒光闪闪的手指刺向他的后背。 许华二拍着我肩膀说:老板,我看向炳龙危在旦夕,你要为自己先前的行为负责! 我立即念起咒语,攻击向炳龙的女尸刚跳到向炳龙后背,立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向炳龙站起身来,在每具尸体的眉心又加了一道符,让他们重新排好队,“咣”地敲响铜锣,大喊一声:向氏赶尸,魂归故里,人鬼避让,万事大吉,上路―― 五具尸体乖乖地跳出大门,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里面问:二娃,你对这老头赶尸有什么看法? 我说:师傅,我感觉三具男尸是正常赶尸,应该是客死在异乡的贾角山人的亲属雇请这老头的。这两具女尸好像不愿意被赶到贾角山,感觉是贾角山以外的人,被强行赶来的。但是,他把这尸体大老远赶到这崇山峻岭中来做什么? 许华二说:老板,无利不起早。 我说:未必他赶去卖?你买不? 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给我讲过,在中原某些省份自古以来就有“配阴婚”的习俗,就是有的人死亡时没有结婚,其亲属认为他们投胎转世之后仍然是单身汉,想方设法找一具女尸与其合葬,死者在阴界就不是单身汉了。但是,从师傅的教导,以及国内的历史记载离开,“配阴婚”只存在于中原地区,我从没有听说西南地区有“配阴婚”的习俗。 我满不在乎地说:许华二,自古以来只有中原地区有人“配阴婚”,这里可是西南地区,谁愿配阴婚? 许华二说:老板,你说的阴婚虽然是中原地区的男人才配,但没有说只配中原地区的女尸体?我国“配阴婚”的习俗不只是你说的中原地区有,西南地区也有,我们贾角山就有!说不定这几具女尸就是赶到贾角山配阴婚的。 第90章 赶尸混贩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确实,从近年来的案例来看,以前的阴婚一般是男方亲属与死亡的女方亲属友好协商,让两个死者在阴界结为夫妻,但这种未婚死亡的女孩越来越少,很多男方就千方百计买卖尸体、盗窃尸体,尸体越新鲜越值钱,越年轻越值钱,头发越长越值钱。 即使许华二说的是真的,但与我此行的目的风马牛不相及,我根本不感兴趣。 我说:许华二,不要多嘴,你的职责是带路。 许华二怯生生地说:好嘛,老板,我不多嘴了。 趁许华二上厕所的机会,我将和许华二在女尸房的遭遇告诉李梅,分析他是否端术、巫术、赶尸一类的技艺,是否也进入偏房在尸体上做了手脚。不然,认识刘玉娇那具女尸面部怎么没有符纸,多半是我突然进去后他没有来得及恢复?但是,他潜入偏房干什么?如果许华二真的会端术、巫术,我们必须得万分小心谨慎。 李梅分析,许华二虽然长相猥琐,嗜钱如命,但为人比较友善、谦恭、热心,不像故意使坏的恶徒,沿途多嘴只是想将他所知道的告诉我们,或者吹牛解闷。不管他进女尸房出于什么目的,暂时还对我们此行没有影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到马家寨,查清马夏蝉。 许华二上厕所回来后,又开始多嘴,说经过龙门峡的锻炼,他的胆量大多了,向炳龙与尸体搏斗他看得津津有味,让我教他几招。 我借机吊他的胃口,说找到马家医生后再说,并问他到马家寨还有多远? 许华二说:顺着向炳龙刚才走的路,今晚鸡鸣以前就可以到达贾角山垭口,向左走天明时分能够到达马家寨,向右走天明时分能够到达向家寨。 按照赶尸的规矩,尸体除了在赶尸店过夜之外,不能在赶尸人家里过夜。也就是说,向炳龙到家前,一定有死者的亲属或者委托人来接纳尸体,届时我们就可以清楚向炳龙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我给李梅说:师傅,反正我们要经过贾角山垭口才能到达马家寨,不如顺道跟踪向炳龙,看他赶着两具女尸干什么? 得到师傅的肯定后,我们三人快步追赶向炳龙,好在这里到向家寨是一条独路,向炳龙每走半个时辰要敲一下铜锣,在夜间格外刺耳,我们没有多久就看见了向炳龙的白灯笼在朝前移动,远远跟在后面。 大约四个小时以后,前面一个垭口上出现了很多灯笼、火把、电筒和嘈杂的讲话声,许华二说那肯定是来接尸的人。 距离垭口大约半里路,向炳龙鸣了三响冲天炮,垭口上先后响起安魂的锣鼓声、唢呐声,说明有人来接尸。到达垭口后,向炳龙抬起双手,两掌向下压了压,锣鼓声、唢呐声、讲话声戛然而止。 向炳龙拖长音调,大声喊:张三魂归故里,亲属接尸,万事大吉―― 一部分人立刻跪倒在地,一部分人抬来铺有白布的担架,向炳龙揭掉张三面部的符纸,念了一通咒语,张三缓缓睡倒在担架上,锣鼓手立即敲击安魂鼓,唢呐师同时奏响安魂曲,炮手点燃安魂炮,一个老者提着一支雄鸡在前面开路,一个老者在后面丢买路钱,两个人抬起担架,一群亲属提着灯笼火把跟在后面,嘤嘤嗡嗡哭丧,缓缓消失在夜幕中。 稍后,向炳龙用同样方式送走了另外两具男尸。 垭口上就剩下向炳龙和两具女尸,以及习习吹过的阴风。此时,正是再次攻击向炳龙,查出他为什么赶两具女尸,或者套出马氏家族、向氏家族恩怨的绝佳时机。 我正准备念咒驱动两具女尸与向炳龙争斗,突然,向炳龙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哨音刚落,旁边的树丛中像猴子一样窜出打着手电的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穿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女的四十多岁,穿着绣花服装,头上包着黑布帕子,还有一些银饰,估计是当地人。 向炳龙哈哈笑了笑了几声,说:牛老弟,马小妹,这趟活不太顺利,一个粽子不太听话,发生了一点小波折,让二位久等了,见谅,见谅。 牛老弟、马小妹异口同声地说:不要客套,不要客套,马上天明了,验货。 牛老弟、马小妹边说边查看两具女尸的身材、脸蛋,不时还拍打其胸、腹、臀等部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牛老弟说:向老板,你这趟活动作还利索,两个粽子也还将就,基本价之上加五百。 向炳龙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说:牛老弟,这趟活比你们要求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天,两个粽子一点损伤也没有,还这么年轻漂亮,运费至少一个加一千。 牛老弟和向炳龙叽叽咕咕讨价还价,一直不能成交。 马小妹说:二位,大家都是老主老顾,马上就是鸡鸣时分了,我做个中,每个粽子加八百,发发发,大家发。 向炳龙说:好,运费每个粽子二千八百,成交。 还真应了许华二的话,向炳龙真的在帮买卖尸体的人运输尸体,是不是“配阴婚”就不得而知,这是严重违反国家法律的行为,我真想马上冲上去将三人抓获,或者当时有拍照、录像设备的话,我一定全程录音录像,作为陈堂铁证,但这不是我们侦缉局管辖的地盘。况且,即使我和李梅将他们三人抓获,这两具尸体又怎么办?我要让“镇鬼符”发挥作用,让他们的生意不能成交。 我正要念起咒语,马小妹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掏出一个古色古香、非常精致的小盒子,用筷子或镊子一类的东西夹住一根蚯蚓一样、还在不停扭动的虫子,口中念念有词,再没有与我打斗那具尸体面部画符,一声“开”,女尸张大了嘴巴,马小妹将虫子放入女尸口中。一声“合”,女尸乖乖地闭紧了嘴巴,向炳龙伸手取下女尸面部的符纸。 我估计,向炳龙将尸体交给牛老弟和马小妹之后,牛老弟、马小妹要用某种技术将尸体赶到目的地,说不定在口中喂虫子就是她的赶尸术。同时,这女的姓马,马氏家族赶尸就是用虫子,说不定这人就是马氏家族的赶尸后人或者“虫医”后人。如果我的判断和推理没错,我们此行的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我可以暂时放过向炳龙,悄悄跟踪牛老弟和马小妹,查出他们的上家、下家。 处理完第一具尸体后,马小妹夹着虫子在与我打斗过那具女尸面前念咒、画符,我同时默念咒语,让“镇鬼符”发生效力。马小妹一声“开”,女尸嘴巴纹丝不动。马小妹接连念了几声“开”,女尸嘴巴还是纹丝不动。 向炳龙说:二位,就是这个粽子在路上就有点不听招呼,看来是没有打够。说完,立即抽出“赶尸鞭”,“啪”地一声抽在女尸身上,女尸哆嗦了几下,但还是不张嘴。 马小妹怒声呵斥,说:畜牲,看老娘怎么医治你。 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錾子,开始撬女尸的牙齿。女尸毕竟是刘玉娇的朋友,我生怕她牙齿被撬坏而毁容,影响来世容貌,立即念咒,让女尸放弃抵抗,女尸乖乖地张开了嘴巴,马小妹将虫子喂进女尸口中。马小妹念了一声“合”,女尸乖乖地闭紧了嘴巴,向炳龙伸手取下女尸面部的符纸。 牛老弟将一摞纸币递给向炳龙,向炳龙吐着唾沫反复清点,满脸笑得稀烂,将钱在手中扬了扬,说:二位,合作愉快,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吩咐。老规矩,你们先请,我稳固一会阵脚。 马小妹点燃三炷香,叽叽咕咕念了一通咒语,突然“呀”地吆喝一声,拖长腔调喊:上路―― 两具女尸乖乖地向前跳动,逐渐消失在贾角山垭口左边的夜幕中。 牛老弟、马小妹刚走不久,向炳龙也停止了咒语,伸了伸懒腰,乐哈哈地走进贾角山垭口右边的山路,背影越来越模糊,马上就要消失在夜幕中。 第91章 夜探贩尸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问:二娃,他们兵分两路,我们跟哪边? 我说:他们明显是一个买卖尸体的团伙,肯定有过多次交易。向炳龙极有可能是受上家之托赶尸;上家应该负责物色粽子,牛老弟、马小妹应该负责联系卖家。也就是说,整个犯罪链条我们仅仅知道中间两个环节,还要查清上游犯罪和下游犯罪,才能使这个团伙案不漏人、人不漏罪,目前不宜动手,还需进一步侦缉经营。要查清上游犯罪也就是尸体的来源,必须从向炳龙身上打开缺口,但向炳龙搬不脱、离不开,迟早是我们砧板上的肉。要查清下游犯罪也就是尸体的去向,必须从牛老弟、马小妹身上打开缺口,现在他们将尸体赶走了,他们姓甚名谁我们都不清楚,我们必须跟踪他们,看购买尸体的下家是谁。如果这起案子发生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我们可以马上请孙队长派人支援,一边监视向炳龙,一边监视牛老弟、马小妹,一边清查尸体被盗案件,但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顺便查清一些情况后,回到贾角山镇时再通报当地侦缉安机关。有了我们三人目击的铁证,还怕他们不认账?, 李梅说:好,马上跟踪牛老弟、马小妹。 从贾角山垭口走到拂晓十分,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大片摩肩接踵的房屋,许华二说那就是马家寨,大约有五、六十户,清一色的马姓人家。 眼看牛老弟、马小妹就要走进寨子,李梅焦急地催促,说:二娃,马家寨这么大,我们人生地不熟,如果它们将尸体赶进寨子,我们怎么跟踪? 许华二关键时候又多嘴,说:马家寨的主要通道我比较熟悉,应该能够来去自如。况且,有些村民我认识,万一有人发现我们,就说你们是我的远房亲戚,到这里求医。 我说:我们远远跟着他们,尽量不让他们发现,马上就天明了,他们不可能赶着尸体继续走,应该在寨子里有一个落脚点,这个落脚点极有可能就是尸体交易点。 马家寨是典型的苗寨,五、六十栋木质吊脚楼依山而建,吊脚楼下面是猪栏或者牛圈,有的还是村民进出的通道。这些建筑毫无章法可言,如同走进了迷宫。牛老弟、马小妹穿梭在吊脚楼中,如入无人之境,特别是他们路过时,寨子中的狗,很多甚至是高大的猎狗根本不履行看家职责,远远地夹着尾巴逃跑,连偷偷摸摸跟踪的我也不叫咬。为了不引起牛老弟、马小妹警觉,我和李梅、许华二分别大约间隔四、五十米,在迷宫中穿梭大约一公里,拐了五、六十个弯,牛老弟、马小妹还是没有脱离我的视线。 穿过马家寨,在寨子端头一个庙宇似的房屋前,牛老弟、马小妹将两具女尸赶进大殿,转身关上大门。我立即靠近大门观察,大门上挂着“马氏宗祠”的牌匾,原来这是马家寨供奉祖先的地方。我从门缝看进去,只见牛老弟、马小妹将尸体从大殿后面小门往里赶,说明后面还有房屋。我迅速跟着牛老弟、马小妹的响声从祠堂旁边绕道后面查看,原来祠堂后面还有四间低矮的土墙瓦房,每间房靠祠堂这边都只有一扇小门、一扇小窗。牛老弟、马小妹将两具尸体赶入靠我这边第二间房屋,关紧房门。我猫身到窗子下,悄悄抬头窥视,房内整齐摆放了五具黑黢黢的棺材,牛老弟、马小妹揭开其中两具棺材的盖子,先后用黑线将两具尸体的脚踝部捆在一起、将手臂和上身捆在一起,轻轻抬入棺材。马小妹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两粒黑色的药丸,放在尸体的心口,一股药香味顿时飘出窗子,我知道这可能是“镇尸丹”,防止尸体过度腐败。牛老弟盖好棺材盖子,马小妹还在棺材盖子顶上贴了一道符。看来,买主今晚一定不来,他们怕身体尸变逃跑,用墨斗线束缚其鬼身,两具尸体纵有万般本事也挣脱不了。 处理完尸体后,牛老弟露出奸诈的笑脸,说:明天晚上这两个粽子就要转手,至少要赚八万,如果另外三个粽子明天晚上准时到货,我们至少还要赚十二万。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在县城买房、买车指日可待。 二人边说边朝门口走来,我立即和李梅、许华二闪身到房屋旁边,借着墙角继续窥视,马小妹锁好房门后,和牛老弟从祠堂大厅走出去。我立即让李梅和许华二悄悄跟上去,务必查清他们在寨子上什么地方落脚,当日上午九点在我们进寨方向的寨子端头会面,我则趁机潜入存放尸体的房间查看究竟。 我先查看了其他两间屋,里面都是堆放的棺材,没有鬼魂出现,应该是马氏家族的棺材存放地。开挂锁对我是小菜一碟,我用*打开挂锁,潜入室内,房间只有门这一个进出口,我先打开放置女尸以外的棺材,都是空的,但都有腐尸味道,说明装过尸体。 我打开其中一幅棺材的棺盖,以便万一有人突然进来我用作藏身之地。 我首先掀开存放刘玉娇结拜姐妹尸体棺材的盖子,一手持“镇鬼符”,一手拿手电,仔细查看这具女尸,越看越觉得面熟,至少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次她的面部,但始终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面。我还在回忆之中,突然,放置棺材的木凳和棺材一起摇动起来,我知道这是女尸想尸变,但她背上有我的“镇鬼符”,身上有马小妹的“绊脚索”,体内还有马小妹喂的什么虫子,她想坐起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再给她眉心一张“镇鬼符”,她连动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念起咒语想她的魂魄出现,问清其来历。符音刚落,这女尸突然张开了嘴巴,我以为她要和我说话,准备先问她姓甚名谁。谁知,她的口中突然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三角形蛇头,形状、大小和龙门峡马施宇它们身上的蛇差不多,我立即将“镇鬼符”砸向金蛇,但它丝毫不惧,反而冲出来,直挺挺地像标枪一样刺向我。我一边急忙退步,一边伸手摸出“镇尸蛋”,一边一脚将棺材盖踢回原位。 出了龙门峡以后,我一直在想,这金蛇应该是马氏家族赶尸人控制尸体的灵物,要借助尸体才能发挥威力,离开尸体应该与普通蛇没有两样。金蛇第一波未能刺中我,借助墙壁的蹬力准备飞进棺材,可能想在尸体中吸取能量后再度攻击我,谁知棺材盖已经被我踢回原位,一头撞在棺材盖上,眼冒金星,迷失了方向,当即跌落在地,爬了几圈又昂起高傲的头颅,吐着信子,准备再次进攻我,或者准备迎接我的攻击。抓空中的飞蛇我是外行,但抓地上的爬蛇我是内行,况且我有“镇尸蛋”在手,这金蛇勉强伸头刺击了几下,就被我一把抓住“七寸”,装进镂空瓶中,放入鸡蛋口袋,金蛇挣扎几下就直挺挺地不动了。 刚把金蛇装好,棺材又开始摇晃起来,头部这一端的盖子还上下起伏,似乎女尸在里面向上顶。我知道女尸失去了金蛇的控制,千方百计想尸变,立即念咒,让她背上的“镇鬼符”发生效力,棺材摇晃虽然有所减轻,但并没有停止。我掀开棺材盖子,那女尸居然座了起来,若不是手脚被捆住,早就跳出来了。我以迅雷之势将“镇鬼符”贴在她眉心,女尸当即坐着不动了,原来她在棺材中不仅使劲挣扎,还座起来用头去顶撞棺材盖子。这女尸路上不愿走,还动员另外一具女尸抗争,甚至想杀死赶尸客向炳龙,我估计她一定有不可名状的怨气,不由得用手电仔细查看她。 女尸经过刚才的挣扎,惨白的脸蛋因为用劲恢复了一些血色,变形的脸旁基本恢复了原状,居然是我们县中学死亡的龙娟老师,我两次在殡仪馆检验其尸体,还过问过们的魂魄,承诺一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为她伸冤,怪不得第一次见到这女尸时觉得面熟,不想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相遇。 很明显,龙娟的尸体被盗后,被人运到贾角山脚下,雇请向炳龙赶尸,由向炳龙转交给给牛老弟、马小妹,这是一起地地道道的盗卖尸体案。如果我抓到的金蛇的体液与龙娟等人伤口上的不明体液一致,我敢肯定这是一起极具挑战性的跨省、产供销“一体化”的杀人贩尸案。 第92章 尸奴哭诉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龙娟死亡在我们所在的县,尸体被盗至此地,也就是犯罪结果发生地,我们侦缉局有管辖权。况且,眼前的情况让我隐隐约约感到马夏蝉与盗窃、贩卖尸体有关,说不定就是向炳龙的上游犯罪,当务之急是从龙娟口中查出她是怎样从我们县被运到这里的。 我揭掉龙娟眉心的“镇鬼符”,扬在手中,让她能够和我对话。我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龙娟虽然没有金蛇镇尸,但手脚被“绊脚索”捆住,背上有“镇鬼符”,万一发生不测,我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再将“镇鬼符”贴在她眉心。 刚取下“镇鬼符”,龙娟又开始挣扎,我将“镇鬼符”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龙娟老师,龙娟姐姐,请你不要乱动,如果执意乱动,我可以在眨眼之间让你动弹不得,甚至鬼身全无。你安静下来听我说,我是县侦缉局的耕侦缉员官,在殡仪馆检验过你的尸体,与你的魂魄对过话,有印象吗? 龙娟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因为我检验她尸体时、与她魂魄对话时只有一魄在身,只有隐隐约约的印象。但是,她似乎已经相信我侦缉员察的身份,并且是为她伸冤的侦缉员,不与我抗争了。 我说:我正在核查你是如何死亡的,如何到这里的,你们可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就要被转手出售,我有责任制止罪恶。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需要你配合,你听清楚没有? 龙娟点了点头,流出了委屈的泪水。看来,她已经完全相信我了。 我问:你是怎么死亡的? 龙娟边摇头边哭,说:这是我最大的委屈,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龙娟说:我埋进坟墓的第二天深夜,一个女人挖开了我的坟墓,将我从棺材中拉出来,与旁边这个姐姐一起用车运到山脚一家客栈,交给那个跛脚老头。在客栈住了一晚后,这个跛脚老头将我们和另外三个男的一起赶上山,交给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那三个男的被家属领走了,我和这个姐姐像奴隶一样被赶到这里。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人地生疏,况且不知道来做什么,你能先带我们回去吗? 我说:我肯定要带你回去,你认识挖你坟墓那个女人吗? 龙娟说:挖我坟墓得人我不认识,司机我也不认识,赶我上山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挖我坟墓的人在我们县城摆过草药摊,我曾经在她那里买过一副草药泡酒,她与刚才打我那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知她们是不是一个人? 我问:你说你与刘玉娇是结拜姐妹,是怎么一回事? 龙娟说:我们在去阴界报道路上偶遇的,她比我小,喊我姐姐,她给我讲了与你恋爱的事。 看来,刘玉娇真的死了。 我急忙问:她给你说没有,她怎么死的? 龙娟恨着我说:因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 我说:姐姐,公道自有人心,我解释不清楚,她到哪去了? 龙娟说:我们一起不久,挖我们坟墓、盗我们尸体那个女的就追上来,我们都被那女人五花大绑,然后我被赶到这里,妹妹去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哥哥,刘玉娇妹妹确实对你一往情深,你要想法救她。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此时,装另外一具女尸的棺材里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踢打声,龙娟说:她也是被那个女人挖掘坟墓后,强行赶到这里的,也非常想回老家,你能把她一起带回去吗? 我默默念动镇尸咒语,一手拿“镇尸蛋”,一手掀开棺材盖子,准备询问女尸。棺材盖子刚露开一条缝,一股线一般的的黑水急速喷射而出,正中我的右手腕。我估计这要么是女尸喷射出的尸水,要么是女尸体内金蛇喷射出的毒液。管它什么东西,掀开棺材盖就一目了然。我用力推开棺材盖,这具女尸张大着嘴巴,一条金蛇身已经钻出她的嘴巴一、二十公分长,其口中喷出的黑色液体还在滴落,我手上被喷射的液体肯定是它的毒液! 看到我掀开盖子,金蛇怒睁双眼,昂起刚劲的脖子,三角形的脑袋显得格外吓人,不停地吐着信子,突然像河马一样张开嘴巴,向离弦之箭一样刺向我的面部,不,准确地说是嘴巴,可能想冲进我腹内控制我。我迅速一边偏头躲避,一边拿着“镇尸蛋”照准它头上砸去。两相撞击,“咣”地一声,同时溅起金星,鸡蛋破成残渣,金蛇也瘫在地上。我立即用镂空瓶将其装好,放入鸡蛋口袋,迅速将“败毒散”内服外敷。 金蛇被豢养多时,应该是比较忠心的器物。我估计后一条金蛇发现我收了第一条金蛇,还在策反女尸,想冲出来制止我、攻击我,不想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金蛇虽然被收服,但女尸并没有醒过来,魂魄也没有出体。我拿出一根银针,刺进女尸的人中穴,女尸的魂魄缓缓飘出体外,居然是我在县殡仪馆检验过的罗奇燕! 罗奇燕一看到我,立即幽怨地说:侦缉大人,我们在阳界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在阴界像奴隶口一样赶来卖去,这是什么世道?你不是说要为我们伸冤吗? 我说:我正在侦办你们被杀的案子,一定将阳界加害你们的凶手和阴界贩卖你们的恶徒绳之以法。现在情况紧急,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罗奇燕说:我被埋进公墓的第二天晚上,一个和刚才赶我们那女人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挖开我的坟墓,将我和那位妹妹一起赶到山脚,交给一个跛脚老头,我们又被跛脚老头赶到山垭口,交给刚才这对狗男女,不知下一步要交给谁。 此时,远处传来鸡鸣狗叫之声,两具女尸露出恐惧之色。 我急忙说: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我抓捕杀你们的人和盗掘你们尸体的人需要二位全力配合。 龙娟和罗奇燕异口同声地说:请侦缉大人吩咐,我们万死不辞。 第93章 鬼魂搬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看龙娟和罗奇燕愿意全力配合我,说:刚才那对男女在你们体内种了金蛇,专门控制你们,我已经将它们收服。明天晚上,这对男女可能要将你们卖给他人配阴婚,你们的尸体好好躺在棺材里不要动,一切听那对男女指挥,我以人格担保,在暗中保护你们,确保你们肉身和魂魄魂归故里。罗妹妹年龄相对较大,你的魂魄就跟随我在马家寨活动。龙妹妹比较年轻,精力充沛,我给你下一道白日行鬼符,你的鬼魂可以在白天活动三天。在一个鬼年内,这白日行鬼符我只能使用两次。你马上回到我们县城找侦缉队孙队长,一是告诉你们尸体被盗掘、贩卖可能给他人配阴魂的事实;二是转告孙队长迅速派人核查彭志琼、陈敏和刘玉娇的尸体是否被盗,如果被盗,迅速在我们县到这里的沿途抓捕运送彭志琼的、陈敏和刘玉娇的尸体的人,特别是那个叫马夏婵、马铁嘴的游医。我估计如果马夏婵要将尸体运回马家寨,多半要住进“向氏客栈”和“马氏客栈”,向炳龙极有可能要去接应赶尸,你告诉孙队长,在沿途追捕的同时,务必派一组人先住进“向氏客栈”和“马氏客栈”,看见马夏婵、向炳龙和和彭志琼和刘玉娇的尸体后立即拘捕,人赃俱获;三是告诉孙队长我现在的处境,让他们迅速朝这里赶,务必在明天天黑前赶到这里与我汇合,现场抓捕贩卖和购买尸体的嫌疑人;四是告诉孙队长用我给他的“败毒散”兑水让大家服用后再出发。 罗奇燕、龙娟高兴地点了点头,说:保证完成任务。 我取掉罗奇燕、龙娟背心的“镇鬼符”,念动“白日行鬼咒”,龙娟的魂魄“嗖”地冲出门外,罗奇燕的魂魄“嗖”地钻进我的“收鬼袋”。 我合好棺材盖,悄悄溜出马氏祠堂。 孙队长连续加班两天两夜,困得实在支撑不住了,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头靠在椅子上,眼皮刚一合上,呼噜像老虎咆哮一样响了起来,隔壁的内勤杜鹃听到领导呼噜声,知道他困得不行,急忙将孙队长的办公室门关上。 杜鹃刚走,龙娟从窗子上飘进去,向孙队长鞠了一躬,说:孙队长,我是耕二娃从贾角山派来的,有重要情况报告。 孙队长听说:你是谁? 龙娟说:报告孙队长,我是前日穿胸命案的被害人之一,黔州中学教师龙娟,你和耕二娃还一起到殡仪馆解剖过我的尸体的。 孙队长看了看立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马上又问:你不去阴界报到投胎,跑到两百公里外的贾角山去做什么? 龙娟顿时哭了起来,说:报告孙队长,我被一个女人在药酒中下了金蛇蛊,金蛇在我喝药酒时潜入我胃中,继而进入我血管中,驻扎在我心脏中,逐渐长大。那日,它咬破我的心脏,再咬破我*,冲出体外,回到它主人身上,可怜我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更为可恨的是,我下葬后的第二天晚上,这个女人就将我尸体从棺材中盗出,连夜运往贾角山,交给一个专职赶尸的跛脚老头赶往贾角山,转交给和盗我尸体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姓马的女人和一个姓牛男人。与我一同被盗尸体、被赶往贾角山的还有罗奇燕。 孙队长哈哈大笑,说:龙娟,你不愧是语文老师,或者玄幻小说看多了,她们千里迢迢运两具尸体回去干什么? 龙娟说:卖给当地人配阴婚! 孙队长又是一阵大笑,说:龙老师说得更玄乎了,现在哪里还有人配阴婚? 龙娟立即跪在地上,哭着说:队长,耕二娃、李梅已经查清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马姓女人、牛老弟、跛脚老头等人组成了一个跨省杀人盗尸贩卖团伙,将女尸运到贾角山,卖给当地人配阴婚。现在,盗我尸体的女人极有可能已经盗走了刘玉娇、陈敏和彭志琼的尸体,正运往贾角山,明天晚上他们就要将我们的尸体卖给他人。 孙队长一边摸出手枪,一边冷笑着说:历史上贾角山是有配阴婚的习俗,但是,你作为鬼魂,怎么能够在这青天白日下活动,不是戏耍本队长吗?我劝你赶快离开,不然休怪本队长不客气? 龙娟止住哭声,说:我们鬼魂白天本来不能行动,因情况紧急,耕二娃给了我白日行鬼符,特地让我来报告你,请你马上派兵支援他。 孙队长又笑了起来,说:龙老师,你再发挥语文老师的特长,编造一下我怎么派兵? 龙娟立即起身,义正言辞地说:耕二娃让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派兵,一路沿途查找运尸的马姓女人;一路在贾角山向氏客栈、马氏客栈等候运送尸体的马姓女人和转运尸体的跛脚老头;一路你亲自带队,务必于明天傍晚前赶到马家寨马家祠堂,围捕卖尸人和买尸人。 孙队长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龙娟,因为他这位刑侦专家知道,这种侦缉思路是建立在对案件非常清楚的基础之上的,不是一个看了很多侦探小说的语文老师可以编造出来的。 龙娟看孙队长有所松动,趁热打铁,说:孙队长,如果你还不信任我,请你马上安排人查验我和彭志琼、陈敏、刘玉娇的尸体是否被盗。还有,耕二娃让你出发时务必用水冲兑他给你的、你贴身保存的“败毒散”,可保金蛇蛊伤害不了弟兄们。 孙队长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龙娟凄厉地大吼一声:耕二娃等我回信,孙队长―― 龙娟这凄厉的哭喊,当即将孙队长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子,脸蛋、身材确实是龙娟,又摸了抹胸膛口袋中的“败毒散”,确信龙娟是搬兵之鬼,立即拿起电话,说:杜鹃,马上通知大队所有民警归队,让小车班准备六辆民用牌照车子。 然后,孙队长给四个侦缉所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挖开龙娟、罗奇燕、彭志琼、陈敏、刘玉娇的坟墓,看尸体是否还在。 大约半个小时,大队民警全部归队。 大约一个小时,五个侦缉所长先后打来电话,龙娟、罗奇燕、彭志琼、陈敏、刘玉娇的坟墓虽然好好的,但棺材内的尸体不见了,亲属强烈要求立案侦缉。 孙队长这下彻底相信了龙娟,跑回办公室,对龙娟说:你马上赶回贾角山,告诉耕二娃,我带全队人马支援他。第一组十二个人,由我带队,直接赶赴马家寨;第二组九个人,分赴沿途三个县,争取当地同行支持,在通往贾角山的必经公路上秘密查控运尸人;第三组八个人,四人直接奔赴马氏客栈,等候赶尸人,如果赶尸人离开马氏客栈,则直接奔赴马家寨。四人入住向氏客栈,等候赶尸人,如果确认赶尸人已经离开向氏客栈,则直接赶赴马氏客栈。请耕二娃放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一定在耕二娃要求的时限内到位。 龙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孙队长,明天晚上贾角山马家寨见。 然后,龙娟满意地从窗子飘然而出。 顷刻间,六辆不同品牌的越野车冲出侦缉员大院,风驰电掣地咆哮着冲向贾角山。 第94章 独眼蛊公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送走龙娟,我们这边一点也没有闲着。上午九时,我和李梅、许华二准时在进寨垭口见面。李梅说牛老弟和马小妹一起走进了一家吊脚楼,她和许华二一直听到他们洗漱上床后才离开,从他们交谈得知,那里应该是马小妹的家,牛老弟应该不是马家寨的人,可能是阴阳先生,近来专门动员那些没有结婚就死亡的男人的亲属找他买女尸“配阴婚”。 我问:哪来这么多男人死亡,况且还是没有结婚的男人? 许华二说:二位,贾角山在煤矿、金矿打工的男人特别多,这些年因矿难死亡的人有上百人,至少有一半是没有结婚的年轻人。这些人在外打工虽然辛苦,但每个人都拿命换了不少钱,况且矿难之后每人至少要赔偿上百万。我们贾角山自古以来就有“配阴婚”的习俗,这些矿难家庭钱多得没有用处,很想给孩子“配阴婚”,只是苦于没有女尸。牛老弟、马小妹趁机而入,还愁没有市场吗? 我将龙娟、罗奇燕尸体被盗掘后强行赶至贾角山、孙队长将于明天晚上前带队前来的事情悄悄告诉李梅。李梅也认为盗掘尸体的女人、向炳龙、牛老弟、马小妹组成了一个盗掘、贩尸“产供销一条龙”团伙,也认同我安排龙娟回县城报信的举措,说这两天我们要集中精力核查马夏蝉。 我说:我们首先要核查马夏蝉,这是我们此行的主要工作。同时,还要想法找到马施宇的坟墓,收集他们的游魂,说不定与我们此行的目的与其有关,至少我们破案后赶尸回去要经过龙门峡,如果不兑现给马施宇的承诺,经过龙门峡时可能有麻烦。 马家寨是典型的苗寨,建在一个临崖的山坡上,我昨晚走在其中感觉寨子无序可循、杂乱无章,天明之后在垭口居高临下查看,居然是一个“八卦寨”,修建寨子的人一定是顶尖的阴阳高手。但是,凭我的所学,我认为败笔就在马家祠堂,它虽然处于从八卦的“离”位,在五行中属于“金”位,能给马家寨带来财运。但是,“金”从“火”出,也可能给马家寨带来灾难。特别是马家祠堂处于寨子中轴线的最上端,供奉马家历朝历代祖先,有压轴之效。但是,如果这个位置长时间有怨气较重的鬼魂聚集,或者后人长期在此作淫秽之事,则可能改变压轴功效,给寨子带来灾难。如今,祠堂堆放了三间屋的棺材,其他暂且不说,就龙娟、罗奇燕这一类的鬼魂肯定有很深的怨气。不过,我已经提前在马家祠堂下符镇尸,即使全寨尸变,对我们也无大碍。 许华二带着我们走进寨子,寨子中大多是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老人,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偶尔有一些年轻人,大多是妇女,青壮年都到山西、陕西、新疆盛产煤炭的省份挖煤去了,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则选择沿海一带体力付出相对较少的工作。我们一连问了好几个孩子、年轻媳妇,都不知道马夏蝉、马铁嘴是谁。大约十点半,我们碰到一个砍柴回家的老大爷,他给我们指了马夏蝉的家。 转弯抹角穿过十多家住户,终于到了马夏蝉的家,这是一幢三间正房、两间转角吊脚楼的木结构房屋。堂屋门大大开启,我边敲门边喊:马医生在家吗? “谁呀?”房内传来一声浑厚的男中音。 “马医生,看病。”我急忙回答。 片刻过后,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五十多岁,穿一身黑布对襟衣服、黑布鞋子,包黑布头帕,戴黑布独眼罩的男人出来了。 我明知故问:请问你是马夏蝉马神医吗? 独眼男人说:神医不敢当,马医生外出看病了,我是他老公向清明,几位看什么病? 许华二说:向大哥,我也是贾角山的人,这两位是我外出打工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的爷爷腰痛直不起来多年,多次到省城大医院医治,都没有解决问题,我给他们介绍马神医医术高明,道行深厚,想请马医生恩赐良方,驱鬼逐怪。 许华二虽然没有改变多嘴的毛病,但此时说得合情合理、恰到好处。 向清明说:你们爷爷的病情,我家内人有九分把握根治。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内人外出行医,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家。 我马上面露难色,几乎哭丧着说:向大哥,我们是黔州的,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往返一趟需要三、四天,这如何是好? 向清明说:二位真是有缘人,我家内人多数时间在贵县行医,大名马夏蝉,外号马铁嘴,你若有缘,可能碰得上她。 我说:大哥,万一我无缘,茫茫人海我在哪里去找马神医?一是我留一个联系地址,马神医回来后你转交给她,请她再到黔州时一定到我家救治我爷爷。二是马神医有如此本事,想必向大哥手艺也不弱,能否将马神医现存的药材抓几副给我,让我先带回家,多少缓解一下爷爷的病情。 说话的同时,我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一沓五十元劵共计一千元塞进向清明手中。 向清明揣好钱币,说:拿脉抓药我不及内人,但驱鬼逐怪我略知一二。二位既是贾角山乡邻引荐,又是远道而来,更是孝心可嘉,内人不在,我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 向清明将我和李梅看了又看,将我们的头骨、腕骨摸了又摸,然后从堂屋神龛上拿来一个古色古香的陶瓷罐子,从里面夹出三条金黄色的、两厘米长的小蛇一般的虫子,让我们弹开手掌,要将虫子放在我们手心。 我大吃一惊,这虫子与马施宇尸体上的金蛇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小得多,莫非向清明也会蛊术,要用蛊虫控制我们。同时我又想,我身上有镇尸蛋,马施宇身上那么大的金蛇都可以制服,何况这区区蛇子蛇孙。我带头弹开手掌,向清明将小金蛇先后放在我们掌心,但刚一放上去,小金蛇向触电一样弹跳起来,跌在地上不动了。 向清明脸上露出了惊恐,但瞬间就恢复正常了,严肃地说:我刚才观看你们面相,诊察你们头骨、腕骨,发现你们的爷爷至少被三支鬼魂附体作恶,有时还附在你们身上,现在又传染给贾角山这位兄弟,情况非常严重,形势非常危急,请三位到后堂,我作法驱逐。 话刚说完,向清明从神龛上拿下一沓符纸,在我们身上晃来晃去,嘴巴叽叽歪歪念动什么咒语,用符纸指了堂屋后面的小门,意思请我们朝那里面走。我心理暗暗好笑,他这种小把戏只能糊弄三两岁的小孩,只不过故弄玄虚后骗几张人民币而已。 我带头走向后门,想看向清明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如何收场。 第95章 身困阴司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前脚刚一跨进后门,还没有来得及看后屋的布局,整个人突然跌入了一个黑咕隆咚的隧道,向坐过山车一样向前滑动,一阵又一阵冷风扑面袭来,一阵又一阵的鬼叫声此起彼伏,混杂着从从耳边呼呼刮过,李梅、许华二也在后面叽里呱啦的怪叫。 我突然想起,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曾经讲过,阴界、阳界、天界之间有一个三界都想管但都管不了的区域――“阴司镇”。这里本来属于阴界的固有领土,但因为地处蛮荒,阴界长期鞭长莫及,很多作恶多端的鬼怪、对阎罗王不满的鬼怪,或者在阴界犯罪被追捕的鬼怪就在这里占山为王,逐渐形成了以“阴司君”为统领的阴司镇。随着阴司君的势力、名气逐渐增大,天界一些对玉皇大帝不满的天神、在天界犯罪被追捕的小神潜逃此地躲避。阳界一些本应归阴的魂魄也不到阴界报到,直接投奔阴司镇。还有一些阴阳先生也将魂魄寄托在此,以阴司镇为后台支撑。据说,法力高强的端公、道士、僧人、巫公可以作法让人的魂魄通过“阴司隧道”进入阴司镇。阴司君长期对阎罗王阳奉阴违,大有独立之势。阎罗王多次出兵围剿都铩羽而归,后来又联合天庭共同围剿,虽然闹得两败俱伤,但仍然未能剿灭。不过,“阴司君”也不敢过于狂妄,名义上还是接受阎罗王的领导,只是不缴纳贡赋,不接受阎罗王的人事安排,阴界也按期拨付经费,这里“三不管”地带成了恶鬼厉怪的天堂。师傅曾经说过,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联合天界、阴界剿灭“阴司君”,否则死不瞑目,不想到我无意之中为他老人家打了前站。 我在隧道里翻滚不久,跌落在软绵绵的地上,抬头一看,一座巨大的石头牌坊矗立在面前,中间的匾牌上写着“阴司街二”四个大字,匾牌前后都是空无一鬼人的青石板街道,看来我真的被推进了阴司镇。我急忙爬起来,发现这里是黄昏的世界,知道自己大意轻敌,中了向清明的道,急忙呼喊李梅、许华二,他们妈呀娘的吼叫着跌落在我面前。 师傅讲过,阴司镇共有九重牌坊,其中第一重牌坊相当于山门,越往里防范越严,一般人的魂魄越过第四重牌坊就不能生还。我们现在处于第二重,但分不清是朝前走还是朝后走。这时,后面传来鬼怪叽里呱啦的追赶声,好像还在说刚从阳界送来了三个鲜货,赶快抓到手。我估计这些鬼怪是来抓我们的,立即带领李梅、许华二朝前跑,寻找时机躲避。 跑了大约一刻钟,前面又出现了一道牌坊,我仔细一看,上面刻着“阴司街三”四个大字。这时,前是绝地,后有追兵,并且追赶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还看到灯笼火把,以及长得奇形怪状、提着刀枪棍棒的鬼怪。如果我们继续向前跑,将很快越过第四重牌坊,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但是,临街铺面店门紧闭,没有任何叉道,我们只好硬着头皮朝第四重牌坊方向跑。 跑了大约一刻钟,前面临街铺面的灯光逐多起来,但没有开门营业。又跑了几百米,前面一座牌坊赫然矗立着,毫无疑问,这是第四重牌坊,越过这个牌坊,我们就死定了,必须在越过牌坊前找到藏身位置。这时,我看见两边店面大多在开门营业,但没有遮挡物,右边一栋五层小楼每层都有昏暗的红光,顶上有一个“阴司青楼”的灯箱广告牌,大门开启,楼下墙角放有一个垃圾车厢,是理想的藏身之所。我带着李梅和许华二跑向车厢,二话不说就跳进垃圾里。箱子里只有半车垃圾,酸腐味熏得我们纷纷作呕,筷子头大的绿头苍蝇扑面而来,几只老鼠还爬到我们身上嗅来嗅去。 刚一跳进垃圾厢,抓捕我们的几十个鬼也来到街心,领头的居然是向清明,以及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身材魁梧、只有半边脑袋、周身血肉模糊的鬼,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见我们突然失去了踪影,向清明和这个领头鬼止住大家追赶的步伐,领头鬼将大家兵分三路:一个满脸看不出一丝血色、瘦骨嶙峋的鬼,估计生前是吸毒的,姑且叫他吸毒鬼,领着大约一半的奇形怪状的鬼怪穿过第四重牌坊朝前追;一个舌头伸出嘴巴二十多公分长、眼睛瞪得像铜铃的鬼,估计生前是上吊死亡的,姑且叫他吊死鬼,领着剩下的一半奇形怪状的鬼怪搜查对面的店铺;一个胸腹滚圆、头大如盆、手脚粗壮如柱的鬼,估计生前是水淹死亡,姑且叫他淹死鬼,领着剩下的另外一半奇形怪状的鬼怪搜查我们藏身这边街的店铺;领头鬼和向清明带着两个小鬼在第四重牌坊下镇守。 看样子,我们插翅难逃! 淹死鬼气势汹汹地走向垃圾箱旁边的店铺大门,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他就气势汹汹地吼:查房了、查房了。话刚落音,立即从大厅跑出一个值班大堂经理模样的、三十多岁的女鬼,满脸堆笑地依在淹死鬼身上,说:哎哟,什么风把钱大官人吹来了,小女子可是一直按照你们的要求经营,准时进贡。方才我还在安排账房,明日到官人府上拜访…… 妈的,这里八成是一个鬼妓院!钱大官人多半是管理妓院的鬼差,或者收保护费的恶鬼! 钱大官人一本正经地说:少来这些,看到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妞进来没有? 值班大堂经理模样的女鬼说:官人,我一直在大厅站着,就是飞过一支蚊子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今晚来的都是老客,没有生人进店,更没有小妞进店。 淹死鬼指挥手下,说:每间屋检查一下,凡是人间新来的魂魄一律拘捕,慢慢比对,阴界的鬼、天上的神就不要打扰了。 顷刻间,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敲门声、砸门声、女鬼的惊叫声,看来鬼怪查房的力度比人间小不了什么。 我还在努力控制呼吸,以免呼吸声惊动淹死鬼。许华二爬到我面前说:老板,那大堂经理怎么是我亲妹妹许三妹? 我说:你妹妹怎么死的? 许华二说:我妹妹三年前在山上砍柴跌死,为什么没有去报到投胎呢?居然干这些令人作呕的勾当,家门不幸啊! 顷刻间,查房的鬼怪先后下到大堂,给淹死鬼报告说都是阴司镇认识的老鬼在嫖妓,没有发现人间新来的魂魄。 淹死鬼大手一挥,说:查下一家。 边说边带着手下从垃圾箱旁路过,朝旁边一家店铺走去,大堂经理一直呵呵哈哈地陪着淹死鬼送行。路过垃圾箱时,淹死鬼用砍刀远远地捅箱子里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这时,一支鬼鼠爬过来啃噬我的大腿,我一把捏住它,淹死鬼的砍刀捅进来时,我急忙松手,鬼鼠一溜烟跳出垃圾箱,险些蹦到淹死鬼身上,淹死鬼吓得后退一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第96章 青楼藏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大约分把钟,大堂经理返回来,路过垃圾箱,许华二一边喊“妹妹”,一边像鬼鼠一样跳出垃圾箱。 许三妹在阴司镇看到哥哥,大吃一惊,还没有等许三妹开口,许华二说:你怎么在这么肮脏的地方工作? 许三妹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起,赶快随我走,不然小命不保。 我和李梅立即跳出垃圾箱,许三妹将我们引到垃圾箱后面巷道,推开一扇小门,进入一个库房一样的房间,说这是她们妓院的库房,叫我们躲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待妓院当晚歇业后再来找我们。说后,许三妹从小门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许三妹悄悄来到库房,还带来了三套男鬼衣服让我们换上,我们顿时都变老了,特别是李梅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鬼老太太。 许华二又开始责备许三妹不该到这肮脏的地方工作,许三妹当即泪流满面,说:哥哥,你以为我愿意到这里来吗?前年我上山打柴跌死后,在报到投胎的路上,被向清明抓住,将我魂魄卖到这里,被这里的恶鬼轮番殴打、轮番奸淫后强迫卖淫。向清明还将我尸体盗掘,卖给了贾角山一个在山西挖煤遇难的未婚男子配阴婚。去年开始,它们见我身体衰弱,很少有顾客要我,就让我在这里给卖淫鬼、嫖客鬼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后来又让我在这里照看大堂,协助安排它们卖淫嫖娼。 许华二还是没有原谅妹妹,说:你不知道逃跑吗? 许三妹哭着说:向清明抓住我时,就在我身上下了符,我尝试了多次,只能在三、四重牌坊之间活动,一旦越过三、四重牌坊半步,立即头疼欲裂,甚至昏死在地。 说完,许三妹撩起上衣的背部,将背部对着我们,只见其背心用朱砂画有一道碗口大的“镇鬼符”。端公使用“镇鬼符”时将其贴在眉心,使鬼怪暂时不能动弹,按照阴界律令处置,向清明居然用朱砂将其画在背心,使其永远不能翻身,用心何其险毒! 从许三妹说她的鬼身被强迫卖淫,肉身被盗掘配婚,我发现我先前对马小妹、牛老弟、马夏蝉、向炳龙“集团化一条龙式”盗掘尸体配阴婚的判断不全面,他们应该既盗卖尸体的肉身到贾角山配阴婚,又倒卖鬼身到阴司镇强迫卖淫,将女尸的价值挖干挤尽。 我问:三妹,这里还有被强迫来的妹妹吗? 许三妹说:我们这里绝大部分是被强迫卖淫的,这几年有上百个不愿意卖淫的姐妹被活活打死。我估计向清明准备将你们这位妹妹的鬼身卖在这里卖淫,将其肉身卖给他人配阴魂。 李梅听到向清明准备将她卖在这里卖淫,顿时老了十岁、抓着我的臂膀瑟瑟发抖。我也感到事态更加严重,我死了无所谓,绝对不能让我最心爱的人死,更不能让她的肉身被配阴魂,鬼身被强迫卖淫! 我问许三妹:你知道怎么逃出阴司镇吗? 许三妹说:我曾经偷听看押我们的鬼怪谈话,它们说只要解掉我们身上的镇鬼符,走到自己进来的牌坊下面,由解符人念送鬼咒,自然就从“阴司隧道”回到人间。 我一把捞起许华二的上衣,其背部有一道和许三妹一模一样的镇鬼符。我再捞开李梅的上衣,她背部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镇鬼符。我捞开自己的上衣让他们查看,我的背部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镇鬼符。 毫无疑问,向清明为了出卖李梅的肉身和鬼身,想置我们三人于死地。 我立即念起咒语,解掉我们四人身上的镇鬼符,走进大堂,准备分期分批到第二重牌坊处逃回人间。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擂门声,许三妹说要么是嫖客,要么是钱大官人杀回马枪,让我们藏在大堂吧台下面,她见机行事。 许三妹边笑呵呵地回答“来了,来了”,边迈着碎步打开大门。 刚一开门,许三妹又笑呵呵地说:哎呀,郑大官人,你老人家公务繁忙,好久不光临小店了,请上座。 听脚步声音,与郑大官人一行的至少还有两、三个鬼,其中一个声音比较熟悉。 郑大官人刚一落座,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阴阳怪气地说:许三妹,还在恨我吗?喊都不喊我一声? 许三妹又笑呵呵地说:哎呀,向大哥,你把小妹子介绍到这么好的地方来,工作又轻松,收入又高,还有郑大官人庇护着,不知小女是哪辈祖先修来的福,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敢恨你呢?小妹子这就给向大哥请安,给几位泡上等的阴司龙井。 许华二悄悄给我说:这向大哥绝对是向清明。 许三妹蹲身在我们旁边取出茶叶,同时示意我们不要出声,然后迈着碎步泡茶去了。 许三妹刚一离开吧台,向清明说:郑大官人,方才到我家那三个人,一个小子号称贾角山的人,姓许,不知与许三妹有关系没有;一个小子身上有“镇尸蛋”味道,这种人是我内人马氏赶尸家族的夙敌,必须格杀;那个女孩身材、脸蛋绝对是一流的,新鲜的肉身绝对能卖三、四万,鬼身绝对是你的摇钱树。只可惜突然跑不见了。不过,我推他们进阴司隧道时,在他们身上下了镇鬼符,郑大官人这里如铁桶一般,料他们插翅难逃。 郑大官人说:这三个小子朝里面跑我们求之不得,下令山门加强防范,天明之后举行大搜捕。 向清明淫笑着说:抓到那小妞,让郑大官人先品尝几个月。 李梅那张老脸满是恐惧。 郑大官人带着责备的口气说:你小子前次不是说最近要送一批妙龄女子来吗,未必就是跑掉那时小妹? 向清明急忙赔礼道歉,说:郑大官人,内人的妹妹马秋蝉和她的男朋友牛二人昨夜已经运回来两个,放在马家祠堂的,脸蛋、身材绝对能过官人的法眼。我的内人正从黔州运了三个回来,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达马家寨,等我们把肉身拍卖了,将这五个妙龄女子一并送来,让官人慢慢消遣后,再卖给阴司青楼。 一阵此起彼伏的*声充满了整个大堂。 他妈的,这里居然是阴司镇官办的妓院。我虽然推断出马夏蝉、向炳龙、马小妹马秋蝉、牛老弟妞儿一起盗卖女尸,但居然没有推断出马夏蝉和马小妹马秋蝉是亲姐妹,没有推断出他们强卖鬼魂卖淫。看来,这个团伙更强大了,好在我提前安排龙娟会黔州搬救兵了。 许三妹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喊:郑大官人、向大哥,请用茶。 郑大官人问:许三妹,贾角山的人你全部认识吗? 许三妹说:十多岁以上的应该认得完。 向清明问:认识许华二吗? 许三妹说:向大哥,我有个亲哥哥就叫许华二,你可要多多关照他,我就这一个哥哥,小妹给大哥磕头了。 向清明说: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关照,别客气。妹子,一、二号花魁最近接客没有? 许三妹说:我预感到这几天有贵客临门,没有安排她们接客,我这就通知她们准备,让二位轻松一下。 几分钟后,许三妹来到大厅,笑呵呵地说:郑大官人、向大哥,二位楼上请。 两种肥大的脚步声和淫笑声随着许三妹缓缓上楼。不久,许三妹回到大堂,笑呵呵地对陪同郑大官人和向清明的两位鬼怪说:二位兄弟,老姐也在楼上给你们准备了房间,二位请。 留守的两个小鬼乐哈哈地跟着许三妹上楼轻松去了。 第97章 鬼妓豪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几分钟后,许三妹回到大堂,直接走出大门查看,稍后返回吧台,悄悄问我:这位兄弟,你能够解掉镇鬼符,能不能念送鬼咒?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三妹说:抓捕你们的鬼怪大小官员、一般鬼差现在都在休息,明天白天它们一定要开展大搜捕,你们必须赶快从垃圾箱旁的后门跑出去,顺着街边跑到阴司镇第二重牌坊下面,念动送鬼咒,很快就回到人间了,赶快走,免得夜长梦多。 许华二说:你呢,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许三妹说: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许华二见许三妹没有动身的意思,抓住许三妹的胳膊朝外啦,焦急地催促她赶快上路,许三妹一把撸掉许华二的手。 我问许三妹:现在郑大官人它们不在这里,我已经取掉你身上的镇鬼符,你可以随我们一起逃出阴司镇,我再陈情阴界,给你安排一个好人家投胎转世,赶快喝我们走吧。 许三妹坚决地说:我不走。 我问:为什么? 许三妹说:郑大官人和向清明等鬼怪不但将我尸体卖给他人为妻,还强迫我鬼身卖淫,不但使我不能投胎转世,还使我在阴阳二界受尽*,我要留下来报仇,寻机诛灭它们! 许三妹留在阴司镇复仇的想法提醒了我。从短期来看,要利用阴阳二界的法律惩治马夏婵、马小妹、牛老弟、向炳龙等人,许三妹无疑是很好的线索来源渠道,是很好的证人。从长期来说,师傅立志有生之年剿灭“阴司君”,里应外合肯定是捷径,许三妹不就是很好的内线吗? 我马上擅作主张,说:凭你一人之力,能够扳倒郑大官人? 许三妹说:这里的姐妹大多是被郑大官人一类的人间败类勾结阴司镇,将肉身卖给他人配阴婚,将鬼身卖到阴司镇强迫卖淫的,很多人都想报仇,只是目前缺乏一个领头的,缺乏机会。我想,领头的总会出现,机会总会来临。 我说:三妹,你复仇的勇气可嘉,让兄弟佩服。实话给你说,我既是人间的地师级端公,又是人间的侦缉队员,正在执行将向清明这样的坏人绳之以法的公务,还想剿灭“阴司君”,让阴司镇回归阴界,理顺天界、阳界、阴界秩序。我们可以通力合作、里应外合。 许三妹问:大师,我们怎么合作? 我说:我已经取掉你身上的镇鬼符,但符咒的图形没有取掉,防止郑大官人清查。现在,再给你一道送鬼咒、白日行鬼咒,你一旦感觉危险,随时可以从阴司镇逃往阴阳二界。你现在不要急于复你一人之仇,要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假意服从郑大官人等鬼众的安排,寻机摸清阴司镇的地理环境、组织体系、所作罪恶,特别是郑大官人甚至阴司君的心腹、交往人员、情妇、居住地点、生活规律等等。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发展几个你们一样身份、你绝对放心的姐妹一起摸排。因为你突然离开阴司镇,或者过远离开阴司镇,将引起郑大官人怀疑,你有重大情况需要通报给我,可将信息送到你在贾角山的坟墓的墓碑下,你哥哥许华二定期查看并转告给我。我将综合你的情况,集约阴界、阳界、天界之力,谋划剿灭阴司镇事宜。 许三妹好像被我引入了革命道路,斩钉截铁地说:一切听大师安排,我尽快向大师提供情况,你们赶快走吧。 一个肉身被盗卖配婚、鬼身被强迫卖淫的风尘女子竟有如此英雄气概,我和李梅、许华二感动得几乎掉泪,发誓一定要将她的肉身、鬼身回归原位,将向清明等人绳之以法,将阴司镇剿灭。 我立即给许三妹下了送鬼咒、白日行鬼咒,念咒瞬间,我突然认为自己给一个打柴出生的女子布置如此沉重、艰难的任务而内疚,因为稍有不慎,必将鬼身全无。我又感觉这是和许三妹的永别,虽然强行压住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但心情格外沉重,甚至绞痛。 道别许三妹后,我们顺着街边的昏暗处悄悄前行,十几分钟就来到了第二重牌坊下面。 我立即念起送鬼咒,三人瞬间被吸入一个充满鬼叫声的昏暗隧道,像坐过山车一样“呼呼”地滑动,没有多久就跌落在地,几乎同时“啊”地一声,像走神一样猛地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对方,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黄豆大的汗珠还在从面颊往下掉,马上又庆幸自己逃出了鬼门关。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 向清明站在我们旁边,面无表情,脸上全是汗水,头顶冒着热气。我知道阳界人的肉身是不能进入阴司镇的,只能是魂魄进去。仔细一看,向清明的三魂七魄仅有两魂两魄在肉体上保命,说明了他的一魂五魄到了阴司镇。我立即在他的眉心贴了一道镇鬼符,他的两魂两魄当即呆若木鸡。 要制服一个活人的魂魄,贴在眉心的镇鬼符一旦被揭掉就要失效。我烧了一张镇鬼符,兑着水灌进向清明口中,怎么也不会被人发现,一旦他的一魂五魄回来归位,有两魂三魄就要乖乖地进入我的收鬼袋,由我慢慢审问。向清明人魂分离,魂不归位必死无疑,为了求生,不怕他不招供,除非他自寻死路,魂魄在阴司镇不回来,甘愿做一个鬼身不全的短命鬼。 第98章 夜请金蛇郎君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刚一回过神来,许华二提起一根扁担冲向向清明,欲将向清明砸成肉泥,报盗卖妹妹尸体配婚、强卖妹妹鬼身卖淫之仇;李梅拳头捏得咕咕直响,一计勾拳砸向向清明的腹部,要报杀她既卖肉身配阴婚又买鬼身卖淫之仇。他们这一打,不但能够让向清明的肉身半残废,而且能够让他元神当场出窍,将不久于人世,打乱我全案计划,我急忙左手拉住李梅,有左脚蹬住许华二,让他等我将法事做完再报仇。 我从向清明堂屋的神龛上取下他先前使用的陶瓷罐子,这个罐子和向掌官客厅养鬼得坛子大小、形状、图案都差不多,里面装了大约二十条小金蛇。一打开盖子,金蛇全部昂起小头,露出欢快的眼神。发现不是主人后,立即恶狠狠地瞪着我,紧接着全部露出惊恐的眼神,呆若木鸡。为了证实向清明说的闻到我身上有镇尸蛋味道是否属实,以及镇尸蛋到底能否制服金蛇,我摸出镇尸蛋,在坛口晃来晃去,金蛇全部蔫蔫地趴下了,像落水狗一样瑟瑟发抖。我索性将一枚镇尸蛋丢进坛子里,金蛇立即开始集体痉挛、翻滚,准确地表述应该是痛苦地挣扎,稍后全部直挺挺地躺在坛底、慢慢闭上眼睛死了。 许华二从贾角山镇到马家寨、阴司镇,再回到阳界的亲身经历,已经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到我用两个手指捏一枚鸡蛋就将金蛇全部杀死,更加佩服,拉住我的膀子,说:兄弟,你们真是侦缉队员? 我将证件在许华二面前晃了一下,许华二看我们真是侦缉队员,高兴得像孩子一样跳起来,说:我为祖国立大功了,二位老板,向导费不要了,和你们一起将这帮恶人赶尽杀绝。 李梅说:不是赶尽杀绝,是一网打尽。向导费一分不少你的,你要充分发挥人熟地熟的优势,给我们带好路。 许华二说:二位老板放心,我绝对不带半步冤枉路。 话刚说完,许华二又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急忙问他怎么了。 许华二说:我妹妹才三岁时,我们父母双亡,我两相依为命,想不到她阳寿不长,鬼身受尽*,先前在阴司镇我们怎么没有问她肉身被卖到哪里?我一定将她肉身挖出来,送回原地安葬。 我急忙劝说:你妹妹肉身被盗掘,鬼身被出卖一定属实,与我们正在侦办案子的是同一伙人所为,到时审问向清明不就一清二楚。如果你现在去找她的肉身,势必引起他们的警觉,打乱我们的全盘计划,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一定要忍住悲痛,让我们明天晚上将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以后,一起去开棺查验,我保证将你妹妹的肉身回归原位。 许华二停止啜泣,说:二位老板,现在有什么安排? 我说:有大事要你去做。 我将罗奇燕的鬼魂放出来,说:罗妹妹,你现在附在这位哥哥身上,他带你到马小妹、牛老弟家中去。我已经在你身上下符,这对狗男女看不到你,更镇不了你,你藏在他家大梁之上,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这对狗男女要分头行动,你就附在牛老弟身上。如果他们要带人查看你们的肉身,你的魂魄要迅速归位,不引起他们怀疑。今天晚上午夜回来报告一下情况,明天天黑以前回来报告一次情况。记住,你千万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出手报仇。 罗奇燕像挂帅出征的将军一样,踌躇满志地飘进许华二身上。许华二经过阴司镇的洗礼,一点都不怕鬼魂了,满怀豪情走出向清明家,我让他将罗奇燕送到马小妹的家门口后迅速返回,我们开展下一项工作。 不久,许华二返回向清明家中,说马小妹、牛老弟正起床生火煮饭,我问他是否清楚马施宇的墓葬,许华二说清楚,我让他马上带我和李梅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谎称我们是他的远房亲戚,在等待马夏婵,顺便参观一下马家寨、马施宇墓葬。 出马家寨不久,天已傍晚,在一片乱石耸立,遍布茅草、荆棘的荒坡上,许华二让我仔细查看茅草、荆棘中的乱石包,果然茅草中凌乱地堆放着二十多个乱石垒成的坟头,许华二说他听前辈说,当年皇帝下圣将马施宇全家二十余口被满门抄斩,人头送京城复命,允许余身送回老家浅葬。当地人都怕惹火烧身,族人胡乱将二十余口葬在荒坡上,没有谁能够分清楚谁是马施宇。 我突然心有戚戚焉,据说马施宇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为官后励精图治,百姓直呼青天,不想在利令智昏的奸臣、黑白不分的君王面前,竟落得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凄凉下场。怎么说这种济世之才也是我仰慕之人,在龙门峡我已承诺让他鬼身和肉身团聚,早日投胎,这要建立在找到他肉身的基础之上,纵然砍去眼前满坡的荒草、荆棘,显露出乱石堆,很难辨认出哪是石堆、哪是坟头。 我点燃符纸,念起请鬼咒,讲明我的身份、来意,让马施宇带着另外八个家眷现身,我吩咐他们一些准备事宜,明天随我返回龙门峡,我陈情阴司,让他们魂魄合一后归位、报到、投胎,兑现我对一个前辈的承诺。 不久,我们身边突然刮起多股微微的阴风,乍暖还寒,本就惨淡的月亮钻进云层里,地面突然暗了许多,李梅、许华二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看脚下荒草的摆动,阴风是从几个方向刮来的,想来马施宇一般鬼众收到了我的邀请,明白了我的意图,很快就要现身。但是,等了很久他们就是不现身。我又点燃一张符纸,又念了一遍请鬼咒,这下不但没有现身,阴风更强了。这是我进入“钟馗堂”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我想,鬼身不全的鬼可能听不懂请鬼咒的全部意思,或者一时间明白不了我的意图,但至少应该看得出我们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不是坏人,应该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明天晚上应该在我面前现身,随我回归龙门峡。 我抱拳鞠躬向乱石坟头行了一个端公大礼,烧了一个路引,说:马老大人,请你老人家明天晚上务必带着未能报到投胎的家眷找我。 第99章 买家验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带着李梅、许华二离开马施宇的墓葬区,悄悄来到马家祠堂棺材屋后面的山林中,选了一个距离棺材屋很近、可以直视马家祠堂的山洞藏身,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我双手合十,小声自语,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祖师保佑龙娟将我的信息及时传递给孙队长。 李梅提醒我,说:万一孙队长他们在路上或者“向氏客栈”碰到马夏蝉等人,马夏蝉如果用金蛇或者其他蛊虫发起攻击,孙队长他们不是命悬一线吗? 我说:师傅,应该不要紧,我让龙娟告诉孙队长,出发时务必用我给他的“败毒散”兑水让大家服用,虽然“败毒散”不能制服金蛇,但金蛇也侵害不了他们,甚至不敢近身侵害。 李梅又问:我们充分考虑了马家寨、黔州至贾角山、向氏客栈三个地方可能出现的嫌疑人,安排了警力查控。但是,我们没有考虑向炳龙,万一他跑了,该案证据就不能形成锁链? 我说:师傅放心,在阴司镇你应该向清明说过,他老婆马夏蝉正赶着三具尸体回马家寨,极有可能是刘玉娇、彭志琼和陈敏的尸体.按照这个团伙的分工,向炳龙今天晚上或者最迟明天早上要赶到向氏客栈接头,将尸体赶回马家寨,这是一网打尽的最好地方。即使我们的人在路上截获了马夏蝉,我让孙队长在向氏客栈也安排了警力,抓向炳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李梅驽起小嘴,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的疲惫瞬间荡然无存,真想许华二滚开,让这个山洞属于我和她的天地。但是,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极有可能有配阴婚的买家来看货,我让李梅和许华二抓紧休息,晚上由我监视,明天白天右他们监视。 午夜时分,正在我眼皮打架的时候,龙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山洞里,还没有站稳就报告说,她当天上午赶到了黔州,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孙队长,孙队长已经组织了二十多人,马不停蹄地赶来,一路人马在路上查马夏蝉,一路人马在向氏客栈守候,一路人马奔向马家寨,预计明天中午可以到达马家寨。 我问:刘玉娇如何? 李梅本来已经进入梦乡,可能被我和龙娟的对话吵醒,刚一醒来就听到我焦急地打听刘玉娇的情况,狠狠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转身又呼呼大睡。我知道她吃醋了,教训我后故意装睡。我也装作不知,故意大声问龙娟:她到底死没有,这可关系到我们的侦缉方向? 龙娟说:孙队长说她从看守所放出来的当天晚上,就在荒溪老家跳楼自杀了,孙队长安排当地侦缉所开馆查验,她的尸体确实被盗了,坟还是恢复得好好的。 李梅听说刘玉娇尸体被盗,一下跳了起来,急忙问:彭志琼和陈敏的尸体呢? 龙娟说:也被盗了。 李梅说:二娃,我们的侦缉方向是对的,兵分三路、一网打尽的策略也是对的。你休息吧,养足精神,我来监视,明天的总攻你是总指挥。 这时,三盏马灯向马家祠堂方向走来,估计是看货的人,我让龙娟马上回到尸体上,待这些人走后再回到我这里。龙娟走后,我也悄悄潜入祠堂旁边。 不久,三盏马灯来到马家祠堂,领头的是马小妹,跟在后面的是五个五十多岁的村民。马小妹打开大门,四个村民争先恐后跨进去。 马小妹转身制止想上前的村民,说:祠堂是供奉马家寨列祖列宗的神圣之地。我负责管理马家祠堂以后,立了个规矩,进入祠堂要依老幼尊卑的顺序,以免打扰先辈安宁。你们五人都是为儿子配阴婚而来,无贵贱之分,只有长幼之别,年龄大的走前面、年龄小的走后面。今天晚上只是看货,不作交易,待明天晚上另外两个到货以后,我们拍卖竞争,出价高者优先选择,出价最低者这次没有机会。 五个村民像小孩子一样不住点头。 狗蛋的,贩卖尸体还引入了拍卖竞争机制。 马小妹打开棺材房的房门,五个村民像鱼干一串进入棺材房。马小妹掀开棺材盖,五个村民将脑袋伸向棺材,有的还测量身长,考究胖瘦,都默默地点头。看来,五个村民对龙娟和罗奇燕的尸体都比较满意。 看完货后,马小妹指着龙娟的尸体说:这个未婚,教师;另外一个已婚,妇产科医生;明天晚上来的一个也是未婚,家庭是开煤矿的;一个已婚,个体户,很有钱,都是最近两三个星期才过世的,新鲜得很。相比之下,未婚的、年轻的、身材好的、脸蛋漂亮、新鲜的的价格要高一些。你们感觉如何? 五个村民异口同声地说:都可以。 马小妹说:你们此前每人交了两千元定金,我才出面找货的。现在既然觉得可以,你们一人再交五千元定金,明天晚上子时开拍。注意,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是你们让我找货后,我人上托人、宝上托宝才搞到手的,如果明天晚上不参与拍卖,你们交的七千恕不退还。 五个村民纷纷从口袋中摸出一沓钱前,毕恭毕敬地递给马小妹。 狗杂种,马小妹如果去经商办企业的话,绝对是一匹富婆。 村民走后,马小妹在龙娟、罗奇燕的棺材上分别捆了三道红绳,满意地说:小妹妹,你们乖乖地呆着,老姐明天晚上我就给你们的肉身找一个丈夫,给你们的鬼身介绍到阴司镇工作。你们的丈夫可是这里的有钱人家,阴司镇的工作部门是阴界最繁华的地方,让你们的享尽荣华富贵。 我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教过我,马小妹刚才在棺材上捆的三道红绳叫“喜绳”。阴界有自由恋爱,也有包办婚姻,对那些不服从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的女鬼,出嫁前父母在其鬼身的颈子、腰腹、脚踝部强行捆上三道绳子,限制其鬼身自由,乖乖上轿。本来这些绳子可以用黑色、白色、绿色等等各种色道,但为了喜庆,逐渐统一用成了红色。虽然没有捆住女鬼的手腕,但这绳子是阎罗真君允许的、做了法的,女鬼逐渐无法解开,龙娟、罗奇燕自然也要被捆住。懂得此行的端公、道士、僧人,可以轻而易举解开。 马小妹刚一离开祠堂,我迅速打开门锁,解开红绳,放出龙娟、罗奇燕的魂魄。 她们刚一出来,身子还在发抖,说马小妹刚将红绳捆上,自己怎么也不能挣扎,再有这等差事,她们死活不干了。 我说: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发起总攻,你们不可能有这等差事了。现在,罗奇燕继续监视马小妹、牛老弟;龙娟连夜赶往向氏客栈,弟兄们在向氏客栈解决马夏蝉、向炳龙的可能性最大,你择机助他们一臂之力。放心,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第100章 竞拍女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李梅和许华二说一直没有人到祠堂和棺材房来。我感觉这平静得不正常,说不定今晚上的战斗比想象中要激烈得多。 我喊李梅一起在丛林中查看祠堂的地形,制定晚上的抓捕方案。今天晚上至少有五个买家、一个卖家到祠堂参与尸体拍卖,棺材房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他们极有可能在祠堂大厅竞标,我们一人抓捕一个,至少要需要六个抓捕手、一个指挥官兼警戒员,共计七个人。这个犯罪团伙是一个“股份制”公司,至少有马夏蝉、马秋蝉、牛老弟三个股东,说不定三个股东都要参与拍卖,这时我们还要两个抓捕手。同时,至少还要两人抓捕向清明,两人抓捕马秋蝉或者牛老弟。买家竞标成功后,连夜要将尸体运走,至少还请有两个人抬尸,不过,抬尸人肯定不进入祠堂,这部分人可不予考虑。孙队长至少带着十二人,加上我和李梅、许华二至少有十五人,警力上绰绰有余。届时,所有警力先将祠堂包围,由孙队长任总指挥,李梅带六人抓捕,我负责可能出现的鬼怪,其余人员在祠堂外警戒。我让李梅画了一张方位图,标记出警力站位,然后让许华二悄悄赶往贾角山进马家寨的垭口等待孙队长,陆陆续续将他们带到山洞里。 傍晚时分,罗奇燕回来报到,说今晚午夜准时在祠堂进行拍卖,由牛老弟主持,马夏蝉和另外一个人要参与。 我已经预见到主持拍卖的可能有马秋蝉、牛老弟、马夏蝉三人。但是,马夏蝉、向炳龙绝对走不到马家寨就要被抓,不可能参与拍卖;向清明有参与该犯罪团伙的嫌疑,但证据不足,被我下了符,若木鸡一样呆在那里,不可能来参与拍卖;难道是向炳熊这死老头子?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这个团伙的成员。我和李梅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始终预见不到这“第三者”是谁,索性不去预测了,多一个人对抓捕工作没有多大影响。 大约九点钟,许华二带着孙队长等四人来到山洞,我让许华二继续去接应其余同事,马上给孙队长报告围捕方案。孙队长仔细听取了案情特别是今晚参与拍卖人员的介绍,查看了马家祠堂的地形和李梅绘制的站位图,将抓捕马秋蝉的两个同事合并到抓捕向清明那一组。 大约十点钟,十二位同事全部到位,我让许华二将四位同事带往向清明家,让他们听到祠堂有响动后入室抓捕,将其带到祠堂与我们汇合。孙队长按照我们事先的方案,将其余弟兄安排到指定位置埋伏起来。 大约十一点钟,五串灯笼、手电组成的灯光从不同方向朝祠堂方向移动,最后仅有一个灯光进入祠堂。很明显,最后进入祠堂这个人是买家之一,其余灯光是买家请来的抬尸人。 大约十二点,两盏灯笼缓缓移向祠堂,靠近祠堂时,我发现他们是马秋蝉、牛老弟。 罗奇燕不是马秋蝉、牛老弟说还有一个人要来主持拍卖,怎么没有一起来? 马秋蝉、牛老弟刚一走进祠堂院坝,五个买家就迎了上去。马秋蝉拿出钥匙,打开祠堂大门,除了牛老弟以外,众人鱼贯而入,马秋蝉转身关闭祠堂大门。牛老弟在院坝来回走动,看来,这家伙是拍卖会的岗哨,这可是我们事前没有预计到的。 马秋蝉刚一进屋,五个男人就吼着要查验另外两具尸体后再开始拍卖。 马秋蝉笑呵呵地解释,说:大家不要慌,你们要看的货早就出发的。大家都清楚,贾角山镇到马家寨山高路远,不能说到就到,特别是遇到哪些不听话的,运送难度更大。最近,政府对我们这一行查得比较紧,我们还要像做贼一样躲躲闪闪。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贾角山人,彼此知根知底,我以人格担保,另外两个货最近一、两天就到,说不定今晚下半夜就到。我建议,我们先拍卖这两个货,没有拍到的,后面两个货优先,在拍中价格上优惠五百元。 五个买家一片哗然,都说要看到另外两个货后开始拍卖。 马秋蝉说:想必大家都给儿子承诺了,有的甚至选了黄道吉日配婚。现在大家都没有多的孩子,不能让孩子在黄泉路上久等,我认为还是开始拍卖。如果大家都不愿意,我退还大家定金就是,这批货我另找买主。 马秋蝉柔中带刚,句句戳中五个买家的痛处。一个买主说了一声“开拍”,其余四个买主跟着吼“开拍”。 马秋蝉说:先拍一号货,起步价三万二千元。 大厅在紧张地竞争着,我们在室外也没有闲着。虽然我们的人将祠堂团团包围,他们插翅难逃。但是,牛老弟在来回走动警戒,我们靠不进去。 孙队长找来两个一看就很敏捷的特警队员,让他们悄悄抓捕牛老弟,千万不能惊动参加拍卖的人。两个队员面面相觑,说这么宽敞的院坝,要靠近牛老弟不被他发现是很难的,一直不敢出发。 我让两个队员在隐蔽处埋伏以来,稍后牛老弟经过他们身边时,务必一招制敌、一举拿下。 我将龙娟请出来,让他迅速附到牛老弟身上去,将他引到两个队员埋伏处。龙娟变成了一个当地打扮的小村姑,提着一个竹篮,像一阵青烟一样飘然走向牛老弟。牛老弟直勾勾地看着龙娟,可能还在想这是寨子上谁家的小女,怎么没有见过?龙娟靠近牛老弟身边时,向她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兰香沁入牛老弟心脾,色迷迷地看着龙娟,口水直往下掉。 龙娟拉着牛老弟的手臂,指着两个队员埋伏处,娇滴滴地说:大哥,我家一只山羊掉钻进了那里的玉米林里,能帮我赶出来吗? 刚才还兢兢业业巡逻的牛老弟,竟然淫笑着跟在龙娟朝两个队员埋伏处走去。一个队员鱼跃而出,一手捂住其嘴巴,一脚踹在其膝关节后部,将其放到在地,另一个队员立即卡住其喉咙,滕出捂嘴队员的手,卡喉咙的手用力一捏,牛老弟张大嘴巴,队员马上将一团毛巾塞进其口中,将其反铐起来,拉到老远的地方去突审。 解决了尸体拍卖会的警戒问题,孙队长带着我们向祠堂大厅包抄过去。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四万三千八百。 马秋蝉说:马二哥出了四万三千八百,还有没有更高的? 大厅一下沉默了。 马秋蝉抑扬顿挫地说:四万三千八百一次……四万三千八百两次…… 还是没有人竞价。 马秋蝉兴奋地吼:四万三千八百……三次。 还是没有人竞价。 马秋蝉一掌拍打在桌子上,癫狂地吼:成交!恭喜马三哥,给令郎找到一个未婚、漂亮、教师出生的配偶,请三哥稍等,我们将二号货拍卖后一起将你们的如意儿媳交付你们。下面,我们开始拍卖二号货,起步价三万元。 我正建议孙队长破门抓人,孙队长伸手制止了我,悄悄说:先收集铁证。同时,孙队长向旁边两个队员招了招手,一个队员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悄悄架在窗子上,开始秘拍。我在警校学习和侦缉所工作期间,虽然知道秘录秘拍这一手段,但一直没有这一设备,只好望洋兴叹。同时,在侦缉所工作期间,虽然知道证据对定案的重要性,但以口供为主,根本没有考虑过作案全程录音录像这一铁证。看来,我今后在驱鬼抓怪也要想法引进照相、录像设备,不怕鬼怪翻供。 不到二十分钟,罗奇燕的尸体被四万零八百元卖出。 马秋蝉让两个买家做好“迎亲”准备,马上就将尸体交付她们。两个买家分别在地上铺开一大块红布,拿出一个红盖头、一套红衣服、一双红绣花鞋,确实是真心实意“迎亲”。马夏蝉先后喊两个中标人到棺材房将龙娟、罗奇燕的尸体抬出来,放在红布上,穿上红衣服,用红布将尸体裹得像粽子一样,准备开门喊附近抬尸的人进来,要将尸体连夜运回配婚。 马秋蝉笑呵呵地说:二位买到货的、三位没有买到货的都不要急,我们还要给你们的儿媳妇安魂,让她们老老实实地跟着你们的儿子上路,高高兴兴地陪你们的儿子建设美好家园,过上富裕生活。 说完,马秋蝉双手“啪啪啪”拍了三下,好像在给什么人传递作法安魂的信号。 第101章 蛊公分魂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现在,卖尸人、买尸人、尸体全部在场,正是收网的绝佳时机。孙队长按照事先约定举起右手,只要向下一压,就是下达收网命令,他刚将右手举到头顶,身后的弟兄们“刷刷刷”地逼进祠堂。孙队长正要将右手向下压,突然,祠堂大厅那一幕让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脑袋几乎都炸开了,我立即撑起孙队长的右手,不准他下达收网命令。 孙队长急忙问:怎么了? 我伸出右手食指手指向大厅,只见马秋蝉三记掌声刚落,向清明像幽灵一样从祠堂大厅顶上缓缓落下,轻轻站在龙娟和罗奇燕的尸体中间,还是被我镇住时那一身黑布对襟衣服、黑布鞋子、黑布头帕、黑布独眼罩。 孙队长说:他妈的,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说:他就是向清明,不是冒出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孙队长责怪我说:你不是已经用“镇鬼符”将他镇住了,还让那四个弟兄听到祠堂有较大响动时动手抓他吗?怎么他又从天上跑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独眼狼怎么有这等本事,他一定是马秋蝉说的那个主持拍卖的“第三者”。 孙队长说:他来搅什么浑水? 我突然一拍脑袋,说:队长,我突然想起,向清明的魂魄可以自由出入阴司镇,他的主要业务是将漂亮的女鬼强迫或引诱到阴司镇卖淫,或者卖给一些鬼怪为妻,或者卖给一些鬼怪为奴。现在,她一定在捉拿龙娟和罗奇燕的魂魄。不怕,这两个女子的魂魄已经被我提前请出来了,他抓不到。 孙队长说:牛不要吹早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目的是抓鬼出售,一旦抓到龙娟、罗奇燕的鬼魂后肯定要离开,我们再收网不迟。 “一把手”发话后,我不好再说什么,急忙点头。但是,我心中在想,我一定要寻找机会当场收服向清明,这才叫“一网打尽”。 向清明站稳后,先后用手指在龙娟、罗奇燕的身上画符,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说:二位,你们的婚配既是阴司之命,也是你们的福分,希望你们高高兴兴上路,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我这我就送你们上路。 旁边的买家听到向清明一席话,都感激马秋蝉售后服务好,露出了满意的笑脸,特别是满意竞争到尸体的人,更加坚定了找马秋蝉购买尸体配阴婚的信心和决心。 但是,我感觉向清明的身段没有我们见面时灵敏,几乎是直挺挺的;语言也没有我们见面时流利,甚至还有发抖的迹象。 向清明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祖师祖师,弟子有请,赐我法力,拘捕妙龄,两大美女,即刻面圣,阴司真君,急急如令,来―― 他这一声“来”,就是命令龙娟或罗奇燕的魂魄到他手中去,他再装进瓶子或口袋里。但是,向清明一连喊了四五声“来”,龙娟和罗奇燕的鬼魂都没有出现。 我明显感到向清明声音在颤抖,甚至有底气不足、心底发虚的成分。一个买家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将灯笼举得高高的,照着向清明的脸。在这位买家灯笼光的照射下,我突然发现向清明的脸是苍白的、僵硬的,没有任何表情。这不是向清明本人在作法,而是他的魂魄在作法。我仔细一看,只有一魂五魄在作法,还差两魂两魄。再仔细一看,这一魂五魄是到阴司镇去那一魂五魄,充分说明向清明的肉体还在家中呆着的。我突然想起,师傅曾经讲过,有的巫公、端公、道士、僧人会分身术,既可以肉身和魂魄分离,也可以魂和魄分离,有的鬼怪会分魂术,可以将魂魄分离。看来,向清明两者皆会,人鬼通用,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不过,师傅也曾教过,对这种魂魄,只要同时在其前胸和后背贴上“镇鬼符”,趁他呆若木鸡之际,迅速用“端公针”穿过两匹锁骨,将针后面连着的线在胸前打一个类似于蝴蝶结的“端公扣”,他还没有遇到能够逃脱的。 我将李梅、龙娟、罗奇燕喊到孙队长面前,给孙队长汇报我的想法,建议让龙娟、罗奇燕魂归尸位,向清明的阴谋得逞后,按照规矩一定从大门走出来,并且先于其他人走出来,在他开门之际,我攻击其前胸,李梅攻击其后背,其余的人趁机一拥而上,抓捕卖尸人和买尸人。 孙队长同意我的方案,龙娟、罗奇燕才脱虎口,又要入狼窝,始终迈不动步子。 我安慰她们说:相信弟弟的功力,相信弟弟给你们的承诺,你们只是瞬间被向清明抓获,马上就会被我解救出来。 两个女鬼一步一回头,慢慢回归尸位,刚一归位,像小鸡一样被向清明抓在手中,捏得“吱吱”惨叫。 向清明拍了拍手,满意地说:可以上路了。 马秋蝉打开大门,恭送向清明离开。向清明前脚刚一跨出门槛,藏在门边的我和李梅同时将“镇鬼符”贴在他前胸和后背。 孙队长见我和李梅得手,打开强光手电,大喝一声“上”,弟兄们也打开强光手电,从大门、后门、侧门一拥而上,将大厅内的六人反铐得严严实实,立即搜身后,命令他们全部坐在地上。 趁向清明呆若木鸡之际,我抽出随身携带的“端公针”,猛地扎进他的两匹锁骨里,在他胸前打了一个端公扣。这“端公针”是师傅用上等厉鬼尸身肋骨炼制多年的法器,我下山时送了我两颗,我一直随身携带,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向清明被穿上锁骨后,当即松开双手,龙娟、罗奇燕像兔子一样跑了出来,我马上将向清明装入“收鬼袋”。 有了向清明的教训,我想到马秋蝉也是能够驱鬼抓怪的人,我立即冲进大厅,左手捏住她的喉咙,右手拿了一张“镇鬼符”,猛地甩燃,准备将符灰塞入她的口中,让她失去驱使鬼怪的本领。 符纸就要燃尽之际,一个重物狠狠地打在我的拿符纸的右手腕上,钻心疼痛,符纸顿时燃烧着掉在地上,纸灰在重物打击的气浪中粉身碎骨、散落一地。 我丢下马秋蝉,捂着手腕,咧着嘴*。 第102章 混战贩尸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虽然疼痛难忍,眼睛却警惕地在四周搜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虎背熊腰、鼻直口方、戴着铁盔、披着铠甲、满清士兵打扮的鬼,抡起一条狼牙棒,姑且叫他狼牙鬼,狠狠地砸向我的头部,欲置我于死地,我忍住疼痛,不停闪身腾挪躲避砸向我的狼牙棒。 狼牙鬼只有我和李梅女鬼能够看见,孙队长急忙问:二娃,怎么了? 旁边有的同事说:二娃疯了,二娃疯了。 狼牙鬼一招紧进过一招,我根本没有机会回答他们,也没有机会喊他们帮忙。 我一连躲过五、六棒,狼牙鬼一棒砸在看守马二哥那个兄弟得肩膀上,痛得他惨叫一声,丢下马二哥。我趁狼牙鬼攻击看守马二哥那个兄弟的机会,喊弟兄们全部抓着嫌疑人退到屋脚,喊李梅赶快拿“镇鬼符”帮忙。 守在门口的李梅早就看见狼牙鬼在攻击我,早已将“镇鬼符”拿在手中,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只是狼牙鬼攻势太猛、太急,她一直没能够近身。 狼牙鬼见攻击不了我,抡起狼牙棒朝弟兄们胡乱打击,又有一个弟兄发出惨叫,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立即掏出一把“阴弹子”,全部砸向狼牙鬼,想让它灰飞烟灭。狼牙鬼听到面前风声强劲,知道有暗器攻击,立即停止攻击其他弟兄,将狼牙棒在面前舞得滚圆,一阵小铁球和金属的撞击声响过,“阴弹子”全部掉在地上,狼牙鬼毫发未损。但是,狼牙棒却被打得坑坑洼洼、慢慢燃烧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火球,狼牙鬼急忙将狼牙棒丢在地上。 就在狼牙鬼丢弃狼牙棒的同时,李梅一跃而起,一张“镇鬼符”牢牢地贴在狼牙鬼的背心,狼牙鬼当即双腿不能挪动了,只剩两支手还在笨拙地舞动。我趁机冲上去,一张“镇鬼符”牢牢地贴在它的眉心,狼牙鬼顿时连眼珠都不能动了,呆呆地矗立在那里。 我知道狼牙鬼没有人指使是不可能来攻击我们的,目前能够指使鬼怪攻击我们的人最大可能是马秋蝉,我一把抓住马秋蝉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她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还在说“……即刻起兵,急急如令”,居然在请鬼,并且咒语已经念完了,说明马上就有一批鬼怪要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一边大喊一声“李梅,准备战斗”,一边捏住马秋蝉的喉咙,使她的嘴巴大大张开,将“镇鬼符”甩燃,连同火苗、未燃尽的符纸以及符灰塞进她口中,猛地给她太阳穴一拳,将她打昏在地。现在,即使有鬼怪攻击我们,因为失去指使和后台支撑,威力将大幅度降低。 就在马秋蝉倒地的一瞬间,一个瓮声瓮气的鬼音好像从大门口方向的地底下传出来:何方妖孽,居然在马家寨兴风作浪! 看来,这不是领导鬼,就是指挥鬼。 随着鬼音一步步逼近祠堂大厅,一个没有脑袋、身穿清朝书生长袍、手拿一支硕大的判官毛笔的鬼步态轻盈地堵在大门口。同时,八只没有脑袋的鬼,有五只披着铠甲,有两只身着衙门皂衣,有的从房门涌入,有的从空中跳下,有三只提长枪,有三只提朴刀,有两只提衙门水火文明棍。 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鬼,我的第一想法是它们可能是马施宇那一帮人,拿判官毛笔的可能是师爷,五只披着铠甲的是武将或者州府捕快,两个穿着衙门皂衣的是公堂勤杂人员。但是,那个有头的又是谁呢?马施宇那帮人一共是九个无头鬼,这里虽然出现了九个无头鬼,但没有一个像马施宇,马秋蝉到底在哪里豢养这么大一群鬼? 管它什么来路,不对我们下狠手就用“镇鬼符”应对,对我们下狠手就用“阴弹子”打击。 正在我迟疑之际,领导鬼那鬼音又从地底下瓮声瓮气地响起:拿下! 它们居然先下手为强。 六只披着铠甲的鬼和两个穿着衙门皂衣的鬼马上开始行动,有的挥动武器,砸向弟兄们;有的一手捏住弟兄们的喉咙,一手用武器打击。弟兄们虽然都受过擒拿格斗专门训练,但看不见攻击他们的鬼,接二连三发出惨叫。我和李梅虽然有镇鬼符,但这些鬼没有头颅,镇鬼符贴不到眉心上,效果将大打折扣。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弟兄们可能全部受伤,嫌疑人可能全部脱逃,我必须用“阴弹子”速战速决。 我刚掏出“阴弹子”准备抛撒出去,龙娟和罗奇燕看到我们处于劣势,飞奔而出,与这些无头鬼搏斗起来。为了不误伤龙娟和罗奇燕,我立即收回“阴弹子”。这些无头鬼以为龙娟、罗奇燕是马秋蝉喊来支援它们的,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学过太极拳的龙娟趁一个无头鬼举起朴刀砍向一个兄弟之际,迅速近身贴靠,猛一发力,用肩膀撞在这个拿朴刀的鬼的前胸,当即将其撞翻在我面前,我立即将一张镇鬼符贴在它脖子的断头处,这鬼顿时就起不来了。罗奇燕抱住一个无头鬼的大腿,狠狠一口咬下去,一块鬼肉当即被撕了下来,这个鬼痛得丢下水火文明棍,抱着大腿大叫,李梅一张镇鬼符贴在它背心,当这鬼当即不动了。 拿判官毛笔的鬼见我和李梅是主要对手,突然又增加了两个女性同类,立即将毛笔指向我们,其他六只鬼一下将我和李梅、龙娟、罗奇燕包围。 我急忙喊:孙队长,开枪。 枪是至阳之物,鬼怪都有所畏惧。三支“五四式”手枪同时朝天击发,清脆的枪声、耀眼的火苗让众鬼猛然一惊。我和李梅背靠背,拿出一对多的格斗战术,但此时得龙娟、李梅已经杀红了眼,完全将自己鬼命置之度外,只想给我和李梅创造机会,不依战术,一人冲上去抱住一只无头鬼又抓又吼又撕又咬,搞得包围我们的鬼一时乱了章法,我们趁机又镇住三只鬼,但龙娟、罗奇燕都被打翻在地,痛苦地*着。 现在,只剩下拿判官毛笔的无头鬼和两只提着长枪、朴刀的无头鬼,我至少有把握打过平手。我示意李梅对付这个拿判官毛笔的鬼,我对付另外两个批铠甲的鬼。 我一手一张镇鬼符,张开双臂冲向两个批铠甲的鬼,它两个看见镇鬼符,突然向空中一跳,躲过我的攻击。我刚一扑空,一把朴刀砍向我背上,一把长枪刺向我腿部。我是故意卖的破绽,在他们攻击我背部的时候,我立即一个后倒,在仰身之际将手中的镇鬼符、阴弹子一起向后抛洒,虽然镇鬼符没有贴到它们身上,但在它们躲避镇鬼符时或多或少中了几粒阴弹子,一个手掌燃烧起来,一个小腿开始燃烧,慌忙丢下武器,拍打火苗。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准备将镇鬼符贴到他们身上,只听李梅一声尖叫,扭头一看,拿判官毛笔的鬼一手扼住李梅的脖子,一手将毛笔对准她心脏,命令我迅速灭火,不然立即接过李梅性命。 任何人都可以受到伤害,唯独李梅不能,特别是不能当着我被伤害。我一点都没有思索,立即念起咒语灭了两个无头鬼身上的火苗,缓和一下局势。披铠甲拿两个鬼虽然没有被镇鬼符击中,但知道“阴弹子”的厉害,也首鼠两端,不敢上前。 拿判官毛笔的命令我立即取掉所有无头鬼身上的镇鬼符,否则就杀掉李梅,同时将判官笔朝里刺,痛得李梅汗珠像黄豆一样从额头往下滚。这判官笔刺的李梅*部位,我一直都没有舍得、没有敢抚摸一下,却被这只鬼用武器顶着,是可忍孰不可忍,于公于私都要狠狠教训它一下才解恨。我知道人的鲜血如果流在鬼的身上,它将受到强大攻击,甚至死亡。 我说:你放了她,我就取掉镇鬼符。如果你敢伤害她半根毫毛,我“阴弹子”、镇鬼符的威力你也看到的,我绝对让你们全部灰飞烟灭。我劝你还是先放下毛笔,如果不小心刺穿她的皮肤,一旦你粘上她的鲜血,你可能瞬间鬼身全无。 李梅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咬破舌头,一口鲜血喷向判官毛笔鬼扼住她脖子的手、拿毛笔的手,两支手当即燃烧起来,痛得它丢下判官笔,挥舞着双手嚎叫。 我一边摸出“阴弹子”,一边让龙娟、罗奇燕赶快退出大厅,准备将“阴弹子”狠狠砸向在场所有的鬼,让它灰飞烟灭。 我刚将右手举起,一个吐词不清、略显苍老但状如洪钟的声音在门外说:杜清,赶快跪下,求耕大师救你鬼命。 第103章 通天禹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比较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谁,我正在纳闷来鬼是谁、“杜清”又是谁,那个声音说:耕大师,老朽请求你留杜清一条小命。 那个拿判官毛笔的鬼立即跪在地上,大门口又出现了一个无头鬼。最后进来这鬼刚一进屋,那个叫“杜清”的无头鬼一边哀嚎,一边哭丧着说:马大人,小的无能,全军覆没了。 最后进来这个无头鬼未必是马施宇? 还没等我开口,最后进来这个无头鬼向我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耕大师,在下马施宇,傍晚已经收到你的指令,现在来报到,还请大师恕罪,请大师先救杜清小命,余下事情带我慢慢解释。 我突然想起这声音就是龙门峡马施宇的声音,身段非常相像,服装一模一样。我看他一脸虔诚,立即念咒灭了杜清手上的火苗。杜清脑袋不停叩地谢恩,不停地说:感谢大师手下留情,感谢大师手下留情。 我故意生气地问最后进来这个无头鬼: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马施宇? 它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不全的绿玉,恭恭敬敬地交给我,说:大师,这是我的身份证物,吉州人民都认识,可惜不全了。 我接过绿玉,只见上面曾经刻过大约七个字的符篆,因残缺不全不能不能辨认,我立即从我怀中掏出在龙门峡马施宇给我的半块绿玉,与那块绿玉拼合,居然突然吻合得无丝无缝,浑然一体,一道绿光闪过,屋内顿时亮如白昼,上面形成了一排整齐的符篆,我虽然认不得,但突然觉得刚才战斗产生的疲劳不见了,浑身关节咕咕直响,有使不完的劲道,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好的精神。 我确认最后进来这个无头鬼就是马施宇,立即给他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马老大人在上,请受后生一拜,你老人家满腹经纶,勤政履职,实属我等后生学习的楷模。 马施宇吃惊地问:耕大师怎么有另外一半绿玉? 我说:你等肉身当年是不是被人用金蛇蛊运回老家时,在龙门峡被人抛弃? 马施宇说:正是本族赶尸人贪图小利,将我等九名男性肉身抛在龙门峡,用稻草冒充尸身运回马家寨安葬,使我等魂魄一部分追随龙门峡肉身,一部分追随马家寨稻草假身,至今不能投胎转世。耕大师,不知你如何知道我等冤屈? 我说:我既是当朝端公,又是当朝侦缉队员,前日侦办一杀人贩尸案件时,被坏人下套,让我身揣“镇尸蛋”路过龙门峡。可能你等在龙门峡的魂魄对“镇尸蛋”恨之入骨,或者有深仇大恨,九个魂魄与我们激战,差点让我们三人命丧龙门峡,最终你顾大局、识大体,让我们走出龙门峡,并给我们讲述了当年被满门抄斩、被赶尸人抛尸龙门峡等遭遇。我承诺在马家寨找到你们被分离的魂魄,带你们回龙门峡团聚,早入投胎。你在龙门峡的魂魄送了我这半块绿玉,说如果有缘找到你们,这是信物。马大人,不知你们为何与使用“镇尸蛋”的人有深仇大恨? 马施宇说:“镇尸蛋”是马家寨向氏赶尸人的祖传技艺,金蛇蛊是马家寨马氏赶尸人的祖传技艺,两大家族因门户偏见、生意竞争历来不和,互相干扰赶尸。我等肉身被抛弃在龙门峡时,本族赶尸人给我们下了恶咒,让我们只要见到使用“镇尸蛋”的人路过龙门峡,务必诛其性命,否则,我等将鬼身全无。想必这些年我等在龙门峡的魂魄一定做了不少恶事,我等在马家寨的魂魄愿意慢慢赎罪。 我说:我还有公务在身,我现在就除掉他们身上的符咒,你等随我回归龙门峡,让魂魄团聚。这块绿玉也算物归原主,你保管好。 马施宇说:大师,这块绿玉就赠与你了,你务必保管好,这实乃神物。 我问:是什么神物? 马施宇说:此乃通天禹石,我将咒语传你,你能够随时召唤离你最近的、天庭派往某一地方掌管风雨雷电之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问:你如何拥有此石? 马施宇说:上古之时,吉州吉水有一东海逃避追捕而来的恶龙,长期兴风作浪,吉州两年一大涝,三年一大旱,民不聊生。大禹获知此情后,赶到吉州,斩掉恶龙,将其随身携带的绿玉放置在吉州官府,每年谷雨节官民同拜,专门用于镇守吉水,吉州一直风调雨顺。我任知府时,当朝副相欲上天堂找玉帝、下地狱找阎罗,以求长生不老,找我借用此物。我知道他是明借实霸,果断拒绝了他,不想由此开罪他,诬告我将“狗钻洞”改为“龙门峡”、私自保存龙用之物,逾越礼制,有谋反之意,将我满门抄斩。我被抓前,知道副相为此物而来,将其分成两半,吞进腹中,副相将州府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此物,才有幸保存至今。我们魂魄在龙门峡分离时,各持一块,约定有人解救我们就将此物赠送与他。大师今日了我等心愿,实乃天意。现在,这块宝物就归你了,但愿你能够保护吉州继续风调雨顺。 我靠,当着这么多人送我宝物,不是让我犯罪吗?我最多佩戴几天,回到黔州后就做随案物品上交。 我问:我傍晚到你们的坟头迎请,你等迟迟不肯现身,是否有什么隐情? 马施宇说:耕大师恕罪。当年给我们赶尸的是马秋蝉、马夏蝉两姐妹的曾祖,我等在龙门峡被他下符咒分离魂魄后,一部分魂魄留在龙门峡诛杀持有“镇尸蛋”的人,一部分魂魄被他控制在马家寨,役使我们抓捕其他魂魄供他贩卖,其代代相传,一直到现在,我们仍然被马秋蝉、马夏婵两姐妹控制、役使。傍晚接到你的指令后,我本来要带部下复命,但符咒在身,行动不便。刚才我们又接到马秋蝉的指令,要我带部下诛杀你们,实在是身不由己,好在耕大师法力深厚,我们未能伤你半根毫毛。 这老知府还比较会拍马屁,我手腕现在都疼痛难忍,他还说我毫发未损,听着舒服。加之,它见面就献宝,我不原谅它实在说不过去,我突然同情他的遭遇,问:你一家二十余口被满门抄斩,为何现在这里只有十人? 马施宇说:我家二十一人被满门抄斩,其中九人是男性,都在这里被你镇住,杜清是我的师爷,其余的都是我公堂上的捕快、皂衙。那个有头之鬼是我的捕快头领马忠,抓获盗匪无数,在吉州威望极高,我被捕之日他恰好外出,幸免于难。但是,他为人刚直,对我绝对忠诚,知道我被满门抄斩后,也自刎随我而来。 我问:你那另外十二口家眷呢? 马施突然哭了起来,说:这些女眷都是我的妻妾、女儿和府上丫环,她们肉身全部被赶尸人卖给马家寨的人配阴婚了,鬼身全部卖到阴司镇了,要么给人为奴,要么卖进青楼。可怜我马施宇,保护百姓数十万,还奉朝廷之命带兵到边关抗敌,屡立战功,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家眷,悲哀啊,悲哀。不知耕大师是否有法力解除我等被奴役之苦?不胜感激。 十二口女性家眷全部麦到阴司镇人人蹂躏,这时何等凄凉。我流着泪掀开马施宇等鬼众的衣服,它们背部全部用朱砂刺了镇鬼符,一般人绝对解除不了。我念起咒语,取掉马氏赶尸人在它们背部下的镇鬼符,以及我刚才下的镇鬼符,让马施宇它们随我回龙门峡,让魂魄团聚。 我突然感到,一连解掉十八道镇鬼符,要是以前早就大汗淋漓,现在却异常轻松,应该是通天石让我力道大增的缘故。 取掉镇鬼符后,马施宇立即带着捕快、皂衙跪地谢恩,接着立即吹抚弟兄们刚才被打击的地方,大家的伤情顿时好如初始,我急忙还礼致谢。 这时,抓捕向清明的四个兄弟也牵着目光呆滞、蔫耷耷的向清明来到祠堂。孙队长下令大家带着嫌疑人、抬着龙娟和罗奇燕的尸体连夜下山。我也让马施宇等鬼众跟着我,前往龙门峡团聚魂魄。 突然,刘玉娇的鬼魂在大门外凄厉地叫喊:耕哥哥救我。 第104章 雷劈马夏蝉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本来弟兄们是看不到鬼魂的,但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为了给人下马威,刻意现身,众人的眼光被凄厉的叫声吸引过去时,都看到一个和马秋蝉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魂站立在大门口,不同的是嘴角露出两颗獠牙、双眼射出蓝光、手指像白骨一样,每前进一步头发都向后飘一下,弟兄们不由得向屋角后退。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居然用一把双头铁钩钩住一个女鬼,铁钩的一个钩子钩着女鬼左边锁骨,一个钩子钩着女鬼右边锁骨,女鬼耷拉着脑袋,披肩长发掉在面前,早已气息奄奄,不知道双手为什么吃力地捧着腹部。 刚才凄厉的惨叫我就肯定是刘玉娇,现在看她的身材我断定她是刘玉娇,并且是刘玉娇的鬼魂,而不是魂魄,说明刘玉娇真的死了,我急忙喊:娇娇、娇娇。 女鬼听到我呼唤,吃力地抬起头,气若游丝,吃力地说:耕哥哥,救我。 我指着马夏蝉,厉声说:放了她。 马夏蝉说:耕二娃,赶快放了我老公、我妹妹、我妹夫,不然,你的情人马上死无葬身之地。 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了几下,刘玉娇又是一阵阵惨叫,鬼血从锁骨汩汩冒出。 龙娟和罗奇燕看到夺命仇人马夏蝉,一边喊“还我命来”,一边披头散发、飞奔而出,扑向马夏蝉拼命。马夏蝉拉着刘玉娇向后连退两步,刘玉娇又是一阵惨叫。我急忙止住龙娟和罗奇燕,让她们站在一边,听我安排,两个冤魂喘着粗气,杏眼怒睁,上身剧烈地起伏。 我仔细一看,马夏蝉只有一魂和四魄,说明她已经在途中被我们的弟兄抓了,才使用“分魂术”到马家寨处理这里的现场,不然她不会冒分魂离魄的危险。 我悄悄给孙队长说了我的看法,孙队长艰难地说:先解救刘玉娇。 我知道孙队长站在纯粹侦缉队员的角度来看,马夏蝉的肉身已经到手,要她鬼身何用?可以直接用法器连同刘玉娇一起击毙。但是,他非常理解我端公和侦缉队员的双重身份,特别是这个鬼人质是我因工作关系“热恋”的女友,因我的工作需要她走完了短暂的人生,现在必须让她有一个完整的鬼生。 孙队长说:马夏蝉,你们杀人、贩尸的罪行已经大白于天下,你的老公、妹妹、妹夫已经全部归案。现在,认罪伏法,争取政府宽大处理,是你唯一的出路,说不定还可以保住性命。 马夏蝉哈哈大笑:姓孙的,你也要清楚你的处境,我保不住性命,你能够活着走出马家寨吗?你的十几号弟兄能够活着走出马家寨吗?告诉你,我的肉身虽然在向氏客栈被你的手下抓住,但你的手下也没有好下场,等着收尸吧! 按照马夏蝉的手段,多半会向弟兄们下了金蛇蛊,我悄悄问孙队长:给弟兄们服用败毒散没有? 孙队长点了点头。 我一点也不担心了,金蛇蛊伤害不了弟兄们,和弟兄们见面以后我还可以用“镇尸蛋”将金蛇全部杀死。 我轻轻一笑,说:马夏蝉,你家神龛上供养的金蛇全部变成了死虫,还有多少尽管放出出来! 马夏蝉大吃一惊,立即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她的咒语和马秋蝉指使马施宇等鬼众围攻我们一模一样,我知道马夏蝉还不知道马施宇等鬼众已经弃暗投明,想指使马施宇等鬼众攻击我们。她一连念了两遍咒语,马施宇等鬼众纹丝不动,气得她剑指一挥:敕、敕、敕! 这是豢养鬼怪的人指使鬼怪的最后通牒,意思是再不听指挥就要格杀勿论。 马施宇哈哈大笑,转而愤怒地说:马夏蝉,你的祖先背信弃义,让我等一半魂魄在龙门峡为你们诛杀仇人,一半魂魄在马家寨为你们烧杀抢掠,还将我的十二女眷强卖阴司镇,你祖祖辈辈都是我的仇敌。告诉你,耕大师已经解除了你们的符咒,我是自由之身了,该轮到我找你复仇了。 说完,马施宇右手一挥,手下立即向马夏蝉包围过去。 马夏蝉一边喊“反了反了”,一边抖动手中的铁钩,刘玉娇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 再这样下去,刘玉娇肯定鬼命不保。 我急忙止住马施宇,让他指令手下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寻找战机。 马施宇走过来,假装拍打我的胸膛,正好拍打在我悬挂的通天禹石上,说:大家不要动怒,有事好商量。 我心知肚明,他要我掩护他,要发挥通天禹石的威力。 马施宇虽然将通天禹石交给我,但还没有教我咒语,只能由他使用了,我必须拖延时间,找机会让马施宇施展法力。 我给马夏蝉说:马夏蝉,我放了你妹妹,你取下一个钩子;我放了你妹夫,你取下另外一个钩子;最后,我放你老公,你将刘玉娇放了。这样,你总不会吃亏吧,如何? 马夏蝉见大势已去,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做垂死挣扎,说:不许耍花招,你先放人。 我明显感到马夏蝉说话的底气不足,让孙队长指令弟兄们放了马秋蝉,我知道我已经给他体内下了符咒,她是常人一个,逃跑不了,更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马夏蝉见我放了她妹妹,当即从刘玉娇左锁骨上取下一个铁钩。 孙队长指令弟兄们解开了牛老弟的手铐,牛老弟飞跑过去扶住马秋蝉,露出胜利的笑容。马夏蝉一点没有食言,又取下了刘玉娇右锁骨上的铁钩。 马夏蝉虽然取下铁钩,但钩子始终在刘玉娇的脖子旁边,一旦我有什么小动作,她会立即将钩子挂在刘玉娇的锁骨上。 “赶快放我丈夫”,马夏蝉话刚落音,一道闪电突然刺破夜空,从天空刺向马夏蝉头顶。同时,一声清脆的炸雷响起,马夏蝉的魂魄当即从头顶向裆部被劈成两半,像两段褪尽火苗的黑黢黢的朽木、冒着青烟飞向两边,一半砸在马秋蝉身上,一半砸在向清明身上,二人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马施宇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作揖,从喉咙中冒出浑厚的声音:谢谢雷公,谢谢雷公。 我顺着马施宇参拜的方向望去,浑体通红似火的雷神正驾着祥云,一边冉冉升向天空,一边说:不言谢谢,马夏蝉自我作孽,命当如此,赶快拯救那个女孩。 第105章 鬼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急忙扶住刘玉娇,她一下瘫在我怀中,还是那个熟悉的脸蛋,还是那个熟悉的身段,还是那个熟悉的体香,只是体香夹杂着一股腐尸味道,脸部因痛苦变了形。 我六分内疚、四分伤心,抱着刘玉娇,摇晃着她孱弱的娇躯,焦急地喊:娇娇、娇娇…… 刘玉娇吃力地睁开眼睛,说:耕哥哥,求求你,救救我腹中的孩子……说完,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我本来准备立即给刘玉娇喂服“壮鬼大力丸”,保其鬼命,但她突然求我救她腹中的孩子,我脑袋又一次炸开了,因为她我不但在这种场合遇到初恋、热恋,她居然说还怀了孩子,居然临阵托孤,居然当着我深爱的李梅、当着我的领导、当着我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当着我这么多弟兄、当着这么多才归顺我的鬼众,让我救她腹中的胎儿,谁都会认为她怀的是我的骨肉,这不是要让我死了追求李梅这条心吗?那比要我命还严重。 龙娟在旁边直跺脚,说:耕警官,你赶快救救我妹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鬼一命也差不多,何况是一个命悬一线的胎儿,我迅速将左手搭在刘玉娇的肚皮上,发现她肚皮微微隆起,大约有五个月身孕了。胎儿见到陌生的手掌抚摸妈妈的肚皮,兴奋地踢了两下腿、挥了两下拳,但脉象非常微弱。我立即将刘玉娇平放在地上,取出“壮鬼大力丸”,一连给她喂了三颗。不久,刘玉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苏醒过来,留下两行痛苦的眼泪,哽咽着说了局“谢谢耕哥哥”,然后又昏死过去。 我知道刘玉娇身亡前一定怀了身孕,八九不离十是我鄙视之极的向掌官播的种,她死亡后胎儿没有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让刘玉娇把孩子生下来,让他苟活性命。我急得团团转,不停地自言自语:要是有一个妇产科医生就好了。 罗奇燕走过来,问:大师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就是镇卫生院妇产科医生,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 我像遇到了大救星,问:你在妇产科具体干什么工作? 罗奇燕说:日常检查、助产、引产、剖宫产、护士都做,妇产科工作没有我不会的。 我高兴极了,说:你马上检查一下刘玉娇,看看胎儿的情况。 罗奇燕在刘玉娇肚子上反复抚摸,又将耳朵贴在刘玉娇肚子上聆听,惊恐地说:大师,刘玉娇本人的体质非常虚弱,恐怕没有力气生孩子了。她的胎动非常微弱,几乎听不到胎心,如果四个时辰内不生出来,肯定要胎死腹中,恐怕要剖腹产才行? 我说:这应该是一个人鬼混合胎,必须在尸身和鬼身上同时行动,这就是我急需你帮忙的地方。你和龙娟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向氏客栈,想法保住刘玉娇腹中胎儿的性命,实在不行就实行剖腹产,务必尽最大努力保住孩子性命。同时,我在刘玉娇的鬼身上作法配合你,我们共同努力,力保胎儿性命。 我让马施宇招来捕快头领马忠,说:这两位小妹马上要到向氏客栈拯救一条性命,情况非常紧急,时间非常紧迫,请你护送到底。途中凡是遇到调戏、抢劫等等阻拦的鬼怪,一律格杀勿论。届时我陈情阴司,免除你一切责任,还将记大功一件。 罗奇燕、龙娟和马忠转身消失在夜幕中,我将事态的严重性告诉了孙队长,他急忙召集弟兄们,抬着尸体、拉着犯罪嫌疑人,带着马施宇等鬼众,拿出急行军的迅速,连夜赶往向氏客栈。 我回头看了看李梅,她刚才明显掉了泪,眼圈还有些红肿,对我点了点头,没有半点醋意,全是肯定、赞许、敬佩的眼神。 到龙门峡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我将马施宇等鬼众两处魂魄召集在一起,他们相拥而泣,场面极为悲壮,我也陪着暗暗流泪。在我的劝说、符咒指引下,他们逐渐合二为一,被分离两百多年的鬼魂终于团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鬼身,齐刷刷地跪地谢恩。我急忙将他们搀扶起来,完整的马施宇将通天禹石的咒语教给我,反复告诫我切不可用于邪恶。我建议他们将龙门峡作为葬尸之地,将马家寨作为衣冠冢,并火化“陈情表”,让他们尽快择日报到投胎,然后继续赶往向氏客栈。 鸡鸣前夕,我们终于到达向氏客栈,抓捕马夏蝉的弟兄们已经押着马夏蝉、向炳龙、向炳熊等候多时,虽然个个激情高涨,但明显面带菜色,至少有一魂三魄没有活动了,应该是中了蛊,必须立即切断蛊源,驱逐被下的蛊虫。 马夏蝉两魂和五魄被雷公劈散,肉身只剩一魂两魄,呆若木鸡。我迅速让李梅对其搜身,在其内裤小腹部处搜出一个小锦袋,内有六条小金蛇。我立即掏出“镇尸蛋”压在锦袋上,六条小金蛇痛苦地挣扎几下,就僵直地躺在那里。马夏蝉看着金蛇被诛杀,呆滞的目光更加浑浊了,我迅速甩燃镇鬼符,灌进其口中。 斩断蛊源,我立即让抓捕马夏蝉的弟兄们一人吃了一个前日向炳熊煮的“镇尸蛋”。刚吃下去两、三分钟,全部抱着胃部翻肠倒肚呕吐,都吐出了一条小指大小的金蛇,比马夏蝉锦袋里的金蛇大了好多倍,在地上挣扎几下就僵直不动了。看来,马夏蝉下的蛊已经在弟兄们体内长大,如果晚来一天半日,可能又要发生几起穿胸命案。 我让技术人员迅速固定金蛇蛊现场,然后一把抓过向炳熊,他看到我平安归来,那双跛脚吓得筛糠一样发抖,直喊“大师饶命,大师饶命”。看到我用“镇尸蛋”诛杀了金蛇,马上又表示“戴罪立功”,愿意将“镇尸蛋”秘法全部传授给我。 第106章 尸魂剖腹产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处理完这些,我拉上李梅,跑到上次停放龙娟、罗奇燕尸体的偏房,罗奇燕正准备给刘玉娇接生,刘玉娇的尸体被罗奇燕分开双腿躺在门板上。半夜不见,刘玉娇的腹部隆起得更高了。我知道人要怀胎十月才临盆生产,鬼只怀胎六月就可临盆生产。刘玉娇的胎儿明显已经足月了,再加上数百公里奔波、鬼魂被分离,身心备受煎熬,特别是被马夏蝉用铁钩虐杀,应该马上就要生产。罗奇燕汗流浃背地按摩着刘玉娇的腹部,彭志琼、龙娟、陈敏抓着刘玉娇的手,不停地鼓励她使劲、深呼吸。刘玉娇分离的鬼魂一团聚,体力稍微有所好转,但鬼体只有出来的气息,没有进去的气息。 我焦急地问罗奇燕:怎么样? 罗奇燕擦了一把汗水,说:顺产肯定不行,必须马上剖腹产,否则母子性命难保。 刘玉娇眼睛突然一亮,抓住我的手,说:耕哥哥,剖吧,我死了不要紧,你无论如何要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话虽然铿锵有力,但两行鬼泪却十分脆弱。 我不知怎么回答刘玉娇,因为我不知道这孩子生出来怎么办?只好沉默不语。 刘玉娇说:我知道耕哥哥心有芥蒂,这确实是向掌官的孩子。你知道,他在我体内下了“蛊媚虫”,我一直是在迷乱中与他发生关系,每次我都认为是与你在一起,幸福地享受着,事后我全是在后悔和仇恨中煎熬。从看守所出来后,一条蛇一样的东西始终在我体内行走,不停地说你在楼下等我,让我跳楼自杀。我既觉得与向掌官在一起对不起你,又想下来和你一起,特别是那蛇一样游走的东西让我疼痛不堪,我就从我家顶楼跳下去。不料,我虽然当场殒命,但腹中的胎儿一直不死。耕哥哥,求你了,孩子虽然是向掌官的种,但我一直当做你的骨肉在怀,一直当作你的骨肉在养…… 说道这里,刘玉娇又昏迷过去了。 我痛苦地挥了挥手,给罗奇燕说:剖! 罗奇燕将尖锐的指甲在衣服上反复擦拭了几下,用衣服将刘玉娇尸体肚子部位擦拭了几遍,算是消毒。我让李梅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裹了一截木棍,塞进刘玉娇口中,算是麻醉镇痛。 罗奇燕用指甲划开刘玉娇的小腹,刘玉娇痛得“啊”地一声醒了过来,看到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李梅和彭志琼也站在旁边鼓劲,罗奇燕正在紧张地手术,强忍疼痛,任凭汗珠流淌,眼神流露着幸福、感激。 十几分钟后,一声婴儿清脆、尖锐的啼哭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龙娟、彭志琼、陈敏、李梅都围上去,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子出来了,手脚像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脸蛋胖嘟嘟、红彤彤的。我仔细一看,顿时差点昏过去,这小子和我出生时的照片一模一样,旁边这些女人和女鬼都说这小子简直就是我的翻版。 刘玉娇幸福地从罗奇燕手中接过婴儿,亲了几口后,反复端详,断断续续地哭着说:耕哥哥,我没有骗你……我一直把他当作你的骨肉在怀,当作你的骨肉在养。你看,他不就是一个小耕哥哥吗?就叫耕儿,好吗?…… 婴儿又哭了起来,刘玉娇赶忙将胀得浑圆的*塞进婴儿口中,婴儿立即停住哭泣,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甘甜的乳汁。 耕儿吃奶中,刘玉娇努力坐起来,用带血的手指在耕儿左臂肩膀上画了一朵她非常喜欢的美人娇花,写了刘玉娇三个字,哭着说:耕儿,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朵,妈妈要走了,如果我们还能够在阴界相见,或者来世再阳界相逢,这朵花就是见证。 随着一口一口的乳汁进入耕儿体内,耕儿一截一截地长到两岁孩子大小,而刘玉娇的三魂六魄也随着乳汁一截一截地被吸进婴儿口中。 刘玉娇的三魂六魄消失后,耕儿跳到地上,伸了伸懒腰,拍了拍双手,走到刘玉娇最后一魄面前,眼露红光,恶狠狠地问:娘,杀你的人在哪里?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刘玉娇剩下那最后一魄虚弱地指着我说:耕儿,这是你爸爸,他知道是谁杀了娘,他会带你去报仇的。 说后,刘玉娇最后一魄依依不舍地飘进了婴儿的小嘴中,逐渐就鬼身全无了,婴儿意犹未尽地咀嚼着,又长到三岁大小。 婴儿见妈妈突然不见了,指着我说:老爸,我想起来了,杀我娘的人就在楼上,你带我去杀她。 耕儿一半鬼身,一半人身,食用了母亲的全部魂魄,凝聚了向掌官和母亲所有的怨气,遗传了向掌官大部分法力,极有可能还将马夏蝉施展在刘玉娇身上的法力也集成了,才在十几分钟之内长成三岁孩儿大小,威力时分强大。 我在“钟馗堂”没有学习过如何处置这种孩子。但是,他身体毕竟有鬼的成分,用镇鬼符、捆鬼绳应该起作用。我故意露出不高兴的脸色,说:耕儿,你不穿衣服,这些阿姨都在羞羞你呢。来吧,爸爸先给你穿一条小裤子,将小弟弟盖住。然后,我们一起去找杀妈妈的仇人。 耕儿兴高采烈地走到我面前,“啪啪”地拍打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说:杀了熬汤喝,我肚子饿得很。 我说:去杀人怎么能够赤身裸体呢?要穿衣服才行。你先把眼睛闭上,爸爸要给你一个惊喜,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新衣服? 耕儿幸福地闭上眼睛,我迅速摸出两张镇鬼符,双手夹击,同时贴在其眉心和背心,他“啊”地一声尖叫,迈不动步子了,但还是怒睁着双眼,紧握着拳头要打我。 镇鬼符一旦贴在鬼魂眉心,当即纹丝不动。这鬼婴刹那间被贴了两张镇鬼符,居然还能够怒睁双眼,紧握拳头,威力让我冷汗直流,我马上抽出“镇鬼绳”,将他双手双脚牢牢地捆住。 李梅流着泪抱起耕儿,拍着其后背,说:耕儿,爸爸不乖,和你闹着玩,居然把你吓着了。不怕,阿姨和你一起找妈妈去。 我转过身,痛苦地擦拭着眼泪,说:师傅,拜托了,我们一起把它送到“钟馗堂”,请我师傅消解它的怨气,再作定夺吧。 第107章 耕儿生吞红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黔州的路上,我给孙队长请假和李梅火速赶往“钟馗堂”,请师傅帮忙处置耕儿。孙队长当即应允,让我将耕儿交给师傅以后,迅速赶回大队,一起审讯从贾角山押回的犯罪嫌疑人,移交龙娟、刘玉娇等五人的尸体。 师傅正和几位师叔在大殿操演一种我没有见过的阵法,见我和李梅抱着一个若有若无、捆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急忙停下操演围过来。 还没有等我开口,师傅双手一伸,拦住几位师叔,将右掌按在耕儿天灵盖上,当即大吃一惊,说:哪里来的鬼婴,快些给我杀了? 我惊讶地问:什么鬼婴,这千万不能杀? 师傅说:就是女人怀孕后突然遭凶死亡,但是腹中的胎儿因母亲的怨气较重身不死、神不散,执拗地出生,形成半人半鬼的孩子。 怪不得我俩两张镇鬼符差点没有镇住耕儿。 师傅说:如果这个胎儿无人搭救,死于母亲腹中,将集聚母亲和自己所有怨气,迅速成为“鬼婴”,功力异常强大,黑白不分、善恶不论,在珠胎暗结之地、母亲死亡之地、自己出生之地大开杀戒,为母亲报仇,这些地方极有可能遭遇一场大劫难,每杀一人一畜其功力将得到提高。这个鬼婴目前的功力,你制服不了,只有天师级端公、主持级僧人出手才可能镇压得住。现在,最好的化解办法是趁他留恋母体之际,将他镇住或收养。 我将耕儿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师傅,他老人家掐着手指,长叹了一口气,说:孽缘啊,孽缘。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梅看了看我,给师傅鞠了一躬,说:请大师化解他的怨气,留他一条性命吧。 师傅问:留命之后又怎么办? 李梅又看了看我,我还是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梅看了看我,说:我和耕二娃抚养吧。 师傅说:你们男女朋友关系都不是,哪有一起抚养一个婴儿的道理?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你们都是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抚养这半人半鬼的东西? 我的思绪混乱到极点,就想一盆面粉和一桶水被强力搅拌机不停地搅拌。 李梅说:我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求大师把他怨气化解掉,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人,或者一个普通的鬼。 师傅慈祥地望着我,问:徒儿,你的意见呢? 我思绪突然清晰了,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只求大师把他怨气化解掉,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我愿意将他养大成人。 师傅又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可以化解他的怨气,但他不能成为一个普通孩子? 我和李梅同时问:为什么? 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和李梅同时说:好吧,一切听师傅安排。 师傅说:如果这鬼婴今后百般为难你们,你们不要后悔。 我和李梅:哪有后悔自己孩子的人呢?求你尽快化解它的怨气吧。 师傅从李梅怀中接过耕儿,让师叔和我在大厅按照八卦方位站立,从随身衣服中摸出四个我从没有见过的银光闪闪的镯子,戴在耕儿的手腕和脚腕上,几乎定做一样,大小十分合适,我知道这镯子一定是端门重器。师傅刚摸出镯子,耕儿奋力气挣扎,全身青筋暴突,眼球几乎要崩裂出来,脸蛋肌肉痛苦地扭曲着,明显为了躲避师傅的镯子做最后的努力,无奈身上有两道镇鬼符、一根捆鬼绳,始终挣脱不了。 镯子刚一上身,耕儿冷汗淋漓,师傅取掉镇鬼符和捆鬼绳,耕儿猛地蹦到地上,跳起大约半米高,准备攻击师傅,我和李梅几乎同时喊:耕儿,不得无礼。 师傅一边摆动左手,意思是不要紧,一边右手捏成剑指,猛地指向耕儿,耕儿立即一个仰八叉倒在地上。耕儿接连跳了三、四次,每次都以倒地告终,见实在不能取胜,立即朝大门口逃跑,准备逃离“钟馗堂”,无奈大门口有大师叔镇守,被大师叔狠狠一掌推倒在大堂。耕儿转向侧门逃跑,又被一位师叔狠狠一脚踢回大堂。耕儿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手臂不停擦拭着眼睛,满脸都是泪水、鼻涕。 这时,红儿突然从侧门走出来,病怏怏的,与我送他到钟馗堂疗养时简直判若两人,看到我和李梅,急忙跑过来下跪行礼,说:参见主人。 我扶起红儿,他指着耕儿说:弟弟怎么了? 红儿马上跑过去,拉着耕儿,哄他站起来。耕儿拉着红儿的左手慢慢站起来,突然一口咬住红儿的左手手指,红儿尖叫一声,我一边高声制止,一边跑过去拉扯耕儿。此时,耕儿已经从手指咬到肘部,我一手推耕儿,一手推红儿,但感觉力气没有耕儿大,瞬间耕儿就将红儿的肩膀吞下了。 我和李梅急忙喊:师傅,师傅。 但是,师傅和师叔早已全部转过身去,背朝我站立,集体念着咒语。我和李梅一人抱住红儿朝后拉扯,一人抱住耕儿朝后拉扯,但根本分不开两人。我丢下耕儿,接连使出五张镇鬼符,但根本镇不住他,转眼之间,红儿只剩下几个脚趾还在耕儿嘴巴外痛苦地扭曲!转眼之间,红儿的脚趾都被吞进去了,耕儿伸了伸懒腰,拍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洋洋得意地扭着脖子。 我和李梅惊得目瞪口呆,难道他下一步要向我和李梅下口? 师傅转过身来,一掌拍在耕儿天灵盖上,说:畜生,再不停手,绝对鬼身全无。 耕儿顿时向一个做了错事被老师现场查获的孩子,呆呆地站在那里,撅着小嘴,不停地捏着手指。 我一把扭住师傅,哭着说:师傅,我把红儿交给你老人家,你不但没有治好他,居然在鬼婴吃他之时见死不救,这与端门匡扶正义的宗旨可是背道而驰的啊? 师傅摇了摇头,说:福兮,祸之所伏。红儿的鬼命本来该绝于你收他为助手之时,让他转世投胎,你却心生慈善、急于求成,收他为助手,想他在端公事业和侦缉事业中助你一臂之力,鬼事侦缉处、鬼事管理处等机构领导看在我的老面上,答应了你的请求,但却不能告诉你,红儿只能再活一年,不得另行投胎。 我说:师傅,红儿现在鬼身全无,又不能投胎转世,他可是有巨大的冤屈、为端公事业和侦缉事业作过重大贡献的鬼中豪杰啊!这洪荒宇宙难道就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师傅说:祸兮,福之所倚。耕儿是少见的鬼婴,稍不注意一定祸害天地人三界,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就灭其形、毁其神。我看,你和李梅警官对他都有深厚感情,真心真意想救其性命。但是,救其一命后放任不管,凭他自身原始魔力和怨气,仍然要危害天地人三界,其下场一定是被天地人三界诛灭,肉身、鬼身全无,你等罪莫大焉,必受牵连。所以,最好是让其茁壮成长。灭其形比较简单,灭其神非常困难,除非有一个没有半点私心杂念的鬼魂侵入神窍。与其侵入神窍灭其神,不如侵入神窍改其神。红儿对你忠心耿耿,没有半点私心杂念,其命当如此,是改造耕儿神窍最恰当的对象。现在,红儿虽然形体灭失了,但精神却全部依附在耕儿身上。我看,你先把耕儿寄养在为师这里,让我和你的师叔门慢慢将其怨气转化为能够为我所用的力气,再交你们抚养,当孩子养也可以,当助手养也可以。 我知道,师傅已经透露了很多天机,至少少活一岁,不便继续追问,全听师傅安排。 师傅问:这是一个全新的孩子,我要给鬼婴化解怨气,你们重新给他去一个名字。 我看了看李梅,她脱口而出:耕儿和红儿合二为一,就叫耕红吧。 师傅说:可以,就叫耕红吧。 耕红跳起来,笑着说: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大家都为这个小屁孩高兴。突然,耕红跳起来,一掌将站在大门口的师叔推倒在地,自己趁机跳出大门。我和李梅边喊边追,耕红三、五下就消失在丛林中。 第108章 九宫连尸局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垂头丧气、我满带怒容回到大厅,师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天意啊,天意,让他去吧。徒儿,这孽障若与你有缘就是你的助手,若无缘就是你的对手。他是红儿、刘玉娇、向掌官的合体,只怕你们要在助手和对手中煎熬。只怪师傅老眼昏花,看管不严,这样,为师传你几句天师燃符咒语,也就是只要脑中意念一下符纸几颗燃烧,可能对你今后燃符有帮助,算是抵消为师看管耕红不严的罪过。 说后,师傅一手搭在我天灵盖上,一手握着我的平时燃符的右手,他教一句,我读一句,三句咒语一连读了七遍。 我刚记住咒语,侦缉大队的驾驶员王松气喘吁吁地跑来,刚一看到我,老远就喊:耕警官,李警官,孙队长让你们赶快回去,又发生了三起穿胸命案! 我急忙问:发生在哪里的? 王松说:桑寨镇、玉山镇、唐崖镇各一起。 师傅问:什么穿胸命案? 我将龙娟、罗奇燕等五人的死亡情况,马夏蝉、向清明、马秋蝉、牛二、向炳龙跨省杀人贩尸配阴婚,将女鬼卖到阴司镇强迫卖淫的事详细告诉师傅。师傅大吃一惊,立即将我和几位师叔喊道沙盘前。这沙盘有三百多年历史,是“钟馗堂”要拦截、诛灭恶鬼厉怪,或者与群鬼群怪作战时,制定作战方案所用。师傅让我详细讲述八位受害人的地址,他在每个地方插上一根香。八根香插完后,师傅和师叔眉头紧锁,我仔细查看八根香的位置,上面一排有三根,中间一排有两根,下面一排有三根。我又换了个位置,左边一排有三根,中间一排有两根,右边一排有三根。我接连换了四个角度看,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我背心冷汗淋漓,八根香居然构成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九宫格”,我在龙门峡吃过它的亏,险些葬送小命,急忙说:师傅,九宫格。 师傅点了点头,说:死这八个人生前从事什么职业? 我说:龙娟是老师,罗奇燕是医生,彭志琼是商人,陈敏是农民,刘玉娇在煤矿工作。王松,你知道另外那三人从事什么职业吗? 王松说:桑寨镇死那女的是小厂村的村长;玉山镇死那女的是没有什么职业,长期独居在山上;唐崖镇死那女的好像也在农村,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德高望重,附近的红白喜事都请她主持、邻里纠纷都请她调停,堪称圣贤。 师傅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农民、工人、商人都有了,就差武士这一种职业了…… 我问:师傅,这与职业有什么关系? 师傅说:知道三教九流吗? 我说:徒儿知道这个成语. 师傅说:徒儿,经过贾角山一战,你与鬼怪斗争的实践经验更为丰富了,特别是具备了与九宫格斗争的基本能力,为师现在把天师化解“九宫连尸局”的办法传授给你。 我问:师傅,什么是”九宫连尸局”? 师傅说:这是道德十分败坏的巫公滥杀无辜的一种布阵方法,他们往往因某件小事迁怒于人,布置此局,待“九宫格”每格方位都死了一个人以后,就激活了”九宫连尸局”,“九宫格”区域内至少要遭凶死亡九十九人,其迁怒之人肯定在九十九人之中。 我一脸茫然。 师傅说:你刚才从不同方位看,这八根香都排成方方正正的三行,每行三个格子,就构成了“九宫格”,这就是“九宫连尸局”的地域基础。 我还是一头雾水。 师傅说:“九宫连尸局”的第二个基础是死亡的九人必须是九种传统职业的人。 我更加茫然了,死人与职业有什么关系? 师傅说:知道三教九流吗? 我说:知道这个成语。 师傅说:中国传统上把三教分为儒、释、道三教;把九流分上中下三流,上九流是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是举子、医生、相面、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是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九宫连尸局”根据上九流设定。你看,桑寨镇死那女的是一个村长,就是当地的帝王;唐崖镇死那女人德高望重,就是当地的圣贤;玉山镇死那女长期独居在山上,就是隐士;罗奇燕是医生,就是童仙;龙娟是老师,就是文人;陈敏是农民;刘玉娇是煤矿工人;彭志琼是商人。如果再有一个武士因同样的穿胸方式死去,“九宫连尸局”就激活了。 我急忙问:师傅,九流中武士是什么? 师傅说:以前指当兵、衙门捕快这一类国家供养的带武器的人,和现在的军人、侦缉队员差不多。 听说有一个武士要被穿胸而死,我当即一震,问:师傅,是男武士还是女武士? 师傅说:这就涉及“九宫连尸局”第三个基础,需要死亡的九人中,外围八人是必须同一性别,中格一人必须是另一性别。也就是说,要激活目前这个“九宫连尸局”,必须还要死一个男武士。 我问:师傅,是什么地方的男武士? 师傅拿来两根墨斗线,让我将一根墨斗线在八根香构成的“九宫格”两个对角线拉直,他在另外两个对角线拉直,两根墨斗线交织的地方正好是“九宫格”的中格位置――黔州城。 看来,县城所在地的一个男“武士”可能要穿胸而亡。 我不寒而栗了,问:师傅,九十九个无辜群众死亡可是惊天大案,有什么化解办法没有? 师傅说:可以肯定,这个“九宫连尸局”肯定与你们在侦这起跨省杀人贩尸案件有关。你必须结合该案想清楚三个问题,一是谁在布局?二是为什么布局?三是谁可能是第九个人? 我说:马夏蝉极有可能是布局人,但她已经被我切断蛊源,只有一魂两魄在身,继续下蛊的可能性不大。 师傅问:你敢保证她离开黔州前没有下蛊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师傅说:马夏蝉杀人无非是为了贩卖尸体配阴婚、贩卖鬼魂强迫卖淫,追求的金钱利益,没有必要无选择地再杀九十九人。布局的人一定对社会有某种仇恨,或者通过这种群死群伤除掉特定的几个人。 李梅突然说:我估计向掌官有这个可能。他想从商人当官不成反而锒铛入狱,一方面肯定责怪耕二娃破了他的“五鬼揽官聚财局”,另一方面肯定责怪一些上级长官没有及时提拔他。国家规定,一个地方如果一次性遭凶死亡三十人,乡上、县上一、二把手要免职。如果连续遭凶死亡九十九人,地区的一、二把手也在劫难逃。 我说:你虽然分析得很有道理,但马夏蝉和向掌官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况且,向掌官的一切法力、法器都被废除,又被羁押在看守所,没有机会布阵。 李梅说:万一向掌官和马夏蝉有交往呢? 我极不认可李梅的推理、设想,呆呆地看着师傅。 师傅说:徒儿,李警官分析是否准确我不敢下结论。 我感到事态更加严重,急忙说:师傅,请你老人家赶快指点化解办法。 师傅长长嘘了一口说:为师虽然知道“九宫连尸局”,但这是第一次遭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我估计第九个人应该是黔州的男性侦缉队员、军人等武士,杀人手法应该与前八个人类似甚至用金蛇蛊。至于下蛊的人是谁,为师不敢妄下结论。如果用金蛇蛊,多半与马夏蝉有关。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赶回大队,先逐一查看侦缉队的弟兄们,再查看其他部门的武士,有阴气缠绕的立即服用“败毒散”,竭尽全力阻止第九起穿胸命案,绝对不能让“九宫连尸局”激活。 第109章 九宫连尸局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急忙谢过师傅,叫上李梅、王松出发。 我们刚一转身,师傅喊住李梅,说:小妹妹,你回来一下,老夫化解耕红的怨气还需要你帮一个小忙,就两、三分钟 李梅和师傅走进偏房,大约四、五分钟后,李梅忧心忡忡地走出来,我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马上露出笑脸,说舍不得耕红。我不由得暗暗敬佩她,不但这么快就消除了醋意,还对我那“热恋”情人生下的的鬼婴万分牵挂,这样的女孩到哪里去找? 回到侦缉大队已经是傍晚时分,我给孙队长汇报了师傅对“九宫连尸局”的判断。孙队长立即安排我去逐一查看弟兄们,李梅去协助审讯马夏蝉,必须问出后来死那三个人是否是她所为,乘势审问第九个对象是谁。 李梅急忙说:孙队长,让我和耕二娃一起吧。 这是我印象中李梅第一次不服从领导安排,我和孙队长都诧异地望着李梅。 李梅急忙圆场,说:审问马夏蝉的第九个下手对象非耕二娃不可,非常急迫。但是,他给弟兄们诊断也是当务之急,工作量较大,我协助他完成诊断后,再一起审问马夏蝉,不是更好吗? 孙队长觉得李梅说的有道理,就让李梅和我一起给弟兄诊断。我和李梅将侦缉队的所有弟兄看了个遍,大家都精神抖擞,没有半点阴气环绕。我怀疑师傅判断是否准确,如果不是孙队长安排我去审问马夏蝉,我真想到武警、消防、武装部等部门查看一下。但是,我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急忙赶往审讯室。 马夏蝉有气无力地坐在审讯椅上,对审讯她的两个侦缉队员爱理不理,只承认盗掘前五具尸体,只字不提杀人的事。她非常清楚,承认盗掘尸体最多判三年,承认杀人要判死刑。但是,如果她不承认这五人是她下蛊所杀,后三人肯定也不承认,更不要说我们急于知道的第九人。 我向两个审讯的弟兄努努嘴,示意他们先回避一下。两个兄弟先后借故外出后,我走到审讯椅旁,说:马神医,我们虽然在贾角山交过手,但还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过。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地师级端公耕二娃,也是这里的侦缉队员。 马夏蝉直了直腰,哼出几个字:早就知道了。 我问:怎么知道的? 马夏蝉感觉说错了什么,马上又蔫耷耷地,将脑袋偏在一旁。 我说:怎么,是不是一听说在下名号就被吓住了,马氏赶尸的传人、一代蛊娘不至于如此气质吧。 马夏蝉说:你是侦缉员,一是不要栽赃陷害好人,二是什么科技年代了,还在赶尸、蛊娘,什么素质? 我拿出在“向氏客栈”从马夏蝉身上搜出的装有金蛇的锦袋,以及从她家神龛上搜出的装有金蛇的瓷坛,摆在她面前,解开锦袋、揭开坛盖,还用镊子夹着一天又一条死翘翘的金蛇,在马夏蝉面前来回晃动。 马夏蝉看着一条又一条死翘翘的金蛇,浑身开始颤抖,我估计她看到一身心血毁于我手,心在滴血。但是,她还是一言不发。 我问:这瓷坛是当着你老公从你家神龛上查获的,锦袋从你内裤上查获的,这是铁证。通过检验,这金蛇上的体液与那几个人*上伤口的某种体液是一致的。 马夏蝉惊恐了一下,立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坚强地摇头否认。 我从“收鬼袋”中取出向清明的魂魄,我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马夏蝉,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这是向清明魂魄被我装进“收鬼袋”后第一次释放出来,急忙跪下,哭着说:大师,饶命。 我和李梅、许华二被他打进阴司镇,不但能够逃出来,还能够收他魂魄、拘他肉身、毁他金蛇,他不服不行。 我让向清明转过头去,面对马夏蝉,夫妻二人在审讯室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见面,当即无语凌噎。 我说:向清明,你在阳界的罪行都比你老婆轻微,但在阴界的罪行比你老婆严重,我随时可以将你移交阴界,届时阴界将终结你阳界寿命,再接受阴界惩处。 向清明马上叩头,说:大师,我家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需要我们抚养啊,让我多活几年吧。 马夏蝉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将向清明魂魄装进“收鬼袋”,马夏蝉伸长了脑袋,如果双手没有被靠在椅子上,一定要伸出来挽留她丈夫,似乎不允许丈夫走开。 我拿出马夏蝉十二岁儿子的照片,放在审讯椅上,说:这是你在县城中学读初一的独生儿子吧。 审讯前我就预测到,在金蛇、丈夫、家庭、儿子面前,儿子绝对是马夏蝉的命门。看到活波可爱的儿子,马夏蝉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渐渐转变为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不停地将脑袋在审讯椅上撞击。 我趁热打铁,说:父母犯下的罪恶,不要连累孩子。我不敢保你在阳界不被判死刑,也不敢保你在阴界不被判鬼身全无,但可以保你在阳界多活三、两年。目的只有一个,让你看到儿子长到十四岁,再安心上路。你很清楚命理学,十四岁是定命根的关键年龄,如果没有父母庇佑,谁也不敢保证他平安走过十四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向清明、马夏蝉就绝后了。事已至此,命中注定,你是抗争不了的。 马夏蝉哽咽着,交代自己纠合和丈夫向清明、妹妹马秋蝉、妹夫牛二以及赶尸客向炳龙,利用金蛇蛊杀害龙娟等八人,然后贩尸配阴婚、强卖女魂到阴司镇卖淫的事实。 交代至此,马夏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大师、警官,我的罪恶交代完了,你可要兑现承诺,保我在阳界多活三、两年。 我哼了一声,说: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农民、工人、商人你都杀了,下一个该杀武士吧,并且是男性武士! 马夏蝉当即瞪大眼睛,像触电一样猛地颤抖一下,明显被我那句“下一个该杀男性武士吧”强烈刺激了,但马上又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知道,不到要命关头,他不可能交代这个男性武士是谁,也不可能交代为什么要布这个局,与谁一起布局,死也要拉几个垫背。我马上要利用她全身仅剩两魂三魄保命的劣势力发起总攻,我不相信她视自己的性命如草芥,不交代我想要的“下一个该杀男性武士”是谁。 第110章 九宫连尸局C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第110章九宫连尸局C 突然,内勤杜鹃来通知我赶快到会议室开会,宋局长要听取工作汇报,我让李梅主审,门外两个弟兄进来记录马夏蝉的供述。 李梅什么也不说,不声不响地跟着我。 我非常奇怪,今天的李梅简直变了一个人,孙队长安排她不听,我安排也不听,一直紧紧地跟着我、寸步不离,未必还在吃刘玉娇的醋,要找我讨个说法? 赶到会议室,孙队长和几个嫌疑人的主审人、法医早已经座了满满一堂,让我赶快落座,抓紧汇报工作。 首先是法医组汇报,他们说后三具尸体死因与前五具尸体一模一样,都是被不明物体咬破心脏,从胸部*一带钻出来,创口上的不明体液正送省厅检验;同时,经省厅鉴定,我从马施宇等鬼众身上、向清明神龛上、马夏蝉身上提取的不明金蛇体液与五具尸体创口上的体液一致,为同一种属的动物所留。 主审向清明、马秋蝉、牛二、向炳龙的弟兄逐一汇报了审讯情况,四个犯罪嫌疑人对利用金蛇蛊杀人贩尸配阴婚、强卖女魂到阴司镇供认不讳;五个买家供认,它们的儿子死亡后,牛二游说他们,称能够找到年轻、漂亮、新鲜的女尸,双方一拍即合,买家当场交了定金。 最后,孙队长让我汇报审讯马夏蝉的情况。 我说:马夏婵已经交代了龙娟、罗奇燕、刘玉娇等八人都是她用金蛇蛊杀死的,目的就是卖尸体配阴婚、卖鬼魂到阴司镇获利。 孙队长说:取得了重大突破,值得祝贺。 宋局长问:第九人是谁? 我说:她不交代了,我准备利用她全身仅剩一魂两魄保命的劣势力发起总攻,估计再审问五、六个小时她就要招供。 突然,我感到胃部一阵阵不适,自认为是没有吃晚饭饿着了,用手掌将胃部反复按压了几下,以减缓痛苦。 宋局长说:地区和县上的领导高度重视“九宫连尸局”,要求我们务必化解此局,绝对不能让“九宫连尸局”激活,让无辜的群众受到伤害。散会后,孙队长亲自挂帅,耕二娃指挥,抽调全局的审讯高手,搭建几个审讯班子,轮番审讯,只准我们休息,不准马夏婵休息,今晚务必突破。 我慢慢站起来,准备一边敬礼,一边表态说“保证完成任务”。突然,我感觉右手没有举起来的力气了,紧接着又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我估计是连续加班后,又接到加班指令,并且务必完成上级领导交办任务,心理压力太大所致。 因为头昏,我几乎听不清大家说话了,没有回答孙队长。 孙队长大声说:耕二娃,有信心没有!? 我努力用左手按住会议桌,支撑身体平衡,让自己不倒下去。 孙队长问:二娃,怎么了? 在胃部不适、头昏目眩的基础上,我突然感到心脏剧烈地绞痛,不由自主地双手抱住左胸,“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 宋局长、孙队长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说:快送医院。 座在门口的李梅大喝一声:全部不要动,听我指挥!赶快把他仰面按在桌子上。 我身旁四个弟兄立即将我从地上抬起来,顺势按在会议桌上。 我感觉左胸腔好像有一把钻头,正从里向外慢慢旋转着钻探,好像在打隧道,每旋转一下,我感觉全身的骨头、肌肉、血管都噼里啪啦地被绞成肉泥了。又感觉里面好像有一个什么活体动物,正在一口一口撕咬着我胸腔里面的肌肉,师傅还听到那动物撕咬、咀嚼、吞咽我肌肉、喝我血液的声音。我一边声嘶力竭地惨叫,一边竭力挣扎,非常希望什么人一下子直接结束我的性命,以结束这种疼痛。 李梅大吼一声:按住他手脚。 我顿时感到有四股万钧之力压住我的手脚,不但丝毫不能动弹,骨头似乎也粉碎了,但是还是不能掩盖我胸膛的疼痛。 正痛得声嘶力竭之间,白无常拿着拘传票,黑无常提着粗大的铁链,一起来到会议室。 白无常向我出示了拘传票,说:大师,得罪了,我们公事公办,请谅解。 我知道这是阎罗真君要我性命,我宁愿马上就死去,免得疼痛生不如死,一点也没有反抗,就在拘传票上签字画押。 黑无常将铁链套在我脖子上,我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冰凉,回头望了望李梅,魂魄依依不舍地和黑白无常上路。 我的魂魄和黑白无常正要走出会议室,李梅掏出一张有浓烈雄黄味的符纸,猛地砸在我肉身的眉心,雄黄味顺着鼻孔进入体内,体内的钻头当即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始钻探,但力气似乎比先前有所减小。 刚一砸上符纸,李梅双手抓住我胸膛的衣服“噗”地一声撕开,从腰间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端公针,“唰”地在我左胸*上扎了一针,鲜血喷射而出。李梅立即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扎了一阵,将像牵线一样滴血的伤口按在我的伤口上,两股热血刚一交合,我顿时感到胸部疼痛消失了一大半。 紧接着,李梅左手拿出一面青铜镜,照着我的胸部,怒目圆睁。 黑白无常看到我被青铜镜罩住,立即取下我脖子上的铁链,说了声“对不起”,灰溜溜地消失在夜幕中。 青铜镜一照射,我当即感到那个钻头慢慢停止了旋转,开始后退,从我胸部爬到胃部,胃部接连一阵阵痉挛,这个钻头在胃部翻腾了一阵之后,爬进了喉咙。我“哇”地一声喷射性呕吐,钻头随同一些胃内容物飞向天花板,钻头在半空扭曲几下后,跌落在会议桌上,原来是一条小金蛇,痛苦地挣扎几下后,迅速朝会议室门口方向爬去。 李梅立即取出按在我*上的手,掏出一张符纸,连同指血“啪”地一下狠狠地砸在金蛇头上,蛇头当即成了一坨肉泥。 我长长地*了一声,睁大眼睛,李梅趴下来,紧紧地将我脑袋抱在怀里,说:终于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感谢了凡天师! 李梅点燃一张符纸,将符灰抹在我的伤口上,伤口迅速愈合,一点疼痛都没有了。 我伸了伸懒腰坐起来,看到会议桌上一条比此前诛杀的金蛇粗大得多的小金蛇僵直地死在那里,知道自己也中了金蛇蛊,李梅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李梅说,我们离开“钟馗堂”时,师傅将她喊进偏房,问了她的生辰八字,非常高兴,不由自主地说“破局有望了”。师傅明确地告诉她,“九宫连尸局”第九个人是我,从生辰八字来看只有她才能够救我,并交给她一根端公针、一把青铜镜和一些符纸,传授了救我的方法。特别让她十二个时辰之内务必与我寸步不离,一旦我出现疾病,立即按照他传授的办法制服金蛇。 会场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庆贺“九宫连尸局”被破解。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更没有丝毫感觉,“九宫连尸局”第九个人、那个男性武士居然是我,不得不佩服向掌官这个鬼局的高明! 第111章 向掌官的鬼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和孙队长走进审讯室,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马夏婵正在口若悬河地吹嘘,她夜观天象,黔州的长官开罪了上天,激怒了阴司,玉皇大帝和阎罗真君要降罪此处,最近几天要发生多起交通事故、火灾事故、矿山事故,遭凶死亡上百人,抢险救灾都来不及,目前这个宇宙中,只有将她放出去,才能破解这场浩劫。两个审讯的弟兄接连制止她,不要吹得天花乱坠,讲这些与案件无关的事实。 我一边跨进审讯室,一边大声说:她讲的都是差一秒钟就发生的事实,你们认真记录在案。 马夏婵抬头看到我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审讯室,当即“喔”地一声惊呼,眼珠睁得大如铜铃,久久闭不下来。她知道,我的小命本来应该定格在当晚子夜,现在子夜过了好一阵,我居然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将从我体内爬出的金蛇的尸体摔在审讯椅上,说:她交代的金蛇特征不具体,这是她的金蛇蛊王,你们结合她的交代详细描述一下金蛇的特征,认真记录在案。 马夏婵看到金蛇蛊直挺挺地躺在面前,脑袋成了一坨肉泥,当即绝望地“啊”地惨叫一声,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住,我估计她那十个阴森森的手指要将自己的脸巴抓得稀烂。 我说:马神医,此时此刻的子夜,你的第九个目标、我这个男性武士本来应该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魂魄应该走向阴界。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本人肉身活得好端端的,三魂七魄全部在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九宫连尸局”没有激活。如果激活了,死亡九十九人,你在阳界和阴界的罪恶将登峰造极,我给你在阳界多活两、三年的承诺将成一纸空文,你儿子的命根一定不牢固。 马夏婵发出绝望的哀嚎。 我说:我国法律和阴界法律都规定,仅有犯罪嫌疑人供述,不能对其定罪。但是,如果有确实充分的证据,即使犯罪嫌疑人不供述,也要认定其犯罪,但是要从重处罚。你放心,即使你一个字不讲,我也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在阳界和阴界的罪恶。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尽管哭喊好了,发泄出来要好受一些。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主动将“九宫连尸局”彻底交代清楚,争取一个好的认罪态度,减轻你在阴阳二界的罪恶。不然,你仅有的两魂三魄也可能在最近几天灰飞烟灭。 我事前仔细分析了马夏婵的心理,在自己与丈夫、家庭、儿子之间,儿子是她的命门,而自己是地地道道的死穴。她的魂魄被雷劈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仅有两魂三魄在身,只是为了激活“九宫连尸局”而强打精神,拉九十九人垫背。如今,自己使出全身力气也找不到垫背的人,不如老实交代,在阳界的罪恶已经定格了――枪毙,但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说不定在阴界还可以多做几天鬼。 马夏婵从哀嚎转为抽泣,从抽泣转为无奈,从无奈转为苦笑,从苦笑转为求饶,说:大师,我老实交代,只求你给阴界陈情时多多美言几句,让我多做几天鬼,庇护我的儿子。 我说:放心,实事求是是一个端公和侦缉队员的基本素养。 马夏婵说:是向掌官让我布的“九宫连尸局”。 李梅当时做出这个推理,我笑她联想太丰富了,现在马夏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向掌官的指使下不得局,我虽然大吃一惊,但一点没有显露声色,说:他的“五鬼揽官聚财局”都被我轻而易举地破了,这“九宫连尸局”也复杂不了多少,照常是小菜一碟。 马夏婵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头,不停地说:大师高明,政府英明。 我说:少拍马屁,言归正传,讲―― 马夏婵又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头,开始交代。 原来,向掌官与向炳龙、向炳熊同宗共祖,祖上均是贾角山的赶尸人家,向炳龙、向炳熊是向掌官的爷辈。清朝末年,向掌官的爷爷向炳彪因为与向家寨一有夫之妇通奸,被女人丈夫等亲属捉奸在床,向炳彪为了逃跑,将情妇的丈夫、婆母打死。为了躲避官府缉捕,向炳彪只身一人逃往黔州,利用赶尸所学在黔州当起了巫公,因确实有些真本事,在当地小有市场,并娶妻安家。扎稳脚跟后,向炳彪将平生手艺毫不保留地传给独子,独子又将手艺传给独子向掌官。向掌官聪明好学、悟性极高,基本继承了爷爷向炳彪的衣钵。虽然向掌官成长在新社会,端公手艺难登大雅之堂,但一点也不影响其学习、创新的积极性,暗中操练,特别是利用其中的阵局,让自己走上了当官和商人的道路。 贾角山向氏家族和马氏家族本是赶尸的死对头,向掌官祖上和马夏婵祖上同样是夙敌。谁知,赶尸失去市场后,马夏婵改行做起了江湖郎中,在黔州摆摊时,邂逅了向掌官。二人有共同手艺,攀谈中得知居然同为贾角山人氏,虽然都知道祖上是夙敌,但新社会成长的二人,早将门户偏见抛到九霄云外,相见恨晚。向掌官知道马夏婵精通蛊术,马夏婵知道向掌官精通端术,交往渐深,居然走到了一个床上。 说道这里,马夏婵后悔万分,说:我中了向掌官的套。 第112章 破局鬼节鬼门开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问:为什么是向掌官下套给你,不是你下套给他? 马夏婵说:我和他上床无非是常年在外漂泊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或者说一个江湖郎中睡了一个大老板的虚荣心理作怪。你想,我一个流浪江湖的农家女子,颜值也不高,他一个堂堂地方首富,能够主动约我上床,不就是为了偷学我的蛊术,利用我的蛊术布下“九宫连尸局”,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我含含糊糊地说:说得有道理,你也不要过分自责,毕竟向掌官有些目的达到了,有些目的没有达到。 我给他释放心理压力后,马夏婵开始得更顺畅了。她说,向掌官和她上十几次床后,与她探讨起“蛊媚虫”的事情,马夏婵那次玩得欲罢不能,毫不保留地将“蛊媚虫”驭女术传授给向掌官,让他俘获了很多女子。当然,向掌官也回报了很多床上的欢愉。 “我走到这一步,还与我妹妹、妹夫有关”,马夏婵突然又仇恨妹妹、妹夫。 这些年,马夏蝉摆摊卖草药收入不是很差,丈夫向清明在当地驱鬼生意也不错,还将儿子送到县中学读书,日子在当地也算中上。马秋蝉的丈夫死了多年,这些年一直在山西打工,期间认识了牛二,并开始恋爱。牛二一直在山西倒腾尸骨配阴婚,他得知马秋蝉有赶尸本领后,说服了马秋蝉一起倒腾尸骨、尸体。马秋蝉看到倒腾尸骨比打工轻松、赚钱更多,知道姐姐的手艺比自己高出许多,又说服了姐姐一起倒腾尸骨。合伙倒腾了几具尸骨后,发现尸体的价格比尸骨高出数十倍,马夏婵、马秋蝉、牛二打起了盗尸配阴婚的主意。 向掌官被捕前不久,找到马夏婵,一番云雨之后,在马夏婵酣畅淋漓之际,向掌官送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提包,马夏婵打开一看,全是一扎一扎五十元的钞票,事后清点居然有五万元,兴奋地依偎在向掌官怀里,幸福地说:让哥哥破费了。 向掌官说:哥哥遇到了点小麻烦,需要你出面化解。 马夏婵说:哥哥尽管安排,妹妹尽毕生所学。 向掌官说:我这些年在荒溪发了点小财,完全是靠布置了一个“五鬼聚财局”。不料,侦缉所来了个耕二娃,正在千方百计破坏此局,让财气流向他的腰包,必须用“九宫连尸局”才能破解。 马夏婵说:怎么布置“九宫连尸局”? 向掌官说:我在九个地方选九个人,八个女的,一个男的,你按照我说的时间要求,想法将你的金蛇蛊下到这九个人身上。 马夏婵问:人中了金蛇蛊必死无疑。 向掌官说:就是要让他们死,这种案件集聚全国顶尖高手也破不了的。然后,等这些人下葬后,你可以轻松将尸体盗出来,将其魂魄禁闭,运回贾角山,尸体卖给他人配阴婚,魂魄叫你老公卖到阴司镇,要不了几年,你的财富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说道这里,马夏婵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一直都是盗掘尸骨,从没有利用蛊术杀人。在丰厚的利润面前,我丧尽了天良,按照向掌官选定的位置和人员,先后将金蛇蛊下到八个女孩和你的身上。 我说:不是一种方式下蛊吧。 马夏蝉说:有七个女孩是利用她们购买我的药酒时将金蛇放在草药中,刘玉娇身上本来就有蛊媚虫,我在她家旁边稍微念几句咒语就激活了。 说道这里,马夏婵停住了。 我问:怎么不讲了,是不是给我下蛊的方式不好讲? 马夏婵说:大师,实在对不起,向掌官特别交代,一旦他被抓,抓他的人一定有你。他早就做好准备,让豢养在家身边的鬼怪击伤你,他将带有蛊虫营养液的血液喷溅在你身上,与你的血液混合,我在择机将最强的金蛇下到你身上。我就一直带着我的蛇王,时刻准备给你下蛊。他被抓的次日,我到侦缉局门口跟踪你,在你出门口时,我将金蛇放出来,悄悄飞到你身上。我计算过,金蛇应该在今天晚上子夜钻出你的身体。万幸的是,大师法术高强,躲过了这一劫难。 我问:向掌官仇恨我,但他不仇恨另外八个女子和差点死亡的九十九人,为什么要布下“九宫连尸局”? 马夏蝉痛苦地摇了摇头,说:这就是向掌官的恶毒之处。他名义上说是为了杀你,事实上你只是其中一个必杀之人。一次他酒后找我求欢,说他向从商场走进官场,阻力较大,主要是某个同级长官竞争力较强,某两个上级长官不举手,他要让几天之内这个辖区连续因安全事故死亡九十九人,竞争对手和不举手长官一定要被免职,直至渎职判刑,排除升官障碍。在这起案件中,向掌官是主谋,我仅仅是个小卒,受到的惩罚却要严重得多。 说完,马夏蝉开始嚎啕大哭,后悔、绝望的哭声在夜幕中穿出老远老远。 破局了,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内勤杜鹃突然来到审讯室,说向掌官刚才越狱,被武警乱枪打成了筛子。 马夏蝉说:报应。 李梅突然拿出一张符纸,给我耳语一阵。我立即拉上孙队长赶到看守所外向掌官被击毙的现场,周围不但聚集很多政法机关的人,还聚集了大约两百个孤魂野鬼,他们都是接到向掌官的指令,协助他越狱,正在等待向掌官发号施令的鬼魂。 我立即在一个角落点燃符纸,那些孤魂野鬼“刷”地聚集过来,我厉声说:所有接到向掌官指令的孤魂野鬼,今日是中元节的七月十二日,你等在这里领取盘缠后,迅速回归阴界,一切既往不咎。如果胆敢实施向掌官的指令,格杀勿论,鬼身全无! 原来,师傅告诫李梅,“九宫连尸局”只能在农历七月初一至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节才能实施。因为从七月初一起,阴界打开鬼门关,放出大量的孤魂野鬼到阳界寻求施舍,七月十五日子夜关闭鬼门关,孤魂野鬼必须在鬼门关闭之前回去,布置此局人在此期间用金钱利诱,或者用符咒指使一些孤魂野鬼制造各种灾难事故。如果查出主谋以后,必须及时焚化此符,指令所有孤魂野鬼停止执行指令,否则主谋将有所感应,提前给孤魂野鬼下达指令。 刹那间,周围的孤魂野鬼齐刷刷地跑开了。 但是,偏偏有几个鬼怪视向掌官为阴阳二界一号人物,视自己为肱骨大臣,认为向掌官被颠覆了大权,自己有复辟之责,不但不及时回归阴界,还要置端门警告于不顾,执意响应向掌官的号召。 第113章 侦缉局长千金失联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破了跨省杀人贩尸配阴婚案、摧毁了“九宫连尸局”以后,孙队长提升为副局长,分管大队;罗所长调侦缉队任队长;李梅调侦缉队重案大队,与我一个办公室,除了日常侦缉以外,主要协助我负责县局灵异工作。我万分感激宋局长,让我和李梅单处,这不是老天成全我们吗?哪天我喝两斤白酒后,一定鼓起勇气向她表达爱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那天晚上十一点,我正在街上寻找酒馆,准备壮胆后回办公室加班,完成自己那点小九九,内勤杜鹃突然发来传呼,让重案大队全体民警速回办公室。 一定有要案发生! 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大队,孙副局长和重案大队十多个弟兄早就坐在会议室。 孙副局长说:宋局长在黔州中学上高二的女儿宋鹤泥早上上学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们必须尽全力找到她。 会议室一下像马蜂窝一样嗡嗡作响,一些人抱怨说现在没有回家,说不定再等一会就回去了。一些人抱怨说现在的官小姐架子大,说不定耍朋友去了,或者与父母闹矛盾了不回家,稍后就要回去。 孙副局长轻轻拍了拍桌子,说:我知道大家对这个案情有看法,我作几点说明。一是宋鹤泥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女孩子,从未出现不按时回家的情况,这次已经与家庭失去联系三个多小时,非常不合常理。二是宋局长到任后,在内部大刀阔斧搞改革,对外部以霹雳手段打击黑恶势力、宗族势力和地域性职业势力,想报复他的人很多。我们要高度重视这类失踪失联警情,这既是我们的业务工作,更是政治任务。现在,重案大队全体出动,找到宋鹤泥每个同班同学、老师,以及学校门口的每家商店从业人员进行访问,一旦有线索立即巡线追踪,务必查清其今天放学以后的行踪,从而找到其本人。 当年大街上没有视频监控,调查一个人的轨迹完全靠人的回忆。宋鹤泥有同班同学六十四人、科任老师七人,经逐一访问,都认为宋鹤泥当天反应正常,放学后正常走出教室。学校门口的商店都没有发现宋鹤泥经过,特别学校门口一奶茶店证实,宋鹤泥每天晚自习后必买一杯奶茶,但失联当晚没有买,也没有看见其路过。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我们还是没有获取任何线索,领导和民警都是老虎咬天――无从下口。 奇怪,身高一米六三的宋鹤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我找到中队长官晋,试探性谈我的看法,说:我认为我们目前的工作有两处被忽略了,一是大家都围绕学校大门这个出口以及大门向外能够通行的路径开展调查访问,没有考虑学校其他部位。二是我们都围绕宋鹤泥的同班同学和科任老师访问,没有考虑其他老师和同学。 官晋队长说:二娃,有什么高见? 我说:高见不敢,只是几点个人不成熟的想法。从调查访问的地域方面来看,我们不能只局限于学校大门口,其他侧门、院内其他地方都要搜索,因为宋鹤泥被杀人抛尸厕所、掩埋花台、藏尸某个房间都有可能。从调查访问的人员方面来看,我们要扩大到学校全体师生,宋鹤泥毕竟是侦缉局长的女儿,又是校花,不认识她的师生非常少,关注她的人非常多,说不定昨天晚自习后就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我们要对全校师生公布警情,发动大家提供线索。 官晋队长给罗队长、孙副局长汇报我的建议,两位领导高度认可,当即召开全体教师会议,让班主任发动全体学生回忆宋鹤泥的行踪,提供线索。 当天下晚自习时,高三年级一男生提供,昨天晚上下晚自习后,他跑步途经学校二号公厕,看到宋鹤泥一人痴呆呆地从厕所出来,眼珠几乎没有转动,走路给人一种膝盖不转弯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平常那春光灿烂的样子。出厕所后,她一人朝厕所后面的树林走去,因为忙于回寝室洗漱,他就没有过多注意宋鹤泥的去向。 这是宋鹤泥失联以后唯一的线索。 我的高中就在黔州中学读的,对这所学校的来历我非常熟悉。黔州中学建于1957年,其原址是黔州县解放前的公用墓地,分布着两、三百座坟墓,解放前还是满清政府、民国政府的刑场,据说有数十人在那里被斩首或枪毙。黔州城地盘比较小,解放后中学选址时,实在拿不出那么大的地,当时的县委书记是一个南下的解放军干部,决定将黔州中学原址所有坟墓迁出,修建中学,用血气方刚的学生阳气压制阴气。二号公厕后面是一片竹木间杂的树林,树林后面是院墙,院墙外面是庄稼地。很多师生都说树林阴气比较重,很少有人进去,我曾经去过,的确阴气较重,但没有发现明显作恶的鬼怪。 二号公厕与学校大门各是一个方向,宋鹤泥所在的教学楼每一楼层都有女厕所,她大老远的、半夜三更地跑到这阴森森的厕所和树林去干什么?孙副局长、罗队长、官晋队长立即带着我和技术人员勘查现场。 男女厕所中间用一堵青砖墙壁隔开,在房顶的上空挂有一颗可能只有二十瓦的白炽灯泡,发着昏暗的黄光;十多个蹲坑零星分布着已经干枯的手纸,偶尔还有几只老鼠慢悠悠地在蹲坑窜上窜下,看来很少有人来这里上厕所,也很少有人打扫。一番仔细搜索后,厕所里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勘查完厕所后,我们从厕所旁边的小路进入树林。我读高中时这里有一条土路直通院墙,可能这几年很少有人走,小路已经被杂草覆盖了大半,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路。 我一进入树林就赶到一股明显的阴气,但没有看到鬼魂,也不便讲明这里阴气较重,只是让让大家小心看路。刚进入树林,官晋队长打了一个寒颤,说感觉背心发麻、发冷,我知道这是阴气侵袭造成的,让大家注意观察地面的杂草。 技术人员用强光手电查看,地面的杂草有明显被踩踏、向院墙方向倒伏的痕迹。 孙副局长说:仔细查看,有几个人踩踏,朝什么方向? 经过一阵紧张的勘查后,技术员说:可以认定一人踩踏,朝院墙方向去了。 我们顺着杂草的倒伏方向,一直追踪到院墙边,墙根有一只较新的“李宁”牌女式运动鞋,里面是手工缝制的鞋垫。 孙副局长指挥技术员说:立即勘查院墙。 稍后,技术员报告说:运动鞋两边的杂草没有踩踏痕迹,院墙有一人的、明显的、新鲜的、从内向外的攀爬痕迹,墙上的鞋印与遗留在现场的运动鞋吻合。 孙副局长安排一个技术员到学校发传呼,请宋局长迅速到这里辨认运动鞋,请警犬中队立即将三头搜索犬带来追踪。 不久,宋局长夫妇赶到现场。孙副局长让宋夫人戴上手套后,将运动鞋交她辨认,她接过运动鞋只看了一眼,就惨叫一声“儿啊”,顿时瘫在地上。她说她能准确辨认出这是宋鹤泥的鞋子,因为她非常熟悉掌上明珠的脚味,特别是鞋垫是她亲手缝制的,化成灰灰她也认得。 我悄悄问送局长:宋鹤泥神经正常吗? 宋局长说:非常正常。 孙副局长立即指示一组技术员在院墙内勘查,一组技术员到院墙外勘查。院墙是水泥砖砌成的,高三米五,身高一米六三的宋鹤泥很难攀上院墙。况且,攀爬处的墙顶上还安插了尖刀一样的碎玻璃。但是,该处的玻璃全部被砸掉,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被推下院墙的碎玻璃上没有发现指纹。院墙外的玉米地里,有两个较深的脚印,一个是鞋印,与院内发现的运动鞋印一致;一个是穿袜子的脚印。外面的院墙上没有攀爬痕迹,说明宋鹤泥从院墙上跳入玉米地里了。 三只警犬先后在院墙内嗅了运动鞋,分三组开始搜索、追踪,不约而同地越过院墙,追到了玉米地边的公路上就反复嗅闻,再也不跑了。用专业术语说,宋鹤泥的嗅源在这里消失了,这是宋鹤泥最后消失的地点。这里四周没有住户,是一条没有硬化的村道,既可以通往山上的乡村,也可以通往县城的大道。 警犬技术员报告说:这里很少有干扰因素,警犬不可能失去嗅源,三只警犬在同一地点都失去了嗅源,结论可能只有一个,宋鹤泥极有可能在这里上了车,或者上了天上飞机放下的索梯。 孙副局长说:迅速勘查公路,查找轮胎印痕,确定车辆型号,顺线追踪。 技术员打开勘查车探照灯,强烈的灯光让泥地上、草丛中即使掉下一粒芝麻也能够轻而易举找出来。但是,四个技术员找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致意见是这里至少有三天没有车辆经过! 孙副局长喃喃自语,说:可以肯定,宋鹤泥下晚自习出教室后,先进入二号公厕,然后进入树林,翻上院墙,跳进玉米林,走到村道上,然后…… 第114章 鬼牵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孙副局长在公路上不停地踱着方步,口中不停地念叨:然后……然后……然后…… 一个精神十分正常的人,走了正常人不可能走的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当时正常的精神被不正常了。从科学的角度看,急性神经错乱能够达到这种效果,但从国内外文献来看,神经被急性错乱的人往往都有狂躁不安的表现,甚至有明显的暴力倾向或实质性暴力行为,还没有宋鹤泥一样恬恬静静的记载。 从端公角度看,只有被“鬼牵”的人才会出现这种表现。 什么是“鬼牵”呢?就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被鬼怪控制后,无意识地按照鬼怪的意图行动,好像一头牛或者一头猪被主人牵着走。有的“鬼牵”是鬼怪闹着玩的,有的则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将人引向悬崖、水塘,让人死于非命。“人喊着不走,鬼牵着跑得很快”这句俗话说的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从现场勘察情况来看,我怀疑宋鹤泥被“鬼牵”了,但孙副局长不开口,我不好发表意见。 孙副局长踱了一会方步后,把我喊到一边,问:二娃,有什么看法? 我说:可能还是要围绕宋鹤泥的行踪继续调查访问。 孙副局长说:我们几十号人访问了一天了,不是在这里断线了吗?你让我去问鬼? 我知道这是孙副局长故意授意我从端公专业角度看问题,笑哈哈地说:领导,问鬼还是我来吧。 孙副局长点了点头,我悄悄将我怀疑宋鹤泥可能被“鬼牵”的想法告诉他,他也觉得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让我迅速出手。 我让孙副局长借故支开宋局长夫妇、所有带枪民警和技术员,最后只剩下我和他俩。我甩燃“请鬼符”,不久,先后来了两支男鬼、两支女鬼,但是,它们昨天晚上都没有在这里活动。 最后,一个老农装束的鬼走到我面前,很客气地说:请问大师有什么吩咐? 我给老农鬼服用了一颗“壮鬼大力丸”,相当于我们阴界见面敬烟、握手问好。老农鬼服用药丸后,顿觉神清气爽,不断称赞药丸、感激我。 我趁机问:大爷贵姓? 老农鬼说:免贵姓钱,钱树军,民国三年生人,本地人。 我问:请问钱老人家,你昨天在这里吗? 钱树军说:老朽在这玉米地里除草。 我问:看到有谁路过没有? 老农鬼说:昨天我除草时,这里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头朝仰头山上,车内一个后生,脚翘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我以为他在等某个兄弟伙,也没有在意。不久,我看到又一个文文静静的女鬼引着一个女学生从院墙上跳下来,穿过我的玉米地,在这里上了上了轿车,朝山上方向开走了。 我马上拿出宋鹤泥和其他七位身材、年龄差不多的女生照片,混杂在一起,让钱树军辨认。 钱树军逐一审看照片,指着宋鹤泥的照片,肯定地说跳下院墙的女学生就是她。 我问: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看到的女生是肉身还是魂魄? 钱树军说:大师,我虽然年事已高,但肉身和魂魄还是分得清楚的,那女生肯定是肉身。 我问:你认识和这个女生一起的女鬼和车中那个后生吗? 钱树军说: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我们周边几个村子应该没有这两个鬼,但我感觉那女鬼文绉绉的,好像是教书的。 我问:能够回忆起他们的体貌特征吗? 钱树军说:男的穿着短裤短袖,三十多岁的样子,光头,凶神恶煞,满身横肉,脖子上戴金项链,双臂上有虎形纹身的,脸上都有刀疤,颈上带有金项链。女的三十多岁,长发,穿连衣裙,其他特征我没有注意。 我问:他们是什么口音? 钱树军说:我没有和他们说话,也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我问:车子是什么牌子,挂的什么牌照? 钱树军说:我不认识车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看到是黑色的,没有挂牌照。 我让钱树军给我指认女学生跳下院墙的地方和停车的地方,居然与我们的勘察一致。 送走钱树军后,我迅速在他指认的停车地点勘察,一辆“3500”型鬼车轮胎印痕非常清晰地出现在公路上,它从城区进入该村道,停在钱树军指认的位置,然后朝山上开去。我在“钟馗堂”学习时,有一门课是辨识鬼车的轮胎印痕,以追踪驾车、坐车的鬼魂。当然,传统课程主要是辨识马车、人力车的车轮印痕,随着汽车在阴界逐步推广,我尝试着搜集了阴界常用汽车轮胎印痕,其中就包括“3500”型鬼车轮胎,这是阴界豪华越野车使用的轮胎。 我迅速反向追踪鬼车的来向,但刚一已进入城区大道,因为往来的鬼车、人车较多,又是水泥路面,很快就失去了追踪条件。我想,要是我有一支鬼用警犬那该是多美美好的事,可以追踪鬼车,比我凭肉眼看强多了,今后遇到恰当的鬼犬一定要收一支来作助手。 可以肯定,钱树军看到的的那个男鬼和女鬼怀着某种目的,有计划、有预谋地“牵”走了宋鹤泥,孙副局长立即带着我当面给宋局长汇报。 宋局长问:它们将宋鹤泥“牵”到什么地方了? 我说:现在还说不清楚,按照鬼“牵”人的惯例,一般是偏僻处的山洞、森林、水塘、坟山等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我还要到每个岔路口去询问相关鬼怪,追踪鬼车的去向。 宋局长问:它们为什么要“牵”走宋鹤泥? 我说:鬼“牵”人一般出于四个目的。一是夺其性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的目的不是要宋鹤泥的命,如果出于此目的,它们完全可以在学校的厕所、树林动手,没有必要用专车将她拉走,宋鹤泥肯定还活着。二是作为压寨夫人或者奴婢,宋鹤泥人才长得非常漂亮,被作为压寨夫人的可能性较大;三是作为人质索取赎金,如果嫌疑鬼怪出于此目的,稍后你将收到勒索信件或者口信;四是作为某种利益交换的筹码。但愿是后两种情况,它们必然要与你联系,我们就有机会查到宋鹤泥的下落。 宋局长听到女儿被鬼“牵”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说女儿肯定还活着,多少得到一些安慰,紧紧握着我的手,让我尽最大努力解救他女儿。 从宋局长办公室出来,我走到向奎开办的黔州城最大的阴界豪华鬼车4S店,想从“3500”型鬼车轮胎身上打开缺口。 我给向奎服用一颗“壮鬼大力丸”、再送他五颗,谎称一个丰都的朋友在做豪华鬼车轮胎生意,请他帮忙代销“3500”型轮胎。 向奎说:大师,这个忙不好帮,使用3500型轮胎的都是高档越野车,至少都是SUV,比如阴奔、阴宝、阴虎、阴玛,整个黔州县城也就那么二十多辆,临近的酉州、秀洲、彭州、石洲还没有这么多,一年卖不了多少轮胎,大多是车主找我订购后,我到丰都进货时顺便捎带。 我故作惊讶:黔州城里居然有这么多豪车,哪些兄弟伙的? 向奎扳着指头,一口气数出了江黔阴界使用3500型轮胎的二十多位车主,我逐一记录着。 我谎称自己想买一辆豪华鬼车,不动声色地找向奎要了一摞鬼车推销资料,其中就包含有“阴虎”全方位照片的推销资料。 拿到嫌疑汽车照片后,我立即奔赴玉米地,钱树军还在那里除草,我拿出那摞汽车图片让他辨认。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后,拿着“阴虎”照片,肯定地说拉走宋鹤泥的就是这个模样的汽车。 第115章 下水道钻出取款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和孙副局长顺着公路朝山上走,准备到岔路口访问昨晚在那些地方活动的鬼魂,查看鬼车轮胎的印痕。正要走到第一个叉路口,孙副局长的中文传呼响了,他看了一眼后,说:我们马上赶到宋局长家,绑匪来信了,看来这一定是一起绑架案。 一进入宋局长位于县委大院的家,罗队长和几个女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安慰寻死觅活的宋夫人。宋局长戴着手套递给孙副局长一个信封和一张白纸,孙副局长立即戴着手套接下。 我在旁边瞟了一眼,信上写着:局座,速备人民币三十万,用白色布袋一支盛装,烦请贵夫人明日子夜置于黔州广场鼠首底座正前方,若延迟、换人、少钱或周边有侦缉队员,千金之命休矣!若照办,千金即回。 孙副局长问:宋局,在哪里得的信? 宋局长说:我和夫人从玉米地里回到家,就看到这封信插在客厅门缝里的。 孙副局长悄悄给我说:二娃,我们前期调查认为宋鹤泥被“鬼牵”的方向可能有问题。 宋局长也将我和孙副局长喊道另外一间屋,说:孙副局长,二娃前期的工作就不要责怪他了,他是一个很敬业的小伙子。这封信明明是人写的字,是人用的纸,是人送来的,我们必须以人为本,从人着手。 孙副局长和我都知道前期侦查方向以鬼“牵”为主是错误的,立即向鸡啄米一样点头,我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异口同声地请宋局长指示。 “对于下步工作,我提几点意见”,宋局长非常冷静地说。 宋局长刚说出“对于下步工作”几个字,我和孙副局长立即掏出笔记本,生怕漏掉一个字,一边仔细聆听,一边认真记录。 宋局长说:一是孙副局长立即调集技术人员到我家勘察现场,争取发现嫌疑人的指纹、足迹;二是立即调集全局经验丰富的侦缉人员,在县委大院小区逐家逐户逐人访问,特别是要访问所有的安保力量,占有今天晚上进出县委大院所有人的资料,三岁小孩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查出是什么人送的信;是是我马上调集全局警力,以及黔州武警,孙副局长制定方案,秘密布置在江黔广场周围,绝不能放过一个能够让人走过的路口,待嫌疑人收取赎金之时,要么择机抓捕,要么秘密跟踪;五是组织八个别动队,一旦有我女儿的消息立即开始解救。 孙副局长立即给宋局长敬了一个礼,斩钉截铁地回答:马上安排,保证万无一失,请局长放心。 我脑袋顿时一遍空白,连敬礼的勇气都没有了,难道钱树军这个老农鬼是绑架嫌疑人故意布下的迷魂阵?即使他是引我入歧途的鬼魂,但是,那个目击学生、现场勘查提取的宋鹤泥的鞋子、警犬的追踪、我亲自看见的3500型鬼车轮胎印痕等等痕迹物证,难道全部错了。从古至今,哪个绑匪要引着人质走那么复杂的道路?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是,我暂时说不清楚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黔州县城建于明朝,据说是当时的县令是一个八卦大师,精通阴阳八卦。广场是黔州城的中心和繁华地带,整个县城以这里为中心,向外辐射八条街道,全城按照八卦图式样建立,目前全程没有一个红绿灯,但居然不堵车,这种八卦建筑形式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广场的中心是一个喷泉,圆形的喷水池一圈均匀分布着用大理石雕刻的十二生肖头像。 看似与平常无异,但我的兄弟们如决战在即,进出广场的八条街道口楼房上很快都布置了带有高倍红外望远镜的观察哨和强火力的狙击手;广场上布置了两人一组共十六个化装成清洁工、保安的便衣侦缉队员;在八条街道的两边都布置了数十名化装成市民、商贩的便衣侦缉队员;几个出城口和侦缉局还布置有机动力量。 取钱的嫌疑人插翅难逃。 次日子夜将近,围绕喷泉池跳街舞的市民慢慢散去后,喷泉停止喷水了,鸽子入笼了,音乐和高倍大灯都关闭了,偌大的广场上渐渐空无一人,就剩下几个保安、清洁工人。 子夜临近,一辆车将宋局长夫人送到广场边,宋局长夫人提着钱袋,颤颤巍巍地走到鼠首旁,放下布袋后,迅速返回广场大门口的车上离开。 孙副局长立即在对讲机中下达指令:各小组注意,诱饵到位,完毕。 各小组齐刷刷地回答:明白。 十多只高倍红外望远镜从不同角度盯着钱袋和喷泉位置,广场和街道的便衣、别动队、机动力量更是绷紧了弦。各个观察员努力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喷泉位置,观察哨能够清晰地听到大家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 就这样煎熬了十多分钟,很多侦缉人员都不停在衣服上擦拭手心的微汗。 突然,正对钱袋的观察哨紧急报警:报告孙副局长,鼠首底下的地砖被掀开了,完毕! 我当时就在孙副局长旁边,给他提着公文包,他听到观察哨这一报警,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得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下达指令。 孙副局长还没有回过神来,另外一个观察哨紧急报警:报告孙副局长,鼠首的地下伸出一只手,取走了钱袋,完毕! 孙副局长立即下令:广场保安组、清洁组立即靠拢鼠首,抓捕嫌疑人! 十六个个保安、清洁工齐刷刷地拔出手枪,像离弦之箭一般奔向鼠首。 但是,鼠首下面除了一个三、四米深,黑咕隆咚的下水井,以及“哗哗”的流水声以外,根本没有看到钱袋和嫌疑人。 保安组带队人官晋立即报警:报告孙副局长,下水道口没有发现嫌疑人和钱袋,完毕! 孙副局长马上又下令:街道各小组注意,每人迅速死守一个下水道口! 虽然街道各小组侦缉人员大多是县城的人,但县城什么地方分布有下水道他们根本不清楚,立即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下水道口,直到第二天上班,也没有发现哪个下水道口出现异常情况。 孙副局长无可奈何地走到鼠首旁,让技术人员下井勘查。 两个技术员在鼠首下的进口看了一会,说从下水道上地面那钢条焊接的梯子来看,嫌疑人应该戴了手套;从足迹来看,因为嫌疑人踩着污水进出,根本分辨不出足迹、身高、体态。 孙副局长说:继续往前面勘查。 两个技术员嗫嗫嚅嚅地说:这......这......这...... 孙副局长是技术员出身,突然想起在下水道勘查现场的困难,指令两个兄弟升井,待备好照明、防毒、保卫力量后,再行勘查。 嫌疑人这一着谁也没有料到,因为那里的下水道井盖的面板铺贴着与广场地面一模一样的地砖,除了当时的建筑工人、市政工人和嫌疑人以外,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一个下水道口。 第116章 追鬼符报警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各个小组的弟兄们都垂头丧气地回到大队,领导和民警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坚信我对宋鹤泥被“鬼牵”的判断,取钱的嫌疑人一定与“牵”走宋鹤泥的鬼怪有关联。我走进办公室,迅速关上门窗,将“收鬼袋”供在办公桌上,点燃三炷香,双手握香,跪在地上念咒叩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静观其变。大约十几分钟后,三炷香的烟雾逐渐燃成一座像仰身睡着的人一样的小山形状。我仔细一看,这是黔州县城背后的仰头山,嫌疑人一定提着钱袋上了仰头山。 不久,香的烟雾又形成两座山峰,逐渐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垭口,其形状让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仰头山垭口。 正在惊愕之中,香的烟雾在垭口上慢慢形成一座破庙一样的建筑。我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当地百姓的精神圣地——仰头山山神庙。 仰头山之所以叫仰头山,是因为从垭口看去,仰头山就是一仰面而卧的佛像,故成为当地平民百姓心目中神山。明朝万历年间,当地政府和百姓共同出资,在垭口建了一座山神庙。虽然号称庙宇,却没有一尊菩萨,全是供奉的山神,香火一直十分旺盛。 “破四害除四旧”的时候,该庙被红卫兵纳入重点拆除对象,一群红卫兵进入大殿,突然从山神底座下爬出一条烙铁头毒蛇,一个红卫兵一铁锤将烙铁头砸成两截,蛇头飞起来将这个红卫兵咬伤。几个红卫兵抡起大锤正要砸山神,底座下又爬出两条烙铁头,两个红卫兵分别抡起铁锤、洋铲将烙铁头打死,即将死亡的蛇头飞起来又咬伤了一个红卫兵。红卫兵刚开始砸山神,大殿顶上突然掉下四条烙铁头,红卫兵抡起铁锤、锄头就砸,虽然砸死四条烙铁头,但两个红卫兵又被咬伤。 红卫兵继续砸山神,谁知山神底座、旁门、大殿顶上又爬出八条烙铁头,比先前的个头大多了,全部仰着头、吐着猩红的信子,缓缓地爬向红卫兵。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这下开始害怕了,加之几个被烙铁头咬伤的红卫兵出现了昏迷现象,大家既不敢破四害,也不敢除四旧了,慢慢退出大殿,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跑下山,事后被咬伤的红卫兵非死即残。 从此以后,山神庙的名气更大了,我在侦缉学校读书那几年,一个七十多岁的孤老婆子向政府申请,自愿看守山神庙,政府领导看寺庙香火旺盛,是平民百姓的信仰之地,同意孤老婆子看守庙宇,每月还补助一定生活、水电费用,山神庙耕成为了当地平民百姓精神圣地之中的圣地。 烟雾形成庙宇后,就不再像此前一样缥缈了,而是直挺挺地冲向天花板,说明嫌疑人现在一定在山神庙里。 我迅速赶到孙副局长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想如何让孙副局长接受我的建议。他正在捂着胸口唉声叹气,我知道他急火攻心,胃病又犯了,急忙给他倒上一杯温水,让他暖暖胃。 孙副局长喝了一口开水,就开始大倒苦水,苦笑着说:二娃,这是我升副局长后办的第一个案子,省委、省政府、地区、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全部有批示,社会各界高度关注,现在就这样黄了,既灭了我们侦缉员威风,又开了我个人不好的兆头啊! 我说:领导,都是我不好,将玄学掺进工作中,让你走了弯路,给你添了麻烦。 孙副局长说:二娃,你是我的好兄弟,不要自责了,你也尽力了。 我说:能够让我看一下嫌疑人给宋局长的信吗? 孙副局长将一个档案袋交给我,我戴好手套,取出信件,慢慢查看,越看越不对劲,因为那文字虽然是汉文,但明显刻意伪装过,特别是笔锋明显是阴文的写法。阴文与日文差不多,都是根据汉字演化的,在每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收笔时,都要绕三个圈才停笔。信中的字虽然没有绕圈,但很多收笔却准备绕圈,突然又停止了。 我急忙取来放大镜查看信纸,上面隐隐约约带有“隂”字的水印,不借助放大镜仔细查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再将信纸放在鼻孔前仔细嗅闻,竟然有一股淡淡的腐尸味道,明显是阴界用纸。 以上三点说明这封信是鬼怪写的,如果我在显微镜慢慢查看,一定能够找出写信、送信鬼怪的指纹。但是,我没有有时间这么做。 我急忙跑到孙副局长面前,说:老板,这案子有救。 孙副局长又一次苦笑,说:二娃,救星在哪里?除非宋鹤泥健健康康地走出来,站在宋局长面前。 我将我在信纸上发现的问题告诉孙副局长,他搞过几年文字检验,立即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不停低点头。 但是,孙副局长一盆冷水泼向我,说:昨晚宋局长虽然没有批评我们关于“鬼牵”的侦缉方向,实际上他是不同意我们这种做法的。你现在又用端术破案,不是让我又要挨一刀吗? 我说:我虽然还不知道宋鹤泥在哪里,但我知道嫌疑人此时应该在仰头山垭口的山神庙里,至少十几分钟前还在那里。即使嫌疑人现在不在庙里,宋局长夫人装钱的袋子一定在庙里。 孙副局长还是不表态。 我看时间都过了接近二十分钟,非常紧迫,不能再绕弯子了,非常坚定地说:领导,反正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再相信我一回。虽然我是第一次在工作中使用这一手段,但我相信师傅的水平,相信我们端门“追鬼符”的威力。 孙副局长立即来了精神,说:我同意你对勒索信是鬼怪书写、投送的判断。但是,你有什么手段知道嫌疑人在仰头山垭口的山神庙里,逼我们的技侦手段还要精准? 我说:我们端门有“追鬼符”这一绝活,相当于我们人间的追踪器、定位器,相当于省侦缉厅的技侦手段,就是将符悄悄布在鬼魂身上,或者与鬼魂有关的物品上。天师级别的端公能够知道“追鬼符”的实时位置,我这种地师级别的端公虽然不能像追踪器、定位器一样知道实时精准位置,但鬼魂一旦将“追鬼符”毁弃,我就知道准确位置。 孙副局长说:未必你下了符,知道是哪只鬼作的案? 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哪只鬼作的案,但我知道在哪里下符。 孙副局长说:二娃,我对你用端术破案一直是支持的,我现在还是坚信我们队宋鹤泥被“鬼牵”的判断。昨天要不是局长发话,我还是要继续走我们的路。快点,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怎么发现嫌疑人的。 看到孙副局长完全相信我了,我立即将下符查找嫌疑人的事原原本本报告给他。 我说:昨晚宋局长达下最高指示后,我不得不跟着你去工作。但是,我坚信我的判断,他们把这起案件单纯看做人为,一定要出问题,我必须悄悄想法补救。想来想去,唯一可以补救的地方就是在钱袋或钱上布下“追鬼符”。 从宋局长家出来后,我一路上拿出五星级的服务水平,给你提公文包、端茶杯、开车门,趁你高兴,我试探着给你建议,宋夫人受到的刺激比较严重,精神萎靡不振,似乎离魂落魄,局长既要关注全局工作,又要担心失联的女儿,还要牵挂寻死觅活的夫人,有点急火攻心了。他们明天不是到银行取款吗?我让你想法说服局长,让我和李梅去服务,趁机宽慰她一下。我还提示你,我师傅的药丸提神补脑效果比较好。宋夫人精神好了,局长自然高兴,也就能够腾出时间、精力关注工作。你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我要从端公角度采取措施,看我说得有理有据,当即答应了我今天给宋局长夫人服务的请求。 离开你以后,我立即找邮政局的同学要了一个崭新的白色帆布邮袋,拿回办公室,在邮袋里面的两边各用白砂画了一道“追鬼符”,不注意看不出。次日一上班,我和李梅开车在局长楼下,载上宋夫人取款。三十万元筹齐后,我用502胶水将袋口扎紧,还在外面扎了一道铁丝,取款人一时半会一定解不开,必须用刀具划破邮袋。不管嫌疑人划哪一边,一旦他划破邮袋,“追鬼符”就会立即被激活。 孙副局长对昨晚上我的举动历历在目,急忙说:你绕这一半天弯子,至少耽搁了二十分钟,嫌疑人可能早就跑了,要是一进屋就说多好啊。赶紧,目标——仰头山垭口山神庙。 驾驶员载上孙副局长、李梅和我,风驰电掣地赶往仰头山。 我让驾驶员开过山神庙前面的弯道,让山神庙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我们的车子后,下车徒步赶回山神庙。 第117章 鬼皮易容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山神庙是一个四合院,前殿供奉着当地人的图腾――白虎,后殿供奉着仰头山山神――一尊人面虎身的的塑像,左边是手捧金元宝的善财童子,右面是手持玄铁神鞭的武器童子。前后院之间是一个天井,两旁是偏房,守庙人就住在偏房。 “追鬼符”定位在什么地方,说明嫌疑人要么在庙里有过短暂停留,要么与庙里的人有密切关联,甚至就是庙里的人。 到了山神庙的山门的石梯后,我让孙副局长和李梅猫下腰,放慢脚步,悄悄拾级而上,很快就到了山神庙前面的院坝。山神庙大殿大门紧闭,院坝的香火台里还有三只即将燃尽的蜡烛和三炷即将燃尽的香。这半夜三更的香火,肯定不是香客所赐,一定是守庙人所敬,说明守庙人或者嫌疑人应该还在庙里。 我提议围着山神庙查看,从外面看不出情况就悄悄潜入里面窥探,孙副局长同意我的提议。 我们沿着顺时针方向从前殿到左偏房再到大殿查看,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在从大殿下到右偏房时,里面好像传出类似活人活动的响声,我们悄悄来到偏房的窗子下面,虽然拉着窗帘,但里面还是透出昏暗的灯光。我用手指粘上口水,从透出灯光的地方伸进去,轻轻捅破窗户纸,将窗帘撩开半厘米宽的缝隙,眯起左眼,睁大右眼窥探,顿时差点惊叫起来。 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背朝我们站立,墙壁下的案桌上摆着一支白色的邮袋,邮袋底部划了一条三十公分左右长的口子,明显是我给宋局长夫人找的那条邮袋,说明她极有可能就是取钱的嫌疑人,她一定知道宋鹤泥的下落。 李梅举手做了一个拔枪的动作,我和孙副局长急忙摇了摇头,因为我们还没有看到人质,绑架案如果没有让人质活着出来,或者没有找到人质,即使抓获全部嫌疑人,也是极其失败的案例。 这时,黑衣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孙副局长大吃一惊,悄悄给我说:她是自告奋勇来守庙的宋孤婆,她七十多岁了居然能够在下水道里来去自如。 在孙副局长告诉那女人的身份时,我也认出了她确实是宋孤婆。 宋孤婆脱掉一身黑色的外衣,再脱掉红色的内衣,直至一丝不挂,一副皱纹遍布的老妪身材暴露无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妪的裸体,正在感叹杀猪刀一样的岁月,老妪点燃三炷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再揭掉花白的头发,用双手剥开头顶的头皮,像剥柚子一样朝下剥拉,一直拉到脸部、颈部、肩部、胸部、腹部、大腿、小腿、足部,将皮子取下来,小心翼翼叠好,放在旁边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里。 老妪剥皮的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滴血水流出,反而露出了一具少妇一样丰满、圆润的胴体,让我喉咙发干,两眼冒火,甚至有了原始的冲动。 师傅曾经给我讲过,这是鬼皮易容术,法力高强的端公、僧人、道士、巫公等人,根据自己易容的需要,选择不同类型的鬼魂,将其皮子剥下来,配合一定的符咒修炼,穿在身上,能够将自己变成不同身材、年龄、体态的人。级别低的只变脸部,级别高的全身都可以变。但是,师傅说我级别不够,一直没有教过我。这少妇居然会鬼皮易容术,法力不在我之下。 宋孤婆剥完老妪皮子以后,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袍子的背部和胸部位置各有一幅八卦图,明显是一个懂阴阳的人。她在床前点燃一盏“保魂灯”,再盘腿座到床上,双手合十,说:老公,事已办妥,马上到你那里当面禀报。 宋孤婆如果不是自我祈祷,就是会阴阳传音功! 不久,宋孤婆的两魂五魄从头顶飘出,飘向门外。这个人魂分离的法术我会,但还是初级阶段,需要他人为我守魂。宋孤婆不要人守魂就能够人魂分离,阴阳级别更不在我之下。 我给孙副局长和李梅说:我去跟踪宋孤婆,查找宋鹤泥下落。你们进去,李梅先将镇鬼符贴在她眉心,再照相固定邮袋、现金等证据,她只有一魂两魄在身,不会攻击你们。 说后,我箭一般地从上山门的石梯冲下公路。 刚到公路上,宋孤婆上了一辆黑色的“阴虎”牌SUV型鬼车副驾驶位,还没有等我看清楚号牌,就“轰”地一声朝我们停车的方向扬长而去。 跟踪宋孤婆是目前发现宋鹤泥的唯一途径,她突然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在此的汽车,是我始料未及的。 眼看宋孤婆坐的汽车扬长而去,我正急得直跺脚,一辆桑塔纳出租汽车从山下开来,我急忙拦车。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性驾驶员“嘎”地一声停下,伸出光秃秃的脑袋,问:兄弟,走哪里? 我急忙说:前面有一辆“阴虎”牌SUV轿车,你迅速跟上。 驾驶员说:好的。 我迅速坐上副驾驶位置,没有多久,前方就出现了目标车辆,我给驾驶员说:不要靠得太近。 驾驶员说:兄弟,那是一辆“阴虎”SUV,我这破桑塔纳差它几个档次,想靠近都不行。 我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宋孤婆驾驶的是鬼车,常人根本看不到,而这驾驶员不但看清了鬼车,还看清了车型,不是鬼魂就是精通阴阳的人。 我悄悄瞟他一眼,他面容呆滞,满脸鬼气,明显是一个鬼。 他脑袋偏向左边,生前应该是在驾驶途中发生车祸,扭断脖子而死亡。 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现在是上鬼车容易下鬼车难,驾驶员在这羊肠一样宽、麻花一样扭、一边是万丈悬崖的山路上,速度起码有六十,跳车多半只有死路一条;我虽然可以用“镇鬼符”制服驾驶员,但我镇不住汽车,驾驶员鬼身一旦被镇住,车子就要失去操控,我多半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迅速冷静下来,假装不知道它是鬼司机,让他紧紧咬住那辆“阴虎”SUV。 追了十几公里后,车子到了仰头山半山腰,我突然感觉道路越来越不熟悉、阴气越来越重――不好,我进入阴界了,并且是肉身和魂魄一同进入阴界。这可是我进入端门以后,肉身和魂魄第一次一同进入阴界,并且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进入,我这地师级别的端公只能在有人守魂的前提下,让魂魄进入阴界,才能顺利回到阳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大约跟了半个小时,“阴虎”SVU突然加速,穿出一片密林,进入一个平坝,那里停了数百辆鬼车,我和驾驶员都不知道宋孤婆把车停在哪里,我的跟踪术也发挥不了作用。我想,反正我也回不了阳界了,不如跟着宋孤婆,说不定还能够找到宋鹤泥,死了也甘心,急忙让驾驶员停车,掏出一沓冥币付了车费,闪身进入阴暗处,稍作鬼容化妆后,漫不经心地向鬼群中走去。 第118章 鬼王嫁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穿过密林,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远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仞彩灯覆盖的高墙,高墙下是一片宽敞平坝,坝上鬼山鬼海,张灯结彩,似乎在操办什么喜事。 平坝周边虽然朦朦胧胧,但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鬼怪的集镇。 密林进入平坝的入口不远处,有一个用树枝搭建的拱形彩门,拱顶上有一朵差不多双手环抱一样大的花束,两旁的门柱上贴了一幅对联: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从字面意义来理解,我感觉这里有人娶亲或者嫁女。 过了拱形彩门,是一条宽敞的大道,两旁停了很多中高低档的鬼车,从鬼车上走下来的鬼,有的提着带有喜字的礼物,有的拿着写有喜字的红包。看来,娶亲或嫁女这家人在阴界一定很有影响力,人员关系超好。 为了混入鬼群查找宋孤婆,我在停车场角落找到一个骑自行车的鬼,借口红包坏了,找他讨要一个红包。这鬼居然是荒溪辖区尖山村的村长。我急忙瞎编自己是临近后溪村的村民。小村长听我对荒溪了如指掌,顿时缩短了和我距离。 趁他给我红包时,我假装感叹说:我家今后娶亲或者嫁女要是有这等规模,那多么自豪、荣耀! 小村长的情绪被我撩拨起来,说:天下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等规模,人家是当今第十六大鬼王鲁吞海,嫁的是掌上明珠独生女儿。据说夫家是大阴国中都鬼王肖弑仺的儿子,身世十分显赫,不是谁想高攀就攀得上的。鲁王嫁女的正期本是后天,因为前来朝贺的客人多得数不清,鲁王要大摆三天筵席。 我急忙恭维:真是一段好姻缘,这小女儿真幸福,确实该普天同庆,我们这等底层小鬼不也来讨杯喜酒喝吗? 小村长,说:鬼王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底层小鬼,请帖都轮不上我们,只不过为了今后的本村的发展,为了自己的进步,我想趁此机会送点薄礼,和鲁王府的要员混个脸熟,毕竟今后村子里很多项目、工程还需要这些要员关照。 师傅讲过,阎罗真君将阴界分为二十四个辖区,类似于人间的地区,每区一个鬼王,共有二十四个鬼王,这一职务可以世袭。二十四个鬼王辖区上面还有东、西、南、北、中五大辖区,类似于人间的省,共有五大鬼王,每个鬼王管理四、五个辖区。其中,中鬼都就在大阴国首府丰都所在地。这五大鬼王和阴界各部部长一样,由阎罗真君直接管理。鲁吞海虽然其在二十四个小龟王中排名居十六位,治所在黔州这样的偏僻地方,但功力十分了得,势力十分雄厚,财力十分充盈。 但是,第十六大鬼王的小女儿与宋鹤泥有什么关系? 宋姑婆取回赎金后立即改头换面、风尘仆仆赶到这里,一定与宋鹤泥案件有直接关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紧紧跟着小村长朝前走,那一堵彩灯高墙竟然是彩灯挂在绝壁上形成的,壁底有一个亮着昏暗灯光的山洞,八个穿着大红衣服、身材高挑的女鬼分立在洞口两边迎来送往。 进洞不久,就到了一个轨道交通站,一列四节敞篷车厢的小火车停在那里,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鬼女热情地招呼: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参加鲁王千金的婚礼。你们可以选择步行,也可以选择乘坐小火车到达王府。步行大约需要一个半时辰,其优势是可以尽情领略沿途美景。乘坐火车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其优势是能够迅速到达王府。建议大家选择坐小火车进去,步行出来。 我还是在省城侦缉学校读书时坐过轻轨和地铁的,我们地区、县城很多人根本没有听说过轨道交通,看来这王府比我们县城还繁荣得多。 我和小村长迅速坐上火车,火车一会在悬崖边穿越,转弯时因离心力的作用倾向一边,感觉马上就要翻下万丈悬崖,对面悬崖上步行的鬼众那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惊叫声、飞吻声,空中不时坠下的鬼怪的惨叫声,让我心跳不断加速。 火车不时从瀑布下穿过,飞水砸在车顶上,“蓬蓬”作响,感觉山顶坠下了石头,浑身猛然一紧。 火车刚钻出隧洞,立即又上了一座小桥,刚走完小桥,“轰”地一声又钻入一个隧道。在小桥上行走时,桥底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感觉整个桥在颤抖,似乎马上就要坍塌。在黑咕隆咚的隧道里穿行时,阴风从耳边呼呼刮过,感觉耳朵马上就要被吹掉、眼睛马上就要被吹爆。 整个行程中,我的心脏几乎崩裂而出,双手死死抓住栏杆,但为了熟悉地形,我还是咬紧牙巴睁着眼睛仔细观看。迄今为止,我游览了国内数十个知名洞穴,但与这个山洞比起来,其规模、惊险程度肯定连“巫”也排不上。火车走了十多分钟,停在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按压着即将蹦出来的心脏,战战兢兢地走下火车。 刚一下车,前面的景象让我不寒而栗。这里应该是一个广场,数百只各型各状的鬼怪在广场上悠闲地散步、交谈,四周阴雾蒙蒙,散发着昏暗的彩灯,根本看不出去。中间是一个正响着冥乐、不断向上喷着红色岩浆的山洞,小村长说那是熔鬼窟,洞底和其他二十三个鬼王辖区的地狱之门是相通的,这一带被判处鬼身全无的罪鬼直接从这里扔进去,瞬间就化为灰烬。 顺着地狱之门朝后走,阴雾中出现了一栋在石壁上开凿的庙宇式建筑,小村长说这些房子是“鬼王府”,是鬼王办公和居家的地方。我们跟着其他送礼的鬼怪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鬼王府”大堂,各型各状的喜礼堆得像小山一样。朝贺的鬼众一进入大堂,立即拱手、鞠躬致敬,满嘴都是祝贺佳缘一类话语,然后将礼物交道旁边账房登记。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子、带着礼帽的老鬼站着大堂中央,不停地作揖还礼。 我悄悄问小村长:他是鬼王吗? 小村长说:这位是鬼王的师爷陶老先生,未必你不认识鬼王? 我知道师爷就相当于阳界的办公厅主任,急忙圆场,说:我是说如果鬼王亲自来接见我们,那我们该多荣幸。 小村长说:土包子,我们是鬼王能够接见的吗?账房先生收下我们的礼金都不错了。 轮到小村长祝贺了,他向陶老先生行了一个跪拜礼,祝贺美好姻缘。 小村长刚走,我立即低头跪拜,说:草民乃鲁王荒溪后溪治所甲民詹甲,我代表后溪詹姓族众,感谢鲁王大恩大德;鲁王千金和夫婿一阳初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凤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 说完,我立即磕了三个响头。 陶师爷似乎对我出口成章、穿古越今的祝福十分满意,立即拱手还礼,说:我代表鲁王感谢你,后溪辖区将更加风调雨顺,詹姓族众将更加兴旺发达。小兄弟第一次到王府来吧,随便参观。 我正想着以什么方式潜入“鬼王府”打探,陶老先生“随便参观”的顺口话语,让我似乎得到了尚方宝剑,反正现在我还出去不了,回不了阳界,不如趁机窥探“鬼王府”,说不定能够找到宋孤婆和宋鹤泥的踪迹。 第119章 鬼府妆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曾经讲过,大小鬼王无论住在水上陆上、山上山下、洞里洞外、林里地里,“鬼王府”的布局都是根据鬼王的级别、势力、财力等因素,按照“口”字形、“日”字形、“目”字形三种结构建设,不能逾越礼制,二十四大鬼王的府邸都是按照“目”字形结构修建。“目”字房屋从下往上走,第一横也就是第一进是办公场所,第二进是公务人员住所,第三近是鬼王家眷和家仆住所,第四进是鬼王夫妇住所,两边耳房是厨房、仓库、勤杂室一类的房屋。 我从“鬼王府”后门走出去,后面是一个院坝,院坝后面是庙宇一样的房屋,应该是“鬼王府”第二进房屋,后面仍然阴雾蒙蒙,看不清楚。按照礼制,鬼王的千金闺房应该在第三进房屋一带。但是,今天的“鬼王府”第一进是迎宾女鬼把守,第二进大门明显是端着冲锋枪、打开扳机、食指压在扳机上的阴兵把守,第三进、第四进把守的力量肯定更加强大。 怎么才能够混进去呢? 首先不能让阴兵识破我是人,然后要伪装一个恰当的身份,再使用化妆侦缉术或者卧底侦缉术。我立即深深地吸了几大口阴气,感觉身子轻飘飘了,脸部紧绷绷了,先前我觉得个别鬼怪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这下大家的目光很正常了,说明我基本接近一支鬼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与鬼没有差别。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第二进房屋的大门口,两个阴兵立即伸出左手阻拦,右手食指仍然扣在扳机上,威严地说:王府重地,非请莫入。 我立即拱手鞠躬,说:小民乃大王荒溪治所后溪人氏,代表詹姓族人前来祝贺大王千金出阁,方才陶师爷让我随便参观王府,回到后溪之后,将大王的大恩大德、治国理政方略传达给詹姓族人,以便族人更加感恩戴德。 阴界没有几个鬼怪敢胡乱传达领导精神,两个阴兵看我说得有模有样,根本没有怀疑,立即文质彬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镇定地跨进大门。 第二进房屋是在石壁上开凿的三十多个山洞,从门牌上看,这里是鬼王及手下中层干部、一般员工的衙门,与阳界政府分工差不多,除了鬼王、师爷等几个领导的衙门没有鬼怪以外,其余衙门都在正常办公。 站在第二进房屋后面的台阶上向里窥探,阴雾蒙蒙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数百米之外的第三进鬼屋和两旁的耳房,都是在石壁上开凿的山洞,中间的院坝不时有提着公文包、拿着文件的公务鬼怪走动。院坝中间的洞顶上有一挂百多米宽的瀑布倾泄而下,跌落在院坝中间的一个百多米见方的地洞中,大约在数百米之下才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地洞旁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鲁王府水牢”几个阴森森的大字,估计这个地洞是羁押那些违法犯罪的鬼怪的。 我顺着左边耳房的台阶慢慢朝里走,第三进房屋中间有一道大门,有四个荷枪实弹的阴兵把守,两旁各有一道小门,各有两个阴兵把守。 小门是防守的薄弱环节,从那里潜入相对要简单一些。 我突然想,我们端公要是有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多好,直接变成一只蚊子、蚂蚁什么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了。要是红儿还在身边多好,直接找个理由将阴兵引开。但是,我们端门没有七十二般变化的技术,红儿也被耕儿吃掉了,我必须想法将两个阴兵调开。 我突然想起“鬼王府”一个靠近小门的中层干部办公室没有人办公,而灯笼还燃着灯,如果用符火引燃灯笼,极有可能调开阴兵。我刚一想到用符火引燃灯笼,灯笼“呼”地一下燃了起来,小门的两个阴兵看见领导办公室有不正常的火光透出,立即跑过去查看。我急忙潜到黑暗处,趁两个阴兵进入领导办公室灭火后,悄悄推开小门,进入第三进鬼屋。 我非常诧异,以前我燃符必须将符纸拿在手上,念动咒语、启用“人火”才能点燃,这下我刚一意念,十多米以外的灯笼竟然着火了,未必有神灵助我? 我突然想起耕红从师傅眼皮子底下溜走后,师傅十分愧疚,教了我三句燃符咒语,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但现在一个字也记不得了,师傅教我的一定是他们天师级别端公燃符用的“天火”。 穿过第三进房屋的小门,里面依然阴雾蒙蒙,但能够看清楚眼前是一个很大的园林,园内的石头、树木、花草、桌凳全部奇形怪状,具有强烈的艺术冲击力。看来,鲁王治所的奇花异草大多汇集于此。 眼前的房屋具有比较浓厚的居家氛围,院内走动的鬼大多是仆人装束。看来,要在这个院内行走,必须穿上鬼仆衣服。 我漫不经心地走进园林,眼睛不停地转动,看到一座假山下有一个黑黢黢的山洞,一个面容比较苍老的园丁鬼仆正在洞边修剪花草,四周没有其他鬼怪。我上前假装问好,鬼仆刚一抬起头,我突然将“镇鬼符”贴在他眉心,鬼仆当即不动了。我立即抱起鬼仆,走进山洞,大约走了十多米后,我将鬼仆放下来,燃了两张“镇鬼符”,将符灰灌进鬼仆口中,取下其眉心的“镇鬼符”,让他昏睡在山洞里,迅速剥下其背心和帽子,穿戴在自己身上。 我拿着花剪,走出山洞,假装这里剪一刀,那里剪一刀,借机查看情况。第三、四进鬼屋和第二进鬼屋一样,也是在石壁上开凿的若干个山洞,不同的是山洞是两到三层。我绕着园林走了一圈,鬼王住所和左边耳房第三套上中下三层都亮着灯,窗子上还贴着大红的“囍”子,估计就是鬼王千金的闺房了。 我决定先窥探鬼王住所,说不定宋孤婆也在鬼王住所汇报工作。我从闺房外面的花园经过时,从门窗看进去,底层是客厅,堆放着很多大红嫁妆,还有几个女鬼在整理。 突然,我听到上面某层似乎发出嘤嘤嗡嗡的女孩哭声。 神了,女鬼的哭声不是这样子的,莫非这女鬼要修炼成人了? 我隐藏在花丛中仔细聆听,千真万确是人的哭声,并且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哭声,似乎已经哭得筋疲力尽了,只剩下沙哑的啜泣声。 莫不是宋鹤泥在哭泣? 第120章 一石四鸟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从底楼进入屋内查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必须想法从室外窥探。我仔细看了三层楼房的结构,两边的石壁有很多凹凸,有的地方还有树枝,我立即攀上石壁,慢慢靠近二楼的窗子,里面有六个女鬼站立着、四个女鬼睡在床上休息,看来他们在轮换做什么大事。我慢慢爬上三楼,靠近窗子窥探,房中一架大红婚床上,坐着一个浑身红衣、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明显是人,正埋头哭泣。 女孩旁边站立着四个女性鬼仆,其中一个在劝说:小妹子,鬼王能够收你做亲生女儿,将你嫁给大阴国中都鬼王的公子,不久的将来,你就是中鬼都鬼王夫人,一鬼之下,万鬼之上,不知是哪辈祖先修来的福气。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不要让哭泣带来晦气、冲淡福气,你就从了吧,高高兴兴嫁过去…… 女孩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吼了一句:要嫁你们嫁,我死也不嫁。 我惊得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那女孩居然是宋鹤泥! 宋鹤泥刚刚发完脾气,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哎哟哟,妹子,年龄虽小脾气倒大,人固有一死,只是或早或迟的事情,早死早投胎,早死早享福,你现在想死还死不了。况且,你这次嫁往中鬼都,不要你死,是一个大活人嫁过去!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说话那女人边说便从里屋走出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一副媒婆打扮的宋孤婆,她“哼哼”冷笑了几声,说:小妹子,你可是自己跟着我从教室走到到这里来的。姐姐告诉你,后天正午出阁炮一响,嫁与不嫁就由不得你了,乖乖地听姐姐的话,今后我们还是好姐妹呢。 宋鹤泥咬牙切齿地说:你化作我的班主任欺骗我,我死了也不放过你,你回到人间我爸爸也不放过你。 宋孤婆说:妹子,话别说这么难听。俗话说,三辈人不忘媒人恩,你嫁到鬼都后,还麻烦你在丈夫、公婆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至于你爸爸吗,正在组织黔州所有的侦缉人员抓捕绑架你的犯罪嫌疑人。至于你妈妈吗?此时正是泪眼涟涟。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还要去给向处长和鬼王复命呢。放心,我就说你已经高高兴兴地答应嫁往鬼都了,让他们多给你一些丰厚的嫁妆。拜拜! 宋孤婆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摇摆着退出闺房。 原来宋鹤泥是被宋孤婆的装扮成班主任,将她一步一步诱骗到阴界来的。 跟着这万恶的宋孤婆一定能够查清宋鹤泥被绑架的真相,哪怕我被鬼王扔进不断喷涌岩浆的熔鬼窟,扔下深不见底的水牢。 大约两分钟后,宋孤婆从底楼走出来,哼着冥乐慢慢进入园林。 我迅速从悬崖上爬下来,远远地跟在宋孤婆后面。宋孤婆穿过花园,进入右边耳房一个房间,这是一栋由上中下三个山洞构成的三层小楼。宋孤婆进入底楼后,点上灯笼。 我悄悄从门缝望进去,宋孤婆已走上楼梯,点燃了二楼的灯笼,昏暗的灯光从二楼窗子射出来。 我急忙爬上悬崖,三楼的灯光已经亮起了。我悄悄靠近三楼的窗子,从窗帘缝隙往里窥探。里面是一间卧室,一张宽大的鬼床上躺着一个肥猪一样男鬼,鼾声让悬崖地动山摇。宋孤婆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吻了男鬼一口,慢慢拍打着男鬼肥嘟嘟的脸。男鬼摇了几下头,慢慢睁开眼睛,张开双臂将宋孤婆拥入怀中,慢慢坐了起来。 我的脑袋顿时“嗡”地一下炸开了,真是冤家路窄,这男鬼居然是向掌官!它妈的投胎怎么投到这里来了? 宋孤婆搂着向掌官的脖子,抚摸着向掌官的脸庞,说:老公,那小妞始终不肯就范,还是不吃不喝,又哭又闹,万一出阁以前死了咋办? 向掌官说:放心,我给那小妞喂了药丸的,饿不死她。再说,还有那么多鬼仆看管,她是寻不了短见的。后天正午鬼王就要将她嫁到鬼都,在奈何桥孟婆汤一喝,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保证高高兴兴地和肖弑仺那缺一只胳膊少一只腿的儿子快活,你我就等着领赏吧。 宋孤婆伸出大拇指,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你让宋鹤泥代替鲁王的女儿嫁往中鬼都,这一招实在是高。 向掌官说:杂种宋局长,仗势手下有一个小端公,害得老子一是疏忽大意,竟然人财两空、家破人亡,老子要让他全家生不如死。这次这小妹子如果不是嫁给中都鬼王的儿子,老子要先品尝了再嫁出去。老子还要将办我案子、阻碍我升官发财那些人的女儿全部绑架到阴界来,睡烦了再送给那些又丑又老的鬼做老婆,让她们受尽百般*。美人,以前我俩是阳阳合作,现在我们开启了阴阳合作的新征程,你将那些人的女儿带到阴界来,我再协助你制造绑架假象,你就在阳界等着收银子吧,到省城、京城买两栋别墅,我到那里和你慢慢快活。 宋孤婆一脸狐媚,说:我们在阳界风流不计其数,但在阴界还是第一次…… 向掌官猛地将宋孤婆拉近被窝,被盖疯狂地蠕动起来。 我听说过鬼和鬼可以交合,但看到鬼和人交合的现场直播还是第一次。 十几分钟后,向掌官、宋孤婆惬意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宋孤婆搂着向掌官,似乎意犹未尽,问:老公,你准备在这里安家吗? 向掌官说:鲁王已经任命我为鬼事福利处长,管理治所的官吏、婚姻、福利、选举等等事务,这里就是鲁王送给我的府邸。老婆,老子天生就是发财和当官的料,在阳界做不成生意、做不成官了,在阴界不是继续发财、当官吗?我要以这里为跳板,争取三、五年当大阴国某个部的部长,至少到中都当一个“一把手”,在阴阳二界光宗耀祖。 宋孤婆轻轻吻了一口向掌官,说:老公,鬼王不是有一个女儿吗,为什么你要让宋鹤泥冒充鬼王女儿嫁往鬼都? 向掌官笑了几声,说:老婆,我虽然在阳界粗心大意被耕二娃那小子断送了性命和财路、官路。但是,你老公毕竟是高明之人,现在的日子过的比以前还滋润。 你看,我本来已经要被黑白无常押到丰都了,我三言两语再送上一沓银票,黑白无常随便找了一个孤魂野鬼就把我顶替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太他妈正确了。 你又看,我那三寸不难之舌,分分钟就让鲁王收留了我,还让我当上了鲁王府鬼事福利处处长。 你再看,我这一石五鸟之计太他妈的高明了,我都怀疑我他妈的为什么有这么高的智商。 宋孤婆说:老公,什么是一石五鸟,说来我听听? 向掌官哈哈大笑着说:鲁王确实有一个女儿,已经五百多岁了,十分漂亮,被肖弑仺看上,要娶过去给他那残疾、弱智儿子做儿媳。这门亲事可是肖弑仺亲自向鲁王提出的,鲁王不将女儿嫁给肖弑仺的儿子,肖弑仺不捏死他吗?再说,肖弑仺名义上说是去娶过去做儿媳,暗地里是肖弑仺自己使用,因为他那儿子不但残疾,还是一个弱智。如花似玉的鬼王千金嫁给这样的残疾、弱智,还要陪公公爹,鲁王能两口子的心不就如刀绞吗?我给她找了一个替身,他两口子不感谢我一辈子能行吗?鲁王可是鲁王府一号人物,我不想升官发财能行吗? 其次,谁愿意嫁给肖弑仺的残疾、弱智儿子?除非也是残疾、弱智。我给肖弑仺的儿子成就了这么好的姻缘,给肖弑仺找了一个“爬灰”的绝好对象,他不感谢我一辈子吗?肖弑仺可是大阴国的城防司令,可能是下一届常务阎罗真君肖弑仺,可是阴界炙手可热的任务,我的财运、官运不是畅通无比吗?不想升官发财能行吗? 再则,将宋鹤泥嫁给既残疾又弱智的鬼,今天被儿子睡,明天被公公爹睡,我将这一情况告诉宋局长,他两口子不就心如刀绞吗?我不就如喝蜜糖吗? 第四,我故意用我的“阴虎”车拉走宋鹤泥,耕二娃那小子一定能够发现轮胎印痕,一定要跟踪追击,进入鲁王府以后,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在鲁王府被分分钟要被剁成肉酱。 美人,你太能干了,居然利用鬼皮易容术轻轻松松把那漂亮的小妞骗到这里来了,我在鲁王府的成功以及今后的坦途,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老公要感谢你。好了,老公要去给鲁王汇报宋鹤泥的情况,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做媒婆。 向掌官居然又给我设计了一个置我于死地的局。 虽然我找到了宋鹤泥,查清了基本事实,但是,我没有能力解救她,也没有办法回到阳界,索性跟着向掌官,看看鬼王什么模样,寻找解救宋鹤泥的机会。 第121章 鬼宫人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向掌官穿好鲁王府官服,宋孤婆披了一件睡衣,拥着一起走向楼下。 宋孤婆取走睡衣后,我突然发现这对狗男女床头的衣塔上挂有一块盾形金牌,好像写有“出入牒”三个字。我立即扒开窗子跳入室内拿走金牌,然后迅速翻出来,呆在悬崖上,仔细一看,金牌上写着“鲁王府出入牒”,如获至宝,当即高兴万分。 向掌官走出底楼房门后,宋孤婆轻轻关上大门,哼着小曲返回楼上。我趁机悄悄爬下悬崖,看见向掌官从房门外的台阶一直向第四进鬼屋走去,我潜入花园里,轻轻地、远远地跟在向掌官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向掌官从第四进房屋大门走进王宫。 鬼王的住所也是在悬崖上开凿的山洞,一共有四层,从下往上分别有九个、八个、七个、六个窗子,都亮着灯光。王宫进口只有一道大门,有两个端着冲锋枪的阴兵站在两边,两个端着冲锋枪的阴兵来回走动,一只蚊子从大门飞进去,绝对逃不过哨兵的眼睛。 我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进入王宫,继续跟踪向掌官? 使用燃符天火调虎离山,只能调走两个阴兵,大门口至少还留有两个阴兵,还是进不去。 “请鬼咒”也不能用,因为这里全部是鬼王的手下,不可能听我的,况且突然冒出几支鬼,守门的阴兵一定要发现。 还可以采取跟踪宋孤婆的方式,要么攀岩偷窥,要么攀岩入室。但是,悬崖上的三十个窗子全部亮着灯,能见度比较好,悬崖上很少有荆棘、树木一类的遮挡物,两个游动的阴兵每次都要走到最端头的窗子下,我爬上悬崖很容易被它们发现。 突然,我无意之中碰到我刚才盗取的“鬼王府出入牒”,应该能进入鬼王住所? 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试一下。 我将花剪放在花丛中,脱下园丁鬼仆的帽子、背心,将公文包拿出来提在手里,大摇大摆地走向大门,心脏“咚咚”直跳,几乎要穿胸崩裂而出。 离大门还有四、五米远,两个站立的阴兵伸出左手,做出停止前进的手势,右手端着枪,枪口对准我,食指压在扳机上,扳机压下了一大半,是我们练习射击时一种明显的预射动作,再用一丁点力一定要击发,我惊得冷汗直冒。 两个阴兵异口同声、威风凛凛地问:口令? 我被阴兵的预压扳机、将枪口对准我这一危险操作枪支的动作吓得冷汗直冒,根本不知道进入鬼王住所还要口令,按照在侦缉学校射击训练形成的本能提醒它们:小心走火! 右边那个阴兵说:口令正确,干什么的? 本能的一句话居然蒙对了口令,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我是鬼事福利处的,给向处长送紧急文件。 右边那个阴兵说:证件。 口令正确了居然还要证件,这防范也是够森严的,不愧是王宫。 我立即拿出盗取的“鲁王府出入牒”,恭恭敬敬地递给阴兵。我想,万一没有蒙对我就谎称事情紧急,拿错了证件,马上回办公室换取,趁机逃跑。 阴兵将证件瞟了一眼,马上还给我,伸出左手向里面一摊。 证件居然也蒙对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宫大厅。 从平面上看,里面是“井”字形通道,通道两边还套着山洞;从立体上看,“井”字的六个角落都造有上楼的石梯。我怀疑鬼王是蜜蜂投胎转世,竟然将王宫修建得如同蜂巢一般复杂,即使不要口令、证件,没有人带路,我一时半会肯定转不出来,况且还要在里面找向掌官和鬼王,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前面的运气开了好头,我索性不找了,直接走到一个女性鬼仆面前,文质彬彬地说:姐姐,我是鬼事福利处的,有紧急文件当面呈送向处长,请问在哪里找他? 鬼仆满脸堆笑,说:哈哈,向处长是鬼王千金的红媒大人,这三天可以自由出入王宫,鲁王正在四楼四十四号房间接见他。 我靠,这一层楼就有几十套房子,我到哪里去找?找到了又怎么出来? 我问清了去路,努力记住路径,小心翼翼地走从“井”字形的最左上角的石梯向四楼。 偌大的四楼居然没有一个鬼怪,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我轻轻走过去,门牌号居然是四十四。 我立即藏在门口的昏暗处,悄悄从门缝里偷看。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室内的家具古色古香,尽显奢华。一个大约一千岁、高约两米、虎背熊腰、满身盔甲的鬼座在太师椅上,看那气势他肯定是鬼王了! 一个声音从鬼王附近传出来:禀报鲁王,宋鹤泥正高兴着呢,正憧憬者魂后美好的未来,你就放心吧。 这声音是向掌官的。 我立即换了一个方位偷看,看见向掌官向一支哈巴狗,毕恭毕敬地座在大堂下方的椅子上。 鬼王正在高兴地说:兄弟,后天还劳你和夫人亲自送小女到丰都,一定要守着小女喝“孟婆汤”。 向掌官立即起身跪谢,说:鲁王放心,绝对不出半点差错。 我无意之中居然闯到鲁王府王宫里面来了,居然闯到鲁王府最高长官鲁王的鼻子下来了,我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鬼王哈哈大笑,说:兄弟,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肱骨大臣,我为什么没有早些日子遇到你?你任期届满后,本王要考虑给你加加担子,你可不要推却啊? 向掌官马上又起身跪拜,说:鲁王,你大恩大德,不但收留了落魄的我,还对我委以重任,我纵然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鲁王朝中能人如云,我何德何能?何资何历?断然不敢挑大梁,只配给鲁王做牵牵马、斟斟茶、扫扫地、抬抬轿一类的工作,以效犬马之劳。 鬼王又哈哈大笑,说:兄弟太谦虚了,假若我麾下有三、五个你这样的能人,我就轻松多了。来、来、来,我这里有千年鬼血酿造的好酒,可是大补之物,你品尝一下。 一听他们要喝千年鬼血酿造的酒,我胃中当即翻江倒海,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只是冒了几口气。但是。看到他们仰面吞下鬼血,嘴角还在向下滴血时,我一下就反胃了,当即“哇”了一声。 鬼王立即停住话语、放下酒杯,努力支起鼻子嗅闻,说:有生人味道! 话刚落音,鬼王一掌推向我所在的房门方向,“呼”地一声劲风响起,手掌虽然离房门有二十多米,却“哐”地一声爆响,四十四号鬼屋的两扇大门当即碎成木屑,我被余风的力道弹到对面石壁上,“噗”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知道鲁王发现了,转身跑向楼下。 突然,山洞内响起急促的铃铛声,这肯定是鬼王发出的警报。他们肯定要启动应急预案,至少大门口的阴兵肯定要往上冲,稍后就是外围的阴兵要往里冲,再后来就是开展大搜捕。 我将笔记本放进口袋里,迅速掏出一把“镇鬼符”,走到二楼时,守门那两个阴兵冲过来,我急忙说:有刺客,快去救驾。 两个阴兵不知是计,箭一般冲向楼上。 到达底楼大门时,我还是老戏重演,大声喊:有刺客,快去救驾。 守在门口的两个阴兵可能识破了我的诡计,突然将枪口对准我,命令我站住。同时,二楼传来急促的、从上往下跑的脚步声,鬼王和阴兵追下来了。 我现在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机会活下来,不如放手一搏,一手抓了一张“镇鬼符”,伸开双手,同时击发。这“镇鬼符”一掏出来就有三分效力,两个阴兵举枪、扣压扳机的动作慢了许多,等它们枪口即将对准我时,“镇鬼符”已经牢牢地粘在它们的眉心,当即呆若木鸡。 我刚跳下院坝,后面响起了冲锋枪点射的声音,子弹打在我脚下的石板上“叮叮”直响、火星四射。 第三进鬼屋的三处进出口也亮起了刺眼的火把,三股阴兵鱼贯而入。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两旁的鬼屋绝对不能去,我本能地躲进园林,阴差阳错跑到了我抢夺鬼仆衣服的花园,眼看前后火把、追击声越来越进,无奈之下,一头钻进我藏匿园丁鬼仆的山洞。 第122章 鬼府公主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那个园丁鬼仆还在被我藏匿那里呆呆地坐着,我立即念咒解除“镇鬼符”,看到他站起来回过神往外走以后才,才悄悄往洞里跑。 大概跑进去十多米,一群阴兵追进来,看到园丁鬼仆朝外走,异口同声地吼:不许动。 园丁鬼仆立即举起双手,哭丧着说:弟兄们,别开枪,我是这里的花匠。 几个阴兵见投降的是园丁鬼仆,立即问:有人进洞没有? 园丁鬼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刚才被“镇鬼符”镇住了,立即说:我一直在洞里,没看见人进洞。 那群阴兵立即转身走出山洞。 我知道,两边的追兵马上就要碰头,没有将我围捕到手,一定要开始新一轮搜查。况且,鲁王和一些阴兵领导还能够闻到生人味道,我必须再往洞里躲一点,尽量掩盖自己的行踪、味道。 我摸索着朝山洞的深处走,山洞里面居然慢慢有了朦朦胧胧的光,越往里走光越亮,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光。我们在警校读书时做过搜救实验,人被困在山洞中或黑暗中的时候,都有朝亮光地方跑的本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认为亮光处是地面射进的光,是山洞的出口,或者是有人的地方。我也没有逃过这一规律,立即悄悄朝亮处走去。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道铁栅栏,中间有两道符交叉锁着铁门,铁门前二十多米处有发出亮光的山沟,看不出山沟的深浅。我伸出右掌,放在符纸交叉的地方,符纸竟然掉了。我往里推了推,铁门竟然打开了。我不由自主地跨过铁门,又将铁门推回原状。 外面暂时不能去了,这里好像相对安全一些,至少周围没有出现阴兵,逃生的本能和好奇心能驱使我继续朝前走。 走着走着,地面慢慢出现了向下走去的台阶,大约走了五十多级台阶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大约百多个平方的月牙型水池,池中间有一座小桥通向对面,池中有假山、喷泉、荷叶、荷花,池底有灯光射出,一群红的、绿的、白的、杂色的鱼儿在池底惬意地游淌着。 我估计这是鲁王府的私家园林,绝对不允许外人擅自闯入,但求生的欲望驱使我继续朝前走,寻找更加安全的地方。同时,我也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不由自主地走上小桥。 我正纳闷为什么洞底还有这等美景,突然,小桥“轰”地断裂了,我随着坍塌的小桥掉进一条黑咕隆咚的峡谷,耳旁“呼呼”生风,过了好一阵,我“啪”地一下跌在一滩软绵绵的物体上,感觉骨头都散架了,心想我掉进了地狱的地狱,这下死定了,干脆躺着不动弹,眼睛也懒得睁,等无常来抓我。 躺着不久,我发觉自己照常能够自由呼吸,手足照常能够自由活动,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谷底居然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我急忙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两旁是寸草不生的悬崖,面前的石壁上透出门型的昏暗灯光,仔细一看,那是一道铁栅栏。 难道这里面还关押着什么东西?反正已经出不去了,即使关押的恶鬼厉怪我也要尽力结交成朋友,陪伴我的余生,总比一个人呆在这里强。 我不由自主地朝铁栅栏走去。 突然,栅栏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渴望而又阴森森的声音:二娃,是你吗? 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不,准确地说是激动的哭腔。 阴界的地底下居然有人认识我,我顿时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栅栏里面的人见我往后退,那声音更激动了,颤抖着说:二娃,我的梦郎,真的是你吗? 我仔细聆听,这声音很有吸引力,至少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由自主地走向铁栅栏,里面是一间宽大的石屋,四壁点着朦朦胧胧的长明灯,洞顶吊着一盏灯光稍微明亮一些的长明灯,吊灯底下也就是石屋中央有一笼粉红色纱帐,里面似乎有一个女孩婀娜的身影在扭动。 我刚扒开铁栅栏,那粉红的纱帐不停地颤抖。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来:二娃,我的梦郎,是你,是你,真的是你,我闻到了你身上那股我梦寐以求的男子汉气息,快进来吧。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不由自主地放开双手,发现铁栅栏门中央交叉着贴着两道符,我不由自主地揭开符纸,铁栅栏慢慢向两边弹开,我不由自主地跨进石屋,铁栅栏“哗”地合拢。 粉红色的纱帐又开始颤抖,那个女孩激动地哭了起来,说:二娃,我的梦郎,是你,一定是你,我绝对没有弄错。过来吧,二娃,我的梦郎,让我看看,我等你两百多年了。 一个女孩梦想我两百多年,声音又是那么让人痴迷,令人同情,我头皮不发麻了,好奇心、同情心战胜恐惧心,我要看看她是谁。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纱帐,慢慢撩开纱帐,原来纱帐包围着一架宽大的石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狐裘,一个留着瀑布般的长发、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脸蛋迷人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在狐裘中,双手腕被铁链锁着,铁链吊在床后的石壁上。 我刚一撩开纱帐,那女鬼“呼”地从床上站起来,身材更加迷人了,她娇泪涟涟,哭着扑向我,无奈双手被铁链锁住,不能前进半步。她努力前倾,想靠近我,我不由自主后退。 女鬼流着泪哈哈大笑,说:真的是我的二娃来了,真的是我的梦郎来了,我这两百年没有白等。 两百年还没有死,一定是鬼。 但是,一个鬼等我两百年干什么?我为什么是她的梦郎?什么是梦郎?我一头雾水。 见我没有反应,那女还开始哭泣,说:二娃,这些年你怎么不来看我,你知道吗?这两百多年,我一直在天天思念你又见不到你的痛苦中度过,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我嗫嗫嚅嚅地问:小姐,你是谁? 女鬼哭着说:耕二娃,你真的不记不得我了?我是鲁瑶瑶。 我疑惑地搔着后脑,鲁瑶瑶是谁?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的亲戚朋友中,没有一个姓鲁的。 鲁瑶瑶说:我们一起在大阴国国子监读过书,我不懂的课业、不会做的事情都求助于你,你总是像亲哥哥一样耐心细致地帮我。 真是天方夜谭,我六岁就被师傅带上“钟馗堂”读小学、初中,高中三年在黔州县城读的,警校三年在省城读的,什么时候在大阴国国子监读过书? 她虽然说得向真的一样,但我更加疑惑了。 鲁瑶瑶说:二娃,我的梦郎,我说的是你前世的事情。你的前世是明朝户部大员王耀奉的儿子,是当时的神童,在陪明朝太子读书。因大阴国太子看上了你,让你落水而死,到大阴国陪太子读书,我当时也在陪读。你到阴界时喝了“孟婆汤”,这些事情肯定记不得了。 我隐隐约约记得我两、三岁时就能够背诵上百首古诗,周围的人都说我前世一定是神童,未必她说的是真的? 这太玄乎了,我还是一脸疑惑。 鲁瑶瑶说:你因为陪读有功,阎罗真君提前安排你投胎转世到川河盖耕家。后来,你又帮“钟馗堂”杀了当地的恶鬼,投身了凡天师门下学习端公技艺。此后,我就被锁到这里,不知世事。 我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经常梦见和一个姐姐愉快地玩耍、读书,我多次给妈妈讲过,说梦中一个大姐姐要嫁给我,我非她不娶,多次被爸爸妈妈当作笑料,这大姐姐未必是鲁瑶瑶? 神了,鲁瑶瑶对我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从侦缉角度察言观色而言,她的语气、脸色没有半点骗我的意思,顿时觉得亲切多了。 我问:你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鲁瑶瑶撅起小嘴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惊奇地问:为什么是因为我? 第123章 阴界往来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鲁瑶瑶说她和我一起在大阴国国子监陪阴太子读时,每次睡觉都做梦我娶了她,年龄越大,做这种美梦的次数越多,美梦持续的时间越长,以至于不做这样的梦就不能正常生活,下定决心非我不嫁。鲁王夫妇认为它患了神经病,请了很多阴阳二界的医疗高手,但仍然无济于事。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二十四小鬼都、五大中鬼都以及大阴国中央各部,都知道鲁王有一个才艺双馨的女儿,纷纷上门提亲,鲁王宫的门槛都踩破了两条。很多条件非常优越,父母都答应了,她死活不同意,说早就有了意中人,因为婚嫁问题与父母关系弄得很僵。 我进入“钟馗堂”学习那一年,在众多的提亲鬼众中,中鬼都鬼王肖弑仺看上了她,中鬼都鬼王相当于阳界某国首都的“一把手”,位高权重。肖弑仺请大阴国财富部部长做媒,要娶她做儿媳妇。鲁瑶瑶知道肖弑仺虽然位高权重、财力丰厚,但他的儿子缺一只胳膊、少一支腿、差一只眼,还是弱智,死活不同意,坚持要嫁给我耕二娃。 鲁王夫妇也知道,肖弑仺名义上是按照大阴国传统礼制说媒,实则是强娶,如果不将女儿嫁过去,丢官不说,还可能鬼命难保,遂百般劝说、威逼、利诱。 鲁瑶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气之下,装疯卖傻,扬言要跳进“熔鬼窟”自杀,还口口声声要到大阴国阎罗真君那里上访,空儿告肖弑仺强抢民女。 鲁王既怕鲁瑶瑶自杀,更怕她到大阴国阎罗真君那里上访,无奈之下,废掉鲁瑶瑶自由往来阴界的法术,将鲁瑶瑶关进地牢,直到现在。 我一边骂鲁王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全然不顾女儿的幸福,丧尽天良,一边仔细查看鲁瑶瑶的手腕。那是一寸左右厚的玄铁打制的手铐,用一张我根本看不出子丑寅卯的符篆粘着。我立即伸手揭符,却像触到了高压电一样,当即被刺了一个仰八叉,从床上跌到床下,后脑顿时起了一个鸡蛋大的青包。这是我进入端门以来,第一次遇到功力这么强大的符。 鲁瑶瑶说:二娃,这是我那老不死的老汉亲手下的符,你是肉体凡胎,揭不掉的,只有用天火才有可能烧掉。 我刚才不是用天火点燃鲁王府办公室的灯笼调虎离山了吗? 我立即意念鲁瑶瑶手腕上的符纸,刚一有这种意念,符纸“呼”的一下燃起来,瞬时之间就燃尽了。但是,鲁瑶瑶手上的镣铐还是没有打开。 鲁瑶瑶伸出双腿,以腿当手,将我夹在腿中,抱进怀里,嚎啕大哭,鬼泪将我的衣领都湿透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更不敢拥抱,她毕竟是一支鬼。 看鲁瑶瑶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动情,我不由自主地将她拥抱起来。说她是鬼,我感觉怀中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既有我一样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说她是人,怀中的鲁瑶瑶又有虚无缥缈、若即若离的感觉。 我想,管她是人是鬼,人家苦恋我两百多年,还因为执意要嫁给我,不愿嫁给中鬼都鬼王的儿子,被父亲锁在地牢二十多年,受尽非人非鬼的折磨。我必须尽力安慰鲁瑶瑶,才对得起她一遍痴情,大不了上演一场人鬼情未了的爱情剧。 我紧紧地拥抱着鲁瑶瑶,像安慰婴儿一样轻轻地拍打着她软绵绵的后背,她的嚎啕大哭逐渐变得轻微、变成啜泣。后来,她停止啜泣,仰起头来,把她的脸努力往我脸上靠。我不由自主将脸地紧贴过去,摩挲一阵后,干脆捧住她的脸,仔细端详,鲁瑶瑶不失时机地将小嘴凑过来,紧紧地、轻轻地咬住我的嘴唇。 突然,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混乱的犬吠声。 一个女鬼声如洪钟,说:鬼犬队开路,水上水下、崖上崖下,仔细搜查,不放过每一个缝隙。抓住刺客,鲁王重重有赏。 我早就预计到阴兵要搜捕我,该来的终于来了。 鲁瑶瑶立即停止狂吻,眼睛露出淡红淡红的凶光,嘴角露出两颗獠牙,恶狠狠地问:贱人,居然刺杀我家父王。 我被鲁瑶瑶的凶狠相吓出一身冷汗,想挣脱鲁瑶瑶,却被她双腿紧紧夹住,根本不能脱身,急忙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竭力否认刺杀鲁王的事情。 鲁瑶瑶说:我虽然痛恨我家父王,但绝不容许你刺杀他,本小姐暂时相信你一次。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进入“鬼王府”干什么? 我将进入“鬼王府”查找宋鹤泥下落的事告诉了她。 外面十多只鬼犬不停狂吠,一阵经过一阵。 稍后,带犬的阴兵报告声此起彼伏:水下没有发现生人、崖上没有发现生人、荷叶里没有发现生人、崖缝里没有发现生人…… 一个阴兵大喊一声:搜查小姐闺牢。 鲁瑶瑶迅速向我长长地吹了几口鬼气,让我睡进狐裘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乱的犬吠声集中到铁栅栏门口。 一个女兵在门口说:启禀小姐,刚才有一生人闯入王府,准备刺杀鲁王,我们正在搜捕,整个王府只有你这里没有搜查了,我们要进来搜查,请小姐配合。 鲁瑶瑶鬼气从头上冒出,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嘴角露出,怒吼一声:这里虽然是牢房,但也是本小姐的闺房,是你这个九品护卫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滚! 那个女兵说:启禀小姐,在下奉鲁王之命,有鲁王手谕在此,搜! 话刚落音,铁栅栏门“哗”地一声打开了,十多个举着腰刀的女阴兵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地站在石床外边。稍后,八个女阴兵牵着八支鬼犬整整齐齐地走进来,右手轻轻向下一按,八支鬼犬整整齐齐地在鲁瑶瑶的床前坐成一排。 那个领头的护卫给鲁瑶瑶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奉上一张纸条,说:启禀小姐,这是鲁王手谕,请你过目。 两个女阴兵撩开纱帐,领头护卫手将鲁王手谕恭恭敬敬地呈送在鲁瑶瑶面前。 鲁瑶瑶看了一眼,轻蔑地说:这是我那千刀万剐的老汉的字迹,你们给他说,我有手铐在身,没有跪接圣旨,感谢他还记得地牢之中有一个女儿,你们尽管搜。 我当时冷汗直冒,这些阴兵随便掀开狐裘任何一只角都会发现我,刺杀鬼王、上了鬼王公主的床这两项罪名,足以让我进熔鬼窟一万次。 但是,这些女阴兵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八个带犬阴兵和八支鬼犬一起搜查每一个角落,包括厕所、衣柜、床底,有几支鬼犬还将前脚伸上石床,反复闻嗅狐裘,但还是没有发现我。 带头护卫赔礼道歉后,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大约五、六分钟后,鲁瑶瑶喊我出来,轻轻给我说:二娃,刚才要不是我在你身上吹了鬼气,你早就被鬼犬发现了,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说:我的法力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干脆死了算了,还能够和你在一起。 鲁瑶瑶说:二娃,我也希望现在就开始与你长相厮守,但男儿应该以事业为重。况且,你是当朝公差,应该为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你的任务是解救宋鹤泥,现在既不能死,更不能沉迷儿女情长。你的所言所行与我们读书时判若两人,怎么这么没有志气,缺乏担当? 我说:瑶瑶,不是我不想解救宋鹤泥,不是我缺乏男儿志气,不是我缺乏男儿担当,我是无意之中被带进阴界来的,这是我进入端门之后肉身第一次进入阴界,现在连怎么出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够为国征战沙场? 鲁瑶瑶说:这个简单,我马上教你阴界往来术,你可以自由出入鲁王府,但只能从什么地方进来去就从什么地方出去。我还没让你随时随地出入鲁王府的本领,要我父母亲才会。你出去之后,必须在宋鹤泥出阁以前进来解救她,不然她嫁到鬼都后,除了阎罗真君,谁也无能为力,这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说完,不管我同不同意,鲁瑶瑶像当年我们在国子监读书一样,她教一句口诀,我跟读一遍,一共七句,十几分钟就记下来了。 鲁瑶瑶又用双腿夹住我,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深情地吻了我一口,轻轻蹬开开我,然后流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说:二娃,回去吧,后会有期。 我急忙抱住鲁瑶瑶,说:你跟我一起跑吧。 鲁瑶瑶摆了摆手,说:我跑不了。 我问:为什么? 鲁瑶瑶说:我父母将我关押在这里的时候,已经废了我自由往返阴阳二界的法术,我现在连这深渊也出不去,你有本事后一定来救我出去。二娃,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快走! 第124章 一出鲁王府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念起鲁瑶瑶教我的阴界往来咒语,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座在从下往上的极速电梯一样,耳边“呼呼”生风,眼前黑咕隆咚一片,大约四、五分钟后,我一下坐在地上一坡石梯上。仔细一看,居然在山神庙的石梯上,正是午夜时分。 我急急忙忙跑上山神庙,孙副局长和李梅早就不见了踪影,特别是宋孤婆、邮袋、现金也不见了踪影。宋孤婆的房间不但上了一把大锁,还贴上了一张黔州县侦缉局的封条。看来孙副局长他们不但把山神庙这个现场封锁了,还把人魂分离的宋姑婆抓走了。 我当时又急又气,如果他们在我面前,一定狠狠揍一顿。因为我给他们交代得清清楚楚,用“镇鬼符”将宋孤婆镇住后,不用动她的肉体;可以动现金,不要动钱袋。他们却抓走了宋孤婆,拿走了有“追鬼符”的钱袋,万一宋姑婆的魂魄回来找不到肉身,一定会非死即残,宋姑婆就不能正常审判。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孙副局长和李梅发现我很久没有回去,出来找我时,也遇到一辆到阴界的鬼车,或者被宋孤婆使用什么法术,和我一样被带进阴界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孙副局长和李梅。我认为,我到阴界无非是三、五个小时的时间,孙副局长和李梅他们即使离开现场,也不可能走多远,极有可能就在附近寻找我,或者在停车处等我。 我急忙跑到我们的停车处,车子早就不见了踪影。我扯开嗓子,努力喊“孙副局长、李梅”,但空旷的山野里传来阵阵回音,却没有人回答我。 我才走这一会,孙副局长和李梅到哪去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将宋孤婆抓回局里了。 我急忙朝局里小跑,大约一个小时才到队上,院坝停满了很多外单位的车子,大队四层办公楼全部灯火通明,看来弟兄们都在加班。 我刚跑到二楼楼梯口,官晋队长看到了我,当即兴高采烈,大吼一声一声:弟兄们,耕二娃回来了,耕二娃回来了—— 瞬间,楼上楼下的弟兄们像躲避地震一样,稀里哗啦跑过来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我这一天多到哪去了。 什么,我离开了一天多了? 官晋队长说:你不知道吗?你去追宋孤婆后,孙副局长、李梅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你都没有回去,估计你出了意外,组织了上百警力在仰头山寻找,一直到今天中午都没有找着你,只好把要死不活的宋孤婆抓了回来,将邮袋、现金等证据扣押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刚才在侦缉队开会,要求还要加大力量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正在向官晋队长埋怨孙副局长不该抓捕宋孤婆,不该拿走现金、邮袋,打乱了我的全盘部署,李梅扒开人群,紧紧地抱着我,将头埋在我肩膀上,像小孩一样抽泣。 我知道,虽然我们没有挑明关系,但彼此心中都深爱着对方。要是以往,我立即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尽情地安慰。但是,我刚才不但紧紧拥抱了鲁瑶瑶,还幸福真诚地接了吻,已经出轨了,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只好耷拉着双臂,不知道怎么说话,更不知道怎么动手,任凭她再我怀里哭泣。 孙副局长听说我回来了,也跑到二楼,说:二娃,回来了就好,快上楼去,大领导给你压压惊。 看来,孙副局长知道我一定有重大收获,我急忙轻轻拍打着提醒李梅,李梅擦拭着眼泪支起身子。我立即和孙副局长一起走上楼,宋局长刚送走县委、县政府开会的领导,回到孙副局长办公室,继续研究如何部署力量寻找我。 刚到办公室门口,宋局长立跑即过来,双手抓住我肩膀,把我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亲切地问:小兄弟,这一天多你到哪去了,大哥差点急死了,发动全局弟兄和数百群众找你,几乎把仰头山的山洞、悬崖、丛林、荒坡翻了一遍,就是不见你的踪影。来、来、来,让大哥看看,有什么损伤没有? 一股暖流迅速从我心中流向所有末梢神经,好领导。 我急忙说:感谢局长关心,我找到宋鹤泥了。 宋局长和孙副局长同时睁圆眼睛、张大嘴巴问:她在哪里? 我说:在阴界第十六大鬼王鲁吞海的“鬼王府”里关押着,后天就要嫁给大阴国中都鬼王肖弑仺那缺一只胳膊、少一条腿、差一只眼睛还弱智的残疾儿子。 宋局长和孙副局长当即惊呆了,一个大活人不但被劫持到阴界,还要嫁到另外一个鬼王辖区,以前在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情。 宋局长咬牙切齿地说:什么人如此可恶?老子要灭他九族。 我说:报告局长,是向掌官一手策划的。 宋局长说:向掌官不是被击毙了,怎么可能谋划绑架我家泥泥? 我急忙把向掌官被击毙后,贿赂黑白无常,让孤魂野鬼顶替他报到;鬼魂逃脱到鲁吞海那里被鲁吞海收留,还被委以鬼事福利处处长的重任;为了讨好鬼王鲁吞海、铺就自己升官发财之路、报复宋局长,指使宋孤婆运用“鬼皮易容术”假扮宋鹤泥的班主任,劫走宋鹤泥,蛊惑鲁吞海用宋鹤泥代替鲁瑶瑶嫁给肖弑仺的儿子;协助情妇宋孤婆制造绑架案假象,片区赎金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他们。 但是,我一点都没有透露鲁瑶瑶的信息。 宋局长、孙副局长双手叉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先一步走向。 宋局长说:二娃,我家泥泥被劫往阴界,后天就要嫁往中鬼都,时间非常紧迫。劫持她的人都是鬼怪,我们既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又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更进不了它们的地盘。我们阳界的手段是没有办法了,只有用你们端公的手段。现在,我们都听你指挥。你谈一下,下一步怎么走?我全力保障人、财、物。 我急忙说:宋局长,孙副局长,不是听我指挥,我说一个方案你们参考,看行不行? 宋局长、孙副局长同时说:快说,快说,就按照你说的做,我们提供人财物保障。 我说:我们此行以解救宋鹤泥为目的,涉案的人和鬼是否能够抓获,是否能够以确凿的证据打击不重要,排在第二位。 孙副局长立即恭维我,说:耕二娃,你这个思路正确。宋鹤泥安全第一,我们必须将宋鹤泥完好无损地解救出来。 我说:鲁吞海决定鬼历后天正午也就是我们人间的后天晚上午夜出嫁宋鹤泥,宋鹤泥到奈何桥以前是绝对安全的,鬼王不可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自杀自伤自残也不行。到奈何桥以后,他们就要让宋鹤泥喝“孟婆汤”,让她忘记人间一切过去情,乖乖地嫁过去。 孙副局长焦急地说:二娃,不要分析得太多了,情况紧急,直接说怎么办? 我立即停止分析,说:我建议,我们三管齐下。一是我今晚化妆成肖弑仺的迎亲鬼,再次潜入鲁王府,如果有机会就将宋鹤泥解救出来,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没有机会,后天宋鹤泥出嫁时我暗中跟踪娶亲队伍,寻找机会;二是肖弑仺的迎亲队伍回丰都必须经过仰头山山神庙,你们立即派人到“钟馗堂”请我师傅带队来帮忙,他们在山神庙伏击,我们里应外合,他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做;三是立即派人将宋孤婆送回原处,内紧外松,没有解救出宋鹤泥以前不要动她,以免引起她在“鬼王府”魂魄的警觉,她一警觉向掌官和鬼王就要警觉,明天伏击时可能用得上她。 宋局长说:小兄弟,你重返“鬼王府”毕竟难度较大、凶多吉少,有其他方案没有?我女儿被害了不要紧,不能再将你搭进去。要不,你就不去了,我们在山神庙伏击。 我说:我到鲁王府骚扰了一趟后,鬼王肯定要加强防范,包括要加强娶亲队伍、送亲队伍的的防范。目前,婚期是铁定的,出嫁宋鹤泥是铁定的,路过山神庙是铁定的。我分析,他们极有可能派出多路娶亲队伍或者发出多个花轿、多辆鬼车扰乱我们的视线,以假乱真,让我们不知道宋鹤泥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就不能有针对性的解救。所以,我必须重返鲁王府,认准迎亲队伍,找准搭载宋鹤泥的花轿、鬼车,及时传递给师傅,有针对性地采取解救措施。 宋局长说:兄弟,你到鲁王府暴露身份没有? 我说:应该没有暴露身份。如果暴露了身份,只有一种可能,我在送礼祝福时,自称是鬼王荒溪治所后溪詹姓村民的代表詹甲。如果鲁王反查所有的来宾,多半由鬼事福利处的向掌官负责。向掌官没有喝“孟婆汤”,对荒溪了如指掌,一旦核对所有来宾,极有可能联想到我,他要建议鲁王采取针对性措施。 宋局长说:鬼王有上万个客人,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发现你。我完全同意你的方案,行动的首先原则是确保你自身的安全,开始行动! 第125章 又陷鬼渊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立即赶到街上的缝纫铺,让老板加急给我赶制了一套大红衣服、一顶大红帽子、一双大红鞋子、一条大红腰带,为化妆成肖弑仺的迎亲鬼,再次潜入“鬼王府”作准备。 衣服赶制好后,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窗,心惊胆战地念动鲁瑶瑶教我的阴界往来咒。咒语刚一结束,我好像坐进了由上往下的电梯,刚慢慢走了两、三楼,电梯缆绳好像突然断裂,“呼呼”急速下坠,阴风直往上冒,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全部向上竖立起,胖嘟嘟的脸庞被由下往上的力道挤成了条形,失重感越来越强,心脏几乎要蹦出来,裤裆似乎被尿湿了一片。大约四、五分钟后,电梯“咣”地一声停住了,我努力按压着心脏,发现还在胸膛里面“咚咚”地跳动,发誓今后不用这个咒语,太吓人了。 我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舒缓了紧张的情绪和僵直的身子,仔细一看,居然又到了鲁王府绝壁下那个广场,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然彩灯高悬,车来车往,鬼声鼎沸。 唯一不同的是,进入鲁王府的洞口在原来八个迎宾鬼女的基础上,增加了八个迎宾门童,个个精干有力,迎接宾客那亲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犀利的眼神,腰间也鼓鼓的,应该是打开了保险的手枪。 内行人一看,这明显是一种内紧外松的氛围。说明我在鲁王府骚扰一趟后,鲁王府明显加强了防范,但为了不冲淡婚礼的喜庆氛围,采取了内紧外松的策略。 鲁瑶瑶说过,念了她教给我的阴界往来术咒语,不但能够自由往来阴阳二界,还能够自由出入“鬼王府”王宫以外的地方。我大摇大摆地走向进入鲁王府的洞口,两旁的迎宾女鬼、门童很有礼貌地让我进去。 为了熟悉战斗地形,我这次没有坐小火车,而是从步道上悠哉乐哉地往里走,努力记住每一处地形。步道上出来的鬼怪多,进去的鬼怪少,都在尽情地欣赏沿途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景。但是,我注意到这些鬼怪中,有一些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审视旁边的鬼怪,身板精干,动作干脆利落,明显不是前来朝贺的宾客,应该是“鬼王府”的大内高手,它们一定是在查找刚才骚扰鲁王府的“我”。 看这阵势,要想在“鬼王府”解救宋鹤泥,死了这条心吧,还是抓紧潜入宋鹤泥的“闺房”附近,乖乖地等她明天出嫁后,在山神庙下手。 我随着朝贺的人进入“鬼王府”大厅,背着手,假装欣赏宾客朝贺的礼物,慢慢朝后门靠近。奇怪,陶师爷、账房先生和其他宾客,没有一个对我有异样的目光。我慢慢跨出后门,靠近第二进鬼屋,也就是“鬼王府”公务人员办公室所在的楼,这里的阴兵见我过去,立即立正敬礼。有自由往来阴界法术在身,我毫不客气,像大领导一样哼出“辛苦了”三个字,又大摇大摆朝前走。 到了第三进鬼屋时,我想继续从上次我进去那小门进入,因为那里我轻车熟路。刚走到小门,两个阴兵猛地将*对准我,威严地说:私家园林,非请莫入! 我顿时无语了,鲁瑶瑶教我的咒语不是能够自由往来“鬼王府”吗?这下怎么不灵了?突然想起鲁瑶瑶说过,自由往来阴界术只能在王府的公务场所生效,进入王府的私人场所必须要特制牒牌。 我立即镇定下来,马上掏出从向掌官宫邸盗来的出入牒牌,在他们面前一亮,说:鬼事福利处的,有抓刺客的要事禀报向掌官。 两个阴兵立即放下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牒牌居然还管用! 我顺利进入第三进房屋,悄悄来到关押宋鹤泥鬼屋下面的园林。四周的悬崖被鬼灯照得亮如白昼,像上次一样爬上悬崖窥探肯定行不通。我看到园林中间有一根高大的树子,树冠浓密,正对着关押宋鹤泥的鬼屋,立即爬上树窥探。宋鹤泥居然还座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上、中、下三层鬼屋都有鬼仆、阴兵把守。 看来,想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将宋鹤泥解救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这树冠是个居高临下的好地方,我准备潜伏在树冠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宋鹤泥,她绝对脱不了我的视线,明天趁他出阁时我悄悄混入迎亲队伍中。 我刚爬上树冠不到五分钟,第三进鬼屋的大门和两道小门“蓬”地关上了,四周的房屋、悬崖上渐次亮起鬼灯,一大群阴兵从两边的耳房和第三、第四进房屋跑出来,脚步跑动的“啪啪”声、拉枪栓的“哗哗”声、抽腰刀的“嚯嚯”声,等等声音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小的们,刚才刺客持向部长的牒牌,再次进入大王府邸,鲁王吩咐,我们按计划封锁第三进、第四进房屋和两边的耳房,任何鬼魂不得外出,有违令者,无需禀报,立即斩首。一中队负责搜查左耳房,二中队负责搜查右耳房,三中队负责搜查第三进、第四进房屋,四中队负责搜查园林,五中队负责组织鬼鸟搜查树林。不得放过任何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丝一缝。抓获刺客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斩杀刺客者连升两级,赏银八百两。放过刺客者判处鬼身全无,丢进“熔鬼窟”,永世不得超生。开始行动—— 瞬间,多如蚂蚁的阴兵奔向各自的岗位,树丛中密密麻麻的鬼鸟开始逐树逐的跳跃搜索。 我知道,我中了鲁王“请君入瓮”之计。 左耳房、右耳房和第四进房屋全是厚不可测的石壁,第三进房屋地下地上也全是石壁。唯一的出路就是第三进房屋的三个门洞。但是,每个门洞都有二十几个被阴兵围得水泄不通,即使一支蚊子也飞不过去。 我此行的主要任务是潜伏在宋鹤泥周围,以便明天晚上在山神庙里应外合解救她,成败在此一举。我暂时不能离开鲁王府,必须安全潜伏下来。 这时,四周硕大的鬼鸟逐树逐木搜查,离我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要被发现,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还是在唯一的出口那里,就是制造我从第三进房屋逃跑的假象,让阴兵追出去,趁机潜伏到鲁瑶瑶的闺牢去。 我立即启动天火,意念第三进房屋的房内房外所有的灯笼和一些小型家具,上百个灯笼以及一些小型家具先后燃烧起来,第三进房屋好像发生了火灾。 “刺客放火了”,刹那间,阴兵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搜捕我的阴兵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搜查、守卫第三进房屋的阴兵立即分出一部分分头灭火,一部分仍然在三个门口纹丝不动,负责左耳房、右耳房和第四进房屋的阴兵也分了一部分去灭火。 我趁机爬下树,像兔子一样跑进关押鲁瑶瑶的山洞。我取下第一道铁门的符纸,跨过铁门,向鲁瑶瑶的牢房跑去。我想,只要不跨上小桥,就呆在月牙池旁边的某个石缝里,断然不会掉下那让我闻风丧胆的鬼渊,可以暂时躲一会。 我小心翼翼走下石梯,努力寻找藏身之地。但是,月牙型水池变成了椭圆形,拱形小桥变成了平桥,我怀疑我走错了地方,又回头走了几步,明显没有出错。 我在桥头左顾右盼,突然后背被人猛踹一脚,还没回过头来,就一头栽进了水池里。刚一落水,我迅速一个翻转,双脚猛一蹬地,试图跃出水面。但是,头顶似乎有千钧之力向下压,被我蹬踹的地方立即塌陷,我随着池水、石头、河沙“哗啦哗啦”地向下掉,几分钟后才落底。 上次我落进鬼渊后以为自己死了,躺了一会才睁开眼睛。这次我知道有鲁瑶瑶保佑,自己不得死,一落水就睁开眼睛的,还是跌在上次那个软绵绵的沙滩上。 “二娃,快进来”,我刚一落地,鲁瑶瑶在牢房里焦急地喊。 我急忙冲向牢房的铁栅栏,刚到门口,桌子大小的几块巨石“轰”地砸在我刚才落地的沙滩上,地面像地震一样颤抖起来。 “二娃,赶快进来”,鲁瑶瑶喊得更急促了。 我立即揭开门上的符纸,跳进鲁瑶瑶的牢房,又是几块巨石砸在门口的石头上,冒出阵阵火星,从上面落下的石头当即破为碎石,七零八落地摆了一地。 看来,踹我下鬼渊的人不但功力高深,还出招狠毒,招招想置我于死地。 “谁叫你回来的?你这千刀万剐的”,鲁瑶瑶一边跺脚,一边哭着说。 我撩开纱帐,鲁瑶瑶还是被铁链锁在床上,脸上吊着一行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浑身泥水,不便上鲁瑶瑶铺满狐裘的床,急忙喊:瑶瑶,你还吊在那里干什么?快下来! 鲁瑶瑶痛苦地摇了摇头,两支在手铐中的芊芊玉手早已血肉模糊,说:二娃,我娘马上就要来了,你不要与她战斗,必须求她放过你的小命。 第126章 鬼渊人鬼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猛地一步跳上床,伸手去揭手铐上的符纸。但是,刚一碰到符纸,一股强劲的、无形的力道打向我胸腹部,将我从床上打倒在地。 我迅速启用天火,鲁瑶瑶手铐上的符纸虽然燃烧起来,但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变化。 鲁瑶瑶说:二娃,不要白费力了,这是我那老不死的父亲下的天字号锁鬼符,除了他谁也打不开。 我说:我上次不是用天火给你解了? 鲁瑶瑶说:你走不久,我娘就来了,看我符纸不见了,害怕我出去扰乱宋鹤泥的婚礼,找父亲要了这道符。谁知,这是父亲的天字号锁鬼符。 “擅闯王府,找死”,我在地上还未爬起来,肩膀被狠狠重击一下,我扭头一看,我妈拿着一根丈多长的虎头拐杖正从门缝里往回收,丈多长的拐杖顿时缩成五尺左右。 我急忙喊了一声:妈! 我妈怒喝一声:喊祖宗也没用。 我顿时纳闷了,我的亲娘什么时候六亲不认了?什么时候对我下手如此狠毒?什么时候有有一根虎头拐杖?什么时候到阴界来的? 我迟疑之际,我妈的虎头拐杖又伸长了,我急忙躲开,仔细一看,这老女鬼相貌和我妈一模一样,七、八百岁的样子;花白的头发像十几条小蛇一样盘在头顶,上面插满了金银珠宝;穿一身珠光宝气的衣服,用一条巴掌宽的腰带将华贵的衣服束起来,虽然略显臃肿,但看得出她曾经苗条、漂亮过;嘴唇红得鲜艳欲滴,眼光带着刀锋,让我不寒而栗。她一边骂我,一边像拿瓜子一样,将牢房门口的巨石甩开。老女鬼身旁站着两个提着腰刀、长得冷艳的女鬼侍,眼光中明显带着锋利的刀锋。 在门外对我下手就这么狠,进屋了肯定想一招结果我性命。除死无大灾,老子也是练过几天的,要死也不让你好过。我悄悄抓出两张“镇鬼符”,分别拿在两只手中,寻找还击机会。 那老女鬼一脚踢开铁门,阴沉沉地吼:拿下。 身材较矮的女鬼侍一个前滚翻,刀锋砍我下三路,身材较高的女鬼侍横空出世,刀锋砍我上三路。我立即跳起来,躲过下三路的砍刀,同时将“镇鬼符”刺向攻击我上三路的女鬼侍,她惊了一下,刀锋略有偏转,还是将我的耳朵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但是,她也没有占到便宜,一下被我的“镇鬼符”贴在眉心,当即动弹不得。 鲁瑶瑶惊叫一声:二娃,手下留情,她们是我娘的贴身侍卫春芳、秋燕…… 我才不管她们是贴身四卫还是贴身五卫,你要我的命,我也要你的命,至少我可以正当防卫。 攻我下三路的女鬼侍向我小腿横扫千军不中之后,趁我跳起来对另外一个女鬼侍下符之际,立即调转刀锋,砍向我双腿之间,大有将我劈成两瓣之势。我在空中没有借力之地,重力原因逼着我身体迅速下落,即使她不砍杀,我双腿之间也要落在她的刀尖上,必定从命根子处穿肠破肚。我本能地双手捧住两腿之间,她的刀尖从我手背划过,我疼得“啊”地一声惨叫,跌在地上。 还未等我翻身,砍我下三路的女鬼早已调转刀锋,砍向我的脑袋。 鲁瑶瑶一声惊叫:春芳,不要…… 女鬼侍抬眼看了一下鲁瑶瑶,还是继续砍我。趁她分神之际,我迅速一个翻滚,躲过刀锋。但是,刚刚站立起来,老女鬼的拐杖突然变长,狠狠戳击在我胸口上,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当即像小鸡一样飞向床边的石壁,身子撞在石壁上,脑袋嗡嗡作响,两眼冒星,“蓬”地跌在地上。 刚一落地,我发现被刀砍伤的手背和耳朵血流如注,顿时来了精神,鬼怪都怕人的鲜血,何况我这对鬼怪都有奇效的灵异体质血液。我立即甩动双手,尽力让血滴砸向三个女鬼,两个女鬼侍和那个老女鬼都被不同程度砸中,女鬼侍的手脚、胸腹部当即燃烧起来,老女鬼一点事都没有。老女鬼见状,拐杖猛地横扫过来,趁我退缩之际,伸手揭掉女鬼侍身上的“镇鬼符”,接连吹了几口鬼气,扑灭两个女鬼侍身上的火。 老女鬼居然能够伸手揭掉“镇鬼符”,具有灵异体质的人血粘在她身上却毫发不损,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其法力一定不在师傅之下。 老女鬼见我用鲜血伤了两个女鬼侍,急忙将两个女鬼侍护在身后,右手举起虎头拐杖,口中发出“桀桀桀桀”的鬼叫声,盘在头顶的头发突然四散飞扑,我知道她要亲自出手,并且拿出看家本领置我于死地。 鲁瑶瑶尖叫一声:娘,不要伤害他。 什么,这老女鬼是鲁瑶瑶的母亲? 老女鬼看都不看鲁瑶瑶一眼。 我急忙掏出“镇鬼符”,并且拍打手背的伤口,让其流出更多的血液。师傅说过,“镇鬼符”与我的鲜血混在一起,威力要增加三成。 我的右手掌刚从伤口上离开,老女鬼已经抛出虎头拐杖,我看到一支斑斓巨虎,张着血盆大口,“吼”地一声狂啸,带着一阵强劲的腥风扑向我,两支前腿的利爪发出咄咄逼人的闪闪寒光,大有将我囫囵吞枣或穿胸之势。 我急忙低身躲开虎头,将“镇鬼符”刺向老虎肚子。手还未伸到,老虎的两支后脚已伸到腹下,如果被它抓中绝对比刚才女鬼侍的刀尖刺中厉害得多。我急忙缩手,准备将“镇鬼符”刺向老虎的屁股。 谁知,这老虎像通灵一样,突然将虎尾横扫过来,“镇鬼符”刺空,虎尾却像钢鞭一样砸在我胸膛,我一个趔趄退倒鲁瑶瑶的床前。 老虎见第一招没有制服我,又是一声狂啸,飞起来扑向我,我刚好退坐在鲁瑶瑶的床沿,左边、右边、后面都没有躲避机会,索性伸出流着血、拿着“镇鬼符”的双手,硬生生地刺出去。老虎躲避不及,被“镇鬼符”刺中两支前腿,动作当即缓慢了许多,虎皮开始着火。但是,我也没有占到便宜,被重重地击倒在鲁瑶瑶的床上,仅剩一口游丝般大小的气息。 老女鬼凌空一抓,将老虎收回手中,又变成了虎头拐杖,我知道她一定要发起新一轮攻击,立即启动天火,意念老女鬼的头发,竟然“呼”地一下燃烧起来。老女鬼一挥手,火焰迅速熄灭,但满头白发变成了枯焦的荒草,容颜巨损。 老女鬼怒火中烧,迅速挪身向前,将拐杖砸向我。 我惊恐地感受着拐杖强劲的阴风,眼睁睁地看着即将落向我脑袋的拐杖,接受死神的洗礼。永别了,李梅;永别了,师傅;永别了,爸爸妈妈;永别了,瑶瑶…… 突然,吊在空中的鲁瑶瑶一脚踢开砸向我的拐杖,一脚踢向老女鬼。 趁老女鬼退缩之际,鲁瑶瑶哭着,声嘶力竭地吼:娘,他就是耕二娃。我求你最后一次,不要伤害他—— 老女鬼似乎顿了一下,动作有所迟缓。但可能被我刚才伤她仆从、打她老虎、毁他容颜的举动激怒了,双脚一蹬地,又向我扑来。 鲁瑶瑶怒吼一声:你敢打死他,我马上咬舌自尽! 我睁眼一看,鲁瑶瑶的舌头已伸出口外,鲜血正从舌尖上源源不断地往下滴,脸部痛苦地扭曲着。 老女鬼立即停止前进,收回就差一粒米就砸中我脑袋的拐杖,冷冰冰地说:反了,你敢威胁我! 鲁瑶瑶不回话,但舌尖的血流得更猛了,连成了一根线,床上的血泊越来越大,脸部扭曲得几乎认不出她本人了。 老女鬼立即将拐杖交给两个女鬼侍,带着哭腔说:瑶瑶,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娘听你的,绝对不动他一根毫毛,你先把牙齿松开。 鲁瑶瑶还是不松口,用下巴指点着我,眼睛瞪得怒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老女鬼边向我走过来边说:小子,瑶瑶让我给你疗伤,你不要怕,不要怕。 不怕是假话,不怕不是人养的。老女鬼那像匕首一样的利爪,只要一下就可以割断我的脖子。 但是,我看出了鲁瑶瑶在她心中的分量,量她不敢伤害我,心安理得地等待疗伤。 老女鬼伸出双掌,离我身体一尺左右,从头到脚照射了一遍,伤口全部复原如初,我顿时感觉精气神都恢复了,似乎比以前还要强大一些。 我慢吞吞地坐起来,看老女鬼她实在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怯生生地说:谢谢老人家! 鲁瑶瑶见老女鬼没有继续伤害我,还为我治愈了伤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 老女鬼跳上床,抱住鲁瑶瑶,嚎啕大哭,老泪纵横,母女的哭态让我和旁边的两个女鬼侍也差点掉泪。 在鲁瑶瑶母女的抱头痛哭中,我彻底糊涂了,刚才还如仇人一般痛下杀手,这下居然如天涯沦落人一样互相怜惜。 她们哭了好一阵,我轻轻说:老人家,请你把瑶瑶的手铐解开。 在我的提醒下,老女鬼伸手去揭手铐上的符,居然也像触电一样被弹开。 老女鬼捧着鲁瑶瑶的脸蛋,说:瑶瑶,都是妈不好,听信了你爹的妖言,这是你爹亲自下的天字号锁鬼符,我也无能为力。但是,我拼了老命也要让他把你的符解开,把你放出来。 第127章 阴界隐身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老女鬼跳下床,指着我说:瑶瑶,他真是耕二娃? 鲁瑶瑶说:娘,瑶瑶不敢骗你,他真的是耕二娃。 老女鬼把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说:小子,不错,不错,我家瑶瑶有眼光。天庭饱满,鼻直口方,身材伟岸,书生面相,剑客气质,菩萨心肠,能够连续接我五、六招,本事了得。哎,可惜就是害我女儿相思了两百多年,害我女儿变得疯疯癫癫,害我女儿身陷牢笼二十多年,我心里始终难以接受…… 话未说完,老女鬼又拿过了虎头拐杖。 未必她不守信用,又要打我?我一手悄悄摸“阴弹子”,一手悄悄摸“镇鬼符”,准备迎接战斗。 鲁瑶瑶哽咽着说:娘,我几百年前就和耕哥哥一起陪阴太子读书,那时候我就发誓非她不嫁。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思念他又见不到他的痛苦中度过。你和爸爸非要将我嫁给那个残疾儿,我不得不将藏在心底几百年的秘密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丝毫不顾我的感受,我只好装疯卖傻,要到阎罗真君那里状告肖弑仺。谁知,你和爸爸竟将我关在鬼渊之中,一关就是二十多年,你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自杀的心都有,要不是心中有耕二娃做强大的精神支柱,我早就自杀了。还好,阴差阳错让我在鬼深渊里见到了魂牵梦绕的梦郎,心上的伤口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 老女鬼在拐杖的支撑下稳住了身子,流下了两行老泪,说:瑶瑶,娘错了,你知道,娘在你爸爸面前是没有话语权的。我当时以为你真的疯了,同意你爸爸将你锁在这里。昨天我发现你手铐上的符被人烧过以后,怀疑有人搞破坏,找你爸爸要了一道威力稍强的符,谁知你爸爸怕我放你出来破坏婚礼,用了天字号“锁鬼符”,现在我也揭不了。还好,我没有将符纸被破坏的事告诉你爸爸,外面正在全力搜捕耕二娃,这里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就躲在这里。娘这次错了,真的错了。 鲁瑶瑶说:娘,你还在继续犯错。 老女鬼说:错在哪里? 鲁瑶瑶说:你们绑架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要代替我嫁给那个残疾儿,让一个黄花闺女受尽*,你们不是在作孽吗? 老女鬼说:你爸说她是自愿的,我们明天就要送她出阁。 我急忙插话,说:老人家,那个女孩子确实是被绑架来的,你们都被向处长蛊惑了。 老女鬼问:你怎么知道? 鲁瑶瑶急忙接过果话茬,将我的端公身份、侦缉队员身份、到“鬼王府”解救宋鹤泥、无意之中掉进鬼渊的事告诉了她母亲。 老女鬼立即将拐杖在地上杵了一下,露出一脸凶相,说:你擅闯“鲁王府”, 擅闯王宫,还图谋刺杀鲁王,一律处死。 这老女鬼太反复无常了,怎么又要杀我? 在我惊恐之际,老女鬼话锋一转,说:不过,看在你和瑶瑶情谊的份上,免你死罪。 我趁机说:老人家,我真的没有丝毫刺杀鲁王的想法,只是跟踪向掌官,无意之中进入了鲁王府,把它们拐骗宋鹤泥,意图冒充鲁瑶瑶嫁往中鬼都的图谋听得清清楚楚。我这次到鲁王府来,主要任务就是解救宋鹤泥。的还请老人家出面,说服鲁王,放了宋鹤泥,让我带她出去。 老女鬼大喝一声,说:放屁,良辰节日已定,我们和肖弑仺大王已大宴宾客,难道这小女子不嫁了? 鲁瑶瑶和我同时大吼一声:嫁不得! 老女鬼大发雷霆,咆哮说:这小女子不嫁往中都,鲁王颜面何在?肖弑仺大王威信何在?必须嫁,必须按时嫁。 我急忙哀求,说:老人家,这小女子嫁不得,嫁了对鲁王府和肖弑仺都不利。 老女鬼咆哮着说:耕二娃,你小子休要蛊惑人心,大不了将你也锁在这里,成全你们。我只是答应鲁瑶瑶不杀你,但没有说不锁你。 鲁瑶瑶说:耕二娃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你敢把他锁在这里,我立即死给你看。 老女鬼气得头顶冒烟,急得团团打转。 我知道这时只能鲁瑶瑶唱黑脸,我唱红脸。 我怯生生地说:老人家,你们将宋鹤泥嫁往中都,无非是想营造一种和肖弑仺更好的关系,让全家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但是,宋鹤泥这几天认你们是父母,一旦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你们为了掩盖真相,还是不敢放瑶瑶出去,只能和鲁王两个老人家相依为命。 老女鬼说:我二十多年没有这小冤家,不是照常过得上好吗? 鲁瑶瑶酸不拉几地说:你过得上好,为什么刚才要抱着我哭,还要哭得发抖? 老女鬼提起拐杖就要敲打鲁瑶瑶,我急忙抓住拐杖,说:老人家,打不得,打不得,瑶瑶也是一时气话,你大人不计小孩过。今后,唯一能够孝敬你的就是鲁瑶瑶,你们都七、八百岁了,日子再好,没有子女陪你们生活,这有什么意义呢? 老女鬼将虎头拐杖指向我,怒气冲冲地说:你就不来孝敬了? 我急忙说:要来孝敬,要来孝敬。 话刚出口,我知道中了这老妖婆的计,她一定怕我这个人返回和鲁瑶瑶的婚姻,故意给我设套,让我标一个死心塌地的态。 老女鬼问:怎么孝敬? 我说:天天烧香化纸。 老女鬼说:我家的金银财宝多得用不完,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我看老妖婆算计我,我灵机一动也开始算计她,说:努力工作,报答你老人家不杀之恩。 老女鬼说:你的工作与我屁相干。 这老妖婆犯横了,我也要耍心眼。 我说:怎么不相干呢?救不出宋鹤泥,我要被枪毙。 鲁瑶瑶立即接嘴,说:耕二娃被枪毙了,我立即自杀,随他而去。 老女鬼被我和鲁瑶瑶合谋戏弄,气得不停将拐杖杵着地面,“桀桀”怪叫。 我怯生生地说:老人家,我知道你既放不下瑶瑶,也舍不得鲁王的前程,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看如何? 老女鬼说:一个黄毛未退、乳臭未乾的小子,能够有什么办法? 我说:请你老人家让我送亲,出了“鬼王府”我再想办法营救宋鹤泥,即使有什么差错,肖弑仺那边也怪不得你。 老女鬼轻蔑一笑说: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没有走进大堂,早就被鲁王识破了,他呼口气都能将你砸成肉泥。 鬼王的功夫我至今心有余悸,断然惹不得它,也惹不起它。 我哭丧着说:老人家,那我只有被枪毙的份了。瑶瑶,你多多保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鲁瑶瑶也哭了才起来,说:娘,我求你,你一定能够帮助耕二娃完成任务。 老女鬼将虎头拐杖指着我,说:跪下! 我急忙跪下,看她要搞什么鬼。 老女鬼说:你发誓,一辈子对瑶瑶好,否则天打雷劈! 我的妈呀,我自始至终是感叹鲁瑶瑶的一遍痴情,并没有说要娶她,这人鬼如何恋情?日后成家过日子?况且,当着这种法力高强的鬼发誓,那是很灵验的,我既不想与鲁瑶瑶谈恋爱、结婚、成家,更不想天打雷劈,怎么办?为了完成任务,只要老女鬼不让我发誓娶鲁瑶瑶,我把她当小妹妹,把她当知心朋友,都可以对她好。此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急忙发誓:我一辈子对鲁瑶瑶好,一辈子对你老人家好,否则天打雷劈。 老女鬼说:这还差不多,我有一个解救宋鹤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急忙说:请老人家指点。 老女鬼说:我教你阴界隐身术,你一旦使用,除了鲁王和我,鲁王辖区的任何鬼怪都看不到你。明天宋鹤泥出嫁时,我和大王要在大堂举行送别仪式,送她到大堂门口,你只能在大堂以外的广场上守候,寻机潜伏到新娘身边,切忌不能进入大厅。出了鲁王府以后,你就大显身手,能否救出宋鹤泥,就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救走宋鹤泥,只怪肖弑仺护卫不力,与我无关。如果你救不出宋鹤泥,不管被枪毙还是被他的护卫打死,乖乖地来这里陪瑶瑶。否则,我让你鬼身全无。 我急忙叩头谢恩。 老女鬼双掌搭在我头顶,像教幼儿班学生一样教我咒语,还让我演示了几遍,确认已经学会阴界隐身术后,说:如果你救走宋鹤泥,什么时候来娶瑶瑶? 老妖婆已经认定我是她的女婿了。不承认娶鲁瑶瑶,我肯定走不出鬼渊。 我急忙说:老人家,婚姻大事,必须请示父母,按照周公“六礼”办理。如果这次解救宋鹤泥成功,我随后就来提亲,还请老人家尽快解除瑶瑶的枷锁。 老女鬼点了点头,我又可以缓几天了。 我谢过鲁瑶瑶母女和两个小女鬼,转身准备到洞口去,鲁瑶瑶说:耕二娃,没有礼貌的东西,不问我妈姓甚名谁,今后怎么称呼她老人家? 我急忙转身拜见老女鬼,说:老人家,刚才忙于防身求命,没来得及向你老人家请安,感谢老人家不杀之恩,感谢老人家教导之恩,还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以便今后好称呼? 老女鬼哈哈一笑:说:小子,记好,老娘姓桂名四娘。 我脑袋“嗡”地一声,这老妖婆不但和我妈长得一模一样,居然和我妈一个名字。 第128章 八个新娘齐出阁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走出鲁王府,阳界正是正午时分。我迅速赶到山神庙,孙副局长、罗队长、李梅、官晋、师傅、师叔等人正静悄悄地隐藏在庙中。宋孤婆也被带到山神庙来了,我立即给她换了一张“镇鬼符”。 我报告了洞中情况,大家都认为宋鹤泥一定如期出阁,鲁王和肖弑仺已经警觉有人要破坏宋鹤泥的嫁娶,必定全力防范。但是,除了加强护卫以外,究竟怎么防范意见始终不统一。 师傅说:阴界的婚丧嫁娶礼制十分严格,严过阳界,完全按照《周公.礼记》的要求办理。迎亲路上首先是炮手开路,然后是旗手引路,其次运送嫁妆的队伍,然后是夫家的接亲人员,之后是红媒大人,再次是新娘,最后是娘家送亲人员。鲁王和肖弑仺的重点护卫对象一定是宋鹤泥,重兵必须布置在宋鹤泥周围。你要尽快潜伏在宋鹤泥身边,我在山神庙周围设置了一个包围圈,让外围鬼怪不能进来支援。待新娘经过山神庙时,我们迅速用天师级“镇鬼符”将送亲鬼怪、迎亲鬼怪以及新娘队伍分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重点打击迎亲鬼怪。你此行的主要任务是首先是保护宋鹤泥平安,其次才是择机解救宋鹤泥。如果条件允许,就地击毙向掌官,铲除其阴魂。 我小心翼翼地问:师傅,想来鲁王和肖弑仺派出的阴兵比较多,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够战胜他们。 师傅笑着说:来,徒儿,师傅先教你天师级阴界隐身术、自由往来阴界术,届时你可以自由进入鲁王府,并且进入鲁王府辖区以后,除了鲁王和夫人,谁也看不见你,你就可以大摇大摆潜伏在宋鹤泥身边。 我悄悄给师傅说:已经有人教了徒儿阴界隐身术、自由往来阴界术,师傅看对不对? 我悄悄演示阴界隐身术、自由往来阴界术,师傅大吃一惊,说:完全正确,徒儿,你在哪里学的? 我将偶遇鲁瑶瑶母女,她们教会我阴界出入术、阴界隐身术的事告诉了师傅。 师傅笑着说:这两项法术,本是师傅今后教你天师级端公要做的事,却被鲁瑶瑶母女捷足先登了,缘分啊,缘分。不过,你今生的红尘可能多磨!徒儿的本事大增,加上为师还在外围布置天师级“镇鬼符”,我们有九成把握取胜。去吧,为师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我再次返回鲁王府,利用隐身术潜入鲁王府大堂外的广场,居然没有一个鬼怪盘查我、注视我。看来,我在阴界的准岳母没有骗我,传授给我的是真正的隐身术,今后我必须好好尊重她老人家,对她女儿好一点。 虽然进了“鬼王府”大厅外的广场,但准岳母告诫我不能进入大厅,防止被鬼王发现,我就在广场周围来回走动。广场与我前两次来相比,左边摆了很多捆绑好的嫁妆,各有八份,家具全是金丝楠木制成的,雕工、画工、漆工等等技艺可谓空前绝后。这鲁王财力实在太雄厚了,要是我娶鲁瑶瑶的时候给我这么多,我一定辞去工作,慢慢享受。 广场右边用红布隔开了很大一块,不知里面堆放的什么,我认为是一些杂物,鬼王怕影响嫁女的氛围,故意派人遮挡着。 进入广场不久,鲁王府开始大摆“出阁筵”。按照礼制,迎亲、送亲的鬼怪和鲁王府陪客三轮筵席过后,鬼王夫妇就要将宋鹤泥送到大堂,交给迎亲的人接走。“出阁筵”很快结束,一群负责勤杂的鬼怪迅速将桌椅板凳收拾停当。 三声炮响过后,鬼洞里鸦雀无声,迎亲鬼众、朝贺宾客纷纷推出广场,分列在周围,广场中间空空如也。 陶师爷站在大堂外的台阶上,抑扬顿挫地喊:天皇皇,地皇皇,女娲炼石补天上,伏羲八卦订四方。承蒙阎罗真君和上苍眷顾,鲁王府公主与肖弑仺当王公子佳偶天成。如今良辰吉日已到,鲁王公主瑶瑶出阁仪式现在开始! 锣鼓、唢呐、二胡、笛子等等鬼界乐器齐奏阴界迎亲曲,广场上立即响起欢快的乐曲,好像在召开阴界传统乐曲演奏大会。 广场周围分列的迎亲鬼众和朝贺鬼众都将眼光扫向大堂,因为名噪一时的鲁王府公主将从那里出来,走上花轿,大家都想一睹风姿。 公主没有出来,却看到鲁王和桂四娘走后屋走出来,端端正正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 陶师爷喊:有请押礼先生受礼 “受礼”是川河盖一带阴阳二界嫁女所用的专业术语,就是嫁女方请迎亲方相关人员到大堂,新娘父母感谢各位,给各位送行。迎亲人员也趁此机会感谢嫁女方,拜会嫁女方祖宗。 “押礼先生”是迎亲方最高领导,地位在红媒大人之上,负责在嫁女方的一切烧香、化纸、祭祀祖宗等周公礼节。 一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鬼踌躇满志地走进大堂,在里面作揖磕头、烧香化纸,稍后站立在陶师爷旁边,等候下一轮受礼。 陶师爷喊:有请嫁妆运送师受礼。 负责箱子、柜子、桌子、板凳、车子等嫁妆的鬼怪先后走进大堂,拿着鲁王府赠送的礼包,兴高采烈地走出来,整整齐齐地站在相应嫁妆旁,整装待发。 陶师爷喊:有请红媒大人受礼。 八对一模一样的向掌官、宋孤婆不知什么时候,春风得意地从广场上钻出来,排成两列,一边拱手作揖,一边兴高采烈地走进大堂,不久又笑逐颜开地走出来,站在广场上。 我一下就傻眼了,怎么一下钻出来八个一模一样的向掌官、八个一模一样的宋姑婆?从古至今,媒人都是一对或者一个,谁家迎亲要八对媒人?并且,八对媒人长得一模一样,鲁王和肖弑仺这排场也太大了、太浪费了。 毫无疑问,另外七对媒人都是宋孤婆的鬼皮易容术制造的。但是,宋孤婆制造另外七对媒人干什么? 我还在思考中,陶师爷喊:有请迎亲主宾受礼。 八个男鬼、八个女鬼排成两列,一起走进大堂,它们应该是新郎的哥哥嫂嫂,或者叔叔婶娘。 我非常纳闷,按照礼制,迎亲主宾应该是一对,一般是夫妻二人,这下怎么是八对?肖部长再财大气粗,再实力雄厚也不至于派出八对十六个迎亲鬼吧。 迎亲主宾出来后,分别站立在红媒大人旁边。 八对十六个迎亲说的过去,肖弑仺毕竟位高权重,在阴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应该有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我被八对媒人刺激的紧张情绪稍微有所舒缓。 陶师爷喊:请花轿师受礼。 突然,广场右边的大幅红布“刷”地拉开,八辆一模一样的的花轿形状大巴车,齐刷刷地出现在眼前,整整齐齐地开到广场中央,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就连去受礼的八个驾驶员也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一模一样。 我的错脑袋一下炸开了,八辆花轿,未必有这么多的接亲客、送亲客,这也太浪费了吧。鲁王也不至于嫁出一个女儿给肖弑仺做儿媳,还要送七个干女儿做陪嫁吧? 我还在狐疑之中,八列全副武装、高矮胖瘦差不多的阴兵,每列二十四个,从广场旁边的小屋里跑出来,迈着整齐的步伐,连续喊着震天的“佳偶天成、洪福齐天,佳偶天成、洪福齐天”的口号,分别跑向一辆辆花轿车,背对花车站立警戒。 我的脑袋沸腾了,这八列阴兵肯定是对应八辆花轿车的,每列车上二十四个,看样子个个牛高马大、武艺高强,到时我和它们战斗,还有胜算的把握吗? 我还未回过神来,陶师爷喊:有请送亲客受礼。 八个团队先后从大门走出来,分别走向一辆辆花车。每个方队十八个鬼,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各式各样的鬼服,让我眼花缭乱。 我突然感到大事不妙,鲁王真有可能嫁出八个女儿,其中一个是真的宋鹤泥,另外七个是假宋鹤泥,用来扰乱我的视线。如果是这样,解救行动百分之九十九不能成功,因为我弄不清楚宋鹤泥在哪里。 陶师爷喊:有请鲁王和王后送公主瑶瑶出阁。 刹那间,八个一身红裙、头戴红盖头、高矮胖瘦一模一样的的新娘从后门走进大堂,齐刷刷地跪在鬼王夫妇面前叩拜。 我的脑袋迅速像浆糊了,真的一下冒出八个新娘,哪个是真的? 脑袋中的面粉和水还在搅拌之中,八个新娘分别由送亲鬼众中的一个男鬼、一个女鬼牵着双手退出大堂,马上就要交给台阶下迎亲主宾,再慢慢走向花轿车。 一旦陶师爷下令起轿,八辆花轿车将鱼贯而出。阴车从“鬼王府”到山神庙最多一个小时,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宋鹤泥在哪一辆车上。如果我没有准确的目标,我和师傅他们就不知道重点攻击哪辆车,可能不但解救不了宋鹤泥,还要打草惊蛇,置宋鹤泥于死地。 显然,嫁娶两方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我们这么多侦缉精兵和端公强将虽然想到它们要派出多个婚车或花轿,但谁也没有想到它们一下子要送出八个新娘。 第129章 鬼皮宋鹤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突然急得有一种要流尿或者遗精的感觉,紧张得手心微微冒汗,不停地在胸前擦拭。 突然,我的手掌碰到我佩戴在脖颈上的马施宇赠送给我的通天禹石,不由暗自欢喜,立即计上心来,走到偏僻处,念动咒语恭请风神。 顷刻间,风神前来报到,恭恭敬敬地问:大师有何吩咐? 我说:大仙,情况紧急,不便细说,请你悄悄、慢慢刮起四级轻风,我有要事办理。 风神立即退到角落,念咒布风。 我刚返回藏身处,广场上慢慢刮起了微风,新娘红裙的下摆微微摆动。不久,微风慢慢加大,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八个新娘的红裙被吹得向上翻起,露出一双双长腿。我迅速睁大眼睛扫视,除了第三个、第五个新娘的双腿是人类的肉色以外,其余的全是鬼肉的乌黑色、酱紫色等诡异颜色。 我基本确定,第三个、第五个新娘是宋鹤泥。 但是,真正的宋鹤泥只有一个,应该只有两条人腿,为什么出现了四条疑似人腿?有两条肯定是假的,说不定四条都是假的,都是从阳界拐骗来的少女冒充的。 从腿部分不清谁是宋鹤泥,那就从脸部来,这个把握性更大。 我让风神加大风力,从下往上刮起旋风。 微风吹起之时,新娘双手后单手紧紧抓住盖头。谁知,突然一阵疾风刮过,八套红裙全部向上翻起,露出内裤、屁股等隐私部位,八个新娘立即伸手按压红裙。有的双手按压裙子,任凭盖头被吹走;有的一手抓盖头,一手将裙子向隐私部位按压。但是,八个新娘的盖头还是全部被疾风吹翻。 我一眼就看出,第三个、第五个新娘是人 两个新娘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宋鹤泥! 谁是我要解救的真宋鹤泥呢? 我想,鲁王和肖弑仺为了符合周公礼制,不可能将真正的宋鹤泥混进迎亲队伍、送亲队伍或嫁妆运送的队伍中,一定藏在这八个新娘之中。在缩小一点范围,第三个、第五个新娘中,肯定有一个是真的宋鹤泥。但是,无论从腿部来分辨,还是从脸部来分辨,现在我根本不能确定谁是真的宋鹤泥。 大堂外的炮手、鞭炮手正在走向炮位。一旦燃炮,宋鹤泥就要出阁,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作分辨了。 我急忙悄悄给风神说:大仙,小弟有一急事相托,日后定当重谢。 风神说:大师不必言谢,尽管吩咐。 我悄悄说:你迅速赶到仰头山山神庙,告诉庙里的了凡天师,说新娘在第三辆车上或第五辆车上。 风神心领神会,转身逝去。 微风吹起、疾风刮过,迎亲的、送亲的、护卫的阵型开始骚动,大家好像都在窃窃私语,为什么平白无故刮起了风?这风为什么变化无常? 我咬得就是这种效果,突然趁机喊了一声:宋鹤泥! 这是我们侦缉工作中常用的辨识嫌疑人的招数。在发现疑似嫌疑人而又不敢确认时,你只要在他的旁边特别是后面突然喊他的名字,嫌疑人一定要回头观望。很多训练有素的间谍也逃不过这一招,很多间谍机构刻意训练间谍淡化自己的名字,但收效甚微。 “宋鹤泥”三个字刚一落音,第五位新娘不由自主地朝我这边观望,我肯定她是宋鹤泥。但是,此时风神已经离开了,不然我让他告诉师傅,宋鹤泥在第五辆花轿车上,以便缩小战斗范围,采取更加有针对性的解救措施。 风神很给力,虽然他离开了现场,但吹开新娘的盖头后,并没有立即停风,而是慢慢退去,应该没有引起迎亲、送亲人员的怀疑。 我迅速跑到五号花车门口,等待宋鹤泥上车后,跟随阴兵上车,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八个新娘上了花轿车后,陶师爷抑扬顿挫地喊:出阁——起轿—— 三声出阁炮响,鞭炮手点燃一长串鞭炮,乐队齐奏迎亲曲,鬼王、桂四娘夫妇手挽着手,走到大堂门口,慢慢挥手送别,微笑着目送出阁“女儿”。 迎亲队伍缓缓离开鲁王府,慢慢向丰都开进。 大约四十分钟后,已经能够看到月色下山神庙了。四周一遍寂寥,山神庙周围按照北斗七星方位,零星地散布着七处灯火,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七星锁鬼阵”,知道师父早就做好了准备,慢慢向宋鹤泥靠拢。 运送嫁妆的鬼怪刚过山神庙,第一辆花轿车突然歪歪扭扭地行驶,随着一阵阵紧急刹车声响过,“轰”地一下撞向路边的树子上,将整个鬼路全部阻断,后面的汽车也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我知道师父他们在公路上撒满了阻车钉,扎坏了鬼车轮胎。 押礼鬼先生座在这辆车上,它是肖弑仺派来负责的,当即大骂驾驶员:你他妈的开的什么车?小心肖王砍了你的狗头,小心一点。 鬼车驾驶员战战兢兢地下车查看,骂骂咧咧地捡起几颗阻车钉,转身给押礼鬼先生说:禀报头领,鬼车轮胎被路上的铁钉扎破,需要换胎。 押礼鬼先生怒气冲冲地说:真他妈的晦气,赶快换胎,肖王等着我们。 然后,押礼鬼先生跳上车顶,大声喊:各位红媒大人、送亲贵宾和迎亲人员,大家稍安勿躁,我这领头车轮胎被铁钉扎破,正在更换轮胎,请大家保持既定队形,各车阴兵加强防范,轮胎换好后继续前进。 押礼鬼先生刚一回到车里,“七星锁鬼阵”的七处灯光突然变成了熊熊的火光,照得半个夜空亮如白昼。紧接着,“轰、轰、轰”三声炮响,四道火光从山神庙一边射出,分别从第一辆花轿车前面、第三辆花轿车前面、第五辆花轿车后面、第八辆花轿车后面穿过,在车前车后燃起了四道火枪,将迎亲队伍分割成首尾不能相顾的五截。 我知道,师傅他们用“诛鬼箭”射出带有“镇鬼符”的长绳利箭,长绳上带有符火,瞬时之间将迎亲队伍、送亲队伍和新娘车队分割包围了,并且将第三辆、第四辆和第五辆花轿车单成一个包围圈,解救宋鹤泥的针对性更强、阻力更小。 我的眼睛和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寻找时机下手解救宋鹤泥。 押礼鬼先生又一次跳上车顶,举着腰刀大吼一声:各花轿车注意,我们遇上劫匪了,一半的阴兵保护新娘,一半的阴兵下车斩杀劫匪,肖王重重有赏!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刹那间,每辆花轿车都有阴兵向逃难一样有的从车门走出来,有的从车窗蹦出来,有的翻上车顶上,有的站在车身边,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等押礼先生指向哪里,它们就打向哪里。 我所在的婚车有宋鹤泥、二十四个阴兵和十个送亲鬼客,带头的阴兵立即拔出腰刀,大吼一声:各位送亲贵客请原地就座,保持安静,甲乙丙丁保护新娘,其余的随我下车斩杀劫匪,绝不辜负肖王厚爱。 车辆上大多数鬼怪下车,分列车身两边,随时准备出击。送亲的鬼怪多是一些女鬼和孩童小鬼,对我不构成威胁。宋鹤泥身边只有四个鬼怪,是我下手的大好时机,一旦下车的鬼怪与师傅他们激战,我就趁机解决看守宋鹤泥的鬼怪,抢走宋鹤泥。 胜券在握! 花轿车上的阴兵刚一下车,押礼鬼先生狂啸一声:杀,大王重重有赏”。 近百名名阴兵,以及那些红媒大人、嫁妆运送鬼怪、负责勤杂事务的鬼怪,举着寒光闪闪的鬼刀鬼枪,潮水般涌向燃起火光的、发射火龙的方向。 “七星锁鬼阵”的七处点位响起了急促的鼓声,这是师傅他们进攻的号角。 四个师叔站在娶亲队伍两旁的山坡上,不停地向阴兵射出“阴弹子”。随着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鬼怪惨叫,山坡上一团团鬼火满地乱滚,那是鬼怪被“阴弹子”击中后鬼身开始燃烧。但是,这些鬼怪应该既被肖弑仺下了死命令,又悬了重赏,仍然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往两边的山上冲。 守卫在宋鹤泥身边的鬼怪看到车窗外同事的惨状,不由得心急如焚,东张西望。我趁机突然显露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四道“镇鬼符”贴向它们眉心,没等它们回过神来,早就呆若木鸡。 我迅速揭开宋鹤泥的盖头,说:泥泥,我是你爸爸的部下耕二娃,赶快跟我走。 还没等宋鹤泥回答,我拉着她的手,转身走向车门。 突然,我脑袋被重重一击,当即倒在花轿车巷道地板上,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我忍着剧痛,迅速翻身回头,只见宋鹤泥刚刚收回砸向我的拳头,双眼正露出凶恶的红光,张开露出獠牙的的嘴,喷着令人窒息的尸气,伸出白骨森森的双手,像钢叉一样向我喉咙刺来。 从长相上看,这绝对是地地道道的宋鹤泥。 从双眼的凶光和嘴角的獠牙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鬼! 第130章 真假宋鹤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花轿车巷道两边全是座椅,座椅下面的地板比过道还高出二十公分左右,根本不能按照擒拿格斗的翻滚战术应对,念阴界隐身咒语也来不及了,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使出“朝天腿”,狠狠踢向“宋鹤泥”的胸腹一带。 “宋鹤泥”一边仰身躲避,一边用双爪合击我踢向她的 “朝天腿”。她那十个像钢钩一样的手指当即刺破我的裤管,刺进我的小腿。我使出吃奶之力向自己怀中收腿,她使出洪荒之力向她怀里拉我的腿,只听得“噗呲”一声,我的小腿虽然挣脱了,但被划了十道白翻翻的口子,右腿的裤管一下变成了十多道小布条。 更让我可怕的是,我腿上的十道伤口居然没有流一滴血,因为一旦我的灵异鲜血喷射在鬼怪身上,鬼怪粘血部位就要燃烧起来,非死即残。 这女鬼既能够杀伤我,又能够让我伤口不流血,还能让自己不受伤,功力必定十分了得。 我在蹬出“朝天腿”的同时,双手抓起“镇鬼符”,顾不得疼痛,一个鲤鱼打挺,鱼跃而起,扑向“宋鹤泥”,准备将“镇鬼符”贴在她的眉心,及早结束战斗。 因为地势限制,“宋鹤泥”来不及向左或向右躲避,突然仰身下腰,身子搭成了一座“拱桥”,避开我的“镇鬼符”。我用力过猛,不得不张开双手双腿,贴着其腹部飞出。 就在我的腹部贴着“宋鹤泥”的腹部鱼跃出去的时候,“宋鹤泥”的右腿突然狠狠踢向我的两腿之间,虽然没有踢中我的命根子,却踢在我肛门靠会阴一带,当即惨叫一声。 “宋鹤泥”力道很大,我飞身出去很远才踉踉跄跄落地,还未站稳脚跟,身边送亲的小鬼、女鬼围过来对我拳打脚踢,我左右开弓,将“镇鬼符”刺向周边,三、四个小鬼当即呆若木鸡。 我虽然对攻击我的“宋鹤泥”下手如此之狠勃然大怒,但我不敢肯定她到底是真正的宋鹤泥被鬼附身,还是宋孤婆用鬼皮易容术伪装成宋鹤泥的厉鬼。如果是前者,我伤其筋、动其骨,宋局长一定不轻饶我。 我不敢使出全部功力还击,迅速掏出一把“阴弹子”,全部砸向送亲的小鬼,以示警告,车内当即燃起鬼火,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再度伸手掏“阴弹子”,准备砸向“宋鹤泥”,如果她被鬼附身,一定能够将附体鬼怪砸出来。 “宋鹤泥”见我掏出的神秘武器一下子就砸死、烧死了多半送亲鬼怪,知道这法器的厉害,现在又要对她下手,立即像点了火的火箭一样,“呼”地一下从车子天窗跳出去。 能有这种本事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被鬼附在身上,而是真正的厉鬼! 我又气又恨,气的是自己居然瞎了眼,在鲁王府从腿部、脸部认可她是宋鹤泥,还用自认为侦缉界百试不爽的“突呼姓名”法确认她是宋鹤泥,到头来居然都错得一塌糊涂,错得一无是处;恨的是这支厉鬼不但骗了我,还在我右腿上划了十道伤口,将我裤子撕破得像乞丐服装。特别是命根一带那一脚,现在还隐隐作痛,万一今后影响后代繁殖那就亏大了。 我跟着“宋鹤泥”跳出天窗,外面山坡上激战正酣,师父师叔以及十多个侦缉队员与鬼怪战成一团,师傅他们似乎处于劣势,慢慢朝山坡上撤退,鬼怪紧追不放,离花轿车越来越远。 那假宋鹤泥居然没有被带有“镇鬼符”的隔离带镇住,已经从第五辆花轿车跳到了第四辆花车的车顶,三窜两跳就不见了踪影。 假宋鹤泥一定是要到第三辆花轿车上支援看守真正宋鹤泥的鬼怪,让我的解救不能成功。 我看师傅他们处于劣势,现在看见宋鹤泥了又要返回来解救,肯定凶多吉少,立即大声喊一声:师傅,这是假鹤泥,真鹤泥在第三辆车上。 三十几个鬼怪听到我的喊叫,立即停止向山坡上的追击、进攻,迅速折返回来,向第三辆花轿车靠拢。 师傅气得一边使劲跺脚,一边使劲摇头,一边使劲用双手拍打自己的大腿。 我突然明白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师傅他们佯装劣势,是要吸引护卫的鬼怪离开花轿车,给我创造解救宋鹤泥的条件,而我曲解其意,忙中添乱,竟然将本来已经被调开的阴兵吸引回来了。 我懊悔不已,掏出“阴弹子”,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狠狠砸向折返回来的阴兵,车下顿时传来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多鬼怪的身上着了火,在地上不停翻滚。但是,我的“阴弹子”和“镇鬼符”已经所剩无几,必须留一部分用在解救“宋鹤泥”这一关键时刻,不能继续射击阴兵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阴兵源源不断地返回,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上第三辆和第四辆花轿车。 我不能坐以待毙,拿出平生所学的擒拿格斗战术,硬生生地应战。 那些阴兵开始还人模狗样,都是两只手、两只脚,能够直立行走的鬼,刚靠近花轿车,大多原形毕露,有的的确是人编程的、能够直立行走的鬼魂;有的却是嘴露獠牙的僵尸;有的是吊着猩红的、长长舌头的吊死鬼;有的形容枯槁,像一段段老树桩;有的是饿得皮包骨头的旱魃;有的是长着钢牙、嘴里留着粘稠唾液的山魈;有的是目露凶光的狼;有的是嗷嗷狂叫的狗。 特别是那几只旱魃、山魈、狼和狗等鬼怪,从地上一跃而起,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的闷吼,恶狠狠地冲向我。我一会弯腰、一会闪身,好歹躲过十几只,它们跌在花轿车的另一边,迅速又弹跳上车顶。有几只旱魃、山魈直接跳到车顶上,前后夹击,我体力渐渐不支,连续被它们的爪子抓伤几次,要不是身上尚存几张的“镇鬼符”、几把“阴弹子”发出的三分威力,它们早将我撕碎了吞进肚子中。 突然,大师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迅速隐身救人,我来对付它们。 我立即念动阴界隐身咒,一下从第四辆花轿车跳到第三辆花轿车的车顶,回头看见侦缉队员打扮的大师叔正和旱魃、山魈以及其他鬼怪激战。大师叔虽然越战越勇,被打得瘫下车的鬼怪越来越多,但跳上车顶的鬼怪更多。 第三辆花轿车上的鬼怪比第四辆还要多,它们突然找不到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急得“桀桀”怪叫。我虽然隐身,还是被它们挤得浑身发痛。 我正寻机进入车厢,车外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一个搭着红盖头、穿着红裙的新娘,身材酷似宋鹤泥。两个彪形大汉一边架着她朝山神庙跑,一边喊:师傅,我们找到宋鹤泥了。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们侦缉队的两个特警兄弟。我突然轻松一阵,宋鹤泥被我的同事救走了,我也该现身去保护宋鹤泥。 这两个兄弟刚一喊完,被架着的“新娘”“啊、啊”接连尖叫几声,那声音明显是李梅的。我恍然大悟,知道师傅和孙副局长看第一次调虎离山的计划被我打乱,又来了一次调虎离山。果然,一半左右的鬼怪看见它们必须保护的新娘被救走,立即跳下车,准备抢回“新娘”。 突然,另外三位师叔从草丛中冒出来,“诛鬼箭”“阴弹子”像雨点一样砸过来,当即在一声声鬼哭狼嚎中,一团团火球在山坡上翻滚,空中弥漫着鬼肉被烤焦的臭味。 我悄悄潜入车厢,一个新娘被四个满身盔甲、壮如虎熊的阴兵看护着。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这下聪明了,没有直接去救宋鹤泥,而是启用天火,先意念四个护卫阴兵的盔甲,但居然不起火。我仔细一看,全是铁盔铁甲,怎么能够燃烧呢?转而意念送亲鬼怪的衣服,车厢内突然一片火光,送亲小鬼一边哭喊,一边拍打身上的火苗,一边争先恐后往车下跑,一下把我、宋鹤泥和护卫的阴兵冲散。 四个护卫阴兵非常敬业,急忙围过来紧紧抓住宋鹤泥,我趁机揭开宋鹤泥的盖头,这个满脸憔悴、满脸泪痕、满脸惊恐的应该是真正的宋鹤泥。 几个阴兵争先恐后弯腰捡盖头,刚一起身,我猛地将“镇鬼符”贴在他们眉心,当即呆若木鸡。 我急忙喊:宋鹤泥,宋鹤泥。 那女孩吃力地抬起眼皮,像掉在汪洋大海中突然听见轮船声,眼珠不停地旋转,四处寻找谁在喊她。 我急忙现身,说:我是你爸爸的部下,快朝灯光处跑 。 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牵着她跑了,而是让她跑前面,我在后面警戒。虽然有几个鬼怪从车上跳下来追击,但我及时砸出最后一把“阴弹子”,几声惨叫过后,我和宋鹤泥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 这时,山坡上突然站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宋局长,他一边哭喊着“泥泥、泥泥”,一边朝宋鹤泥跑下来。 突然,山坡上又站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师傅,他沙哑地喊:宋局长,快回来! 第131章 向鬼下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师傅话刚落音,山坡上突然传出一声声凄厉的“爸爸——爸爸——”,五号花轿车那个假宋鹤泥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伤心地哭喊着向宋局长奔去。 宋局长根本不知道她是厉鬼伪装的,认为是被绑架多日的女儿,张开双臂,准备将女儿揽入怀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假宋鹤泥飞身而起,照准宋局长心口凌空一脚。宋局长虽然也是侦缉队长出生,年轻时功夫了得,但荡了大官以后很少操练,功夫废了打扮,对假宋鹤的凌空一腿躲避不及、承受不了,当即朝天喷了一口鲜血,仰面跌在地上。 就在假宋鹤泥奔向宋局长,将白骨森森的爪子刺向宋局长的喉咙时,我丢开真宋鹤泥,边向前跑,边像假宋鹤泥抛出“捆鬼绳”。假宋鹤泥踢向宋局长的凌空一腿刚一收回,“捆鬼绳”已经将她牢牢捆住。 还未等我收回“捆鬼绳”,准确地说还未等假宋鹤泥落地,空中突然“嗖”地一声破空音,一支诛鬼利箭从假宋鹤泥的心口穿进,后背穿出,乌黑的鬼血从两个伤口汩汩而出,她惊恐地低头看了一眼,慢慢倒在地上,骨架散落一地。 几个侦缉队员立即跑出来,搀扶着宋局长,匍匐着慢慢朝山上走去。 我迅速收回“捆鬼绳”,回身照顾宋鹤泥,当即惊出一冷汗,向掌官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用左手箍住宋鹤泥当胸,右手一把寒光闪闪的鬼匕横在宋鹤泥的脖子上。 宋孤婆站在向掌官旁边,一把阴气森森的长刀抵住宋鹤泥的心口。 才脱虎口、又入狼窝的宋鹤泥像一只被追得筋疲力尽的小兔子,除了惊恐的眼神和瑟瑟发以外,连大气也不敢出。 山上的师父师叔等端公,宋局长、孙副局长等等侦缉人员都惊得目瞪口呆。 向掌官声嘶力竭地吼:狗日的宋局长,你仗着手下有一个小端公,八方算计老子,害得老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血债必须用血债偿还。老子绑架你的掌上明珠,就是要送给那差一条胳膊、少一条腿、缺一只眼睛还脑残的老鬼做老婆,还要让他的公公爹“爬灰”,让你的爱女受尽蹂躏,让你全家受尽折磨。我本来准备将你的掌上明珠嫁到鬼都以后,再回来慢慢找你算账。现在你既然来了,这些账就一并结算,免得老子跑路。你以前仗着手下有一个小端公,胡作非为,得意忘形。告诉你,向某人今非昔比。我命令,你和那个叫耕二娃的小端公马上下来给老子下跪磕头认错,罗所长在现场也必须来,老子心情好让你们死快点,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身后的阴兵似乎胜券在握,也跟着挥动着刀枪棍棒起哄,要宋局长、罗队长和我马上下跪磕头认错。 不但山坡上的人被向掌官的举动惊住了,就连草丛里的虫儿也被向掌官吓得不敢鸣叫了,山坡上顿时恢复了宁静,除了向掌官狂妄的叫嚣以外,就是大家“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宋局长立即推开身边的侦缉队员,努力站稳身子,焦急地说:向掌官,你不要乱来,什么都好商量。 向掌官得意忘形地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把恶事做在前面了,我英勇就义前,还专门找过你的,你口口声声不知道此事。到头来,你和耕二娃那个小端公居然是专案组的主角。不要废话,十秒钟之内下来给老子下跪磕头认错,你的乖乖女儿还可以多活几分钟。 向掌官边说边将鬼匕拉动了一下,宋鹤泥的脖子当即渗出几丝鲜血,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微弱地*了一声。 我在侦缉学校虽然学习过解救人质,练习过和劫犯谈判,但那是演戏。在向掌官的别墅虽然解救过红儿,但那有双手随时可以突然伸长的赵大帮忙,我没有起多大作用。这是参加工作后第一回遇到正儿八经的劫持人质案件,况且是鬼魂劫持人质,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原计划立即隐身,偷袭向掌官。但是,向掌官一旦看不见我,马上就可以联想到我唯一的去处就是袭击他,宋鹤泥就非常危险。 可顺不可激,可解不可结,这是处理劫持人质案件理论上的指导思想。 千万不能惹恼向掌官,必须假装顺从、拖延时间、制造机会,师傅、孙副局长、罗队长他们一定在寻找时机,击毙向掌官和宋孤婆。特别是宋孤婆的肉身尚在我们手中,还可以大做文章。 我立即装好“捆鬼绳”,边向向掌官走去边说:向总,我来了,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 我立即双手按压着通天禹石,念咒请当*神击毙向掌官。雷神隔空传音,说向掌官横在宋鹤泥脖子上的鬼匕、宋孤婆抵在宋鹤泥心口的长刀都是导体,击毙向掌官、宋孤婆时,雷电要传递到宋鹤泥身上,至少都是重伤,他要慢慢选择机会下手。 向掌官见我叽叽咕咕,鬼匕又在宋鹤泥脖子上拉动了一下,恶狠狠地吼:耕杂种,你搞什么鬼?小心老子一刀将她脑袋割下来,你提去向你的局长立功,跪下。宋杂种,你再不到我面前来下跪,我就动手了。 向掌官一边咆哮,一边又将鬼匕拉动了一下。 我立即跪下,假装求饶,说:向总,我在向你赔礼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一个才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也是奉命行事,你安排给我的事情我不是也保质保量完成的? 我刚跪下,宋局长一瘸一拐地来到向掌官的另一边,与我一起形成合围之势。 向掌官也不是等闲之辈,知道宋局长的意图,立即勒令向掌官过来,紧挨着我跪成一排。 宋鹤泥看到久违的父亲,轻轻抬了一下眼皮,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爸爸…… 我和宋局长的心都在滴血。 宋局长无可奈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向掌官奚落说:昔日对老子指手画脚的局长,如今不也照常像龟儿子一样给我求饶。不过,我虽没有为官,但也是县上领导的座上宾,也是副县长的后背人选,你我算得上同朝为官,能够跪在我面前求饶我已经满足了,已经原谅你了。 宋局长立即不停点头、作揖,感谢向掌官原谅。 向掌官话锋一转,说:冤有头债有主,你马上杀了耕二娃,我立即放你千金,保证不伤害你,回去继续当你的局长。 我知道向掌官的目的一定是先借刀杀人,让宋局长杀掉我,然后它杀掉宋局长,在将宋鹤泥送往鬼都,或者再杀掉宋鹤泥。 但是,向掌官不敢亲自出手杀我,一旦她的鬼匕离开宋鹤泥的脖子,狙击手立即就会向它和宋孤婆开枪,我师傅、师叔的“诛鬼箭”百发百中,刚才假扮宋鹤泥的厉鬼的下场他应该看到的。同时,向掌官也清楚,只要鬼匕不离开宋鹤泥的喉咙,狙击手就不敢放箭,他就有机会杀我和宋局长,劫走宋鹤泥。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孙副局长在山坡上义正言辞地喊:宋孤婆,你只顾自己的魂魄,就不顾自己的肉身吗? 我抬眼一看,宋孤婆的肉身有气无力地站在师傅旁边,我知道师傅在制造机会了。 宋孤婆的鬼魂见自己的肉身被抓住,大惊失色,转眼望了望向掌官。 向掌官说:孤婆,不怕,在阴界照常跟我吃香的喝辣的。 宋孤婆坚定地点了点头,将长刀指着师傅所在的方向,说:我老公在阴界照常有财发、有官当,日子比你潇洒得多,随便你怎么做。 然后,宋孤婆用刀尖指着我们,恶狠狠地说:姓宋的,我数一、二、三,你再不掏枪杀了这小子,我就杀了这小妞。 宋孤婆一边威胁宋局长,一边转过刀尖朝里抵,宋鹤泥又微弱地惨叫了一声。 这对狗男女好聪明,始终不让向掌官的鬼匕离开宋鹤泥的脖子,反而由宋孤婆来强迫我们。 我一边举起双手喊局长向我动手,一边向宋局长递眼色,同时右手拇指向其他四指按压。 宋局长知道这个我们缉捕罪犯时常用的动作,是退掉*的意思,立即掏出手枪,同时拇指按压卸弹器,*退到手心,立即“哗”地拉开枪栓,假装上膛,猛地将枪口抵在我太阳穴。 向掌官、宋孤婆同时得意忘形地喊:开枪、开枪! 宋局长哭丧着说:对不住了,兄弟。 突然,宋孤婆提着长刀朝山上跑去,我知道师傅在她肉身上的一魂两魄上下了咒,让它们牵引宋孤婆在阴界的魂魄归位,向掌官虽然箍着宋鹤泥,但拿鬼匕的右手向宋孤婆挥舞着:孤婆,回来—— 夜空中突然传来破空声,我知道师傅师叔趁向掌官的鬼匕离开宋鹤泥喉咙之际,发射了“诛鬼箭”,向掌官马上就要被“诛鬼箭”击穿脑袋,骷髅散落一地。 我铆足了劲,时刻准备着抢过宋鹤泥,再诛灭向掌官。 向掌官在阳界精通巫术,知道端公“诛鬼箭”的厉害,在阴界一定更加熟悉,听到破空音响,知道“诛鬼箭”马上来到眼前,立即丢下宋鹤泥,仰面倒地躲避逃命。 我趁机一个前滚翻,鱼跃而起,将宋鹤泥按到在地,立即抓住宋鹤泥的肩膀,猛地将其推向宋局长。宋局长跳起来接过宋鹤泥,抱着朝山上跑去,几个特警队员如猛虎下山,飞奔而下,接应着宋局长父女跑向山神庙。 第132章 重逢耕红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就在我鱼跃而出,扑向宋鹤泥时,隐隐约约看到一团红影从向掌官身边腾空而起,一把尖刀“啪”地一声打在“诛鬼箭”上,虽然红影被打了几个趔趄,但“诛鬼箭”的方向被拔偏、力道被减小。 “诛鬼箭”是端门重器,能够看清它的来向已经不错了,能够在空中准确地捕捉它,打偏它的飞行飞行,减小它的穿射力度功夫更是了得。 我不由自主地顺着“诛鬼箭”飞行的方向看去,“诛鬼箭”虽然没有射中向掌官,却接连穿透了花轿车上十几个鬼怪,花轿车接二连三燃烧起来,车上的鬼怪纷纷逃命,却被周边隔离带上的“镇鬼符”镇住,或者被“镇鬼符”的符火引燃,或者被山坡上砸来的“阴弹子”集中,任凭身上的火焰燃烧。 看到宋鹤泥被宋局长、师叔和几个特警队员救走后,我猛地回头转身,准备追击向掌官,刚才打在“诛鬼箭”上那把尖刀突然刺向我的咽喉,我一边用左手打击刀柄,打偏杀猪刀刺杀的方向,一边侧身躲避,顺势一脚踹向持刀人。 红影立即侧身躲过,迅速转身,又将尖刀从我头上砍向胸腹部,我立即后退两步,躲开砍杀。 它的正面对准了我,刺杀我的居然是我日夜思念的耕红!已经长到六、七岁孩儿的身材了,那把尖刀还是我收服它时它随身携带那把杀猪刀。 我立即减小攻击力度,亲切地喊:耕红,耕红,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耕红根本不听我的呼喊,好像根本不认识我,双手紧紧抓住刀柄,身子和刀身成了一条直线,一边抽回杀猪刀,一边凌空飞起,连刺我几刀。 我本想用“镇鬼符”将耕红镇住,带回“钟馗堂”羁押,化解其怨气。谁知,耕红不但不听我的制止,反而不停地刺、砸、扫,杀猪刀舞得如风车一样,我根本进步了身,更不要说将“镇鬼符”贴在他眉心。在我分神之际,接连被它砸了两刀背。 向掌官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趴在草丛中喊:儿子,你爸爸和妈妈就是他杀的,你就是他杀了你妈妈后才使得,赶快杀了他,为爸爸、妈妈和自己报仇雪恨! 耕红的眼睛突然变红,冒出仇恨的光芒,一边喊“还我父亲,还我娘亲,还我性命”,一边将杀猪刀砍得更猛了。 我一边还击,一边说:耕红,不要听他乱说,你是我将你从妈妈肚子里取出来的,是我救的你。 耕红一刀紧过一刀,我不想伤害他,只好不断躲避,寻机制服。 我刚说完“从你妈妈肚子里把你取出来”这句话,脑海中突然出现刘玉娇的身影。 耕红是向掌官的精、刘玉娇的血、红儿和耕儿的身,我的心血的合体,思想主要由向掌官控制,向掌官肯定还给耕红下了相关符咒,甚至在让刘玉娇怀孕时就下了符咒,不然耕红不会这么偏执。 构成耕红的个体中,红儿肯定听我的,但向掌官肯定给它下了符咒,它的思想和携带肯定受向掌官控制,最多劝说耕红几句,就要被向掌官制止;耕儿年幼无知,肯定听她妈妈刘玉娇的,最多保持中立;相比之下,刘玉娇这一票就非常关键了。只要她站在我这一边,耕儿要听她的,耕红不但可以减小进攻力度,甚至可能当场归顺我。 我突然喊一声:娇娇,你的儿子在为非作歹,你可要出来说句公道话! 耕红的脑门顿时飘出一股白烟,形成一个虚幻的身影,但我明显看出是刘玉娇。 她一出来就幽怨地说:负心郎,我恨你! 我虽然有对不起刘玉娇的地方,但她在“向氏客栈”托孤给我时,明确说的我和她那段孽情罪不在我,完全在她自己,她已经完全原谅我了,此时怎么说出我负心、她恨我这一类的话语?明显是在耕红这把火上浇了一桶汽油。 耕红听它妈妈说恨我,刺杀我的力度更大了,速度更快了,我又不想伤害它,只好不停躲避,累得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我想刘玉娇不站在我这一边,立即决定把耕儿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儿争取过来,说:耕儿,你的命是我救的,是我把你从妈妈肚子里取出来的。 耕红的攻击明显停顿了一下,看来我的话语对耕儿有所刺激,但迅速又加大了砍杀我的力度。 刘玉娇看我明显处于下风,说:耕儿,他没有骗你,你的命是他救的,是他从妈妈肚子里把你取出来的。 突然,刘玉娇声嘶力竭地吼一声:负心郎,我的耕儿在哪里? 耕红开始迟疑,砍刺的力度又减小了、频率放慢了。但听到刘玉娇声嘶力竭地指纹我,迅速又加大了砍杀我的力度。 向掌官突然说:儿子,你和你的爸爸、妈妈都是他亲手杀的,爸爸没有骗你,赶快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耕红的眼睛又开始变红,冒出更加仇恨的红光,刺杀我的力道更足了。 我立即喊:红儿、红儿,赶快制止耕红! 耕红的脑门又飘出了一股白烟,化作一个虚幻的身影,明显是红儿。 看到瘦不拉几的红儿,我激动、心痛的眼泪一下滚出来。 红儿一出来,没有等我发令,迅速一手抓住耕红刺向我的杀猪刀,一手推搡耕红的胸膛,说:住手,这是我们的主人。 红儿的力气明显不足,比耕红小多了。但是,耕红极不情愿地减小刺杀我的力度,后退两步靠近了向掌官。 看到红儿扭住耕红的手腕,挡住耕红刺杀我的道路,向掌官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球,“啪”地一下击中红儿的脑袋,将红儿缥缈的虚影击打得七零八落,化作一股青烟,慢慢从耕红的脑门飘进去。 看来,红儿虽然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还清清楚楚地认识我。但是,它明显受向掌官左右,红儿这一票是丢定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耕红之所以砍杀我几刀后又要退后几步,始终在向掌官左右,是为了保护向掌官。我与耕红战斗期间,向掌官一直没有直起身来打杀我,一定是不敢抛头露面。 师傅师叔他们一定在寻找时机用“诛鬼箭”结果向掌官。但是,耕红一边刺杀我,一边守卫在向掌官身边,师傅师叔门迟迟没有找到发箭机会。一旦我把耕红调离向掌官身边,师傅师叔他们就有下手机会了。 红儿的虚影刚被向掌官打散,向掌官趴在地上大吼一声:儿子,不要管我,杀了他,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假装害怕,立即转身跑出四、五步,又迅速转身摆出格斗姿势,勾引耕红来砍杀我。 看到我逃跑,听到向掌官的指令,以及向掌官说我不是它对手的激励,耕红立即举着杀猪刀,再一次恶狠狠地向我飞奔而来,一下就拉开了与向掌官的距离。 耕红刚一远离向掌官,夜幕中突然响起了破空音,向掌官尖叫一声:儿子,快回来,跑—— 我一边喊耕红不跑,一边伸手想抓住耕红,耕红却迅速收回杀猪刀,猛地朝向掌官所在的方向后退。刘玉娇那虚幻的身影迅速化作一道白烟,飘进耕红脑门,耕红和向掌官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师傅的“诛鬼箭”目击中向掌官,钻进一辆花轿车,车内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转瞬之间,“轰”地一声爆炸了。 参与战斗的鬼怪大多被击毙,没有参与战斗的二十多个送亲、迎亲鬼怪早就被刚才的战斗吓得迈不开脚,看到押礼先生等领头鬼怪被击毙,向掌官这一红媒大人抛下它们逃得无影无踪,立即下跪求饶。 师傅将投降鬼怪集中在山坡上,称它们参与迎亲、送亲系鲁王、肖往蒙蔽,刚才也有没有阻扰端公和侦缉队员解救宋鹤泥,可不予追究。当即撤掉四道符阵,放它们回家,这帮鬼怪作鸟兽散。 我歪歪倒到走上山神庙路口,突然觉得极度疲倦、头昏眼花,软绵绵地就要倒下,李梅迅速将我扶在怀中。看到她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出来,我非常内疚,后悔不该在鬼渊中拥抱、亲吻鲁瑶瑶。师傅急忙跑过来,一边给我喂药丸,一边按住我命门给我正魂。 虽然成功解救了宋鹤泥,但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脑中全是耕红。 我迷迷糊糊地问:耕红哪去了? 师傅长叹一口气,说:徒儿,它已经跑了。这孽障恐怕要给阳界留下许多罪恶,要给你增添很多麻烦。不过,他还是孩儿,本质不坏,受向掌官蛊惑才作恶,你今后再遇见他不要痛下杀手,要千方百计收服它。你一旦收服它,必定能成为你的助手,让你如虎添翼。从你做侦缉队员至今,大大小小的苦难也有八、九次了,有了做天师级端公的必备经历,抽空到“钟馗堂”去,为师慢慢传你天师级端公技艺。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突审宋孤婆。 第133章 初审宋孤婆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因为我在解救宋鹤泥的过程中太劳累了,孙副局长让我先休息,由其他人先行审讯宋孤婆。我虽然很疲倦,但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睛闭了很久都不能入睡。仔细回想我到侦缉所后在工作中受到的磨难,在牌楼困尸洞与东洋老端公战斗时,险些被打下深渊,险些被他用剑刺死;在端公坡寻找张天震的坟墓时,险些被上百个端公前辈杀死;在困龙潭追击田边一郎时,险些被东洋水鬼引水淹死;在覃家驹墓葬的地宫抓捕田边一郎时,险些被覃家驹一脚踩死;在煤矿抓捕刘东马、刘东狗时,险些被它们发动的鬼瓦斯、鬼冒顶、鬼透水困死;在贾角山办理跨省杀人贩尸案时,在龙门峡险些被九个金蛇郎君困死;在马家寨查找马夏蝉时,被打下阴司镇,险些回不到人间;解救宋鹤泥时,险些被鲁王一掌打成肉泥。 算来算去,我受的磨难,随便都有九难,达到了阎罗真君的要求,师傅也该传我天师本领了,我决定待宋孤婆移送审查起诉后,到“钟馗堂”面见师傅,学习天师级端公技艺。 宋孤婆被带回局里后,从鬼事福利处处长太太一下变成犯罪嫌疑人,失落感特别大,非常后悔自己没有跟随向掌官一起逃回阴界,矢口否认自己从下水道取走巨额勒索现金的犯罪事实;更不要说按照向掌官的安排,使用鬼皮易容术化妆成宋鹤泥的班主任,将宋鹤泥绑架到鲁王府,欲嫁给肖弑仺的残疾儿子;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供认,审讯一度陷入僵局。 想着想着,我慢慢进入了梦乡,还在梦中和李梅爬山,和刘玉娇夜晚在煤矿回镇上的山沟散步,和鲁瑶瑶戏水。突然,孙副局长将我摇醒,说宋孤婆态度异常顽抗,让我务必尽快突破宋孤婆的口供。 我一看,刚刚上午九点,让孙副局长安排审讯宋孤婆的弟兄们继续审讯,哪怕她一个字不讲,也要和她耗时间,千万不能让她休息,我午夜开展审讯。 我们侦缉界管这种审讯方法叫“意志消磨法”,时下人权保护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各级督察、监督部门三天两头查刑讯逼供,弟兄们对那些拒不供述罪行的犯罪嫌疑人,基本不动手动脚了,改用车轮战术审讯,让犯罪嫌疑人不得休息,在意志崩溃的状态下如实供述。 从端公角度讲,一个人在极度疲倦、意志崩溃时,一些魂魄要游离于肉体之外,自身控制能力、主导能力迅速弱化甚至丧失,有的甚至处于无意识状态,大多要如实供述。 我计划从宋孤婆在阴界的犯罪事实为突破口,彻底突破其心理防线,再顺理成章地突破她协助向掌官绑架宋鹤泥的犯罪事实,最后逼取其鬼皮易容术。 当天午夜,我揣着“镇鬼符”、宋局长夫人装钱的邮袋、宋孤婆在山神庙换下的老妪“鬼皮”等物品走进审讯室,扬了一下手指,喊先前审讯的两个老哥离开。 我刚一坐下,李梅按照约定提着两壶开水、一袋茶叶、一条香烟,整整齐齐摆在我旁边。宋孤婆当即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这一举动达到了预期的震慑效果。弟兄们在使用“意志消磨法”审讯时,常常故意在犯罪嫌疑人面前摆放大量的香烟、茶叶等熬夜用品,给已经筋疲力尽的犯罪嫌疑人一个错觉,他们又要长时间审讯我了,这何时才是尽头?精神上首先输了一筹。 宋孤婆在鲁王府没有看到过我,在山神庙激战时没有看清我,刚才那些四、五十岁,经验丰富的审讯高手她都不屑一顾,第一次在审讯室见到我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自然也没放在眼里。 我抓了一大把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倒满一杯白开水递给宋孤婆,说:认识一下,我是耕二娃,钟馗堂端公,黔州县侦缉局侦缉队员,审讯你应该够格吧。 我断定向掌官一定给宋孤婆说过我,并且是咬牙切齿地怀着深仇大恨地说的,宋孤婆一定了解我,我要高资取信,首先在气势上压倒她。 宋孤婆听说我是耕二娃,猛地一个激灵,我知道我的名号镇住了她。 但是,宋孤婆迅速恢复平静,说:什么耕二娃、耕三娃的,没听说过。不过,年轻人,我提醒你,侦缉队员工作时必须给工作对象讲清真实姓名,不是二娃、三娃这样的小名、绰号。 我说:没听说过耕二娃名号不要紧,但我要明确告诉你,耕二娃既不是绰号,也不是小名,而是本人父母亲自取的的法定名字。宋孤婆,请你放明白一点! 宋孤婆若无其事地说:警官,谁是宋孤婆?你在叫我吗? 果然是老手,宋孤婆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看守山神庙香火的老太太,而眼前这个宋孤婆时一个四十岁左右、还有几分姿色的少妇。看来,她压根不想与山神庙搭上勾,更不想与向掌官拉上关系,我们就要乖乖地放她出去。 我说:你不是宋孤婆不要紧,按照《刑事诉讼法》规定,请你报上姓名。 宋孤婆说:我是孤儿出生,无名无姓。 我说:按照我们国家《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嫌疑人必须如实供述自己的姓名,对于拒不讲清其真实姓名的,其羁押期限可以从查清真实姓名那天开始重新计算,但要从重处罚。 宋孤婆可能被威严的《刑事诉讼法》这一规定镇住了,口气预缩好转,说: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世人都叫我讨口女。 “讨口”在我们那里是乞丐的意思,我也不急着揭穿其身份,说:国家《刑事诉讼法》规定,刑事诉讼可以按照犯罪嫌疑人自报姓名进行讯问、审判、定罪、量刑。讨口女,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宋孤婆见我轻信了她的身份,急忙顺杆爬,说:昨天晚上我流浪到山神庙时,在草丛中睡觉,突然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刚一站起来就被你们抓来。这是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我要控告。 她没敢在控告后面说你或你们,对我一定有所畏惧,这是我意料之中的、需要的。 我说:你仔细看看你身上的打扮,穿得那么喜庆,哪一点有流浪迹象?前几天还在鲁王府当媒婆,怎么突然就在草丛中睡觉,鲁王鲁吞海太没有眼光了,居然请一个“讨口女”当媒婆。 宋孤婆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一身喜庆的打扮,又被我激将,脸色像猪肝,但迅速开始顽抗,说:警官,什么六王腐七王败的?好像在讲神话故事,我听不懂。 我模仿宋孤婆在宋鹤泥闺房劝说、威逼宋鹤泥,然后说:你当时让我想起《红楼梦》中描写的王熙凤的一个成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孤婆惊得目瞪口呆。 我趁势模仿宋孤婆在鲁王府与向掌官阴阳交合时的浪荡,宋孤婆渐渐脸红耳赤。 人有羞耻之心,还可救药。 我趁势掏出在向掌官寝室盗取的鬼王府出入牒,在宋孤婆面前晃来晃去,说:这个出入牒牌可是你们在鲁王府交合之后,你搂着向掌官送他下楼,我趁机在你们床边的衣塔上取的。你仅仅能够自由出入鲁王府,我不仅能够自由出入鲁王府,还能够在鲁王府自由隐身;你仅仅魂魄能够进入鲁王府,我的魂魄和肉身能够一起进入鲁王府。这两点,向掌官一定没有给你说过吧。 宋孤婆见我将她的行踪说得清清楚楚,知道抵赖不过了,将头深深地埋在审讯椅上,开始啜泣,逐渐嚎啕大哭。 我趁势说:我们中途拦截了宋鹤泥,既救了她,更救了你,因为宋鹤泥没有被你们嫁往鬼都,你在阳界罪不至死。向掌官肯定给你说了我的端公身份,他的罪恶确实是我揭露的,他确实是我送进监狱的。但是,他被击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他自己想越狱,咎由自取。 宋孤婆不停地点头,好像同意我的分析。 我加大劝说力度,说:与向掌官相比,你的法力、智商比向掌官低得多,你的部分魂魄还在我们手中,要让你魂飞魄散易如反掌。人固有一死,但活在人间总比生在阴界强。现在,你在阳界坐牢是铁定的,必须要争取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求得从轻处罚。在阳界的罪恶减轻了,在阴界的罪恶自然也要轻微一点。 宋孤婆的心理防线基本被摧垮了,哭着交代,向掌官让她拐骗宋鹤泥到鲁王府,准备嫁给肖弑仺的残疾儿子。同时,向掌官知道正常的侦缉手段不能发挥作用的时候,我一定要利用端公手段出马,一定要进入阴界,纵有天大本事,必将被鲁王府重重关卡困锁,必将被鲁王以及鲁王府的阴兵剁成肉酱,就能痛痛快快报了仇。绑走宋鹤泥后,向掌官亲自写了一封勒索信,让两个小鬼送到宋局长家;再让这两个小鬼协助宋孤婆钻进从下水道取走赎金,拿回山神庙;再用鬼车将宋孤婆带到鲁王府当媒婆。 交代完绑架宋鹤泥的罪恶后,宋孤婆将脑袋在审讯椅上反复叩击,磕头求我归还她被拘捕的魂魄。 第134章 缴械易容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知道世界上有鬼皮易容术以后,解救宋鹤泥、查清宋鹤泥被绑架的事实只是我的低级目标,我的终极目标是让宋孤婆供出如何使用鬼皮易容术,这对我的端公事业和侦缉工作十分重要,对传承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更为重要。 我看宋孤婆一口气交代了与向掌官合谋绑架宋鹤泥的罪行,但只字不提鬼皮易容术的事情,知道她竭力想隐藏这一法术,当即冷笑着说:让你魂魄归位,就像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变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少妇那么简单…… 宋孤婆知道我在敲打她,但马上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脸相,傻乎乎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还在继续刻意隐瞒鬼皮易容术,但静如止水。 宋孤婆装疯卖傻,说:大师,你在和我说话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对,我不但在和你说话,还在向看守仰头山山神庙香火的老太婆宋孤婆问话。 宋孤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反复说:大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立即反驳,说:我讲的汉语,没有将英语、日语、法语等外国语言,你为什么听不懂?我讲的话不是古文,三岁孩儿都听得懂其意思,你为什么听不懂? 宋孤婆还是摇着头,不愿交代姓名,不想交代鬼皮易容术,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将老妪鬼皮摊在宋孤婆面前,说:这个你认识吗? 宋孤婆身子立即颤抖一下,准备伸出双手,好像想抢过鬼皮,但因双手被手铐锁住,伸不出来,立即装作若无其事,说:耕警官这是什么?与审问我有关吗? 我冷冷地说:宋孤婆,守庙的七十老妪居然是一个四十岁的妙龄少妇。人们精神圣地的守护神不但在阳界做他人的情妇,还在阴界做鬼怪的情妇。罪过,罪过,虔诚的黔州百姓竟被这张皮子糊弄了这么多年,干脆毁了吧! 我左手提起鬼皮,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警用匕首,故意在宋孤婆面前晃了两圈,让她看到闪闪的寒光,迅速从上往下,狠狠一刀向鬼皮划去。 “不——”,我的刀尖还未刺到鬼皮,宋孤婆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我估计,“鬼皮易容术”有一个弱点,鬼皮长期附在人的身上,就是使用人的肉皮,即使鬼皮不在使用人身上,一旦鬼皮受到伤害,不但肉皮也跟着受到伤害,人的魂魄也要受到伤害。 我立即停止刺划,左手提着鬼皮,右手将刀尖抵在鬼皮上转来转去,若无其事地问:宋孤婆,我刺划你根本不认识的物件,与你何干?你着急什么? 宋孤婆说:大师,我交代,我交代,我是看守仰头山山神庙香火的宋孤婆,这是我的鬼皮,求大师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划破了。 我立即“喔”了一声,好像如梦初醒。 宋孤婆说:不过,大师划刺我的鬼皮,我的肉皮也有反映,魂魄也有反应。鬼皮上有一寸长的刀口,我肉皮上就有两寸长的伤口。届时,我可以告你刑讯逼供。 我见宋孤婆倒打一耙,说:宋孤婆,我把你的肉身交给检察官,在另外一个偏僻的地方把鬼皮焚烧了,或者剁成碎末,他们相信我烧你肉身吗?他们相信我用刀剁你了吗?他们相信我对你刑讯逼供了?放心,你不过分顽抗,我不会这么做,到时你还可以做皮大衣用。 宋孤婆的伎俩被我一招制敌,立即点了点头,说:感谢大师不杀之恩,我交代。 我见宋孤婆缴械了,轻描淡写地说:愿意交代吗? 宋孤婆点了点头。 我加重语气,说:愿意彻底交代吗? 宋孤婆立即说:大师,我愿意,交代以后能够将魂魄还给我吗? 我说:那要看你的交代情况,如果交代得彻底,我陈情师傅,及时让你的魂魄归位。 宋孤婆点了点头:说:大师,我听你的,你问吧,我保证老实回答。 这女人顽抗得很。 按照我们审讯犯罪嫌疑人经验,嫌疑人如果自己像竹筒倒豆子讲述,一般都要彻底交代。一旦让审讯人员提问,一般都是在曲线顽抗。因为嫌疑人吃不准审讯人员到底掌握他多少底细,到底想知道什么,自己如果主动交代,则言多必失。 看准了宋孤婆的心理,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问:在哪里学的? 宋孤婆痛哭流涕地开始交代。原来,她和马夏婵一样,也是湘西的游医,在黔州行医时,向掌官经常找她配药,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不久就走到床上。因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擅长床上功夫,还有祖传的鬼皮易容术在手,向掌官努力说服她做了二奶。为了长期留在黔州,向掌官让她用鬼皮易容术化妆成老妪,找民宗部门帮她在仰头山山神庙谋了一份守庙的职业,每月有两千元左右的工资,还有数千元香火钱,这在当时绝对是厅级干部的工资收入。当然,用本来面目和向掌官幽会是她留在黔州的主要任务之一。 我控制愤怒的情绪,说:你们绑架宋鹤泥的罪恶,虽然在阳界罪不至死,但在阴界就不一定了。 宋孤婆说:大师,《刑事诉讼法》不是规定,犯罪嫌疑人立功的,可以从轻处罚。有重大立功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虽然我有这些罪恶,但我有立功条件,你看能否将功折罪? 我说:你有什么功劳可抵罪? 宋孤婆说:鬼皮易容术是我家祖传的独门技艺,一共可以炼制十二种不同体态、不同容貌的鬼皮,全球仅此一家,算得上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你看,我把这独门技艺捐献出来,能够算立功吗? 我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鬼会使用鬼皮易容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有一定希望,就看是不是独门技艺? 宋孤婆说:我这鬼皮易容术绝对是独门技艺,从来没有传授他人。我守庙不久,向掌官要求我教他鬼皮易容术。但是,无论他如何纠缠,我坚持没有传授,保护了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应该算功劳吧。大师,我知道你一张陈情符就可以免去我在阴界的死罪。鬼皮易容术是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我愿意毫不保留地交给政府,请大师高抬贵手,免我阴界死罪。 我不露声色地说:讲来听听,经检验你交代属实以后,我再给你写陈情符。 宋孤婆慢慢交代了鬼皮易容术的咒语、炼制方法,算是贡献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解救宋鹤泥第十五天,弟兄们将宋孤婆的案件提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当晚,我将宋孤婆滥杀十二支鬼怪剥皮易容、与向掌官合谋绑架宋鹤泥等事情写了一张陈情表,摆好香案,火化后传给大阴国鬼事侦缉处。 不久,已经升职为大阴国鬼事侦缉处第一巡捕捕长的赵二带着一个助手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们说宋孤婆虽然罪大恶极,但阳寿未尽,还需要在阳界将功抵过十二年,对我可能是一件好事,叫我慢慢随缘。 赵二和助手离开时,我给它们都送了一大包壮鬼大力丸,趁机问:向掌官罪大恶极,不知为何又在阴界为官? 赵二愤愤地说:大师,阴界和阳界一样,也有败类,甚至比你们人间还要多。当时鲁王府的黑白无常本已将向掌官捉拿归案,但向掌官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用黄金买通了黑白无常随便抓了一个孤魂野鬼顶替,中途释放了向掌官。向掌官在没有被击毙之前,就与鲁王府一些要员有私交,就直接投奔了鲁王府,还谋了一个处长要职。 赵二一定不知道我与鲁瑶瑶之间的事情,一定不知道我与桂四娘有一定交情,一定不知道我已经闯入了鲁王府。不然,他不会将涉及鲁王府的腐败之事告诉我。 我说:赵捕长,这等恶劣的无常和腐败要员,你们就不管吗? 赵二苦笑着说:大师,这两个无常我们有管辖权,但我们正准备缉捕它们时,它们因强奸鬼女被鲁王判处鬼身全无,扔下了熔鬼窟,早就化为灰烬了,我们也就没有透露向掌官栖身鲁王府的事,以及鲁王府涉及的腐败线索。 我问:鲁王府相关要员涉及的腐败你们可以管一管吗? 赵大说:鲁王府相关要员容留阴界要犯向掌官、强抢民女鬼等等事情,按照阴界律令,必须由阎罗真君亲自下旨,我们才能启动侦缉程序。动不了鲁王,自然就动不了向掌官。我相信,阎罗真君总有一日要知道此等恶行的,你也要注重搜集向掌官的罪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见借阴界之力惩处向掌官没有着落,就说:近来黔州辖区阳界的人和阴界的鬼,需要到阴界给你们汇报、请你们协助的时候较多,但我一年两次的权限阴早已用完,能否找赵处长美言几句,给我行行方便,我保证全部用于维护阴阳二界正义。 赵二爽快地答应,一定陈情赵处长,给我满意的答复,还说可能马上又有某个大案等着我,然后和助手闪身飘入夜幕中。 我知道,赵二虽然不是金口玉言之人,但在阴界好歹也算一个人物,绝不是信口雌黄的,绝对又有一个人鬼结合的要案等着我。 第135章 鬼婴围殴罗黑牛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本卷题记:《天师秘笈》曰巫教有诡,曰五洲鬼婴局,未生而亡孕,掘坟盗胎,符咒佐之,豢为鬼婴,功强力霸,单成阵型,四八登顶。若在东南西北中五位共豢,则成五洲鬼婴阵,可诛杀上千,血可漂橹。咒曰……符曰…… 我特别想知道我的母亲和鲁瑶瑶的母亲为什么同名同姓、一模一样? 逮捕宋孤婆后,我请了三天假,回川河盖看望师傅和父母。李梅也缠着要一起去,孙副局长、罗队长看出了李梅想与我独处的意思,很爽快地准了假。 我们的客车中途抛锚,走到老家所在的黑河镇上时,已是晚上八点过。我看望父母心切,更想和李梅在夜幕下的大山中独处,不顾接近两个小时的山路,买了两支手电,连夜赶往家中。 大山中的夜晚十分寂寥,这本是我和李梅相处的绝好时机,但我这人对女孩天生嘴笨,心中非常想和李梅相好,想好了一大箩筐甜言蜜语要给李梅表达,主要是想表达要与她恋爱,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李梅比较矜持,也不主动说出那些话。我俩就从这个案件总结到那个案件,从这次行动评析到那次行动。 不知不觉中,夜空更加寂静,月光更加惨淡了,远处的密林中不时传出几声夜猫子叫,让很久不单独走山路的李梅略微有些害怕,紧紧地扭着我的臂膀。 走着走着,路上出现了比较新鲜的“买路钱”,说明最近有人抬尸从此路过。李梅本来就害怕,看到买路钱后,走前面怕有鬼拦她,走后面怕有鬼拉她,我只好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在本来就只能容下一个人走的山路上趔趔趄趄地、艰难地行走。 离家大约还有四、五公里的时候,是一条斜向上的山沟,两边是泛着白生生月光的悬崖。走完山沟,坡顶是一个“Y”字形路口,两边各是一条比较宽大的山沟。路口右边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个很大的天坑,冬天不停往外冒热气,父母亲说坑里的洞很大,整个川河盖下面都是空的。我小时后经常听村里人说这天坑里面有妖怪出没。路口的左边是通向我家的路,古木参天,藤蔓满林。 “Y”字形路口之间是一座小山,五、六百米宽、三、四百米高的一仞悬崖阴森森地矗立着,崖上葬有十三口悬棺,让路口即使在白天也平添了几分阴气。 解放初期剿匪时,解放军与土匪在这里激战了三天三夜,击毙土匪两百多人,解放军也牺牲了四十多人。战斗结束后,土匪没有人收尸,当地百姓将其胡乱葬在悬崖下的山坡上,从此以后,当地人就称这个路口为“乱葬岗”。后来,有阴阳先生说乱葬岗风水较好,这里逐渐成了当地的公墓,大大小小的坟墓有上百座,让路口更加阴气深深。 小时候,我听很多老人说,深夜从乱葬岗路过时,经常听到有枪炮声、刺刀拼杀声、人发出的痛苦*、战马倒地的哀鸣声,还有十多个村民竟然稀里糊涂地走进坟堆里出不来。村上很多成年人夜晚不敢从此路过,我从小就觉得觉得这里特别阴森可怕,大白天从此路过一定是小跑,生怕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阴气悬棺里的老鬼、天坑里的妖怪或者坟堆里的鬼魂跑出来拉我进去。现在看来,这里从地势上看是极阴之地,加上胡乱埋了很多冤死的人,阴气浓重得不是一般的丧葬之地可以比拟的。 眼看就要到家了,月朗星稀的夜空突然传来几声轰隆隆的雷响,偶尔掉下一、两滴雨。 李梅将手电朝空中照射几下,说上空不停地飘着乌云,可能要下雨了,让我们赶快走。我抬头一看,这不是要下雨的乌云,而是乌云下方的地上有鬼怪在作恶,催促李梅赶快走。 李梅刚将手电平行下来,突然尖叫一声,紧紧搂住我,用手电指着前方,说:二娃,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电光看过去,乱葬岗里有一个新鲜的土堆,顶上支有一根木棍,木棍顶上挂有一串白纸,在夜幕中凌空飘舞,好像一个人在那里摇来摆去地跳舞。 我仔细一看,从土堆的形状来看明显是一座坟;从泥土的新鲜程度来看,坟上一根草也没有,明显是一座新坟。从那串飘舞的白纸来看,明显是当地埋葬亲人后插在坟头的“望山钱”。怪不得刚才我们在路上发现买路钱,一定是某个乡邻在外死亡后,或者在镇医院、县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后,从镇上抬回老家安葬。 我说:师傅,不用大惊小怪,那是一座新坟。 “坟”字还未出口,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贴着地面“噼里啪啦”一声炸响,新坟的坟头“哗”地一下开裂,露出一副黑黢黢的棺材,棺角向上尖尖翘立,像庙宇或者道观中的飞檐。 是不是要尸变了,或者要诈尸了? 刚才李梅的尖叫没有吓到我,这闪电也没有吓到我,这炸雷也没有吓到我,但随着闪电、炸雷突然开裂的坟头、露出的棺角把我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过不停,自己都听得清楚。 还未回过神来,又一阵“噼里啪啦——”的炸雷声紧接而至,我生怕这午夜时分、荒野之中的棺材盖突然弹开,从里面伸出一双白骨森森手,或者跳出一具僵尸,我倒可以应付,李梅不被吓死也要被吓瘫。 李梅一手紧紧抓住我,一手紧紧压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瑟瑟发抖。我急忙一手扶住李梅,一手掏出“镇鬼符”,准备迎接来犯之鬼,但一切又平静如初。 我们狂跳的心刚刚稍稍平静了一下,坟堆里突然传来一个婴儿的笑声,紧接着是几个婴儿的此起彼伏笑声,让我头皮发麻。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幻觉,但是,我看李梅吓得几乎要蹲下去了,断定这不是幻觉,坟堆里真有婴儿。 这荒山野岭、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绝对不可能有几个小孩同时出现在乱坟堆里,我们一定遇上了小鬼了。 这种小鬼如果不是鬼婴不值得怕,你不招惹理它,它一般不会招惹你,如果是鬼婴就麻烦了。因为鬼婴是母亲还没有生下胎儿,就和胎儿一起死亡的胎儿尸魂,婴儿怨气极大,功力极高,好话坏话都听不进。 我拉着李梅急忙朝家的方向赶,刚走出四、五步,婴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打、打、打。 紧接着,一阵“噗通噗通”的踢打声伴随着一个成年男子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来,一声惨过一声。 我仔细聆听,这惨叫声不是鬼发出的,一定是人发出的;再仔细一听,这声音很熟悉。 我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仔细聆听坟堆里铲除的惨叫声,居然是我们村上罗黑牛。当年王天贵修川河水库时要强拆端公坟墓,罗黑牛是一个工段长,竭力组织强拆端公坟被免职,受我师傅之托组织村民杀黑狗、宰黑驴抗击出窟的鬼怪,他还最先通知我家,现在居然被几个小鬼打得屁滚尿流,我必须救他一命。 我说:师傅,一个有恩与我家的人正在被小鬼欺负,你陪我去救他一下吧。 李梅已经从惊吓中调整过来,立即跟着我跑向乱坟堆,或许是她一个人不敢独处,跟着我跑进乱葬岗还安全一些,跑得很积极,斗志也比较高昂。 在几个坟堆中间,六个步履蹒跚、胖嘟嘟、满脸遍布黑色和蓝色网状血管的小鬼目露凶狠的红光,正在踢打一个男人。那男人扑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地翻滚、不停地哀嚎。从男子发出的近距离惨叫声,我再次确定,被小鬼殴打那人一定是罗黑牛。 “住手”,我一声厉喝,手电在小鬼身上扫来扫去。 “打他”,一个身材稍高大一点的小鬼一声令下,六个小鬼抛下罗黑牛,攥紧拳头,怒目圆睁,红光齐射,齐刷刷地走向我,每走一步,我感觉坟地都在颤抖。 阴界不满七岁的小鬼和阳界不满十四岁的人一样,犯罪以后不能追究刑事责任,我也不能伤其筋骨,只好将“镇鬼符”拿在手中,佯装要刺向它们。那帮小鬼被“镇鬼符”的符光吓住了,纷纷后退,跨过罗黑牛后,捡起地下的乱石砸向我和李梅。我拿着“镇鬼符”追过去,它们三跳两窜就潜入了附近的坟堆中。 我急忙扶起罗黑牛,他已吓得流尿,以为我是成年鬼怪,要继续殴打他,立即跪在地上喊饶命。 我一边拍打他的脸巴,一边喊:罗叔、罗叔。 罗黑牛勉强回过神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看他三魂吓跑了两魂,立即引他魂魄归位,再将他拉出坟地,拉着他回家。 走了两、三公里,罗黑牛才认出我,我问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到坟地里。 罗黑牛说:我母亲因病在镇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抬回老家安葬,刚下葬五天,就是乱葬岗那个新坟堆。今天晚上,我给母亲点烛烧纸,突然被什么东西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按在地上,立即一顿拳打脚踢。 我问:它们为什么打你? 罗黑牛说:我根本没有看见是哪些人在打我,为什么打我。好像有一个小孩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杀它们的祖先,要我拿命偿还。 第136章 酒浸胎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罗黑牛当即对天发誓,保证这辈子除了当年王天贵在川河盖强拆端公坟时,自己按照了凡天师的要求杀了几只黑狗、几头黑驴以外,无非杀过几只鸡,用耗子药毒杀过几只老鼠,此外没有任何杀生行为。不知打他这些人为什么说他杀了它们的祖先,难道自己上辈子杀人作恶了?如果是这样,为了祖先在地下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自己愿意以命偿还。 根据我对罗黑牛的了解,看罗黑牛当时的样子绝对没有撒谎,我分析他目前应该没有在阳界做过任何恶事。 我仔细回想,当年师傅在川河盖大战厉鬼时,是罗黑牛、李白犬帮忙通知山民做好应对准备,并亲自杀黑狗、屠黑驴,将狗血、驴蹄挑给作战前线,协助师傅杀厉鬼,未必这些小鬼是黑狗、黑驴的什么亲戚。 不可能,按照阴界律令,人和动物之间在阴界是不能成为亲属的,这些小鬼的祖先一定是人死后变成的。 我想,当年的人鬼大战中,确实逃散了一些鬼怪,师傅曾经说但愿逃散的鬼怪永远不要回来,或者被阴界抓获归案。一旦它们回到川河盖,可能又有一场劫难,未必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鬼怪又出来作恶,还豢养了这群小鬼,指使它们复仇?如果是这些逃散鬼怪复仇,它们既然找罗黑牛复仇,就有可能向当年和罗黑牛一起杀狗屠驴的李白犬等乡亲下手。 但愿这都是侦缉推理,都是个别鬼怪作恶! 我一定要阻止它们,避免消除乡邻遭受屠戮。 我和李梅迅速将罗黑牛送回家安顿后,在他家找了一把洋铲、一把锄头,顾不上回家,立即返回乱葬岗,想一鼓作气查清这些小鬼尸骨的来源。 还没有走到乱葬岗,远远就听到一群婴儿在“嘿呀嘿呀”地喊“号子”,肯定在集中力气,使劲做什么。 我和李梅循着声音悄悄从坟堆中穿过去,只见刚才那六个小鬼居然将罗黑牛母亲的坟墓刨开了,将棺材盖掀在一边,将罗黑牛母亲的尸体抬出棺材,扔在地上,有的正在用棍棒鞭打,有的在用脚踢,有两个小鬼还朝尸体上撒尿。 罗黑牛母亲罗奶奶是一个勤劳、善良、艰辛的女人,我一直比较敬重她。现在,她的鬼魂根本不敢靠近小鬼,只好在不远处佝偻着腰、杵着拐杖,看着自己的肉身被蹂躏,眼泪像线一样往下掉,捂着嘴巴悄悄哭泣。 这帮小鬼太他妈的没有教养了,我真不知道它们的父母是什么混账东西,居然教养出这样的小孩。 小鬼的殴打一阵强过一阵,罗奶奶完整的寿衣被打得七零八落,脸巴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欺人太甚!侮辱尸体在阴界和阳界都是千夫所指、绝不允许的行为。 我立即捡起一块石头,用“镇鬼符”包好,朝身材相对高大、看起来像领头的小鬼掷去,正砸中它的后脑,当即倒在地上。其他小鬼受到惊吓,停止鞭尸,呆呆地看着我们。 擒贼先擒王,我想抓住领头的小鬼,审查其来源,趁它们发呆的机会,立即和李梅冲过去。小鬼看见两个大活人攻击它们,迅速反应过来,立即抡起棍棒冲向我们。 我到“钟馗堂”学习期间,虽然学习过与小鬼战斗,每次都是师傅师叔扮演小鬼,历来都让着我,我一直认为小鬼的战斗力不过如此,从来没有与小鬼真刀真枪战斗过,根本没有把这群小屁孩放在眼里,赤手空拳与它们战斗,甚至还动了恻隐之心,怕伤了它们,手脚减轻了五分力道。 谁知,这群小鬼虽然步履蹒跚、动作笨拙,但力量很大,棍棒落在我们身上钻心疼痛。李梅小腿接连被打了几棒,发出几声尖叫。我看心仪之人被欺负,立即动了杀心,掏出“镇鬼符”,准备将它们镇住后慢慢收拾。但是,我刚一掏出“镇鬼符”,六个小鬼的动作立即变得异常灵敏,全部像兔子一样窜进乱葬岗的坟堆里。刚才被我打倒在地的领头小鬼也歪歪扭扭爬起来,准备逃跑,我一爪抓住其后衣领,一张“镇鬼符”牢牢贴在其眉心,它当即呆若木鸡。 我用“捆鬼绳”将其束缚起来,抓到乱葬岗外,就地开展突审。谁知,这小鬼像受过专门训练的间谍一样,哪怕我念咒缩紧“捆鬼绳”,刺勒其筋骨,它痛得歪牙咧嘴、鬼汗淋漓,但始终一言不发,双眼不停地射出幽兰幽兰、淡红淡红的凶光,恶狠狠地射向我和李梅。 我看来硬的不行,立即换了一种很温和的审讯方式,折叠纸飞机、千纸鹤给它玩,但这小屁孩还是不理我。 师傅说过,小鬼这种表现说明它的灵魂应该被什么人或鬼怪控制了,比“一根筋”还认死理,不解除这种控制它肯定不开口。 师傅还说过,作恶小鬼的尸骨一般就在作恶地附近,控制其尸骨,有可能解除这种灵魂控制。 我将领头小鬼装进“收鬼袋”,和李梅返回罗黑牛母亲的坟墓前。罗奶奶没有喝“忘魂汤”, 还认得我,急忙下跪感谢。 我立即半跪扶起罗奶奶,让她坐在尸体旁的石头上,问这些小鬼的情况。 罗奶奶说:我五天前埋葬在这里时,这些小鬼就居住在附近了,接连两、三天砸她门窗,要她滚出乱葬岗,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帮小鬼,认为是它们缺乏教养所致。今天晚上,儿子罗黑牛给我点烛烧纸时,那帮小鬼不知哪里来的功力,引来雷电击垮了我的坟墓,又围着罗黑牛殴打,好在你们及时就走了罗黑牛。 我说:罗奶奶,你放心,我们已经将罗叔叔安全送到家中了,我和她天明之后将你的坟墓恢复原状,你就放心去报到投胎吧。 罗奶奶时候:二娃,我哪能安安心心去报到投胎?这帮小鬼不让奶奶安宁。你们救走罗黑牛之后,这群小鬼又返回来,挖开我的坟墓,掀开我的棺盖,将我的尸体抬出棺材鞭打,说罗黑牛早年杀了它们的祖先,要奶奶拿鬼命偿还。 我说:罗奶奶,你知道二娃从小就在“钟馗堂”学习诛鬼抓怪,多少懂一些抓鬼法术,我现在就在你坟墓周围下符,保证没有任何鬼怪敢来骚扰你,你就放心报到投胎吧。 罗奶奶留着泪点了点头,魂魄慢慢回归尸身。 我和李梅将罗奶奶的尸体抬进棺材,合上棺盖,在其坟墓周围布上“镇鬼符”,保证没有鬼怪敢去骚扰她,承诺次日让罗黑牛恢复坟墓。 罗奶奶不断感谢我的搭救之恩,反复表示愿意变牛变马,保佑我健康长寿、升官发财。 我们顺着罗奶奶指引的小鬼大致来向搜索,在一所大坟的尾部发现一些相对新鲜的泥土,上空怨气特别重,情况非常诡异。 仔细一看,泥土里露出六个坛子盖子,五个较小的坛子围着一个较大的坛子,像一朵花瓣。 挖开泥土,里面埋着六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土坛子,坛子上贴着用黄表纸画的符,但我不认识这种符篆。 揭开坛盖,一股浓烈的白酒味扑面而来。我一边扇动手掌驱逐酒味,一边用手电照射坛内,每个坛子里面都浸泡着一具胎儿的尸体,有的有四、五个月大,有的有六、七个月大,有四具男婴尸体、两具女婴尸体。 这么大的婴儿一般还在母体内,除非早产,怎么就脱离母体呢?即便是早产,当地也绝对没有用坛子盛装、用白酒浸泡这种埋葬方法,况且是六具婴儿尸体集中在一起埋葬。肯定这些孕妇死后,有人从孕妇尸体中盗取了胎尸,再豢养成鬼婴,控制它们作恶,说不定就是川河盖逃散的鬼怪干的。 师傅曾经讲过,孕妇可以由鬼怪去扼杀,鬼婴可以由鬼怪豢养。但是,掘开孕妇坟墓、从孕妇体内盗取胎尸、将胎尸运送到某个地方,必须由阳界的人来完成。 我仔细查看,装胎尸的坛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生产时间、地点也不同,有三个坛口有存水盘,有三个没有,都是农村平常用来装泡菜、腌盐菜的坛子,川河盖每家都有七、八个。 我用木棍粘上坛中的白酒,仔细闻嗅,可以肯定是农村用苞谷酿制的土酒,好像川河盖酒厂酿制的味道,售价在每斤两元左右,川河盖每家每户都储备有十多斤,以便每天耕作劳累后饮用解乏。 六位胎尸意味着有六位母亲死亡,但愿这些母亲是正病而死,如果是鬼怪作恶,又有多少血案! 除了领头小鬼被我抓住以外,其他五个小鬼早就逃得无影无踪。我立即将每个胎儿的尸体取出来,在酒坛底部塞了一张“镇鬼符”,将每个胎儿尸体的双脚用墨斗线捆住。这样,这群小鬼暂时不敢回家,也跑不了多远,更缺少能力作恶。 如果它们被人豢养,豢养人可以揭符、解绳破局,我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收服、超度它们。如果它们是鬼怪豢养,谅其不敢来揭符、解绳,我有充足的时间抓住它们,超度它们,阻止这场扼杀。 第137章 狗急跳墙杀孕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临近家中,已是下半夜,惨淡的月光下,几朵黑云努力向飘向我家住房上空,但始终不能聚合,这是有鬼怪要侵入我家的征兆。 我到侦缉所报到前夜,怕父母被鬼怪侵害,在我家吊脚楼周围下了符,一般的鬼怪是不敢靠近的,更不要说进屋。但是,这几朵黑云努力压向我家房顶,一定与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立即掏出一把“阴弹子”,撒向我家房屋周围,黑云渐渐飘开。 走到院坝,老远就听到母亲睡梦中“咿咿吖吖”那焦急、痛苦的叫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我小时候经常被母亲这种声音吵醒,那一定是母亲做恶梦了,多半是梦中有人在追杀她,或者有人要杀我和爸爸,她想帮忙却丝毫不能动弹,特别是脚上好像绑了千斤重的石头,始终迈不开脚步,急得“咿咿吖吖”乱叫,要么被我的哭声吵醒,要么父亲把她叫醒。母亲每次醒来,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大半,医生说母亲神经非常衰弱,开了很多中药、西药都不见好转。 我进“钟馗堂”以后,母亲基本上没有出现这种症状。后来,师傅解释说这是鬼怪趁母亲睡觉时,诱骗其魂魄离体,想诛杀母亲,因为师傅到过我家中,我一个月左右回家一次,我们身上的煞气让鬼怪不敢靠近,故母亲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我一边大声喊“妈”,一边使劲拍门,终于把母亲吵醒了。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急忙端着煤油灯、披着衣服开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我仿佛还听得到她急促的心跳,明显受到过度惊吓。 我扶着母亲,问:妈,你又做恶梦了? 母亲说:刚才我抱着你到山上砍柴,将你放在平地上,你却和一个小朋友跑到悬崖边,眼看就要跌下悬崖去,我急忙跑过去抱你。突然,四支提着砍刀的鬼冲出来追杀我,我吓得抱着你漫山遍野躲避。但时,要么迈不动脚步,要么每迈出一步都有千斤重。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瘫在地上,四支鬼一起举着刀砍向我的脑袋,突然有人敲打旁边的石头,四支鬼急忙逃跑了。 我知道这是两个小鬼故意引诱我到悬崖边,想趁母亲救我之机杀害母亲,急忙问:妈,最近还做过这种恶梦吗? 母亲说:自从你到“钟馗堂”以后,我基本上没有做过。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天连续做这种恶梦。 我问:这些鬼怪追杀你时,说了些什么话? 母亲说:它们一边追一边吼,具体说的些什么我也记不起了,大概是报仇一类的话。 我问:它们长什么模样? 母亲说:一直都是那几支鬼,模样我也记不起了,反正是青面獠牙、血肉模糊的。最近你父亲也做过几次这样的梦。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想起它们的样子我都害怕。二娃,你也是懂这行的,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侵害我家? 从母亲的描述中,我断定有鬼怪找我家复仇,结合罗黑牛及其母亲的描述,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川河盖逃散的鬼怪。 我立即让李梅帮忙给母亲烧水洗澡,自己去检查我原先下的符。我走了一圈,发现我下的符完好无损,还在发挥效力。这些鬼怪一定是将我母亲的魂魄蛊惑到符圈以外,再开始追杀。但是,除了我家住房前后左右各有一支鬼怪的来去痕迹以外,我没有看出是什么鬼怪、怎么来的、逃向了哪里? 我立即提取了这四支鬼的足迹,念动“请鬼咒”,居然一支鬼都没有请来,说明我家住房周围的鬼怪已经被追杀父母亲的鬼怪赶跑了,或者斩尽杀绝了。 我立即请来土地公公,他立即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口口声声说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从土地公公躲躲闪闪的眼神中,我断定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只是迫于压力或情面不便给我说。 能够让当地土地菩萨都畏惧的,一定是恶鬼厉怪。 暂时查不出侵害父母亲的嫌疑鬼,我只好在母亲的床头下符,让她和父亲睡觉后,魂魄不离开床铺,以免受到侵害。 我突然想到,当年协助师傅诛杀鬼怪贡献最大的是我家,最积极的是罗黑牛和李白犬。现在,我家和罗黑牛家都被鬼怪侵害,如果李白犬一家也有类似情况,那么一定是当年逃散的鬼怪开始复仇了。 李梅的水还没有烧开,对面李家寨子上突然传来三声炮响。 川河盖有一个习俗,谁家有人久病卧床,都要准备三只铁炮,就是两、三个拇指大小的一个铸铁管,在里面装上*,点燃时爆炸声可以传递十几公里,用于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病人一旦去世,亲属立即燃炮,称为“追魂炮”。 我急忙问母亲:李家寨子上哪个老年人得病了? 母亲说:没有听说谁家老年人得病,刚才那炮声是不是打鸟的、炸野兽的? 我敢肯定那不是火枪声音,也不是*声音。还未说完,李家寨子上又响起了鞭炮声,紧接着又传来了呼天抢地的哭声。 “追魂炮”过后再放鞭炮,一定有人去世了,再加上哭丧的声音,百分之一万有人去世了。 我仔细听那哭声,是一个老女人在哭苍天瞎眼,一下夺走她家两条人命! 母亲大吃一惊,说:那是李白犬媳妇的声音,他们的儿媳妇杜霞还有个把月就要生孩子了,未必突然早产,母子归阴?二娃,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快送我过去,我必须去看一下。 我正担心李白犬家受到侵害,话不离口惨剧就发生了,必须尽快查清真相,诛灭凶手,我和李梅急忙陪着母亲赶向李白犬家。 虽说是对面寨子,但下到沟底再上到半山腰李白犬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杜霞的尸体停放在堂屋的门板上,肚子高高隆起,裤子全是湿漉漉的,屁股下的门板上有暗红的血迹,已经开始结痂;双眼怒睁,既有疼痛的成分,更有惊吓的因素,任凭丈夫、婆母怎么抚摸,怎么祷告,就是不闭。李梅从法医角度仔细试探,其呼吸、脉搏俱无,身体已经变硬、发冷,早就没有生命特征。 李白犬一家人齐刷刷地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大贤侄,我家杜霞一直好端端的,昨天上午乡卫生院的才来检查,说一切正常,不料刚才她肚子突然疼痛,我们一家人非常高兴,以为她要生孩子了。不想她疼痛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孩子走了,你看她死不瞑目的样子,死得好凄惨。我家一向行善积德,不曾做过什么恶事,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你为别人抓了那么多鬼怪,又在侦缉局工作,求求你仔细看看,我家杜霞到底是正病而死,还是鬼怪作恶? 我急忙扶起李白犬及其妻子、儿子,说:大伯、伯娘、哥哥,请节哀顺变,让我们先看看再说。 我让李梅从法医角度再检验一下尸体,大约一个小时后,李梅说杜霞突然早产,孩子头部向下的胎位突然变成了头部向上,导致母体失血性、疼痛性休克死亡,胎儿也因缺氧死亡。 我问:有什么不正常吗? 李梅说:有两大疑点。一是一个怀孕非常正常的妇女,怎么突然就早产?二是一个头部向上的正常胎位,怎么突然就变成头部向下呢? 在李梅尸检时,我从端公角度查看李白犬住家附近的情况。其住家和我家周边一样,两、三里路范围内居然没有一个鬼魂,多半已经被作恶的鬼怪诛杀或者赶走。 杜霞肉身的三魂七魄包括胎儿的魂魄早已离体,其颈部有鬼的掐痕,腹部有鬼的打痕。 杜霞的床边有三种鬼往来的足迹,两支的鬼足长二十六公分左右,应该是成年鬼;一支鬼的足长八公分左右,应该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鬼。我当即提取了鬼的足迹和指掌纹,通过比对,大鬼的足迹与侵害我母亲的鬼怪中两支鬼的足迹一致。我由此判定这些鬼怪本来是想杀我母亲,因为我突然回家未得逞,转而狗急跳墙向体质相对较弱、魂魄相对较虚的杜霞下手,作案时两支大鬼还带了一支小鬼。 到我家作案没有小鬼,为什么大鬼杀杜霞要带小鬼呢?难道某个大鬼有小孩?难道侵害我母亲的鬼和侵害杜霞的鬼各有两个团伙? 我泪眼婆娑地对李白犬及其妻子、儿子,说:杜霞是鬼怪作恶引发早产,导致胎儿突然逆转,母体失血性和疼痛性休克死亡,同时导致胎儿缺氧死亡。你们放心,我一定诛灭全部作恶鬼怪,为杜霞报仇。 我转身将手掌搭在杜霞的额头上,说:嫂子,我一定为你和孩子报仇,你安心上路吧。 众人盯着我的手掌,发现杜霞刚才怒目圆睁、怎么也不能闭合的双眼突然紧闭了,眼角还滚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第138章 午夜隐身探鬼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上午,我到“钟馗堂”看望师傅,顺便请教了我家和罗黑牛、李白犬三家遭受鬼怪侵害的事,特别是将乱葬岗的胎尸情况详细告诉师傅。 师傅说:徒儿,这是一桩悬案,为师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我绞尽脑汁,努力向师傅推理适合盗取、运送胎尸的人。 一是从作案人可能生长的地点来看,盗取、运送胎尸要减阳寿,一般人不愿意干。乱葬岗相当于世外桃园,川河盖以外的人运送胎尸和坛子来这里的可能性较小,应该是川河盖的人。同时,盗取、运送胎尸是秘密工作,一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二是从盛装胎尸的坛子来看,全部是农村家庭日常所用的坛子,不是一次性购买,也不是在一个地点生产,来自于一家人的可能性极大。 三是从浸泡胎尸的白酒来看,是我们川河盖常用的苞谷酒,产地不超出我们所在的镇,盗取、运送胎尸的人应该是川河盖的人。 我掰着指头回忆川河盖每一家人,一直没有想起什么人懂诛鬼抓怪的皮毛。 从侦缉学的矛盾排查法来看,我家和罗黑牛、李白犬三家有一个共同的矛盾连接点,那就是当年都为师傅诛杀川河盖鬼王出过大力。 师傅掐指一算,说:徒儿,你对盗取、运送胎尸的作案人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是你侦缉队员职业所属,为师不便发表新的意见。从阴界的角度来看,当年我诛杀鬼王时,确实跑掉了大约十支厉鬼,它们势必返回川河盖寻仇,为师正在做收服它们的准备。但是,它们返回的时间没有到,应该是三年以后,为什么提前返回呢?它们寻仇应该针对我和你的师叔。当年协助我诛鬼抓怪贡献最大的村民是罗黑牛和李白犬,他们当时已经成年了,鬼怪认识它们,找它们寻仇说得过去。但是,你当时却是一个懵懂不知的小儿,又有祖师附体,它们怎么认识你呢?当年逃散的鬼怪都是成年厉鬼,没有一支小鬼,怎么出现了六支小鬼?鬼养鬼非常困难,鬼养小鬼更困难。 我将乱葬岗那领头小鬼抓出来交给师傅,小鬼恢复正常体型后,师傅翻来覆去查看,突然掏出一根银针,刺进小鬼的脑门,小鬼“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明显是一个婴儿的哭声。 师傅再在其脑心、两个手心、两个脚心扎了五根银针,小鬼慢慢停止哭泣,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 师傅问:你是哪里的? 小鬼说:这里的。 师傅问:你爸爸妈妈是谁? 小鬼说:是我的爸爸妈妈。 师傅问:你妈妈在哪里? 小鬼说:在土里的。 师傅问:你妈妈怎么到土里去的? 小鬼说:睡觉去的。 师傅问:你怎么到坛子里面去的? 小鬼说:叔叔从妈妈身上抱去的。 师傅问:哪个叔叔? 小鬼说:抱我那个叔叔。 …… 师傅问了好一阵,始终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他将小鬼还给我,说:徒儿,这个不是一般的小鬼,而是被豢养人用符咒控制的鬼婴。豢养鬼婴作恶必遭天谴,很少有人和鬼怪为之,为师此生也很少遇到鬼婴,对付鬼婴的经验大多停留在“钟馗堂”历代相传的书本上,为师的法力尚不能看清、也不能解除此鬼婴身上的符咒。不过,从刚才的审问情况来看,这鬼婴生前应该是川河盖的,她母亲被杀死后,他一并死亡,然后被人从他母亲体内取走,送到乱葬岗豢养。徒儿,可能你又要肩负重任了。 早在“钟馗堂”求学时,师傅曾经说过,鬼婴就是胎儿还未出生,母亲就死去了,胎儿也跟着死去,有人或鬼怪将胎儿从母腹中取出来,或者有人主动实施人流手术,胎尸及魂魄被人收取,施以相关的符咒、法术予以豢养。这种胎儿既未走完阴界的路,又未走上阳界的路,神魂在阴阳二界漂移,怨气极大,不予正确引导或者深层次超度极易作恶,往往被别有用心的人鬼利用,耕儿就是明显的例证! 我问:师傅,你认为是什么人或什么鬼怪豢养了它们? 师傅说:是什么人或什么鬼怪豢养,师傅不好判断。你要牢记,有的人养几个鬼婴,有的人养数十上百个鬼婴,一般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养上四八三十二个鬼婴,一定要布局鬼婴阵,如果这个人在多个地方布局鬼婴阵,一定要在当地制造大劫难。为师此生只与一个鬼婴阵战斗过,险些葬送性命,徒儿在与鬼婴阵战斗时,千万要小心。如果一个地方有三十二个以上鬼婴就是顶级鬼婴阵,如果胎儿尸体安放呈“卍”形,鬼婴阵威力更为厉害。按照你目前的法力,你一定不是它们的对手,如果硬拼,可能性命难保。碰到这种鬼婴阵,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说:师傅,你老人家当年没有教我如何对付鬼婴阵,现在还来得及。 师傅说:徒儿,“钟馗堂”之所以只教你应对鬼婴的原理,不教你应对鬼婴的具体招法,是因为应对鬼婴必须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命相机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招数。所以,“钟馗堂”有多少弟子就有多少应对鬼婴的方法。你到侦缉所工作后,那么多大风大浪你都独自闯过来了,比师傅想象的要好得多。 师傅边说边从供桌上取下一摞符纸,说:为师交给你一项重任,你迅速给川河盖每家每户发一张,天黑之前必须完成,让他们粘上雄鸡鸡冠之血和鸡毛,贴在大门门楹正上方,可保任何鬼怪不能侵入,特别是当年逃脱的鬼怪不能侵入。我相信你能抓获这些鬼怪,阻止一场杀戮。 我知道不是师傅不帮我,而是里面有天机,至少有某种机缘。告别师傅师叔后,我和李梅依依不舍下山。 沿途虽然美景繁多,李梅也是第一次去,我本来该陪她散心,但我们根本没有心思欣赏,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鬼怪在侵害我们三家?我如何找到这些鬼怪? 李梅问我:二娃,我们只有三天假期,这案子你怎么破?人家杜霞可是听了你要抓获杀她母子的鬼怪后才瞑目的! 我说:如果杜霞是被人杀死的,我们怎么破? 李梅说:老套路,现场勘查、尸体检验、调查走访、矛盾排查、专案线人、悬赏通报。 我说:现场我勘查了,从足迹来看,可以肯定有两支鬼既侵害了我母亲,又侵害了杜霞,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侦查;你从法医角度对尸体提出的两大疑点,与我从端公角度的看法不谋而合,小鬼先逗引胎儿,使其兴奋好动,再踢打杜霞腹部使胎儿急剧滚动改变胎位、造成胎位急速逆转,促使杜霞早产且不能正常生产,除非剖腹,但她家当时不具备那个条件,只有死路一条。同时,大鬼掐压杜霞的颈部使他窒息死亡;调查走访我也做了,周围两、三公里没有一个鬼魂,应该被这些鬼怪诛杀或驱逐;从矛盾排查来看,我们三家的当年都为师傅诛杀厉鬼出过力,共同的矛盾对象就是川河盖逃散的鬼怪。我到哪里去找这些鬼怪呢?不过,物建专案线人、在当地鬼界中通报悬赏还没有做,可以试一下。 李梅说:宋孤婆不是教了你鬼皮易容术,你也可以自由往来阴界,还可以隐身,何不化妆下去侦缉一下? 我说:悬赏通告可能打草惊蛇,化妆侦缉漫无目的,我今晚干脆隐身,到乱葬岗埋葬婴儿的地方守候,说不定豢养那些鬼婴的鬼怪或人要去处理胎尸,我就能够认出它们,或者悄悄跟踪它们,找到它们的窝点。同时,我让父母亲、罗黑牛、李白犬悄悄在川河盖打听,有谁在从事阴阳八卦一类的活动,盗取、运送胎尸的人就在里面。 李梅撅起小嘴说:派你父母亲、李白犬、罗黑牛打听我没有意见,但我不准你隐身去乱葬岗。 我问:为什么? 李梅说:你一个人潜伏在乱葬岗里,好危险呀,万一…… 我知道李梅很担心我的安危,说:我隐身了任何鬼怪都看不到我,怕什么? 李梅缠着我的手臂说:那你要小心点。 我让父亲和罗黑牛连夜向川河盖每家每户派送师傅赠送的符纸。当晚,李梅在家陪伴母亲,我立即隐身走向乱葬岗,座在埋葬婴儿的坟堆后面,静静地观望,希望有奇迹发生。 当晚,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夹杂着阴风让我瑟瑟发抖,乱葬岗的确如老前辈说的一样,坟堆中隐隐约约传出女鬼的啼哭声、男鬼的呵斥声、含混不清的*声等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是仔细聆听,这些鬼叫声越是明显。 午夜时分,我疲倦得眼皮直打架,不远处突然走来两支蓝灯笼,我立即警惕起来。 人世间只有白灯笼和红灯笼,只有鬼界才使用蓝灯笼,那一定是两支鬼怪。不久,两支蓝灯笼一前一后走向乱葬岗,借助灯笼灯光,我确认是两支厉鬼。 一支鬼衣衫褴褛,身高一米八左右,缺了左上半边脑袋,剩下的半边脑袋血肉模糊,眼珠掉在外面,嘴巴几乎和右边脸巴一样宽。别看它缺了半边脑袋,双手双脚像四根柱子,手臂和胸部的肌肉像凸起的山包,姑且叫它缺脑鬼。 另外一支鬼生得文文静静、儒雅大方,但胸腹部缺了右半边,每动一下,残缺的肝脏和几截断肠摇摇晃晃,我真担心它这点保命的东西掉下去丢了鬼命。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十分阴霾,生前一定是一个心胸十分狭窄、下手十分阴毒的人,姑且叫它缺胸鬼。 两支鬼径直走向鬼婴安葬处,还有十米左右远时,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地说:咦,今天怎么不对劲,好像有谁在挡我,不准我前进。 第139章 地心鬼窟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知道我布置在鬼婴坛子里的“镇鬼符”正在发生功效,为了看清它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悄悄念咒,降低“镇鬼符”的威力,两支鬼顺利走进了鬼婴安葬处,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刨开埋葬婴儿的泥土,没有几下,坛子就露出来了。 缺脑鬼说:乖儿子,爸爸来看你们了,起来啰。 缺胸鬼说:它们有什么值得乖的,老子安排它们打死罗黑牛,刨了罗黑牛狗娘的坟墓,烧了这狗娘的尸体,它们给老子居然没有做成功。我看,喊出来教育一下,黄荆棍下出好人嘛,不然它们不听话,不长记性。 缺脑鬼、缺胸鬼一连喊了几声,几个小鬼都没有出来,两支鬼怒气冲冲地说:这帮不听招呼的家伙,又不知疯到哪里去闲逛了,找回来好好管教一下。 说话间,缺脑鬼取开了坛子的盖子。我立即念咒恢复“镇鬼符”的威力,它“啊”地一声惨叫,丢下盖子,退出很远。 缺胸鬼说:咋了,一惊一乍的? 缺脑鬼说:今天这坛子怎么不对劲,我刚才好像被刀刺中了,现在这只手还是麻木的。 缺胸鬼立即用锄头刨开了另外一个坛子的盖子,“镇鬼符”也让它感觉被电击一样。它退在一边说:的确不对劲,我的手也好像被刀刺中了,莫不是“钟馗堂”那些老不死的又下手了,或者桂四娘那儿子回来了。我看,我们赶快将坛子埋住,回去报告师傅,请他拿主意。 我悄悄跟在两支鬼后面,它们居然朝我小时候根本不敢靠近的天坑方向走去。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放牛,因为坑边的野草比较肥嫩,我家一头大水牛进去以后一直到傍晚都不肯出来,我不敢去牵,只好回家喊父母定夺。父母亲也不敢去,一直等到次日天明以后,父亲喊了一个村民陪伴才将牛牵出来。现在,万一它们走进天坑,我跟还是不跟? 走着走着,两支鬼真的走进了天坑。我的双腿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困难,甚至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想转身回家,我知道自己心虚了。但是,想到川河盖正在面临一场杀戮,想到自己是诛鬼抓怪的端公,想到自己是除暴安良的侦缉队员,想到杜霞是在我承诺抓到杀害她的鬼怪才瞑目的,想到上午下山时师傅相信我能阻止一场杀戮的鼓励,胆量突然大了很多,继续跟着两支鬼前进。 用地理学的观点来看,天坑一带的地下早年应该发生了大型坍塌。天坑外观是一个“U”字形,正面的土地缓缓向天坑方向倾斜;其余三面是悬崖;左右两边的山崖向天坑方向倾斜;后面的悬崖向后倒伏。给人的感觉这个天坑就是妖怪张着的血盆大口,万事万物都要被囫囵生吞进去。 走完正面的土地,右边就是冬天不停冒热气的竖洞,我们当地俗称天坑。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帮小儿给农业社放牛时,因为贪玩,没有看好牛,先后有十多条牛跑到天坑边上,贪吃洞边的嫩草摔进天坑去了。因为洞太深,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头死牛也没有能够捞起来。 我小心翼翼从竖洞边走过,两边倾斜的悬崖开始朝中间靠拢,有的树枝已经交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三、四百多长的峡谷,尽头的悬崖上,一股泉水飞流直下,跌在地面上四散飞射,“啪啪”作响。我以为天坑就这么大,谁知,峡谷尽头的左边有一个高约二、三十米、宽约十多米的山洞,两支鬼走了进去,我只好毫不犹豫地跟着。 在洞中走了接近两公里,还没有到尽头,沿途怪石嶙峋,洞的走向逐渐向下,感觉要走向地心,我背心阵阵发凉。越往下走,路面越不平坦,几乎都是在乱石上攀爬,或者在水中淌过。我没有携带照明工具,不得不靠近两支鬼,以便借用它们的灯笼光看路。 又走了大约半公里,前面传来河水的奔腾咆哮的闷响声,感觉从很深很深的地下传出来的,但我没有看到河流。缺脑鬼和缺胸鬼突然站住不动了,我靠近一看,原来前面是一道宽约近百米的鸿沟,数百米深的沟底应该是一条大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河水在疯狂地奔腾,河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让我震耳欲聋、两腿发颤。鸿沟对面好像有一块相对宽阔的平地,平地边的悬崖上有一个洞口挂着两盏蓝灯笼。 两支鬼来到鸿沟边,突然同时“喔”地一声尖叫,吓得我肝胆突然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对面一支鬼也“喔”地尖叫回应。缺脑鬼、缺胸鬼同时将灯笼顺时针晃了三圈,黑暗中立即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轴承转动一类的声音。紧接着,一块三、四米宽的木板从对面空中慢慢放下来,靠我们这一头的两边还有两根铁链吊着,原来是一座吊桥。我估计这些鬼都是古时候守卫城池战死的的士兵,不然哪里制造得出这些上古时候的工具? 我跟着走过吊桥,守桥的鬼穿着青布衣服,裹着绑腿,光头,长得膀大腰圆,头上、脸上像蚯蚓一样布满青筋、红筋,目露凶光,背着一杆步枪。我估计它是当年这里被剿灭的土匪,努力算计着出来时如何搞定它,让它放下吊桥。 过了吊桥,进入悬崖上的一个山洞,在洞中又走了四、五百米,突然出现一个大厅,从陈设来看,没有建立多久,无非二十年光景。大厅内站立着十几支鬼,五个男鬼的装束和守吊桥的鬼差不多,背着步枪;四个男鬼腰挎短枪,应该是卫士;四个女鬼着青布碎花衣服、戴着青布碎花头巾,端着盘子伺立着,盘中有酒壶、酒杯、茶壶、茶杯,应该是丫鬟。大厅正中的青石板大椅上,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鬼,它面朝里面,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应该是这里的头领,姑且叫他头领鬼。 缺胸鬼轻轻推搡着石椅上的头领,轻轻喊:师傅,师傅。 头领鬼突然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缺胸鬼,睡眼朦胧地说:搞定了,小的们,拿酒来,我要为两位肱骨大臣庆功! 头领鬼一头长发,满脸横肉,络腮胡子,目光炯炯有神,满身青布衣服,腰间扎了一条红布带,青筋暴突的额头上捆了一圈红布条,八、九百岁,给我的感觉是山大王或者土匪头子。 缺胸立即下跪,缺脑鬼也跟着跪下,异口同声说:师傅,庆功酒免了吧,小的该死,我们没有完成任务。 头领鬼立即发怒:这么简单的工作,你们出去了两天,怎么就没有完成? 缺胸鬼说:我们到桂四娘家以后,让三儿化妆成她的儿子,本来已经将这老女人引到山坡上,正在砍杀,不料这桂四娘好像有一股天生的潜质,我们追了好半天,吓得她屁滚尿流,不断惨叫,但我们的刀锋始终差她那么一丁点。我们正在努力之际,桂四娘的儿子和一个女的突然回来了,她那儿子浑身上下有一股莫名的力道,我们被逼得不断后退,桂四娘的魂魄也迅速归位。诛杀桂四娘不成后,我俩带着三儿到了李白犬家,将他的儿媳妇和肚子中的孙儿全部杀死了。 头领鬼说:你们虽然没有诛杀桂四娘,但还是诛杀了一个要犯,让李白犬断子绝孙,功莫大焉,该喝酒庆祝。 缺胸鬼说:师傅,庆功酒缓一缓,小的我还有要事禀报。 头领鬼说:讲。 缺胸鬼说:昨晚我们到乱葬岗准备喂养坛子里的六个小字辈,给它们安排哥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手刚刚碰到坛子,就像被刀刺一样,至今还是麻木的。用锄头挖坛子边的泥土,手也像刀刺一样。师傅,都怪小的平时不认真跟你学习,辜负师傅厚望,请恕罪。 头领鬼说:奇怪,除了我们师徒三十二人,没有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们布的局,“钟馗堂”那几个老不死的法力再深厚,也不至于看得穿这里。师傅我慢慢斟酌一下,到底值怎么一回事。徒儿们,坚定信心,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届时各位都是肱骨大臣。 我靠,一个蔫吧老头带着三十二个鬼怪要造反不成?三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口气。 突然,又有六支凶神恶煞、土匪打扮的鬼走进大厅,下跪报告:师傅,今晚川河盖变了天,每家每户都有金刚守卫,我们进不了屋,无法完成诛杀任务,请师傅定夺。 头领鬼一掌拍在椅子上,目露凶光,取出四张符纸交给四个鬼,说:一定是“钟馗堂”那些老不死的出马了,或者耕二娃那小子在使什么坏,你们马上出发,巡视各甲的工作情况,通知它们启动第二方案,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头领鬼双眼的凶光一扫而过,我吓得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感觉那目光似曾相识。 第140章 重逢败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头领鬼发令之后,四支男鬼立即下跪,抱拳行礼,齐声说:请师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看来,除了川河盖以外,这个头领鬼已经布局了一场杀戮,极有可能都是针对孕妇的杀戮,并且杀戮已经开始。 我是继续隐身在大厅打探这个领头鬼是何方神圣,或者寻机诛灭它,还是跟着这四支出去传令的四支鬼,及时制止杀戮? 就在我疑虑之际,四支男鬼取来蓝灯笼,提着朝洞外走。 我想,鬼窟里的鬼众特别是头领鬼等还没有发现我,短时间内它们不可能离开这里。况且,我一人肯定制服不了这么多鬼众,再不跟出去那四支鬼怪就失去了踪影,当务之急是制止杀戮,立即转身跟着这四支鬼走向洞外。 四支鬼排成一串,有说有笑向外走,大概意思是这次传令之后,师傅的宏伟大业就要成功名就,他们这些有功之臣一定要得到封赏,不当科长也要当个常务副科长,美女、财富、地位立即就会立即出现在它们面前。 从头领鬼刚才说的“钟馗堂”和我与它们对着干的话来看,它们出去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与乱葬岗一样的杀人,极有可能是屠杀孕妇、盗取胎尸。 我暗自庆幸自己跟着这四个鬼怪出来制止杀戮的决策是正确的,不由得紧紧跟住它们。从长远考虑,我可以跟踪它们,知道它们的全盘计划,一网打尽、一举摧毁。从近期考虑,我可以及时收服、诛灭它们,制止这四个地方的杀戮。 出了天坑之后,在坑口的山坡路段时,我看四周没有其他鬼怪,收服、诛灭它们的机会来了,立即继续隐身,计划从后向前,依次向它们的眉心猛地贴上“镇鬼符”,想将它们全部制服,慢慢审问。 我紧紧跟着走在最后面那支鬼的身边,最前面那支鬼正在吹嘘,说传达指令后一定要在黑河镇上的鬼青楼美美地睡上三天,再回去向师傅报到,走在最后面这只鬼和其他几支鬼一样哈哈大笑。我突然将“镇鬼符”贴向这支鬼的眉心,它当即停住笑声,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动了。前面三支鬼都没有发觉后面有一支鬼被镇住了,继续向前走。 走在最前面那只鬼可能职位、资历都在后面三支鬼之上,沿途主要由它在发话,它正在吹嘘在鬼青楼的一切费用都由它承担,后面两支鬼异口同声地说“那就谢谢大哥了,改日我来做东”。我突然将“镇鬼符”猛地刺向第三支鬼的眉心,它当即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动了。前面两支鬼根本没有发觉后面有两支鬼没有动了,继续向前走。 看着后面两支鬼处理得非常顺利,前面两支鬼丝毫没有觉察,我顿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这些自称法力高强的鬼怪本领不过如此,不由得飘飘然起来,立即现身,将“镇鬼符”贴向第三支鬼的眉心。 走在最前面领头那支鬼看自己发起的话题后面回应声越来越少,立即回头查看。我正好将“镇鬼符”刺向第三支鬼怪的眉心,走在最前面领头那支鬼顿时知道我是它们的敌人,立即一边“桀”的一声怪叫,向我喷出一口鬼气,一边掏出砍刀,“哗”地一下砍向我的脑袋,夜空突然出现一声利刃砍击的破空音。要不是“镇鬼符”自带的三分威力,它的砍刀要么看在我的脑袋上,要么看在我拿“镇鬼符”的手上。 我的“镇鬼符”已经贴在第三支鬼的眉心上了,眼看刀锋就要落到头上,我立即缩手、低身,倒地翻滚躲避。但是,手腕部位的衣服还是被领头的鬼怪砍破了一道口子,痛得我咧了一下嘴。 这支鬼比我高出两个头,脑袋像一个脸盆,身子像一堵墙,面部像枯槁没有生命的老树,只有两个怒睁的、射出红光的眼珠和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还感觉它有生命存在,姑且叫它老树鬼。它第一刀没有砍中,立即一脚踩向地上还没有翻滚起来的我。我本想用“镇鬼符”收服它们,再慢慢审问,看它势必置我于死地,求生要紧,一边翻滚躲避,一边摸出一把“阴弹子”。 我刚一滚开,老树鬼脸盆一般大小的鬼脚,“咚”地一声踩在我倒地的地方,泥土立即下陷半尺,周围的地面像发生了地震一样颤抖了一下。 趁他拔腿之际,我立即狠狠地将一把“阴弹子”砸在老树鬼身上,随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响起,一团熊熊的火光闪过,一阵焦糊的鬼肉味道传来,老树鬼的骨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我喘了几口粗气,擦干额头的冷汗,稍事休息后,将另外三支鬼装进“收鬼袋”,立即跑回家中,准备连夜突审这三支鬼。 李梅和母亲还在火塘边烤火等我,看我回去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急忙将我拉倒火塘边,防止走累了着凉。 我让母亲赶快去睡觉,我要连夜审鬼。 母亲问:你要审什么?审鬼?什么意思? 我说:我将侵害你和杜霞、罗黑牛的鬼抓回来了,要连夜审问它们,查清它们的罪恶,将它们绳之以法。 母亲听说我要审问侵害他们的鬼怪,立即来劲了,斗志昂扬地说:儿子,我不去睡觉,我要看一下这些鬼怪长什么模样,有三头六臂吗?有通天本事吗?害得李白犬、罗黑牛两家如此凄惨,我即使打不赢它们,也要咬它们几口。 我反复劝母亲离开,怕鬼怪吓坏了她,她一再说不怕,坚持要观看我审讯,说她虽然看不到鬼的模样,听不到鬼的声音,但要看看我这几年到底在“钟馗堂”和省侦缉学校学了些什么。 我见说不过母亲,就让李梅陪母亲座好,防止我审鬼的动作把她吓住了。 我随便抓了一支鬼出来,用“捆鬼绳”捆好,揭掉它眉心的“镇鬼符”。这支鬼丑陋、可怕到极点了,嘴巴与后脑是贯通的,几支甲虫在里面不停地爬来爬去;它的鼻子没有鼻梁,露出一道整整齐齐的刀疤,生前应该被砍掉了,只有两个鼻孔,姑且叫它无鼻鬼。 我突然想起当年川河盖人鬼大战中,了尘天师魂魄附在我身上后,我正要接近鬼王时,一个牛高马大的鬼怪来阻拦、砍杀我。我急于奔向鬼王,急于扫清障碍,狠狠一剑砍向这支鬼的天灵盖,它急忙后退躲开,却被我一剑削掉鼻子,鼻尖掉在地上痛苦地弹跳。 但是,它居然趁我抽剑之际,立即近身,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张开白骨森森的手指,猛地一爪抓向我的喉咙,如果被它抓中,我的脑袋和身子必定当场分家。 情急之下,我左手急忙挥拳出击,居然一拳打进它的嘴巴,拳头从后脑穿出,当即就将它的嘴巴和后脑贯通了,后脑骨飞出老远,痛得它倒地乱滚、哀嚎不断,像蒲团一样滚下山坡了。 这个印象对我太深刻了,不想它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没有死!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转来转去,十多年以前的战场对手,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相逢! 无鼻鬼被揭掉“镇鬼符”以后,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想挣脱被捆绑的手脚,但越是挣扎,“捆鬼绳”越是往肉里割、勒,痛得它鬼汗淋漓、哀嚎不断。 我拍了拍无鼻鬼的肩膀,冷笑着说:大哥,这是我们端门独制“捆鬼绳”,是端门重器,越挣扎越往你的骨里面勒,越往你的肉里面割,不要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了,考虑如何交代问题。如果你实在有使不完的劲,你可以尽情地挣扎,待你力气使尽了,我再慢慢讯问你,如何? 无鼻鬼睁大眼睛头看了看我,说:你是端公,“钟馗堂”的吗? 我说: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是“钟馗堂”的端公耕二娃。同时,我也是当朝捕快。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对你都有管辖权! 无鼻鬼看我只有二十多岁,却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杀死它们中一个,活捉它们中的三个,疑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审讯这种厉鬼,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气势上压倒它,在精神上击溃它,否则他就会顽抗到底。 我说: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十多年以前在川河盖见过面,削掉你鼻子、打穿你嘴巴和后脑、斩杀你们鬼王的人就是我耕二娃! 当年我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无鼻鬼惊恐地看着我,似乎又被我一剑斩掉鼻子;又被我一拳从嘴巴打进去,从后脑穿出来,当年的伤又继续开始痛了;它似乎还在在想,当年一个六岁的孩子都那么厉害,经过二十多年的磨炼,功力不知强大多少倍,怪不得轻轻松松就将它们四弟兄打死了一个、活捉了三个。 趁无鼻鬼还在进一步惊恐中,我说:你本应三年以后才来报仇,现在却受他人蛊惑,提前作恶,也是鬼命中注定再有此劫。本端公、本捕快正告你,老实交代你的罪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鬼命。不然,刚才走在你们最前面的带头大哥、喊你们到黑河镇鬼青楼快活的大哥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我扎实的诛鬼功底、凌厉攻势以及无鼻鬼的切身感受,迅速让它诚服,立即哭丧着表示,要老老实实交代罪恶,只求我留它一条鬼命。 第141章 鬼屠孕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无鼻鬼的确是当年川河盖逃脱的厉鬼之一,不敢在阴阳二界公开活动,这些年一直潜藏在地心鬼窟,靠偷食、争抢乱葬岗其他鬼魂的祭品度日。 大约一年前,无鼻鬼在乱葬岗偷吃其他鬼魂祭品时,碰到它的师傅也就是地心鬼窟那个头领鬼,它师傅当即赞助它一大笔金银财宝,还将他带到黑河镇上快活了两天,两个很快成为朋友。此后,头领鬼继续资助它金银财宝,经常带它到黑河镇上或者黔州县城喝鬼酒、嫖鬼妓,无鼻鬼将头领鬼当做救世主,甘愿为头领鬼肝脑涂地。 为了答谢头领鬼,无鼻鬼将头领鬼引到地心鬼窟,头领鬼对这个鬼窟非常感兴趣,经常到这里玩耍,经常带着一帮弟子到这里讲课。后来,头领鬼提出要在地心鬼窟开办一所鬼校,提出五百亿购买地心鬼窟。 无鼻鬼开始还认为栖身二十年的秘密住所出售以后,自己没有藏身之地了,还不大愿意。头领鬼提出,无鼻鬼出售地心鬼窟后,可以在鬼校当差,按时领取薪水。无鼻鬼看平白进账五百亿,还解决了固定工作,当即将地心鬼窟出售给头领鬼。 到地心鬼窟鬼校求学的鬼怪越来越多。头领鬼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这一帮弟子对头领鬼心悦诚服,地心鬼窟逐渐成为头领鬼的地盘,头领鬼也逐渐称为它们的校长兼大王。但是,头领鬼并不是每天都住在这里,而是隔三差五派鬼怪通知它们在这里聚集一次,或者亲自来一趟。 我问:你师傅是哪里来的? 无鼻鬼说:他自称是天庭国子监蒲元大仙下凡,应该是来自天庭的神仙。 我问:你怎么认识你师傅的? 无鼻鬼说:我是在乱葬岗寻找其他鬼魂祭品食用时,无意之中在乱葬岗碰到它的。 我问:你师傅这种神仙平白无故到乱葬岗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无鼻鬼说:这要问师傅才说的清楚。 我问:你师傅除了蒲元大仙这个名号以外,还有那些名号?真是姓名是什么? 无鼻鬼说:我不知道师傅姓甚名谁,蒲元大仙的身份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我问:你一共有多少同窗? 无鼻鬼说:我们地心鬼窟一共有三十二个弟子。 我问:你们那些同窗是哪里来的? 无鼻鬼说:我和刚才被大师诛杀的那个弟兄也是当年在川河盖大战中从你们手下战败后逃脱的;有几个同窗我感觉是阴界的公差;其余的同窗大多是当年这里被剿灭的土匪。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它们姓甚名谁。现在,除了像我们一样出来执行任务的,大多在地心鬼窟里。 我问:你们同窗分别叫什么名字? 无鼻鬼说:师傅绝对不允许我们互相询问姓名、来路、年龄等个人情况,统一给我们用数字编了号,平时大家互相称呼编号。比如,刚才被你诛杀的那个弟兄是一号,我是三号,被你抓获的那两个弟兄分别是五号和六号。其中,六号当时走在最后面,五号走在六号的前面,我走在五号的前面,被你诛灭那同窗走在最前面。 这编号应该是头领鬼综合考虑各位弟子的功劳、资历、法术、武功、初始学历等等要素编排的,如果凑成一百零八位后,莫不是要像水泊梁山一样在阴界造反?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跟着你们的师傅? 无鼻鬼说:我们的师傅学识十分渊博,阳界的事情全知道,阴界的事情至少知道一半;武功、法术十分高强,我们想跟着它学些本事,师傅也确实教了我们一些真本事;同时,师傅富可敌国,仗义疏财,是我们这帮弟子崇敬的类型。跟着师傅不但有吃有喝,还按月给我们发俸禄,比我们在外漂泊强多了,我们就了心一意跟着师傅干。 我问:你们师傅对你们管理如何? 无鼻鬼说:师傅制定了很多规矩,对我们管理十分严格,一旦违反他的规定,决不轻饶,此前就有弟子没有经师傅同意,擅自带领阴界其他鬼怪进入地心鬼窟,我们的同窗和那个鬼怪当即被师傅斩杀。师傅他老人家心狠手毒,我们想反悔也不敢了。 我问:你跟着你师傅干了哪些坏事? 无鼻鬼说:要说坏事,我们也没有干多少。有师傅罩着后,我找“钟馗堂”复仇的意识突然强烈,蛊惑师傅安排弟子协同我诛杀你和罗黑牛、李白犬全家,师傅立即答应,安排五号、六号师弟和我一起诛杀你的父母,但一直未得逞,转而我和六号带着三儿诛杀了杜霞母子。谁知,师傅的报复川河盖的欲望比我们弟子更强,要求我们三十多个弟子全部出动,将川河盖的民众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诛杀。这一决定连我也大惊失色,我们都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与川河盖结下了这么深的梁子?好在川河盖民众有金刚护卫,才幸免于难。现在,师傅又指使我们四个同窗出去传令,启动第二方案。 三儿等鬼婴是我非常关心的问题,现在又冒出一个第二方案,是我更关心的问题。 我漫不经心问:阎罗真君安排我在地心鬼窟外面等候你们,就是要阻止这场杀戮,好在杀戮没有发生,否则你们当即和你们的一号一样鬼身全无。你刚才的交代比较客观,现在,你必须进一步如实交代,争取有一个更好的认罪态度,求得阴阳二界的从宽处理,或许还能苟延鬼命。 无鼻鬼说:大师,我一定将我知道的、参与的原原本本向你交代清楚,只求你陈情阴界,留我一条鬼命。我虽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好死不如赖活。 我将领头鬼婴取出来,让他在无鼻鬼面前站了一会,无鼻鬼大吃一惊,喊了一声:三儿。 看来,我先期抓获的小屁孩就是无鼻鬼它们所说的“三儿”,一定是它们豢养的鬼婴。 我将“三儿”装进“收鬼袋”,说:你们的三儿等小鬼已经被我缉拿归案,不是我不知道才审讯你们,而是按照阴阳二界的办案程序,我必须向你印证它们的来历。讲——,乱葬岗的鬼婴、二号方案等等,通通一字不漏地讲出来。不然…… 无鼻鬼立即哭丧着说:大师,三儿和其他五个小屁孩都是师傅派我们这些弟子去扼杀的川河盖的孕妇。然后,师傅派人掘开孕妇坟墓,盗取胎尸,送到乱葬岗,用白酒浸泡,再由我们这些弟子出面豢养成鬼婴。 我问:你们一共扼杀了多少孕妇? 无鼻鬼说:师傅交代我们,一旦川河盖的妇女有了五、六个月身孕后都要扼杀,目前我们杀了罗华军、李慧强、张天宝、向超胜、朱贤能、倪明禅和李白犬家的孕妇。 我问:你们杀死孕妇后是谁掘坟盗尸? 无鼻鬼说:大师,谁掘坟盗尸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是师傅亲自安排的人。但是,肯定是你们人类,不可能是我们鬼类。为了方便掘坟、盗尸、运送胎尸,我估计应该川河盖的人。 我问:你们怎样豢养鬼婴? 无鼻鬼说:传授法术、武功是师傅亲自操作,我们只是定时给它们传达师傅的指令,汇总它们完成师傅指令的情况,给它们送吃的喝的,具体怎么豢养鬼婴我不知道,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们。 我问:你们豢养鬼婴做什么? 无鼻鬼说:只有师傅才知道豢养鬼婴干什么,我们这些弟子都不清楚。 我问:你们第二方案是怎么分工的? 无鼻鬼说:我们四个弟子分别奔赴四个郡县,到那里向那帮小鬼传递师傅启动第二方案的命令。我走彭州摩围山百丈崖,被你诛杀那师兄走酉州的石鸡山黑木崖,五号师弟走石洲的凤池山观音寺,六号师弟走秀洲四角山断肠谷。 我问:小鬼怎么实施第二方案? 无鼻鬼说:大师,第二方案具体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我估计这四个地方都是先杀死孕妇,师傅早就在那里找好了掘坟盗尸的人,然后将胎尸送到某个地方集中豢养。 我问:由谁去杀孕妇? 无鼻鬼说:这四个地方和乱葬岗一样,都是鬼婴去杀孕妇。 我问:你们在这四个地方怎么传递指令? 无鼻鬼说:我们口袋中都有一张师傅给的符纸,到达那里后点燃符纸,那帮小鬼自然要来,它们向我们报告前期的工作,我转告给师傅。同时,我们向它们传达师傅要求启动第二方案的命令。 我问:那些小鬼你认识吗? 无鼻鬼说:我一个也不认识,都是师傅豢养的鬼婴,它们的任务是师傅直接下达的。 我问:你们以前去过几次吗? 无鼻鬼说:我们都只去过一次。 我看从无鼻鬼身上暂时再不能获取有价值信息了,从它口袋中取出符纸,将它装回“收鬼袋”。 我仔细查看符纸,从来没有见过。 一场屠杀孕妇的罪恶正在展开。 第142章 母亲审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从“收鬼袋”中抓出六号鬼,用“捆鬼绳”绑好。它长时间在“收鬼袋”里不见天日,还不适应煤油灯那昏暗的灯光,眯着眼睛努力地看着我们。 我将惊堂木猛地拍在桌子上,“啪”地一声脆响,六号鬼在地心鬼窟门口被我秒抓,本来就还心有余悸,现在突然听到惊堂木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瘫坐下去。 我咬着牙齿说:杀我父母,罪该万死!若不从实招来,绝对让你鬼身全无;如果早日如实招供,让你多活几日。 六号鬼相对于无鼻鬼要顽抗得多,它立即从哆嗦中打起精神,说:谁杀你父母了,我行得端做得正,岂是随便诬陷的? 我咬着吃牙齿地说:你眼睛睁大一点看仔细了,我是当今捕快、本朝端公耕二娃,奉命缉拿你等恶鬼。 六号鬼说:你既是端公,又是捕快,就应该懂阴阳二界的律令,岂能随便抓捕我们,限制我们鬼身自由?赶快把我们放了,我在阎罗真君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减你几等罪行。 我说:你是谁?又有何能何德站在阎罗真君面前,恬不知耻。 六号鬼说:你作为端公、捕快,连我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就在胡乱抓人。我正告你,马上放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每说一句,六号鬼都能找到破绽回击,我还很少遇到这种又臭又硬的鬼怪,虽然我看出它顽抗的底气不足,明显在硬撑,但我实在找不到恰当的话语回击它,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审讯正在僵持之际,母亲听说追杀她的鬼就在面前,端着昏暗的煤油灯走上前,围着六号的身子转来转去查看。最后,母亲指着六号鬼的鼻子,说:就是你和其他三个鬼多次追杀我,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居然还死不认账! 我大吃一惊,我那肉体凡胎的母亲怎么看得见鬼魂,听得见鬼语? 我还在惊愕中,母亲提着六号的头发,猛地抽打着六号的耳光,咬牙切齿地说:杂种,还不认账,还硬嘴。追杀我的鬼怪中,就有你这千刀万剐的。你那左手细如麻杆,右手粗如树干;左脚细如鸡爪,右脚粗如象腿;左眼细如鱼目,右眼粗如牛眼;你那两颗青色的獠牙,你那不断吐着腐尸味道的臭嘴,你那臭嘴源源不断地滴着疯狗唾液。这么明显的特征,化成灰我也认得。 母亲边说边将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抓起桌子旁边的扁担,狠狠地击打着六号鬼的脑袋,顿时发出“噗呲噗呲”的打击声和六号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母亲第一次说她看见六号鬼,我还稍有惊愕,认为母亲当着“准儿媳”的面,在迎合自己的儿子。母亲将六号鬼的特征说得分毫不差时,我的表情几乎凝固了。现在,母亲又准确地揪着六号的头发,准确地抽打着六号的耳光,准确地用扁担击打六号鬼的脑袋,我和李梅同时惊得目瞪口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互相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六号鬼在母亲走近时就开始哆嗦,被母亲扁担击打时,立即跪在地上,将鬼头在地上叩得“咚咚”直响,鬼血直流,哭丧着说:夫人,小的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不知道你老人家化妆成平民百姓体察民情,我和狄富都没有认出你,还追杀你。我知道我错了,犯的是死罪,你就当小的眼珠被鸟啄了,饶小的一条鬼命吧。你就当当初没有收留我,放了我吧。 母亲打击了十多扁担以后,听六号这番言语,逐渐将扁担举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睁圆眼睛、张大嘴巴,惊愕地看着六号鬼。 我听到六号鬼喊我母亲夫人时,想起鲁瑶瑶的母亲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也叫桂四娘,表情几乎定格了。 我迅速走到六号鬼身后,不停地给母亲和李梅使眼色,向桌子边努嘴,李梅心领神会,扶着母亲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像丫鬟一样伺立在旁边。母亲立即挺直腰板座在椅子上,不怒自威,那眼神、气质和鲁瑶瑶的母亲审视我时几乎一模一样。 我走到六号鬼旁边,怒喝一声:既然知道夫人在上,还不从实招来? 六号鬼哭丧着说:夫人,我只是鲁王府阴兵营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一个小小的走卒狄贵,我们的班长狄富说它有一位师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天庭国子监蒲元大仙下凡,是阴阳二界的豪杰,介绍我认识了师傅。师傅不但教我武功、法术,而且按时给我金银财宝和鬼妓,更在师兄弟中给我较高的官职,我看在这个老不死手下干事的待遇比在鲁王和你手下强,就和狄富暗地为这个老不死的当差。 母亲怒喝一声:狄贵,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找死! 狄贵立即不停叩头,又一次嚎啕大哭,说:夫人,我知道对你和鲁王不忠要被抛下鲁王府的熔鬼窟,鬼身瞬间化为灰烬,叛逃更要诛灭九族,永世不得超生。都怪我财迷心窍,忘记了你和鲁王对我的教导,抛开了你和鲁王给我的恩惠,没有守住底线,小的罪该万死,求夫人看在我上有老母、下有孩儿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母亲很快进入了角色,厉声呵斥:败类,竟敢为虎作伥! 狄贵说:启禀夫人,我做的坏事不多,只是按照师傅安排,在川河盖诛杀了七个孕妇,还给那老不死的传令,指令一帮小鬼开展工作。 母亲问:小鬼你们也不放过? 狄贵说:我只知道师傅在彭州的摩围山百丈崖、酉州的石鸡山黑木崖、石洲的凤池山观音寺,秀洲的四角山断肠谷分别豢养了一帮小鬼,还在川河盖乱葬岗养了六支小鬼。这次师傅让小的打扰你老人家、诛杀川河盖村民不成后,让我们到这些地方指令小鬼启动第二方案,我负责到秀洲的四角山传令。我口袋里还有一张那老不死的画的符纸,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后点燃符纸,那帮小鬼自然要出来。还好,苍天有眼,我们刚走出地心鬼窟,就被这位大师收服了,没有造成更大的杀戮,求夫人饶命。 母亲问:你师傅姓甚名谁? 狄贵说:它自称是天庭国子监下界云游的蒲元大仙,我也不知道它姓甚名谁,具体来自何方。 母亲问:你怎么认识的? 狄贵说:它经常到我们阴兵营周边玩耍,一来二去就与狄富和我混熟了,我们就被它拉下水了。夫人,我要活命出去赡养年迈的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小儿,求你老人家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母亲问:怎么将功?如何折罪? 狄贵说:我那老不死的师傅还在地心鬼窟的,那里只有乱葬岗一个出入口,我愿意带领鲁王府阴兵杀为进去,或者作内应,将它捉拿归案。请夫人安排手下拿来纸笔,我这就勾画地心鬼窟的地形地貌,指明布防,保证你们能够顺顺利利攻进去。 李梅拿来纸笔,狄贵很快就画了一张地图,上面详细地标注了进出道路、房屋结构、工事构筑、兵力布置等等情况。我所看到的狄贵都准确记录了,没有看到的也有标注,比我隐身进入获得的情况详细得多,谅它没有作假。 我一边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一边向母亲使了眼色,母亲说:将这败类打入死牢,慢慢审问,等候发落。 我将狄仁贵装进“收鬼袋”,母亲急忙问我狄贵为什么把她当做鲁夫人。我简单地向母亲讲述解救宋鹤泥时误入鲁王府认识鲁夫人的事。但是,因为李梅在场,我半点没有提鲁瑶瑶的事。 母亲喃喃自语,说:只是长得像而已,只是长得像而已。 现在,我知道我的母亲和鲁瑶瑶的母亲肯定不只是长得像而已,但“而已”之外到底有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我将五号狄富放出来,它的供述和狄贵、无鼻鬼基本一致,所画的地心鬼窟地形图也差不多,没有审讯深挖的价值,我取出头领鬼给它的符纸,又将它关进“收鬼袋”。 目前,摆在我面前有三项艰巨任务:一是制止头领鬼豢养的那帮小鬼继续开展杀戮。二是尽快查清头领鬼的真实身份,请师傅师叔一起将其缉拿归案或者诛灭。三是查清川河盖和另外四个鬼婴豢养地是谁在掘坟盗尸。 相比而言,头领鬼应该在地心鬼窟等候老树鬼、无鼻鬼、狄富、狄贵等鬼众的佳音,短时间内出来作恶的可能性较小,逃跑的可能性更小。清查掘坟盗尸人可以让侦缉队的同事们进行。所以,制止马上就要开展的新一轮杀戮显得更加急迫。 我决定和李梅连夜赶回县城,准备找局里借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摩围山、凤池山和四角山,点燃头领鬼的符纸,引出小鬼,伺机捕捉。至于被诛杀那漏网鬼要去的酉州石鸡山,待者三个地方走完后再作定夺。 第143章 摩围山鬼婴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一早,我和李梅依依不舍地告别父母,迅速赶回侦缉队。 十二点左右,我和李梅回到办公室,立即拦住准备下班的孙副局长和罗队长,一来给他们销假,二来报告地心鬼窟鬼怪有组织杀人的情况,要求再请几天假,到摩围山、凤池山、四角山和石鸡山处理小鬼杀人事宜,查清头领鬼的来历,收服或诛杀头领鬼,履行端公职责。同时,我也建议孙副局长对乱葬岗掘坟盗尸案件以“盗窃侮辱尸体罪”立案侦查,抽调专班排查掘坟盗尸人。 孙副局长微笑着:二娃,你这个情况发现得非常好,发现得非常常及时,一下触发了我的灵感,解开了我的心结。你们稍安勿躁,不忙提请假的事,先看一份文件再说。 说完,孙副局长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档案袋,将一份地区侦缉处的秘密通报递给我。 我仔细阅读,读着读着,竟然感觉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 通报说,近期地区侦缉处辖区五个县的妇幼保健院、医院妇产科先后发生了五十多起孕妇和胎儿在医院死亡,家属拒不处理尸体,在妇幼保健院或医院设置灵堂的“医闹”事件。有的甚至有组织地抬尸上街、到地方政府上访,严重影响医院的正常经营秩序和地方党委政府的办公秩序,危及社会稳定。地委行署要求,地区侦缉处组织各区县侦缉机关配合卫生部门做好医患纠纷调处,坚决防止发生越级上访、冲击医院、抬尸上街游行、抬尸到党委政府上方等次生危害,坚决维护全地区社会治安持续稳定。 我将文件还给孙副局长,他问我:二娃,有什么看法? 我激动地说:这些医院的医疗水平也太差了,这些医生的职业道德也太低了,一下医死五十多对母子,百多条人命啊。我看,这些院长该以渎职罪追责,这些医生该抓来判刑。老板,我们普通老百姓患者始终处于弱势地位,我真的非常非常同情他们,你医院把别人母子医死了,至少赔偿、安抚要到位。如果不到位,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要上访,我也不处理尸体。 孙副局长拍着我肩膀,笑着说说:年轻人,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产检和生小孩都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即使剖腹产,现在的医疗水平,乡村的医疗点、农村的赤脚医生也能够胜任,我们的法医都可以这个手术。虽然孕妇在医院死亡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但是,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这么多的事故,这几个月却集中出现孕妇在医院死亡的情况,你认为正常吗?现在,这可能不是你们端门的私事,而是侦缉队堂堂正正的工作。 回想起头领鬼指使无鼻鬼、狄富、狄贵等鬼怪诛杀杜霞母子的事,想起师傅关于鬼婴的讲述,想起耕红这一鬼婴在宋鹤泥被绑架案件中的所作所为,我顿时感觉掉进了冰窟,四周传来阵阵寒意。如果某个人或者某个鬼怪想将这些胎儿豢养成鬼婴,将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如果自己这个端公不及时出手,今后自己的良心将因为麻木不仁要受到多少煎熬? 我向孙副局长和罗队长报告,说可能有人想将这些胎儿豢养成鬼婴杀人的。孙副局长让我和李梅迅速赶往摩围山、凤池山、四角山和石鸡山处理小鬼杀人事宜,查看这些地方的胎尸与乱葬岗胎尸的异同,局里派一个专职驾驶员协助我们。 孙副局长还决定,他带领罗队长到地区侦缉处侦缉支队汇报,争取全地区各区县支持黔州侦缉局工作,秘密排查孕妇非正常死亡情况,看是否有乱葬岗一样的掘坟盗尸的情况。如果地区侦缉处和其他区县不信任、不支持黔州,我和李梅必须让黔州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必须将掘坟盗尸的人查出来,公开打击处理。 摩围山相对较近,我和李梅决定先到摩围山收服那帮小鬼。 摩围山距离彭州县城三十多公里,环绕县城,既是彭州地势最为险峻之山,也是彭州县城拱卫之山,历来是夺取彭州县城的、经过彭州的兵家必争之地。解放前这里战火连绵,解放初期匪患不断,死人无数,山中坟墓上万。现在,这里虽然开发成旅游景点,白天游人如织,但一到夜间仍然阴气森森。 我们在彭州侦缉队的带领下,天黑不久到达百丈崖,这里是一仞四百多米高的悬崖下的斜坡,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柏香树,树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夜猫子鸣叫,让人突然心惊肉跳。 乍一看,这里的柏香树长得杂乱无章,仔细一看还是基本横成行、竖成列。当地村民在亲人下葬后,有在坟前在种植一棵柏香树的习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的坟堆因为没有后人祭扫,又被其他人重藏,再换一个位置栽种柏香树,长此以往,柏香树的排列就不那么规则了。 这里很多坟堆因为没有人祭扫,长满了杂草,阴气极为浓烈,驾驶员不停地打着寒颤。我让驾驶员、李梅和彭州的侦缉队员呆在车中,千万不要出来,除非我呼救,以免他们的生人味道惊扰小鬼,我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我在柏香林中一所长满杂草,大约近百十年没有人祭扫的坟前点燃“请鬼符”,念动“请鬼咒”,因为我知道这种鬼如果没有投胎,一定十分穷困,便于为我所用。不久,一个衣衫褴褛、百多岁的老鬼杵着拐杖,不停地咳着嗽走出来,说:大师,你找我? 我立即扶住他,给他服用了三粒“壮鬼大力丸”,他顿时觉得精神百倍,我再送他五粒,还给他焚化了一大把纸钱,他已经近百年没有人祭扫了,穷得几乎要上吊,对我的举动万分感激。 我一边姓端公大礼,一边说:老伯贵姓? 老鬼说:免贵姓庹,字定远,康熙三年生人,大师有何吩咐? 我说:不敢吩咐,我是当朝端公,奉命调查这一带阴阳二界的治安形势,请问老伯对这一带治安形势有什么看法? 庹定远说:大师,说起治安形势我就担忧,这里的治安确实该下大力气整治一下了。 我问:老伯,愿闻其详? 庹定远说:大约两个月前,一个老头先后送来了二十多个胎儿尸体,用玻璃瓶装着,用一种我不认识的药水浸泡在这里。这些胎儿的鬼魂心无法纪、目无尊长,闹得摩围山鸡犬不宁。不知什么原因,这帮小子体力、胆量比普通小鬼大得多,动辄就打打杀杀。最不能容忍的是,它们抢占了五个老弱病残的女鬼住所,让老女鬼露宿山野。像我这种穷困潦倒、体弱多病的老鬼,只要它们一回来,只有躲进破屋,根本不敢正视它们。但是,但愿你和阎罗真君早日收了它们,还摩围山一片宁静。 我给庹定远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老伯,这些小鬼平时外出吗? 庹定远说:它们经常三三两两外出? 我问:老伯,你知道它们外出干什么勾当吗? 庹定远说:这些小鬼具体干什么勾当我不知道。但是,它们每出去一次,不几天那个老头就要送一、两个胎儿尸体来。 我问:这些小鬼你知道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吗? 庹定远说:我只知道它们是哪个老头送来的,此前生长在何处,我一概不知。我从来没有与它们交往过,更不知道它们姓甚名谁。 我问:老伯,你知道它们来此地时贵庚几何? 庹定远说:初始几个小儿我没有在意,但后面十几个小儿我感觉还未成人,也就是还在母腹中未见到失眠就夭折了。 我问:老伯,你认识送这些小儿到此的老头吗? 庹定远说:那老头肯定是人,七十岁左右,但我不认识他。 我说:老伯,烦请指认这些小儿的胎尸堆放现场。 庹定远指着三、四百米以外几个坟堆,说:那老头将这些小儿尸体放在那里的,烦请大师尽早将百丈崖的治安形势反映上去,或者亲自出马整治,还百丈崖一片宁静。 我给庹定远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请他继续注意那帮小鬼的动向,我下次调查时再来祭扫他。 告别庹定远后,我走到他指认的五个旧坟堆仔细查看。枯黄的荒草中凌乱地摆放着二十四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玻璃瓶,散发出一股比重浓厚的福尔马林味道。 借助手电光,我看到每个玻璃瓶内都有一个蜷曲着双腿的胎儿,有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有的双手高举,有的双手下垂,有的双眼安详地闭合,有的双眼怒睁。这些玻璃瓶瓶身都有刻度,我的第一印象是玻璃瓶来自学校实验室,但胎尸用消毒水浸泡,我又认为运送胎尸及掘坟盗尸的人应该是医生,不然他拿不到这么多专用玻璃瓶和福尔马林水。 第144章 摩围山鬼婴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仔细查看,很多胎尸的魂魄都不在玻璃瓶中,而是在柏树林中游玩,有的在摔跤,有的在练拳,有的在爬树,有的在追逐嬉戏。看它们那身手,练拳的一招一式、一拳一脚明显受过专门训练;爬树的身段降猴子,爬上爬下异常灵活;就是追逐嬉戏的体力也非常好,跑来跑去居然没有半点汗水。 粗略数了一下,它们大约有十五、六个。我想收服它们,但从它们的身手看来一个人绝对收服不了它们,况且我还想摸清它们的体系,必须想法将它们聚集在一起,再围困起来。 我点燃头领鬼的符纸,不久,一股黑烟从玻璃瓶里冒出,变成一个两岁模样的小胖墩,它两眼射出凶狠的蓝光,双手叉腰,歪着脑袋问:你是谁,找本大爷何干? 小屁孩好大的口气,其主子一定也是气势凌人、缺乏教养之人。 我说:乖乖,我奉师傅之命来看望你们? 小胖墩疑惑地问:吴伯伯呢? 我急忙摸着它脑袋说:小胖墩,我是师傅新收的学生,也是另外一个吴伯伯,师傅有要事派吴伯伯出去了,临时安排我来看望你们,了解一下师傅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完成得如何,还要给你们布置新的作业。 小胖墩见我没经允许就摸它脑袋,右臂横扫,砸在我大腿上,像钢鞭砸中一样疼痛,它指着我说:哼,你骗人,我说的是无鼻子的伯伯,不是吴伯伯。 我突然想起无鼻鬼负责到摩围山百丈崖传令,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鬼婴认死理,只认一个头领,我与无鼻鬼的模样千差万别,小胖墩一定在怀疑我。 我急忙说:我知道上次是一位无鼻子的伯伯来看望你们的,它的嘴巴还有一个洞,一直通向后脑,是不是?乖乖,师傅真的有要事派无鼻子的伯伯出去了,让我这位吴伯伯来看望大家。 小胖墩说:这还差不多,那个伯伯本来姓狄,因为没有鼻子,所以我们都喊他无伯伯。主人教育我们要时刻提高警惕,严防坏人破坏。 我竖起大拇指,说:小胖墩,好样的,你还要教育其他小兄弟,必须严防坏人破坏。来、来、来,把弟兄们喊过来,我要代表师傅看望大家。 小胖墩突然“喔——”地一声尖叫,山林中突然发出此起彼伏的“喔、喔——”回应声,柏树林中突然传来夜鸟展翅离巢的“噗噗”声,它们也被惊吓了,瞎头瞎脑地飞向夜空。 “喔——”声刚停,十多个游玩的小鬼立即聚集过来,眼露蓝光,迈着碎步,站成三排。 随着一个小小胖墩一声声“立正”“向右看齐”的口令声,三排小鬼像直尺拉过一样,整齐得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侦缉队几十号人,集合整队没有三、五分钟绝对到不齐、站不直,这些小鬼的组织纪律比我们侦缉队不知强过多少倍。 整好队后,小小胖墩一声洪亮的“立正”,三大步跑到小胖墩面前,“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字正腔圆地说:报告甲长,今晚外出游玩甲民十五位,到位十五位,请指示。 阴界的行政区划分为总鬼都、大鬼都、中鬼都、小鬼都,总鬼都相当于中央,治所在重庆市的丰都县。大鬼相当于省,全世界有东南西北中五个,东鬼都治所在安徽省合肥市一带,西鬼都治所在西藏自治区昌都一带,南鬼都治所在云南省昆明市一带,北鬼都治所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一带,中鬼都治所在重庆市丰都县一带,各辖四到五个中鬼都;中鬼相当于地区,全世界有二十四个,鲁王就属于中鬼都下属的鬼王之一,排在地十六位;小鬼都相当于县或乡镇,下面由若干“甲”组成。所以,“甲”是阴界最小的行政单位,相当于阳界的村民小组。 地心鬼窟的头领鬼居然对鬼婴实行行政化、军事化管理,能耐真不小。 小胖墩回了一个军礼,说:稍息。 那声音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绝对受过正规军事训练。 小小胖墩跑回去,立正下达了稍息的指令,十五个小鬼粉嫰的小脚“刷”地伸出半个脚掌。 小胖墩说:甲民们—— 三排小鬼齐刷刷收回稍息的脚,立正站好,注视着我。 小胖墩说:主人派这位吴伯伯来看望我们了,感谢主人,祝主人万寿无疆。 刹那间,柏树林中三声“主人万寿无疆、主人万寿无疆、主人万寿无疆”的口号震得树叶簌簌下落,夜鸟又一次“噗噗”离巢。 小胖墩说:甲民们,主人安排我们在这里时,我们只有四位弟兄,通过我们大家前赴后继近两个月的努力,现在我们达到了二十四位。上次无鼻子伯伯传达主人的指令后,我们弟兄虽然倾巢出动,尽心尽力完成主人布置的课业。但是,很多医院的产房,或者产妇身上都有符咒,目前只收了六个胎儿,加上它们我们这个甲一共才二十四位。请吴伯伯转告主人,我们将更加努力地完成主人布置的工作,绝不辜负主人厚望。下面,请吴伯伯训话。 从小胖墩的训话、报告来看,它的智商根本不是三、两岁的孩儿,而是与我们成年人没有什么区别,侦缉队很多弟兄都没有它的气质。同时,我大吃一惊,侦缉处的通报上就是写的彭州有六位孕妇死在医院,未必都是它们干的? 我再次竖起大拇指,说:小的们,你们干得非常精彩,师傅要重奖赏你们。来,我分发师傅奖励的药丸,吃了能够功力大增。 我本来十二万个舍不得我的壮鬼大力丸,但这帮鬼婴开始怀疑我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也只好忍痛割爱,给它们一人位了一颗壮鬼大力丸,还给外出的鬼婴每位分了一颗。 鬼婴们服了壮鬼大力丸后,精神百倍,鼓掌感激师傅。 我趁机教化它们,说:孩儿们,师傅让我转告大家,一定要保持旺盛的斗志和十二分的警惕,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战斗!新收服这六个胎儿你们好好养着,三、五日后师傅就来驯化。师傅他老人家近期非常繁忙,让大家暂停寻找胎儿,改日他来驯化大家时再作安排。 鬼婴队伍立即开始骚动,大家纷纷交头接耳,我听到几句,大概意思是师傅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寻找胎儿,它们不诛杀孕妇和胎儿,就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懵懂无知的胎儿、淳朴可爱的胎儿,竟然被豢养它们的人或者鬼怪驯服成冷血的职业杀手,这是什么世道,我不但要制止杀戮,还要解除豢养者对它们的蛊惑。 我立即压了压双手,说:孩儿们,静一静。不是师傅不让大家建功立业,而是师傅暂时调整了整个战略部署,还有更重要、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做。师傅他老人家让我们暂停寻找胎儿,主要是让大家修整几天,集聚精力办大事。师傅还说,小胖墩在这里看家,指派一位信得过、了解全面工作的弟弟,随我一起面见师傅,他老人家要面授重要法术,回来再传授给大家。 小胖墩的工作可能做通了,它大吼一声:立正! 小鬼队伍立即恢复了平静,大家又列好队形,等待我驯化。 “二号,出列”小胖墩大吼一声。 刚才整队那小小胖墩立即提拳向队列前小跑几步,马上立正姿势站好。 小胖墩说:吴伯伯,这是主人封给我的副手二号,主人让我们共同管理这里的甲民。你看,它跟你到主人那里去学习,回来后教我们,如何? 我立即回答:很好,同意。 小胖墩说:二号,有信心没有? 二号立即敬礼,说:一号,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让小胖墩带着一帮小鬼回墓室休息,等候师傅来驯化。 小胖墩立即下达口令:向后转。 两列小鬼齐刷刷地转身。 “齐步走”,小胖墩又下达口令。 第一列小鬼齐刷刷地走向墓室,第二列小鬼立即跟上,行进途中,还不时喊出“一二一”的口号。那整齐一致的步伐,震得地面有节奏地颤抖。 这一帮鬼婴长大后,如果要在阴阳二界作恶的话,就凭这严明的纪律,一般端公、道士、僧人是难以对付的。 告别小胖墩,我牵着小小胖墩,慢慢走向停车处。它捏着我的手指,我感觉它的力道比我小不了多少。到了车子不远处,我看小胖墩它们的墓室完全看不到我们了,悄悄掏出“镇鬼符”,双手夹击,猛地贴在小小胖墩的眉心和背心,小小胖墩它“啊”地一声尖叫,当即呆若木鸡了,我迅速将它装进“收鬼袋”。 然后,我返回小鬼的居住处,以堆放玻璃瓶所在的坟墓为圆心,以九丈九尺九寸为半径,悄悄布了一圈“镇鬼符”,即使我收不了它们,它们短时间内也不能跑出来作恶,除非豢养鬼婴的人或者运送胎尸的人将这一圈“镇鬼符”取掉。 第145章 逼炼鬼皮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刚一走到车子旁边,李梅右掌按压着咚咚跳动的胸口,紧张地说:怎么样,二娃? 我用手指刮掉了额头上的冷汗,狠狠摔在地上,说:这帮狗崽子一共有二十四个,一个甲的建制,果然是地心鬼窟那头领鬼豢养的,专门杀害附近的孕妇,由一个老头盗取胎尸送到这里,由地心鬼窟那头领鬼摄取胎儿魂魄,发展成鬼婴。它们近期在彭州杀了六名孕妇,胎儿的肉身和魂魄都带到这里来了,等待头领鬼蒲元大仙来驯化。 李梅说:你将它们都诛杀了? 我说:诛杀它们?说得容易,我都差点没脱得了身。一是这里的小鬼只认地心鬼窟的鬼王和无鼻鬼,我和无鼻鬼长得相距十万八千里,至少比它帅一万倍。就因为长得太帅了,险些被小鬼头目小胖墩识破,我好说歹说,还搭上二十四颗壮鬼大力丸,才让它半信半疑。二是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比我们侦缉队的强多了,组织纪律性很强,一旦动手,它们将集体围攻我。三是这些小鬼怨气极深,力大如牛,领头那小胖墩用手臂给我大腿打了一下,现在都还在痛。 李梅说:未必我们就这样回去交差,你至少要制止即将发生的杀戮,才对得起你的端公职业道德。 我说:师傅教诲得非常正确。我没有空着手回来,收了一只小鬼,是这里的二号人物,就装在“收鬼袋”里的。同时,我还在存放胎尸的周围也布了阵,它们一时半会出不来,不用担心这它们在这一作恶了。 李梅一边微微点头,一边说:二娃,现在怎么做? 我说:师傅,我们要分四步走。 李梅说:你一步一步讲。 我说:一是头领鬼在这里物色了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鬼婴杀死孕妇和胎儿后,他负责盗取胎儿尸体,送到这里,用玻璃瓶装好,用福尔马林消毒水浸泡。我们要迅速通报地区侦缉处,指令彭州警方摸排辖区孕妇非正常死亡情况,查勘死亡孕妇的坟墓是否被掘、胎儿是否被盗。同时,查找这个老头,至少他涉嫌盗窃、侮辱尸体罪。 李梅说:这一步正确。 我说:二是我怀疑地心鬼窟的头领鬼是向掌官借助鬼皮易容术伪装的,因为我在地心鬼窟看到它那眼光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狄贵、狄富说它们的师傅经常到鲁王府阴兵营一带活动,一般的人和鬼怪是到不了鲁王府阴兵营这种军事重地的。我怀疑宋孤婆这*没有给我讲实话,她说向掌官百般纠缠她,她都没有将鬼皮易容术传授给他,我估计宋孤婆十有八九早就将鬼皮易容术传授给向掌官了。 李梅说:宋孤婆精灵得很,上次审讯时,我就回忆她没有彻底交代,但我不动端公技艺和巫术,说不清楚她在鬼皮易容术上哪些情节没有交代。我们回去后立即提升宋孤婆,必须将她涉嫌的犯罪挖干挤尽。 我说:三是我必须到鲁王府去确认一下向掌官是否天天在那里上班,如它经常外出,这头领鬼极有可能就是他。或者看起来他人在鲁王府上班,却不接见下属,说明他炼制了一张自己的皮,让替身穿上鬼皮座在办公室糊弄下属。 李梅说:二娃,这一点我看有点玄乎,要仔细斟酌一下,在请示孙副局长。 我说:四是我要想法用鬼皮易容术伪装成老树鬼、狄富和狄贵,到石鸡山、凤池山、四角山收服那帮狗崽子。不化妆这帮狗崽子肯定不相信我,刚才要是被那胖墩识破,我可能不是它们的对手,早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李梅说:我看,我提个建议,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回大队,提审宋孤婆,既要查清她的罪恶,又要想法从她那里学会鬼皮易容术,对你今后的工作帮助大得很。 我这师傅太了解我了,上次审问宋孤婆时,她主动提出将鬼皮易容术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捐献个祖国,以便立功赎罪,我就想学到手,当即同意了李梅的建议。 我们连夜赶回大队,已是凌晨时分,给孙副局长和罗队长汇报后,他们说侦缉处正在秘密协调相关区县的警方,查找掘坟盗尸的人,同意我立即赶赴看守所提审宋孤婆,然后分赴各区县。 我让看守所长给宋孤婆换到禁闭室,给她铐在审讯椅上,我当着她在禁闭室的四周墙壁和天花板、地板都贴上“镇鬼符”。 宋孤婆看到这天字号镇鬼气势,当即吸了一口凉气,但马上又镇静下来,露出狐媚的眼光,扭动着水蛇腰,嗲声嗲气地说:帅哥小弟,侦缉大人,我这又是犯了哪一条,还大刑伺候? 我点着她鼻子呵斥:用大刑的时候还没有到! 宋孤婆又嗲声嗲气地说:小兄弟,我的罪恶都全部如实交代了,还将全球独家的鬼皮易容术献给了国家,传授于你,虽然不敢以师傅自居,也算有点苦劳吧。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今天就谈谈鬼皮易容术的事情,其他事情你不要提半个字。老实交代,假宋鹤泥的鬼皮是谁炼制的? 宋孤婆点着头说:是我亲自炼制的。 我问:谁叫你炼制的? 宋孤婆说:向掌官找了一个和宋鹤泥身材相近的鬼,叫我比照宋鹤泥炼制的。 我猛地在桌子上击了一掌,说:你是怎样传授向掌官鬼皮易容术的? 宋孤婆吓得猛地颤抖一下,哭丧着说:侦缉大人,我的亲兄弟,你可冤枉死我了,向掌官多次纠缠我,还重金求购,要我教他鬼皮易容术,我都没有传授。目前为止,我家祖传的鬼皮易容术只传授给你一个人,你是我宋家独门技艺的唯一传人。 我说:宋孤婆,要不要我将那个看起来八九百岁、一头长发,满脸横肉,络腮胡子,满身清布衣服的腰间扎了一条红布带,青筋暴突的额头上捆了一圈红布条,感觉是山大王和土匪头子那个老鬼捆来放在你面前? 如果宋孤婆传授鬼皮易容术给向掌官,一定要协助向掌官制作鬼皮,向掌官这一面鬼皮如果它们一起制作过,宋孤婆一定有所反应。 宋孤婆听到我说起头领鬼的特征,身体立即颤抖了一下。我知道她一定和向掌官一起炼制了这张鬼皮,对这张鬼皮印象特别深刻,一定传授了向掌官鬼皮易容术。 宋孤婆开始沉默,转而嘤嘤哭泣,最后放声大哭。 真情地嚎啕大哭之要彻底交代,这是审讯的规律。 果不其然,宋孤婆悲痛欲绝地哭了几分钟后,逐渐变成抽泣,最后说:对不起,侦缉兄弟,我欺骗了你,我确实将十二种鬼皮易容术全部传授给向掌官了,你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一张。不过,我也将十二种鬼皮易容术全部传授给你的。 按照审讯计划,我就是要将宋孤婆的话题引到这里来。 我说:为了检验你的立功表现是否真实,我要看你现场炼制鬼皮。 宋孤婆点了点头,说:侦缉兄弟,我愿意继续立功,但我没有符咒,怎么炼制呢? 我说:你不是传授给我十二种符咒吗?我念咒,你制皮。如果你交出来的是假符咒,这鬼皮就炼不起,你就是欺骗政府,罪加一等。 宋孤婆说:到哪里去找模特鬼呢? 我将六号鬼狄贵鬼抓出来,问:愿意立功保命吗? 狄贵不停地点头,不停地说:愿意,愿意。 我说:借你鬼皮一用。 狄贵立即瞪大眼睛、张圆嘴巴,惊得目瞪口呆。 我拍着他肩膀说:不用紧张,剥你的皮子前我要给你注射麻醉药,一点都不痛。鬼皮剥下以后,我马上给你服用独门秘丸,三、两个时辰后,鬼皮就会慢慢长起来,一切又如原样。怎么样?耿直点说一句。 狄贵说:只要大师留我鬼命,一切听大师安排。 李梅给狄贵的脊柱注射了加了符咒的麻醉药,狄贵慢慢昏倒在地上。我用针头点刺狄贵的人中、腹部、背部,丝毫没有反应。 我将宋孤婆从审讯椅里放出来,将解剖刀丢给她,说:动手吧,立功机会就在眼前。 我念起咒语,宋孤婆操刀在手,划开狄贵的头顶,她像剥柚子一样,将狄贵的鬼皮从上往下撕开,一滩鬼血滴落在地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将狄贵的鬼皮完整地剥了下来。狄贵像一支剥了皮的死羊,一动不动地睡在地上。 我说:开始炼制! 我念动咒语,宋孤婆将狄贵的鬼皮用我带去的桃木条撑成一个“大”字型,点燃符纸,像烤羊一样轰烤。不久,宋孤婆收起鬼皮,整齐地叠了三十六层,用我带去的桃木槌轻轻揉打。然后,宋孤婆用炭火熨斗将鬼皮烫平。大约一个小时后,狄贵的鬼皮就像一件披风一样呈现在我的眼前,摸着非常柔软,穿在身上刚好合身,一个活脱脱狄贵出现在禁闭室。 刚炼好鬼皮,狄贵开始*,我立即给它灌服了七颗壮鬼大力丸,他慢慢停止*。两个时辰后,它的鬼皮开始从头顶、手指、脚趾向胸部慢慢生长,十几分钟就完好如初,急忙跪谢我不杀之恩。 我对宋孤婆说:我暂时相信你交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真的,待我独自炼制成功后,陈情阴阳二界,算你重大立功。 走出看守所之后,我回到办公室,如法炮制了无鼻鬼和狄富的鬼皮,还详细向它们问清了被我用“阴弹子”诛灭那老树鬼的体态特征,待抓到一个类似鬼怪时,再炼制它的鬼皮。 第146章 夜探观音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地心鬼窟的头领鬼在摩围山、石鸡山、凤池山、四角山以及川河盖的乱葬岗各豢养了一帮小鬼。目前,川河盖和摩围山的小鬼暂时被控制了,基本上不可能出来作恶。但是,阻止石鸡山、凤池山、四角山的小鬼杀戮还没有动身;我还要到鲁王府查证向掌官的行踪,以确定地心鬼窟的头领鬼是不是它;地心鬼窟那帮鬼怪应该是它们的老巢和主要屯兵地,基地急需摧毁,鬼怪急需收服。等等工作,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我,是以一人之力对付庞大的人鬼勾联犯罪网络,最多是以黔州一县侦缉之力对付庞大的犯罪网络,实在是力不从心。 侦缉部门不但稀缺端公这种人才,有的地方还极度排斥我们。现在,要是多有几个端公多好,可以帮助我缉拿鬼怪。 只有求师傅、师叔出马了,让它们多少帮我担待一些。 我简单写了情况,让驾驶员迅速送往“钟馗堂”,想请师傅稳住或者封住地心鬼窟,待我和李梅处理完较近的石洲凤池山鬼婴后,再一起捉拿地心鬼窟的头领鬼等鬼众。然后,我们再一起解决黑木崖和断肠谷的鬼婴。 出发前,我仔细查看了凤池山的资料,说是明朝万历年间,凤池山顶修了一座观音寺,香火极为旺盛,是周边几个县村民的精神圣地。寺旁有一汪天生水池,池水清澈甘甜,四季不涸。 1909年,黔州县一位在东瀛留学的学生归来,不事农事和学识,披着齐腰长发,扛一把没有开口的黑铁宝剑,自称恍惚道人,在观音寺讲当前国际国内形势,特别是中国被列强瓜分的局势,以及当地州县的发展走向,说穿了就是造清廷的反。附近村民奔走相告,来听课的越来越多,逐渐成立了近万人的“铁血英雄会”。 1910年12月,恍惚道人组织听课村民以朝山为名,在观音寺聚会,打出“奉天承命,扫清灭洋”义旗,响应辛亥革命,得到上千村民拥护,一举攻下黔州县城。清廷急忙调集临近三州的大兵围剿,数千义兵苦守县城是多日,大多慷慨就义,仅有三百义兵退守观音寺,被围困三个月后,弹尽粮绝,全部战死,恍惚道人的尸身被四州均分。 在谁占有带头大哥恍惚道人首级时,四州各派出三名高手,分枪械、徒手等科目决斗,按照排名高低分配了头颅、双脚、双手和躯干,黔州分得首级,吉州分得双脚,恩州分得双手,酉州分得躯干,都挂在城门上警示了半年,直到被人盗走。 清兵撤走后,十多个村民悄悄聚集起来,准备掩埋义军尸体,但尸体太多,山顶地面全是石头,一时不知怎么掩埋。这时,一老者发现天生池的水位正在慢慢下降,不到两个时辰就干涸见了底。这水池虽然在山顶,观音寺上百位位僧人取用上百年从未干涸过,老者认为是上天显灵,率领村民下跪祷告,说如果英雄们想葬身此地,我们就恭候三个时辰,如果天生池不再冒水,就将三百义军葬在池里。上百名村民焚香化纸跪等了三个时辰,天生池不但没有冒水,先前稀稠的池泥在寒风的吹拂下,竟然慢慢干涸。村民从山下运来泥土,将三百义军集体安葬在天生池里,草草下葬。 解放后,当地政府在观音池上立了一块纪念碑,纪念这些反清灭洋的义士。但是,*期间,几百红卫兵一把大火,将观音寺烧得片瓦不留,纪念碑也被砸毁,如今观音寺旧址已经长满了茅草。 我想,这等英雄虽系草莽,落得葬身荒野的凄凉下场,但气节实在令我敬佩。特别是恍惚道人如果凭着留学生身份,完全可以在大城市谋个一官半职,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忧国忧民,更敢于揭竿起义,实乃人中豪杰,我不由自主多备了些香烛纸礼,准备顺便祭扫一番。 远远望去,凤池山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无论是凤头、凤冠、凤尾还是凤翅、凤爪都长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下午时分,我和李梅到达凤池山垭口,带路的村民说他的任务完成了,让我们顺着悬崖边的羊肠小道直走,大约一个小时就到了观音寺。无论我和李梅怎么恳求,怎么加价,他就是不走。 我追问原因,他说马上就要傍晚了,一是上观音寺只有“贴耳崖”独条羊肠小道可以通行,小道里面是绝壁,外面是万丈悬崖,只能容一人走动。夜间,这里山风特别大,稍不注意就会被吹下悬崖。二是一到晚上,观音寺就会打仗,射击声、刀砍声、冲刺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我们站那里都能听到,据说是鬼怪在打仗。因此,当地白天很少有人上观音寺,夜晚更没有人去。 我们见向导确实在不愿意带路了,也不强人所难,让他返回。 我和李梅沿着一条隐隐约约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开始二十分钟的路径在茅草从中走过,虽然不时有几块断碑倒在草丛中,有点阴森的感觉,但此处一览众山小,山底美景尽收眼底,心情比较舒坦,也就高高兴兴往前走。 走不多久,前面出现了大约两公里长的、白晃晃的悬崖,我们要走的路就像一条羊肠子一样,牵在悬崖的半山腰。正如向导所说,这条路确实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里面是石壁,头顶是向外突出的悬崖;狭窄路段的石壁上,不时还凿有几个可以容下一只手抓握的小洞;路的外面寸草不生,山下的房屋看起来像桌子一样大小,让人双腿发颤。 我们束紧衣服、扎我裤腿,防止山风过大而我们的衣服过宽,将我们吹下悬崖。然后,我在前面探路,李梅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跟着,一步一步朝前走。 如果不是开了弓,我一定要做回头箭,因为这段路太吓人了。我们耳朵贴着石壁,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有时候根本不能面朝前,要侧着身子走,我明白为什么当地村民称这一段路为“贴耳崖”了,就是必须将耳朵贴在崖壁上才能通过。 虽然心惊胆战,但想着一帮小鬼又要作恶,我和李梅还是互相鼓励着行进,花了大约三十分分钟,终于走完了“贴耳崖”。 我给李梅说,不管今晚能否收服鬼婴,我们必须在山上过夜,因为晚上在“贴耳崖”行走,一旦有鬼怪惊扰、推搡,我们十有八九要跌下悬崖。 走完“贴耳崖”, 转过悬崖边一个九十度的大弯,就是一道两百米左右长的陡峭山坡。半坡一仞两百多米长的悬崖中,有一道残缺的山门,门楹上“观音寺”三个字清晰可见。 走进一看,门柱门楹是整条石头,对联是颜体阳刻字体,上联是:玉笋凌霄曾向瓶中靡珠露,下联是:山环皓月好泛钵里现昙花。在只能够容一个人走过的羊肠小道上搬运数百上千斤中的整块条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足见当年当地村民对观音寺的虔诚。 我念动符咒,换上狄富的鬼皮,免得上了山顶被小鬼识破,重蹈摩围山的覆辙。 我在山门的门楹上和门槛下各布了一道“镇鬼符”,即使届时我收不了鬼婴,它们也不敢跨越此门下山,只有困死在山顶。 过了山门,再上二十多级台阶就到了一个大约两百多平方左右、长满荒草的平台,荒草中散乱着石桌、石凳、瓦片,这就是名噪一方的观音寺。 上了山顶才发现,真如资料所言,该山四面绝壁,只有山门可以上下,我真庆幸刚才在山门下了符,否则还得跑一趟。同时,我真佩服地心鬼窟的头领鬼,将豢养鬼怪的地方选在如此险要之处,即使鬼婴不和我争斗,让我喊它们回去,我也得心惊胆战下山。 在平台左边有一块稍微低洼的地方,野草格外浓密、嫩绿,说明地下土壤较厚、水分较足;仰头观看天象,上方阴气极为浓厚,说明地下冤魂较多。刚想到此处,山顶四方都有阴冷阴冷的风刮向我们,有的风还“呜呜”叫嚷,浑身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我在草丛中仔细查找,发现了一块八仙桌大小的碑座,上面的枯草、泥土近期被清除过。碑座中间有一个八十公分左右长、二十公分左右宽的方方正正的凹槽,应该是安放墓碑或纪念碑的碑槽。 我抠掉碑槽内尘土,里面居然有纸灰和朱砂,我怀疑有人在碑槽内用符咒和朱砂下了什么符,可能是想镇住碑下的鬼怪。 虽然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但我敢认定这就是当年埋葬“扫清灭洋”义士的天生池。 我立即点燃香烛纸礼,和李梅作揖、磕头,祭扫恍惚道人等“扫清灭洋”的义士,祝愿他们在九泉之下幸福美满,请求原谅我们的打扰。 第147章 卐形鬼婴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祭扫完“扫清灭洋”的义士后,我和李梅打着手电,跟着空中的怨气四处寻找鬼婴。大约找了半个小时,在一遍残桓断壁下,我发现有一些石板有人为堆砌的痕迹,搬开石板,下面是一道石头砌成的直线型凹槽,大约八、九十公分宽,凹槽内居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个胎儿的尸体。虽然尸体表面有明显的尸蜡,但还没有腐烂。 我仔细一看,五个胎儿的尸体旁边的石板还有人为堆砌的痕迹。我又搬开石板,下面的凹槽内还有胎儿尸体。我们一连搬开了十多块石板,凹槽内齐齐整整地摆放着许多胎儿的尸体,它们全部用白布包裹着,只露出粉嘟嘟的脸蛋和手。 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三十三具胎尸。 我走到稍高处,望着脚下的胎儿尸体,大吃一惊,安葬胎儿尸体的凹槽居然构成了一个“卐”形。 顶级鬼婴阵! “卍”是上古时代许多部落的一种符咒,在古代印度、波斯、希腊、埃及、特洛伊等国的历史上均有出现,后来被古代的一些宗教所沿用。最初人们把它看成是太阳或火的象征,以后普遍被作为吉祥的标志。随着古代印度佛教的传播,“卍”字也传入中国,意思是“吉祥海云相”,也就是呈现在大海云天之间的吉祥象征。它被画在佛祖如来的胸部,被佛教徒认为是“瑞相”,现在居然被用在鬼婴阵上。二战时,希特勒的法西斯集团的标志就是将“卍”翻了一个面,变成“卐”,意思是要统治阴阳二界和天界的一切人、鬼、神。。 李梅说:二娃,我们赶快恢复原状吧。 我问:为什么? 李梅说:我清楚地记得了凡天师告诫过你,三十二具以上的胎儿尸体集中摆放在一起,那是天字号顶级鬼婴阵,胎尸呈“卐”形安放,威力更加强大,你千万不能动。 师傅确实说过这话,并且还说按照我目前的法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三十二个鬼婴的阵法,况且这是三十三个,只是李梅不想伤我的自尊心,没有说我目前法力的事。假若地心鬼窟头领鬼安置这些鬼婴在此的时候,征得三百“扫清灭洋”义士的同意,它们联手进攻我们,我和李梅只有一个字——死。 我还没有拿定主意,胎儿尸体的额头慢慢露出“卐”形金光,它们被惊扰了。 我立即点燃地心鬼窟头领鬼的符纸,胎儿尸体的“卐”形金光慢慢散去,一个个胎儿尸体慢慢站立起来,甩掉身上的白布,瞪大露着红光的眼睛,列着三排整齐的队伍,慢慢向我靠拢。 我立即装模作样,挥了挥手,大声笑呵呵地说:小的们,辛苦了,师傅让我来看望你们。快过来,让狄伯伯看看,长胖没有? 走在前面的一个小鬼向两边伸直双手,其他小鬼立即停止前进,看来它是头领。 我笑呵呵地说:小乖乖,长胖了,不错不错。师傅布置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 它歪着脑袋看着我,说:狄伯伯上次来我们甲只有十五人,现在有三十三人了,今晚出去了六个建功立业,所以这里只有二十七个。 也就是说,狄富上次来时,它们只杀了十五个孕妇,现在又杀了十八个,今晚又出去杀孕妇了!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拳头捏得咕咕作响。 但是,我现在必须稳住它们,急忙说:小的们,你们的功劳大大的,我要禀报师傅,重重奖赏你们。师傅最近忙于一件更大的、更重要的事情,他老人家让我来看望大家,让你们暂停任务,加强休整,等候它老人家来布置更为艰巨的任务。小的们,抓紧休整吧。 这领头小鬼拿出一张草纸和一支毛笔,说:狄伯伯,我写不上我的名字了,你给我写一下,我回去好好练习。 我脑袋顿时就大了。 这领头小鬼明显怀疑我是冒充的狄富,它在试探我是否记得他的名字,而我审问狄富时,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我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我急忙接过纸和笔,眼睛飞快地扫向面前的小鬼,它们确实只有二十七位,少于三十二位这一顶级鬼婴阵的绝命数据,一旦我写不起领头小鬼的名字时,激战就将开始,我只有出手硬拼了。 在头领小鬼将纸和笔递给我的时候,小鬼那整齐的队形慢慢散开,居然将我和李梅包围在中间。 我立即在纸上写了“卷帘大将”四个极为潦草的字,笑呵呵地说:小乖乖,狄伯伯老眼昏花,这里光线也比较暗淡,你看一下正确吗?改日灯光比较好的时候,我给你写几个正楷字,你慢慢临摹。 小鬼将纸和笔揣进口袋,怒目圆睁,说:弟兄们,它们是假的,杀了! 我继续笑呵呵地说:乖乖,狄伯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么是假的呢?我上次不是才来不久,你怎么就不认识呢? 领头小鬼说: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你是假的。 我知道它怀疑我的身份了,索性想向和它周旋一下,看我失误在哪里。 我立即反问小鬼,说:我是你们的主人派来的钦差大臣,是你们主人的特使,不容许质疑! 领头小鬼说:主人招纳我们时,全是数字编号,我非常想有一个名字。你上次来时,我让你给我取一个名字,你说要请示主人,由主人亲自取名。这次你非但没有带来主人的赐名,还鬼画桃符糊弄我,你不是假的谁是假的。 我急忙狡辩,说:逗你玩的,师傅给你赐的名字是卷帘大将,不信你仔细看吧。 领头小鬼根本不伸手拿纸,继续说:师傅说的给我封帅,并不是将。 我说:形势变了,将比帅大喔。 领头小鬼哼了一声,说:你当我是三、两岁的小娃,你的身体上次来过,但是,你的声音上次没有来过,你的眼神上次没有来过。 声音确实不好伪装,眼神更不好伪装。地心鬼窟的头领鬼伪装得那么好,我总感觉它的眼神与向掌官一模一样,只好说:狄伯伯这几天患风寒感冒了,声音有所变化,眼睛也不好使。 领头小鬼又“哼”了一声,继续说:主人说过,他安排任务绝不喊其他人在场,这女人是哪里来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乖乖,这是狄伯伯在这里的老相好,顺便带来开眼界的。 领头小鬼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主人还说过,他安排的工作从来不喊我们停止,你为什么让我们暂停工作。弟兄们,这对狗男女是假的,杀—— 我这大名鼎鼎的侦缉人员一切解释在这小屁孩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悄悄给李梅一个准备出手的暗示。 随着领头小鬼那一声“杀”,每个小鬼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额头又亮起了“卐”形金光,不断射向我们,照得我们睁不开眼。 刹那间,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咦咦哇哇的婴儿哭喊声声、狂笑声响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浑身肌肉扭曲,心中莫名恐惧。李梅干脆双手堵住耳朵,蹲在地上。 我一手挥动“镇鬼符”,一手将李梅拉起来,让她和我背靠背成格斗阵型站好,准备迎接来犯的鬼婴。这种时候我和李梅一旦分开,将立即被分割包围,四面受敌,死得还要快一些,背靠背的格斗阵型至少让我们不考虑背部被袭击的情形,专心致志对付眼前的进攻。 这帮小鬼一边吼叫,一边缩小包围圈,大约离我们两米左右时,一部分突然跳起三、四米高。我们正仰头对付从天而降的攻击,一部分小鬼突然翻滚着砍杀我们下三路。我们刚跳起来躲避脚下的砍刀,又一波小鬼横空攻击我们胸部一带的中三路。 我和李梅不断挥舞“镇鬼符”,虽然镇住了三、五个小鬼,但我和李梅不能同时兼顾上中下三路,接连被小鬼击中多处,钻心疼痛。特别是李梅被打得披头散发、血肉模糊,不注意还以为鬼婴又多了一个帮手。 事实上,我也被打得不轻,顿时怒火中烧,虽然说不能对未成年小鬼下杀手,但现在这帮小鬼威胁了我和李梅的性命,受处分也无所谓。我掏出五、六粒“阴弹子”,砸向冲向我们的小鬼,想迅速结束战斗。但是,地面上那安放婴儿尸体的“卐”凹槽突然旋转起来,那些鬼婴也跟着反方向旋转,一瞬间就形成很多虚影,我根本分辨不出哪是鬼婴真身,哪是鬼婴虚影? 分神之际,我和李梅又被砍了几刀。 我不顾一切砸出“阴弹子”,急速旋转的鬼婴和凹槽只是稍微迟缓了一下,鬼婴的魂魄立即脱壳而出,飞向半空,一个也没有砸中,肉身继续砍杀我们。我使出连环腿,接连踢中三名鬼婴的脑袋,好像踢在石头上一样,脚掌钻心疼痛,鬼婴反而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梅看“阴弹子”效果不佳,掏出手枪,一连开了三枪,全部击中鬼婴,居然没有穿透其肉身,反而冒出点点火星,发出铿铿锵锵的反弹声。 三声枪响和三道火光闪过,“卐”形凹槽又继续旋转,并且越转越小,我感觉手足如缚千钧,动作十分吃力了,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裹住,越裹越紧,身子似乎要旋转起来,被吸进某个深邃的管道。 第148章 惨败鬼婴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端公的“阴弹子”“镇鬼符”和侦缉队员的手枪对鬼婴效果都不是很好,鬼婴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我心急如焚。 突然,我想到师傅告诫过我,对付鬼婴没有固定的技战法,主要靠自己的命相和机缘。我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所生之人,体内血液为至阳之物,对一般的鬼魂有立竿见影的镇服作用,对鬼婴肯定也有镇服作用。立即奋力抬起右手,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鼻子上,鲜血顿时喷射而出,身边两个鬼婴立即发出嗷嗷的惨叫声,屁滚尿流地滚地而去。 看来,我灵异体质的血液对鬼婴有明显镇服作用,立即用右手掌抹了一把鼻血,洒向四周,虽然没有听到鬼婴的惨叫,但高速旋转的存放胎尸的“卐”形凹槽慢慢放缓了,逐渐逐渐能够看清围困我们那些鬼婴的虚影和尸身。 我急忙将一沓“镇鬼符”在鼻血上抹了几下,一半递给李梅,一半自己拿着,冲向鬼婴,想将它们全部镇住。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婴“嗷嗷”的怪叫声,“卐”形凹槽又开始旋转了。我仰头一看,一些鬼婴在空中排成了一个“卐”形,并且地上的鬼婴阵呈顺时针旋转,空中的鬼婴阵呈逆时针旋转,还逐渐往下挤压。 我感觉下半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顺时针扭动,上半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逆时针扭动,全身几乎要从腰部扭断。同时,头顶还有一个莫名的、巨大的力量向下压,我和李梅虽然试图努力站稳,但抵抗不了这股巨大的力量,不由自主往下蹲,感觉要被压成肉饼,顿时喘不过气来。 我勉强抛出几张“镇鬼符”,但离鬼婴较远,根本没有镇住鬼婴。我想抹一把鼻血撒出去,但鼻子已经没有流血了,还肿胀得老高,火辣辣地痛,根本没有勇气再来一拳。我估计,即使谁再给我鼻子狠狠再来一拳,也流不了几滴血了,只好停止主动进攻,咬着牙巴抵抗着三股力量,死也不能输端公和侦缉队员的气质。 李梅受不了三股力量的重压,“啊”地一声尖叫,倒在我的脚边。 我气冲斗牛,“嗨”地一声怒吼,双手奋力上撑,体内的气压突然大幅度升高,一股鼻血喷涌而出。我立即抹了一把鼻血抛撒出去,身边的鬼婴立即退开,空中和地下的“卐”形鬼婴阵顿时缓了一下。 我急忙弯腰准备扶起李梅,双脚腓骨突然被重重砍击了一刀,当即倒在李梅身上,把李梅压得“啊”地一声尖叫。 刚压在李梅身上,我后脑又被重重踢了一脚,当即眼冒金星,失去了力气,瘫在李梅身上,我的嘴就靠在她的嘴旁边,吸了一口兰香之气后,一下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李梅双手已被反捆在背上,脚踝部也捆了一道鬼绳,一大群鬼婴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围在我们周围。有几个鬼婴战战兢兢地用砍刀挑刺我的“收鬼袋”,有几个鬼婴哆哆嗦嗦地用砍刀挑刺我的“捆鬼绳”。看来,我身上的法器对它们还是有一些震慑作用,不然早就结果我们了。 我不但输了,还输在一群小鬼手下,更输得一塌糊涂。不但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被打昏死,更被捆得像粽子。不但自己被抓获了,还在心仪之人面前被抓获,更让心仪之人一起被抓获。这是我走出端门以来,与鬼魂斗争输得最惨烈的一次,顿觉颜面扫地。 我突然发觉自己应该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鬼婴之所以功力超过一般的成年鬼怪,关键是集自身和母亲的怨气于一体,我一直采取哄骗的办法,没有开展疏导、超度等工作。但是,也有可能豢养鬼婴的人给其施加了符咒,听不进一切疏导、超度。 我尝试着念了几句超度咒语,领头的鬼婴立即将砍刀抵在我脖子上,恶狠狠地说:要死了还在欺骗我们,将它们扔下悬崖。 领头的鬼婴话刚落音,一大帮小鬼立即抓住我和李梅的手脚,抬着我们走向“贴耳崖”方向的悬崖。 看来,它们真的被地心鬼窟头领鬼蛊惑到极点了,根本听不进超度语言,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为即将被抛下悬崖的李梅超度,索性懒得挣扎,反复念叨超度咒语,为李梅超度,让她在黄泉路上一路平安,在九泉之下过得幸福吉祥。 我嘴上虽然念叨着已经成了本能的咒语,心中却在诅咒月老,为什么不早几个月用那根红线把我和李梅拴在一起?让我们心中虽然彼此有对方,却都不说出口。我心中又不停诅咒自己,虽然敢赤手空拳面对持刀歹徒,审讯犯罪嫌疑人时口若悬河,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却如弱智一般,说不出一字一语。 我和李梅每只手脚都被两个鬼婴抓住,不到一分钟,我和李梅就被抬到了悬崖边。 鬼婴像荡秋千一样将我们荡起来,以便抛得更远。我知道它们荡了两下过后,第三下就要将我们抛出去,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念咒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大起来,想让心仪之人知道我临时前还在为她超度。 鬼婴喊着“一、二、三”的号子,晃荡我的第三下刚靠近里边,准备数“三”的时候将我抛下悬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撞击地面的剧烈抖动,好像陨石撞击了地球,或者发生了地震,抬我的鬼婴立即回头观望,晃荡的动作慢了许多,甚至停顿了一下。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鬼魂一声怒吼,从天而降,一把毫无光泽的黑铁宝剑“噗”一声地插入我面前的悬崖边,双手抓住剑柄,脚向李梅方向横在空中。 鬼婴晃荡第三下将我抛出去时,我的身子一下撞到剑上,立即反弹回来三、四米,掉在地上。已经被鬼婴松手抛出去的李梅被披头散发的鬼魂一脚踢回我旁边,我立即伸腿将其挡住,避免鬼婴、鬼魂伤害她。 这群鬼婴见披头散发的鬼魂妨害了它们的好事,十几个鬼婴立即提着明晃晃的砍刀,围着披头散发的鬼魂,厉声呵斥:何方妖孽?我们正在执行大王将侵犯鬼婴阵的一切妖孽赶尽杀绝的指令,再敢阻扰,一并诛杀! 那个披头散发的鬼魂双手握剑,朝鬼婴鞠了一躬,说:老夫比你等在观音寺早居百年,你等要清楚,历朝历代处决人犯都要经过查证、审判两个阶段。你等说杀就杀,有违天地人三界之道,乃老夫当年想竭力革除之弊。你等必须住手,停止杀戮! 我想起,凤池山资料中对所说的恍惚道人就是身背黑铁宝剑、一头齐腰长发、疯疯癫癫的书生。此鬼也持黑铁宝剑、披头散发、满口文绉绉的近代话语,莫不是恍惚道人?如果是他,我阅读资料时怀着极度虔诚之心,上到山顶时还诚心祭扫了一番,对我今晚的发展一定有好处,不由暗自庆幸。 领头鬼婴说:杀了他。 话刚落音,一帮小鬼丢下我和李梅,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围攻披头散发的鬼魂,我趁机用牙齿咬开捆在李梅手腕的鬼绳。她脱身后,立即解开捆在她脚踝和我身上的鬼绳。 那披头散发的鬼魂毫不紧张,扬了扬手中的剑,一下插在地上,旋转的“卐”形凹槽的转动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我仔细一看,他插剑的位置正处于“卐”形凹槽的轴心,知道他正在破阵,立即翻滚向前,在“卐”形凹槽的四只角分别贴上一张“镇鬼符”。第四道符刚一贴上,空中的鬼婴和地上的“卍”形凹槽“嘎”地一声停止转动,好像高速运转的机器齿轮突然被什么异物卡住了。 “卐”形凹槽刚一停止转动,披头散发的鬼魂说:乡亲们,这帮小子的主人滥施符咒,将我等镇压数月,占我府邸。如今,它们又不分青红白皂滥杀无辜,与清廷洋人无异,恍惚道人要替天行道,随我一起将它们赶下山去。 他真是恍惚道人!我的救星来了。 恍惚道人话刚落音,身后突然冒出数百位包着白色头巾,身着清朝农装的鬼魂,举着刀枪棍棒,列成整齐的队伍,迈着铿锵的步伐,向鬼婴逼进,地皮都在微微颤抖。 鬼婴阵虽对付我和李梅游刃有余,但和这帮农民军战斗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双方刀枪棍棒没有接触几下,鬼婴在身材、武器、力量方面都比农民军稍逊一筹,很快败阵,不由自主退向悬崖边。 领头鬼婴大喝一声:撤退。 二十多个小鬼立即跳下悬崖。 不花半点心血我就阻止了一场即将针对孕妇的杀戮,我正高兴这帮鬼婴跳下悬崖将结束鬼命,大快人心。突然,半空中的鬼婴背上伸出一个个白色小包,很快像降落伞一样打开,晃悠着、晃悠着飘下悬崖,渐渐融入夜幕之中。 第149章 再落鬼手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立即拉着李梅鬼拜恍惚道人:感谢大神救命之恩,此恩没齿不忘,世代牢记,请接受我们一拜。 恍惚道人不但不接受我们的谢恩,突然将刚才义正言辞的脸色变成极度阴沉的脸色,手中的宝剑突然“刷”地指向我和李梅,从喉咙里哼出两个字:拿下! 就在恍惚道人变化脸色的时候,我就开始吃惊,这个救命恩人难道真是“大恩不言谢”的人,这高风亮节更令我钦佩了,心中暗暗高兴碰到了一个狭义之鬼。就在恍惚道人突然说出“拿下”两个字时,我大吃一惊,入坠冰窟。李梅更是惊得“喔”地交了一声,两个眼珠瞪得滚圆,浑身瑟瑟发抖。 还在吃惊之中,刚才围攻鬼婴的数百农民军举着刀枪棍棒,迈着整齐的步伐,呐喊着,像黑云一样缓缓压过来。 我和李梅不得不恐惧着往悬崖边退却,但退了十几步就到了悬崖边,再也不敢后退半步。 此时,我们恨不得变成鬼婴,打开降落伞飞下山去;转瞬之间,我又后悔刚才不该殴打鬼婴,如果和它们搞好了关系,它们随便给我和李梅一个降落伞包,我们也不至于被恍惚道人杀死。 现实没有假设,我和李梅只好背靠背站成格斗阵型,挥舞着手中的“镇鬼符”。此符对鬼婴作用不明显,对农民军的鬼魂还是有作用,他们也不敢过分靠近,我们接连镇住了七、八个。但是,它们数量还是越来越多、离我们还是越来越近。 我掏出“捆鬼绳”,一下捆住两个冲在最前面、头领模样的鬼魂,准备劫持为“人质”。几个农民军急忙扑过来抢夺过去,马上着手解绳,却被刺得叽哩哇啦乱叫。但是,它们人员实在太多,源源不断涌上来,我们双拳难敌百手,没有几分钟它们的刀枪棍棒就像雨点一样落在我们身上,被打趴在地上,又一次被鬼绳五花大绑,双手双脚反捆在背上,吊在一颗大树上。 恍惚道人将剑插在背囊中,问:何方妖孽,我凤池山三百弟兄与你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为何滥施符咒,将我等镇压在天生池数月,强占我观音寺?刚才却又揭开符咒,又是为何?赶快从实招来! 看来,上次狄贵来布置任务时,或者掘坟盗尸人运送胎尸时,悄悄在碑座上下了镇身符,将恍惚道人等三百农民军镇压在天生池,强占了观音寺豢养鬼婴,布置鬼婴阵。现在,我还穿的狄贵的鬼皮,无意之中当了这个冤大头。 我说:英雄,前辈,误会了,前辈莫非铁血英雄会恍惚道人? 恍惚道人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反清灭洋”的恍惚道人。 我说:在下乃“钟馗堂”端公耕二娃,你刚才说那滥施符咒、强占地盘的鬼怪是狄贵,还羁押在我身上的“收鬼袋”中的。我为了收服这些鬼婴,阻止它们作恶屠杀当地孕妇,披了狄贵的鬼皮,不然这帮鬼婴不相信我。前辈若是不信,先放我下来,让我露出本来面目,再杀我们也不迟。 恍惚道人说:放他下来,看看他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何方神圣? 几个农民军将我放到地上,解下鬼绳,我急忙活动几乎坏死的筋骨。 恍惚道人将宝剑抵在我的喉咙,命令说: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我念起咒语,慢慢将鬼皮取下来,逐渐露出我的本来面目,那帮农民军兄弟当即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恍惚道人说:你批了鬼皮不假,但你必须把真正的狄贵放在我面前,否则我就认为滥施符咒镇压我们、强占我们地盘的还是你。 我只好从“收鬼袋”中取出狄贵,将“镇鬼符”贴在它眉心。 狄贵慢慢长大,那帮农民军兄弟有看到又一个一模一样的鬼魂出现在面前,“啧啧”的赞叹声更大了、更密了。 恍惚道人说:我手下这两个弟兄身上的绳子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是我们端门重器,当时这次两弟兄的刀锋都要砍刀我们的脖子了,为了保命,不得不抛出绳子捆绑它们,我这就为它们解绳。 恍惚道人问:你来凤池山干什么? 我说:前辈,我既是当朝端公,也是当朝侦缉队员。今晚打扰前辈,是因刚才那帮小孩还在腹中时,被一群鬼界败类杀死其母,唆使他人掘坟盗尸,从母腹中取出胎尸豢养在此,养成鬼婴,继续杀戮孕妇、盗取胎尸。目前,凤池山一带已经有三十三名母亲被杀,有三十三名胎儿还未出世就被扼杀。我和这位小妹奉师傅和上级之命阻止它们的杀戮。于端公来说,我们准备收服这些鬼婴。于侦缉队员而言,我们正在侦办系列杀孕妇盗取胎儿尸体案。不想我们学艺不精,败在它们手下,我们再次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恍惚道人问:这女子何方人氏? 我说:也是黔州县侦缉局的侦缉队员,姓李名梅,我们一同在侦办这起系列杀戮孕妇盗取胎儿尸体案。 恍惚道人突然又将宝剑指在我的喉咙,大喝一声:拿下。 当时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拿“镇鬼符”,或者使用“捆鬼绳”,只好又被鬼绳五花大绑,吊在树上。 这下,我真怀疑当时黔州老百姓称这个高举义旗的头领为恍惚道人,是不是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为了尊称才叫他恍惚道人。恍惚不就是从疯疯癫癫的意思吗?不然,他为什么对我和李梅变化无常呢? 先是危难之中显身手,将我和李梅从鬼婴手下救出来,这分明就是狭义之鬼。 后又认为我和李梅给用符咒镇压他们,抢占他们地盘,将我们吊起来,这分明就是复仇之鬼。 将我们放下来后,听说我们是朝廷侦缉队员,又要讲我们捆起来,这分明就是反复无常之鬼。 对,恍惚道人前身一定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绳子还在上升中,恍惚道人破口大骂:你们清廷对洋鬼子软弱无力,卖国求荣,泱泱国土丧失殆尽,对老百姓骄奢淫佚、横征暴敛,泯泯众生无以立锥,就是你等鹰犬助纣为虐,毁我扫清灭洋大计。今日我要拿你祭旗,再举义旗。弟兄们,准备。 我和李梅又被反捆双手双脚,吊在大树上。 我真希望恍惚道人救我们于鬼婴之手的奇迹再次出现,有一位大神举剑砍掉鬼绳,让我们重重地跌在地上也行。但是,直到它们把祭台筑好、义旗立稳,还没有奇迹来救我们。 李梅见我半天没有动作,急促地说:二娃,不要幻想奇迹了,靠自己的命相、机缘。 我悬吊在半空中,一切命相都无从下手,全是空谈。我突然想起出发时,详细阅读了凤池山的资料,其中恍惚道人的一首诗对我感触很深,不由自主地朗诵起来: 瀛海劫灰犹化尘,神州狮睡继为春。龙将沼池云先起,虎未啸林风已生。渔父尚轻亡国奴,汉儿甘作醉乡民。皇天有命诛残暴,谁是攀龙附凤人? 我读书是学校大名鼎鼎的朗诵高手,不管用普通话朗诵还是用川河盖本地话朗诵,都能够让听众如痴如醉。这首诗是恍惚道人的高举义旗时的战斗檄文,在恍惚道人聚众起义时流传很广,影响了周围几个州县的百姓。 恍惚道人和手下的农民军都是本地人,我的朗诵还在进行中,他们慢慢将高举的刀枪棍棒立在地上,像信徒恭听佛祖弘扬佛法一样虔诚。 看来,这战斗檄文对农民军有比较强烈的镇服作用。我更加声情并茂地朗诵,恍惚道人和手下的农民军居然跟着我一起朗诵这首他们念叨了成千上万遍的战斗檄文。 第一遍朗诵结束后,这群农民军群情激奋,脸上泛满了即将征战的豪情,我马上开始高呼他们聚义时的口号:义联英俊,协和万邦;推翻满清,打倒列强;复兴中华,实行共和! 这帮农民军居然像当年起义时一样奋激,跟着我振臂高挥,又将刀枪棍棒在地上击打助威,山顶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口号,以及“噼里啪啦”地武器击打地面的声音,地面微微颤抖。 我停下口号,对恍惚道人说:英雄,前辈,你乃顾大局、识大体的义士,能否听我简说几句?再开刀杀我祭旗也不迟。 恍惚道人说:先让你多活半个时辰,讲—— 我说:你们为了响应孙老先生,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扫清灭洋,为民捐躯,国人非常敬重。但是,你等就义不久,孙老先生就带领义士推翻了清廷,建立了中华民国,完成了你等未完成的大业。如今,天下早就是共产党领导了,国富民强,威震四方。我和这位女子虽然是朝廷工作人员,但并非清廷鹰犬,而是匡扶正义、维系国家安危的侦缉队员! 一帮农民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它们自己不知阳界有秦汉,乃至魏晋。 第150 章 夜观鬼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恍惚道人说:有这等事?休要满口胡言、妖言惑众。 我说:满清时代男人都留长辫子,现在早就改成短发了,你们高举义旗时不就从剪辫子开始的吗? 恍惚道人提着宝剑走来走去,说:这两位位后生眉清目秀,不像恶人;对我们“铁血英雄会”的战斗檄文和起义纲领朗诵得声情并茂,这是朝廷鹰犬不可能流露出的真实情感。再说,刚才他们还极度虔诚地祭扫我们,那心思绝对不是虚情假意。况且,刚才他们他揭掉了豢养这帮鬼婴那小子压在我们碑座上的镇身符,我等才得以重见天日,有恩于凤池山,我等不能忘恩负义。弟兄们,放他们下来。 几个义军将我和李梅放到地上,解开我们身上的鬼绳。 恍惚道人立即过来,向我们行了一个抱拳大礼,说:二位恩人,我等当年败走黔州成,就是中了一男一女两位朝廷鹰犬的苦肉计,害得我们集体殒命凤池山,现在不得不加强提防。我等不知世上有秦汉,乃至魏晋,世事早已今非昔比,刚才多有冒犯,请二位恩人见谅。 我和李梅立即向恍惚大人行端公大礼、敬侦缉大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杀之恩,以及深明大义,对端公工作和侦缉工作的大力支持。 恍惚道人立即带领那帮农民军齐刷刷半跪行抱拳大礼,感谢我揭开镇压他们的镇身符咒,让他们重见天日。 还礼过后,恍惚道人仗剑一挥,说:弟兄们,摆酒设席,宴请两位揭符恩人! 不管我和李梅是否同意,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来得及拒绝,那帮农民军前辈立即欢呼鹤跃,排成两列、夹道欢迎,拥簇着恍惚道人、我和李梅走到碑座面前。 我正在疑惑恍惚道人要将我和李梅带到哪里去,恍惚道人宝剑一挥,面前朦胧的雾霭赫然洞开,呈现在眼前的是广袤无垠的高山草场,如同走进了凤池山下的村庄。一条条小道如丝带一样在草场中缠绕,草场中屋舍俨然,三三两两的村民在田地里惬意地劳作。就连草场中的马、牛、羊、猪也无忧无虑地咀嚼着肥嫰的牧草,我顿时被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迷住了。 在草场中走不多久,面前出现一道原木做的栅栏,一直向四周延伸。栅栏内的草坪上整整齐齐地矗立着数十栋茅草棚,屋内屋外虽然陈设简陋,但异常整齐。每个草棚门口挂着“一营”“二营”“三营”等条形木牌,恍惚道人说那是他们的兵营。看来,恍惚道人带领的这支义军号令十分严明。 走过二十栋茅草棚,来到一个更为平坦的草场,草场地面早已被踩得寸草不生,与四周浓密的牧草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应该是恍惚道人带领义军长期操练所形成的,看来这支义军一直没有放松军事操演。 广场中央有一个原木搭建的高台,四只角各有一个举着令旗的农民军,这应该是军事操演的指挥台。看来,铁血英雄会在军事操演的同时,以传统阵法演练或者集体抢攻为主,这是传统攻城略地开展肉搏战的典型做法。 恍惚道人将我和李梅请上主席台,大喝一声:弟兄们,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拿出龙马精神,接受两位恩人检阅! 指挥台上两个义军立即擂响牛皮大鼓,那沉闷、洪亮的声音立即飞射而出,飞到云端都还在闷响。 在鼓声的闷响中,那帮农民军兄弟立即呼喊着“义联英俊,协和万邦;推翻满清,打倒列强;复兴中华,实行共和”的口号,瞬间就列好队,整整齐齐地站在指挥台下。这个方队不管横着看、竖着看、斜着看,都是一条直线,比我们侦缉人员的队形强多了。 一个义军挥动手中的令旗,广场上的农民军立即像体操队形一样散开,但队形没有半点散乱。它们先是操演各类格斗战术、各类刀枪棍棒阵型,再是操演攻城略地的战法。那声音,震天动地,那气势,浑厚磅礴,绝对不亚于当时的正规军。 虽然现在战争都以远程轰炸为主,这古代阵法根本用不上,但农民军那步伐整齐有力,队形进退自如,不但说明绝非一日之功,还说明这只队伍纪律严明,绝对有很强的战斗力。假如当年他们弹药粮草充足,清廷要剿灭它们绝非易事,我和李梅不由得激烈地长时间鼓掌。 操演过后,我还在赞许中,十二个鬼兵手持步枪,十二个鬼兵手持鸟笼,我正在疑惑它们要干什么,十二个鬼兵同时打开鸟笼,十二只拳头大小的鬼鸟展翅扑腾着飞向上空,然后飞向四面八方。持枪的鬼兵若无其事地突然举枪,一连串枪声响过之后,十二只鬼鸟齐刷刷地掉在草场上。 原来,这些鬼兵在给我们表演精湛的枪法。它们的枪法确实精湛,不亚于我们侦缉队的狙击手,我和李梅不由得激烈地鼓掌。 这时,两个鬼兵恭恭敬敬地送来两支鬼枪,两个鬼兵恭恭敬敬送来两个鸟笼,双手捧着枪和鸟笼,给我和李梅鞠了一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来,鬼兵也要让我和李梅露一手。 我和李梅在省侦缉学校读书时,一直都是神枪手,射击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立即毫不犹豫地拿过枪。枪刚一过手,拿鸟笼的鬼兵立即放出鬼鸟,鸟儿立即向箭一样射向半空。 鬼兵的枪是半自动步枪,我和李梅只是在枪械课上有所了解,上膛、瞄准慢了半拍,但两声枪响过后,两支鬼鸟立即扑腾着掉在地上,台下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潮水般的喝彩声。 我突然想,我师傅想剿灭阴司镇,单凭我和他的力量绝对势单力薄,时不可能完成得出事,必须有一支号令严明、战斗力超强的队伍,这不就是现成的吗?如果届时它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必将有事半功倍之效,不如现在就趁自己的射击特长,给它们表演一下枪法,让它们对我和李梅心服口服,今后好召集它们。 我和李梅立即掏出手枪,农民军齐刷刷地射来羡慕的目光。因为它们起义的当年,只有团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配手枪,一个县就那么一、两支。现在,我们每人都掏出一支手枪,它们不但十分羡慕我们侦缉队的装备精良,还认为我和李梅官职较大。 我示意拿鸟笼的鬼兵抓来四支鬼鸟,一齐放飞,和李梅同时从腰间拔出手枪,“啪啪啪啪”四声枪响,四支鬼鸟应声落地。 刚才,鬼兵对我们一枪打掉一支鬼鸟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看我们都能够连续击毙两支鬼鸟,更将我们奉为大神。恍惚道人立即带领农民军高呼“威武、威武”,比先前呼喊起义口号还要震天动地。 看来,我们从心底上彻底征服了恍惚道人和这帮农民军。 操演刚刚结束,一个农民军兄弟恭恭敬敬抱来一个土坛子,坛口用红布盖着,坛身写着一个隶体的“酒”字。一个农民军恭恭敬敬端着三个海碗,恭恭敬敬走上主席台,放在指挥台的桌子上。 未必恍惚道人要喊我喝鬼酒? 我进入端门之后,从未饮用过鬼酒,不知道这鬼酒人类是否能够饮用。 还在疑惑之中,恍惚道人揭开坛子的红布,倒上满满三大海碗,给我和李梅一人一碗,恍惚道人一碗。 恍惚道人半跪着说:我铁血英雄会虽然号称摆酒设席宴请二位恩人,但当年我们弹尽粮绝,仓无粒米,库无半弹,此酒乃我等赴黄泉之后,历代乡邻祭扫所赠。因未完成“扫清灭洋”大业,我等愧对乡邻,一直未敢享用,只好长期祭拜,已集聚了天地阴阳之精华,饮用后能够让鬼神功力大增,特别适合你们今后到阴界和鬼怪战斗,即使你三、五天不吃饭、不穿衣,一定不饿不冷。今日开坛宴请让我等重见天日的恩人,我谨代表铁血英雄会,敬二位恩人一碗,感谢二位恩人揭符之恩。 恍惚道人的慷慨陈词和盛情让我和李梅大为感动,根本没有怀疑立即捧起大碗,一饮而尽,顿感浑身骨节“啪啪”作响。 连饮三碗之后,我又回敬了三碗。我想起鬼婴阵虽然破了,但鬼婴一个也没有抓到,还有组织杀戮的重任在身,就说:前辈,虽然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还要去寻找那帮鬼婴,阻止杀戮,是否就此告辞? 恍惚道人说:大师,我们当时不知道你们想抓捕它们,不然它们一个也跑不了。它们如果回来,我保证一个不落地抓来交给你。日后在诛鬼抓怪、侦缉破案中若遇到大兵团作战,有用得上“铁血英雄会”的,你只要高呼三声恍惚道人,我将立即带领弟兄们前来助阵。弟兄们,恭送二位恩人返程! 一大帮农民军兄弟立即高呼震耳欲聋的口号,拥簇着我和李梅走出兵营。 突然,我看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慢慢冒出了太阳的霞光,回头一看,“卐”形凹槽内的三十三个胎尸额头上的“卐”光环一个也不见了。 第151章 向掌官的替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凤池山的鬼婴逃跑无非三个去向,一是地心鬼窟,二是流浪阴界,三是重返凤池山。如果重返凤池山,恍惚道人带领一帮农民军能够轻而易举将其拿下;如果它们流浪鬼界,为了生存多半要各自逃命,分崩离析,我有把握抓住其中一部分;如果它们投奔地心鬼窟,地心鬼窟头领鬼多半要更换巢穴,或者加强防御工事,事情将更加复杂。 我一边后悔自己审讯经验不足,询问无鼻鬼、狄贵、狄富和小小胖墩时没有注意细节,虽然无意之中结交了恍惚道人这个鬼友,但在收服鬼婴方面可谓满盘皆输。当即先后抓出无鼻鬼、狄贵、狄富和小小胖墩,慢慢审问,它们都不知道四个地方的鬼婴是否知道地心鬼窟,是否还有其他巢穴,彼此之间是否存在勾联。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地心鬼窟的头领鬼发现派出去的四大金刚很久没有回去,必然要起疑心,要么逃离地心鬼窟,要么加强防御工事。 所以,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迅速到酉州石鸡山黑木崖和秀洲四角山断肠谷,假传地心鬼窟头领鬼指令,让它们停止杀戮;二是深入地心鬼窟抓捕或诛灭头领鬼。 去酉州石鸡山的老树鬼已经被我诛灭,暂时没有找到模特鬼,只有在那里找到鬼婴后,先在周围布符,将它们围困起来,阻止杀戮。秀洲四角山我可以化妆成狄富,假传头领鬼指令,摸清情况后定夺。 想来想去,当务之急还是赶赴鲁王府,求得鲁瑶瑶和其母亲桂四娘的帮助,查清地心鬼窟的鬼王是否就是向掌官。如果是,则想法断其后路,再赶回地心鬼窟抓捕或诛灭他,断绝鬼婴的补给和指挥,让其群龙无首、自乱阵脚。 回到大队,我垂头丧气地将凤池山失败的事报告了孙副局长和罗队长。两个领导说我根本没有失败,而是胜利已经露出曙光,因为酉州、秀洲、石洲、彭州等地接到地区侦缉处的通知后,一方面要求地区侦缉处迅速派我前往,他们出动最精干的警力和最先进的装备,全力配合;另一方面它们按照我提供的情况,正在全面排查近期辖区孕妇非正常死亡的情况;再一方面地区侦缉处采购了一批先进的微型照相、录像设备、现场勘查设备,全部优先用于我和李梅的行动。 我暗暗高兴,因为现在我不是一人孤军奋战,而是上升到组织层面了,不再是传统手段破案,而是有现代科技手段支撑了。 我提议五个区县杀戮孕妇盗取胎儿尸体豢养鬼婴的案件要并案侦缉,地区侦缉处出面,带领李梅,先到石洲凤池山和彭州摩围山百丈崖,安装微型摄像机,捕捉是什么人将胎儿尸体送到山上的;然后,李梅和侦缉处的一起到酉州石鸡山黑木崖和秀洲四角山断肠谷,查找胎尸,根据盛装胎尸的容器,指导当地排查掘坟盗尸的人。同时,黔州围绕乱葬岗装胎尸的坛子、彭州围绕摩围山装胎尸的玻璃瓶子、凤池山堆砌“卐”形凹槽的手法开展摸排,查出运送胎儿尸体去豢养地的人。我到鲁王府打探向掌官的行踪,断绝其后路,摧毁鬼婴阵的指挥所。孙副局长和罗队长当即同意了我的计划。 当晚,我带上狄富、狄贵的鬼皮,运用阴界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进入鲁王府,这里经历了嫁女战役之后,防范更加森严,先前阴兵的刀枪棍棒全部换成了各类枪支,最好的是AK47*,最差的也是单发步枪,几个阴兵还在兴高采烈地说鲁王准备引进机枪、大炮,布置在鲁王府的关隘上。 我穿上狄富的鬼皮,走到向掌官的官邸外,这里还是上午,一帮鬼差忙碌着,我隐身到向掌官的办公室,它正在办公桌上低着头,一本正经地审阅文件。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它本人,就呆呆地站在旁边等待确认机会。等了好一阵,一个鬼差拿了一份文件,走到向掌官办公桌前,说有个报告想它马上审签。向掌官却不说话,向办公桌努了一下嘴,鬼差毕恭毕敬地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根据此情况,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这个“向掌官”是替身。 我立即跪倒在地,说:主人,小的前来接受教诲。 “向掌官”瞪大眼睛,但它马上就镇定自若,说:辛苦了,本官正忙着呢,能否推后一点商谈? 那声音有百分之三十的向掌官成分,但没有向掌官那么凶神恶煞。那眼神扑朔迷离,没有向掌官的眼神犀利、恶毒。那用词也不准确,居然说了领导对下级不该说的商谈。 我断定这“向掌官”百分之九十是假的,是替身,必须进一步证实。 我说:主人,我要汇报的是有关孩儿们的事情。 我故意没有说鬼婴,而是用孩儿替代,以便延续时间。 向掌官露出惊恐之状,有点不耐烦地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呢,两日后再来吧,去! 它明显想我迅速离开。 我故意据理力争,说:主人,小的要报告的事万分紧急,急需你定夺! “向掌官”将右手背朝我一挥,说:去、去、去、去,没有听清楚吗?我正忙着呢,两日后再来。 它明显不认识我,怕说多了露陷。我判断它百分之百是替身,并且两日后真身要回来。 我立即退出向掌官办公室,走向鲁瑶瑶的闺牢,求她一起想办法,断绝向掌官的后路。有了上两次的教训,特别是鲁瑶瑶母亲桂四娘的指点后,我毫不迟疑地跳进月牙形水池,鬼渊中突然伸出一排祥云状的石梯,我拾级而下,很快就到了鲁瑶瑶的闺牢。 刚走到闺牢门口,就听到鲁瑶瑶在骂:耕二娃,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负心郎,我低三下四求我老娘放了你的狗命,你却把老娘忘得一干二净,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要不是我那老不死的老汉将我锁住,我早就将你的狗头揪下来当球踢了。 我冲进闺牢,鲁瑶瑶还被锁在石床上,我急忙抱住她,说:瑶瑶,不是二娃负心,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二娃这不就看你来了。 鲁瑶瑶破涕为笑,说: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不来呢,你可是在我妈面前发过誓的。 我说:你妈怎么还不给你的镣铐解开? 鲁瑶瑶说:我那死老汉说机缘未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愁这几天。 我问:什么机缘? 鲁瑶瑶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机缘。快,快,快,拥抱一个。 虽然和鬼女亲吻有点反胃,但没有鲁瑶瑶的帮助我绝对见不到桂四娘,只好抱住鲁瑶瑶,假装尽情地将我的嘴堵着她的嘴。 鲁瑶瑶推开我,说:二娃,你还当真亲吻起来了,老娘试探你对我痴情不?对工作敬业不?男儿当以事业为重。不要沉溺于儿女情长。快说,有什么事? 我嬉笑着说:瑶瑶,我的心事在你面前一点都藏不住,要是今后我想其他女人,一根头发也逃不过你的法眼。 鲁瑶瑶说:给你十副胆子你也不敢。 我急忙点头说:那是,那是。我这次下来,主要在工作上遇到大事难事了,急需你和你妈的帮助,否则人间将有一场浩劫。 我将鬼婴阵和我对向掌官的怀疑告诉了鲁瑶瑶,鲁瑶瑶大吃一惊,说:这不但关系到人间浩劫,还关系到我鲁家的江山社稷。你想,我老汉身边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说不定哪天他的王位就要被向掌官夺去,鬼命全无。我马上喊我妈下来商量,一刻也不容迟缓。 鲁瑶瑶立即叽叽咕咕念咒,不到一刻钟,桂四娘急匆匆地走进闺牢。 我立即跪下磕头,说:耕二娃给夫人请安。 桂四娘拉起我,骂骂咧咧地对鲁瑶瑶说: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鲁瑶瑶说:妈,死老汉的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你也可能当不成王后了,我还要什么大家闺秀气质。 桂四娘急忙问缘由,我详细讲述了鬼婴和我对向掌官的怀疑。 桂四娘背着手,在闺牢来回踱着步子,说:虽说女人不能干政,但这事关我鲁家的江山社稷,我必须想法说服鲁王,在向掌官真身回到鲁王府之前采取措施。此事既要高度保密,又要里应外合。小子,我负责说服鲁王张网已待,两日后在向掌官回鲁王府时诱捕他。你负责到地心鬼窟查看,两日时辰要到了向掌官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你就现身抓捕,能够诛灭更好,不能诛灭就敲山震虎,逼着他逃回鲁王府,钻进我们的笼子。有重要情况要你协助时,鲁王将派心腹通知你。你一定要牢记心间,这关系到我们鲁家的命运! 我靠,什么时候我和你是一家人了,并且是鲁家人了? 我嗫嗫嚅嚅地说:老人家,瑶瑶的镣铐…… 桂四娘说:小子,你还怜香惜玉,瑶瑶没有看错人,这几百年的相思之苦没有白受。她的镣铐我放在心上的,比你还着急。这是鲁王下的死咒,机缘未到谁也解不开,但愿机缘在你身上。 第152章 鬼车撞孕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刚回到大队,孙副局长说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我。 一是地区侦缉局正组织五个县的侦缉机关开展排查,还启用了必要的技术侦缉手段,查找盗掘坟墓、运送胎儿尸体到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凤池山、摩围山等豢养地的人,加上我这边在阴界的工作,一张阴阳结合的无形大网正悄悄撒向鬼婴阵。 二是李梅到地区侦缉处报到后,一上案就取得了重大突破。 案子取得突破是我最感兴趣的话题,我急忙问孙副局长:有什么突破? 孙副局长说:李梅带队刚在彭州摩围山百丈崖安装完微型摄像机,负责到县医院妇产科排查的同事就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头天深夜,一个七月身孕的孕妇在丈夫的陪同下在街上散步,一辆桑塔纳轿车突然失控冲上去,车头正好撞在孕妇腹部,将孕妇撞飞出去十多米,只剩一口游丝般的气息。120赶到时,胎儿的头发都露出产道口了,送到县医院妇产科抢救,没有多久母亲和胎儿都死亡了。 我想,这莫不是鬼怪使坏,控制了驾驶员的思维,或者在车辆刹车、油门上做了手脚,故意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 孙副局长说:院方将孕妇尸体存放在太平间,等待交警队做法医检验。因为双方对事故责任没有分歧,法医例行公事,询问了孕妇丈夫和驾驶员后,认为责任非常明确,驾驶员也没有异议,故尸检时比较粗糙,认为孕妇被车撞击后,导致胎儿急速脱离胎盘死亡,引起母体疼痛性休克死亡。 我说:这个法医也太草率了,应该重新检验尸体。 孙副局长说:好在死者丈夫听到这个结论后,虽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受到更大的刺激,左一声妻子死得好惨,马上就要当妈妈你却走了;右一声孩儿死得好惨,头发都伸出妈妈体外,还没有看清人世间是什么模样就去了。 法医听到孕妇丈夫的哭诉,大惑不解,问:你说什么头发都伸出来就走了,什么脑袋伸出来就去了? 孕妇丈夫说:120现场检查我妻子时,我和医生都看到孩子的头顶已经被挤压出妻子产道以外,还看到了孩子头顶的头发的。 法医大吃一惊,自己刚才检查了尸体的产道外部,虽然流血很多,但根本没有看到胎儿头发,更不要说头顶,立即返回太平间再次检查。孕妇肚子仍然然高盖隆起,但产道口根本没有胎儿迹象,仔细按压探查却感觉胎儿形状不对劲,立即解剖,孕妇腹中竟然只有一个胎儿大小的布娃娃,根本没有胎儿尸体! 这法医以前在侦缉队工作过,有一定侦缉意识,知道这里面大有玄机,立即悄悄通知侦缉队到现场。 侦缉大队本来就在针对医院的孕妇秘密开展工作,一组队员组织各侦缉所排查各乡镇近三个月在医院和家中死亡的孕妇缺口,个个开棺验尸,看母体内是否有胎儿。一组队员在妇幼保健院和县医院妇产科,专门在有早产倾向、病痛的孕妇病房周围蹲守。 现在,这个孕妇尸体内的胎儿不翼而飞,反而出现了一个高仿真布娃娃,毫无疑问被狸猫换太子了,立即将太平间工作人员和妇产科医生作为重点对象,逐一定时定位,排查行踪轨迹和现实表现。 经查,该孕妇从送医院妇产科到将尸体送进太平间,其丈夫、婆母等亲属一直在场,嫌疑人没有作案时间,唯一的可能就是孕妇在太平间等待法医检验期间被盗取了胎尸。 太平间只有一个管理人员秋长安,七十多岁,年轻时顶父亲的班到县医院管理太平间。县侦缉局发现的无名尸体也存放在这里,另外给他半份工资。十年前,秋长安本已退休,医院看他无家无室,无儿无女,生活困难,加之实在招聘不到管理太平间的人员,就将他返聘回去。 蹲守的侦缉人员认为,秋长安有运送胎尸、掘坟盗尸的重大嫌疑,极有可能是向掌官在彭州物色的掘坟盗尸代理人,立即将秋长安抓起来,宣布了收容审查决定。 同时,侦缉人员对太平间和他家进行搜查,居然在秋长安在太平间的床底下找到一个用玻璃瓶盛装、用福尔马林水浸泡的胎儿尸体;在他家中还搜查出七八个空玻璃瓶、几个布娃娃和十几样古色古香的脸盆、瓷器、刀剑等古玩。 侦缉队员立即将秋长安铐在太平间值班室,就地开展突审。 对于玻璃瓶、布娃娃,秋长安解释说是医院平时丢弃的物品,觉得别人扔了可惜,将玻璃瓶捡起来盛装东西,布娃娃捡起来哄小孩。 对于脸盆、瓷器、刀剑等古玩,秋长安解释说自己从小就喜欢收藏古玩,这些都是这几十年在乡下收购的,或者在废品收购站买的。 对于床底下搜出了胎儿尸体,秋长安也说是为了做好事! 主审侦缉队员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一声:盗取胎尸还是做好事,你怎么得到这具胎尸的,赶快交代? 秋长安大呼冤枉,说:警官大人冤枉人了,凭什么说我是盗取胎尸,这婴儿尸体我是在垃圾堆里捡的。 主审侦缉队员说:讲清楚,怎么捡的? 秋长安立即顺杆爬,说:一、二十天前,不知是什么人将一具胎儿尸体丢在医院的垃圾堆里,我看这胎儿怪可怜的,就将他清洗干净,装在玻璃瓶里,用福尔马林药水浸泡,准备抱到后山埋了,但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一直没有空。 这么说,这老头居然是一个好人,侦缉队把他冤枉了? 主审侦缉队员顿时哑口无言,气得指点着秋长安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侦缉队中一个牛高马大的弟兄一把抓住秋长安的衣领,将他悬空提起,突然又丢在长条椅子上,恶狠狠地说:秋老头,你听清楚,不是说你不承认就定不了你的罪,有科学依据照常可以认定你。不信,我们马上将孕妇尸体的血型和胎儿尸体的血型进行比对,百分之一万是同一的,就可以认定胎尸是那个孕妇体内的,不是你在垃圾堆里捡的。我们马上将玻璃瓶上、胎儿尸体上、布娃娃上和孕妇的*、腹部的指纹和你的指纹进行比对,百分之一万是同一的,就可以认定孕妇体内的胎儿尸体不是其他人偷的,而是你偷的。你一句话不说,我照常可以认定是你投了这孕妇体内的胎儿,判刑时要从重处罚。 秋长安当即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审讯人员。 审讯人员趁热打铁,说:你是想问重到什么程度吗?你听清楚了,应当判处刑罚的三到五倍。也就是说,《刑法》规定偷胎儿尸体判一年,实际上就要判三到五年,当判无期的要判死刑。你要识时务,到时你想承认我们都不给你记录,法院判定你认罪态度极端恶劣,多半要判重刑! 秋长安嗫嗫嚅嚅地说:警官,我想得到从轻处罚,我交代,这胎尸是我从那孕妇身上偷的。我和那位孕妇的丈夫将尸体推进太平间以后,家属离开不久,我去检查太平间尸体时,看到孕妇尸体裆部突然鼓起来,觉得奇怪,打开一看,竟然是她的胎儿生出来了,还在裤裆内轻轻蠕动。我抱起来的时候,胎儿还有一口气。我准备抱到儿科抢救,但刚到太平间值班室,这婴儿就死了。我平时喜欢看胎儿或者胎儿尸体,就捡起来用床下的玻璃瓶子装好,用作收藏。不久,我想起仅用瓶子盛装,婴儿可能腐烂,就用我平时储存的废弃福尔马林浸泡起来。 秋长安明显撒了两个弥天大谎,一是他说胎尸自己生出来的,意思就是胎尸不是他从孕妇肚子里取出来的;二是他保管胎儿尸用于收藏,意思就是与掘坟盗尸没有半毛钱关系。 主审侦缉队员一掌拍在桌子上,说:你既然喜欢收藏胎尸,那就赶快把你收藏的其他胎尸拿出来,不然就是认罪态度恶劣,罪加一等! 秋长安狡猾地笑着说:警官,我虽然喜欢胎尸,但以前却是停留在口头上,这是我第一次收藏真实的胎尸。 主审侦缉人员大吼一声:秋老头,你给老子瞎了狗眼,欺负我是三两岁的小儿吗?全国的省市我全部跑过,除了医院、法医、科研机构,我还没有碰到过私人收藏胎儿尸体的,你是首例。 秋长安说:世界上的首例非常多,男人、女人不是首次以前都知道那个事情,首例以后才变成男人、女人的吗? 主审人眼又一次哑口无言,气冲斗牛。 别看这老头年岁较大,思维却非常敏捷,不但两次让主审人员哑口无言,还始终不交代运送胎尸的嫌疑事实,更不用说掘坟盗尸了。侦缉人员也不敢抛出此类话题,审讯一段陷入僵局。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特别是没有接触过孕妇的男人,居然有这么熟练的接生手法,这么熟练的保存尸体手法,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孕妇尸体和胎儿尸体。 上一次将秋长安摔在椅子上的侦缉人员又一次出马了,他怒目圆视,凶神恶煞地走向秋长安,这老头吓得瑟瑟发抖,没等侦缉人员开口,立即开始交代。 秋长安说:警官,我坦白,这胎儿不是自己生出来的,而是我从孕妇体内取出的尸体。我将孕妇尸体安顿好以后,照例喝了几杯白酒,突然想起自己无儿无女,黄泉路上孤苦伶仃,非常想有一个孩子陪自己上路。想到孕妇家属说胎儿的头顶都露出来了,就想盗取这具胎尸。脱掉孕妇的裤子,看到尸体身上的胎儿确实已经露出了头顶,立即将胎尸取出来。我怕胎尸取出来以后,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一下塌下去,孕妇家属要产生怀疑,就将值班室一个布娃娃塞进孕妇体内。再将胎尸用玻璃瓶装好,用福尔马林药水浸泡,放在太平间的床底下,想保存到自己去世。 此后,任凭侦缉队员怎么红脸、黑脸、白脸,如何说法、说理、说情,秋长安要么坚持是收藏胎尸是想胎尸陪自己走上黄泉之路,要么闭口不谈。 秋长安这鬼老头明显想用盗取这一个胎尸的事实,掩盖其他与胎尸有关的事实。他的狡辩,不但没有让侦缉人员放弃对他的审查,反而坚定了秋长安就是向掌官在彭州物色的掘坟盗尸人的信心。但是,大家对秋长安无可奈何,迅速报告给地区侦缉处在彭州的专案人员。 第153章 太平间的浪荡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接到报告后,李梅眼睛一亮,敏锐地意识到彭州掘坟盗尸案有了重大专机和突破,因为秋长安在太平间与尸体、鬼魂打了四、五十年交道,具备掘坟盗尸的心理素质,具备获取医用玻璃瓶和福尔马林药水的渠道,多半是运送胎尸到摩围山百丈崖的人,也就是地心鬼窟头领鬼在阳界物色的帮手。 现在,必须抓住战机,突审秋长安,让秋长安彻彻底底、老老实实交代问题,让地心鬼窟在阳界的帮手露出水面。 李梅认为,从目前的审讯和调查情况来看,常规侦缉手段耐他不何,必须用鬼神手段审问。我不在身边,她必须用自己跟我耳濡目染那一招半式的诛鬼抓怪技术装成专家,让秋长安心服口服,甚至认为阴阳术比他高,才能彻底交代。 李梅立即向几个侦缉队员耳语一番,让他们布置审讯室,自己到街上花圈店买了一套寿衣穿上,将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银簪子别好,还买了一把木剑,故意用大火将表面烧糊,看起来古色古香,将自己打扮成一位活脱脱的端婆。 深夜,李梅在两位荷枪实弹的侦缉队员护卫下,突然威严地走进审讯室。审讯椅上的秋长安看到一个年轻的冷面端婆,心理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不知侦缉队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梅也不说话,将装胎尸的玻璃瓶盖子揭开,左手单掌立在胸前,右手握住桃木剑,抱住左手肘部,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窗外树影摇曳,飞沙走石,不时飘过几条孩童般的黑影,还在嘤嘤嗡嗡哭叫。 突然,审讯室顶上的日光灯忽明忽暗、“丝丝”作响,除了李梅大家都抬头查看。 李梅睁开眼睛,说:小儿,本姑知道你从被撞死之时就心存怨气,肉身被盗出母体怨气更大。秋长安盗你尸体,阳界自有法律惩处,你不能破坏阳界规矩。至于他大限之后,阴界如何处理他,那是今后的事。请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本姑正在为你超度,保你肉身和魂魄不去百丈崖,能够及时回归母体,早日投胎超生。奉劝你不要在窗外徘徊,更不要因怨恨秋长安而加害他人。迅速归位,若不归位,本姑定让你魂飞魄散!归位—— 李梅厉声呵斥“归位”的时候,人已跳到窗边,桃木剑从窗边扫向装胎尸的玻璃瓶,猛地向瓶里放了一张符。她虽然符咒不得要领,但跟着我这几年,动作非常到位,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 符刚落瓶,窗外树影不摇曳了,阴风也没有了,孩儿哭叫声也没有了。秋长安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李梅。 李梅看起来是闭着眼在念咒语,但密切注视着秋长安的一举一动,发现秋长安听到“百丈崖”“盗出母体”“回归母体”等字眼时,身子都猛地一抖,迅速直起了腰。 李梅猛地将一张符纸拍在秋长安脑袋上,厉声说:老头,掘坟盗尸必遭天谴,上了二十八位必定暴毙。你祖上作恶,让你无家无室、无儿无女,陪伴尸体、服务鬼魂,这是上天给你先祖偿债的机会。但是,你却变本加厉,原先还想让你苟活性命于乱世,如今可能大限将至—— 秋长安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还是懂“大限将至”就是要死了的意思,立即哭丧着说:大师饶命,我的生活虽然质量很低,但总比死了强。大师既然刚才阻止了小祖宗找我算账,定能够让我多活一年半载。求求你了,大师。 李梅说:那就跪在地上,双手持香,将你掘坟盗尸、助纣为虐的事情讲清楚,认真忏悔,求得这些母子谅解,或许能够满足你的心愿。 李梅故意将“这些母子”四个字说个跟外沉重,格外分明。 秋长安说:大师,我只能给这对母子忏悔,我另外真的没有做过类似坏事。 李梅微闭双眼,不予理会,一手立起端公掌,一手立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办公室的日光灯又开始不停地闪烁,“丝丝”作响;一群婴儿在窗外咦咦哇哇地哭泣,令人伤心欲绝;一群女人在审讯室阴森森地喊:还我性命,还我孩子,还我性命,还我孩子…… 秋长安虽然与尸体打了几十年交道,却没有和群鬼交道过,当即被这群女人和孩子阴森森的哭声和办公室阴森森的环境吓着了,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说:大师,求你把她们请走,我立即悔罪。 李梅掏出我给她的豆子,猛地砸向窗外,厉声呵斥:本姑正在为你等伸冤,惩罚侵扰你们的恶人,休要打扰,届时我自会通知你们前来陈述冤情。再要打扰,本姑的“阴弹子”定让你们鬼身全无。 窗外的哭喊声渐渐停止了,鬼影也渐渐离开了,办公室的日光灯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李梅猛地将桃木剑抵在秋长安脑门上,恶狠狠地喊了一声:讲—— 秋长安立即拿过侦缉队员点燃的三柱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喊各位母子原谅,他一定多多焚香化纸,老实交代悔罪。 原来,大约三个月前的一个深夜,秋长安在太平间值守时,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一头长发,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八、九百岁,土匪头子一样的鬼来到太平间,秋长安一看来者明显是鬼,以为是太平间那个流浪老头的魂魄,气呼呼地问:还不去报到投胎,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要讨杯酒喝? 来鬼说:老头,老夫乃上界蒲元大仙,并不是要去投胎的鬼魂,看你一辈子尽心尽力为我们鬼魂服务,仍然不家不室、无儿无女,实在心痛,为你打抱不平来了。 秋长安本来就在醉态,蒲元大仙说到他的痛心之处,似乎遇到了知音,立即取来一个搪瓷缸子,倒了满满一盅,请蒲元大仙喝酒。 半盅酒下肚,秋长安问:大仙怎么为我打抱不平? 天元大仙说:先给你送财? 秋长安问:财在哪里? 蒲元大仙说:你到门口去看一下。 秋长安走到门口,地下居然有一个钱包,里面有两千多元现金,相当于他半年工资。 天元大仙说:这还不算,从明日起,你出门就要捡钱,多少而已。 秋长安一下得到这么多钱,不由得又猛地喝了几口,从心底里感谢蒲元大仙。 蒲元大仙看秋长安接受了自己,说:这点钱不算什么,还有一个发财之路。 秋长安伸长了脖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元大仙。 天元大仙说:我知道你对古玩有兴趣,到时候我定期给你说哪个坟墓里有值钱的东西,你深夜到坟前取回来就是,或者挖开坟墓拿走就是,转手就是大把大把的钱。 秋长安从床下提来酒壶,要与蒲元大仙一醉方休,蒲元大仙也不推却,任凭秋长安斟酒。。 蒲元大仙笑呵呵地说:老头,你都七十岁的人了,这么多钱怎么用? 秋长安说:第一件事就是娶个老婆,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也行。 蒲元大仙说:为什么急着娶老婆? 秋长安说:不瞒大仙恩人说,我七十几了还没有碰过几回女人,这下要把前七十年的补齐。 蒲元大仙说:这个简单,马上满足你。 蒲元大仙双掌一拍,门外突然走进一个现代妙龄女子,修长身材,明眸皓齿,脸带狐媚,瀑布长发,一进屋就给秋长安请安,秋长安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如此美女,看得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忘记了转动脖子。 蒲元大仙说:漂亮吗?满意吗? 秋长安说:漂亮,满意。 蒲元大仙说:漂亮、满意就带进去玩一下。 女子主动坐进秋长安怀中,搂住秋长安的脖子,摩挲着秋长安黄土高原一样沟壑纵横的脸庞。秋长安突然有了年轻时的冲动,按耐不住,一把将女子抱进太平间。不久,太平间内传来存放尸体那破床吱呀吱呀的响声,以及秋长安和那女子欢快的叫声,久久不停。 大约三十分钟后,秋长安意犹未尽地走出来,说:有如此享受,死而无憾。 蒲元大仙说: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身板好,你夜晚只管喊三声“英子、英子、英子”,她立刻就会来陪你。 秋长安就这样和蒲元大仙以及这女子连续潇洒了三天。第三天和鬼女快乐后,蒲元大仙说:今晚有一个发财的事,兄弟做不做? 秋长安说:不要说发财,只要是你老哥吩咐的事,倒贴本我都去做。 蒲元大仙说:城关公墓石化瑶坟墓前有一个纯银打造的脸盆,你今晚去拿回来,全部归你,至少也要值万儿八千。 秋长安立即推来自行车,准备出发。 蒲元大仙说:别慌走,你拿到银盆后,到石化瑶墓地旁边两百米,有一座昨天才埋葬的坟墓,你掘开坟墓,划开棺材内女子的肚子,将其腹中的胎儿取出来,恢复坟墓原状。然后,你找器物将胎尸装好,用你们医院的福尔马林水浸泡,连夜送往摩围山百丈崖,我在那里等你。 秋长安知道石化瑶坟墓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但已经被金钱和女色迷得昏头转向,立即找来背袋、锄头、刀子、玻璃瓶和福尔马林水等物品,骑上自行车,来到城关墓地。石化瑶坟墓前果然有一个纯银打造的脸盆,他立即将脸盆装进背袋。 按照蒲元大仙说的方向,秋长安找到了一座新坟,当即将坟土刨开,掀开棺材盖。死者果然是一个孕妇,肚子高高隆起,似乎还有几天就生了。秋长安揭开尸体身上的寿被和寿衣,划开孕妇肚子,从腹中掏出一个胖嘟嘟的胎儿尸体,放进玻璃瓶中。 恢复坟墓原状后,秋长安连夜送往百丈崖。蒲元大仙果然在那里等候,秋长安按照蒲元大仙的指点,将玻璃瓶放在柏树林中几座荒坟之间。 此后,要么蒲元大仙亲自来通知,或者派人来通知,说某地某地埋葬有新坟,让秋长安掘坟盗尸,秋长安一共盗取了二十四具胎尸,全都送到了百丈崖。 被车撞这个孕妇刚死不久,一个小鬼来通知秋长安,说有个孕妇尸体马上就要送往太平间,让他尽快取出胎尸,送往百丈崖。秋长安从病房将孕妇尸体运回太平间,看着家属离开后,立即褪下孕妇尸体的裤子,抓住胎儿头部,将胎儿尸体拉出来,再将事前准备的布娃娃塞进去。不想,正准备将胎尸送走,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过来,怀疑自己盗取胎尸的事情暴露,立即将胎尸藏在床底下。 李梅立即让彭州侦缉队画像技术员按照秋长安的描述,画了蒲元大仙的模拟画像,派人送回黔州。 我一看,模拟画像与地心鬼窟的头领鬼不差分毫。 第154章 我困鬼网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深入地心鬼窟,抓捕或诛灭头领鬼,最差也要敲山震虎,将其逼回鲁王府。 以前征战阴界有李梅当帮手,现在李梅另有重任,我只能孤军奋战。但是,一个端公诛鬼抓怪、一个侦缉队员执法办案,从阴阳二界律令的程序上看都不合法,我向孙副局长和罗队长提议回“钟馗堂”请师傅和师叔帮忙,协助我下地心鬼窟,两个领导让我快去快回,注意执法安全。 刚下到大院院坝,门卫室张老头说有人找我,走到门卫室一看,居然是上次侦破跨省杀人贩尸配阴婚案带我们到马家寨的向导许华二,他灰头土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角落,看见我进去之后,立即像一个落魄之鬼一样向我走来。 我虽然对许华二的长相不感冒,但他那次当向导敬职敬业、言语幽默风趣,还附带帮我做了些诛鬼抓怪的事,特别是他是我部署在阴司镇线人许三妹的亲哥哥,对他也不是很排斥。 许华二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旁边,说:妹妹前日传信到她墓中,说上次我们碰到的郑大官人到了二十七个孩儿小鬼、提着刀枪棍棒进了阴司镇,据说来自阳界的凤池山。 我大吃一惊,凤池山不就跑了二十七个鬼婴吗,未必跑到阴司镇的是它们?这阴司镇是要么想独立要么想造反的地方,如果真是凤池山的鬼婴跑到哪里去了,这地心鬼窟的头领鬼肯定和阴司镇有勾联。如果地心鬼窟的头领是向掌官,那么它部署的鬼婴阵在阴阳二界的目的是什么呢?未必也要造反? 我责备许华二,说:我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吗,这么重要的情况,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到镇上给我打电话,要老远八远地跑到这里来? 许华二嬉皮笑脸地说:嘿嘿,我想兄弟了,专程来看看你。嘿嘿,顺便看兄弟能否给我在吃皇粮的单位谋一份职业,最好是能够鞍前马后为兄弟效犬马之劳。 这龟孙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但要在吃皇粮的单位工作,还要在位高权重的侦缉队上班。不过,这是我离开阴司镇后,许三妹第一次送出情报,心里直敬佩其诚信、忠诚,看来这个线人没有安插错。看在她的面上,我必须给许华二找一份职业。恰好,我们大队正准备招聘几名合同制驾驶员,许华二开车技术不错,又跟着我抓过作恶的鬼、犯罪的人,有一定心理基础,立即返回孙副局长办公室,汇报了想将许华二招聘为驾驶员,跟我一起诛鬼抓怪的想法。没想到,招聘方案还没有上侦缉局班子会讨论,孙副局长一口答应我的请求,让许华二专门为我和李梅的灵异侦缉队开车,协助我和李梅工作。 许华二成为我手下后,我才仔细观察他,那贼眉鼠眼的猥琐相,不用化妆还真像鬼,还真适合抓鬼。 我带着许华二直奔“钟馗堂”,师父几天前就带着师叔云游去了,只留下一个腿部有残疾的老师叔守护草堂,我大失所望地离开“钟馗堂”,返回家中,等待次日进入地心鬼窟。 次日傍晚,我和许华二正在家中小睡,以便养足精神后进入地心鬼窟。突然,一个上穿西装、打着领带、带着金丝眼睛、留着鼻涕胡,下穿红黑相间鬼裙、皂鞋的鬼文质彬彬地来到床前,鞠躬给了行了一个抱拳大礼,自称是鲁王府陶师爷的秘书方明曹,说陶师爷奉鲁王之命派它向我传达要事。 我急忙坐起来,向方明曹行端公大礼,详细询问鲁王吩咐的情况。 方明曹说:鲁王和陶师爷让我转告大师,鲁王府的向掌官是冒牌的,真向掌官去向不明,请你今日务必进入地心鬼窟,或抓捕头领鬼,或诛灭头领鬼,或将他驱赶出地心鬼窟。鲁王府已张网已待,要捉拿地心鬼窟头领鬼,以证明是否向掌官。恭祝大师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来日鲁王和陶师爷在鲁王府为你庆功。 说后,方明曹作揖告辞。 我急忙说: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长官能否协助我进攻地心鬼窟,确保万无一失? 方明曹说:大师,我仅仅是奉命传达鲁王的指令,还要立即赶回回鲁王府复命。 话刚落音,方明曹飘身而出。我急忙伸手抓拿,却没有抓着,突然惊醒,知道桂四娘已经向鲁王讲清了向掌官的情况,鲁王已和陶师爷商量妥切,准备妥当,只等向掌官回到鲁王府即一举拿下。 我立即喊醒许华二,让他换上狄贵的鬼皮,我穿上狄富的鬼皮,提着两个蓝灯笼,激情高涨地朝地心鬼窟进发。 我刚和许华二跨出大门,外面下起了小雨,母亲追上来,问:二娃,深更半夜,天湿路滑,你们还要到哪去去?娘不放心。 我说:妈,我们要到乱葬岗捉几个鬼婴,去去就回。 母亲说:你们稍等一下。 母亲拿来一个嗉囊灯,里面裹着一根电筒,说我们拿灯笼容易被风吹灭,被雨淋灭,拿电筒容易缺电,这嗉囊灯是她年轻时亲手所制,防风、防水,或许有帮助。 嗉囊灯是古时候我们川河盖用的一种灯笼,就是将已经开始鸣叫的大红公鸡嗉囊的肉质刮掉,留下薄薄的一层透明胶质,根据油灯、蜡烛等形状,用制作好的竹架支撑,顶端留一拳头大小的口子,慢慢阴干,在里面点上蜡烛后,来回摆动、抖动、走动,风吹不灭,雨淋不灭。后来有电筒后,乡邻们比照电筒形状制作嗉囊灯,常常用作风雨之夜劳作、祭祀、走夜路的照明工具。我妈这个是比照电筒做的,把顶上的口子捆好后,丢在在水里十天半月也不会进水。 过了乱葬岗,到了进入地心鬼窟的斜坡上,我用墨斗线穿了三十二张“镇鬼符”,布置了一个口袋阵,缺口在地心鬼窟出来的路口。 我和许华二在地心鬼窟里面穿过抓捕或者诛灭头领鬼灯鬼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计划骚扰它们后,立即假装败北,引诱头领鬼灯鬼众追击我们,将头领鬼等鬼众诱出地心鬼窟。一旦它们进入包围圈,我立即封锁缺口,将它们所在包围圈里,等我慢慢收拾。 如果成功之后,我阴界理论上的岳父鲁王的口袋阵就不起什么作用,绝对要对我刮目相看。我为他的江山社稷立了一大功之后,求她解除鲁瑶瑶的镣铐,他应该要买账。即使向他提出“悔婚”,他也会说服鲁瑶瑶承认。 有许华二的陪伴,我再也不像上次那样畏畏缩缩,直接来到地心鬼窟吊桥边,仰天“喔”了一声,守吊桥的鬼也“喔”了一声回应我,慢慢放了下吊桥。 跨过吊桥,我悄悄告诉许华二,让他藏在附近,待里面大厅发出打斗声以后,或者里面的鬼怪开始朝外面逃跑时,立即用“镇鬼符”或“阴弹子”偷袭这个掌管吊桥的鬼,将吊桥放下去,控制出入地心鬼窟的咽喉要道。许华二经过马家寨的熏陶,胆子大了许多,加之刚加入警队,表现欲望非常强烈,立即闪身隐入旁边的崖缝中。 地心鬼窟的大厅内灯火通明,只有一个肥硕身躯的鬼,面朝里、侧睡在上次头领鬼睡的床上,呼噜声震天动地,我估计它就是头领鬼,因为其他鬼是不敢轻易睡“龙床”的。我轻轻走到“龙床”旁边,轻声喊:师傅,师傅…… 那肥鬼还未醒过来,我脚下的地板突然“呼”地一下翻转,我当即跌入一个五、六米深的坑中。这坑中的地板上铺有一张渔网,我刚跌落下去,早就等候在里面的四只鬼抓住渔网的四只角交叉起来,一下将我吊在“龙床”前面的半空中。我急忙撕扯渔网,但发觉渔网是软铁丝制成的,根本扯不断。我立即掏出警用匕首,准备割断铁丝,但匕首都卷口了,还一根铁丝也没有割断。 “哈哈,这渔网你是撕不破、割不断的,不要徒劳”,我鬼都没有看到一个,却听到了这句令我恐惧的话 看来,我有万般本事也施展不开。 人算不如天算,我布设的网没有网住向掌官,反而先把自己网住了,未必我小命注定要绝于此地? 我刚被吊起来,“龙床”上的鬼突然坐了起来,根本不是上次的头领鬼。 四周洞壁上突然打开几道侧门,一下冲出十多个拿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的鬼怪,将我团团围住。我知道中计了,头领鬼一定知道我此时要进入地心鬼窟,提前做好了抓我的准备。我来不及分析谁给我下了套,第一想法是如何逃出这张网。 “龙床”背后的石壁突然开了一道门,那个土匪头子或山大王打扮的鬼,在两个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保镖护卫下,背着双手、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哼哼哼哼”冷笑着走了出来。 第155章 妆鬼受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看到头领鬼终于露面了,我一边努力将脸巴紧贴渔网朝向它,努力让脸部变形,让它认不清我;一边故意嘶哑着声音急促地喊:师傅,师傅,我是狄富,我是狄富啊。我对你老人家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兢兢业业、从不偷懒,这次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竟然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请师傅明示,让弟子死个明白吧。哇——哇—— 我一边哭,一边怀疑我为什么在哭戏上有这么强的表演天赋,竟然哭得这么声情并茂? 头领鬼努力向上望了望我,从身段、脸蛋、声音感觉我都是狄富,但不敢肯定,大吼一声,说:小的们,把这小子放下来一点,让老子检查一下,是不是耕二娃那个小杂种儿。 我突然发觉,这头领鬼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比较熟悉。但誓,我突然想不起是谁。 两个土匪鬼怪慢慢将我放下来,离地还有一米多时,仍然将我吊在空中,头领鬼用手枪扒弄着我脸部的渔网。我趁机一手盖在脖子上捏着喉咙,以便伪装声音;一手假装擦拭鼻涕、眼泪,以便掩盖面目,继续声泪俱下地鸣冤叫屈。 头领鬼看了一会,将手枪收进枪套,大骂旁边的鬼魂:妈拉个巴子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杯鸟啄了吗?这明明是我的肱骨大臣狄富,怎么把他抓起来了,快点给老子放出来,马上给他赔礼道歉。 我悄悄吐了一口气,放松几乎僵直的身子。四个鬼怪立即毕恭毕敬地跑过来,解开我身上的网,脑袋像鸡啄米,不停地说:长官,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该死。 你大人大量,看在都是为了大王宏伟蓝图的大业上,就原谅小的们这一次吧。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直的身子,擦干净鼻涕、眼泪,借活动脖子的机会,仔细扫视了大厅,整个大厅只有十五、六支鬼。我虽然没有把握一次性全部收服或诛灭,但我有把握让它们极度惊恐,逃离地心鬼窟,逃向鲁王府,钻进我在地心鬼窟门口布置的网,不浪费阴界岳父张好的罗网。 想到这些,我左右两手悄悄捏了一把“阴弹子”,准备择机偷袭其他鬼众,留下头领鬼,活捉后交给鲁王。 我一走出渔网,立即跪在地上,哽咽这说:禀报师傅,耕二娃带着一个女的到四角山断肠谷寻找孩子们,弟子和孩子们险些让那小子找到,我只好带着孩子们暂时避其锋芒。刚一离开,那小子就找到了似乎给小的们布置的府邸。为了防止耕二娃继续寻找孩子们,我让孩子们暂时停止工作,远远地躲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似乎,这些指令没有经过你老人家允许,请师傅恕罪。 头领鬼说:做得好,重重奖赏,拿酒来,我要为狄富庆功。 我悄悄将右手的“阴弹子”放回裤袋中,悄悄拿了一张“镇鬼符”,准备趁头领鬼向我敬酒时,突然将它镇住,然后慢慢收拾其他鬼众,用不着浪费地心鬼窟洞口的口袋阵,耕用不着浪费阴界准岳父的罗网。 两个女鬼刚进入后屋取酒,突然,一个熟悉的童音从身后传来:父亲大人,暂缓奖赏。 我回头一看,耕红提着那把熟悉的杀猪刀,一跃到我身边,刀尖抵住我的脖子,说:父亲,我刚才接到报告,凤池山的弟弟全部被狄贵和一个女的打跑了,郑伯伯将弟弟们接到阴司镇去了。 耕红出现在地心鬼窟,还喊头领鬼父亲,说明头领鬼十有八、九是向掌官,怪不得我刚才觉得头领鬼的声音非常熟悉! 向长官说:狄贵不可能背叛我,多半是耕二娃那小子化妆成狄贵,骗过了孩子们。儿子,你相信父亲的眼睛,这个狄富叔叔不可能是假的。 头领鬼边说边若无其事地向后退,我断定他在怀疑我的身份了。因为派狄贵到凤池山是绝密的事情,地心鬼窟内部都有很多鬼怪不知道,耕二娃为什么知道狄贵到凤池山呢?一定是耕二娃抓获或者杀死了狄贵,然后冒充狄贵去破阵。同理可推,狄富、狄贵、老树鬼、无鼻鬼是一起出去的,狄贵凶多吉少,狄富多半也凶多吉少。也就是说,面前跪的狄富可能是假的。 我已经引起了头领鬼的高度怀疑了,一旦它仔细检查,我必暴露无遗,必须先下手为强。但是,耕红我想收回,向长官我想活捉。 我突然一边猛地冲起身来,一边猛地一手扒开耕红的刀,身,迅速向旁边翻滚。刚一起身,一把“阴弹子”狠狠砸向向掌官旁边的鬼怪,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可能不知我“阴弹子”的厉害,也可能是对头领鬼十二万分忠心,看见我砸出了什么东西,立即挺身上前,用身子挡住向掌官,同时将头领鬼按在地上保护其阿里。头领鬼毫发未损,“阴弹子”却全部砸中左边那个保镖身上,鬼身当即燃烧起来,骨架慢慢散落一地。 另外几个鬼怪看见我攻击它们的头领,有几个立即持刀砍击我,有几个立即挺身而出,护住向长官。 头领鬼在鬼众的护卫下,一边退向后门,一边喊:儿子,杀了他,他是你的杀母仇人耕二娃。 除了护卫头领鬼的几支鬼怪以外,耕红和剩余的鬼怪全部围过来砍杀我,我顿时陷入鬼怪的汪洋大海之中。 我也杀红了眼,紧紧捏着“阴弹子”,准备将除了耕红以外的鬼怪全部诛灭。但是,耕红一刀紧过一刀,我为了躲避耕红的攻击,很少有机会掏“阴弹子”,或者砸出“阴弹子”,好不容易掏出几粒“阴弹子”砸向耕红,趁它退缩之际,掏出更多的“阴弹子”砸向其他鬼怪,连续有六支鬼怪被打得鬼身全无。 我看头领鬼向后门跑去,一个鱼跃前滚翻滚到它面前,立即直起身来,堵在门口,掏出“阴弹子”砸向头领鬼身旁的护卫鬼怪。头领鬼那些鬼怪保镖太忠心了,本来它在头领鬼身后,看我堵住了门口,并且在掏出大杀器,立即跑到头领鬼面前,并且冲向我,却挡住了全部“阴弹子”,当即鬼身燃起火焰。但是,张雪鬼怪保镖仍然不忘职责,挺着燃着熊熊大火的身躯,横刀立马,挡住我进攻头领鬼的去路,直到骨架散落一地。 头领鬼看又有两个保镖被诛灭,一边攻击我,一边大喊一声:儿子,救驾! 看来,头领鬼明白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并且心中有所恐惧,我必须一鼓作气,要么抓获它,要么将它赶到地心鬼窟洞口布置好的口袋阵里。 我还在高兴之中,耕红听到头领鬼的呼救后,立即在空中翻了一转,落在我和头领鬼之间,用身子挡住头领鬼,连续向我看出十多刀,头领鬼趁机朝洞口退去。 我看头领鬼要逃跑,既高兴有焦急。高兴的是它败了,并且是往口袋阵的方向跑;急的是迟迟收服不了耕红,万一头领鬼趁机躲在什么秘密通道里后,我就前功尽弃。 我显示急于镇住耕红,但一直不得手。,一气之下,想将耕红一起诛杀了,但我清楚它是红儿、刘玉娇和向掌官的合体,一旦将他诛灭,红儿也将同时被诛灭,我实在下不了手,只好紧追不放。 耕红且战且退,居然退进了吊桥进入大殿的通道,我紧追不放,没有多久就追上了头领鬼。它在一帮鬼怪的护卫下,慢慢向吊桥方向退去。还没有到吊桥,一个鬼怪声嘶力竭地吼:快放桥,快放桥。 我一看,吊桥早就稳稳当当地架在暗河上,桥头有一盏蓝灯笼,知道许华二已经得手。向掌官一旦跨过吊桥,我就斩断吊桥,让我们都没有退路,我必须竭尽全力追杀,头领鬼也必须竭尽全力逃命,命必然要从乱葬岗逃出去,必然会钻进我的包围圈,踏上末日之途。 头领鬼等鬼众刚一跨上吊桥,身着狄贵鬼皮的许华二提着蓝灯笼冲出来站在桥头的桥板上,摆出擒拿姿势,准备抓捕头领鬼。 此时,我也刚好也踏上桥板。 头领鬼说:狄贵,你不是被耕二娃打败了,孩子们呢? 我正暗自高兴,在地心鬼窟打不过头领鬼等鬼众,这下头领鬼已经是囊中之物,暗暗发力,准备将头领鬼身旁的六个鬼怪全部诛灭,只留下耕红和头领鬼。 我事前没有将鬼婴阵的情况详细告诉许华二,此时它不知道如何回答头领鬼,只好含混不清地说:什么孩子?喔,来了,来了。 头领鬼大叫一声:小的们,那个狄贵也是假的。 许华二见自己被头领鬼识破,立即拿着“镇鬼符”冲向鬼众,我趁势在后面举起“阴弹子”,狠狠砸向耕红、头领鬼以外的鬼众 突然,头领鬼“嗨”地一声大吼,猛地顿脚,吊桥“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了了,我和许华二随着蓝灯笼以及头领鬼等鬼众哗啦哗啦掉下深渊。 第156章 鬼窟暗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这鸿沟我上次在边沿上仔细看过,没有看到底,说明深不可测;河水的咆哮声让人震耳欲聋,说明下面要么是湍急的河流,要么是河流的落差非常大。 这种暗河,鬼怪掉下去肯定鬼命难保,更何况我和许华二这种肉体凡胎。我死了倒无所谓,只是苦了许华二,刚和我出第一趟公差,就命赴黄泉,家人连尸骨都找不到。 我和许华二的肉身还飘在半空中,头领鬼等鬼众的背上突然张开了凤池山鬼婴跳下“贴耳崖”一样的白色降落伞,发出淡淡的荧光,慢悠悠地向下飘落,竟然没有丝毫慌乱。看来,这帮狗崽子一定是有备而战,打不过我后,故意将我引到吊桥上,弄断吊桥,让我跌下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头领鬼一定非常熟悉这条暗河,甚至是它们通向某一个生还之地的通道。如此说来,这条暗河一定是头领鬼给我和许华二的设定的葬身之地。 我左手猛地抓住许华二的后背衣领,右手抽出“捆鬼绳”,努力寻找悬崖上的凸起之处,或者树枝一类的东西,以便抛出“捆鬼绳”,挂在半空,再慢慢想办法爬上去。 正在搜寻之际之际,突然感觉头顶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向下压,同时有一股“呼呼”的风声袭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吊桥的一段桥板正立着从我头顶上方砸向我们,许华二尖叫一声,当即挣脱我抓他衣领的手,先向暗河锥落。 看到桥板要砸中头顶,我立即奋力向旁边一跃,虽然脚上没有蹬地之处,但勉强跳开十几公分,桥板刚好从我的左肩擦过。我在惊恐之际,本能地伸出手掌将桥板向外推,无意之中抓住了桥板上的什么凸起物件,用力向面前一拉,桥板立刻翻转到了我的脚下,让我站在桥板之上。 有了桥板垫底,我跌落在暗河之中也不一定当即死亡,不由得暗自庆幸。 站在桥板上以后,我才发现许华二也抓住了桥板的一端,只是还吊在桥板以外,正咬紧牙关,睁大眼睛,满眼都是求救的目光。 许华二真是人才,跌下万丈深渊居然不是很恐慌,没有叽里呱啦乱叫。 我立即趴在桥板上,左手抓住桥板上的凸起之处,慢慢靠近许华二,右手紧紧抓住许华二抓住桥板的一支手,用力向上拉,桥板立即向他那边倾斜,几乎垂直起来。 许华二立即说:老板,你先后退几步,稳住桥板。 我立即后退了大约半米,桥板立即平衡了。许华二右手抓住桥板,奋力纵身一跃,猛地将左手伸向我。我立即匍匐向前,一手抓住许华二的手,猛地向怀中一拉,将许华二甩在桥板的另外一端,桥板立刻又恢复了平衡,我俩紧紧贴在桥板上,不敢轻易挪动。 桥板掉落之中,我们逐渐与头领鬼等鬼众平衡了,头领鬼等鬼怪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看到我们居然还趴在桥板上,头领鬼立即说:小的们,杀死耕二娃,重重有赏。 我和许华二立即起身,拿着“镇鬼符”和“阴弹子”,准备迎接战斗。 刚一站稳,空中立刻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枪声,耳旁还有子弹飞过的“嗖嗖”声。 这可是我第一次在空中和鬼怪战斗,第一次和用枪的鬼怪战斗,不由自主地俯身躲避。但是,刚一移动脚步准备战斗,桥板又开始倾斜,许华二哇哇直叫,喊我注意桥板平衡,我只好站着不动。许华二刚一移动脚步跑向我这边,桥板又开始倾斜,我差点掉下深渊,我急忙喊他注意平衡。 头领鬼,反正今天是你大爷我的大限之日,我即使要死,也不让你们活好,免得你们又去危害人类。 人只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在危及之中反而更加淡定了,头脑更加清醒了,立即意念耕红、头领鬼等鬼众的降落伞。它们身上的降落伞立即燃烧起来,没有降落伞的支撑,它们迅速下落,一下掉到我们下面。 我立即掏出“阴弹子”砸向火光,狠狠砸向头领鬼等鬼众。我处于上位,充分发挥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同时,它们身上的火光使得我的打击目标非常明确,几乎弹无虚发,深渊中不时发出几声惨叫,立即又燃起一团火光,肯定有几支鬼怪又鬼身全无了,不知道有无头领鬼和耕红。 火光熄灭之后,暗河一遍漆黑,我接连听到几声重物落在木板上的“咚、咚、咚、咚”声。我非常奇怪,这些鬼怪为什么不发出落在水上的“扑通、扑通”的声音,而是落在木板上的“咚咚咚咚”声? 还在狐疑之中,我们的桥板突然落在水上,发出“哗”地一声巨响,水花几乎湿透我的全身,我当即跌在桥板上,紧接着感觉桥板像漂流一样急速向前冲去。 我试探着站起来,本能地用手抹擦脸上的水珠,无意之中触碰到胸膛的嗉囊灯,迅速打开手电,深渊中一下亮了起来。我一看,许华二还趴在桥板上,双手抓着桥板上一个凸起,眼睛瞪得像铜铃。再向前一看,头领鬼、耕红和另外三个鬼众也上了一条木船,它们被我的天火烧得衣衫褴褛。 特别是头领鬼头发、胡子、眉毛都被烧光了,上身*、下身只有半个内裤,左裤管在腰部仅存面条宽的腰带,在底部还有二指宽的布条缠在大腿上。头领鬼惊恐、气恼地站在船中央,皮肤因衣服燃烧后烟熏火燎的痕迹真像舞台上的小丑。 我现在还不敢百分之百确认头领鬼是否向掌官,因为他还穿着鬼皮,这正是确认它真实身份的大好时机。 我立即意念头领鬼的残缺的内裤和皮肤,头领鬼裆部及其他皮肤立即燃起火苗,它一边惨叫着,一边扒掉褴褛的鬼皮,居然真的是向掌官! 摧毁五鬼揽官聚财局时,我在向掌官的别墅里抓捕向掌官时,他趴在刘玉娇身上那如来佛祖一样的肚子,脚盆一样大的屁股,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眼前这赤身裸体的向掌官,和我在别墅看到的体貌特征分毫不差,只是一个是肉身,一个是鬼身。 我正准备继续意念向掌官的皮肤,向掌官却因皮肤被烧伤,疼痛难忍,惨叫跳进暗河中。木船没有走多远,向掌官又冒出来,抓住船沿,奋力向船上爬。 我立即举起“阴弹子”,准备狠狠地砸向向掌官,结束它的鬼命。突然,耕红带着两个青面獠牙的鬼,从它们的小船上鱼跃而出,在空中犯了几个筋斗,将手中的尖刀刺向我们。 一阵“呼呼”的疾风袭来,我一边躲避,一边急忙向耕红旁边的鬼魂砸出“阴弹子”,接连两声哀嚎之后,两道火光坠落进湍急的河流中。 耕红看同伴被秒杀,在空中一个翻滚,杀猪刀直挺挺地向我所在的桥板刺来,准备将桥板掀翻。我急忙掰下一块桥板,将“镇鬼符”贴在桥板一端,立在桥板上,作船的桅杆、稳定方向。 耕红几乎撞在桅杆上,立即将刀尖抵在桥板上,我们的桥板像撞在岩石上一样,许华二刚站起来,当即被巨大的惯性震倒在桥板上,我也接连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耕红借助刀尖抵在桥板上的力道,猛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镇鬼符”。 我想收服耕红,大喊一声:红儿,主人在此,赶快回来。 耕红的天灵盖立即飘出一股青烟,化作我日夜思念的红儿。 我立即喊:红儿,回来。 向掌官喊:红儿,赶快回去,不然你鬼身全无。 红儿虽然没有回到我身边,但是,他竭力挡在耕红面前,稍微阻止了耕红前进。红儿一出窍,耕红力道小了许多。 向掌官见我将红儿喊出体外,立即喊:儿子,那小子就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杀了他。 耕红又加大了力度进攻。 我立即喊:刘玉娇,快出来说句公道话。 耕红的天灵盖又即飘出一股青烟,很快化作刘玉娇,我正担心她像向掌官一样胡言乱语,耕红又要加大力度。但是,刘玉娇哀怨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们的桥板因为没有人驾驶,突然,撞在一块巨石上,我和许华二同时跌倒在船板上,我手中的“阴弹子”全部散落。许华二刚好抓住我胸前的嗉囊灯,电筒光恰好直射耕红的脸,他惨叫一声,跌进河里。我暗叫一声不好,准备跳河救捞。 向掌官大叫一声:刘玉娇,救救我们的儿子。 刘玉娇拉着红儿一个猛子扎进湍急的河水中,一、二十米之后,他们抓着耕红露出水面,小船上的鬼七手八脚地将耕红拉上船,三个鬼怪飞快地划着桨,小船向离弦之箭一样向前奔去,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和许华二依偎在桥板上,任凭其漂流,要不是母亲的嗉囊灯,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我死的心都有。想到许华二千里迢迢投奔我,第一次差使就身陷地心,生死难仆,或许这就是黄泉之路,只好竭力安慰许华二。 第157章 地心鬼瀑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向掌官等鬼众失去踪影后,暗河好像显得平稳多了,我和许华二躺在桥板上,围着嗉囊灯,开始大家都有明显的恐惧感,但你劝说我,我鼓励你,逐渐逐渐都没有恐惧感了。 许华二说:老板,义结金兰的时候,人们都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虽然没有义结金兰,但实现了义结金兰的目标。但是,你是我的老板,我又不敢与你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俗话说,黄泉路上无老少,我们牺牲之后,虽然我年岁不腻大,你做我的大哥,我们一起上路吧。 我轻轻拍打着许华二的脸蛋,说:大哥,兄弟的命硬得很,我那次在川河盖杀鬼之后,我师傅给我算过命的,我要活九十九岁零九个月九天九个时辰。 许华二说:如此说来,前方一定有阳关大道,我们要牢记沿途路径。此次要是不死的话,我出去之后一定将这里开发成旅游景点,将那些喜欢刺激的人的口袋掏空。 在桥板上大约漂了两、三个小时,水的流速越来越快,桥板的前端明显向下,我大叫一声:不好,前面是瀑布。 但是,为时已晚,我们的桥板突然垂直向下坠落,将我和许华二抛向空中。我们惊叫着、扑腾着、翻滚着,手脚努力在空中寻找救命稻草,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没有多久,我们“噗通”一声跌进水中,立即被瀑布下坠那股强大的力道压向水底,感觉胸膛和背部被压在一起,鼻血要喷涌而出,眼珠要迸裂飞射。 我努力向前游,以减轻瀑布的压力,刚游出几米远,感觉一股水柱“噗”地一声自上而下从耳旁穿过,本能地仰头一看,桥板像一把超大型的锋利的菜刀,正从我身旁切进水中,水花汩汩上冒,还差大约一米把就砸中我的脑袋。 我奋力前游,桥板从我脚底擦过,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从与水面平行的姿势改为与水面垂直。我奋力游出水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耳旁传来天崩地裂的落水声,原来我们刚才跌下那瀑布大约有三百米高、一百米宽,河水以排山倒海之势落下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最壮观的瀑布,什么贵州黄果树瀑布、重庆万州青龙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在这道瀑布面前只是小巫而已,甚至连巫都算不上。 浮出水面后,我立即举着嗉囊灯,四处寻找许华二,除了摇晃起伏的水花和震耳欲聋的水声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我估计许华二光荣了,暗暗悲痛。 突然,桥板猛地立起来,横在水面上,许华二居然紧紧抓住桥板,不停地咳嗽,明显被水呛得不行了。我立即游到桥板上,将许华二拉上桥板,不停地拍打着许华二的后背,让他顺气呼吸。 许华二吐了几口水,说:老板,赶快上岸,水底有很多水鬼。 话刚落音,桥板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几个脑袋肿胀如箩筐、肚子像皮鼓一样的水鬼正往桥板上爬。我知道,两路水鬼正在一起发力,水中的是水鬼准备掀翻桥板,爬上桥板的水鬼想将我们赶进水政。 这种尸体我看得太多了,专业术语叫“巨人观”,就是人被水淹死后尸体发泡的样子。我立即掏“镇鬼符”,摸出的却是一团稀糊糊的纸浆,早就被水泡烂了;我急忙掏“阴弹子”,口袋不知什么时候被挂破了,一粒皆无。现在,身上唯一的法器只有“捆鬼绳”和“收鬼袋”。 情急之下,我立即抽出“捆鬼绳”,反复劈向准备爬上桥板的水鬼,想不到这“捆鬼绳”除了捆绑作用以外,还可以当鞭子抽,当即将爬上桥板的几支水鬼打落水中。 我正准备抽出第二鞭,许华二突然尖叫着从后面冲上来抱住我的胸膛,抓住我胸膛的嗉囊灯,由于用力过猛,将我改变了方向,转到了他原先所在的位置,只见五个水鬼已经爬上桥板,慢悠悠地向我们走来。我立即挥动“捆鬼绳”,将其中一个水鬼打落水中。许华二刚好将嗉囊灯的灯头对准一个水鬼脸部,这个水鬼惨叫一声,仰面跌进水中。我突然想起先前我用嗉囊灯照射耕红时,他也惨叫了一声,立即抢过嗉囊灯,照射其他水鬼的脸部。每射中一个,水鬼立即发出惨叫,跌进水中。其他水鬼见状,纷纷躲进水底,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我和许华二互相搀扶着坐在桥板上,根本没有力气左右桥板的走向,任凭桥板漂移。 突然,许华二朝我大声喊话,我才发觉我的耳朵不知是进水还是被刚才的瀑布声震聋了,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许华二又将嘴巴凑到我耳边,大声吼叫,眼珠几乎崩裂而出,但我还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许华二立即将我的嗉囊灯抬起来,我顺着灯光看过去,只见前面还有一块瀑布从天而降,和我们所在的河道差不多宽,刚好将我们的去路全部阻断。 我们从瀑布下面穿过,绝对要被砸得粉身碎骨。 此时,我们的桥板大约离瀑布只有一百米远,桥板突然急速向前面的瀑布滑去。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瀑布砸在水中,落水点肯定有一股力量反推向四周,我们的桥板应该要向后退,现在反而加速朝前跑,一定是水鬼在下面推,想将我们推进瀑布中,让我们粉身碎骨。我让许华二拼命用手划水,将桥板朝岸边划,自己不断用“捆鬼绳”抽打桥板四周的水域。几个回合下来,桥板的前进速度放慢了,慢慢靠向岸边。 我拉着许华二一步跳下桥板,躺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刚躺上沙滩,桥板就被推向瀑布底下,“咔嚓”几声,被飞流直下的水柱打得粉碎,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就这样报废了。看着前后的瀑布、两岸的悬崖,以及变成木屑的桥板,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末日。 刚躺上沙滩,许华二瑟瑟发抖、嘤嘤哭泣,说要不是我的嗉囊灯发出一点亮光,他宁愿先将我杀死,然后自杀,凭我在阴界的关系,一定尽快找个好人家投胎,总比这暗无天日的地心鬼窟强几百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突然回想起我们从跌下地心鬼窟的深渊起,就打开了嗉囊灯,距离现在起码有十几个小时了,一般手电早就没有电了,况且我的手电还是在水中浸来泡去,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还没有亏电的迹象。我想起我母亲和鲁王夫人一样名字、一样长相,其中一定有某种机缘,说不定冥冥中母亲给我这个嗉囊灯就能救我一命。 我立即拉起许华二,说:我曾经到过鲁王府,也有一道瀑布从鲁王府中的上空穿过水牢入口处落向地心,你看那瀑布就不像我们刚才跌下那瀑布呈个长方形,而是弧形,说不定悬崖边就有一条小路上到鲁王府。 许华二一听,立即来了精神,扭着我赶快寻找去鲁王府的道路。我一手持“捆鬼绳”,一手持嗉囊灯,查看周围的地形。河对面是寸草不生的悬崖,河里有看起都恐惧的水鬼,我们没有船,根本不敢到对面寻找出路。刚才躺的沙滩有十几米宽,沙滩边沿也是寸草未生的悬崖。我们顺着沙滩往前走,沙滩越来越窄,最后河水居然在瀑布旁边和悬崖连在一起,悬崖大约距离水柱几米远。 突然,前面不远处的水里冒出几十支水鬼,狞笑着慢慢走向我们。我一边用嗉囊灯照射它们,一边用“捆鬼绳”抽打它们。经过刚才的战斗,这些水鬼有了经验,知道嗉囊灯的厉害,不停地从口中喷出水柱,形成了一大块水幕,让嗉囊灯的灯光发生折射,照不准它们的脸部。我只好用“捆鬼绳”不停地抽打,它们进攻的步伐才稍稍有所放缓,但离我们越来越近。 许华二大喊一声:老板,后面又来了一群。 我扭头一看,我们身后七、八米远的沙滩上,几十支水鬼有的狞笑着,有的怪叫着,张牙舞爪地朝我们走来。我急忙转身抽打,它们刚一退却几步,前面的水鬼又靠近了我们,我只好前面抽几鞭,马上又转身后面抽几鞭,前后的水鬼距离我们都只有四、五米了。 我准备请地脉龙神帮忙,才想起符纸早被泡成了纸浆。我急忙手抚通天禹石,念起咒语,想请雷神帮忙击毙水鬼,但接连念了三、四遍,雷神还是没有来。 许华二说:老板,这里离地面太远了,可能你的信号传递不出去,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四脚四手。 我转身抽打水中的水鬼时,狠狠一边抽向靠悬崖的水鬼,它立即后退躲过,我一鞭砸在旁边的悬崖上,一阵“咕噜咕噜”的滑轮转动声响起,悬崖突然开了一个洞。 前后都是水鬼,左面是巨大的水柱,只有悬崖上突然出现的洞还没有出现险情。我急忙前后各抽几鞭,趁水鬼退却之际,拉着许华二跳进洞里。 第158章 鬼窟鸟王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刚跳进山洞,洞门突然自动关闭,四周漆黑一遍,深不可测。洞外的流水声一点也听不到了,洞内静得能够互相听见心跳和呼吸。 许华二说:老板,如果出不去就好玩了,我俩在地底下有这么大一个棺材,这么大一座坟墓,互相作伴,我不后悔,你后悔不? 这杂种临死都不忘快活,都要说几句幽默话语,但都是一些乌鸦嘴语言,我立即抬腿踢向许华二。 许华二立即推开,摇摆着双手,说:老板,你不要动辄就大人,我这叫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知道不? 说实话,自从在贾角山认识许华二以来,他确实是一个幽默风趣从的人,往往能够让及时活跃沉闷的气氛,让大家充满战斗激情,我立即收回踢出去的腿。 突然,许华二将食指立在嘴上,我知道他应该听到了什么声音,也支起耳朵聆听,才发觉耳朵嗡嗡作响,怪不得刚才听不清许华二说话。我估计是刚才在外面被瀑布的轰鸣声震聋了,立即捏住鼻子,用力朝两支耳朵鼓劲,一阵剧烈的疼痛以后,我的耳朵“轰”地一声,突然听见洞内有一支鸟的嘶鸣声,那声音满怀哀怨,全是凄厉,又好像有对我们的侵入充斥着极度愤怒的情绪。 我说:华二,反正出不去了,我们看一下是什么东西? 许华二说:听声音肯定是一支大鸟,我久居贾角山,对大鸟的声音太熟悉了。老板,我肚子正闹革命呢,我们打来充充饥吧。 我们顺着鸟叫声走过去,大约走了一百米,看见一支巨大的白鹭在空中飞翔,伸开的翅膀长约十米,鸟喙长约一米,后蹬的双腿长约两米,身子比我和许华二还要大一半,感觉是一架飞机在盘旋。它的翅膀刚扇动两、三下,我和许华二就被强劲的风力吹到在地,急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这只鸟在空中飞腾七、八下,慢慢跌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鸣。但是,双眼射出愤怒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仔细一看,这只巨鸟的两支脚踝都拴着一根粗壮的铁链,怪不得飞不了几米就要跌落在地。 这里有鸟被铁链囚禁,绝对不是它从鸟蛋里孵出来就有铁链,一定是人或鬼怪捆绑的,那就一定有进出口,我们生还有望了。 我竭力露出友善的目光,慢慢向巨鸟靠拢,一边走一边说:鸟前辈,我们被人追杀,绝对不是坏人,无意之中进入你的府邸,敬请原谅。 鸟先生突然用瓮声瓮气的人语说话:你们怎么进来的? 鸟能够说话一定是好事,一是至少修炼成精了,法力无边,说不定可以带我们出去。二是我们相互之间至少可以交流,说不定可以给我和许华二指点迷津。 我毕恭毕敬地向鸟先生讲述跌下瀑布,与水鬼战斗,悬崖突然开了一个洞口的事。 鸟先生说:老夫被囚禁在这里两百多年,无聊死了,现在来了两个伙伴,好,好,好,有缘有缘,过来,过来,和老夫靠近一点。 说完,鸟先生发出一阵狂笑,周围又起了一阵大风,让我和许华二站立不稳。 我急忙说:尊敬的鸟先生老前辈,我们还有年迈的父母在世,还有公务需要完成,不想留在这里给你做伴,想回到人间。 鸟先生冷笑了几声:你们才来这里就想回到人间,老子在这里两百多年了,难道就不想回去,有本事你们自己走啊,我又没有拦你们。 我急忙说:鸟先生老前辈,我是小耕,他是小许。我们都是人类。斗胆问一句,你来自哪里? 鸟先生说: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鲁王府的鸟王鹭冲天。 既然是鲁王府的我就有出去的希望了,因为它能够从鲁王府来到这里,就知道从这里到鲁王府的道路。上了鲁王府,我要回到阳界是小菜一碟。 我立即行了端公大礼,说:拜见鹭老前辈,敢问你所说的鲁王是鲁吞海吗? 鹭冲天说: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未必你认识? 我急忙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未必这里离鲁王府不远? 鹭冲天说:给你说了也无妨,从外面那水柱就可以上到鲁王府水牢的入口。 鲁王府水牢的入口我非常清楚,却不知道真正的牢房在这里,我一定要求得鹭冲天的信任和支持,让我和许华二平平安安出去 我说:鹭老前辈,这水柱怎么能够上去下来? 鹭冲天生说:这里是鲁王府的水牢,它们就是骑着我们鬼鹭飞上飞下的。 看来,这鹭冲天的头脑比较简单。 我故作惊奇地问:鹭老前辈功力如此强,功劳如此高,谁将你囚禁于此,未免也太昏聩了。 鹭冲天笑了几声,说:当年鲁王一位私生子缠着他娘亲,哭闹着要下来游玩,老夫亲自驮他,不想这小子贪念沿途美景,在我背上又唱又跳,不慎跌下来,被鬼瀑砸得粉身碎骨,丢了性命。鲁王的情人缠着鲁王不依不饶,鲁王一怒之下,将我囚禁于此。 我说:这么长时间了,鲁王未必还在气愤中,不放前辈出去? 鹭冲天说:鲁王当时说永远不放我出去,除非我碰到了有缘之人。哈哈,小子,你们是我被囚禁以来碰到的第一个人,未必你们是我的有缘之人。对了,对了,你两个小弟一定是我的有缘之人。来,来,来,赶快把老夫的镣铐解开。 许华二心直口快,说:喂,鹭冲天先生,我们帮你解开镣铐,你飞出去了,我们来接替你坐牢吗? 鹭冲天说:你他奶奶的,年岁不大,花花肠子还多,你们把我镣铐解开了,我驮你们上鲁王府。从鲁王府能不能够出去,我就不负责了。 我急忙制止许华二,对鹭冲天说:鹭老前辈,我们怎样才能解开你的镣铐。 鹭冲天说:我每只腿上都有一根铁链,拴在后面的石壁上。我的脚踝处和石壁的连接处各有两道符,你们取下符,砸断铁链就行了。不过,你们肉体凡胎,揭符时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可不负责。 许华二满怀希望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成败在此一举,或者死马当作活马医,或者错过这个村没有那个店。 我说:鹭老前辈,你的冤屈让我太气愤、太同情了,我们虽然肉体凡胎,耗上性命也要帮你揭符,你不驼我们出去我也要帮你揭符,说不定我们真是你的有缘之人。 鹭冲天说:莫给老子啰嗦,快来试试。 我小心翼翼走到鹭冲天面前,看它虽然体型高大,但骨瘦如柴。我掏出壮鬼大力丸,一连喂了它五粒,鹭冲天顿感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鹭冲天说:小子,这药神奇,你他妈的不是肉体凡胎。你们过来我看看,是哪路神仙? 我和许华二战战兢兢地走过去,鹭冲天突然伸出两只爪子,将我和许华二牢牢抓在爪子中,像一支老鹰抓捏一支小鸡一样。 鹭冲天将我和许华二按在地上,说:老子感觉你们很面熟,好像在鲁王府的阴兵营见过你们的。说清楚,你们到底是谁?到底到水牢里做什么?不说清楚老子要让你们永远在这里陪伴我。 看来,不讲清楚来龙去脉绝对走不出去,这鬼鸟网性情直爽,将清楚情况后可能对我们有利。 我说:鹭老前辈,我本是阳界端公,你看到我们的面目都不是真身,我们披着鲁王府阴兵营狄富和狄贵的鬼皮,昨日追击一帮作恶鬼怪,不慎被它们使了手脚,掉下这河中。还好,偶遇了一块桥板,当作木船,一直追踪到瀑布上面。那帮鬼怪失去了踪影,我们却跌下瀑布,不想遇到了鹭老前辈,真是有缘。 鹭冲天哈哈大笑,说:怪不得老子看着你们面熟,如果你们真是那两个小子,我现在要了你们性命,好在我看你们和狄富、狄贵还是有些差别,至少比它们友善一些。但是,小子,你们必须一个一个让我看一下你们的真面目,不然,哼哼…… 我和许华二战战兢兢地扒掉脸部的鬼皮,鹭冲天看了几眼后,说:耕小子天庭饱满,鼻直口方,国之栋梁。许小子猥猥琐琐,不用化妆也像鬼,你俩是绝配。 许华二说:鸟老前辈,你侮辱我人格我就不计较了。快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冲到这里来了,要死也做个明白鬼? 鹭冲天说:小子,你们上大当了。老夫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阴界地下以丰都为中心,有一个秘密的水路通道网络,与东南西北中五大中鬼都相连,五大中鬼都又有暗河与治所二十四小鬼都相连。这条暗河是鲁王府这个小鬼都连接中鬼都的通道,离你们跌下那瀑布大约一千丈远的地方,右边有一条暗河,可以绕过我们面前这道瀑布,直接到达中鬼都和鲁王府。我一直密切注视地牢前的情况,这几天一支蚊子也没有飞过。小子,你一定被它们骗了,他们一定走了另外一条暗河。这会,说不定它们早就到中鬼都了,或者已经回到了鲁王府。 我说:鹭老前辈,这咽喉要道怎么还另有一个密道呢? 鹭冲天说:这密道只有鲁王知道,未必你追的鬼怪是鲁王府的? 我说:暂时还不清楚,按前辈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鹭冲天说:小子,别啰嗦了,快给我揭符。 我蹲下身,伸手去揭鹭冲天脚踝上的符。 鹭冲天一脚扒开我,说:小子,要先揭石壁上的符。 第159章 鬼牢鬼蟒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顺着铁链往后走,大约五、六十米后,看见铁链像从石壁上生长出来一样,牢牢钉在石壁上;铁链与石壁的连接处,挂有两张闪着金光的符。 我正准备过去揭符,那边却传来几股阴冷的光。仔细一看,两条浑体黢黑、水桶粗的鬼蟒盘在符下,不停地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 再仔细一看,鬼蟒身上的鳞片感觉是用玄铁打制的盔甲,泛着阴冷的哑光。它们的眼睛像灯笼,泛着幽兰幽兰的光,我不由得退了几步。 看我走进,两条鬼蟒抬起头,慢慢像眼镜蛇一样立起小半截身子,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嘶嘶嘶”的声音,似乎在警告着我们不要靠近。 我正在考虑怎么将它们骗走时,或者怎么击毙它们时,左边的鬼蟒突然像标枪一样直挺挺地向我刺来。 我急忙侧身躲避,同时,右手抽出身上唯一的武器、法器——“捆鬼绳”,左手护住许华二,猛地一鞭劈向插身而过的鬼蟒,“啪”地一声空响过后,鬼蟒躲过了鞭击。但是,它突然在空中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那股腥风让我连连后退,许华二被腥风吹得倒在地上。 在鬼蟒转身之际,我刚好抽出第二鞭,击打在蛇身转身扭曲之处,鬼蟒当即被劈成两段。 水桶粗的鬼蟒被“捆鬼绳”劈成两段,是鬼蟒的质量较差,身体不结实,还是“捆鬼绳”的威力巨大? 我正在狐疑之际,两段蛇身扭曲着、翻滚着奔向我,蛇身头部那段像一段粗壮的树桩一样撞击我的双腿,将我扫倒在地;尾部那段趁机将我牢牢缠住,在地上不停翻滚。刚翻滚了三、四转,尾部那段蛇身居然与头部那段蛇身连接在一起,与没有被劈成两段时一模一样。 我正在努力挣扎,像摆脱鬼蟒的箍缠,鬼蟒张开血盆大口,我感觉一个黑黢黢、腥乎乎的洞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罩来,就要被囫囵吞下,急忙“嗨”地大叫一声,伸出双手抵挡。 鬼蟒的嘴巴冲到我的脑袋、狠狠一口咬下来时,我突然张开两只手,左手抓住其上颚,右手紧紧抓住其下颚,奋力向上下撑开,鬼蟒的上下颚久久不能闭合。但是,我逐渐逐渐赶到体力不支,鬼蟒的上下颚慢慢向中间靠拢了。更可怕的是,鬼蟒缠着我的那段蛇身慢慢将我的身子朝它的口中推,它的上下颚距我的脑袋都只有二、三十公分距离了。 我正在恐惧之中,突然,鹭冲天飞过来,一嘴啄在鬼蟒的天灵盖,像铁棒戳在铁板上一声闷响,鬼蟒痛得“丝”地一声尖叫,浑身一松,我当即跌在地上,浑身骨头如散架一般。刚爬起来,我看见鹭冲天双爪抓住鬼蟒腰部,向空中抛去,几道铁与铁擦击的火星之后,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 鹭冲天说:小子,这是碎蛇,摔碎了可以自动长在一起,快用你那鞭子向那边连抽九鞭,连吐九口唾沫,它们就长不到一起了。 我第九鞭抽出,膀子已经发酸,特别是连吐九口唾沫,几乎将脑花都吐出来了,不停地喘着粗气。 在我被鬼蟒缠住时,许华二抽出匕首,不停地在鬼蟒身上刺划,但对鬼蟒来说如隔靴搔痒,白印子都没有起一道。我抽鞭吐沫还未结束,另外一条鬼蟒张开血盆大口,直挺挺呼啸而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提醒,毫无防备的许华二被一口囫囵吞下。鬼蟒立即立起前半截身子,将许华二一停一顿、一截一段往口中吞。转眼之间,许华二人只剩两个脚掌在蟒嘴外痛苦地扭动。 我连续抽出两鞭,将鬼蟒斩成三段。但是,咬着许华二那段迅速向洞门方向滚去。 鹭冲天大喊:小子,快抓住咬你兄弟那段蛇身。 我朝许华二冲过去,我们刚才进来那洞门突然开启,震耳欲聋的瀑布声立即传入洞内,鬼蟒头部已经伸出洞门。一旦它进入暗河中,我就无计可施,许华二就会一命呜呼。更可怕的是,鬼蟒另外两段身子已经长在一起了,正快速向头部爬去。我一鞭砸过去,刚好将鬼蟒头部那段捆住,奋力将其拉回洞门,洞门“轰”地一声关闭了。但是,许华二只有一个鞋尖还露在鬼蟒嘴巴外面。 鹭冲天说:小子,快将你的兄弟拉过来。 我翻身过去,双手抓住许华二的脚尖,双脚蹬地,使劲将许华二朝我怀中拉,居然拉出来两个脚掌。但是,我没有鬼蟒力气大,连我都被拉向洞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浓烈的腥味,我回头一看,鬼蟒尾部那段流着鲜血,还有两、三米就要爬到我身边了。 鹭冲天大喊:小子,戳它眼睛。 我左手抓许华二的脚腕,右手食指、中指捏成剑指,“嗨”地大叫一声,猛地戳向鬼蟒的左眼。 鬼蟒一声哀嚎,力气小了许多,许华二又被拉出来一截,小腿基本漏出蛇嘴外面。 我腾换右手抓许华二的脚腕,左手食指、中指戳向鬼蟒的右眼,并将它的眼珠向外抠。 鬼蟒又是一声哀嚎,力气小了许多,许华二被我拉到膝盖一带。 鹭冲天说:赶快拖到我这里来。 我抓住许华二的双脚,背在肩上,像牛耕地一样,拉着蛇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慢慢将蛇身和许华二拖向鹭冲天。鬼蟒尾部见我将它们的首段往回拉,尾巴立即横扫过来,砸在我小腿上,我当即被击打得仆到在地。趁鬼蟒尾巴收回准备继续横扫之际,我立即爬起来,“嗨”地一声怒吼,又将鬼蟒首段向前拖了一米。刚到鹭冲天的飞行范围,它伸出爪子,一爪从鬼蟒身上划过,几道铁与铁擦击的火光闪过,蟒身当即像手术刀划过一样,裂开三道整整齐齐的口子,蛇血朝天喷涌而出,身子痛苦地扭动着。但是,鹭冲天的爪子也断了几根,不断地惨叫。 鹭冲天用受伤的爪子按住鬼蟒,准备用另外一支爪子刺划蟒身,突然,一把匕首在鹭冲天划过的口子从里向外划,慢慢伸出了一支人手,再慢慢露出了一个缠满粘稠液体的人头。许华二手持匕首,慢慢从口子中钻出来,浑身都是挂满了散发着腥臭、极其粘稠的鬼蟒体液,我恶心得几乎呕吐。许华二接连吐了几口血水,用手掌擦拭脸上的粘稠体液,一手按住蛇身,一手用匕首不停地刺划。 鹭冲天说:耕小子,你赶快连抽九鞭、连吐九口唾沫。 我立即朝蟒身抽出九鞭,连吐九口唾沫,鬼蟒被砸成了十多段,痛苦地扭曲中,始终没有能够长在一起。 见鬼蟒没有动弹了,鹭冲天说:许小子,你赶快趴下。 许华二刚一趴下,鹭冲天一爪按住许华二背部,反复按压,许华二“哇哇”地吐出了许多粘稠体液,不停咳嗽。鹭冲天一嘴叼住许华二的右腿,将许华二吊在半空中,像白鹭叼小鱼一样,在空中反复抖动,许华二又“哇哇”地吐出了一些粘稠体液。鹭冲天将许华二放在地上后,许华二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我们急忙跪拜,感谢鹭冲天救命之恩。 鹭冲天说:小子,莫啰嗦,他不得死了,赶快给老夫揭符。 我冲到石壁前,取掉石壁上的符,猛地抓住铁链朝后拉,铁链“哗”地从石壁上掉落下来。 鹭冲天说:小子,还有老夫脚上的符。 我蹲下身,揭开了鹭冲天两个脚踝上的符,用许华二的匕首撬开铁链的锁扣。 四道符纸取下后,鹭冲天说:小子,你不是肉体凡胎,常人碰到这符会立即毙命,你却如拈草芥,有缘,有缘。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鹭老前辈,我们既是当朝端公,也是当朝捕快。刚才我给你老人家说了,我们正在追赶一帮作恶鬼怪。 鹭冲天说:端公好,捕快也好,有缘,有缘。 说完,鹭冲天一下飞起来,一边在洞中盘旋,一边哈哈大笑,说:老夫解脱了,老夫解脱了。小子,今后诛鬼抓怪、缉捕恶徒有困难需要飞沟跃堑时,只要大喊三声鹭冲天,我稍后就会赶到你们身边,把你俩驼过沟堑。 许华二大声吼:喂,鸟老前辈,你不要只顾自己高兴,说话可要算数,快带我们出去,我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鹭冲天落在地上,说:你这小子心直口快,老夫喜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快爬到我背上来。 许华二说:喂,你可要仔细一点,不能像驮鲁吞海的私生子那样,把我们跌进水中,我家中可有八旬老父老母要赡养。 鹭冲天说:老子虽然年岁较大,但吃一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还是懂的,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小子,快上来,一起上来。 鹭冲天蹲下身,我和许华二胆战心惊地爬到它的背上。竟然有两张八仙桌那么宽。我们刚一爬上鹭冲天的背上,洞门自动开启了,鹭冲天“嘎”地一声长啸,一下冲出洞门,扎进瀑布中,所到之处,水柱立即避开,我们身上竟然滴水也没粘。 大约三、四分钟,鹭冲天冲出一个圆形洞口,来到一个庄园,我仔细一看,正是鲁王府。鹭冲天将我们摔在洞口旁边“鲁王府水牢”的石碑前,展翅朝鲁王府进口方向飞走了,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160章 鬼府要政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和许华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帮端着AK47*、手指压着扳机的阴兵凶神恶煞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不由分说将我和许华二五花大绑,用布条堵住嘴巴,用一个黑布套罩住脑袋,句话不说,押着我们走开,整个地面只听得到“噗嗒噗嗒”的脚步声。 “才脱虎口,又入狼窝”,我感觉这个成语专门为此时此景的我和许华二写的! 大约十几分钟后,鬼怪勒住我们,们喝一声:跪下。 我和许华二竭力挣扎,不愿向不明之人下跪,一个鬼怪一脚踢在我的脚弯,我顿时跪在地上。两个鬼怪扭住我的手腕,按住我的肩膀,将我们按跪在地上。 一个鬼怪解开我们头上的黑布套,我努力睁大眼睛,发现我们在一间古典豪华的办公室里,陶师爷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陶师爷在鲁王府水牢边都布置了重兵,绝对在进入鲁王府的其他道口也布置了重兵。但是,这些重兵是为了抓捕我呢?还是抓捕向掌官呢?我必须迅速作出判断。 我在鹭冲天背上就在考虑,鲁王在涉及向掌官是否危及其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一定非常慎重,一定高度保密,应该只和夫人、陶师爷等几个心腹谋划过。向掌官之所以早就在“龙床”前面布下陷阱,对我张网已待,一定知道我要去抓捕它或者诛灭它,或者对它敲山震虎,逼它钻进鲁王府布设的法网。 但是,向掌官是如何知道这一信息的?一定是与鲁王一起密谋的鬼怪透漏给它的,甚至是主动告诉它,或者主动通报它。 鲁瑶瑶母亲桂四娘当时听到我和鲁瑶瑶的分析后,曾经给我说,她要立即将向掌官图谋不轨的嫌疑禀报鲁王,请鲁王召集陶师爷这个心腹和大内总管密谋应对之策。从我这几次对桂四娘的观察来看,虽然她对鲁王专横跋扈、囚禁女儿意见较大,但肯定不会谋夺其王位。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鲁王不是“王”以后,她立即就不是“后”,除非它自己当王。但是,阴界不允许女鬼当王,她没有必要费这个神。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就是陶师爷。因为鲁王和陶师爷密谋后,陶师爷的心腹跟班方明曹向我传达了鲁王的指令。如果陶师爷有二心,要么事前就与向掌官有勾联,要么自己有二心后,突然得知向掌官有同样想法,临时想借助或利用向掌官,对鲁王使坏。 相比之下,两个家伙事前勾联的可能性大得多。为了向掌官不落入法网,为了它们的不轨图谋不暴露。同时,为了诛灭我,消除阻碍它们图谋的心腹大患,陶师爷一定在指派心腹方明曹给向掌官通风报信,说我将进入地心鬼窟抓捕它、鲁王对他张网已待的同时,向我传达鲁王让我进入地心鬼窟抓捕向掌官或敲山震虎的指令,使我落入它们早已布置好的圈套,结束性命。 向掌官和陶师爷这样做,终极目标不可能仅仅是针对我这个杀死向掌官的端公,为向掌官报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弑杀鲁王,它们共同瓜分鲁王府的江山社稷。 好在我通过侦查推理,提前预见到这些情况,及时将这些情况告诉了桂四娘,让鲁王有所准备。但是,鲁王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大内总管和心腹已经背叛了自己,并且和自己要诛灭的对象紧紧地拧成了一股绳。也就是说说,鲁王正面临着一场静悄悄的政变,而还自认为自己运筹帷幄、张网已待。 现在,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陶师爷应该不会知道我和许华二穿上狄富、狄贵的鬼皮,可能难将我们误认为狄富、狄贵。如果陶师爷将我和许华二当作狄富、狄贵,一定要放我们出去,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报告桂四娘,说服鲁王改变应对准备,挫败陶师爷和向掌官的阴谋。 阴兵刚将我口中的布条取出来,我立即大声哭喊:陶师爷,我们是阴兵营的狄富、狄贵啊,敢问师爷我们这是犯了哪一条、哪一款? 陶师爷定睛一看,立即挥手让左右退下,马着脸问:你们怎么在水牢里面? 我见陶师爷让旁人退下,知道在它心中已经认可我们是狄富和狄贵了,我们和它是一个阵营的,急忙说:启禀师爷,我们前日奉命在洞口巡逻,狄富不小心跌下鬼瀑,我伸手救它时,自己也跌下去了,以为再也不能回来。不想,今日有一支鬼鹭飞进去,我们说明身份,求爹爹告奶奶,它才将我们驮出来。刚将我们丢在地上,就被你们五花大绑送到你这里来了。师爷,我们对你和向处长一直是忠心耿耿的,这吃是不是大水冲到龙王庙了,不知道我们犯了哪一条哪一款,请师爷明示,让我们死个明白? 我故意将“我们对你和向处长一直是忠心耿耿的”这句话的语气说得很重,陶师爷的脸色陡变。 从陶师爷的表情变化,我再次断定陶师爷和向掌官是一伙的。 陶师爷当即大喝一声:来人。 十几个鬼怪一下冲进来,陶师爷说:妈的,瞎了狗眼,自己人都不认识了,这是阴兵营的,先松绑,继续严密监视洞口。不过,阴兵营的擅闯水牢也必须追究,先把它们关到内务府禁闭室去,待会我要亲自审问。你等要高度保密,绝对不得外传。违令者,斩! 四个鬼差将我和许华二松绑后,没有加戴任何械具,押到内务府后面一个杂物间关押,门口两个阴兵守护着。 关押我们却不给我们上刑具,一定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了,事情将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送押我们的阴兵刚刚离开,许华二满面笑容地说:老板,这陶师爷好像没有将我们当作做坏人,说不定我们又遇到一个鹭冲天了,走出鲁王府,回到我期盼已久的人间指日可待。 我说:华二,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陶师爷现在一定将我们误认为狄富、狄贵了,我们暂时还是座上宾。鹭冲天说过,向掌官已经从暗道跑了,要么跑到中都,要么跑回鲁王府。如果它胆敢跑回鲁王府,一定和陶师爷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鲁王抓不到它有二心的把柄后,反而认为我诬告向掌官,轻则不信任我,重则要治我的罪。关键是陶师爷一旦得知我们是伪装的狄富、狄贵以后,我们将迅速成为它的刀下鬼。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快。我估计向掌官一定跑回了鲁王府,他被击毙以后,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没有其他像鲁王府一样的安安稳稳的立足之地,必然回到鲁王府。他回鲁王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报告陶师爷,说我们伪装成狄富、狄贵将它逼出了地心鬼窟,我们的身份将立即暴露。所以,我们必须迅速想法逃出内务府,要么逃出鲁王府,要么逃进鲁瑶瑶的闺牢。 许华二说:我们刚从鬼牢逃出来,你又要逃进鬼牢,算了,我看还是逃出鲁王府,保命要紧。 我说:不是鬼牢,是闺牢。 我简单给许华二说了鲁瑶瑶的事情,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抓捕向掌官,配合孙副局长他们在阳界的行动,必须逃进闺牢,向鲁王报警。 许华二说:老板,你花花肠子好多也,我看你那李梅师傅就非常喜欢你,你好像因为非常喜欢她,你却脚踏几只船,在鬼界都有相好的,在人界不晓得搞定了多少女人,佩服,佩服。老板,你已经开始厌烦那些女的,介绍两个给我认识认识、消遣消遣,如何? 我一脚踢向许华二,死到临头还有心思说笑话取笑我。 许华二一边躲开我的脚,一边指了指门外。我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走向关押我们的杂物间,大约有上百个鬼怪在奔跑,听声音肯定不是对我们友善的举动,一定对我们不利,说不定就是向掌官回来了,陶师爷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后,立即派人诛杀我们。 逃出去是肯定不行了,我立即念起“隐身咒”,将自己和许华二隐身。刚一隐身,杂物间的房门被打开,几十个鬼差手持寒光闪闪的AK47*,凶神恶煞地闯进来,看我们并没有在杂物间,立即四处搜寻。 没有找到我们后,领头鬼差将两个守门的鬼差喊过来,“啪啪”一阵耳光,打得两个阴兵昏头转向,大骂它们看守不力。两个看门阴兵说它们一直守在门窗边,门锁完好,一支蚊子也没有跑出去。领头鬼差看两个守门小鬼敢顶嘴,“啪啪”两枪,两个守门小鬼应声而倒,鬼骨散落一地,吓得其他鬼怪战战兢兢。 领头鬼差立即下令:耕二娃和他的随从化妆成狄富、狄贵混进了鲁王府。一甲守住各个道口,二甲、三甲依次搜查。陶师爷有令,抓到耕二娃和他的随从者,连升三级,赏银三千。斩杀耕二娃和他的随从者,连升两级,赏银两千。遇到狄富、狄贵,一并抓捕。 第161章 鲁王挥遒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看来,陶师爷一定和向掌官有过周密的共谋。如果陶师爷和向掌官共谋推翻鲁王,看见我和许华二逃跑,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一定要提前启动政变计划,对我一遍痴情的鲁瑶瑶的父亲、母亲处境就非常危险,王位可能瞬间易手;鲁瑶瑶也可能身首异处,或者沦为新一代鲁王的娼妓或者臣妾。 我如果带领许华二跑出鲁王府逃命,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鲁王、桂四娘、鲁瑶瑶对陶师爷和向掌官的不轨图谋还蒙在鼓中。特别是鲁王还自认为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挫败向掌官的不轨图谋胜券在握。这对鲁瑶瑶不仁,对桂四娘不义,对鲁王不公。我必须想方设法将情报传递给桂四娘,至少让鲁王有所准备。 我带领许华二从内务府跑出来以后,半点没有怀疑,直接跑向鲁王府花园,毫不思索地跳下鬼渊,径直进入鲁瑶瑶的闺牢。 鲁瑶瑶说:二娃,我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有情有义之人,这才出去几天,又来看望我了,本小姐感到很欣慰。但是,本小姐要批评你,男儿当以事业、功绩为要,不能沉迷于儿女情长。 我说:瑶瑶,有十万火急的事,你赶快联系你的母亲到这里来。 鲁瑶瑶说:二娃,什么事情十万火急? 我立即将我中计被打入地心暗河,侥幸逃命的情况以及对向掌官和陶师爷共同图谋不轨的事情告诉鲁瑶瑶,让她赶快召集桂四娘来商议。 鲁瑶瑶惊得粉脸失色,立即念起咒语召唤桂四娘。不久,桂四娘风尘仆仆地赶来,还没有进门,就风急火燎地吼:我的小冤家,小姑奶奶,又有什么事要找为娘? 桂四娘一进闺牢,看见有两个似熟非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她女儿的闺牢,以为女儿受到我们的劫持,立即“桀桀”怪叫,举起虎头拐杖要诛灭我们。 鲁瑶瑶立即说:娘啊,千万不要动手,他是耕二娃,那个是他的助手,情况万分紧急,千钧一发。 我和许华二一边脱下鬼皮,一边将方明曹传令诱骗我进入地心鬼窟,却被向掌官张网已待,我追捕向掌官失手,向掌官、陶师爷可能共同谋反的信息告诉桂四娘,桂四娘当即脸都吓得惨白了。 我说:还请老人家迅速将此事禀报鲁王,及早改变应对策略。 桂四娘说:陶师爷在鲁王身边两百多年,既是鲁王的大内总管和心腹,也是鲁王的密友,缉捕向长官的方案就是他们一起制定的。向掌官想图谋不轨我没有疑义,但陶师爷和向掌官一起图谋不轨我一时难以接受。况且,鲁王刚愎自用,定了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动,要让他相信陶师爷也参与不轨行动,我估计很难让他信服。儿子,这如何是好? 我这个女婿还没有过门,她老人家就喊我儿子,从心底上把我当作一家人了,自己家要出大事,自己必须全身心投入。但是,这事情必须让鲁*服。要让鲁*服,必须先让桂四娘信服,她老人家现在对陶师爷是否与向掌官一起图谋不轨持犹豫态度。 我说:老人家,我说一件事,你仔细斟酌。一是缉捕向掌官的方案是鲁王和陶师爷一级你老人家一起商议的,为什么向掌官早就知道我要去缉捕它,而对我张网已待,一定有人向它透露了鲁王要缉捕它的信息。知道这信息的人只有两个,一是你老人家,二是陶师爷。你如果没有给向掌官透露信息,那一定是陶师爷透露的。 桂四娘脸色发白,说:儿子,我怎么可能透露鲁王作出的这等绝密信息,打破他的全盘部署,一定是陶师爷,一定是陶师爷一边让方明曹通知你进入地心鬼窟缉捕向掌官,一边让向掌官做好诛灭你准备。如此说来,陶师爷真有可能勾结向掌官对鲁王府图谋不轨。儿子,此事宜迅速决断。走,带上你这位兄弟,我们一起面见鲁王,你们亲自禀报鲁王。 我想起跟踪向掌官进入鲁王王宫,突然被鲁王识破差点被击毙的事情,怕再次面见鲁王被识破,被打成肉泥,嗫嗫嚅嚅地不敢随桂四娘一起走,提议她自己给鲁王禀报。 桂四娘说:儿子,有我在你身边,那老头子不敢给你怎么样,也不敢给你的朋友怎么样,你就随为娘一起面见鲁王,将情况给鲁王讲清楚,说不定鲁王还要与你共商国是,挽救鲁家江山社稷。 鲁瑶瑶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不得不喊着许华二,吞吞吐吐地跟着桂四娘一起走出闺牢。 桂四娘从密道将我和许华二带到王宫,让我和许华二在偏房等候,自己先去面见鲁王。 鲁王正在王宫一边喝千年鬼血酒,一边看一群鬼女跳“霓裳羽衣”舞,看见夫人进来,以为夫人醋意大发,立即让舞女退下。桂四娘悄悄禀报了向掌官、陶师爷可能谋反的事。鲁王虽然刚愎自用,但涉及江山社稷的事情一点也不含糊,立即让桂四娘悄悄带我和许华二到密室相见。 鲁王的功夫我领教过,一千个耕二娃也不是他的对手,当时宽大的房屋让我有足够的空间逃跑,密室就不一定了,故意走得很慢。 桂四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劝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鲁王杀你的,要是他把你杀了,我女儿肯定要自杀,我愿意吗?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大踏步和桂四娘走进鲁王密室,看到鲁王,立即行端公大礼。 鲁王皱了皱鼻子,猛地将桌子一巴掌,一个跟斗翻过来,一爪捏住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凑到他鼻子前,反复嗅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脚悬在空中不停地扑腾。 鲁王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这生人味道本王太熟悉了,哼,你就是上次闯我王府、准备行刺那个小子。怎么,这次又用什么鬼把戏骗过夫人,混进王宫。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追你破坏我嫁女的罪,究你擅闯王府之责! 许华二急忙说:喂,老头,你追究耕二娃事小,保护你江山社稷事大,我劝你要分清轻重缓急。 桂四娘抓着鲁王的手,说:夫君,当前宜以江山社稷为重。 鲁王将我丢在地上,说:小子,这笔账先记下,什么事情,说来我听听。 我将向掌官豢养鬼婴、布设鬼婴阵,方明曹传陶师爷指令,向掌官可能与陶师爷谋反的消息告诉他。 鲁王神情异常凝重,站起来抱拳行礼,说:小子,老夫为刚才的冒失举动向你赔礼道歉。我当时接到夫人的禀报后,立即召集陶师爷商议,准备诱捕向掌官,查清真相。不想我的两个心腹大臣竟然谋夺本王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陶师爷在我伺候我两百多年,一直对我忠心耿耿,说他要图谋不轨,我心理实在难以接受。 我立即还礼,说:向掌官豢养鬼婴、布设鬼婴阵证据确凿,它们勾结谋反只是个人推测。但是,它们对鲁王有二心是肯定的,敬请大王及早打算。 桂四娘说:夫君,本来你一直教诲妾身,女人不能干政。但是,妾身斗胆建议,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提前秘密做好陶师爷与向掌官共同图谋不轨的准备,总比事情突然出现了再采取措施强。 鲁王说:布设鬼婴阵,在阳界是谋杀孕妇、盗取胎尸,在阴界是利用母体和胎儿的怨气以及胎儿懵懂不知的本性,将胎儿魂魄训练成功力强大、对主人忠心耿耿的杀手。如果鬼婴数量众多,则可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力量。它们杀了这么多孕妇、盗取了这么多胎尸,豢养成鬼婴,一定是为了做强手下力量,虽然没有谋反的确凿证据,但这在阴界是绝对不允许的。况且,部分鬼婴已经逃往阴司镇,说明向掌官豢养鬼婴之前就与阴司镇有勾联,必须铲除。小子,你们为鲁王府立了一大功,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我说:鲁王,赏赐就不要了,如果有需要,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鲁王说:夫人向我禀报向掌官的情况后,我立即与陶师爷密谋,派陶师爷密查向掌官行踪,陶师爷报告说向掌官一直在我鲁王府励精图治,近两日到治所视察灾情,本*以为真,险些酿成大祸。如今本王不敢相信身边任何随从,还请贤侄助我一臂之力,挽救本王江山社稷。 我说:一切听大王安排。 鲁王说:我们兵分几路,擒贼先擒王。一是我派人请陶师爷到王府密室商议军机大事,趁机拘捕,本王亲自审问。二是陶师爷进入王府后,我派人假传陶师爷命令,请他的跟班方明曹到王府密室给陶师爷服务,趁机拘捕,请贤侄亲自审问。三是请夫人召集阴兵部长聚会。陶师爷要谋反,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阴兵部长是你的侄子,想必不会谋反,即使他参与谋反,你将他陷在身边,他腾不出精力调集兵力,一旦有谋反迹象,立即诛灭。四是我派贴身护卫,在陶师爷进入王府后,立即缉捕向掌官。五是请夫人调集手下女侍,严守鲁王府的进入阳界和其他鬼都的道口,发现可疑鬼魂。哼,本王不信几条小鱼还翻得起大浪。 第162章 鲁王变卦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突然,王宫密室内响起“叮咚叮咚”的铃铛声。 鲁王说:王宫有人禀报要事。夫人,你带着这两位贤侄在密室稍后,我去去就回。 鲁王出去后,桂四娘立即悄悄在石壁上取出两小块石头,石壁上立即露出两个眼珠大小的洞,相距几米,她让我们从洞中看出去,注意王宫内的一举一动。 我右眼刚一贴上洞口,惊得浑身一抖,陶师爷居然和向掌官跪在大殿上,向掌官被捆得像粽子一样。 我立即将此情况告诉桂四娘,说:陶师爷和向掌官是不是来负荆请罪?这样政变就没有危险了,只是要提防陶师爷让向掌官顶罪。 桂四娘让我不要惊慌,说她相信我的人格,相信鲁瑶瑶苦守两百年没有看错人,相信我提供的情报是真的,让我仔细听清楚陶师爷和向掌官给鲁王报告些什么。 向掌官哭丧着说:鲁王,我在走投无路之际,是你收留了我,还委以重任。你救我于危难之际的大恩大德,我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一直对你老人家忠心耿耿,一直在鲁王府坚守岗位,对你老人家安排的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前日师爷派我到彭州视察灾情,看到彭州一片泽国,我忧心忡忡,与大王的臣民一起救灾,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救灾工作井井有条,彭州县令和臣民可以作证。今日我赶回王府,准备给大王禀报救灾情况,参加两后日的阴界鬼儿节五百年庆典,不想刚进入王府门口,就被陶师爷指挥手下五花大绑,带到你老人家面前。你老人家如果认为小的救灾不力,将小的碎尸万段我毫无怨言,我这小命本来就是你老人家给的,你老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我什么时候处死我就什么时候处死我。但是,你老人家总要让小的死个明白哇—— 向掌官声泪俱下,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掉了一地。 鲁王闷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是向掌官说的是实情,还是耕二娃说的是实情;似乎还在考虑,说陶师爷和向掌官正在共同图谋不轨,但为什么他们还敢一起来面见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陶师爷说:禀报鲁王,与向处长一起的三个随从我一并抓捕了,根据审问情况来看,与向处长说的基本一致,请鲁王明示。 我靠,这不是事前串通好的吗? 鲁王说:彭州被水淹死了多少臣民? 向掌官说:长者十人,孩童二十五人。 向掌官说的二十五个孩童数量居然与百丈崖下的鬼婴数量一模一样! 鲁王问: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向掌官说:为了防止传染,引起瘟疫,长者和孩童尸体集中安葬在摩围山百丈崖下,用白酒浸泡消毒,待超度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由当地收敛下葬。 我靠,明明是掘坟盗尸,在它嘴里怎么就成了水漫金山后的仁慈安葬? 鲁王闻:你到彭州怎么去的?怎么回的? 向掌官说:平常路线,从王府大门正当出去。鲁王,你老人家是不是怀疑我侵吞救灾款物什么的,请你老人家明示,被你审来问去,我已经吓得半死了。你就一掌打死我吧,总比这担惊受怕吓死好得多。 鲁王问:你去救灾,彭州有哪些陪同? 向掌官说:彭州的县令、鬼事福利处处长、阴兵营长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共代表你慰问了三百七十六家灾民,所有灾民都恭恭敬敬下跪,感谢鲁王的大恩大德,恭祝鲁王万寿无疆。 陶师爷说:鲁王,我看向处长确实忠心耿耿,请鲁王明察。 鲁王说:陶师爷,给他松绑,向处长救灾有功。 我当时真想大喊一声“鲁王,且慢松绑”,但被桂四娘一把捂住嘴巴。 陶师爷站起来,解开向掌官身上的鬼绳,向掌官一边不断抽泣,一边磕头谢恩。 向掌官这龟孙子要是去当演员,每届好莱坞电影节头号表演奖非它莫属。 鲁王说:好了,好了,向处长,本王指令陶师爷捉拿你,是因本王接到了你侵吞救灾款物的信报。经本王刚才清查,信报纯属诬告,本王相信你是忠心耿耿的,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向处长,你先到王宫外等候,我有点小事问问陶师爷。 向掌官立即叩头谢恩,亦步亦趋地退出王府。 向掌官刚走,鲁王问:师爷,你一向眼光毒辣,觉得向处长到底怎么样? 陶师爷立即下跪,说:鲁王慧眼识英才,向处长确实有经天纬地之能,自从他到鲁王手下安身以后,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鬼事福利工作得到明显改观。事实证明,鲁王将向处长留在鲁王府的决策时英明的、正确的。 鲁王问:你如何看待他图谋不轨的事? 陶师爷说:禀报鲁王,从我对向处长的了解,以及今天的审问情况来看,向处长既没有这个胆子,更没有这个能力。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图谋不轨需要兵力,向处长手无寸铁,鲁王阴兵调动大权在你手上,阴兵营长还是夫人的亲侄儿,向处长他用自己的拳头打你吗?鲁王可是天下无双的高手,一万个向处长也不是你的对手。他在你的膳食中下毒吗?鲁王可是百毒不侵之躯。我看,这图谋不轨之事纯属空穴来风。 鲁王说:为什么耕二娃要来反应这信报? 陶师爷说:禀报鲁王,从我刚才审问了向处长的情况得知,耕二娃是向处长在荒溪阳界认识的一个侦缉人员,也是一个端公,因为耕二娃和向处长同时向一个叫刘玉娇的女孩求婚,人家刘玉娇已经看上了向处长一表人才、家财万贯,明确拒绝了耕二娃。耕二娃却死死纠缠刘玉娇,由此与向处长产生矛盾,一气之下,借用手中的侦缉权力,将本来无罪的向处长送进监狱。向处长有冤难申,准备逃出监狱向上级举报,却被耕二娃勾结执勤差役斩杀。我认为,现在耕二娃知道向处长的阴魂不可能放过他,假借端公职权,假传信报,欲借大王之手让向掌官鬼身全无,彻底消除心腹大患。 鲁王不停地点头赞许,说:师爷,本王委托你,立即宴请向处长,给他压压惊。 看来,鲁王不但不相信陶师爷和向掌官共同图谋不轨,还重新在心底上加深了陶师爷这个心腹的好印象。 鲁王进入密室,说:二位,你们说向掌官豢养鬼婴、图谋不轨,他需要时间啊,他一直在王府兢兢业业工作,只是前日才离开半步。我看,陶师爷、向掌官对本王一片忠诚,并无二心,更不要说谋反之事。夫人,难为这两位小子了,为了鲁家江山社稷付出一片苦心,精神可嘉,可陈情阴司判官,各增长阳寿十二岁。你代表本王宴请他们,各赠送黄金三锭,然后送他们回阳界。 卧槽,这老头转眼就不相信陶师爷和向掌官有二心了,也就是不相信我了。他丢了王位不要紧,可苦了鲁瑶瑶和桂四娘。看在这对母女面上,我必须“力挽狂澜”,但这鬼老头明显不信任我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在桂四娘送我们出鲁王府的时候,我反复重申了我对陶师爷、向掌官的怀疑,要求留在鲁王府静观其变,关键时候助桂四娘一臂之力。 桂四娘问:你们怎么帮助我? 我说:你在鲁王府给我们找一个及其隐蔽的藏身处所,方便我们商议。 桂四娘想了想,说:目前只有两处最为隐秘,一是鲁瑶瑶的闺牢最为秘密,但这里一旦被鲁王发觉,或者陶师爷、向掌官篡夺王位一旦成功,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二是我的王后殿,一般鬼众不到那里去。 我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先到闺牢和鲁瑶瑶商量,然后就到你的王后殿谋划。 鲁瑶瑶听说她父亲不相信我,急得哭了起来,说:娘,虽然我那死老汉将我囚禁在这里多年,但他毕竟是我老汉,我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成为阶下囚或者刀下鬼。娘,这天下是我们鲁家的,他昏聩无能,你不能昏聩无能啊,你要担当起来啊,力挽狂澜啊! 鲁瑶瑶看桂四娘没有表态,急着说:耕哥哥,我相信你的判断,你要助我们鲁家一臂之力啊,我老汉千古以后,你是鲁王府的唯一继承人,你有责任站出来。 他还真把我当做鲁家的姑爷了,还准备让我在鲁王府当鬼帝,也是下了大赌注了。 我说:瑶瑶,继承的事就不必了,我愿意效犬马之劳,还请桂老人家谋划大局。 桂四娘说:按照鲁王的功力,上千个鬼魂围攻也耐他不何,刺杀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陶师爷、向掌官手下加起来不足一千,况且好多还是文职人员,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打不过鲁王。阴兵营由我亲侄儿掌管,他与陶师爷、向掌官串通一气的可能性较小。所以,陶师爷、向掌官发动政变的可能性不大,政变成功的可能性更小。 桂四娘的分析让我如坠五里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向掌官、陶师爷此前的一举一动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我坚信陶师爷和向掌官此前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了对鲁王府图谋不轨,并且近期就要实施。 第163章 密捕鬼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老人家,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桂四娘说:但说无妨,都是为了我们鲁家天下。 我说:陶师爷、向掌官如果要行动,肯定就是这么几天的事,我们必须里应外合、阴阳结合。第一,你能否传授我这位仁兄自由往来阴界术、阴界隐身术,他迅速回到侦缉队,为我和李梅互通情报,让她抓紧找到掘坟盗尸的人。第二,我想法诱捕方明曹,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从它口中审出陶师爷、向处长的勾联情况。然后,我炼制它的鬼皮,化妆成方明曹,潜伏到陶师爷身边,刺探第一手情报。 桂四娘说:你会鬼皮易容术? 我说:初通皮毛。 桂四娘说:小子,我坚信陶师爷、向处长要做出对鲁家极为不利的事情。瑶瑶没有看错,你是将才,我马上传授许华二自由往来阴界术、阴界隐身术,但他只能使用两次。 没要几分钟,许华二学会了自由往来阴界术、阴界隐身术,闪身走出闺牢,走向阳界。 桂四娘说:按照陶师爷的日常生活习惯,方明曹今晚将它送回府邸后,要返回自己的府邸,我们必须在它返回府邸以前密捕它,将它秘密带往王后殿杂物间突审。我将它的夫人约出来玩耍通宵,她不会发现方明曹为什么没有回去;你必须连夜拿下它的口供,查清陶师爷和向处长究竟要做什么;必须连夜炼制方明曹鬼皮,明天一早你就要代替方明曹给陶师爷跟班。 桂四娘悄悄给我指认王后殿以及方明曹返回自己府邸的路线后,自己返回王后殿,我则潜伏在陶师爷府邸之外等候方明曹。 半夜时分,方明曹恭送陶师爷回府。不久,方明曹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走出陶师爷府邸,慢悠悠地朝自己家中走去。在它要到家的一个偏僻路段,我突然冲出来,将“镇鬼符”刺向它。方明曹一看是我,当即大惊失色,张开嘴巴准备呼救,但我的“镇鬼符”已经牢牢贴在其眉心,当即呆若木鸡。我立即用“捆鬼绳”将它捆得像粽子一样,隐身带到王后殿。 在王后殿的一个杂物间,有两个桂四娘的侍卫女阴兵恭候着,正是我第一次进入鲁瑶瑶闺牢时攻击我的春芳、秋燕,我知道她们是桂四娘的心腹,急忙点头示意。 看我进来,春芳、秋燕拿来鬼绳,不由分说,使出处全身力气,将方明曹五花大绑,两脚就将方明曹踢跪在地上,替下我的“捆鬼绳”,先来一个下马威。没有等我吩咐,两个鬼女自觉地抽出腰刀,矗立在方明曹两边,一手叉腰,一手握住腰刀刀柄,双眼怒睁,腰间的鬼刀不时泛着闪闪寒光。 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老方,感谢你奉陶师爷之命到川河盖给我传递鲁王的指令,你辛苦了,我代表了我问候你。本来,我要么在地心鬼窟跌入向处长“龙床”前的陷阱,被渔网困住,立即成为它的阶下囚;要么一钻出鬼瀑进入鲁王府,立即成为你和陶师爷的砧上肉。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相见,真是梁山弟兄,不打不相识,越打越亲! 方明曹鸭子死在田坎上——嘴壳子硬,说:你们这样对待鲁王府的命官,实为大不敬,要诛灭九族,赶快松绑,赶快送我回府邸,或许免你们一死。 我假传圣旨,说:我们奉鲁王和夫人之命拘捕你,你勾结奸人,图谋不轨,实为大不敬,赶快供述,或许免你一死。 方明曹说:你们擅自拘捕朝廷命官,证据确实充分。 我说:鲁王敢同时拘捕陶师爷、向处长和你这个马前卒子等等鬼众,证据更加确实充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和鲁王非常清楚,早在掌控之中,要不我早就死在向处长的地心鬼窟了,我们也不在这里相见。你应该清楚鲁王的手段,你的主子陶师爷此时也被缉拿归案,此刻可能正跪在地上求鲁王饶命。你的作为本是死罪,识时务者为俊杰,争取有个好的认罪态度,或许能让鲁王看在你只是一个走卒的面子上,大发慈悲,留你一条鬼命,让你妻儿老小有个盼头。 方明曹眼珠一转,想来一切早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见大势已去,迟疑了片刻,立即不停叩头,嚎啕大哭,表示愿意立功赎罪,直喊:大师饶命,大师饶命,我交代,我交代。 原来,我在鲁瑶瑶闺牢向桂四娘讲述向掌官豢养鬼婴,可能有二心的信息后,桂四娘立即禀报鲁王,鲁王立即召集陶师爷商议如何甄别向掌官、控制向掌官,决定一方面由陶师爷甄别鬼事福利处在岗向处长的真假,一方面由陶师爷安排亲信在鲁王府入口布下天罗地网,一旦向掌官回来,立即拘捕。 鲁王的部署如果仅仅针对向掌官,可谓天衣无缝。但是,鲁王根本没有意料到,向掌官被鲁王任命为鬼事福利处长以后,凭着在阳界为官、从商时练就的过硬公关本领,很快与陶师爷混得很熟。向掌官绑架宋鹤泥、蛊惑鲁王将其嫁给肖弑仺残疾儿子失败以后,肖弑仺迁怒鲁王,鲁王责怪陶师爷和向掌官故意扰乱朝纲。向掌官一怒之下,蛊惑陶师爷谋杀鲁王,篡夺王位。陶师爷因为宋鹤泥婚配的事被鲁王骂得狗血淋头,对鲁王意见极大,早想背叛鲁王,苦于没有助手,眼前突然冒出向掌官这个利欲熏心、不知恩图报的混账东西,二鬼一拍即合,约定事成之后陶师爷任鬼王,向掌官任师爷兼阴兵营长。 向掌官找了一个替身在鬼事福利处办公,自己经常往来地心鬼窟,豢养鬼婴。鲁王和陶师爷商议后,陶师爷将计就计,立即让方明曹到地心鬼窟通知向掌官做好诛灭我的准备,成功之后立即返回鲁王府,替换替身,防止鲁王发觉,准备篡位。 鲁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内总管和心腹早就想置他于死地,让陶师爷安排心腹到川河盖向我传达缉捕、诛灭向掌官或者将向掌官赶出地心鬼窟的指令。但是,陶师爷却让方明曹先通知向掌官做好诛灭我的准备,亲眼看到向掌官布置好机关以后,才到我家中通知我到地心鬼窟缉捕、诛灭向掌官,或者将向掌官赶出地心鬼窟的指令,让我自投向掌官的罗网。 它们根本没有意料到,我阴差阳错启用了“鬼皮易容术”,和许华二穿了狄富、狄贵的鬼皮,不但救了自己一命,还让向掌官原型毕露。 我问:鲁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你们那几招三脚猫功夫,准备怎样谋杀鲁王、篡夺王位? 方明曹战战兢兢地说:大师,怎样谋杀鲁王、篡夺王位是陶师爷和向处长谋划的,我确实不知道它们要怎么做,我只是按照陶师爷的指令给向处长传信,向处长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禀报陶师爷。它们要谋杀鲁王,篡夺王位都是我在伺候它们时,在旁边偶尔悄悄听到一、两句的,核心机密我确实不知。 从方明曹的语气、眼神,我估计它确实不知道向掌官、陶师爷究竟如何图谋不轨。方明曹的主要罪恶交代清楚了,我开始审问个别细节。有了前几次审问狄富、狄贵不细致的教训后,我审问方明曹相对仔细许多。现在,我非常关心地心鬼窟暗河的情况,向掌官能够从暗河跑进来,就有可能从暗河跑出去,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必须堵住鲁王府的进出口,来个瓮中捉鳖。 我问:你是先给我传信,还是先给向处长传信? 方明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立即回答说:我先给向处长传信。 我问:你从鲁王府到向处长地心鬼窟和我家,是怎么走的? 方明曹说:从鲁王府洞口到乱葬岗,从乱葬岗进地心鬼窟,然后回到乱葬岗,再到大师家。 我问:为什么不走水路? 方明曹一脸疑惑地,说:大师,什么水路?鲁王府到地心鬼窟只有这么一条路,没有水路。 我睁大眼睛,狠狠盯着方明曹,它当即一哆嗦,哭着说:大师,我说的实话,真的只有那一条路。如果欺骗大师半句,我愿天打雷劈,我转动请求鲁王盼我鬼身全无。 我从侦缉的直觉知道方明曹没有说假话,他确实不知道地心暗河这一密道。按照桂四娘的说法,暗河密道的咒语只有鲁王知道,不排除鲁王告诉了陶师爷,陶师爷告诉了向掌官,或者鲁王直接告诉了向长官。 我戏谑地问:方先生,按照程序,我还要问你尊姓大名、贵庚几何、在何方宝地发财? 方明曹详细地介绍了他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伺候陶师爷的情况,以及陶师爷的生活、起居、工作情况,特别是近几日陶师爷安排给它的工作,为我装扮成陶师爷的秘书开展侦缉奠定了第一手资料。 第164章 我当鬼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方明曹暂时没有审讯深挖的价值,我立即支开春芳、秋燕,用符咒和鬼绳锁住它的琵琶骨,剥下它的鬼皮,将它关进王后殿的地牢里,待挫败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后一并打击处理。 我刚将方明曹的鬼皮炼制好,门外传来零星的鸡鸣之声,天气已接近拂晓,我立即赶到王后殿。桂四娘通宵没有合眼,一直在等待我的消息,我立即详细禀报了审讯方明曹的情况。 桂四娘说:儿子,你取得了重大进展,我现在坚信陶师爷和向掌官勾结在一起,图谋刺杀鲁王,篡夺王位。哎,可惜鲁王闭门不出,我也进不去,这些消息不能及时传递给他,只有靠我们苦苦支撑。儿子,辛苦你了,你的恩情为娘和瑶瑶没齿不忘。 听着桂四娘的话,我有一种孤儿寡母求助与我的感觉,更加觉得责任重大。 我说:老人家,你继续想法联系鲁王,有他的重视、防备,我们挫败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容易得多。同时,要按照我们先前的要求,悄悄控制阴兵营和劳务费要塞。现在,我要去伺候陶师爷,借机打探它和向掌官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图谋不轨。 桂四娘说:方明曹的老婆还在和鲁王府几个处长跟班老婆推牌九,激战正酣,估计今天上午还要继续战斗,你不用担心她发现方明曹被密捕了。现在,你要迅速赶去伺候陶师爷,不得露出半点破绽,争取今天之内打探出陶师爷和向掌官到底要以什么方式图谋不轨。不过,我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就是阴兵营全部兵力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鲁王,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要用什么方式谋杀鲁王? 我问:硬拼不行,暗的行吗? 桂四娘问:什么暗的? 我说:比如说投毒、发射暗器一类的。 桂四娘说:鲁王百毒不侵,世界上的任何毒物对他都不起作用。鲁王天生的铠甲皮肤,任何暗器打在他身上都如隔靴搔痒。目前,除了阎罗真君亲自用符咒将它丢进熔鬼窟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能够置我家鲁王于死地。不过,不管陶师爷和向掌官采取什么方式,事前一定有一些准备跟着,一定要暴露出一些苗头,而鲁王照常会安然无恙。儿子,我坚信你的判断,我立即找机会、想办法说服鲁王做好应对准备,至少改变暗河密道咒语,让侄儿和我手下的心腹女兵把守鲁王府要塞。它们一旦发难,既不能让它们成功,也不能让它们逃脱。儿子,天已拂晓,你赶快去伺候陶师爷。注意,一定要小心谨慎,一定要善于保护自己,一定不可露出半点破绽。 我靠,喊我半边儿子也就是女婿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八字没有一撇,居然把我当成她的整个儿子了,不投入全部精力肯定对不起桂四娘。 我穿上方明曹的鬼皮和衣服,文质彬彬地恭候在陶师爷府邸大门口。陶师爷一出府邸,我立即接过它的的牛皮公文包,喊轿夫起轿上路,直接到大内府膳食处。 我恭恭敬敬地端来陶师爷每天必喝的冰冻千年鬼血酒、滚烫鬼母鲜奶、油煎鬼鸟鲜蛋、醋蒸鬼蛤蟆、碳烤鬼脑花,以及十多样鬼素菜、鬼稀饭、鬼馍馍、鬼面块,然后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等候陶师爷安排早餐上的需求,努力压制翻江倒海的胃。 陶师爷说:小方,你这几天也太累了,这时不用伺候本师爷,自己先吃饱,才有力气做更好的工作。 看来,我伪装得比较成功,至少陶师爷现在还没有发现破绽。这鬼界早餐我看着都反胃,我借口昨晚加班整理大内府几份文件,内人一早已经给我准备了早膳,现在就不用早膳了。 早膳过后,我按照方明曹的交代,让轿夫抬着陶师爷往鬼事教化处走。陶师爷将脑袋伸出轿窗,说:教化处暂时不去了,先到大内府。通知向处长和鬼事教化处胡处长前来商议鬼儿节五百年庆典事宜。 这是方明曹交代中没有的问题,是陶师爷临时决定的行程,方明曹确实不知道。从目前的早膳、行程离开,方明曹没有说假话,我伪装方明曹刺探情报的信心更足了。 我突然想起我在鲁王密室窥探陶师爷、向掌官给鲁王哭诉时,向掌官说它从救灾一线回来,一是向鲁王禀报救灾事宜,二是参加鬼儿节五百周年庆典。 阴界的鬼儿节相当于阳界的儿童节,非常隆重,各个辖区衙门、学校都要组织大规模的庆典活动,鲁王府也要从辖区各衙门、学校选择优秀鬼儿集中到鲁王府举行庆典。。 到内务府后,因为我不知道向处长和胡处长的电话,借口工作繁忙,让一个勤杂鬼差拨通鬼事福利处、鬼事教化处的电话,让它们通知向处长、胡处长立即到内务府开会,陶师爷有要事安排。不久,向掌官和胡处长风急火燎地赶到,毕恭毕敬地给陶师爷请安。我立即倒上鬼茶,取来方明曹的记事簿,恭恭敬敬地座在下位记录。 向掌官和胡处长很礼貌地与我寒暄,看来,它们都没有识破我,说明伪装得很成功。 从它们商议中,我才知道次日就是鬼儿节五百周年庆典,不但鲁王府治所各个学校要举行庆祝仪式,二十八个鬼镇还要选派优秀的鬼儿和鬼先生到鲁王府洞口广场聚会,举行鲁王府治所最高级别的庆典,鲁王要携带夫人和各部长、处长参加庆典,亲自表彰一批表现突出的鬼儿和成绩突出的鬼先生。鲁王还要发表重要讲话,与鬼儿和鬼先生一起在庆典仪式上联欢。这事一直由鬼事教化处承办,鬼事福利处负责提供相关资金。 方明曹虽然供述了陶师爷今天要召集向掌官和胡处长在内务府议事,但没有供述一上班就要召集他们,没有供述商议鬼儿节庆典的事,它应该只知道有陶师爷在牵头这么一个庆典,压根就不知道胡处长具体怎么操作。 大约一个时辰,胡处长、向掌官汇报结束,陶师爷让我恭送胡处长离开,他与向掌官继续商议其他事宜。 我知道,陶师爷是故意将我支开,他一定和向掌官商议密事,极有可能是谋杀鲁王的事情,我作为跟班不能旁听,只好恭送胡处长。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它们可能要借鬼儿节庆典之机谋害鲁王,我努力将谋杀鲁王与鬼儿节庆典联系起来。但是,按照桂四娘说的鲁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功力,百毒不侵的体质,我始终找不到二者有关联的连接点,立即趁机从胡处长口中套取情报。 我故意恭维胡处长,说:处长大人,这五百年一遇的庆典,实乃鲁王府大事、幸事,整个鲁王府辖区翘首以盼。成功举办该庆典,胡处长功莫大焉,可能要继续高升,到时不要忘记提携小兄弟一把。 胡处长立即恭维我,说:兄弟乃陶大总管身边红人,还望给老哥多多美言几句。这庆典能够成功举办,与鲁王和夫人的高度重视密不可分;与陶师爷的运筹帷幄密不可分;与向处长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与你兄弟的美言密不可分,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分内工作。 胡处长确实是做官的材料,把马屁拍得滴水不漏。 我趁机说:我小时候读私塾时,特别喜欢参加鬼儿节庆典,还多次上台展示才艺、表演节目。这几年工作较忙,很少参加鬼儿节庆典,不知这次有哪些经典节目,到时一饱眼福? 胡处长说:鲁王府治所二十八镇,每一个镇都要派优秀鬼儿和鬼先生代表参加,每个镇有一个拿手节目,代表当地鬼儿教育和鬼儿才艺的最高水准。不过,将庆典推向*的还是二十八个节目表演完以后,鲁王要携带夫人进入观众区,与鬼儿同台起舞。这是鲁王和夫人亲民爱民的重大表现,是鲁王和夫人与民同乐的重要举措。兄弟,我手里正有四张入场券,请小弟家人参加,给老哥多多指点、捧场。 我恭恭敬敬地接过入场券,立即坚定了预感,它们如果要谋害鲁王,一定选择庆典上! 送走胡处长后,我立即返回大内府,陶师爷刚好和向掌官谈完事情,向掌官正在恭恭敬敬地起身告辞。 我立即说:师爷,你老先忙着吧,我替你恭送向处长。 陶师爷说:好,好,好。向老弟,我就不送你了,由小方恭送你,我们改日再聚。 送向掌官的路上,我真想给它眉心和背心分别狠狠地贴上两张“镇鬼符”,再用“捆鬼绳”将其捆成粽子,然后一刀砍掉它的鬼头,扔进熔鬼窟,结束其鬼命。但是,这样做就等于放纵了陶师爷,我必须强忍对向掌官的仇恨,努力迎合它,设法从它口中掏出有价值的情报。 我将对付胡处长的办法故伎重演,向掌官提供的情况与胡处长提供的情况大同小异。 好不容易熬过下午,陶师爷让我回家早点休息,他要随鲁王宴请各镇头领,各鬼校校长,让我次日一早到庆典现场伺候。 我将陶师爷送到王宫大门以后,立即返回王后殿,向桂四娘禀报了我获得的情况,以及对陶师爷、向掌官可能借鬼儿节庆典图谋不轨的推断。 第165章 夜搬鬼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桂四娘焦急地说:鲁王自认为武功盖世、法力无边,又刚愎自用、独断专横,已经认为向处长、陶师爷不可能谋反,听不进劝诫,说服他的可能性非常小。再说,鲁王今晚率各部长、处长宴请各鬼镇来的头目和鬼校校长,接见鬼儿和鬼先生代表。按照鲁王府礼制,没有列为陪同人员的一切人畜鬼怪都不能进入宴请场地,包括我。也就是说,我们的信息不能传递给鲁王,里面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不倒。再则,即使我们利用阴界隐身术混进去,鲁王一眼就能看出,很难原谅这“大不敬”的行为,更不要说与他议事了。儿子,我们只有暗中粉碎这场阴谋,你要看在鲁瑶瑶面上,协助我力挽狂澜。 我和桂四娘还在商议中,许华二悄悄来到王后殿,向桂四娘请安后,嬉皮笑脸地对我说:老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给许华二小腿一脚,说:你他妈的没看见老子急得上火了,还有心逗我。 许华二说:老板,革命人士不但随时要保持旺盛的斗志,而且要随时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只有随时随刻都心情舒畅,人的思维才敏捷,激情才高涨,才能激发无穷的战斗力。 我不得不佩服许华二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气嘟嘟地说:赶快把乐观的信息告诉我。 许华二急忙一边给我一包东西,一边说:老板,那我就先说好消息了。一是我在你办公室把“镇鬼符”“阴弹子”都带来了,你可能用得上。二是我给孙副局长报告后,他说陶师爷、向掌官谋杀鲁王最可能的方式就是爆炸,他让我把微型*检测仪都带来了,让我转告你,一定要充分考虑陶师爷、向掌官使用爆炸的各种可能性。 我打开口袋一看,是我平时炼制的三斤多“阴弹子”、近百张“镇鬼符”。许华二回阳界时,我并没有喊他给我带这些法器,这小子知道我的法器在地下暗河全毁了,居然翻开我办公室,将这些法器带来了,全是我此行必须之物,不由得暗地佩服这小子的机灵,暗暗为自己“慧眼识英才”,将他聘为驾驶员的正确性。 同时,我真佩服孙副局长确实是当领导的料,我一直没有将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和爆炸挂上钩,他瞬间就想到了这里,不服不行。 孙副局长说陶师爷、向掌官它们可能采取爆炸方式,猛然提醒了我,明天的庆典仪式上,鲁王夫妇不是要经过鬼儿阵营进入庆典现场的龙椅、凤椅吗?不是要在第二十八个节目表演完毕之后与鬼儿联欢吗?这些都是绝佳的自杀性袭击机会,我立即报告桂四娘。 陶师爷、向掌官等袭击者将*直接砸向鲁王夫妇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这些鬼怪一出手,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鲁王一定能够第一时间发觉,绝对是其他比较隐秘的方式。但是,究竟是什么方式,我只能结合现场慢慢分析、揣摩。 桂四娘问:爆炸是什么地方吗?或者什么器具吗? 我晕,我这准岳母连什么是爆炸都不清楚,也太落后了、太原始了。 我向桂四娘解释了什么是爆炸,演示了爆炸的威力,展示了微型*检测仪。桂四娘说她在鲁王府近千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是*,鲁王府也没有使用过*,陶师爷也绝对没有听说过什么是*,这种弑君方式可能性很小,让我多考虑集中不轨方式。但是,桂四娘还是比较英明,充分尊重我的意见,让我必须要充分考虑这种方式,做好十足的应对准备,务必防患于未然。 许华二说:老板,我开始说坏消息了。 我说:别啰嗦,快点讲。 许华二说:你师傅李梅虽然在彭州取得了胜利,抓获了向掌官在阳界物建的代理人秋长安,但在酉州石鸡山黑木崖和秀洲四角山断肠谷都失手了。 我急忙问:李梅受伤没有?怎么失手的? 许华二说:看你一惊一乍的,你心里…… 我生怕许华二说出我喜欢李梅的事情,因为鬼的醋意比人强一万倍,桂四娘一旦听道我心理还有其他一个女人,为了她爱女的利益,可能连鲁家江山社稷都不要,也要置我于死地,至少要问过明白。 我急忙止住许华二,说:华二,我心里确实着急,你他妈快点拣重要的给我讲。 许华二一下就反映过来,说:报告夫人和老板,孙副局长给我说了个大概,那两个地方都有四十八具用坛子盛装、用白酒浸泡的胎尸,当地侦缉队组织警力蹲守时,同时稀里糊涂地全部昏迷了,没有抓到掘坟盗尸的人。 我急忙问:有好多弟兄昏迷了? 许华二说:十三位。 妈呀,一家伙昏迷了十三位弟兄,是中了什么毒?中了什么邪术?集体得了什么病吗? 我问:他们为什么昏迷的? 许华二说:孙副局长说他们是稀里糊涂地昏迷的,全部集中在酉州医院抢救,地区医院派出专家组,竟然没有查出侦缉兄弟的昏迷原因。孙副局长反复给我说,不要将这些消息告诉你,怕干扰你。我想,老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可能受这点消息的干扰,反而可能有助于综合判断目前的情况。 我脑海中当即飞快地旋转着几组数据,酉州石鸡山黑木崖有四十八个鬼婴,秀洲四角山断肠谷有四十八个鬼婴,凤池山观音寺三十三个鬼婴。四十八可以单成鬼婴阵;任何一个四十八加上三十三等于八十一个,都可以成“九九归一”鬼婴阵;两个四十八加起来就是九十六个,可以成“魑魅魍魉”鬼婴阵,入阵的人神鬼怪很难逃脱,可以在阳界制造很多杀戮。 这绝对不是巧合!但是,这些情况只能说明我们在侦办五洲鬼婴案时不彻底,我实在找不出它们与刺杀鲁王的不轨图谋有什么联系。 我将忧虑告诉桂四娘和许华二,桂四娘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许华二这家伙又展现了嬉皮笑脸的本性,说:老板情义可嘉,对鲁瑶瑶一遍痴情;忠义可嘉,置生死于不顾,挽救鲁家江山社稷,事成之后不封个宰相也要封个部长。看来,我没跟错人,你封侯之后还是继续让我给你抬轿子吧。 许华二在这个时候还有心嬉皮笑脸,我真想一耳光打得他连父母都认不到,怒气直往头上冒。 许华二说:老板,就凭我们三个也想阻止这场阴谋?这无异于螳臂当车,能不能把你阴界的朋友调来帮忙? 我急忙给桂四娘说:老人家,你能不能在阴兵营调一批兵? 桂四娘说:虽然阴兵营长是我的侄儿,但我没有调动阴兵的权力,他只听鲁王调遣。 我说:我有三百农民军朋友,不知你老人家是否允许我将它们调到鲁王府? 桂四娘说:虽然调集鬼军入城需要鲁王允许,但此时情况紧急,再说这几天鲁王没有精力来管理鲁王府的防务,我就先斩后奏一次,你将你的鬼军朋友调来吧,但只能用于协助耳膜挫败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 我问:这么大的队伍,你老人家如何让它们进入鲁王府? 桂四娘说:我有鲁王府出入金牌,它们凭金牌可以自由出入鲁王府。 我说:你将金牌借我一用,我到洞口恭请这位朋友,然后带到这里共商。 召唤鹭冲天时,我对他是否及时赶到新村狐疑,但我估计恍惚道人不讲如何条件没绝对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好险,要是先前我和李梅不到凤池山破阵,就结识不了恍惚道人;结识不了恍惚道人,这次就没有救兵,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真还有可能一举成功。 我拿过桂四娘给的金牌,跑到洞口,连呼三声:恍惚道人、恍惚道人、恍惚道人。 不久,恍惚道人仗剑而来,我急忙迎上去,说:前辈,有急事需你出手,进洞说话。 恍惚道人说:弟兄只管吩咐,不要客气。 我简要讲述了陶师爷、向掌官可能谋害鲁王而夺取鲁王府江山社稷的事。 恍惚道人说:是不是需要我带兵前来助阵挫败它们的不轨图谋? 我说:我们正有此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恍惚道人说:我三百义军可以全体出动。 我说:鲁王夫人正在王后殿恭候前辈,与前辈共商挫败不轨图谋的大计。 见到桂四娘,恍惚道人立即参拜,桂四娘急忙半跪扶起恍惚道人并还礼。 恍惚道人见一王之后能够屈尊还礼,大为感动,说:夫人,这位兄弟已经详细给我讲了夫人遇到的困难,情况确实十万火急。草民认为,陶师爷、向掌官借明日庆典之机,用爆炸方式谋害鲁王的可能性极大,敬请夫人提前谋划,做好充足的应对准备。同时,我愿万死不辞,为鲁王府效犬马之劳,稳定鲁王府政局。有劳夫人结合我和这位兄弟的建议,将我们如何进入鲁王府、如何进入庆典现场、如何保护鲁王、如何缉捕逆党谋划好,我带手下弟兄按计划行事。 没有多久,我们就商议好保护鲁王、缉捕逆党的方案。 第166章 寻找*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辰时刚过,二十八个鬼镇来参加鬼儿节庆典的鬼校长带领着捧着鲜花、戴着花环的鬼儿,踏着晨曦,列着整齐的队伍,高呼“万寿无疆”等口号,陆陆续续地走进鲁王府洞口外的庆典现场,那气势绝不亚于鲁王出嫁宋鹤泥,绝不亚于鲁王府阅兵。这些鬼儿都在五、六岁,六、七岁左右,男鬼儿统一着白色灯笼服装,留着茶壶盖发型,女鬼儿统一着红色灯笼服装,梳着两个朝天小辫。不管男鬼儿和女鬼儿,都打着粉嘟嘟的腮红,不由得让人产生几分爱怜。 一个百多米见方的舞台矗立在广场中央,舞台的地面是一幅太极图,感觉太极图在慢慢旋转。舞台周围按照八卦方位布置着八个位区的观众席,像众星拱月一样拱卫着舞台。观众席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荷枪实弹的阴兵,还有很多散发着阴冷目光的便衣在游动。 巳时刚到,随着“咚咚咚”三声炮响,洞口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鬼喊:鲁王驾到——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鬼先生、鬼儿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立即起身,挥舞着种种花束、花环,高喊:鲁王万岁、鲁王万岁、鲁王万岁…… 那口号声,如爆炸的气浪一样,从舞台向四周扩散,广场周边的大树也瑟瑟发抖。那口号声,如*爆炸后的蘑菇云一样,从地面像上空扩散,响彻云霄,震得天上的乌云也下掉了几朵,有的乌云还摇摇欲坠。 在这气势浩荡的口号声中,鲁王和王后桂四娘带领着陶师爷、胡处长、向掌官等鲁王府各部长、处长个鬼镇头领,意气风发地步入庆典会场,频频向观众席上的鬼先生、鬼儿挥手致意。 鲁王器宇轩昂,四周有一遍莫大的气场,让人不得不产生敬畏感,它每走到一处,那里的口号更加浩荡,他的挥手致意更加有力,引来的口号更加激烈。 早在鬼儿入场以前,我就以方明曹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入会场;许华二拿着胡处长给的入场券,以勤杂人员身份入场,守候在鬼儿、鬼先生等鬼众入场的必经路口,他怀中的微型*检测仪早已悄悄打开,正在努力搜寻每一个疑点。 恍惚道人趁着嘉宾入场之际,拿着桂四娘给的金牌,将一百六十名打扮成普通观众的义军分批带入会场,秘密部署在观众席四周,等待我抓捕嫌疑鬼众的指令;又将一百二十名打扮成普通观众的义军分批带入了鲁王府,分别秘密守候在鲁王宫、王后殿以及陶师爷、向掌官和方明曹的府邸,一旦有鬼众围攻鲁王宫、王后殿,立即诛灭;一旦庆典现场开始抓捕图谋不轨的鬼众,立即抓捕陶师爷、向掌官、方明曹府邸和衙门中的一切鬼众。 鲁王入场落座不久,许华二有意无意地来到我身边,悄悄给我说第四个入场的鬼儿方阵中出现多次并且比较强烈的*反应,这批鬼儿入场后坐在观众席第四区。 看来,孙副局长对陶师爷、向掌官利用爆炸方式谋杀鲁王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的准备也是充分的。 但是,它们怎么制造爆炸呢? 入场鬼怪中只有第四个入场的鬼儿方阵发生多次而且比较强烈的*反应,说明多个鬼儿携带了大剂量的*。我联想到鲁王和夫人在庆典最后要进入观众席与鬼儿联欢,判定它们一定将*藏在鬼儿身上或者花束、花环中,趁鬼儿与鲁王联欢时引爆*,发动自杀性袭击,鲁王纵然武功盖世、法力无边,绝对抵挡不住人间的现代化科学技术,必将瞬间化为肉泥。 起爆*无非两种方式,一是*,二是遥控起爆。 如果是*,目前*应该没有设置起爆时间,一定在庆典中统一设置。但是,统一设置起爆时间,事前一定有过专门培训,鬼儿的动作比较集中,比较明显,被发现异常的可能性较大,我估计它们使用*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遥控起爆,一定有一个鬼集中控制遥控器,趁鲁王夫妇进入第四观众区与鬼儿联欢时起爆*。 想来想去,我更倾向于它们使用遥控起爆方式。控制这场爆炸有三种方法: 一是动员鲁王夫妇不参与联欢,先后离开会场。但是,鲁王刚愎自用、死好面子,自以为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不可能取消这一既定动作。 二是确定哪些鬼儿身上携带了*,立即采取调离、隔离措施。但是,因为较多的鬼儿携带了*,大规模地调离鬼儿这种方式,一定要引起陶师爷、向掌官的警觉,极有可能提前起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三是想法找到掌握遥控器的鬼,择机盗取、毁坏遥控器,或者直接击毙掌握遥控器的鬼。 相比之下,第三种办法不但动用的人力少,引起的警觉小;而且是一种釜底抽薪的办法,再多的*失去*,无异于一坨泥土。 我脑海中电光一闪,决定采取第三种办法。 但是,关键是要找到遥控器。这么多鬼儿,还有陶师爷、向掌官等已经浮出水面的嫌疑人,肯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嫌疑鬼众,到底谁掌控了*? 鬼儿节目已经进行到第四个,我感觉手心微微出汗,有尿急的感觉。 掌握遥控器的鬼,一定是这次不轨图谋的核心人员。我大胆假设,要么是陶师爷或者陶师爷的心腹,要么是向掌官或向掌官的心腹,然后用排除法确定。 陶师爷应该是这次不轨图谋的实际策划者、指挥者,它亲自掌握遥控器的可能性不大。方明曹作为陶师爷的心腹,很少知道不轨图谋信息,更没有能够承担掌握遥控器这一重任,说明遥控器则可能在向掌官或者向掌官的心腹身上。 我突然想起,向掌官曾经开办过煤矿,对*非常熟悉,有获取*的条件;指挥刘东马、刘东狗制造过矿难,有制造爆炸的技术和前科。 陶师爷在阳界生活时早在明代,人类还没有出现遥控*,阴界还没有出现遥控*的记录。相比之下,向掌官掌握遥控器可能性更大。 我让许华二带着微型*检测装置,有意无意地进入观众席第四区检测,我则密切关注陶师爷、向掌官等嫌疑鬼众的动向,以期从它们身上发现与爆炸有关的装置。 不久,许华二回来说*检测装置不但在观众席第四区鬼儿群中出现长时间连续震动,还在前排领导座位中出现间断性震动反应,他怕前排的陶师爷、向掌官等领导识破他,没有敢继续深入。 *检测仪发出长时间连续震动,说明检测到*了。*检测仪发出间断性震动,说明检测到*遥控器了。我由此判断是自杀性袭击是遥控起爆,断定*在陶师爷或者向掌官身上。 许华二的报告让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办法。 我让许华二悄悄把微型爆炸检测器给我,立即出去转告恍惚道人,安排足够的义军紧盯第四观众席上每一个鬼儿、鬼先生和鲁王府人员,重点监控一旦鲁王进入该观众席联欢,突然离开的鬼怪,择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其双手。 我带上微型爆炸检测器,借给陶师爷服务的机会,慢慢靠近在第一观众席第三排就坐的陶师爷和向掌官,以甄别他们身上是否有遥控*。 来到陶师爷身边,我轻轻将茶杯递给陶师爷,一边借机俯下身子,尽量让微型爆炸检测器靠近陶师爷身子,一边对他耳语,说:石州治所带队鬼校校长想请师爷今天共聚晚餐,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陶师爷不耐烦地说:你没有看庆典安排书吗?今晚我要和向处长、胡处长宴请各地鬼先生,哪有机会单独和他在一起。你转告他,有什么事情就在宴会上找机会单独给我禀报。 我知道按照计划当晚陶师爷和鬼教处胡处长要宴请各地鬼先生,肯定不可能单独接受石州治所带队鬼先生的邀请,只是故意磨蹭时间,以确定陶师爷身上有无遥控器。但是,陶师爷身上并没有*和*的反应。 我走到向掌官身边,如法炮制,说:向处长,石洲鬼校的校长让我禀报你,今天晚上宴会结束后,它想单独给你禀报近期的工作情况,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向掌官说:他不是要参加我们的宴会吗,怎么要单独宴请我,宴会上找机会禀报不就行了吗? 我故意磨蹭,说:它的意思是宴会结束后,向处长能否单独接见它一会? 向掌官说:今晚的宴会可能酒帐比较激烈,你让它在宴会结束后,我们恭送了鲁王再说吧。 此间,微型爆炸检测器不断间断性震动。 遥控*在向掌官身上! 第167章 弑君鬼儿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现在,我断定陶师爷、向掌官一定选择鲁王带领桂四娘进入第四观众席与鬼儿联欢的机会启动*。也就是说,我必须在鲁王开始联欢前,以一招制敌的方式,夺取遥控器。 想到这里,我大骂自己混蛋,大骂自己业务素质极度低下,刚才一大段推理都是做的无用功,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道理,陶师爷和向掌官谋杀鲁王的目的是主政鲁王府,不是报仇雪恨的自杀性袭击,不可能与鲁王一起死亡。它们制造爆炸时为了确保自身安全,一定使用遥控起爆方式;一定在鲁王夫妇进入第四观众席时,提前择机远离此地,在远处启动遥控器。 我慢慢退出观众席,悄悄将情况告诉恍惚道人,让他们重点注意陶师爷和向掌官,一旦它们离开观众席,立即一招制敌、秘密抓捕,特别是要牢牢控制其双手,不让它们的双手接触鬼体任何部位。同时,迅速搜查鬼体,控制一切除鬼体以外的一切随身物品,不给它们鱼死网破的机会。 不久,二十八个表演结束,庆典进入*,两个主持庆典的鬼儿鬼女用极富磁性和童音的鬼语喊:各位大人,各位鬼儿鬼女,鲁王府五百年鬼儿节庆典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了,鲁王府五百年鬼儿节庆典*终于来了,万寿无疆的鲁王要携带夫人和鲁王府各部部长、各处处长、各鬼真镇长、各鬼校校长,进入鬼儿群众,与鬼儿联欢。这是鲁王与民同乐、亲民爱民的真实写照,我们要牢记鲁王的大恩大德。鬼儿们、鬼女们,我们尽情地跳吧,欢快地唱吧,痛痛快快享受鲁王深入民间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时光! 主持鬼儿话刚落音,广场上立即响起了极富节奏感的欢快冥乐。鲁王带领夫人桂四娘缓缓走进观众区,从第一观众席开始与鬼儿跳舞联欢。那些鬼儿第一次与生养之地“皇帝”跳起“鬼儿舞”,极为卖力,巴不得鲁王夫妇只在它们一个观众区活动。很多鬼儿像见到久违的父母,有的吊住鲁王的手;有的抱住鲁王的腿;有的还爬上鲁王的肩;有的还座在鲁王头上;有的干脆在鲁王身上叠成了罗汉,鲁王则像弥勒佛一样乐哈哈地蹦蹦跳跳,他似乎看到了这些鬼儿如早上八、九点钟冉冉升起的太阳,似乎看到了鲁王府的一遍光明的未来和希望。 鲁王开始进入观众区联欢时,我也慢慢走到向掌官附近,择机靠拢向掌官,准备秒捕它。 桂四娘看到我进入观众区,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满是恐惧、期待和鼓励。 恐惧的是,儿子啊,万一你制止爆炸不成功,我化为肉泥事不要紧,鲁家江山断送在我们手里,我和鲁王要被列祖列宗和后代诅咒永远。 期待的是,儿子啊,你一定看在鲁瑶瑶对你一往情深、梦恋你两百多年的份上,站在维护鲁家江山社稷基业永固的高度,必须成功挫败这场不轨图谋。 鼓励的是,儿子啊,你有比较深厚的端公基础,有比较扎实的侦缉功底,胆子要大,步子要稳,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挫败这场不轨图谋,我要看着你和瑶瑶手牵着手,走过红地毯,迈进婚姻的殿堂。 鲁王夫妇进入第二观众区联欢后,陶师爷、向掌官、胡处长等官员按照既定安排,进入第一观众区,也与鬼儿跳“鬼儿舞”联欢。 二、三两个观众区域联欢之后,鲁王夫妇马上就要进入第四区域了,爆炸必定在第四区域发生。但是,陶师爷和向掌官却进入第一区域联欢,没有离开的迹象,未必它们不是为了夺取鲁家江山社稷,而是自杀性袭击报仇? 鲁王夫妇很快到了第三观众区,恍惚道人也带着义军,装成看热闹的普通群众,靠近了第四观众区,我也紧紧跟在向掌官旁边。 但是,陶师爷、向掌官还没有离开的迹象。 未必我判断它们刺杀鲁王夫妇是为了夺取江山社稷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未必它们这的要与鲁王同归于尽? 不管它们出于什么目的,都必须控制遥控器,制止这场爆炸。 鲁王夫妇进入第四观众区,那帮鬼儿喊口号、舞花环比前三区格外用劲。这些鬼儿开始还是循规蹈矩、按照舞蹈队形和鲁王夫妇跳起“鬼儿舞”。没有多久,这些鬼儿慢慢打乱队形,迫不及待地从上往下爬上鲁王和桂四娘的肩,吊住鲁王和桂四娘的双手,抱住鲁王和桂四娘的双腿,有的还慢慢往鲁王、桂四娘的身上爬。 鲁王以为这些鬼儿和前三个观众区一样,也是撒娇、顽皮式的联欢,都想与鲁王府的最高长官亲近亲近,粘一下灵气,要不了多久就会自觉地爬下去,也没有制止鬼儿,反而抱着、搂着、提着鬼儿哈哈大笑。 但是,前面的鬼儿根本没有退开的意思,后面的鬼儿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像一群蚂蚁围攻两支蚂蚱,基本上看不到鲁王和桂四娘的身子了。 这绝对是爆炸的绝佳时机,这绝对是陶师爷和向掌官计划的起爆时间。几十个*一起启动,鲁王和桂四娘就是金刚不坏之躯,也一定要与鬼儿一起,化为碎铁片片和一滩肉泥! 我紧紧靠在向掌官身后,一起联欢。 这时,陶师爷悄悄退出第三观众区,慢慢朝场外走去。刚走出观众区,两个高大威猛的义军装作勤务人员扶住它,迅速点了他的哑穴,牢牢控制其双手,并且没有引起任何惊动。 未必遥控器转到了陶师爷手里了? 不可能,我一直在向掌官旁边,它们没有机会转递。 如果遥控器在向掌官手里,它不离开现场,必将一起化为肉泥,为什么他不离开现场? 鲁王夫妇在第四观众席和鬼儿跳得正欢,突然,向掌官一边跳“鬼儿舞”,一边慢慢将右手朝怀里伸,我知道它要启动遥控器,迅速靠近,突然将“镇鬼符”贴在它的眉心和后背,它当即呆若木鸡。 我立即顺着它的手,我在他怀中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板,立即收好遥控器,将它双手反拧在背上,用“捆鬼绳”捆了个粽子一般的“苏秦背剑”。 附近一起联欢鬼怪看我这个陶师爷的小秘书对堂堂向处长“大不敬”,纷纷围过来,有的言语指责,有的出手制止,观众区开始出现小小的骚动,外围的阴兵也蹦跳过来围住我。 桂四娘听到外面这边发生了骚动,知道我行动成功,立即对鲁王说:夫君,赶快摔掉身上的鬼儿,它们要刺杀你, 但是,鲁王和桂四娘身上的鬼儿像蚂蟥一样牢牢缠住它们的手、脚、身子、脑袋,双眼突然发出红中带绿的凶光,奋力将手中的花束压在它们和鲁王、桂四娘身体之间。 鲁王也投入警觉第四观众区的鬼儿与前几区大不一样,又听到夫人提醒有刺客,立即和桂四娘像擦拭汗水一样,想将身上的鬼儿甩掉。但是,这些鬼儿却像万能胶一样,牢牢粘在鲁王和桂四娘身上。并且,还有几十个鬼儿拿着鲜花,像潮水一样涌向鲁王和桂四娘,像叠罗汉一样不断往鲁王和桂四娘身上爬。刹那间,已经看不到鲁王和桂四娘的身体,只看到两堆鬼儿叠压在一起的“马蜂窝”。 突然,一声狂啸响起,鲁王身上外围的鬼儿纷纷向四面弹射,重重跌在地上,有的*迸裂而出,没有毙命的立即爬起来,抱着花束,继续往鲁王身上爬。 二十多个鬼儿死死粘在鲁王身上,抱住鲁王的双手、双脚,搂住鲁王的脑袋、脖子,鲁王带着鬼儿腾空而起,双手挥舞,双腿踢摆,有一群鬼儿弹射向半空,一声声惨叫过后,地上出现一滩滩*,或者一支支残足断手。 看到这个场景,周围的鬼儿、鬼先生等鬼众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有的大小便当场失禁,只有恍惚道人布置的义军迅速冲进去,围攻第四观众区的鬼儿。 鲁王一边挣脱身上的鬼儿,一边“桀桀”怒吼一声,准备冲过去攻击鬼军,桂四娘急忙说:鲁王,那些鬼军是来救驾的。 第四观众区的鬼儿根本不用正眼看鬼军,甚至鬼军的刀看在它们头上也不顾及,源源不断地冲向鲁王,白鬼军从背后斩杀十多只。 桂四娘身上的鬼儿看到死去的同伴越来越多,鲁王身上的鬼儿越来越少,立即丢开桂四娘,飞扑到了身上。最后,还有十来只鬼儿双手死死抱住鲁王,双脚死死缠住鲁王,就连嘴巴也没有闲着,死死咬住鲁王,努力将鲜花压在自己身体和鲁王夫妇身体之间,只等主人按动遥控器,起爆*。 鲁王伸出双手,像抓蚂蚁一样,将缠在身上的鬼儿捋下来,有的被一爪捏得*迸裂,有的被一脚踏得粉身碎骨,有的被撕成两半,或抛向半空,或砸在地上。霎时间,庆典现场到处都是鬼儿的*、小手、短腿,第四观众区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鬼儿了。 第168章 漏网向掌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甩掉身上的鬼儿后,桂四娘拉着鲁王跳上舞台,大声说:各位臣民休要惊慌,陶师爷、向处长豢养鬼婴,想在五百年鬼儿节庆典上用自杀性爆炸袭击的方式刺杀鲁王,夺取鲁家江山。承蒙鲁王恩德,我和本朝捕快、端公耕二娃,也就是你们看到这个陶师爷的跟班方明曹,组织三百义军,不但挫败了它们刺杀鲁王的阴谋,还将它们全被缉拿归案。 台下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欢呼鹤跃,高呼:鲁王圣明,鲁王圣明,鲁王圣明…… 鲁王哼了一声,不屑一顾,说:就凭这几个鬼婴也想造反? 我立即将向掌官交给身旁的义军,脱掉方明曹的鬼皮,露出本来面目。 桂四娘让我靠近鲁王,我将*的威力告诉鲁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是半信半疑。我让几个义军将鬼儿丢下的花环、花束抱到广场角落,集中堆放在一起,按下遥控器,几十道电光闪过,巨响声此起彼伏,一股黑色蘑菇云腾空而起,广场立即地动山摇,周围树木、崖石、泥土立即变成碎片,四散飞射,庆典现场的鬼怪被这威力镇住了,全部目瞪口呆。 鲁王第一次见识*的威力,呆呆地看着逐渐消逝的蘑菇云,知道这些*如果在它和桂四娘身上爆炸,纵然自己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也将粉身碎骨,当即气得暴跳如雷,怒吼一声:把陶师爷和向处长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押上来,本王要诛灭它们九族。阴兵营,立即回宫护卫鲁王府、王后殿,诛灭陶师爷、向掌官的一切家眷、随从,片甲不留…… 话未落音,一个鲁王府侍卫鬼兵风尘仆仆地赶来,隔舞台还有百多米远,扯开嗓子喊:报——,内务府和福利处阴兵围攻鲁王府…… 鲁王张大嘴巴、大惊失色。 侍卫鬼兵跑到鲁王面前,立即跪下,气喘吁吁地禀报:已经被一帮前来鲁王府参观的臣民击溃,这帮臣民正在抓捕陶师爷、向处长的家眷、随从。 鲁王更加惊讶,立即指令阴兵营长:迅速派兵支援这些臣民,务必将陶师爷和向处长的家眷、随从一网打尽,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我知道恍惚道人部署的义军已经按照计划行动,急忙示意桂四娘告诉鲁王,桂四娘悄悄将恍惚道人协助挫败谋杀的事告诉鲁王,鲁王当即消除了惊讶神色。 这时,四个义军将陶师爷五花大绑押到鲁王面前,陶师爷早就浑身筛糠,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鬼尿骚味。 鲁王“桀桀”怒吼,头发顿时飘起来,像雄狮脖子上的长毛,抬手一掌劈向陶师爷,一道鬼血喷射,陶师爷的左臂当即被活生生地劈了下来,本人不停哀嚎,断手在地上跟着哀嚎之音不停地弹跳。 鲁王还要斩断陶师爷的右臂,桂四娘立即阻止了陶师爷,说:鲁王,陶师爷犯谋逆之罪,必定判处丢进熔鬼窟,落得鬼身全无的现场。但是,处死陶师爷必须要经鬼事侦缉处查证,鬼事稽查处起诉,鬼事审判处裁决的程序,况且我们还要深挖余党,暂且留它一条鬼命,打入死牢,按照程序办理吧。 鲁王大喝一声:打入死牢,严加审问,务必查清它们的全部罪恶,将爪牙一网打尽。 向掌官看到陶师爷的下场,立即瘫在地上哀嚎:鲁王饶命啊,我不是向处长,我是鬼事福利处文报科的鬼差万仕贯,是向处长逼我代替他来参会的,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掌握在它手中,不来不行,我是迫不得已啊。 全场鬼众大惊失色! 我大吃一惊,但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抓住向掌官的脸部,猛地向两边一拉,一张鬼皮当即被我血肉模糊地扯下来,露出一个和向掌官身材差不多的老鬼! 我们事前根本没有想到向掌官会派替身参加庆典,让替身启动*,怪不得它一直在观众区和鬼儿联欢,不离开现场。 陶师爷太狡猾了,他让向掌官在现场引爆*,与鬼儿同归于尽,然后独享政变成果。 但是,向掌官久经阴阳二界磨炼,比陶师爷还要狡猾,居然派替身参与政变。如果政变成功,它可以名正言顺坐享战果;如果政变失败,它有充足的时间逃离。我估计向掌官早就知道了庆典现场的败局,已经逃跑了。我想,向掌官要坐享战果,一定要在鲁王府鬼事福利处等候。政变突然失败之后,他没有时间穿戴鬼皮,必须立即逃命,鲁王府洞口有桂四娘的心腹把持,它多半要就近选择地心鬼河逃跑。 我急忙说:禀报鲁王,向处长会鬼皮易容术,但它来不及易容,它肯定知道刺杀你的行动已经失败,洞口有夫人的心腹把守,它一出现就要被缉捕,多半要选择地心鬼河逃跑,不知鲁王最近改动地心鬼河的咒语没有? 鲁王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岂能轻易改动! 我说:禀报鲁王,向处长真的可能已经从地心鬼河逃跑了,如果它逃跑成功,必将是鲁王府的心腹大患! 鲁王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叽里呱啦念咒,改变地心鬼河咒语,大喝一声:加派兵力封锁地心鬼河和府洞入口,全城搜捕向处长,抓获向处长者赏金三千,连升三级,斩杀向处长的赏银两千,连升两级。 突然,又一个侍卫鬼兵风机火燎地跑到鲁王面前,迅速跪在地上,说:禀报鲁王,鬼事福利处向处长携带一帮鬼婴,从水牢洞口跳进去逃跑了。 鲁王大喝一声:空军追击! 刹那间,三十三只桌子一样大小的鬼鸟腾空而起,“嘎嘎”怒吼,像战机轰鸣着,箭一般冲进鲁王府洞口,一头扎进水牢鬼瀑。一只特别大的鬼鸟在前面引路,这是长机。两支鬼鸟紧随其后,这是僚机;僚机后面是三只一排、一共十列的战机。 趁鲁王府空军去追捕向掌官的间隙,我立即一把揪住向掌官的替身万仕贯的衣领,就地突审:赶快交代你的罪恶,一家老小或许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万仕贯又哀嚎着说:小的该死,我交代,我交代。昨晚,向处长将我喊到他的府邸,说按照庆典仪式安排,要制造一个惊喜,让鲁王你老人家高兴。我一听说是让你老人家高兴的事情,当即答应。向处长拿出一张鬼皮让我穿上,交给我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器物,也就是刚才这位大师从我身上搜出那东西,让我在今天庆典现场上,趁鲁王你老人家在第四观众区与鬼儿联欢时,特别是较多的鬼儿爬到你身上时,按下器物上的红色按钮,天空中将立即降下二十八名仙女在舞台上起舞,将庆典再一次推向*。向处长还将他今日庆典应该参加的活动告诉我,让我按照活动安排代表他参会。今天我一早就等在王宫外,随着鲁王你老人家进入庆典现场。鲁王,我根本不知道向处长要谋杀你,才代替他来参会的。除此之外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老人家的事,你老人家千万要饶小的一命啊。 我问:你参加庆典后,向处长在什么地方? 万仕贯说:他说他也要到庆典现场,但他是否到庆典现场我不知道,想来他没有到这里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长机引领着僚机和其他鬼鸟战机呼啸而出,僚机后面,十五只鬼鸟纷纷衔着鬼绳,鬼绳下端汇集在一起,像粽子一样捆着一个鬼婴,十五只鬼鸟在鬼婴四周护卫着。 鬼鸟着陆后,长机机长立即跑到鲁王面前报告:禀报鲁王,我们冲进地心鬼河,即将进入暗门时发现向处长,它不但不认罪,还指挥十二个鬼婴暴力抗法。我们为了维护鲁王府权威,当场击毙了十一个鬼婴,活捉一个。但是,向处长趁机打开暗门冲出去了。我们刚要跟踪追击,暗门又自动合拢了,怎么也打不开。 鲁王既气愤又后悔,双手叉腰,来回咆哮,说:都怪本王过分相信向处长,告诉了它地心鬼河的咒语,它刚逃出暗门,本王就改变了地心鬼河咒语,使得它能够出去而你们不能出去。它一旦逃出暗门,就可以通向东西南北中五大都城,以及二十四小都城,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抓获的。罢罢罢,本王暂且留它一条狗命。小的们,把那鬼婴押上来! 两只鬼鸟张开双翅,一个用爪子抓着鬼婴的脖子,一个抓着鬼婴的脚踝,飞过来丢在鲁王面前,跌得那鬼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我当即呆若木鸡,这鬼婴居然是耕红! 鲁王左手猛地抓住耕红的脖子,右手猛地扯开耕红的衣服,“轰”地一声怒吼,脑袋突然变成狮子头,粘稠的唾液在四颗尖锐的门牙上缠来绕去,猩红的舌头伸出嘴外,左右舔了几下,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耕红的脑袋。 第169章 五洲鬼婴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看见耕红就要死于非命,我立即大喊一声“不要”,同时一边跪在地上,行端公大礼,一边禀报说:鲁王,暂时还杀不得。 鲁王停止生吞,像抓一支小鸡一样,将耕红吊在空中,扭头问:为什么? 我立即说:与向处长一起器逃跑的十二个鬼婴被击毙了十一个,这是唯一的活口,必须从它身上审出向处长的去向,以及向处长的其他罪恶,以便早日将向处长缉拿归案,彻底打击。 桂四娘也劝鲁王说暂留耕红一条小命,鬼事侦缉处按程序办理。 鲁王将耕红丢在地上,说:先打入死牢,仔细审问,务必查清向处长的下落和罪恶。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只要鲁王暂时不结束耕红的性命,我就有机会找桂四娘和鲁王求情,让他把耕红还给我。 经清点,鲁王和桂四娘共斩杀八十四个鬼婴;鲁王府空军共击毙十一个鬼婴,活捉耕红。也就是说,至少有九十六名鬼婴到鲁王府参与了弑君;恍惚道人的义军共斩杀参与政变的鬼怪三十二位、活捉十三位。 我详细给鲁王禀报了向掌官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豢养鬼婴,以及我摧毁凤池山鬼婴阵、乱葬岗鬼婴阵,缉捕向掌官坠入地心暗河等情况,但没敢透露与鲁瑶瑶的恋情。 鲁王又是愤怒,又是吃惊,说:鲁王府鬼事侦缉处的全是些吃干饭的,拿本王俸禄不做事的,这么严重的政变事件,居然事前没有收集到半点情报,让陶师爷、向掌官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了半年。小子,你不但救了鲁王一家,挽救了鲁王的江山社稷,还挫败了一场人间浩劫,各增阳寿十二岁。三位,本王还有一要事相托? 我和许华二、恍惚道人说:请鲁王尽管吩咐。 鲁王说:敬请耕二娃、许华二负责审问陶师爷和耕红等叛党,查清余孽,净化鲁王府治国理政的生态。敬请恍惚道人带领义军,协助我阴兵营整饬鲁王府防务。 恍惚道人说:鲁王如果放心草民,尽管吩咐,草民一定小犬马之劳 我说:鲁王不要客气,审讯陶师爷和耕红等叛党也是我分内之责,我马上开始工作。 来到收鬼窟,陶师爷已经痛得死去活来,杀猪般嚎叫,它看到我,惊恐万分,嗫嗫嚅嚅地说:你、你、你不是鲁瑶瑶出嫁时,来鲁王府朝贺的荒溪甲民詹甲吗? 我冷冷地说:正是在下。 陶师爷说:那解救宋鹤泥的也是大师你? 我说:也是在下,挫败你和向掌官弑君篡位阴谋的也是在下。怎么样?你们的一切罪恶都在鲁王和我的掌控之中,你们的一切叛党鬼众现在都在鲁王府收鬼窟中。我既是本朝端公,也是本朝侦缉人员,按照本人职责,同时全权代表鲁王审讯你,现在对你进行审讯。接下来你该做什么,自己知道吧? 陶师爷痛苦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说:听天由命,愿赌服输,我老实交代,烦请大师安排鬼医,给我适当止血、镇痛,我至死不忘大师的大恩大德,可否? 我掏出一粒壮鬼大力丸,陶师爷服下后,伤口的鬼血慢慢凝固了,身上的疼痛慢慢停止了,立即起身向我鞠躬感谢,也慢慢交代了它们的弑君篡位勾当。 原来,向掌官还在阳界做人时,就和陶师爷有比较频繁的接触、比较深厚的交往。陶师爷早就对鲁王刚愎自用、独断专横的做法不满意,开始是想鲁王早点结束鬼命,后来干脆想推翻鲁王,自己主政鲁王府,但孤掌难鸣。 向掌官被击毙后逃到鲁王府,陶师爷悄悄收留了它,慢慢将它引荐给鲁王,向掌官的能说会道和办事本领渐渐让鲁王觉得向掌官是难得的鬼才,被委以鬼事福利处的重任。 向掌官起初对鲁王还是忠心耿耿的,但绑架宋鹤泥嫁给肖弑仺做儿媳失败以后,鲁王发现向掌官背着自己和陶师爷干这么大的勾当,说不定还要干更大的罪恶,对向掌官大发雷霆,并加强了警惕。本来,向掌官绑架宋鹤泥是陶师爷策划的,是想给鲁王仕途上埋一颗*,一旦东窗事发,阎罗真君绝对不轻饶鲁王。但是,向掌官在鲁王面前把陶师爷保护得滴水不漏。为官之人都清楚,一旦“一把手”对你大发雷霆以后,说明你此后在他心中的地位必定逐步降低,要想东山再起比登天还难。向长官居然鼓动陶师爷弑杀鲁王,共同把持鲁王府天下,此举正和陶师爷心意。 我故意不屑一顾,说:就你们两个那点三脚猫功夫,那点兵力,也想弑杀武功盖世、法力无边的鲁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异于以卵击石! 陶师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大师,我们确实是自不量力。我也被向掌官蛊惑了,它说它可以布置一个五洲鬼婴阵,成功之后将有上千功力强大的兵力,能够推翻整个鲁王府,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说:我不管豢养鬼婴是你和向掌官谁提出的,到时你们对簿公堂,我只想听听你们如何豢养鬼婴的,看堂堂鲁王府的大内总管是否有担当? 陶师爷说:向掌官说他有豢养鬼婴的法术,他到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物色一些小鬼和初通阴阳八卦的人,让小鬼刺杀孕妇,让初通阴阳八卦的人掘坟盗尸,由他负责豢养,届时统一调配到鲁王府协助我们弑君篡位。我提出豢养鬼婴需要时间,他要主持鬼事福利处工作,分身无术。向掌官说他会鬼皮易容术,炼制一个一模一样的鬼在鬼事福利处代替他办公,他由的工作由我直接分管,我在鲁王面前应付。向掌官真的炼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鬼代替他办公,确实能够以假乱真。 我感觉陶师爷要将罪恶的主责退给向掌官,立即引导,说:与我相比,向掌官的鬼皮易容术处于孙辈的水平,我和我的助手许华二化妆成狄富、狄贵,你不是也没有认出来吗?我化妆成你的秘书方明曹你不是也没有认出来吗?你交代完以后,我将两个向掌官喊道你面前,你仔细辨认一下孰真孰假。 我说这假话的意思是给陶师爷一个假象,向掌官没有逃脱我们的法网,必须实事求是交代,不能将罪恶推给向掌官,也不能包庇向掌官,更不能不讲清弑君罪恶。 陶师爷说:大师高明,我一定老老实实交代。鬼婴还在豢养之中,鲁王从你那里得到向掌官豢养鬼婴,可能有二心的信报,就与我商议应对之策。一方面,我假意建议鲁王,和你采取里应外合之策,我们在鲁王府张网已待,让你到地心鬼窟惊扰或抓捕、诛灭向掌官。另一方面,我和向掌官决定提前行动,再让方明曹给向掌官传递已经暴露的信息,做好诛灭你的准备;同时,我让方明曹给你传达鲁王让你进入地心鬼窟惊扰或抓捕、诛灭向掌官的指令,让你死于地心鬼窟。 我说:师爷,我耕二娃是不是福大命大,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和你吹聊斋? 陶师爷苦笑着说:大师不仅是福大命大,关键是法力无边,智慧超群。 我说:不要拍我马屁,继续交代你们的自杀性爆炸袭击罪恶? 陶师爷说:我和向长官商议如何提前弑君篡位时,恰好我在负责筹划鲁王府五百年鬼儿节庆典,我提出让部分豢养的鬼婴参加庆典,在它们身上安装*,趁庆典上鲁王与鬼婴联欢时,采取自杀性用爆炸方式弑杀鲁王和夫人。向掌官说它对爆炸很内行,由它负责安排。因为凤池山的鬼儿被你赶跑了,摩围山、乱葬岗的鬼儿被你镇住了,它就蛊惑了酉州和石洲的头领,让黑木崖和四角山的鬼婴代替鬼儿参加庆典,不想被你识破了。如果没有被你识破,不但鲁王府的政局要变,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阳界的局势也要变! 我说:这个后果不可能发生了,说来听听也无妨。 陶师爷:向掌官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豢养的鬼婴,除了黔州川河盖没有形成鬼婴阵以外,其余四个地方都形成了鬼婴阵,都可以在酉州、秀洲、彭州、石洲针对孕妇大开杀戒。最为可怕的是,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的鬼婴豢养地构成了一个“卍”字形,黔州川河盖是中心交汇点,酉州、秀洲、彭州、石洲的豢养地分别位于四个角,构成了一个天字号顶级鬼婴阵。一旦这个鬼婴阵启动,五洲将有上千名孕妇被扼杀。随着五洲鬼婴的增多,被扼杀的孕妇将越来越越多,五洲将成一遍荒凉之地。与之相适的是,随着鬼婴的逐步增多,这一带阴阳二界的力量比例将逐步失调,对阴界治国理政构成严重威胁。好在你首先提前破除了黔州这个中心鬼婴阵,然后破除了石洲、彭州这两个对角鬼婴阵,才让五洲鬼婴阵未能启动。 听着听着,我突然感到额头和背心在冒冷汗! 第170章 力拒鬼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将陶师爷、向掌官的叛变过程、涉及的人员以及桂四娘指挥挫败不轨图谋的情况详细禀报给鲁王后,鲁王先是气愤鲁王府的鬼差工作不力,看见不轨图谋被及时挫败,自己和夫人安然无恙,立即哈哈大笑,说:二娃,你于阴于阳功莫大焉,前途无量!现在,除了向掌官在逃以外,其他叛党及亲属、随从悉数抓获,危险已经消除。我要出动鲁王府所有手段抓捕向掌官,将它碎尸万段。 我说:禀报鲁王,抓捕向掌官也是我们端公工作和侦缉工作的分内之事,我将利用自己的端公和侦缉所长,竭尽全力抓捕向掌官。 鲁王说:在你们审讯陶师爷期间,本王对鲁王府各部部长、各处处长进行了大换血,自认为整个鲁王府焕然一新,呈现出一派勤政向上、欣欣向荣的景象。恍惚道人协助我整顿阴兵营,鲁王府防务得到明显增强。所有这些,都要感谢三位兄弟顾大体、识大局,没有计较本王的不是,感谢三位恩人。 我和许华二、恍惚道人立即异口同声地说:禀报鲁王,此次成功挫败陶师爷、向掌官的不轨图谋,关键是夫人能够站在维护鲁家江山社稷基业永固的高度,能够淡定自若、指挥有方,值得感谢的是夫人。 鲁王说:夫人,通过此事政变,我发觉自己以前很多不是,感谢你力挽狂澜。本王决心改变过去刚愎自用、独断专横的作风,要从谏如流、励精图治,将鲁王府打造成文明之都、民主之都、富强之都。 鲁王这位一国之君,能够迅速转变观念,能够恭谦地说出这些一般君王不可能说出的话,我和桂四娘、恍惚道人、许华二不由得暗暗点头赞许。 我们还在喜庆之中,鲁王说:现在,本王要继进一步顿内部秩序,恭请三位留下来辅佐我! 说道此处,鲁王从龙椅上站起来,行了一个抱拳大礼。 我和许华二都知道“留下来辅佐”就是要结束阳界性命,从人变成鬼,不约而同地提出要回阳界办理掘坟盗尸的案、赡养父母,不愿意留下来,提议恍惚道人可以带领鬼军留下来,结束瓢泼的生涯,辅佐鲁王。 没有想到,恍惚道人也不愿意留下来,提出要带领义军回凤池山。 鲁王突然关上王宫大门,手掌一伸,大声说:一个也不能走! 我和许华二、恍惚道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极度惊愕,未必狡兔死、走狗烹的历史惨剧要在我们身上重演? 鲁王说:三位大侠、三位恩人不要惊慌,请坐下,容我慢慢解释。三位确实是经天纬地之才,本王经过慎重考虑,请三位留下来辅佐我,耕二娃任大内总管,统管大内府、鬼事福利处;许华二任鬼事侦缉处处长;恍惚道人任阴兵营营长。三位大侠、三位恩人,请千万不要推辞,让我以这种方式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我一下就从一个小小侦缉队员变成鬼都的宰相,一鬼之下,万鬼之上,还兼任财政部长、民政部长、社保局长等要职;许华二一下从一个不通公路、不通电话、没有电灯的高山大盖农民,变成鬼都的公安局长;恍惚道人一下从一个犯都吃不饱的野鬼,变成鬼都的军委主席。呵呵,鲁王开出的条件确实优厚,绝对空前绝后。 我和许华二阳寿未尽,在人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当即再次拒绝了鲁王的邀请。 我本来想继续劝说恍惚道人带领鬼军留在鲁王府,结束困苦的生活,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恍惚道人再次一口回绝了鲁王的邀请,提出马上要回凤池山过他那悠哉乐哉的日子。 鲁王一言不发,在王宫内走来踱去,我估计它在气愤,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我们居然一个也不买账,但刚才又当着我们表示要从谏如流,此时不好发作。 鲁王沉闷了一会,大喝一声:取赏银来! 六个阴兵捧着六大盘金光灿灿的金条,给我和许华二、恍惚道人各两盘,这些都是真金白银,但我们不约而同地拒绝。 鲁王摊着双手,在王宫内走来走去,说:给高官你们不做,送黄金你们不收,你们叫本王如何是好,要我把心肝掏出来给你们吗? 我说:禀报鲁王,挫败这次不轨图谋是我们工作衍生的事情,主要是夫人运筹有方,我们岂敢无功受禄? 恍惚道人说:协助耕大师缉拿叛党,完全是敬仰他的侠义心肠,做了你的官、收了你的礼,我今后无颜面见耕大师,在我的弟兄面前毫无威信可言。 许华二人说:鲁王,我协助这次平叛,完全是我作为侦缉队一个普通驾驶员应该做的事,完全是佩服我老板的敬业精神和精湛业务才努力的,断然不敢接受奖励。 鲁王说:罢罢罢,那你们能否屈尊下架,与本王义结金兰? 恍惚道人说:鲁王贵为一国之君,我等乃偏隅草民,万万使不得。 许华二说:鲁王,你贵为一国之君,与我草民平起平坐,我实在消受不起,我还是要回人间。不过,你和恍惚道人义结金兰可以,千万不能与耕二娃义结金兰,你们辈……。 我知道许华二下半句一定要说我和鲁王辈份不和,可能还要说出我和鲁瑶瑶的事情,立即插话说:鲁王,我这位兄弟准备说我辈不才,难当大任。再说,我才二十多岁,你已有南山之寿,万万使不得。 鲁王说:二娃言之有理,你我岁月悬殊太大,称兄道弟对你多有不便。你们为鲁王府力挽狂澜,到头来官也不做,钱也不收,拜也不结,你们叫本王心中如何安好?罢罢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们现在有什么为难的头等大事,不妨说一件来听听,本王能够办到的,立即办理;本王办不到的,亲自求他人办理。 我和恍惚道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恍惚道人最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我说:鲁王,恍惚道人高举义旗之后,和三百义军同时在观音寺就义,至今身首异处,不能投胎转世,鲁王能否让它们身首团聚,早日投胎转世? 鲁王说:这个简单,我马上安排福利处清查,七日之内让你等身首团聚,为你等举行团聚仪式,愿意投胎的我陈情阎罗真君安排上好人家,不愿投胎的在本府阴兵营安排官职。 我和恍惚道人立即跪下,叩拜鲁王,感谢他解决了恍惚道人和三百义军的归宿。 鲁王问:许兄弟,该你了,你有什么需要为难之事,尽管吩咐本王。 许华二说:禀报鲁王,我的为难之事就是我老板的为难之事,请老板一并禀报。 恍惚道人的头等为难大事解决了,许华二将他的为难之事推给我,肯定不是故意给我为难,一定是想把两人的要求合二为一,加大筹码,我估计他是想我要求鲁王解开鲁瑶瑶的镣铐。但是,鲁王一旦解开鲁瑶瑶的镣铐,鲁瑶瑶就恢复自由之身了,她梦恋我两百多年,极有可能一恢复自由就要提出和我结婚。鲁瑶瑶的一遍痴情固然令我感动,但感动和结婚是两码事,我这大活人怎么和一个女鬼结婚?即使要提要求,我也绝对不提这一条。 相比之下,我还是想鲁王把耕红交给我,有了耕红这个助手,我的工作就如虎添翼。 对,我就向鲁王提出把耕红交给我。 刚有这种想法,我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太渺小了、太无耻了,鲁瑶瑶梦恋我两百多年,还被锁进闺牢二十多年;我也亲口承认想法给她解开镣铐;还拥抱了她、亲吻了她;她还将密不外传的自由往来鲁王府的法术、在鲁王府的隐身法术传给我,让我成功破获了鬼婴阵,让我见到日夜思念我的鬼女…… 我不找鲁王索要耕红了,就向鲁王提出解开鲁瑶瑶的镣铐. 刚一有这想法,我想许华二可以求鲁王半一件为难之事,我也要求鲁王办一件为难之事,我干脆就将索要耕红和揭开鲁瑶瑶镣铐一起提出来吧。 许华二啊,许华二,你为什么不亲自向鲁王提出索要耕红,或者解开鲁瑶瑶的镣铐呢?万一鲁王说你已经自动弃权,只答应帮我一件为难之事,我怎么办呢? 我既想鲁王解掉鲁瑶瑶的镣铐,又想索要耕红。但是,鲁王作为阴界一君,金口玉言,事前说好的只帮我们每人办理一件头等为难大事,我该求他办哪一件呢? 我刚一起身,看见许华二朝我挤眉弄眼,两只手互相在手腕上抓来抓去,我知道他在提醒我,先求鲁王解掉鲁瑶瑶身上的镣铐。 鲁王说:耕大师,你有什么头等为难大事,尽管说一件来,本王一定办理。 鲁王给我限定了一件,并且还在催促我了。 我立即跪下叩头,说:敬请鲁王解下鲁瑶瑶的镣铐,让她恢复自由! 鲁王当即“嚯”地一下从龙椅上坐起来,似乎十分气恼,说:你怎么知道鲁瑶瑶被镣铐锁住了? 第171章 鬼镣机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桂四娘慢慢将鲁王扶回龙椅上坐好,耐心地给他解释了我和鲁瑶瑶之间的感情纠葛。 鲁王痛苦地摇了摇头,捶足顿胸,说:耕二娃,耕二娃,你小子害得我鲁家好苦! 我当即诚惶诚恐,本想解释我已投胎为人多年,一切与我无关,都是你家鲁瑶瑶一人相思造成的。但是,如此一说,既贬杀了对我一往情深的鲁瑶瑶,又让鲁王夫妇承担管教不严职责,脸上肯定无光。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当即跪下赔罪,盯着桂四娘,不作解释,让无声胜有声。 桂四娘叹了一口气,说:鲁王,瑶瑶由此劫难乃命中注定,断然怪不得二娃,天意啊,天意。如果不是这段孽情,你就不会将鲁瑶瑶锁进闺牢,也不会听凭向处长和陶师爷绑架宋鹤泥冒充瑶瑶外嫁,也不会由此开罪陶师爷和向掌官,也不会引来政变之祸。但是,正因为这段机缘,二娃力挽狂澜,挫败了陶师爷和向长官的弑君篡位图谋,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 鲁王摆了摆手,说:不管怎么说,耕二娃害得我家瑶瑶好苦啊!瑶瑶,父亲对不起你啊。 桂四娘说:夫君,我们跳出耕二娃与鲁瑶瑶的纠葛来看,耕二娃好像专为我们鲁家所生,他及时挫败了向掌官和陶师爷绑架宋鹤泥冒充瑶瑶外嫁的阴谋,让我们不为天下鄙论;又及时挫败了向处长和陶师爷弑君篡位的阴谋,让鲁家社稷得以延续,基业永固。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鲁王既然说了要帮耕二娃解决一件头等为难大事,就应该答应耕二娃的请求,将瑶瑶的镣铐解开。 鲁王痛苦地点了点头,猛地拍了拍大腿,后悔地说:夫人,这符纸被人用天火烧过,我当时万分气恼鲁瑶瑶,一气之下,给瑶瑶下了天字号符咒。不是我不解开,而是机缘未到。 想不到我当时用天火焚烧鲁瑶瑶镣铐的符纸竟然引来天字号锁鬼符咒,我更有职责解除鲁瑶瑶的镣铐。 我和桂四娘、耕二娃、许华二、恍惚道人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需要什么机缘? 鲁王说:需要瑶瑶生母之血、隐母之血、梦郎之血和一个东瀛人氏之血,混合浇在镣铐的符纸上,我再施以符咒,才能打开。 桂四娘说:我是瑶瑶的生母,要全部血液我都给,只是这隐母之血、梦郎之血和一个东瀛人氏之血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到哪里去寻找? 许华二说:夫人,瑶瑶不是几百年来一直在梦中思念我家老板耕二娃吗?再梦中都喊我家老板梦郎,他就是瑶瑶的梦郎啊。 一语惊破梦中人,我觉得许华二说得非常有道理,我就是鲁瑶瑶的梦郎。 鲁王和桂四娘同时说:对、对、对、对,耕二娃就是我家瑶瑶的梦郎。二娃,你真是专为我鲁家而生,我家瑶瑶有救了。现在,生母之血、梦郎之血有了,东瀛距此十万八千里,到哪里去找东瀛人氏之血? 恍惚道人说:鲁王,夫人,我虽然是中华人氏,但曾经在东瀛留学十年,喝了十年东瀛水,吃了十年东瀛饭,穿了十年东瀛衣,我的血算不算东瀛人氏之血? 鲁王和桂四娘异口同声地说:算、算、算。 我问:什么是隐母? 鲁王说:隐母是相对于生母而言的,也就是与生母同胞所生、共用魂魄的姐姐或妹妹。夫人是家中的独生女儿,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个隐母呢,我家瑶瑶的镣铐看来是没有办法解开了。瑶瑶,父王对不起你啊! 桂四娘说:禀报鲁王,我并非家中独生之女,我娘亲当时生的一对双胞胎,但生下我和妹妹不到两个时辰,妹妹就驾返瑶池,也不知是否投胎转世? 听到桂四娘这么一说,鲁王马上就安排鬼事福利处人员到阎罗真君那里里查询,看桂四娘的妹妹是否投胎转世,现在何方? 我立即说:禀报鲁王和夫人,我母亲可能就是瑶瑶的隐母! 鲁王和桂四娘不约而同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母亲与夫人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眼神,阴兵营狄贵等鬼众刺杀母亲时,竟然把我母亲当作夫人了。 桂四娘说:有道理,天下没有这么巧合之事,你母亲多半是我前世妹妹投胎转世之人。夫君,你快点请二娃的尊母到这里来。 鲁王让我告诉我的家庭地址,他叽里呱啦念了一通咒语。我知道母亲的正在家中睡觉,鲁王在使用人魂分离术,要将母亲的魂魄召到鲁王府。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母亲的两魂五魄飘然而至,穿着和鲁王夫人一模一样的服装,看起来非常虚弱,我急忙扶母亲坐下。 母亲看到我,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急忙捧着我的脸庞,仔细端详,说那日我和许华二到乱葬岗抓鬼,一直没有回去,她天天担心,夜夜思念,天天哭泣,爷爷噩梦,人都虚脱了。 我向一个久违母亲的小儿,紧紧抱住母亲,眼泪簌簌下落,任凭母亲端详我、抚摸我,鲁王、桂四娘、许华二、恍惚道人也心有戚戚焉,桂四娘还转身抹泪。 我慢慢退开母亲,擦干眼泪,将鲁王和桂四娘介绍给母亲,大家一会看着母亲,一会看着鲁王夫人,如果不是所坐的位置不同,没有谁能够分辨出谁是鲁王夫人桂四娘?谁是我的母亲桂四娘? 桂四娘走下王后宝座,捧着我母亲的脸蛋,仔细端详着,泪眼婆娑地说:你一定是我妹妹,一定是我同胞所生的妹妹。妹妹,我们母亲生下我们不到两个时辰,你就驾返瑶池,不想几百年后我们在这里相见。妹妹,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想死老姐了? 桂四娘一席话,让我母亲如坠五里雾中,我急忙给母亲解释她为什么是鲁瑶瑶的隐母,母亲惊得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鲁王听桂四娘说我母亲一定是她同胞所生的妹妹,急忙说:让我鉴定二娃的母亲是不是瑶瑶的隐母? 鲁王念起咒语,将母亲的两魂五魄分开,形成七个虚影;再念咒分离夫人的鬼魂时,却怎么也分不开了,因为他们共用了这套魂魄,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大笑:哈哈,夫人,你们确实共用一套魂魄,她真是你同胞所生妹妹,我的亲姨妹,瑶瑶找到隐母了,瑶瑶有救了。 母亲听说要用她的血液救鲁瑶瑶,立即挽起袖子,准备献血。 桂四娘说:夫君,生母之血、隐母之血、梦郎之血和东瀛之血都找到了,你就马上带我们到闺牢解开鲁瑶瑶的镣铐吧。 鲁王焦急地说:揭开鲁瑶瑶镣铐上的符咒,不但要混合生母之血、隐母之血、梦郎之血和东瀛之血,关键是这四种血液必须在瑶瑶和梦郎的结婚大典上进行交融,否则就不能成功。 我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当即站立不稳,险些昏倒。一是鲁王这老狐狸怕我不答应,先前居然不说要在婚礼上举行解铐仪式,让我把母亲的情况提供出来;二是阳界让死人和死人配阴婚,这鲁王府让活人和鬼魂配阴婚,你叫我如何与鬼魂同床共枕,如何生活一辈子;三是如果我与鲁瑶瑶结婚了,李梅那里我怎么交代?四是看这架势,这婚如果不结,恐怕我和我母亲以及许华二都走不了。 许华二看我偏偏倒到,急忙将我扶住,悄悄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知道许华二在提醒我,这婚要是不结,我们可能都走不出鲁王府,就先答应结婚吧,走一步看一步。 母亲和鲁王夫人急忙冲过来,扶着我,关心地问我怎么了。 许华二说:鲁王,夫人,我老板这几诛灭叛贼太累了,是不是先回阳界休整一下?等几天再来结婚? 我知道许华二这人精想阻止这场人鬼情未了的悲剧。 鲁王哈哈大笑,说:身体疲劳、精神困顿对本王来说是小菜一碟。我的万年鬼血酒,闻上一口一切疲倦顿时消除,喝上一杯百毒不侵,喝上两杯功力大长。小的们,快取万年鬼血酒,让我的乘龙快婿精神百倍。 一个鬼仆端来两杯万年鬼血酒,鲁王夫妇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桂四娘抱住我的脑袋,鲁王捏开我嘴巴,将两杯万年鬼血酒一滴不剩灌进我口中。 我顿时浑身一阵燥热,关节啪啪作响,双眼放光,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 鲁王又一阵哈哈大笑,说:儿子,这万年鬼血酒效果好吧,贤婿好像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透射出一股强大的劲道。今日乃黄道吉日,瑶瑶和二娃双方父母在场,又有恍惚道人、许兄弟见证,就让瑶瑶和二娃举行婚礼吧,以便解除瑶瑶的天字号镣铐。 答应吧,我确实不想上演人鬼情未了的悲剧,关键是阳界还有李梅等着我。不答应吧,这可是解除鲁瑶瑶镣铐的唯一机会。 第172章 闺牢婚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还在迟疑之际,母亲说:鲁王、夫人,瑶瑶贵为公主,二娃不过一介草民,如何高攀得上?请鲁王、夫人慎重考虑! 鲁王夫人说:妹妹,一家人怎么就说起两家话了?这对儿女就是我两姐妹共同的,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也是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这不是亲上加亲吗? 如此说来,这不是近亲结婚吗?母亲疑惑地看着我,等我决定。 我痛苦地抉择着,许华二知道我的意思,立即说:鲁王,夫人,这婚姻大事还是要听听父母的意见,瑶瑶的父母都在场,我老板只有母亲在场,是不是也将我老板的父亲也请来? 鲁王要让父亲到阴界太简单了,但对父亲身体极为不利,况且我早就承诺帮忙给鲁瑶瑶解除镣铐,这解与不解,完全在我。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立即说:鲁王、夫人,我父亲体弱多病,还要料理家务,只要你们和瑶瑶不嫌弃我,现在就举行我和瑶瑶的婚礼吧。 鲁王大大咧咧地说:二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鲁王长、夫人短的,马上改口,喊父亲、母亲。 我嗫嗫嚅嚅地叫了一声:父亲、母亲。 我虽然浑身精神百倍,但脑子之中浑浑噩噩的,在迷迷糊糊中,我被鲁王夫人桂四娘和我的母亲桂四娘扶着,双腿像灌铅一样走进了鲁瑶瑶的闺牢。 刚到闺牢门口,鲁瑶瑶焦急地大声喊:二娃,那些叛贼诛灭了吗?我父母怎么样? 鲁王听到鲁瑶瑶被锁在闺牢之中还在惦记他们,后悔得老泪纵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鲁夫人将鲁王推进闺牢,鲁瑶瑶看到父亲进来,当即杏眼怒睁,对鲁王说:你马上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没有你这个父亲。 我知道鲁瑶瑶现在还在气头之上,不想输这个面子。 我说:瑶瑶,解除你身上的镣铐,需要生母之血、隐母之血、梦郎之血和东瀛之血,现在终于凑齐了。这位是我的朋友恍惚道人,他身上有东瀛之血。这是我的母亲,是你母亲的同胞妹妹,是你的隐母。 鲁瑶瑶说:二娃,这些人都凑齐了,一刀把血割出来就是,要我那老不死的父亲做什么? 鲁夫人将我的母亲桂四娘拉到鲁瑶瑶面前,说:瑶瑶,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休得无礼,这是耕二娃的母亲,我的同胞妹妹,你的隐母,你的婆母。 鲁瑶瑶立即奋力拉扯镣铐,向我母亲点了点头,很礼貌地说:孩儿拜见婆母! 母亲立即捧起鲁瑶瑶的头,抓住鲁瑶瑶双手手腕上的镣铐,哭着说:孩儿,这是为什么? 两股电弧之光当即从鲁瑶瑶手腕和母亲手掌交合之处,顺着镣铐传向两边的石壁之上,在石壁上形成了两道网状的电弧花环。 鲁夫人哭着说:瑶瑶,你的镣铐必须在你和耕二娃的婚礼庆典上,混合四种血液,由你爹爹念咒才能解除。我们准备现在就在这里为你和耕二娃举行婚庆。 鲁瑶瑶说:由他念咒,这镣铐不解除也罢,这婚不结也罢,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这几天。 鲁夫人哭着说:孩儿,不要埋怨你爹了,他现在也很后悔。 鲁王哭着说:孩儿,父亲错了,父亲确实很后悔,父亲已正在改变以往刚愎自用、独断专横的作风,原谅父亲好吗? 我和鲁瑶瑶的母亲异口同声地说:瑶瑶,你父亲确实改变了,原谅他吧。 鲁王急忙接着说:这次多亏了你的梦郎,他帮鲁王府挫败了政变,抓获了全部叛贼,让我们全家免做刀下之鬼。通过这件事,父亲真的彻底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专横跋扈、不顾你和母亲感受的父亲了。我现在为你解除镣铐,慢慢给瑶瑶悔罪,好吗? 我们看着鲁王父女俩,鲁瑶瑶流下几行晶莹剔透的眼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许华二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准备了一块红盖头,一朵红布扎成的花,不由分说将红布花捆在我胸前,将红盖头盖在鲁瑶瑶的头上,扯开公鸭嗓子喊:苍天有眼,地神有灵,月老有情,耕二娃和鲁瑶瑶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时正是良辰吉时,耕二娃和鲁瑶瑶的结婚庆典现在开始。婚礼虽然朴素简单,一来是因为时间仓促,二来是遵照鲁王勤俭节约的诏命,但绝对是鲁王府有史以来最真诚、最隆重的婚礼。有请红媒大人! 闺牢中突然响起阵阵轻柔的鬼曲、冥乐,既哀婉,又喜庆。 恍惚道人器宇轩昂地走到鲁瑶瑶的闺床旁边,笑逐颜开地拱手作揖:恭喜、恭喜。 我靠,我根本不愿意结这个婚,什么时候请的恍惚道人当红媒大人? 许华二喊:有请鲁王和夫人送爱女出阁。 鲁王和夫人手牵着手走到了鲁瑶瑶的闺床后,满脸笑容地扶着鲁瑶瑶。 许华二喊:有请婆母上座。 我母亲走到鲁瑶瑶闺床前,端坐在石凳上。 许华二不知什么时候端来一个画满符咒的金盆,盆中有两张交叉成“十”字形的符纸,上面交叉放着四把锋利的鬼刀。 许华二将金盆放在我母亲面前的石几上,说:禀报鲁王,一切准备妥当,请鲁王主持解铐仪式。 鲁夫人、我母亲、我和恍惚道人不由自主地围着金盆站成一个圈,鲁夫人和我母亲对角站立,我和恍惚道人对角站立,许华二给我们每人一把鬼刀。 鲁王叽里呱啦念了一通咒语后,说:恭请天君! 我们不由自主地将食指靠在一起,朝天而立。 鲁王喊:血祭阴君! 我们不由自主同时用鬼刀“呼”地划破食指指头,两股红血、两股绿血汩汩而出。 鲁王喊:四血合流。 我们不由自主同时倒转指头,对准金盆,四股血一齐滴在符纸上,随着血迹扩散,符纸上慢慢出现了两头狮子的头像,付出阵阵嘶吼。 鲁王喊:母灵解符! 两个桂四娘不由自主抓起符纸,跳上闺床,分别贴在鲁瑶瑶左、右手腕的镣铐上,并用双手紧紧握住,两道电弧之光立即在鲁瑶瑶手腕闪起,从手腕顺着铁链传向两边的石壁。稍后,一股电弧之光从鲁瑶瑶头顶冲上闺牢顶部石壁,两股电弧之光从鲁瑶瑶脚底冲破石床,冲进床底下的石板。 鲁瑶瑶的红盖头突然飞开,她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脸部由红变紫、由紫变黑,扭成了麻花状,嘴角慢慢露出两颗獠牙;头发四散飞舞,像一条条钢鞭砸向四面八方;眼睛一会射出蓝光,一会射出红光;口里一会时发出哀嚎,一会发出怪叫。我真担心她的镣铐解开以后马上变成僵尸或者厉鬼,站在旁边瑟瑟发抖。 突然,“啪啪”几声脆响,鲁瑶瑶手腕镣铐炸成碎片,四散飞射,砸在石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鲁瑶瑶一下失去支撑,突然昏倒,我一把将鲁瑶瑶抱在怀中。 鲁王冲过来,一对剑指抵在鲁瑶瑶的脑门之上,一对剑指抵在我的脑门之上,一道电弧之光顺着鲁王的剑指,缓缓流进鲁瑶瑶的脑袋,一道电弧之光顺着我的脑袋,流向我的手臂,传向鲁瑶瑶的身体,两道电弧之光形成一个圆环。 在电弧之光的闪烁中,在鬼曲冥乐的陪伴下,鲁瑶瑶在我怀中痛苦地挣扎,脸上的僵尸黑色慢慢变成紫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嘴角的獠牙慢慢退去,飞散的头发慢慢飘柔起来,逐渐恢复了清纯的美女面目,一下苏醒过来。 鲁瑶瑶清醒后,睁大眼睛,想努力寻找她的母亲,但两个一模一样的桂四娘焦急地、幸福地看着她,分不出谁是生母,谁是隐母,索性将两个桂四娘和我抱在怀中,嚎啕大哭,鬼泪鬼鼻涕流了一脸。 两个桂四娘也跟着哭哭啼啼,不停地安慰鲁瑶瑶,不知不觉中,两个桂四娘合成一个了。我知道我母亲可能对我这段人鬼结合的婚姻极不满意,不想接受即将到来的“参拜高堂”仪式,让我和鲁瑶瑶的人鬼婚配不能既成事实,两魂五魄依依不舍地回川河盖去了。 鲁王听看到两个桂四娘和女儿哭在一起,转过头去悄悄落泪,直到身后的嚎啕大哭变成抽泣才转过身来,看见我母亲不见了,急忙问:隐母呢? 鲁王夫人桂四娘从鲁瑶瑶肩膀上抬起头,看见我母亲不见了,焦急地说:我妹妹呢?我妹妹呢?她不在这里,这婚礼如何举行? 鲁王立即念咒,想召回母亲的魂魄,以接受我和鲁瑶瑶拜见高堂的仪式。但是,母亲的魂魄始终没有回来。 鲁瑶瑶拉住我说:爹、娘,婆母不在,我和耕二娃就拜你们吧。 鲁瑶瑶不由分说挽着我,走向鲁王和桂四娘,就要下跪举行参拜仪式。 突然,一个鬼差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跑进闺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禀报鲁王,了凡天师派鬼驿送来此信,请你即刻转交耕二娃。 我接过信件一看,信封是“钟馗堂”专用信封,用火漆封口,信封上粘了三根红色鸡毛。 阴界和“钟馗堂”粘了三根红色鸡毛的是特急信件,一定有要案或要事发生,远在阴界的人和远在阳界的鬼必须立即放下一切在手事务,迅速起身赶到发信人身边,任何人鬼不得阻拦,不得有误! 第173章 魂魄离体的侦探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本卷题记:《天师秘笈》曰,巫教有诡,曰六福摄魂局,豢鬼魂于极阴之地,取艳花、冥音、战事等常人极喜极憎之景,每景六道,符咒佐之,使人之三魂七魄于喜憎之中离体而拘。若五鬼之位各布摄魂之局,收魂之人颠离收魂之序,则先十三收魂之众魂魄离体,启六福摄魂局,斩杀九百九十九人矣。符曰……;咒曰……;破解之法为…… 我立即打开信封,师傅说李梅等十三个侦缉队员在秀洲四角山断肠谷和酉州石鸡山黑木崖蹲守掘坟盗尸嫌疑人时,突然昏死,至今未醒,仅有一口气息,全部集中在酉洲医院救治,生命垂危。孙副局长受地区侦缉处江处长之令到“钟馗堂”求救,师傅认为此案极有可能和我正在阴界办理的豢养鬼婴弑君篡位案有关,且自己必须立即进行例行五天的辟谷修炼,让我迅速赶往酉州,配合江处长、孙副局长工作,救活十三位侦缉队员,抓获让十三位侦缉队员昏死的犯罪嫌疑人,以绝后患。 我高兴极了,终于找到了逃离人鬼婚礼的借口,立即向鲁王、夫人和鲁瑶瑶告别,要求带着许华二起身、恍惚道人一起离开鲁王府。 鲁王说:儿子,阴阳二界治安形势大体相同,有的案子是单纯的人所为,有的案子是单纯的鬼所为,而很多案子是人鬼联合所为。本王决定,本王辖区内单纯的人所为的案子由阳界的侦缉队员管辖,单纯鬼怪所为的案子由阴界的鬼事侦缉处管辖,人鬼联合所作的案子全部由你管辖。 我立即抱拳鞠躬行礼,说:感谢父*任,保证不辜负父王厚望! 鲁王和桂四娘笑着扬了扬手,说:儿子,你自由往来阴界法术本来应该怎么进就怎么出,因为情况紧急,本王让你直接从酉州出去,去吧,去吧。 鲁瑶瑶跑过来,将我拦腰抱住,我也为她要发横,不让我走。不料,鲁瑶瑶仰面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清可鉴人的眼睛饱含泪珠,用洁白的皓齿紧紧咬住嘴唇,努力让它不滚落出来,让哭声不蹦跳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虽然反感这桩婚姻,但此时此景,看到一个正要拜堂的柔弱女子,相公却要舍她而去,不由得心有戚戚焉,紧紧地搂住了怀中的尤物。 鲁瑶瑶坚定地说:梦郎,阴阳二界的侦缉人员大同小异,都是常年奔波在外,这几百年我看得太多了。男儿应当为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通过这些年的闺牢磨炼,我也不是沉迷儿女情长的柔弱女子。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照顾好父母的。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延续没有完毕的婚礼,拜见双方高堂,圆了洞房,给耕家怀一个胖小子。 说完,鲁瑶瑶当着父母、许华二和恍惚道人给我长长地深情一吻。 我和许华二走出阴界,刚好是鸡鸣时分,正处于酉洲侦缉局大门口,给门卫说明来意,门卫立即将我们带到侦缉局长办公室。 隔局长办公室还有二、三十米,远远就看见门*出疲惫的灯光,灯光里夹杂着缥缈的烟雾。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会议桌上几个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堆得像小山,室内云雾缭绕,好像我们老家寨子上冬天炕腊肉、熏香肠,烟味令人窒息。地区侦缉处江处长正和孙副局长,酉洲县侦缉局肖局长、侦缉大队冉队长座在会议桌上,每个人都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地抽闷烟。 我轻轻敲了敲门,孙副局长一看是我,立即站起来,说:二娃,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了,身体怎么样? 孙副局长边说边将我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大碍以后,将我和许华二介绍给江处长、肖局长和冉队长。他们异口同声对我大加褒奖,让我脸巴都开始发热、发红,一直扩散到耳背。我知道,下一步他们就要说救星来了,或者又要给我加担子,或者此案非我不破一类的话,我立即将摧毁“五洲鬼婴阵”、挫败鲁王府弑君篡位政变、向掌官在逃的情况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再次恭维我。 孙副局长说:按理来说,“五洲鬼婴阵”已经被摧毁,向掌官也落花而逃,五个地方的掘坟盗尸人就失去了后台支撑。凤池山的鬼婴被你赶跑了,我们姑且不谈。为什么我们十三个侦缉队员在黑木崖和断肠谷的抓捕现场同时昏死?地区医院派出最精湛的医疗团队,到现在都整整两天过去了,他们的血液都做了几十项医疗和法医检验,大家昏迷的原因都没有查清楚,我看这里面肯定大有玄机。 江处长抢过话头,说:我们对玄机一窍不通,本来不想打扰你,想请你师傅帮忙,但你师傅称要例行闭关修炼,脱不开身,我只好求你师傅将你紧急召回。我们目前有两项紧急任务,首要工作是让十三位侦缉队员苏醒醒过来,其次是查获掘坟盗尸人。这些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来查缉让十三位侦缉队员昏死的犯罪嫌疑人。 我说:酉州、秀洲、石洲、黔州近期死亡的孕妇排查结果怎么样? 江处长说:我们在黔州川河盖、石洲凤池山、酉州黑木崖、秀洲断肠谷都派出了侦缉人员,既排查死亡孕妇情况,也排查掘坟盗尸人。酉州近期有五十三位孕妇死亡,其中有四十八人的坟墓被挖,胎尸被盗走,主要集中在黑木崖附近的乡镇。秀洲有四十九位孕妇死亡,其中有四十八人的坟墓被挖,胎尸也被盗走,主要集中在断肠谷附近的乡镇。石洲有四十三位孕妇死亡,其中有三十三人的坟墓被挖,胎尸也被盗走,主要集中在凤池山附近的乡镇。黔州有十名孕妇死亡,其中有六人的坟墓被挖,胎尸也被盗走,全部集中在川河盖所在的两个村。 我急忙问:一百三十五起掘坟盗尸现场,应该发现了掘坟盗尸人的线索? 江处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除了彭州抓获了秋长安以外,这么多掘坟盗尸现场,全部处于野外,指纹、足迹、工具痕迹一样都没有提到,调查走访居然连半点嫌疑线索都没有排查出来,我也是醉了。现在,就看你能否从端公专业角度发现什么线索? 破案的源头一定在现场。 我提出趁天还没有完全放明,先到医院看望十三个昏死的侦缉队员,再趁白天到侦缉队员昏死现场、豢养鬼婴现场查看,才有可能查出侦缉队员昏死的原因,才有可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毫无疑问,我首先看望的是李梅,她作为本案的专家级人才,又在摩围山鬼婴案中作出了突出贡献,被安排在一个单间。她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均匀地呼吸,感觉就是在睡觉。我仔细查看她面部,惨淡如霜,没有半点血色,眼圈发黑,额头青筋突兀;我翻开她的耳背,耳廓上的血管有的发黑、有的发乌,全部比平时粗大许多;我翻开他的眼皮,眼珠虽然照得起人影,但有一半是浑浊的。 从端公角度来看,她这是明显的落魂症状,我心痛得几乎掉泪。 我仔细查看李梅的三魂七魄,居然全部不在体内,当即大吃一惊,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全部不在体内,如果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同时离开肉身九丈九尺九寸,必死无疑! 我急忙四处寻找,李梅的三魂七魄居然被一条带着符咒的铁链陆续穿过琵琶骨,连成一串,铁链接头处挂了一把锁,感觉就像大街上唾沫横飞地叫卖剥皮青蛙的不良商贩,提了一串用铁丝穿在一起的、还在痛苦挣扎的青蛙。 很明显,李梅的三魂七魄被摄魂术拘禁了。 这是什么摄魂术?我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急忙点燃“魂魄归位符”,念动“魂魄归位咒”。但是,咒语刚一出口,符纸刚一点燃,李梅被串在一起的三魂七魄不但不回归元窍,反而向门外飘去。李梅的肉体顿时呼吸急促,痛苦地扭动着,还吚吚呜呜胡言乱语,不知说的些什么。 我知道,李梅的三魂七魄一旦全部漂移至身体九丈九尺九寸以外,必死无疑,立即停止咒语,灭掉符火,李梅的三魂七魄慢慢恢复了平静,我再也不敢施以任何符咒了。 我努力平心静气,到其他病房查看另外十二位侦缉队员,其三魂七魄也被一条带着符咒的铁链陆续穿过琵琶骨,连成一串,接头处挂了一把锁。 我尝试着对两个侦缉队员念动“魂魄归位咒”,他们也和李梅一样,三魂七魄立即开始向窗外漂移,肉体呼吸急促,痛苦地扭动,吚吚呜呜胡言乱语。我尝试着不念咒语,只燃符纸,或者只燃符纸,不念咒语,他们的魂魄还是要挣扎这跑出去,肉身仍然十分痛苦。一旦停止咒语和燃符,他们的三魂七魄和肉体慢慢恢复了平静。 可以确定,十三个侦缉队员被同一种法术摄走魂魄,并予以拘禁。但是,使用此法术的人目前应该没有带走魂魄的功力,或者还没有来得及带走他们的魂魄,或者良心发现,或者畏惧阴阳二界的法令,没有敢带走侦缉队员的魂魄。不然,我看到的将是十三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立即在所有侦缉队员病房的四面墙和天花板、地板布上“镇鬼符”,在门窗等出入口各加了一道“镇鬼符”,让想来“牵”走侦缉队员魂魄的鬼怪不能进来,确保所有侦缉队员的魂魄只在病房内活动,不能外出,待我查清缘由、找到魂魄归为方法后,让他们魂魄归位。 第174章 摄魂大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刚走出病房,几位领导急忙围过来,异口同声地问: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我说:他们的三魂七魄都被一根带有符咒的铁链穿过琵琶骨捆在一起,这应该是一种摄魂大法。不管嫌疑人是功力不够,还是畏惧阴阳二界律令,好在这人没有把他们的魂魄牵走,暂时只是让他们的魂魄与肉身分离,不然同志们早就光荣了。 江处长说:有什么救济途径吗? 我说:这种手法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摄魂大法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断,我试图用端门“魂魄归位”符咒让他们的魂魄归位。但是,刚开始念魂魄归位咒语,或者刚开始燃魂魄归位符纸,他们的肉身就呼吸急促、痛苦万分,魂魄就要离开病房,一旦它们的三魂七魄全部离开肉体九丈九尺九寸,肉身必死无疑,充分说明外界有一种力量在千方百计争抢他们的魂魄,甚至要置他们于死地。我已经在病房上下左右前后六面都布了“镇鬼符”,在门窗上加布了“镇鬼符”,他们的魂魄被限制在病房之内,不能被他人争抢出去,自己也不能走出去,想来牵走它们魂魄的鬼怪也不能进来。只要医生定时给他们补充能量,他们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能苏醒过来。 孙副局长问:你师傅有办法没有? 我说:师傅如果有办法,早就在你找他时就指点出路了,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力更生了。我想去勘察两个现场,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江处长当即带着我们一帮人赶往就近的酉州石鸡山黑木崖。远远望去,石鸡山确实长得像一支雄壮威武的大公鸡,正在引吭高歌、唱白天下。 在石鸡山中一个“X”字形路口,一仞大约五、六百米长,七、八百米高的悬崖矗立在路口。悬崖上寸草不生,像许许多多才挖出来的陈年棺材木,黑黢黢地、像积木一样堆积在一起。悬崖上的一些山洞、石缝中有三十多口悬棺;有的悬棺是在悬崖上开凿的几个碗口大小的孔,在孔里插上几根木棒,将棺材搁在木棒上,让人随时感觉到里面会蹦出一具僵尸来。 冉队长远远地给我们指认了四十八具胎尸的存放位置,正在悬棺较多的悬崖上底下。还没有走到现场,我就闻到一股比较浓烈的酒味,既不是苞谷酒,也不是高粱酒,反正我没有喝过那种酒,马队长说浸泡胎尸的白酒已经化验了,是他们当地出产的苦荞酒。 走到现场,那里有很多上百年的坟状石头堆,虽然石头堆上早已长满了荆棘,但还是能够看出是上了年岁的坟墓。 马队长说,六位侦缉队员当时埋伏在土坛子的左边、右边和前面,距离胎尸三、四百米左右,掘坟盗尸人一旦送胎尸进入包围圈,绝对插翅难逃,谁知掘坟盗尸人竟然把蹲守人员弄昏死在这里。他们接到报告后,立即联系120将侦缉队员送回县医院抢救,勘察现场、固定证据后,将四十八个坛子连同胎尸、白酒一并运回县殡仪馆保存待查。 马队长当时没有和我一起去医院,不知道侦缉队员被摄魂的事,疑惑地自言自语:你说是殴打致昏,侦缉队员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伤痕,况且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至于同时将六位分散在不同地方的侦缉队员打昏。你说是投毒,地区医院和地区侦缉处的专家在六位侦缉兄弟身上都没有检测出毒药。怪哉,怪哉。 我站在黑木崖下瞭望,两条山路在黑木崖前交汇后,又分成两条山路向深山之中延伸,除了黑木崖是一仞绝壁以外,“X”字形的其他三个路口都是一个圆形山包。从阴阳角度而言,四个来向的阴气、灵气汇集于此,又因黑木崖在形状、气势上高于其他三个山包,阴气、灵气都会汇集于此,黑木崖下确实是丧葬的吉穴。但是,就因为此地是阴气汇集之地,也是养尸人理想的养尸场所。 从地形上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鬼局,实在看不出这里和摄魂大法有什么关联。 马队长说:这里遍地荆棘、荒草,我们当时没有提取到足迹,就连盛装胎尸的坛子上也没有提取到指纹。 我问:你带现场勘查照片没有? 马队长立即拿出一摞现场勘查照片,我仔细一看,盛装胎尸的坛子都是五个较小的围着一个较大的,只是剩下的三个坛子还没有形成这一格局。 我急忙问:有秀洲四角山断肠谷的现场勘查照片没有? 江处长急忙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大摞四角山断肠谷的现场勘查照片。断肠谷地处一个幽深的峡谷之中,一条小河缓缓向下从谷底穿过,在胎尸豢养地前面几百米处,流入一个天坑。从地形上看,这既是一个明显的极阴之地,也是一个极为理想的养尸之地。 断肠谷豢养胎尸的地方也是在一个悬崖之下,悬崖上有二十多座悬棺。在小河左岸的悬崖下,四十八具胎尸用土坛子盛装后堆放着,也是五个较小的围着一个较大的。 江处长说:断肠谷胎尸是用当地的高粱酒浸泡的。 我问:领导们,侦缉队员昏迷的具体时间确定没有? 江处长说:他们两天前的下午五点钟统一从局里化妆成当地老百姓,到黑木崖和断肠谷去蹲守,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种还没有音讯,局里感觉不对劲,几乎同时派员到现场查看,发现大家都在草丛中呼呼大睡,怎么也摇不醒、喊不醒,立即通知120到现场急救。也就是说,他们昏迷的时间可以界定在两天前的傍晚七点到一天前的下午七点。还好,十三个侦缉队员一个不少地找回来了。二娃,病情你也查了,现场你也看了,有什么意见? 黑木崖、断肠谷、川河盖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中旋转,我不由自主地在坟堆边自言自语: 从地形来看,胎尸都豢养在极阴之地,都在悬崖之下,都是在悬棺之下; 从盛装胎尸的容器来看,都是当地村民常用的土坛子; 从浸泡胎尸的物质来看,都是当地自产的白酒; 从坛子摆放形式来看,都是五个小的围着一个大的。 从作案时间来看,都集中在两天前的晚上七点过至一天前的晚上七点这二十四个时辰之间。 以上种种,充分说明黑木崖、断肠谷和川河盖的掘坟盗尸人至少出自同一门派,甚至同一师门。 江处长说:二娃,你已经从端公的角度看了现场,刚才又作了周密分析,你敢不敢肯定三地的掘坟盗尸人是同一人? 我说:这三地的鬼婴都是向掌官豢养的,都物色了掘坟盗尸人。从三地的作案手法、现场情况来看,我也有三地的掘坟盗尸人是同一人的想法。但是,我们的侦缉人员在黑木崖和断肠谷几乎是同时昏死的,两地相距六十多公里,并且还是山路。要运送胎尸和坛子到现场,必须依靠人,鬼怪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未必这个嫌疑人会分身术,或者会腾云驾雾之术? 几个领导都喃喃自语,说三案嫌疑人是同一人,或者不是,既说得过去,又说不过去。 江处长说:二娃,你不是说侦缉队员被摄魂了吗?你看是向掌官直接运用了摄魂术,还是掘坟盗尸人运用了摄魂术? 我说:侦缉队员昏死的时间,只能界定在两天前的七点至一天前的七点这二十四个时辰之间。两天前的七点之后,正是向掌官被打下地心鬼河的时候,直到他逃进密道这段时间,他忙于逃命和战斗,没有时间向两个掘坟盗尸人传送符咒。他逃进密道之后,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向掘坟盗尸人传送符咒,倒是可能遥控摄魂。 许华二说:老板,向掌官向掘坟盗尸人传送符咒或者直接摄魂需要燃符吗? 我说:据我对他法术的了解,按照他目前的水平,目前不能只凭咒语,必须辅以符纸。 说到此处,我真想猛抽自己几个耳光,我跌进地心鬼河后,符纸早就成了一坨浆糊,向掌官不也一样吗?同时,向掌官还被我的天火烧得赤身裸体,阴毛、头发、眉毛、腋毛都烧尽了,身上哪里还有符纸?再说,地心鬼河与地面的厚度有几公里,我的符咒信号都没有传出去,它的符咒就能传出去?也就是说,向掌官在地心鬼河是不可能向外面发送符咒的。 所以,让侦缉队员昏死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向掌官提前布好了摄魂局,侦缉队员一进去就会因魂魄被摄而昏死;二是向掌官分别再黑木崖和断肠谷物色了一个掘坟盗尸人,传授了掘坟盗尸人摄魂术,或者掘坟盗尸人本身就会摄魂术,掘坟盗尸人在现场布了摄魂局,同时启动,同时摄走了侦缉兄弟的魂魄。 江处长问:凭侦缉人员的直觉,你觉得向掌官和掘坟盗尸人谁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答非所问地说:向掌官逃往地心,凭人的力量抓捕它比登天很难。相比之下,查找掘坟盗尸人这个人相对要简单一些。 江处长说:那我们就集中优势兵力抓捕掘坟盗尸人。 第175章 魂魄离体的鲜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江处长说:前期,地区侦缉处成立了我负责的专案组,大规模排查五个县的孕妇死亡情况,查找掘坟盗尸人。除了彭州抓获了秋长安以外,其他四个县只排查出被掘坟盗尸的孕妇情况,没有发现掘坟盗尸的任何嫌疑线索。刚才,耕二娃的分析非常客观、正确,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我补充一点,虽然石洲的掘坟盗尸案件的作案手法、盛装胎尸的器具、豢养胎尸的地方与酉州、秀洲、黔州完全不同,但是,毕竟都是由向掌官的还有鬼婴引起的,其中一定有某种关系,说不定与酉州、秀洲、黔州的案子有某种牵连。现在,我代表地区侦缉处,决定将酉州、秀洲、黔州、石洲四个县的案件并案侦查,但主要是将酉州、秀洲、黔州三地的案子并案侦查。再次抽调地区侦缉处和酉州、秀洲、黔州、石洲的精干侦缉人员,加强原专案组力量,进行新一轮排查。我负总责,耕二娃协助我,四地侦缉局长分别负责本辖区工作,挖地三尺,也要将掘坟盗尸的嫌疑人刨出来! 我提出,我是川河盖土生土长的人,对川河盖人熟地熟情况熟,最先发现这里的鬼婴,可以先加入黔州这个专案组,看能否打开缺口。 江处长、孙副局长当即同意了我的请求。江处长要求我在排查川河盖掘坟盗尸人时,每天还要协助他汇总研判专案情况。 川河盖专案组有二十个侦缉队员,由官晋队长负责。这几天,他们逐家清查川河盖两个村的住户,与村民逐人见面,调查走访资料堆起来有两米多高。一千六百四十二个村民中,一千六百三十个见了面。另外十二人中,有六人在广东省、福建省或者黔州一带乡镇打工,有六人还未查清下落。但是,没有发现一条嫌疑线索。 我试探着问官晋队长:领导,乱葬岗的六个盛放胎尸的坛子查到来源没有? 官晋队长说:每家每户有几个坛子我们都作了登记,坛子原来摆放的位置都仔细查看了,仍然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线索。 我真想给官晋队长一拳头,我走的时候给他们说得非常清楚,乱葬岗的坛子我仔细检查了,此前都不是装泡菜用的,而是装豆子、面粉等干货用的。泡菜坛子放在那里多年不挪动地方,地上有明显的圆形痕迹。装干货的坛子经常挪动,一般都放在柜子、箱子等硬物上,肯定查不出原先存放位置的痕迹。 看来,我们一方面还要继续用正规的侦缉手段排查,一方面还要立即结合端公手段排查。 我向官晋队长提出,先让我查看六位孕妇的坟墓现场照片、尸检照片。如果现场照片、尸检照片看不出问题,晚上再到六个被害孕妇的坟墓前查看。 官晋队长将孕妇的坟墓照片和尸检照片给我,从照片来看,六位孕妇的坟墓从外面看都完好无损,但刨开泥土后,情况就出现了异常。 一是六副棺材的棺盖都没有完全盖好。因为我们川河盖棺材的棺盖和棺身是分毫不差的“公母榫”,即棺盖是阴槽,棺身是阳榫,一个棺盖重约两百斤左右,凭一个人的力量很难甚至不可能将棺盖严丝合缝地盖在棺身之上。掘坟盗尸人一定没有将棺盖全部搬离棺身,而是将棺盖稍微挪开到能够伸手盗取胎尸的位置。掘坟之人掘坟盗尸之后将坟墓的泥土掩回,肯定是为了制造坟墓没有被盗掘的假象,自然也要将棺盖盖好,才不至于让泥土掉进棺材里,还要到附近挖掘新鲜泥土补充,说明掘坟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二是棺材前部的泥土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纸钱烧过后留下的黑灰,有少许纸钱还没有燃尽。按照川河盖的风俗,埋葬死人时不可能在棺材前部烧钱,应该是掘坟人挖开坟墓泥土后,为了求得墓主原谅,先焚烧纸钱,再开棺取尸。这也是盗墓人、盗尸人常用的手法,说明掘坟人极有可能有倒斗、贩尸前科。 三是盗取胎尸的创口大同小异。六位孕妇的尸体都是在腹部划了一个“十”字形刀口后,或者一个“X”字形刀口后,再取走胎尸,然后将孕妇的寿衣完好地遮盖在创口上,多少照顾了一点死者的尊严,说明掘坟人懂一些阴阳八卦知识。 我问官晋队长:排查中是否发现有倒斗、贩尸前科的人,或者从事阴阳先生一类职业的人,或者粗铜阴阳八卦知识的人? 官晋队长说:排查的人员中,没有发现有倒斗、贩尸前科的人。所有村民中,除了小孩以外,都敬仰鬼神,帮忙给村民红白喜事择期、选穴、做道场的三个老头都是七十多、八十岁的人了,也没有什么真本事,择期还要翻黄历,做道场念经还要翻经书,他们自己都说没有什么真本事,无非混口饭吃而已,无非是村民需要而自己稍微懂一点这方面的知识而已。 这三个老头我都认识,梅师级别都算不上,确实是为了混口饭吃,或者照顾村民风俗的需要。再说,就让这三个老头一起使力,也不一定能够完成掘坟盗尸,特别是挖坟土、掀棺盖这些重体力工作,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完成不了的。 调查访问、重点排查、现场勘查都没有发现嫌疑线索后,我决定当晚到六个孕妇的墓地去,问问她们的魂魄,应该能查出什么人在什么时间采取什么方式盗取了她们腹中的胎尸。 六个孕妇的坟墓中,我家所在的村有四座,邻村有两座。 午夜时分,我和官晋队长来到第一座坟墓前,她是从邻村嫁到我们村的月兰,死亡时才二十六岁,腹中的孩子有七个多月了。此前在广东打工,因为接近临盆,遂回到家中养胎,回来没有几天的一个晚上在家中突然腹痛、大出血死亡。 我定睛一看,月兰坟墓里面以及坟墓周围九丈以内都没有她的魂魄,当即惊出一声冷汗惊。因为月兰死亡才十八天,按照阴界规定,人死后两魂五魄要到随黑白无常到阴界报到,但必须有人魂和七魄中的任意两魄在尸身上守候,待两魂五魄被阴界安顿妥当后,守尸的一魂两魄再去汇合喝“孟婆汤”,否则就不能投胎转世。魂魄的汇合时间从死亡之日起算,最长不超两个月。 我怀疑守尸的一魂两魄因贪玩或怨气暂时离开尸体,但也应该在附近活动,立即燃起“请鬼符”、念起“请鬼咒”,月兰的守尸魂魄还是没有来报到! 守尸的人魂和其他魄擅自离开肉身,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再次念起“请鬼咒”,月兰的守尸魂魄仍然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四个老弱病残的孤魂野鬼,男女各二。 我给它们服用“壮鬼大力丸”后,向它们打听月兰魂魄的去向。它们异口同声地说:大师,我们也很惊奇,月兰从埋葬在这里的时候起,我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她的魂魄。大师,我们斗胆问一句,月兰未必是没有魂魄的外星人? 我说:几位老前辈,你们多虑了,月兰就是川河盖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孩,并不是什么外星人。因为身怀六甲,死亡前几日才从外地打工回家养胎。几位老前辈,我想问的是,月兰住进来以后,你们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鬼怪来挖掘过她的坟墓没有? 四个老鬼说:月兰埋进来的第二天晚上,一个比较胖的家伙就来盗墓,先是挖开月兰的坟墓,燃了一些纸钱后,掀开棺材盖;后是从墓中取出了一坨宝贝,将棺材盖盖回棺身之上;再是将挖开的泥土覆回去,恢复坟墓原状,最后抱着宝贝,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我问:你们看清楚盗墓的人没有? 四个老鬼一致说盗墓者比较胖,身上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法力,它们想靠近查看,但被这股力道推挡,始终靠近不了。有的说盗墓者是人,有的说盗墓者是鬼;有的说是男人在盗墓,有的说是女人在盗墓。 从几个老鬼的证实,我可以肯定一点,是一个比较胖的人或者鬼在掘坟盗尸。 此后的五座坟墓都和月兰的情况一模一样,墓地都没有死者的魂魄。 我冥思苦想,认为守尸魂魄离体只有一种可能,六位孕妇死亡至埋进坟墓这段时间之中,三魂七魄同时被某人或某个鬼怪抓走,在死亡时被抓走的可能性最大。而亡魂被抓走,要么是黑白无常例行公事,要么是别有用心的人或鬼趁黑白无常没有到来时抓走。 我一边让专案组一个弟兄到镇上打电话,向江处长报告川河盖孕妇尸体守尸魂魄全部离开肉身的情况,一边决定连夜到阴界查证六位孕妇的魂魄是否前去报到。如果她们的魂魄没有到阴界去,一定被“摄魂大法”拘禁了。如果酉州、秀洲的孕妇尸体也出现守尸魂魄离开肉身、魂魄不到阴界报到的情况,说明酉州、秀洲、黔州的掘坟盗尸一定是一人所为,不仅是掘坟盗尸,还禁锢魂魄为他用,涉嫌阴界其他严重犯罪。 第176章 掘坟盗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正准备隐身出发,突然发觉自己此前有很多工作因为不熟悉摄魂大法而没有做到位,或者没有第一时间开展,导致现在很被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抓获无鼻鬼、狄富、狄贵、乱葬岗的领头鬼婴、摩围山的小小胖墩以后,只关注他们怎么诛杀孕妇,在哪些地方诛杀孕妇,根本没有审问它们自身和母亲是如何被杀的,他们的母亲被诛杀后魂魄的去向问题。就连秋长安被抓获以后,也没有让李梅审问孕妇魂魄去向。当然,这里面目也有无鼻鬼、狄富、狄贵、乱葬岗的领头鬼婴、摩围山的小小胖墩受向掌官蛊惑,脑筋短时间内转不过弯的问题。 现在,无鼻鬼、狄富、狄贵被羁押在鲁王府,说不定我走之后,鲁王一怒之下,快审快结,早就把它们丢进熔鬼窟化为灰烬了。如果是这样,这份证据永远弥补不起来,很难形成锁链,审判时,相关材料将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如果“钟馗堂”的师傅和侦缉学校的老师和知道了,特别是李梅知道了,一定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好在秋长安还羁押在看守所的,特别是乱葬岗的领头鬼婴、摩围山的小小胖墩就在关押在我的“收鬼袋”中的,它们现在失去了向掌官强大的后台符咒支撑,应该是一个平常的鬼婴,比较好审问了。 我立即抓出乱葬岗的领头鬼婴,它胖嘟嘟的身体早已被关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说直接点就是被我关投降了,一出来就努力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我,但眼神里明显有仇恨的成分,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把它关了这么久而不理睬它?不提审它,不让它见世面;好像在弱弱地问我,叔叔,你到底还要把我关押多久? 我给他一粒壮鬼大力丸,它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以后,精神顿时好多了,一对眼睛还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知道它饿得慌,又给了它喂了一粒,他脸上慢慢恢复了红晕,眼神还有几分感谢我的成分。 我竭力露出一副关心它的神态,说:小子,你应该是川河盖的人吧,叔叔就是川河盖土生土长的,我们算老乡呢。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它说:我师傅叫我一号,我在乱葬岗的哥哥、弟弟也叫我一号。 我问:你妈妈叫你什么? 它说:我妈妈经常拍着她的肚子,叫我皮皮。我想,我就是皮皮。 我说:对,你就是皮皮。你妈妈拍打她的肚子,是在和你玩,怕你睡着了,拍打肚子将你惊醒,喊你名字把你吵醒。对了,皮皮,想妈妈吗? 皮皮滚出两滴眼泪,撅着嘴巴、翻卷这嘴唇,哭着说:想—— 我问:你妈妈是谁? 它说:月兰。 我说:皮皮,我刚才还到你和你妈妈的新房去了,你们的新房被人掀开过。 皮皮立即停止哭泣,狠狠地朝我点了点头,目露凶光,说:对,爸爸给我和妈妈修的新房子被人掀了。叔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长大了也要掀他的房子。 我问:是谁掀了你们的新房? 皮皮说:我和妈妈是被几个鬼叔叔打死以后,妈妈的魂魄当即就被抓走了,留下孤苦伶仃的我。后来,我和妈妈住进了爸爸给我们修的新房子,但妈妈一直不说话、不理我,我在那里哭了一整天。第二天晚上,一个叔叔来到爸爸给我和妈妈修的新房子前,不问青红皂白掀开我们的房子,划开妈妈的肚子,把我从妈妈肚子里取出来。我的三魂七魄正准备逃跑,却被他抓住锁了起来。然后,这个叔叔将我的肉身和三魂七魄抱到乱葬岗,交给我师傅,那里还有四个和我一样大小的兄弟,我去之后又来了一个兄弟。师傅管吃管喝,教我功夫、法术,让我去杀孕妇阿姨,然后就被你抓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人,我突然有一种悲悲戚戚的感觉。 我竭力控制情绪,问:皮皮,是哪个叔叔把你从你妈妈肚子里取出来的? 皮皮说:我不认识,年龄和你差不多,一个胖子,我看到他本人了就能够认出来。 我问:还有其他人或者鬼怪与那个人一起吗? 皮皮说:我只看到他一个人。 我问:皮皮,你还认识你师傅吗? 皮皮说:认识。 我将向掌官的本来照片和地心鬼窟的画像和秋长安的画像混合在一起,让皮皮辨认。皮皮看了几眼,指着向掌官的土匪画像,肯定地说:他就是我师傅,就是它养的我、教的我法术。 我问:皮皮,你妈妈死亡以后,她魂魄到哪去了? 皮皮说:我和妈妈刚被打死,那些打我们的人就将妈妈的三魂七魄锁起来了,妈妈的魂魄到哪去了我不知道。叔叔,我想妈妈,你带我到妈妈那去吧。 我问:皮皮,我正在想办法将你带到妈妈那里去,你想一下,是谁杀了你和妈妈? 皮皮说:是几个鬼叔叔,还有一个鬼兄弟,它们不论青红皂白,围住我和妈妈,一顿拳打脚踢,没有几下就将我们打死了。我感觉那个鬼兄弟就是我们一起在乱葬岗长大的一个,但认不清楚,不敢肯定。 我说:皮皮,你想和我一起给自己和妈妈报仇吗? 皮皮两眼露出红光,说:叔叔,你能够放我出去吗?我长大后一定要为妈妈报仇,把杀死我们的人、抓走妈妈的人、掀我们房子的人、把我从妈妈肚子里抢出来的人统统斩尽杀绝,把它们祖孙三代都杀光。 我说:我正在为你和妈妈报仇,还在为其他被杀死的妈妈、弟弟、哥哥报仇。你暂时还是在我身上,看到掀你们房子、把你从妈妈肚子里取出来的人叔叔后,立即通知我,我马上就将他抓起来。抓到杀害你和妈妈的凶手后,我送你投胎转世,并且到一个快乐的家庭投胎转世。但是,你要听我指挥,不然,叔叔的“捆鬼绳”“镇鬼符”的威力你是知道的。 皮皮懂事地说:谢谢叔叔,我一定听叔叔指挥,看见杀我和妈妈的人、掀我们房子的人,我拼了老命也要将它们抓住。 说完,皮皮高高兴兴地跳进了我的“收鬼袋”。 我将小小胖墩抓出来,它失去才了向掌官的后台支撑,也被关投降了,一出来就哭丧着喊妈妈,满脸都是泪水、鼻涕,还不住往下掉。我还没有开始审问,倒被这小屁孩搞得心有戚戚焉。 我将壮鬼大力丸捏成小猪、小狗模样;还学起了猫叫、狗叫;还装成大灰狼、小羊羔,好不容易才哄他开心了。 小小胖墩停止哭泣、有一点笑意以后,我问:小小胖墩,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胖墩撅着小嘴说:我不叫小小胖墩,师傅喊我二号,妈妈喊我呦呦。 我说:呦呦,你妈妈呢? 呦呦说:叔叔明知故问,我妈妈都被打死了。 我问:谁打死了你和妈妈? 呦呦说:一群鬼哥哥,就是我们一起玩那群哥哥,还有两、三个鬼叔叔。 我问:你们被打死以后,你和妈妈的魂魄到哪去了? 呦呦双眼露出仇恨的红光,说:我和妈妈被打死后,妈妈的三魂七魄立即被它们用铁链锁起来抓走了。我住进新房子的第二天晚上,一个老头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掀开我们的房子,划开妈妈的肚子,把我取出去。后来,那个老头把我的肉身和魂魄抓到了摩围山,交给我师傅,那老头怎么处理我妈妈的魂魄我就不清楚了。 我将向掌官的本来照片和土匪画像、秋长安的画像给呦呦辨认,他肯定地说,向掌官是他师傅,秋长安是把他从妈妈肚子里取走的人。 从皮皮和呦呦的陈述得知,向掌官指使狄富、狄贵、无鼻鬼、老树鬼等老鬼,还豢养一批鬼婴,它们杀害孕妇后,当即将孕妇的三魂七魄抓走。同时,向掌官还在川河盖物色了一个二十多、三十岁的、较胖的男子掘坟盗尸,在摩围山物色了秋长安掘坟盗尸,在凤池山物色的什么人暂时还不清楚,将胎尸和胎尸魂魄抓走交给向掌官,由向掌官豢养。 狄富、狄贵、无鼻鬼、老树鬼等老鬼杀害孕妇后,肯定将这些孕妇的魂魄交给了向掌官,至于向掌官如何处理这些孕妇的魂魄,还需我进一步查证,还需要抓获向掌官后才能确证、收回。 但是,这个二十多、三十岁、较胖的掘坟盗尸男子是谁呢?是不是鬼怪伪装成人的?因为这个掘坟盗尸人虽然可以拘禁鬼怪的魂魄,未必就能够拘禁生人的魂魄,特别是极具阳刚之气的侦缉队员的魂魄,而且一架势就将分散在相距六十多公里的十三位侦缉队员的三魂七魄全部拘禁?由此看来,川河盖和黑木崖、断肠谷掘坟盗尸极有可能不是同一人。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必须到阴界去求证这些孕妇的魂魄是否属于阴界催命、是否到阴界报到。 第177章 六福摄魂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阴界掌管人命和阳界管理干部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命贵之人,比如你是厅级以上干部、亿万以上身家,生老病死死由总鬼都也就是阴界的中央直接管;你是副厅以上干部、千万以上身家,生老病死由东南西北中五大大鬼都直接管;像我这些下等侦缉人员、川河盖死亡的孕妇这些命贱的、银子少的人,生老病死就由二十四小鬼都直接管。所以,要查证这些被冤杀的孕妇是否属于阴界收命、她们的魂魄是否到阴界府报到,直接到鲁王府查证就行了。 我原计划自己去跑一趟,但我非常害怕鲁王和桂四娘留我下来,强迫我和鲁瑶瑶拜堂成婚、同房圆房,就请许华二去跑一趟,问问就回。 许华二露出满口被烟草熏黑的牙齿,笑着说:老板,你贵人忘事多,你丈母娘桂四娘传授我自由往来阴界术、阴界隐身术时,明确说的只能使用两次,我隐身出来一次,隐身进去一次,最后一次出来还是你亲自带的。现在,我没有这个本领,想帮你也帮不到,这趟差事恐怕只有老板你亲自跑一趟,顺便看看新婚的妻子,如何? 桂四娘确实是这么说的,这么教的,许华二真的不能自由往来阴界了。这家伙说的前半句非常合情合理,但“顺便看看新婚的妻子”明显是在戏谑,我抬腿就是一脚。 许华二急忙躲开,立即像哈巴狗一样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我估计你是怕你老丈人、丈母娘喊你成婚才喊我去。 这家伙鬼点子很多,这下可能又要出什么高招了,我急忙点了点头。 许华二说:老板,我建议,你老丈人、丈母娘要喊你成婚,你就趁机找他们要耕红,我和耕红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啊!耕红到手之后,拜堂成婚你也不用怕。你不是说你一旦与女人圆房,你的端术就要报废吗?你就给鲁瑶瑶说明这一点,让她克制克制,一旦你废了端术,那就是废人一个,她还喜欢你吗?我看,鲁瑶瑶是一个通情达理、非常支持老公事业的好鬼,她肯定希望丈夫出人头地,即使与你同房也不会与你圆房的。 许华二说完,像智者一样挥了挥手,说:老板,去吧,去吧。 我现在才发觉,许华二不但是人精,还是人精里选出来的尖子。 我立即念动自由往来阴界的咒语,转瞬之间就到了鲁王府王宫之外。王宫到处张灯结彩,门窗上都贴着大红对联,一派喜庆气象,感觉我离开鲁王府之后,鲁王府上上下下还在大宴宾客,庆贺鲁瑶瑶佳偶天成。 走到鲁王寝宫外面,桂四娘刚好起床,在春芳、秋燕的陪同下在伺花弄草,我急忙跑过去请安。 桂四娘一边跑过来迎接我,一边轻轻笑着说:啊哈,我家姑爷回来了,姑爷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案子一忙完就回来完婚。春芳,快去叫瑶瑶。秋燕,你去通报鲁王,我稍后带着姑爷和瑶瑶一起去拜见鲁王。 我在来的路上就担心鲁王和桂四娘强迫我完婚,桂四娘一开口就说出我最担心的事,我下来是想求得他们的支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急忙鞠躬、抱拳行礼,说:儿子向母亲请安,母亲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母亲,我就是案子没有忙完,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了,才下来向你和父王求救的。 桂四娘说:不慌,不慌,拜见你父亲后,他自会安排,你在阳界那些案子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不久,鲁瑶瑶拿着线装书,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像一支欢快的兔子,兴高采烈地跑过了,看来她在早起晨读。她先给她桂四娘请安,转身给我道了一个万福,温情脉脉地说:拜见相公。 我急忙鞠躬抱拳还礼,说:拜见娘子。 鲁瑶瑶过来挽着我的手臂,在桂四娘的带领下,一起走进鲁王宫。 鲁王正在大殿内练剑,看我们进去,立即放下宝剑,披上长衫,擦拭手上的汗水,未等我开口,哈哈大笑,说:四娘,你昨晚还在担心二娃要抛下我家瑶瑶,不会回来了,我就说二娃一看就是重情重义之人,一定放心不下瑶瑶和我们,一定舍不得我家瑶瑶。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夫人、瑶瑶、二娃,择日不如撞日,我看现在就举行拜堂仪式,今日就行同房大礼。 我急忙说:父王,儿子在侦缉工作上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涉及十三条人命,情况万分紧急,鲁王府辖区内可能只有你老人家清楚怎么破解,儿子特下来向你老人家求救,拜堂仪式和同房大礼是否稍微推后? 鲁王有点不高兴,说:人间哪有那么多大案?哪来那么多天大的麻烦?人间少十三个人,我这里不就多了十三个鬼魂吗?这些量度是守恒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将向掌官豢养鬼婴、收留鬼怪诛杀孕妇,物色人间败类掘坟盗尸的情况禀报给鲁王,让他安排鬼事侦缉处协查这些孕妇是否是鲁王府收命回来?魂魄是否来报到? 鲁王立即召来鲁王府鬼事侦缉处处长轰天云,安排它迅速核查。 稍后,轰天云、黑白无常、判官齐刷刷地来禀报,都说鲁王府下了收回我提供的五个州被诛孕妇性命的催命符,但无常走到他们面前时,她们的三魂七魄一个也不在了,也没到鲁王府报到,侦缉处正在调查、追击。 鲁王当即将轰天云、黑白无常、判官齐刷刷骂得狗血淋头,说鲁王府既然下了催命符,就要迅速跟进,按期收回这些亡魂。因为它们工作不力,亡魂被抢走,鬼事侦缉处追击不力,至今没有这些亡魂的下落。 我急忙请鲁王他指点迷津,拯救十三位侦缉队员性命。 鲁王说:按照我家姑爷所说的情况,以及鬼事侦缉处的调查情况,这是人类巫教的一种摄魂大法,这种法术能够瞬间将活人或者死人的三魂七魄拘禁在一起。他奶奶的,居然强抢本王的臣民,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们要全力协助我家姑爷,务必把抢我鲁王府魂魄的人抓回来,把这些魂魄找回来。 什么,这才是一种摄魂大法?未必巫教有很多种摄魂大法? 鲁王说:巫教至少有两种摄魂大法,一是符咒,使用符咒之人必须近距离接触被摄魂的死人或活人;二是豢养尸魂布设六福摄魂阵,提前在某一个极阴之地布好阵法,一旦有人进入阵中,即刻幻想不断,慢慢昏迷,或者极度惊吓,高度恐惧,三魂七魄在肉身昏迷、惊吓之际被拘禁。这些魂魄如果七天之内不能回归元窍,肉身必死无疑。 我想,如果嫌疑人使用摄魂大法,与孕妇尸体和胎尸是近距离接触,应该使用符咒摄魂。但是,对数量较多、武功较高的侦缉人员,应该提前布设六福摄魂阵。 我问:父王,六福摄魂阵怎么布设? 鲁王说:以“六”为基数,五个小体量的鬼魂拱卫一个大体量的鬼魂。至于鬼魂如何生根,不一而足,可以是尸体,可以是棺材,甚至可以是石头、树木、花朵,一旦启动,六福摄魂阵异常漂亮,或者异常玄幻,或者异常惨烈,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或者受到无限惊吓,三魂七魄慢慢离体,肉身慢慢昏迷。 川河盖、黑木崖和断肠谷胎尸的摆放方式,不就是五个小坛子拱卫着一个大坛子吗? 不用多说,侦缉人员一定被六福摄魂阵摄走了三魂七魄。 我急忙问:父王,它们摄走这些魂魄干什么? 鲁王说:儿子,你怎么不长脑筋,那些弑君篡位的鬼婴是干什么的?它们母亲的三魂七魄重者也可以训练用来谋反,轻者可以卖给阴界青楼牟利。不管用于哪一方面,都是严重侵害阴界鬼事管理秩序的请行为。前日我已经授权于你,本王辖区内人鬼结合的案子都由你管,鲁王府鬼事管理处全力配合。这可是父王交办给你的第一件案子,应该不会让父王失望吧。 我急忙说: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请问父王,这六福摄魂阵有什么破解办法没有? 鲁王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论是死人的鬼魂,还是活人的魂魄,必须布阵之人念咒解符,或者将布阵之人七滴中指血液滴在眉心,否则无解。 我说:父王,我出去肯定还要到这些现场去,你能否教我一招半式防范之术,万一我的魂魄被拘禁呢? 鲁王说:儿子不必担心,我详细看了,你是灵异之人,既有三魂七魄,又没有三魂七魄,摄魂大法奈你不何,即使受到伤害,也有机缘化解。 要是我们七天之内找不到布阵之人,李梅他们十三人不是要壮烈牺牲? 我急忙问:父亲,借你老人家的法眼,看一看是什么人布的阵,我要抓来解救弟兄们命,追回孕妇被抓走的魂魄。 鲁王说:我给你说过了,本王辖区内,人做的案子由警察管,鬼做的案子由鬼差管,人鬼合作的案子由你管。本王虽然位卑,但好歹也是王,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自己想办法吧。 我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法力低下看不见摄魂之人,才故弄玄虚忽悠我? 我还在对老丈人的不疑惑、不满之中,鲁王说:小的们,今日乃良辰吉日,为我家姑爷和瑶瑶举行拜堂大典。 第178章 鬼府圆房获秘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刹那间,鲁王府钟鼓齐鸣,冥音渺渺,一帮身着大红礼服的鬼差齐齐整整来到王宫。 在我迷迷糊糊之间,鲁王和桂四娘不知什么时候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满脸春光灿烂,整个人极富亲和力。两个婀娜多姿、端着一盘大红婚服的鬼女鱼贯而入,左边的走向我,右边的走向鲁瑶瑶。鲁王和桂四娘同时轻抬右手,鬼女端着的大红婚服突然像两支鲜艳的红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落到我和鲁瑶瑶身上,自动把我们穿得规规矩矩。 正在我大开眼界之际,又有两个漂亮的鬼女端来两盘红色的东西,鲁王和桂四娘又是轻挥右手,桂四娘那边盘子里飞起一块红方巾,稳稳当当地搭在鲁瑶瑶的头上,原来是一块盖头。鲁王这边盘子里的东西稳稳当当地飞向我,一顶礼帽落在我头上,一朵红布扎成的鲜花挂在我胸前,大堂里霎时间出现了一对标标准准的新郎、新娘。 我顿时清醒过来,这堂不拜是不行了,这婚不结也是不行了,为了伟大的侦缉事业,为了李梅等侦缉兄弟的性命,我就和鲁瑶瑶上演一幕人鬼情未了的爱情剧吧。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鬼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主持拜堂庆典,它一边敲击供桌上的罄,一边扯着公鸭嗓子喊:一拜天地。 我稀里糊涂地跟着鲁瑶瑶跪下,向供奉着鲁王祖宗牌位的神龛叩头。神龛上供奉着十多位塑像,肯定是鲁家的先祖。这些先祖塑像背后的龛壁上,一幅红纸条幅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几个大字,这是鲁家供奉的天界、阴界、阳界各路神仙以及先祖的标识。下跪的时候,我默默祈祷,老祖先们,保佑你家孙女婿耕二娃早日破获摄魂大案,让十三位侦缉队员的魂魄早日归位,肉身早日恢复正常,然后被你们的孙女休掉。 主持婚礼的老鬼又喊:二拜高堂。 我不得不牵着鲁瑶瑶,跪在鲁王和桂四娘面前,接连叩了三个响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鲁王和桂四娘嘴巴笑得像即将采摘的豌豆荚,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我虽然跪拜了鲁王和桂四娘,但我非常清楚,从古至今,夫妻都是向丈夫的父母跪拜,我这跪拜的是妻子的父母,不就成了鲁家的上门女婿吗?在我们川河盖,上门女婿要低人一等,这可是我从小就不愿做的角色。 还在稀里糊涂中,主持婚礼的老鬼又喊:夫妻对拜。 我转过身,不由自主地深深向鲁瑶瑶鞠了一躬,同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默默地道歉:瑶瑶,你的婚姻天生就不幸福,梦恋我几百年,但我心中的最爱并不是你,而是我的搭档、师傅李梅。你就认命吧,这事千万怨不得我,我耕二娃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之人,但愿你一直幸福。 我还在默默道歉之中,主持婚礼的老鬼喊:送入洞房。 我不得不牵着鲁瑶瑶,跟着礼仪鬼姐,走过一段铺满红地毯的林荫小道,进入一个布满红色家具、堆满红色被盖、吊着大红灯笼的房间。那房间至少是五室一厅,起码有三百个平方,功能设施一应俱全,室内还带有我非常喜欢的花园,特别是那些奇花异草、枯木瘦石,让我几乎忘了手中的工作。 我和鲁瑶瑶刚一进屋,送我们的几个礼仪鬼姐立即转身,轻轻将房门带上。 这肯定是我和鲁瑶瑶的洞房了,这婚再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鲁瑶瑶端庄娴熟地座在床沿,两手修长的手指交叉在大腿上,偶尔弹跳一下,否则我还认为那是一尊雕塑;一块宽大的红盖头搭在她的头上,瀑布般的秀发从盖头下钻出来,仿佛在向我招手,姑爷,快过来呀;那合体的大红婚服下,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婀娜的身姿似乎让我产生几许爱怜。 我最恐惧的圆方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我座在鲁瑶瑶旁边的床沿上,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鲁瑶瑶见我很久没有揭她的盖头,轻轻地咳了一声。 我知道,鲁瑶瑶在提醒我,相公,该揭盖头了,揭了盖头好喝交杯酒。 我知道交杯酒一喝,紧接着的仪式就该圆房了,手心紧张得不断出汗,不由自主地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尽量与鲁瑶瑶拉开距离。 但是,我往旁边挪一尺,鲁瑶瑶往我身边挪两尺。床沿的长度有限,鲁瑶瑶很快就与我挨在一起了。 此时,我如果起身离开床沿,绝对是对鲁瑶瑶严重的打击,至少对女性极不尊重,我只好座在床沿上,不停地搓着双手。 洞房静得听得见我们的心跳,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真想掏出“镇鬼符”,猛地一下将鲁瑶瑶镇住,然后逃回人间。 突然,鲁瑶瑶伸出两截藕臂,一下箍住我的脖子,脸蛋慢慢凑过来,虽然隔着盖头,我仍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樱桃小嘴在亲吻、摩挲着我的脸庞、脖子。 我像一支被鲁瑶瑶抓获的小兔子一样,在鲁瑶瑶的手臂中瑟瑟发抖,整个人好像变成了木偶,至少两支手好像被“镇鬼符”镇住,根本不知道如何迎合或者抵抗。 鲁瑶瑶隔着盖头,含情脉脉地问:相公,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要不,你先静养静养吧。 说完,她撩起盖头给我脸颊轻轻一吻,迅速像电流一样传遍我的全身。 鲁瑶瑶戴好盖头,弯下腰,伸出葱指,一边解我的鞋带,一边说:相公,我知道你对工作非常负责,你这工作也非常累,你先休息一会,妾身守着。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人啊,我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想将新婚娘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不,我必须坚定立场,不然我的端术马上就要废于瞬间。 我轻轻揭开鲁瑶瑶的盖头,那确实是一张美人坯子的脸。如果我不知道她是鬼身,如果我没有见到过她露出獠牙的鬼脸,我一定捧过来大快朵颐。 我刚揭开盖头,鲁瑶瑶幸福地微闭双眼,仰起头,她那长长的粉颈、尖尖的下巴、泛着金粉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长长的睫毛等等构成的完美曲线,让我产生许多遐想。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原始本能,努力不伤害鲁瑶瑶的感情。 我捧着鲁瑶瑶的脸蛋,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说:瑶瑶,相公这次急匆匆地到阴界来,既是看望你,更是因为我在工作上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涉及到十三位侦缉弟兄的性命,特下来向父王求救。 鲁瑶瑶问:相公,有什么麻烦?能否说来妾身听一听? 我将侦缉队员被摄魂大法禁锢三魂七魄、至今还昏死在医院,以及上百位孕妇的鬼魂被抓走的情况告诉鲁瑶瑶,提出要尽快赶回阳界,再想其他办法,让侦缉队员们尽快苏醒过来。 鲁瑶瑶吊着我的胳膊,说:这些巫公太可恨了,让我抓住过后必须碎尸万段。 我说:我们尚在新婚期间,由我一人奔波吧,就不劳烦娘子了,案子破了我马上回来陪你。 鲁瑶瑶说:我虽然不会抓巫公,但我小时候曾经听父亲说过如何破六福摄魂阵? 我急忙问:怎么破? 鲁瑶瑶撅起小嘴说:我们尚在新婚期间,相公一个人奔波吧。 我知道鲁瑶瑶对我小看她不高兴,既想哄她开心,又想“*”出破阵办法,急忙将她搂进怀中,说:娘子,不是相公瞧不起你,你才解脱天字号锁鬼咒,身体虚弱,我怎么舍得让你四处奔波?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在外闯荡,女人在内持家,你就将破阵方法传授给相公,由相公一人去办理吧。 鲁瑶瑶搂着我说:相公,这破阵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说:娘子,我十三位战友三魂七魄被禁锢,肉身尚在昏迷之中,它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一旦不能活过来,我将自责、内疚一辈子。再说,那一百多位冤死孕妇的三魂七魄去向不明,我可是给它们发誓的,今生一定要让她们回归肉身,早日投胎转世。 鲁瑶瑶说:这破阵方法我只是小时候听父亲说了个大概,不一定齐全,破阵之后,虽然不敢保证能够抓获布阵的巫公,但可以让六福摄魂阵失去后台支撑,可让你的同时慢慢醒过来,但坐不起来、站不起来,你再想法让他们的魂魄归位、捉拿布阵巫公。不过…… 我急忙睁大眼睛,问:瑶瑶,不过什么? 鲁瑶瑶说:昏死的侦缉队员中有女的吗? 我说:有一个? 鲁瑶瑶问:与你什么关系? 我知道鬼的醋意比人强百倍,急忙说:都是这个专案组的成员,人家早就成家多年,孩子都十几岁了。 鲁瑶瑶说:那还差不多,要是你将我的破阵方法拿去救你的相好,哼,老娘要将你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我急忙将鲁瑶瑶搂得更紧,将嘴堵住她的嘴,含混不清地说:相公不敢,相公不敢。 鲁瑶瑶推开我的嘴,一本正经地将小嘴凑到我耳边,悄悄告诉我破阵方法。 然后,鲁瑶瑶端来千年鬼血酒,说:相公,男儿当为国征战沙场,不能沉迷儿女情长,这个道理我懂。来,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相当于行了圆房大礼,你赶快回阳界去破阵去吧。 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端起酒杯,与鲁瑶瑶的藕臂缠在一起,一饮而尽,闪身回到专案组。 第179章 冥音摄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华二看我回到专案组,立即偷偷抿笑着打来一盆热水,拿来一条毛巾,将我喊道旁边,挤眉弄眼地说:老板辛苦了,赶快洗脸轻松一下。 我对着镜子一看,妈呀,我的脸上、脖子上居然还有十几道淡红的唇印,知道这是在鬼服圆房时流下的风流印迹,急忙洗尽,让许华二赶快开车送我到酉州,我要连夜到黑木崖和断肠谷破阵,先让李梅等十三位侦缉队员苏醒过来。 到酉州后,我先到侦缉局给坐镇指挥的江处长汇报了此次鲁王府之行的情况,江处长见我找到了破阵方法,非常高兴,说我新婚之夜就返回工作岗位,敬业精神可嘉,破案以后一定放我一个月假,让我好好陪鬼妻欢度蜜月。 江处长早已接到许华二的电话报告,已经指令酉州、秀洲、黔州、石洲四地侦缉局调整了调查访问方案,重点查找二十多、三十岁、较胖、有阴阳八卦技艺或者有倒斗、贩尸前科的男性可疑人员,但目前没有收获。 江处长听说我连夜要到黑木崖和断肠谷去破阵,急忙阻止,说:二娃,摄魂之人布的什么阵我们分毫不知,你去破阵是打无准备之仗,这是战争和侦缉的大忌,本条侦缉措施我万万不能批准。 我说:我们要是知道了嫌疑人怎么布的阵,那不就是直接抓人了,就是因为不知道足以让怎么布的阵,才要去现场。你想,哪一件案子未能事先知道嫌疑人是怎么做的?还不是一步一步剥茧抽丝,让罪恶水落石出的。所以,我必须到现场去一趟。 江处长跺着脚说:二娃,万一你的三魂七魄在现场也被禁锢了,我怎么向组织交代,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再说,目前能够通过端公手段破获该案的有且只有你一人,要是你也倒下了,这十三位侦缉兄弟的性命不是也要搭进去吗?不行,还是另想办法吧。 我悄悄给江处长说:处长尽管放心,我是天生的灵异体质,既有三魂七魄,又没有三魂七魄,六福摄魂阵耐我不何。我那鬼丈人亲口对我说了,万一发生什么摄魂意外,我的命相机缘都能够化解。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场是破案的源头,不到现场查看,我们怎么知道掘坟盗尸人是如何布阵的?我们怎么破阵?我们怎么找到布阵之人?我们怎么让十三位侦缉队员苏醒过来? 江处长说: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地区侦缉处刚给我们专案组配置了一批对讲机,你携带对讲机,子夜准时到黑木崖去。我带领医务人员、侦缉队员在几公里外的路口等候。一旦你遇到什么危险,立即在对讲机中呼叫我们。如果鸡鸣之后你还没有出来,我们就冲进来救你。 我自信地点了点头。 江处长等人将我送到黑木崖外四、五公里外的地方,我让他们就在此地等候。江处长紧紧地拥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哽咽着说:兄弟,保重,我们期望你平安归来! 我故作轻松,笑着说:领导,放心,没有那么严重。 当晚,伸手不见五指。 到黑木崖的山路,要么在山谷之中,要么在悬崖边上。夜幕中,不时传来几声夜猫子“咕咕”的嚎叫声,或者某个小动物被大动物吞噬的“哇呀”的惨叫声。我将强光手电戴在头上,一手拿“镇鬼符”,一手拿“阴弹子”,随时准备打击来犯之鬼。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来到黑木崖下,很远就关了手电,凭借天眼,好不容易才找到上次江处长带我踏勘的胎尸堆放现场,这里除了荆棘丛中昆虫鸣叫的声音以外,一切平静如常。 我悄悄在一个坟堆前捡开地上的乱石,踩倒地上的荆棘、茅草,开辟了一个作战平台,取出“诛鬼箭”,睁大眼睛、支起耳朵,静静地等候可能出现的六福摄魂阵。 大约子夜刚过,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轻的冥乐,既有钟鼓之声,又有管瑟之声;既有打击之声,又有唱说之声;既有男声;也有女声;既有高音,也有低音;既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又像是从空中传来的;既像在我身后奏响,又像在我身前奏响。 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绝伦的乐声,不由得跟着响声探寻到底是什么地方发出的这种天籁之音?到底是哪朝哪代哪位大家的名曲?到底是哪些大家在演奏? 突然,一个虚影从我面前一晃而过。这虚影我太熟悉了,是我三魂之一的“天魂”。 我打了一个寒颤,头顶、背心好像谁突然浇了一盆冰水,脑袋一下清醒了,明白六福摄魂阵已经在冥乐响起的时候启动了,正在拘禁我的三魂七魄,已经将我的天魂拘走。我想,李梅他们一定也是在探寻这美妙绝伦的冥音时,三魂七魄在幸福中慢慢被摄走的。 我立即一边念动“魂魄归位咒”,天魂迅速回归了元窍;一边左手拿弓,右手将箭搭在弦上,寻找射击目标。 突然,那美妙绝伦的冥音好像靠近了我的耳旁,我刚支起耳朵仔细聆听,以寻找冥音的来向,冥音没有找着,头顶上却慢慢泛起了红光。抬头一看,黑木崖上出现了六团红红火火的光亮,周边五团稍小的光亮拱卫着中间那团较大的光亮。光亮闪耀了几下之后,又变成白色、黄色、粉色、蓝色、紫色、红色,如此循环反复,好像春节期间县政府在三岔河燃放的烟火,又好像大型歌舞表演不停变化的背景。 冥乐的声响一旦提高,光亮的亮度也跟着增强,我脚下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从没有见过这变幻莫测的美景,情不自禁地用拿箭的手去拍击拿弓的手,大叫一声——好! 喝彩声刚停,突然,两道虚影从我眼前飘过,居然是我三魂之一的“地魂”和七魄之一的“雀阴”。 我又打了一个寒颤,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我想,李梅他们当时如果躲过了冥音摄魂,一定没有躲过这绚丽多彩的六色变幻,三魂七魄在尽情享受中被慢慢被摄去。 该我出手了,我弯弓搭箭,对准中间稍大的光亮。 突然,六团光亮又开始变幻了,居然慢慢变成一朵朵硕大的、怒放的鲜花,花瓣不停变幻着白色、黄色、粉色、蓝色、紫色、红色等六种颜色。我一会感觉那是牡丹,一会又感觉那是山茶,一会感觉花朵含苞待放,一会感觉花朵凌空怒放。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花朵,竟然忘记了鲁瑶瑶看到怒放花朵时迅速放箭的嘱咐。 我还在流连忘返的遐想之中,六朵鲜花居然散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香气,如李梅的体香,如刘玉娇的舌香,如鲁瑶瑶的乳香,沁人心脾,我不由自主地努力吸入这股香气,不停地吞咽口水,。 突然,又有三道虚影从我的眼前飘过,那是我三魂之一的“人魂”、七魄之中的“尸狗”“吞贼”。 我顿时清醒过来,六福摄魂阵拘不了我的天魂,转而捕我的地魂;捕不了我的地魂,转而抓我的人魂,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此时我的“人魂”“尸狗”“吞贼”被抓捕,一定要半昏半睡,这半昏半睡之后,其他的魂魄就会被布阵之人轻轻松松地收入囊中。 我立即一口咬破舌尖,口中立即充满了浓浓的腥味、甜味。我接连向“诛鬼箭”上吐出三口舌血,拉满弦,猛地一箭射向较大的花朵,夜空中“嗖”地一声破空声响后,悬崖上当即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最大花朵的光亮顿时暗淡下来,慢慢不见了。 最大花朵的光亮暗淡时,那五朵较小花朵的光亮突然停顿一下,我接连向这五朵较小的花朵射出五箭,又是五声惨叫,黑木崖上顿时一遍漆黑、一遍寂静。 我迅速打开头上的强光手电,射向黑木崖,一支高大威猛的骷髅的老鬼,正带着五支身材相对矮小的骷髅老鬼,一瘸一拐地逃向旁边,居然跳进黑木崖最高处的悬棺中。 他奶奶的,六福摄魂阵居然寄托在悬棺中的几个骷髅老鬼身上。 要是我能够腾云驾雾,一定将它们的棺材掀下来,一把火烧个精光,再将它们的骨架研成粉末,撒在荆棘丛中当肥料。 我按下对讲机,说:江处长,江处长,二娃呼叫,二娃呼叫。 江处长呼吸非常急促,说:我是江处长,我是江处长,请讲,请讲。 我说:搞定。 对讲机那边传来一阵兴高采烈地欢呼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突然,对讲机中传出一阵令我冷汗直冒的声音:报告江处长,报告江处长,李梅等六位在黑木崖蹲守的侦缉队员苏醒过来了,其他在断肠谷昏迷的七位侦缉队员仍然在昏迷中,正在痛苦挣扎,生命垂危;李梅等六位在黑木崖蹲守的侦缉队员苏醒过来了,其他在断肠谷昏迷的七位侦缉队员仍然在昏迷中,正在痛苦挣扎,生命垂危!报告完毕。 第180章 争魂抢魄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听到李梅等六位在黑木崖蹲守的侦缉队员苏醒过来,我万分高兴。但是,听到在断肠谷昏迷的七位侦缉队员仍然在昏迷中,正在痛苦挣扎,生命垂危的信息,我第一感觉就是自己一定在破阵中出现了什么疏漏甚至错误,惊动了摄魂嫌疑人。 我飞快地跑向江处长它们等候我的路口,一边跑一边想,为什么我击破黑木崖六福摄魂阵的同时,在黑木崖昏迷的六位弟兄没有反应,反而在六十公里以外的断肠谷被摄魂的侦缉队员竟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只有一种推理最合理,布阵之人狗急跳墙,想抓捕弟兄们的魂魄,让弟兄们全部光荣。但是,黑木崖的后台被摧毁了,他对在黑木崖昏迷的弟兄无可奈何,只有针对还与后台支撑的在断肠谷昏迷的弟兄们。 想去抓捕侦缉队员魂魄的无非三种人或者三种鬼怪。一是向掌官;二是向掌官物色的掘坟盗尸人或者布阵之人;三是摄魂鬼怪。 向掌官正在逃命之中,谅它暂时没有这个胆量敢公开出现在阴阳二界,可以不予考虑。 掘坟盗尸人或者布阵之人应该能够感应到黑木崖的摄魂阵被破了,要么认输,落荒而逃;要么狗急跳墙,努力抓捕弟兄们的魂魄。嫌疑人抓捕魂魄无非两种方式:一是自己布符下咒抓捕,二是指使豢养的摄魂鬼怪抓捕。 摄魂鬼怪也有可能去抓捕弟兄们魂魄,这有三种情况。一是断肠谷的摄魂鬼怪接到布阵之人的人指令,或者感应到黑木崖的神魂阵被破了,狗急跳墙,抓捕弟兄们的魂魄,此种可能性最大。二是黑木崖的摄魂鬼怪逃到断肠谷报信,或者寻求保护,两者合二为一,抓捕弟兄们的魂魄。三是布阵之人指使其他鬼怪抓捕。但是,鲁王说过,摄魂鬼怪要经过一定时间的专门训练,此种可能性很小,几乎不予考虑。 不管哪种摄魂方式,它们现在都被我的“镇鬼符”阻挡,不能进入病房之中。同时,弟兄们的三魂七魄也因为“镇鬼符”的阻挡不能走出病房。摄魂嫌疑人正在努力突破我的“镇鬼符”,将弟兄们的魂魄向病房外面拉;弟兄们的魂魄正在努力地、本能地抗争抓捕,努力向病房里面跑。所以,就在七位弟兄的肉身之上造成了痛苦挣扎、呼吸急促的反应。 分析至此,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跑到江处长面前后,我猛地给自己一耳光,几乎留着眼泪向江处长检讨,说:领导,我们事前已经确定黑木崖和断肠谷的掘坟盗尸、布阵摄魂是同一嫌疑人所为,我事前完全应该考虑到黑木崖和断肠谷的摄魂鬼怪之间,以及两地摄魂鬼怪与布阵人之间肯定有紧密勾联,竟然没有提出在两地同时开展行动的建议。现在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让嫌疑人狗急跳墙,争抢弟兄们的魂魄。如果那七位弟兄就此牺牲,我怎么向组织交代?怎么面对他们的老父老母、娇妻弱子? 江处长说:二娃,你已经立了大功,我们虽然没有抓获或者击毙黑木崖摄魂的骷髅老鬼,但李梅等六名侦缉队员毕竟苏醒过来了,这是头等大事;虽然李梅等六人不能说话,不能坐起来,不能站起来,但至少说明黑木崖的摄魂阵被破了,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千万不要自责,我当时也考虑在黑木崖和断肠谷同时破阵,即使你当时提出在两地同时开展行动,专案组能够诛鬼抓怪的只有你一人,我派谁到断肠谷去破阵?现在,我们迅速赶回医院,动用你平生所学,千万不能让摄魂鬼怪抢走另外七位侦缉队员的魂魄。 我们风驰电掣地赶回酉州医院,七位弟兄还在四楼的集体病房的病床上痛苦地挣扎;大口大口地喘着腥臭的粗气;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来,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嘴唇全部干裂如焚,渗着丝丝鲜血,或者结着细细的血痂;有的还咦咦哇哇胡言乱语,尽是一些毫无语法、毫无关联的字词。地区医院特派的医疗专家分组守候在他们身旁,但是,既降不下体温,又止不住挣扎,还停不了虚汗,更止不住弟兄们的胡言乱语,全部一筹莫展,紧锁眉头。 我仔细一看,七位弟兄的三魂七魄全部弓着腰、蹬着腿,像一头头努力拉犁的老牛,正在窗边努力地向自己的肉身方向挣扎。但是,屁股方向的力量要强大得多,每前进一步,就要后退半步,每个魂魄都大汗淋漓,整个魂身像冰地上的踩了刹车的汽车一样,慢慢向外退去,要不是我提前在门窗上、墙壁上、地板上布了“镇鬼符”,可能这三魂七魄早就像穿针提线一样,轻轻松松就被拉出去了。 我顺着七位弟兄三魂七魄挣扎的方向看出去,窗子外十几米远的空中,居然飘着七具骷髅老鬼,正在像拔河一样,努力地将一根铁链像自己怀中拉扯。 这七个骷髅老鬼明显是摄魂鬼怪,正在努力牵引弟兄们的魂魄到它们怀中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怒火中烧,立即掏出一把“阴弹子”,猛然推开窗户,使出全身力气砸向它们,紧接着又连续砸了三、四把。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嚎过后,七具骷髅老鬼全部化为碎片,叮叮当当跌落在医院的院坝水泥地上。 就在骷髅碎片落地发出响声的同时,楼下一个男人“啊”地一声惨叫。我立即趴在窗子看下去,一个胖嘟嘟的男人像僵尸一样,迈着僵直的步伐,跑出了医院大门,很快消失昏暗的路灯下,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突然,皮皮在我的“收鬼袋”中大叫:耕叔叔,就是那个人掀了我和妈妈的房子,把我从妈妈肚子中取出来的,快追。 我当即大喝一声:追,那就是掘坟盗尸人。 几位侦缉队员跟着我飞跑下楼,到了楼下以后,人毛鬼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只在那个胖男人开始逃跑的地上捡到一张符。 这种符纸我从来没有见过,但肯定是巫教的养鬼、摄魂一类的符纸。 回到病房,七位弟兄已经停止挣扎,慢慢恢复了平静,体温也降下来了,虚汗也停止了,但仍然昏迷不醒,三魂七魄仍然不能归位。 江处长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轻轻说:二娃,你这次好像犯了一点小错误? 我说:我知道了,没有在骷髅鬼众中留下活口,失去了查证掘坟盗尸嫌疑人、摄魂嫌疑人的最佳时机。 江处长说:你为什么不留一个活口? 按照我目前的功力,“镇鬼符”要近身张贴在鬼怪身上才能起作用,而这七具骷髅老鬼全部飘在空中;“捆鬼绳”只有一丈二尺长,而这七具骷髅老鬼当时起码距离我两丈远,我根本够不着。 但是,江处长是高出我几级的领导,我不能从客观上找理由,只能从主观上查根源,立即检讨,说:领导,这些躺在床上的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我救人心切,将满腔仇恨都寄托在“阴弹子”上,根本没有考虑留活口的问题。这个错误犯得有点大,有点低级,没有留下活口,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受谁的指使而来?如果留了活口,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领导,我向你作出深刻的检讨。 江处长说:侦缉工作是在不断的经验积累中提高水平,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我愧疚地说:领导,除了刚才没有留活口之外,我还犯了一个错误。 江处长说:错在哪里? 我说:你也听见刚才楼下那男人的惨叫声吧,皮皮报警说那个逃跑的男人就是掘坟盗尸人。我分析,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布阵嫌疑人,正在现场指使骷髅鬼怪争抢弟兄们的魂魄。我突然砸出“阴弹子”,他毫无提防,一些魂魄也被砸出灵窍了,所以吓得惨叫一声。他明白病房有人在和他争抢魂魄以后,立即落荒而逃。我在路上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救弟兄的心情太迫切了,没有给你汇报。如果我给你汇报了,我们们提前将医院包围起来,这掘坟盗尸人肯定手到擒拿,破案肯定有望了,弟兄们肯定有救了。 江处长说:这充分说明断肠谷和黑木崖的摄魂阵是提前布好的,要么自动启动,要么布阵之人在酉州遥控指挥。亡羊补牢,未为晚矣。现在,你不但要在病房门口布符,还要 在医院四周布符,让摄魂的鬼怪不能进来,我们还怕他一个大活人来抢弟兄们的魂魄。同时,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嫌疑人一定是从路上走进医院来的,不是从空中飞进来的,我马上组织精干力量沿线开展调查访问和清查搜捕,一定要找到嫌疑人来来往往的蛛丝马迹。 第181章 火线摄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不管从医院逃跑的嫌疑人是直接布阵之人,还是受他人指使的布阵之人,我都必须到断肠谷去破阵,摧毁禁锢弟兄们魂魄的后台。这次,我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让许华二迅速赶回“钟馗堂”,请师傅和黔州的专案组帮忙,我们当晚子夜同时在断肠谷和乱葬岗行动。 虽然我们一致判断掘坟盗尸人、布阵嫌疑人再来医院争抢魂魄的可能性极小,甚至不可能,但我出发前还是在医院四周布下了“镇鬼符”,江处长在医院周围布下了十多个暗哨,既可保弟兄们平安,又有可能发现甚至抓获掘坟盗尸人、布阵嫌疑人。 为了避免跟踪,当天上午,我在酉州城接连换了十多次车出租汽车、公交车,才到达一个乡镇的路口,专案组的几个弟兄早在这里等候着,我们迅速赶往秀洲。 去秀洲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掘坟盗尸人或者布阵嫌疑人被吓跑了,争魂抢魄的骷髅老鬼也被击毙了,断肠谷的摄魂阵会不会出现?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是悬棺上的骷髅老鬼?还是其他僵尸?还是其他怪物?是以花朵形式出现?还是以其他什么形状出现?如果出现骷髅老鬼和绚丽花朵,我有一定斗争经验;如果是其他形式,我把握两条,按照鲁王和鲁瑶瑶的吩咐,一是努力清心寡欲,不受外界干扰;二是迅速使全劲、拉满弓,毫不犹豫地将“诛鬼箭”射像目标,在确保自己不被摄魂的同时,摧毁禁锢在断肠谷昏迷弟兄们魂魄的后台支撑。 下午时分,秀洲专案组的弟兄们将我送到断肠谷口,虽然在江处长提供的照片中见识了断肠谷的风采,但在现场看起来,这里更加恐怖阴森。远远望去,这断肠谷确实像一截盲肠,两、三公里长的峡谷突然被前方蓦然出现的悬崖拦腰截断,峡谷中的河流从拦腰悬崖底下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流出去,感觉断肠谷一切的一切都必须进入这个山洞,据说在二十公里以外的的悬崖的半山腰上飞射而出。 胎尸堆放现场的背后是一仞悬崖,黑白相间,像一副水墨山水画。我支起望远镜仔细搜寻,悬崖上至少有三十三口悬棺。如果摄魂鬼怪继续以六福摄魂阵的形式出现,最多只有五朵鲜花,比黑木崖还要少一朵,对我的威力自然要小一些。 子夜时分,我悄悄摸到胎尸堆放地,这里的胎尸没有黑木崖的胎尸保管得好,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道,我立即服用了两粒“败毒散”。刚一静下来,谷里山风吹进峡谷的怪叫声,以及谷中那条河流突然钻进山洞的怒吼声,让我头皮略微有点发麻。 我立即深呼吸,运气平静心跳。突然,峡谷谷里传来“啪”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又响了五声,这六声枪响从六个地方传来。 我大吃一惊,难道专案组的弟兄们在谷口遭遇了歹徒,或者在围捕布阵之人? 我伸长脖子向谷口方向望去,不但一遍黑灯瞎火,并且没有出现开枪后应该出现的警告声、追击声。 正在我狐疑之时,突然,峡谷里传来两挺机枪或者*点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还有子弹射到石头上叮叮当当的弹跳声,以及子弹钻进泥土里的“噗噗噗噗”的闷响声。 我眼珠不由自主地旋转着,在峡谷里搜寻,照常是一遍黑灯瞎火,照常没有应该出现的警告声、追击声。 奇怪了,弟兄们既然开枪了,既然还用上了*,一定遇上了劲敌。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发声追赶、不打开强光手电追赶? 在我更加狐疑之时,突然,长枪、短枪的射击声,*、*包的爆炸声,砍刀与砍刀的撞击声,人的惨叫声,马的嘶叫声,等等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并且离我越来越近,断肠谷瞬间变成了一个战场。同时,子弹从枪口飞出的火光,刺刀与刺刀砍击溅起的火星,数十栋燃起的房屋,上百个身上着火奔跑的百姓,火光交相辉映,不掩于目,让我这个从小赶在乱葬岗行走、敢在死人堆中过夜的人两腿发软,几乎抬不动步子。 突然,眼前一个虚影一晃而过,我认清那是我的地魂,猛地清醒过来,知道摄魂阵启动了,已经摄走了我的地魂。 我立即念动“魂魄归位咒”,地魂慢慢回归元窍。 但是,断肠谷的枪声越来越密集,火光越来越大,人被砍杀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关键是离我越来越近,我努力迈动脚步,但根本挪不开步子。 突然,我发现自己三魂之一“天魂”从眼前飘过。当即打了一个寒颤,才想起出发时,专案组弟兄们给我讲过,解放前,两股土匪在这里火拼,发生了一场恶战,双方死伤百余人,一直没有人掩埋,尸体就这样腐烂在断肠谷的荒草从中,恶臭了大半年。 看来,布阵之人在断肠谷没有豢养悬棺中的骷髅老鬼,而是豢养了荒草从中的土匪鬼魂来摄魂,被昏死的七位弟兄一定是前后左右打听什么地方发生了战争时,三魂七魄在恐惧中慢慢出窍的。 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让自己的天魂回归元窍。然后咬破舌尖,将舌血喷在“诛鬼箭”上,立即支起“诛鬼箭”,看谁是正义一方,谁是邪恶一方,准备将“诛鬼箭”狠狠射向邪恶一方。 我正想着下一步将出现什么变幻时,漫山遍野突然亮起了上百个火把,上百位端着枪、举着刀、土匪打扮的鬼魂一边朝我射击,一边嚎叫着向我所在的地方合围过来,离我只有三、四丈远了。 又仔细一看,这些鬼魂没有像黑木崖五个小鬼拱卫着一个大鬼,而是分成了六个纵队,喘着粗气,吐着尸气,慢慢向我走过来。 再仔细一看,仔细土匪全部被打得血肉模糊、衣衫褴褛,很多还缺了一只手,或者少了一条腿,血液正从伤口汩汩外流;有的一手杵拐杖,一手端枪或者拿刀,还在像独脚鸡一样蹦蹦跳跳地向我冲来。 它们纵然伤残成这样,双眼都射出通红的目光,满满的仇恨,义无反顾地向我所在的方向前进。 这绝对是布阵之人豢养的数百支土匪鬼怪,想在这里结果我。即使我法力再高、法器再多,也敌不过这上百位荷枪实弹、久经沙场的土匪鬼怪。但是,我绝不能因为这惨烈的战场被吓昏,绝不能在昏迷中被摄走三魂七魄。 我急忙四处观望,发现只有悬崖底下暂时还没有出现鬼怪,立即向悬崖底下撤退。 还没有走出几步远,我三魂之一的的“人魂”和七魄之一的“吞贼”从眼前飘过。 我突然清醒,知道自己刚才一定产生幻觉了,魂魄在幻觉中悄悄离体,当即又是一个寒颤,立即让“地魂”和“吞贼”归位。 魂魄刚一归位,我看到那些舞刀弄枪的鬼怪离我只有六、七米远了,个个争先恐后,立即使出全身力气,将弓拉到最大限度,成扇形向前方连续向土匪的六个纵队射出六箭。 箭一停,我立即抓出几把“阴弹子”,铺天盖地砸下山坡。 一阵惨叫之后,围向我的鬼魂少了许多,火把少了许多,声音小了许多。但是,血肉模糊的土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奔向我。我接连砸出几把“阴弹子”,山坡上只剩下十几个土匪鬼魂了。 我突然想起昨晚在医院一心贪念杀鬼,没有留活口的教训,立即一手拿“阴弹子”,一手拿“捆鬼绳”,在几个土匪向我射击后,“啊”地一声惨叫,仰面倒在荒草从中,头上矿灯光像一支利箭,僵直地射向夜空。 山坡上顿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狂妄的狞笑,四个血肉模糊的土匪端着枪,举着火把靠近我。离我三、四步远时,我突然抛出“捆鬼绳”和“阴弹子”,走在前面的两个土匪当即燃烧着、惨叫着滚下谷底。剩下的两个土匪知道中计了,立即丢下枪,一跃而起,跳上上百米高悬崖,借助悬崖上凸起的石块,几大步接爬上了一口悬棺地下,抓住一口支撑悬棺的木棒,双脚向上腾跃,准备翻进悬棺里。我立即朝它们射出“诛鬼箭”,“当”地一声扎在悬棺上,悬棺当即抖动起来,险些跌下悬崖。两个土匪可能早在“诛鬼箭”的放弦之声响起时就吓破了胆,立即松手,跌下悬崖。 我迅速抛出“捆鬼绳”,将一个土匪牢牢捆住,另外一个跌在地上后,像皮球一样弹起来,像刺猬一样抱成一团滚下山坡。 看到这四个土匪的下场,山坡下还没有爬上来的土匪吓得抱头鼠窜,断肠谷顿时恢复了宁静,只有山风刮过峡谷的怪叫声,以及河水流进山洞的怒吼声。 我的头脑突然完全清醒了,将抓获的土匪鬼魂捆着装进“收鬼袋”,像兔子一样跑向谷口弟兄们的等候处。 第181章 火线摄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不管从医院逃跑的嫌疑人是直接布阵之人,还是受他人指使的布阵之人,我都必须到断肠谷去破阵,摧毁禁锢弟兄们魂魄的后台。这次,我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让许华二迅速赶回“钟馗堂”,请师傅和黔州的专案组帮忙,我们当晚子夜同时在断肠谷和乱葬岗行动。 虽然我们一致判断掘坟盗尸人、布阵嫌疑人再来医院争抢魂魄的可能性极小,甚至不可能,但我出发前还是在医院四周布下了“镇鬼符”,江处长在医院周围布下了十多个暗哨,既可保弟兄们平安,又有可能发现甚至抓获掘坟盗尸人、布阵嫌疑人。 为了避免跟踪,当天上午,我在酉州城接连换了十多次车出租汽车、公交车,才到达一个乡镇的路口,专案组的几个弟兄早在这里等候着,我们迅速赶往秀洲。 去秀洲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掘坟盗尸人或者布阵嫌疑人被吓跑了,争魂抢魄的骷髅老鬼也被击毙了,断肠谷的摄魂阵会不会出现?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是悬棺上的骷髅老鬼?还是其他僵尸?还是其他怪物?是以花朵形式出现?还是以其他什么形状出现?如果出现骷髅老鬼和绚丽花朵,我有一定斗争经验;如果是其他形式,我把握两条,按照鲁王和鲁瑶瑶的吩咐,一是努力清心寡欲,不受外界干扰;二是迅速使全劲、拉满弓,毫不犹豫地将“诛鬼箭”射像目标,在确保自己不被摄魂的同时,摧毁禁锢在断肠谷昏迷弟兄们魂魄的后台支撑。 下午时分,秀洲专案组的弟兄们将我送到断肠谷口,虽然在江处长提供的照片中见识了断肠谷的风采,但在现场看起来,这里更加恐怖阴森。远远望去,这断肠谷确实像一截盲肠,两、三公里长的峡谷突然被前方蓦然出现的悬崖拦腰截断,峡谷中的河流从拦腰悬崖底下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流出去,感觉断肠谷一切的一切都必须进入这个山洞,据说在二十公里以外的的悬崖的半山腰上飞射而出。 胎尸堆放现场的背后是一仞悬崖,黑白相间,像一副水墨山水画。我支起望远镜仔细搜寻,悬崖上至少有三十三口悬棺。如果摄魂鬼怪继续以六福摄魂阵的形式出现,最多只有五朵鲜花,比黑木崖还要少一朵,对我的威力自然要小一些。 子夜时分,我悄悄摸到胎尸堆放地,这里的胎尸没有黑木崖的胎尸保管得好,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道,我立即服用了两粒“败毒散”。刚一静下来,谷里山风吹进峡谷的怪叫声,以及谷中那条河流突然钻进山洞的怒吼声,让我头皮略微有点发麻。 我立即深呼吸,运气平静心跳。突然,峡谷谷里传来“啪”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又响了五声,这六声枪响从六个地方传来。 我大吃一惊,难道专案组的弟兄们在谷口遭遇了歹徒,或者在围捕布阵之人? 我伸长脖子向谷口方向望去,不但一遍黑灯瞎火,并且没有出现开枪后应该出现的警告声、追击声。 正在我狐疑之时,突然,峡谷里传来两挺机枪或者*点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还有子弹射到石头上叮叮当当的弹跳声,以及子弹钻进泥土里的“噗噗噗噗”的闷响声。 我眼珠不由自主地旋转着,在峡谷里搜寻,照常是一遍黑灯瞎火,照常没有应该出现的警告声、追击声。 奇怪了,弟兄们既然开枪了,既然还用上了*,一定遇上了劲敌。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发声追赶、不打开强光手电追赶? 在我更加狐疑之时,突然,长枪、短枪的射击声,*、*包的爆炸声,砍刀与砍刀的撞击声,人的惨叫声,马的嘶叫声,等等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并且离我越来越近,断肠谷瞬间变成了一个战场。同时,子弹从枪口飞出的火光,刺刀与刺刀砍击溅起的火星,数十栋燃起的房屋,上百个身上着火奔跑的百姓,火光交相辉映,不掩于目,让我这个从小赶在乱葬岗行走、敢在死人堆中过夜的人两腿发软,几乎抬不动步子。 突然,眼前一个虚影一晃而过,我认清那是我的地魂,猛地清醒过来,知道摄魂阵启动了,已经摄走了我的地魂。 我立即念动“魂魄归位咒”,地魂慢慢回归元窍。 但是,断肠谷的枪声越来越密集,火光越来越大,人被砍杀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关键是离我越来越近,我努力迈动脚步,但根本挪不开步子。 突然,我发现自己三魂之一“天魂”从眼前飘过。当即打了一个寒颤,才想起出发时,专案组弟兄们给我讲过,解放前,两股土匪在这里火拼,发生了一场恶战,双方死伤百余人,一直没有人掩埋,尸体就这样腐烂在断肠谷的荒草从中,恶臭了大半年。 看来,布阵之人在断肠谷没有豢养悬棺中的骷髅老鬼,而是豢养了荒草从中的土匪鬼魂来摄魂,被昏死的七位弟兄一定是前后左右打听什么地方发生了战争时,三魂七魄在恐惧中慢慢出窍的。 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让自己的天魂回归元窍。然后咬破舌尖,将舌血喷在“诛鬼箭”上,立即支起“诛鬼箭”,看谁是正义一方,谁是邪恶一方,准备将“诛鬼箭”狠狠射向邪恶一方。 我正想着下一步将出现什么变幻时,漫山遍野突然亮起了上百个火把,上百位端着枪、举着刀、土匪打扮的鬼魂一边朝我射击,一边嚎叫着向我所在的地方合围过来,离我只有三、四丈远了。 又仔细一看,这些鬼魂没有像黑木崖五个小鬼拱卫着一个大鬼,而是分成了六个纵队,喘着粗气,吐着尸气,慢慢向我走过来。 再仔细一看,仔细土匪全部被打得血肉模糊、衣衫褴褛,很多还缺了一只手,或者少了一条腿,血液正从伤口汩汩外流;有的一手杵拐杖,一手端枪或者拿刀,还在像独脚鸡一样蹦蹦跳跳地向我冲来。 它们纵然伤残成这样,双眼都射出通红的目光,满满的仇恨,义无反顾地向我所在的方向前进。 这绝对是布阵之人豢养的数百支土匪鬼怪,想在这里结果我。即使我法力再高、法器再多,也敌不过这上百位荷枪实弹、久经沙场的土匪鬼怪。但是,我绝不能因为这惨烈的战场被吓昏,绝不能在昏迷中被摄走三魂七魄。 我急忙四处观望,发现只有悬崖底下暂时还没有出现鬼怪,立即向悬崖底下撤退。 还没有走出几步远,我三魂之一的的“人魂”和七魄之一的“吞贼”从眼前飘过。 我突然清醒,知道自己刚才一定产生幻觉了,魂魄在幻觉中悄悄离体,当即又是一个寒颤,立即让“地魂”和“吞贼”归位。 魂魄刚一归位,我看到那些舞刀弄枪的鬼怪离我只有六、七米远了,个个争先恐后,立即使出全身力气,将弓拉到最大限度,成扇形向前方连续向土匪的六个纵队射出六箭。 箭一停,我立即抓出几把“阴弹子”,铺天盖地砸下山坡。 一阵惨叫之后,围向我的鬼魂少了许多,火把少了许多,声音小了许多。但是,血肉模糊的土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奔向我。我接连砸出几把“阴弹子”,山坡上只剩下十几个土匪鬼魂了。 我突然想起昨晚在医院一心贪念杀鬼,没有留活口的教训,立即一手拿“阴弹子”,一手拿“捆鬼绳”,在几个土匪向我射击后,“啊”地一声惨叫,仰面倒在荒草从中,头上矿灯光像一支利箭,僵直地射向夜空。 山坡上顿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狂妄的狞笑,四个血肉模糊的土匪端着枪,举着火把靠近我。离我三、四步远时,我突然抛出“捆鬼绳”和“阴弹子”,走在前面的两个土匪当即燃烧着、惨叫着滚下谷底。剩下的两个土匪知道中计了,立即丢下枪,一跃而起,跳上上百米高悬崖,借助悬崖上凸起的石块,几大步接爬上了一口悬棺地下,抓住一口支撑悬棺的木棒,双脚向上腾跃,准备翻进悬棺里。我立即朝它们射出“诛鬼箭”,“当”地一声扎在悬棺上,悬棺当即抖动起来,险些跌下悬崖。两个土匪可能早在“诛鬼箭”的放弦之声响起时就吓破了胆,立即松手,跌下悬崖。 我迅速抛出“捆鬼绳”,将一个土匪牢牢捆住,另外一个跌在地上后,像皮球一样弹起来,像刺猬一样抱成一团滚下山坡。 看到这四个土匪的下场,山坡下还没有爬上来的土匪吓得抱头鼠窜,断肠谷顿时恢复了宁静,只有山风刮过峡谷的怪叫声,以及河水流进山洞的怒吼声。 我的头脑突然完全清醒了,将抓获的土匪鬼魂捆着装进“收鬼袋”,像兔子一样跑向谷口弟兄们的等候处。 第182章 夜入鬼洞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弟兄们看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去,立即围过来扶住我,有的给我捶背,有的给我按摩,有的给我扇风,有的给我擦汗水,有的给我饮用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待我稍微平静了一点,大家迫不及待地询问断肠谷里的情况,似乎我要么抓住了摄魂嫌疑人,要么获取了直接线索。 我气喘吁吁地说:好险,嫌疑人在断肠谷里布设了一个土匪攻击我构成的摄魂阵,将领头土匪魂魄寄养在悬崖上的悬棺里,我的魂魄三次都差点被摄走了。幸好我定力较深,它们不但没有摄走我的魂魄,我还把它们打死打伤几十个,把摄魂阵也破了,医院的弟兄们肯定醒过来了。他奶奶的,老子吸取上次的教训,装死抓了一个土匪,现在我们就开始审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撬不开它的嘴巴。一旦这小子招供,我们就知道布阵之人是谁了。弟兄们,胜利的曙光马上就要露出来了,你们就等着抓人吧! 这时,对讲机传来江处长欢快的呼叫:断肠谷专案组,断肠谷专案组,七个弟兄全部苏醒了,只是不能坐起来,不能站起来,不能说话,请问你们的情况如何,收到请回答? 看来,那七位弟兄的魂魄果然是这个土匪组成的摄魂阵抓走的。 我接过对讲机,高兴地说:报告江处长,断肠谷摄魂阵已破,是由一股土匪魂魄攻击我构成的摄魂阵,领头鬼魂被嫌疑人寄养在悬棺里。我抓获了一名土匪鬼魂,现在马上开始审讯,稍后就向你报告掘坟盗尸人是谁。报告完毕。 江处长说: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报告,完毕。 我正要踌躇满志地将手伸进“收鬼袋”,抓出那个土匪鬼魂来审问,皮皮和呦呦同时在里面大哭大喊:耕叔叔,你刚才关进来那个伯伯好像死了! 我急忙取出土匪鬼魂,它像一根小蚕子一样在我手心死翘翘的,怎么也不能恢复原形。 我的“捆鬼绳”将鬼怪捆束以后,鬼怪要缩小成小指头大小,再装进“收鬼袋”,需要时放出来,念动咒语它就能恢复原形。仔细一看,当即冷汗直流,刚才情急之下,我的“捆鬼绳”一端捆在它的双手和腰部,一端捆在它的脖颈,可能脖颈部位捆得过紧,或者它挣扎过猛,早就气息全无了。 我顿时就蔫劲了,弟兄们“刷”地一下围过来,一看死了一条虫子,纷纷宽慰我,说拇指头大一个鬼怪有什么值得唉声叹气、大惊小怪的,随便找一坨面粉就可以捏一个来代替,或者随便在草丛中就可以抓一条来代替。 我说:这条虫子是我抓的那个土匪鬼魂的缩小版,是目前知道布阵之人的唯一鬼魂,现在这唯一的线索断了,只有靠专案组大海捞针,慢慢查找那个布阵之人了。要是七天以内找不到他,十三个弟兄可能就要像植物人一样在床上躺一辈子。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我都急得要吐血了。再说,在端门之中,在鬼事侦缉工作中,这是严重的执法安全事故,我要受阴界处分,师傅要负连带责任,轻则削减法力,重则削减阳寿。 弟兄们面面相觑,都为我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我立即向江处长报告唯一知道线索鬼魂已经被我无意之中弄死了,江处长像一支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口气,说:赶快回专案组,我们再想办法,完毕。 我说:领导,现在还有一个鬼可能知道这条线索,我想再跑一趟鲁王府,请批准,报告完毕。 江处长问:谁? 我说:我原来的助手耕红,它被向长官蛊惑后,与向长官形影不离,向长官物色掘坟盗尸人或者布阵之人它应该在场。但是,我没有把握把他拿过来,也没有把握让它开口,必须到鲁王府求助。报告完毕。 江处长说:同意你的方案。一定要把耕红争取过来,一定要让耕红开口,一定要让耕红讲实话。刚才川河盖专案组报告,今晚你师叔到乱葬岗守候,那里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我这边的调查访问、摸底排查正在紧张推进,你快去快回,我们只有四天时间了。完毕。 我让弟兄们先回专案组,自己直接从断肠谷进入了鲁王府。 此时,阴界正是深夜,和阳界的深夜一样万籁俱寂。 我在王宫外面徘徊,自己该到哪里去呢?是在这里等候到天明?或者到鲁王王宫叫醒鲁王?还是回自己的洞房? 想来想去,自己毕竟在鲁王府有一个“家”,总不能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还是要看看自己的“家”。 我知道这半夜三更进入自己的洞房意味着要发生什么,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找鲁王要回耕红,必须紧紧抓住鲁王的心头肉——他的女儿、我的老婆鲁瑶瑶,她撒娇、发横的本领是征服鲁王、桂四娘的“杀手锏”。 我嗫嗫嚅嚅地来到洞房外,两个守卫鬼鬟急忙迎上来,给我道了万福,说:姑爷回来了,瑶瑶公主正在里面就寝,我们这就通报瑶瑶公主,送姑爷进去。 我说:不用了,你们忙着吧,我自己进去。 我慢慢走洞房门口,里面传来鲁瑶瑶均匀的呼吸声,看来鲁瑶瑶睡得正欢,我真不想惊扰她,想让她美美睡上一觉。 我在洞房门口踱来踱去,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突然,鲁瑶瑶在梦呓中喊:二娃,我的相公,我的梦郎,你在哪里?你要保护好自己啊,我等你回来,你快点回来吧…… 稍后,鲁瑶瑶又在梦呓:相公,相公,你要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绚丽的花朵不要贪念,美妙的音乐不要聆听,惨烈的打杀不要恐惧,迷人的香味不要嗅闻,要及时举起“诛鬼箭”,用足全身力气射出去,瑶瑶盼望你平安归来。 梦呓语言是真实情感的流露,一股暖流顿时涌上我的心头!我情不自禁地敲响洞房门。 鲁瑶瑶娇喘微微地喊:谁呀? 我说:瑶瑶,是我。 鲁瑶瑶娇啊一声:真是我的梦郎回来了,真是我的相公回来了。 突然,洞房门蓦然自动开启,屋内那两盏红灯笼漏出朦胧的光,加上婚床上的大红被盖,让整个洞房充满一种暧昧、幸福、让人想入非非的氛围。 鲁瑶瑶穿着一件蝉翼一般的薄纱,坐在朦胧的纱帐中。看我进屋,顾不上穿鞋子,张开双臂飞跑过来,一跃而起,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双脚夹紧我的腰部,透着兰香的小嘴猛地凑到我的嘴上,滑软的舌头猛地伸进我的嘴里。 这个姿势,我不得不抱紧她,怀中顿时出现了一个软绵绵的、暖烘烘的尤物。 谁说鬼没有形体,谁说鬼没有温度,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阵狂吻之后,鲁瑶瑶的头埋在我怀里,像蚊子一样嘤嘤嗡嗡抽泣,说她这是结的是什么婚,入洞房都几天了,居然还没有见到过相公,一直独守空房,这次再也不准我离开了。 我当即一阵悲戚,急忙将她抱紧在怀中,梳理着她的秀发,说:瑶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叫我从小就干了端公工作,长大了又从事侦缉工作。相公欠你的太多了,这件案子破了以后,我慢慢偿还你,带你游遍阴阳二界的名山大川。 鲁瑶瑶停止抽泣,说:怎么,那案子还没有破? 我说:娘子,幸亏你教了我破阵大法,不然我的小魂早就被摄走了,小命早就断送了。两个摄魂阵我是破了,十三位弟兄姐妹也苏醒了,但就是不能说话,不能站立。岳父大人说必须找到布阵之人,让它念咒归魂,或者用其中指之血滴在弟兄姐妹的眉心上,方能好转。刚才,我在断肠谷设计抓了一名准备摄我魂魄的土匪,但是操之过急,将一名本来知道布阵之人的土匪捆死了。现在,唯一知道布阵之人的可能只有一个鬼魂了,所以下来向娘子求助。 鲁瑶瑶问:哪个鬼魂? 我说:耕红。 鲁瑶瑶说:耕红是谁? 我将耕红的来历,除了我和刘玉娇有关的情节以外,原原本本告诉了鲁瑶瑶。 鲁瑶瑶说:他是叛党,早就该和狄富、狄贵等丢进熔鬼窟,我估计你要把它带走,我父亲绝对不答应。 我说:我就是怕他老人家不答应,这不就来向娘子求救吗?娘子,此事十万火急,不但关系到十三位侦缉队员的性命,还关系到百多位孕妇魂魄的去向。敬请娘子立即出马,帮我乞求父王,将耕红交给我。这件案子破了,我请半年假,我们一起游遍五大鬼都,还带你到阳界四大名山旅游,开开心心地度完我们的蜜月。 鲁瑶瑶粉指点着我的鼻尖,撅着小嘴说:你是鲁家的相公,怎么尽将鲁家的利益向外拐。看在你是本小姐的相公、本小姐的梦郎,又在为大中华和鲁王府征战的份上,本小姐这就去求我的老娘老汉,他们不答应把耕红还你,本小姐就不走。 第183章 鬼牢女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鲁瑶瑶拉着我,风急火燎地跑向王宫,几个鬼兵侍卫举刀阻拦,鲁瑶瑶一边伸手扒开鬼兵侍卫,一边恶狠狠地说:瞎了狗眼,没有看到本小姐正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向父王禀报吗? 几个鬼兵侍卫立即让开,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两旁。 鲁瑶瑶拉着我,一直来到鲁王的寝宫,一边“啪啪啪啪”地将门擂得山响,一边大声喊:父王,父王,父王…… 鲁王和桂四娘披着衣服打开寝宫大门,桂四娘说:小冤家,你都成家立业了,看你这风急火燎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呀。怎么,天塌下来了吗?王宫都差点被你吼垮了! 鲁瑶瑶说:禀报父王、母后,此事十万火急,比天塌下来还要紧,比王宫垮下来还要急。 鲁王问:什么事? 鲁瑶瑶将我的困难禀报给鲁王,要求鲁王立刻下令将耕红交给我。 鲁王说:怎么不早说?昨天下午我才将这个十恶不赦的叛党丢进熔鬼窟,早就化为灰烬了。 唯一的希望又破灭了,我顿时像一支泄了气的气球,蔫耷耷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说、怎么做。 鲁瑶瑶听到鲁王已经将耕红丢进了“熔鬼窟”化为灰烬,当即冲上去,扭住鲁王的衣服,又哭又闹,说:我家相公当时把你从*包下救出来时,低三下四向你求情,你金口玉言答应的,先将耕红关进监狱,暂不处死。这可是我家相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他破不了这案,救不活他的弟兄姐妹,我也不活了,除非你把这个布阵之人给我找出来…… 说完,鲁瑶瑶不顾一切往鲁王怀里钻,一边用两支粉掌在鲁王胸膛不停地擂击,一边骂鲁王良心被狗吃了,记不得我挽救鲁家江山社稷的恩情,我在旁边都对她这种撒泼犯横有点看不下去了。任凭我和桂四娘怎么劝说,鲁瑶瑶还是不停止哭闹,不停止擂击。 我好感动,为了我的工作和事业,鲁瑶瑶父女情分都不顾了,这种女鬼不好好珍惜,还要去想什么最爱。 鲁王缠不过鲁瑶瑶,抓住鲁瑶瑶的双手,笑着说:我的小祖宗,我的小姑奶奶,父王和你闹着玩的,耕红还没有扔进熔鬼窟,还是按照你家相公的吩咐,好好关在收鬼窟的。 鲁瑶瑶破涕为笑,一边给鲁王梳理被她抓乱的衣服,一边撒娇说:呵呵,这才是我的父王,这才是我的亲爹。爹,你马上签发手令,把耕红交给我家相公吧。 鲁王说:好、好、好,就按我家公主、我家姑奶奶、我家小祖宗的命令办。 说完,鲁王马上签了一道将耕红交个我处置的手谕。 鲁瑶瑶抢过手谕,跳起来亲了鲁王一口,说:爹呀,你真是我的亲爹,比我亲爹还要亲。 鲁王和桂四娘笑着目送我们走出寝宫,我从心底感谢鲁瑶瑶的任性和机灵,感谢鲁王的支持,伸手找鲁瑶瑶要手谕。 鲁瑶瑶猛地缩回手,将鲁王手谕揣进衣兜里,说:哼,想得美,我这么辛辛苦苦才骗来,怎么能够这么轻轻松松地交给你?这小子是叛党,我要和你一起去提审,观摩我家相公上山杀虎、入潭斩蛟的本领。 这鬼女太机灵了,一定害怕我放纵了威胁鲁家江山社稷的叛党,说是现场观摩,实则是监督! 我觉得反正审问耕红要两人或者两鬼或者一人一鬼才合符程序,再说我也不会放纵叛党,任凭鲁瑶瑶怎么监督,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鲁瑶瑶现场观摩。 收鬼窟的鬼差接到鲁王手谕,立即将耕红提出来,耕红已经黄皮寡瘦了,虽然早就没有地心暗河的龙马精神,但一会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一会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一会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那乞求的眼光是红儿的,那仇恨的眼光是向长官和耕儿的,那幽怨的眼光是刘玉娇的。 我让鬼差将耕红押到提讯室,铐在审讯椅上,掏出两粒“壮鬼大力丸”,准备喂进它的嘴里。但是,耕红一会张开嘴唇,一会紧闭嘴唇。我捏开它的小嘴,强行灌服了两粒“壮鬼大力丸”。刚一松手,它“啪”地一声,将药丸吐出老远。突然,它又伸出双手,想将吐出的药丸捡回去。 这是它体内向掌官、红儿、刘玉娇和耕儿的因素在综合争斗,在奋力博弈,就如同一个人刚被灌了一杯滚烫的开水,马上又被灌了一杯冰水;刚被灌了一碗糖水,马上又被灌了一碗辣椒水,让我心痛得几乎掉泪。 鲁瑶瑶柳眉倒竖,说:叛贼,别给老娘敬酒不吃罚酒! 鲁瑶瑶一边骂,一边在我和耕红身上转来转去地看,我知道她已经发现耕红长得非常像我,暗暗称奇,或者怀疑我们的基因有什么关联。 耕红是向掌官、红儿、耕儿、刘玉娇的合体,只有它们都对我心悦诚服,我才能让它开口。向长官落荒而逃,耕红失去了一个主要支撑,万一向掌官的法力在它体内扎根,它就会成为反对我的主要因素;红儿肯定站在我这一边,支持我这一票是铁定的;耕儿懵懂不知,或者稍微懂点事理,肯定听他母亲刘玉娇的;刘玉娇在“向氏客栈”向我托孤时,放弃了对我的一些怨恨,但心存芥蒂,与我站在一边的可能性不大,至少暂时不会听我的。 也就是说,要想从耕红口中知道谁是布阵嫌疑人或者掘坟盗尸嫌疑人,必须让它从心理上接受我之后才能开口供述;要让它接受我,必须让刘玉娇站到我这一边。 我将惊堂木“啪”地一下拍在审讯桌上,大喝一声:红儿,出来! 耕红痛苦地扭曲着,一道虚影从耕红的脑门飘出,明显是我日夜思念的红儿。但是,红儿刚飘出上半身,下半身好像被谁拉住,并且拉它回去的力气比拉它出来的力气还要大,始终不能出来,最后竟然慢慢退回耕红的鬼体了。 我仔细一看,耕红体内没有向掌官,是刘玉娇和耕儿一起使劲将红儿朝耕红的鬼体里面拉,不许它脱离耕红的鬼体。 如果强行拉扯红儿,既有可能让红儿受伤,又有可能刺激刘玉娇和耕儿,我放弃了强行拉扯红儿出体的想法,改为攻心为上。 红儿被拉回去以后,刘玉娇从耕红的天灵盖露出胸部以上的鬼体,好像一座半身塑像安放在耕红头顶,双眼露出红彤彤的、僵直的、凶狠的目光。 我慢慢朝耕红走过去,准备突然袭击将刘玉娇抓出来。刘玉娇读懂我的诡计,“嗖”地一声缩进了耕红的鬼体。 我轻轻拍打着耕红的天灵盖,轻声说:刘玉娇,出来吧。 刘玉娇幽怨地说:耕二娃,你让我走上了鬼路,你却在人路、鬼路上活得逍遥自在。如今,你我人鬼殊途,能够平心静气地谈话吗?除非你到鬼路上来! 鲁瑶瑶听刘玉娇咒我死亡,怒喝一声,飞身扑过去,一爪锁住耕红的脖颈,说:找死,竟然诅咒我家相公,再不出来,老娘就将你的躯壳捏成碎片,顺便将你也捏成肉泥。 我一看,鲁瑶瑶嘴角露出两颗獠牙,双眼露出凶狠的红光,耕红被捏得鬼眼都暴睁出来了。 我立即抓住鲁瑶瑶的手,说:瑶瑶,不能刑讯逼供。 鲁瑶瑶一边放手,一边说:看在我家相公面上,饶你不死,如果胆敢不配合,本小姐还要加大力度。 刘玉娇冷笑几声,讥笑着说:呵呵,我以为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端公、威风凛凛的天下第一神探,一定要娶人间第一美女,一定要娶他日夜思念的李梅,到头来还是娶一个老鬼、泼妇。 我正担心刘玉娇继续说我和李梅的事,鲁瑶瑶气得“桀桀”怪叫,獠牙咬得“啪啪”直响,吐着鬼气,杏眼圆睁,又要扑过去殴打耕红。 刘玉娇在侦缉所看到李梅揪我耳朵当时就火冒三丈,我知道她醋劲较强。刘玉娇此时的语气明显带着浓浓的醋意,对我带着一个非常要好的女鬼出现在她身边极度不满。 看来,鬼的醋意比人强百倍是真的。 我的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吃醋不行,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一边拦住鲁瑶瑶,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耕红带到专案组去审问?为什么同意鲁瑶瑶现场观摩?让我有些话不好当着鲁瑶瑶开口。 鲁瑶瑶虽然不去殴打耕红,却和我叽叽咕咕,说这个女鬼看着任何男人身边有女的都不舒服,这种醋坛子留在阴界早迟要坏事,不如趁早一掌击毙算了。 我这才明白两个女鬼都是醋坛子,急忙悄悄给鲁瑶瑶说:娘子,千万不能让耕红死,一旦他死了,就失去了知道掘坟盗尸嫌疑人或者布阵嫌疑人的唯一活口,我那十三位弟兄以及鲁王府被争抢的百余位孕妇魂魄就不得而知。 鲁瑶瑶收回獠牙和红彤彤的目光,静静地点了点头。 经过鲁瑶瑶这三缠两搅,刘玉娇看我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刘玉娇的思想工作做不通,耕红就不可能开口。要减轻刘玉娇对我的怨恨,必须拿我们那段孽情说事。但是,鲁瑶瑶听到这段孽情以后后,不但要加害耕红,而且一定会对我这个“新郎官”不依不饶,审讯就不能顺利进行。 第184章 耕红归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要是鬼魂附在人身上,我可以用“阴弹子”等法器和咒语将鬼魂逼出来。但是,几个鬼魂附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在“钟馗堂”也没有学习过如何让合体的鬼魂分离,如果用“阴弹子”强行驱离,肯定要将红儿、耕儿、刘玉娇一并击毙或者击成重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拯救十三位侦缉弟兄,我豁出去了。 我说:刘玉娇,出来吧,我们好好谈一谈。 要是平时、要是没有鲁瑶瑶在场,我肯定像以前一样,不管长句短语,一定先将“娇娇”两个字说在前面,那一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我劝说刘玉娇时,鲁瑶瑶大喝一声:相公,你是堂堂的侦缉队员和端公,何必对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低三下四?看我的!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鲁瑶瑶口露獠牙,双眼射出恶狠狠的红光,飞身而出,一掌击向耕红当胸。 耕红被捆在审讯椅上,躲避不开,鲁瑶瑶这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当即一口鬼血喷涌而出,向掌官、刘玉娇和红儿的虚影“哇”地一声惨叫,从耕红的脑门冒出来,重重地砸在审讯室的石壁上,掉向地上。 我立即掏出“阴弹子”,狠狠砸向向掌官的虚影,那虚影当即一声惨叫,化作一摊血水,它强加在耕红身上的符咒被彻底消除,我有大半把握收服耕红了。 刘玉娇和红儿还没有落地,鲁瑶瑶一声“桀桀”怪叫,飞扑过去,一手抓住落地的红儿,一手抓住还没有落地的刘玉娇,像抓两支小鸡一样,捏住他们的脖子,就要往地上摔打。 我一边高喊“娘子,使不得”,一边飞身而出,一手抱住红儿,一手抱住刘玉娇。 红儿早就瘦得皮包骨头,抱在怀里开始磕手了。 刘玉娇还是活着时那小绵羊身体,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只是发凉,寒气直往我的骨头里面钻。 鲁瑶瑶说:相公,你苦口婆心规劝大半天,他们却狗坐篼子不识抬举,妾身这一掌就让他们乖乖地出来了。你今后对犯人犯鬼不要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才是一个侦缉人员和端公应该具备的基本气质。 我说:娘子,他们已经出来了,已经对你服服帖帖,不可能不交代,你去休息吧,相公慢慢讯问,有结果第一时间向你禀报。 鲁瑶瑶可能知道刚才干扰我审讯做得不对,当即从一头狂怒的母狮变成一头温顺的兔子,迅速恢复端庄贤淑的少女模样,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说:相公,你审问吧,我保证不说一句话,专心致志伺候你,给你打下手。 说实话,我真要感谢鲁瑶瑶,她不出手将刘玉娇和红儿打出来,我根本不敢下手,审讯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我立即给红儿服了两粒“壮鬼大力丸”,它跪在我脚下,搂着我的双腿,像久违父母的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我也十分思念这久违的孩子,急忙将它扶起来,抚摸着它的头发,拍打着它的后背。 红儿慢慢停止哭泣,走到刘玉娇面前,说:姐姐,我家主人是好人,你听他的吧,保证没错。 刘玉娇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知道个屁,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休要多言。 我缓缓走向刘玉娇,努力控制泪水,掏出两粒“壮鬼大力丸”,说:都瘦成这样了,天大的事也要吃药吧。先把药吃了、身体恢复了,想怎么骂就这怎么骂,想怎么恨就怎么恨。 刘玉娇看都不看药丸,幽怨地看着我,说:为什么欺骗我? 我说:骗你天打雷劈,只怪此生无缘。 刘玉娇说:我早在“向氏客栈”委托你抚养耕儿时就说过,那段孽情是我自己的错,罪不在你,我独吞苦果。我不是问你缘份的是,我问你,我们的孩子耕儿呢? 我突然想起,刘玉娇的鬼魂在贾角山“向氏客栈”临终托孤让我给她抚养耕儿时,清清楚楚给我讲过,我们以前那段孽情的责任完全在她,一点也不怨我;甚至还将她与向掌官苟合时,身上压的是向掌官,心里却想的我、嘴里却念的我这等隐私知心话都讲出来了。现在,我却一直以为他对这段恋情耿耿于怀,根本没有想到它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孩子。 从这点看来,刘玉娇应该是支持我的,却被鲁瑶瑶的醋劲激怒了。我为什么没有及时想到这一点,让我和她那段孽情暴露给鲁瑶瑶。 鲁瑶瑶又插话了,说:相公,你们认识? 我说:她在人世时是我工作的荒溪侦缉所辖区村民,在阴界时是我工作中认识的鬼魂。 鲁瑶瑶说:她为什么问“我们的”孩子呢,这孩子未必是你的? 我断章取义,将解救刘玉娇尸体和魂魄,请鬼医给刘玉娇接生,刘玉娇临终托孤将孩子交我抚养的事告诉鲁瑶瑶。 鲁瑶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明白,刘玉娇可能不知道她的儿子现在什么地方,以为我没有履行承诺,将她的儿子抛弃了,所以怨恨我,我必须利用她儿子做文章。 我问:想你的耕儿吗? 刘玉娇幽怨地说:如果你不把我的儿子交出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说:你还没有喝“孟婆汤”,对死后的事情多少有些记忆吧。 刘玉娇点了点头。 我说:你能够回忆起我们把你儿子从你腹中取出来的事情吗? 刘玉娇点了点头。 我说:你能够回忆起孩子取出来以后你做了些什么? 刘玉娇说:你们把我的耕儿取出来后交给我抱着,我虽然没有奶汁,但我要尽到一个母亲最后的职责,让她含着我的奶头,我慢慢离开的。 我说:你还记得你给它取得什么名字吗? 刘玉娇说:我记得清清楚楚,他长得太像你了,我让它跟着你姓,就叫耕儿。你不把我的耕儿交给我,我和你没完。 我问:你还记得耕儿含着你的奶头,你是怎么慢慢离开的? 刘玉娇摇了摇头。 我说:她从你*开始,把你整个鬼身都吃完了。 刘玉娇疑惑地望着我。 我说:然后,你的儿子突然见风就长,瞬间长到两岁孩儿大小,既有向掌官的法力,又有你和它的怨气,在“向氏客栈”产房就长成了鬼婴。 刘玉娇喃喃地说:我的儿子成了鬼婴?你帮我养了个鬼婴? 我说:为了化解耕儿的怨气,我和李梅将它送到“钟馗堂”,请我师傅化解它身上的怨气,它却吃掉我的助手红儿,然后逃跑,被向掌官收到身边。向掌官可能早就算到这一着,在你们暗结珠胎时就下了符咒,让你儿子投奔他了。 刘玉娇说:我的儿子与他一起一定要变坏。 我说:是好是坏我说不清楚,它和向掌官一起后,在绑架宋鹤泥嫁往中鬼都时,你们一起在山神庙差点将我杀死;在鬼婴阵案件中,你们在地心鬼河差点把我杀死。娇娇,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 刘玉娇微微点头,开始嘤嘤嗡嗡哭泣,问:你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犯的错,我的儿子呢? 我说:你的儿子就在你眼前! 刘玉娇左顾右盼,始终没有看见她的儿子。 我指着耕红说:它现在是一个崭新的孩子,是向掌官的精、你的血、耕儿的气、红儿的身以及我的神的合体,它凝聚了向掌官的法力、你和耕儿的怨气、红儿的功夫、我的心血。你仔细看一下,审讯椅上坐的耕红是不是你的儿子耕儿? 刘玉娇走过去,先是反复端详着耕红,再是抚摸着耕红的脸庞,猛地拉开耕红左肩衣服,一朵血红的美人娇花朵和刘玉娇三个字清晰地显示出来。 “是我的耕儿,是我的耕儿”。刘玉娇天天与儿子一起,却不知道那就是魂牵梦绕的儿子,当即抱着耕红,失声痛哭,让我和鲁瑶瑶、红儿也在旁边悄悄掉泪。 刘玉娇哭了好一阵,转身跪在我和鲁瑶瑶面前,乞求原谅。 我说:耕红此前的所作,特别是参与弑君篡位,条条都是死罪。耕儿无知,红儿年幼,你刘玉娇作为一个成年鬼魂,未必就不能明辨是非? 刘玉娇说:我一直想脱离耕红鬼体,但试图多次都无济于事。偶尔奋激而出,瞬间即被拉回,连续数日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每当耕红要作恶,我虽然知道这是触犯阴阳二界律令的,但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牵引着,不得不一同动手。 我说:耕红的举动是向掌官、刘玉娇、红儿、耕儿的共同行为,你们都受向掌官的蛊惑、掌控,我将陈情鲁王,免除你们死罪。但是,你们必须戴罪立功,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等。 刘玉娇、红儿急忙说:我们愿意戴罪立功,请问大师,我们如何才能戴罪立功? 我说:你和红儿都回到耕红体内,恢复一个正常的耕红,我有重要事情找耕红。然后,你们跟随我一起诛鬼抓怪,戴罪立功,三十年后我送你们投胎转世。目前,我手中有一件摄魂怪案需要耕红证实。 第185章 移师川河盖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刘玉娇、红儿、耕儿立即化作青烟,从耕红的脑门缓缓飘进耕红体内,一个完整的耕红出现在我面前,个头还是以前六、七岁大小,明显没有以前的戾气,乖顺多了。 没有向掌官的控制,刘玉娇和耕儿完全归顺,又有红儿的主宰,耕红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叩头,稍后跳进我怀中,不停啜泣,眼泪、鼻涕、口水将我胸膛都湿透了,鲁瑶瑶在旁边也暗暗掉泪。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刘玉娇在哭,还是耕儿在哭,还是红儿在哭。 我让耕红服用了三粒“壮鬼大力丸”,耕红慢慢恢复了精气神。鲁瑶瑶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孩子,觉得非常可爱,伸手就要抱去玩耍。 耕红一下跳到地上,恶狠狠地看着鲁瑶瑶,似乎还在生鲁瑶瑶掌击、辱骂他的气。 我说:耕红,不得无礼,快喊母亲。 耕红说:这个母亲没有李梅母亲漂亮,没有李梅母亲善良,我不能喊。 归顺之后的第一句话就将我极不愿意让鲁瑶瑶知道的事情抖出来,童言无忌。 我急忙恨了耕红一眼,它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娘。 鲁瑶瑶问:谁是李梅? 我说:我侦缉队的同事,也在此次昏死之列,我们一起受刘玉娇的委托,照顾她的耕儿。 鲁瑶瑶冷笑着说:嘿嘿,我家相公果然优秀,阴界有女鬼知音,阳界有女人知己。我传你破除六福摄魂阵的法术时,你不是说昏死那女同事孩子都十多岁了吗?哼。 我假装没有听见后半句,急忙干笑,说:谢谢娘子夸奖,我们马上审问耕红掘坟盗尸人和布阵嫌疑人的情况,女人女鬼的事情我慢慢给你禀报,你看如何? 鲁瑶瑶揶揄着说:男儿当以事业为重,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不说也罢。 耕红好像基于弥补刚才的过失,抢过话头,说:主人,什么掘坟盗尸人?是不是向掌官找的掘坟盗尸人? 我急忙说:就是向掌官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等地方物色的掘坟盗尸人,还有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物色的神魂阵布设人,你当时一起的吧? 耕红说:向掌官经常把我带在身边,物色掘坟盗尸人时,大多数时间我也一起的。彭州的掘坟盗尸人是在县医院看守太平间的一个姓秋的老头;石洲的掘坟盗尸人是云南、越南方向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巫公,姓仇,他的右手被火烧过,右三个个手指长在一起;酉州、秀洲、黔州的掘坟盗尸人是同一人,是你们老家川河盖的。但是,摄魂阵的事情我只是零星知道一些。 不知道摄魂布阵人或者零星知道一些无所谓,掘坟盗尸人多半就是摄魂阵布设人。 我问:你知道川河盖这人姓甚名谁吗? 耕红说:我不知道他的姓名,是男的,三十岁的样子,比较胖,我不知道姓名,但看见了他,我能够准确指认。 我问:向掌官安排这些人除了掘坟盗尸,还做其他事情吗? 鬼魂说:它们将这些胎尸和胎尸的魂魄送到向掌官指定的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凤池山、摩围山,由向掌官抚养,传授法术,安排它们杀害孕妇。黑木崖、断肠谷那些鬼婴还被向掌官勾结地方鬼官,顶替本来该参加鬼儿节庆典的鬼儿参加庆典,身藏*,参与弑君篡位,好在都被主人诛灭了。 我问:知道摄魂阵吗? 耕红说:主人遇到的摄魂阵肯定与川河盖那个人掘坟盗尸人有关。 我问:为什么? 耕红说: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向掌官和地心鬼窟一个女吸血鬼外出,将川河盖那个人掘坟盗尸人抓了进来,先是武力威胁,后是言语威胁,再用金钱利诱,又用鬼女利诱,这个掘坟盗尸人开始不愿意与向掌官一起,后来就心甘情愿了,掘坟盗尸还非常积极,一个人就承担了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的工作。因为当时向掌官和那个女吸血鬼不允许我靠近,我离他们比较远,大概听到了取胎尸、抓魂魄一类的语言。在我和向掌官被你赶下地心暗河前几天,我隐隐约约听到向掌官在向那个女吸血鬼安排,寄养那个掘坟盗尸人的魂魄在什么地方,摄取什么人魂魄的事情。 我问:知道怎么摄魂吗? 耕红说:不知道。 我问:知道怎么破阵吗? 耕红说:不知道。 截至目前,可以肯定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那个掘坟盗尸人就是摄魂阵的布阵之人,排查面一下缩小了很多。 川河盖两个村就那么一千多不到两千人,除了八、九百女人就那么一千多点人,再除去那些瘦猴一样的,可能也就七、八百人。有耕红、皮皮指认,我将川河盖的男人一个一个见面,也就那么两、三天时间就能辨认完,我就不信我找不出川河盖这个胖胖的布阵之人。 我愧疚地望着鲁瑶瑶,因为鲁瑶瑶的新婚中,第一次拜堂没有结束我就被师傅召回去了;第二次补办婚礼中,圆房交杯酒我们都喝了,还没有来得及上床,我又立即返回工作岗位破阵;第三次我深夜闯入洞房,仅仅拥抱了一会,鲁瑶瑶就风急火燎地找她父王索要耕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告别的我实在说不出口。 鲁瑶瑶很快读懂了我的心思,她留着泪说:相公,我知道你又要回阳界工作,我又要独守空房了。 我痛苦地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鲁瑶瑶依偎在我怀中,轻轻说:相公,你要到你老家办案,能带我一起回去吗?我还没有拜见公公、婆婆呢。 我想,与其让鲁瑶瑶独守空房,不如将她带在身边,在紧张的工作中欢度蜜月,也算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就说:娘子,好吧,我们一起回川河盖。 我们返回鲁王寝宫,向鲁王和桂四娘道别,桂四娘不停叮嘱鲁瑶瑶,过了门就是耕家的人了,要孝顺公公婆婆,要体贴相公,支持相公的事业。 转瞬之间,我们就到了秀州,立即打电话给在酉州的江处长报告了布阵之人是我老家川河盖一个二三十岁、较胖的男人,与那天晚上我们在医院看到那个逃跑的嫌疑人相符。 江处长哈哈大笑,说:二娃,我们这边排查也取得了重大进展。我们逐家逐户走访时,在医院后面二环路一私房发现了重要线索,他家上个月将一间房子租给了一个黔州口音的胖子男人。就在医院发生争魂抢魄的第二天,这男子突然退房,我们在房内发现了一些符纸、冥器。你看,这不是与你此行的获得的情况相符吗?我已经安排地区侦缉处的开展模拟画像了。你赶快回来,我们一起到你老家去查这个人。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我们拜望一下你的父母。 我问:这人的体貌特征如何? 江处长说:据老两口房东回忆,这人比较胖,三十岁左右,寡言少语,看人的眼光、走路的姿势都比较僵直。 我给鲁瑶瑶说:瑶瑶,你看,这么紧急的案子,我还要从鲁王府到秀洲,从秀洲坐车回酉州,再从酉州回黔州,要是从鲁王府直接回黔州多好?当你在闺牢里教我的自由往来阴界术,只能从什么地方进去,就从什么地方出来,你能不能教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法术。 鲁瑶瑶说:整个鲁王府就我父王、母后两个会,你想学,还不是要看你如何对待我和我的爹娘 我急忙说:那是,那是,我肯定对你们好。 鲁瑶瑶高兴时,是一个端庄贤淑的鬼女,令人想含在口里、抱在怀里的尤物。发怒时,那尖尖的的獠牙、红蓝相间的目光,以及“桀桀”的鬼叫声,让我想起背心就发凉。 秀洲专案组的急忙将我送往酉州,鲁瑶瑶第一次座汽车,兴奋得挣扎着想从我的胸膛口袋里钻出来,欣赏沿途美景。 我说:这是白天,阳光一照射你的鬼身就会燃烧。 鲁瑶瑶说:瞧你那小样,老娘会白日行鬼咒,再毒的日光也奈我不和。 我说:那你必须隐身,不能吓着驾驶员,碰见其他人以后,没有经过我同意,千万不能出来。 鲁瑶瑶说:你们阳界的小两口都是女的藏在男的胸膛口袋里吗? 我说:对,都是这样。 鲁瑶瑶说:好嘛,嫁鸡随鸡,入乡随俗,我就藏在你胸膛口袋里,这不就相当于躺在相公的怀里吗? 没多久,我们到达酉州,江处长立即将我引到专案组,拿出三包上百张的符纸,其中一包是在嫌疑人出租房搜查到的,一包是在断肠谷胎尸身上发现的,一包是在黑木崖胎尸身上发现的。我仔细一看,三个地方的符纸和我原先在川河盖乱葬岗盛装胎尸的坛子上发现的符纸一样,都是用黄表纸画的,符篆一模一样。 江处长说:四个地方的符篆上提取到相同的指纹。经过地区侦缉处文检技术人员鉴定,符篆的笔迹为同一人所留。现在,我们有充分的法定证据将三地案件并案侦查。 我问:模拟画像出来了吗? 江处长说:地区侦缉处两个技术人员正在组织房东,根据他们的回忆抓紧画像,估计明天能够出来。我们现在分两步走,酉州专案组的成员继续在酉州调查访问、循线追踪;我和你回到黔州,与黔州专案组的一起在川河盖排查,这里是我们工作的重点。 我悄悄给江处长说:石洲的掘坟盗尸人是一个云南、越南方向来的,五十多岁的巫公,姓仇,他的左手被火烧过,五个手指长成了一个拳头,你就让专案组围绕这几个特征,在凤池山周围逐家逐户走访。至于黔州、酉州、秀洲这个掘坟盗尸人,我手中还有皮皮和耕红两个助手,它们认识掘坟盗尸嫌疑人,看到嫌疑人立即就会报警。 警车载着我和江处长,在大山之中朝川河盖飞驰而去。 第186章 剑指悬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黔州专案组早已接到江处长在川河盖排查掘坟盗尸嫌疑人的通知,二十多位专案组成员化妆成地区和县上的扶贫干部,将指挥部从镇上移到两位村长家,拿出挖地三尺的决心,逐户逐人排查。 我和江处长走到黑河镇上,已是傍晚时分。 我试探着问:领导,镇上到我老家还要步行两个多小时,全是悬崖边的山路,今晚伸手不见五指,走夜路非常危险。我们是不是先在镇上休息,明日一早再上山? 江处长哈哈大笑,说:你和李梅不就是连夜进山,才发现鬼婴阵这一惊天大案的?我也要和你连夜上山,万一也发现什么惊天大案,特别是发现掘坟盗尸人和布阵嫌疑人的重要线索,岂不是沾你的光,一样要立大功? 领导祖宗,你能不能小声点,我那醋坛子鬼妻就躺在我胸膛口袋里的,在医院搂抱赤身裸体的李梅、在鲁王府被刘玉娇插一杠子的事情都没有解释清楚,万一她知道我和李梅半夜三更在空无一人的大山里面走路,不把我脑袋揪下来当球踢才怪。 我把鲁瑶瑶、耕红、皮皮、呦呦放出来,让它们远远跟着我,让耕红、皮皮、呦呦服务鲁瑶瑶,四个鬼一下失去管束,高兴得像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腾挪进大山,在悬崖上、树梢间跳来跳去。 鲁瑶瑶一走,我给江处长讲了我和李梅、刘玉娇以及鲁瑶瑶的感情纠葛,说这几个女的关系处不好,一定要影响这次破案,我万分头疼,思绪如麻团一样毫无头绪。 江处长说:你和刘玉娇在阳界那段孽缘看似结束,但阴界这段孽情才刚刚开始,她虽然将你们缘尽的责任全部归结于自己,但天天在你身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她的吸引力绝对不减当年,一定与日俱增,她哪有不旧情复发的?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赶到背沟发凉。 江处长又说:你和鲁瑶瑶人鬼殊途,但已入了洞房,有了夫妻之实,人家父亲贵为鬼都之王,她又是正室,你能说离就离? 我回答说:领导,这是我目前最头疼得出事情,我这辈子在婚姻上可能完蛋了。 江处长说:你此前和刘玉娇是因公恋爱,结局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你虽然是鲁瑶瑶的梦郎,但和鲁瑶瑶结婚也有因公成分,届时我亲自上门跪求你的师傅,让他想法解除这段婚姻。你和李梅同为人类,感情基础深厚,我看你俩非常适合,这才是你婚姻的归宿,她能容忍你身边同时有两个鬼妻?如果你现在处理不好三者关系,确实将影响你的生命安全、身体健康、家庭建设和前途事业。不过,你如果让三者和平共处,让她们竭尽全力为你服务,她们的鬼怪特长是我们人类所不及的,将极大地助推本次案侦工作,推动你的前途事业。我有个预感,这次破解摄魂阵,拯救侦缉队员,可能她们的要发挥很大的作用。 我苦笑这说:领导,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我估计我是命中注定鬼妻人妾同处一室。前途暂且不说,为了工作,为了不负你的厚望,我努力在中间平衡,让她们和平共处。 江处长问:二娃,你对川河盖人熟地熟情况熟,根据你对川河盖村民的了解,你觉得掘坟盗尸人、争魂抢魄人或者布阵之人是谁? 我说:我从高中开始,就离开了老家,三年高中在县城读,三年警校都在省城读,期间很少回老家,参加工作后也很少回老家。这几年,寨子上外出打工的人比较多,我真还说不上这人是谁?不过,模拟画像一出来,如果画得比较逼真,我多半还是能够认出来。 刚说到这里,江处长的中文传呼机就响了,地区侦缉处的技术人员说模拟画像已经出来,正安排人送往各个专案组。 我说:领导,六、七个小时以后模拟画像就可以送到我们专案组了,我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你就等着收网吧。 不知不觉中,我和江处长已经走到了“乱葬岗”,我给他介绍了胎尸豢养地,还将他引到地心鬼窟入口,让他体会向掌官弑君篡位的总部风采。 江处长说:地心鬼窟既然是向掌官弑君篡位的总部,从理论上讲,这里的鬼婴力量应该比酉州、秀洲强得多,为什么酉州、秀洲有四十多位鬼婴,而这里只有六个鬼婴? 我说:这里只有六个鬼婴是不争的事实,可能是它们刚在川河盖开始屠杀孕妇。但是,向掌官将网罗的鲁王府阴兵,纠集的川河盖漏网厉鬼都集中在这里,不是总部都是重要基地,除非还有基地我们没有发现。 这时,耕红跑过来,说:禀报主人,向掌官和那个女吸血鬼应该安排川河盖那个掘坟盗尸人在这里布置了摄魂阵。 我说:说详细一点。 耕红说:我也说不详细,我和向掌官被你打下地心暗河前,向掌官和吸血鬼在商量,说让川河盖那个人在乱葬岗布设一道摄魂阵。 我急忙问:布置在哪里的? 耕红说:我当时隔得比较远,没有听清楚布置在哪里,怎么布置。 该来的早迟要来。 我说:黑木崖和断肠谷的摄魂阵都布置在悬崖之下、悬棺之下。但是,一个是绚丽迷人的花朵,一个是恐怖至极的战火,乱葬岗的摄魂形式要么不是这两种形式,要么就是断肠谷那土匪战乱形式。因为乱葬岗曾经经历了一场土匪火拼,死伤上百,那胖子有豢养土匪鬼魂的本事。 江处长说:不管他采取什么形式,我们现在又不在这里蹲守,他摄谁的魂?他是不是采取断肠谷土匪战乱的形式我不敢肯定,但我估计他还是要借助悬崖上的悬棺。 我急忙说:领导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还想听详细一点。 江处长说:黑木崖摄魂鬼怪不就在悬崖上的悬棺里吗?断肠谷的摄魂鬼怪最后不是都向悬棺里面跑吗?这里也有悬棺,我估计他还是要借助悬棺。 悬棺葬是我国南方古代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的葬式之一,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选择依山傍水的悬崖,这种棺材一般是整段金丝楠木制成的船形,如断肠谷的悬棺;二是选择底下没有河流的悬崖,这种棺材多是金丝楠木拼凑的头大尾小的长方形,如乱葬岗、黑木崖的悬棺。乱葬岗的悬棺就属于后者,全是方形的金丝楠木棺材。 据师傅说,能够葬入悬棺之人,大多是当地权势较高、财力较丰的人。他们之所以葬进悬棺,一是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买得起金丝楠木棺材,雇得起大量的人力将上千斤的金丝楠木棺材运到绝壁之上;二是这些人自认为命贵,不想自己的尸体葬在地上,肉身、灵魂因受到野兽、昆虫的侵扰不能很快升天。 因为这些棺材都是名贵的金丝楠木,虽然很多人想盗窃棺木,但实在想不到爬上去的办法。我到侦缉所工作不久,就遇到两个盗墓贼从悬崖顶上索降盗悬棺,但一个绳索断裂跌得粉身碎骨,一个绳索被卡死,吊死在半空。解放以后,国内基本没有接到过悬棺被盗的报警,就是因为悬棺处于悬崖峭壁之上,找不到上下的办法,更找不到运送棺木的办法。 江处长的水平确实比我高,我从小就在悬棺下行走,这几次侦缉经常把悬棺挂在嘴上,怎么就没有想到三地唯一不能改变的连接点就是悬棺? 川河盖那胖子多半将摄魂鬼魂寄托在悬棺里,我不能腾云驾雾,“阴弹子”“镇鬼符”“诛鬼箭”可能也鞭长莫及,在这些鬼怪面前只能干瞪眼?也就是说,如果向掌官和吸血鬼真的借助悬棺摄魂,我要在悬棺上着手将非常困难。 我喊来耕红、皮皮、呦呦,说:你们一个一个飞到悬崖上去,我看一看你的功夫减退没有? 三个小鬼立即说:遵命! 话刚落音,耕红、皮皮、呦呦先后腾空而起,耕红几大步就飞到了悬崖顶上,又像降落伞一样慢慢落到我身边。皮皮、呦呦动作稍微慢一些,但也能飞到悬崖顶上,也能慢慢落下来。 我高兴万分,如果川河盖那个死胖子将摄魂鬼怪寄养在悬棺里,我可以指挥耕红、皮皮、呦呦飞上去。况且,我手中还有一个鲁瑶瑶,她飞跃这道悬崖应该是小菜一碟。 我给耕红、皮皮、呦呦分别喂了两粒“壮鬼大力丸”,说:你们再到悬崖上去一趟,悄悄查看悬棺里有些什么情况,千万不要惊扰里面的鬼魂。这里一共有十三口悬棺,耕红查看中间五口,皮皮查看左边四口,呦呦查看右边四口。去! 不久,耕红、皮皮、呦呦先后返回来,给我报告说悬棺里都是一些骷髅老鬼,有六位骷髅老鬼集中在最大那口悬棺里饮酒作乐,其余的骷髅老鬼都是独自在家。从面相上,这些骷髅老鬼都一脸慈祥,不像作恶鬼怪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未必我们此前的侦查方向有误,侦查推理不正确? 第187章 接踵摄魂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和江处长赶到村长家,已是午夜时分,江处长当即组织专案组汇报排查情况,专案组一共排查出三十三名三十岁左右的胖子,有二十二人见了面,可以否定。有十一人没有见面,既不敢肯定,又不敢否定。这十一人中,有六人的亲属证实他们在广东、福建打工,并有近期的汇款单为证。 江处长说:先将有汇款单证明的六人排除,重点讨论另外五人。 官晋队长说:这五人分别是罗春、李晓、张闷墩、田茂举、仇祖荣。首先,他们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其次,他们都比较胖;第三,他们近年来都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以及省城、广东省、福建省打过工;第四,他们近一两个月的去向都不明确;第五,据亲属证实,他们都喜欢阴阳八卦、古玩一类的活动,我们在他们家中都发现一些阴阳八卦、古玩类的书籍。我们准备分成五个小组,一个组负责一个人,连夜查找这五个人。 江处长看着我,说:你们到哪里去查找? 专案组成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道茫茫人海中到哪里去找这五个人。 江处长说:二娃,你有什么高见? 我说:这五个人我都认识,其中张闷墩还是我一起玩耍长大的,凭直觉我不敢确定谁,也不敢否定谁,必须人人见面。送模拟画像的人此时应该到黑河镇上了,动作快一点也到了上川河盖的路上来了,我们也不要急这一、两个小时,模拟画像来了可以大幅度缩小排查范围。镇上到川河盖只有一条路,是不是请村长去迎接一下,顺便给他们带路,催促他们走快点? 村长当即拿着手电筒,急匆匆往镇上走去。 我将江处长喊到一边,悄悄说:领导,要找这五个嫌疑人,我还有一颗棋子可以用,现在该拿出来用了,你看此举是否可行? 江处长急忙说:什么棋子,赶快讲? 我说:我们在等待模拟画像的同时,我想让我的鬼妻立即返回鲁王府,找黑白无常确定这五个嫌疑人的魂魄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们有针对性地查找。这样,可以节省大量排查时间。 让黑白无常根据魂魄确定该人在什么地方,类似于后来的技侦定位,只是当时技侦定位手段仅省侦缉厅拥有,基层侦缉机关还没有装备。 江处长知道技侦定位的先进性,立即说:黑白无常知道人的魂魄在哪里? 我说:阴界的黑白无常随时要掌握人的动向,一旦阴王发布收回某人性命的催命符后,黑白无常立即出现在阳界,将该人的魂魄抓走,这人就结束性命了。这次这么多孕妇被杀死,黑白无常一个亡魂没有抓到,鲁王暴跳如雷,现在它们肯定对人类的魂魄盯得很紧,找到这几个人应该是很快的事。 江处长说:此案不但让你日夜操劳,还让你新婚妻子也跟着奔波,敬请弟媳快去快回,请代本哥子谢谢她。 我喊来鲁瑶瑶,含情脉脉地拥抱着。 鲁瑶瑶撅起小嘴说:相公,又有什么事要安排娘子去做? 我说:娘子,在你的蜜月期请你四处奔波,我实在于心不忍,但情况万分危急,我们专案组急需找到罗春、李晓、张闷墩、田茂举、仇祖荣这五个人,请娘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鲁王府,请黑白无常查清他们魂魄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见我,以便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 鲁瑶瑶歪着脑袋,说:相公,完成此趟任务后,我算不算你们侦缉队的人? 我急忙说:算、算、算,算你相公家的正式编制。 村长出去大约两个小时后,一个村民急促地拍打着村长家的大门,哭丧似的呼喊村长老婆向冬菊,说:嫂子,大事不好了,我刚从镇上回来,路过乱葬岗时,看到村长和另外两个好像是镇政府的同志昏死在路边,你快点请人去救命。 向冬菊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跑到吊脚楼上,一手抓住江处长,一手抓住我,哭得六神无主,请求我们赶快去救村长。 我和江处长当时正在组织专案成员开会,研究如何尽快找到五个嫌疑人。听到村长和另外两个同志倒在路边的消息,知道村长可能和送模拟画像的同志见面了,但在乱葬岗遇上了摄魂阵,三魂七魄或者部分魂魄被摄走了。 我立即放出耕红、皮皮、呦呦,让它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乱葬岗,拼上鬼命也不准任何人、任何鬼怪拘走村长和另外两个人的魂魄,伤害他们的肉身,我们随后赶到。 耕红它们刚出发,江处长带着专案组成员打开强光手电,飞快地跑向乱葬岗。 在乱葬岗坟前的岔路口,三个男人仰面倒在地上,果然是村长,还有黔州侦缉局的徐伟、黑河镇政府治安室的老刘。 我和江处长等专案成员迅速扶起他们,却发现村长他们浑身冰凉、全身僵直,早就气绝身亡了。 我仔细一看,村长、徐伟和老刘体表完好,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双手努力地向胸前或者天空伸出,似乎在抵抗什么。 面部扭曲得异常狰狞,变形得差不多认不出他妈的本来面目了。 脸上布满了青色、黑色、红色相间的网状血管,好像盖了一张奇形怪状的树叶。 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死前应该有过惊恐地呼救或者喊叫。 眼珠暴睁,大约百分之九十的眼球露在外面,仅有一点肌肉组织与脑袋相连。 大小便早已失禁,裤裆中全是粪和尿。 从这些症状来看,他们生前一定遭遇了极度惊悚的场景,受到了极度惊吓。 我再仔细一看,他们的三魂七魄早就不在肉身之上或者肉身周边,明显被摄魂了。 人不管怎么死,即使罪大恶极的人被阴王激情愤怒时收回性命,三魂之一的“人魂”和七魄中的任意一魄必须留在尸体上守魂,否则就不能投胎转世,阴界也不收纳这种魂魄。奉命收命的黑白无常非常清楚这一点,收命时至少要将人的“人魂”和七魄中的任意一魄留下。 我问耕红:你们赶到时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耕红说:我们赶到时,他们三人就躺在这里了,早就死了,三魂七魄都不在现场,我只好守护他们的肉身,等你到来。 江处长说:侦缉队的立即封锁现场,开展现场勘察和尸体检验;耕二娃,你按照你的端公专业开展其他工作。 我说:江处长,先查看一下他们身上有无模拟画像。 江处长和我含泪在徐伟身上翻查,在其公文包中找到了四十多张模拟画像,一张是原件,其余的都是复印件。 我只瞟了一眼,模拟画像上的人居然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鼓动我挖掘张二妮坟墓、屙尿淋张二妮尸体的张闷墩!也是专案组排查出的五个嫌疑人之一。 模拟画像上的张闷墩目光呆滞,感觉就是死人的目光,或者是根据张闷墩尸体模拟的画像。 我刚一展开模拟画像,皮皮在凑过来,大声喊:耕叔叔,你手中抓那个人就是挖我和妈妈新房子的人。 耕红看着模拟画像,肯定地说这就是向掌官和吸血鬼抓进地心鬼窟,在酉州、秀洲和乱葬岗负责掘坟盗尸的人。 我急忙说:江处长,模拟画像上的嫌疑人是我家老屋后的张闷墩,耕红和皮皮也确认了。现在我们两手抓,一是公开通缉他,二是等鲁瑶瑶带回他的行踪新信息后定点抓捕他。 江处长立即让两个专案成员到镇上给地区侦缉处报告,全地区悬赏通缉张闷墩。同时,请地区侦缉处协调省侦缉厅,全省悬赏通缉张闷墩,并请友邻省市侦缉机关协助清查。 一张缉捕张闷墩的大网将迅速在全省展开,张闷墩已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按照日常缉捕经验,抓获张闷墩就是这么一、两天的事情。 现场封锁完毕不久,鲁瑶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禀报相公,我、我、我回来了。 我说:快说,这些人的魂魄在哪里? 鲁瑶瑶扳着指头说:黑白无常说仇祖荣现在省城…… 我急忙说:娘子,直接说张闷墩在哪里? 鲁瑶瑶说:仇祖荣、罗春、李晓、田茂举的魂魄都查得清清楚楚,唯独张闷墩的魂魄查不到,我父亲已经指令鬼事侦缉处全体出动,全力查找。 张闷墩的肉身明显在酉州、秀洲、黔州一带活动,而掌管人类魂魄的黑白无常却查不到他的魂魄,这个情况于阴界、阳界而言都极度意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张闷墩出去打工几年,居然学得这么高强的巫术。特别是跟着向掌官、吸血鬼混了几天,居然能够在阴阳二界成功隐藏自己的魂魄,能够轻轻松松摄取他人的魂魄,法力不在我之下。 但是,我估计这个摄魂局与向掌官有莫大的牵连,甚至就是向掌官安排吸血鬼和张闷墩布设的。那么,这个摄魂局应该针对我。如果我这个推断正确,张闷墩仅仅是向掌官布的鬼局中的一颗小小的棋子,为什么十三位与向掌官素不相识的侦缉队员被摄魂?特别是村长、徐伟、老刘这三个与它们风马牛不相及的路人被摄魂? 第188章 渔网夺魂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给江处长说:领导,都怪我对模拟画像操之过急,让村长下山催促,此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重任,必须努力弥补,将功折罪。今日我师傅例行辟谷修炼五日刚满,我必须面见他老人家,可能这周围几个区县除了他老人家以外,无人能够指点破获摄魂阵的迷津。 江处长主持的专案组一下就因公牺牲三人,再沉得住气的领导心绪也是乱的,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让我快去快回。 我心急如焚地跑向“钟馗堂”,师傅刚刚出关不到一个时辰,正在大殿指挥师叔用麻绳编织渔网,按照八卦方位搭建灶台。 我在“钟馗堂”学习的九年之中,只遇到师父师叔们两次在大殿中搭建灶台的情况,那一定是附近有恶鬼厉怪作恶,师叔们要在师傅的指挥下,围着灶台念咒作法,炼制法器。 我一边跪拜,一边将摄魂阵的事情告诉师傅,乞求师傅指点迷津。 师傅一边和师叔编织渔网,一边问:徒儿,你怎么知道用“诛鬼箭”射击摄魂老鬼的? 我不得不将与鲁瑶瑶成婚的事情告诉师父师叔,但因为要向师傅请教如何破除摄魂大阵,我就没有提出让师傅化解我这段孽缘。 师傅说:孽缘啊,孽缘,为师本来认为你和那次送鬼婴来“钟馗堂”那位叫李梅的女子很般配,但你木已成舟。俗话说,宁拆三座庙,不毁一桩婚,事已至此,为师也不便出面化解,一切随缘吧。 我说:我听师傅的,一切随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情师傅尽快给我指点破除摄魂大阵的迷津。 师傅急忙喊:徒儿,你遇到的是巫教的“六福摄魂阵”,要借助生人的魂魄为药引,利用两个以上的鬼魂才能启动,向掌官肯定借助了张闷墩的魂魄,利用什么鬼魂为师不好判断。你赶快到后殿将“端公锅”搬来,盛上“端公池”水。 “端公锅”是“钟馗堂”开山之物,直径三尺三寸三分,锅圈铸有八卦图,锅底铸有太极图,“钟馗堂”炼制重要法器都用此锅,不用时隐藏在后殿密道里。仅从流传时间来看,这绝对是国宝级文物,况且“端公锅”是见证中国端教发展历史的重要物证,如果“钟馗堂”愿意捐献出去,一定能够在故宫博物馆收藏。 我立即跑到后殿,搬开几口破败不堪的柜子,掀开地板,从密道中取出“端公锅”,用端公掸打扫干净,稳稳安放在大殿灶台之上,立即反身到“端公池”打水。 “端公池”是宋代修建“钟馗堂”时开山祖师选择风水宝地所建,至今未涸,比较灵验,是当地村民的“圣井”。每逢当地重大节日、村民重要家庭庆典,“钟馗堂”都要开放“端公池”,让村民到端公池打水,用于沐浴净身、洒扫除尘,“钟馗堂”蒸煮重要法器一直用此水。 圣水刚倒进锅中,师傅和七个师叔每人抱着一捆干柴,柴上分别塞了一把符纸,口中念着咒语,依次进入大殿,分别从灶台的八个孔位塞入,然后立起端公掌,端端正正地坐在灶门对应位置。 师傅念了一阵咒语后,点燃干柴,灶台内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师傅将三个麻绳编织成的渔网和着三张符纸恭恭敬敬放进锅里,再倒入三勺朱砂,语重心长地说:徒儿,为师闭关之中隐约感到此地有摄魂大阵涂炭生灵。你听认真、看仔细,这是为师辟谷时,刚刚从《天师秘籍》上学会的天师破除摄魂大法的“渔网夺魂阵”,应该对你此行有一定帮助。 就这样念咒作法大约一个小时,师傅和师叔全部大汗淋漓,直到师傅喊了一声:停! 师傅和师叔同时起身,齐刷刷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将锅中的麻绳挑起来,围着端公锅转了七圈,再将渔网放在供桌上。 师傅将我拉到供桌前,让我跪下给祖师叩头,师父师叔也跟着下跪。 师傅轻轻祷告,说:祖师,今有恶鬼布置摄魂阵,肆意拘禁人类魂魄,残害生灵。“钟馗堂”派弟子耕二娃前去破阵收魂,解救生灵,求祖师庇佑、庇佑、庇佑! 祷告完毕,师傅语重心长地说:徒儿,阴阳二界一直禁止使用摄魂大法,你遇到的不但是百年难见的巫教摄魂阵,而且是你的仇人向掌官布设的鬼婴阵衍生出来的。 我说:师傅,我也认为这摄魂阵与向掌官有莫大的牵连,请师傅指点迷津。 师傅拿着渔网说:徒儿,我早就预料到你将面临三处摄魂阵,我和你师叔编织了三道渔网。这些渔网所用的麻绳,师傅已经供在祖师面前七七四十九年了;这些渔网的编织方式,上半部分全部按照八卦方式编织,下半部分全部按照太极方式编织。这些渔网的炼制,全部在“端公锅”中蒸煮。种种炼制方法,都有争魂抢魄的功效。 我急忙向师傅师叔叩谢,感谢他们未可先知,让我节约大量时间;感谢他们不辞辛劳,让我破阵有望,拯救十三位侦缉弟兄有望。 师傅说:你务必在今日断肠谷、黑木崖和乱葬岗能够看到的太阳落山之时,在三个鬼婴豢养地背后的悬崖上,找出最中间的悬棺,以此为中心,从悬崖顶上选七个支点垂下渔网。收回十三位侦缉弟兄的魂魄后,及早将渔网阵收回,不能长期禁锢其他魂魄。因你遇到的摄魂阵是鬼婴阵套设的阵法,破阵救人也必须讲究机缘,为师能够帮助你的就是这些了,能不能破阵,能不能夺魂,就看你的了。徒儿,保重,去吧! 我一边流泪,一边接过渔网,渔网的麻绳上每隔三尺距离就有一个小结,小结周围都有六个小花瓣包围着,酷似六福摄魂阵五个稍小的坛子围着一个较大的坛子,“渔网夺魂阵”首先在数量上就胜了一筹。 我再次跪拜师傅师叔,感谢师傅未可先知,也为*的侦缉工作正在逐步相信并引入端术而激动,更为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在三道悬崖上布阵而压力山大。 回到专案组,江处长急忙问我求助师傅的结果,我将要在三道悬崖上布阵的事汇报给他。 江处长说:看来你对张闷墩将摄魂鬼怪寄养在悬棺之中的判断是正确的。乱葬岗这个阵你可以马上布置,但你分身无术,其余两个地方派哪些人去? 我说:师傅说破摄魂阵讲究机缘,我认定这里是张闷墩他们摄魂的总部,我在乱葬岗布阵。与我一起诛过鬼、抓过怪的只有孙副局长和许华二了,他们有一定经验,我想请孙副局长和许华二分别去一个地方,耕红和鲁瑶瑶随同,组织当地侦缉人员或者村民协助挂网,我派耕红和鲁瑶瑶随同保护。 江处长说:我同意二娃的意见,孙副局长到黑木崖,耕红随同保护。许华二到断肠谷,瑶瑶随同保护。你们务必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将渔网挂在两道悬崖上,不得有误。 我立即喊耕红和鲁瑶瑶现身,专案组成员见到如此绝妙的女孩,一起啧啧赞叹,向我投来务必赞许的目光。如果他们知道那是我的妻子,说不定当即就要送上贺礼,工作都不做了。 孙副局长和许华二离开之后,我立即喊了三个帮村长办丧事的村民,携带渔网,爬上乱葬岗顶上的悬崖。我选择好七个点位,用语旗指挥,大约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将渔网挂在乱葬岗背后的悬崖上,悬崖上半部分仿佛像平添了一张八卦图,下半部分仿佛平添了一张太极图。 仔细一看,我顿时感觉这渔网像鲁王府“收鬼窟”*的大门,将里面的鬼犯牢牢锁住;又像地牢厚重的盖子,压得里面的鬼犯喘不过气来。不管渔网挂在悬崖上像什么,明显有一股莫名的力道向外挤压、抵抗。 渔网刚一挂在悬崖上,正在检验村长、徐伟和老刘尸体的三个法医尖叫这哭喊起来,丢下验尸器具,像兔子一样跑开,紧张的脸色印得白大褂略略泛红。 我和江处长急忙冲过去,大吃一惊,只见村长、徐伟和老刘本已僵硬的尸体慢慢软和了,本已扭曲的脸庞慢慢复位了,本已布满红色、黑色、青色网状血管的脸部也慢慢变得红润了。最后,三具尸体居然吐了一口尸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扭动了一下身子,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坐起来,症状与李梅等十三位侦缉队员一模一样。 我仔细一看,三人的三魂七魄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他们身边,也被一条铁链穿过琵琶骨连在一起,只是不能回归元窍。 江处长和其他侦缉队员,以及村长的亲属立即围过来,抱着他们,有的惊奇不已,有的乐极而泣。 张闷墩一定在乱葬岗布了一道针对我的摄魂阵,只是我没有碰上,让村长、徐伟、老刘碰巧碰上了。 我立即让村民将村长、徐伟和老刘送到村长家中,在其住家周围布设“镇鬼符”,防止张闷墩到村长家争魂抢魄。 村民听说张闷墩居然在本地布阵,摄走了村长、县侦缉队以及镇政府工作人员的魂魄,勃然大怒,纷纷提起锄头、扁担,冲向张闷墩家,主动协助侦缉队搜捕张闷墩,有的还扬言抓住张闷墩后一定要将他活活打死。 第189章 初现元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我心急火燎地等待中,太阳下山不久,江处长陆续收到孙副局长和许华二从黑木崖、断肠谷所在的镇上发来的传呼,称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将渔网挂在悬崖上,正在赶回专案组的路上,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我从“钟馗堂”回专案组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师傅为什么要用渔网阵?为什么让我在三地同时悬挂渔网阵? 加了符咒的渔网可以困住鬼怪,比如我参加工作不久在“困龙潭”收服的恶蛟就用了渔网,况且那只是加了“镇鬼符”的普通渔网。师傅这次专门用供养了四十九年的麻绳现场编织渔网,还用开山“端公锅”炼制,一定有非凡的功效。 至于在太阳落山时同时悬挂渔网阵,一来太阳落山时正是一切鬼怪精力从白天转为夜晚的时候,筋疲力尽,是困锁鬼怪的绝佳时机;二来师傅担心三地摄魂阵互相有感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同时布网之后,摄魂鬼怪即使通风报信,想跑也跑不了。 天黑不久,江处长又收到酉州专案组发来的传呼,说李梅等十三位弟兄能够在他人的搀扶下坐起来,只是不能言语、神经恍惚。不久,村长和徐伟、老刘也能够坐起来了,也是不言不语、神经恍惚。我知道,他们三魂七魄已经靠近身边,只是不能回归元窍。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张闷墩,逼他念咒解除除禁锢大家三魂七魄的铁链,或者割取其中指血液,滴在大家的眉心上。但是,全省侦缉机关和鲁王府鬼事侦缉处都出动了,仍然没有张闷墩的下落,甚至可疑线索也没有找到一条。 后天下午五点,李梅他们被摄魂就满满七天,如果仍然抓不到张闷墩,仍然不能让他们的三魂七魄回归元窍,不怕他们已经坐起来,仍然全部要壮烈牺牲。 这一点,江处长比我清楚得多。 从来不抽烟的我也陪江处长一支接一支地抽,我们始终分析不出张闷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江处长说:二娃,后天下午五时前就是大限了,如果你是张闷墩,你将在什么地方藏身? 我想了想,说:我如果是张闷墩,此时我可能选择两个地方,一是酉州医院,和你们做最后的拼搏,抢走十三位侦缉队员的魂魄。二是藏在“乱葬岗”附近,这里既是他的总部,又有三个人的魂魄可以争抢。 江处长摇了摇头,说:我们分析犯罪嫌疑人时,要善于运用犯罪心理学。张闷墩在酉州虽然侥幸逃脱,但他即将到手的魂魄被抢回,豢养的七个骷髅老鬼全部被打成碎片。他在乱葬岗败得更惨,已经摄到手的三个人的魂魄又被抢回来了。他应该清楚,这两个地方明显有一个法力高强的克星在等着他、在对付他。如果他继续作案,极有可能被抓获,甚至击毙。犯罪嫌疑人都有趋利避害、逃避打击的本性,张闷墩也是人,应该要逃离这两个地方,除非他不是人,或者神经不正常。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江处长说张闷墩“除非不是人,或者神经不正常”这句话对我当头棒喝,一下让我清醒起来。 师傅不是说这个摄魂大阵必须借助一些生人的魂魄和鬼魂才能启动吗? 张闷墩一定是这个生人!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摄魂阵如何使用张闷墩的魂魄。 阳界找不到张闷墩本人很正常,但阴界找不到张闷墩的魂魄极不正常,说明他的魂魄可能也被拘禁了,或者魂魄和肉身被分离了。 怪不得我看到张闷墩模拟画像的第一眼就感觉技术人员根据张闷墩尸体画的,房东也才觉得张闷墩的目光比较呆滞,走路的姿势有僵直的感觉。 师傅说我遇到的摄魂阵不但是百年难遇的,而且是鬼婴阵中套设的,从鬼婴阵衍生出来的。如此说来,向掌官早在布设鬼婴阵时,就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布设了一个摄魂局,而这个局的针对的并不是李梅等侦缉队员和村长他们,而是耕二娃! 想到这里,我背心开始发凉,又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我将我的推断告诉江处长,他也大吃一惊,但当即恢复了领导同志应该有的镇定,说:二娃,你是灵异体质,对付鬼怪的法力高强,侦缉思维缜密,张闷墩早就闻风丧胆,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心一点就行了。 江处长这明显是在给我心理暗示和心里诱导,但他所处的那角度,除了安慰并没有其他办法了。 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该来的迟早要来。 我从侦缉角度想不出办法,只有从端公诛鬼抓怪的角度想办法了,我悄悄检查阴弹子、镇鬼符、桃木剑、诛鬼箭、捆鬼绳、收鬼袋、嗉囊灯灯法器。还将皮皮和呦呦放出来,喂了它们“壮鬼大力丸”,再次做它们的思想工作,作战前动员,让它们与我一起诛鬼抓怪。两个小屁孩兴高采烈地表示愿意与我征战沙场,信心百倍地憧憬建功立业。 但是,这仅仅是备战,我们并没有出战的方向。 鸡鸣时分,耕红回到了我身边,说孙副局长已经到了镇上,让它先赶回专案组协助我,他天明之后立即赶到专案组。 我估计,孙副局长可能怕遇到摄魂阵,夜晚不敢上山,故意抽白天上山。 耕红说:主人,我有一个情况,不知对你是否有用? 我说:赶快讲。 耕红说:刚才我经过乱葬岗时,看到一个比较胖的男人朝地心鬼窟走去,这个人与向掌官和吸血鬼找的胖子长得很像。 我当时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这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极其恐怖之地,本地人绝对不敢靠近,更不会走进地心鬼窟,一定是鬼或者神经极不正常的人才会走进去。况且,这走进去的是一个胖男人,体貌特征与张闷墩相符。 我问:耕红,你看清楚没有,这个胖子是否走进地心鬼窟? 耕红说: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过于靠近观察,他走下地心鬼窟洞口那坡地的,是否进去我没有看清楚。 我说:那胖子是人还是鬼? 耕红说:我距离比较远,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鬼。不过,要说是人也说得过去,因为他走路并没有离地三分,而是站在地上走的,还发出了脚步声。要说是鬼也说得过去,因为他走路的背影比较僵直,迈动的脚、甩动的手也比较僵直。 我问:他拿什么照明工具没有? 耕红说:没有。 一个人进入地心鬼窟和黑咕隆咚的地方,没有照明工具肯定是不能正常行走的,除非这个人有鬼怪附体,或者与鬼怪合作,这不是正应验了师傅说的摄魂阵要借助生人的魂魄和鬼魂才能启动教会吗? 我给江处长说:领导,我感觉走进地心鬼窟的胖子百分之九十九是张闷墩。 没有张闷墩指向的时候,江处长萎靡不振,有了张闷墩指向的时候,江处长仍然萎靡不振,甚至还有恐惧的因素。我清楚,是不是张闷墩他都需要我进地心鬼窟走一趟,明显是一场血战,凶多吉少,所以一直不敢表态,不敢下指令。 这时候该我出面解围了,我说:处长,地心鬼窟我去过几次,情况熟悉,况且耕红在里面呆的时间较长,我带着耕红、皮皮、呦呦到地心鬼窟走一趟吧,我有十足的把握抓获那个胖子。 江处长说:你上次和许华二深入地心鬼窟差点光荣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不允许你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我非常着急,几乎咆哮着说:江处长,这是目前有关张闷墩最明显的线索,明天五点以前是李梅等十三位弟兄的大限之日,我们要是不把张闷墩带到他们面前,你负不起这个责! 这是我进入摄魂专案组以来,第一次和领导顶嘴,江处长对我的咆哮万分诧异。 江处长悄悄向耕红努了努嘴,我知道他非常担心耕红中途变卦,甚至怀疑它是向掌官、张闷墩派出来引诱我丧命的卧底。同时,江处长还担心皮皮、呦呦进入熟悉的阴界领地后,一起对我发难。。 向掌官在耕红体内的因素已经被我打得化成血水,红儿对我忠心耿耿,耕儿要报我的救命之恩,刘玉娇早就放弃了怨恨。也就是说,耕红对我是忠心耿耿的。 我立即朝江处长坚定地摇了摇头,江处长沉重地点了点头,答应我的请战。 江处长说:我同意你和耕红、皮皮、呦呦一起下地心鬼窟抓捕张闷墩,但我必须带十几位侦缉队员陪同。你想,你们到向掌官原先的大殿需要越过地心暗河,而暗河上的吊桥已经被向掌官毁掉,我们至少要搬几架梯子给你们铺路。 我说:领导,耕红、皮皮、呦呦可以飞跃地心暗河,我可以喊鬼窟鸟王鹭冲天帮忙背我过去,不用铺路。 江处长问:鬼窟鸟王鹭冲天是谁? 我将我和许华二偶遇鹭冲天的事情告诉江处长。 江处长说:万一鬼窟鸟王鹭冲天是一时义气之词、客套之词呢? 我想也有这种可能,就同意江处长带领十个侦缉队员,携带木梯,悄悄随我进入地心鬼窟抓捕张闷墩。 第190章 鬼窟缉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给江处长等侦缉队员每人一摞“镇鬼符”,虽然他们不会咒语,镇不住鬼怪,但“镇鬼符”自带三分煞气,万一有鬼怪来袭,至少可以让鬼怪有所畏惧,让他们趁鬼怪退缩或者迟疑之际寻找躲避、攻击的战机,生命健康安全多几分保障。 村长住家附近的几家村民按照我的要求找来了四架木梯子、七个蓝灯笼、一支雄鸡,我在梯子和蓝灯笼上粘了“镇鬼符”,洒了雄鸡血,贴了熊鸡毛。这样,我们的木梯架上地心暗河上以后,一般的鬼怪绝对不敢来破坏梯子;弟兄们蓝举着灯笼走路,或者我们将蓝灯笼立在那里,一般的鬼怪绝对不敢来破坏我们的照明工具。 江处长作了简要的、激情洋溢的战前动员后,我带着大家悄悄走进地心鬼窟。 在进入地心鬼窟的坡地上,我让大家稍作停留,将双手捧在嘴巴上,仰天高呼:鹭冲天、鹭冲天、鹭冲天! 鹭冲天来还是不来,是否像我在鲁王府呼唤恍惚道人一样立即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试一试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它老人家当时真心承诺,此时如约而至,我不是多了几分胜算。 三、四分钟以后,空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嘎”地一声鸟叫,大家抬头一看,一个大鸟像战机一样轰鸣着,扇动着机翼一样的翅膀缓缓转圈滑翔而下。接近地面时,那翅膀刮起的风让地面飞沙走石,让侦缉队员站立不稳,纷纷拔枪准备射击。 我立即高声制止,说那是我的好朋友,是我们飞跃暗河的助手,千万不得对它无礼,更不得伤害它。 鹭冲天稳稳当当站地在我面前,我立即行端公大礼。 鹭冲天用翅膀拍打着我,笑着说:小子,我们当年说好的,你我见面不需要这些凡夫俗子的礼节,老夫不喜欢这些陈规陋俗。 看来,鹭冲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不拘小节。 我把江处长介绍给鹭冲天,说江处长是我们这一带侦缉界的最高领导,比阴界鬼事侦缉处处长的官职还要大,至少能够与鲁王平起平坐。 鹭冲天立即将两扇硕大的翅膀轻轻拍打着江处长,说:长官,幸会,幸会! 然后,我将鹭冲天介绍给江处长,说鹭冲天是我和许华二在地心暗河结识的老前辈,法力和功夫盖世无双,生性豪爽,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要不是它老前辈将我们背出来,我们可能早就被水鬼吃得无影无踪了。 鹭冲天见我说它好话,不失时机吹捧我,说:江处长,你有如此猛将,没有破不了的案,没有抓不了的人。怎么,你这位猛将召唤老夫,刚才又给我戴高帽子,有什么需要老夫效力是不是? 我立即将我们要进地心鬼窟抓捕嫌疑人的事告诉鹭冲天,请他协助我们飞跃地心暗河,抓捕布阵嫌疑人。 鹭冲天说:小子,你这就让老夫为难了,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们当年可是在鲁王府水牢立下协定的,我确实说过,你今后在抓捕鬼怪需要飞沟越堑时,只要大喊三声鹭冲天,我立即就会赶到你面前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我并没有说要协助其他人飞沟越堑,并没有说要帮你诛鬼抓怪。况且,鬼府鸟王的肩背是随便哪个肉体凡胎都可以坐的? 鹭冲天不但是鬼府鸟王,还是鬼府的机灵鬼王,肚子里东西多得很,江处长凭自身的本事要越过地心暗河确实非常困难、非常危险,万一掉下去了我不就成了一辈子的罪人?必须求助它,借助它的宽大的肩背。 我急忙圆场,同时也决心将鹭冲天一军,说:江处长,鹭冲天前辈当年就是鲁王的座驾,相当于阳界中央领导的专机,负责背着鲁王在辖区视察,在鲁王府只背过鲁王和鲁王的公子。 鹭冲天说:小子,你龟孙子又当着这么多人揭老夫的短,好在老夫不在乎那些。江处长,当年我就是背鲁王的公子,不,就是背着鲁王五岁的私生子到鲁王府水牢玩耍,一不小心将这混账儿子跌下肩背,被水鬼吃了,被鲁王判处终身监禁,关入水牢。幸好遇见你这位手下和许华二兄弟,他们解开我的镣铐,让我恢复了自由。 看来,鹭冲天这老家伙是记得恩情的鬼怪,只要它还记得恩情就好办,我不但要让他将我和江处长背过暗河,再背出来,还要将张闷墩背出来。 我急忙说:老前辈一言九鼎,我必须照办。不过,这次我要进地心鬼窟抓捕一个涉及阴阳二界的要犯,必须要我这位德高望重的领导在现场坐镇指挥,他老人家心宽体胖,位高权重,岂是人间普通木制梯子能够承受的?能否将我这位领导送过去、送回来,其他的弟兄就自己爬梯子了,耕二娃有礼了。 说完,我立即跪拜。 鹭冲天说:好、好、好,我也难得接触一个你们人间的大官,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走。 我们慢慢向地心鬼窟开进,沿途平安无事,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来到地心暗河边上,吊桥还是没有恢复,也没有鬼怪守桥。对面进入地心鬼窟大厅的洞口隐隐约约露出蓝光,说明里面可能有鬼怪。 我想,向掌官不敢返回这里,应该是其他不知道向掌官被赶跑的鬼怪临时回来了,或者就是张闷墩在里面。 但是,如果里面是张闷墩,他一个凡夫俗子如何能够飞跃接近十米宽的地心暗河?想到这里,我暗暗紧张,因为张闷墩如果能够飞跃地心暗河,要么自身有强大的法力,要么有强大法力的鬼怪协助。 如此说来,抓捕张闷墩绝对是一场恶战! 我立即让耕红、皮皮、呦呦飞过暗河,让鹭冲天将我和江处长背过暗河,在对面接应其他弟兄们。 暗河这边的弟兄立即按照我的要求,将两架梯子绑接在一起,用绳子吊住靠我们这端,像安放古城护城河上的吊桥一样,慢慢放下去,迅速搭建了两座木桥。 但是,听着底下暗河传来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侦缉弟兄个个双腿发抖,担心梯子断裂,或者行进中有鬼怪来犯,根本不敢跨上梯子半步。 我让大家在腰间拴上保险绳,将保险绳抛到我们这边,我固定在大石头上。然后,江处长将双手捧在嘴上,悄悄做战前动员,让大家发扬红军飞夺泸定桥的精神,学习飞夺泸定桥的模式,慢慢从梯子上爬过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除了两个弟兄在对面守桥以外,其余八个弟兄全部爬过来了。 我让两个弟兄留下守桥,耕红在前面探路,其余人随我悄悄往大殿方向行进。 我们还在进入地心鬼窟大殿的半路上摸索,耕红跑出来报告,说大殿正中有一个胖子正在睡觉,酷似张闷墩。 我问:以前地心鬼窟正中央不是没有床吗?怎么有人睡觉? 耕红说:我在地心鬼窟这段时间,那里一直没有出现过床。主人,你管他有没有床干什么,我看那睡觉的就是张闷墩,我们冲过去把他抓起来、拉出去不就行了,何必多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江处长立即悄声发令:大家高度警觉,屏住呼吸,减轻脚步,千万不要惊醒睡觉的胖子。 我们蹑手蹑脚,悄悄来到进入地心鬼窟大殿的道口,大殿里支了两支蓝灯笼,一个胖子躺在大殿中央的一张石床上。我仔细一看,这胖子的确有点像张闷墩,立即朝江处长点了点头。 江处长悄悄发令:我们先悄悄把张闷墩包围起来,然后由二娃担任主抓手,官晋队长协助,我在外围指挥、警界。二娃动手以后,你们立即冲过去,一招制敌,让张闷墩毫无反抗之机。 江处长的抓捕方案,确实是按照缉捕重大案犯的要求指定和下达的。 张闷墩,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你小子就等着认栽吧。 我看弟兄们将张闷墩包围以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把这小子看得更清楚了,他盖着雪白的被盖、枕着雪白的枕头,被盖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感觉就是一具尸体躺在那里。 离床边只有三、四米时,我看清楚了,睡觉的人绝对是张闷墩。 我猛地一步跨到床边,突然伸出右手卡向张闷墩的喉咙,准备捏着他的喉咙,迅速将他摔下床,用右膝跪压其腰部,双手迅速将其双臂反锁到背上,用“苏秦背剑”的方式捆起来。 我的右手刚刚伸到张闷墩的喉咙边,最多还差半厘米,张闷墩睡的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小、形状和张闷墩身子差不多的黑洞,张闷墩一下掉进洞里。 因为用力过猛,我站立不稳,身子跟着趴在床沿上,抓张闷墩的手跟着伸进黑咕隆咚的洞里,整个上半身都趴进洞里了,如果刚才冲得再猛一点,整个人都要倒栽进去。 瞟眼一看,这个洞深不见底,里面还传出凄惨的、恐怖的鬼叫声。 我刚要直起身、收回手,突然,洞里“嗖”地冒出十几根好像是头发编织在一起的枯槁的藤条,将我的右手牢牢缠住,使劲向洞里拉。 第191章 藤条女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急忙大喊一声:耕红,救我。 洞里又伸出了一些头发藤条,将我的头部、肩膀也缠住了,藤条的末梢慢慢朝下半身生长,奋力朝洞里拉,我已经趴在床上了,屁股都翘起来了。 外围的侦缉队员、耕红、皮皮、呦呦看到张闷墩突然掉下去,知道我中计了,齐刷刷地跑过来。但是,刚跑出几步,他们面前的地上也突然冒出许多头发编织的藤条,在他们面前扎了一道“篱笆”,将他们拦在外面。 耕红、官晋队长率先跳起来,准备翻过“篱笆”,但他们刚一跳起来,四周扎“篱笆”的头发藤条跟着向上生长,逐渐长大、长密。 有的藤条还像蛇一样,蜿蜒着奔向外围的侦缉队员,一个叫冉维的侦缉队员躲避不及,被头发藤条缠住脚踝,“呼”地悬挂起来,吓得“啊、啊”直叫,对准藤条连续开了几枪。但是,头发藤条很快长遍了冉维全身,有几根头发藤条慢慢从他的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肚脐里、肛门里钻进去、长出来,最后只看见一个藤条的瘤状物挂在那里。 我被藤条缠住右手后,立即用左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一剑斩断缠在我左手上和身上的头发藤条。洞里“哇—”地一声女人惨叫之后,头发藤条的伤口喷出乌黑、腥臭的液体,我急忙直起身子,向藤条的空隙处逃跑、躲避。 但是,洞里的藤条仅仅是稍微迟缓了一下,马上又像不计其数的蛇一样,慢慢地、源源不断地从洞里冒出来,朝我逃跑的方向生长。 我刚一脱身,刚才被斩断的头发藤条树梢部分弹跳几下之后,又长在其他头发藤条上了,像蛇一样,飞快地爬向我,并且头部慢慢分蘖成更多的头发藤条,越来越多、越爬越快。 我急忙跳到床头后面躲避,同时左手摸出“阴弹子”,将桃木剑换到比较顺手的右手,一把“阴弹子”砸向附近的藤条,一剑砍向爬向我的藤条梢部,几声“哇—”的女鬼惨叫后,藤条爬动、生长的速度有所降低。 我正准备借机发起第二轮反击,冲出藤条的包围,耕红大叫一声:主人,注意头顶。 我抬头一看,几根头发藤条悄无声息地爬到我头顶了,我刚一仰头,头发藤条像吸盘一样猛地吸附在我脸上,顿时奇痒无比,有两根还钻进了我的鼻孔里,有几根还努力朝我的嘴巴里、耳朵里面钻,大有进去生根发芽、安营扎寨之势。 冉维的遭遇我我看得清清楚楚,一旦藤条得手,它们都将寄生在我的体内,我也将变成一个藤条瘤状物。 我奋力扭身,桃木剑在头上挥了一圈,“哇—”地一声女鬼惨叫后,吸附我脸部的头发藤条被斩断,掉落一地。但是,其他方位的藤条源源不断向我袭来,有的从上面爬向我的头顶,有的从地上爬向我的身上。我只好围着张闷墩躺的床来回躲避,要不是我看到张闷墩掉下去的洞有恐怖、凄凉的惨叫,有源源不断爬出的藤条,比外面还要凶险百倍,我真想一步跳进洞里。 我在里面忙着,外围的耕红也没有悠闲,一边用杀猪刀不停地砍击头发藤条,一边观察我周围头发藤条的变化,及时向我通报。 “主人,你前面有一根大藤条冲来了”,耕红大吼一声。 我当时正在床尾躲避,抬头一看,一根碗口粗的头发藤条,像一根蟒蛇一样杵向我,我立即低头躲过,同时向床头方向跑去。这根粗壮的藤条躲避不及,一头撞在前面的藤条上“篱笆”上,将藤条“篱笆”闯了一个洞,整个藤条网都在摇晃。 看来,这根蟒蛇一样的藤条应该是整个藤条网的头部,是我的主要防备、攻击目标。如果找到其根部,将其从根部斩断,或者在根部贴上“镇鬼符”,或者砸上“阴弹子”,应该能够釜底抽薪。 我还在谋划之中,这根蟒蛇一样的头发藤条立即折转身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杵向我。 藤条整个头部就是一张张着的嘴巴,嘴巴四周全是花蕊一样的触须,触须上好像还有眼睛在不停睁眨。触须上的眼睛虽然细小,却射出凶狠、诡异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那嘴巴虽然占据了头部绝大多数位置,里面却遍布锋利的牙齿,一些蛛网状的粘稠液体交织在一起。黑咕隆咚的喉咙让人不寒而栗,不时还喷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死鱼腥味和腐尸混合的味道。 我翻滚到床头后,立即喊:耕红,哪里的藤条最粗壮? 我刚砍断四、五根藤条,耕红大喊:主人,床头正前方三丈的地方是从地上长出来的,最粗壮,你越过面前的篱笆就到了。 我面前有一道小头发藤条扎成的篱笆,我先向这道“篱笆”砸出一把“阴弹子”,立即传来一连串的女鬼惨叫。然后,我冲上前去挥起桃木剑连续砍杀,二、三十剑过后,“篱笆”终于砍开了一道口子。 我迅速鱼跃而起,飞身穿过“篱笆”缺口。 刚刚越过缺口,“篱笆”突然又长合拢了,要是再慢两秒钟,我一定要被拦腰卡在“篱笆”上,任凭藤条长进我的下体,缠住我的双腿,绕住我的上身,慢慢变成藤条瘤状物。 我刚站起身子,先前追击我的头发藤条的头部刚好猛地一头撞在“篱笆”上,整个藤条网架都在颤抖,要是我被它撞上,要么被囫囵吞下,要么被撞飞出老远,狠狠地砸在地心鬼窟大殿的石壁上,以后的情节我再也不敢设想。 被我砍断的“篱笆”上的藤条以为是我在冲击,快速地、牢牢地生长,将藤条头部紧紧地卡在“篱笆”上,让它进退不能,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最终,大家发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篱笆”上的藤条慢慢退开,让藤条头部退回去。 我翻滚起来,定睛一看,面前一丈远的地上长有一棵枯槁的葡萄树一样的树桩,“篱笆”的藤条都是从它的身上长出去的,立即在它的根部接连贴了七道“镇鬼符”,周围的藤条生长的速度明显缓慢了,爬行的动作明显痴呆了。 这时,我身后处突然传来“呼呼”的风声,回头一看,刚才我越过的“篱笆”自动张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追击我的头发藤条的头部向铁棒一样向我杵来,在半路上就分成十多根枝丫,张牙舞爪,多方位袭击我。 我立即转到树桩的另一边,躲过头发藤条头部的攻击。头发藤条的脑袋一头撞在树桩上,地上当即裂开几道巴掌宽的缝隙。 但是,那些张牙舞爪的藤条绕过树桩,想来缠绕我的手脚。我挥剑斩断它们,趁它们退缩之际,立即向树桩砸出七把“阴弹子”, 大殿里发出了一连串“哇—哇—”的女鬼惨叫声。 但是,周围的藤条还是没有回归树根的意思。我左手捏起剑指,念起“诛鬼诀”,飞身而起,接连向藤条根部砍出三十三剑。 在桃木剑的不停砍击中,“哇—哇—”的女鬼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弱,四周的头发藤条慢慢缩回根部,最后变成了一颗两人合围、一人多高的老树兜,居然是一棵老柳树,怪不得刚才我感觉追击我的藤条那么柔软、灵活,原来是柳枝,这树桩一定是柳树精。 我用桃木剑抵住树心,另一支手搞搞举起“阴弹子”,厉声对老柳树说:本端公数一、二、三,再不出来让你鬼身全无! 一阵老女人颤颤抖抖的声音传来: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小的是柳树精,马上出来,马上出来。 一阵青烟过后,一个百余岁的、血肉模糊的老妪举着双手、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皮皮、呦呦立即怪叫着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老妪不停惨叫求饶。我立即止住皮皮、呦呦,并用“镇鬼符”将老妪镇住,让皮皮、呦呦仔细看押。 随着四周的头发藤条慢慢缩回根部,冉维身上的藤条也慢慢退去,被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省。我立即冲过去,此兄三魂吓丢两魂,七魄吓去三魄,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游离体外的两魂三魄慢慢归位,冉维当即惨叫起来。 江处长说:二娃,斩草除根! 我让侦缉弟兄们拿来随身携带的保险绳,捆在树兜上,一起使劲向外拉。这树兜刚才被自己的头部撞松动了,现在十多个大汉一起用力,不到一分钟,一阵摧枯拉朽的声音过后,树兜连根拔起。这树兜的根基并不深厚,好像大街上从哪里移栽来的老树,树根都被砍断过,只有三尺左右长。 我立即在树兜的每一条根上都贴上“镇鬼符”,谅它有通天本事,也不能重新长根入土。然后,我启动天火,意念树桩,一团火焰腾空而起,一阵腐肉烧焦的恶臭过后,树桩慢慢化为灰烬。 我正在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耕红突然大喊一声:主人,张闷墩起来了! 第192章 活人诈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张闷墩不知什么时候又升起来,在床上四平八稳地躺着,纹丝不动,与我们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全体侦缉队员不约而同回过头,不约而同发出惊叫,不约而同拔出手枪,不约而同将枪口对准张闷墩;我一手拿“镇鬼符”和“阴弹子”,一手拿桃木剑,紧盯着张闷墩的一举一动;耕红将刀立在胸前,皮皮、呦呦紧握拳头,三个小鬼走在我们前面。大家又将张闷墩包围了,虽然随时准备出击,但都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慢慢挪动着脚步。 江处长将枪口指着张闷墩,大喝一声:张闷墩,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举手投降,不然我们就开枪。 其他侦缉弟兄也将枪口对准张闷墩,跟着江处长勒令张闷墩举手投降,震天的命令声吓得地心鬼窟大殿顶上的灰尘簌簌下掉。 但是,任凭大家怎么呼喊喊,张闷墩仍然纹丝不动。 我离张闷墩最近,将桃木剑抵在他的喉咙,他还是不动,就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这么大的动静张闷墩都没有反应,不可能是睡得太深沉了,多半已经昏死了,或者已经死了,躺在床上的未必是他的尸体? 不可能,耕红眼睁睁地看着张闷墩僵直着身子、精神抖擞地走进地心鬼窟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即使他死了,谁又将他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还盖上尸体专用的白色被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用桃木剑挑开张闷墩上半身的被盖,张闷墩穿了一身尸体专用的白衣白裤躺在床上,仍然纹丝不动,脸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下,三岁的小孩都明白床上躺的应该是张闷墩的尸体。 侦缉队员见的死人太多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江处长将枪装进枪套中,其他侦缉队员看见张闷墩可能死了,也纷纷跟着将枪装进枪套中,若无其事地围过来,就像在外面勘察一具普通尸体的现场一样。 我见我们这么大的动静,张闷墩这小子还不理会我们,一气之下,一剑砸在张闷墩的胸膛上,他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尸体因为桃木剑的打砸略微抖动了一下。 我将桃木剑伸进张闷墩的被盖里,将被盖挑到地下,张闷墩还是没有反应。现在,我可以肯定床上躺的是张闷墩的尸体。 他做了这么多的恶,是尸体也要教训一下。我收好桃木剑左,手一把抓住张闷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张闷墩的身子已经僵硬了,特别是手腕、肘部、脖颈、腰部的关节已经僵硬了;身上冷冰冰的,试不到半点活人的体温,确实是一具尸体。 我照准张闷墩肥猪一样的脸巴,“啪啪”两个耳光,他还是没有反应。这下,我百分之一万可以确定张闷墩死了。 我一气之下,将张闷墩的尸体丢在床上,转过身躯,几乎哭着地对江处长说:江处长,弟兄们无救了! 江处长大吃一惊,说:为什么? 我说:张闷墩已经死了。 江处长大吃一惊:怎么,真的死了?我还认为他杂种在装死,或者吓昏死过去了。二娃,赶快看他的血液凝固没有,取点中指血。 我抓起张闷墩的左手,捏住他的中指,右手伸向腰间,准备摸小刀。 突然,张闷墩“哇”地一声嚎叫,震得我两耳欲聋;突然睁开眼睛,射出凶狠的红光;僵直的身子变得稍微柔软了,居然能够自由活动;又对着我吐出一口尸气,嘴角流出疯狗一样粘稠的唾液,差点将我臭死。 大家都被张闷墩突然从尸体变成活人吓呆了,纷纷呆若木鸡。我也不例外,背心顿时冒出冷汗,吓得肝脏也跳痛了一下,手脚也向僵尸一样僵直,虽然迈不动脚步,但脑海里本能地响着立即向后退步。 大家还在惊恐之中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没有抬起准备退步的脚,张闷墩猛地伸出僵直的双手,“啪”地一声合击在我的两支耳朵上,两支钢爪一样的手指使劲往我脑袋里面抠击,将我的脑袋死死抱住,一边往他嘴边拖,一边将嘴巴伸向前,猛地咬向我的脑袋。 绝对不能死在张闷墩手上。我一边伸出双手,奋力抵住张闷墩的胸膛,使它的嘴巴不能咬我,口水不至于滴在我的皮肤上,不至于中尸毒;一边奋力向后退却,想挣脱张闷墩抓我的手。 江处长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身边侦缉弟兄听到江处长的提醒,方才清醒过来,看到我被张闷墩既装死又突然袭击,怒火中烧,一窝蜂冲上来,有用拳头砸的,有用*打的,有用“镇鬼符”粘的。 张闷墩根本不理会打砸他的侦缉队员,继续将我的脑袋往他嘴里拖,继续将它的嘴巴往我脑袋方向伸。 此时,耕红越过侦缉队员,猛地一刀砍在张闷墩的脑袋上。张闷墩“啊”地一声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耕红。看到耕红继续举刀砍他,立即松开抓我脑袋的双手,僵直地翻下床,迈着僵直的步伐,挥舞着僵直的双臂,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咆哮对围攻他的侦缉兄弟拳打脚踢。 耕红跳起来继续要砍杀张闷墩,我急忙大喊一声:耕红,抓活的。 张闷墩的身体比我们都高出一头,膀子比我们的大腿还粗,我们的脚尖踢打在他身上、拳头踢打在他身上如隔靴搔痒,他根本没有反应,几个人扭住他的双手居然反拧不到背上去,反而被他接连砸开好几个弟兄、打倒好几个弟兄。 张闷墩攻击我们走路时这模样和在酉州医院逃跑时一模一样,刚才又从尸体变成活人,他要么诈尸了,要么被鬼魂附体了,要么就是僵尸。 耕红看到我吃了张闷墩的亏,跳起来越过几个侦缉队员,一刀砍在张闷墩的脑袋上。张闷墩歪着脑袋躲避,头皮被削掉了巴掌大一块,从我耳边飞过。但是,张闷墩的伤口白生生的,没有渗出半点血液。 从阳界来看,只有尸体的伤口不出血。从阴界来看,只有鬼雄的伤口不出血?难道张闷墩肉身真的是尸体,魂魄真的是鬼雄。 鬼按照级别分为鬼魂、鬼怪、鬼雄三级。鬼魂就是人死后报了到的魂魄;鬼怪比鬼魂高一级,但具备了一定的功夫和法力,一般都要作恶;鬼雄就是高级别的鬼,有功夫、有法力,但不作恶。宋代诗人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中的“鬼雄”,就是指鬼的最高级别,鬼的英雄,这些鬼雄的血和人类一样,是殷红色的。但是,张闷墩既然成为鬼雄了,为什么还要作恶呢? 英雄也蜕变成败类的,何况鬼雄?侦缉队员和端公的思想必须与时俱进。 我急忙跳过去,猛地将一张“镇鬼符”贴在张闷墩的眉心,他伸手就将“镇鬼符”揭来砸向我,并且迈着僵直的步伐、挥舞着僵直的双手向我逼进。 小时候我除了跑步、爬山、攀岩等技术性、轻体力的项目可以胜过张闷墩以外,摔跤、扳手劲、掷标枪这些体力活一直不是张闷墩的对手,现在他长得比我高出一头,宽出一半,我两支手臂合起来还没有他一支臂膀大,他的手打在我的手上,痛得我真想惨叫一声,急忙后退躲避。 张闷墩向我步步紧逼,我急忙退开几步,抛出“捆鬼绳”,他三、两下就将绳子解开砸向我,继续迈着僵直的步伐、挥舞着僵直的双手向我逼进。 “镇鬼符”和“捆鬼绳”对张闷墩不起作用,说明他一定不是鬼而是人,要么被鬼怪附身,要么灵魂被鬼怪控制。 我大吼一声:弟兄们,张闷墩还没有死,抓活的,弟兄们有救了。 弟兄们知道张闷墩不是鬼怪以后,立即不畏手畏脚,胆子更大了,迅速改变战术,使出浑身擒拿格斗本领,都想活捉张闷墩,救弟兄们的命。 我之所以说张闷墩没有死,是为了减轻弟兄们的顾虑、激励弟兄们的斗志。我之所以不敢说张闷墩被鬼怪附身,或者灵魂被鬼怪控制了,是怕弟兄们畏手畏脚,长时间制服不了张闷墩。 如果张闷墩被鬼怪附身,这附体鬼多半是摄魂元凶。我必须趁弟兄们围攻张闷墩之际,用“阴弹子”将摄魂元凶逼出来,既可以救张闷墩一命,又可以救李梅等弟兄,还可以抓捕摄魂元凶。 趁张闷墩聚精会神对付弟兄们抓捕之际,我突然砸出一把“阴弹子”,“哇”地一声女人惨叫之后,一股红彤彤的烟雾从张闷墩脑门冒出来。 弟兄们看到这个变故,吓得纷纷后退,盯着红彤彤的烟雾目瞪口呆。 红彤彤的烟雾慢慢变成了人形,瞬间长成一个红彤彤的、六七岁的小女孩,居然是小时候被我掘坟尿尸的玩伴张二妮。 这张二妮是吸血鬼附体,在川河盖大战中逃跑,莫非她就是耕红所说的向掌官找的吸血鬼?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抓捕张闷墩本来就处于劣势,现在又多了一个吸血鬼,我们肯定会继续处于下风,大家凶多吉少。 张二妮刚一出体,张闷墩“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哀嚎。 我立即大喊一声:铐住张闷墩。 几个侦缉弟兄冲上去,将张闷墩捆得严严实实。 第193章 火攻吸血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弟兄们刚才抓捕张闷墩时还激情高涨,看见一股红色的烟雾从张闷墩脑门冲出来、慢慢长大后,急忙向后推开。但是,看到红色烟雾化作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没有变成想象中的僵尸厉鬼以后,立即放松警惕,有两个侦缉兄弟还准备伸手抓捕。 张二妮是吸血鬼附体,“钟馗堂”费了劲二虎之力才将其收服,不想被我们几个淘气鬼掘开了坟墓,我还将有灵异本质的童子尿屙在师傅师叔布的符咒上,无意之中揭开了符咒,让她回归吸血鬼本身,附在鬼王身上,屠杀强拆端公祖坟的建筑工人。 川河盖鬼王被诛灭时,师傅、师叔们根本不知道附在张二妮身上的吸血厉鬼转身附了在鬼王身上,她趁师傅不注意逃出了包围圈,想不到居然给向掌官做了尽职尽责的摄魂助手。现在,她又附在张闷墩的身上骗过我,差点要了我的命。 被吸血鬼咬上一口,要么失血死亡,要么变成吸血鬼。 我立即大吼一声:弟兄们,不要让她靠近,她是吸血鬼。 弟兄们一听说小女孩是吸血鬼,立即退后很远,有三个侦缉队员还开了几枪。但是,子弹打在张二妮身上,却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反弹声,或者“噗噗噗噗”的入地声。 张二妮双眼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用两个手指轻轻抠出射进肩膀、脑袋、大腿等部位的弹头,狠狠地砸向开枪的侦缉弟兄,吓得那三个侦缉弟兄扭头就跑。 我大喝一声:耕红,上! 耕红此时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江处长,见到这种战斗场面,早就想建功立业,听到我喊砍杀打张二妮,好像打了鸡血,双眼发红,挥舞着杀猪刀,转得像风车一样,向张二妮步步紧逼。 张二妮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耕红以及侦缉队员的围攻中左躲右闪,开头几十回合居然打了平手。但是,毕竟力量悬殊较大,毕竟她一心想撕咬侦缉队员的脖子喝血,缺少其他进攻动作,很快处于下风,被打得满地乱滚。 张二妮是附在张闷墩身上的摄魂鬼怪,只有他们一起才能启动摄魂阵,也只有她和张闷墩一起才能拯救弟兄们。也就是说,张二妮暂时不能诛杀,只能抓活的。 我一边大喊“抓活的”,一边急忙抽出“镇鬼符”和“捆鬼绳”,寻机制服张二妮。 突然,张二妮“啊”地一声尖叫,双脚努力张开,双手使劲向两边推开,头部努力向上顶,身子迅速长高、长大,居然长成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女鬼;穿了一套张二妮身上红棉袄的扩大版红棉袄;满头齐腰的白发在额头一圈戴了一个金箍,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每走一步,头发凌空飞舞,那是身上的怨气吹拂所致。 这老女鬼刚一现身,立即扭了扭脖子,转了转手腕,大殿内听得见明显的骨头活动的“嘎嘎”声,明显是在做格斗准备。 耕红大叫一声:主人,她就是无鼻鬼的老婆,就是我说的吸血鬼,功夫了得,大家注意。 老女鬼刚一成型,立即伸出猩红的舌头,在自己的嘴角左舔右舔,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下舔,嘴里顿时流出猩红的血液,马上又用舌头舔回去,显得十分吝啬和节约。 这是吸血鬼极度饿血的典型表现,她要找血吸了。 身边的侦缉队员这些大活人,个个身强力壮,一表人才,无疑是提供血液的理想人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家目瞪口呆。 我立即喊:全部伸出“镇鬼符”,不让她靠近。 侦缉弟兄们立即将“镇鬼符”拿在手中,手掌尽量向前伸出,好像在向老女鬼出示“逮捕证”。 我减轻力道,连续向老女鬼砸出三把“阴弹子”,想瞬间制服她,但都被她灵巧地躲过,反而向我逼近,对其他人不屑一顾。 老女鬼似乎知道,解决了我,剩下那些侦缉队员的血她想怎么和就怎么喝,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甚至可以关押起来慢慢品尝着喝。 皮皮、呦呦见我这边战事吃紧,不能制服老女鬼,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老女鬼的功夫还是和它们一样大小的张二妮差不多,抛下看守柳树精的任务,挥舞着小拳头,“嗷嗷”怪叫着冲向老女鬼,准备一人抱住老女鬼一支大腿,将她掀翻在地,给我制造战机。 不曾想,这老女鬼虽然年事虽高,身子比猴子还灵巧,力道比水牛还要大,后脑好像长了几双眼睛,皮皮、呦呦刚要靠近她时,突然仰身一个“倒踢金莲”,一脚踢在呦呦脑袋上,当即将呦呦打昏在地。马上又翻转身子,踢打呦呦的腿刚一落地,另外一支腿迅速向后蹬出,一脚蹬在皮皮的肚子上,皮皮像一个皮球一样飞出老远,重重地掉在地上。 皮皮、呦呦跟着我以后,我重话都没有舍得骂一句,却被这个老女鬼像踩青草一样,踩蚂蚁一样,我顿时怒火中烧,立即举着桃木剑,连续砍杀其手脚,想将她打残,或者打昏。 这吸血鬼在川河盖吃过桃木剑的亏,知道桃木剑的厉害,根本不让桃木剑接触她,反复腾挪闪跃,我的桃木剑一直砍杀不了她。 我想用“镇鬼符”将其镇住,但这老女鬼也知道“镇鬼符”的厉害,还是不让我近身,反而在腾挪闪跃中攻击我和耕红,好几次险些将我的脖子抓住。 既要活捉吸血鬼,又要保护自己不受她伤害,还要保护周围的侦缉弟兄不受她伤害,真是万难。 我突然想起我的身体靠不近老女鬼,师傅教我的“符剑之火”是端门隔山观火的法术,我诛鬼抓怪很少使用此法术,肯定能够靠近她,一定能够让她措手不及。 在与老女鬼错身之后,我立即将“镇鬼符”在桃木剑上一抹,“镇鬼符”立即燃烧起来。我顺着桃木剑将“镇鬼符”抛向刚转过身子的吸血鬼,想趁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偷袭她。 一道三尺左右长、碗口左右粗的火龙立即低吟着冲向老女鬼当胸。 老女鬼也不是等闲之辈,就在火龙离她当胸只有几公分时,当即侧身躲过火龙,守候在旁边的耕红趁机一刀背砸在她的脑袋。老女鬼听到头上有风声袭来,立即偏头躲过,被耕红狠狠一刀砸在肩膀上,痛得怪叫一声。 但是,老女鬼全然不顾耕红的攻击,立即转过身子,双掌推出,一股强劲的风将转身攻击她的火龙吹灭。 老女鬼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道,我再次将“镇鬼符”在桃木剑上擦拭生火,念动咒语让火龙身子更大、更长、火力更猛。 就在我发动第二次火龙攻击时,老女鬼立即后退,立起双掌准备灭火。守候在后面的耕红再次跳起来举刀砸向她的头部,想将她一刀砸昏,或者给我制造战机。 老女鬼后脑好像长了眼睛,知道耕红又要砍杀她,立即猛地将脑袋一扭,一米多长的头发立即像一排钢鞭一样,以头顶为圆心,像一把旋转的利剑,呼呼生风,发梢狠狠砸在耕红身上,耕红脸部当即鲜血直流,接连倒退两步。 耕红归顺我以后第一次战斗就吃了大亏,我生怕它被打死打残,对不起刘玉娇和红儿,急忙示意耕红退开。 当年“钟馗堂”祖师附于我体,我和祖师、师傅师叔一时疏忽没有收服她,如今她却继续作恶,摄走十六位弟兄的三魂七魄,连伤我的皮皮、呦呦、耕红,连伤多名侦缉队员,险些将我也结果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收了她。 就在老女鬼转身继续扭头准备再次鞭击耕红之际,它飞舞的头发立即触发了我的灵感。那飞舞的头发不是一个很好的着火点吗?“符剑之火”是明火,老女鬼能够看见,能够躲避和抵抗。“燃符天火”却是暗火,发出火龙时她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我放弃“符剑之火”,立即启用“燃符天火”,意念老女鬼那像钢鞭一样飞舞的头发。 顿时,老女鬼满头白发“轰”地燃烧起来,火苗窜起三尺多高,我紧紧握着“捆鬼绳”,准备择机制服她。 但是,老女鬼全然不顾燃烧的头发,反而伸出白骨森森的双手,露着一张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老脸,“哇哇”怪叫着扑向我。 我立即侧身躲避,寻找战机抛出“捆鬼绳”。 瞬时之间,老女鬼的头发就燃烧完毕,只剩下额头那支焦糊的的箍子,一个长发飘逸的老女鬼顿时变成了一个疤头癞脑的怪物。 虽然老女鬼的战斗力锐减,但她还是发疯一样扑向我。 看来,天火的火力不够大,温度不够高,燃烧的范围还不够广,我再次意念她的棉袄,那火红的棉袄立即燃烧起来了,火苗虽然不高,但有一股明显的棉花燃烧的冷烟,以及一股棉花燃烧的焦糊味道。 头发可以瞬间燃完,但棉袄就不行了,火焰“巴倒烫”,老女鬼痛得不断哀嚎,不停拍打着棉袄上的暗火,顾了上身,却顾不了下身;顾了胸前,却顾不了背上。老女鬼开始是蹦跳着灭火,没有效果后,不得不倒在地上打滚,试图灭掉棉袄上的火苗,根本没有精力反抗我们,更不要说进攻了。 我立即抛出“捆鬼绳”,将老女鬼双手反捆在背上,她在地上翻滚着哀嚎,慢慢变回了张二妮的模样。 第194章 鬼窟突审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二哥,求求你,把我身上的火灭了吧”,张二妮一边喊出了儿时对我的亲昵称呼,一边拿出了儿时我们玩耍时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张闷墩从小沉默寡言,读二年级时加减法口诀都还背不完,从来没有听说他本人或者他的亲属会阴阳八卦之术,那么复杂的符咒我都要反复诵读、反复临摹,他肯定学不会。 从专案组的调查访问得知,张闷墩结婚不几天,为了家庭的柴米油盐、农具化肥,不得不就将老婆留在家中独守空房,长期在外县打工,他根本没有这个闲心去学习摄魂大法。 张闷墩之所以能够摄魂,主要还是靠附在他身上的张二妮。如果让附在张闷墩身上的老女鬼烧死了,或者昏迷了长期不能醒过来,一是张闷墩回因为突然失去魂魄支柱,身体可能一下不适应而暴毙,或者长时间昏死。二是如果摄魂术不是张闷墩在施展而是这个老女鬼在施展,老女鬼死亡或者长时间昏迷以后,想让弟兄们魂魄归位就没有“解铃人”。 基于以上种种,加上老女鬼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已经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无论按照阴界还是阳界的律令,都必须保护其鬼权,我立即意念熄灭了张二妮棉袄上的火,她慢慢停止了哀嚎,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支刚从火坑里拉出来的狗儿,可怜巴巴、惊魂未定的座在地上,完全没有半点斗志了。 江处长说:二娃,立即突审张二妮,看怎么让弟兄们的魂魄归位,其余的事情可以慢慢审问,官晋队长协助你;皮皮、呦呦继续看守柳树精;冉维带三个队员将张闷墩拉到地心暗河边,二娃稍后请求鹭冲天老前辈将张闷墩背过暗河,吗尽快将他送医院;耕红协助我搜捕地心鬼窟,务必将地心鬼窟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我还没开始审问,张二妮瑟瑟发抖地求情,说:二哥,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做游戏一直给你当新娘、做老婆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我说:张二妮,我既是当朝捕快,又是当朝端公,鲁王府鲁王授权于我,人做的案子由阳界侦缉人员管,鬼做的案子由阴界鬼差管,人鬼结合的案子全部由我管辖。你和柳树精等鬼怪与张闷墩等人间败类狼狈为奸、为非作歹,我于阴与阳对你都有管辖权。 张二妮说:我知道二哥你有管辖权,幸好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是落到其他端公或者捕快手上,可能早就鬼身全无了。二哥,你是好人,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我说:你我一起长大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儿时感情也不浅,但一码归一码,该照顾儿时朋友情谊的我知道照顾,该惩处你的我绝不偏袒。你想,你本是吸血鬼,十八岁后将大肆危害人间,“钟馗堂”好不容易才收了你,不想被我和张闷墩等玩伴将你放了出来,你又附体鬼王,在残害生灵中侥幸逃脱惩处。你死了这条心吧,二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你,也不会放你。 张二妮插话说:二哥,你当年都放了我,这次再放我一马,来世做牛做马还你的情。 我说:你的罪恶已经大白于天下,只是按照鬼事侦缉程序和阳界侦缉程序对你进行讯问。现在如果我放你出去以后,你吸血的本性难改,必将变本加厉,四处作恶。旧罪未了,又添新罪,于你于我都不利。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恶,拿出一副诚恳的认罪态度,求得鲁王府谅解,看能否留你一条鬼命;二是积极挽回摄魂损失,争取从宽处理。你知道,你们的摄魂阵已经被我破了,十六位弟兄的魂魄虽然被你禁锢,但你绝对带不走。这阴阳二界不止你张二妮一人会破解之术,你们的巫术需要阴界做后台支撑,我可以到大鬼都面见阎罗真君,他为了维护阴阳二界秩序,让侦缉弟兄们魂魄归位是小菜一碟。但是,在此之前,我绝对让你鬼身全无。如果你配合,自己罪恶讲清除了,摄魂损失挽回了,看在你我一起长大的份上,我陈情阴界,建议留你一条鬼命。何去何从,你择自己选择! 张二妮顿时哭了起来,说:二哥,我再也不可能,也不敢为非作歹了,我按照你的吩咐,老实交代罪恶,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只求二哥陈情阴王,留我一条鬼命,我腹中已经有三月珠胎了。 她奶奶的,七老八十岁了还不忘快活,身子骨比我还强硬,居然把鬼儿子怀上了。按照阴阳二界律令,审判时怀孕的鬼怪和妇女不适用死刑,看来要让她鬼身全无真还不行。 我说:你是不是怀孕要经过检查。阴阳二界律令你多少知道一些,你必须先把罪恶交代清楚,这是你求得阴王谅解、保住鬼命的前提。 张二妮一边哭,一边交代,说:二哥,我被你从鬼王身上赶跑以后,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在阴阳二界公开露面,又没有外逃的盘缠,只好在乱葬岗一带流浪。大约流浪三、四个月后,无意之中碰到在川河盖大战中被你砍掉鼻子的无鼻鬼。我们同是天涯逃命鬼,同时天涯沦落鬼,都差点死在你的手下,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了。加上我们又是异性,很快就成为了知己、结为了夫妻。 为了活命,为了藏身,我们夫妻四处寻找藏身之地,无意之中居然发现了地心鬼窟这一极为隐蔽之地。从此以后,白天我们就在地心鬼窟藏身,夜间就出来争抢、窃取其他亡魂祭品,或者像黄鼠狼一样,这家偷几只鸡,那家头几只鸭,勉强喝点血液延续鬼命。 大约五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在乱葬岗偷食其他鬼魂的祭品时,碰到了一个同类,自称是天庭蒲元大仙下界云游。他见我们衣食无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大酒大肉招待我们夫妻。交谈之中,我们夫妻很快被蒲元大仙的财富、学识、谈吐折服,将蒲元大仙引到地心鬼窟作客。蒲元大仙在地心鬼窟玩了两天之后,提议拿五百亿冥币购买我家的地心鬼窟。 我们夫妻认为卖掉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后,自己就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特别是没有理想的藏身之地。蒲元大仙说他将地心鬼窟买过去是要开办一所鬼校,我和老公无鼻鬼还可以在鬼校当差,按时支付高额月薪。我们夫妻见白捡的一个地洞居然能够卖五百亿,从天而降一笔巨财,还可以解决固定工作,藏身之地也没有失去,当即将地心鬼窟卖给了蒲元大仙。 我拿出向掌官的土匪画像,说:看看它吧。 张二妮哽咽着、流着泪点了点头,说:就是它,他就是蒲元大仙,二哥你怎么有他的画像? 我说:二哥自有来路,稍后会告诉你的,继续讲自己的事情。 张二妮说:鬼校开办以后,蒲元大仙陆续带来一些学生到地心鬼窟讲学,都是我们阴界的鬼怪,据说有几个还是鲁王府送来进修的。我和老公无鼻鬼也介绍了几个川河盖大战中漏网的鬼怪给蒲元大仙当学生,它们都被蒲元大仙委以重任。后来,蒲元大仙在地心鬼窟有了绝对权威,我们都改称他为大王。 张二妮说的无鼻鬼,是我第一次进地心鬼窟后,尾随他们去鬼婴豢养地传达向长官指令时,在地心鬼窟外面收服的。为了检验张二妮供述的真实程度,我故意问:你的丈夫无鼻鬼呢? 张二妮哭着说:二哥,我命真苦哇,六岁多不到七岁就死了;长大后背你们“钟馗堂”追得无处藏身;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无鼻鬼,没结婚多久就成了寡妇。 我问:为什么就成了寡妇? 张二妮说:大约两个月前的一天,我老公无鼻鬼和另外三个弟兄受大王委派,外出执行任务,至今都没有回来。后来,大王说它们可能牺牲了,让我节哀顺变,他还给我发了一笔抚恤金。 我假惺惺地说:你的命运确实有点苦,认真交代你的事情,必须拿出一副诚恳的认罪态度,不然你的命运会更苦。 张二妮哭着说:二哥,我的苦命还没有给你讲完,我的苦命还在后头。 我想从她的命运中知道向掌官以及摄魂阵的一些情况,说:讲来二哥听听。 张二妮说:我老公无鼻鬼牺牲不久,向掌官经常来看望我,我还以为他是对下级亲属的正常关心,心底里还感谢他从。谁知,他对我动手动脚,还*了我,让我做它的压寨夫人。我看他的官比我老公大、钱比我老公多、人比我老公帅,自己又孤苦伶仃的,就做了大王的压寨夫人。 这*可能早就看上了向掌官,说不定海哥无鼻鬼戴了绿帽子,我取笑着说:张二妮,做了压寨夫人是好事啊,怎么就命苦呢? 张二妮说:二哥,我这二婚没结多久,老公又不见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凶多吉少,又要当寡妇了。 我说:二妮,不说这些伤心事,你就想想当压寨夫人多少还是有点风光? 张二妮说:二哥,你不要讽刺我好吗?我有什么风光呢?自从做了压寨夫人以后,大王就不让我公开露面了,一直将我藏在深宫,教我摄取鬼怪和生人魂魄的法术,让我加强修炼,说有要事等我去做。 第195章 鬼窟突审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一般的审讯人员此时多半要问“什么要事”,此时嫌疑人肯定会发觉你对他的罪恶不甚了解,多半会胡乱供述。我不插话,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耳朵不敢漏掉张二妮说的半个字,眼睛没有放过张二妮任何眼神和肢体语言。 张二妮说:大约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大王将我带到乱葬岗,说稍后有一个我儿时的伙伴要路过此地,我们一起将他带到地心鬼窟里去。 不久,一个胖子风急火燎从镇上回川河盖的路上走来,确实是我们儿时的玩伴张闷墩。我立即上前,向他吹了一口鬼气,张闷墩竟然乖乖地跟着我和大王走进了地心鬼窟。大王软硬兼施、财色并用,张闷墩没有多少脑筋,一个大活人,居然投奔到我和大王这帮鬼怪之中。 之后,大王让我附在张闷墩身上,左右张闷墩的行动,先后让张闷墩在酉州、秀洲和川河盖掘开上百个孕妇的尸体。我负责禁锢胎尸的魂魄,送给大王处置,但它怎么处置的我就不清楚了;张闷墩负责掘坟盗尸,送到大王指定的黑木崖、断肠谷和乱葬岗,由大王亲自豢养或者指派手下定期去豢养。 我暗吃一惊,我侦办鬼婴阵案件时,一直认为掘坟盗尸的是单纯的人所为,没有想到还有鬼怪附体。秋长安掘坟盗尸多半是陪他逍遥的女鬼附体,当时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李梅和其他侦缉队员更不可能考虑到这一点,这女鬼肯定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说不定今后又要钻出来和我作对。 我不露声色,向张二妮努努嘴,提示她继续交代。 张二妮说:我和张闷墩掘坟盗尸不久,大王给我说,他在阳界遇到了一个劲敌,就是二哥你,一时疏忽被你结果了性命,让他在阴界也得不到安宁,他要在鬼婴阵中布一道祖传的六福摄魂局,摄走你的魂魄,绝对不能让你活下去。 我背心暗暗发凉,摄魂阵果真不是针对其他侦缉人员,而是明确指向我的,我在黑木崖、断肠谷就差点被摄走了魂魄。 我轻蔑一笑,说:你二哥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的吗? 张二妮说:二哥法力高深,无人能敌。大王说他的摄魂大法是祖传,天下无双,无人能逃,看来是吹牛的,是骗我的。 我问:二妮,这么说你一定会摄魂大法? 张二妮说:大王只是教我如何布阵,怎么摄魂我确实不知道,因为这个阵布好了自然会摄魂。 我说:你的大王对我不了解,我既有魂魄,又没有魂魄,他打了无准备之仗,必败无疑。讲来听一下,你的大王怎么教你布摄魂阵的? 张二妮我,说:有一天,大王忧心忡忡地说,一旦他连续七天没有回来,让我和柳树精附在张闷墩身上,将张闷墩的三魂之一的天魂和七魄之中的尸狗、臭肺寄养在乱葬岗上最大的悬棺里;将张闷墩三魂之一的地魂和七魄之中的伏矢、除秽寄养在黑木崖最高的悬棺里;将张闷墩三魂之一的人魂和七魄之中的雀阴、非毒寄养在断肠谷最大的悬棺里,只留下居中的“吞贼”在他体内保命。一旦有携带枪支的侦缉队员夜间进入摄魂阵,一定有你,接受寄养的鬼魂就会立即启启动摄魂阵,将你们的魂魄都摄走。二哥,你也知道,你们人类的三魂七魄一旦离开肉身九丈九尺九寸,必死无疑。摄走你们的魂魄,既报了你杀害大王之仇,我们也可以生吞你们的魂魄增长功力、延续寿命。 我说:呵呵,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的吗?你们的一切动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万一你想吃我魂魄,我随时可以给你。 张二妮说:二哥,你就不要取笑妹妹了,我继续老实交代。大王教我们摄魂大法不久,称有要事出去一趟,反复交代我,一旦他连续七天没有回地心鬼窟,立即启动摄魂阵。 果然,大王这次出去一连七天都没有回来,我和柳树精立即布阵,先后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将张闷墩的魂魄寄养给一个姓聂、姓肖、姓赵的悬棺老鬼。按照大王的吩咐,你在侦破鬼婴案时,一定最先到黑木崖查看鬼婴豢养现场,我们借助张闷墩的肉身到酉州等候你进入阵中。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发现两路侦缉队员同时进入黑木崖和断肠谷,这是大王以前没有教授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自作主张,我和张闷墩到黑木崖,柳树精到断肠谷。我们虽然同时锁住了十三位侦缉队员的魂魄,但分身之后功力浅薄,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些魂魄抓到我们手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送进医院。 为了完成大王交办的任务,我们又到酉州医院抢夺魂魄,谁知怎么也抢不过来,我们派出的七个骷髅老鬼还被打得粉身碎骨,知道侦缉队员有高人保护,立即落荒而逃。二哥,想必这个高人一定是你了。 这下我明白了,张闷墩刚才与我们战斗时,被耕红砍掉一块头皮后,居然不流血,我当时感觉他既像尸体,又像鬼雄;张闷墩与我们打斗起来虽然动作有力,但一直像僵尸一样僵直。特别是那他那眼睛让我十分狐疑,要说是尸体的眼睛,它偶尔要转动一下,要说是活人的眼睛,但一直神扑朔迷离,凶光不断。原来是被张二妮、柳树精这些鬼怪了。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他的魂魄被分开寄养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三个地方,体内仅留了“雀阴”保命。 这下我还明白了,黑木崖的摄魂阵被击破以后,在断肠谷被摄魂的七位弟兄之所以有垂死挣扎的反应,是张二妮、柳树精分别赶到两个地方,请悬棺老鬼,借助她们和张闷墩的魂魄启动摄魂阵,不是张闷墩有分身术。 我说:张二妮,明确给你说,你猜对了,这个高人就是我,继续交代吧。 张二妮说:摄走十三侦缉队员的三魂七魄不久,我们发觉又有人到黑木崖闯阵,立即赶到黑木崖,发现是耕哥哥独自一人在闯阵,我本想不启动摄魂阵,毕竟我们一起长大,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柳树精坚持要完成大王布置的任务,我们就启动了阵法,就是奏响冥乐、绽放鲜花,想在你幻想中慢慢摄走你的魂魄。不料,二哥法力深厚,反而伤了我们。 这家伙在将罪恶往他人身上推,必须及时引导。 我说:张二妮,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儿是确实是好朋友,这一段友情我终身不忘。但是,这毕竟是你和柳树精、张闷墩共同做的事,还有悬棺中数十老鬼见证,孰轻孰重、孰主孰从一清二楚,二哥自有判断,要实事求是地讲,争取一个好的仁爱态度,继续讲。 张二妮说:我们从黑木崖回来以后,立即退掉租房,在酉州城背后的山上躲藏,谋划进退之策。谁知,次日晚上我们发现又有人到断肠谷闯阵,决定拼了老命也要摄走闯阵人的魂魄。到断肠谷一看,又是二哥你独自一人,我和柳树精就启动了阵法,就是让一帮土匪围攻你,想在你的恐惧中慢慢摄走魂魄。不料,二哥法力深厚,我们又失败了。二哥,你原谅我,就当我瞎了眼,好吗? 我说:你的所作所为如何处理、是否原谅由阴阳二界的律令定夺,我负责查清事实。虽然我不敢说放你一马,但我敢说绝对不冤枉你。 张二妮说:断肠谷失败以后,我们别无去处,想到大王让我们在乱葬岗布置了摄魂阵,你一定要去闯这个阵,当即返回地心鬼窟。回来不久,我们就发现又有侦缉队员携带枪支在乱葬岗闯阵,我们以为又是你,立即赶出去,这次却不是你,是村长和两个侦缉队员,我们轻轻松松就摄走了他们的魂魄。但是,次日正准备享用它们的魂魄时,张闷墩突然痛苦不堪,居然昏迷了,我们附在他体内都不舒服,只好出来,按照大王事前的安排,将张闷墩安放在大殿的床上。刚一放好张闷墩,村长他们的魂魄突然跑出洞外了,知道有高人保护村长他们。为了让张闷墩不死,我和柳树精继续附在张闷墩体内困守,以后的事情你也清楚。二哥,我的罪恶交代清楚了,我的认罪态度也很好,你一定要留我一条鬼命。 张闷墩的三魂七魄还有“雀阴”尚在体内保命,没有被摄走,其余的魂魄腹部寄养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最大的悬棺里。 我终于明白师傅编织渔网让我挂在三道悬崖上,就是要锁住张闷墩的魂魄,锁住寄养张闷墩魂魄的悬棺之鬼,让它们不能逃离悬棺,等候我们拿过来让张闷墩魂魄归位。 我们在地心鬼窟抓获张闷墩、张二妮和柳树精,而张闷墩三魂之一的天魂和七魄之中的尸狗、臭肺寄养在地心鬼窟旁边的乱葬岗最大的悬棺里。如果让这些魂魄归位,加上他体内的雀阴,张闷墩能够苏醒过来,血液马上开始流动,就可以割取其中指血了,十六位弟兄的魂魄冥冥之中注定要迅速归位了。 我给江处长建议,说:我们要立即将张闷墩和张二妮、柳树精带到乱葬岗,连夜取回张闷墩被寄养在乱葬岗悬棺中的天魂、尸狗、臭肺,让他活过来,血液开始流动,立即取其中指血液救村长、徐伟和老刘的命。然后立即赶往酉州医院,施救李梅等十三位侦缉弟兄。再到黑木崖、断肠谷,将张闷墩的地魂、伏矢、除秽,人魂雀阴、非毒取回来,让他完完整整地活过来,审查掘坟盗尸情况。 第196章 收魂乱葬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将张二妮、柳树精装进“收鬼袋”,侦缉队员抬着张闷墩,急匆匆地返回地心暗河边。 张闷墩不能走路,必须从梯子上抬过去,村民的梯子虽然结实,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三个男人的重量。好在我早就打了鹭冲天的主意,又低三下四地求它,它听江处长说起我刚才的战机,颇受感动,二话不说,两支钢爪抓起张闷墩,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瞬间就飞过了地心暗河。 侦缉队员们抬着张闷墩,吃力地走向乱葬岗。几十个村民听说我们进地心鬼窟抓杀死村长的张闷墩,举着火把、打着手电、提着马灯围在洞口观看。看看我们抬着张闷墩出来,黑压压地围了上来。 江处长立即让侦缉队员设置警戒线,将村民隔离在乱葬岗的“Y”字形路口以外。村民看我们设置了警戒线,知道我们在那里还要开展工作,围得更紧了,来的人也更多了。 我将张闷墩放在地上,仔细观看乱葬岗后面的悬棺,数来数去,一共有十三座;看来看去,先前布置的渔网中间那根绳子压着的悬棺最长、最高,保存最完好,它的周围有五口较小、较旧的悬棺。 我心中的当即一惊,这六口悬棺的造型,不是和黑木崖摄魂阵的鲜花,以及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盛装胎尸坛子的摆放方式一样吗? 刚才张二妮虽然交代得痛哭流涕,说它们将张闷墩的魂魄寄养在乱葬岗最高的悬棺里,但它那迷离的眼神我总感觉不踏实,我要再次确认一下她是否将假话。 我抓出张二妮,她慢慢恢复了儿时大小。 我说:二妮,立功保命的时候到了,愿意吗? 张二妮一边点头,一边说愿意。 我问:你们在这里的摄魂阵怎么摄魂? 张二妮说:解放初期这里曾经发生过剿匪战争,这里和断肠谷一样,我们也是布置的土匪之间战斗,想在你惊恐中慢慢摄走魂魄。二哥就放心吧,我现在绝对不敢也不可能启动摄魂阵法。 我问:你把张闷墩的魂魄寄养在哪口悬棺里的? 张二妮指了指崖上的悬棺,详细说了寄养张闷墩魂魄那口悬棺的特征,与我选定的悬棺一致。 我问:是你将张闷墩的魂魄召回来,还是我召回来? 张二妮说:二哥,大王只教了我如何摄取张闷墩的魂魄,如何将他的魂魄寄养在悬棺里。但是,没有教我如何召回这些魂魄,只有辛苦二哥亲自出马,为妹妹立功保命。 我让耕红悄悄潜伏到最大的悬棺旁边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耕红飞身上崖,稍后返回,说:六个骷髅老鬼围着张闷墩三魂之一的天魂和七魄之中的尸狗、臭肺。 我立即摆上鸡鸭猪头等牲礼,燃了香烛纸礼,开始祷告:六位老前辈,在下是川河盖耕福寿家儿子,也“钟馗堂”弟子,还是当朝捕快。想必各位前辈也是川河盖人氏,今日打扰各位,实属无奈。前些日子,阴界败类向掌官在川河盖以及酉州、秀洲等地滥杀孕妇,控制川河盖败类张闷墩掘坟盗尸,将胎尸魂魄豢养起来弑君篡位。后又将张闷墩的魂魄寄养在你处,布置摄魂阵,摄走了包括川河盖村长在内的十六位无辜人氏的魂魄。现在,我需要取回它们寄养给你们那里的张闷墩魂魄,敬请各位前辈满足我的请求,我用于拯救村长等十六位无辜生灵性命,你等功莫大焉,敬请支持。 话刚说完,最大的悬棺所在的洞口泛起红光,像舞台上的霓虹灯一样不停地旋转,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从洞内传出:小子,我寄养张闷墩的魂魄是是受人所托,必将忠人之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用“渔网阵”将我等锁住,限制我等自由? 这个老鬼一出言就不友好,好像还是我先做了亏心事,要不是张闷墩的魂魄在它们手里,我立即发射“诛鬼箭”,将它们连同悬棺打个粉碎。但张闷墩的魂魄在它们手里,相当于“人质”,我只好先说好话,做劝服工作。 我说:各位前辈能够栖身如此风水宝地,生前一定是我们川河盖德高望重、知书识礼、通情达理的人物,请听我禀报。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摄取张闷墩魂魄的元凶没有抓到,我怕张闷墩的魂魄逃脱,才出此下策,先用“渔网阵”困锁其魂魄,待抓到摄魂元凶以后再解网,不想此局伤害了各位前辈的尊严,侵害了各位前辈的利益。我和“钟馗堂”表示深深的歉意,还是请各位前辈识大体、顾大局,归还张闷墩的天魂、尸狗、臭肺,我立即拆除渔网阵! 看来,这老鬼不是很配合,有点难于对付。劝服的同时,必须做好武力解救的准备。我让耕红、皮皮、呦呦悄悄从旁边潜伏到悬棺的左方、右方和上方,看我的手令行事。 我放出张二妮,让她劝说悬棺老鬼,及时归还张闷墩的魂魄。 张二妮慢慢恢复吸血鬼模样,但是头发被我的天火烧光,与寄养魂魄时判若两人,我立即拿了一块毛巾,搭在张二妮头上。 张二妮哭丧着说:聂百胜老前辈,我是地心鬼窟鬼王夫人岳超群,我前日将张闷墩的魂魄摄取以后,委托你寄养,感谢百胜老前辈信任我,帮助我。现在,我身陷囫囵,深知此事严重违反阴阳二界道义和律令,请老前辈继续帮助我,将张闷墩的天魂和尸狗、臭肺还我,或者交给耕大师,保我鬼命。 我靠,一个老鬼叫百战百胜的“百胜”,一个老鬼叫法力超群的“超群”,未必又要发生一场恶战? 我还在疑虑中,一具高约九尺的骷髅老鬼站在悬棺上,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它一手叉腰,一手向下指指点点,像一个大伟人对部下训话,哈哈大笑一阵后,说:小女子,你太幼稚了,你只是你丈夫的一颗棋子,早在你认识鬼王之前,我和他就是好友。你摄取张闷墩的魂魄让我寄养,只是帮我和鬼王完成一件小小的事。早在你摄取张闷墩魂魄以前,鬼王就将此事安排给我。我和鬼王早就议好,摄取耕二娃的魂魄,全由我慢慢享用。现在,耕二娃的三魂七魄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今晚我势在必得。你如果马上摄取了耕二娃的魂魄,我保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原以为抓获了张二妮,就抓获了摄魂元凶,聂百胜这么一说,我背心顿时发凉,张二妮与向掌官之间,居然有冒出了一个专门针对耕二娃魂魄的悬棺老鬼聂百胜。 这看了老鬼还口出狂言,我的三魂七魄已经在它的掌控之后总,今晚就要摄取享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未免也太狂妄了吧;未免智商也太低了吧,即使要摄我魂魄也不应该开口就讲,多少还是该使用一点计谋。 算了,聂百胜一定是一个吹牛逼不打草稿的鬼怪,理都难得理它,还是先想办法把张闷墩的魂魄解救出来。 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讲明朝时候,川河盖一个叫聂百胜的大财主的故事。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强买沃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川河盖的山山水水都他私人人的,是川河盖的首富和实际统治者,手下有上百家丁。我们小时候哭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会拿“聂百胜来了”吓唬我们。只要大人一提“聂百胜”,小孩立即像着魔一样,当即不哭不闹。这等人物,百年之后肯定惧怕村民掘坟毁尸,当然要用当地传统习俗的悬棺安葬,也只有他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才葬得到此等风水宝地。 想不到我竟然以这种和几百以前的当地首富相见,你不仁,我也不义。不过,这种解救“鬼人质”的案子,我仅经历过在向掌官的别墅解救红儿,手心不由得暗暗出汗。 我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耕红、皮皮、呦呦知道我要动手了,卯足劲,做好了出击准备。 同时,我示意张二妮继续哀求聂百胜,分散其注意力。 “诛鬼箭”好像知道要上场了,在我背上使劲蠕动,我悄悄将“诛鬼箭”贴着小腿,搭箭在弦,拉满弓,寻找出击机会。 张二妮说:聂老前辈,小女命苦啊,二十年前嫁给无鼻鬼,前日受鬼王委派外出执行任务牺牲,我连尸骨都没有看到一眼;我做压寨夫人夫人才几月,大王也去向不明,多半凶多吉少。可怜大王的孩子,在我腹中才三月不到,竟然就没有父亲了。你就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面上,救我一命,让我将鬼王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男孩,就算延续大王香火吧。 狗蛋的,我还以为张二妮怀的无鼻鬼的孩子,居然怀的是向掌官的种。这个向掌官,确实风流成性,做了鬼也不忘快活。 聂百胜哈哈大小:岳超群,当年你流浪乱葬岗的时候,老夫想收你做妾,你居然一口回绝,让老夫苦苦哀求于你。告诉你,老夫在阴阳二界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弄不到手的,你居然嫁给无鼻鬼这个残疾佬都不嫁给我,你让老夫颜面何在,现在终于来求我了,哈—哈—哈— 聂百胜哈哈大笑时,情不自禁地仰面朝天、摊开双手,整个悬棺都在颤抖。我立即射出“诛鬼箭”,一阵破空音响后,聂百胜那具骷髅当即七零八落,跌下悬棺。 耕红、皮皮、呦呦在聂百胜中箭的瞬间,一跃而入,进入悬棺所在的洞里,看押张闷墩的五个骷髅鬼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耕红连续砍散架三个,皮皮和呦呦分别砍散架一个,立即抓着张闷墩的魂魄飞向我。 但是,就在我射出“诛鬼箭”的同时,聂百胜回过头来,从骷髅嘴里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黑球,像“诛鬼箭”一样射向我,我躲避不及,就在聂百胜中箭的同时,那颗黑球重重砸在我的额头上,当即一头栽倒在地。 第197章 摄我魂魄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刚一栽倒在地,我就看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出现在面前,知道聂百胜刚才没有吹牛,这杂种有十足的把握摄走我的三魂七魄。 我立即强忍疼痛,念起魂魄归位咒,地魂、人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当即回归元窍,但天魂却慢悠悠地飘向悬棺。我立即伸手抓抢,但头痛欲裂,浑身使不起劲,两眼一黑,一下昏过去了,天魂慢悠悠地飘进了聂百胜所在的悬棺。 昏迷之前,我猛然发觉自己中了张二妮的道,她向我交代说乱葬岗的摄魂阵和断肠谷一样,无非是几股土匪魂魄打仗,我还掉以轻心,认为有斗争经验,这下却变成了悬棺中的骷髅老鬼直接用武器攻击这种方式,粗暴地将我的魂魄砸出体外。 张二妮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情况,并且我让她分散聂百胜注意力时,她表演得声情并茂,我都差点被她的悲惨遭遇感动了,原来她在分散聂百胜注意力的同时,也在分散我的注意力,说到底她还是要摄走我的魂魄。 人的三魂生存于精神之中,人身去世后,三魂归三条线路:天魂归天路,到达空间天路,是不生不灭的“无极”,因有肉体的因果牵连,所以不能归宗源地,只好被带走上空间天路的寄托处,暂为其主神收押,这是人的主魂。地魂归地府,到达地狱,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报应,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恶,所以肉身死亡后,地魂再进因果是非之地。人魂徘徊于墓地之间,因人魂本来是历代姓氏流传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后在墓地对神主,来来往往走上人路的寄托处。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会重聚。现在,我的主魂被摄走了,整个魂魄就无主了。 江处长看到我被击倒,立即冲过来抱起我,虽然江处长看不出鬼击的伤痕的来路、症状,但他这几天一直和我一起侦办摄魂案,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即惊呼一声:啊,二娃的魂魄被摄走了。 张二妮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说:耕二娃,你杂种也有今天。没有耕二娃,那些侦缉队员今天酉时之前必死无疑。老公,我连续结果了十七条人命,给你报仇了,你安心地去吧。 我的两魂七魄听得清清楚楚,个个气得咬牙切齿,但主魂不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耕红看到我昏倒在地,当即惊呆,听到张二妮这么一说,大叫一声:岳超群,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竟敢欺骗我家主人,竟敢摄走我家主人得出魂魄。 岳超群恶狠狠地骂道:耕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和大王待你不薄,为何要反我?耕二娃这次必死无疑,赶快解掉我身上的“捆鬼绳”,老娘和大王免你不死。 耕红根本不回答岳超群,瞪着仇恨的眼睛,举着杀猪刀,飞身砍向岳超群。因有“捆鬼绳”在身,岳超群躲避不及,被耕红一刀砍去脑袋,一股黑色的鬼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脑袋睁着惊恐的眼睛、张着痛苦的嘴巴滚到一边,耕红一脚将其踢出老远,再跑过来抱住我嚎啕大哭。 江处长问耕红:你主人怎么了? 耕红哭着说:我刚才带张闷墩的魂魄回来时,看到主人的天魂飞到悬棺里去了。 江处长问:你能不能够让魂魄归位。 耕红哭着摇了摇头。 江处长说:皮皮、呦呦,你俩将张闷墩的魂魄带到张闷墩身边,好好看守,千万不能让人抢走,不能让它们跑了。耕红,你再到悬棺上去,看能不能将你家主人的天魂带回来。 耕红飞身悬崖之上,皮皮、呦呦将张闷墩的魂魄带到张闷墩身边。 江处长喊来一个侦缉队员,说:张闷墩的魂魄虽然没有归位,但到了他身边,你马上割破他中指,看是否有血。 侦缉队员立即取出警用匕首,割破张闷墩的中指,但仍然是白生生的口子,没有半点出血的迹象。 围观的村民看到我被击倒,越过警戒线,像潮水一样冲过来,要送我到镇医院抢救。 江处长急忙劝阻大家,说:耕二娃是天魂被摄走,送镇医院也解决不了,让其天魂归位后,自然要苏醒过来。你们当中有会魂魄归位咒语的人没有? 村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彭冬生说:“钟馗堂”的端公肯定会魂魄归位,耕二娃是他们的弟子,那些端公肯定要来施救,我这就去请那些老人家。 我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赶来,远远站在外围看我办案,听说我被打昏了,一边哭喊着“儿啊”,一边扒开人群,抱着我哭泣,问江处长:领导,我家二娃怎么了? 江处长说:被悬棺中的骷髅老鬼聂百胜摄走了天魂。 母亲哭着说:领导,天魂被摄走后整个人就会六神无主,你要赶快想办法救我家二娃。他六岁时被“钟馗堂”祖师附体斩杀厉鬼丢了两魂五魄,今日抓鬼又丢了一魂。小时候是“钟馗堂”掌门亲自给他招的魂,这次肯定也要他们才能够召回他的天魂,你就赶快把我家二娃抬到“钟馗堂”去吧。 江处长说:嫂子不要慌张,彭冬生已经到“钟馗堂”请他师傅了。 母亲慢慢停止哭泣,问江处长:你刚才说是哪一位悬棺老鬼摄走了我家二娃的天魂? 江处长说:聂百胜。 母亲一听是你不是,立即停止哭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聂百胜的悬棺大骂:聂百胜,你在生时在川河盖强买强卖、欺男霸女,坏事做尽,死后居然阴魂不散,摄走我家二娃的天魂。我家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是不马上归还我家二娃天魂,我不烧掉你的棺材、砸碎你狗骨,誓不为人。 江处长说:嫂子,聂百胜已经被二娃打得粉身碎骨了。 母亲说:这么高的悬崖,他不送下来,我们怎么上得去,这下召回二娃天魂更加困难了。 说完,母亲又搂着我嘤嘤哭泣。 突然,悬崖上亮起了七处红红的光芒,是从八口悬棺上发出来的,七个骷髅老鬼跪在悬棺上,不停地作揖叩头。 一个老鬼大声说:夫人,你老人家大驾光临,我等本应远远迎接你,向你跪拜,但我们面前有渔网阵阻挡,不能下来,请夫人恕罪。 母亲和我审过鬼,还到鲁王府参加我的婚礼,知道这些悬棺老鬼把她当做鲁王夫人了,立即装腔作势,说:本夫人原谅你们,你们赶快到聂百胜那里,将我家二娃的天魂喊出来,将功补过,我派人将渔网揭开。 几个骷髅老鬼说:夫人,我们不知道耕家这孩子也是鲁王公子,我们这就去办。 我的天魂被摄进聂百胜的洞府后,立即被弹射到石壁上,突然飞来四颗铁钉,将天魂的双手双脚钉在石壁上,让我像一个“大”字形挂在那里。耕红试图拔掉铁钉,但铁钉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无计可施。 看见七个骷髅老鬼一起走进来,耕红以为是聂百胜的同党,举刀就砍。 一个骷髅老鬼急忙说:小兄弟不要慌张,我们虽然是悬棺里的骷髅老鬼,但与聂百胜不是一伙的,我们是奉鲁夫人之命来帮助你解救耕公子的天魂,好在耕公子事前击毙了聂百胜这个老鬼,你又斩杀了聂百胜的五个死党,不然,我们也无能为力。 两个骷髅抬着我,另外的老鬼一齐用力,扒掉我天魂双手双脚的铁钉,我的天魂一下栽倒在老鬼怀里,它们急忙按住伤口,念咒止血,我的天魂很快就恢复正常。 耕红谢过几位骷髅老鬼,带着天魂回到我身边。天魂看到其他魂魄,立即自动回归元窍,我当即苏醒过来。 看我醒过来,母亲一把将我搂进怀中,激动的眼泪倾泻而出,让我的脸被泪雨洗了一遍。她一边拍打着我,一边说:二娃,不怕,娘在这里。二娃,不怕,娘在这里。 江处长将悬棺上的骷髅老鬼把母亲喊夫人、协助耕红取回我天魂的事告诉我,我立即跪拜七位骷髅老鬼,当即请村民卸下渔网。 我问耕红:张闷墩的魂魄拿到了吗? 皮皮、呦呦牵来张闷墩的魂魄,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张闷墩的天魂和尸狗、臭肺慢慢飘进体内,回归元窍,张闷墩当即“啊”地叫了一声,苏醒过来。 江处长说:赶快将张闷墩押往村长家取血! 村民轮换抬着张闷墩,向村长家飞奔。我让耕红、皮皮、呦呦以及四个侦缉队员在乱葬岗看守现场,和江处长带着村民赶往村长家。 村长和徐伟、老刘痛苦地躺在床上,看到我们进去,眼里流出渴求的目光。我立即请村民将张闷墩抬到病床前,一刀割破张闷墩左手中指,殷红的血液顿时开始滴落,迅速将张闷墩的手指拉倒村长和徐伟、老刘的眉心上方,每人滴了七滴鲜血。 大约三分钟过后,锁住村长和徐伟、老刘三魂七魄的铁链挂锁掉落了,铁链慢慢断裂了,这些三魂七魄慢慢走出铁链。 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这些三魂七魄慢慢回归元窍,村长和徐伟、老刘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伸了伸懒腰,一下坐了起来。 村长家属早就按照我的要求,混着“魂魄归位符”蒸了一甑子糯米饭,我立即让村长和徐伟、老刘脱得精光,捏了糯米饭团,一边念咒,一边在他们身上反复揉搓,没有几分钟,糯米饭团粘满了黑色的鬼毛。 村长和徐伟、老刘每人接连吃了三碗糯米饭后,刚一放下筷子,三人不约而同地打起饱嗝,吐出很多鬼毒;又走进厕所,拉了一地的黑屎,很快将鬼毒排尽。 徐伟从厕所回来后,要求立即归队,江处长当即让村民抬着张闷墩,和我们一起向镇上飞奔,赶往酉州医院。 第198章 病房醋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路过乱葬岗时,我才发现张二妮早就身首异处,大吃一惊,急忙问耕红: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耕红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嗫嗫嚅嚅地说:我看她先前欺骗主人,勾结聂百胜摄走了你的天魂;还口出狂言,说今日就要杀死包括你在内的十七人个侦缉队员;由看到你被打昏迷了,一气之下,就将她斩首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摄魂阵是张二妮一手操作的,她死了,张闷墩在黑木崖和断肠谷的魂魄怎么收取,未必一口悬棺一口悬棺慢慢看,费时费力不说,我如何上得去? 耕红跑过去找回张二妮的头颅,放在张二妮的脖子上旁边,说:主人,你能不能够让她的脑袋重新长上去? 我哪有让死鬼复活的本事,很不高兴地摇了摇头。 这时,孙副局长和鲁瑶瑶刚好走到乱葬岗,江处长让孙副局长迅速带队送张闷墩到镇上,他和我处理完乱葬岗的现场就去追赶他们。 鲁瑶瑶看我闷闷不乐,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将我被张二妮欺骗、被聂百胜摄走天魂、耕红砍死张二妮的事告诉她。 鲁瑶瑶说:这种败类早就该杀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算计我家相公,让开,我不但要砸碎她的脑袋,还要将她碎尸万段。 说完,鲁瑶瑶粉嘟嘟的手指突然变成白骨森森的利爪,猛地刺向张二妮的尸体。 我急忙拦住鲁瑶瑶,说:娘子,她既是重要鬼犯,也是重要证人,她死了,谁知道张闷墩在黑木崖、断肠谷的魂魄藏在哪个悬棺里,怎么藏的?张闷墩不能恢复正常,他掘坟盗尸的情况就查不清楚,就定不了罪,我们侦缉队在那么多受害人面前如何交代?这个张二妮不但不能杀,还要想法救活。 鲁瑶瑶说:这么说来必须救活她。 我点了点头。 鲁瑶瑶先对着张二妮的脖子吹了三口鬼气,再端起张二妮的脑袋吹了三口鬼气,将脑袋安在张二妮的脖子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将张二妮的脑袋和脖子缝在一起,对着脖子再吹了三口鬼气,伤口顿时完好如初。张二妮突然清醒过来,看见我和耕红、鲁瑶瑶站在面前,吓得瑟瑟发抖。 鲁瑶瑶一把抓住张二妮脖子,说:臭婆娘,你本来已经结束了鬼命,看在你与我家相公一起长大的份上,姑奶奶暂时救你一命。你要识时务,姑奶奶举手之间能够让你生,也能够让你死。听清楚,再敢耍什么花招,姑奶奶亲自揪了你的鬼头,再将你丢进熔鬼窟,当即鬼身全无。 张二妮立即跪下,一边像鸡啄米一样磕头,一边感谢鲁瑶瑶救命之恩,保证不敢耍花招了。 赶到酉州医院,已是中午一点,我立即将张闷墩拉倒病房,将他的中指血液逐一滴在十三位侦缉队员的眉心。大约三分钟过后,锁住十三位侦缉队员三魂七魄的铁链挂锁掉落了,铁链慢慢断裂了,每个侦缉队员的三魂七魄慢慢走出铁链。我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咒”,这些三魂七魄慢慢回归元窍,肉身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伸了伸懒腰,一下坐了起来。 酉州侦缉局早就准备好四甑子糯米饭,我立即将糯米饭捏成团子,一边燃符念咒,一边用糯米饭团在他们裸露的身体上滚来滚去,每滚完一个,立即让他们吃糯米饭驱毒。大约一个小时,十二位男侦缉队员的鬼毒全部驱完,只剩李梅没有驱毒了。 想不到我日夜思念的女神竟然要以这种方式将她美丽的酮体展现在我面前,我觉得有点亵渎自己对她的一遍倾心,立即向江处长申请,让他安排一个女医生或女侦缉队员在李梅身上滚饭团驱鬼毒,我在门外燃符念咒协助。 江处长说:不行,你这咒语、滚饭团手法都是高科技的技术,别人一时半会肯定学不会。李梅是我们侦缉队镇队之宝,必须你亲自治疗。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侦缉队员,而是医生。男医生和女病人没有男女之别,男医生在女人身上动手术非常普遍,赶快去,不要分心,必须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向李梅的病房,轻轻地敲了敲门,说:师傅,我进来了。 李梅轻轻“嗯”了一声。 我推门进去,李梅趴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被盖。 我轻轻说:师傅,我转过身,你把衣服脱了。 李梅轻轻说:已经脱完了。 我轻轻揭开李梅身上的被盖,当即眼冒金星,口干舌燥。我曾经多次遐想师傅得体的服装里面,身材结构绝对全部按照黄金分割原则生长的。这一看,那副优美的酮体比黄金分割还要合理,突然让我想起新疆那些高低起伏的草原,很多都是天生的美少女趴在那里的酮体构成的,让人信马由缰,流连忘返。 我拿着饭团,不知从哪里下手。 李梅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她在提醒我该给她驱毒了。 我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努力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和颤抖的手,从李梅头部开始,沿着脖子、双肩、背部、腰部、臀部、大腿、小腿的方向滚动饭团,我明显感觉到李梅优美的酮体和我的手一样颤抖,并且二者节奏几乎一致。 大约二十多分钟,李梅背部的鬼毒驱赶完了,我轻轻说:师傅,该驱前面的鬼毒了。 李梅羞涩地闭着眼睛,轻轻翻过身来,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红晕。她面前的身体结构比背部合理得多,更加优美,我的喉咙干燥欲裂,气血直往上涌,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 “二娃,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李梅虽然说了话,但还是轻闭双眼。 我知道师傅在提醒我该驱毒了,笨手笨脚地拿着饭团,念着含混不清的咒语,从李梅额头开始,沿着脸蛋、脖子、双肩、胸部、腹部、大腿、小腿、脚掌方向滚动饭团。大约二十多分钟,终于驱完了鬼毒。 我站在床边,轻轻说:师傅,鬼毒驱完了,赶快起来吃糯米饭,排尽体内的鬼毒。 李梅突然坐起来,紧紧地搂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像蚊子一样嘤嘤嗡嗡地啜泣,说:二娃,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明显感觉师傅在流泪,本能地伸出双手,轻轻拥抱着李梅,不由自主地说:我听师傅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突然,我的脑袋被重重打击了一拳,立即松开搂抱李梅的手,还没有回过神来,又被一脚踢在肋部,弹飞到墙角。 我回头一看,鲁瑶瑶不知什么像一头孩子被猎人杀死后发怒的老虎一样站在我面前,双手叉腰,嘴角露出尖尖的獠牙,伸出阴森森的鬼爪,向李梅飞身而去。 李梅本来就极度虚弱,鲁瑶瑶这一击绝对要将她穿个透心凉,当场香消玉殒,立即飞身而起,挡在李梅和鲁瑶瑶之间。 鲁瑶瑶看我横在中间,立即减轻了力道,但双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我也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李梅趁机穿好了衣服。 鲁瑶瑶挣脱不了我的双手,咆哮着说:给老娘讲清楚,她是谁?要不我马上揪下你的脑袋。 我说:瑶瑶,你先息怒,听相公慢慢说,她是我们侦缉队的李梅。 鲁瑶瑶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给老娘老实交代? 我嗫嗫嚅嚅地说:瑶瑶,我在给她驱赶鬼毒。 鲁瑶瑶双手捏得更紧了,说:有你这么抱着人家赤身裸体的姑娘驱赶鬼毒的吗?刚才你怎么不抱着那些赤身裸体的男的?你才和老娘进洞房几天,就跑到这里来偷腥。 李梅“喔”地惊呼一声,小手立即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 她一定是听到我和鲁瑶瑶已经入了洞房,刚才自己又主动提出和我永不分离,两相对照,当即感到万分惊讶,备受煎熬。 我看李梅已经穿好衣服,估计鲁瑶瑶舍不得杀我,索性放下抓鲁瑶瑶的双手,任凭她将我的脖子抓起,不做解释。 李梅走过来,向鲁瑶瑶介绍自己的情况,很礼貌地向鲁瑶瑶问好,祝贺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我趁机给李梅说:师傅,这是阴界鲁王府鲁王的公主鲁瑶瑶,我的娘子。 李梅说:二娃,你怎么修来这么好的姻缘? 我说:我前世是明朝朝户部大员王耀奉的儿子,是当时的神童,在国子监陪明朝太子读书。因大阴国太子看上了我,让我落水而死,到大阴国和瑶瑶一起陪太子读书。因为我陪读有功,阴王让我早日投胎转世。瑶瑶从儿时陪读就发誓非我不嫁,经常在梦中呼喊我。她长大以后,她父亲要将她嫁往中鬼都鬼王肖弑仺那少一条腿、差一只胳膊、缺一只眼睛的残疾儿子,她力抗父命,被鲁王一气之下将其锁进闺牢。我到阴界解救宋鹤泥时,被阴兵追杀,无意之中闯到瑶瑶的闺牢,她不但救我性命,还教我自由往来阴界等法术。在侦办向掌官豢养鬼婴弑君篡位案件时,我邀请凤池山观音寺恍惚道人协助,和瑶瑶以及她的母亲一起,及时挫败了向掌官的阴谋。刚准备拜堂时,就被师傅的鸡毛信召回来了,发现你们的魂魄被摄走后,一支在努力找回你们的魂魄。 李梅竖起大指姆,说:姐姐实乃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我接着说:我在闺牢中用天火准备焚烧鲁瑶瑶的符咒,不但没有烧坏,还被鲁王发现后下了天字号符咒。要解除镣铐,必须混合生母之血、隐母之血,东瀛人氏之血和梦郎之血,在瑶瑶的结婚大典上才能解除。我母亲前世与瑶瑶的母亲是同胞姐妹,现在共用魂魄,是她的隐母;鲁瑶瑶数百年来一直在梦中思念我,是她的梦郎;恍惚道人在东瀛留学十余年,是东瀛人氏。为了解除鲁瑶瑶的镣铐,在我母亲的见证下,我们举行了婚礼。我们正准备拜堂,就接到师傅说你们被摄魂的通知,立即赶回阳界。前日到鲁王府求救,鲁王和鲁瑶瑶给我指点了破除摄魂阵的迷津,那天我们才补了拜堂仪式和洞房仪式。师傅,这次要不是瑶瑶一家人,我真还破不了摄魂阵。 李梅立即鞠躬,说:谢过瑶瑶姐姐,谢谢瑶瑶姐姐一家人。 李梅边说边转身走出病房,我明显感觉她露着幽怨的目光,心里一直忐忑着,鲁瑶瑶、张二妮、李梅这一闹,张闷墩在黑木崖和断肠谷的魂魄如何回收?张闷墩掘坟盗尸的事实如何查清? 第199章 摄魂鸿门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现在,鲁瑶瑶和李梅之间互有芥蒂,对我都如鱼翅卡喉,我既不敢开罪鲁瑶瑶,因为我的工作涉及阴界的事情还得求助她;我更不敢冒犯李梅,虽然我已经和鲁瑶瑶入了洞房,但李梅一直是我心仪的女神,阳界的工作还得仰仗她。要高效推动工作,必须依靠这个女人和女鬼,当务之急必须哄她们开心,让她们与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再慢慢和谐她们的关系。 我立即喊出皮皮、呦呦,说:这次魂魄回收战役,你俩立了大功,一人奖励三粒“壮鬼大力丸”。 皮皮、呦呦吃了“壮鬼大力丸”后,精神倍增,说:愿继续为主人效命。 这两个机灵鬼,看到耕红跟着我的待遇后,也热心了,愿意归顺我的门下。我也在考虑,自己诛鬼抓怪一直单打独斗,始终疲于应付,必须建立一个团队,才能提高工作效率。现在,阳界的李梅、许华二,阴界的鲁瑶瑶、耕红先后加入了这支队伍,还有阳界宋局长、孙副局长、江处长,以及阴界的岳父、岳母支持,我的端公侦缉队伍正在越来越强大,必须把皮皮、呦呦也争取过来,优化队伍的年龄梯次结构。 我说:主人安排你们一件重要任务,你家主人的娘子和那个警官傅闹不愉快了,你们去陪她开心,必须让她高兴得笑起来、叫起来、跳起来! 皮皮和呦呦“啪”地立正、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说后,两个机灵鬼像两支欢快的泰迪狗儿一样,屁颠屁颠追着鲁瑶瑶去了。 打发走鲁瑶瑶,江处长找到我,要求马上出发,到黑木崖、断肠谷收回张闷墩的魂魄,让张闷墩迅速恢复正常之身,查清其掘坟盗尸罪恶,看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准备好后立即动身。 我立即提审张二妮,她对天发誓说只是将张闷墩的魂魄寄养在悬崖上最高的一口悬棺中一个姓肖的骷髅老鬼那里,除了按照向掌官的传授商议用绚丽的花朵和美妙的冥音摄魂以外,绝对没有商议任何摄魂手法,如果讲了假话,愿意再次被耕红砍去鬼头。 但是,我还是做了恩威并用的准备。既携带了大量的香烛纸礼、鸡鸭猪头等牲礼,准备隆重祭祀骷髅老鬼,让它们自觉地将张闷墩的魂魄交还我们;还穿了防弹背心、戴了防弹头盔,防止被我打伤的骷髅老鬼居高临下,抛出黑弹、刀剑等物品打击我们,趁机摄取我们的魂魄。 到了黑木崖已是午夜时分,渔网还牢固地挂在悬崖上。那口悬棺果然如张二妮描述所说,处于黑木崖最高位置,但距离崖顶还是有两百米左右。这口悬棺并非安放在石缝或山洞中,而是在一块顶部向外突出约一米的悬崖上打的六个孔,嵌入六根金丝楠木,再将棺材放置在木棒上。 耕红按照我的安排,悄悄从悬崖顶上潜伏到寄养张闷墩魂魄的悬棺顶部凸起处,支起耳朵听我口令,睁大眼睛看我的手势。 准备就绪后,我们将张闷墩拉到悬崖下。我在崖底摆上鸡鸭猪头,点燃香烛纸礼,讲明我的身份、此行的目的,请求骷髅老鬼顾大体、识大局,将张闷墩的地魂和伏矢、除秽交还我们,让我拯救正在遭遇涂炭生灵。 香烛纸礼的烟雾、鸡鸭猪头的香味到达最高悬棺不久,一位身高八尺、满身磷光的骷髅老鬼站在悬棺上,向我行了一个抱拳礼,文质彬彬地说:不知耕大师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请大师恕罪。 我急忙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前辈太谦虚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骷髅老鬼说:老朽肖弑廪。 我急忙说:感谢肖老前辈顾大体、识大局,支持人间端公事业和侦缉事业。 肖弑廪说:耕大师所言极是,老朽先前不明就里,接受岳超群寄养魂魄的请求,前日大师来此,我还按照事先与岳超群的约定,与张闷墩的魂魄一起启动了摄魂阵,得罪了耕大师,感谢大师当时不杀之恩,只给了我小小的教训。现在,我本想亲自将张闷墩的魂魄交还大师,但我被渔网阵困住,不能亲自送还。还请大师要么取掉渔网,让我亲自送还张闷墩的魂魄,负荆请罪;要么有劳大师移驾,亲自前来取回。 这老头确实顾大体、识大局,语言也说得十分在理。但是,我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取得张闷墩魂魄之前,绝对不能去掉渔网,这是我取胜的保障,只有选择亲自前往。 吃一堑,长一智。 我立即说:肖老前辈,后生岂敢麻烦你老人家亲自前往,请你稍候,我马上就来。 有了乱葬岗被聂百胜偷袭摄魂的教训,我立即将江处长、许华二和三个侦缉队员中的狙击手喊到旁边一块巨石下肖弑廪看不到的地方,说我要人魂分离取回张闷墩的魂魄,让他们配合协同。我点燃“镇鬼符”,用符灰擦拭子弹,在他们眼上擦上“天眼液”,一旦我、耕红与肖弑廪等骷髅老鬼战斗,让他们瞄准时机,对准磷光开枪。 我躺在法毯上,让许华二照看“保魂灯”,自己的两魂五魄脱窍而去。耕红看到我飞身上悬崖,朝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它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走上悬棺,肖弑廪还站在悬棺上等候,我立即给肖弑廪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深夜打搅肖老前辈,请望宽恕。 肖弑廪立即还礼,说:大师光临寒舍,定能让我蓬荜生辉,请到寒舍稍坐片刻,容我慢慢讲述向掌官威逼我和岳超群布置摄魂阵的罪恶。 话还未说完,肖弑廪朝我鞠了一躬,右手一摊,悬棺棺盖立即打开,露出两扇朱漆大门,门上的铜锭熠熠生辉,大门两边各有一个石狮,歪着脑袋、睁圆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傻瓜,你居然敢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知道,肖弑廪如果诚心将张闷墩的魂魄还我,一定要将其拿到大门外送还,顺便邀请我到它府上茶坐稍叙,它请我进入它那豪华府邸,一定是“鸿门宴”。但是,如果我不进去,不但引起它的怀疑,还拿不到张闷墩的魂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满怀笑容,随着肖弑廪跨过朱漆大门,远远就望见张闷墩的地魂和尸狗、除秽被铁链穿过琵琶骨连在一起,拴在一根石柱上。 才向院内走了五、六步,背后朱漆大门“哐”地一声关上,肖弑廪像兔子一样跳到大堂门口,四周立即冒出二十多具泛着磷光的骷髅,将我围在中间,有的提着砍刀,有的拿着宝剑,像机器人一样慢慢围过来,嘴里一边吐着尸气,一边发出“哈哈哈哈”的吐气声。 肖弑廪哈哈大笑,说:耕二娃,你小子也有今天,前日我亲侄子要娶宋鹤泥,你居然横刀夺爱,不但杀了我哥哥上百弟兄,还抢走了新娘,让我哥哥颜面扫地。小的们,杀了耕二娃,砍中第一刀者赏银三千,连升三级。活捉的赏银五千,与我做黑木崖的一字并肩王。 肖弑廪话刚落音,我突然想给自己一耳光,侦办宋鹤泥被绑架案时,肖弑仺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刚才这骷髅老鬼自称肖弑廪,我早就应该引起警觉。因为两个名字同姓同辈,虽然字号一个为“仺”,一个为“廪”,而“仺”字与“仓”字同音同意,“廪”字与“仓”字同意不同音,二者之间一定有亲戚关系。 我明显中了肖弑廪“诱敌深入”“关门打狗”之计,这一定是向掌官与它共谋的一个摄取我魂魄、夺取我性命的鬼局。 后悔之间,四周的磷光老鬼已经举起刀枪棍棒攻击我了。我的魂魄到阴界作战,不能携带“镇鬼符”“阴弹子”,只好用擒拿格斗战术和骷髅老鬼周旋。我一边腾挪闪跃、踢踹挑砍,一边意念天火。骷髅老鬼身上突然起了火苗,但没有多久就熄灭了,我想起它们身上全是骨架,没有助燃物,而我的天火不是三味真火,不能让骨架燃烧。 我刚打散几具骷髅骨架,朱漆大门“哐”地弹开了,耕红提着杀猪刀,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几具骷髅老鬼转身围攻耕红,但没有几下,被耕红砍得七零八落,骨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仅凭我和耕红的力量,即使二十几具骷髅老鬼不抵抗让我们砍杀,我们也要一段时间,况且这些骷髅老鬼的法力不薄,必须借助悬崖下狙击手的力量。 我大吼一声:耕红,砍掉门闩。 耕红立即一个后空翻,跳出骷髅老鬼的包围圈,将朱漆大门的天地锁砍掉,两扇大门失去支撑,“哐”地一声倒在地上。 大门刚刚倒地,悬崖底下不时传来“啪、啪”清脆的枪响声,大门倒地后,三位狙击手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悬崖上的战斗,举枪向泛着磷光的骷髅老鬼射击。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句骷髅散架,它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我从哪里发出如此巨大的魔力。同时,许华二将“助威鼓”敲得疾风骤雨,我精神倍增。没有几分钟,大院内只剩下包括肖弑廪在内的几支骷髅老鬼。 我立即喊:耕红,解决那个老不死的。 肖弑廪看大势已去,转身往大堂里面跑去,耕红追上去,手起刀落,一刀从其头顶劈下,骷髅脑袋当即粉碎,下半身先是傻乎乎地站立不动,稍后“哗啦哗啦”一遍碎响,化成一堆碎片。 剩下几具骷髅老鬼看带头大哥被诛灭,立即跪地求饶,口口声声要求我和耕红饶命,说它们都是悬崖上的悬棺骷髅老鬼,都是是被肖弑廪抓来卖命的,现在要缴械投降,要揭露肖弑廪的罪恶。 我说:端公的政策是缴械不杀,你等被肖弑廪威逼,我既往不咎,但渔网阵一直挂在你们门前,以观后效,你等确实改过自新之后,我自会取掉渔网,恢复你等自由。 我解开禁锢魂魄张闷墩的铁链,带着它飞身下了悬崖,立即念起“魂魄归位在”,这地魂和伏矢、除秽慢慢飘进张闷墩体内,张闷墩当即“啊”地一声站了起来,马上跪在地上,不停叩头,说:感谢大师救命之恩,烦请大师解救我在断肠谷的魂魄,让我恢复正常之身,第一时间讲清掘坟盗尸的罪恶,向党和人民悔罪。 第200章 摄魂局中局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张闷墩清醒过来后,认罪态度很好,积极配合专案组审讯,在奔赴秀洲的路上,他就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掘坟盗尸的罪恶,我预感到以后的收魂、核查掘坟盗尸将非常顺利。 原来,张闷墩被张二妮和向掌官劫持进地心鬼窟以后,先是迫于向掌官的淫威,不得不答应掘坟盗尸的要求;后是在向掌官提供的绝色鬼女、巨额财宝的诱惑下,想到奔波打工有时连饭都吃不饱、有时连一个像样的床铺都没有,三、两月尝不到女人,心甘情愿按照向掌官的要求掘坟盗尸,先后后在黔州、酉州、秀洲盗掘了一百零二座孕妇坟墓,划破孕妇尸体的肚子,取走孕妇腹内的胎尸,分别按照向掌官的要求送到乱葬岗、黑木崖和断肠谷,用土坛子盛装。坛子摆放的方式都是按照向掌官的安排用五个较小的坛子围着一个较大的坛子;浸泡胎尸的白酒都是当地农村酒厂酿造的,其中,乱葬岗用的是苞谷酒,黑木崖用的是苦荞酒,断肠谷用的是高粱酒。 我问:孕妇和胎儿的魂魄你怎么处理的? 张闷墩说:报告政府,我只是掘坟盗尸,没有动孕妇和胎儿的魂魄半个指头。 我问:你掘坟盗尸有哪些人和你一起? 张闷墩说:报告政府,一百多起掘坟盗尸案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任何人陪同。 我想,张闷墩没有向掌官和张二妮授权,根本看不到鬼魂,他和张二妮交代的都是事实,即张闷墩负责掘坟盗尸,附体鬼怪负责摄取孕妇和胎儿魂魄。 当日太阳要下山时,我们到达断肠谷,如血的残阳之光照射着断肠谷,使断肠谷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它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似乎在等着我们,特别是那一仞阻拦在峡谷端头的悬崖下的溶洞,像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黑咕隆咚的喉咙,似乎要将我囫囵吸入。 我再也不敢相信张二妮这支吸血鬼了,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本次侦查结束后我一定要建议鲁王判她丢进熔鬼窟,让她鬼身全无。但是,我还是例行公事提审她,再次警告她配合端公和侦缉队,实事求是讲清楚究竟把张闷墩的人魂、雀阴、非毒寄养在断肠谷什么地方?寄养给谁的? 张二妮瑟瑟发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赌咒发誓说她将张闷墩的人魂、雀阴、非毒都寄养在悬崖上最大的悬棺里,棺主姓赵,具体姓名不详。 我悄悄让耕红潜伏到最大的悬棺旁边;用“镇鬼符”灰揉搓子弹,让狙击手做好准备;在悬崖下一个隐蔽的荆棘丛中铺好法毯、点燃“保魂灯”,准备必要时自己的人魂分离,魂魄飞上悬崖取张闷墩的魂魄;还让大家戴好头盔、穿好防弹背心,防止骷髅老鬼居高临下袭击。 然后,我在悬崖底下一相对开阔的地方摆好鸡鸭猪头,点燃香烛纸礼,准备先礼后兵。 香烛才点燃,牲礼的香味还没有漂上去,悬崖上突然出现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崖下来者可是耕大师? 我仰头望去,黑木崖空无一人一鬼,但我敢肯定这声音是悬崖上发出来的。 正在疑惑之际,悬崖上最高处那口悬棺慢慢泛起了淡淡的红光,越来越亮,竟然像火一样。紧接着,一具高大的骷髅站在悬棺上,抱拳向我行礼。 我急忙一边行端公大礼,一边说:正是在下,请问前辈是——? 那骷髅老鬼说:老朽赵震南,前日受岳超群委托,寄养了一个生人的人魂、雀阴、非毒,耕大师是否要取回? 我说:赵老前辈,在下正是此意,急需将其用于拯救正在遭受涂炭的生灵。 赵震南说:耕大师,前日老朽不明就里,不知是非,接受了委托,既然大师要将其用于拯救生灵,老朽马上奉还,不知岳超群是否和大师在一起? 我拉过张二妮,说:赵老前辈,委托人岳超群在此。 赵震南说:岳小妹,耕大师的要求你有什么意见? 我心头一震,赵震南在试探我,在确认张二妮是否健在。 张二妮说:赵老前辈,耕大师所言极是,你就按照他的要求,将张闷墩的魂魄交给他,也算还给我了,谢谢老前辈。 赵震南说:耕大师,我马上将这人的魂魄放出来。 不久,张闷墩的人魂、雀阴、非毒慢慢从赵震南的悬棺飘出,慢慢飘下悬崖,来到张闷墩身边。我立即念动“魂魄归位咒”,张闷墩的人魂、雀阴、非毒慢慢飘进张闷墩的脑门,回归元窍。 张闷墩的魂魄刚一归位,当即精神百倍,举起双手伸了伸懒腰,浑身骨骼“啪啪”作响,“啊”地一声咆哮,紧接着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将张闷墩带到现场时,大家一致认为他是一个魂魄不全、萎靡不振的受害人,认罪态度很好、陆陆续续交代掘坟盗尸罪恶的嫌疑人,就没有给他戴手铐、脚镣。 我看张闷墩像疯子一样狂笑、咆哮,情知不妙,立即大喊一声:赶快铐住他! 几个侦缉队员迅速扑上去,张闷墩立即挥动粗大的臂膀,拿出横扫千钧之势,几个侦缉队员当即被打得妈呀娘的惨叫,有两个还滚下了山坡上的荆棘丛中。 我正准备指令耕红攻击张闷墩,耕红看到张闷墩突然攻击侦缉队员,早就提着杀猪刀,朝张闷墩飞奔而去。 如果耕红砍死张闷墩,我们就失去核查掘坟盗尸的主要人员,我立即喊:耕红,刀下留人,打昏他。 平常之人的张闷墩此时好像着了魔,不但力大无比,而且动作敏捷,双眼露着凶光,口中流着狂犬一样的粘稠唾液,牙齿好像长了几公分,恶狠狠地扑向我。虽然有耕红竭力阻挡、奋勇打杀,但张闷墩臂膀一挥,将耕红打出老远。我失去屏障,躲避不及,也不敢硬接张闷墩的拳头,被他一拳打在当胸,当即天旋地转,感觉口中出现一股甜味——我被打吐血了。立即一边搏斗,一边屏住呼吸,将血液强吞回去,防止血液喷涌而出。 被张闷墩当胸一拳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同时也中了向掌官设计的一个鬼局。 在“钟馗堂”学习魂魄归位法术时,师傅讲过,三魂有天魂、地魂、人魂构成,七魄由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构成。一方面,这七个东西分别主宰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另一方面,七魄为人身的血,这七个东西分别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红内脏、白内脏的血。前五项为五根的血,五根以外是脏腑内脏之血。 让魂魄归位元窍,三魂要按照人魂、地魂、天魂的顺序,七魄要按照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的顺序。不然,这个人的神经顿时就会错乱,变得狂躁不安,很容易被鬼魂附体。 离开“钟馗堂”十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张闷墩这样这么多魂魄一起离体的情况,对魂魄归位顺序掉以轻心,先在乱葬岗收回了张闷墩的天魂、尸狗、臭肺,后在黑木崖收回了张闷墩的地魂、伏矢、除秽,再在断肠谷收回了张闷墩的人魂、雀阴、非毒。 我当时救人心切,心想如果按照顺序让张闷墩的魂魄归位,必须先在断肠谷收回张闷墩的人魂,再到黑木崖收回地魂,再到乱葬岗收回天魂、尸狗,再到黑木崖收回伏矢,再到断肠谷收回雀阴、非毒,再到黑木崖收回除秽,再到乱葬岗收回臭肺。这样一来,至少得四、五天时间,李梅等十三个侦缉队员早就牺牲了。 这也是向掌官的高明之处,我和张闷墩分身无术,当时当地的交通条件,我在李梅等十三位侦缉队员的大限之前无论如何也完不成收魂工作,必须走捷径。一旦走捷径,必须在每个地方一次将张闷墩被禁锢的魂魄收回,这样做的结果是让张闷墩神经错乱,引来鬼魂附体,在短时间内结束我的性命。 但是,向掌官没有预料到,耕红已经归顺于我,恰到好处地阻挡了张闷墩对我的攻击,保住了我的性命。 想到鬼魂附体,我强忍疼痛,定睛一看,张闷墩身上居然附了十多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土匪鬼魂,正凶神恶煞地驾驭着张闷墩朝我冲来,怪不得张闷墩臂膀一扫就将三个侦缉队员打趴下,一拳就将我打吐血。 我连续向张闷墩狠狠砸出几把“阴弹子”,耕红也一刀砸在张闷墩的天灵盖上,一声声鬼嚎之后,附在张闷墩体内上的土匪鬼魂被逼出体内。刚一出体,就被“阴弹子”打得浑身起火,鬼骨慢慢散落一地。 张闷墩“啊”地一声惨叫,像一头小水牛一样,“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侦缉队员一拥而上,将他戴上脚镣、手铐。 我用端公针探刺张闷墩的人中,他慢慢睁开眼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说这个孕妇在找他索要孩子,一会儿说那个孩子在找他报杀母之仇,一会儿说一群孩子在找他索要魂魄,一会儿说一群孩子在找他索要肉身,神经明显错乱了。 第201章 鬼乱神经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虽然十六位侦缉队员和村长等兄弟魂魄已经归位,身体恢复了正常,但是张闷墩神志不清醒,黔州、酉州、秀洲三地的掘坟盗尸案就查不清,他就不能被送上审判台。这对被掘坟盗尸的孕妇来说是极不公平的,对阴阳二界的律令来说是极不正义的,对张闷墩来说人权没有得到保护。所以,必须让张闷墩神志恢复清醒。 张闷墩的神经错乱是因为三魂七魄归位顺序错乱导致的。一方面,是我救人心切、急躁冒进、疏忽大意、不按端门规定程序、不尊重魂魄的生理常识造成的,怪不得聂百胜、肖弑廪、赵震南、向掌官、张二妮、张闷墩等鬼怪和人,我有责任让其神志清醒;另一方面,张闷墩魂魄错误归位导致神经错乱,是现代医疗技术所不能医治的,也是我目前的端术解决不了的,必须求助师傅或者鲁瑶瑶。 师傅距离此地一天的车程,只有看鲁瑶瑶是否有办法,我急忙将鲁瑶瑶请出来。 鲁瑶瑶说:相公,我也没有办法让张闷墩这杂种神志清醒,但我听父亲说过,人类的神经错乱是魂魄归位顺序错乱所致,解决办法就是将他的魂魄全部请出来,再按照正常的顺序重新归位。 我急忙说:我的法力不能将人的魂魄请出体外,娘子会吗? 鲁瑶瑶摇了摇头,说:相公,娘子也不会摄魂。你不是会魂魄归位吗?我们让张二妮把张闷墩的魂魄全部摄出来,你再按照顺序归位不就行了? 我立即以张闷墩围圆心,以九丈九尺九寸为半径,用墨斗线围了一个圈,按照八卦方位挂了八张“镇鬼符”,让圈内张闷墩的魂魄、鬼怪不能出去,圈外鬼怪不能进来打扰,准备逼迫张二妮摄出张闷墩的三魂七魄。 张二妮刚一走出“收鬼袋”,看到周围的镇鬼圈子,冷笑着说:二哥,遇到什么难事了,又要麻烦妹妹帮忙吗? 看她冷笑的样子,我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至少是在看我闹笑话,说不定这又是她和向掌官事前布置好的一个什么局,不由得暗暗加强了戒备。 我说:张二妮,把张闷墩的三魂七魄摄出来。 张二妮说:二哥,你怎么了?摄取他人魂魄可是死罪,二哥如果要结果我性命,可以直接砍掉我的脑袋,何必栽赃陷害! 我说:张二妮,不要阴阳怪气,赶紧将张闷墩的三魂七魄摄取出来。 张二妮说:二哥,不好意思,我根本就不会摄魂,先前那些摄魂阵都是大王事前布置好的,我只是大王手中一颗随时可以被推上前线的卒子,一颗随时可以被你们一口吞掉的卒子。二哥武功高强,法力无边,是阴阳二界大名鼎鼎的端公、侦探,未必还不会摄魂这点小事,还有求于妹妹,你们端门通天法术难道是吹的? 我气得吐血,想暴打张二妮一顿,逼她讲出事实真相和破解办法。 这时,江处长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报告江处长,我是肖局长,先前在断肠谷被昏迷那七位侦缉队员全部疯了,力气比平时大出许多,已经打伤数十人,特警队员正在制服。完毕。 奇怪,被“六福摄魂阵”摄走三魂七魄的十六位弟兄的魂魄我全部是按照顺序归位的,体内的鬼毒全部被我排出体外,怎么也像张闷墩一样疯癫?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鬼怪附体了。 我想起酉州医院的十三位侦缉弟兄身体恢复正常以后,我认为万事大吉,拆掉了医院四周和病房的“镇鬼符”,让医生给他们适当补充营养,恢复体能。附体鬼怪一定是在我拆掉两道防御“镇鬼符”后,才趁虚而入的,这应该是向掌官和张二妮提前布置好的困兽犹斗之局。 我立即将张二妮装进“收鬼袋”,将我的推断告诉江处长,建议让耕红带着皮皮和呦呦迅速赶回酉州医院支援肖局长,悄悄斩杀附在侦缉弟兄身上的鬼怪;让许华二带上“阴弹子”,迅速赶回酉州医院,用“阴弹子”砸击发疯的侦缉兄弟,威逼附体鬼怪出体,缓解他们的病情;让鲁瑶瑶潜伏到赵震南的悬棺旁边等候,择机制服赵震南,配合我们的行动。 江处长当即同意我的建议,指挥肖局长,说:我是江处长,通知特警队,侦缉队员是因鬼怪附体而发疯,你全权指挥特警队员,努力将发疯的侦缉弟兄控制在医院范围内,在不使用武器的前提下,可以使用约束性警械将他们制服,我马上派专家支援你们。同时,严密监控在黑木崖昏迷过的弟兄们,也要将他们控制在医院范围内,一旦有发疯迹象,可以使用约束性警械将他们制服。完毕。 我再次将张二妮抓出来,她已经听到了对讲机里传出信息,一出来就哈哈大笑,慢慢长大,变成了地心鬼窟吸血鬼岳超群。虽然我的“捆鬼绳”没有随着她的鬼体长大,但全部被勒进岳超群的鬼肉中,最后只看见一小截绳子露在外面了,就像一根树子上的铁箍在树子长大被包进了树子里,最后竟然看不到铁箍了。 这老女鬼一定又要启动什么局了。 张二妮额头露汗,眼露凶光,嘴角流血,一边不停地用舌头舔吸,一边恶狠狠地说:耕二娃,你杂种也有今天,你虽然逃脱了摄魂阵,暂时保住了一条狗命,但你在阳界将被开除公职、沦为常人,在阴界将被削减阳寿、降低法力。哈哈哈哈…… 有了乱葬岗、黑木崖收魂的教训,加上断肠谷被昏迷的弟兄突然疯癫,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起来。我想,岳超群之所以这么狂妄,一定是有什么十足的底牌还没有露出来,甚至是针对我性命的底牌,我不妨也以狂妄姿态激将她,看她到底有什么底牌,以便采取针对性措施。 我说:岳超群,现在让你摄取张闷墩的魂魄,是你们先前行为引发的罪恶应该承担的责任,应该采取的补救措施,应该挽回的损失。你不摄出张闷墩的魂魄,罪加一等。 岳超群哈哈大笑一阵后,说:我在川河盖被你师傅他们那几个臭老头处死,在乱葬岗差点被你打死,在亡命天涯期间差点饿死,在地心鬼窟又差点被你打死,在乱葬岗被耕红一刀砍死。耕二娃,我都是死了很多次的鬼,性命对我已经无关紧要了,更不要说你这条破绳子给我带来的伤痛,我还害怕承担什么罪责?现在,要承担罪责的是你! 我哈哈大笑:你那几招三脚猫功夫,能够让我承担什么罪责? 岳超群说:告诉你也无妨,我和大王布置的摄魂阵本来全部是针对你的,你虽然侥幸逃脱摄魂阵,但你的十六位弟兄将陆陆续续变成武功高强的癫子,至少要屠杀三百三十三人后,才互相残杀而死。这可是惊动阴阳二界最高长官的要案,你不承担罪责谁承担罪责?哈哈哈哈…… 我虽然背心发凉,但很想知道十六位侦缉弟兄为什么为发疯,为什么要少三百三十三位人后自相残杀,装作不屑一顾地说:他们杀人,我既又没有言语鼓励,也没有工具支持,与我何干,不妨将牛吹出来二哥看看? 岳超群说:你虽然让他们的三魂七魄回归元窍,但是,他们是借助张闷墩的心血才回归的元窍的。你个猪头,怎么不仔细想一下,张闷墩的魂魄是六福摄魂阵的核心,其魂魄必须按照次序回归,你却过于自信、操之过急,打乱顺序收回魂魄,迫使张闷墩疯癫,他的血液自然也是疯癫的,接受他血液治疗的人必然疯癫,越在后面接受治疗的人越严重。告诉你也无妨,我和老公在部署摄魂阵时,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故意将张闷墩的“吞贼”留在身上,打乱魂魄回收顺序,将其三魂六魄部署在乱葬岗、黑木崖、断肠谷三个不同的地方,让你三、五天收不完魂魄,为了救你弟兄的命,只有顺路收魂,必将使张闷墩成为疯癫之人,全身血液也跟着疯癫,接受其血液的人也跟着疯癫。这样一来,不就是十六位侦缉兄弟互相残杀惨案的元凶吗?你不就是三百三十三人被杀案的元凶吗?如此说来,你也是我老公的一颗棋子,赶快一枪结果性命,求得阎罗真君谅解,然后和我一起上路,我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给你美言几句,找个好人家投胎转世。 岳超群的话语虽然让人气得吐血,产生阵阵寒意,但我发现了几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一是岳超群会摄魂大法。二是目前虽然只有断肠谷那七位弟兄疯癫了,但先前在黑木崖昏死的六位兄弟、在乱葬岗昏死的三位弟兄也将疯癫,而且李梅将最后疯癫。三是十六位弟兄将开展屠城行动,杀死三百三十三人后自相残杀而死。 我突然入坠冰窟,但冰冷的温度让头脑更加清醒了。如果我不能及时让十六位兄弟恢复正常,人间将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屠城犯罪。 所以,我要紧紧抓住岳超群,还有没有被击毙的柳树精、赵震南,以及疯疯癫癫的张闷墩,冷静分析它们之间的关系,找到破解办法。 我冷笑一声,说:岳超群,你太自不量力了,我虽然不会摄魂大法,但我会“诱敌深入”“关门打狗”之计,我在恢复他们魂魄时,早就预料到可能发生意外,并没有让他们出院,而是拆掉医院四周和病房的“镇鬼符”,将他们集中在医院一间铁屋之内,既慢慢接受体质康复训练,又诱惑附体鬼怪入室。我早就让师傅师叔潜伏守候守候在铁屋旁边,你也见识过我们端门的“镇鬼符”和“阴弹子”的威力,你们布置那几个附体鬼怪,几把“阴弹子”就鬼身全无了。万一师父师叔心情好,为了指认你和向掌官的罪恶需要,选择几个态度好的鬼怪,用“镇鬼符”镇住,慢慢审问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你和张闷墩、柳树精在我手里,绝对不能脱身。你再抬头看一下,刚才文质彬彬、主动交出张闷墩魂魄的赵震南也被我控制了。你虽然不怕丢命,但判决鬼身全无以前,必须受尽鲁王府的七十二般酷刑,这七十二般酷刑你也有所耳闻吧。你先抬头看一看你的搭档赵震南,何去何从,自己选择! 岳超群抬头一看,悬崖上的渔网阵突然更加清晰,一副太极图泛着阵阵清晰的红光,紧紧笼罩在赵震南的悬棺外面。鲁瑶瑶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岳超群,怒发冲冠地站在赵震南的悬棺上面,岳超群当即大惊失色。 第202章 威震柳树精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从岳超群的表情变化,我断定张闷墩三魂七魄归位后突然神经错乱,一定是向掌官、岳超群、赵震南等鬼怪提前故意设计的局。赵震南故意装出一副文质彬彬、顾大体、识大局的姿态蒙骗我,现在一定在悬棺内偷偷发笑,或者指手画脚地骂我。 我点着岳超群的鼻子说:看清楚了吗?做好选择没有? 岳超群咬着牙齿说:我选择受尽七十二般酷刑,再被丢进熔鬼窟,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看来,岳超群死猪不怕开水烫,要与我斗争到底。但是,我也从她这句绝望的话语中看出,她除了与赵震南、柳树精合谋错乱张闷墩的魂魄以外,可能再也没有什么底牌了。 我“啪”地一张“镇鬼符”贴在岳超群脸上,解下“捆鬼绳”,将她关进“收鬼袋”中,慢慢取出柳树精。这老女鬼自从在地心鬼窟被我打回原形以后,现场稍微审问了几句,再也没有理过她,已经要被关得有气无力了,她不断眨着眼睛,努力适应“收鬼袋”外面的环境。 我冷笑着说:柳树精,才关你两天,怎么就有气无力了,先前在地心鬼窟的龙马精神呢? 柳树精说:大师,我被你打得遍体鳞伤,附体树桩也被你的符火烧毁,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孤魂野鬼,一个最底层的流浪鬼怪,即使你放我出去,我的最终结果要么病死路边,要么或者被其他同类残杀。摆在我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我哪来心情,哪来气力,哪来龙马精神? 我说:你比较识时务,我再分析一下你目前面临的形势。你们的大王已经被我打得鬼身俱无;岳超群本已被砍掉脑袋结束性命,但我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恢复了她的鬼身,给她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看能否保留它们母子的性命;聂百胜、肖弑廪暴力抗法,已经被现场击毙;张闷墩早就被抓获,因为你们提前布局,张闷墩的三魂六魄全部回归元窍以后,必将神经错乱,从而引起十六位侦缉弟兄的神经错乱;你们还布设了十六位侦缉弟兄的屠城之局,妄想杀死三百三十三人后自相残杀。但是,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早就采取了应对之策,只等你们原形毕露。 对于赵震南交出张闷墩魂魄的事情,我一点没有透露,想看看柳树精的表现。 柳树精说:大师,这些都是向掌官、岳超群诱惑我、迫使我做的,我现在知道彻彻底底的错了。 我说:你伙同向掌官、岳超群、聂百胜、肖弑廪、赵震南擅自摄取他人魂魄,涂炭生灵,全是死罪。 柳树精立即跪下说:大师饶命,我虽然已经成了孤魂野鬼,是阴界最底层的鬼,但好死不如赖活,我还是想活下去,求大师指点迷津。 她想活命就好办,不怕她不交代知道的事情。 我说:从我查证的情况来看,你虽然参与了每一起摄魂阵的布设,参与了每一次摄魂,但你介于主犯与从犯的边沿,如果老老实实交代罪恶,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可能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柳树精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不停地说:大师,我愿意老实交代。 我说:怎么到地心鬼窟去的? 柳树精说:大师,我本是你们老家后面那颗千年老柳树,自幼生长在一座巨大的女坟之上,吸取了墓主全部精华,具有了灵性,可以化作人形鬼样,大师还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老家寨子上确实有一颗六、七人合围的大柳树,长在一个两、三亩大的小山包上,据寨子上的老人说,这棵柳树长了几百上千年。我和张闷墩、张二妮等玩伴小时候就是在柳树下长大的,经常吊着柳枝爬到柳树上玩耍。村民都说这柳树成精了,逢年过节都要给柳树烧香、挂红,很多人家小孩一出生就寄拜给这棵柳树,称其为“保爷”“干爹”,希望柳树保佑孩子长命百岁。 记得我五、六岁春天的一天晚上,寨子上一个老爹借着月光到屋后的秧田中放水,回家路过一根只能容一人走过的田埂时,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发齐腰的女人,老爹反复呼喊,为对面来的是谁,那女人就是不应,还继续朝老爹走来,没走几步就到了老爹面前,老爹才发觉这女人的头发将面部都遮盖完了。老爹原以为是寨子上某个女人和自己开玩笑,正准备下水让路,女人突然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老爹回头一看,女人早已无踪无影,知道撞了鬼,吓得丢下锄头,怪叫着跑回家,当即高烧不断,说自己在田埂上遇到了一个长头发女鬼。此后,老爹不断胡言乱语,性命垂危,家人急忙到“钟馗堂”恭请端公。 端公问清情况后,说是寨子上的柳树精作怪,急忙背上香烛纸钱、鸡鸭牲礼、刀头酒水,到老柳树下祭拜,请柳树精放老爹一马,老爹连续供奉三年赎罪。但是,两个时辰过后,老爹仍然没有好转,端公让老爹的家人找来三支*,用三道墨斗线捆住老柳树,点燃三张“镇鬼符”,将符灰拌在*中,用绿豆炼制的“阴弹子”做弹丸,一连对老柳树开了三枪。几声女人惨叫过后,老柳树中枪之处慢慢渗出了绿色液体,端公说是鬼血,一直流了三日。开枪不到十分钟,老爹突然坐起来,完好如初。此后,寨子上的都说老柳树成精了,大人小孩再也不敢去柳树下了,此地逐渐荒芜。 我说:我小时候经常爬到你身上玩,你还被“钟馗堂”的大师连开三枪,一连渗了三天鬼血。 柳树精说: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那老头,他好转之后对外说是我故意欺负他,事实上是他长期在树下对着做出许多淫邪之事。那晚我本想适当吓唬、警告他一下,让他长点记性,但他在我还没有走到他身边时,又说出许多淫邪语言。在我走到他身边时,趁我们错身之际,又做出淫邪之事,我摄取其一魂两魄,想惩罚他一下,让其再也不敢欺负我了。不料,他家却搬来你们“钟馗堂”的师傅,不但将我逼出柳树体外,还打断我四根肋骨,修养了五年才恢复正常,慢慢回到原体。 我说:从此以后,你就愤恨“钟馗堂”了? 柳树精幽怨地点了点头,说:你掘开张二妮坟墓后,我看着她跑到川河盖附在鬼王身上,看着“钟馗堂”祖师附体于你斩杀了鬼王,看着张二妮趁乱逃脱。张二妮从小也在我身上爬上爬下,我对她印象很深。她被你打跑不几年,其吸血鬼真身经常悄悄到我那里去,我们逐渐成了好朋友,我也经常到她在地心鬼窟的家里做客。前不久,张二妮介绍我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也就是地心鬼窟的大王向掌官,我们也成了好朋友。 我估计柳树精马上就要说到摄魂的事情,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洗耳恭听。 柳树精说:一次我们在饮血时,我们聊起女人被男人侵害的话题。我讲起我被那老头淫邪侵害,反而被“钟馗堂”打伤的事情,说出了对你们“钟馗堂”不满的话。张二妮说她小时候被“钟馗堂”杀死肉身、赶跑真身,还被张闷墩强奸过,现在想找“钟馗堂”和张闷墩报仇,我们一拍即合。我问她怎么报仇,她说她要将张闷墩抓进地心鬼窟,将他的三魂七魄寄养分别在几个地方,家人必然邀请“钟馗堂”去解救,你师傅师叔很难找到张闷墩的魂魄,必定颜面扫地,或者解救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轻轻一笑,说:你看最终是岳超群魂飞魄散?还是“钟馗堂”的大师魂飞魄散。 柳树精说:我虽然对你们“钟馗堂”有所怨恨,但我一开始并没有想摄取你的魂魄,以及那些侦缉队员的魂魄。第一次在黑木崖和断肠谷摄魂之后,我发现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向张二妮提出不干了。张二妮说我已经沾血了,自首是死罪,继续摄魂还是死罪,说不定没有人敢来管我们了,自然逃脱惩罚。我想反正都是死罪,只好跟着它们继续摄取大师你的魂魄,继续在乱葬岗摄取了村长等三人的魂魄,还在地心鬼窟攻击你。还好,大师法力高强,及时挫败了我的罪恶。 我说:我挫败你的罪恶只是一个开端,关键要靠你自己去挫败,因为在这些罪恶以后,你们还有罪恶。现在,你的认罪态度尚可,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活命的机会,看你愿不愿意。 柳树精急忙点头:大师指点迷津,我怎么将功折罪,我能够办到的我都办。 我说:仔细看一下,认识这里吗? 柳树精左右环顾了一边,急忙点头说:大师,我认识,这里是断肠谷,我布阵来过一次,摄取侦缉队员的魂魄来过一次,摄取大师你的魂魄来过一次。 我问: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柳树精说:知道知道,大师来收取张闷墩的魂魄。 我问:这是你们寄养张闷墩魂魄的最后之地,收回张闷墩此处魂魄后,你们希望发生什么事? 柳树精说:大师,你前两次回收张闷墩的魂魄顺序是错的,如果这一次你继续回收,将进一步打乱顺序,张闷墩必然疯癫,接受张闷墩血液治疗的人也将陆续疯癫,要杀死三百三十三人之后,自相残杀而死。大师,你千万不要回收此处的魂魄,即使那悬棺老鬼老老实实地交给你,你也不要接收,务必按照顺序归位。 我问:如果接收了怎么办? 柳树精说:如果接收了,阴阳二界可能无解! 我说:什么叫可能无解? 柳树精说:你首先要让张闷墩神智恢复清醒,然后将张闷墩的中指血液,依次涂在每个疯癫的弟兄的脑心、眉心、双手心、双脚心、背心、胸心。同时,每人服用张闷墩七滴中指血液,才能让你的弟兄恢复正常。但是,要让张闷墩神智恢复清醒非常困难,几乎是死局。 我轻轻一笑,说:为什么叫死局? 柳树精说:我们在此处寄养张闷墩的魂魄时,大家下了血咒。要让张闷墩神智恢复清醒,必须将赵震南的头盖骨骨粉,合着张二妮的中指血液、我的中指血液、一个处子女鬼的中指血液、一个处子男人的中指血液让张闷墩服下;再用摄魂大法将张闷墩的三魂七魄摄出来;再用正常的魂魄归位顺序让其三魂七魄归位,才能让张闷墩的神志恢复正常,才能让张闷墩的血液恢复正常,才能用正常的血液治疗你发疯的兄弟。 我说:你可以把张闷墩的三魂七魄摄出来吗? 柳树精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说:说来听听。 柳树精说:大师如果留我小命,敬请抽空回川河盖,将老柳树下堆点土、浇点水、施点肥,我被大师在地心鬼窟收服后,寄身柳树已经要枯死了。然后,敬请每年回老家时,顺便给我施舍一点香火。如果此次我不被判决鬼身全无、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出狱之后,一定为大师的端公和侦缉事业效犬马之劳。 我轻轻一笑说:小菜一碟。 第203章 夜闯震南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凭侦缉人员的直觉,我认为柳树精没有说假话,只有我没有讯问到位的地方。她说的这副“方子”,岳超群和柳树精的鬼血是现成的;我是处男之身,这处男之血是现成的;处子女鬼之血就不好找了,鲁瑶瑶是大家闺秀,长期被困锁在闺牢里,男鬼都没有见到几个,想必是处子,到时悄悄问她一下,如若不是,让她回阴界找一个小小鬼女索要一点也不是难事;赵震南的头盖骨粉就更难了,不但需要抓获他,而且迅速查清其罪行,按照阴界程序结束其鬼命。 所以,当务之急是联合鲁瑶瑶,抓获赵震南。但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赵震南在我找它索要张闷墩的魂魄以后,乖乖地将其交给我,是一位大大的良民,没有半点违法犯罪的迹象,更不要说违法犯罪的事实,用什么借口传唤它、抓捕它呢?而且还要诛灭它,将其头盖骨碾成粉末? 江处长说:二娃,抓捕赵震南的证据非常充分。柳树精、岳超群有关赵震南的供述是指认它参与摄魂的直接证据;张闷墩这个被害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被摄魂后神经错乱是最直接的证据,七位侦缉队员神经错乱是活脱脱的证据。按照阴界律令,摄取人类魂魄用于违法犯罪当斩;我们这些承办人的所见所闻虽然不能作为证人证言,但可以增强我们侦缉人员和端门的内心确认。我看,我们就以赵震南涉嫌摄取张闷墩魂魄的罪名传唤它,胆敢抵抗的就强制传唤,胆敢暴力抗法则就地击毙。现在,你就用“人魂分离”术到赵震南的悬棺里去,让鲁瑶瑶协助你,传唤赵震南。 我听懂了江处长的意思,他虽然口中说要合法合情合理抓捕赵震南,但他心底上希望赵震南暴力抗法,直接被我击毙,当即取得其头盖骨粉,救治疯癫的侦缉兄弟,将就要发生的屠城惨案扼杀在萌芽状态。 经江处长这么一提醒,我也认为赵震南并不是什么良民,而是一支笑面虎,一支披着羊皮的狼,是向掌官摄魂大阵最后的底牌,我必须将它抓获,本次摄魂案件才能圆满收官。 我立即在地上铺好法毯,让江处长全面指挥,让一个侦缉队员照看“保魂灯”,一个侦缉队员照看“助威鼓”,自己的两魂五魄离体而去,慢慢飘向赵震南的悬棺。 我的两魂五魄刚刚起身不久,悬崖上传来一个女鬼嘴巴被捂住后的尖叫声、怒骂声,很快就没有动静了。 我反复揣摩那声音,竟然酷似鲁瑶瑶。 不好,未必鲁瑶瑶被什么鬼怪侵害了,鲁瑶瑶也是有功夫的鬼女,我都得小心对付,能够在瞬时之间将鲁瑶瑶的嘴巴捂住,功夫、法力一定十分了得。鲁瑶瑶被禁锢多年,阴界很少有鬼怪知道她的公主身份,即使把她当做普通民女,这些悬棺老鬼都知道我这端公在它们面前,竟然敢在我的眼皮之下对民女动手,一定胆大妄为。 我加快脚步跑向悬棺,离赵震南悬棺还有百把米远时,看见赵震南的悬棺盖子正在合拢,其他悬棺纹丝不动,周围也没有鲁瑶瑶的身影,我估计是赵震南将鲁瑶瑶劫持进悬棺了。 跑到赵震南悬棺边时,棺盖已经盖得严严实实。这是一整段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安放在一个两副棺材大小的山洞中。 我从渔网小孔钻进去,站在山洞里,努力熟悉山洞的环境。突然,“哗”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回头一望,洞口出现了一道网,我还以为是山风将渔网吹得紧贴在洞口了。仔细一看,洞口有两层网,外层是师傅编织的渔网,稀疏得多。内层是一道网状的门,紧密得多。 赵震南这支笑面虎一定对我使用了“请君入瓮”之计,看这架势,一进洞就不想我出去,绝对要置我于死地。同时,能够准确地把握我一进洞就关门的机会,也一定能够把握鲁瑶瑶在它身旁立即劫持的机会,鲁瑶瑶一定是它抢进来的。不管从端公诛鬼抓怪的角度,还是侦缉队员破案缉凶的角度,还是解救自己新婚妻子的角度,我都必须先下手为强,掌握战斗主动权。 我双手抠住赵震南悬棺的棺盖,“嗨”地一声怒吼,猛地掀开,准备抓住赵震南的骷髅,狠狠砸下悬崖,来个釜底抽薪。 棺盖刚露出一道口子,一道金光“沙”地射出,山洞亮了大半。我腾出一手护住胸腹部,一手掀开棺材盖,满满一棺材的金光铺天盖地照射出来,就像黑夜突然打开里面亮着一盏两百瓦灯泡的房门,整个山东顿时亮如白昼。 定睛一看,里面根本不是一口棺材,根本没有赵震南的骷髅,而是一个宽大的青石板铺成的广场。广场入口处的正中央是一块宽大的、斜铺在地上的青石,上面镌刻着“震南宫”三个大字。看来,这是赵震南的府邸无疑了。 宽大的“震南宫”标志青石两旁,两道宽大的石梯拾级而上。广场正对面,是一座两楼一底的牌楼,好像一座庙宇的大雄宝殿;广场左右两边,各是一排一楼一底的青砖黛瓦楼房。但是,偌大的棺材上空无一人一鬼。 我毫不犹豫将棺材盖掀在地上,跳进棺材,一脚踏在广场上,努力寻找赵震南和鲁瑶瑶。但是,我每往前走一步,四周的房屋向后面退一步;每转动一下头,四周的房屋跟着旋转相同的角度。走了好半天,我始终在广场门口,根本看不到赵震南和鲁瑶瑶,就连进来的广场石梯的方向也分不清了。 我在“钟馗堂”学习时,师傅教过,这是“鬼打墙”的一种高级境界,只是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只停留在理论上。如果继续走下去,肯定没有尽头。我急忙停下脚步,按照师傅的教授,立即咬破舌头,“啪、啪、啪”,连吐了三口舌血在地上。然后平心静气,气沉丹田,心中不停地默念“钟馗祖师,破;钟馗祖师,破”,目不转睛地盯住两楼一底的牌楼。四周的房屋立即停止脚步,我试着迈出一步,四周的房屋再也不后退了。 但是,广场上除了我之外,还是空无一鬼一人,赵震南既不出来抓我,也不出来见我,它究竟要做什么? 怎样才能找到赵震南和鲁瑶瑶呢?我想起参加工作不久,在办理一起杀人案时,这个非常狡猾的嫌疑人想带着女朋友一起逃亡。但是,他的女朋友被我们控制在手上。为了避免被我们跟踪,嫌疑人反复给女朋友打传呼,反复变换见面地点,我们一连追了两天,跑到嫌疑人拨打他女朋友传呼的电话旁,总是与嫌疑人插肩而过。宋局长给我们支了一招,让我们将嫌疑人的女朋友控制在一个宾馆,不去见嫌疑人了,让这女的向嫌疑人提出自己已筋疲力尽,要嫌疑人来见她。大约一个小时后,嫌疑人果然来宾馆见面,被我们一举抓获。 我立即坐在广场上一块条石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好像一个无所事事的游客。但是,我的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变化。 不久,两楼一底牌楼方向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转头一看,一个骷髅老鬼气势汹汹地走向我,隔着老远就喊:这是赵震南宫主的私人府邸,非请莫入,你在这里瞎逛,找死吗? 我站起来,对骷髅老鬼说:我是“钟馗堂”端公和当朝捕快耕二娃,有要事拜见赵震南老前辈。 骷髅老鬼说:什么耕二娃、耕三娃,没有听说过,震南宫主是谁都能够见的吗? 我软中带硬地说:我就是刚才找赵震南老前辈索要张闷墩魂魄的端公,感谢赵震南老前辈顾大体、识大局,交出了张闷墩的魂魄,让生灵免遭涂炭。烦请请你转告赵震南老前辈,让它将刚才劫持进来那小女子送出来。 骷髅老鬼说:厚无颜耻,得寸进尺,要是我们不送交出来呢? 我从骷髅老鬼的回答,断定鲁瑶瑶被劫持进来了,当即说:刚才你们劫持那小女子是我的新婚妻子,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是严重触犯阴界律令的行为,请交出来。 骷髅老鬼说:如果我们不交出来呢。 看来,说好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鲁瑶瑶和赵震南的头盖骨我势在必得。 我说:如果不交出来,那我只有自损八百,杀敌三千。 骷髅老鬼说:活得不耐烦了。 话刚落音,骷髅老鬼“喔”地一声尖叫,三面楼房的房门“噼里啪啦”地打开,每道门口都冲出一支山魈,背上坐着一个骷髅老鬼,提着寒光闪闪的砍刀,慢腾腾地向我围拢。我急忙转过头查看我进来的棺材入口,也有四支驮着骷髅老鬼的山魈,慢腾腾地围向我。 第204章 鬼妻诈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这些山魈,瘦骨嶙峋,疤头癞脑,龇着牙,咧着嘴,长长的獠牙上,粘稠的唾液不停往下掉;时不时抬起露着凶光的头颅仰天长啸,喉咙发出沉闷的怒吼;四支脚的爪子寒光闪闪,每挪动一步,爪子抓在青石板上,一边“吱吱”作响,一边发出一道道火星。 这些骷髅老鬼,嘴里不停地“哈、哈哈、哈”吐着泛着白烟的尸气,手中的砍刀泛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转瞬之间,我就被这群骑着凶神恶煞的山魈、举着寒光闪闪的砍刀的骷髅老鬼包围了。 最先出来那骷髅老鬼看同伴围过来,“哼哼”冷笑两声,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背着双手,转身朝两楼一底的牌楼方向走去,似乎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秒杀我。 它刚一转身,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捏住其脖子,指着围过来的骷髅老鬼说:立即退开,不然我就灭了它! 被我捏住喉咙的骷髅老鬼“啊”地一声惨叫,立即将两只骷髅手抓紧我的手腕向一边拧,准备解脱我捏它喉咙的手。我立即用力抓捏其喉咙,骷髅老鬼疼痛难忍,立即松开抓我手腕的双手。 围过来的骷髅老鬼见自己的弟兄被劫持为“人质”,立即拉起缰绳,勒住前进的山魈。三十几只山魈立即仰起头颅,歪着脖子,“轰轰”吼叫,震得我心脏微微发抖。 两楼一底方向走来的一个骷髅老鬼,将砍刀指着我,说:臭端公,你看清楚,震南宫的大门已经锁闭,除非震南宫主亲自念咒,不然你休想走出半步;你又看,我们三十位弟兄已将你团团包围,即使我们不杀你,你也休想飞出去;你再看,我们这三十多支坐骑,是震南宫主亲自调训出来的山魈,即使我们不动手,它们瞬时之间就会将你撕咬得肉渣都不剩一颗。赶快放了这位兄弟,震南宫主或许免你一死,或者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看来,赵震南并没有在这些骷髅老鬼里面。 我要激将它们,看赵震南到底在什么地方,看鲁瑶瑶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说:放了你们这位兄弟不难,你们先交出刚才你们劫持那女子? 领头的骷髅老鬼哈哈大笑,说:你这臭端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小女是我们震南宫主抓来做压寨夫人的,岂能你说要就要。 我还没有圆房的新婚妻子居然被鬼王抢去做压寨夫人,我心里一边在滴血,一边怒火中烧,说:你们如果不将那女子交出来,我立即踏平震南宫,一把火烧得片甲不留。 领头骷髅老鬼说:臭端公,我们震南宫主料事如神,料定你要到山下来收取那小子的魂魄,原准备在山下摄取你的小命和三魂七魄,慢慢享用。现在,你却亲自将两魂五魄送上门来。小的们,与我拿下,摄取这两魂五魄以后,悬崖上的渔网阵自然要掉落,我们再出宫摄取这臭端公另外的一魂两魄,震南宫主重重有赏。 看来,它们的终极目的还是置我于死地。 三十多支骷髅老鬼集体“驾”地一声嚎叫,双腿将山魈一夹,举着寒光闪闪的砍刀,三十多支山魈驮着骷髅老鬼,又向我围过来,我周围只剩下一个三米左右直径的圈子。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我立即扭住手中的骷髅人质的双肩,猛地向下压,同时提膝狠狠撞击其胸部,又用右肘狠狠砸击其背心,右掌猛地砍击其头盖骨,几声惨叫之后,骷髅老鬼头盖骨、肋骨、脊柱、腿骨散落一地,围攻我的骷髅老鬼当即目瞪口呆。 领头骷髅老鬼大叫一声:灭了它! 骷髅老鬼快叫着,里三层、外三层向我围过来。 我迅速念起隐身咒,瞬间就钻到山魈肚子底下。 骷髅老鬼突然失去砍杀目标,三十多支山魈、三十多位骷髅老鬼顿时撞成一团,乱成一锅,有的山魈还互相撕咬着。 我在山魈肚子下面以后,照准山魈的腿关节,从旁边猛地一脚踹过去,山魈腿关节当即骨折,倒在地上,背上的骷髅老鬼也跟着倒在地上,互相压伤、踩伤十多支。 外层的十几支骷髅老鬼知道中计,立即后退。我趁机抓起骷髅老鬼的砍刀,照准倒在地上骷髅和山魈,一顿酣畅淋漓的砍杀之后,地面全是老鬼和山魈的骷髅骨架。 我丢下砍刀,又跑往其他山魈肚子底下。这感谢我阴界的岳母大人,要不是她老人家传授我隐身术,我真不知道这下怎么能够突破三十多支骷髅老鬼个山魈的包围圈。 余下的十几支骷髅老鬼不知道我要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砍杀它们,一手提缰指挥山魈,一手举着砍刀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砍杀自卫,像陀螺一样在那里团团旋转。待它们稍微平静时,我照准领头骷髅老鬼坐骑的前腿关节,从旁边狠狠一脚踹过去,山魈腿关节当即骨折、倒地哀嚎。领头骷髅老鬼被山魈摔在地上,砍刀丢出老远。那山魈另外三只腿努力试图站起来,我趁势再将山魈努力站起来的另外一只前腿的关节狠狠一脚,山魈顿时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领头骷髅老鬼刚刚爬起来,我一把抓住它后脖子,一掌打散它的右手骨架。趁它哀嚎之际,一把锁住其喉咙,立即现身,说:赶快命令其余的骷髅老鬼下马、缴械、投降! 这领头骷髅老鬼早就被前面那些山魈和骷髅老鬼的下场吓怕了,又被卸掉一直胳膊,肯定想活命,立即颤颤抖抖地说:小的们,赶快按照耕大师说的做,下马、缴械、投降。 十几支骷髅老鬼齐刷刷地跳下山魈,将刀抛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站成一排。 我说:我作为当朝端公和侦缉队员,奉阴界鲁王和阳界侦缉局长之命,正在执行抓捕赵震南宫主和解救被你们劫持小女的公务,你等如果不再阻碍,我不但留你们性命,而且不追究你们责任。如果胆敢继续助纣为虐,轻则斩断四肢,重则鬼骨散架。不然,三日前我在你们门口布设渔网阵干什么?现在,愿意活命的就地坐下,待我完成公务之后,你等即可自由活动。 十几支骷髅老鬼立即解散山魈,面朝外、背对背围城一圈,席地而坐。 我立即举起手掌对准领头骷髅老鬼的左手臂,就地突审:赵震南和刚才被劫持那女子在什么地方? 领头骷髅老鬼害怕我再斩掉它的左手,立即用下巴指着两楼一底的牌楼,战战兢兢地说:都、都、都在大、大、大、大厅里面的。 我勒令领头骷髅老鬼,说:滚到那边座好,再敢造次我先斩下你的头颅,我找赵震南去。 我正准备走向两楼一底的牌楼,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用你找,老夫来矣。 扭头一看,鲁瑶瑶被和一个骷髅老鬼从两楼一底牌楼的大门走出来了。鲁瑶瑶一头秀发凌乱不堪,听到我的声音,倔强地将秀发一甩,我看见她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真想一把将那骷髅老鬼抓过来,剁成肉泥。 骷髅老鬼个子比其他骷髅高出一头、骨骼比其他老鬼粗壮得多,比我的个子高大约三分之一左右。它一手拿着明晃晃的砍刀,架在被五花大绑的鲁瑶瑶的脖子上;一手牵着捆绑鲁瑶瑶剩下的那截绳子,不时还往怀中拉,生怕鲁瑶瑶离它远了。 这骷髅老鬼正是刚才毕恭毕敬交出张闷墩魂魄的赵震南! 没等我开口,赵震南声嘶力竭地说:臭端公,你不是要解救这小女子吗?来啊。 它一边吼叫;一边将绳子往怀中拉,让鲁瑶瑶靠近它;一边将砍刀向鲁瑶瑶的脖子压,鲁瑶瑶的脖子上被刀锋压出的血痕清晰可见。 鲁瑶瑶说:相公,都怪娘子学艺不精,被它抓进狼窝。你不要管我,灭了它。 赵震南“啪”地一脚踢在鲁瑶瑶的小腿上,鲁瑶瑶当即跪倒在地。 赵震南咆哮着:再敢叫嚣,老子立即割下你舌头。 我立即对着赵震南摆手,说:不要乱来,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赵震南说:臭端公,这还是你的娘子啊,真没有想到,我原准备抓获你一人,却阴差阳错抓了你们一家。立即过来跪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娘子。 说完,赵震南的刀锋又向鲁瑶瑶的脖子压了一下,鲁瑶瑶的头逼迫埋得更深了,一头秀发长长地掉在地上,根本看不到她的面部和表情了。 还没有圆房的新婚妻子被人这样欺凌,我的心在滴血,反而使我格外清醒。 我想到鲁瑶瑶有功夫和法力在身,只要我们配合得当,就有可能刺探出赵震南在摄魂阵中的角色,就可以制造恰当的机会让她逃脱魔掌的,我也可以趁机制服赵震南。 制造这个机会的前提是确保鲁瑶瑶的安全,也就是在赵震南的砍刀远离鲁瑶瑶脖子这一瞬间。 我故意磨磨蹭蹭走到赵震南面前,又向后退了几步,说:赵震南,你先放了我的妻子,我立即过来,任凭你怎么处置我。 第205章 破局震南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赵震南说:臭端公,过来跪在你妻子旁边,我再放了她。 赵震南明显在欺骗我,待我过去跪下后,它不可能放掉我和鲁瑶瑶当中的任何一个,反而会找机会结果我性命,再将鲁瑶瑶劫为压寨夫人。我故意在离鲁瑶瑶两、三米远的地方跪下,让赵震南的刀尖够不着我,如果要砍杀我,必须努向前跨一步。同时,我的两支脚尖紧紧地蹬在地上,以便随时法力弹射出去。 我故意半带惊恐地说:赵震南老前辈,你刚才顾大体、识大局,高高兴兴地将张闷墩的魂魄交给我,让我拯救正在被涂炭的生灵。如此看来,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守法公民。现在,你又劫持民女,强作压寨夫人。如此看来,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棍、罪犯。我始终不明白,你变化为什么如此大?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我跪下的一瞬间,悬崖下顿时传来了急促的“助威鼓”声,我知道悬崖下的“保魂灯”火苗正在歪向一方,弟兄们正在聚精会神地关注我、支持我、期盼我获胜。 赵震南哈哈大笑说:臭端公,老子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公权私用、勾结奸臣,杀了我的朋友向掌官,我们早就在这里布设了一道摄魂局,就是为了结果你的性命。你虽然几次逃脱,但我们早就料定张闷墩那臭小子神经错乱后,你必然要来这里找我。哈、哈、哈、哈,向掌官和老夫没有算错,你果真送命上门来了。你不是在我府邸门口挂了一道渔网阵吗?告诉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在门口加了一道铁网阵,你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去。我们原准备在山下摄取你的三魂七魄,现在,你的两魂五魄却送上门来,哪有不收的道理? 看来,江处长的推断没有错,赵震南是摄魂阵的主犯之一,我有充分理由抓捕它。现在,它劫持人质,我有充分理由当场击毙它。 先前被我制服的骷髅老鬼看到我给它们的头领跪下了,认为形势逆转,重新拿起明晃晃的砍刀,凶神恶煞地向我围过来。 机会来了。 我立即回过头,恶狠狠地对着围过来的骷髅老鬼说:杂种些,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方才本端公放了你们一条狗命,让你等改过自新,你等却出尔反尔,小心我斩下你们的狗头,退下—— 有几个骷髅老鬼对先前十几支骷髅老鬼鬼骨被我打散骨架的事实历历在目,畏手畏脚,不敢前进。 赵震南看见丢盔弃甲的手下又围过来,先是哈哈大笑,看到几个畏手畏脚的骷髅老鬼踟蹰不前,非常生气,将砍刀举起来,指着围过来的骷髅老鬼,大吼一声:老子平时待你等不薄,岂能临阵脱逃,赶快将这臭端公的两魂五魄拆散,剁成肉泥! 砍刀远离鲁瑶瑶的脖子,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我猛地弹跳起来,向赵震南飞身而去。赵震南根本没有提防我竟敢突然袭击,大吃一惊,迟钝之际,手中的刀来不及砍向鲁瑶瑶的脖子,手腕被我双手牢牢抓住。 就在我向赵震南飞身而出之时,跪在地上的鲁瑶瑶突然从赵震南胯下向后滚到赵震南身后,身上的鬼绳瞬间炸成碎片,突然伸出双手,抱住赵震南的小腿,双肩猛地顶撞赵震南的双腿,这是我们擒拿格斗训练时常用的“抱腿顶摔”,赵震南当即摔了个“狗啃屎”,砍刀砸出老远。 赵震南还没有反应过来,鲁瑶瑶飞身骑上赵震南后背,右脚膝盖猛地跪压在赵震南后背,赵震南的脊柱当即“咔嚓”一声断裂;赵震南的惨叫声还没有发出来,鲁瑶瑶一手抱住赵震南的额头,一手抱住赵震南的下巴,猛地向后一拧,又是“咔嚓”一声,当即将赵震南的头颅揪了下来,狠狠抛向远方。 这可是我此行的必求之物,我立即飞身而出,抓住赵震南正在滚动的头颅。回头一看,赵震南的骨架早就被鲁瑶瑶踢成一堆碎片。 鲁瑶瑶气呼呼地怒喝一声:相公,拿我砸碎它。 我立即将赵震南的头颅藏在身后,说:娘子,千万砸不得,我要用它来恢复侦缉兄弟的神志。 余下的骷髅老鬼看见头领被我们秒杀,立即跪地磕头作揖喊饶命。鲁瑶瑶露出獠牙,目射红光,“桀桀”怪叫着冲过去,找准老鬼一顿拳打脚踢,十几个老鬼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没有一个敢出大气,个个都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惨叫声发出来,生怕惊动这位雷神一般发怒的姑奶奶。 鲁瑶瑶还不解气,跑到两楼一底牌楼下面,抓起香炉里的蜡烛,四处放火,瞬时之间,震南宫变成了一遍火海。 “给老娘开门”,鲁瑶瑶一脚踢翻一个骷髅老鬼。 那骷髅老鬼立即哭丧着说:姑奶奶,不是我不开们,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开,赵震南早就计划将这位大师关押在震南宫里,下了血咒的。 鲁瑶瑶一脚将这架骷髅踢散架,又跑过来抓住被我斩掉胳膊的领头骷髅老鬼,它当即瘫在地上,说:小姐,当时向掌官、岳超群和赵震南一起商量时,赵震南就说了,除非大师将它的脑袋砍下来在门上砸三下,不然大师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震南宫。我想,赵震南可能一语成谶,二位反正已经将它的脑袋揪下来了,不妨将赵震南那脑袋在门上砸三下吧,看看是否灵验。 我双手捧着赵震南的头颅,在铁链门上狠狠砸击三下,铁链“哗”地散开,广场看不见了,牌楼看不见了,骷髅老鬼看不见了,刚才鲁瑶瑶放的火也看不见了,只有我和鲁瑶瑶站在金丝楠木棺材里,悬崖下江处长他们等候的灯光清晰可见。鲁瑶瑶一脚踢翻赵震南的棺材,悬崖下立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木材滚动、破碎声。 鲁瑶瑶的一连串举动,让我既高兴,又害怕,今后绝对不敢惹她生气,不然房屋、小命绝对难保。 我的两魂五魄回归肉体,抱着赵震南的头颅,慢慢坐起来。江处长看到头颅,知道大功告成,立即让我给张闷墩的魂魄重新归位。 我将鲁瑶瑶喊道旁边,抱着她,责怪她不该靠近悬棺那么近,让赵震南抓获。 鲁瑶瑶说:我刚一靠近赵震南的悬棺,它正在布置手下,说相公一定要闯进它们的府邸,让手下埋伏起来,务必抓获你。我来不及告诉你,就想让赵震南抓获,里应外合诛灭赵震南。我装成柔弱女子,故意靠近赵震南的悬棺,故意发出响声,故意让赵震南抓获,这臭老头还以为抓了个黄花闺女,一开口就要我做它的压寨夫人,不想被我揪了脑袋。 我伸出大拇指,说:娘子勇猛,相公今后不敢惹你半点。 鲁瑶瑶说:我才不欺负我家相公呢,任凭我家相公欺负。相公,快说,找我与什么事? 我羞羞答答说:娘子,让张闷墩的神志恢复清醒,必须用赵震南的头盖骨粉,合着岳超群、柳树精和一个处男的血液,在加上一个处子女鬼的血液,让他服用。张闷墩恢复正常以后,我们还要用他的血液救治发疯的侦缉弟兄,才能阻止那场三百三十三人被屠杀的惨案。不知娘子是否处子之鬼,如若不是,烦请迅速回阴界帮我找一点。 鲁瑶瑶低下头,满脸绯红,十个葱指互相拨弄着,羞羞答答地说:相公,娘子是不是处子,你与娘子圆了房就知道了。 我立即回到张闷墩旁边,将赵震南的头盖骨敲碎,碾成粉末,装在一个法碗里;又放出柳树精和岳超群,不由分说割破它们中指,将它们的血液滴进法碗中;又和鲁瑶瑶割破中指,将我们的中指血液滴在法碗里。 岳超群看到这些,浑身瑟瑟发抖,早就没有先前任凭动用七十二般酷刑、甘愿丢进“熔鬼窟”的气质。 我将骨粉和血液调好,两个侦缉队员撬开张闷墩的嘴巴,骨粉和血液一滴不剩地灌进张闷墩的口中。不到一分钟,张闷墩当即长长地涂了一口浊气,呆呆地看着我们,好像刚睡醒一般。 柳树精很识时务,立即念起摄魂咒,张闷墩的三魂七魄慢慢飘出体外。我立即甩燃“魂魄归位符”,念动“魂魄归位咒”,让张闷墩的人魂、地魂、天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依次回归元窍。不到一分钟,张闷墩完全清醒过来,跪着说要老实交代掘坟盗尸罪恶,请求政府从轻处罚。 我正在回收墨斗线,江处长的对讲机响起:报告江处长,我是酉州肖局长,七位疯癫的侦缉弟兄全部恢复正常了。完毕! 断肠谷谷中顿时响起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我立即建议江处长马上带队赶回酉州医院,用张闷墩的血液让侦缉弟兄全部恢复正常。 江处长点了点头,说:二娃,我们侦办的鬼婴案又派生了摄魂案,万里长征仅仅走了一半。地区侦缉处决定,酉州、秀洲专案组继续核实张闷墩掘坟盗尸案件;我和你休整两天后,带队追捕凤池山掘坟盗尸嫌疑人,务必将他缉拿归案。 第206章 墓工仇石匠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本卷题记:《天师秘笈》曰巫教有诡,曰借尸还魂局,欲活亡魂,择一同性之身,以亡魂亡故之法亡同性之身,以同性之身换亡故之骸,符咒佐之,常食佐之,则亡魂之骸肉身缓成而活。咒曰……符曰…… 我向江处长提出,趁休整这两天,我要将岳超群、柳树精移交鲁王府审判;要向鲁王府禀报我作为端公不得已诛灭聂百胜、肖弑廪、赵震南等鬼怪;要向鲁王府申请继续将皮皮、呦呦带在身边协助我。柳树精在破获摄魂阵,特别是在恢复张闷墩神志,制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三百四十九人被残杀的惨案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我要兑现承若,回川河盖给她寄身的老柳树培土、浇水、施肥。 江处长说:二娃,石洲专案组也取得了重大进展,只是你这几天忙于摧毁摄魂阵,我没有告诉你。 我急忙伸长脖子,问:处长,什么进展? 江处长说:专案组按照你提供的南疆方向来的人、男人、五十多岁、巫公、姓仇、右手三个手指被火烧后长在一起这几个特征,在凤池山周围乡镇逐家逐户走访,在酸毛乡发现了一个重大嫌疑人。有一个石匠,自称姓仇,当地村民称他仇石匠,在凤池山一带给人做墓碑、装修坟墓已经三、四年了,体貌特征与你说的非常相像,特别是右手三个手指被火烧后长在一起这个特征非常明显。但是,就在你和李梅摧毁凤池山鬼婴阵的第二天,专案组去查验那些胎尸以后,仇石匠就失踪了,给三家村民做墓碑的工钱都没有收。结合你提供的情况,我们认为这个仇石匠有重大嫌疑。所以,你既要取得你岳父的支持,让他在阴界排查向掌官,抓到向掌官以后,就能够确定仇石匠的身份。同时,你又要和石洲专案组一起,在阳界排查、追捕仇石匠。 我说:在阳界追捕仇石匠比较难,在阴界追捕向掌官更加困难了。 江处长问:为什么? 我说:在阳界追捕仇石匠之所以难,是因为凤池山那些鬼婴的亡魂和那些孕妇的灵魂全部被摄走,没有受害人可以询问;嫌疑鬼狄富知道的情况就那么多,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我们手中又没有仇石匠的照片,只知道他是南疆方向的人。即使仇石匠是南疆人是准确的,但大概州县我们也不知道,南疆山高林密,紧靠边境,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呢? 江处长说:从受害人、嫌疑人那里问不出情况是事实,地区侦缉处对仇石匠的模拟画像已经出来了,找他做过墓碑、装修过坟墓的人都认为比较逼真。我想,我们要再跑一次凤池山,从端公角度,再次询问提供线索的村民,获取更多的线索。二娃,你为什么说阴界追查向掌官更加困难呢? 我说:向掌官被击毙后,在被鲁王府的黑白无常押往阴界途中,贿赂无常,让无常随便找了一个孤魂野鬼代替。他利用在生时与陶师爷的密切关系,找到陶师爷,陶师爷悄悄收留了它,慢慢给它引荐给我岳父,竟然被我岳父委以鬼事福利处处长的重任。后来,陶师爷和向掌官狼狈为奸,图谋弑君篡位,虽然没有成功,但在鲁王府甚至整个阴界都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这是严重的失职渎职行为,也是天大的丑闻。我岳父肯定想迅速抓捕甚至诛灭向掌官,但肯定不敢公开通缉,更不敢公开请其他鬼都协助抓捕,因为他怕声势过大后让阎罗真君知道,自己仕途受影响。你想,鲁王府鬼事侦缉处的鬼差都是新进更换的,业务素质较差,又只有那么几个人,仅凭它们何时才能抓获向掌官? 江处长说:你岳父肯定在暗中缉捕或者诛灭向长官,鲁王府人鬼结合的案子由你管,他抓到向掌官后,一定要通报你。你这两天赶快将岳超群和柳树精移交到阴界,如果没有时间,柳树精的事情就在抓到仇石匠以后在办理。你先到阴界移交岳超群、柳树精,顺便代我向你岳父、岳母问好。 我看事情紧急,立即说:处长,我看我们就不休整了,直接到凤池山如何?询问那些村民后,我可以直接从那里进入阴界,如果有时间还可以顺路回川河盖,兑现给柳树精的承诺。 江处长当即同意了我的意见,当天晚上,我们在酉州医院让七位侦缉弟兄神经恢复正常以后,接上许华二、李梅和皮皮、呦呦,迅速向凤池山进发。 刚一上车,江处长从车中拿出三部崭新的摩托罗拉手机,说现在部分乡镇有手机信号了,地区侦缉处给江处长、李梅和我一人奖励了一部,便于工作联系,专案期间的手机费用还可以报销。当时一部手机价值五千多元,一张手机卡价值一千多元,相当于我一年半的工资,知道地区侦缉处给了我们重奖,工作激情更加高涨。 次日下午我们达到凤池山下,石洲专案组几个弟兄早就在公路边等着我们,径直将我们引到村长家。村长介绍说,仇石匠在附近几个乡镇做了近三年修坟生意,这几年凤池山一带的墓碑、坟墓装修基本上是他做的。 从体貌特征方面问不出新情况了,我建议江处长另辟蹊径,从个性特征、爱好、手艺、语言特点等方面人手进行询问。特别是仔细查看仇石匠打造的墓碑、堆砌的坟墓,并拍照固定,看能否确定他的手法、流派、生长地。 江处长说:二娃,你的侦缉思路提醒了我,我有几个战友在南疆民宗部门工作,我们一起参加越战时,他们就对风水很有研究,现在是民俗专家。我们先按照你的思路将工作做完,到南疆肯定首先到明昆市,我请教他们,说不定他们可以从仇石匠打造墓碑、堆砌坟墓的手法上看出流派。一旦看出流派,就有可能看出大概州县,我们一下就大幅度缩小了侦缉范围。 次日晚上,我们二十多位专案成员在村长家汇合,汇报最新的调查走访情况。从大家的汇报来看,主要有三类线索有价值: 一是从仇石匠的语言来看,有几个发音方言比较明显,常常被凤池山人鹦鹉学舌。一是把“该”字读“给”。比如当地人说“你该认得我”,仇石匠会说“你给认得我”;二是把“去”字读四声的“克”。比如当地人说“我们吃饭去”,仇石匠会说“我们吃饭克”;三是不管陈述句,还是疑问句,都习惯在后面带一个“么”字的发音。比如当地人说“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仇石匠会说“但是么,我对你是真心的么”。 二是从村民安放墓碑、装修坟墓开工日期选择来看,都是仇石匠选择的日子,有的村民还将仇石匠选择的日子请当地风水先生复查,认为仇石匠选择得很好。 三是从墓碑、坟墓的制作来看,技术人员对仇石匠制作的墓碑、坟墓全部逐一多角度拍照,既有概貌,又有细目。凤池山传统墓碑是长方形,即使墓碑四周要加装对联、帽子等条石,墓碑也是长方形,而仇石匠制作这些墓碑,顶上全是圆弧形。当地传统坟墓装修时,两边一律是四层条石,意寓“世代荣昌”,而仇石匠装修的坟墓,两边一律是三层条石,意寓“三阳开泰”。 调查访问汇报结束后,江处长作总结发言,说:我在南疆当兵多年,对南疆的风土人情有较多了解。从村民描述仇石匠的发音来看,仇石匠的语言应该是南疆口音,特别是靠近南越一带的口音。从村民安装墓碑、装修坟墓都由仇石匠选择日期来看,仇石匠应该会阴阳八卦、风水学说,水平不会很低。从墓碑的圆弧形、坟墓只用三层条石来看,南疆省的墓碑和装修坟墓基本上是这种形状和构造。综合以上情况,我认为仇石匠是南疆人。仇石匠在耕二娃和李梅摧毁凤池山鬼婴阵以后,在石洲侦缉局勘察凤池山胎尸豢养现场时突然失踪,说明其有重大掘坟盗尸嫌疑。下一步,一是仇石匠有可能回南疆,我带耕二娃、李梅赶赴南疆,查找仇石匠,摸清其真实身份,如果他回南疆,则择机抓捕;二是石洲专案组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一带查找仇石匠,地区侦缉处还要组织临近省市协查。你们在查找的时候,要注意将符合条件的无名尸体与仇石匠进行比对,防止其死亡后我们还在继续查找他。 调查走访汇总完毕后,江处长悄悄给我说:你能否去问一下那些安装了墓碑、装修了坟墓的墓主,是否知道仇石匠的真实身份? 我也正有此意,立即带上李梅离开村长家。 刚一进入进入夜幕中,鲁瑶瑶拦在面前,“哼哼哼哼”地冷笑着,问:二位,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一对孤男寡女要到哪里去? 我急忙说;娘子,相公要去问一下那些安装墓碑、装修坟墓的墓主,看他们是否知道仇石匠的真实身份。 鲁瑶瑶说:你准备问哪些墓主? 我说:逐个询问。 鲁瑶瑶说:你个猪头,上了年岁的坟墓墓主早就到阴界报到或者投胎转世了,仅有“人魂”在墓中,你是问不出情况的,只有问那些最近新死的墓主。 李梅立即说:感谢妹妹提醒。 我原以为鲁瑶瑶要打破醋坛子,没想到在工作面前她极度克制了醋意,还给我指点迷津,立即掏出笔记本,查看调查访问人员登记的墓主死亡时间、墓碑安放时间,恰好有两座坟墓的墓主就在村长家附近。 来到坟墓前,我点燃冥币,燃起香烛,墓主飘然而出,我急忙亮明身份,说清缘由,但是,墓主的回答让我大失所望。他们说亲人请大师在黄道吉日给它们修房造屋,它们高兴到极点,根本没有询问师傅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但是,听到亲人在喊修坟师傅“仇石匠”或者“仇师傅”,那师傅右手三个手指长在一起了,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被火烧的。 第207章 升级往来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凤池山的询问工作结束后,我向江处长提议他和李梅、许华二暂时回黔州侦缉局准备出差南疆事宜;许华二回贾角山去看一下许三妹从“阴司镇”送情报来没有,因为凤池山的鬼婴可能被送到了“阴司镇”;我和鲁瑶瑶从凤池山到鲁王府移交岳超群、柳树精,完事之后即到黔州侦缉局汇合。 江处长当即同意了我的提议,还是让我抽机会顺路回去看一下父母,特别是让鲁瑶瑶见一下公婆,李梅在旁边听得长吁短叹。 在去鲁王府的路上,我嬉皮笑脸地对鲁瑶瑶说:娘子,我们刚刚新婚,因工作繁忙,还没有享受圆房快乐,就让你和我一起劳苦奔波,又被赵震南这老鬼抓去,还出血拯救疯癫的弟兄,相公实在太对不起你了,有失丈夫职责。如此大恩大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答? 鲁瑶瑶紧紧吊住我的双手,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说:相公,我喜欢的是你这种事业心极强、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不喜欢那种天天沉溺于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的男人。 我说:娘子,说起事业,这次到南疆去出差,名义上说是追捕仇石匠,完全是阳界的事情,实际上还要查找向掌官,以及那些被屠杀的孕妇的魂魄,这既是我的本职工作,也是鲁王府鬼事侦缉处的工作。这些工作,必然涉及到很多鬼怪方面的事,还是需要鲁王府支持。从南疆回到鲁王府地盘起码要十天半月,再返回南疆则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样一来就做不了多少事情。如果我想从什么地方进就从什么地方进,想从什么地方出就从什么地方出,那我的侦缉、端公事业将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鲁瑶瑶点着我的鼻子说:耕二娃,从来不知道用甜言蜜语哄骗娘子的人,今天破天荒说了一大箩筐让我如痴如醉、感天动地的话,你龟儿尾巴一摇我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老实说,是不是想我找父亲教你全部自由往来阴界术? 我立即将脑袋点得像鸡啄米,说:娘子,相公正有此意。但是,相公绝对是为了阴阳二界的侦缉事业,没有半点私心。 鲁瑶瑶故意长叹一口气,说:哎呀,看来我娘家那点看家本领,早迟要被婆家全部搬走啰。 我说:娘子,我是上门女婿,要说娘家婆家的,也是娘家优先,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个家早迟都是你的。 来到鲁王府王宫大门前,侍卫禀报后,立即说鲁王有请。鲁王正在王宫召集轰天云等鬼事侦缉处的新任鬼差议事,说所议之事与我的工作有关,喊我一起参与,我急忙拜过岳父,在轰天云旁边落座。 鲁王将鲁瑶瑶喊到身边,说:瑶瑶,我们鲁家有优良传统,女人不干政事,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就回家去陪你母亲吧。 我急忙说:禀报父王,这次侦破摄魂案,要是没有瑶瑶出谋划策、审讯嫌鬼、斩杀嫌鬼,儿子不说早就身首异处嘛,至少没有这么顺利。儿子看来,瑶瑶的身手、气质、思维天生就是干侦缉工作的料,让她听听无妨,我还准备将她带到南疆出差呢。 鲁瑶瑶立即奚落父亲,说:还说什么女人干政、男人湿政,我看,就我家相公疼我,不嫌弃我,我好像是父亲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一样。 鲁王立即哈哈大笑,说:没有嫁出去时,在家你是主人,我惹不起你。嫁出去了,回来你是贵宾,我更惹不起。况且,还有大名鼎鼎的端公、侦缉大师作陪,更不敢惹,你就坐下听听吧,有什么高见尽管发表出来。 我原原本本地禀报了我们侦破的五洲鬼婴案、六福摄魂案,击毙聂百胜、肖弑廪、赵震南等鬼怪,抓获岳超群、柳树精,以及马上准备到南疆出差查找仇石匠的事。 鲁王说:五洲鬼婴案、六福摄魂案严重扰乱阴阳二界秩序,本王要为有功人员各增阳寿三岁;聂百胜、肖弑廪、赵震南罪该万死,鬼事裁判处直接将其勾薄销账;岳超群、柳树精、张闷墩交鬼事裁判处依律审判;鲁瑶瑶既不是阴界鬼事侦缉人员,也不是阳界侦缉人员,积极投身破案诛鬼大业,立下重大功勋,本王现在任命鲁瑶瑶为鲁王府鬼事侦缉处副处长,听轰天云和耕二娃调遣。 我的端公和侦缉事业突然又多了一大帮法定帮手,急忙感谢鲁王,感谢鲁瑶瑶。 鲁王说:据我们的鬼犬追踪,向掌官从地心暗河密道经过中鬼都,越过了南鬼都的大门,但不知道它越过南鬼都大门之后是否返回中鬼都。儿子,你也知道,父亲虽然贵为鲁王,但仅仅是中鬼都下属的六个小鬼王之一。对上要面对中鬼都鬼王肖弑仺,宋鹤泥案子以后,肖弑仺一直对我心存芥蒂,处处找我的岔子,想置我于死地,至少解除我的鲁王职务;对中我要面对五大鬼都下属的二十四小鬼王,特别是中鬼都下属的其他五个小鬼王,它们一旦有机会就要兼并鲁王府地盘,我就会成为千古罪人;对下我要面对庶民百姓,不能让它们评头论足,维护鲁王府稳定和清明。所以,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行事。 我急忙不停点头,说:儿子理解父王的苦衷。 鲁王说:从追捕向掌官这件事来看,我们在鲁王府辖区内不能公开查缉,在中鬼都的其他五个小鬼都辖区只能悄悄查缉,生怕惊动上、中、下三路大神。所以,暂时抓到向掌官的可能性较小。恰好,你和瑶瑶要到南鬼都去出差,向掌官的案子也属于你的管辖范畴,一并纳入你们工作内容。轰天云,你今日就带着四个得力干将,以游览阴界名山大川的名义,先到南鬼都等候我家姑爷和公主,争取将向掌官抓获,或者查到它的行踪,其他侦缉鬼差继续查找被屠杀孕妇的魂魄。但是,你们到南鬼都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找当地的鬼是侦缉人员,避免鲁王府这一丑闻外泄。 我问:父王,阴界能都查到仇石匠的身份? 鲁王说:这不属于阴界的掌控、管理范畴,自然不能核查其身份。再说,按你说的仇石匠是南疆省人,那里属于南鬼都管辖地域,我们中鬼都不能去管控,鲁王府更不能去插手。儿子,查找仇石匠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 待轰天云等侦缉鬼差离开王宫后,鲁瑶瑶搂住鲁王的脖子,撒着娇说:父亲,我家相公在侦办摄魂案件时,既在阳界劳苦,又在阴界奔波,差点累死了。在阳界行动还好说,驾驶员将车开快一点就行了,往来阴界就不好办了,必须什么地方进,就从什么地方出,耽误了好多大事。如果我家相工随时随地想什么地方进就从什么地方进,想什么地方出就从什么地方出,这次摄魂案至少提前五天破获。父王, 你就将自由往来阴界术全部传授我家相公吧。 鲁王说:那是我家仅有的绝招,传授给别人后我如何安身立命?如何保得全家安全?不教! 鲁瑶瑶阴阳怪气地说:哎哟,我的父亲大人,我和相公就不是你全家之人了?相公学习阴界往来术不是用来烧杀抢掠,而是完成你吩咐的侦办人鬼结合的案子,是为了提高破案效率,是为了保护鲁王府平安,是为了维护阴界秩序。真是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我这才嫁出去几天,连水都不如了。我的娘呀,这可咋办呢? 鲁瑶瑶一把鼻子一把泪,鲁王坐在那里生闷气,不停地摆手跺脚,说:流鼻涕流眼泪都没有用,反正我就不教。 父女二人的争吵,把桂四娘都惊到王宫来了。 我还没有看见桂四娘的人,就听到她在责怪:这死丫头,什么猴年马月才长得大啊,回娘家了不来看我不说,一进屋就找老头子犯横,这成何体统,气死我也。 桂四娘刚跨进屋,鲁王还未开口,鲁瑶瑶冲上去抱去母亲,将脑袋埋在母亲怀里,嘤嘤嗡嗡地哭泣。 桂四娘捧起鲁瑶瑶的头,说:又受什么委屈了,总要把事情说个大概,为娘才好评判。 鲁瑶瑶说:娘,我这才嫁出去几天,父亲就说我和相公不是一家人了,我不就成了孤儿了,你叫我怎么活? 桂四娘说:老头子,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瑶瑶呢?她和姑爷不是一家人,那谁才是? 鲁王说:夫人,不是一家人两家人的问题,瑶瑶要我将阴界往来术全部传授给耕二娃。 鲁瑶瑶说:娘,我家相公学习阴界往来术不是用于烧杀抢掠,而是用于阳界的侦缉工作和鲁王府的侦缉工作,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保护鲁王府平安,他却借口我们不是一家人,不教,要教给他人。 桂四娘说:老头子,我看,我们姑爷是行得端、走得正的人,你就传授他吧,对鲁王府的鬼事侦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不是? 鲁瑶瑶说:相公,你说娘说得对不对? 我不知是计,急忙说:说得对,说得对。 鲁瑶瑶歪着脑袋、撅着小嘴,说:父亲,我们一共四票,有三票赞成你将阴界往来术传授给我家相公,以绝对多数压倒你,你不是说要痛改前非吗?要从善如流吗?要开门纳谏吗? 鲁王说:哎呀,我的小祖宗,父王告饶了,我教,马上教。 我急忙说:谢过父王。 鲁瑶瑶给我屁股一脚,说:我鲁家的阴界往来术可是绝世无双的,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互通阴阳,哪有你这样拜师的,下跪、叩头、发誓! 我立即跪下,给鲁王咳了三个响头,举手发誓,如果将阴界往来术用于坑蒙拐骗,一定天打雷劈。 鲁王立即将我带到鲁家祠堂,一起向鲁家祖宗焚香化纸,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学会了自由往来阴界的全部法术,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想什么时候出就什么时候出,想从什么地方进就什么地方进,想从什么地方出就什么地方出。 第208章 彭州吸血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从黔州到明昆,要从黔州坐汽车到彭州,从彭州做坐轮船到渝州,再从渝州坐火车到明昆。 我和鲁瑶瑶依依不舍地告别鲁王和桂四娘,很快就来到黔州侦缉局,江处长立即安排驾驶员送我们往彭州走,经过接近一天的跋涉,下午五点钟到了彭州。轮船要次日凌晨四点才开,江处长带着我们到彭州侦缉局检查秋长安掘坟盗尸案的进展情况。我和李梅先前不知掘坟盗尸案分工明确,人盗胎尸、鬼摄魂魄,就没有审问秋长安盗取胎尸时胎儿和孕妇的魂魄去向。虽然胎尸摄魂鬼怪早就无影无踪,但我想讯问秋长安,看能否发现支离破碎的信息。 据秋长安交代,他在蒲元大仙的授意下,除了在彭州医院盗取胎尸以外,先后在摩围山附近乡镇盗掘了二十四座孕妇的坟墓,划开孕妇肚子,取走孕妇腹内的胎尸,用玻璃瓶装好,用福尔马林浸泡,送到蒲元大仙指定的摩围山百丈崖。 我让彭州侦缉人员将秋长安提押到审讯室,这老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头发、胡子全部白了,找不到一根黑发。我仔细一看,秋长安印堂发黑,耳背发乌,身上有一股明显与鬼魂长期接触的阴气,骨髓、精血已经被这股阴气所在的鬼魂摄取了大半,恐怕大限之日不远了。但是,这股阴气所在的鬼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他身上了,说不定就是向掌官给他找那个女鬼摄取了她的骨髓和精血。 秋长安刚一走进审讯室,呦呦立即冲过去,照准秋长安一顿拳打脚踢,秋长安当即惨叫,秋长安和周围的侦缉人员因为看不见呦呦,在那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秋长安疯了。 我立即制止呦呦,呦呦大叫一声,指着秋长安说:主人,就是他挖开了我和妈妈的房子,剖开妈妈的肚子,将我从妈妈肚子里偷走后,报到摩围山百丈崖去的。 我立即让耕红辨认,耕红说秋长安就是向掌官在彭州物色的掘坟盗尸人。 秋长安刚一进审讯室,就被不明不白地暴打一顿,再看到昔日审讯他、法力高强的“仙姑”站在面前,立即矮了三分,怯生生地问:敢问仙姑,前日我的罪恶已经向你交代得清清楚楚,今日又要问我什么,你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老老实实交代。 李梅说:今日我不问你,由我的师傅向你核实几个问题。 “仙姑”的法力让秋长安佩服得五体投地,何况“仙姑”的师傅,秋长安顿时又矮了三分。 我抓过秋长安的左手,捏住其脉搏,脉象紊乱、微弱;再看其舌头,舌苔很重,舌根乌筋交织;与他对话之间,我闻到他口中冒出一股明显的胃病之气和一股淡淡的腐尸之味。这些现象,更加坚定了我对秋长安长期被鬼怪附体,骨髓、精血已经被这鬼怪摄取了大半的判断,当即摇了摇头。 秋长安吓得瞪大眼睛,哭丧着说:大师,还有救吗? 我急忙说:要说有救也行,要说无救也可。 秋长安哭丧着说:请大师开恩,救救我。 我说:救你不难,老实回答问题。 秋长安说:大师尽管问吧。 我说:你二十四次掘坟盗尸,有谁一起? 秋长安说:报告大师,每次都是蒲元大仙亲自到医院告诉我,或者安排他介绍给我那女孩英子到医院告诉我,什么地方死了一个孕妇,埋葬在什么地方,让我当晚掘坟盗尸。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干的这些坏事,绝对没有其他人和鬼怪参与。 我问:孕妇和胎儿的魂魄你怎么处理的? 秋长安说:报告大师,我将坟墓挖开,划开孕妇的肚子,取走胎尸,它们的魂魄我分毫未动。我不知道如何取得尸体的魂魄,至于蒲元大仙如何处理孕妇和胎儿的魂魄,我就不清楚了。 我问:蒲元大仙介绍给你那女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秋长安说:她大约十八、九岁,蒲元大仙介绍她叫英子,她也自称英子。至于她到底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我当时看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对我投怀送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从来没有问过这些。 我“啪”地一掌拍在审讯桌上,说:秋长安,你他妈的猪头,人家十七、八岁,你七、八十岁,还邋邋遢遢,哪里有人愿意和你一起赤身裸体睡觉,只有鬼才想得出来、做得出来! 秋长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大师救命啊,我关进看守所以后,也在反复想这次艳遇,始终感觉英子不对劲,她一定是女鬼,我被女鬼*了。 我说:你不用哭泣,仔细回想一下,那女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我能否想到救你的办法? 秋长安说:大师,这女子一直穿一套扫地群,我看不清她的鞋子,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始终感觉她走路时脚没有落地。大师,只有鬼走路脚板才离地三分啊,我是不是死定了? 我说:不要说死啊活啊这些,先回忆她有哪些不对劲、不正常的地方,我看有什么办法解救你。 秋长安说:我抱着她、压着她的时候,有时感觉怀中有一个人存在,有时感觉什么都没有。我和她亲嘴的时候,感觉她口中有一股淡淡的尸体腐烂后的味道。我此前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抱人的感觉、亲嘴的感觉还是能够想得到的,我抱的绝对不是人,肯定是鬼。 我说:不要急,继续回想,她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秋长安抬头想了想,说:她从来没有在我那里喝过水,吃过东西,总是睡完觉就走。哎呀,我想起了,因为我年事已高,经常和英子睡觉,下面有点力不从心,又不想被她瞧不起,就经常服用补品。因为补品服用过量,有一次和英子睡觉时,我突然流鼻血。英子看到我的鼻血,两眼好像放出红光,在我身下抱着我的脖子,仰起头来,将我鼻血吸得干干净净,差点将我脑花都吸出来了。她吸完鼻血后,还伸出长长的舌头,在我鼻孔周围,以及她嘴角周围不停舔来舔去,像饿狗舔碗一样,舔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江处长、李梅等侦缉人员当即反胃,彭州一个侦缉人员还“哇”地一声,捂着嘴巴跑到审讯室外面去了。 秋长安见状,说:我当时也感觉不正常,反胃,劝她不要舔了,那女子却说非常爱我,要将我的个人卫生打扫干净,不嫌弃我的鼻血,我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师,那女子是不是吸血鬼啊? 长期穿一件扫地裙、走路听不到声音,应该是鬼怪;能够不顾肉体欢愉,对一个老头的鼻血双眼放光,大快朵颐,不是吸血鬼是什么呢?要不是向掌官特别交代,可能第一次和秋长安睡觉,英子早就将秋长安的骨髓、精血吸得干干净净,让秋长安仅仅剩下一具皮囊了。 但是,英子抱在怀中有时有感觉,有时没有感觉,既不完全是人,也不完全是鬼,到底是什么呢? 我问:你和那女子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肯定有过较多言语交谈,主要谈些什么内容? 秋长安说:我们哪有多少交谈,都是直接到停尸房的床上*,当时说的那些话全是与睡觉有关的调情语言,我现在都羞于启齿。 我问:你对英子说的话,现在可否记得一两句? 秋长安说:英子的语言和我们彭州的语言差不多,只是每句话后面要带一点尾音。 从方言判断一个嫌疑人的生长地,是我们在省侦缉学校读书时的必修课。但是,当时学校方言库积累的方言不多,也没有及时更新;加上省侦缉学校只招收本省范围内的学生,方言交流非常少;再则,我侦缉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后,到外省市出差的机会不多,对全国各地方言掌握不是很好。 我启发秋长安,说:你慢慢回忆你们当时的交流情况,找印象比较深的语言,学几句我们听听。 秋长安说:大师一提醒,我真还想起了几句。比如说,我们睡了几次之后,我说她十七、八岁,我七、八十岁,太亏待她了。英子说,虽然你七、八十岁,但是么,我对你是真心的么。她习惯在每句话的后面带一个“么”字的口音,我印象非常深刻。 我问:英子除了穿一身扫地裙以外,还穿过其他服装没有? 秋长安说:她一直都是穿的扫地群,一直都是短袖,只是裙子的颜色、花型不同而已。 我问:你们那么多次肌肤相亲,她穿的什么内衣? 秋长安说:喔,我想起了,她的内衣不是我们这一带女人所穿的胸罩,一直是穿的红肚兜,一个布带挂在脖子上,两根布带捆在背上。我曾经说买一个胸罩赠送给她,她说她知道胸罩,但她们那一带气温比较高,女孩不习惯穿胸罩,喜欢穿肚兜。 我看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就让彭州侦缉局的找技术人员,加紧绘制英子的模拟画像,李梅说早就画好了,秋长安辨认后说画得比较逼真。我第一感觉这英子是不是向掌官指使的岳超群或者柳树精,彭州侦缉队的将模拟画像给我,相貌、眼神、气质与岳超群、柳树精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给秋长安服用了两粒“败毒散”以后,让侦缉队员将他押回看守所。 从秋长安的面相、脉象来看,他因为和那个叫英子的女鬼有着长期肌肤之亲,不但骨髓、精血被吸取大半,体内还沾染了较为严重的尸毒,我给他服用“败毒散”后,三、五年之内不会因尸毒发作而死亡。 送走秋长安以后,江处长立即开召集我们汇总情况。 江处长认为,从秋长安描述的英子方言来看,其是南疆一带人氏可能性较大;从英子一直穿扫地裙、肚兜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我国南方气温较高的地方生长过较长时间;从英子一直穿肚兜的情况来看,肚兜是没有引进胸罩的古时候女孩所穿,英子一定是古时候亡人的鬼魂。 鲁瑶瑶突然现身,说:根据秋长安描述的英子的体态,特别是英子吸鼻血的样子,以及我看秋长安身上的阴气,英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吸血鬼。 第209章 干尸软卧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彭州侦缉局见地区侦缉局的常务处长亲临现场,指挥这个在彭州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案件,侦缉局班子班子全体出动,还把州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请来宴请江处长。我本来不想喝酒,江处长说次日整天都在船上,下午才到渝州,火车是晚上十一点的,整天没有工作,不妨放松一下。 看大领导发话了,加之又经不住彭州侦缉局领导的百般恭维,不由自主地放出皮皮、呦呦和鲁瑶瑶,让他们尽情游玩,宴席结束时务必跟着我上船,跟着江处长他们又是白酒,又是啤酒,又是高档的瓶装酒,又是当地自产的苞谷酒,最后满口含混不清的豪言壮语,迷迷糊糊地被彭州侦缉局的弟兄送上轮船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我和江处长被李梅摇醒,说已经是下午四点过,船马上要到渝州了。 看来,我们都喝了不少,醉了大半天。 江处长拍打着额头,说:天下侦缉是一家,这份情谊完全是靠酒喝出来的。没有斤把酒的量,没有这份豪情,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侦缉人员,就做不好侦缉工作。话又说回来,昨晚不该喝这么多,好在今天无事。 李梅说:处长,今天中午,船上就发生了一起疑似命案,我看不是我们的辖区,喊了你们十几声都没有反映。加之我感觉这人好像是因疾病自然死亡,就没有打扰你们。 江处长问:什么情况? 李梅说:一等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篮球运动员,本来和我们买的一个舱室的票,认为你们的酒味太重,呼噜太响,向乘务员投诉。我好说歹说,将我们换到了现在的舱室,那篮球运动员就一人住在我们先前*那舱室里。今天中午十二点,这位篮球运动员该在涪洲下船,但他没有下船,一位从涪洲上船的客人买了这位篮球运动员所在的铺位,反复催促运动员让铺。运动员蒙头大睡,一直不理睬,涪洲上船这位客人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气之下,一把拉开运动员的被盖,当即吓得尖叫一声,坐在地上。 我急忙问:篮球运动员死了吗?死得很吓人吗? 李梅说:也不是很吓人,只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篮球运动员,就剩下一具干瘪瘪的躯壳,好像一具干尸,就连嘴唇都包不住牙齿了。医学上不是有一种急速脱水症吗?就是一个人因过度饮酒、吸毒等导致新陈代谢急速紊乱,造成身体水分急速流失,我怀疑这人患了急速脱水症。 我说:师傅,你不用吓我们了,从今以后,我们绝对不像昨晚上那样海喝狂饮了。 李梅一本正经地说:耕二娃,你不信就算了,我给处长说。处长,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当即就背心发凉,这有点像吸血鬼吸取人的血液后的留下的尸体。 我急忙喊出鲁瑶瑶、耕红、皮皮和呦呦,问他们昨天晚上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鲁瑶瑶说:你们都醉得不省人事,我们四个轮流看护你们,除了上厕所,没敢离开你们半步,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我说:处长,从李梅介绍的尸体情况来看,这好像是吸血鬼把那个篮球运动员的血液吸干了,不知与英子是否有关? 江处长说: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这不是我们的地盘,由它去吧。不过,方便的时候我还是要与涪州侦缉处的联系一下,了解尸检、现场以及调查走访情况,万一我们辖区今后发生类似案子,可以借鉴嘛,或者可以作为并案侦查的依据。我宣布一条纪律,本趟旅差一律不准饮酒。 我立即立正敬礼,说:保证遵守首长的要求。 江处长笑着说:不过,我在明昆市和战友聚会除外。我们还是最后一次上战场前一起饮过三大碗壮行酒的,此后一直没有见过面,这次必须喝,有一个没有醉都不准下桌子。二娃,你就适当喝一点。 江处长对李梅说:嘿嘿,李梅,我们在明昆市喝酒以后,还要麻烦你和瑶瑶、耕红、皮皮、呦呦轮番看护,绝对不能让吸血鬼把我们吃了,你一个人无论抬尸体还是抱骨灰盒,都是很困难的。 在渝州下船后,江处长将我们带到火车站旁一家挤得水泄不通的火锅老店,三个人要了七个油碟,老板诚惶诚恐,急忙将我们的位置调整到角落上,还向我们展示了一沓冥币,在角落焚烧后,说:几位大爷,小店小本经营,请多多包涵。 我知道老板以为我们是赶尸的,急忙说:老板放心,我们都是正派人士,只是几位异界小哥想开一下眼界,不碍事,不碍事,绝对不影响你的经营。 瑶瑶、耕红、皮皮、呦呦从来没有吃过火锅,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美味的佳肴,眼看着肚子鼓圆了,浓密的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嘴巴被麻辣得“呼哧呼哧”响个不停,还是不停地将毛肚、黄喉、鸭肠不停地往嘴里塞,要是我不制止它们,每个至少要点一打啤酒大快朵颐。 因为江处长是正处级领导,可以住软卧,我们购买了四张卧铺票,将六号软卧间包了。 江处长说:同志们,从渝州到明昆这一条线,我还是从渝州到南疆参加越战时走过的,无限风光在此途,大家抓紧休息,明天一早起来欣赏美景。李梅睡上铺,耕红、皮皮、呦呦睡一个上铺。 他唯独没有安排鲁瑶瑶怎么睡。 我悄悄给鲁瑶瑶说:等会你就悄悄钻进李梅的被窝,和她挤一下。 鲁瑶瑶说:相公,我要和你一起睡。 我说:这怎么行呢,小两口当着外人睡在一起,要被笑掉大牙的。 鲁瑶瑶说:好嘛,我出去玩一会,然后悄悄钻进李梅的被窝。我还是在鲁王府坐过小火车的,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大的,我要出去溜达一会。 皮皮、呦呦看鲁瑶瑶瑶出去溜达,也跟着说睡不着,吵着要一起去,我让它们务必注意安全,及早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感觉有人在使劲推搡我,睁眼一看,才凌晨四点过,是皮皮在摇晃我的肩膀,我轻轻说:还不睡觉,瞎晃什么? 皮皮在我耳边轻轻说:那边几个人有点不对劲,你是否起来看一下? 我立即起身,准备喊江处长和李梅一起去,皮皮说:那边的事情好像与侦缉人员无关,但与端公有关,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悄悄摇醒耕红,让它看护好江处长和李梅,带上“镇鬼符”“阴弹子”等法器,跟着皮皮出门。 刚一出门,我急忙问皮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皮皮说:刚才我们从我们的房间走到火车头部,又从头部返回来,走到火车尾部,又返回来。经过我们旁边那四号软卧间时,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正从软卧间里走出来,嘴角好像有血液,不停用舌头舔舐;手里用一个透明的杯子端了一杯红色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关键是他出软卧间时我们根本没有听到关门声,好像是穿墙而出的。等这人朝火车头方向走去后,瑶瑶姐姐说她和呦呦去跟踪那个人,让我进软卧间查看,并迅速通知你。 我急忙问:软卧间发生了什么情况? 皮皮说:我穿墙进去看了一下,软卧间内有两男一女,都将被子蒙着脑袋,我揭开被子一看,都死了,尸体都干枯了! 一家伙死了三人,多半是他杀。 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管辖的地盘,但毕竟这么大的案子,火车上只有那么两、三个乘警,我们有义务协助。 我让皮皮守住四号软卧,阻止本车乘警和我们以外的人进入。然后,我返回六号软卧间,叫醒江处长和李梅。 江处长一听这么大的案子,立即说:天下侦缉是一家,我们有协助乘警的义务;况且,这案子是我们的人首先发现的,作为报警人,我们有作证的义务。鲁瑶瑶让皮皮向我们报警,带着呦呦跟踪嫌疑人,做得非常好,很快进入了侦缉角色。李梅,你赶快去列车值班室联系乘警;我去守住四号包间,保护现场;二娃带着耕红去追鲁瑶瑶和呦呦,看到嫌疑人立即抓捕。 我立即朝车头方向追踪,在餐车碰到了急得左顾右盼的鲁瑶瑶和呦呦。 看到我进来,鲁瑶瑶急忙靠过来,跺着脚说:相公,那人走进餐车后就不见了,这可咋办?三条人命呢。 我问:餐车吃饭的人有他没有? 鲁瑶瑶说:我详细看了,吃饭的十几个乘客一个都不是。 我说:餐车前面是厨房,里面只有三、四个厨师。厨房前面是机车,有一、两个机车技术员值守;机车前面是驾驶室,有一正一副两个驾驶员。你们继续守在这里,看到嫌疑人出来,想法制服。我回去和乘警汇合,让乘警增添抓捕力量。 我返回六号软卧间,列车长和三个乘警刚刚赶到四号软卧间,我急忙赶过去。一个乘警推了推房门,竟然纹丝不动,说明从里面锁死了。又用劲拍打房门,里面的人纹丝不动,怀疑我们的报警是否真实。 我让皮皮穿墙而入,打开房门,乘警依次揭开三位乘客头上的被盖,当即“啊”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接连后退几步。 我仔细一看,每个乘客的面部肌肉都像枯槁的老树,呈现出巧克力色,因为肌肉过度干枯,嘴唇连齿龈都包不住,两排雪白的牙齿之间,露出一个黑咕隆咚的小洞,像要想把外面的一切东西都吞进去,也不知里面要钻出一个什么东西。 乘警依次扒开三位乘客的衣服,尸体全身肌肉也干枯了,就是三具活脱脱的干尸。特别是那位女乘客,连胸部的肌肉也塌陷下去了,似乎根本没有长过*。 再仔细一看,三位乘客的脖子动脉处都有四个筷子头大小、不规则的小洞。 第210章 接力追杀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急忙在软卧地板上、床上查看,居然没有发现足迹,也没有发现指纹。 李梅说:这三具尸体的外表形状与彭州轮船上的尸体差不多,都像干尸。 我急忙查看他们的三魂七魄,竟然一个都不在,就连守尸的地魂也不在身边。 我立即给列车长和乘警说,我有同事看到刚才一个高大威猛的嫌疑人从四号软卧出来,端着一个透明杯子装着的、冒着热气的红色液体,进入餐车以后就失去了踪影,我们有同事在餐车门口堵着。 乘警长立即请求江处长带队协助,江处长说:现在餐车、机车、驾驶室所有人员都是嫌疑人,所有地方都有可能藏匿嫌疑人。列车长,你熟悉列车结构,根据餐车、机车、驾驶室结构,安排警力堵住所有的出口,然后安排人员逐车搜捕。我来防止嫌疑人狗急跳墙,确保列车和乘客安全,我们必须营造一种内紧外松、若无其事的氛围。二娃,你负责从端公的角度协助查证、搜捕。 列车长以安全检查的名义,将乘警和体格高大的列车员先后安排去守候餐车、机车的出入口;江处长带着我和李梅,以乘客就餐的名义,慢慢进入餐车。 在餐车门口,我问鲁瑶瑶:看到嫌疑人没有? 鲁瑶瑶非常着急地说:一直没有出来,嫌疑人是不是已经跳车跑了? 我也有这种想法,急忙说:你带着皮皮,耕红带着呦呦,利用大家看不到你们的优势,进入餐车、机车、驾驶室查看,发现嫌疑人以后立即报告我。 大约十几分钟后,鲁瑶瑶返回来说:餐车、机车、驾驶室都看完了,没有发现符合特征的嫌疑人,这些人明显没有那个嫌疑人高大威猛。 我说:发现有符合特征的鬼怪没有? 鲁瑶瑶说:餐车、机车、驾驶室都没有发现鬼怪。 不久,列车长回来示意,所有的出口都把控好了,可以开展搜捕。 列车长、乘警长、江处长带着侦缉人员和乘警,从餐车开始搜捕,我们找遍了所有能够容纳一个小孩的空间,都没有发现高大威猛的嫌疑人。 奇怪了,难道嫌疑人飞上天了? 江处长和我同时指向车顶。 我立即喊来耕红,指了指车顶,指了指我,耕红立即从车窗缝隙挤出去。不久,耕红返回报告,说车顶上空无一人,也没有看见任何鬼怪。 我们再次搜索,还是没有发现嫌疑人,就连所有工作人员的水杯也查看了,没有符合特征的透明杯。 此时,天已大亮,列车恰好到了昭县站,加停三十分钟,一大群乘警赶上火车,抬走三具尸体,留下十多名乘警继续勘察现场、调查走访。 江处长给列车长说:你们的工作我们就不便打扰了,我们返回软卧间,书写发现案件的证词。同时,给你们通报一个情况,昨天从彭州开往渝州的轮船上,我们就遇到一个类似案子,途中的涪州侦缉局在侦办,你们可以与涪州侦缉局联系,看能否并案侦查,或者发现什么线索。我们到南疆还有其他事情,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方便今后工作。 我和江处长、李梅返回软卧间,江处长立即将两个下铺的被子堆在一起,靠在被子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养神。我知道此时他一定睡不着,一定在思考这起离奇的案子。我趁机主动和李梅小声讨论这起案子,趁机大献殷勤,尽最大努力消除因和鲁瑶瑶结婚而产生的隔阂。 我说:师傅,你对刚才这起案子有什么看法? 李梅狠狠翻了我一个白眼,说:三名乘客身上的血液、体液,瞬时之间消失,这不是常人的力量和设备可以形成的;鲁瑶瑶它们四个精灵亲眼目睹嫌疑人走出现场时,没有听到关门声,好像穿墙而出,现场勘查也证明四号房间从室内锁死了,嫌疑人穿墙而出或者从门的缝隙钻出的可信度较高,更说明嫌疑人不是常人;刚才,我们这么多人搜捕,居然没有发现嫌疑人的半点踪迹。稀奇了,未必是鬼怪作案? 我说:师傅,这极有可能是吸血鬼作案。 李梅说:根据这起案子的现场情况和尸体情况,加上刚才的搜捕情况,嫌疑人确实不应该是常人,你关于嫌疑人是吸血鬼的推断很有道理。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嫌疑人既然具有超人的能量,为什么要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走进餐车呢?为什么不从四号软卧外面的墙壁穿墙而出,或者从窗子缝隙钻出去呢? 我和师傅一讨论起案子,很快恢复以前没有出现鲁瑶瑶的状态,思路顿时开阔了。 我说:这杯液体极有可能是受害者的血液,这充分说明嫌疑人在车上有一个或几个同伙。根据嫌疑人走进餐车的情况,是不是这个同伙在餐车、机车或驾驶室中? 李梅说:如果它的同伙是人类,则有可能在餐车、机车或驾驶室。如果它的同伙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它在餐车、机车或驾驶室里干什么呢? 江处长闭着眼睛说:二娃,我们三人的手枪马上上膛,二十四小时打开保险;你马上给我和李梅每人发一张“镇鬼符”,在我们的卧室门上贴一张“镇鬼符”,让耕红跟随我,鲁瑶瑶跟随李梅,皮皮、呦呦跟随你,必须做到形影不离? 我和李梅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领导? 江处长继续闭着眼睛说:先把我安排的工作做了再说。 我立即给他们一人一张“镇鬼符”,放在贴胸的口袋里;在软卧门上贴了一张“镇鬼符”;然后,喊鲁瑶瑶、耕红、皮皮、呦呦现身,极为严肃地给它们布置了安保工作。 江处长说:你们回忆一下我们在轮船上的座位情况? 李梅说:我们买的一等舱八号,里面有四个床位。那个篮球运动员嫌你们酒味太重、呼噜太响,找乘务员投诉,你们当时醉醺醺的,不愿意换,还差点和那个人打起来了。我在乘务员、篮球运动员和你们三方之间做工作,恰好当天乘客比较少,乘务员将我们换到了旁边的舱室。你们歪歪扭扭地睡觉了,还是我一个人搬的东西。 江处长说:你们回忆一下我们在火车上的座位情况? 李梅说:我们在火车上一直没有换座位。 江处长说:你们回忆一下我们两个舱室的乘客情况? 李梅说:都是两男一女。 江处长说:你们再回忆一下我们三人的穿着情况和那三人的穿着情况? 我立即说:处长,我们四个男的都穿的牛仔裤,黑体恤,两个女的都穿的黑裤子,红体恤。 江处长说:你们再回忆一下我们三人的体貌特征和那三人的体貌特征? 我说:处长,我上火车还在说,我们两个车厢好像双胞胎,不但男男女女的数量相同、穿着差不多,你和那位大哥、我和那位小弟的年龄、高矮胖瘦都差不多,都是平头。李梅和那位姐姐年龄和身材差不多,都是短发。 李梅“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处长,你的意思是说这吸血鬼本来是针对的我们三人的,在轮船上因为换房杀错了对象,在火车上因为衣着打扮、体貌特征差不多被错过了。 江处长说: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吸血鬼从彭州就跟踪我们,准备在轮船上、火车上杀死我们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吸血鬼只能说是暂时失踪,说不定就隐藏在火车上某个地方,一旦发现杀错了目标,一定要返回来诛杀我们。或者说这批吸血鬼没能够诛灭我们,一定有下一批功力高强的吸血鬼对付我们。现在,我们要从我们此行的行程分析一下,这吸血鬼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我说:我和鲁瑶瑶从凤池山直接进入了阴界,鬼事侦缉处的轰天云等四个鬼差和鲁王知道我们要去明昆市,轰天云还带了三个鬼差到明昆市等候我们。但是,我没有给它们说具体出发时间、交通工具。我压根就不知道具体出发时间,不知道我们坐什么车。 江处长说:轰天云是鲁王新近提拔的鬼事侦缉处处长,亲眼目睹了陶师爷和向掌官等弑君鬼怪的下场,想来它不敢透露消息,也不是吸血鬼。当天晚上我们出发到彭州,我就是考虑到走漏风声的问题,临时决定出发的。 我说:我看吸血鬼就是从我们提审秋长安时就跟踪我们的。 江处长说:说详细点。 我说:向掌官安排去*秋长安的英子就是一个吸血鬼,它们在彭州的计划肯定不止屠杀二十四个孕妇、盗取二十四具胎尸。秋长安被捕后,英子极有可能潜伏在附近观望,甚至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如果是这样,前天我们提审秋长安,英子一定悄悄跟踪,解救不了秋长安以后,一定想办法诛灭我们,所以就悄悄跟我们上船寻找机会。她因为惧怕我们身边的四个鬼精灵,更惧怕我身上的法器,所以只能远远地跟踪,看清了我们的房间,准备午夜下手。在轮船上,恰好我们被那个篮球运动员赶出了舱室,他做了我们的替死鬼。在火车上,恰好我们的房间和那三个人的房间紧邻,我们三人的衣着、体态、男女比例一致,他们三人做了我们的替死鬼。 江处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继续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有节奏地摇晃着脚掌,他是在给机会让我和李梅锻炼研讨案子的能力。 李梅说:英子在轮船上已经得手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坐那么远的船,还要跟上火车? 我说:我如果是英子,本想杀我们三个,杀了那个篮球运动员以后,发现室内没有其他人了,肯定知道杀错了,必须继续跟踪你们,不达目的不罢休。 李梅说:按照你的说法,英子在火车上杀的人数、男女的比例,以及衣着、体貌特征都和跟踪目标差不多,应该认为已经得手了,不会再来诛杀我们了,就没有必要采取“镇鬼符”堵门、护身,安排四个鬼精灵保护我们了? 江处长哈哈大笑,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无异于两小儿辩日,三个鬼精灵亲眼目睹,嫌疑人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而英子是一个十八、九岁、小巧玲珑的女孩,两者相去十万八千里。但是,你们的分析提醒了我,如果这些案子是英子发起,不管她是自发的,还是受命于人,她在火车上一定有同伙,可能还不止一人,甚至前面还有同伙等候我们。 第211章 寻踪墓葬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讨论案子的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就是下午五点钟,火车缓缓进入明昆站,甲、乙、丙三个战友早就手捧鲜花,在出站口恭候老首长。江处长接过鲜花,四个战友拥抱成一团,先是哈哈大笑,互相擂打,后又嚎啕大哭,像当年在枪林弹雨中打拼下来居然没有牺牲一样激动。五、六分钟之后,这几个出生入死的战友一边哽咽着、一边微笑着坐上了商务车,直接开往市中心。 江处长说:二娃,检查一下车子底下、车子周围有无可疑对象? 我知道江处长是想让我看一下车子底下、车子周围有无吸血鬼一类的嫌疑鬼怪。我仔细查看了一番,车子周围没有发现可疑情况,至少车子上一定没有,就给江处长摇了摇头。 甲、乙、丙三个战友异口同声地说:首长,你转业后当了大官,警卫的大官也多了,我们知道接待你也应该这种待遇。请首长放心,这车是甲战友的私车,我们早就检查过了,车况良好,没有*等嫌疑装置。 上车后,江处长对我和驾驶车辆的甲说:你俩注意看后面是否有跟踪,多绕几个圈子后到目的地。 三个战友哈哈大笑,说:首长,你是从事的侦缉工作,怎么像我们当年从事特务工作一样小心谨慎,首长工作作风还是没有改变。 江处长说:现在四海升平,战友聚会没有必要使用抓特务时的工作作风。我们这次到明昆出差,两次差点在途中被人暗杀了,不得不小心谨慎。 三个战友异口同声地问:这人也太自不量力了,我们首长当年只身进南越,一人还可以抓三个高大威猛的舌头回来,暗杀我们首长,不是找死吗? 江处长说:我这次输得很惨,要不是阴差阳错换房间、撞衫,我们三人可能早就成为三具干尸了。 三个战友异口同声地问:竟然有如此能耐,未必要杀你们的不是人,是鬼? 江处长说: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要防止跟踪。如果我此行不是其他要务的话,我还巴心不得与它们见识见识,看它们长什么三头六臂。不过,此行任务完成以后,我一定要从原路返回,一定要故意大张旗鼓地露出行踪,把它们引出来,一定对诛杀我们的事情做个了结。 江处长的战友在“红河大酒店”开了一个套房、两个豪单。放好行李,江处长说:二娃,先做你的事,再来和我们一起研究工作。同志们,现在开始工作,事情有眉目了我们再喝酒。 几个老战友笑着说:我们的老首长还是当年的作风,工作不过夜。来,开干,然后不醉不归。 我立即详细勘察那间套房和两个豪单,都没有发现嫌疑鬼怪,我还在门窗等进出口、以及床的四周都布置了“镇鬼符”,即使有鬼怪想诛灭我们也不能入室,入了室也很难走到床上去。 回到套房,江处长已经将凤池山的墓葬照片摆在桌子上,和三个战友像当年看作战地图或者作战沙盘一样,小心翼翼地查看。 甲战友说:首长,我大概看了一下,初步感觉这是我们南疆包括和南越那边接壤乡镇的墓葬。 江处长微微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像。 甲战友说:我们当年在南疆和南越沿线侦察时,在南疆和南越那边,都看到很多这样的墓葬。首长,你是否还记得,有一个晚上,你带领我们三人潜伏在南越的一片墓地里,等待几个舌头路过,准备把他们抓过来审问。那些坟墓墓碑全是拱形的,两边的条石全是三层。你当时还敲着墓碑问我们,说我们抓舌头时,这些南越鬼是帮南越人呢,还是帮我们呢。我们说肯定帮他们南越人,你说不对,我们是正义的,南越鬼深明大义、顾大体、识大局,一定帮我们。 江处长说:那是我怕你们在墓堆里恐惧,影响抓捕,给你们打气的。按照你这么说来,我们还有可能要到南越去开展工作。不过,仇石匠或者仇石匠的师傅是那边的人也有可能。 乙战友推了推厚厚的眼睛,说:甲哥的说法很有道理,但这一带是哈尼、彝族、苗族、傣、壮、瑶、回、布依、拉祜、布朗等多民族聚居地,这些地区的墓葬因民族传统、习俗不同略有差别。首长,从你提供的照片来看,凤池山的坟墓与这一带的普通坟墓还是有区别的,大家看是不是这样? 江处长说:狗杂种,我给你讲过一万次了,在战场上讲,下了战场也讲,你那故弄玄虚的作风怎么还是没有改?你记得不,有一次我们潜伏在树林中,我和甲哥、丙哥休息,你负责警卫、观察。两个特务都要走到老子们眼皮底下了,你将我们摇醒,说有舌头来了。我问有多少?你却不紧不慢地让我们猜,老子当时尿都要急出来了,真想一梭子打破你脑袋,你却笑着伸出两根手指。还好,那两个舌头刚转身逃跑就被我们抓获了,要是没有抓住,你当年把你亲妹亲姐嫁给我,我也不原谅你。快点,说详细点,两地墓葬有什么区别?免得老子稍后罚你两碗。 乙战友举着照片说:你们看,你们看,凤池山墓葬两旁的三排条石与地面是水平的,互相之间是平行的。南疆这一带一般的坟墓则不同,下面两块条石与地面是平行的,但最上面一块从前往后宽度逐渐变窄,要缓缓向下倾斜、逐渐缩小。这是哈尼族、傣、壮、瑶、回、布依、拉祜、布朗族的墓葬。 江处长说:这么说来,我这一趟白跑了。 乙战友说:没有白跑,你跑的方向完全正确,我们几个生死兄弟不是又聚会了吗?这可是退伍过后第一次相聚,怎么是白跑呢,你们看是不是? 江处长一包香烟给乙战友砸过去,说:老子操你先人,你这故弄玄虚的作风什么时候才能改?赶快说,为什么没有白跑,等会老子少灌你两杯。 乙战友推了推厚厚的眼睛,说:要不,等会你们喝一碗,我喝半碗如何? 甲战友说:你杂种记得有一次我们要发起总攻时,团部送来了百多斤白酒给大家壮行,你杂种一口气喝了一碗,不一会就醉醺醺地说,死了就死了,是为国捐躯,可惜就是没有碰过女人,然后就抱着首长嗡嗡地哭,将脑袋往手掌胸膛钻,好像首长是女人一样,好像首长胸膛有两个咪咪一样。 一阵哄堂大笑中,乙战友满脸通红。 江处长说:不要打扰它,让他说完,我们好喝酒。 乙战友说:据我研究,这一带有一种墓葬旁边的三排条石互相是平行的,与凤池山的墓葬一致。 江处长立即站起来,给乙战友行了一个军礼,说:我的小祖宗,求你一口气把话直接说完,行不行?快说,什么墓葬? 乙战友立即还了一个军礼,说:报告首长,这一带苗族墓葬旁边的三排条石是互相平行的,不知凤池山一带是不是苗族? 江处长说:清一色的苗族。 乙战友说: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这一带基本上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工匠,比如石匠、木匠、篾匠。每个民族的工匠手艺虽然大同小异,但核心技术因传统习俗不同而有差别。我认为,仇石匠会苗族墓葬手艺,极有可能就是苗族人,至少是那一带生长的苗族人。 江处长说:这么宽的地盘,怎么寻找这个苗族人呢? 战友乙说:首长,不要慌,不要慌,且听我慢慢道来。仇姓是春秋时宋国大夫侯洛齐之后,侯洛齐为被杀的宋缗公报仇而讨伐南宫万,被南宫万杀死,其后代便改为“仇”姓。魏晋南北朝以后,“仇”姓多人为历代朝廷立功,被分封在陕西、山东、河南、甘肃、四川等地。据这一带仇姓族谱记载,这一带的仇姓是因开罪官府,从川东一带迁移来的。首长,你的排查范围是不是一下从南疆全省缩小到南疆和南越接壤的几个县了,你该不该多喝几杯? 甲战友说:你这杂种,当年在战场上还没有被首长打够、骂够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赶快说后面的,不然等会老子也要代表首长罚你的酒。 乙战友说:首长,我前面说的这些有根据,后面的就没有根据了,就是首长当年带领我们抓特务时,经常教育我们说的,要充分运用侦查思维进行推理,确定敌人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有针对性地设伏抓捕。 丙战友点着战友乙的鼻子说:就你龟儿文化高,赶快说了,得到首长认可了我们就开席喝酒。 乙战友说:首长,这一带的居民基本上都是聚族而居、聚姓而住,也就是一个族一个姓的基本上居住在附近几个寨子。仇姓很少,你到红州侦缉处调集全州的户口,看仇姓主要居住在什么乡镇,然后到这些寨子上找右手被烧成一个拳头的石匠,加之你还有他的照片。我保证,要不了五天,你找不到他本人,至少会弄清楚他的基本情况,然后有针对性地抓捕,就等着立功吧。兄弟们,走,为首长接风,不醉不归。 第212章 鬼窥机密本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三个战友早就在明昆郊区一个高档农家乐包场,将其布置得像军营一样,准备了两桌,一桌供我们人类,一桌供鲁瑶瑶等精灵。 桌子上摆的菜肴绝对不亚于向掌官那次在“荒溪大酒楼”接待我的规格,旁边堆放的几十只竹筒酒让我咂舌。特别是那些餐具非常奇特,餐厅是崖洞,餐桌是青石板,汤钵是军用钢盔,饭碗是战士野外煮饭的铁盒,筷子是树枝,餐刀是*,勺子的柄是子弹壳焊接的,并且这些餐具都是一些残缺不全、锈迹斑斑的旧货,一看就是当年蹲“猫耳洞”的战地生活。 江处长一看到这场景,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即带头高声吟唱: 也许我告别, 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 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 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还要, 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 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旗帜上, 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如果是这样…… 甲、乙、丙三个战友当即跟着唱起来,眼泪先后夺眶而出。 一曲《血染的风采》就是四个战友见面的祝酒词。一曲唱罢,四个战友什么也不说,扒开竹筒上的木塞子,“啪”地碰在一起,四股甘冽的白酒顿时从竹筒口欢快地跳了出来。 “干”,如惊雷乍响,又如他们当年在枪林弹雨中的“杀”,一阵“咕噜咕噜”声之后,每个人的竹筒底部都朝天了,抿了一下嘴唇,朝后一扔,这才开始拿树枝夹菜。 按照安排,我和李梅没有饮酒,鲁瑶瑶、耕红、皮皮、呦呦坐在另外一桌,负责聚会的安保。四个战友一会笑这个在战场上想爸妈,一会笑那个在战场上想女人;一会唱《十五的月亮》,一会唱《望星空》;一会哭那次敌人一刀砍来,是你救了我的命,一会哭那次一发炮弹落在我身旁,是你猛地将我扑倒在地;一会跳老家的民族舞蹈,一会跳南疆的民族舞蹈……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以为是一群疯子在聚会。 午夜时分,乙战友最先不言不语了,另外三个还在含混不清地豪言壮语。我和驾驶员、李梅慢慢将他们扶上车,送进套房,四条汉子脸不洗,脚不洗,口不漱,衣服、鞋子都不脱,搂在一起,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此时,我才真正理解文学中的战友情,特别是战争年代一起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那些战友的情谊,才真正理解那些为祖国开疆拓土的战士的伟大。 次日天刚亮,我还在睡梦中,江处长就拨打我房间的电话,让我赶快到它的房间里去一趟。我来不及洗漱,急匆匆地跑到江处长的房间,他三个战友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负责警卫的耕红居然也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三个战友醉酒睡觉好说,耕红睡觉极不正常。我立即念咒,耕红当即睁开眼睛,双手抱着头,看见我站在面前,表情很痛苦地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睡着了?我怎么睡着了? 我立即给耕红服用了两颗“壮鬼大力丸”、两粒“败毒散”,它当即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警卫重要领导时居然沉睡不醒,立即跪下认错。 我扶起耕红,问:什么时候睡着的? 耕红说:三点五十分时,我看了墙上的挂钟的。 我问:怎么睡着的? 耕红说:突然赶到异常疲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现在头疼欲裂。 我仔细嗅闻,室内有一股淡淡的血液味夹杂着檀香的味道,立即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又拍打甲、乙、丙三个战友,用冷毛巾刺激,他们慢慢醒过来,说见到老首长高兴,喝得太多了,还是老首长酒量好,一直就没有喝赢老首长过。 我悄悄仔细查看江处长和三个战友,都没有被鬼怪侵害的迹象。但是,耕红被昏迷,多半是那股淡淡的血液味夹杂着的檀香的东西致使的,立即给他们一人一颗“败毒散”,谎称苗家解酒丸,让他们服下。 趁甲、乙、丙三个战友上厕所、洗漱之际,我让江处长检查一下物品有什么损失没有。 江处长翻看了一下公文包,说:物品没有损失,但是,笔记本被翻动了。 我说:怎么确定笔记本被翻动过? 江处长说:昨晚上我们研究案子后,我特意将我记录那一页的右上角折回骑缝,还用力压了的。现在虽然也折回去,但是,被重新压了一条线。 我立即带上手套,让江处长将笔记本给我带到我的房间检查。 我用铝粉和着“镇鬼符”灰撒在江处长说的对折页上,用碳粉刷仔细扫拭,慢慢提取了十一枚指纹,有七枚指纹是江处长的,他的指纹我太熟悉了。 但是,其他四枚指纹中,两枚是不同拇指的,两枚是不同食指的,符合翻阅笔记本的动作。这四枚指纹肯定不是江处长的,一个保密岗位的领导的笔记本没有动过的地方不会留下外人的指纹;再说,昨晚他们研究案子时,我一直在旁边记录,甲、乙、丙三个战友没有一人动过江处长的笔记本。 也就是说,江处长离开酒店以后,或者回到酒店以后,有人偷看了他的笔记本。结合耕红昏迷的情况,偷看笔记本的人极有可能在江处长回到酒店以后进行的。 如果嫌疑人仅仅是为了偷看笔记本,江处长离开酒店以后,房间内空无一人,机会好得多,为什么要选择我们都回到酒店以后? 想到这里,我背心一阵发凉,嫌疑人趁我们回到酒店以后下手,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偷看笔记本的机密,说不定就是诛杀江处长。 我立即将李梅喊道房间,让她鉴定一下四枚嫌疑指纹。 李梅反复看了一阵,说:四枚指纹中,两枚是不同拇指的,两枚是不同食指的,符合翻阅笔记本的动作。但是,这指纹有点奇怪,真有点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在国际国内文献中阅读过。 我立即问:有什么奇怪的? 李梅说:你发现没有,这四枚指纹都没有“桥”这一特点。 事实上,我在发现、提取时就发觉这四枚指纹的沟、眼、桥、棒、点等纹线特征中,没有“桥”这一特征。 人的指纹不可能没有“桥”这一特征,只有鬼的指纹像树桩的纹线一样,代表着鬼龄,互不交叉,所以形不成“桥”,只是不好一个人下鉴定结论。 我说:师傅,这是鬼的指纹! 李梅当即将手掌压在小嘴上,倒吸一口凉气,说:难道我们又被吸血鬼跟踪了。 我说:是不是吸血鬼不好说,但一定是鬼,耕红昨晚警卫江处长时被一股淡淡的血液味夹杂着的檀香味的东西致昏了。这鬼怪功力很厉害,居然突破了我在门窗上下的“镇鬼符”,好在我在床上也下了四道“镇鬼符”,不然…… 李梅说:赶快告诉江处长。 江处长听说是鬼怪偷窥了他的笔记本后,笑呵呵地大声说: 我看,就是几个穷得揭不开锅的鬼,想偷点东西补贴家用。这样,我们先礼后兵,等会我们出去多买点香烛纸礼、鸡鸭牲礼给它们,拿去缓解燃眉之急。伺候,胆敢再来骚扰,定斩不饶。老子当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经常用尸体做掩体,还怕这几个鬼怪不成。 我说:处长,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江处长悄悄拿出一个笔记本,狡猾地笑了笑,轻轻说:二娃,你昨晚虽然在门窗和床上下了“镇鬼符”,但我还是不放心,留了一手,将一个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放在公文包里,将昨天记录机密信息的笔记本和你给我的“镇鬼符”藏在贴身口袋里的,这支鬼一定没有看到我这个笔记本。 我不得不佩服江处长这个特务连长出身的领导,确实高明。 江处长说:我估计是彭州出来的吸血鬼一路跟踪我们,发现在火车上杀错人以后,跟踪我们到了这里。但是,我们从火车站到这里故意绕了很多圈,它们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你又在门窗上、床上下了那么多的“镇鬼符”,它们怎么能够进来的?进来以后,它们怎么又不下手? 我说:处长,最后一个问题好解决,我在你床的前后左右下了四道“镇鬼符”,它不能够突破这层屏障。他能够突破门窗的“镇鬼符”,能够让耕红昏迷不醒,功力绝对高强。但是,它偷窥我的笔记本干什么? 江处长说:说明它们非常关心我们的行踪和目的,要么我们抓捕仇石匠与他们关系重大,要么想诛灭我们,好在它们没有弄清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具体行程。这些鬼怪能够准确走进我的房间,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沿途跟踪我们而来,这就说明昨晚的鬼怪与火车上的鬼怪和轮船上的鬼怪有必然联系,还有可能与彭州的掘坟盗尸案有关系,更有可能与在逃的“英子”有直接关系,极有可能是向掌官一手策划的。他们就像一支无形的大手,处处想捏死我们。 第213章 遇险腊耳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处长,我真想它们现身,我们真刀真枪的拼个高下。 江处长说:二娃,刚参加侦缉都是这样,喜欢血雨腥风,真刀真枪地干,但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侦缉人员,而是一个特警队员应该具备的素质。合格的侦缉队员要善于运用侦查思维,从毫无关联的现象中找出有关联的东西,进而发现本质,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要善于用脑。 我和李梅不停地点头,赞同江处长的观点。 江处长说:但是,昨晚的案子,以及轮船上和火车上的案子是否与凤池山的案子,也就是我们抓捕仇石匠的案子是否有关,暂时还没有依据,不敢确定。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抓捕仇石匠,如果它们继续这样干扰,我们抓捕仇石匠肯定不能正常进行。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扰乱它们的视线,从它们的眼皮底下脱身,一心一意抓捕仇石匠。 “处长,我有办法从它们的眼皮底下脱身,是否试一试”,我说。 我悄悄将我的计划告诉江处长,他立即点头赞许,让我通知李梅做好准备。 我立即喊来鲁瑶瑶,让她悄悄潜出酒店,召唤轰天云等鬼差,在不同的时间,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入口,着不同的服装,逐个进入江处长、我和李梅三个人的房间。 不久,轰天云和另外三个鬼差先后来到我们的房间,我根据它们的身材,让轰天云等三个鬼差穿上江处长、李梅和我的服装,戴上太阳帽和墨镜,大张旗鼓地和甲、乙、丙三个战友走出房间,在酒店大门口坐上甲战友的商务车离开。 看到轰天云等鬼差远离后,我让鲁瑶瑶穿上李梅的衣服、李梅穿上我的衣服,戴上太阳帽和墨镜,座不同的出租汽车、从不同方向离开酒店。 然后,我和江处长也戴上太阳帽和墨镜,提着行李,一前一后、从不同方向乘坐出租汽车离开酒店。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和江处长、李梅在明昆市第一中学门口汇合,丙战友早就开了一辆商务车在这里等候,拉着我们,朝红县侦缉处绝尘而去,当天下午到达红县。 红县侦缉局蒙飞局长热情接待了我们,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立即喊来管理户口的大队长,要求半天之内把全县所有仇姓之中四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按照县、乡、村、组、户全部统计起来。 红县虽然地处边疆,但为了应对国境的复杂形势,侦缉装备比较先进,我们侦缉所的户籍还是手工台账,他们已经是电脑台账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将红县所有仇姓人员名单交给我们。 我仔细查看,这些仇姓人员主要集中在腊耳山上,有四百人左右,符合条件的男人有两百多人。 蒙局长一看是腊耳山,当即眉头紧锁,说:腊耳山,腊耳山,这山喊那山,一走大半天。这里是一座孤峰,四面悬崖,只有一条道可以上山。山上山高林密,猛兽出入,山洞较多,不通公路,不通电话、不通电力。走上去难,找到仇石匠可能更难。 江处长说:走上去不要紧,为什么找到仇石匠更难呢? 蒙局长说:据传,当年的仇先生本是朝廷有功人员,居住在四川、甘肃等地,但功高震主,被朝廷找了一个借口将仇先生及其家眷、族人流放红县。后来,官府准备将仇姓赶尽杀绝,恰好腊耳山被一群不明鬼怪血洗、霸占,仇先生不顾官府追赶,带领族人与鬼怪激战,将鬼怪打得七零八落,后与与原寨主联姻。从此,仇姓人家就在腊耳山安家。官府一直没有放弃围剿仇先生,因腊耳山只有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出入口,山高林密,瘴气颇多,遍布山洞,官府围剿不得,不得不放弃。虽然这些年政府也在计划开发腊耳山的旅游资源,正在规划上山的公路、照明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但因条件恶劣,寨子上年轻人、男人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再说,侦缉机关对这里的人员基础资料占有很差。所以,你们要么很难查到仇石匠的基本情况,要么找到了基本情况也很难抓到他本人。 江处长说:不管条件多么艰苦,不管是否有效果,我们必须到腊尔山摸排。 蒙局长说:我在腊耳山乡侦缉所安排一名熟悉情况的侦缉人员,全程配合你们摸排。这里到腊耳山不通客车,是一条比较破败的村道,明天我派一辆北京212吉普车送你们到腊耳山乡,就半天车程,明天一早你们就起程前往腊尔山,可能要在山上住几天,你们上山前要做好照明、解毒药、干粮等准备。今晚我略备薄酒,热烈欢迎内地来的同行、贵客。 此行前两次喝酒都差点出问题,但红县这顿酒不喝怎么也说不过去,江处长说还是老政策,他喝酒,我护卫。我想,今晚我不睡觉,看看到底要出什么事,顺便也检验一下我离开“红河大酒店”时部署的“迷魂阵”是否有效。 有了手机真方便,回到酒店后,我先后拨打了涪州和昭县侦缉人员的电话,他们都说,尸体脖子的动脉附近有四个小创口,体内血液一滴不剩,就连肌肉内的体液也抽不出几滴;颅腔底部破了一个洞,脑花一滴不剩。通过胃内容物检验,没有查出半点毒物情况。尸检充分说明,嫌疑人作案的目的是为了被害人的血液、脑花和肌肉组织中的体液。但是,现场勘查、调查访问没有发现半点有价值线索。 当夜,我一直在思索轮船上和火车上的案子,加之想打探是否有鬼怪跟踪我们,是什么鬼怪在跟踪我们,整夜没有合眼。当晚出奇的平静,江处长次日说很久没有睡这么安稳的觉了,说明跟踪我们的鬼怪已经被甩掉,我们可以甩开膀子、撸起袖子抓仇石匠了。 腊耳山乡是一个小乡场,就那么百余栋竹楼、木楼稀稀疏疏地错落在腊耳山下的两条小河交汇处的冲积扇上。我们中午时分到达乡场,远远望去,炊烟渺渺,鸡犬相闻,俨然世外桃源。 乡侦缉所的同行也辨认不出仇石匠的照片,带我们在乡场上饱餐一顿后,侦缉所朱老警陪同我们上山,他说傍晚可以到达半山腰的一户仇姓人家,那里住着老两口,三个子女都在外地打工,是他的熟人,可以在他家借宿,然后次日再向山上进发,一、两个小时就到了村民聚居地腊耳寨。 天黑后大约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朱老警说的仇姓人家,但是三间竹楼一片漆黑,朱老警在院坝扯开嗓子喊:仇老伯,仇伯娘。 喊了一、二十声,始终无人应答。朱老警查看竹楼的房门,锁扣从外面扣上的,牛羊也没有在栏中,说明老两口已经外出照看牲畜去了,或者牲畜跑远了在查找,暂时没有回来。 朱老警推开房门,点燃煤油灯,等候仇老伯、仇伯娘回家。但是,到了晚上十点左右,老两口还是没有回来。 江处长说:朱老警,情况好像不对,六、七十岁的老两口这半夜三更不归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朱老警说:应该没有什么意外,这里的村民晚上出去狩猎的比较多,说不定下半夜就回来了。再说,即使有什么意外,这里离最近的人家还有一个多小时山路,我们不熟悉山林,到哪里去找老两口?山里毒蛇猛兽较多,不能轻易进山出山,必须等到天亮之后。现在,我们抓紧煮晚饭,明天早点起床。 我走到竹楼旁边,让耕红带着皮皮、呦呦到周围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重点查看山林中是否有六、七十岁的老两口。 晚饭刚吃完,耕红、皮皮、呦呦返回来了,气喘吁吁地禀报:主人,大事不好,有惨案发生了,我们在后山的竹林中发现了两个人和三头牛的干尸! 一听到干尸,我和江处长、李梅当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朱老警看到突然现身的耕红、皮皮、呦呦,吓得倒退几步,我急忙给他解释。他刚一缓过神来,又听到耕红说后山发现了两个人和三头牛的干尸,当即瘫坐在椅子上,说:小朋友,你看清楚没有,那两具干尸是男是女? 耕红说: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头发都是花白的。 朱老警问:哎呀,可能是仇老伯和仇伯娘。小朋友,那三头牛是大牛还是小牛? 耕红说:都是水牛,一头大牛,两头小牛。 朱老警说:领导,仇老伯家就是一头大水牛、两头小水牛,死者这极有可能是仇老伯和仇伯娘,我们是不是马上去看一下? 江处长拔出手枪,一声令下:耕红,带路。同志们,走! 大约三十分钟后,我们来到现场,在一片竹林里,两个人和三头牛的干尸歪歪扭扭地倒在竹林中。 朱老警靠近两具人尸,用强光手电反复照射面部,说:虽然两具尸体的面部严重干枯变形,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仇老伯和仇伯娘的模样。再根据身材、衣着,我断定这两个死者是仇老伯和仇伯娘。 第214章 竹林干尸案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反复查看仇老伯和仇伯娘的尸体,除了身体天生的孔洞以外,竟然和轮船上、火车上的尸体一样,色如木炭,干如枯枝,脖子上动脉部位都有四个筷子头大小、不规则的小孔。仔细敲击仇老伯和仇伯娘的脑袋,里面发出了空洞的响声。 反复检查三头牛的尸体,脑袋也发出空洞的响声,脖子上也有四个筷子头大小、不规则的小孔。 我立即用法医棉球擦拭小口,提取上面的体液,日后送检、鉴定。 再反复查看仇老伯和仇伯娘的三魂七魄,与火车上的三具尸体一样,三魂七魄全部不在了,就连守尸的“地魂”也不在身边。 朱老警说:腊耳山曾经发生两场悬案。第一场应该是一个传说,据说千余年前,腊耳山应该还是母系氏族时期,一切事情都是女人说了算,山上的人集中居住在腊耳寨,一群吸血鬼攻破寨子,将年轻女孩、壮年男人留下来,其余的全部杀死。年轻女孩供吸血鬼传宗接代,年轻男人用于供血、劳动,但这些吸血鬼后来被一个朝廷流放至此的、名叫仇先生的人诛灭。第二场是有历史记载的,知青上山下乡那年代的一个夏天,腊尔山上九个男知青、九个女知青,十八头公牛、十八头母牛,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干尸,侦缉局的侦查了两个多月,把腊耳山乡每个人身高、体重,每天吃多少米、多少菜都查遍了,头发大的线索都没有查到一条,只好将尸体全部运到明昆火化以后,送交他们的父母。 我问:这些知青和牛具体在什么地方受害的? 朱老警说:不知道,反正是在腊耳山上。 我问:知青被害后采取补救措施没有? 朱老警说:知青的尸体火化以后,村民认为一定是鬼怪作祟,悄悄集资请了几个端公查看,端公说是吸血鬼入侵,布置了一个什么阵,做了九天水陆道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想不到,我有一年多没有上腊耳山了,一上山就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还要出现当年的规模,不知又有多少生灵要遭到涂炭。 我问:是哪里的端公? 朱老警说:是哪里的端公我不知道,要问当地村民或者当年经手的村干部。 江处长摆弄着手机,准备给蒙局长通报情况,但根本没有信号,急得直跺脚,说:这里虽然是红县的地盘,但天下侦缉是一家,遇到这个案子,我们有义务协助朱老警,协助红县侦缉机关保护好现场,等到红县侦缉机关勘查、调查。我们今晚分两班值守现场,李梅和耕二娃守第一班,我和朱老警守第二班,耕二娃分别派几个精灵协助。天亮以后,朱老警在山上请一个村民到乡侦缉所报案,请求支援。 我说:江处长,我派耕红到乡侦缉所报案,鲁瑶瑶协助你和朱老警,皮皮、呦呦协助我和李梅。你们先回仇老伯家休息,顺便把明天的早饭备好,凌晨四点来换我们。 鲁瑶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对我和李梅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独处很不高兴。我假装没有看到,让她赶紧和江处长、朱老警回去,务必保护江处长绝对安全。同时,召集轰天云到我这里报到。她虽然心存不满,但此时此刻不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下属,不得不跟着江处长回到仇老伯家。 我搬来几块石板放在一丛密集的竹笼边,在石板上铺一些枯枝,当做凳子,以减少照顾后背方向被突然袭击的精力。再用竹叶、枯枝烧了一堆火,一来驱蚊,二来吓唬可能前来的野兽。 江处长和朱老警一走,深山之中就剩我和李梅两人,除了不时传来的几声野兽吼叫以外,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甩燃“请鬼符”,念动“请鬼咒”,想请几个周围的鬼怪来查询一下案发时的情况,但居然没有一支鬼怪来报到。 我认为仇老伯、仇伯娘被杀,绝对不是人类所为,应该是吸血鬼怪作案,为了节省次日红县侦缉处的勘查时间,我让李梅警戒,自己拿着强光手电,准备再次勘查现场,检验尸体。 刚一走到仇老伯的尸体旁边,一阵夹杂着阴风味道的山风“呼”地一下卷过来,地上的竹叶、火星漫天飞舞,上面的竹叶簌簌下落,瞬间将尸体掩盖了大半,不注意还看不出来。 为了不引起山火,我急忙灭掉火堆,点燃一支蜡烛藏在一个石头缝隙中照明,竹林一下黯淡下来,显得更加诡异。 我俯下身,慢慢捡拾仇老伯脸上的竹叶,想继续检验尸体。突然,反方向又卷来一股夹杂着阴风味道的山风,不但将两具尸体上原先的竹叶吹开,还将新的竹叶吹来,覆盖在尸体上。这样一来,现场勘查只能够看出尸体的大概位置,根本找不到指纹、足迹一类的痕迹物证了。 我吹开仇老伯脸上的竹叶,用强光手电照射着,仔细审视。 他的脸部呈巧克力色,脸上花白的胡子大多被干枯的肌肉吸进肉里了,只剩下几十根稀稀疏疏地冒在外面;他的嘴巴大大地张着,嘴唇因为干枯已经包不住牙齿、齿龈了,一支蜈蚣“嗖”地从喉咙里爬出来,另外一支蜈蚣一半截露在口腔以外,一半截藏在口腔里,被强光手电照射以后,立即缩进喉咙里。 他的双眼怒睁,里面像一潭浑浊的池水,死前一定受过极度惊吓和疼痛。 我用一根一尺左右长的小竹枝,轻轻从仇老伯的鼻孔伸进去,居然畅通无阻地伸进了颅腔,在它的头顶居然能够感触到竹枝刮动头盖骨的响声。看来,仇老伯的颅腔底部肯定也穿了一个孔,脑花全部被吸走了。 仇老伯的身子、四肢也和面部一样呈巧克力色,一样的干枯。 “可恶的吸血鬼怪,可怜的老两口”,我慢慢直起腰,跺起端公步,默默为仇老伯、仇伯娘超度,让他们平安上路。 超度咒语刚刚结束,一块硬物差点将我绊了一跤,我将手电抵近一看,原来是一块倒在地上的小墓碑。 这墓碑大约一尺高、拱形,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青苔覆盖,辨认认不出写的什么了。 这种小墓碑,应该是埋葬小孩用的,但也有可能是穷人用的。 有墓碑就应该有坟墓,特别是这种墓碑和凤池山的墓碑一样,我希望在竹林中找到与凤池山差不多的坟墓,见识一下红县的墓葬习俗,看能否从中发现与我们此行有关的信息。 我喊来李梅,让她和我一起拿着手电,用竹棒慢慢扒开墓碑周围的竹叶,仔细搜索。 没有多久,李梅“啊”地一声尖叫,跑过来抱住我,说她居然在竹叶里扒出了两个只剩下骨头的头盖骨。我走过去一看,两个骨头已经长满了薄薄的青苔;黑乎乎的眼洞里有昆虫“呼”地一下爬进,又“呼”地一下爬出;嘴巴好像还在对我们哈哈大笑,说凭什么让它们暴露于天日之下,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说:师傅,不要怕,这些骷髅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我们等会将它们掩埋回去就是。有墓碑,有骷髅,说明这里可能是墓地,我们再仔细搜寻一下吧。 又经过接近一个时辰的搜索,我们才发现这些竹子大多是从石头上长出来的,这些石头有人工打磨、堆砌的痕迹,我们居然在竹林中找到三十三个骷髅,还在竹林中找到了较多的乱石堆砌的坟堆,说明这里曾经是墓地,很多竹子就从墓地中长出来的。按照端公理论,墓地中长出竹子,特别是坟墓上有竹丛长出来,一定是极阴之地。 但是,这些骷髅为什么跑到坟墓外面来了?为什么地面没有发现一具骨架? 李梅问:二娃,你觉得仇老伯、仇伯娘的被杀死的案件,与轮船和火车上的案件有什么关联没有? 我说:这三起案子有几个共同点。一是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来看,除了轮船上的案子因为我没有看过现场和尸体不敢肯定以外,都是吸血鬼怪;二是从作案手法来看,根据受害人血液、脑花和肌肉体液消失的情况,血液和肌肉体液的摄取方式我不敢确定,但脑花的吸取方式应该是强力吮吸鼻孔,吸破颅底获得的;三是从犯罪目的来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目的之一是为了吸取血液、脑花和肌肉体液,是否都同步摄取三魂七魄我不敢肯定,因为轮船上的案子我没有看过现场和尸体。 李梅不停点头赞许,说:那这三起案子的不同点呢? 我说:一是针对性可能不同。轮船上的吸血鬼和火车上的吸血鬼明显是针对我们的,仇老伯的案子虽然不能确定具体发案时间,但一定发生在我们到来之前,应该不是针对我们;二是侵害对象可能不同。轮船上和火车上没有针对性牲畜,而仇老伯的案子针对了牲畜;三是侵害地点的选择可能不同。前两起案子选择在轮船上、火车上,这起案子选择在野外的坟地里;四是作案人数可能不同。轮船上作案人数我说不清楚,火车上的作案人数应该在两人或两人以上,因为嫌疑人走出作案现场时,还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血液,如果它自己食用,完全可以当场喝掉,没有必要端一杯走出现场,我估计它给火车上某个同伙携带的。而仇老伯这案子同步吸取了三头牛的血液、脑花、肌肉组织体液,两个嫌疑人绝对吃不完、端不走;五是作案手法可能不同。在“红河大酒店”现场出现了血液夹杂着檀香的味道,嫌疑人可能使用了麻醉手法,但这里没有发现这种致昏药物。 李梅说:你说嫌疑人在轮船和火车上没有侵害牲畜,是因为当时现场没有牲畜可以侵害;你说这里的吸血鬼不是针对我们,我想提醒一下你,必须加强警戒,嫌疑人从彭州跟踪我们到明昆,说不定这里就是它们的大本营,只是二者没有汇合而已。 听到“大本营”三个字,我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说:师傅,我让鲁瑶瑶召集轰天云等鬼差向我报到时,并没有吩咐要让它们提防跟踪。如果轰天云忽视了这一点,轮船上、火车上的吸血鬼一定要跟踪它们到这里,既让我们抓捕仇石匠的工作受到严重阻碍,又让我们的生命健康受到严重威胁。 李梅说:二娃,情况不妙,我们和江处长说好的四点钟交接班,现在五点了他们还没有来。 第215章 遇害竹楼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一看手表,确实已经五点过十三分了,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江处长是一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领导,此时还没来接班,一定出现了意外。 李梅让我快速处理好仇老伯、仇伯娘的尸体后,赶快赶回仇老伯家查看。我立即在仇老伯和仇伯娘的尸体四周围了一圈墨斗线,在墨斗线上按照八卦方位挂了一圈“镇鬼符”,马上和李梅朝仇老伯家飞奔而去。 仇老伯家鸦雀无声,我一连喊了四、五声江处长、朱老警,屋内没有回应。 我冲上竹楼,房门紧闭着,我一脚踢向房门,李梅一把将我抱住,一边往后拖,一边警告说:不要贸然进入,小心有诈,必须仔细勘察一下是否有危险情况。 李梅持枪警戒,我仔细在房门边搜索,透过竹子的间隙,发现门闩部位有一条绷紧的细线,连接着门板和门框;在门闩部位,绑着一个黑乎乎的圆形东西。我用匕首割断那根细线,轻轻推开房门,那个黑乎乎的圆形东西竟然是一颗木柄*,用细篾条紧紧地绑在门闩旁边。*的底盖已经拔掉,拉环用被我割断的细线连接在门板后面的大竹条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我贸然一脚踢开房门,*将轰然爆炸,我和李梅必将血肉模糊,整栋竹楼将瞬间坍塌,或者化为火海,一切证据都将灰飞烟灭。 还在后怕中,眼前的一幕让我和李梅更加惊讶,江处长和朱老警歪着脑袋,躺在堂屋的摇椅上,好像安详地睡着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鲁瑶瑶也无影无踪。 江处长和朱老警面前的火塘内,鼎罐还冒着热气、渗出米饭的香味。 李梅大声喊着江处长、朱老警的名字,一连喊了十多声,他们都没有反应。李梅迅速查看几间卧室,都没有异常情况,示意她负责警戒,我查看江处长和朱老警。 我迅速检查江处长、朱老警睡的两支躺椅和他们的衣服,没有发现*一类的嫌疑装置,马上将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他们的颈动脉上,居然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我急忙说:师傅,江处长他们没有死,颈动脉都还在跳动。 李梅说:我警戒,你赶快抢救。 我仔细查看他们的面部,眼睑内都有轻微的出血症状,耳背发乌,印堂发黑;仔细查看其魂魄,三魂七魄完好无损;仔细感触其脉搏,一会快,一会慢,一会长,一会短,一会强,一会弱,极度紊乱;仔细闻嗅他们发出的气息,呼出的气居然有一股“红河大酒店”勘察偷窥笔记本现场发现的那中血液味道夹杂檀香的味道。 我立即取出“端公针”,放在他们的鼻孔,让他们呼出的气息蒸熏,大约五分钟以后,“端公针”变黑了。 我还在检查之中,李梅追问:二娃,还有救没有? 我说:师傅,我检查了他们的身体,用“端公针”测试了他们的气息,应该是吸入了“红河大酒店”偷窥笔记本现场那种差不多的毒气。 李梅说:赶快驱毒,先保住他们性命。 我立即接了一碗仇老伯家饮用的流动山泉水,将“端公针”伸进碗中检验,确认无毒后,放入六颗“败毒散”。待“败毒散”完全化开后,李梅用警匕撬开江处长和朱老警的牙齿,捏住他们的鼻子,我趁他们用嘴呼吸之际,将药水灌进他们口中。他们吞下药水后,用舌头抿了几下嘴巴,长长地吐了几口气,又歪过脑袋睡过去了。 我舀来一瓢冷水,在水中画了一道“醒神符”,喝进我的口中,“噗”地一口喷在江处长和朱老警的脸上。他俩被冷水刺激,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下醒过来,不断拍打着额头,一直喊头昏头痛。 江处长看到我和李梅站在面前,急忙拍着脑袋,说:坏事了,坏事了,我们怎么睡得这么。二娃,仇老伯那边的现场怎么样? 我急忙将仇老伯、仇伯娘可能被吸血鬼吸尽血液、脑花、肌肉组织体液、现场发现三十三个骷髅,以及我已经用墨斗线围困尸体等情况报告江处长。 江处长看到皮皮和呦呦在场,急忙问:耕红报案还没有回来吗? 我说:还没有回来,应该快了。 江处长环顾左右,没有看到鲁瑶瑶,急忙问:瑶瑶呢? 我说:我正准备问你呢? 江处长说:我睡着以前,看见鲁瑶瑶还在门口警戒。 朱老警说:我要睡着时,好像看到鲁瑶瑶突然歪歪扭扭闪身出门了,好像还轻轻叫了一声。 江处长说:坏了坏了,鲁瑶瑶可能出事了,二娃,不要管我们了,赶快寻找鲁瑶瑶吧。 我说:处长,瑶瑶可能追击嫌疑人去了,按照它的身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万一要事出事了,这深山之中,一时半会肯定找不着。再说,要寻找失踪的瑶瑶,肯定也要从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你们昨晚睡着以前,发生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江处长和朱老警异口同声地说: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发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说:你们应该是被嫌疑人用了和“红河大酒店”那种夹杂着血液和檀香味道的毒气致昏了。 江处长问:嫌疑人是人还是鬼? 我说:既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还可能是人和鬼合作的? 江处长问:先说为什么可能是人? 我将*递给江处长,将他和朱老警带到门边,详细汇报了门上被悄悄安装了*的事。 江处长用手帕包好*,反复查看,说:这种*我们在南越战场上经常使用。 朱老警说:这种*两国边境老百姓家中一般都有几颗,我们虽然常年开展收枪治暴工作,但老百姓为了打猎,始终不愿意全部上缴。 我说:鬼是不能够安装*的,这*一定人安装的,等会我看能否在*上提取嫌疑指纹。所以,致昏你们的嫌疑人一定有人参与。根据*从室内捆绑在门上的情况来看,结合鲁瑶瑶一直在门口警卫,嫌疑人或许事先就潜伏在室内,或者作案时从后窗爬进,一定从后窗爬出。但是,鲁瑶瑶是鬼精灵,身手不凡,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嫌疑人进出呢? 江处长说:极有可能在嫌疑人入室前,鲁瑶瑶已经被制服了。能够制服鲁瑶瑶的人或者鬼怪,功力、法力一定高强,你认为制服鲁瑶瑶的是人还是鬼怪? 我说:这个不好说,人可以制服鬼怪,鬼怪也可以制服鬼怪。但我倾向于鲁瑶瑶被会法术的人制服了,因为如果是鬼怪袭击,鲁瑶瑶很容易发现;如果是法力高强的人袭击,鲁瑶瑶不容易发现。如果嫌疑人提前在这里布置一个什么诛鬼局,鲁瑶瑶更不容易发现,就像我抓捕或者诛灭其他鬼怪一样。 虽然我现在都不想与鲁瑶瑶结婚,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心中对她还是具有非常深厚的感情,至少是一个好友所具备的感情。 说到这里,我极度伤感。 江处长看出了我的伤感,立即岔开话题,说:二娃,嫌疑人是人类的事情我听懂了,你现在说说嫌疑人为什么可能是鬼怪? 我说:你们呼出的气息,有明显的血液夹杂着檀香的味道,我用“端公针”检验了,是鬼怪实施的一种毒气。这种味道,和“红河大酒店”你笔记本被偷窥现场那种毒气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我估计致昏你们的应该是鬼怪,极有可能是吸血鬼。 朱老警一听中了毒气,立即哭丧着说:兄弟,有生命危险没有? 我说:老哥,我给你们灌服了端门秘制“败毒散”,不但让你们清醒过来,还将你们体内的毒气驱逐出来了,你们连服三天“败毒散”,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江处长说:你说嫌疑人是鬼怪,并且是和“红河大酒店”差不多的吸血鬼怪,我们都已经昏迷了,嫌疑人为什么不吸取我们的脑花、血液或者肌肉组织体液呢? 我说:我估计,一是你们自身阳刚之气超强,鬼怪有所畏惧;二是你们身上携带的枪支是至阳之物,鬼怪不敢靠近;三是我放在你们身上的“镇鬼符”有很强的震慑作用。 江处长问:那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抓走鲁瑶瑶呢? 我说:嫌疑人一眼就能够看出,鲁瑶瑶是你们的警卫,只有解决了鲁瑶瑶,才能吸取你们的血液、脑花。所以,我估计嫌疑人事先在楼下或者室内,释放了这种毒气,或者点燃了这种毒物,散发出毒气,让鲁瑶瑶神志不清,甚至当场昏迷。你们也被这种毒气侵袭,慢慢昏迷了。朱老警在睡着之前,不是看见鲁瑶瑶歪歪扭扭地、轻轻交了一声闪身出门了吗?她应该是发觉自己中了毒气,想出门诛灭嫌疑人,但一出门就昏倒,当场被抓走的。 江处长紧紧地按着我的肩膀,饱含泪珠,说:好兄弟,对不起,哥子没有照顾好弟媳,对不起。 我强忍泪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处长放心,鲁瑶瑶本事高强,不会有事的,我们努力寻找解救机会。说不定她和上次诛灭赵震南一样,假装被抓获,给我们创造里应外合的机会。 江处长说:如果是这样,她有可能在现场留下了什么标记,你和李梅再勘查一下现场,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第216章 鬼跟腊耳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负责勘查楼上的现场,提取*上和门上的指纹,我负责勘查楼下的现场,查找是否有鬼怪留下的痕迹。 在楼上,除了江处长、朱老警、李梅、仇伯伯、仇伯娘和我的鞋印以外,李梅发现了一个人穿的解放胶鞋鞋印,但因为地板是半边竹子镶嵌而成的,利用价值不大。在*上提取到了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纹各一枚,“沟、眼、桥、棒、点”等特征一应俱全,鉴定条件较好,鉴定价值较大。 我在楼下的勘查也有了重大发现。一是*下方的位置有新鲜的、来回走动的解放胶鞋印,鞋印长四十二码,两个外足跟磨损较重。二是在客厅后窗一根竹柱头下,发现了两枚踩踏较深的解放胶鞋前脚掌鞋印,与*所在竹楼下面的鞋印一致,从这里走向*下面的位置。 我立即搬来梯子勘查竹楼后面的墙壁,在客厅后窗外面的竹子墙壁上,发现了从上往下的踩踏痕迹。在客厅后窗外面的竹子柱子上,发现双手手掌抱住竹子的擦拭痕迹 我迅速反身上楼,仔细勘查客厅后窗,寻找嫌疑痕迹,果然在窗子的横柱上提取了两处鞋子的踩踏痕迹、左手掌的抓握痕迹,五个手指指纹清晰可见,“沟、眼、桥、棒、点”等特征一应俱全;在后窗的立柱上提取了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抓握痕迹,指纹清晰可见,“沟、眼、桥、棒、点”等特征一应俱全。 勘察结束后,江处长就在竹楼里召开现场分析会,我和李梅分别介绍了勘查情况。 我们介绍完现场勘查情况以后,江处长问:二位,现场是破案的源头,你们从现场勘查能不能确定有几个嫌疑人? 李梅说:从*上仅仅有右手拇指和食指指纹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个嫌疑人。 我说:*对应的竹楼下面有两处深深浅浅的解放胶鞋鞋印,长四十二码,一定是阳界的“人”且为同一人留下的,因为鬼留不下这么深的脚印,鞋印的长短、深浅、花纹一致。后窗下面有从上跳下的解放胶鞋印,是一个人留下的。同时,*上的指纹“沟、眼、桥、棒、点”特征一应俱全,一定是人留下的,因为鬼的指纹没有“桥”这一特征。所以,我认为致昏你们的嫌疑人至少有一个阳界的“人”参与。 江处长问:你们说的鞋印是不是仇老伯、仇伯娘留下的? 我说:我和李梅在竹林认真检验了仇老伯、仇伯娘的尸体时,仔细测量了他们的鞋子,仇老伯三十九码,仇伯娘三十八码,竹楼下的新鲜鞋印肯定不是他们两个老人家的,应该是嫌疑人长时间在这里停留时所留下的,从后窗逃离现场时所留下的。 江处长问:从鞋印、指纹来看,这个嫌疑人有什么特征? 李梅说:从指纹来看,嫌疑人应该是成年人。同时,嫌疑人手指脱皮较多,应该长期从事手工体力劳动。 我说:根据鞋印长四十二码推断,嫌疑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一百五十斤左右;根据两支鞋印外足跟部位磨损较深的情况来看,嫌疑人双腿有外跛现象,甚至可能是外八字、罗圈腿;嫌疑人长期穿着这种磨损较重的解放胶鞋,经济层次应该不高,这也印证了李梅关于嫌疑人长期从事手工体力劳动的推断。 江处长问:我同意你们至少有一名阳界的“人”参与该案的意见。下一步,你们判断一下现场的进出口? 李梅说:二娃,你勘查本案的现场勘查多一些,发现的痕迹物证多一些,你先发表一下意见吧。 我说:从现场足迹来看,竹楼下有长时间滞留的脚印,说明嫌疑人事前在*下面对应的位置停留了较长时间,极有可能在这里释放毒气,或者燃放毒物制造毒气。考虑到鲁瑶瑶就在上面守卫,我认为嫌疑人燃放毒物释放毒气的可能性不大,释放成品毒气的可能性较大,也有可能将成品毒气挂在楼板下,你们一进屋就会触发机关,自动释放毒气。 江处长和李梅一言不发,不停地点头,似乎很赞同我的意见。 我说:从*的情况来看,*从室内捆绑在门上,上面的指纹又是人留下的,说明*一定是人捆绑的,人做这个行为一定要有一个进出口。这道门从室内锁死,嫌疑人一定要从其他口子出去。仇老伯家的竹楼正面只有捆绑*这一道门和两旁两间卧室的窗子这三个出入口,两个卧室窗子从室内加了挂锁的。三间屋的后面各有一个窗子,两边卧室的窗子从室内加了挂锁的,只有堂屋的后窗没有加锁。我在堂屋后窗、柱头上发现了鞋子踩踏痕迹、手掌抓握痕迹,对应的竹楼下面发现了从上跳下的鞋印。所以,从作案的“人”来看,应该从鲁瑶瑶守卫的门口侵入,从后窗逃跑。 李梅说:我没有新的意见。 江处长说:我同意你们的判断。下一步,你们推断一下嫌疑人的作案过程。 我说:综合以上情况,我认为嫌疑人或嫌疑鬼怪致昏鲁瑶瑶或者制服鲁瑶瑶以后,江处长和朱老警也跟着昏迷,嫌疑人从鲁瑶瑶守候的大门入室,将*绑在门上。然后,嫌疑人从后窗爬出,抱着竹子柱头跳下,从*下面的方向逃离现场。 江处长说:你们考虑没有,为什么*上只发现了嫌疑人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纹?窗子上发现的左手五个手指指纹清晰可见,而右手只提取了拇指和食指指纹? 李梅和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就里。 李梅说:嫌疑人不规避指纹,要么缺乏反侦查意识,要么胆大妄为。 我说:处长,可能是我们勘察不仔细,没有提取到那几个手指的指纹,我们再勘察一下吧。 江处长说:暂时不用再勘察了,我详细观察了你们刚才的勘察情况,都是非常认真细致的,不可能出现你说的漏提指纹现象。 我说:那说明什么? 江处长说:一般人捆绑*都是左手握弹,右手绑绳子,而嫌疑人是右手握弹,并且是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握弹,用左手绑绳子,说明嫌疑人右手有问题,极有可能是残疾。 我说:会不会是左撇子? 李梅说:猪头,即使是左撇子也会将拇指和食指以外的三个手指伸出来捆绳子或者抓握*,嫌疑人这三个手指一定不能正常使用,或者压根就没有这三个手指。后窗上的右手只提取了拇指和食指指纹,更加证明了江处长这一推断。 我急忙说:处长,仇石匠的右手不就被火烧过,拇指和食指以外的三个手指被烧没了,未必是他? 江处长说:你这下动脑筋了,我也有此看法。李梅根据指纹推断嫌疑人为成年人;你根据鞋印推断嫌疑人一米七左右,体重一百五十斤左右;我提出的嫌疑人右手拇指、食指以外的手指缺失。等等特征,不是与仇石匠相符吗? 我说:仇石匠当真是腊耳山的人,这么说他跑回来了? 江处长说:仇石匠极有可能从凤池山逃回了腊耳山,纠集了一些吸血鬼怪,制造了这起惨案。这下,你的端公又有用武之地了,你在两个现场发现鬼怪作案痕迹没有? 我说:仇老伯和仇伯娘以及他家的三头牛被杀,吸血鬼怎么吸的血液和肌肉组织体液我不清楚,但吸取脑花是用某个器具或者直接对准鼻孔,捅破或吸破颅腔底部,再吸取脑花的,应该是吸血鬼作案。但是,你们被致昏这个现场,我没有发现半点吸血鬼作案的痕迹,仅仅是根据鲁瑶瑶突然失踪,以及你们被“红河大酒店”一样的毒气致昏,推测有鬼怪一起作案。 江处长问:仇老伯、仇伯娘在竹林墓地被杀和我们被致昏的案件是否有关联? 我说:从现有痕迹物证等证据,我看不出有什么关联,但我感觉有紧密联系。 江处长说:说详细点。 我说:嫌疑人好像预感到什么人要来仇老伯家,先将仇伯伯、仇伯娘引诱到竹林墓地中杀死;又引诱我们寻找仇老伯、仇伯娘,趁机在仇老伯家布局,等我们回来后痛下杀手。 江处长说:那嫌疑人为什么不直接在大山中杀我们? 我说:嫌疑人可能认为我们四人在一起时,它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或者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必须将我们分开。 江处长问:你们感觉嫌疑人预感到谁要来仇伯伯家? 我说:有可能专门针对我们;有可能针对其他人,让我们提前碰巧遇到。 李梅说:不对,我感觉嫌疑人专门针对我们布的局。一是现场出现了疑似仇石匠,二是现场出现了与“红河大酒店”一样的毒气。 江处长说:此前我一直认为是彭州掘坟盗尸案件的“英子”纠集一帮吸血鬼怪,沿途跟踪、诛杀我们,原以为在明昆市摆脱它们的跟踪后就万事大吉了,准备抓到仇石匠或者查到仇石匠的基本情况,返回黔州时,顺便与它们战斗一番。现在我改变看法了,“英子”和仇石匠之间一定有某种紧密的勾联,它们预计到我们一定要抓捕仇石匠,安排嫌疑人沿途跟踪、诛杀我们,有可能是为了保住仇石匠。同时,为了防止沿途诛杀失败,让仇石匠提前返回腊耳山或者提前安排腊耳山的同伙给我们布局,等待我们落网。现在,我代表地区侦缉处决定,将抓捕仇石匠的案子、查找鲁瑶瑶的案子和抓捕“英子”的案子并案侦查,侦缉手段和端公手段合成使用。二娃,我和李梅的重点精力放在查找仇石匠、协助红县侦缉机关,你的重点精力要放在寻找鲁瑶瑶上面,一定要找到鲁瑶瑶。 第217章 竹林无头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立即点燃符纸,召集耕红。 不久,耕红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地跑进来,说:主人,我按照你的吩咐到腊耳山乡场上去报案,但出门不久始终在白云一样的大雾中奔走,我知道有法术在困扰我,不停地用杀猪刀砍杀身边的大雾,两支膀子累得抬不起了,一直找不到下山的路,也一直找不到回来的路。刚才,四周渐渐开朗,我才发觉离主人就半里路,听到主人在召唤我,立即回来报到,请主人恕罪。 我大吃一惊,耕红遇到的应该是巫教、蛊术所用的顶级“鬼打墙”,它绝对不是碰巧遇到的阵局,一定是嫌疑人提前布好的阵局,或者看到耕红要下山报案临时布设的阵局,目的就是要阻止耕红下山报案,或者诛灭耕红,减少我们的后援。好在刚才我突然利用符咒召集它,嫌疑人毫无提防,突然放松了围困,让耕红冲出了重围。 腊耳山上有法力如此高强的鬼怪或人类针对我们,前面不是刀山一定是火海,不是龙潭一定是虎穴。 我问耕红:你在走不出去时,有什么人或鬼怪来攻击你没有? 耕红说:没有人类或鬼怪攻击我,只是我感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液味道,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和我在“红河大酒店”昏迷前闻到的味道差不多,只是要淡一些,我当时感到呼吸比较困难,好在此前服用了主人的“败毒散”。 我立即给耕红服用了一粒“败毒散”,一粒“壮鬼大力丸”,它的脸上慢慢恢复血色。 此时,天已大亮,我给耕红一道“白日行鬼符”,让它继续下山,到乡侦缉所报案。 耕红刚走,江处长让朱老警立即上山,通知村长组织村干部前来帮忙保护现场、处理后事。 朱老警刚走,轰天云带着三个鬼差气喘吁吁前来报到。 它们这么久才来,我有点不高兴,问:接到瑶瑶处长的通知,为什么现在才来? 轰天云说:请处长恕罪,我们从“红河大酒店”出来时,一直都有鬼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们不放。为了掩护你们,我们索性故意现身,紧紧拖住它们,不知身份被识破没有?昨晚接到瑶瑶处长的通知后,我们换了数十辆车子,走了数十个小道,翻了数十个村寨,应该把跟踪我们的鬼甩脱了,所以来得比较晚,请处长恕罪。 我立即给轰天云等鬼差一人服用了一粒“壮鬼大力丸”,它们疲劳顿消,趁它们感激之际,我立即部署任务,说: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鲁瑶瑶失踪了。 轰天云等鬼差异口同声地哭丧着说:处长,我们出来时鲁王千叮嘱万嘱咐,让我们务必暗中保护好瑶瑶公主的安全,破不了案、抓不了人无所谓,一旦瑶瑶公主出了事,一定要将我们丢进熔鬼窟,请处长赶快拿主意,我等万死不辞。 我立即安慰它们,给它们心理暗示,说:你们放心,吉人自有天象,瑶瑶处长虽然缺乏实战经验,可能被抓走,但她法力高强,心机敏捷,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就像抓捕赵震南一样,故意让那骷髅老鬼抓住,给我一个里应外合的机会。万一她被抓走,我估计,瑶瑶应该在腊耳山上。这里既有功力强大的吸血鬼,也有巫术高手,但它们可能不认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给你们“白日行鬼咒”,你们在山上悄悄查找,一旦有线索,不要轻易解救,迅速报我。 轰天云等鬼差离开后,江处长背着双手,在仇老伯家院坝踱来踱去,我知道他在努力思考下一步侦查思路。 李梅长叹一声:说,二娃,现在我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上有空袭,又无路可走、无计可施,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遇到最危险的案子、最为难、最悬疑的案子。 我说:虽然是最危险、最为难、最悬疑的案子,但在江处长的指挥下,我们此行要抓捕的仇石匠那狐狸的尾巴不是露出来了吗?等会腊耳山的村干部一来,本乡本土的人谁不认识呢?一下就知道仇石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们按名捉拿就是,多简单的事。今年抓不到明年抓,国内抓不到国外抓,地下抓不到天上抓。你要坚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李梅说:仇石匠是否能够及时抓捕我还无所谓,我关心的是瑶瑶是否能够平安找到。 我长叹一声,说:师傅,你巴心不得她回不来吧。 李梅说:二娃,我真心希望鲁瑶瑶平安,真心希望你们幸福。 我说:师傅,我和她结婚实属迫不得已,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时至今日,我们还没有举行圆房仪式,我愿意长期这样维持下去。其实,我心中…… 江处长恰到好处地咳了几声,我和李梅都知道我们此时探讨了与案侦工作极不协调的话题,立即将话题转移到案侦上。 江处长说:我们不能长时间等候红县侦缉人员了,立即分头开展工作。二娃,你多给我和李梅几张“镇鬼符”防身,马上和皮皮、呦呦一起查找鲁瑶瑶,我和李梅等村干部到来以后,立即着手查找仇石匠,今日傍晚在这里汇合。你准备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一边将“镇鬼符”交给江处长和李梅,一边说:劫走鲁瑶瑶的案子和杀死仇老伯、仇伯娘的案子一定是同一伙人和同一伙吸血鬼共同所为,在劫走鲁瑶瑶案子的现场看不出吸血鬼的蛛丝马迹,我想再次勘查仇老伯遇害的现场,看能否发现什么新情况。 江处长说:马上行动! 我在仇老伯家中找了两块白色的床单,来到仇老伯遇害的现场。山上本就山高林密,加上遮天蔽日的竹丛,竹林里比外面黯淡得多,感觉刚刚进入黎明时分,能见度很差。山上虽然高湿,空气沉闷,但竹林里却阴风惨惨,我连打了几个寒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并不是这里气温低,而是这里阴气过重。 刚将床单盖在仇老伯和仇伯娘的尸体上,正准备压在他们身下,免得被山风吹跑,突然,“呼”地一阵阴风吹来,两块床单一下子被吹向空中,鼓鼓囊囊的,像张开的帆。没飞多远,两张床单就被两丛竹子的竹枝挂住,像山寨大门两边各挂了一面白旗,在那里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我正准备找枯竹竿将床单挑下来,继续盖在仇老伯、仇伯娘身上,突然,四周突然更加暗淡下了,好像突然发生了日全食,就连竹林外刚才看得见的阳光照射之地也变成黑黢黢的一遍。 如此诡异之相,肯定有鬼怪来袭。 我立即和皮皮、呦呦背靠背站成三角形,做好战斗准备,努力寻找鬼怪将从什么地方出现,从什么地方进攻我们。 但是,大约在等待中煎熬了三分钟,并没有鬼怪来袭。 我们刚一松懈。身边的竹丛却开始移动了,就像演武场上不停穿梭的士兵,或者演唱会不停变幻的舞台背景,看得我眼花缭乱。皮皮、呦呦跟着移动的竹丛,身子一会向左转,一会向右转,居然头昏脑涨,差点摔倒在地。 “皮皮、呦呦,站着不要动,这是鬼怪的障眼法,想将我们脑袋晃昏,失去方向感后诛杀我们”,我立即提示两个小精灵。 皮皮说:主人,这不是障眼法,竹丛是真的在移动,你看那些骷髅开始滚动了。 我回头一看,皮皮前面十几个骷髅,闪着惨淡的磷光,有的在弹跳,有的在滚动,立即几把“阴弹子”砸过去,但并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或者燃起什么火光。 奇怪,未必骷髅所在之处没有鬼怪? 突然,呦呦大吼一声:来吧,无头鬼,老子和你决一死战! 我扭头一看,呦呦前方十几米处,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十几个无头鬼,它们捡起地上的骷髅抱在怀中,有的是男的,有的是女的;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长发,有的是短发;有的面部活生生的,有的面部血肉模糊;有的眼角在流血,有的舌头像烈日下的狗一样长长地伸出嘴外…… 突然,皮皮也在大吼:来吧,老子不怕你们! 我扭头一看,皮皮前方十几米处,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十几个无头鬼,每个怀中都抱着一个人头。 突然,我的前方也出现了十几个抱着人头的无头鬼。 三面的无头鬼形成包围圈,怀中的人头喘着粗气,眼角流着鲜血,披头散发地,慢慢向我们走来。 在侦办跨省杀人贩尸配阴婚案时,我在“龙门峡”与马施宇等无头鬼战斗过,它们看起来就是一根树桩,根本不吓人,但这三十多个无头鬼怀中居然抱着各式各样的人头,那人头还在张嘴、眨眼、喘气、嚎叫,不得不让人头皮发麻。 我立即掏出“阴弹子”,准备砸向它们。 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说:年轻人,我知道你的“阴弹子”就那么十几把,如果这十几把不能将我们全部消灭,你用什么打我们呢?小的们,准备战斗。 其他无头鬼手中的鬼头异口同声地说:是,己母。 看来,这个女无头鬼是它们的头领,姓己名母,或者官职称己母。 仔细一看,一个无头女鬼怀中抱着一个一头长发的脑袋,花白的长发将面部全部遮住,无头鬼用双手将头发撩向两边,露出一张巧克力色的干枯之脸,两排洁白的牙齿正在枯槁的脸面上一张一合,话语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看来,她就是己母 皮皮说:无头鬼,我家主人的“阴弹子”能够让你们全部灰飞烟灭。 己母说:那就试一试,我们正要报吸血之仇。 看来,它们不是吸血鬼,反而是生前被吸血鬼杀死的。 己母话刚落音,竹丛又开始飞快地无序旋转,那三十几个无头鬼,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哼哼冷笑;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嗡嗡抽泣;有的“啊啊”尖叫,有的破口大骂……让我们头昏眼花,不明方向。 第218章 屠城腊耳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正在惊悚之中,仇老伯、仇伯娘的尸体突然像树桩一样直挺挺地站起来,扭了扭脖子,伸出双手,“咔嚓”一下揪下自己的脑袋,稳稳当当地抱在怀中,也加入那些无头鬼队列,向我们围过来。 它们只是包围我们,还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举动,我带着皮皮、呦呦慢慢后退,居然从两块床单之间的竹丛退进去了。 三十几个无头鬼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四周的竹丛一下密密麻麻地围在它们身后,形成了两道包围圈,即使它们不攻击,我们也很难从密密麻麻的竹子林中爬出去。 看到包围圈越来越小,呦呦不顾我教导的战术,飞身出去,照准无头鬼拳打脚踢。那几个无头鬼单手抱住脑袋,或者单手提住脑袋,腾出手来与呦呦战斗,呦呦很快处于下风,被三、四个无头鬼按住。那几个无头鬼放下自己手中的脑袋,有的按住呦呦的双手,有的按住呦呦的双脚,一个无头鬼抱住呦呦的脑袋,奋力扭动,想将呦呦的脑袋揪下来。 眼看呦呦的脑袋已经偏转了百余度,马上就要被揪下来了,我立即飞身而出,一张“镇鬼符”稳稳当当地贴在揪呦呦脑袋那无头鬼的脖子上,立即对按住呦呦身子的其他鬼怪拳打脚踢。 就在我将“镇鬼符”贴向无头鬼脖子的同时,地上那几个脑袋像皮球一样弹跳起来,有两个狠狠咬住我的双手手腕,我惨叫一声,右手的“阴弹子”当即全部掉落在一个鬼头上,当即燃起火焰,满地滚动哀嚎。 我奋力抖动双手,想抖掉两个鬼头,掏出“阴弹子”“镇鬼符”,但这个鬼头见我伤了它们的同伙,不但死死咬住双手不妨不放,还咬得更用力了。 抖不掉就换方式,我双手使出吃奶之力向中间靠拢,想让手中的两个鬼头互相猛烈撞击。但是,双手刚向中间移动,两个压住我的鬼头立即向两边奔跑,我的双手被两股巨大的力道向两边拉,根本靠不拢;地上两个无头鬼一跃而起,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向两边拉,我双手不能挥动半分。 呦呦虽然被我解救出来,还跳起来帮我殴打围攻我的无头鬼,但势单力薄,不具有明显优势,反而不断被无头鬼踢打。 突然,身后的皮皮一声怒骂,它已经被几个无头鬼抓住双手双脚,正在像淘气的孩子在妈妈怀中不断挣扎。 不好,皮皮可能被无头鬼揪掉脑袋。 我被两个鬼头咬住双手,任何法器都不能使用,只有靠一身蛮力与无头鬼硬拼。但是,我面前的无头鬼将手中的脑袋向我砸来,脑袋上的嘴巴碰到我什么地方就一嘴死死咬住;身子向我扑来,一贴近我,像蚂蟥、毒蛇一样紧紧缠住我的双手、双脚,我很快就被扳倒在地上。 一个高大威猛的无头鬼一步跳过来,双手抱住我的脑袋,使劲朝右边扭动。我知道它想将我的脑袋揪下来,求生的本能让我想起我的灵异之血对一切鬼怪都有杀伤力,特别是舌尖之血杀伤力更大,现在也只有舌头能够动了,立即一口咬破舌尖,“噗”地一口喷出去,四周当即传来一遍鬼哭狼嚎之声,揪我脑袋的、咬我双手的、按我双手双脚的无头鬼立即弹射出去,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一边哀嚎。 那边按住皮皮的鬼怪看我这边的鬼怪突然处于下风,当即呆住了,我立即向按压皮皮的无头鬼飞身而去,人还未到,一口舌血喷射而出,击中按压皮皮的无头鬼,当即燃起一遍火苗,发出一串哀嚎,放开皮皮,向后退开。 我将“镇鬼符”和“阴弹子”扬在手中,说:胆敢再对我们动手的,这就是下场。 那些无头鬼纷纷抱着鬼头退开几步,脑袋上的眼睛射出恶狠狠的光,嘴巴咬牙切齿。 突然,仇伯娘一屁股座在地上,指着我和皮皮、呦呦,抱着的鬼头嚎啕大哭,眼泪簌簌下掉,说:老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你们这些恶人,你们这些厉鬼,昨晚杀了我们全家,吸干了我们的血液,吃完了我们的脑花;还侵占我们的房屋,禁锢我们的尸体,现在又要干什么? 皮皮和呦呦同时说:喂,老太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既不是恶人,也不是厉鬼,你们不是我杀的,我们也没喝你血液,吃你脑花。 仇伯娘一手抱住鬼头,一手擦眼泪,继续哭诉:你们这些恶人,你们这些恶鬼,居然连我家的小牛都不放过,它们又什么错,那可是我家杀的全部财产,你们不得好死…… 这仇老伯、仇伯娘真把我们当成吸血鬼了,看来刚才遇到的一切凶险都可能是误会,我必须立即解释清楚,不然它们会和我拼命的。 我一边靠近仇伯娘,一边说:仇老伯、仇伯娘,我们不是吸血鬼,是当代端公和侦缉队员,专门抓捕恶鬼厉怪、破案缉凶的。我们昨晚和朱老警走到你们家里,准备在你们家借宿一晚,但你们都不在家,我们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你们都没有回去,估计你们出了意外,就派这两个小精灵查找,它们在这里找到了你们的尸体。我和我的同事迅速赶到这里,派一个同事到乡政府报案,轮流守候你们的尸体,等红县侦缉局的来侦破你们的案件。 仇伯娘说:你不是吸血鬼,昨晚为什么用铜棍捅我的鼻孔,还想吸取我们的脑花吗?告诉你,你的同伙早就用铜棍刺破了我的鼻腔,把我脑花吸尽了。 我说:仇伯娘,我不是要吸取你的脑花,我是在勘查现场、检验尸体,是在现场就地取材捡的一根小竹枝伸进你的鼻孔的,想确定你们是被什么方式杀害了,好给你们申冤。今天早上,我还在你家中找了两块白床单,刚将你们的尸体盖住,不想让你们的尸体暴于荒野,你们就把床单吹走了,还出来了攻击我们。 仇伯娘说:我昨晚被杀后回家查看时,你们正好进入我的竹楼。没有经过我们允许,你们凭什么进入我家? 我说:仇伯娘,乡侦缉所的朱老警你认识吧,他说和你们是熟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今日一早上山,不想你们遇到了意外,没有回家。我们两个同事昨晚住在你家,也被人下药昏迷了,差点被吸尽血液、脑花。我的一个女同事从你家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而我们当官的没有让我们去解救女同事,而是让我们先来照看你们。 仇伯娘慢慢停止哭泣和诅咒,周围的无头鬼也没有刚才的敌意了。 仇老伯说:老婆子,这年轻人面目慈祥,不像恶人,更不像吸血鬼怪,也不是昨晚的吸血鬼,反而也是一个受害者。年轻人,赶快把那些弟兄姐妹身上的火灭了,把符揭了,有话慢慢说。 从它们减轻的敌意,我估计这些无头鬼现在不把我当成杀死仇老伯、仇伯娘的吸血鬼了,立即念咒灭了它们身上的火苗,揭了它们脖子上的“镇鬼符”。 己母抱着她的长发鬼头,上前几步,说:年轻人,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立即行了端公大礼,说:在下耕二娃,是当朝端公,专门诛杀恶鬼厉怪。同时,我也是当朝警察,专门破案缉凶。我现在就是在清查是谁杀死了仇老伯和仇伯娘,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如何落得如此境地?为何要阻拦我执行清查杀死仇老伯和仇伯娘凶手的公务? 己母将鬼头交给旁边一个无头鬼抱住,伸出双手,向后做了一个暂缓前进的动作,四周的无头鬼立即停止脚步。 看来,只要把己母的工作做通了,其他的鬼怪都好办。 我说:这位前辈,看你等模样,离开人世恐怕不是三、两百年的光景,不知为何聚居于此?晚辈初通阴阳之事,若是放心,不妨说出来,万一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呢? 己母说:告诉你也无妨,我等三十三位无头亡魂全是千年前腊耳山的土著鲁姓山民,集中居住在腊耳寨。当年,一群海外吸血鬼听说腊耳山是世外桃源,腊耳寨是风水宝地,来到腊耳山,将腊耳山上数百号人抓起来,将我们这些老男人和老女人的血液、脑花全部吸尽,只留下女孩供它们*,年轻男人供它们吸血。悲剧啊,数百鲁姓山民仅仅逃脱十余人。 我急忙问:这些吸血鬼怎么加害你们的? 己母说:它们吸干了我们的血液,喝完了我们的脑花,每杀一人,就将尸骨弃之荒野,一共吸干了我们三十三人的血液和脑花。 我问:前辈,它们吸干你们的血液和脑花,是怎么处理你们的三魂七魄的? 己母说:连同我们的三魂七魄一并吃下了,我们至今不能投胎转世。 我说:前辈所言我不明白,你们的三魂七魄被吸血鬼吃了,现在的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己母说:大约五百年前,一个叫仇先生的朝廷要员带着家眷逃命到腊耳山,仇先生武功高强,还有些诛鬼抓怪的本事,鲁姓逃脱吸血鬼魔掌的村民求助仇先生,仇先生斩杀了包括领头吸血鬼在内的三十三个吸血鬼,只有五、六个小鬼儿逃脱。仇先生斩杀这些吸血鬼怪时,强迫它们吐出了我们的魂魄。但是,有的已经被消化了,导致我们的魂魄都不完整,只能在这里艰苦度日。 我问:那你们手中的脑袋又是怎么一回事? 己母说:仇先生说了,数百年以后,在逃的吸血鬼一定要回来报仇,既要诛杀腊耳山在生的人,也要煮食我们这些被吸血的人的身子,增长功力,血洗腊耳山,重占腊耳山。所以,我们将脑袋揪下来藏在这竹丛之下,身子分散藏在大山之中,绝不让吸血鬼得到我们的全尸、增长功力。 第219章 真假仇石匠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这么说来,仇老伯和仇伯娘也是吸血鬼所杀? 仇伯娘抢过话头,哭着说:年轻人,昨天傍晚我家的三头牛跑进了竹林里,我一个人不敢进去赶,就喊老头一起到竹林中赶牛。刚走到这里,五个吸血鬼冲过来,不由分说将我们按在地上,咬住我们的脖子,吸尽我们的血液。再拿出一根尖尖的铜棍,将削尖的一端从我鼻孔伸进去,用一个铁锤敲击另外一端,我只感觉一阵剧痛,脑花被它们从鼻孔里吸出来,我的脑袋很快就成为一个空壳。它们正准备撕咬我的三魂七魄,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感觉很害怕,急冲冲地离开了。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是吸血鬼作案,说:仇老伯、仇伯娘,杀死你们的凶手我有信心抓获,给你们申冤,并陈情阎罗真君,让你们早日投胎转世。 仇老伯和仇伯娘急忙下跪谢过,我立即上前扶起两位老人。 己母说:年轻人,你给他们申冤,我们这些人呢? 我说:各位前辈,杀死你们的凶手历时千年,肯定不在人世,我只有为各位前辈认真超度,陈情阎罗真君,早日让你们到好家庭投胎转世。 己母说:年轻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如果诛杀我们那些吸血鬼的子孙尚在人世,你作何处理? 我说:未必你清楚诛杀你们那些吸血鬼的后代现在何处? 己母说:那些没有被仇先生诛灭的千年吸血鬼应该还在世上,他们一定有后代在世,我们正在努力寻找,找到了绝不轻饶。 我说:前辈,冤有头,债有主,阴阳二界都讲究法治,千余年前祖宗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后代来承担责任呢? 己母说:什么法字法画的,我不懂,我用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三十三位被吸血鬼屠杀的村民,其他的我们还在继续寻找,就是要挖地三尺,寻找斩杀我们的吸血鬼及其后代,报当年屠杀我们、*我们之仇。今日恰好是第一次聚义,碰巧让你赶上,差点将你当成吸血鬼诛灭了。 我要抓捕的仇石匠就与吸血鬼有牵连,说不定就是腊耳山上的吸血鬼。己母要带领手下找吸血鬼复仇,我正好可以利用它们,好好加以引导,只要它们不打乱我抓捕仇石匠、解救鲁瑶瑶的计划。 我说:我的同事就有可能被吸血鬼抓走了,我也要找吸血鬼复仇。前辈,我们是否可以联手作战? 急忙说:你的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龄? 我说:是女的,年龄和我差不多。 己母说:你的同事如果没有被当场杀死,一定被吸血鬼抓去强行圆房,必须抓紧解救。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每晚午夜派人在此交换情况。 我说:感谢己母,我被抓走的同事有将分离的人头复合的法术,前辈如果需要,我这位同事可以让你们的脑袋与身子全部复合。 己母说:我可以让新鲜尸体和亡魂的脑袋与身子复合,但像我们这种分离了数百年的,我没有这个本领。如果这次将吸血鬼斩草除根,我们就无所畏惧了,请大师吩咐同事复合我们的脑袋和身子。如果抓不了吸血鬼,我们将继续让脑袋与身子分离,还请大师为我们头身分离保密。 我说:请前辈放心,我每晚午夜派这两个精灵之一在此恭候。 己母立即端起自己的脑袋,边跳跃边念咒,仇老伯和仇伯娘的脑袋与回到尸体上了。 四周的竹丛慢慢散开,竹林中慢慢恢复了白天应该有的光亮。 挂在竹枝上床单慢慢飘落下来,稳稳当当地盖在仇老伯和仇伯娘的尸体上。 己母等无头鬼一手将脑袋抱在腋下或提在手中,一手挥舞,慢慢消失在竹林中。 有了这些收获,我立即赶回仇老伯家报告情况,江处长非常高兴,说吸血鬼终于露出了尾巴,让我们坚定轮船上的吸血鬼、火车上的吸血鬼和仇石匠、彭州掘坟盗尸案有关联的信心;让我无论如何要争取己母的支持,利用它们的力量寻找腊耳山吸血鬼的窝点,查清它们的组织体系,但目前绝对不能给它们透露我们要抓捕仇石匠的意图。 不久,朱老警带着仇氏族长兼村长、治保主任赶到现场,说还有一些村民将陆陆续续赶到,协助处理仇老伯、仇伯娘的后事。江处长向村长、治保主任布置工作后,拿出仇石匠等十个人的模拟画像混合在一起,让他们分别辨认。 两个村干部看到仇石匠的画像后,说:领导,这是仇万仞,绝对没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只等抓人了。我心中高兴万分,差一丁点就大叫一声“好”,但看到江处长和李梅不动声色,立即控制喜悦之情。 江处长故意让仇村长和治保主任将十张照片看完,但他们只认识仇万仞。 江处长说:仇万仞是什么人? 仇村长说:仇万仞是我们腊耳山大名鼎鼎的石匠,别看它右手被火烧得只剩下拇指和食指,用左手拿錾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拿锤子,但有一手祖传的修造坟墓的绝活,周围几个县都有人请他去修墓。 江处长问:他住什么地方? 仇村长笑着说:他住在坟墓里。 江处长问:为什么? 仇村长说:可惜,他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不然我都要请他给我修墓。 江处长大吃一惊,说:什么,他死了三十多年? 村长说:领导,未必他还没有死吗?我记得清清楚楚,腊耳寨上了年纪的都应该记得,仇万仞是一九六一年端午节死的,死的时候都有五十多岁了,那年我才八岁,到现场去看了尸体的,埋葬的时候也去看热闹的。 江处长问:仇万仞怎么死的? 村长说:*期间大家都没有粮食吃,仇万仞饿得受不了,抱住自己七岁的儿子仇质彬,猛地一口咬破其脖子,准备咬儿子的肉吃或者喝儿子的血。仇质彬的母亲先是咒骂,后是拉扯,用拳头打击,但根本制止不了仇万仞。一气之下,抡起一把锄头,砸在仇万仞脑袋上,将仇万仞当场打死。 我急忙问:仇质彬死没有? 村长说:仇质彬被他父亲咬破了脖子,血流如注,居然没有死,敷了两个多月的草药,吃了两个多月的跌打损伤药,居然好了。但是,从此之后,仇质彬的生活习性就变了,特别喜欢喝血,可以将毒蛇的脑袋、鸡鸭的脑袋揪掉后直接将蛇脖子、鸡脖子塞进嘴巴里喝血,基本上每天都要喝。医生说是患了世界上罕见的“饿血症”,我们都取笑他说是吸血鬼转世。 这仇质彬的嗜血症状和张二妮一模一样,多半是吸血鬼,至少体内有吸血鬼的基因。但是,他这症状是被父亲咬破脖子以后出现的,说明仇万仞极有可能是吸血鬼,或者体内有吸血鬼的基因,撕咬仇质彬的脖子时,将吸血病毒传染给仇质彬了。 我问:仇质彬现在干什么? 村长说:八五、六年的时候,他的母亲去世,仇质彬也因为患了“饿血症”,一直没有找到老婆,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 我问: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打工吗? 村长说:我的印象中,他有五、六年没有回过腊耳山,家中的房子都快倒了,不知道还活在世上没有? 我问:仇质彬和他父亲的长得像不像? 村长说:他两父子不但相貌差别较大,仇质彬有一米八,比仇万仞高出一个脑袋,身子也要魁梧得多。 到手的线索转瞬即逝,我和江处长、李梅同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几支泄了气的皮球 。 中午时分,其他村民到达现场后,江处长让朱老警留下来指挥现场保护;治保主任带人保护两处现场;副村长带队赶制棺材、选择墓地,准备埋葬仇老伯和仇伯娘的柴米油盐、香烛纸礼等物品;熟悉情况、是当地的土皇帝的仇村长给我们带路。 江处长说:腊耳山的仇石匠已经死了三十多年,尸体可能早已化为白骨,魂魄早已投胎转世。但是,仇石匠在凤池山修了三年多的坟墓,数千村民都看清楚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鬼。二娃,是不是腊耳山这个仇石匠阴魂不散,附在凤池山那个仇石匠身体之上了? 我说:阴魂可以附在凤池山仇石匠身上,用自己的思想左右仇石匠的思想,让仇石匠用自己的语言、动作表示阴魂的意思,甚至声音都可以改变成阴魂的,但一定不能改变凤池山仇石匠的体貌特征。处长,我也解释不通了。 李梅说:凤池山那个仇石匠的体貌特征、残疾细节、手艺明显就是腊耳山死去这个仇石匠。会不会腊耳山这个仇石匠压根就没有死? 我说:如果是谍战年代,腊耳山的仇石匠可以假死,但世界上好像还没有出现过以死亡的方式潜伏三十多年后,重新出山工作的间谍。 江处长说:我们这次面对的吸血鬼、这几次面对的向掌官就像一部谍战剧。当前,在相距数千公里的两个地方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同名同姓的仇石匠,孰真孰假?是阴魂附体,还是真人再现?腊耳山死去的仇石匠是不是凤池山那个仇石匠,这关系到我们的侦缉方向。今天,我们必须到仇石匠家中查看一下;必须到仇石匠坟墓中确认仇石匠到底死没有。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220章 借尸活尸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万仞的家在腊耳寨最底下靠近梯田的位置,离他家最近的房屋是仇世贵家一栋一楼一底的古木楼,有六、七百米远,离寨子上有其他楼房有千把米,相当于单身独户。三间茅草覆盖的竹楼,早已歪歪扭扭,估计三、五天时间就要倾倒,但不知道要倒向哪一方;院坝、竹楼底下的茅草郁郁葱葱,有很多小鸟在里面嬉戏;用作屋瓦的茅草上面,新鲜茅草、小树即将长成空中之林,屋顶还有几个筛子大的漏洞,增加了室内的采光性,让屋内少了一点诡异;屋内的灶上、桌子上、床上也长出了很多茅草,不时还钻出一条小蛇,朝我们吐了吐信子,“嗖”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明显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江处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二娃,走下一步。 天黑后,村长将我们带到仇万仞的坟墓前。瞟眼一看,坟墓上的野草比我们的身子还高,坟墓的土堆大多塌向两旁的边沟,但勉强能够看出一个坟墓形状的土堆,明显十多年没有人祭扫了。 我点燃香烛纸礼,打开强光手电,走上坟堆,扒开茅草,仔细查看坟墓情况,居然发现坟墓的泥土不是那么平整,有几道小沟、几个小坑,沟边和坑边的泥土相对厚实得多,沟里的茅草、小树与坟尾的茅草、小树想比,明显要低矮、柔嫩一些。 我说:处长,我估计这坟墓在三、四年以前被挖过。 江处长问:为什么? 我说:埋葬亡人时,后人肯定要将坟墓的泥土填平,即使有塌陷,后人祭扫时也会添土。即使塌陷后没有人填土,塌陷的小坑内的地表植物应该与其他地方一致。你看,这坟上有凌乱的沟痕和小坑,里面的茅草、小树应该是三、四年以前长起来的,还没有坟尾那棵三、四十年的树子丫枝大,这说明仇万仞的坟墓在三、四年以前被挖开过。 江处长说:仇万仞的老婆死了十多年,他的儿子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没有人来祭扫,谁来挖他的坟?这样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不可能引来盗墓贼。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仔细查看查看。 我立即念诵咒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间即将要倾倒的破茅屋,这就是墓主的家,看来他生前贫困,死后也不富裕。 我让皮皮、呦呦进屋查看,询问墓主。 不久,皮皮、呦呦出来说:禀报主人,屋内住了一个男人,早就化作白骨了,并没有一魂一魄在场。 奇怪了,即使是投胎转世的亡魂,坟墓也有“隐魂”在场,接受后代的祭奠,这座坟墓怎么连“隐魂”都没有呢? 我问:测量尸骨没有? 皮皮说:量了,尸骨长一米八。 我当时惊得跳了起来,仇石匠身高一米六左右,而坟墓中的尸骨就有一米八长,坟墓中埋的人明显不是仇石匠! 江处长说:你的招数有效吗? 我说:应该有效,李梅曾经和我一起在荒溪用这种方式勘查过张豪的坟墓的,没有错。 江处长说:仇石匠是否死亡,涉及到抓捕工作的走向。我们要将传统手段和现代科技手段相结合,你用端公手段查看了,我们必须开棺验尸确认,证据才能成为呈堂证供。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请示上级了,请村长大哥、族长大哥见证,我们现在就开棺。 村长听说要开棺,吓得转头就往家中走,但刚走出四、五步,又嗫嗫嚅嚅地返回来,说是要继续协助我们。我知道他绝对是一个人在夜色中回家害怕,不如与我们在一起还踏实一些。 我和村长用我随身携带的兵工铲挖开坟墓,没有几下就就露出了棺材。掀开棺盖,里面确实有一具白骨,但凭肉眼就可以发现尸骨的身高不止一米六。 江处长说:照相固定,测量尸骨长度。 我和李梅拉着钢卷尺,将尸骨从头量到脚,又从脚量到头,足足长一米七八。这具尸骨非常完整,只是,头盖骨破碎了,双手十个手指的指骨、双脚十个脚趾的趾骨完好无损边,就凭这几点,棺材中的尸骨明显就不是仇石匠。 村长喃喃自语,说:奇怪了,奇怪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一九六一年端午,听大人们说仇石匠撕咬儿子的脖子喝血被老婆打死了,我跑去看热闹的,亲眼看见仇石匠血肉模糊地躺在竹楼上;亲眼看见仇石匠的老婆请人抬出棺材,将仇石匠装进棺材里;第三日,我跟着寨子上送葬的人看热闹,亲眼看见仇石匠的棺材放进墓穴中,亲眼看见后人“亲棺”时仇石匠躺在棺材中,亲眼看见棺盖合上,亲眼看见村民们用泥土将仇石匠的棺材盖上,现在棺材中怎么就不是仇石匠了? 村长一连串的“亲眼看见”,让我如坠五里雾中。 我说:处长,我们要坚信一九六一年仇石匠确实被老婆打死,埋在这座坟墓中。 江处长和李梅咬着哑巴,点了点头。 我说:仇石匠的坟墓上的沟痕、小坑你们也看到了,这绝对是三、四年以前人为挖动的痕迹,并且不是简单地挖几棵茅草、树子的动作,应该是像我们一样开棺验尸的动作。 江处长大惑不解,说: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坟墓,挖他干什么? 我说:挖墓的人挖开坟墓后,又草草将泥土填回去,要么为了掩盖坟墓被挖的事实;要么就对棺材中的尸骨施以什么小动作,再混合泥土、符咒掩盖尸骨。 李梅说:二娃,都火烧眉毛了,你就不要给领导讲“为什么”,直接说“是什么”! 我立即说:巫教有一种“借尸还魂”的邪术,就是一个人遭凶死以后,怨气极大,亡魂一直不去报到投胎,如果有巫师帮忙,巫师可以在人世间给亡魂找一个替身,用亡魂死亡的方式将替身杀死,取出亡魂的尸骨,让亡魂吃掉替身的魂魄,复活亡魂的尸体。如果复活的尸体要增长功力,自己必须还要找几个替身,用自己死亡的方式致死替身,喝掉替身的血液和脑花,吃掉替身的魂魄。 江处长立即蹲在棺材旁,喊我和李梅协助,仔细查看尸骨的脑袋,头盖骨果然破碎了,手指骨、脚趾骨非常完好。 我说:仇石匠体内应该有吸血鬼病毒,说不定本身就是一支吸血鬼,肯定会一定邪术。现在,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腊耳山的仇石匠阴魂不散,某个巫师利用“借尸还魂”的邪术,给仇石匠找了一个替身,复活了仇石匠的尸体。凤池山的仇石匠,一定是腊耳山一九六一年死亡的仇石匠! 李梅说:如果是这样,仇石匠一定与彭州掘坟盗尸案有关,一定与轮船上、火车上的吸血杀人案有关,。 江处长说:我还补充一个有关,一定与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仇石匠一定回到了腊耳山,不但组织潜伏的吸血鬼开始诛杀村民,还劫持了鲁瑶瑶,更想置我们于死地。 我说:我们推断一下,仇石匠棺材中现在躺的是谁? 李梅问:村长,腊耳寨还有哪些长期没有在家的村民? 村长说:除了仇质彬,其他村民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要回家一次,毕竟还有老婆儿女在。 李梅说:处长,我感觉仇石匠的替身就是他的儿子仇质彬。一是整个腊耳寨就这么一个人失踪了接近三、五年;二是从棺材内尸骨长一米七八的特征来看,与仇质彬身高一米八这一特征高度吻合;三是仇石匠因为吃儿子的肉、喝儿子的血被打死,属于遭凶死,自己的怨气大,对儿子的仇恨深,有杀儿子借用魂魄复活自己尸体的现实需求和作案动机;四是想在棺材中的尸骨头盖骨是破碎的,仇石匠是被打破脑袋死亡的,符合”借尸还魂”的手法。 我和江处长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李梅的推断。 我说:师傅,你老人家才思敏捷,你推断一下,仇石匠又将找哪些人作替身恢复或增长功力? 李梅说:这还用问,第一是你耕二娃,第二是江处长和李梅。杀了我们,仇石匠才一举两得。不过,仇老伯和仇伯娘算不算? 我说:仇老伯和仇伯娘被杀肯定不算,因为这两位老人家是被吸血鬼吸尽脑花和血液死亡的,并不是仇石匠死亡那种打碎头盖骨的方式。我估计,仇老伯家是上山的第一户人家,我们一定要在那里歇脚,仇石匠故意在那里布置的一个口袋阵。至于杀死仇老伯和仇伯娘,以及三头牛,无非是几个吸血鬼想喝血而已。 江处长说:二娃,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想知道这“借尸还魂”邪术如何破解? 我说:我也没有经历过,师傅也没有教过,我是听师傅、师叔聊天时在说巫教有这一邪术。想来,首先要控制他的还尸替身,然后让它选定的恢复或增长功力替身不死。这样,它就是一个普通鬼怪。 江处长说:仇石匠的还尸替身就在棺材里,你赶快控制。 我立即燃香化纸祷告,说:亡魂大人,我不知道你老人家姓甚名谁,你现在已经成了恶鬼仇万仞的还尸替身,实属助纣为虐。为了拯救生灵,缉捕恶鬼,解救你本身,我要暂时控制你的尸骨,事成之后立即解除,并陈情阴司,让你早日投胎转世、 祷告完毕,我立即用“墨斗线”将尸骨的双脚踝捆在一起;将尸骨的双手和腰部捆在一起;在尸骨的脖子上捆了一根“墨斗线”,用铁钉固定在两边的棺板上;在尸骨的眉心贴了一张“镇鬼符”。 然后,我们合上棺盖,掩回泥土,还在坟头、坟尾和坟腰的泥土中各放了一道“镇鬼符”,很少有人和鬼怪能够让这副棺材中的尸骨动弹。 第221章 魅影惊马槽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老伯和仇伯娘肯定认识仇万仞,但他们并没有指认他,只是证实五个不认识的吸血鬼杀了他们,说明仇万仞当时没有在场。根据仇老伯、仇伯娘被杀案件的关联性,我推断仇万仞一定和杀死仇老伯、仇伯娘案件的吸血鬼是同一个团伙,这个团伙至少有仇万仞这一个人、杀死仇老伯这五个吸血鬼,以及“英子”这个吸血鬼。 按照仇万仞的人鬼合体之身,功力应该在其他吸血鬼之上,极有可能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头目,至少是骨干分子。 这么大一个犯罪团伙,从彭州出来就一直跟踪我们,一直寻找机会诛杀我们,而且几个诛杀我们的案件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组织严密,绝对不是临时纠合的,一定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的团伙。 这样一个团伙,一定有一个聚居之地。找到这个聚居之地,我们就有可能找到鲁瑶瑶,有可能将它们一举诛灭。 仇万仞作为一个人鬼合体的怪物,必须遵循人的活动能力和活动规律。所以,这个犯罪团伙的聚居之地不可能离仇老伯家太远,多半就在腊耳山。 我问仇村长:你们腊耳山有什么隐秘的山洞、水潭,或者你们认为极其邪乎的地方? 仇村长说:我们腊耳山除了惊马槽、腊耳洞以外,我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邪乎的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邪乎? 村长说:我们腊耳山虽然是一座孤峰,自成一山,比四周高出千多米,但山上依然沟壑纵横,洞穴遍布,地形复杂。其中,有一条峡谷叫惊马槽,将腊耳山一分为二,长约四公里,最宽不到一百米,最窄处只有四、五米,两岸是几百米高的悬崖。这峡谷之所以邪乎,是因为人进去大多要神魂颠倒、神智错乱;携带铁器一类的东西进入峡谷,整个人好像被磁铁吸住,很难挪动身子。据说诸葛亮征讨孟获时,孟获某部退守腊耳山,蜀军紧追不放,身着布衣草鞋的孟获军丢下武器,逃进惊马槽。蜀军不知是计,纵马狂追。但战马到达峡谷入口时,撅起前蹄,始终不愿走动。眼看孟军逃了很远,蜀军将领狠狠鞭策着战马追进峡谷,步行的士兵紧紧跟在后面。进到一半,到达腊耳洞时,无论怎么鞭策,战马再也不走了,就连转身都很困难;士兵的刀枪棍棒根本挥舞不动了,平白无故重了许多。正在惊愕之际,峡谷两边的豺狼虎豹飞跃而出,山上的滚木礌石倾泻而下,蜀军几乎全军覆没。从此,诸葛亮在再也没有提征讨腊耳山的事。 我说:这好像不邪乎呀。 仇村长说:据说惊马槽里面是鬼怪聚居之地,不论白天黑夜,只要有雷电时候,峡谷里就会传出战马嘶鸣、士兵惨叫、鬼怪哀嚎以及刀枪棍棒砍击的声音,我都听到过几次。雷电越强,这诡异的声音越大。这里虽然是两边村民往来捷径,但现在基本没有人敢从此路过。即使有急事,也要结伴而行,进入峡谷时要在谷口对着峡谷磕三个头、烧三炷香,祈祷平安通过;出峡谷之后还要转身对着峡谷磕三个头、烧三炷香,感谢不杀之恩。 李梅说:用科学知识来解释,惊马槽两边的悬崖和地下磁铁矿应该比较丰富,既能够磁住刀枪棍棒等金属,让士兵和战马动步了身;也能够将混战的剧烈打斗声录制下来,在雷电时被激发播放。 我问:腊耳洞又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说:腊耳洞位于惊马槽正中的底部,是一个缓缓向下的山洞,大炼钢铁时,我们一帮小孩跟着寨子上的大人进洞寻找铁矿、芒硝,走了大约一公里,里面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上,有一座天生桥,峡谷里传来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臭鸡蛋味道,偶尔还有火红的亮光。成千上万的蝙蝠呼啸而出,碰到人就咬,咬住就不放,狠狠吮吸村民的血。后来,被蝙蝠咬的上百个村民病倒了十几个,死了四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进过腊耳洞了。据说,腊耳洞的出口在山那边的悬崖上,崖下就是南越国。 李梅说:用科学知识来解释,腊耳山应该处于火山活动地带,当时里面可能爆发小型火山,硫化氢气体溢出,惊扰了吸血蝙蝠,这些病倒的、死的村民可能是硫化氢中毒,或者中了吸血蝙蝠携带的某种病毒。 李梅这是怎么了?我用端公知识开拓我们的侦缉思路、明晰侦缉方向,她却用科学知识来反驳,我心里第一次非常不高兴她,板着面孔说:那你说说,我们到哪里去找仇万仞? 李梅说:二娃,你不要生气嘛,我说的虽然与你相悖,但肯定有道理。我们多半要到惊马槽和腊耳洞去寻找鲁瑶瑶、抓捕仇万仞。我的意思是提醒你,既然有这些诡异的自然现象,我们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急忙和说:师傅高明,谢师傅提醒,我们马上向惊马槽和腊耳洞进军吧。 江处长立即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说:慢! 我急忙问:处长,怎么了? 江处长说:我们仅仅是猜测仇石匠和吸血鬼躲藏在惊马槽或者腊耳洞里,鲁瑶瑶也可能被拘禁在这里,目前没有更为理想的指向,我也有这种看法。但是,毕竟解救鲁瑶瑶和抓捕仇石匠以及其他吸血鬼,需要非常精准的情报。目前,我们没有半点实物证据指向惊马槽或腊耳洞,那里又是万分险恶之地,不宜冒进,必须再打探打探。 仇石匠和吸血鬼躲藏在惊马槽或者腊耳洞里,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种推理,确实毫无事实根据。但是,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直接证据,我实在找不到更为准确的去处。 这时,耕红气喘吁吁地来到身旁,说红县侦缉局十多个侦缉队员,以及腊耳山乡政府几个职工的已经到了仇老伯家,正在开展现场勘查和善后处理,红县侦缉局让我们尽快找机会到现场和他们交换案情。 我暗暗高兴,仇老伯的案子是人鬼合作的,我们在腊耳山再也不是孤军奋战,而是一个精干的人鬼结合的团队了,他们从侦缉角度着手,我从端公角度着手,一定能够缩短抓捕仇石匠的历程。 这时,轰天云风尘仆仆地赶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块手绢,说:禀报处长,我捡到一块有鲁王府标记的手绢,估计与瑶瑶公主有关,不敢擅做主张,让三个弟兄守在现场蹲守,我赶来禀报处长。 我展开一看,居然是鲁瑶瑶随身的手绢,上面还有我非常熟悉的鲁瑶瑶的体香,顿时心如刀绞。 我急忙问:在什么地方捡到的手绢? 轰天云说:在惊马槽峡谷的入口,手绢挂在路边的一棵倒挂刺上。 我问:你勘查现场没有?能否看出是进入峡谷的痕迹,还是从峡谷出来的痕迹? 轰天云说:禀报处长,下属不才,虽然仔细勘查了手绢所在地的现场,但实在看不出你说的那些痕迹。 我立即给江处长汇报,说:处长,这是鲁瑶瑶随身手绢,从她的性格、心机来看,不是无意失落,应该是她被抓进惊马槽里,故意留下的标记,这是目前指向仇石匠、吸血鬼在惊马槽里的唯一实物证据。我建议,黔州侦缉局和红县侦缉局联手作战,侦缉人员和鬼精灵联手作战,封锁惊马槽,来个瓮中捉鳖。 江处长说:幼稚,如果鲁瑶瑶这个人质没有在它们手中,既可以调几挺大炮来轰惊马槽,也可以调几架轰炸机来炸惊马槽。但是,目前的第一要务是安全解救鲁瑶瑶,第二要务是抓捕仇石匠,第三要务才是诛灭那些吸血鬼。我问你,鲁瑶瑶在什么地方? 我说:不知道。 江处长说:哪怕鲁瑶瑶是故意让仇石匠抓捕,给我们制造里应外合的机会,我们没有侦查到鲁瑶瑶的准确位置,没有侦查到她的精确现状,绝对不允许动手! 我几乎哭出来了,说:处长,你说怎么办? 江处长说:二娃,我理解你解救妻子的心情。但是,解救人质必须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如果我们让人质受到伤害,哪怕将嫌疑人全部剁成肉泥,都是失败的。现在,我们悄悄潜入惊马槽,再次勘查现场,确定鲁瑶瑶是被抓进了惊马槽,还是从惊马槽里拉出来,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我们再制定解救、抓捕计划。现在是午夜了,你该派员到竹林和己母交换情况。 我立即将我们的最新进展情况告诉皮皮,让皮皮赶赴竹林,然后,让轰天云和村长带着我们,悄悄摸向惊马槽。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惊马槽峡口。惊马槽果然壮观,一块平地上突然长出一座巍峨的高山,被谁从中间硬生生地挖了一道几十米宽、和这块平地一样深浅的凹槽,将大山一分为二,这道凹槽就是惊马槽。 仇村长说,惊马槽的山路从两头的峡口逐渐向下,到达中间时蓦然出现了一块平地。他此前说的腊耳洞,就在平地的左边,洞里也是缓缓向下,感觉要走向地狱。 在山路刚刚向下的位置,轰天云手下的三个鬼差还潜伏在荆棘丛中,看到我们到来,急忙悄悄跑出来报到,指认现场。 我立即给它们一人一粒“壮鬼大力丸”,算是加夜班的奖赏,三个鬼差急忙谢恩。 三个鬼差悄悄说:禀报各位官人,我们一直守在发现手绢的现场,并没有发现半人半鬼路过。 第222章 初探腊耳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挂手绢的荆棘是一株浑身长满倒刺的植物,当地人称“倒挂刺”。一般的鬼都惧怕长有倒刺的树木,被倒刺挂上以后很难逃脱。民间一些有仇隙的人为了报复对方,常常找一棵倒挂刺,悄悄挖开仇家的祖坟,将倒挂刺种在坟中,然后恢复坟墓原原状。这倒挂刺也怪,最初两、三年只在土中缠绕着棺材生长,然后才冒出坟墓,等到亲属发觉挖开坟墓拔刺时,棺材早已被倒挂刺困得严严实实,据说亲属的亡魂已被困死,既不可能投胎转世,也不可能荫庇后人。我由此判断鲁瑶瑶冒着生命危险,故意将手绢挂在树上的,即使吸血鬼发觉了鲁瑶瑶的小动作,鲁瑶瑶也可以说是无意之中弄丢了手绢,吸血鬼也不敢去取。如此说来,鲁瑶瑶被抓进惊马槽的可能性极大。 我竭力睁大天眼,勘查挂手绢那小树周围的现场,鬼怪走路离地三分,足迹是看不出了;因为惧怕倒挂刺,鲁瑶瑶丢手绢时与倒挂刺隔了一定距离,指纹也看不出。我只能根据杂草的倒伏方向,确定仇石匠是否进入惊马槽,但能见度太低了,也不敢打开强光手电惊扰吸血鬼,始终看不清楚现场。 正在焦急万分之际,突然一道闪电刺破夜空,惊马槽里顿时亮如白昼,我清楚地看到挂手绢那小树下面的杂草有一行倒向峡谷里,有一行倒向我们进口的方向,折损都比较新鲜,但出来的方向杂草折损更新鲜。 一阵雷声响过之后,又一道闪电亮起,我看见杂草上的足迹长约四十二码,鞋印和仇老伯家发现的鞋印基本一致。 突然,惊马槽里想起了激烈的战斗声,有马在嘶鸣,有人在呐喊,有金属在碰撞,有鬼在嚎叫。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一切地面痕迹瞬间化为乌有。 鉴于仇万仞极有可能已经离开惊马槽,我立即让轰天云等鬼众熟悉仇万仞的模拟画像,建议江处长先派轰天云等四个鬼差分别守住惊马槽的两端入口,再在每个入口派两个侦缉队员,还可以让己母派手下支援,悄悄监视惊马槽里面的情况,慢慢摸清惊马槽里面的动态。 江处长说他仔细查看了惊马槽,的确是极阴之地,极凶之地,自己走在峡口不由自主有一种战战兢兢、不想进入的感觉,应该是仇万仞和吸血鬼理想的老巢或基地。既然是老巢或基地,外出的仇万仞应该还要回去,我们就有机会发现他的踪迹,甚至抓捕他,当即同意了我的建议,让我和李梅在这里指挥,他回仇老伯家协调红洲侦缉局派员支持,同时在惊马槽以外秘密搜捕仇万仞。明天晚上派皮皮交换情况时,让我协调己母派员支持。 我让耕红护送江处长和仇村长回现场,让李梅带着轰天和一个鬼差在我们刚才所在的峡口蹲守,我带着另外两个鬼差以及呦呦到对面的峡口蹲守。 为了不引起惊马槽和腊耳洞里面吸血鬼的怀疑,我让轰天云等鬼差给李梅和我身上喷了很多阴气,我和李梅分别穿上狄富和狄贵的鬼皮。刚给李梅选定蹲守位置,老天好像有意帮助我们,大雨立即停了,月亮也钻出了乌云,我带着三个鬼差,悄悄走进惊马槽。 峡谷开始几百米还有七、八十米宽,不久就变成了十几米宽,两边悬崖上很多树枝交错在一起,与其说是在峡谷中行走,不如说是在隧道中穿行。 经过大雨的冲洗,峡谷中的空气格外纯净,我努力呼吸,试图从空气中寻找鬼味。走了大约一公里后,山路逐渐向下,峡谷也开始宽阔起来,但还不到一百米宽,能够清晰地看到空中的圆月。 下到谷底,峡谷出现了一块难得的平地,我顿时失去了隐藏之所,立即隐身。 突然,我闻到一股夹杂着血腥味道的鬼味,立即警觉起来,山路的左边出现了一个百多米长的半圆形山洞,黑咕隆咚,深不可测,肯定是仇村长说的腊耳洞了。我和呦呦及两个鬼差路过洞口时,发现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悄悄潜伏在石头后面窥探,我们走过时,它还悄悄跟了一截,看我们对它没有威胁后,又慢慢返回山洞。 我心中顿时一惊,这鬼到底是孤魂野鬼,还是在这里等待猎物的吸血鬼?还是吸血鬼的哨兵鬼?如果是吸血鬼的哨兵,说明腊耳洞可能真的是仇万仞和吸血鬼的老巢、基地,鲁瑶瑶极有可能就在山洞里。 这是确认腊耳洞是不是仇万仞和吸血鬼老巢的大好时机,虽然江处长不允许我轻举妄动,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我必须进洞打探情况,但绝对不轻易下手。我让两个鬼差和呦呦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峡口,按照计划蹲守,自己慢慢返回腊耳洞。 那个疑似哨兵的鬼还在站在洞口,我悄悄走到他身边,它虎背熊腰,比我高出一头;上下两排牙齿的嘴角部位各有两颗还没有露出嘴外獠牙,张开嘴巴时格外突出;面色苍白,明显缺血;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到处都是布满泥块的结,感觉像一个流浪多日的野人。 从相貌上看,这支鬼可能是吸血鬼,但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突然想起师傅说我虽然是灵异体质,舌血、鼻血对鬼怪有巨大的杀伤力,但小指头的血液是中性血,可以鉴别鬼怪,立即咬破小指头,将小指头放进口中,使劲吮吸,让小指头血混着唾液,一口吐在疑似哨兵鬼身边,立即退开。 舌血刚一出口,这支鬼两眼放光,翘着双唇,不断用鼻子“呼、呼、呼、呼”地吸气,努力寻找血腥味从什么地方发出。当发现石头上那指甲盖大小混着唾沫的血液后,立即俯下身子,伸出舌头,慢慢舔舐石头,直到将石头舔得发亮,才直起身子,努力地将舌头上的水分子吞进肚中。 这肯定是吸血鬼,但它是在这里闲逛的野鬼,还是奉命在这里站岗放哨的? 我悄悄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洞里,落在石头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洞里显得很大、传得很远。疑似哨兵鬼突然从吃到血液的兴奋和血液不够的惆怅中回过神来,大喝一声“谁?”。同时,疑似哨兵鬼抽出鬼匕,朝洞内走去,在我扔出的石头落地一带仔细搜寻,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后,又慢慢返回洞口。 如果它是孤魂野鬼,受到惊吓后一定是躲避,或者逃跑,不可能抽出鬼匕,去查找什么地方发出了异响,然后再返回原地守候,我判定它一定是哨兵鬼。 既然洞口有吸血鬼的哨兵,洞内就一定是吸血鬼的老巢,或者关押什么重要人物、存放什么重要物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进洞打探。 我虽然能够隐身骗过哨兵鬼,但仇村长说洞里岔道极多,稍不注意就会迷路,怎样才能又进洞,又能够顺利抵达吸血鬼的聚居之地呢? 有哨兵就会换防,我不相信这个哨兵鬼会一直站在这里,就慢慢等待换防的哨兵鬼到来时,跟着它走进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洞内慢慢走出一支蓝灯笼,随着灯光越来越近,我看见一个身材、长相和刚才那哨兵鬼差不多的吸血鬼走出来。它走到哨兵鬼旁边,说:老兄,换防了。 有值守力量,有换房程序,这里肯定是哨兵鬼,里面肯定是吸血鬼的基地或老巢。 先前那哨兵鬼接过蓝灯笼,说:刚才路过了三个野鬼,朝那边去了;洞里还发出了一声异响,我仔细查看了,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估计是顶上的石头掉下来了。兄弟,我回去了,你辛苦。 看来,吸血鬼的头领比较重视安全防范,只给值守的哨兵鬼一盏蓝灯笼,外面的鬼想回到洞里,没有照明工具是不可能完成的,只有等到换防哨兵鬼到来。 哨兵鬼哼着小曲,慢慢走向洞里,我立即紧紧跟在哨兵鬼身后。 我进过困尸洞、困龙潭、地心鬼窟,这几个洞各有特色,但其规模和艺术性都无法与腊耳洞相比。腊耳洞高约百余米,宽约百余米,洞顶到处倒挂着石钟乳,洞底也到处长着石钟乳,很多洞底的石钟乳和洞底的石钟乳已经长到一起,形成很多岔道。这里如果交通方便的话,一定可以开发出一个绝佳的溶洞旅游景点。 在如石林般的石钟乳中穿梭了大约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宽约三米的天生桥,下面是长不可测、深不见底的峡谷,谷底偶尔有微弱的红光露出,稍后就会发出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 过了天生桥,向里走几百米,山洞豁然开朗,九个蓝灯笼吊在九根洞顶垂下的石钟乳上,围成一圈,像九支独眼怪兽诡异的眼睛。下方的地面有百余平方大小,像一个小广场,比较平坦、干燥。地上虽然有石桌、石凳、石椅,但没有一个吸血鬼。 哨兵鬼走到旁边,吹灭自己的灯笼,挂在石壁上,走到空地中间,抱拳说:三当家的,我换防回来了。 一根石钟乳的洞穴中走出一个膀大腰圆、光着头的鬼,浑身青筋突兀,穿着背心,正端着一碗血茶,慢慢品尝了一口,深处舌头舔了舔嘴角,说:有什么情况没有? 哨兵鬼说:刚才路过了三个野鬼,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其他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光头吸血鬼说:应该是路过的孤魂野鬼,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你们值守要加倍小心、认真负责,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说了,耕二娃那小子已经带人上山了,我们抓了他的手下那个小妞,他一定要四处寻找,我们要以此为诱饵,将他们一网打尽。 看来,鲁瑶瑶一定是它们抓的,一定还活着,一定就在周围。但是,这里有多少吸血鬼呢?它们的组织架构如何?鲁瑶瑶在什么地方呢? 第223章 洞押农民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光头吸血鬼指示哨兵鬼后,端着血茶,慢慢踱进了一根三、四张圆桌大小的石钟乳里。我赶紧跟过去,这石钟乳底部有一扇门,里面透出淡淡的蓝光,像黑暗中一支蟒蛇睁着眼睛窥视着我。我跟着光头吸血鬼走进室内,这石钟乳是空的,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挖制的。室内有石桌、石椅和一张石床,光头吸血鬼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将双脚翘在石桌上,慢慢品味着血茶。我看它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立即闪身而出,查看其它情况。 蓝灯笼下面的小广场四周还有八根和光头吸血鬼所在的房屋大小差不多的石钟乳,底部都是空的,室内都有石桌、石椅和石床。其中,有三间屋有二十二支吸血鬼正在呼呼大睡,一支吸血鬼来回走动警戒。 哨兵鬼进入这间房屋后,立即从石壁上的一个凹槽里端出一个陶罐和一个白碗,倒了满满一碗红色的液体,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再伸出长长的舌头,将染红的白碗舔得雪白如初。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要是平时,我绝对一把“阴弹子”将它们解决干净,但是,我还没有发现鲁瑶瑶,还没有发现仇万仞,就不能达到江处长说的既要解救人质,又要将仇万仞和吸血鬼一网打尽的要求,只好慢慢退出来,继续侦查情况,寻找鲁瑶瑶。 刚一出门,我突然听到不远处连续传来两声人微弱的*,急忙循着声音走过去,在吸血鬼睡觉那根石钟乳后面大约四、五百米远的地方,一束淡蓝淡蓝的灯光射出来。我仔细一看,灯光似乎从栅栏里面射出来的,好像还有人佝偻着身子在轻轻走动。 有栅栏就意味着有门,有人就意味着有非法拘禁一类的案件发生。 四周一遍漆黑,我努力睁大天眼,借助栅栏里面射出来的灯光,轻轻用脚掌探路,慢慢向栅栏方向摸索。大约走到一半路程,感觉地面有不是石头的东西碰到了脚掌,一抬腿再踩下去,感觉脚掌踩的也不是石头,立即俯下身自查看,感觉有几个人形模样的石头,伸出手摸索,居然摸到了一支手掌。顺着手掌,居然摸到了脑袋、另外一只手、身子,以及两只大腿。借助两边朦胧的灯光,勉强看清我踩到的是一具干尸。 我刚迈过这具干尸,又踩到了一具,好像是与刚才那具并列着放在地上的。 即使是干尸也是有尊严的,我不能任意践踏,只好蹲下来,慢慢摸索、查看前进,一共有十一具干尸,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再往前走,前面洞顶生长的石钟乳出现了异样,既没有其他石钟乳泛着的白色,而是像一根黑树桩一样吊在那里;也没有其他石钟乳那样大,感觉和一个人差不多大小,似乎还在晃动。 我急忙摸索过去,伸手探触,那些“石钟乳”当即晃动起来,原来是一具具吊在石钟乳上的干尸。 我仔细数了一下,足足十具! 我突然有一个感觉,前面透出淡蓝淡蓝的栅栏房应该是吸血鬼的牢房,专门关押从外面抓来的人,供它们喝血。一旦血液喝尽,就将供血者的尸体丢在地上,实在找不到血液就用干尸代替。 栅栏镶嵌在石壁上,里面的确是一间二十多个平方大小的牢房,顶上吊着一支发出磷光一样暗淡的蓝灯笼,依稀看得出牢房内关押了一群衣衫褴褛或者赤身裸体的男人。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早已骨瘦如柴,头发、胡子长约尺许,蓬头垢面,肯定已经被限制在这里很久了。他们有的蜷缩在地上,眼珠半天不转动一下,如果不是胸部随着呼吸在起伏,绝对认为他们已经死亡;有的靠在石壁上,眼睛呆滞地望着洞顶,好像精神病医院服用了镇定剂的病人;只有那么两、三个身体稍微强壮一点的,还在佝偻着身子,慢慢游动。如果不是脸部看得出是人形,绝对要认为这里关押的是野人。 仇村长说腊尔山只有仇质彬失踪多年,并没有说其他村民失踪,我估计在牢房里的十二个供血者,这以及二十一具干尸,都是吸血鬼从劳务市场骗来的外地民工,或者其他乡镇抓来的村民,或者在洞口抓的路过的外乡人。要是我已经发现了鲁瑶瑶的藏身之地和仇万仞的踪迹,我将立即打开牢门,悄悄将他们放出来。 看到这些兄弟被禁锢在这里,不几天就会变成一具具干尸,又有兄弟将被骗进来,我悄悄潜伏在门边,待只有一个农民工兄弟在牢房游动时,立即现出人身,轻轻叩响栅栏。 那个农民工兄弟以为吸血鬼来抓它喝血了,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往后面的石壁方向退了几步。我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伸出手掌,手指不停向自己弯曲,示意他过来。他看我也是人,并没有恶意,双手将长发向后理了理,慢慢走向门边。 我说:大哥,不要惊慌,我是来救你们的,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黄豆大的眼泪当即从这位农民大哥的双眼中倾泻而下,但看着我让他不要发声的动作,努力咬住嘴唇,控制哭声,拉拉碴碴的胡子下面,明显看得出嘴巴紧闭的哭相,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说了他的来路。 原来,这位农民工大哥叫倪二兵,他和其他已经死亡的二十一个人和还没有死亡的十一个兄弟都,是最近两、三个月在红县人才市场找工作时,一个右手只有拇指和食指的人说他在开发腊耳洞的旅游资源,问他们愿不愿意到腊耳洞打工。三十三个兄弟见这个老板开出的工资比较高,正愁找不到工作,就跟随老板到了这个洞,刚一进洞就被锁进这里。然后,每天都有吸血鬼将它们领到我刚才过来那大厅去,用针筒从他们的脖子或手腕抽取血液。有的兄弟身上血液不多,又吓得不肯吃饭补充能量,没有几天就死了,吸血鬼不但将他们吸得像一具干尸,还用一根铜针从他们的鼻孔伸进去,抽出他们的脑花。 我问:那些吸血鬼今天来吸你们的血液没有? 倪二兵说:已经吸过了。 我问:大哥,这里面有多少吸血鬼? 倪二兵说:我看到不同面貌的吸血鬼至少有二十几个。 我问:有多少男的,多少女的? 倪二兵说:有三个女的。 我问:它们的头领是谁? 倪二兵说:它们的头领是谁我不清楚,但那个在人才市场骗我们上山的残疾人至少是一个小头目。 我立即拿出仇万仞的模拟画像给倪二兵看,倪二兵说:就是他将我们骗到这里来的,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问:大哥,吸血鬼抓得有女人进来没有? 倪二兵说:我至少看到被抓进来一个女的,作孽呀,那女孩顶多二十几岁,长长的头发,一脸学生像,被打得路都走不稳,还用铁链穿过琵琶骨,感觉要断气了。 人是不会用铁链穿琵琶骨的,锁鬼采用这种方式,倪二兵说那杯抓进来的鬼多半是鲁瑶瑶。 我问:那女孩关在什么地方? 倪二兵说:具体关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关押她的地方要从我们这里路过,应该还在我们牢房的前面。兄弟,你不只是来救那个女的吧,你千万也要救我出去。 我说:大哥,你放心,被抓进这里的男女老少我都要救,但必须将情况摸清楚以后才能动手,也就是说男的关在什么地方,女的关在什么地方,吸血鬼住在什么地方,等等情况,我必须了如指掌,必须在几个地方一起动手,不然不但救不了你们,还抓不到吸血鬼,来解救你们的人可能也不能出去。现在,我还要去打探其他情况,你千万不要给其他人说有人要来救你们,你还要动员那些兄弟,被抽血后要努力多吃东西,坚强地活下来,直到我来解救你们。 倪二兵哭着点了点头,我立即隐身,朝倪二兵说的可能关押女孩的方向走去。 我又在石钟乳林中摸索了十几分钟,前面的石钟乳缝隙中突然透出淡蓝淡蓝的光,我慢慢朝灯光处靠过去,那灯光是从地面长出的七根石钟乳柱子顶端安放的七个蓝灯笼里发出的。七根石钟乳柱子围成了一个空间,因为灯笼悬挂的位置比较高,下面的景象比较模糊。 我努力睁大眼睛,尽量靠近石钟乳,发现七根石钟乳柱子围成的空间是一块空地,中间站立着一个人形的石钟乳。又仔细一看,那不是人形的石钟乳,而是一个标标准准的人,并且是一个被铁链锁住的长头发女人,两根粗大的铁链锁着那女人的双手,连在两根石钟乳上。 那女人手腕部位的铁链,各有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纸,充分说明被困锁的说鬼身,劫持她的人会符咒。。 再仔细一看,那女人耷拉着脑袋,一头长发将脸部遮盖完了,她不停交换双脚站立,以缓解长期站立的疲劳。我努力审视那女孩,那婀娜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瀑布般的秀发我非常熟悉,当即惊出一身冷汗,那应该是鲁瑶瑶。 十二个供血的男人丢在牢房里,没有一个吸血鬼警戒,而一个女人不但用两根铁链困锁双手,说明这个女人比那十一男人重要得多,功力强大得多,我更加坚信她是鲁瑶瑶。 第224章 迷雾三悬疑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喉咙高度紧张,正准备一边喊“鲁瑶瑶”,一边冲过去解救,突然,石钟乳下一个男鬼提着鬼刀在巡游,我立即隐藏在石钟乳后面查看,发现三个对角的三根石钟乳下部也是空的,每根石钟乳里面都有一个吸血鬼在站立警戒,它们形成等边三角形,无论我从什么地方进去,都可能被它们发现;无论我将任何一支吸血鬼调开,一旦我走向鲁瑶瑶,另外两支吸血鬼都能够发现我;无论我以多快的速度使用“镇鬼符”,都不可能同时将三支吸血鬼一起制服。 如果我冒冒失失地冲过去解救,一定会惊动这些警戒的吸血鬼,它们一旦发出警报,外面的吸血鬼就会蜂拥而至,虽然它们看不到我、抓不到我,但我们解救鲁瑶瑶和农民工兄弟,以及将吸血鬼一网打尽的目标将彻底成为泡影。 鲁瑶瑶失踪以后,我虽然表面上以抓捕仇万仞为重,但心急如焚,无时无刻不想打探她的下落,无地无处不想解救她。现在,我看到日夜思念的新婚妻子就在眼前的石钟乳上,却不能出手相救,为了顾全抓捕仇万仞、诛灭所有吸血鬼,我牢牢地记住这里的环境,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心里滴着血,慢慢走向哨兵鬼所在的房屋一带。 我在鲁瑶瑶牢房、倪二兵牢房和哨兵鬼所在房屋一线慢慢勘察,在光头吸血鬼旁边的房屋看到两间面积相对较大、设施相对豪华的单间,但里面没有人或鬼,我估计这是吸血鬼鬼王或者其他大领导的寝宫,立即潜进去,在其床底枕头下面的位置放了一张“镇鬼符”,虽然镇不住吸血鬼,但吸血鬼一旦躺上去,能够让它慢慢神志不清,抓捕时简单得多。 腊耳洞里面有男女牢房,有吸血鬼寝室,鬼王单间,有哨兵轮流站岗,不断在人才市场骗取农民工到这里专供吸血鬼饮血,的确是仇万仞的吸血鬼的基地;这里面除了仇万仞,至少有二十九支吸血鬼;仇万仞现在已经外出,去向不明,目的不清。 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至少查清仇万仞下落后,在仇万仞所在地和腊耳洞一起动手,我们的工作才算成功。 要做好侦缉经营,紧靠我和江处长的打探是远远不够的,我必须秘捕一个吸血鬼,从它口中打探仇万仞和腊耳洞的情况。 我蹲守在哨兵鬼进来的路口,紧紧地等候时机。大约一个时辰,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的吸血鬼睡眼朦胧地走出来,看样子是上厕所。它钻进一根石钟乳下面,里面立即传来了一小股流水居高而下落进水中的响声。我知道这吸血鬼在小解,立即跑过去守候在门边,它的前额刚一伸出来,我正准备将“镇鬼符”贴在它的眉心,突然想起如果我将这个睡觉的吸血鬼抓走,它的同伙一定要发现这个神秘失踪情况,一定要引起警觉,一定要加强防范,届时我带领大部队进洞肯定要遇到麻烦,我必须在洞外择机抓捕一个吸血鬼,立即缩手,将这个吸血鬼吓了一大跳。环顾四周没有异常情况后,又返回卧室睡觉。 这时,又一个哨兵鬼提着蓝灯笼、哼着小曲往洞外走,肯定是换班的,我立即跟着它走出洞外,努力牢记地形、道口。 走到洞口时,天已蒙蒙发亮,它们交接时,出来接班的哨兵鬼说:兄弟,三当家的让我来换你,说这几天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外出了,我们要加倍小心,务必看清楚腊耳洞过往的一切人类和鬼类。 准备回去的哨兵鬼说:大约一个时辰前,从洞口前往左边去了两个人牛高马大的男人,估计是路过的村民,如果你当时在场,我们绝对将他们拉近洞里来,我们撑破肚子可能也喝不完他们的血液,吃不完他们的脑花。这次,我回去要建议三当家的,每一岗派两个兄弟值守,遇到路过的膘肥肉壮的村民,我们就抓进洞里来慢慢享用,哪里还用得着下山去抓。 出来接班的哨兵鬼说:兄弟,哥哥要批评你,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经常教育我们,不是万不得已、饿得要命,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千万不能对路过的腊耳寨村民下手。 腊耳洞居然有三个领导,里面那个光头吸血鬼应该是三当家,仇万仞和另外一个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从仇万仞亲自到人才市场拐骗农民工到洞里来,我估计它是二当家的,哪有“一把手”领导亲自到一线去做具体工作的?况且,从红县到这里还有接近两日路程,除了江处长,我还没有发现哪个大领导吃得这种苦。 但是,这大当家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慢慢走到了峡口,天已放亮,李梅和两个红县侦缉局的弟兄悄悄出来迎接我,一看那牛高马大的身材,我知道刚才腊耳洞哨兵鬼说的两个路过的膘肥肉壮的村民一定指的他俩,不由得暗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李梅将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介绍给我,一个是韩雨浓,一个是吴耀星,都是一对一的散打高手,怪不得吸血鬼看上了他们。我立即给两张“镇鬼符”,让他们放在贴心口袋里,可保吸血鬼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 李梅问:二娃,洞里情况如何? 我将进洞发现的情况告诉他们,提出要迅速查到仇万仞以后,立即组织强大的兵力,在仇万仞所在地和腊耳洞同时收网。 李梅说:二娃,我看收网没有这么简单,可能短时间内收不了网。 我急忙问:师傅,为什么呢? 李梅说: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本来是侦办石洲凤池山掘坟盗尸案,谁想却掺和了彭州掘坟盗尸案;本来是抓捕掘坟盗尸的嫌疑人,却将我们引入被接力诛杀的境地;本来是侦办人类所为的案子,却将一帮吸血鬼引了进来;本来是侦办我们本地的案子,却无意之中碰到了外省的案子。我们面对的是较大的犯罪网络和体系化犯罪,必须实行侦缉经营策略,也就是要查清楚它们的主要犯罪体系、主要犯罪流程、主要犯罪事实以后,再集中收网。否则,我们盲目在任何一个环节动手,都有可能既解救不了鲁瑶瑶,也抓不到仇万仞,还诛灭不了吸血鬼,必定满盘皆输。 我说:师傅,你知道我看到新婚妻子被铁链吊在洞里而不能去解救的那泣血的心情吗? 说到这里,我几乎哭了出来。 李梅说:你看到新婚妻子没有盲目解救,这种顾全大局的观念值得高度肯定,具备了朴素的侦缉经营意识。我们想一想,第一,吸血鬼必须依赖人或动物的血液活命,分散活动更容易找到血液,这帮吸血鬼聚居在山洞里,血源必定大幅度较少,甚至影响到它们的性命,说明它们怀着某种的目的聚居在一起。至于什么目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就是我们要通过侦缉经营努力求证的东西,如果这个目的没有查清楚,它们的犯罪就不能得到彻底打击。 我立即点头,说:师傅指点得有道理,你说的目的提醒了我。它们吸尽民工的血液、脑花以后,它们为什么还要将干尸吊起来?我估计,它们可能以这种方式将尸体保存起来应对血荒,或者将尸体集中起来,举行某种仪式。如果是举行某种仪式,一定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梅说:你在“钟馗堂”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没有? 我说:与此有关的只有巫教的”借尸还魂”,但这些吸血鬼没有人帮忙,怎么能够将这些尸体运出洞外? 李梅点了点头,说:第二,这帮吸血鬼为什么要从山下骗取那么多民工到洞里去?它们采取在轮船和火车上那样的杀人手法,吸血后将血液带上山,不是更简单吗?它们先后至少骗取三十三位民工进洞,我估计是为了给它们长期驻扎提供血源,说明这里一定是它们的重要基地,甚至老巢。要摧毁这个基地或老巢,必须在两个牢房、几间卧室等地方同时动手,单凭你我之力肯定办不到,必须集约黔州、红县之力和侦缉界、端公界之力合成作战。 我说:师傅,这一点我也在这么想,所以才没有动手解救鲁瑶瑶。 李梅说:第三,腊耳洞有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三个领导,现在大当家、二当家外出,仅留三当家在洞里坐镇,这大当家、二当家是谁?是只有它们两个外出,还是带领了其他吸血鬼一起外出?大当家、二当家这些一、二把手都外出,说明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它们亲自去做,到底是什么工作?与它们聚居的目的有什么关联?这些问题,关系到我们下一步工作的走向,我们必须搞清楚,否则这个团伙就不能彻底打击。 我说:师傅,我听你的。你知道,我虽然是迫不得已和鲁瑶瑶成婚,在心理上对她没有夫妻那种感情,但挚友的情谊还是有的,并且是比较深的。她被关押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却不能出手相救,于情于法、于公于私实在说不过去,我的心在滴血。 李梅使劲抓着我的肩膀,说:当然,两、三天内实在查不清这两个问题,我们要努力说服江处长,必须进洞解救鲁瑶瑶和那些民工,诛灭那些吸血鬼,今后再慢慢抓捕大当家和二当家这两个领导。但是,一旦大当家、二当家在洞里布置了一个什么针对我们的局,我们没有控制它们而盲目进洞,肯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225章 人造吸血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这时,耕红来到我们蹲守的地方,说:主人,昨晚协助处理仇老伯后事的村民说,大约一个月前,腊耳寨有七只狗突然疯了,有三十多位村民被咬伤。 我问:疯狗呢? 耕红说:疯狗被村民打死了六只,最大那一支大黄狗逃跑了。 我说:疯狗与我们什么关系吗? 耕红说:这一、两天,被疯狗咬伤的三十多位村民,有十多人狂犬病发作了。 我说:人被狗咬了如果当时不注射狂犬疫苗,百分之七十都要发病,短的十几天开始发作,长的潜伏期可以达到一年。江处长很清楚,现在应当立即送发病群众到医院抢救;给没有发病的人注射狂犬疫苗;村委会应该让村民将家中的狗全部关起来喂养,防止交叉感染、继续咬人;让村民外出时随身携带木棒等防身武器,防止狗咬。 耕红说:主人,就是江处长让我告诉你,这些发病的人症状太不正常了。他们不但狂躁不安、惧光、惧水、惧声,还特别喜欢喝血,家中的鸡鸭都被它们扭断脖子饮血,有的还用刀割开猪牛的身子饮血,有的开始撕咬自己的亲人饮血。 狂躁不安、惧光、惧水、惧声等表现是人感染狂犬病毒后发病时的典型症状,而嗜血是吸血鬼的典型表现。人和牲畜被吸血鬼撕咬后,会感染吸血鬼病毒,也会慢慢变成吸血鬼,变得嗜血成性,攻击力大增。 我当即如坠冰窖,头皮发麻,一般的鬼都比较惧怕狗,特别是惧怕狗的眼泪和狗血,而这些吸血鬼不怕狗,未必这些狗被吸血鬼撕咬传递了吸血鬼的病毒? 我急忙问:江处长有什么指示? 耕红说:主人,江处长和红县侦缉局一部分人到仇村长家去了,让你把这里交给李梅,迅速赶到村长家。李梅警官,江处长让你务必坚守在两个峡口,不要轻举妄动,有情况及时派轰天云等鬼差去联络、报告,确保安全解救鲁瑶瑶,一举摧毁吸血鬼的老巢。 赶往村长家的路上,在一个密林中,远远的前方人声鼎沸,有狂叫的,有哀嚎的,有言语制止的,有打击制止的,好像向我所在的方向走进,我估计有群殴案件发生,立即跑过去查看。 密林中的小道上,昨天还在协助我们看守仇老伯被杀案现场的治保主任正组织四十多位村民,用竹子担架抬着十一位村民往山下走。 我问:主任,你们这是到哪里去? 治保主任说:到腊尔山乡医院。 我急忙问:这些人怎么了? 治保主任说:这十一个村民都是大约一个月前被寨子上的疯狗咬伤的,当时大家仅用白酒简单涂抹伤口消毒,稍微严重点的用山上的“一支蒿”捣烂后敷在伤口上,不想近一、两日狂犬病慢慢发作了,大家都狂躁不安,力大如牛,动辄就伤人砸物,有七、八个村民被打伤、咬伤,有两家房子差点被他们放火烧了。最为奇怪的是,他们还要杀鸡宰羊喝血,不喝血就要打人,喝了血就会缓解一阵。 我让抬担架的村民将病人放下,让我查看一下病情,只见这十一位村民有九位男性、两位女性,都被铁丝或者非常结实的绳子将双手、双脚、腰杆捆在担架的竹竿上,正在努力挣扎,绳索束缚处早就血肉模糊。 治保主任说:警官,我们怕去医院途中他们脱逃或继续伤人,不得不用铁丝、竹绳将他们死死捆住。 我问治保主任:这些村民发病后力大如牛,你们怎么制服他们的? 治保主任说:昨天红县侦缉局去十几个特警,五、六个特警合围一个村民,花了十几分钟才将病人制服。现在,那些特警都守候在山上,预防新的病人出现。 身旁两个病人听治保主任说到特警抓他们,用铁丝、绳子捆绑他们,好像被刺激了,一个发出一声嚎叫,一个发出一声怒吼。刹那间,其他病人交相呼应,密林中的嚎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每当病人嚎叫或怒吼时,他们的双眼立即露出一股股凶光,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两边嘴角的四颗牙齿明显比周边的牙齿长,感觉一声声嚎叫或怒吼过后,牙齿长了一分。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天,这些牙齿都会长成獠牙,病人都将成为人鬼合一的吸血鬼模样。 一声声嚎叫或怒吼过后,这些病人的嘴角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丝丝血迹,但血丝刚一渗出,他们立即最大限度伸长舌头,将血迹丝毫不剩地舔进口中,直到舌尖再也够不着。 得到血液的滋润后,这些村民的嚎叫稍微减轻了一些。 这是吸血鬼的典型表现,他们一定感染了吸血鬼病毒。 我立即掏出十一颗“败毒散”,让每位患了狂犬病的村民服用一粒,稍微缓解他们的病情,让治保主任赶快组织村民讲他们送到医院,治愈狂犬病。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村长家。江处长和红县侦缉局蒙局长等人正在研究案子,立即让我参与。 江处长说:二娃,耕红可能也给你讲了部分村民狂犬病发作的情况,我有几个疑点,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 我立即说:处长,探讨不敢,你安排就是。 江处长说:第一点,我认为这些村民的症状非常蹊跷,在狂犬病症状之外,多了嗜血的症状。 我立即给江处长、蒙局长汇报了我在密林中碰到治保主任送村民到医院以及我给他们服用“败毒散”的情况。 江处长说:你对这些村民的症状有什么看法? 我说:他们身上既有狂犬病毒,也有吸血鬼病毒,应该是吸血鬼撕咬狗时将吸血鬼病毒传染给狗,让狗发疯。疯狗咬人后,将狂犬病毒和吸血鬼病毒一并传染给村民。狂犬病毒因狗的差别有不同的潜伏期,少则十几天,多则一年。这些村民的病毒都在一个月左右发作,说明它们感染的是同一种病毒,也就是说传播者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个鬼。一个月的潜伏期以后,两种病毒同时发作。我虽然给他们服用了“败毒散”,但是否诊断准确我没有把握,如果确实感染了吸血鬼病毒,因我身上“败毒散”所剩无几,不能给他们巩固治疗,只能缓解吸血鬼病毒引起的病情。 江处长说:你认为这些狗是无意之中被吸血鬼咬伤,还是吸血鬼有意咬伤狗,让狗发疯后将病毒传染给村民,让村民变成吸血鬼。 我说:处长,这个不好判断。一般的鬼怪惧怕狗,狗一出声大多要躲避,狗的眼泪溅到鬼怪身上能够让鬼怪现形,狗的血液沾在鬼怪身上能够让鬼体燃烧。但是,不排除功力强大的吸血鬼有意咬伤这些狗。 江处长说:第二点,这些村民发病的时间非常蹊跷。七只狗发疯在两个多月前,与你和李梅在凤池山摧毁鬼婴阵的时间差不多,这些村民发病恰好在仇老伯、仇伯娘被杀之后,这是不是巧合呢? 我对江处长第二点疑问的意思似懂非懂,急忙问:处长,你是不是怀疑某个人或者某个鬼,故意唆使吸血鬼,或者亲自出马,咬伤七只狗,或者用注射、投毒一类的方式将吸血鬼病毒传染给狗,让狗发疯,胡乱咬人传染吸血鬼病毒。 江处长说:我正有此看法。 我说:吸血鬼为什么不亲自咬伤这些村民呢? 江处长说:历史上腊尔山里曾经出现过吸血鬼灭了腊耳寨的情况,如果这次吸血鬼亲自撕咬,可能控制不住嗜血本能,要吸尽这些村民的血液,致村民死亡,寨子上很快就会知道吸血鬼又来了,一定要请法力高强人氏诛鬼抓怪,对吸血鬼不利。如果让猫狗一类的动物传播病毒,村民是不会引起警觉的,即使发现了狂犬病毒,也发现不了吸血鬼病毒。 我说:处长,按照你的推断,这是吸血鬼故意传播吸血鬼病毒,制造这种病毒的人心智较高。 江处长点了点头,说:这只是我的推理,没有证据支持,你从端公角度能否解释清楚? 我说:处长的推理逻辑非常清晰,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按照你这思路行动的,但我始终想不通,吸血鬼让这么多村民变成吸血鬼干什么呢?最基本的一点,山上吸血鬼多了,血源肯定要成问题。 江处长说:这就是我们要努力求证的东西。我们前期已经证实,石洲凤池山的掘坟盗尸案、彭州摩围山的掘坟盗尸案,以及轮船上、火车上的竭力追杀案,还有仇老伯、仇伯娘被杀案,鲁瑶瑶被劫持案,都是同一伙吸血鬼所为,应该都有仇万仞和英子参与。我有一个推想,这些村民也是被它们故意传播了吸血鬼病毒。所以,我和红县侦缉局蒙局长决定,将村民被传染吸血鬼病毒案与前几起案子并案侦查。我们两个侦缉机关、我们侦缉人员和你这个端公以及你手中的鬼精灵合成作战。 第226章 盗换古尸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江处长、蒙局长,我同意组织意见,但我还提一点小建议。 江处长和蒙局长同时说:年轻人,大胆地讲。 我说:有三十多个村民被疯狗撕咬,目前才发病十一个,还有二十多个村民有可能也要发病。同时,还有八个村民被狂犬病发作的村民咬伤、抓伤,肯定要发病,只是时间可能稍晚一点。我建议,我们在侦缉村民为什么会感染吸血鬼病毒的同时,要协调医院做好狂犬病毒和吸血鬼病毒的预防。 江处长说:二娃,医院治疗狂犬病还可以,预防和治疗吸血鬼病毒肯定不行,还是要用你的“败毒散”和其他端公手段。 我说:处长,我身上只有四、五粒“败毒散”留来救急了。 江处长问:你会炼制吗? 我说:我会炼制,但要上山采药,费时不说,药材不一定能够采齐。 仇村长说:我们腊耳山盛产药材,国内大部分地方能够生长的药材,腊耳山几乎都有。 江处长说:二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有继续辛苦你了,你在侦查破案的同时,还要兼职做医生,尽最大努力、用最快的速度配制“败毒散”,让送到医院的村民得到巩固治疗;让疯狗咬伤、病人抓伤还没有发病的人大剂量服用,力争不发病;还要让与这些病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服用,尽最大努力确保不新增病人。 蒙局长站起来,紧紧抓住我的双手,说:兄弟,腊耳山虽然与你们相隔千里,但你们完全把这里的工作当做自己的事情在做,比我们还用心,你们这种“天下侦缉一家人”的精神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和发扬光大,我代表红县全体侦缉人员感谢你们,还要让县政府感谢你们。敬请你们继续充分发挥侦缉和端公的优势,协助红县侦缉人员和黎民百姓打赢这场诛灭吸血鬼的攻坚战。 炼制“败毒散”需要七七四十九味在坟墓上现场采挖的草药,因为这四十九种植物长在坟墓上,长期吸取尸毒和阴气的精华,虽然自身有毒,但因毒性过大,具备压制、排除、驱逐其他尸毒、鬼毒的功效。越是极偏之地、极阴之地、极凶之地,这四十九种植物本身尸毒和阴气的含量越高,压制、排除、驱逐其他尸毒、鬼毒的功效越强。 我让耕红继续协助江处长和蒙局长工作,找村长打听周边坟墓位置之后,带着皮皮、呦呦上山采药。 腊耳寨分左、中、右三寨,仇村长所在的寨子是中寨,住着一百二十余户人、五百多人,一百二十余栋竹楼、木楼依山而建,前面是一坡梯田,梯田下面是悬崖;左、右、后全是树林、竹林间杂的密林,寨子上村民去世后,大多埋葬密林里。 进入密林不久,我就看到了四、五座坟墓,有正面立碑、两边安放条石装修过的,有没有装修还是土堆的。在这几座坟墓上,我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三味草药。看来,腊耳山的森林中药材就是多,我决定带着皮皮、呦呦,深入密林深处那些极阴、极凶之地寻找毒性更大的药材。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我在一块竹林中看见十多座间隔不远的坟墓,这里的竹子遮天蔽日,竹林内能见度较低,感觉就是黎明,虽然不时吹过一阵热浪,但明显感觉背心凉飕飕的。仔细一看,有的坟墓上堆满了枯槁的竹枝,有的坟墓几乎被竹叶掩盖完了,明显很多年没有人祭扫。 竹林中的坟墓本事极阴之地,加上这还是荒山野岭的孤坟,更是生长“败毒散”需要的“雷公草”的理想场所。 我扒开一座土坟上覆盖的竹叶,里面居然长着三根胖嘟嘟的“雷公草”,炼制“败毒散”需要四十九棵这样的“雷公草”,说不定这座坟墓上还长得有,立即喊皮皮、呦呦一起扒开竹叶。 坟上的竹叶扒完以后,我当即大吃一惊,因为坟墓上的泥土明显被人挖开过,还胡乱回填了挖开的泥土。 再仔细一看,这些泥土应该是近期开挖的。 我立即让皮皮和呦呦将周围所有坟墓上的枯枝落叶全部清扫干净,我要逐一勘察。 竹林中一共有十一座坟墓,都是没有立碑、没有安装条石的土堆,最好的坟墓是正面堆砌了几块乱石。但是,这些坟墓都有被挖开后又将泥土回填的痕迹。 回填的泥土中,一些小草才冒出白白嫩嫩、水珠粼粼的细牙,一些早几天冒出土的小草,因为枯枝落叶的覆盖,黄黄的、孱弱草尖努力在枯枝落叶中扭曲着,试图想撑开身上的枯枝落叶,早见天日。 这些荒山野岭中长期没有后人祭扫的孤坟,为什么最近被人挖开? 莫不是像仇万仞的坟墓一样,放了一具尸体进去,将原来的尸骨置换出来,复活原来的尸骨? 我立即开挖长着“雷公草”那座坟墓,坟上的泥土很疏松,原有的草根、小树根被挖断,断面周围还长着一两公分长、白线一样的须根,明显近期被开挖过。 没有多久,墓里的棺材盖就露了出来,棺材已经腐烂了大半,至少埋葬了数百年。 我慢慢从坟墓正面掀开棺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巧克力色的枯槁的脚掌,十个脚趾上的指甲清晰可见。 棺盖再挪开一点,尸体的两支小腿露了出来。左小腿有蓝色裤子覆盖,裤子的布虽然比较脏,但明显是最近几年的机织布。右小腿的裤管被卷至膝盖处,小腿像巧克力色的枯槁木棒。 我努力将棺盖挪到一边,棺材里的尸体完整地呈现出来,是一具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衣、左胸有一个衣兜、拴了一条现代皮带的干尸,皮带上还有商标标识,根本没有棺材内的尸体应该出现的寿被、寿衣、寿枕等葬品。 数百上千年的坟墓有尸体不腐、呈现干尸的案例,但这具尸体衣服的布料、样式明显是最近几年的,与棺材已经腐烂的年代格格不入。 我轻轻将尸体掀侧起来,棺材底部已经腐烂了几个洞,看得见下面的泥土了。但是,尸体背部的衣服非常完整,我用力撕扯了几下,竟然没有出现在泥土中埋葬很久那种摧枯拉朽的现象,而是完好如新、非常结实。 这具尸体明显不是原来坟墓中的尸体或尸骨,肯定被人用现在这具尸体置换出来了。 我用手指轻轻叩击尸体的头顶,里面发出空洞的响声。 我立即刨开旁边一座坟墓,坟土也被开挖后回填,棺材比刚才那座坟墓腐烂得还要严重,棺盖烂了四个孔,新鲜的泥土几乎填满棺材,泥土还散落在棺材里。我慢慢刨开棺材内的泥土,里面仍然是一具巧克力色的干尸,居然还穿着一身军绿色衣服,上衣左右胸还有两个衣兜,扣子完完整整地扣在衣服上。从这具干尸大张的嘴巴,可以看见干尸生前做过牙齿矫正手术,上牙的金属丝还清晰可见,这明显是一个新近死亡的现代人。 我用手指轻轻叩击尸体的头顶,里面也发出空洞的响声,脖子上的动脉部位都有四个不规则的小洞。 但是,从棺材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座坟墓至少有两百多年历史,而棺材内原先的尸骨荡然无存,却出现了一具现代人的尸体,原先的尸骨明显被置换了。 连续两座坟墓的尸骨被盗换,还有九座坟墓没有打开,我估计情况差不多。 事态十分严重,说明肯定有人被骗杀后用于置换古坟内的尸骨,姑且不谈犯罪嫌疑人将尸骨置换出来做什么,就是两个现代人被骗杀,也是大案。如果其他九座坟墓里也发现现代人的尸体,绝对是惊天大案,要上报中央。 我立即让皮皮迅速赶回仇村长家,报告江处长和蒙局长,让他们多带几个法医、技术人员、侦缉员和挖掘工具,秘密赶到这里,开挖其他坟墓。 大约个半小时后,江处长、蒙局长和仇村长带着四个侦缉队员、两个法医、两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我立即让他们查看了我开挖的两座坟墓,众人当即目瞪口呆。 蒙局长说:如果其他九座坟墓中的尸骨也被现代人的尸体所替代,可能地区侦缉处、省侦缉厅要接管了,但愿就这两座坟墓是这样。 江处长说:同志们,从另外九座坟墓泥土也被开挖的情况来看,我估计里面的尸骨也被盗换了。蒙局长,目前有三项工作要立即开展,你看有无其他补充。一是这里的现场勘查请蒙局长负责,民工迅速开挖其他九座坟墓,技术人员认真勘查现场,法医认真检验每一具尸体,勘查结果出来以后,立即派人到乡上报告地区侦缉处;二是耕二娃和仇村长组织村民查看腊耳山所有坟墓,看有无开挖痕迹,如果有开挖痕迹,一并开棺验尸;三是蒙局长抽调红县侦缉局精兵强将,清理全县失踪人员警情,在红县境内的人才市场排查疑似失踪民工,还要在人力市场排查右手只有拇指和食指的招工人员,以及招工到腊尔山的人员。还要呈请地区侦缉处在全地区排查失踪人员,特别是失踪的民工。 蒙局长一边点头赞许江处长的部署,一边喃喃自语:犯罪嫌疑人用现代人的尸体置换几百年以前的人的尸骨,他要干什么呢? 江处长将蒙局长和我喊到一边,悄悄,说:二娃,蒙局长关心的问题也是我关心的问题,干尸的来源我已经建议蒙局长以辖区失踪民工为重点开展排查,但这远远不够,你今日之内必须配制好“败毒散”,迅速投入这边的战斗力。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置换尸骨,可能只有你从端公角度来分析和解决问题了。 其他九座坟墓照常被挖开过,棺材照常开始腐烂,里面照常埋葬的现代人死后形成的干尸,每具干尸的头盖骨里都是空的,脖子上的动脉部位都有四个小洞。 我和仇村长走了大半天,查看了一百二十三座坟墓,居然有二十一座被开挖过。次日,我们一一打开坟墓,居然在这二十一座坟墓里找到了二十一具现代人死后形成的干尸,每具干尸的头盖骨里都是空的,脖子上的动脉部位都有四个小洞。 不算腊耳洞里的二十一具干尸,加上仇万仞的坟墓,在最近两、三个月内,至少有三十三人在腊耳山被杀死后变成干尸,埋进几十上百年的老坟里,置换了老坟里原来的尸骨。 第227章 传世吸血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江处长神情非常严重,说:同志们,我们有三个问题必须立即下结论,否则我们的侦缉方向将出现偏差,甚至错误。 我和蒙局长、仇村长都说:处长,哪几个问题? 江处长说:第一,二娃,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在腊耳洞里看到的吸血鬼,到底是鬼?是人?还是复活的尸骨? 我说:处长,师傅教我抓吸血鬼是也只是理论说教,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吸血鬼,这次的吸血鬼我是第一次遇到,不好确认。师傅没有教过我如何“借尸还魂”,以及如何破解“借尸还魂”,用“墨斗线”禁锢仇万仞坟墓里的尸骨只是我个人触类旁通的想法。“借尸还魂”这一邪术,我也只是课余时间听师傅他老人家和师叔们聊天时在说这事,我也不能识别复活的尸骨。如果吸血鬼和复活的尸骨合体,我更不能识别。再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提取到这些怪物的指纹、足迹以及其他生物检材,缺乏下结论的依据。不过,我认为腊耳洞里那些吸血鬼,兼具人和吸血鬼的特点。 江处长说:二娃的分析很有道理,从目前案件的发展情况来看,我们有理由大胆推断腊耳洞里的鬼,就是人和吸血鬼的合体,就是腊尔山那些被复活的尸骨。 我虽然早有此想法,但一直缺乏实物证据,也没有找到侦查推理的连接点,不敢大胆地提出来。听了江处长的分析后,我和蒙局长、仇村长都不住地点头。 江处长说:第二,犯罪嫌疑为什么选择的都是无后代的孤坟? 我和蒙局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处长说:仇村长,你知道这三十三座被开挖坟墓的后人吗? 仇村长说:领导,我们腊尔山的人非常重视祭祖,腊尔山上的很多坟墓我是知道墓主和后人的,但从我能够记事起,这三十三座坟墓我就没有看见有谁祭扫过,更不知道墓主和后人。我看,犯罪嫌疑人回填了开挖的泥土,即使不回填,这些荒山野岭的坟墓很难让人发觉,有人知道了也没有人报警,这就是我们都希望延续后人的道理。所以,这些墓主及其家人应该在很多年以前先先后后死绝了。 江处长说:那你分析一下,犯罪嫌疑人为什么选择没有后人的坟墓? 仇村长说:处长,我刚才就分析了,无后代的孤坟不容易让人发觉,即使其他人发觉了也会认为事不关己,不愿报警。 江处长说:如此说来,选择坟墓的人一定对腊耳山非常熟悉,一定是腊耳寨特别是中腊耳寨土生土长的人,因为他非常清楚哪些坟墓没有后人。这一点,仇村长以下年龄段的人是不清楚这些坟墓情况的,此人至少是解放前出生的人,现在起码八、九十岁了。 仇村长说:处长,我们腊耳山还没有人活到八、九十岁。 江处长说:所以,这个人非常特殊,不是神仙就是怪物,应该不是现在腊耳山的人。 我急忙说:处长,这个人是不是“借尸还魂”被复活的腊尔山古人,他对腊耳山人的前前后后了解得非常清楚。 江处长说:我正有此看法。我在推理,这些坟墓都没有后人,而吸血鬼或者吸血鬼指使的人冒着天大的风险,到人力市场拐骗那么多民工来杀害,用于复活古尸骨,其间一定有一个或几个连接点。要么它们之间有感情,要么需要复活的古尸骨有一种吸血鬼需要的东西。 我说:处长,历史上腊耳寨不是被吸血鬼霸占过吗?吸血鬼将土著的老男人和老女人杀死,将年轻男人役使来供血、劳动,逼迫年轻女人为它们传宗接代,这些无后古坟是不是吸血鬼的后代? 江处长说:对,这应该就是它们之间的连接点。“借尸还魂”这个人或鬼,也就是仇石匠或者指使仇石匠拐骗民工的人,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知道这些无后古坟的墓主身上有吸血鬼基因,指使仇石匠拐骗民工杀害后“借尸还魂”。 我一边佩服江处长的侦查推理思维,一边背心阵阵发凉,急忙说:处长,我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吸血鬼与人的后代,普通吸血鬼三代就会产生生理隔绝,不会再怀孕、生小孩了;功力再强大一点的一般六代会产生生理隔绝;功力特别强大的吸血鬼,比如吸血鬼王,一般九代就会产生生理隔绝。所以,那些坟墓的祖先应该是普通吸血鬼或者都功力比较强大的吸血鬼,导致多年以后没有后人。 江处长说:但是,腊耳寨的吸血鬼当年被仇先生几乎赶尽杀绝了,谁知道这些坟墓是吸血鬼的后代,并且没有后人呢? 我说:朱老警不是当时从仇先生手下说跑掉了几支吸血鬼吗?吸血鬼只要不断血源,寿命可达几百上千年。 江处长说:如此说来,仇万仞也可能是吸血鬼的后代? 我说:对,仇万仞极有可能是从仇先生手里逃掉的吸血鬼的后代。 江处长点了点头,说:第三,三十三起盗换尸骨案件,以及即将发生的二十一起盗换尸骨案,肯定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认为,它们的初级目标是“借尸还魂”,这只是一个手段,它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 我说:它们的手段是“借尸还魂”,那么它们拐骗民工上山的目的就不仅仅是为吸血鬼提供血源,而是吸尽血液、脑花以后变成干尸,用来置换古坟中的尸体,用“借尸还魂”的邪术,让古坟中的尸体复活,再从事其他不可告人的勾当。 蒙局长说:江处长,这样说来,它们是一个链条式、体系化的犯罪组织,有负责在人力市场拐骗民工的,有负责杀害的,有负责复活骨尸骨的。但是,它们复活这么多古尸骨干什么?仅血源一项就非常麻烦。 江处长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国内国外也没有这方面的文献,可能只有破案之后才能揭晓。所以,我们要将骗取民工上山杀害案、盗换尸骨案与此前的案子病案侦查。 我说:处长,并案侦查采取什么措施? 江处长说:第一点,现在,大部分吸血鬼在腊耳洞里,你要发挥你的端公所长,在惊马槽两端下咒布符,鬼怪只能进不能出,要切实掌握进入惊马槽鬼怪的情况。第二点,目前我们没有发现仇万仞和腊耳洞大当家的踪迹,它们极有可能下山,继续拐骗民工上来,杀害后盗换尸骨。这一步我们走晚了,我们要立即在上腊尔山的必经路口布置警力和鬼力,密切监视仇万仞以及上山的非腊尔山人。第三点,仇村长,你要充分发挥人熟地熟的优势,在左、中、右三寨分别布置几个你信得过的人,密切注视村民动向,特别是近期有嗜血症状的村民的动向,一有情况及时报告我们。 我迟疑了一会,艰难地点了点头。 江处长拍着我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二娃,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想进洞解救鲁瑶瑶,怀疑我的方案。吸血鬼杀害这么多人盗换尸骨,一定不只是想诛杀我们几个侦办凤池山、摩围山案件的警官,绝对有更大的阴谋,比如将腊尔山上的村民全部诛杀,它们占据腊尔山。所以,你一定要有大局意识,迅速、高效开展工作。同时,按照鲁瑶瑶的容貌、才艺,吸血鬼将她劫持进山洞,除了引诱你进洞以外,一定是用作压寨夫人,只有大当家的敢染指她,二当家以下的其他鬼怪绝对不敢动她半个指头,而大当家、二当家都没有在洞中,你大可不必担心鲁瑶瑶的安危。 我立即将四张“白日行鬼符”交给皮皮,让皮皮去通知己母,请己母立即派四个手下,持“白日行鬼符”到上腊尔山的山口与侦缉人员集中,有情况后立即派鬼力告诉我。 江处长也立即让蒙局长派出两个侦缉队员到山口蹲守,每日一换。 我也迅速三步并着两步,跑向惊马槽。要到惊马槽时,轰天云手下一个鬼差急匆匆地拦住我,说刚才有四个人和一个非人非鬼的人进了惊马槽,它们跟踪了一会,这五个人直接走进了腊耳洞。 我急忙问:四个人当中有仇万仞没有? 鬼差说:绝对没有仇万仞。 我问:人是什么人? 鬼差说:从穿着来看,人全部应该是农民工,听口音不是腊尔山人。 我问:非人非鬼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鬼差说:他既有你们人的特征,也有我们鬼的特征,感觉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介于人鬼之间的一种怪物。 看来,仇万仞等吸血鬼又拐骗民工上山来了。但是,负责拐骗农民工的仇万仞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呢?他要么还在人力市场继续拐骗,要么在腊尔山从事其他罪恶勾当。 如果我们早几天在红县人力市场和腊尔山口布控,说不定仇万仞早就落网了,好在江处长及时采取了补救措施,在这两个地方布控,仇万仞还是可能在这两个地方落网。 我迅速跑到惊马槽,悄悄在两端峡口的路上案子北斗七星方位埋下七张“镇鬼符”,不管吸血鬼离地三寸行走,还是落地行走,泥土中“镇鬼符”的气息都会照射到它的脚底,让它人仰马翻;为了避免生性多疑的吸血鬼从旁边的山林中行走,我还在在路两边的荆棘丛中布上“墨斗线”,加挂“镇鬼符”,让它们不敢轻易进入或穿越密林。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悄撒向腊尔山的吸血鬼,将诛灭吸血鬼分为了洞内和洞外两个战场,将洞外分成山上和山下两个战场。 第228章 藏尸古屋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刚从惊马槽返回仇村长家,江处长将我喊道一边,悄悄说:犯罪嫌疑人和吸血鬼要“借尸还魂”,必须将干尸运到相关坟墓处,还要挖开坟墓,鬼不可能完成这项工作,必须借助人力,这人力一定在腊耳山上。先前我让仇村长在寨子上布置信得过的人打探情况,这条途径获得线索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一步必须走。现在,你要迅速找到借口,一边找仇村长熟悉腊耳山每家每户的情况,一边和仇村长、朱老警或者腊耳山乡政府的干部走访腊耳寨每家每户。走访时,你必须发挥端公特长,力争发现协助吸血鬼运送尸体的人。 江处长吩咐不久,我正在思考以什么名义到寨子中每家每户查看情况,皮皮大汗淋漓地找到我,说:主人,己母已经派人到山上路口与侦缉队员汇合了,还派了四个弟兄来协助你,她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不知对你是否有用? 我说:你慢慢说清楚,什么消息? 皮皮说:这几天,己母派出手下,不但满山打听吸血鬼的消息,还打探哪些村民有嗜血症状。虽然没有发现吸血鬼的踪迹,但发现腊耳寨的仇世贵及其儿子仇界富在家中悄悄杀鸡宰鸭,直接抓住脖子喝血,己母说这家人有可能是吸血鬼的后代。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消息太重要了!恰好江处长有先见之明,派出仇村长秘密布置力量,悄悄打探有嗜血症状的村民。更绝的是江处长让我利用端公所长,在寨子上秘密打探这些情况。 江处长接到这个报告后,让我找仇村长旁敲侧击地打听仇世贵及其儿子仇界富的情况,绝对不能透露本意,立即派耕红、皮皮、呦呦或者己母的手下直接监视仇世贵、仇界富。 我找到仇村长,让他给我介绍了腊耳寨每家每户的情况。然后,让他带领我和一个乡政府来处理仇老伯善后的干部,以扶贫的名义,深入中腊耳寨每家每户查看。 仇世贵的家在仇万仞的老屋旁边,位于腊耳寨下寨,靠近腊耳寨梯田,离周围的住家间隔了四、五百米,相当于单身独户。他家是一栋三间、一楼一底的老式木楼,据说建于解放前,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我上次来查看仇万仞的房屋时,还对这栋古木楼大加赞赏。 仇世贵六十七岁,老伴去世多年;独子仇界富四十多岁,因家庭条件艰苦,娶了个残疾老婆,生下一个儿子仇质堃,现年二十余岁,在外打工,很少回家。七、八年前,仇界富的老婆不堪家庭重压跑了,不知所踪。 刚走到仇世贵家屋旁,田坎下倒垃圾的地方有很多鸡毛,起码十几只鸡的毛堆积起来才有那么多。当年的农村,经济条件较差,村民的家庭开支基本上靠养鸡卖鸡蛋,很少吃鸡蛋,更不要说吃鸡肉了,一般只有在过大年,或者老人生日才杀鸡。 听到有人走近,仇世贵家一条大黄狗一边“汪汪”狂吠,一边扑向我们。黄狗的个子让人畏惧,那粘稠的唾液、红红的眼珠、凶狠的眼光更让人可怕。 好像是疯狗。 莫不是那支逃脱的疯狗? 正在这时,仇世贵听到有人走向他家,立即出来查看,狠狠将黄狗踢了一脚,黄狗呜咽着跑进了旁边的山林。 仇村长说:老叔,你家天天杀鸡吃,生活过得滋润呢,你要活一百二十岁。 仇世贵眼里立即闪过一丝恐慌,说:贤侄不要取笑我,生活那里滋润嘛,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买煤油、肥料、头痛粉等等开支完全靠喂的三十多只鸡。可是,老天瞎眼,前几日不知这些畜生怎么得了瘟疫,前前后后死了十多只,只好煮来吃了。 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释,但是,鸡瘟是会传染的,寨子上其他人家的鸡并没有死亡。 仇界富听仇村长上门,立即从卧室出来,急忙搬来板凳,说:领导,家里太脏了,就在院坝将就坐一下。 然后,仇界富进屋舀来熬茶,热情款待我们。 仇世贵听说我们是县政府的扶贫干部,大倒苦水,说自己老婆死了多年,儿媳妇跑了多年,孙子在外打工,父子体弱多病,家中无其他经济来源,两父子相依为命,请县政府在扶贫政策上向他家多多倾斜。 我趁机说:老人家,我们到你屋里看一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仇世贵、仇界富面露难色,说:领导,算了吧,我们屋里又脏又臭,一看这即将垮塌的房子就知道我们是穷人。 我说:我们要了解你们贫困的真实情况,不然扶贫款申请怎么写呢? 仇世贵、仇界富说:领导,我们屋里真的很脏喔。 我边说向堂屋走,这确实是解放前的木房,堂屋是四扇雕花大门,黢黑的门板被虫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堂屋的神龛已经垮了一半边,上面零星、斑驳的“天地君亲师位”等纸张至少是几十年以前贴上去的。 堂屋有一股明显的阴气,我感到背心发凉。仇村长和那个乡干部双手抱在一起,用手掌捂住肘部,感觉很冷。 堂屋的右边是他家的灶屋,灶台塌了半边,早饭后的碗筷、锅没有洗,绿头苍蝇在碗筷子上飞来飞去。 突然,我闻到一股血腥味,这味道从灶台后面一口破箱子中发出来的。我打开箱子,十几只蟑螂“嗖”地爬出来,里面放了两碗没有凝固的血和两碗剩菜。 仇世贵急忙解释说:早上杀鸡的血,早上杀鸡的血。 我心中当即一惊,鸡血一般几分钟就凝结,这早上杀的鸡,居然接近中午了还没有凝结,师傅说过,吸血鬼喝过的血,三、五天不会凝结的。 我假装信了仇世贵的话,说:老人家,赶快煮来吃了,不然要变质,吃了要生病。 仇界富说:领导,准备中午就煮来吃。 灶屋的后面是仇世贵的卧室,黑咕隆咚的,还发出一大股霉味。我仔细闻嗅,霉味里面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尸味,立即睁大眼睛搜索,居然在仇世贵的床底下看到一具干尸的双脚。 我心中虽然大吃一惊,但假装没有看见干尸,走马观花地瞟了几眼,若无其事地退出仇世贵的卧室。 堂屋左边的前面一间房屋是柴房,后面一间仇界富的卧室,能见度更差,霉味更大,我正准备打开床头的侧门透光,仇界富一下按住,说:领导,这门是坏的,一打开就要倒下来,我正准备修整呢。 我回头一看,仇界富的脸上有一丝恐慌的表情,刚一转身,这间卧室正面与堂屋板壁的转角处有一人形树桩。仔细一看,人形树桩居然也是一具干尸。 我假装没有看见干尸,若无其事地退出仇界富卧室。 为了不引起仇世贵父子怀疑,离开仇世贵家后,我们继续走访了几户,然后从寨子中迅速返回仇村长家。 江处长和蒙局长接到我的报告后,异口同声地说:仇世贵和仇界富在家中存放干尸干什么呢? 我说:仇世贵和仇界富家中存放的血液不凝结,说明它们体内有吸血鬼基因,应该是功力非常强大的吸血鬼或者腊尔山吸血鬼王的后代。它们家中存放的干尸,肯定不是杀的腊尔山的人,不然村民要四处寻找。只有这么几种可能,要么它们家是腊尔山吸血鬼吸血的一个地方;要么和腊耳洞的吸血鬼各是一帮妖孽,他们父子俩也在山下拐骗人上来吸血,然后使用干尸,是不是要“借尸还魂”不好判断;要么他们父子和腊耳洞的吸血鬼是一个团伙,他们家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中转站。 江处长问:中转站是什么意思? 我说:犯罪嫌疑人将民工拐骗进洞吸血致死后,要利用这些干尸复活早已死亡的吸血鬼尸骨,必须借助人的力量,将干尸从腊耳洞运到腊耳寨后山的密林中,还要开挖坟墓。这些活动只有夜间秘密进行,而抬着一具干尸从腊耳洞到腊耳寨后山,要经过腊耳寨,到腊耳寨已经是天明时分,不能继续行走了。所以,必须将干尸藏在寨子中,待夜间继续抬往后山。 江处长说:我分析启动 “借尸还魂”的人或鬼怪知道仇世贵、仇界富是吸血鬼的后代,它们”借尸还魂”必须要人力协助,所以千方百计拉拢仇世贵、仇界富入伙。说不定不用拉拢,他们父子知道人家可以“借尸还魂”后也要自愿加入。所以,仇世贵、仇界富和腊耳洞中的吸血鬼应该是一伙的。 我说:如此说来,他们家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中转站? 江处长说:对。他们家中的干尸应该是他们父子从腊耳洞运到后山去“借尸还魂”的,他们父子有可能已经警觉你发现了他们家中的干尸,或者从血液上看出了问题,应该很快要处理这两具干尸,极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所以,我们必须立即对仇世贵、仇界富进行二十四小时秘密监控。警力上由蒙局长派人,鬼力上由耕二娃派遣。白天二娃可以不参与监视,抓紧休息,但夜晚的监视你必须全程参与。如果仇世贵、仇界富运送干尸出去,千万不要制止,要秘密跟踪他们,看他们运到哪里?是不是继续“借尸还魂”?如果是,要想法在不惊扰仇世贵、仇界富的情况下,将两具复活的尸体抓获,我自有用处。然后,我们继续监视,择机秘捕仇世贵、仇界富父子。同时,他们父子俩运尸出去以后,我们要立即潜入其家中,开展秘密搜查。 第229章 复活古尸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确实十分疲倦,倒在床上没有几分钟就鼾声如雷,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皮皮抱着脑袋摇醒。睁眼一看,卧室早就点上了煤油灯,窗外一遍漆黑,江处长等侦缉人员也是鼾声如雷。 皮皮说:主人,已经午夜了,你赶快起床,仇世贵、仇界富正在用床单包裹干尸,说今晚上必须运出去处理了。 我立即来了精神,立即喊醒江处长、蒙局长等人,让皮皮和呦呦分别和己母的两个手下一组,紧紧跟着仇世贵、仇界富。我和江处长、蒙局长以及两个红县侦缉局的弟兄悄悄跟在后面。 刚摸到仇世贵屋后,他们家中先后传来两声不同的“吱呀”声,应该是两父子扛着干尸出门后,关上卧室木门的声音。不久,又传出了堂屋大门关闭时,门板合拢那“蓬”地一声。 稍后,两条用背篼背着棒状物的黑影出现在仇世贵家旁边的田坎上,偶尔亮一下手电,很快进入旁边的密林中,慢慢朝后山走去,我和江处长、蒙局长等紧紧跟在几个鬼精灵后面。四个红县侦缉队员看见我们进入山林以后,悄悄潜入仇世贵家中。 一具干尸至少有八、九十斤,两个人抬着在夜幕下的山路上行走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况且图仇世贵父子是一人扛一具。五十岁左右的仇界富还勉强吃得消,七十岁的仇世贵就非常困难了,我们在远远的后面都能够听到他喘粗气的声音。 父子俩途中休息了五次,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后山的密林中,这密林就在我上次采挖“雷公草”发现被挖的古坟不远处。他们将干尸放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后,仇界富走到旁边不远处,掀开枯枝落叶中,取出一把锄头、一把铁铲。 事前将锄头、铁铲藏在这里,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事。看来,他们要么埋尸,要么挖坟。如果是挖坟,此前的坟墓多半也是他们挖的。如此说来,他们与“借尸还魂”有着直接关系,要么就是“借尸还魂”的人,要么就是帮凶。 我和江处长、蒙局长以及其他侦缉人员立即慢慢散开,藏在荆棘或草丛中,将仇世贵、仇界富父子包围起来。 仇世贵从背篼里摸出四支蜡烛,点燃后放在两个土堆前。然后,仇世贵分别在蜡烛前点燃一沓纸钱和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说的些什么,还分别对准两个土包作揖、下跪、叩头,肯定是在做挖坟前的祭祀、祷告。 “开挖”仇世贵干脆地喊了一声。 仇界富立即用锄头开挖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包,那土包几乎看不出坟墓形状。不久,仇界富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仇世贵也用铁铲轻轻铲土,我仔细一看,泥土里已经露出破败的棺材了,已经能够清晰地认出棺盖。 父子俩用锄头、铁铲将棺盖上面和棺盖四周的的大块泥土清理干净后,还将地上的杂草挽成草把,当作扫把慢慢扫掉棺盖上的细土。 仇世贵带领仇界富跪在棺材前,叩了三个头,作了三个揖,这次仇世贵因为没有念咒,仅仅是祷告,声音比较清晰,大概意思是说:祖先,不肖子孙仇世贵、仇界富,没有能够光大家业,这次承蒙大师深厚法力,能够让你们借助他人尸体而重生,不肖子孙现在就请你老人家出来,到大师那里去,光大吸血家业。 祷告结束后,仇世贵从背篼中取出两块白布,平平整整地铺在坟前的地上。然后,父子俩小心翼翼地掀开棺盖,棺材里几乎盛满了细泥,父子俩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细泥刨出棺材,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具白骨雏形慢慢露出来了。 仇世贵让仇界富不要乱动,自己像考古学家一样,从头盖骨开始,将二百零六块骨头一块一块、按照人体骨骼结构、小心翼翼地放在白布上,慢慢呈现了一个人骨骷髅。 在仇世贵慢慢筛取骨骼时,仇界富开始挖掘另外一个土堆,那也是一个基本上看不出坟墓形状的土堆。就在仇世贵取完摆好骨骼时,仇界富也挖出了棺材,父子俩如法炮制,将棺材内的骨头一块一块地取出来,按照人体骨骼结构摆放在坟前的白布上。 阴风惨惨的密林中,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两具沾满泥土的白骨静悄悄地躺在白布上,那深邃的眼洞好像露出了胜利的光芒;那两张大嘴好像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哈哈大笑:我们终于复活了,我们终于可以重振吸血家族雄风了。 摆放好两具骨骼以后,仇世贵慢慢查看左边这具骨骼,说:这位祖先被击碎了脑袋归西,儿子,赶快取出干尸。 仇界富打开包裹干尸的床单,仇世贵从背篼里取出一把铁锤,“啪”地一锤击打在干尸的头部,那具干尸的头盖骨立即塌陷了一块。 仇世贵又慢慢查看另外一具白骨,说:这位祖先被砍断脖子归西,儿子,赶快取出干尸。 仇界富打开包裹另外一具干尸的床单,仇世贵从背篼中取出一把尖刀,将刀尖放在干尸的脖子上,用铁锤猛力敲击刀背,刀身慢慢陷入干尸的脖子中,慢慢讲干尸的脑袋砍了下来。 然后,仇界富在仇世贵的指挥下,慢慢将两具干尸丢进棺材,合好棺盖,回填泥土,将枯枝落叶掩盖在坟墓上,稍不注意就看不出坟墓被开挖的痕迹。 看来,仇世贵父子一定在用祖先死亡的方式“借尸还魂”。 仇世贵在每具骨骼面前燃了三炷香,烧了一沓纸钱,从背篼中取出一个大塑料瓶子,双手举着瓶子,非常虔诚地对着白骨祭拜一会后,慢慢拧开瓶盖,将瓶子内的液体缓缓倒入白骨的口中。顿时,密林中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还夹杂着血液腐烂后的味道,一些苍蝇立即“嘤嘤嗡嗡”地飞向白骨。 倒完第一瓶血液后,仇世贵如法炮制,将另外一瓶血液倒进另外一具白骨口中。然后,仇世贵“叽里呱啦”,飞快地念动着什么咒语,只看见他的嘴皮在动,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些什么。 大约十几分钟后,在仇世贵的咒语声中,两具白骨从头到脚,身上慢慢泛起淡淡的磷光,密林中的能见度慢慢增大了,我们匐在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磷光增亮,两具白骨身上慢慢长出巧克力一样的肌肉,从背上往胸前、从头部脚部往胸部慢慢生长,在胸*汇。仇世贵立即将一张符纸贴在白骨的胸口部位,白骨最后居然形成了两具干尸。 见白骨上的肌肉长好了,仇世贵立即从背篼中取出两瓶血液,和仇界富一起,拧开瓶盖,分别将瓶口塞入干尸口中,一阵“咕咚咕咚”的喝水声音传来,干尸的喉咙似乎像我们人类睡着喝水一样蠕动着,一瓶血液很快见底。 干尸得到血液的滋润后,身上的干肉像被水泡一样,慢慢从背上往胸前、从头部脚部往胸部慢慢膨胀,在胸*汇,仇世贵马上将又一张符纸贴在干尸的胸口上。 随着干尸肌肉的膨胀,巧克力颜色逐渐褪去,慢慢变成了肉色;干枯的肌肉逐渐变得丰满,还有弹性,竟然泛着水灵灵的光;头发和身上的体毛也慢慢长出来了,在微风下轻轻飘动。 我正在惊讶这两具吸血鬼尸骨是否要复活时,两具尸体“霍”地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尸气,竟然慢慢座了起来。 仇世贵和仇界富立即跪拜,说:不肖子孙仇世贵携儿子仇界富拜见先祖,我们用大师的“借尸还魂”秘法复活了你们等三十三位先祖,敬请先祖立即前往腊耳洞,大师在洞里恭候你们,将继续稳固先祖性命,强壮先祖体魄,共同光大我们吸血家业。 那两具复活的尸体扭了扭脖子,活动了肩臂,慢慢站起来,比我足足高出一头,手臂有我的小腿粗壮,它俩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看来,它们生前一定认识。 仇世贵立即从背篼中取出两套衣服,恭恭敬敬地递给两具复活的尸体,它们很麻利地将衣服穿好,居然是上古时候的僵尸服装。 两具复活的尸体好像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狐疑地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突然同时哈哈大笑。它们刚一开口,四颗獠牙“哗”地露了出来,笑声从洁白的牙齿中喷射而出,让林间夜栖的小鸟惊叫着离巢而去,地上的烛光左右摇曳,我也努力外鼓耳膜,不让它们的笑声传入我体内。 仇世贵极为虔诚地递给两具复活的尸骨两张符纸,说:两位先祖,这是拜见大师的信符,请吧! 两具复活的尸体慢慢走向山林深处,我立即按照计划,让皮皮、呦呦保护江处长他们,带上两个红县侦缉人员、耕红和两个己母手下,悄悄跟踪。 这两具复活的尸体数百年没有见过腊尔山,日月星辰和大山形状虽然没有改变,但树木、道路、房屋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似乎找不到去腊耳洞的路了,努力辨认着前往腊耳洞的路径。 耕红假装无意从两具复活的尸体旁路过,正准备继续行走时,一具复活的尸体问:这位小弟,腊耳洞怎么走? 耕红非常礼貌地说:二位老伯,我也正要路过腊耳洞,若不嫌弃的话,请随我走吧。 两具复活的尸体不知是计,以为遇到了礼貌的后生,立即跟着耕红走,耕红慢慢将它们引到我面前。 两具复活的尸体刚从我面前路过,我立即将“镇鬼符”贴在后面那具复活尸体的眉心,它当即呆若木鸡。前面那具复活的尸体感觉后面不对,刚一转身,一张“镇鬼符”也牢牢贴在它的眉心,当即如中了定身法术。 我立即抛出“捆鬼绳”,将两具复活的尸体缚住。但是,它们不能缩小身子,装不进“收鬼袋”。我怕它们逃跑,立即用“端公针”将它们的锁骨连在一起。 第230章 夜审吸血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世贵和仇界富背着干尸上山虽然像蜗牛爬树,但下山却像兔子一样,要不是有几个鬼精灵竭力跟踪,江处长他们可能早就被甩得找不清方向。我带着耕红一直追到仇世贵的房屋旁边,才追上江处长和蒙局长,他们说仇世贵父子已经进屋了,还听到了清晰关门和栓门的声音,倒水洗脸、洗脚的声音。 我立即给江处长报告抓到了两个吸血鬼先祖,要按照上古时候的模式审问。江处长高兴万分,说赶快回村长家,就在村长家审问。我建议江处长、蒙局长,我们回村长家审问鬼犯以后,皮皮、呦呦和两个己母手下,潜入仇世贵家中,二十四小时监视;红县两个侦缉人员一组,轮流监视,一旦仇世贵父子有外逃迹象,立即报告,择机抓捕。如果他们不外出,则不急于抓捕,等待可能还要到他们家去的仇万仞、英子,以及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腊耳洞大当家的。 村长家有一个半间屋子大小的地窖,是审讯吸血鬼祖先的理想场所。我立即搬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到地窖,在外围布了一圈“墨斗线”,在“墨斗线”上加挂了“镇鬼符”。 我估计,这复活的吸血鬼既有人的成分,也有鬼的成分,不能仅用法器制服它们,必须还辅之以现代警械,又找了一副脚镣、一副手铐。 我将两支吸血鬼放出来,在“端公针”“捆鬼绳”“镇鬼符”的基础上,用脚镣将它的双脚锁住住,用手铐将它的双手铐住。 江处长早在审讯桌前正襟危坐,看到我和一个红县侦缉局的弟兄将吸血鬼押进大堂,立即将我的“惊堂木”在桌子上“啪”地一拍,厉声说:此乃阴司巡回法庭,现在开庭审理,堂下何人? 吸血鬼可能没有使用过煤油灯,或者没有看到过我们的现代服饰,觉得非常高级,或者非常稀奇,一会歪着脑袋看我们,一会歪着脑袋看着煤油灯。 我和一个红县侦缉弟兄拿着一根木棒做成的水火文明棍,站在吸血鬼旁边警戒,听到江处长发令,立即将水火文明棍在地上猛地杵了几下,仅将嘴巴张开一条线,反复呜咽:威——武——威——武—— 吸血鬼可能见过审案,这下有了反应,紧紧盯着江处长,但没有下跪。 我和那个红县侦缉弟兄猛地一棍砸在两支吸血鬼的小腿上,怒喝一声:跪下! 两支吸血鬼齐刷刷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甲吸血鬼说:小民仇开祖,腊尔山人氏。 乙吸血鬼说:小民仇开宗,腊尔山人氏。 我靠,一个叫仇开祖,一个叫仇开宗,未必是腊尔山吸血鬼的祖宗,那我们这次将它们的祖宗抓获,可是釜底抽薪了。 江处长说:你等鬼身,竟敢称人。 仇开祖、仇开宗异口同声地说:禀报大人,小民确实是人,并非鬼类。 江处长说:你等是人类是鬼类届时自由公判,你等知罪否? 仇开祖、仇开宗同时说:大人,小的刚刚醒过来,不知为何突然被捕? 江处长说:你等到腊耳洞有何勾当? 仇开祖、仇开宗同时说:大人,小的们到腊耳洞并没有什么勾当,只是奉大师之命前去报到。 江处长说:什么大师?从实招来,仇开祖先讲。 我和红县的侦缉弟兄立即将木棒在地上杵得“啪啪”作响,好像万马朝它们奔腾而去,要将它们踩得粉身碎骨。 仇开祖说:大人,我们弟兄在腊尔山死亡了七百多年,今日后代仇世贵、仇界富突然让我们弟兄复活,让我们立即到腊耳洞报到,不得有误。不想,还没有找到去腊耳洞的路径,就被你们抓获了。 江处长说:什么大师? 仇开祖说:大人,我们不知道何方来的大师,只是听后代仇世贵在说。 江处长说:复活你们干什么? 仇开祖说: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大师和我的子孙后代为什么要让我们复活,可能是孝心可嘉。 江处长说:你等到腊耳洞干什么? 仇开祖说:大人,我们也不知道驱赶什么,只是按照大师的符令行事。 江处长说:你等既然知道腊耳洞,生前必定在腊耳洞有过罪恶,赶快从实招来。 我和红县的侦缉弟兄立即将木棒在地上杵得“啪啪”作响,口中不停地念着威—武—威—武— 仇开祖说:大人,我们弟兄生前确实在腊耳洞居住过,但那是因为穷困潦倒,没有遮风避雨之处,不得已而为之,才选择腊耳洞安家。 腊耳洞果然是千百年前吸血鬼的聚居之地,怪不得复活的吸血鬼要选择此地。 江处长说:从古至今都有穴居山洞的,但都是居住在洞口光亮之处,哪有你等鬼鬼祟祟,居住在洞里上千丈的黑灯瞎火之地? 仇开祖、仇开宗当即一惊。 江处长说:你等虽然要去腊耳洞,但毕竟还未去,如今腊耳洞的罪恶你等不必承担责任。但是,你等生前罪恶阴阳二界掌握得清清楚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赶快从实招来! 我和红县的侦缉弟兄立即将木棒在地上杵得“啪啪”作响,口中不停地念着威—武—威—武— 仇开祖、仇开宗异口同声地说:大人,小的们生前都是大大的良民,并无罪恶,死后也没有胡作非为,望大人明察。 这时,一个侦缉兄弟按照计划,提来一支雄赳赳的大红公鸡,在仇开祖、仇开宗走来走去,待仇开祖、仇开宗看清楚是公鸡以后,立即一刀斩断鸡头,热腾腾的鸡血喷射而出,鸡身和鸡头在地上不停扑腾,很多鸡血喷溅在仇开祖、仇开宗的身上。 看到热腾腾的血液,仇开祖、仇开宗双眼放光,精神百倍,立即伸出舌头舔舐嘴角零星的血液,还弯腰准备舔舐地上的血液,但刚一弯腰,脖子上的“捆鬼绳”像刀一样往往肉里割,疼得大汗淋漓。 江处长恰到好处地拍响了“惊堂木”, 仇开祖、仇开宗立即直起腰板,到嘴的血没有吃到,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耷耷地跪在那里。 江处长说:仇开祖、仇开宗,你等生前利用吸血鬼身淫威,强占腊耳山,杀戮无数,淫侵数百,罪大恶极,当判鬼身全无,大刑侍候! 红县侦缉兄弟立即上前,抱住仇开祖的脑袋,我取出明晃晃的警匕,故意在仇开祖、仇开祖面前晃来晃去,将警匕放在仇开祖脖子上。 江处长“惊堂木”一拍,怒喝一声:放血!还它们尸骨之身。 我立即将警匕高高举起,猛地刺向仇开祖的脖子,仇开祖、仇开宗当即异口同声惨叫一声:大人,饶命,饶命,我招供,我招供。 仇开祖、仇开宗知道,它们刚才仅仅喝了两瓶血液,只能延续三、两天性命,必须继续喝血,才能保命强体。一旦我割破它们的脖子,仅有的两瓶血液将喷射而出,它们鲜活的肉体也将慢慢变回干尸、变成枯骨。 江处长说:饶命不难,必须从实招来。仇开祖先讲,仇开宗补充,不得有半点胡言妄语。 仇开祖立即哭丧着交代,仇开宗像跟班一样慢慢补充 原来,仇开祖、仇开宗是亲弟兄,和它们的手下是西方漂洋过海来的吸血鬼,本在南越定居,但那里很少有可以供血的人,听说腊尔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物产丰富,山民充足,就派了几个吸血鬼前往腊尔山打探,决定悄悄潜入腊尔山,以腊耳洞为根据地,逐步占领腊尔山。 准备停当后,仇开祖、仇开宗带领百余吸血鬼,跋山涉水来到腊尔山,在腊耳洞站稳脚跟后,立即对腊耳寨发动突然袭击,将四百多土著寨民全部抓起来,老男人、老女人关押起来喝血吸脑,直到榨干最后一滴血;将青壮年男人关押起来供血、做苦力;将年轻女人分配给各个吸血鬼传宗接代。就这样,两弟兄统治腊尔山百多年。 大约七百年前,一个叫仇先生的朝廷要员被流放到腊尔山下,无意之中听说吸血鬼控制了腊耳山,想拯救这里的黎民百姓。正在制定计划时,恰好朝廷派出兵力,欲将仇先生家眷及其手下赶尽杀绝,仇先生不得已带领手下逃上腊尔山,一边派人守住唯一的上山路口,一边对吸血鬼发动讨伐。 这仇先生久经沙场,有些本事,组织手下同时启用战争中的攻城略地手段和诛鬼抓怪法术,将吸血鬼打得丢盔弃甲,全军覆没。仇先生也是仁义之师,将战死的吸血鬼掩埋在后山,将投降的吸血鬼安排在腊尔山活命。从此,腊尔山就由仇先生统治。 仇先生用药物和符咒治疗吸血鬼及其后代,让很多村民体内彻底清除了吸血鬼基因。但毕竟法力、经历有限,少数几个功力强大的吸血鬼后代的吸血基因还是未能彻底清除,比如仇万仞、仇质彬、仇世贵、仇界富就是他们弟兄俩的后代。 为了感谢仇先生驱逐了吸血鬼,此后的山民大多改为仇姓,一直延续至今。 仇开祖、仇开宗的供述,还原了朱老警讲述的吸血鬼血洗腊耳寨的凄惨传说。这些漂洋过海来的怪物,凭借蛮力、邪术占据我秀美山川,屠杀我淳朴山民,一下复活了这么多,我们必须将复活的吸血鬼斩尽杀绝,将启动“借尸还魂”的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第231章 拔刀鬼难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世贵、仇界富交代完毕以后,江处长将“惊堂木”在审讯桌上一拍,大喝一声:退堂! 江处长离开地窖时,悄悄向我招了招手,我立即跟着他走出地窖,江处长拍着我肩膀说:兄弟,抓获仇开祖、仇开宗,使本案的侦查方向更加明晰,你立了头功。但是,庆功酒要先预存在本处长这里,目前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做,这是成功解救鲁瑶瑶、一举摧毁腊耳山吸血鬼的关键环节。 我说:处长,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安排就是。 江处长说:你马上将仇开祖、仇开宗的鬼皮剥下来,炼制它们的鬼皮,利用“鬼皮易容术”,带着李梅冒充它们,进入腊耳洞卧底,秘密打探情况,传送情报,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 我立即说:处长,我进洞卧底没有意见,保证完成任务,但李梅是否可以不去? 江处长说:为什么? 我说:我的鬼妻已经被抓进腊耳洞,生死未仆;现在又安排李梅和我进入这极为凶险之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 江处长说:你进去的任务,不仅要迅速刺探情报,还要高效传递情报。你一个人进去,有情报要传递怎么办?有工作要掩护怎么办? 我说:处长,是否换一个人? 处长说:你点将。 我将两地所有专案侦缉人员筛了一遍,确实没有一个适合与我一起进洞卧底侦查的。 江处长说:我也考虑到李梅作为一个女孩,不适宜冒充吸血鬼进洞卧底,但目前腊尔山专案组的所有成员,除了李梅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以外,别无他人。 我说:处长,我马上炼制鬼皮,保证带领李梅完成任务。 江处长说:刚才红县的侦缉人员在仇世贵家中秘密搜查时,在仇世贵的卧室衣柜中发现十多瓶血液,很多符篆,还有十多套僵尸服装;在仇界富的床底下发现一具干尸,十多瓶血液。我们准备立即收网,将仇世贵、仇界富秘密控制在家中,安排警力和鬼力,等待吸血鬼自投罗网。你明日天明之前必须和李梅进入腊耳洞,迅速取得腊耳洞三个当家的信任,熟悉洞里情况,刺探洞里情报。一旦有情报,立即找机会送给峡口蹲守的警力,我这边的情况也将第一时间送给峡口蹲守的警力,收网的时间我将及时通知你们。 我立即返回地窖,二话不说,“啪”地两张“镇鬼符”贴在仇开祖、仇开宗的眉心,剥下它们的鬼皮,就在地窖炼制。然后,给它们各喂了一粒“壮鬼大力丸”保住鬼命,在它们的琵琶骨上加了一道“端公针”,将它们锁在地窖,破案后交阴界审处。 江处长紧紧搂住我,使劲拍打着我的后背,含着眼泪,让我多多保重。 我擦干眼泪,说:江处长,进腊耳洞卧底,我想炼制一批有海洛因效果的“壮鬼大力丸”,让我选定的吸血鬼既相信我,也依赖我。 江处长说:时间来得及吗? 我说:半个时辰搞定,在真的“壮鬼大力丸”里加上三味现成的成瘾药物就行。 江处长说:马上炼制,练好就出发。 不到半个时辰,我就练好了药丸,立即告别江处长,向腊耳洞进发。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吸血鬼遍布的密林中走过夜路,总感觉四周有一支支吸血鬼在窥视,想到鲁瑶瑶被它们抓走,我巴心不得它们立即站出来拦截、诛杀,我一定将所有“阴弹子”都赏赐给它们,一定将它们打得鬼身全无,以解心头之恨。但是,一直走到惊马槽峡口,除了不时发出的野兽吼叫以外,没有碰到一支吸血鬼。 大约黎明时分,我到达惊马槽峡口,两个鬼差突然冒出来,一前一后拦住我,一看是它们的处长,立即将我引到李梅面前。 才两、三个夜晚的煎熬,李梅明显苍老了许多,除了身材贸易变化以外,脸蛋与腊耳寨四十多岁的村妇差不多。岁月是把杀猪刀,夜晚的岁月是核*。我的心脏微微发颤,眼泪几乎滚落而出,想到又要让她承担更为凶险的工作,嗫嗫嚅嚅,始终开不了口。 李梅说:二娃,是不是又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 我长叹一声,将她要和我一起伪装成吸血鬼进腊耳洞卧底的情况告诉她。 李梅说: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还嗫嗫嚅嚅的?赶快说,怎么去? 我立即把江处长的部署,仇开祖、仇开宗的交代,我上次进洞看到的情况,以及我们进洞可能遇到的情况告诉李梅。 李梅说:还磨蹭什么,赶快换鬼皮,天亮之前必须进去,不然要引起吸血鬼的怀疑。 我立即拿出鬼皮,我穿了仇开祖的,李梅穿了仇开宗的,一对吸血鬼兄弟立即出现在几个鬼差面前,惊得它们睁大眼睛、张开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待几个鬼差平静后,我立即给轰天云手下的两个鬼差耳语一番,它们立即用泥土涂抹脸部,将衣服撕烂,还用一些泥土涂抹衣服,两个流浪的孤魂野鬼立即出现在我们面前,向腊耳洞走去。 两个鬼差走到腊耳洞口,假装有意无意朝里走,慢慢欣赏风景,一个吸血鬼立即从石头后面冒出来,举着鬼刀对准鬼差,大声吼:站住,干什么的? 两个鬼差说:怎么了,路过看看风景也不行吗? 哨兵鬼说:就是不行,赶快滚。 两个鬼差说:也,稀奇了,大路朝天,一个半边,这是你私人的洞府吗? 哨兵鬼说:这就是私人洞府,赶快滚开,休怪我刀下无情。 两个鬼差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们就是要看风景,你要怎么样? 哨兵鬼举起砍刀,照准两个鬼差就砍。两个鬼差也不示弱,赤手空拳与哨兵鬼搏斗,没有多久,哨兵鬼就处于下风,先是砍刀被打掉,后是被两个鬼差按在地上殴打。 我和李梅假装恰好走到洞口,大喝一声:何方怪物,为何欺负老人? 一个鬼差按住哨兵鬼殴打,一个鬼差抓起哨兵鬼的砍刀向我扑来,我假装躲闪几下,一脚踢飞砍刀,顺势一脚将鬼差踢到在地。 李梅也没有闲着,一把抓住按着哨兵鬼那个鬼差的衣领,将鬼差提起来,哨兵鬼趁机脱身,李梅三拳两脚将鬼差打得呱呱嚎叫,直呼饶命。 被我踢到在地那个鬼差爬起来跑向峡口,一边跑一边大喊:有种的别跑,老子有朝一日总要烧了你们的狗洞。 另外一个鬼差见同伙跑了,立即屁滚尿流地追赶,大话都没敢说一句。 哨兵鬼立即跑过来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一边拍打着它身上的泥土,一边问:兄弟,你应该是德高望重之人,与这两个流浪的孤魂野鬼打斗,值不得呀! 哨兵鬼说:大哥,我的职责是在这里站岗,没有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腊耳洞。 我假装时分高兴地说:敢情兄弟是腊耳洞的差人? 哨兵鬼说:兄弟正是腊耳洞的。 我说:哎呀,我们也正是到腊耳洞报到的。 哨兵鬼说:二位大哥是? 我立即掏出从仇开祖身上搜出的符引,双手举着,说:仇开祖、仇开宗兄弟前来腊耳洞报到。 边说边将符引恭恭敬敬递给哨兵鬼。 哨兵鬼结果符引,看了我和李梅几眼,立即将刀收回腰间,很礼貌地说:不知先祖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我说:请问你是? 哨兵鬼说:先祖,我是腊耳山吸血鬼家族后代仇万代,按照辈分是你老人家的玄孙,日前被大当家的派人复活,今日奉命在此值守。请先祖稍候,换班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带领先祖进洞。 我趁机说:谢谢贤孙了,请问大师和大当家的在里面吗? 仇万代说:禀报先祖,大师就是大当家的,这几天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有要事外出,三当家在洞府镇守。 我问:万代,敢问这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姓甚名谁,是我们仇家哪辈人氏?以便我进洞后有针对性地尊称、问候。 仇万代悄悄说:禀报先祖,这大当家的名号我还不清楚,据说是界外来的高人,但从骨相来看,应该不是我们吸血家族的人。这二当家的是我远房兄弟仇万仞,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关键是在我们几十个复活鬼身中,他是三年之前就被大当家的复活的,是腊耳洞复活最早的,所以座次稳居第二,大当家不在的时候,洞内事物都是他说了算。这三当家的字辈最低,叫仇质礼,虽然辈分低,但力大如牛、勇猛善战,是腊耳洞功夫最高的,深得大当家、二当家喜欢。 我笑着说:我们吸血家人族才济济、后继有人,值得庆贺,不日将重振当年雄风。 谈笑之间,换班的哨兵鬼提着蓝灯笼来了,仇万代立即对那个哨兵鬼说:仇万朝,赶快过来拜见开祖、开宗两位刚刚复活的先祖。 那个叫仇万朝的哨兵鬼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向我和李梅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玄孙仇万朝拜见先祖。 我和李梅立即哈哈大笑,不断夸奖仇万朝、仇万代有礼貌,有前途,马屁拍得他两弟兄找不到方向了。 交接班过后,仇万代引着我和李梅这两位“先祖”,慢慢走近洞里。途中,我假装对腊耳洞的惊险雄奇大加赞赏,故意磨磨蹭蹭欣赏,以便让李梅熟悉地形。 仇万代一边给我们带路,一边给我们介绍沿途叉道、暗河以及布防的陷阱、流沙、暗箭等机关情况,我和李梅一边夸奖仇万代精明能干,一边将这些情况暗暗牢记在心。 不久,我们到达了上次我进来时那九根石钟乳围成的大厅,仇万代将蓝灯笼挂在石钟乳上,站在光头吸血鬼的门口,抱拳行礼,说:禀报三当家的,有两位新人报到。 第232章 卧底腊耳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光头吸血鬼端着一杯血茶,一边品味,一边慢慢走出来,说:新人在哪里? 我立即和李梅上前,向光头吸血鬼鞠了一躬,说:新人仇开祖、仇开宗前来报到。 光头吸血鬼鼻子哼了哼,说:符引呢? 我立即低着头,双手将符引呈给光头吸血鬼,它看了一看,说:哼哼,论辈分你们是我的先祖,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我仇质礼现在是腊耳洞三当家的,大当家、二当家不在,由我主持洞府事务。我看,二位先祖先在洞府内安魂稳婆、强身健体,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后,再安排你们具体工作。 仇万代急忙说:禀报三当家的,刚才小的在洞口值守,两个流浪野鬼准备进洞玩耍,我制止时,还被它们暴力抗法。正在危急之际,这两位先祖正好赶到,将那两个野鬼打得屁滚尿流,及时维护了腊耳洞秩序。 我急忙说:禀报三当家的,我们虽然辈分较高、年老体衰,但都有一颗光复吸血家业的雄心壮志。你看,能否让我们先做一些洒扫除尘、值班站岗、端茶送水等协助性工作,让我们尽快熟悉情况,以便为光复吸血家业贡献绵薄之力? 光头吸血鬼哈哈大笑,说:难得两位先祖的一片苦心、雄心,这样,我先给你们安排好卧室,两位老人家先休息,稍后仇万代引你们熟悉洞府情况,协助哨兵班在洞口站岗放哨。小的们,取固魂强身血酒来,为两位新人和先祖固魂强身! 稍后,两位吸血鬼分别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杯子里装着红中带黑的液体。 随着盘子靠近,一大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仇质礼先后端起两杯血酒,递给我和李梅,说:二位先祖,你们刚刚复活,魂魄不稳,身体不牢,这是大当家秘制的固魂强身血酒,能够安魂稳魄、强身健体。同时,这也是进入腊耳洞必须喝的入门酒。请—— 我在凤池山喝过鬼酒,在鲁王府喝过几次千年鬼血酒,这杯血酒腥味再大我也喝得下,但李梅肯定喝不下去,即使强忍腥味、臭味喝下去,也可能要立即反胃。吸血鬼哪有不喝血的,我们的身份可能立即暴露。 我立即左手端起酒杯,右手悄悄摸了几粒“败毒散”,假装无意之中从仇质礼和李梅中间穿过,错身那一刹那间,迅速将“败毒散”丢进她的酒杯中。 李梅明白不喝血酒将暴露身份的处境,有看到我使了手脚,知道没有危险,立即端起酒杯,一边向三当家鞠躬,一边将酒杯伸向三当家,一边说:感谢三当家关爱。 我立即将酒杯伸过去,三个杯子碰在一起,一声“干”,仰头将三杯血酒一饮而尽。 仇质礼说:二位先祖,恭喜你们已经是腊耳洞一员了,我代表腊耳洞欢迎你们。仇万代,近期只剩下你们卧室那一张床位了,你先将两位先祖安排在那里,照顾好两位先祖,去吧。 告别仇质礼,仇万代带着我们走进睡了二十几吸血鬼那间集体宿舍,将一张一米左右宽的石床安排给我和李梅。 室内还有七、八支年轻吸血鬼在睡觉,两、三支年轻吸血鬼躺在床上养神,根本没把我们这两个老头放在眼里,眼都不抬一下,继续翘着二郎腿。 在和李梅整理床铺时,我悄悄给她说:稍后仇万代带领我们熟悉环境,我们必须尽快取得仇质礼的信任,先从事打扫卫生和站岗放哨一类的工作。打扫卫生能够让我们熟悉洞府每个细节,站岗放哨能够让我们传递和接收情报。我们要努力和洞内的吸血鬼搞好关系,树立威信,让这些吸血鬼向我们透露情报,至少不提防我们。如果卧底时间较长,我们之中任何一个要想法坐上第四把交椅,了解更多的内幕信息。 刚将床铺整理好,仇万代屁颠屁颠地来到我们床前,说:二位先祖,孙子带你们熟悉洞府情况吧。 走出卧室,我掏出五粒加了成瘾药物的“壮鬼大力丸”递给仇万代,说:这是先祖当年在世时炼制的强身药丸,归西时带在身上的,这几百年在地下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效果更佳,你吃两粒试试,不足为外人道也。 仇万代刚将“壮鬼大力丸”吞下去,立即觉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我又贿赂它六粒,当即消除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和李梅跟着仇万代,先熟悉我们卧室周围的情况,那九根石钟乳做成的房间,有三个单间间是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有一间是血仓,有一间是武器库,有四间是普通吸血鬼的卧室。 我说:贤孙,我们腊耳山吸血家族当年有四、五百人,这点房间怎么住得下? 仇万代说:先祖,你们当年虽然有四、五百人,但大当家、二当家目前才复活七七四十九人,这里勉强能够住下。 我说:贤孙,这里好像没有四十九人? 仇万代说:洞府里只有三十六人,还有十三人和大当家、二当家在洞外办事。大当家、二当家说,要找到全部先祖的坟墓,复活全部先祖,这腊耳洞非常大,足够成千上万的吸血家族居住。 我说:贤孙,复活先祖功莫大焉,难度大吗? 仇万代说:我听大当家说复活先祖,不但要找到先祖的墓葬,而且要找到先祖们当年归西的原因,还要找一个活人,吸尽其血液后,用其干尸置换先祖的尸骨。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再施以符咒,才能让你们复活,这叫“借尸还魂”。 我立即说:感谢大当家、二当家的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此生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不过,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置换我们尸骨的人? 仇万代说:置换你们尸骨的人,有吸血血脉的人可以,没有吸血血脉的人更好,因为有吸血血脉的都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后代。没有吸血血脉的人就到山下那些人力市场去,二当家他们以挖金、挖煤为借口,将他们骗到洞里来,既解决了血源,又解决了“借尸还魂”的尸源。 我说:二当家真是人才,为吸血家族的复活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回来后你要给我引荐一下,我好生拜见一番。 仇万代说:二当家是三、四年前大当家帮忙复活的,他外出中土修炼多年,最近两、三个月才回家,披星戴月、废寝忘食,一边寻找先祖们的坟墓,一边在在人力市场寻找尸源,确实是我们吸血家族最大的功臣。前天,二当家让四个尸源直接冲到洞里报到,可能最近两、三天,二当家又要带领一批尸源回到洞里,又将有一批先祖要复活。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上次悬挂干尸的地方,仇万代拍着石钟乳上的干尸,说:先祖,这些就是大当家、二当家他们从山下人力市场找来的尸源。 我和李梅假装对尸源十分感兴趣,抚摸着干尸,说:尸源在这里,我们的尸骨在山上,怎么能够到山上去? 仇万代说:我们吸血家族还有几个后代活着的,也是仅有的几个,就住在腊耳山上,他们接到通知后,定期到洞里来抬尸体。 我说:这几个后代也是我们吸血家族的功臣,要想法为他们增阳寿、添财富。 仇万代说:这几个后代我知道的有仇世贵和仇界富父子,一贫如洗,婆婆早逝,儿媳外逃,大当家和二当家肯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富裕起来的。 我说:贤孙,这大当家能耐这么大,是不是也要教我们一招半式? 仇万代说:先祖,这大当家我只见过两次,二当家都对他服服帖帖的,本事肯定了得,据说二当家“借尸还魂”的本事都是大当家传授的。 我说:贤孙,敢问大当家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是他们人类还是我们鬼类? 仇万代说:先祖,我也不知道大当家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他肯定是我们鬼类,但不是我们吸血家族的,因为他从来不喝血。 我说:大当家有如此本事,一定有异相。 仇万代说:也没有什么异相,他老人家大腹便便,油头粉面,能说会道。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关押农民工的牢房,仇万代介绍说这就是关押用作血源、尸源的农民工牢房。 靠近栅栏,里面的农民工兄弟立即慌成一团,以为我们要吸他们的血液,纷纷往后退。仇万代立即大声呵斥,农民工兄弟全部不敢挪步,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劝阻仇万代,说这些人都是我们砧板上的菜,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跑,不要呵斥他们,让他们在一个好的心情、好的环境下生长,血液质量肯定好得多,我们吸收的营养也好得多。先祖活在世上时,抓到血源后,要将他们洗得干干净净,穿上绫罗绸缎,住上宽大的楼房,一日三餐荤素搭配,每天还要将他们赶出来锻炼,让他们活得舒适自在,那血液的源源不断,口感极佳。 仇万代不停点头赞许,说:先祖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建议当家的,改善这些血源和尸源的生长条件。 趁仇万代点头之际,我假装无意将食指立起来,放在嘴巴前面,这个动作被牢房里的倪二兵看在眼里,机灵地向我睁了一下眼,若无其事地点了一下头。 我问:贤孙,这么多尸源,怎么就没有看守呢? 仇万代说:我曾经听三当家的说,这牢房们是二当家亲自下的符咒,除了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能够使用符咒打开之外,其他人要想打开,除非将黑狗心血淋在锁上。 第233章 密探鲁瑶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离开血源牢房,仇万代继续带着我们朝前走,我说:孙子,怎么没有看见女牢呢?未必当家的不复活我们吸血家族的女性? 仇万代说:大当家的说了,不复活吸血家族的女性,除非这个女的非常特别,比如容貌出众,才华超群。我说:孙子,那大当家的复活吸血家族的女性没有? 仇万代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但我看见大当家的曾经带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身边,我不知道姓甚名谁,她模样长得还漂亮,也喜欢喝血,应该是我们吸血家族复活的,或者从其他地方带来。 我说:孙子,如果只复活我们男人,不复活吸血家族的女人,那我们如何繁衍后代?没有后代,我们的力量如何得到强大?就不可能光复吸血家业,重振吸血家族雄风。 仇万代说:先祖是否还记得,当年我们吸血家族男女之间不能生孩子,必须到山下抢劫女人来传宗接代。大当家的说了,复活的男鬼与复活的女鬼之间更不能生孩子,要生孩子只有找其他女人。当家的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在山下寻找血源、尸源时,也在物色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些女人带进腊耳洞以后,可能要按照资历、功劳分配,给吸血家族传宗接代。两位先祖前世对吸血家族贡献较大,辈分也高,肯定要优先分配。 我说:传宗接代的问题解决了,未必我们就这样在洞里生活一辈子,那还不如不复活。 仇万代悄悄说:两位先祖不要乱传,上次三个当家的议事,我在端茶送水,大当家的说,我们只是暂时蜗居在腊耳洞,早迟一天要重占腊尔山,将腊尔山打造成洪荒宇宙的吸血家族中心,慢慢向四周拓展,我们吸血家族一定如日中天。 我说:我进来时,看到腊耳山的寨子比我们当年大得多,应该住了很多山民,怎么强占腊耳山? 仇万代说:那还不简单,一夜之间就让它们完蛋,或者一夜之间就将它们抓捕起来,慢慢喝它们的血,役使它们为我们劳动,让寨子上的女人为我们传宗接代。几百年前我们就是这么做的,要不是仇先生这个杂种横插一杠子,这里早就成为洪荒宇宙的吸血家族圣地了。 我顿时背心发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伸出大拇指,说:当家的雄心壮志一定能够实现,这是吸血家族每一员的职责,我们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做,重占腊尔山,首先诛灭那个姓仇的后代,再向四周开疆拓土。但是,这一伟业需要力量,不能单单靠复活我们这些老身,还是要尽快将女人抓进洞,帮我拿繁衍后代,壮大我们的力量。 仇万代说:女人正在抓捕之中,二当家前不久还抓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鬼进来。 我说:当家对我们吸血家族的怎么能采取这种抓捕的方式呢? 仇万代说:二当家抓进来那个鬼不是我们吸血家族的,因为她也不喝血。 我说:二当家的抓一个其他鬼类来干嘛,不是自找麻烦吗? 仇万代说:那才不是自找麻烦呢,据说那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一个什么仇人的什么亲戚,就关在前面的,我们去看一看吧,漂亮着呢。 我心中当即一惊,可能又要看到日夜思念的鲁瑶瑶了。 仇万代领着我们来到上次鲁瑶瑶被铁链困锁之地,但鲁瑶瑶并没有被锁在石柱上。 刚一靠近,三个持刀鬼差立即从石钟乳柱子里冲出来,说:站住,不准靠近! 仇万代立即笑着说:三位,我们都是自家人,这两位是我们吸血家族新复活的开祖、开宗先祖,还是二当家、三当家的前辈,刚来洞府报到,受三当家之命来熟悉洞府情况,再安排差事。 三个鬼差立即收回鬼刀,说:看吧。 这七根石钟乳柱子下面都是空的,有三间是三个吸血鬼差的哨所,其余四间都有栅栏门,但只有一间房屋透出淡淡的蓝光,仇万代说因为还没有抓到女人,这里只关押了一个女鬼。 我们慢慢靠过去,栅栏门里面坐着一个脸部被长发遮住的女鬼,双手被铁链锁住,四周的石壁上全是符咒。我故意敲响栅栏,那女鬼猛地抬起头,扭头甩开面部的头发,真的是鲁瑶瑶。 我的心地猛地颤抖了一下,双手差一点伸进栅栏,李梅也睁大了眼睛,但迅速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地压了我一爪,我知道她在提醒我。 李梅刚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淫笑着说:啧啧,二当家的有眼光,抓来的妞不错,真不错,你看那脸蛋,你看那身材,你看那肤色,我从来没有见过如初美妙绝伦的女人。 鲁瑶瑶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我知道她从李梅的声音和眼神中似乎听出了什么,正在努力辨认我们。。 我急忙跟着大声淫笑着说:还有,你看那气质,确实超凡脱俗,像一颗刚刚出土的玉笋,绝对是什么地方的公主,或者哪个大家闺秀。小妞,快过来,让我摇摇你这颗刚刚出土的玉笋。快过来,让我摇摇。 如果说鲁瑶瑶可能从我的眼神中认出了我,那么,她从我的声音特别是“让我摇摇、让我摇摇”的谐音称呼中,一定认出我了,立即阴阳怪地说:老不死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人虽然长得老眼昏花的,心却像人家二娃一样幼稚,你们也配摇摇这颗刚刚出土的玉笋。 从“心却像人家二娃一样幼稚”“你们也配摇摇”这几句话中,“二娃、摇摇”这几个字,我知道鲁瑶瑶一定认出我了,也在用谐音提醒我,我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我手扶栅栏,说:万代,这小妞不但人漂亮得厉害,嘴巴更厉害,哪天我要将她揪出来,好好欣赏一下。 鲁瑶瑶一定听出“我要将她揪出来”,就是要将她“救”出来的意思,冷笑着说:老不死的,我夜晚就关在牢房里,白天就锁在前面广场上,有本事来揪我呀,本小姐随时恭候。你有本事揪我,我不但要将你碎尸万段,绝对要将抓我那个二当家的另外一支手打得只剩拇指和食指。 鲁瑶瑶不但向我传递她的关押信息,还告诉我是仇石匠抓了她,我非常想知道二当家怎么将她抓住的。 我说:反了反了,这小妞居然敢辱骂我们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回来之后,我们一定让他把你的樱桃小嘴缝上,看你还骂得出来吗?二当家的本事大着呢。 鲁瑶瑶说:他有什么本事,无非就会点几炷迷魂香,本小姐当时要不是疏忽大意中了他的道,还轮到他那残疾之身抓我?有本事让他解开我身上的符咒,我们真刀真枪比试比试,能够接我十招,我就下跪磕头,喊他大爷! 我说:小妞,自己技不如人,还有脸讲什么大话。老夫比你多见日月,奉劝你一句,安安心心地在牢房呆着吧,别气昏头脑、骂坏身子,拿自己过不去。也不要惹我们,不然,我们吸干你的血液,吃完你的脑花,还将你的干尸打成粉末下酒。 看守鲁瑶瑶的三个鬼差看我们和鲁瑶瑶发生争吵,极不耐烦地说:不要干扰看守秩序,时间到了,你们赶快走。 我转身之际,迅速向鲁瑶瑶抛出几粒“壮鬼大力丸”,慢慢离开关押鲁瑶瑶的牢房,参观上次困锁鲁瑶瑶那广场。 我说:孙子,二当家的把这小妞关在这里干什么? 仇万代说:二当家精明着呢,准备将这小妞送给大当家做压寨夫人。但自从将这小妞抓回来,大当家的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再说这小妞一直不愿意。不然,早就举行圆房仪式了。 我真想制服仇万代,然后和李梅一起去制服桑看守吸血鬼,解救鲁瑶瑶。但是,江处长要求我们不但要解救鲁瑶瑶,抓捕仇万仞,还要将吸血鬼一网打尽。现在,吸血鬼还要强占腊耳山,屠杀腊耳山村民,更要将全部吸血鬼绳之以法。要完成这一重任,必须里应外合,我和李梅、鲁瑶瑶就是很好的内应,不得不压住怒火,高高兴兴地跟着仇万代熟悉环境。 在广场上溜达时,我问:孙子,刚才这小妞说白天将她锁在广场上,这空空荡荡的广场,怎么锁得住她? 仇万代指着石钟乳柱子上吊着的两根铁链,说:二当家的已经在那小妞体内下了符,小妞跑不了,这两根铁链也下了符,看是锁在手腕上,却是控制着这小妞的心脉,她一旦努力挣扎,心脉就要断裂。 参观完小广场,仇万代领着我们慢慢往回走,我说:孙子,这小妞牢房前面是什么地方? 仇万代说:我在世时曾经去过,但没有走到底,那后面很远很远,据说从腊耳山半山腰的悬崖上穿出,悬崖下就是南越国的地盘。我也不清楚现在具体用来干什么,当家的不准我们进入。 第234章 站岗惊马槽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到卧室后,我和李梅来到仇质礼府邸,站在门口,像没有进过城的人看到大世界一样,怯生生地说:三当家的,我们初来乍到,必须先拜码头,能否进你府邸打扰片刻? 仇质礼宽大的后背深深地靠在石椅上,双脚翘在石桌上,品着血茶,说:进来。 我和李梅怯生生地走进去,站在仇质礼面前。 仇质礼下巴朝椅子方向指了一下,说:座。 我和李梅像小学生一样,直挺挺地座在椅子上,双掌放在膝盖上。 仇质礼说:有什么事? 我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来感谢几位当家的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感谢三当家的不把我们当外人看待,不嫌弃我们老态龙钟、体弱多病,一进洞府就让我们熟悉环境,为今后安排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今后,三当家的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去做,我们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几句奉承话,一下将我们和仇质礼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仇质礼将双脚从桌子上放下来,说:两位先祖,我仇质礼虽然备份较低、年龄较小,但当年在驱逐仇先生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打拼得来的。二位只要跟着我仇质礼好好干,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我一边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停地说:那是那是;一边趁势掏出早就用锦囊包好的九粒加了成瘾药物的“壮鬼大力丸”,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仇质礼,说:三当家的为了吸血家族的光复大业夙兴夜寐,必须要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一腔旺盛的精力,老身在世时是我们吸血家族大王的御医,炼制的“大力丸”强身健体、提神醒脑效果极佳,当年只供大王享用。老身去世时带了九粒在身上,这几百年不断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功效更佳,现在全部送给三当家的,或许对三当家有帮助。 仇质礼立即直起身子,接过锦包,说:真有这么好的效果,我试试,怎么服用? 我说:按照三当家的体质,一天一次,一次三粒。三当家的,不妨服用三粒试一试。 仇质礼立即取出三粒“壮鬼大力丸”,放在鼻子下反复闻嗅,一连吸了十几口气息,然后一起丢进口中,就着血茶,猛地仰头服下,当即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倍增,站起来不断点头,说:不错,不错,有奇效,有奇效! 趁着仇质礼高兴,我说:要是三当家的喜欢,我抽空到腊尔山采挖药材,回洞府炼制。 仇质礼说:这个建议不错,虽然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不允许我们擅自外出,但炼制药丸的事情他们肯定允许。 我说:三当家的,这事最好暂时不要让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知道,因为这些药材非常难找,炼制非常困难,如果它们知道我这药丸后,肯定会索要那么三、五粒,我可能一时半会炼制不出那么多。这药丸首先要保证三当家服用,炼制出更多的药丸后,再选择机会告诉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只能说先给的它们,没有给过你。 仇质礼哈哈大笑,说:难得先祖一遍爱心,就按两位先祖说的办,两位先祖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提出来。 我干笑着说:感谢三当家的关爱我们老夫,我们弟兄在世时,也是吸血家族的名门望族,现在虽然年事较高,一旦有了生命,再活三、两百年也不是什么难事,也想在吸血家族谋个一官半职,几位当家的这肯定要考虑我们现在对吸血家族的贡献,三当家的是不是先安排我们做一些打扫卫生、值班站岗站岗的杂活,一来尽快熟悉洞府工作,而来给大当家、二当家的和其他吸血家族成员留下一个兢兢业业、积极向上的印象? 仇质礼说:这个好办,两位先祖先一天打扫卫生、一天值班站岗吧,大当家、二当家回来之后,我再禀报他们,给二位先祖安排更重要的工作。不过,这值班站岗的工作比较重要,还是先在仇万朝、仇万代手下跟班一段时间吧。 我和李梅立即谢过三当家的,李梅还悄悄说:三当家的,我们一旦有空闲时机,就上山采药,给三当家的炼制“大力丸”。 仇质礼满脸笑得稀烂,立即将仇万朝、仇万代喊到府邸,吩咐它们尽快教会我们熟悉值班站岗事务。 我说:三当家的,老身有一个建议不知该不该提?如果说错了还请原谅,不要怪我多嘴。 仇质礼说:但说无妨,只要对光复吸血家族伟业有利,我都采纳。 我说:从我们刚进洞遇到那两个流浪的孤魂野鬼袭击哨兵的事件来看,我们不能仅仅在洞口布防,要在洞口两边一定距离的地方各增加一道岗哨,一旦有意外情况,洞外的岗哨可以立即给洞口的岗哨传递信息,洞口的岗哨就可以提前作好应对准备。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始终处于不败之地。 仇质礼说:还是先祖见多识广,这个建议确实有道理,我要采纳。仇万代,你负责安排,在洞口两端各增加一道岗哨,一旦有闯关的,或者有嫌疑对象走向腊耳洞方向,立即提醒洞口的岗哨加强警戒。两位先祖得辛苦一下,你们值守时负责外围岗哨。 我和李梅立即说:感谢三当家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保证不辜负三当家的厚望! 次日早上换班时,仇万代带着我和另外一个吸血鬼走到洞口,仇万代将我安排到李梅原先的镇守方向,把另外一个吸血鬼安排到红县侦缉局吴耀星镇守的方向。 值守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我看四周没有吸血鬼监视,立即跑到峡口,红县侦缉局的两个弟兄迎出来,我立即将洞内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们迅速转告江处长。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兴高采烈地说:大师,江处长让我转告你一个情况,前几天腊尔山正在酝酿仇氏族长换届选举,从初步酝酿的情况来看,仇界富居然进入了候选人,并且排名远远超过现任族长仇村长,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族长,还有可能成为村民委员会主人。 我说:我现在得到的情况是,腊耳洞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复活吸血鬼尸骨,不仅仅是为了纠集一帮吸血鬼,它们计划一夜之间血洗腊尔山,重占腊尔山,将腊尔山打造成洪荒宇宙吸血家族的中心和圣地。仇界富及其在外打工的儿子是腊尔山仅存的有吸血基因的人,他想当族长甚至村民委员会主任,就是想利用现代村民自治的手段,掌握腊耳山治理大全,统治腊尔山。我个人的意见是,必须迅速查清推举仇界富当族长的人,特别是这些人与吸血鬼有什么关系没有?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说:江处长和蒙局长已经派人秘密核查了,推举仇界富当族长的人,基本上是被疯狗咬伤的三十多位村民及其家属,以及与这些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人。 我说:被疯狗咬伤的村民身上一定被感染了吸血鬼病毒,并且病毒左右了这些村民的神经系统和心智,他们才按照病毒传播者的意图,推举仇界富当族长。吸血鬼病毒的扩散速度非常快,如果病毒继续扩散,大多数村民感染了吸血鬼病毒以后,仇界富将以绝对优势当选族长,直至村民委员会主任,腊尔山在法律上将成为吸血鬼统领之地,它们将腊尔山打造成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的罪恶将卖出第一步。然后,病毒将向山下传播,腊耳山及其周围乡镇的人将会变成吸血鬼部落,大家都将推举仇界富为领导,这些地方将逐步成为吸血鬼的地盘,并以此为圆心,逐步向四周扩散。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掌按在嘴巴上,说:大师,仇界富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说:族长选举是村民自治,村民委员会选举是法律规定的,必须人类才能被选为族长、主任,智商再低的人都不可能投鬼类的票。根据我对仇界富的观察,他暂时只是大当家或者二当家的代理人,最终将会被大当家或者二当家取代。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问:那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说:大当家或者二当家的肯定是鬼类,或者复活的吸血鬼,它们应该正在继续扩散吸血鬼病毒,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说:大师,事态这有这么严重,这如何是好? 我说:我进洞时留了一包“败毒散”,要找借口让这些村民服用,虽然不能阻断吸血鬼病毒,但对延缓病毒的发作、传播有一定的作用。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说:这项工作正在做,乡政府的以医治狂犬病的名义,让山民在服用。 我说:让仇界富作为代理人入选族长,是吸血鬼的首选。如果这一步不能成功,它们将启用武力手段,血洗腊尔山,重占腊尔山。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说:大师,你说得有点玄乎,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祖国的飞机、大炮军事手段这么丰富,几个吸血鬼还能占山为王? 我说:这与科技和军事无关,你们要清楚,这些吸血鬼都是复活的几百上千年的吸血鬼尸骨,它们还认为现在是几百上千年的世道,脑子中哪有什么科技意识、飞机大炮这些军事概念? 红县侦缉局两个弟兄不停地点头,赞许我的观点。 我说:我们必须洞内洞外同时开展工作。让江处长特别注意仇万仞可能带着吸血鬼在人力市场拐骗女人进洞,注意上山的外地女性。我和李梅在洞内解救鲁瑶瑶的力量非常薄弱,让江处长选派两名女特警,每个人秘密携带一瓶黑狗心血,尽快以被拐骗民工的身份潜入腊耳洞,与鲁瑶瑶关押在一起。同时,要将我们一人准备一支手枪,放在这里,我找机会来取。 第235章 煎熬两女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换班回来,已是午夜时分,我正与李梅悄悄交换情况,几个已经上床的吸血鬼说:二位,你们虽然是长辈,但我们还是要提醒一下,现在都大半夜了,我们要睡觉,你们也赶快睡,不要打扰我们,有事明天再讲。 我和李梅立即轻轻说:好的,马上睡。 仇质礼分配给我们的床铺只有一米左右宽,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不睡吧,其他吸血鬼认为干扰了它们睡觉,要竭力反对,还有可能暴露身份;睡吧,我已经是已婚人士,和一个互相有着深厚感情基础的异性在这么狭窄的床铺上同床共枕,这算什么事? 我站在床边,两支手心全是汗,心急如焚,几乎不知所措,一个吸血鬼骂骂咧咧地说:两个老家伙,还磨磨蹭蹭干什么,睡觉! 李梅将樱桃小嘴轻轻凑到我的耳边,说:睡吧。 说后,李梅合衣爬到床上,面朝外,侧身睡到靠石壁那边,并将一半被盖盖在自己身上,提着另外一半被子,示意我赶快上床。 上就上吧,即使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也是为了革命工作才出的问题,经得住法律法规、职业道德和婚姻家庭美德的考验,立即脱掉鞋子,合衣爬上床。李梅立即将另外一半被盖搭在我身上,还将床沿边的杯子往我身下压了压。 一米宽的床睡两个大活人,要想拉开距离,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我刚开始仰面躺着,但一半身子要掉在床外,不得不侧过身子,面对着李梅,她那樱桃小嘴吐出的兰香之气慢慢沁入我的心脾,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靠了靠。 原谅我吧,亲爱的瑶瑶。这是为了解救你、为了诛灭整个吸血鬼和李梅交换情报的大好时机,我也是不得已而采取的方式。 突然,李梅将右手搭在我脖子上,将嘴巴伸到我的耳朵边,悄悄说:我今天借口打扫清洁卫生,悄悄接触了困锁在广场上的鲁瑶瑶,她已经服用了“败毒散”。但是,她现在一用劲心脉就会疼痛难忍,自己仍然无法打开手腕上的镣铐。 我为了讲话方便,也将右手从李梅脖子下穿过去,让她枕在我的手臂弯里,将嘴凑到她耳边,悄悄说:感染吸血鬼病毒的村民一致推举仇界富当族长,下一步还可能当村主任,这是它们合理合法统治腊耳山的伎俩,江处长正在想法阻止。如果这一步走不通,它们一定要选择时机血洗腊尔山,重占腊尔山。我们必须尽快打探到二当家和大当家的信息,清楚洞府结构,江处长一旦下达收网命令,外面立即里应外合,解救鲁瑶瑶,诛灭洞内的吸血鬼。明天你出去站岗时,悄悄到你原先值守的地方交换情况。 李梅为了和我讲话不被其他吸血鬼听到,右手将我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小嘴向我的耳朵凑得更紧了,几乎用嘴唇咬着我的耳垂,说:今天我一早出去打扫卫生,最先打扫的女牢,昨天那三个鬼差,按照岗哨的左、中、右秩序,先后将右掌按在鲁瑶瑶牢房的门锁上,牢门自动打开了。 我悄悄说:鲁瑶瑶手上的镣铐是怎么打开的? 李梅说:两个吸血鬼差分别用一张符纸包住鲁瑶瑶左右手,最左边岗哨那个鬼差从胸膛口袋中摸出一张符纸,在镣铐上碰触一下,镣铐就打开了。然后,它们将鲁瑶瑶抓到牢房外的院坝上,再用铁链锁住。你明天负责打扫卫生,必须一早就过去,看它们是不是用这种方法开牢门、开镣铐。三当家的还说说,明、后天可能有几个女人被送进洞里,专门让我打扫了牢房。 我说:你明天外出值守时,要迅速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让江处长在中途拦截,借机将女特警混进来。我们值守时如果碰到这些女特警,一定要向她们交代清楚进洞后的注意事项。这些女特警身上携带了可以解开鲁瑶瑶镣铐的黑狗心血,即使解救鲁瑶瑶用不上,也可以用于诛灭这些吸血鬼。女特警进来以后,我们还要以服侍、监视鲁瑶瑶等借口,想办法说服三当家的,将女特警送进鲁瑶瑶的牢房,照看鲁瑶瑶,和我们里应外合,我明天打扫卫生时让鲁瑶瑶做好准备。 交换情报之间,我和李梅越搂越紧,但除了两张嘴偶尔碰在一起之外,根本不敢做什么,我明显感觉到李梅两行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上,浑身轻轻颤抖,她慢慢进入了梦乡,但我一直没敢合眼,护卫着怀中心爱的人。 次日,李梅外出见习值班站岗,我在洞府打扫卫生。我拿着洒扫除尘工具,若无其事地走过男牢,接近女牢时,立即隐身,埋伏在女牢栅栏旁边。 没有多久,左边岗哨的鬼差喊了一声:弟兄们,按照当家的安排,现在将这小妞拉出来晒在院坝,继续削减她的功力和戾气,让她服服帖帖地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开工! 听说它们要将我的新婚妻子制服后当吸血鬼的压寨夫人,我真想几把“阴弹子”砸过去,将它们打得鬼身全无,但它们一旦中弹,绝对要鬼哭狼嚎,引来更多的吸血鬼,立即压住怒火,耐心查看。 左边岗哨的鬼差最先走到女牢门口,将右手按在门锁上,转过头警惕地盯着后面;中间岗哨的鬼差一边左右环顾,一边慢慢走向牢门,站在左边岗哨鬼差的左侧,将右手掌按在左边岗哨鬼差的手掌上,转过脑袋,警惕地盯着左边;右边岗哨的鬼差一边四处查看,一边走向牢门,站在左边岗哨鬼差的的右侧,将右手掌按在中间岗哨鬼差的手掌上,转过脑袋,警惕地盯着右边。 我有趁机制服三个鬼差的强烈冲动,但是,三个鬼差前前后后走向牢门,又将左、中、右三个方向盯得死死的,根本没有下手机会,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打开牢门,走向鲁瑶瑶。 中间岗哨鬼差和右边岗哨鬼差用符纸包住鲁瑶瑶的手腕,鲁瑶瑶怒目圆睁。左边岗哨鬼差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在鲁瑶瑶手腕的镣铐上碰触一下,镣铐立即打开。 鲁瑶瑶奋力挣扎了几下,豆大的汗珠立即从额头上滚落而下,看来她的心脉在剧烈疼痛,根本没有力气挣扎,跟着三个鬼差走到牢房外的院坝,听凭三个鬼差将其锁住,眼睁睁地看着三个鬼差退回哨所。 我退回很远,提着扫帚、撮箕,慢腾腾地走到女牢,向三个鬼差点头哈腰,说:三位长官,早。 左边岗哨的鬼差说:老头,赶快将女牢打扫干净。 我歪歪扭扭地走进鲁瑶瑶的牢房,在她站立的石头下放了三粒“败毒散”和三粒“壮鬼大力丸”,让她能够用脚趾夹起来服用,保持体力,驱逐体内吸血鬼病毒,不再被新的病毒侵扰。 打扫完女牢,我走进三个岗哨,将三个岗哨打扫得一尘不染,趁三个鬼差走出哨所让我清扫之际,我迅速在他们床铺的腰部放了一张“镇鬼符”,让他们被“镇鬼符”慢慢侵扰,逐渐变得麻木,保证我解救时它们反应迟钝。 左边岗哨那个鬼差说:老头,你比以前做清洁卫生的老头负责得多,不错,不错。 我立即既是鞠躬,又是点头,说:感谢长官夸奖老身,敬请在当家的面前多多美言,老身不胜感激。要不,我将这院坝也打扫干净,让你们有一个舒适的办事环境。再说,这小妞是我们未来的皇后,三位让她生活在舒适的环境里,说不定今后在大当家面前给你们吹吹枕头风,保证你们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左边岗哨那个鬼差笑着说:老头,我看你老眼昏花,心却机灵得很,不错,不错,今后满十满百大寿时,我们给你多敬几杯酒,赶快打扫吧。 经过刚才的接触,三个鬼差对我放心多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而是聚集在左边哨所里聊天。 我趁机一边若无其事地扫地,一边慢吞吞地靠近鲁瑶瑶,感觉她比以前瘦多了,心痛不已;想起昨晚就在离新婚鬼妻咫尺之地,搂着心仪的女神睡了一整夜,耳鬓厮磨,又内疚万分。 在和鲁瑶瑶错身之际,我问:谁抓的你? 鲁瑶瑶说:仇石匠,二当家的。 我问:怎么抓的? 鲁瑶瑶说:他在仇老伯住楼下燃了迷魂香,我发觉时已经中招了,江处长情况如何? 我说:没问题。牢房里脚底部位有药丸,坚持服用。 鲁瑶瑶说:我除了用力之时心脉疼痛以外,没有其他大碍,老娘出来以后一定要将它们赶尽杀绝。 我说:仇石匠和它们大当家骗取民工进洞杀害,用“借尸还魂”的手法,复活了数十个上古吸血鬼;还利用疯狗传播吸血鬼病毒,有三十多人被咬伤,意图扩大吸血家族成员,重占腊耳山,将此地打造成洪荒宇宙的吸血鬼中心。你再忍一忍,我们既要解救你,也要将吸血鬼家族一网打尽。 鲁瑶瑶说:理解。 我说:大当家是谁? 鲁瑶瑶摇摇头说:不认识,只在远处看到过一次背影,胖子。 我说:与大当家一起的女孩是谁? 鲁瑶瑶说:没见过。 我说:有两个女人要关进你的牢房,是自己人。 第236章 增兵卧底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中午,我正在大堂外面打扫卫生,突然听见噼里啪啦的走路声,抬眼望去,是李梅和仇万朝换班,带了四个民工打扮的男人和女人回来。这四个民工左顾右盼,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洞内美景,或者对着深邃的洞穴赶到害怕。 有两个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袋口露出的东西应该是被盖;有一个背着黑黢黢的牛仔包,蔫瘪瘪的,估计里面仅有几样换洗衣服;有一个肩上斜挎了一个网兜,里面有一口胶盆和两个脱了很多瓷的搪瓷缸子。 他们走进后,我一眼就看出两个男民工是红县侦缉局的吴耀星、韩雨浓。两个女民工虽然没有见过,但从她们那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眼神中偶尔透出的犀利之光,我判定他们是江处长、马家寨派进来的侦缉队员,立即装作打扫卫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刚进大堂,李梅说:四位在此稍后,我去报告老板,看给你们安排在什么地方? 吴耀星、韩雨浓以及另外两位“女民工”站成一排,唯唯诺诺地说:是,老板,我们等你。 李梅走向仇质礼府邸,仇万朝与吴耀星等民工面对面站着。 我提着扫帚、撮箕,装作打扫仇万朝后面的垃圾,趁机和吴耀星、韩雨浓交换了眼神,还反复打量两位“女民工”,让她们熟悉我。 “长官,辛苦了,你背上在哪里粘了泥土,老身给你拍拍”,我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拍打着仇万朝的后背,分散仇万朝的注意力。 仇万朝立即转身,笑着说:谢谢先祖,一点点泥土不碍事。 我说:长官,这几个民工身强力壮,他们自己能够挣很多钱,我们的工程进展也会得到推动。 仇万朝说:那是肯定的,二当家的有眼光。 就在我故意分散仇万朝注意力之际,韩雨浓立即扭头给身边的“女民工”说“自己人”, 两位“女民工”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提着扫帚、撮箕,故意一边在吴耀星等四个侦缉兄弟面前扫来扫去,一边说:两位兄弟,两位姊妹,腊耳洞虽然偏远,工作条件艰苦,但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开出的工资很丰厚,像我这种扫地的老头,一个月也要进账两千多,比在老家种地强多了。好好干,工程结束后,你们都是功臣,三个当家的会奖赏你们的。 吴耀星带头说:我一定加班加点干,回家娶个老婆。 其他三个“民工”都表态要努力工作,或者回家修房子,或者回家买家具,或者将儿子送个好学校,只有仇万朝在旁边带着狡猾的笑意。 我慢慢扫进三当家府邸,李梅正在给仇质礼禀报:三当家的,二当家的在红县人力市场招聘了这几个人,两个兄弟将他们带到洞口,说现在外面风声比较紧紧,他们要回去继续招工、继续带民工进来,所以就交给了我们站岗的。两个兄弟特别交代,二当家的说他回来后,要将这两个女的以及今后带进来的女的,赏赐给近期功劳、贡献突出的兄弟,谁也不许打她们的主意。 仇质礼淫笑着说:它妈的,要不是二当家的有令,我…… 李梅说:三当家的,老身有个建议,你的前程如日中天,届时一定会妻妾成群,向你投怀送抱的美女也成百上千,千万不要在这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身上让二当家、大当家不满意,出现什么差错。 仇质礼说:先祖说得对,先把她们关押起来。 李梅说:三当家的,老身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仇质礼说:讲。 李梅说:据说大当家的对那小妞有点意思,但那小妞好像不愿意,你要在这方面做点文章,我建议把这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关进那个小妞的牢房,一来可以监视那小妞,二来可以服侍那小妞,三来可以劝说那小妞,让那小妞心甘情愿做我们腊耳洞的压寨夫人。大当家的一回来,你就当一回红媒大人。成就了这桩姻缘,大当家一高兴,我看,你不想升官发财都不行。 仇质礼说:先祖说得有道理,就把这两个女的关押进那小妞的牢房。但是,你要将这些监视、服侍、劝说小妞的任务交给那两个女的,并叫那两个女的工作做通,保证那小妞回心转意。 李梅说:她们已经是三当家砧板上的肉,肯定会乖乖听话的,我一定将她们的思想工作做通。 仇质礼淫笑着说:届时我们几个当家的分配女人时,一定给先祖优先考虑。 李梅说:谢谢先祖。这两个男的怎么处理? 仇质礼说:老规矩,关进男牢。这样,我和你将这两个女的带到女牢,仇万朝和开祖先祖将那两个男的送到男牢。走,我去给他们宣布工作。 李梅和仇质礼走出府邸,来到四位民工面前,我也颤巍巍地跟在后面。 李梅立即介绍说:四位,这是腊耳洞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施工经理仇老板,也是我们腊耳洞开发有限公司三当家的,你们的工作由他直接管理。下面,请仇老板训话、安排工作。 仇质礼背着手,说:四位,欢迎你们选择腊耳洞开发有限公司。这里虽然偏远,工作条件虽然艰苦,这是我们的优势,这里终将成为世界一流的洞穴旅游点,你们一定会为你们的选择赶到自豪。我决定,从明日起,两位男的就给我们的测绘工程师打下手,探查洞穴,也就是帮忙打火把、搬测绘器具一类的工作。两位女的就到厨房帮忙泡茶弄饭,帮忙给这里的工人洗衣浆裳。今天,你们先回卧室休息,明日一早到这里来上工。现在,请两位女的跟我一起走,我引你们到卧室,稍后再带两位男的到卧室。 四位民工立即唯唯诺诺,齐声说:感谢仇老板,祝仇老板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仇质礼、李梅和另外两个吸血鬼领着两位“女民工”走向女牢,我也颤巍巍地跟在它们后面,和仇质礼、李梅以及另外两个吸血鬼对她们形成合围之势。 两位“女民工”在阴森森的洞穴里行走,好像非常害怕,开初还是独立行走,几分钟之后就互相挽着手,颤颤抖抖地行走。 刚走到干尸存放处,两位“女民工”同时“啊”地一声尖叫,转身就跑,我立即拦住她们,说:干什么? 两个“女民工”吓得蹲在地上,说:老板,我不做了,招工费用我们加倍赔偿。 仇质礼一把抓住一个“女民工”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不做了,有那么简单的事?小心老子将你碎尸万段,乖乖地听话,我保证留你们性命。 两个“女民工”几乎哭不出来,李梅走上前来,扶起她们,拍着她们的肩膀,说:两位小妹,这里离地面十万八千里,我们三当家的让你们跑,你们绝对跑不出去。要是不听三当家的话,那也只能横尸洞底,坟墓都没有一座。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在这里好好干,有吃有喝有工资,工程圆满后就回去,何乐不为呢? “老人家,你说怎么做?我们听你的”,两个“女民工”哭着说。 李梅说:简单,你们的卧室还有一个女孩,那是大当家准备娶来做压寨夫人的。我们大当家一表人才,腰缠万贯,想和他结婚的女孩多如牛毛,他却单单看上这个女孩,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她看好,不允许她自伤自残,还要慢慢劝说她回心转意,自愿嫁给我们大当家的。如果你们让她回心转意了,大当家随便抽一沓钱,就会万儿八千地奖赏你们,相当于你们在老家做很多年。 两个“女民工”瑟瑟发抖地说:感谢三当家不杀之恩,我们尽最大努力劝说那小妞。 仇质礼说:这就对了。 走到鲁瑶瑶牢房前,仇质礼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从牢房门上一扫而过,牢房们当即打开,李梅捏住两个这侦缉姐妹的肩膀,将她们推进牢房。 回到大堂,仇质礼说:仇万朝,你和开祖先祖以及另外两个弟兄将这两个男世带到卧室去,我就不去了。 仇万朝立即提着蓝灯笼,带着另外两个吸血鬼和吴耀星、韩雨浓,慢慢走向男牢,我走在最后面,趁仇万朝和另外两个吸血鬼不注意,悄悄给走在我前面的吴耀星手里塞了十多粒“败毒散”,趁他回头之机指了指我的嘴巴,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走到干尸摆放处,我悄悄捡起一块石头,扔在仇万朝前面,仇万朝和另外两个吸血鬼立即提着灯笼追上去,同时大喝一声:谁? 我立即悄悄给吴耀星、韩雨浓说:里面有个倪二兵,可以争取,刚才给你们的药丸按时吃。 仇万朝和两个吸血鬼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慢慢返回来。 我说:长官,应该是开发腊耳洞震动过大,洞顶的石头掉下来了吧。 仇万朝和两个吸血鬼说:可能是吧。 来到男牢前,仇万朝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在牢门上扫了一下,牢门立即弹开。 吴耀星、韩雨浓看到面前是牢房,故意想转身逃跑。 我立即抡起撮箕,拦在他们面前,说:想跑,没门。 仇万朝举起鬼刀,架在吴耀星脖子上,另外两个吸血鬼也举起跪倒,架在韩雨浓脖子上,恶狠狠地说:识相点,赶快滚进去。 我将撮箕架在韩雨浓脑袋上,恶狠狠地说:我数一、二、三,再不进去老子就将你脑袋砸开花。 吴耀星、韩雨浓一边举着双手喊“老板饶命”,一边战战兢兢地走进牢房。 第237章 运筹温柔窝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转眼又到了午夜,该上床睡觉了,通过昨天晚上的洗礼,我和李梅一起利用上床睡觉的机会交换情报的感觉流畅多了,开始我们仍然是仰面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说,门口的吸血鬼刚一吹灭蓝灯笼,我们立即侧过身子,互相紧紧搂住对方,待周围鼾声四起时,借机交换情报、商量工作。 李梅说:仇万仞到案了。 我激动地说:怎么到案的? 李梅说:昨晚在上山路口蹲守的鬼精灵和侦缉队员发现仇万仞和四个吸血鬼带着六个男民工、四个女民工上山,江处长当即指示收网,将仇万仞和三个吸血鬼抓获,一个吸血鬼在逃,十个民工全部得到解救。仇万仞仗势邪术反抗,被己母的手下打伤;刚一跑进密林,又被追踪的侦缉队员开枪打断小腿,他的血液不是我们人血的红色,也不是鬼血的绿色,而是红中带绿,非常古怪。 我问:这些民工是哪里来的? 李梅说:都是仇万仞在红县人力市场,以到腊耳洞开发旅游景点的名义拐骗来的。 我问:审讯情况如何? 李梅说:江处长、蒙局长和己母亲自审问,比较顺畅。四年前仇万仞在阴界游荡,邂逅了一个人,经照片辨认是向掌官,二人结为阴阳朋友。向掌官得知仇万仞是吸血鬼后代以后,主动提出可以复活仇万仞,让仇万仞统领洪荒宇宙的吸血家族,但必须借助其儿子的尸体复活他。仇万仞想到自己复活后将成为吸血家族的头领,当即答应向掌官,提供其儿子仇质彬在红县打工的地点。向掌官从黔州赶到红县,找到仇质彬,迷幻仇质彬到仇万仞的坟墓前祭拜,突然用铁锤打碎仇质彬的脑袋,用仇质彬的尸体复活了仇万仞。 我咬牙切齿地说:虎毒不食子,这仇万仞居然为了一顶小指甲盖一样大的乌纱帽,勾结向掌官杀害自己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他人身鬼身俱无。 李梅说:向掌官复活仇万仞后,将他带到石洲凤池山一带,利用给亡人装修坟墓的机会,吸取大量尸骨阴气之精华,使其更接近于人类。通过这几年的修炼,仇万仞的身体状况、精神气质、思维能力已经完全是我们人类了,只是血液还与人类有区别。 我问:凤池山的案子是不是它做的? 李梅说:他交代了,全部是按照向掌官的安排做的。 我问:凤池山那帮鬼儿呢? 李梅说:向掌官事前告诉他,一旦事情败露,立即将那帮鬼儿送到石洲的落魄峡孤店,那里有人接应。我们破阵当晚,仇万仞感应到“鬼婴阵”被摧毁以后,立即到山下接应从天而降的鬼婴,将那些鬼婴送到了落魄峡孤店,交给了一个来自“阴司镇”叫郑大官人的鬼魂。 我问:凤池山那些孕妇的魂魄呢? 李梅说:屠杀孕妇他没有参与,但这些孕妇的魂魄由他零星地交给了郑大官人,也就是杀一个孕妇交魂魄一个。 我问:轮船上、火车上的案子是不是它做的? 李梅说:反复审问,它都说不知道,说他从凤池山将鬼儿带到落魄峡以后,直接回了腊尔山,绝对没有在沿途做过一起案子。 我问:仇老伯的案子呢? 李梅说:是他做的。前不久,向掌官派一个小鬼通知仇万仞,说你要到腊耳山去,让他到仇老板家设伏,务必将你以及与你一起的人全部诛灭。仇万仞留了两个吸血鬼监视仇老伯一家,自己带了五个吸血鬼在上山路口等候了三天,发觉我们上山时,立即带领三个吸血鬼赶回仇老伯家,留下两个吸血鬼利用密林掩护跟踪我们。仇万仞指使五个吸血鬼将仇老伯、仇伯娘骗进竹林杀害,然后在仇老伯家中设伏。 我问:怎么设的伏? 李梅说:我们到仇老伯家中发觉异常,全部跑进竹林以后,仇万仞立即在仇老伯家竹楼底下燃起迷魂香,想等我们回去时全部昏迷,趁机杀掉我们全部。没想到你和我在竹林中看守现场没有回去,而是鲁瑶瑶和江处长、朱老警返回了仇老伯家。在鲁瑶瑶发觉中了迷魂香时,为时已晚,仇万仞趁机抓住了鲁瑶瑶。鲁瑶瑶昏迷的同时,江处长和朱老警也昏迷了。仇万仞知道你一定要回去,就在门背后绑上*,准备趁你开门时炸死你。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杀江处长和朱老警呢? 李梅说:他将刀都取出来了,但江处长和朱老警身上始终有一股向外推的力道,他始终近不了身,就放弃杀害,从后窗爬下,估计是你的“镇鬼符”和它们身上的手枪起了作用。 我问:仇万仞知道鲁瑶瑶的身份吗? 李梅说:他说不知道,认为和你一起的都是向掌官的敌人,都该诛灭。他原准备直接杀掉鲁瑶瑶,但看到鲁瑶瑶比较漂亮以后,临时改变主意,将鲁瑶瑶抓进腊耳洞,准备送给向掌官用作压寨夫人,或者自己做压寨夫人。 我问:仇万仞的迷魂香是向掌官教的,还是自己本来就会? 李梅说:他自己活在世上时就会,并且是祖传,还有一些吸血鬼也会。 我问:其他复活的吸血鬼是怎么回事? 李梅说:向掌官说仇万仞要担任洪荒宇宙吸血家族的家长,必须有很多的臣民,特别是要有一帮肱骨大臣,这些肱骨大臣必须是吸血家族的人,不能是人类和其他鬼类,向仇万仞传授了“借尸还魂”的邪术。仇万仞知道很多吸血鬼的尸骨所在地,就按照向掌官的传授的办法,已经骗取了四十多个民工上山,将民工杀死后,利用民工的尸体复活了很多吸血鬼的尸骨,让吸血鬼集中居住在腊耳洞。 我问:仇世贵、仇界富是怎么回事? 李梅说:仇万仞一直不交代此事,坚称不认识仇世贵、仇界富。江处长推断仇万仞既要拐骗民工,又要复活尸骨,觉得自己忙不过来,找到了同是吸血鬼后代的仇世贵、仇界富父子,教会它们“借尸还魂”法术,让它们定期到腊耳洞搬运干尸,到他指定的地方挖出吸血鬼尸骨后复活。他之所以不交代,就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仇世贵、仇界富父子已经被我们控制,妄图让仇世贵、仇界富父子复活更多的吸血鬼尸骨。 我问:村民被狂犬病咬伤的事呢? 李梅说:仇万仞也不交代此事,他说根本不知道疯狗咬村民的事。江处长赞同你的分析,要么向掌官教会了仇万仞,要么仇万仞自己会这一邪术,将带有吸血病毒的血液注射到狗体内,三、五天狗就疯了,一旦村民被这些疯狗咬伤,也要变成吸血人。同时,其他村民被吸血人伤害后,也要变成吸血人,吸血家族的成员就会更多,力量就会更强。目前,最后一支疯狗一支没有在腊耳山出现。 我问:族长选举的事情呢? 李梅说:他还是不交代。江处长推断是向掌官安排的,向掌官说重振吸血家族雄风不能仅靠打打杀杀,要利用相对文明的手段。仇万仞让仇界富蛊惑村民,选他先当族长,再当村主任。支持仇界富的村民都被带有吸血病毒的疯狗咬伤,或者被吸血人伤害,思维已经朝吸血鬼方向发展了,经不住仇界富蛊惑,都同意仇界富当族长。 我问:如果选举不成功呢? 李梅说:仇万仞打死都没有说要血洗腊尔山、重占腊耳山的事,将这里建成洪荒宇宙吸血家族中心的事。 我说:在逃那个吸血鬼一旦进洞,我们都有可能暴露,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李梅说:在抓捕仇万仞以前,江处长充分考虑到这一点,在惊马槽两端各增派了己母手下的十名无头鬼,阻止任何人和鬼进入惊马槽,目前没有发现吸血鬼进入。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李梅说:进来的四个侦缉弟兄都携带了黑狗心血,手枪放在峡口的,你明天站岗悄悄取回来,保证人手一枪。 我说:鲁瑶瑶和倪二兵精神稳定,身体无大碍。 李梅说:外面牢牢控制着仇世贵、仇界富父子,江处长让我们确定什么时候收网?怎么收? 我说:还有哪些村民是吸血鬼家族的后代? 李梅说:仇万仞非常会钻空子,说他儿子是最后一个吸血人,已经被杀死了。 我说:鲁瑶瑶中迷魂香后心脉疼痛怎么解? 李梅说:没有问这个问题。 我说:大当家一定是阴魂不散的向掌官,他暂时没有在洞里,抓不到就算了,抓获二当家以下的所有吸血鬼也算成功。仇万仞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显有很多问题没有交代,我们收网后,他见大势已去,我也信心让他招供。后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吸血鬼功力最强,我们要在月圆之夜前收网。除了控制仇世贵、仇界富的鬼精灵以外,其余警力、鬼力全部在惊马槽峡口待命。 李梅说:后天上午腊耳山要选举族长,按照目前的情况,仇界富绝对要以高票当选,将成为腊尔山法定首领,吸血鬼重占腊尔山就走完了第一步。 我说:我们必须在选举以前收网,不能让仇界富的族长梦想既成事实。我看,就后…… 突然,李梅用樱桃小嘴将我的嘴巴紧紧堵住,立即一边发出鼾声,一边侧过身子、仰面躺在床上。 第238章 布局腊耳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知道附近有情况,立即侧过身子仰面躺下,支起耳朵、眯着眼睛、打着鼾,警惕地聆听周围的可疑声音,注视周围的可疑情况。 一阵轻微但震撼力很强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稍后,一支蓝灯笼伸进我们的卧室,径直走到我的床头。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仇质礼,他轻轻地推搡着我,悄悄喊:先祖,先祖。 我故意慢腾腾地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看到面前有一个人,立即装作被惊吓过度叫不出声的样子,眼睛圆睁,双手忙乱地向面前的人抓去。 仇质礼伸出一只手,轻轻扒开我的双手,再抓住我一支手腕,我感到好大一股劲道,几乎要将我的手骨捏碎。这力道绝对高出我两个档次,如果单拼力气的话,我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仇质礼轻轻说:先祖,是我,仇质礼。 我故意“喔”了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吓死老身了。 仇质礼说:先祖请随我来,有要事相商。 我轻轻下床,跟着仇质礼走到它的府邸。 我怯生生地问:三当家的有何吩咐? 仇质礼说:也没有什么吩咐,先祖给我的药丸功效确实超好,服用后立即神清气爽、精力倍增,本来可以吃三天,但我忍不住多吃了,今天已经提前吃完了,现在特别想吃,一想吃你的药丸就浑身无力。先祖,你明天能不能出去采药炼制? 我说:只要三当家的不嫌弃,我尽最大努力,我站岗那周围就有几味药材,可以一边站岗一边采药,在最近两三天内配齐药材,给三当家的炼制药丸。但是,明天该我在外围站岗。 仇质礼说:我们藏得这么隐蔽,除了腊耳山吸血家族的成员,谁知道腊耳洞里住了这么多人?你大可不必担心站岗的事情,你可以一边站岗一边采药,两不误嘛。 我说:老身一定按照三当家的要求,在最近两、三内将药丸配好,助三当家完成重振吸血家族雄风伟业一臂之力。三当家的,此时此处没有他人,我有个小小要求…… 我故意停顿话语,不说后半句。 仇质礼说: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仇质礼能够解决的一定办到。 我干笑着说:三当家的,我这几百年在地下,一直是一个人过,几位当家的将我复活,我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今后分配女人的时候,三当家的如果方便说话,尽量在大当家的、二当家的面前美言几句,能否给我考虑一个? 仇质礼说:这个好办,我们三个当家的分配完毕以后,一定优先给你考虑,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要给我几分薄面。 我说:三当家的,“大力丸”虽然暂时没有了,但老身的推拿手法也是一流的,可以暂时代替药丸,要不我给你推拿推拿? 仇质礼说:先祖竟然有这等手艺,试一试吧。 我让仇质礼趴在床上,慢慢给他推拿,仇质礼渐渐发出快乐的哼哼声,将双手交叉在头前,将肥大的脑袋深深地埋在双手之上。我趁它幸福地享受之际,迅速掏出一张“镇鬼符”,贴在他背心贴身的衣服上。一旦收网之时,即使我不念动咒语,背心的“镇鬼符”也要起一定作用,它的动作也会迟缓一些。况且,我还在它的床下布置了“镇鬼符”,一定会让它的神经系统受到刺激,变得麻木,反应迟钝。 推拿完毕后,仇质礼幸福地眯上眼睛,说:先祖这手法真好,与“大力丸”不相上下,先祖有这两大绝活,一定能够在吸血家族出人头地。感谢先祖,有劳先祖明日站岗时抓紧采集药材,炼制药丸。我看你和开宗先祖睡在一起非常拥挤,近日其他府邸整修出来后,一定给两位先祖单独安排一间。 我说:感谢三当家的,我还是和开宗兄弟一起睡吧,既暖和,又可以聊天。 因为“镇鬼符”的作用,仇质礼慢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我怕仇质礼装睡,继续给仇质礼推拿,慢慢在其睡穴上按压,他的鼾声更均匀了,明显已经睡熟,我趁借按压其胸部的机会,在他胸膛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符纸,应该是打开牢门的钥匙。 我一边给仇质礼盖上被盖,一边说:三当家的,你慢慢休息吧,老身每天晚上都来给你推拿推拿,我回去就寝了。 回到床上,我立即紧搂着李梅,说仇质礼已经对“大力丸”上瘾了,让我抓紧出去采药,我就有机会和江处长详细商议收网方案,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并且,我已经偷到了他胸膛的符纸,应该是打开牢门的钥匙。 李梅将她的收网计划告诉我,我适当做了修改,让李梅次日打扫卫生时将我们端门秘制的泻药“崩泄丹”,撒在血库每一罐血液里,让每个吸血鬼都喝下“崩泄丹”,迟钝它们的动作。 次日一早,仇万代领着我和另外一个吸血鬼外出换班,交接完毕后,本来该我站洞口,仇万代站峡口,我说:万代,三当家的安排我到峡口,利用站岗的机会采挖药材,给他炼制药丸。今天我就站峡口,你就站洞口,药丸炼制好后也有你的一份。 仇万代虽然没有对“大力丸”上瘾,但明显在怀念其功效了,又听我说是三当家的意见,立即说:先祖,你就去峡口吧,有我在这里看着,一支蚊子也休想飞进洞里。 我在仇万代的眼皮底下,若无其事地钻进密林,假装采挖药材,脱离仇万代的视线后,立即跑向峡口。 江处长预料到我接到李梅转交的情报后,一定要亲自出洞交换情报、商量收网举措,居然一早就亲自守候在峡口。 看到久违的领导,我立即跑向江处长所在的密林,江处长冲过来,紧紧拥抱着我,然后双手抓住我臂膀,反复打量,看到没有大碍以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去,问:鲁瑶瑶怎么样? 我说:还是关在原先那女牢的,两个女侦缉队员也按照计划和她关在一起了,鲁瑶瑶精神、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中了仇万仞的迷魂香以后,一用劲心脉就疼痛难忍。 江处长说:仇万仞原来说他只会燃放迷魂香,不会化解。昨晚我们反复审问,他说要鲁瑶瑶舌尖顶住上颚,连续念诵咒语“呢嘛哞嗡哄哆啰”七七四十九遍,三个时辰过后,心脉自然会恢复如初。 我说:处长,明天是农历十五,鬼怪的阴气最足,我们要么在明天晚上月圆以前收网,要么等明天月圆之后。 江处长说:我估计吸血鬼一定要先利用选举族长的机会,将它们的代理人选为族长,完成统领仇氏家族的第一步;如果这一步走不通,它们可能要同步血洗腊耳寨,重占腊耳山,这样一来,将有很多人死于非命,很多人被它们拘禁为人质。 我说:选举族长的事我们没有听说过,应该还早着呢。 江处长严肃地说:不早了,就在明天上午,现任族长仇村长、高中毕业生仇质朴和仇界富都是候选人。在每家户每户提名酝酿阶段,仇界富的得票非常高,远远超出其他两人,这明显是感染吸血鬼病毒的人在支持仇界富。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天选举投票以前,在选举现场和腊耳洞同时收网。我想,吸血鬼为了确保选举成功,或者选举不成后血洗腊耳寨、重占腊耳山,一定在选举现场布置功力强大的吸血鬼。一旦选举不成,这些吸血鬼将立即现身,腊耳洞的吸血鬼将倾巢出动,加入血洗腊耳山的行列。我决定,蒙局长在选举现场指挥,绝对不能让选举现场的吸血鬼逃脱。我在惊马槽指挥,绝不让一个援兵进入腊耳洞,也不让一个吸血鬼逃出惊马槽。你在腊耳洞里指挥,务必将里面的吸血鬼全部抓获或者诛灭,务必要将鲁瑶瑶安全解救出来,你们几个侦缉队员也必须平平安安地走出腊耳洞。今天晚上,你必须将洞内的准备工作做好。 我说:吸血鬼惧怕雷电,我恭请雷神、雨神、风神协助。 收网方案商定完毕,江处长紧紧地抱住我,拍打着我的后背,说:兄弟,相信你能行的,我等着你喝庆功酒。 我找侦缉弟兄拿来手枪,点燃九张“镇鬼符”,用符灰灰反复揉搓子弹,然后随便采了几十样稀奇古怪的野草、野花和小灌木,将手枪藏在野草中。 当天下午,我换班回洞府,仇质礼正在大堂召集三十多个吸血鬼训话,他精神百倍地说:小的们,明天是农历十五,我们吸血家族将走出重振雄风的第一步,腊耳山也可能要发生改天换地的大事。大当家和二当家在洞外指挥,洞里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从现在起,腊耳洞进入临战状态,全部不准合眼。各位下去马上检查装备,在各自的岗位加强戒备,违令者斩。 我不能让仇质礼将吸血鬼的战斗激情调动起来,悄悄念起“镇鬼咒”,仇质礼当即张大嘴巴,打了几个哈欠,吐了一口气,慢慢疲倦下来,说:马上下去准备,我稍后逐项检查。 下午,我借打扫卫生的机会,悄悄将手枪给了李梅、吴耀星、韩雨浓以及另外两位女性侦缉队员。两位女侦缉队员故意在鲁瑶瑶脚下布置了较多垃圾。但是,两位侦缉队员说,三个看守吸血鬼不知将鲁瑶瑶拉到什么地方去了,说是进一步消解戾气。 第239章 族长大竞选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农历十五这天,腊尔山天高云淡,血红的太阳从另外一座山下慢慢爬起来,让腊尔山满山浓浓的雾霭瞬间披上了一层金光。 几个早起的老人说:遭了,要出大事,好多年没有看见过朝阳竟然像血红的残阳了。 在浓浓雾霭的掩护之下,江处长带着十多位侦缉队员、我手下的一些鬼精灵以及二十个己母手下的无头鬼,在密林中飞速穿梭,很快分布在惊马槽两端的峡口。 轰天云带着耕红、十位己母手下的无头鬼、十多位男鬼都鬼事侦缉处的鬼差,早就悄悄潜伏在腊耳寨中央的仇家祠堂周围。另有五位无头鬼,仍然镇守在上山路口,预防向掌官这位大当家突然回到腊尔山,或者突然从路口逃跑。 随着太阳慢慢升高,雾霭的颜色也慢慢变黄、变白,浓浓的雾霭也慢慢散去,腊耳寨逐渐显现出来,鳞次比节的竹楼、木楼顶上冒出一缕缕炊烟,像一炷炷祭祀亡魂的冥香冒出的烟雾,慢慢向山下飘去,在寨子上空交织在一起,又形成一层薄薄的雾霭,让寨子若隐若现。 几个煮饭的老妇说:炊烟向天上走,预示着要继续放晴。今天的炊烟向山下走,暴风雨要来了。这么多的炊烟都朝山下走,暴风雨可能大得很,这族长选举怎么进行? 早饭后,村民们带着小凳,三三两两地走向寨子中央的仇家祠堂。 祠堂建于满清时期,为三间雕龙画凤的木楼,是腊耳寨仇氏家族的精神圣地。大堂的神龛上,供奉着仇先生等仇氏祖先,今天似乎特别高兴。神龛下面的香案上,两边点着两支白蜡烛,中间点着三炷高香,缭绕的烟雾在先祖塑像面前交织在一起,慢慢沁入先祖的心脾,先祖塑像似乎在惬意地享用。香案前,三块门板紧紧靠在一起,中间摆放着一支捆了红布的牛头,两边各摆了一支杀好的猪、一支宰好的羊。 祠堂大门外,三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搭了一个主席台,上面用破了好多个洞、污迹斑斑的红布盖着。主席台上方,用九张红纸写着“腊尔山仇氏族长选举大会”几个大字,挂在一条草绳上,会标在山风的吹拂下,上下翻飞、猎猎作响,好像有鬼魂在不停翻动。 上午十一点,现任族长仇村长带着六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依次走上主席台,他们应该是寨子上德高望重、辈分较高的长者。 主席台上一位白胡子老者站起来,双手向下压了压,百多村民立即像小学生一样,哗啦啦地坐在自己带去的板凳上,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人群中的不时冒出的旱烟、卷烟的烟雾慢慢升空缭绕。 白胡子老者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仇氏后人,五年一届的腊耳山仇氏族长选举大会现在开始。按照祖制,会议进行第一项,祭拜仇先生等仇氏先祖。 白胡子老者走进大堂,敲响牛皮大鼓。刹那间,锣鼓敲响、唢呐奏起,鞭炮齐鸣。 院坝的村民跟着走进祠堂,跟着老者齐刷刷地跪下,大堂内跪不下以后,一些村民就跪在院坝里。 白胡子老者抑扬顿挫地喊:哭祭先祖! 仇村长直挺挺地跪着,双手举着祭文,声情并茂地哭祭,历数吸血鬼强占腊耳山的罪恶,颂扬仇先生为朝廷开疆拓土、为腊耳山斩杀吸血鬼、让仇氏家族在腊耳山安家落户的英雄事迹,赞美历代仇氏后人和睦相处、勤劳致富的美德。 下跪的村民怀着万分虔诚的心情,接受传统的家庭美德教育,听得如痴如醉,有的还发出了嘤嘤嗡嗡的哭声。 哭祭完毕,白胡子老者用洪亮的声音喊:向仇氏先祖三叩首。 所有下跪的村民立即跟着老者,虔诚地向先祖磕头,很多村民双眼微闭,嘴角噏动,默默许愿,祈求先祖保佑平安。 白胡子老者站起来,说:全体起立,会议进行第二项,诵读族规。 所有村民立即跟着仇村长双手合十,仇村长读一句,后面的村民念一句,祠堂里顿时变成了一个书声琅琅的小学课堂,全体村民又一次接受了家庭美德的洗礼。 族规诵读完毕,白胡子老者说:请各位退回原位置就坐,会议进行第三项,选举族长。 所有村民很快回到原位置,端端正正坐好。 白胡子老者说:乡亲们,族长选举这是我们仇氏家族的大事,大家一定要本着对腊耳山子子孙孙高度负责的态度,站在将腊耳山建成富饶之地的高度,选出能够代表仇氏家族意志,能够带领我们勤劳致富的族长。前期,经过各家各户提名,族长选举委员会酝酿,大家推选了现任的仇族长,也是我们腊耳山村的村长,还有仇界富、仇质朴等三位候选人。按照祖制,下面,三位候选人将上台介绍他们如果当选族长以后,如何带领我们仇氏后人光大家业、重振雄风。首先,请现任仇族长演讲。 仇族长意气风发地走上主席台,大约三分之一的村民热烈鼓掌。仇族长礼貌地鼓着掌回礼,向大家回顾了他这五年的工作,介绍了他当选族长以后的工作思路,希望大家投他的票。 主持的白胡子老人说:乡亲们,仇族长这几年为了腊耳山仇氏家族的发展,为了我们的利益,废寝忘食、夙兴夜寐,大家有目共睹;他如果当选下一任族长以后的工作思路重点突出、思路清晰,符合腊耳山的山情和我们仇视家族的实际。但是,仇界富、仇质朴的思路还没有说出来,是不是更好,或者是不是比仇族长的更差,这要等待他们演讲后才知道。下面,请族长候选人仇质朴演讲。 仇质朴是高中毕业不几年的年轻后生,是腊耳山少有的高材生,嘴上胡子还未浓密,虽然有一腔让腊耳山和仇氏家族改天换地的热血,但实践经验和群众基础明显不足。在走上主席台的过程中,身子就开始发抖,刚开口作自我介绍时,声音更加发颤,引来台下一遍哄堂大笑。 刚才没有鼓掌那些村民大声喊:你不行,下来,你不行,下来。 主持的白胡子老者立即制止大家,让大家尊重候选人,尊重年轻人,尊重腊耳山的未来,听候选人慢慢将施政纲领讲完。 仇质朴演讲到大半,额头汗水直冒,勉强将稿子读完,看到效果不佳,索性放下稿子,说:乡亲们,千言万语不如实际行动。请大家相信,我仇质朴有一颗让腊耳山改天换地炽热的心,有一腔让仇氏家族发家致富炽热的情。投我一票吧,我的演讲结束。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刚才起哄那些村民又起哄了,说他们不需要炽热的心,也不需要炽热的情,必须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主持老者例行对仇质朴肯定了一通,评价了一番,说:下面,请仇界富演讲。他是首次竞选族长,请大家仔细聆听。 此时,原本天高云淡的上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乌云,祠堂外的能见度开始降低,一些选民焦急地抬头看天。 仇界富踌躅满志地走上台,给选民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知道我仇界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的穷人,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子女,仅有三间祖上留下的老屋,自己还得过且过、自暴自弃、不思进取。可能很多人认为我竞选族长是异想天开,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你们看到的是以前的仇界富,是因为受婚姻破裂的打击,始终走不出婚姻失败的阴影而自暴自弃的仇界富。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决定痛改前非,做一个奋发向上的仇界富,活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仇界富。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洼地崛起劲头足,我以前的落魄、穷困,是我让腊耳山仇氏家族改天换地的最大动力和资源。一位家长想致富,一位家长有动力和能力致富,难道这个家庭还不富裕吗?请大家投我一票! 台下大多数村民立即开始鼓掌,齐声喊:我们就选仇界富,我们就选仇界富。 看来,一旦投票,仇族长和仇质朴绝对要落选。 祠堂上空的乌云越来越厚,远处的天边越来越亮,亮处的闪电此起彼伏,雷声渐渐由远而近。 突然,“噼里啪啦”一声巨响,一个惊雷骤然响起,好像翻滚到了选民的脚下。 刚才起哄一个村民大喊:暴风雨要来了,赶快开始投票。 一大片村民跟着吼:投票、投票。 主持的白胡子老人从祠堂里拿来一个纸箱,打开让大家查看,里面确实空空如也,当场将纸箱封上,在上面划了一道二指宽的缝,说:我宣布,腊耳山仇氏家族族长选举大会投票开始。 仇质朴耷拉着脑袋,仇村长有点紧张,仇界富似乎胜券在握。 又是一个惊雷在祠堂上空响起,震得许多村民差点丢了手中的票。 突然,四个高大威猛、全副武装的年轻人从后面靠近主席台,一把掀翻仇界富,当场铐了个“苏秦背剑”。 第240章 诛凶选举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界富大声喊:仇族长,你勾结侦缉人眼破坏族长选举,大家要主持公道。 支持仇界富的村民一边喊“不准破坏族长选举”,一边围上来。 抓捕仇界富一个年轻人立即跳上凳子,朝天鸣枪示警,从枪口喷射而出火焰、清脆的枪声震得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蒙局长从祠堂里走出来,站在主席台边,严厉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是红县侦缉局局长蒙飞,仇界富、仇世贵父子涉嫌杀人藏尸,我们在仇界富卧室和仇世贵卧室分别搜出一具尸体,我们还有证据证明他们父子俩还将一些尸体掩埋在后山的古坟中。现在,我宣布,依法对涉嫌故意杀人的仇世贵、仇界富父子进行拘留。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先前支持仇界富的村民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又蠢蠢欲动,想从侦缉人员手下将仇界富解救出来。 突然,一道闪电掠过,似乎要将腊尔山劈成两半;又一声惊雷在祠堂上空响起,似乎要将腊耳山震塌,蠢蠢欲动的村民似乎认为自己的行为将遭天谴,要被闪电和惊雷击中,又站在原地不动了。 “哈哈哈哈”,一声声狂妄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们尚在左顾右盼的惊愕之中,从祠堂四周的竹楼、木楼上接连跳出十一个人,一齐恶狠狠地说:蒙飞一派胡言,他的目的目的就是阻止仇界富当选族长,投票、投票! 村民惊愕地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说它们是人吗,怎么会飞檐走壁、从天而降呢?说它们不是人吗,怎么长相、与当地人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穿着比较古老,一个都不认识,还长得怪怪异异的。特别是有几个人还穿着长衫,留着长辫,当今社会除了疯子以外,不可能找到如初装扮,明显是清朝时期的人。 主持选举的白胡子老人指着从天而降的人中一个留着长辫子的人,当即瘫坐在板凳上,瑟瑟发抖地说:那不是仇天宝吗?他都死了七十年,怎么又出现了?鬼呀,鬼来了。 经过主持选举的老人一提醒,主席台上其他几个老人也瘫坐在板凳上,战战兢兢地说,这是死了七十年的仇某某,那是死了六十年的仇某某,怎么今天一齐回来了?未必这次祭祖竟然将祖先请出来了,腊尔山要变成鬼的世界吗? 那个叫仇天宝的哈哈大笑,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都是仇氏先祖,算起来都是各位的祖先,今天各位孝子贤孙隆重祭祀我们,哪有不现身的道理?特别是今天要选举族长,此事不但涉及仇氏家族子孙后代如何光宗耀祖,还涉及我们这些已故的先祖九泉之下能否安心瞑目,我们有发言权。我看,现任族长这几年也没有干出什么名堂,仇质朴乳臭未干,只有仇界富一腔热血,是仇氏家族的理想族长。 先前支持仇界富那些村民又起哄了:放开仇界富,投票。放开仇界富,投票。 仇界富更加得意忘形,仰天大笑,似乎侦缉人员惧于仇天宝等鬼众的淫威,马上就要解开他的镣铐,他已经是族长了。 蒙局长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大家不要惊慌,也不要听仇天宝胡言。你们还记得腊耳山历史上真正的仇氏家族与吸血鬼大战的历史吗?仇天宝他们虽然姓仇,但身上一点也没有仇先生的血脉,是当年从仇先生手下逃脱的吸血鬼的后代。 一些支持仇界富的村民起哄:按照你这么说,天宝先祖他们怎么站在这里? 蒙局长说:各位都认识仇万仞吧。 几个村民说:就是灾荒年间杀自己儿子喝血被老婆打死的仇万仞吗? 蒙局长说:对。四年前,一个巫师与仇万仞狼狈为奸,打死你们都认识的仇万仞的儿子仇质彬,用“借尸还魂”的巫术,借助仇质彬的尸体复活了仇万仞。仇万仞拐骗四十多个民工上山,在腊耳洞里杀害,和仇世贵、仇界富一起复活吸血鬼的祖先,目前已经复活了近四十位。仇天宝说得不错,它们都复活的。但他们不敢说,他们就是仇万仞、仇世贵、仇界富等人骗取民工上山杀害,采用“借尸还魂”的邪术复活的吸血鬼。今天,它们想通过仇界富当选族长,重新统领仇视家族,重新占领腊耳山!本局长有义务和能力保护大家平安,绝对不让吸血鬼血洗腊耳山、重占腊耳山的历史上演。 一些支持仇界富的村民一起起哄,说:如此说来,我们也是吸血鬼的后人了,不准侮辱人格,不准侮辱人格。 蒙局长说:你们支持仇界富的人,前不久一定被疯狗咬过,或者被疯狗咬过的人伤害过,你们身上感染了吸血鬼病毒,所以才会按照吸血鬼的意思,推选一个杀人犯、一个吸血人当族长。如果不是我们前期借口治疗狂犬病给你们服用“败毒散”,你们早就变成吸血人了。现在,你们的病毒只是暂时得到控制,必须继续服用药丸,否则三日之内必然变成吸血人,然后变成吸血鬼! 支持仇界富的村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仇天宝怪叫一声,说:他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仇万仞这个人。 蒙局长招了招手,四个侦缉队员押着小腿上绑了夹板的仇万仞,慢慢从祠堂里走出来。 主席台上几个老者、院坝中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一遍惊呼,妈呀,这分明就是三十年前喝他儿子血液被老婆打死的仇万仞! 仇万仞愧疚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就是被复活的吸血人仇万仞。 仇天宝见糊弄不了村民了,大叫一声:上。 蒙局长将一张“镇鬼符”拍在主席台上,厉喝一声:耕红何在?将这些吸血鬼拿下! 耕红立即带着鬼精灵和无头鬼飞射而出。 随着一道道耀眼的闪电,祠堂和周围的竹楼、木楼中一下冒出了十多个鬼精灵,特别是那十个无头鬼让在场的村民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挪动脚步。 如注的暴雨顿时倾泻而下,天一道、地一道的闪电将雨幕和腊耳山撕得四分五裂,左一声、右一声的惊雷在雨幕和闪电中穿梭,将雨幕、闪电、村民的恐惧和鬼怪的激战交织在一起,腊耳山顿时变成了混沌初开的洪荒世界。 仇天宝“桀桀”怪叫,抽出砍刀,飞身而起,横着身子,像箭一样冲向蒙局长。 蒙局长抬手一枪,子弹穿过仇天宝的胸膛,一小块鬼肉连同衣服从仇天宝的背部飞出去,一股红中带绿的鬼血喷射而出,还未落地,立即被如注的雨水击碎、稀释,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迅速被雨水冲走。 但是,仇天宝被手枪击中后好像没有感觉,站到地上,低头望了一眼伤口,又跳起来,将刀刺向蒙局长。还在仇天宝刚要落地时,耕红已经冲到了仇天宝跟前,就在仇天宝刚一落地站立的瞬间,耕红的杀猪刀像穿豆腐一样,悄无声息地刺进了仇天宝心口。 杀猪刀刚一抽出,红中带绿的鬼血立即像喷泉一样从仇天宝心口喷射而出,渐渐减少了流量、减缓了流速,最终干涸,“轰”地一声倒在地上,将四周的雨水溅起老高。 仇天宝倒在地上不久,身上衣服慢慢化为在地下埋葬了数百年的碎片、泥土,随着雨水而去,一身巧克力色的鬼肉显露出来。 村民们都没有见过巧克力色的皮肤,更加惊慌。 又一声惊雷响起,仇天宝身上的巧克力色的鬼肉从心口开始,向四周慢慢褪去,仅剩一具具枯骨和那条长长的、枯槁的辫子,像死蛇一样瘫在那里。 就在仇天宝冲向蒙局长的同时,其他吸血鬼也持刀冲向身边的鬼精灵,准备先拿下鬼精灵,再左右选举局势。但是,在训练有素的鬼精灵面前,这些复活吸血鬼渐渐处于下风。 见老大被秒杀,复活的吸血鬼根本不考虑人群中有一些可能成为它们家族成员的村民,有的举刀胡乱砍杀,有的抱住村民就咬。在仇氏祠堂前,人和鬼在雨水中扭成一团,一遍鬼哭狼嚎。如果不是鬼精灵拦住,很多村民将成为刀下之鬼,或者牙下之魂。 蒙局长掏出一张符纸,“啪”地砸在桌子上,大喝一声:雷神何在?。 突然,接连几道闪电亮起,将腊耳山的上空撕得支离破碎,闪电终端从十几支复活吸血鬼头顶穿进,脚底穿出,几声“噼里啪啦”的惊雷之声响过之后,吸血鬼顿时燃烧起来,如注的暴雨根本浇不灭。 十几支复活的吸血鬼丢掉手中的砍刀,痛苦地扭曲着,想冲出人群,寻赵水塘跳进去,灭了身上的雷火,但被鬼精灵按照计划紧紧围在中间,始终不能冲出鬼精灵的包围圈。 一阵鬼肉被烧焦的味道从雨幕中飘过,十几支复活的吸血鬼慢慢倒在地上,一股股红中带绿的鬼血流出,祠堂院坝的地上很快被红中带绿的雨水浸泡,吸血鬼身上巧克力色的鬼肉慢慢退去,渐渐显露出十几具枯骨。 第241章 洞口清剿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蒙局长在主席台上让大家赶快进大堂避雨,村民还没有走动,突然从祠堂后面出来一阵雄浑的、由远及近的“汪汪”饿狗咆哮声,一条牛犊一样大小、颈部长着长毛的黄狗从祠堂大堂冲出来。 很多村民惊叫起来:最后那支逃跑的疯狗跑回来了,它来传播吸血鬼病毒了,快跑。 胆子小的当即朝寨子中央跑,胆子大的一边拿起手中的板凳抵挡,一边慢慢后退。 蒙局长大喝一声:击毙它! 还没有等侦缉人员开枪,这条疯狗猛地跳起来,前腿、身子、后退几乎平行,咆哮扑向蒙局长。蒙局长立即当即仰倒在主席台上避让,疯狗的腹部从蒙局长脸上擦过,冲过主席台,落在地上的雨水中。 几个侦缉人员人员一齐对准疯狗开枪,但疯狗刚一落地,立即抖掉身上的雨水,迅速转身弹跳起来,再次飞起来扑向刚刚起身的蒙局长。 就在疯狗飞在半空中之际,轰天云飞身而至,狠狠一脚踢在疯狗的肚子上,疯狗“嗷”地一声惨叫,落在主席台上,扭头狠狠给轰天云小腿一口。轰天云立即伸出双手去抓疯狗,但疯狗“刷”地弹跳出去,几个鬼精灵和那些无头鬼提着鬼刀围过来,三道闪电、两声惊雷在疯狗身边掠过,疯狗接连在地上翻滚,“嗷嗷”惨叫着,从鬼精灵的胯下逃进寨子。闪电虽然不断追击,但疯狗三窜两跳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腊耳寨上空的乌云慢慢散了,暴雨慢慢停了,闪电没有了,惊雷也不响了,阳光普照,无头鬼和鬼精灵突然无影无踪。 仇世贵家中蹲守的侦缉队员听到祠堂方向枪响,立即按照计划抓捕了仇世贵。仇世贵从当天的异常天象,以及祠堂传来的枪声和鼎沸的人声,预计仇界富可能当不成族长了,立即点了两支蜡烛和三炷香,放在堂屋神龛下的香案上。又端来一碗清水,从怀中拿出一沓符纸,跪在地上,将符纸伸向烛火。 这是土家苗寨典型的“观花”大术。以前我们苗寨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经济落后,医疗条件很差,治病一是靠苗医用草药,二是一些人认为人得病系人闯到鬼魂或者鬼魂故意缠身所致,有个三病两痛一般上不了医院,请一个端公在家“杠神”,问得病缘由和化解办法。端公到家后,随便在寨子上找一个人,这个人称为“马脚”,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只要人家愿意,最好是未成年人,据说未成年人能够看到鬼魂,在端公的帮助下,能够与鬼神对话,问清病人被什么鬼神缠身,以便采取有针对性的悔罪、驱赶、诛灭等手段。观花在找不到“马脚”的时候,可以“观水碗”,即用一碗水代替“马脚”,从水中向相关鬼魂询问病人被什么鬼神缠身,为什么缠身,要采取什么补救措施。 仇世贵的符纸一旦点燃,再配以相关咒语,一定是要给给仇万仞等上家报信。 虽然仇万仞已经被控制,但不敢保证向掌官、仇质礼和仇世贵、仇界富有直接接触,一旦仇世贵的警报传达给向掌官和仇质礼,特别是仇质礼一定要提前提动防范工作,收网行动将严重受阻。呦呦按照江处长的安排,立即现身,从黑暗处跳出来,一脚踢翻仇世贵的水碗,“哐”地一声跌在地上;仇世贵还未回过神来,呦呦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符纸,三两下撕得粉碎,。 仇世贵怒火万丈,怪叫一声,拿起香案上的砍刀,刚刚举到头顶,四周蹲守的侦缉人员从大门冲进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仇世贵这个老头捆得严严实实,并立即用破布和“镇鬼符”堵上他的嘴巴,防止其念咒报信。 疯狗逃跑后,蒙局长指挥侦缉人员将仇界富押往家中,父子二人看着对方手上的镣铐、被破布和符纸堵住的嘴巴,以及全副武装的侦缉人员,想着自己此前埋葬的干尸、复活的吸血鬼,特别是家中那两具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干尸,当即像两支泄了气的皮球,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身边的侦缉人员提着其双臂,早就瘫在地上。 就在腊耳寨村民三三两两走向祠堂参加族长选举时,李梅也随着仇万朝和另外三个吸血鬼走出洞口,仇万朝和一个个吸血鬼镇守洞口;李梅和一个吸血鬼镇守惊马槽峡口;两个吸血鬼镇守惊马槽另一边峡口。 和李梅一起那个吸血鬼到峡口大约几分钟后,李梅将它带到侦缉人员和鬼精灵的包围圈后,悄悄脱掉脸上的鬼皮。 女鬼吸血鬼见它的先祖居然是一位绝色美女,大吃一惊,说:你是? 李梅娇滴滴地说:长官不要惊慌,我也是大当家复活的。长官啊,辛苦你一人值守一下,我到树林中小解。 吸血鬼望着李梅,不住地点头,说:去吧,去吧。 但是,它根本不考虑李梅是自己的家族成员,脑子里开始流坏水了,眼光开始淫邪了。 李梅一边走一边回头,故意抛出一个媚眼,说:长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回头一眸百媚生,六宫粉黛失颜色,吸血鬼待李梅一转身,竟然淫笑着、傻乎乎地猫着腰,悄悄尾随李梅走进树林。 离开小路不到十米,那个吸血鬼看到李梅蹲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正在计划从什么地方偷袭小解的李梅,轰天云手下一个鬼差突然从树丛中冲出来,一个“抱腿顶摔”,将这个吸血鬼狠狠摔在地上,地上的枯枝、灌木树桩当即插进吸血鬼的胸腹部、脸部。 吸血鬼刚刚“啊”地一声惨叫,鬼差立即跪压在吸血鬼的腰背部,左手按住其后脑,右手抱住其下巴,猛地向右边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吸血鬼的脖子当即被拧断。鬼差趁势再拧了两圈,居然活生生地将吸血鬼的脑袋揪了下来,红中带绿的鬼血立即从吸血鬼的脖子喷涌而出,吸血鬼渐渐褪去鬼肉,留下一堆骨架在草丛中。 惊马槽另外一个峡口的侦缉力量和鬼精灵相对薄弱,两个吸血鬼提着鬼刀,背靠着背,尽职尽责地在峡口巡游,侦缉队员和鬼精灵很难寻找突然袭击的机会。负责指挥的侦缉队员让鬼精灵和其他侦缉队员埋伏在我布了“镇鬼符”的道路两旁,自己装作当地要从惊马槽路过的农民。两个吸血鬼看到一个壮实的人走过来,不知是计,悄悄埋伏在路边,准备等这个侦缉队员路过时突然袭击,立即饱餐一顿新鲜血液。 侦缉人员刚一走过两个吸血鬼埋伏的树丛边,两个吸血鬼立即鱼跃而出。训练有素的侦缉队员早就看在眼里,立即后退一大步,假装吓得“妈呀”一声惨叫,两个吸血鬼当即扑空,互相撞在一起。 侦缉队员吓得哭转身就跑,中途还跌了一跤,艰难地爬起来。 两个吸血鬼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即提着鬼刀追赶,刚一踏上我布了“镇鬼符”的道路,当即像踩到高压电线一样,一个跌了个“仰八叉”,一个跌了个“狗啃屎”,两边的鬼精灵一拥而上,将两个吸血鬼捆得像粽子,嘴巴里用野草塞得严严实实。 侦缉人员还没来得及制止,几个无头鬼“噗”地一针刺进两个吸血鬼的琵琶骨,用鬼绳将它们的琵琶骨连在一起,再在接头处打了一个死结,吸血鬼纵有万般本事,也逃脱不了。 李梅立即穿好仇开宗的鬼皮,喊过一个侦缉队员,用绳子轻轻在他双手上缠了一圈,假装反捆在面前,再将鬼刀架在这个侦缉队员脖子上,押着往洞口走。 离洞口还有四、五十米远时,仇万朝和另外一个吸血鬼一边跑过来,一边问:开宗老祖,怎么回事? 李梅说:今天他妈的运气太好了,刚到峡口就抓到这个送上门的血源,那个长官继续值守,我把他送回来。你俩把他送进洞府,交给三当家的,就说是我们共同抓的。 仇万朝和那个吸血鬼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仇万朝伸出巴掌,笑咪咪地拍打着侦缉队员的脸蛋,说:不错,不错,是个好货,至少要接一盆血,先祖就等着三当家的奖赏吧。 突然,侦缉队员双手突然伸到前面,右手多了一把锋利的警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仇万朝脖子上一挥,仇万朝的脖子上,一道红中带绿的鬼血像雨幕一样倾泻而出。 就在侦缉队员动手的同时,另外一个吸血鬼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目瞪口呆,还未等它嘴巴张大最大极限,李梅的鬼刀已经从它当胸穿进,背心穿出,鬼血像喷泉一样喷射。 随着两道鬼血流尽,仇万朝和那个吸血鬼“轰”地倒在地上,慢慢褪去鬼肉,仅剩一具骨架散乱在那里。 李梅立即跑出洞口,朝天开了一枪,一颗彩弹立即在惊马槽上空散开。 两端的侦缉队员、鬼精灵看见彩弹,知道洞口的岗哨已经全部解决了,除了两端各留两个侦缉队员和两个鬼精灵以外,全部像疾风骤雨一般跑向腊耳洞口。 刹那间,江处长、己母带着十多个侦缉队员,二十多个无头鬼齐刷刷地来到洞口。李梅打着蓝灯笼,带着大家悄悄向洞里进发。 第242章 药调守卫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农历十五那天,我一早就起了床,利用打扫卫生的机会,仔细刺探洞内布防情况,三十多个吸血鬼全部分布在进洞——大堂——男牢——女牢一线。但是,进洞那三米宽、十米长的天生桥头的吸血鬼明显比其他地方多,装备明显要好。看来,仇质礼在这里下了血本阻塞江处长、李梅他们进洞。 仇质礼的战术有一定合理性,江处长和李梅等侦缉队员和鬼精灵要从洞外打进来,开展抓捕、诛灭行动,必须经过这座天生桥。 这桥有十米多长、善米多宽,是一段天然的巨石形成的拱桥,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我曾经多次抛石头下去试探,一直没有听到过石头落地的声音,倒是看到过一次底下冒出红光,不久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想来下面是一个火山口,偶尔爆发火山。仇村长说他小时候跟随大人进洞,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我估计就是小火山爆发了。这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江处长、李梅他们很难攻进来。即使攻进来,也可能要发生伤亡。我必须想法将这里的吸血鬼调开一部分,尽快让一部分丧失战斗力。 恰好仇质礼也早早起了床,来到桥头视察,看见我一早就在打扫卫生,说:先祖辛苦了。 我一边点头回应“三当家的早”,一边跑到仇质礼身边,说:三当家的,“大力丸”还有三味药没有采齐,我抓紧把今天的卫生做完了,好出洞采药,尽早给三当家的药丸炼好,二者皆不耽误,给三当家的光复吸血家族大业提供坚强的身体保障。 仇质礼说:先祖,我精神好着呢,药丸没有了,你还有推拿手艺嘛,我看推拿可以代替药丸,二者结合使用效果更佳。炼制药丸也不忙这么一、两天,今天就不出去吧。 我说:咋了,三当家的?今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天地日月之精气最为浓厚,是炼制药丸的最佳时机,不然就要等到下一个农历十五了。 仇质礼说:今天腊耳山和我们吸血家族可能要发生大事,我们要在洞内待命。 我说:三当家的,有什么大事?比强身健体、提神醒脑的药丸还重要? 仇质礼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让我们今天处于临战状态,有什么任务它们要传令给我们。 仇质礼明显不想告诉我洞外在选举仇界富当族长,一旦选举不成功,它们接到指令后,将立即冲出腊耳洞,血洗腊耳寨,重占腊耳山。如果血洗失败,他们将退守腊耳洞,利用腊耳洞的天险阻击。 仇质礼根本不清楚,它们的二当家仇万仞已经被我们控制,准备推举的族长及其父亲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选举现场也被我们重重包围,有雷神、雨神、风神协助,选举现场的吸血鬼必将全军覆没,他的布防只能用于退守阻击。 我一边给仇质礼捶着背,一边拿出一副万分真诚的语气和表情,关心地问:三当家的,用早膳没有? 仇质礼说:还没有到开餐时间呢? 我说:三当家的,今天处于临战状态,你作为一洞之主,今天肯定是非常辛劳的一天,老身建议你抓紧早膳,好到前线视察、指点。 仇质礼说:先祖说得有道理,走,马上早膳。 我陪着仇质礼走到血库,管理血液的吸血鬼取出它的专用血罐、饭碗、勺子,给它倒了满满一碗血,仇质礼一饮而尽。 仇质礼的血罐最高最大,造型最美,摆在最明显的位置,李梅一定在血液里加了端门秘制“崩泄丹”,我必须让仇质礼多喝,尽快让他腹泻,丧失指挥能力和战斗能力。 我说:三当家的,你今天肯定很忙,要指挥千军万马,说不定还要亲自战斗呢,午膳可能不能按时吃。一旦开战,说不定是么时候才能吃上饭,是不是再来一碗? 平时仇质礼的早膳就是一碗血液,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点了点头。管理血液的吸血鬼又给仇质礼倒上满满两碗血液,仇质礼又一饮而尽。 我说:三当家的,弟兄们也没有用早膳吧? 仇质礼说:还没有到早膳时间。 我说:三当家的,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万一有个突然情况,弟兄们没有吃饭,怎么有战斗力呢? 仇质礼说:有道理,你去传话,一半继续留守,一半回来早膳,吃了抓紧换防,绝不允许任何地方失去防守。 我立即跑到桥头,给桥头领队说:三当家发话了,三分之二的回去早膳,三分之一的镇守。 桥头领队还在因为早起而抱怨三当家的,肚子饿得呱呱直叫,看我通知它们早膳,立即叽里呱啦点了大部分吸血鬼的名字,被点到名字的吸血鬼丢下手中的刀枪棍棒,一窝蜂地跑回血库早膳。 仇质礼早膳后,喊我陪它到各地检查布防。到了天生桥头,我说:三当家的,你看大部分兄弟都镇守在桥头,好像是在防守什么?老身建议,既然有这么重要的工作,是不是将一部分弟兄调往洞口附近,即使有什么敌人来犯,我们可以在洞口阻击,不至于损毁洞府设施。万一守洞口不住,这里不是有一座天生桥吗?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就是三当家单枪匹马镇守,百万雄师也休想过来。 仇质礼被我捧得昏头转向,悄悄说:先祖有军师之才,说得有道理。有遭一日大当家的让我管理腊耳山全部防务的话,我一定提拔先祖当军师。 然后,仇质礼大声说:弟兄们,撤一半的人下来,赶快到洞口布防。 桥头首领立即叽里呱啦点了十多个吸血鬼,迅速赶往洞口,选择地形布防。 从天生桥回大堂的路上,仇质礼当即哈欠连天,我知道它的“大力丸”瘾发了。我悄悄念了几句“镇鬼咒”,仇质礼更加昏昏沉沉,说: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好想休息。 我说:三当家的为了光复吸血家族伟业,日夜操劳,这几天脸上多了几条皱纹,感觉老了几岁,必须注意休息。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这大清早的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况且强将手下无弱兵,三当家*出来的弟兄都能以一当十,你就放心休息吧,手下的弟兄会把洞府镇守好的。 仇质礼踌躅满志地笑着点了点头,说要回府邸稍作休息。 突然,仇质礼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仇质礼捧着肚子,说:哎呀,怎么肚子痛,哎呀,要上茅厕。 我说:三当家的,是不是突然吃得太多了肚子不适应?慢慢就会好的。 仇质礼边说边捧着肚子跑往茅厕,我掏出布块追上去,说:三当家的,草纸、草纸。 茅厕早就排起了长队,三个在坑位上蹲着吸血鬼看三当家的来了,来不及擦屁股、穿裤子,立即屁颠屁颠地提着裤子走下蹲坑,礼貌地摊出右手,说:三当家的,请。 仇质礼刚一蹲上去,立即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拉稀,拉了一阵感觉舒服多了,说:先祖,你去查一下,那老不死的怎么煮的饭,这么多弟兄拉肚子,老子要把它脑袋揪下来抛下天生桥。 我一边回答“好的”,一边退出茅厕,走向血库,给血库那个备饭的吸血鬼说:三当家和很多弟兄早膳后腹泻,三当家的让你仔细检查一下是怎么一回事。三当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赶快检查一下,是不是血液变质了,或者你倒血液的时候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去给三当家的赔礼道歉,做好解释。 备饭的吸血鬼吓得战战兢兢,说:先祖,这早膳是昨天新采的血液,密封得很好,不可能变质吧;我倾倒血液的时候也特别注意个人卫生,将这双老手洗了好多遍,怎么会出问题呢?我这就再检查一遍。 我说:三当家的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你马上到三当家府邸门口守候,三当家的一回来,你立即下跪、磕头、认错、求饶,态度一定要诚恳,语言一定要恭谦,时间一定要长,听清楚了吗? 备饭的吸血鬼说:感谢先祖提醒,一定按照先祖说的办。 走出血库,我慢慢走向男牢、女牢,转告三当家“三分之一的继续留守,三分之二的回去早膳”的指令。这些吸血鬼饿得皮包骨头,丢下鬼刀,一溜烟地跑向血库。 男牢附近的吸血鬼走后,我立即跑到男牢门口,指着牢门,向吴耀星和韩雨浓示意。吴耀星立即掏出随身的黑狗心血,淋在牢门门锁上。我迅速将从仇质礼身上盗取的符纸触碰牢门,牢门轻轻“砰”地一声弹开,吴耀星、韩雨浓迅速跳出牢房,再将牢门虚掩回去。我让倪二兵继续留在里面,安抚其他民工不要骚动,等我们安排他们出去。 我给吴耀星和韩雨浓介绍洞外可能已经成功和洞内的布防情况,让他们和我一起赶到女牢,解救鲁瑶瑶,等到江处长他们从洞外向洞内进攻时,我们从洞内打出去。 第243章 诡调看守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到了女牢附近,我让吴耀星和韩雨浓躲藏在黑暗处,自己借口打扫卫生、通知吸血鬼提前用早膳去刺探情况,刚走到女牢门口,我大吃一惊,牢房里只有余燕婷和柳静野两个女侦缉队员,没有鲁瑶瑶。 我轻轻问:鲁瑶瑶呢? 余燕婷说:刚才广场上那三个鬼差将鲁瑶瑶押走了,说要再度扼杀鲁瑶瑶的戾气,稍后还是要继续押到广场上去困锁。 我急忙问:押到什么地方去扼杀戾气了? 柳静野说:从广场方向出去的,具体押到什么地方我们看不清楚了。 我说:她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余燕婷说:心脉已经不痛了,但仍然解不开手腕的镣铐,脱不了身。 我问:我们不管谁捡到她以后,一旦有机会,就让她接连念七七四十九遍“呢嘛哞嗡哄哆啰”咒语,心脉上的符咒自然会解除。 余燕婷和柳静野立即默念、牢记咒语。 我问:她答应给大当家的当压寨夫人了吗? 余燕婷说:嫂子虽然知道我们是你的同事,也很认可我们,但无论怎么劝说,就是不答应给大当家的当压寨夫人。我们劝她口头上答应,以便配合我们解救她,诛灭吸血鬼。但是,她说口头上也不能答应,如果答应了就对不起你。 对我如此忠情的女人,我肝脑涂地也要将她解救出来,也要将劫持她的鬼怪化为灰烬。 我轻轻告诉余燕婷、柳静野洞外的情况,让柳静野将黑狗心血淋在牢门上,自己用仇质礼的符纸打开了牢门,让她们将房门虚掩,看到我解救鲁瑶瑶时立即冲出来帮忙。 鲁瑶瑶被押出牢房,押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此间一定有什么玄机。即使诛灭了全部吸血鬼,没有成功解救鲁瑶瑶,也是一件非常失败的案子。 我立即提着打扫卫生的工具,装作打扫卫生,在广场一带慢慢寻找鲁瑶瑶,但还是没有发现半点踪迹,三个哨位也没有吸血鬼哨兵的踪影。 未必情况突然有变,它们将鲁瑶瑶押到其他什么地方藏匿了,或者杀害了?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作一定要征得当前洞里的最高统帅仇质礼的同意。但是,仇质礼一直在我身边,它们到底把鲁瑶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在广场一带搜索无果后,一边慢慢从原路返回,准备在沿途寻找可疑信息,一边努力思索鲁瑶瑶的去向。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要走到干尸陈列处的时候,困锁鲁瑶瑶那广场方向突然传来镣铐拖地的声音,我立即回头查看,只见三条黑影正拉拽一条黑影走进广场。我立即返回查看,只见此前看押鲁瑶瑶那三个吸血鬼正将鲁瑶瑶拖到广场中央,将两根镣铐困锁在鲁瑶瑶的手腕上。 鲁瑶瑶耷拉着脑袋,一头秀发将脸蛋和前胸全部遮住,要不是两根铁链牵引着,她早就瘫在地上。 三个吸血鬼将鲁瑶瑶锁好后,还没等我走到广场边,迅速退回各自的哨所,我又一次失去解救鲁瑶瑶的机会。 我走到广场上,说:三位长官,三当家的发话了,今天的早膳提前开餐,你们中两个赶快去早膳,一个镇守岗位。 我以为两个哨兵鬼去早膳后,剩下一个我轻轻松松就能够解决掉,解救鲁瑶瑶易如反掌。但是,这三个哨兵鬼不中计,异口同声地说:感谢三当家的好意,今天是消除这小妞戾气的攻坚时节,我们要一直坚守在这里,看着她的戾气出来。如果先祖真的关心我们,就让血库的老哥给我们送几罐血来。 我立即说:三位长官辛苦,老身这就回去,立即让管血库的老哥给你们的早膳送来,愿你们消解戾气成功。 我跑到血库,血库的老哥已经给仇质礼赔礼道歉去了,我颤巍巍地跑到仇质礼府邸,仇质礼正捧着肚子,臭骂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血库看守老鬼。 这个老鬼看到我,好像遇到了大救星,但又不敢开口,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假装没有看见血库看守老鬼的眼神,给仇质礼说:三当家的,刚才我去打扫卫生,看守小妞那三位长官说,能否让这位血库管理老哥给它们的早膳送去?它们可能今天就要将那小妞的戾气消除。如果消除戾气成功,到时三当家的一回来,你就让她欢欢喜喜地嫁过去…… 仇质礼虚弱地说:这老不死的,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要慢慢审查,他在这关键时候,他到底出于声动机,让这么多弟兄临阵倒下。我看,女牢的早膳就请你就送过去吧,它们既辛苦,又有一番雄心壮志,你给它们多拿一份,就说是我赏赐的。 我立即一边颤巍巍地退出仇质礼府邸,一边恭谦地说:三当家的,保证完成任务。 我来到血库,拿了三罐血液,迅速在每瓶里面加了大剂量的“崩泄丹”,立即送往女牢。 路过吴耀星、韩雨浓藏身地,我悄悄告诉他们,慢慢靠近大堂,一旦洞外传来打斗声,立即冲向大堂,先选大堂边三个单间府邸,照准里面的吸血鬼的脑袋、胸部开枪,那里面住的是吸血鬼的头领,击毙了它们,就会让腊耳洞群龙无首。然后,沿着天生桥向外攻击。 我来到女牢,老远就说:三位长官,三当家的让老身给你们送早膳来了。 一个看守吸血鬼问:看守血库那老家伙呢? 我说:三位长官,三当家说今天处于临阵状态,弟兄们全部上前线去了,看守血库那老头正在给其他弟兄们送早膳。我刚把三位长官的意思禀报给三当家的,三当家的你们的工作几位重要,让我赶快给三位长官送早膳来。还说三位长官既辛苦劳累,又有一番雄心壮志,要赏赐你们一人一份血液。 我在禀报之间,鲁瑶瑶略微抬了一下头,余燕婷和柳静野也迅速靠近牢门。 领头那个看守吸血鬼极不耐烦地说:老头,别啰嗦,赶快把早膳拿来。 我立即走到离我最近的哨所,也是领头那个吸血鬼所在的哨所,那吸血鬼迫不及待地抓起血罐,将两瓶血液一饮而尽,要不是我提前说好一人两罐,它可能还要喝一罐。 我如法炮制,将带了“崩泄丹”的早膳让另外两位看守吸血鬼服下,借口打扫卫生,在旁边慢慢地等着药效发作,择机制服看守吸血鬼。 没有多久,最先早膳那个领头看守吸血鬼捧着肚子说:两位,我到旁边视察一下,去去就回。你们眼睛睁大一点,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这领头吸血鬼一定不愿意在下属面前暴露自己穷吃饿吃而拉稀、临阵脱逃的丑事。 我立即退到一根石钟乳背后,隐身跟在领头看守吸血鬼身后,广场后面的茅厕空无一鬼,领头的看守吸血鬼刚刚双手抓着裤腰向下脱裤子,处于半蹲的时候,我立即现身,一张“镇鬼符”牢牢地贴在其眉心。 这个吸血鬼只是迟钝了四、五秒钟,一手抓着儿墙,一*身边的鬼刀。 这“镇鬼符”既是我第一次对吸血鬼使用,也是第一次对鬼没有立即起作用。我突然想起吸血鬼是通过“借尸还魂”的办法复活的,其神是原鬼的,其身是被拐骗杀害的民工的,“镇鬼符”只能对原鬼起作用,对其身体是不起作用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抬腿一脚,狠狠踢在领头看守吸血鬼的面门,几颗鬼牙当即从它口中滚落而出。吸血鬼被我这夺命一踢,后脑又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石壁,当即昏在蹲坑上。 我立即扭断其脖子,将它拖到厕所外面一个乱石堆里,又现身走向女牢。 刚到女牢,第二个喝血的看守吸血鬼捧着肚子说:喂,兄弟,我们的头领外出视察了还不回来,也应该马上回来了。我的肚子疼得受不了,还叽里呱啦响,肯定要拉稀,必须上一趟厕所,你坚守一下,有情况嚎叫一声,我马上赶来。 说完,不管另外一个吸血鬼是否同意,第二个喝血的吸血鬼捂着肚子,一溜烟跑向厕所。我立即隐身跟在这个吸血鬼后面,想趁机试一试“阴弹子”对吸血鬼的威力,迅速靠近吸血鬼,待它刚刚蹲下去,“噗噗噗噗”不断拉出稀屎时,立即现身,一把“阴弹子”狠狠砸到它头上,吸血鬼的脑袋立即冒气了几股青烟,但鬼体并没有大面积燃烧,身体却摇摇摆摆地想站起来,像傻子一样,脑袋歪来歪去,四处查看是什么东西砸了它的脑袋。 看来,“阴弹子”也不能完全对通过“借尸还魂”的方式复活的吸血鬼起到镇服作用,我立即趁它昏昏沉沉、还没有站起来之际,蹲身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它的脑袋,一股红中带绿的鬼血当即四处喷溅,鬼身也瘫在蹲坑上,脑袋搁在地板与石壁的夹角上,我猛地一脚踹向它的脖子,只听得“咔嚓”一声,吸血鬼的颈椎当即断裂,睁大眼睛极度恐惧地看着我,慢慢闭上眼睛,脑袋突然歪向一边。 我故意从干尸陈列处的方向走进广场,最后一个看守吸血鬼在那里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半蹲着身子,在那里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看见我走进,这个吸血鬼说:先祖,我们领头的出去视察了还没有回来,另外一位兄弟上茅厕了也没有回来,我这会肚子拉稀,你帮我顶一会,我去去就来。 这吸血鬼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一溜烟跑了。 我故意大声说:长官,这里就我一个了,你可要快点来啊。 那个吸血鬼一边飞跑,一边说:很快的,去去就回。 女牢里的余燕婷和柳静野听到我的暗示,立即轻轻打开牢门,迅速和我从三个角度靠近鲁瑶瑶。 第244章 冒牌鲁瑶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最后一个吸血鬼刚一离开我的视线,我立即冲过去,将鲁瑶瑶面对面紧紧地抱在怀中,摩挲着她的秀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留着眼泪说:瑶瑶,相公来晚了。 鲁瑶瑶十分虚弱,耷拉着脑袋,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说:瑶瑶,站稳了,相公马上为你揭开镣铐,我们马上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余燕婷和柳静野一人扶住鲁瑶瑶一支胳膊,让她不至于跌在地上。我立即拿过黑狗心血,淋在鲁瑶瑶手腕的镣铐上,再掏出从仇质礼身上盗取的符纸,迅速在鲁瑶瑶双手腕的镣铐上刷过,镣铐“啪”地弹开。我立即一手揽住其脖子,一手揽住其脚腕,将她抱在怀中。 鲁瑶瑶趁势将脸往我怀中靠,似乎还在嘤嘤嗡嗡抽泣。 我一边抱着鲁瑶瑶走出广场,一边哭着说:瑶瑶,别怕,仇石匠已经被我们抓获了,洞内的其他吸血鬼马上就要被诛灭,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再也不出来打打杀杀了。 鲁瑶瑶慢慢抬起双手,轻轻箍在我的脖子上,好像在和我撒娇。我努力将她往怀中抱,她也努力将头往我怀中和上身靠,逐渐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已经能够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了。 我正准备教鲁瑶瑶念咒语,解开心脉的符咒,突然,鲁瑶瑶的双手紧紧地箍住我右边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住我左边的脖子,喉咙里还发出疯狗咬人前那种“吚呜吚呜”的闷叫。 抱起鲁瑶瑶奔跑时,我身子竭力后仰,脖子绷得直直的,鲁瑶瑶的牙齿像尖刀穿豆腐一样,毫不费力地刺进了我的脖子,我明显感到脖子的肌肉中多了四颗坚硬的东西,当即“啊”地一声惨叫。 我以为鲁瑶瑶在生我多次从她面前路过都不解救她的气,要像平时一样,抓起我手臂狠狠一口,我疼得“吚吚呜呜”、龇牙咧嘴嚎叫时她就解气了,立即就会松口。 但是,我疼得龇牙咧嘴后,鲁瑶瑶并没有松口,反而感到她口中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拼命吮吸我的脖子,一股涓涓细流从我体内迅速流进鲁瑶瑶的口中。 不好,鲁瑶瑶变成吸血鬼了,正在使出全身力气吸我的血。 余燕婷和柳静野看我被吸血鬼咬住脖子又挣脱不了,被突来的变化吓得脸色发白。听到我的惨叫后,知道我有生命危险,一人向后拉扯鲁瑶瑶的头发,一人向后拉鲁瑶瑶的额头,异口同声地喊:嫂子,快松口,这是耕二娃。嫂子,快松口,这是耕二娃。 但是,鲁瑶瑶既没有松手的迹象,更没有松口的迹象。 我右手揽住鲁瑶瑶的纤腰,左手捏住她的喉咙。开始我还是轻轻拿捏,但巨痛之下和体内血液缓缓外流的求生本能,迫使我迅速加大了拿捏鲁瑶瑶喉咙的力度。只听得鲁瑶瑶发出反胃呕吐的声音,迅速松口,从我怀中弹跳出去。 鲁瑶瑶刚一落地,立即弯着腰,抚摸着喉咙,不停咳嗽。 我和余燕婷、柳静野迅速围过去,轻轻拍打着鲁瑶瑶的后背,让她减轻咳嗽的痛苦。 鲁瑶瑶突然左右开弓,双掌分别打击在正在拍打她后背的余燕婷和柳静野,两位妹妹没有丝毫提防,躲避不及,当即被打得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然后,鲁瑶瑶“桀桀”两声鬼嚎,猛地伸出双手,像两把钢叉一样刺向我的喉咙 我立即一边向旁边弹跳躲避,一边大声吼:瑶瑶,她们是我的同事,专门化妆进来救你的,不要胡来。 鲁瑶瑶“哼哼”冷笑着站起身子,伸出双手将凌乱的长发向耳后理了理,露出了脸蛋,满嘴都是我的血液,嘴角还沾了一些,正在用舌头反复舔舐。 我当即大吃一惊,这根本不是鲁瑶瑶,而是彭州掘坟盗尸案件中,向掌官给秋长安找的性伙伴、女鬼“英子”,她的身段、发型和鲁瑶瑶一模一样,但脸蛋差别较大,至少比鲁瑶瑶丑十倍。 就在我吃惊之际,英子双眼怒睁,冒着红光,龇着四颗尖尖的、还带着鲜血的獠牙,伸出一双削尖了手指的手,“桀桀”怪叫着,飞身向我扑来,双手、身子和双腿几乎成一条直线。 一种玩一辈子鹰,到头却被鹰啄了眼的被欺骗感油然而生,一种被传染吸血鬼病毒、险些丧命吸血鬼之手的愤怒感突然涌现,我必须结果英子的鬼命,抓捕的机会都不给她。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发现“镇鬼符”和“阴弹子”都不能对吸血鬼起到立竿见影的镇服效果,看来,唯一的途径还是师傅说的迅速放掉鬼血,来个釜底抽薪,让其当场失去生命支撑。 我忍住疼痛和流血,从腿上“刷”地抽出警匕,双手紧紧握着,就在英子飞身像一支饿母狗扑向我时,我立即蹲下身子,双手举起警匕,猛地将刀尖刺进英子的脖子,再向后划拉。匕首尖从英子的喉咙划过,经过胸膛、胃部、肚子,从双腿之间划出,割了一道整整齐齐的口子。 一股鬼血当即从我头顶浇下,我身后当即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英子的身子还没有落地,五脏六腑早就掉在了地上,几乎将她的舌头从喉咙经过胸部的创口拉出来。 顷刻间,英子的整个身子“噗”地一声栽倒在地上,立即座起来,查看是怎么一回事,发现自己身子的前半部被划了一道口子,肠肝肚肺掉在地上,立即拼命将肠肝肚肺朝腹腔里塞。无奈,创口实在太大,肠子塞进去了,肝脏又掉出来,肚子塞进去了,肺又又掉出来。 英子见我反身追过去,自己逃跑不了,也自救不了,一手搂着肠肠肚肚,一手奋力向前方抓去,痛苦地说:掌官哥哥,救我—— 我听英子喊掌官哥哥,走到英子面前,一手拿着向掌官的模拟画像,一手用警匕指点着照片,冷笑着说:你喊它吗? 英子虚弱地点了点头,说:就是它,你果真是耕大师吗? 我扒开仇开祖的脸皮,说:对,我就是你在这里苦苦等待的耕二娃,终于满足了你的心愿。 英子哭着说:终于见到耕大师的尊容了,果然名不虚传,我的心愿虽然得到满足,但我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 我说:你以为向掌官能够保你长命百岁?你只不过是你的掌官哥哥勾引秋长安掘坟盗尸的一粒棋子和它本人泄欲的工具。现在,能够救你的,可能只有我。 英子丢开搂抱肠肠肚肚的手,一手撑在地上,将另外一只手有气无力地伸向我,说:耕大师,救我—— 英子是我了解彭州以来那些离奇古怪案子的最好渠道,绝对不能让她立即死去,必须在她死亡前最大限度获取口供,我立即将一颗“壮鬼大力丸”丢进英子口中,说:这是我们端门秘制药丸,可以延续你一时半会性命,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还可以延续一时半会。 英子服用“壮鬼大力丸”以后,气色立即有了好转。我将一粒“壮鬼大力丸”拿在手中,故意在英子面前晃来晃去。 英子说:只求大师救我性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问:怎么和向掌官认识的? 英子说:我叫仇英子,是腊耳山吸血家族的后代,七百多年前与仇先生战斗时被杀死,埋葬在腊耳山。四年前,向掌官到腊耳山寻找到我和仇万仞的坟冢,拐骗一个民工上山杀害,还杀害了仇万仞的儿子仇质彬,用“借尸还魂”的办法复活了我和仇万仞。向掌官对我有活命之恩,我就一直跟着向掌官,在他麾下做事。 我问:为什么要诱惑车秋长安? 英子说:向掌官要在彭州找一个掘坟盗尸的代理人,就让车我*秋长安。 我问:为什么从彭州跟踪我到这里? 英子说:掌官哥哥说你追捕仇石匠一定要经过彭州,经过彭州时一定要讯问秋长安,让我在看守所门口等候你们,跟着你们到南疆,沿途有其他弟兄协助,一起诛灭你们,但一直没有成功。 我问:沿途有哪些兄弟? 英子说:我也不知道它们姓甚名谁,都是向掌官提前安排在那里的吸血家族成员。我上了轮船、火车以后,以及到了明昆市以后,就有向掌官安排的三个吸血鬼等候我,听我指挥。但是,耕大师实在太高明了,我们每一次事前都稳操胜券,实施时都与胜利擦肩而过。 我问:你替换下来的女孩呢? 英子双手撑地,此前的半跪姿势慢慢变成了全跪,正在慢慢向下瘫去。 我的审问很快进入了状态,却忘了及时给英子服用药丸延续性命,看着英子身体状况不对,正准备给英子“壮鬼大力丸”延续性命,她努力地举起右手,用手背朝前掸了一下,说:沟…… 就在鬼血倾泻中,英子再也没有站起来,慢慢仆倒在地上,褪去鬼肉,一堆骨架散落在地。 我立即带着余燕婷、柳静野,顺着英子手背掸去的方向,慢慢搜寻有“沟”的地方。 第245章 阻击镪水河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刚刚向有“沟”的地方迈出脚步,突然,大堂方向传来比较密集的枪声,还能听到侦缉队员隐隐约约的警告声,说明江处长他们极有可能正在攻打天生桥,或者已经攻破了天生桥,进入了大堂。 大堂方向的枪声刚刚响起,干尸陈列处附近也响起了“五四式”“六四式”两种枪声,我知道吴耀星、韩雨浓也在向外发起了攻击,与江处长他们一起夹击洞里的吸血鬼。 现在,洞里的吸血鬼可能都被这些枪声吸引到大堂了一带了,我可以趁此机会和余彦婷、柳静野一心一意寻找鲁瑶瑶。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杂乱的奔跑声之后,洞内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地上的石头被脚掌轻轻绊开的声音,不时还有强光手电的的灯光上下翻飞。我仔细一听,这脚步声是我们训练有素那种持枪搜索、警戒的脚步声,说明吸血鬼基本解决干净了,江处长他们正在慢慢向洞里搜索靠近,准备接应我们。 我和余彦婷、柳静野正在专心致志寻找有“沟”的地形时,突然,一条牛犊一样的黄狗衔着一个长着长毛的人形物体,从我面前一跃而过,朝广场后面飞奔而去。那后面就是仇万代所说的二当家一般不允许进去的地方。 两个吸血鬼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一个是仇质礼,一个就是刚才最后一个去拉稀的看守吸血鬼。我的第一印象是两个吸血鬼在追击那条衔着人形物体的大黄狗。 奇怪,这里离洞口两公里左右,哪来大如牛犊的野狗? 不管黄狗哪里来的,两个吸血鬼在追它,根本顾不上我们,我可以趁此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背后诛灭者两个吸血鬼。 说时迟,那时快,余彦婷和柳静野几乎同时抬手开枪,但是,两人射击的同一个目标,两颗子弹同时从同一个吸血鬼的后背穿进,前胸穿出。拉稀那个吸血鬼当即踉跄几步,一边低头看着前胸两股汩汩而出的血液,努力用手掌按住伤口;一边放慢脚步,慢慢向前跑。但是,越是跑动,血液倾泻越快,那支吸血鬼丢下手中的鬼刀,双手紧紧按住伤口,仍然无济于事,慢慢栽倒在地,散成一堆骨架。 看着仇质礼朝黄狗狂奔的方向跑去,我突然发现我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我在讯问英子被她替换的女孩在什么地方时,她在满腔的求生欲望之下,求我救她鬼命,将右手背朝前掸了掸,有气无力地说了“沟”字一类的声音。现在想来,她手掸的方向指的是鲁瑶瑶所在的方向;她说的“沟”字一类的声音,应该说的“狗”字,想告诉我鲁瑶瑶与逃跑那条大黄狗有关。 仇村长说,腊耳寨七条疯狗被村民打死了六条,仅剩一条最大的黄狗逃跑了,极有可能就是这条;这么深的洞穴,正常之狗和流浪野狗绝对不可能跑进来,这条大黄狗应该是级别不低的吸血鬼;两支吸血鬼像跟班一样紧紧跟着这条大黄狗,绝对不是追击与被追击的关系,它们之间一定是上下级关系。 想到这里,我突然回想起那条黄狗口中衔着的人形物,是一个娇小玲珑的人,不但长着长发,长发那一头还有一双手在挥舞,另外一头还有两只脚在抖动。 这人形物无极有可能是鲁瑶瑶。 鬼非常惧怕狗,鲁瑶瑶最怕的动物也是狗。 能够以鲁瑶瑶为诱饵,吸引我去解救鲁瑶瑶,利用解救机会诛杀我的绝对是向掌官。 我突然想起向掌官的生肖属于狗,未必它的阴魂寄身于狗,发动了这场吸血鬼谋逆案?苦苦地在腊耳山等我上门接受诛杀? 我来不及细想,立即喊:二位,赶快追击这支大黄狗,它可能是腊耳洞的最高首领向掌官,它口中衔的可能就是鲁瑶瑶。 我们三人跟着前方轻轻的脚步声,在怪石嶙峋、七弯八拐的洞中追了大约半公里,仇质礼和衔着人形物的大黄狗依次出现在前面。 看见我们追上去,仇质礼反身向我们连开三枪,有的子弹“嗖嗖嗖”地从我们耳边飞过,有的子弹打在我们身边的石头上,溅起一道道火花。我们不得不一边寻找掩体,一边射击,一边追击。 就在这一躲一藏之间,大黄狗又跑出了很远,但体力明显不支,含着口中之物跑一会,又将口中之物放在地上休息一会,步子慢慢放缓。 大黄狗那口中之物被放在地上时,还在不停扭动,说明还是活的,我的信心更加强大了。 又追了大约一百米,仇质礼的手枪没有子弹挂仓了,体力明显不支,步幅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其身后还出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 那股刺鼻的味道应该是它们吃了我的“崩泄丹”以后,拉稀发出的臭味。 我大叫一声:抓活的。 突然,仇质礼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柄状物,用嘴巴咬了一下,狠狠地扔向我们。 我大叫一声“*”,同时伸出双手,将身边的余彦婷和柳静野按在地上。 就在我们刚刚趴在地上的时候,“轰”地一声巨响,小石块、泥土噼里啪啦落在我们头上。 我爬起来,一边带着余彦婷和柳静野追击,一边说:击毙它。 突然,仇质礼又朝我们扔出一颗*,余彦婷说:静野,我打狗,你打鬼。 柳静野说:好的。 两位妹妹在趴下躲避*爆炸的同时,同时抬手射击,一枪击中仇质礼的小腿,一枪击中大黄狗的后半身,仇质礼和大黄狗当即踉踉跄跄地向前跑,但步子更慢了。 又追了大约五十米,前面出现了一片细软的沙滩,沙滩的边沿是一条缓缓流动、看不出深浅的河流;河流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米黄色的雾在缥缈,但肯定不是我们大山之中的雾,也不是大城市的霾。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感觉这河流有点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什么地方不对劲。 跑到河边,大黄狗丢下口中衔物,拿出全身力气,一跃而起,飞向河对岸。在小河上空,一道肥胖的鬼影从大黄狗身上飞出,稳稳当当地落在河对岸,大黄狗却掉进水中, 仇质礼看见我们追到身边,认出我是仇开祖,哭丧着说:老祖,我是仇质礼,一家人。 我说:打的就是你。 仇质礼知道上了我的当,看见我和余彦婷、柳静野恶狠狠地跑过去,求生的本能迫使像大黄狗一跃而起,准备飞过对岸。但是,大约飞过了三分之二时,仇质礼因为过量服用了我的假冒“壮鬼大力丸”,体力明显不支,一下掉进河中。 我一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击,一边朝着吸血鬼扎进河流的地方开枪。 我最先冲到河边,因为觉得这小河不对劲,立即后仰,紧急刹车,右足根将沙滩蹬了一个小坑,河水迅速漫过来,我立即提脚后退。 柳静野和余彦婷一边冲向小河,一边大声喊:赶快跳进河中,决不能让它们跑了。 我立即向两边伸出双手,紧紧拦住两位妹妹。因为她们的冲击力过大,余彦婷和柳静野紧紧抓住我的双臂,带着我向前跨了两步,刚好在河边停住,我的右脚尖都踩到了点点河水。 我们刚刚站稳身子,一个浑身上下像被泼了硫酸一样的鬼从河中站起来,河水淹没在其大腿一带,这个鬼全身血肉模糊,冒着青烟,有的地方在流血,有的地方露出了白骨,有的鬼肉还在往下掉,哀嚎着、挥舞着血肉模糊的双手,慢慢走向岸上。 那支鬼一边哀嚎,一边说:老祖宗,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丸?三两天就将我的功力耗去大半,以前飞跃这条小河易如反掌,这次居然没有飞到一半。救我。 我和余彦婷、柳静野同时“啊”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慢慢向后退。 决不能让它上岸将河水溅到我们身上! 我立即对准仇质礼的脑袋连开四枪,它的骨架散落在地河中。 刚刚解决掉吸血鬼,柳静野指着前方说:看、看、看…… 就在离吸血鬼散架的不远处,那支大黄狗也血肉模糊地从河中冒出上半部分身子,冒着青烟,“嗷嗷”地哀嚎着,努力朝我们这边扑腾,想爬上沙滩,没有几下,就剩下一具骨架,慢慢沉入河底,小河又恢复了宁静。 突然,余彦婷惊叫一声:二娃,你的鞋子。 我低头一看,我刚才踩了河水的鞋尖和鞋跟正在冒着青烟,慢慢融化。我立即脱掉皮鞋,退出老远,皮鞋的前半部慢慢变成大火焚烧后那种卷曲、焦糊的模样。 怪不得要靠近河边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原来,这河流中流动的是具有超强腐蚀性能的镪水,如果我不是从刺鼻的味道、河水上缥缈烟雾,突然发觉这条河不对劲,早就和余彦婷、柳静野一起扎进镪水中,瞬间被化去肉身,骨架散落河中。 抬眼望去,河对岸的绝壁下,有一条羊肠小道向小河的下游延伸,那鬼影正站在小道,左手支撑在膝盖上,趴着肥猪一样的身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弯曲着右手的食指刮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用食指指点着我,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仔细一看,真的是阴魂不散的向掌官。 第246章 命悬天生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这才明白从彭州出来的轮船上、火车上、红河大酒店的谋杀案,仇老伯家的谋杀案,抓捕鲁瑶瑶险些被杀,差点跳进镪水河等等环节,不但是向掌官针对我布设的诛杀之局,还是它想占领腊耳山,开疆拓土统领吸血家族、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中心的奠基之局。 向掌官累得跑不动了,这是诛灭它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论是从它多次布局诛灭我、劫持我新婚鬼妻的私事角度;还是掘坟盗尸、摄取孕妇魂魄贩卖,破坏阴界秩序,想占领腊耳山开疆拓土统领吸血家族、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中心的公事角度,我绝对不能放过此次机会,必须彻底将它打得鬼身全无。 我警惕地走向大黄狗抛下的衔着之物,那确实是一个人,正仰面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脸部没有被头发遮盖,远远就看见苍白的脸色,酷似鲁瑶瑶。 有了前车之鉴,我没有急于跑过去抱起,而是持枪对准她,柳静野和余彦婷也跟着持枪警戒,一旦那个人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三支枪绝对将它打成筛子。 酷似鲁瑶瑶的人见我们围过去,吃力地想坐起来,将手伸向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相公,娘子让你失望了,娘子给你丢了脸。 这声音绝对是鲁瑶瑶,这语调是其他任何女人都装不出来的。 我立即抱起鲁瑶瑶,这身段、体香再也熟悉不过了,绝对不会错,的确是我还没有圆房的新婚鬼妻。 鲁瑶瑶一下将头埋在我肩上,像久别母亲的孩儿,嘤嘤哭泣,无比伤心。 眼看向掌官在河对岸向下游跑,我立即掏出七粒“败毒散”和七粒“壮鬼大力丸”,让鲁瑶瑶一口气服下,委托余彦婷和柳静野照顾鲁瑶瑶,教会她念咒,自己提着枪、怀着满腔仇恨追赶向掌官。 因为不敢跨过镪水河,我在河这边顺着河流朝下游跑,寻找过河之路,向掌官在河那边顺着河流朝下游跑,寻找逃生之路。没有跑出多久,后面的山洞里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李梅和一些侦缉队员在大声喊:耕二娃,耕二娃。 我一边大声回应“我们在这里”,一边用强光手电朝李梅他们的声音发出的方向挥舞示意,一边继续追击向掌官。 顺着小河朝下游追了大约两百米,一座天生桥横在小河上,我立即从河滩跑上天生桥。这桥大约有三十公分宽,一米左右厚,像一块狭窄的木方搁在镪水河上。 我踏上天生桥,发现桥下的河面比其他地方宽,河水应该比其他地方深,准备猛地冲过去。但是,刚一踏上桥,感觉桥身在颤抖,害怕天生桥突然垮塌后,我掉入镪水河中被腐蚀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抬眼望去,桥对面是一个黑咕隆咚的洞,高约十丈,深不可测,向掌官一头钻进洞里。 绝不能让它跑了。 我照准钻刚刚进洞的向掌官就是一梭子,但子弹射在向掌官旁边的石头上,溅起点点火星,说明没有击中向掌官。 正在我懊悔自己枪法不精的时候,向掌官从黑洞里冒出来,用一块石头一类的东西砸向我,我立即偏头躲过,那石头上一块纸一样的东西飘飘扬扬地掉进河中,符纸周围大约一米见方的镪水立即沸腾起来,溅起一米多高的水花。 我突然明白,向掌官用石头包着什么符纸,想趁我上桥之机,将我击倒在镪水河里,并且让镪水沸腾,让从我瞬间化为骨架。 这时,江处长带着李梅等侦缉队员和鬼差赶到沙滩上,看到我站在桥头开枪,立即带着几个侦缉人员和鬼精灵冲上桥头。 看到援兵到来,我平添了几股必胜的勇气和信心,先前对狭窄的天生桥,向掌官不时砸来带有符纸的石块,以及天生桥下沸腾的镪水等等畏惧感荡然无存,立即一边冲上桥,飞速向桥对岸跑去,一边大声喊:江处长,向掌官在对岸的洞里,这是千载难逢的抓捕机会。你们开枪掩护我,我去抓捕向掌官。皮皮、呦呦随我上。 喊话之间,我人已冲到半桥之中,对面洞里突然亮起蓝灯笼,十几支吸血鬼正抓起包了符纸的石块,像发射炮弹一样,狠狠向我砸来。我一边弯腰、侧身躲闪,一边向前冲。 几乎在我冲锋和吸血鬼将石块砸向我的同时,很多子弹“嗖嗖”地从我耳边飞过,我知道江处长正在用强大的火力掩护我。但是,吸血鬼射出的好几块石块还是砸中我,我险些跌进河里。 江处长大喊一声:二娃,匍匐前进。 我突然想起,我一直站着向前冲,江处长他们掩护我时,必须考虑我的安全,不可能朝我所在的位置开枪,这样一来,就在我前面形成了一个没有子弹射击的空间,那些吸血鬼就集中在这个空间里向我射击。 我立即趴在天生桥上,抱着桥身,匍匐前进。 刚一趴下,身后的枪声更密了,像开锅的粥;对面山洞里石头上溅起的火星更多了,像疾风吹过一堆篝火散乱的火星。洞里的吸血鬼明显被火力压制,飞向我的石头更少了,我趁机又前进了一大截。 突然,我感觉身下很多地方湿漉漉的,似乎还有灼痛感,立即朝最痛的大腿、胸部、肘部摸了一把,手上全是鲜血。仔细一看,这桥身并不是平板,遍布着犬牙一样交错、小拇指一样大小的石钟乳,像一片笋子长在那里,那笋尖像针刺一样,熠熠生光,将我前身很多地方都刺穿、划破了,早已血肉模糊,因为一心抓捕向掌官、躲避前方的石块攻击,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强忍剧痛,继续在尖尖的石钟乳上匍匐前进。 突然,我看见耕红、皮皮、呦呦、轰天云从天生桥的两边向河对岸飞逝,很快落在山洞的两边,轰天云朝洞里扔了什么东西,四个鬼精灵立即躲避在山洞两边,山洞里冒气一股浓烟,“轰”地一声巨响,一些碎石头和泥土从我身上簌簌落下,桥下的镪水溅起高高的水花,洞里顿时一遍鬼怪哀嚎。 原来,耕红它们利用吸血鬼的射击死角,朝洞里扔了一颗*。 我参加侦缉工作这么多年,除了手枪射击以外,从没有对犯罪嫌疑人使用过*,更不要说*一类的军事武器了。 这*一定是我们在仇老伯家中查获那枚准备诛杀我的*,是给向掌官、仇万仞等吸血鬼定罪量刑的重要物证,必须妥善保管,更不要说销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处长不得不启用这军事武器,压制向掌官,也算物归原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洞内顿时一遍死寂,我趁机站起来向洞里冲去。突然,*爆炸的浓烟中冲出三支血肉模糊的吸血鬼,它们嘴角龇着獠牙、眼里射着红光,仿佛我对它们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成“品”字形向我飞身而来。 最前面那支吸血鬼像一支弹射而出的青蛙,双手像两把钢叉一样伸在身前,直挺挺地刺向我前胸,我似乎听到一股“呼呼”的破空声呼啸而来。 不抵挡,两把钢叉将对我穿胸而过;硬碰硬的抵挡,绝不是它的对手,或许就被打下天生桥;左右躲避,三十多公分宽的桥面没有半毫米的多余之地。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小笋子一样的石钟乳给我的刺痛,猛地扑倒在桥面上,双手紧紧抱住桥身,双脚紧紧夹住桥身。那个吸血鬼没有想到我突然趴下,收力不及,脸部硬生生地碰撞在我身后的桥身上,当即吐出几颗鬼牙和满嘴的鬼血。紧接着,这支吸血鬼的腹部、大腿又“噗通”一声跌在桥面上,双腿当即从背上向头部方向翻滚半圈,向桥下跌去。 这吸血鬼好像知道桥下镪水的厉害,立即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桥身,剩下的两只脚、一只手努力挥舞,想翻上桥身。我翘起右脚,狠狠一脚踢在吸血鬼抓握桥身的手掌上,它痛得一声惨叫,松开唯一的救命稻草,“噗通”一声跌进镪水河中,很快哀嚎着冒出来,张牙舞爪、踉踉跄跄地冲向岸边,但没有迈出几步,血肉模糊的身子就化作一具骨架,散落在河中。 正在我用脚踢打即将跌下桥的吸血鬼时,另外两支吸血鬼也飞身而至,一支吸血鬼双手抓住我刚刚收回的右腿,一支吸血鬼双手抓住我紧紧抱住桥身的右手。它们的身子都悬在桥下,想将我拉近河中,同归于尽。 两支吸血鬼抓同时抓住我的右边用力,我的身体迅速失去平衡,身子猛地向右边旋转,仅剩一个大脚趾和两个小手指紧紧抠住桥身,最多能够坚持三秒钟,就会和吸血鬼一起掉进镪水河。 我全身冷汗淋漓,肌肉无比紧张。突然,南鬼都的黑白无常正冷笑着,抖着手中的铁链,一步步向我走进。 第247章 南都索命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黑白无常刚刚将铁链套在我脖子上,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耕红、皮皮、呦呦和轰天云也飞扑而至。 耕红一边飞身扑来,一边大喊:无常长官,且慢动手,他是端门大师,阴界贵人。 在我即将掉下天生桥之际,后面的江处长等侦缉人员和鬼精灵的心脏提到了喉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吸产生的气流增加我被吸血鬼吊住手脚的重量,或者产生阵风,加速掉进镪水河的进程,全部屏气静声。两支吸血鬼也专心致志拉我掉进镪水河,一句话也不说,山洞显得格外寂静。 耕红这一声,在死寂、空旷的山洞里响彻云霄,将黑白无常震懵了。正在黑白无常发愣之际,耕红一手抓住桥身,身子猛地一旋,另外一手猛地一刀横扫过去,那个抓住我右手的吸血鬼的双手当即与身子分离,身子“噗通”一声掉进镪水河里,立即发出一阵阵哀嚎和一阵难闻的青烟,越来越微弱,直至骨架散落在河中而消失,我趁机将右手手紧紧抱住桥身。 但是,吸血鬼剩下的双手并没有跟着掉进河里,而是跳到拉我右脚那支吸血鬼的手上,一起用力朝下拉,我感觉吸血鬼拉我的力气比我抱住桥身的力气大一些。我钩住桥身的脚尖发酸发软,不得不突然松开左脚脚尖,身子迅速翻过桥身,仅剩两个手掌的八个手指紧紧抠住桥面。 吸血鬼被耕红砍掉那两支手看我的两支手紧紧抓住桥身,不能迅速将我拉进河里,立即顺着我的身子爬上桥,使劲掰我的手指。 我一只手的力气没有吸血鬼双手的力气大,况且要紧紧抠住桥身保命,没有力气和机会反抗,右手指很快就被吸血鬼从桥上掰开,仅剩左手的四个手指抠住桥身,身子又下坠了一截。 我努力将右手往桥上伸,吸血鬼那两只手努力掰我仅剩的抠住桥身的左手四个手指。 几乎同时,轰天云飞身而至,它趴在桥面上,双脚紧紧缠住桥身,右手“啪”地甩出一条鞭子,紧紧捆住我的腰身,使劲朝上提,我趁机将已经脱落桥身的右手抠住桥面,但始终挣脱不了抱住我双腿的吸血鬼。 就在我心急如焚之时,南鬼都黑白无常的铁链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使劲朝上拉。我不但不生气,还喊它们继续使劲,因为我自己在朝上爬,轰天云将我朝上拉,黑白无常如果继续上拉,力量一定大于吸血鬼下拉的力量,顷刻之间就会打破力量平衡,我身子一旦爬上桥身,就会脱离危险。 但是,皮皮和呦呦见黑白无常将铁链套在我脖子上,要拿我性命,立即冲过来,分别抱住黑白无常抓铁链的手,“啪”地一口咬向手指,黑白无常痛得大叫一声,丢下手中的铁链,飞身退到河岸上,抱着手腕“哇哇”怪叫。 我突然失去了一股上拉之力,黑白无常沉重的铁链突然下坠,增加了下拉之力,我浑身一震,抠住桥身的左手突然落下,仅剩右手抠住桥身,吸血鬼刚才掰我右手手指的断手又顺着身子爬上桥,与另外一支断手掰我抠住桥身的左手。 我立即大喊:皮皮、呦呦,掰开那两支断手。 皮皮和呦呦一人抓住一支断手,使劲拧转,将断手从我的手指上取下来,狠狠砸进镪水河中,桥下立即冒气一股难闻的青烟。 吸血鬼的断手倒是很快取出来了,但是,两个鬼精灵使力拧转,吸血鬼的断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不放,在钻心疼痛和巨大的力量悬殊之下,我不得不松开抠住桥面的手指,顿时失去了抓握,身子迅速下坠。 吸血鬼吊住我的双腿,我吊住轰天云的鞭子。如果不是轰天云的鞭子,我肯定瞬间就和吸血鬼一起跌入了镪水河中,让大家闻到我的骨肉被镪水腐蚀的臭味。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我脚下的吸血鬼浑身发抖,我低头一看,这支吸血鬼的全身上下有上百个地方在向外喷血,“哗啦哗啦”落进镪水中,“嗤嗤”地冒起难闻的青烟。 我知道,这是江处长准确把握了时机,下令开枪射击吸血鬼,耗尽吸血鬼的鬼血。但是,吸血鬼被枪击之后,疼痛得努力挣扎,加大了下拉力度,我又往桥下坠了一截。好在吸血鬼没有挣扎多久,我慢慢感觉吸血鬼抱我双腿的力气小多了,慢慢从我膝盖下滑至脚踝,突然散成骨架,从脚到头,“噼里啪啦”慢慢掉进镪水河中。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抓住轰天云的鞭子向上爬。 突然,我听到“嘎嘣”一声,抬眼一望,轰天云的鞭子正从中间慢慢断开了大半。 轰天云大叫一声:处长,赶快往上爬,我的鞭子要断了。 鞭子还在“嘎嘣嘎嘣”,我眼睁睁地看着制作鞭子的纤维正在一丝一丝断裂,断口正在不断扩大,仅剩四分之一左右没有断裂。 黑白无常在河对岸“哼哼”冷笑着,似乎在说,小子,你不是有天大的本事吗?你不是有一大帮手下吗?还不是乖乖地跟我到南鬼都报到。 鞭子还在慢慢断裂,耕红眼疾手快,一把抡起黑白无常丢在桥上的铁链,将铁链抛向我,我右手抓住铁链,在手腕上缠了两圈。耕红看我抓牢了铁链,立即抓住铁链的另外一端,从我所在的桥身另外一边跳下去,我像座在滑轮上一样,“呼”地一下升到桥面,立即翻身上桥,迅速将耕红拉上桥。 刚一上桥,江处长、李梅等侦缉队员一边朝洞里开枪,一边朝桥上跑,我立即跑到桥头,将铁链还给黑白无常,感谢它们无意之中的救命之恩,为皮皮、呦呦的冒失赔礼道歉。 黑白无常说:耕二娃,你在南鬼都地盘诛鬼抓怪,居然不到南鬼都报到,居然不经南鬼都同意,我们的鬼王已决定索你性命。 我立即绵里藏针地说:二位官人,我的性命不是由阴司阎罗真君把握吗?南鬼都怎么随便说我性命? 黑白无常说:我们是奉命行事,镪水河上索命不成,腊耳洞口必然索取;腊耳洞口索命不成,回程驿站必然索取,总之,我们必须索你性命回去交差。 我这才想起,我们为了保守鲁王府被政变的秘密,进入南鬼都辖区后,一直没有向南鬼都禀报。但是,黑白无常一连两个“必然”,矛盾百出,我当即赶到黑白无常说的屁话,但仍然笑嘻嘻地将铁链还给它们,带着侦缉队员和鬼精灵冲进洞里。 己母说:大师,刚才过了天生桥,我突然回想起我没有被吸血鬼诛杀时,多次来过这里,依稀记得洞里情况,我带路追击向掌官。小的们,随我来,务必活捉向掌官,将洞里的吸血鬼赶尽杀绝,为腊耳寨报仇雪耻! 二十多支无头鬼立即一手提着自己的头颅,一手拿着刀枪棍棒,在洞内旮旮旯旯慢慢搜索。大约搜索了两百米,突然“轰”地一声巨响,一团火光腾空而起,洞内立即山崩地裂,石头四处飞溅,两声惨叫过后,己母的两个手下被弹向半空,重重摔在地上,两个头颅不知去向,一个双腿连同腹部被炸飞,一个左手臂连同半边身子被炸飞,当即气绝身亡。 己母急忙冲过去,抱着两个血肉模糊的手下,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右手一挥,说:小的们,我想清楚了,这是一条没有岔道的洞,没有多久就到洞口了,跟我冲,将吸血鬼赶尽杀绝,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江处长立即拦在己母面前,大声说:洞里可能到处埋有*,大家停止前进,让我在前面探路。 己母虽然不懂*是什么东西,但她的报仇心极为强烈,说:江长官,我们本是鬼类,死活对我们无所谓。你们阳寿未尽,必须活下去。你们对我们腊耳寨有恩,不能让你们有所损伤。 江处长说:这些*威力极为强大,功力再强大的人类和鬼类在它面前都是以卵击石,我们没有做不必要的牺牲。我当过侦查兵,熟悉*,让我在前面探路,你们慢慢跟着我。 己母终于停了江处长的安排,紧紧跟在江处长后面。每走一段路,江处长让我们侦缉队员和鬼精灵朝前方抛出几十块石头,居然在三个地方引爆了*,引爆的*又带动了两处*爆炸。探雷途中,江处长还发现了两处拉线,立即让大家趴下,剪断拉线,引爆*。 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向掌官和吸血鬼的踪迹。 从桥头进去五、六百米,是一个只容两、三人并肩通行、长约十丈的洞口,地面大多是干燥的泥土。江处长说:二娃,这是勘察向掌官和吸血鬼行踪的好地方,我掩护,你勘查一下这里有鬼怪通过没有,以确定下步走向? 我立即仔细勘查地面和两边的石壁,地面干燥的泥土上,有比较明显的、朝前面跑的、比较凌乱的鬼脚印。 这脚印我太熟悉了,是向掌官的。 第248章 泡影鬼伞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地面只有向掌官一人的脚印,说明它已经没有副手了;地面能够留下向掌官的脚印,说明它已经累得不行了,因为鬼走路一般都是离地三分,只有在鬼力耗尽或者即将耗尽时,才站在地上。 我让侦缉队员向这个狭窄的通道连开十余枪掩护我,自己趁枪响之际爬过去,里面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山洞,一个肥硕的鬼影正在慢腾腾地、气喘吁吁地向外跑。 这背影我太熟悉了,是向掌官的。 己母看见前面的鬼影,立即说:小的们,为死难弟兄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杀了那个肥猪。 看到仇人就在眼前,一群无头鬼根本不顾我和江处长的制止,也根本不考虑*的威力,撞开我和江处长,像潮水一样冲向向掌官,很快像食人蚁一样,一层叠一层,将向掌官包围在中间。 我虽然知道己母这么做的危险非常之大,但我认为二十多个无头鬼诛杀一个向掌官应该绰绰有余的事,也没有过分制止它们,等着它们将向掌官抓来交给我。但是,不到一分钟,随着一声声惨叫,压在向掌官身上的无头鬼像皮球一样四处弹开,有几个撞上坚硬的石钟乳,跌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着。 我知道刚才向掌官是故意慢腾腾地、气喘吁吁地向外跑,勾引我去攻击它,趁机拿出“杀手锏”对我大开杀戒。我立即冲过去拉住正冲往向掌官的己母,说:前辈,这杂种功力了得,诡计多端,你们暂且退下,不要做不必要的牺牲。 己母说:老身手虽然功力浅薄,但好歹有二十多号,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不相信它双拳能敌百手。 向掌官说:己母,我是南鬼都鬼事侦缉差人,奉劝你不要干扰我执行公务。再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与我过意不去,我要找的是你面前那小杂种,它在阳界对我的亲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阴界勾结鬼界败类,比阳界的罪恶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看他身边那几个小杂种,居然敢对南鬼都的黑白无常暴力抗法,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赶快让开,让我将他抓到南鬼都伏法。 己母及其手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是向掌官说的对,还是这段时间己母说的对,就连己母也疑惑地望着我,我实在佩服向掌官这三寸不烂之舌的挑拨离间本领。 我说:己母,它根本不是什么鬼事侦缉人员,而是阴阳二界在逃的诛杀孕妇、掘坟盗尸、豢养胎尸、摄人魂魄,谋逆叛乱的要犯,我从黔州赶来,就是要将它缉拿归案。 想找个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千般理由,我们到南鬼都,让你说个够。 己母更加疑惑地看着我。我知道,如果继续让向掌官蛊惑下去,己母都有可能被它策反,必须立即让己母站在我这边。 我说:己母,你我从仇老伯被吸血鬼屠杀的案子开始接触,通过这段时间的合作,我是什么人,你心中自有一杆秤。它刚才仅仅炸死了你两个手下,也没有参与历史上强占腊耳山、血洗腊耳寨的罪恶。但是,它复活吸血鬼、利用疯狗传递吸血病毒让你们的后代变成吸血人、让吸血鬼的后代主政腊耳山等等罪恶,你是亲眼所见,应该还历历在目。这些勾当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制止,必将血洗腊耳寨、重占腊耳山,将这里打造成洪荒宇宙吸血家族的圣地。 己母咬牙切齿地说:向掌官,罪该万死。 向掌官见己母牢牢地站在我这边,哈哈大笑,说:耕二娃,你死定了。 江处长说:二娃,刚才它寄身大黄狗,在仇氏祠堂袭击蒙局长和仇氏村民,被蒙局长开枪打伤,被雷神击伤,居然落荒而逃到这里。想不到堂堂首富向掌官,居然寄身于恶狗,真是猪狗不如。 向掌官的脸巴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明显被向掌官激怒了。它像恶狗一样“汪”地嚎叫样扑向我。我立即抬起左腿,狠狠一脚踹过去,虽然踹在向长官当胸,但向掌官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将我反弹得踉跄了几步。 我大吃一惊,这肥猪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 狐疑之际,向掌官摆出一个太极拳的抱球式,双手一挥,一手捏成剑指,一手突然出现一掌符纸,慢慢向我走来,我立即感到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力道压着,好像凤池山鬼婴阵那种一边压迫,一边旋转的力道。 我竭尽全力抬起左腿,猛地一脚踹在向掌官拿符的手腕上,但它根本没有反应,反而一掌打在我胸膛上,我内脏当即受到强大的震动,喉咙顿时有一丝甜味,内脏应该被震出血了。但是,向掌官同时也怪叫一声,接连退了几步。 为什么我踹击它时,它没有丝毫痛苦的反应,就连退步都没有,而它自己击打在我胸部时,却疼痛难忍,接连后退? 我立即用没有穿鞋子的右脚踹在向长官手腕上,它当即惨叫一声,丢下符纸。 我突然明白,我体内有灵异之血,是向掌官的克星,刚才在贴上去上匍匐前进时,石钟乳刺破我的身体,流了很多灵异血液,立即将双手在胸前的血液上擦拭几下,挥舞着双手冲向向掌官,一掌打在向掌官的手臂上。 向掌官惨叫一声,转身就跑,速度很快,根本看不出是一头肥猪一样的鬼在逃跑。没跑多久,前面出现了亮光,应该是洞口。在亮光的照射下,洞内逐渐看得一清二楚,是平整的地面,洞口像航空母舰的甲板一样微微上翘,向掌官几大步就冲出洞口,不见了踪影。 绝对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我拿出平生力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航空母舰上起飞应战的战机一样,开足马力冲出去,决心从后面将向掌官按在地上,立即揪下它的脑袋,或者用“捆鬼绳”将它铐个“苏秦背剑”。 我刚到洞口,己母和两个无头鬼一边大声喊叫“回来”,一边箭一般地冲上来,抓抓我两个臂膀,将我拉到在地。 我暴跳如雷,说:己母,你们要干什么?向掌官就在眼前,你们这是妨害公务。 己母说:大师,洞口是万丈悬崖! 两个无头鬼搀扶着我站起来,让我向前走了半步,我俯身一看,当即冷汗淋漓。刚才我被按倒的地方,我的头顶刚刚挂在悬崖外,洞口四周是白花花的悬崖,悬崖下那些房屋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因为洞外全是缥缈的雾霭,我误认为是地面,准备鱼跃而出。 突然,前方的雾霭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物体,向掌官背上打开着白色的降落伞,已经飘出很远很远,正在向前、向下慢慢降落。 我眼睁睁地看着向掌官飘向南越国土,虽然它们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的局被我们打破,但我诛灭向掌官的雄心壮志都随着它那该死的降落伞化为泡影。 我的冷汗还在慢慢渗出,江处长也带队赶到了洞口,看到己母我两个无头鬼扶住我,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己母说我差点跟着向掌官跳下万丈悬崖。 江处长在两个侦缉人员的搀扶下,探出身子看了看,当即双腿发颤,说向长官这个局布得太复杂、太阴险了,如果不是己母熟悉情况,我绝对跟着向掌官跑出去,一定粉身碎骨。 我懊悔地说:处长,我检讨,我慢了半步,又一次让向掌官逃脱了。 江处长说:说这次抓不到还有下一次,它绝对逃不脱你的手心。我看,与向掌官打交道不一定是坏事,每与向掌官交一次手,我们的侦缉本领和你的端公本领都会得到很大提升。特别是你在每一场战斗中,你都学会了一门法术,这符合辩证唯物主义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规律。 我急忙问:那些复活的吸血鬼如何? 江处长说:活捉了仇万仞、仇世贵、仇界富;上山路口击毙两个;族长选举现场诛灭十一个;腊耳洞*捉两个、诛灭三个;腊耳洞里诛灭包括三当家在内的二十九个。也就是说,除了向掌官以外,复活的吸血鬼全部到案。 我说:处长,除开仇世贵、仇界富,以及还没有进入腊耳洞的仇开祖、仇开宗,我们一共抓获、击毙了四十八个复活吸血鬼。但是,据我从仇质礼、仇万朝、仇万代口中得到的信息,它们已经复活了七七四十九个吸血鬼。 江处长说:那一个说不定早就掉进峡谷或者镪水河里了,也可能没有清点清楚。即使这一支复活吸血鬼漏网了,一个小小的吸血鬼早就被我们的阵势吓破了胆,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最多是几百年以后又来一次重占腊耳山,用不着担心。现在,我们将仇世贵、仇界富和其他吸血鬼交给红县处理,让红县安置被拐骗的民工,将仇万仞带回黔州讯问、之人现场,然后移送红县一并审判。 第249章 生颅腊耳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余彦婷和柳静野的帮助下,鲁瑶瑶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咒语之后,心脉慢慢恢复正常,立即站起来,甩开余彦婷和柳静野,抢过余彦婷手中的警匕,杏眼怒睁,一边往镪水河的天生桥方向跑,一边大喊:相公,我来帮你了。 余彦婷和柳静野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大声喊:回来,嫂子。 眼看追不上鲁瑶瑶以后,余彦婷和柳静野在后面大喊:嫂子,千万不能下河。 鲁瑶瑶一边回应“知道,放心”,一边往桥上飞奔。刚到对岸,我和江处长、李梅、己母也返回桥头,我看到被劫持数日的新婚鬼妻完好如初,鲁瑶瑶看到生离死别的相公平安无事,我们不约而同向桥上飞奔,在镪水河上狭窄的天生桥中间紧紧拥抱在一起,根本没有考虑狭窄的桥面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镪水,急得江处长、李梅的心脏提到了嗓子口。 刚一抱住我,鲁瑶瑶就开始抽泣,感动得我也开始掉泪,我好不容易才劝说鲁瑶瑶平静下来。 鲁瑶瑶捧着我的脸,说:相公,这趟旅差不但没有给你帮上忙,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更给你丢了脸,都怪娘子学艺不精。我现在作为鲁王府一名鬼事侦缉鬼差,一定要努力操习,增强诛鬼抓怪的本领,不给相公添麻烦,必须为相公阳界的侦缉事业和鲁王府的鬼事侦缉工作增添光彩。 我说:娘子过谦了,你为保护江处长和朱老警领了大功;如果不是你里应外合,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诛灭腊耳洞的吸血鬼。作为一名新任鬼事侦缉人员,你已经很优秀了。娘子,刚才这些看守鬼差把你拉到哪去了? 鲁瑶瑶说:困锁我的广场后面还有一间宽大的行宫,是向掌官专用的。刚才,三个鬼差将我拉到这间行宫里,那里坐着一条高大的黄狗,旁边站着一个和我身材、发型差不多的鬼女,就是彭州掘坟盗尸案的英子。我以为它们要将我杀喂狗,或者让狗将我撕咬致死。本来我就怕狗,吓得瑟瑟发抖,正在惊恐之际,大黄狗身上飘出一个鬼影,居然是向掌官。想到父王对她恩重如山,它却勾结陶师爷豢养鬼婴谋反,险些让我全家死于非命;这次它又出现在这里,轮船上、火车上、宾馆里以及腊耳山一系列的案子一定是它主导的,我瞬间就不怕狗了,虽然那条大黄狗“汪汪”嚎叫着扑向我,但我一边踢打它,一边挣扎着与向掌官拼命。 我拍打着鲁瑶瑶的后背,说:傻丫头,你一使劲心脉就疼痛…… 鲁瑶瑶说:当时确实疼得钻心了,疼得大汗淋漓,但我怀着对向掌官的一腔仇恨,居然强忍过来了。但是,最让我担心的是,向掌官说你已经进洞了,一定要来救我,让三个鬼差将英子冒充我困锁在广场上,让你误认为英子是我,借你解救我的机会诛杀你.它还特别嘱咐英子下手要狠,务必一招结果你的性命。 我说:娘子,向掌官和英子自不量力,她飞扑向我时,被我一刀从喉咙划到肚子,当场开肠破肚、结束了鬼命。 鲁瑶瑶说:这贱货罪有应得,如果让我抓住了,必须将它剁成肉泥。相公,向掌官抓到了吗?交给我吧,我也要将它剁成肉泥。 我说:那支大黄是向掌官传播吸血鬼病毒的最后一支疯狗,刚才已经掉进镪水河里,当即散成骨架了。腊耳洞有一个在万丈悬崖上的出口,山下的房屋看起来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稍不注意就以为洞口是平地。向掌官在洞口布了一个局,它带着鬼伞跳下悬崖,我以为洞口时平地,跟着追出去,要不是己母及时将我按倒在地,我也跟着飞出悬崖了。 鲁瑶瑶说:这向掌官着实可恨,刚才三个鬼差将英子押到广场上以后,它居然要非礼我,说还要将非礼我的事告诉我父母和你。我佯装心脉疼痛昏倒在地,待向掌官扑过来的时候,狠狠给它命根子一脚,它当即痛得抱着命根子蹲在地上哀嚎。我想爬起来结果它的性命,无奈心脉疼痛难忍,正在努力之际,外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向掌官立即飘进狗体,那大黄狗咬着我就朝这边飞奔,好在及时遇到了相公。 我说:娘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这次能够成功摧毁“借尸还魂”局,诛灭和抓获全部吸血鬼,制止吸血鬼血洗腊耳寨、重占腊耳山,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己母帮了大忙。我曾经答应请你帮它们让头颅重新生长在身子上,我再陈情阴司,安排它们到好人家投胎转世。娘子,你马上服用“壮鬼大力丸”,恢复体力后,无论如何要帮相公这个忙。 鲁瑶瑶说:它们有多少头颅需要生长? 我说:三十三个。 鲁瑶瑶咬了咬牙说:相公,按照我目前的体力和功力,即使最大剂量服用你的“壮鬼大力丸”,最多只能够生长三八二十四个头颅,剩余的九个怎么办? 我为难地看着己母、江处长和鲁瑶瑶。 己母说:我们曾经发过誓,头颅要长一起长,不长都不长,耕夫人实在有难度,我们就另等机缘吧。 江处长说:瑶瑶,还有其他办法没有? 鲁瑶瑶说:我先吻合三八二十四个,其余九个和我们一起回黔州,我求父王长我功力,或者父王亲自出手。 江处长说:己母,你意下如何? 己母说:你们到腊耳山来的路上屡遭不测,我原准备派员护送你们回黔州,正可以让这九位弟兄随你们回去,我还可以派一部分忠心耿耿、功力较强的陪同你们。 鲁瑶瑶说:不用,你选九个和我一起,一到黔州我立即求助父王。 己母悄悄问江处长:长官,耕夫人的父王是谁? 江处长说:中鬼都下属、阴司第十六小鬼都鲁王府鲁吞海之女鲁瑶瑶。 己母纳头便拜,说:拜见公主,遥祝鲁王万寿无疆。请公主回府后代我叩拜鲁王,就说腊耳寨寨主鲁吞河携贱内维仁叩拜鲁王。 鲁瑶瑶大吃一惊,立即扶起己母,说:你就是维仁夫人? 己母说:正是在下。 鲁瑶瑶立即抱住己母,哭着说:己母婶婶,父王多次说到吞河叔父和你,经常和母亲一起回忆和吞河叔叔镇守边关的豪迈;经常和母亲一起感谢吞河叔父的救命之恩,不想侄女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和婶婶相见。 江处长、我和李梅等侦缉人员、鬼精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如坠五里雾中。 我问:瑶瑶、己母,这是怎么回事? 鲁瑶瑶说:父王当年还在人世时,与吞海叔叔一起在北疆镇守边关,两人是结拜弟兄,吞海叔父多次在战火中救父王于为难之中,在一次抗击外族入侵中土的战役中,父王和吞海叔父双双捐躯,父王没有投胎,被任命为鲁王府鲁王;吞海叔父被安排到腊耳山投胎转世,做了腊耳寨寨主。 我问:吞海叔父现在哪里? 己母说:当年吸血鬼血洗腊耳寨时,我家相公带着全寨村民奋力抗击,无奈寡不敌众,被吸血鬼吸尽血液、脑花,就连身子也被磨成粉末和着血液吞下,三魂七魄也被分而食之。 江处长说:瑶瑶,你们两家既然是这种关系,更应满足己母的心愿,迅速将他们的脑袋安在身子上。今后己母找到其他弟兄姐妹的头颅、躯干,鲁王肯定要鼎力相助。闲话少说,马上开始安放脑袋吧。 我立即给鲁瑶瑶服用了五粒“壮鬼大力丸”,鲁瑶瑶让己母挑选出要与我们一起到黔州的九名无头鬼,让其余二十四名无头鬼每六人一排,抱着自己的头颅,按照菱形样式站立。然后,鲁瑶瑶站在菱形中央,拿过己母手中的鬼刀,左手捏着剑指,一边迈着“天罡步”,一边念动“吻身咒”。 三圈之后,鲁瑶瑶猛地将己母的鬼刀插在菱形的中央,大喊一声:下祭地君。 二十四个无头鬼双手端着自己的头颅,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将头颅轻轻放在地上。 鲁瑶瑶念了一遍咒语,大喊一声:中祭父母。 二十四个无头鬼齐刷刷地站起来,双手端着自己的头颅,平举在胸前。 鲁瑶瑶又念了一遍咒语,大喊一声:上祭天君。 二十四个无头鬼齐刷刷地将头颅高举在脖子上。 鲁瑶瑶大喊一声:天灵吻身。 二十四个无头鬼齐刷刷地将头颅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鲁瑶瑶从己母开始,逐一在头颅和脖子的吻合处抚摸、吹气,这些头颅当即能够在身子上自由转动。 鲁瑶瑶吻合最初十多个头颅时,精力旺盛,越在后面,逐渐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动作慢慢迟缓,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后一个头颅吻合后,鲁瑶瑶一跤跌在地上,身边的己母手下立即扶起鲁瑶瑶。 我急忙冲过去,给鲁瑶瑶灌服了两粒“壮鬼大力丸”。 鲁瑶瑶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说:相公,本来父王教了我“吻身咒”,但娘子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认真操练,以致功力基础不牢,身体体力不支,余下九名弟兄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只有将它们带回黔州,求助父王。 我说:娘子,你的功夫我们都望尘莫及,你已经尽力了,相公感谢你。 江处长哈哈大笑,说:同志们,出洞,喝庆功酒! (本卷结束,明日上传地十一卷,讲述恶鬼罪人在我们回渝州的列车上安放*颠覆列车的案子) 第250章 血诱吸血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本卷题记:《天师秘笈》曰巫教有诡,曰四体千骸局,即人鬼合体四异人,率鬼众,择上千性命集于车船动器之机,符咒佐之,覆溺燃爆动器,上千性命瞬变骸骨,诡气似珠胎始结,随欲至人之四体,珠滚荷盘,烟含柳缕,无不可到之处也。咒曰……符曰……破局之法为…… 告别蒙局长和己母,江处长带着一帮侦缉人员和鬼精灵,踏上返回黔州的征途。一到腊耳山乡,江处长就让明昆的战友定了明昆到渝州列车的一个软卧包间。 刚从腊耳山出发,江处长让我告诉几个鬼精灵和无头鬼,说我们从黔州出来的路上危险重重,虽然腊耳山的复活吸血鬼仅有一个在逃,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既要保证侦缉人员的绝对安全,也要保证鬼精灵和无头鬼的绝对安全,更要保证犯罪嫌疑人仇万仞的绝对安全,让仇万仞顺利接受正义的审判。 我将八个鬼精灵、九个无头鬼以及江处长和我、李梅分成分成四班值守,每三个时辰轮换一次。这么多的人和鬼精灵护卫,纵有通天本事的人或鬼也不可能诛杀我们 从腊尔山出发到躺在火车的卧铺上,一路平安无事,就连老天爷都非常支持,全程风和日丽,习惯在工作中忙碌的我们,一下松懈下来,顿时有些不习惯。 江处长将我喊到软卧间外面的过道上,悄悄说:我们现在有两项工作必须立即开展。第一,腊耳山虽然不是我们的辖区,但我们今后难免遇上复活吸血鬼的案子,还要让仇万仞顺利接受审判,我们必须让仇万仞彻底缴械投降,查清腊耳山还有多少复活吸血鬼,还有哪些人是吸血人。第二,“借尸还魂”术虽然是巫教邪术,但为了将仇万仞等复活吸血鬼的犯罪打深打透,为了阴司审判向掌官积累第一手证据,你必须认真审讯仇万仞,让它老老实实交代“借尸还魂”术。现在我们在火车上无事可做,到渝州还有两天,我们正可以做这些事。 我知道,江处长的主要目的是让我像逼取“鬼皮易容术”一样,掌握“借尸还魂”术,增强我的本领,方便今后与吸血鬼或者复活吸血人作斗争。 我说:处长,我们先开展第一项工作,让它彻底心服口服、缴械投降以后,再逼取“借尸还魂”术,不怕它不交代。 江处长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开工! 回到软卧间,仇万仞和被抓获以后一样,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那里,双手穿过卧铺的铁栏杆,反复扒弄着手腕上的铐子,正眼也不看我们一眼。 我拍了拍卧铺栏杆,说:仇石匠,你的龙马精神到哪去了? 仇万仞说:都被你的“端公针”摄走了。耕大师,我犯的是国家的法,没有犯你私人的法,你不能用你私人的器具对我使用酷刑。 我们的手铐、脚镣只能困锁复活吸血鬼的身子,而锁不住其魂魄,如果仇万仞魂魄跑掉,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审讯、审判的价值,必须用“端公针”穿过其琵琶骨,将其身子连同魂魄一起锁住。仇万仞之所以这样刺激我,是想我取掉“端公针”,它的魂魄趁机逃跑。 我说:仇石匠,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既是国家侦缉人员,对你在阳界的罪恶有管辖权。同时,我又是端公,对你在阴界的罪恶也有管辖权。你的罪行涵盖阴阳二界,对你使用手铐、脚镣,是国家侦缉机关赋予我们的权利,给你琵琶骨穿上“端公针”,是阳界“钟馗堂”和阴界阎罗真君赋予我的权利,合法、合情、合理。奉劝你一句,不要幻想我取掉“端公针”,好让你的三魂七魄趁机逃跑,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仇万仞被我轻轻松松戳穿了阴谋,更加蔫了,但就是不说话,无论我和江处长、李梅如何做工作,总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死活不开口。 我让江处长和李梅继续讯问,自己从旅行箱中拿出两罐在腊耳洞血库提取的、准备送省厅化验的血液,拿在手里,坐在仇万仞面前,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紧盯仇万仞的变化。 我们在审讯烟瘾、酒瘾较大,又不肯交代问题的犯罪嫌疑人,特别是有毒瘾的犯罪嫌疑人时,常常在僵持之际,故意将卷烟、白酒甚至毒品摆在犯罪嫌疑人面前,很多犯罪嫌疑人经不住诱惑,提出吸一支烟,或者喝一口酒,甚至吸一口毒,再慢慢交代问题。 仇万仞这个人鬼复合体也没有逃过这一人性的弱点,当他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血罐,闻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道时,一改刚才蔫巴巴的样子,立即直起身子,双眼放光,喉咙不停咽动,我们能够清楚地听到它吞咽口水的“咕咕”声。 但是,仇万仞在努力克制心魔对血液的向往,使劲咬住牙巴,面部肌肉在轻轻颤抖,额头慢慢布满了细汗。 我打开一个血罐的盖子,软卧间里立即充满浓浓的血腥味,江处长和李梅努力减少呼吸,尽量不吸入血腥味。但是,仇万仞却微闭双眼,深深地吸气,轻轻地吐气,像久离毒品的瘾君子闻到点燃的海洛因烟雾一样,满脸陶醉之色,吞咽口水的“咕咕”声更明显了。 我轻轻拍了拍栏杆,说:仇石匠,你造坟的手艺…… 仇万仞一听到我问话,立即一改闻到血腥味道后的陶醉模样,顿时又蔫在那里。 我打开另外一罐血液的盖子,软卧间的血腥味道更加浓烈了,李梅捂着嘴巴,跑出软卧间;江处长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呆过,努力挤压鼻孔、减少呼吸,勉强镇静下来。 仇万仞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着,还伸出舌头在空气中舔舐,牙齿还在不停咀嚼,好像舌尖前是一块木板,上面粘有很多血液,它已经舔舐干净,正在细嚼慢咽、慢慢品尝。 我说:仇石匠,不要硬撑了,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想喝血。你比我们更清楚,复活吸血人如果三十六个时辰内不饮血,将血枯而死!况且你的小腿被手枪击伤,流了很多鬼血。你仔细算一下,从你被我们抓获,到现在又有多少个时辰了? 仇石匠说:耕大师,能否先喝一罐血,然后你们问什么我都如实交代。 我说:现在离三十六个时辰还有十二个时辰,别说喝一罐血,一滴也不行。但是,你可以先交代问题,我如果听得中意,可以让你喝那么三、两勺。 仇万仞无可奈何地说:耕大师,你问吧。 我问:你们复活了哪些人? 我故意没有问它复活了多少个吸血人,就是想检验它供述的真假程度。 仇万仞说:除开我和英子,已经复活七七四十九个了。 然后,仇万仞扳着指头,历数了这四十九个复活吸血人的姓名,除了在逃的仇千丈以外,都被诛灭或抓获了。 看来,仇万仞是如实供述的。 我问:你觉得你们在腊耳山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能够实现吗? 这一问题仇万仞在江处长、蒙局长审问时一直否认,我索性将它开门见山地提出来,给它一种我们已经掌握全部证据的假象。 仇万仞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立即说:如果没有耕大师,我们在腊耳山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的伟业一定能够实现。 它这不经意间的交代,我心中立即如同喝了蜜糖,一般人绝对要被捧得云里雾里,但我没有上当。 我立即顺着它的杆子爬,说:据我了解,你在世时是一个很孝顺长辈的人,逢年过节、长辈忌日总忘不了给他们烧钱化纸,你还记得哪些长辈? 仇万仞从自身起算,一连说了祖上十辈人的姓名、弟兄姐妹情况以及它们的忌日,但他的祖上多是单传,并没有发现与仇世贵、仇界富这一吸血人后代的宗亲关系。 仇万仞是仇世贵的爷辈,它们两家之间一定有一个共同的祖辈,但仇万仞一连说了十辈人,两家都没有搭上关系,仇万仞一定在刻意隐瞒仇世贵和仇万仞什么罪恶。 江处长审讯仇万仞时,没有给它透露仇世贵、仇界富已经被我们监视的信息;我接触仇万仞以后,也没有给它透露仇界富竞选族长失败,以及仇世贵、仇界富已经被我们控制的信息。仇万仞可能还认为仇世贵、仇界富没有被我们掌握,更不要说控制了,一定要努力保护它们,让仇界富当上族长,让仇世贵复活更多的吸血人,与我们做殊死搏斗。 我将两罐血液朝仇万仞面前挪了挪,说:仇石匠,你在说假话,我明确地告诉你一点,仇世贵、仇界富父子复活吸血鬼尸骨被我们抓了现行,我们还在他们家中搜出了复活吸血人尸骨的干尸、衣服、符篆等等物品,你不要抱任何幻想。 仇万仞顿时蔫气了,说:耕大师,我的家族有不想为外人知道的丑事,我的祖上是从仇先生手下侥幸逃脱的吸血人,后来隐姓埋名与仇氏通婚,改姓仇,定居在腊耳山。我的天祖与仇世贵的烈祖婆通奸,生下了仇世贵的高祖,所以仇世贵和仇界富与我一样,都是吸血人。你刚才说对了,因为复活的吸血人全部被你们诛灭或者抓获,活在世上的吸血人仅剩仇世贵、仇界富两人。所以,我们在腊耳山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圣地的伟业注定不可能实现。 我说:仇石匠,你又在讲假话,如果说仇世贵、仇界富是整个洪荒宇宙中最后两个吸血人,那么,仇界富的儿子仇质堃呢? 仇石匠说:耕大师,我讲的全是实话,仇界富即使有儿子,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我已经死了三十多年,怎么知道自己死亡十多年以后的事情呢? 第251章 智取复活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仇万仞说它不知道自己死亡十多年以后的事情,符合人之常情,很在情理之中,无深挖必要;他说仇世贵、仇界富是洪荒宇宙中最后两个吸血人,也不便深入讯问,暴露我们想知道腊耳山还有哪些吸血人的意图,以及确实不清楚腊耳山有无吸血鬼后人的困境。只有初次讯问后,努力发现其破绽,再选择适当的方式审讯。 仇万仞说:耕大师,我都如实交代了,是不是让我饮一口血液? 审讯必须恩威并用,否则适得其反。 江处长倒了一杯血液递给仇万仞,它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而是像我们初次接触某种高档的、新鲜的酒一样,慢慢品尝,嘴唇还反复咂磨着,努力仔细回味血液给它带来的快乐。 我知道,仇万仞已经清楚我们不可能给它饮用更多的血液,只好细嚼慢咽,借机慢慢恢复自己的精力和体力。 我笑着说:仇石匠,大口喝吧,认罪态度好的话,你还可以饮用几杯。 仇万仞苦笑着说:耕大师,我深知政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自认为认罪态度很好。 我说:既然是这样,我们谈谈腊耳山疯狗的事情. 仇万仞说:疯狗是解放前的事情,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哪里还有疯狗? 我知道仇万仞不可能没有和向掌官商量过此事,只是现在开始耍赖,必须一招戳穿其底气的皮囊。 我说:近期腊耳山出现了七条疯狗,咬伤三十多人,被村民打死六条。 仇万仞故作惊讶地说:那不是要得狂犬病吗?应该组织村民全山搜捕,打死最后一条。 我说:被疯狗咬伤的村民不但得了狂犬病,同时还被传染了吸血鬼病毒。不过,这些病毒在端门面前,只是小菜一碟。放心,你那些乡里乡亲的狂犬病、吸血病都被我的“败毒散”治好了。至于最后一条疯狗,你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大当家向掌官寄身于它,狗身已经被我打进腊耳洞镪水河,变成一具骨架了。 仇万仞顿时泄气了,嗫嗫嚅嚅地交代了伙同向掌官给狗传染吸血病毒,让狗疯狂后咬伤村民,传递吸血病毒,增加吸血家族力量的罪恶。 我说:现在我们谈第二个问题,你是如何复活你们先祖的? 我故意没有说吸血鬼,而是用“你们先祖”这一相对文明的词语代替人世间对它们的蔑称。 仇石匠说:复活我们先祖比较简单,就是找到先祖尸骨,查清先祖死因,找一个同样性别的替身,用同样的方式将这个替身致死。然后,将先祖的尸体取出来,将替身的尸体埋进去,先祖自然就复活了。 我说:如此说来,复活你们的先祖有三大难点,一是查找你们先祖的尸骨在何处;二是查清你们的先祖是怎么归西的;三是找到一个同样性别的替身。 仇万仞说:这三点对你们来说是难点,对我来说就比较简单了。我们的先祖大多是当年在与仇先生战斗中归西的,大多死于刀剑、弓失,挖开坟墓、看到尸骨以后,基本上能够确认。我从小就跟着父亲造坟,辨别墓葬之地、确认墓主死亡原因基本八九不离十。特别是我体内有吸血基因,对深埋地下的先祖尸骨有天生的感应力,要找到几百年以前的先祖遗骸虽然有困难,但努力之后也不是难事。我们复活这七七四十九位先祖,都是我指认给向掌官的。 我突然说:寻找尸骨、确认死因、拐骗替身都不是难事,更难的应该是如何复活你们先祖的尸骨吧? 仇万仞说:这个真的不难,将尸骨置换后都能够复活。 我说:既然这么简单,这三、两个月你才复活七七四十九人,你们吸血家族深埋地下的先祖可是数百人! 仇万仞知道不知不觉上了我的套,说:耕大师,复活先祖不是我在动手,是向掌官亲自在操作,我只负责寻找尸骨、查找死因、拐骗民工,至于尸骨置换后怎么复活我不清楚。 我将仇石匠面前的血液倒进血罐,盖好血罐盖子,冷笑着说:仇石匠,“借尸还魂”的法术你都收徒弟了,怎么不知道如何复活尸骨呢?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问你如何复活尸骨,不是我不知道,也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按照阴阳二界的律令,你必须如实供述,与向掌官、仇世贵、仇界富的供述向印证印证。你想,你不讲,向掌官要讲,仇世贵要讲,仇界富也要讲。 仇万仞苦笑着说:大师,我这“借尸还魂”的法术也是向掌官教的一些皮毛,我因为按照向掌官的安排,忙于到红县人力市场拐骗民工做替身、做血源,确实一个先祖也没有复活过,不知道真假,不敢胡乱供述。 我问:那你收仇世贵做徒弟干什么? 仇万仞说:向掌官交给我的工作我忙不过来,就将从向掌官那里学到的只言片语传授给仇世贵,让他复活先祖,我一心一意拐骗民工。但是,向掌官肯定也单独找过仇世贵和仇界富,也教过仇世贵、仇界富“借尸还魂”法术,他们“借尸还魂”法术的师傅应该是向掌官,我确实不算。 我说:你是仇世贵的师傅,还是向掌官是仇世贵的师傅,这个责任该你承担,还是向掌官承担,还是你们共同承担,阴阳二界律令自有公断。现在,你演示一下,干尸扛到了你先祖的坟墓前,怎么复活你先祖的尸骨? 仇万仞说:将先祖的尸骨挖出来,按照骨骼顺序摆好,然后将替身的尸体放进坟墓里,一边念咒,一边给先祖尸骨的嘴里倾倒人血,尸骨就慢慢复活了。然后再念一遍咒语,再往尸骨的嘴里倾倒一瓶人血,尸骨就慢慢长肉了,还能够站起来。此后,保证复活的尸骨每天至少喝两罐人血,九天之后,自然就慢慢长成吸血人了。 我说:复活过程你基本说清楚了,现在,你将咒语一字不漏地念一遍,将符纸一笔不差地画出来。 仇万仞立即微闭双眼,叽里咕噜念咒,大约一分钟就念完了咒语。 我倒了一杯血给仇万仞,说:你看清楚,本侦缉、本端公正在做笔录,你再一字一句念,我记录清楚,这些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记录得越清楚,说明你的认罪态度越好,届时你受到的惩处就越轻。 仇万仞喝了半杯血,说:你慢慢记录吧,我一字一句念。 大约一个小时,我将仇万仞复活吸血鬼尸骨的咒语记录完毕,一共七七四十九句,三百三十三字。 然后,我将几页空白笔录纸递给仇万仞,让它一连画了三张复活吸血鬼尸骨的符,三张符纸居然一模一样,说明不是胡乱画的。 我拿起记录咒语的笔录纸,一字一句念诵,确认没有漏字、错字、别字以后,说:我们将检验你供述的真伪,如果虚假供述,罪加一等。 仇万仞说:大师,我都到这等地步了,很想活下去,没有必要欺骗政府。再说,我供述符咒的真伪,你们可以与向掌官、仇世贵、仇界富的供述相印证。如果这里是腊耳山,我一定扛着一具干尸到某个先祖的坟墓前,让你亲自复活先祖尸骨,检验我供述的真伪。大师放心,如果我仇万仞作了虚假供述,请政府枪毙我,甘愿鬼血枯竭而亡。 我见目的基本达到,将仇万仞交给李梅和几个鬼精灵看押,装作出去透气,将江处长喊到软卧间外的走道上。 江处长问:二娃,你觉得仇万仞的供述真伪程度如何? 我说:它与仇世贵、仇界富的关系是交代清楚的,复活尸骨过程的交代是真实的,复活尸骨的符篆和在仇世贵家中搜出的符篆差不多。但是,复活尸骨的咒语因为没有现成咒语可以参照,我不敢保证是真的。 江处长说:从仇万仞喝血活命的需求,以及它刚才交代问题的神态来看,我感觉它的供述是真实的。现在,你要趁着火车上无事可做,必须将这些咒语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仇万仞在黔州的案子查清以后,我们还要将它送回红县审判。到时,你顺便返回腊耳山,试验一下咒语的真伪,即使是假的也不影响我们的工作,但对你的端术进步有很大帮助。闲话少说,赶快背诵吧。 我立即像备战高考一样,借着列车过道昏暗的灯光,叽里呱啦诵读,不到半个小时,居然把七七四十九句、三百三十三字的咒语背得滚瓜烂熟。 第252章 *大警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回渝州的列车正好是我们从渝州过来时那班K0044列车,乘客比较多,大多是扛着大包小包返乡的农民工兄弟。还有两、三百支鬼魂,也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削尖脑袋往车厢里挤,车厢里实在坐不下以后,有的还爬上了车顶。列车长、乘警长以及大部分乘务员都是原班人马,对我们上次的帮助还记忆犹新、感激不尽,自然在用餐、床上用品等方面给予格外关照。 审讯仇万仞结束不久,正是午夜一点,列车进入大山之中,一会在隧道中穿梭,一会在悬崖上飞奔,我正在设想如何妥善处理鲁瑶瑶这个鬼妻和李梅这个心仪之人的关系时,列车长敲开房门,将我和江处长喊到软卧间外面的过道上,焦急地说:江处长、耕大师,出大事了。 江处长急忙安慰列车长,说:兄弟,别急,千万别急,到你办公室,有事慢慢讲。 到了办公室,列车长说:我刚才在办公室查看列车调度资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它们在列车上安放了*,一旦列车使用制动装置,*将立即爆炸,一旦断电让列车停下来,*也要爆炸。 我问:谁说的? 列车长说:这个声音在我左耳说了两遍,又在我右耳说了两遍,但当时我的办公室包括外面的过道都空无一人。我考虑到上次你们在处理软卧间的干尸时,有比较丰富的经验,就来求助你们。 江处长问:你是不是疲劳过度产生了幻觉? 列车长说:我当时精神状态非常好,肯定不是幻觉。 我问:是男音还是女音? 列车长说: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江处长说:兄弟,你八成是产生了幻觉,但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我建议你立即向你的调度机构和铁路侦缉处报告这一情况,根据上级的指示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火车上需要我们开展什么工作,我们全力协助。但是,此事不论真假,只能让列车上的主要工作人员知晓,不能过度扩大知晓面,特别是不能让乘客知晓,以免引起混乱,影响列车安全。 列车长立即说:江处长,耕大师,我马上按照你们的要求办理。 回软卧间的路上,江处长说:这列车长八成是神经过敏,或者神经过度紧张,凭空臆造一些险情。 我说:处长,但愿是虚假险情吧。不过,宋局长的千金宋鹤泥被向掌官绑架的案子中,不是就指使了一个小鬼将勒索信件挂在宋局长家的大门上吗? 江处长说:只是列车长一个人听到的声音,极有可能是臆想。如果我们看到列车上有*的信件,肯定要相信了。 我说:在端公诛鬼抓怪实践中,有鬼怪走到某人面前说话的现象,只是很多人看不到鬼怪,被他人误认为是臆想。我刚才看了列车长的面相,有淡淡的与鬼怪接触的迹象,列车长连续听到四声列车上有*的语音,我怀疑是某个鬼在他耳边说话,只是列车长看不到这个鬼而已。我建议,虽然这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但我们在这趟列车上,涉及到我们的生命健康安全,我们要考虑列车上真有*的可能,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江处长说:你的建议很好,我们虽然不是排险的主体,但要从侦缉和端公角度做好协助工作。因为有*的险情可能是鬼传递的,说不定我们将成为排险的主体,我们马上找列车长。 我和江处长风机火燎地赶往列车长办公室,却在在中途碰到了列车长,他满头大汗,一脸紧张,将一张纸递给江处长。 江处长立即戴上手套,接过纸张。 这张纸是列车上常用的便笺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列车上有*,一旦拉起制动杆,或断电停下列车,*立即爆炸。后面一列煤车上有同样*,稍后你们将收到煤车爆炸的信息。速备百元面值人民币一千万,收款即告破解办法。 江处长说:什么时候发现的纸条? 列车长说:我从你们这里回去以后,立即到乘警长办公室与乘警长商量,我上报调度室,乘警长上报铁路侦缉处。我刚回到办公室,就在门缝上发现了这张纸条。 江处长说:列车长,你应该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报告你的调度室和铁路侦缉处,报告我们干什么? 列车长说:处长,刚才我和乘警长分别向调度室和铁路侦缉处报告,领导将我们臭骂一顿,都说我们神经病,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只好来求助你们。 我问:本趟列车有多少人? 列车长说:连机车、餐车一共有十八节车厢,硬座十节,软卧、硬卧六节,接近一千八百多名司乘人员。 我问:离最近的站点还有多久? 列车长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在那里必须停车,不然就要撞上其他列车,或者被其他列车撞击。 我说:列车长,你必须立即和乘警长报告上级,我相信上级听到有纸条的信息后,一定相信列车上有*,一定高度重视,指示你如何应对。首先,让调度室调开前面第一个站点的所有列车,防止撞车,解决燃眉之急;第二,沿途所有站点都不能停靠,三十多个小时后,列车将到达渝州站,不得不停,那里是闹市区,列车一旦爆炸,将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必须调开沿途所有列车,仅让本趟列车通行,避免撞车;第三,铁路侦缉处从外围调查什么人安放了*,安放在什么地方,如何拆除;第四,列车上发现了纸条,一定有同伙,我们在车上排查其同伙,想法找到*、排除险情。我和江处长立即将此案当成黔州地区自己的案子,从侦缉和端公角度,与乘警长、列车长一起开展工作。 列车长立即返回办公室,组织乘警长向上级报告情况。 江处长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大案面前,侦缉人员必须有镇定自若的气质和敢于指挥的勇气。 然后,江处长带着我立即回到软卧间,让李梅、耕红、皮皮、呦呦、轰天云出来,其余所有的鬼精灵在鲁王府三个鬼事侦缉鬼差的带领下看守仇万仞。我还在软卧间布置了“镇鬼符”,确保一般鬼怪不能进入。 我立即向李梅通报了简要案情,将便笺纸交给李梅,请李梅对便笺纸张进行检验,重点提取上面的指纹,特别是有无鬼怪的指纹。 布置妥当后,江处长立即带着我到列车长办公室,商议应对策略。 刚跨进列车长办公室,乘警长满头大汗地拿着电话,说:处长,我正准备来请你,我们潘处长请你接电话。 江处长拿过话筒,说:你好,我是黔州地区侦缉处江凌副处长。 对方说:江处长,我是蜀州铁路侦缉处潘光辉副处长,非常感谢你给我们K0044列车上的*险情指明了方向,当作自己的案子侦办。现在,我们相信列车上有*的险情是真实存在的,这关系到列车上一千八百八多名司乘人员的生命健康安全,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 但是,我们在列车上的警力非常有限,外围的警力因为列车不能停靠很难上来。所以,蜀州铁路侦缉处全体领导和民警敬请江处长指挥列车上的全部警力,千方百计排除险情。 我们将选择站点,让外围的警力飞扒列车支援你们。同时,蜀州公安处正在组织警力在明昆火车站排查*的安放人员、时间、位置; 总调度室决定调度K0044列车前方的所有列车,K0044列车不停靠任何站点,确保不发生撞车事故; 我们正在报告总公司准备赎金,同步满足犯罪嫌疑人的要求,换取险情排除办法。 拜托了,江处长! 江处长说:请潘处长放心,着也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健康安全,我一定带领列车上的警力,当作自己的事情,与你们里应外合,尽最大努力排除险情,随时保持联系。 通话结束后,我问:列车长,现在列车的时速是多少? 列车长说:每小时九十公里。 我说:这个速度,即使是飞虎队投胎转世,可能也爬不上火车,只有我们几个孤军奋战了。 列车长说:可以适当减速。 我说:怎么减速? 列车长说:只有拉起制动杆一种办法,或者将列车全车断电,让列车自由滑行,最终自己停下来。 我说:纸条上说得清清楚楚,一旦拉起制动杆,或者列车一旦停电停下来,*将立即爆炸。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敢试一下吗? 列车长弯着食指刮拭额头的汗水,哭着说:领导,制动杆碰都不敢碰,根本不敢断电。我的妈呀,我这没有刹车和倒档的列车,哪里才是它的归属? 第253章 鬼魂勒索信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江处长立即将将我和李梅、列车长、乘警长、驾驶长、安检员等召集在列车长办公室,公布了案情,没有听到过*警情的驾驶长、安检员当即如热锅上的蚂蚁;列车长、乘警长刚才虽然两次上报*警情,有一定心理准备,但看江处长将这么多人召集在一起,知道事态更加严重了,特别是不知道能否找到*、能否排除*,也焦虑不安、一筹莫展,满脸苦瓜相。 江处长说:同志们,刚才蜀州铁路侦缉处潘光辉处长与我通电话,蜀州铁路侦缉处已经成立了K0044爆炸案专案组,由蜀州铁路侦缉处处长任总指挥、蜀州铁路调度局局长任副总指挥,下设列车专案组、明昆火车站重点人员排查组、外围调查组、线路调度组、通信侦查组、支援组等十多个战斗小组。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正赶往蜀州铁路局总调度室指挥,案情正上报国家侦缉部和国家铁路总局,稍后将有新的指示到来,我将第一时间传达给大家。蜀州铁路侦缉处决定,列车专案组的工作暂时由我负责,列车长、乘警长任列车专案组副组长。下面,我宣布分工决定: 第一组,列车驾驶组。由列车长长负责,四名驾驶员协助,在排除*以前,千万不要触动制动杆,也不要断电,绝对不能让列车停下来,更不能因驾驶不慎让列车发生意外。同时,如果乘客发生骚动,还要负责安抚。你们的工作与破案同等重要,甚至比破案重要。 第二组,*排查组。由列车安检员负责,带领相关乘务员,启用所有的安检设备,辅之以人工搜索,排查每一节车厢,特别是机车、驾驶室、厨房等重要部位。每一位乘客的行李都要排查,不能漏过任何一个包裹和一个人。排查过程中,不能惊动乘客,以免引起恐慌。你们必须在列车停靠渝州站之前找到并排除全部*。同时,你们要从专业角度,根据列车结构,分析犯罪嫌疑人可能在什么安放*。 第三组,嫌疑对象排查组。由李梅负责,努力在列车上的乘客中寻找嫌疑人员,勘察相关现场、检验相关痕迹物证。 第四组,仇万仞看守组,由耕二娃负责。 第五组,也由耕二娃负责,具体工作内容会后我单独布置。 同志们,此案系到一千八百多名司乘人员的生命健康安全,时间非常紧迫,任务非常繁重,同时也非常光荣。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蜀州铁路侦缉处正在调集排爆专家和顶尖乘警,很快会飞扒列车支援我们。各组迅速开展工作,有情况及时报告,散会。 其他人都走后,江处长让我留下,说:二娃,因为爆炸案可能涉及到鬼魂,你的工作不便当着不知道你身份的驾驶长、安检员布置。但是,你的工作很多,也很重要。首先,你要看守好仇万仞,绝对不能让它逃脱、死亡或者伤残;其次,列车长听到的勒索语音由鬼怪传达,收到的勒索信也可能由鬼怪传送,这支鬼怪或者这两支鬼怪极有可能还在火车上,你要利用端公所长,和手下的鬼精灵一道,在列车上排查这支鬼,一定要把它找出来,看是否还有其他鬼怪,尽快打开突破口。同时,列车从明昆站出来两个小时、在第一个站点以前就收到勒索信,说明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爆炸勒索案。犯罪嫌疑人一定在火车出发之前就将*安放好了,安放地点一定在明昆火车站,蜀州铁路侦缉处也在明昆火车站排查,你马上派两个鬼精灵和两个无头鬼冲刺回到明昆火车站,以你和鲁瑶瑶的名义,请己母带领全部手下到明昆火车站协助。 我立即向江处长敬礼,进行政治性表态,说:报告处长,保证完成任务。 我敬礼的手刚刚放下来,李梅拿着便笺纸,急匆匆地来到列车长办公室,说:报告江处长,我仔细检验了,便笺纸上发现了八枚没有“桥”这一特征的指纹,分别是左、右手除了小指以外的手指留下的,这就拿过来让你们确认。 我接过便笺纸,用随身放大镜仔细查看,八枚指纹都没有“桥”这一特征,确认李梅的检验是正确的。 两支手除了小指的八枚指纹同时出现在便笺纸上,说明嫌疑人极有可能双手拿过便笺纸,极有可能在写好内容以后,双手拿着便笺纸仔细端详过。 两支手的八枚指纹都没有出现“桥”这一特征,这一定是鬼留下的,说明有鬼参与了这次爆炸案,至少有这支鬼帮忙送信。 我立即将这一推断告诉江处长,江处长让我立即召集列车长和乘警长过来,通报这一案情。 江处长说:列车长、乘警长,经过检验,我们在便笺纸上提取了八枚鬼指纹,说明写这封勒索信的人或者送这封勒索信的人是鬼,这起爆炸勒索案一定有鬼魂参与。同时,鬼魂不会制造、安放*,肯定是人安放的。所以,这起爆炸勒索案一定是人鬼合作的案子。现在,我们必须将传统的端公手段和现代的侦缉手段有机结合,破案、抓人、找*。 列车长听了通报后,额头立即冒出了冷汗,说:怪不得刚才那个人在我耳边说了四声,我反复查看,没有看到身边和办公室外面有人出现。 江处长说:二娃,赶快去开展你的工作,务必细之又细。 我返回软卧间,立即让轰天云带着一个手下和两个无头鬼,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明昆火车站,并派无头鬼到腊耳山恭请己母;让鲁王府鬼事侦缉处两个鬼差带领七个无头鬼,看守好仇万仞,绝对不能逃脱、死伤;让耕红带着皮皮从我们所在的软卧间朝后查,鲁瑶瑶带着呦呦从我们所在的软卧间朝前查,包括车外都要仔细搜索,看能否发现嫌疑鬼怪。我则化妆成普通乘客,接到排查线索后,立即进行第二次甄别。 阴界的鬼怪虽然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要耗费大量体力、功力,故很多鬼怪往来距离较远的地方,也想法蹭阳界的交通工具。从我们所在的软卧间朝前走只有八节车厢,朝后走有十节车厢。朝前走的八节车厢,不论硬座、硬卧还是软卧,都有百多支和普通人一样,带着大包小包行李坐车的鬼,坐在床边、椅子边,或者站在过道里,坐在自己的行李上。但是,鲁瑶瑶和呦呦感觉它们都是普通的民工兄弟一样的旅客,看不出半点嫌疑。 不久,耕红和皮皮也回到我们软卧间外面的过道,它们虽然在车厢中看到两百多支、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像普通民工兄弟一样的旅客,依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找到传送口信和信件的鬼魂,是快速锁定嫌疑人、打开爆炸勒索案突破口的捷径。但是,鲁瑶瑶、耕红、皮皮、呦呦反复看了两趟,都没有发现或多或少有点嫌疑的鬼魂。我想,传送口信和信件的鬼魂一定在这些鬼魂旅客之中,不可能将信件送到后就下车逃跑了,只是我们的能力不够,或者方式不对,没有把它们找出来,我决定亲自跑一趟。 列车长办公室位于七、八号车厢的连接处,对面是杂物间,过道既没有人,也没有鬼,除了过往乘客以外,很少有人到这里逗留。我让乘务员暂时关闭七、八号车厢靠列车长办公室的门,拉好门上的帘子,自己仔细勘察嫌疑鬼传送语音和信件的现场。但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保护现场,过道和列车长办公室的地板上重叠脚印、加层鞋印较多,没有多大勘察价值。 在勘察列车长办公室的房门时,我发现了门把手旁边有一枚手掌印,掌纹和五个指印比较清晰,可以确定与便笺纸上的指纹同一,我立即提取下来。五个指纹虽然没有“桥”这一特征,但每两条纹线之间,一座“桥”若隐若现,好像正在生长,稍不注意就看不出来。 为什么同一鬼魂的指纹在便笺纸上没有“桥”这一特征,而在铁皮门上却出现了? 我立即找到李梅和江处长,共同斟酌便笺纸上的指纹和列车长办公室房门上提取的指纹,三人的一致意见都是两处的指纹纸同一人留下的。 我将房门上的指纹若隐若现这一“桥”的特征指认给江处长和李梅。他们详细查看后,也认为有“桥”这一的特征,或者即将出现“桥”这一特征,当即大惊失色。 江处长让我立即检验便签纸,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工作,我在便笺纸上的指纹中也看到了若隐若现或者即将出现的“桥”的特征。 李梅和江处长异口同声地说:人的指纹有“桥”的特征,鬼的指纹没有“桥”的特征,这些指纹却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桥”,好像三、两天就要长出来了,传送信件的嫌疑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 我说:这人一定介于人和鬼之间,说不定就是人鬼合体之人。 第254章 阴司来鬼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大约半个小时后,列车长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江处长一把抓过话筒,说:你好,我是K0044列车专案组组长江凌。 话筒里说:不必客气,下次再不要来这些外交辞令。我是你们正在查找的*布置者,我找的就是你或者列车长,其他人没有资格和我通话。 江处长的脸色突然变得像猪肝,绷得紧紧的,非常难看。但是,久经风霜的江处长马上放松表情,显得异常冷静,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非常不容乐观的信息,立即支起耳朵聆听,列车长办公室除了铁轨“吭吭哐哐”的声音以外,能够清晰地听到话筒里的呼吸声音。 江处长非常客气地说:同志,你好,非常高兴接触你,请问同志贵姓?便于今后我们交流。 话筒里说:你一个小小的二级专案组组长,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姓名。你听清楚,我们在煤车上安放的*已经爆炸了,这只是一个演习的信号,稍后你将接到这个通知,你可以感觉一下你所在的列车有无*,以及*的威力。你迅速通知你的上级,将一千万元人民币用一个旅行箱装好,我选择时机通知交付办法。 江处长说:同志,列车上有一千八百多人,蜀州铁路局已经将一千万准备好了,你可以马上告诉我交付方式。 话筒里说:不要骗我,现在是晚上,除了人民银行金库以外,没有谁能够一次性拿出一千万现金。 江处长说:我再过问一下赎金准备情况,你也可以直接与蜀州铁路局联系,或者你留下联系方式,方便我与你联系。 话筒里说:你以为我是蠢猪,将我的联系方式透露给你后,你安排人员来抓我。告诉你三点,第一,我没有电话,需要你们时临时找电话联系;第二,我只和K0044列车联系,绝对不与铁路局说半个字,我和铁路局之间的要求,只由K0044列车中转,只限定你和列车长中转。 江处长说:同志,请你拿到钱以后,迅速告诉我排除K0044列车*的方法。 话筒里突然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江处长放下话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列车长,你们这是什么电话? 列车长说:报告处长,这部电话是我们与蜀州铁路局联系的专线电话,是我们铁路局的专网。 江处长立即拨通蜀州铁路局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潘处长,江处长说:潘处长,刚才一位成年男子拨通列车长办公室电话,追问赎金准备情况,两个小时后将来电追问。请你迅速排查这个电话从什么打进来,并派人到拨打电话的地方开展地毯式搜索、访问。 潘处长说:列车长办公室的电话是蜀州铁路局的内网专线电话,没有与社会电话网络连接,只通过蜀州调度室通信中心与渝州到明昆的各个站点连接。嫌疑人打来电话,说明他一定在渝州到明昆的铁路某个站点上,这些站点全部有乘警或者铁路工作人员蹲守,我马上通知各站点加强戒备,控制所有从电话亭出来或者还在电话亭的人。同时,我马上派调度室排查,迅速将结果告你,并在这个站点开展工作,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江处长说:嫌疑人自称只和列车联系,只通过我和列车长中转,不与调度室通话。我建议,立即派通信侦查组监听列车长办公室电话。同时,为了防止嫌疑人虚晃一枪,调度室凡是用于专案侦查的电话都要同步监听,及时确定嫌疑人位置,采取抓捕或跟踪措施。 大约十分钟后,列车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江处长立即拿起话筒,这次是潘处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焦急地说:江处长,蜀州调度室通信中心刚才查了,根本没有电话打进K0044列车长办公室! 江处长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说:潘处长,我以人格和职务担保,你这个查证结果绝对有误,我刚才亲自接的电话,还有侦缉人员在场,你赶快让通信中心再查一遍。 潘处长说:我们蜀州铁路局的所有电话都要通过通信中心转接,今晚通信中心有四个女话务员,最近二十分钟都没有转接电话。 江处长说:你马上布置通信侦查组,立即监听K0044列车上所有电话,嫌疑人马上要打电话进来。 潘处长说:K0044列车上仅有这一部电话,通信监听十分钟到位。 听着江处长和潘处长的通话,我怒火中烧。江处长刚放下话筒,我说:他妈的通信侦查组是草包吗?你刚才和嫌疑人通了接近五分钟电话,通信中心怎么就说没有呢? 江处长说:别激动,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说:处长,你是不是怀疑打电话进来这人就在调度室通信中心,甚至就是某个话务员? 江处长说:我开初有着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想来不对。刚才潘处长说了,通信中心值班的是四个女话务员,打电话的嫌疑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女人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那种声音。 我说:你怀疑是鬼魂拨打进来的电话? 江处长说:刚有这种怀疑,现在又否定了。嫌疑人在列车上安防*的目的是为了取得一千万赎金,并不是索要冥币,所以组织者一定是人,而不是鬼。所以,与列车联系的关键环节、关键问题应该是人拨打的电话。从打电话进来的嫌疑人语气来看,非常沉稳,没有半点慌乱迹象,说明其心理素质较好,有恃无恐,反侦察能力较强,应该是这起爆炸勒索案件的组织者。但是,这个电话太玄乎了,后台居然没有记录,这又好像是鬼魂才能办的事。 我说:处长,嫌疑人不是马上又要来电吗?不是马上就要对这部电话进行监听吗?到时,你使用免提,我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用手机录音,看到底是鬼还是人?同时,我马上与潘处长联系,嫌疑人一旦打来电话,你立即接听,我立即用你的手机拨通潘处长电话,防止通信侦查监听不了。我们如果一次听不清楚,就反复听手机录音,想必你从端公角度能够分辨出人和鬼。 江处长说:好吧,你就在这里等候,我们一起开展工作。嫌疑人一旦打电话进来,你立即到外面用手机通知潘处长开展监听,然后立即进来录音。 我说:好吧,但愿到时候手机有信号。 第一个电话结束刚刚两个小时,列车长办公室电话又响了,江处长立即按下免提,我立即到过道拨打潘处长的手机,潘处长迅速接通电话,我立即返回列车长办公室,将手机放到电话旁。 江处长说:你好,我是江凌。 话筒里说:无需客气,我是安放*的人,赎金准备得如何? 江处长说:你上次来电后,我立即与蜀州铁路局联系,在你上次来电以前赎金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怎么交给你? 话筒里说:让一个人提着赎金,开一辆轿车,在蜀州铁路局大门口等候,轿车车窗全部放下,我确定无人跟踪后,再通知交付方式。注意,如果有人跟踪送款人,交易立即取消,永不联系。 对方挂断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江处长问我:是人还是鬼? 我摇了摇头,说:处长,既像人,又像鬼,我暂时不敢肯定,还需进一步斟酌。 江处长立即用自己的手机拨通潘处长的手机,问:潘处长,监听如何? 潘处长说:江处长,我们这边启用了最先进监听设备,只能够听见电流声,根本听不到通话内容。但是,监听仪上来电显示屏显示了一串嫌疑数字000987656789,估计是嫌疑号码。这个号码不是铁路电话,也未能在国内电信网络中查到归属,正在查证之中。 江处长说:嫌疑人要求一个人提着赎金,开一辆轿车,在蜀州铁路局大门口等候,将轿车车窗全部放下,嫌疑人确定无人跟踪后,再通知交付方式。请注意,嫌疑人特别提出,如果有人跟踪送款人,交易立即取消,永不联系。 与潘处长结束通话后,江处长立即用列车长办公室电话拨打000987656789,电话提示“你拨叫的电话不存在”,然后就是一遍“嘟嘟嘟嘟”的忙音。 江处长立即用自己的手机拨打000987656789,电话仍然是“你拨叫的电话不存在”,然后就是一遍“嘟嘟嘟嘟”的忙音。 我储存这个电话号码后,立即拨打,电话显示“嘟—嘟—嘟—”的接通声音,稍后,一个女孩娇滴滴地说:你好,这里是阴司镇青楼,我是小青,工号868 ,请问大爷需要什么服务? 第255章 嫖鬼探鬼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当即大吃一惊,这个电话怎么拨打到许华二的妹妹许三妹所在的阴司镇青楼了?我们铁路上的电话都还是局域网,不能与社会电信网络互联互通,它们的电话就能连通阴阳二界。上次我到阴司镇,那里还没有安装电话,这才几年怎么就安装了能够和人类通信的电话?阴司镇的大当家科技意识绝对非常浓厚,强国理念绝对非常超前,这几年绝对网罗了大批高科技人才,让阴司镇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我立即镇定下来,淫笑着说:哈哈,小青,你好啊,荷风摆柳的身材又苗条了吗?高耸入云的小山又丰满了吗?哥哥想死你了。 列车长办公室的电话和江处长的手机都打不通这个电话,我轻轻一拨就畅通无阻,江处长惊诧不已,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张大窟窿一样的嘴巴,呆呆地看着我。 突然,江处长看见我在这么紧要、严肃的关头,居然用轻佻的语言和女孩打情骂俏,江处长两眼露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凶光,跑过来要抢我的电话。我生怕他抢过电话摔在地上踩烂,我急忙给他摆手,指了指我的耳朵和他的手机,示意他过来仔细聆听,用手机慢慢录音。 小青说:你们这些坏哥哥、坏男人,嘴巴上记得我们的高耸入云的胸膛和荷风摆柳的身材,心灵上不知道又在想哪位?哎呀,我这脑子,怎么没有想起这位有情有义的哥哥是谁? 妓女一天接客无数,大多逢场作戏,哪里记得那位嫖客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更不用说嫖客的声音了。 从小青刚才的话语来看,她一定认为我是这里的老嫖客,或者某位鬼妓的回头客,正在逢场作戏应付我,我正可以利用她还不认识我大做文章。 我立即淫笑着说:呵呵,小青妹妹,你仔细回想一下,还有哪位哥哥对小青妹妹的高耸入云的小山如痴如醉,对妹妹荷风摆柳的腰肢念念不忘,我就是这位多情多义的哥哥。猜猜,哥哥是谁? 小青“噗呲噗呲”地笑着,说:哥哥,你知道妹妹天生笨拙,我实在想不起哥哥是谁了。不过,从你极富磁性的男中音来看,我好像回忆起你一定在小青妹妹的小山上爬过很多次,特别是在我耳边那野牛一样的喘息声。 我说:怎么,连哥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不知心理装的哪位?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还多次在床上……妹妹那个技术,真叫人念念不忘、神魂颠倒,人生鬼生拥有你一次,死而无憾…… 那几年,侦缉机关虽然有通信侦查手段,但主要集中在省侦缉厅和地区侦缉处,区、县等基层侦缉机关基本没有这一手段。犯罪有涉及通信的,大多靠侦缉人员自己到通信局调取通话记录,再根据通话记录分析。一旦发现嫌疑通话对端以后,侦缉人员就根据具体情况冒充电信工人、乡政府干部,或者某某亲朋好友,与相关人员通话,从通话中套取相关信息。这次,我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嫖客鬼魂嘴脸,与小青慢慢周旋,套取刚才谁用这个电话向外打了列车长办公室的电话。 小青淫笑着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坏死了,就记得那些。不过,妹妹就喜欢哥哥这种从我身上爬下去还记得我的人。 我说:小青妹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仕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这才分开几天,你就把哥哥望到九霄云外,哥哥做鬼也要踏平你高耸入云的小山,作妖也要缠绕你荷风摆柳的腰肢。 小青说:哥哥,你就不要取笑妹妹了,妹妹错了。这样,下次到阴司镇青楼,直接报我的工号868,小青妹妹一定免费让你如醉如痴。 我说:小青妹妹,哥哥这一、两天就要来,给你送项链、手镯等礼物,你这几天有安排没有? 小青说:哥哥,小青妹妹这三天都安排满了,妹妹可以给你介绍阴司青楼新来的顶级妹妹。 我说:再好的顶级妹妹也找不出小青妹妹和许三妹妹妹的韵味。 小青说:臭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哪点比许三妹差? 我说:小青妹妹,你的小山比三妹高耸,你的身材比三妹修长,你的腰肢比许三妹纤细,你的皮肤比许三妹滑嫰…… 小青说:哥哥,你奶奶的,我和许三妹一起把你拖到床上,绝对要不了三分钟就把你折磨像一支瘦猴,要杵着拐杖离开。 我说:小青妹妹, 我要两天后才到阴司镇, 现在就预订你和许三妹,到时候我们来个“双飞燕”,一决高下。唉,小青,你不说我还真有点想念许三妹了。怎么样,把许三妹喊来接接电话,我听听她的声音,让她提前两天做好一决高下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小青荡笑着大声喊:许三妹,赶快来,有个天下第一枪的哥哥预定你,两日后要弄死我们两个,你敢接招不?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阵“嗑吃嗑吃”的高跟鞋拖地声音,老远就听到一个浪荡的声音在远远的地方吼:世界上哪有这么厉害的男人?老娘倒要试一试这天下第一枪的厉害,快活死算了。 许三妹刚拿起话筒,我立即说:三妹,我是耕哥哥。 许三妹立即惊愕地“啊”了一声,我在电话这头似乎都看到她正在抬起右手,用右手掌捂住嘴巴。 我立即说:三妹,保持刚才的语气。 许三妹马上改变语气,万分浪荡地说:死鬼,老娘以为谁找我呢,原来是你这个两分钟就下课的死鬼,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玩我和小青妹妹两个,如果把我一个人摆平了,许三妹送你三年五折。 我立即淫笑着说:有本事马上试试。 许三妹浪荡这说:老娘等着,有本事马上来较量一下,不用小青出马,老娘五分钟把你摆平。 我立即又压低声音说:急事,刚才谁用这个电话向外拨打电话? 许三妹确实不知道刚才谁用这个电话向外拨打了电话,立即荡笑着说:小青,这位哥哥集聚了人间精华,要挑战阴司镇青楼全部妹妹,还在生气,说刚才预定我们两个时,我们的电话一直遇忙,他在吃醋,非要问刚才谁在用这个电话预定我们两个,也要与他一决高下? 小青荡笑这说:谁有如此本事,功夫还能强过阴司镇“第一枪”郑大官人?刚才是郑大官人用这个电话打出去聊天的,感谢人家给我们阴司青楼送新妹妹来。这不,郑大官人打电话感谢人家后, 就带着送妹妹来那个人到一号包间检验妹妹去了 许三妹立即说:哥哥,你那小玩意就不要和我们郑大官人比试了。这样,想妹妹的时候,直接打这个电话找我,妹妹给你十二万分满意的服务。 我立即浪小着说:三妹,哥哥正孤单着,有新妹妹、漂亮妹妹来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的电话是13996988588。 许三妹淫笑这着说:臭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看我介绍个新妹妹,不把你两百斤的身体耗成八斤重。 我立即压低声音说:密切注视郑大官人此后的动向,特别是它向外打电话的情况,接电话的情况,记下电话号码,找机会打我手机告诉我。 许三妹挂断电话后,江处长立即将勒索电话是阴司镇郑大官人的情况通报潘处长。 潘处长问:阴司镇是什么地方?郑大官人是谁? 江处长立即示意我接电话,我将阴司镇和郑大官人的情况简要报告潘处长,这位见过大风大雨、镇定自若的领导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发言。 最后,还是我首先打破了沉默,说:潘处长,我看这个案子一定是人和鬼共同做的,破案必须采取传统抓鬼手段的和现代科技手段。 潘处长立即说:耕兄弟,诛鬼抓怪我们一窍不通,上次软卧间的干尸案不是你们在腊耳山抓获的吸血鬼交代,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根本不可能破案。我看,你对诛鬼抓怪很有研究,这方面有劳兄弟了。同时,我们将立即报告上级,看上级能否在国内调集灵异大师协助你,在外围开展工作。 第256章 飞渡列车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刚与许三妹和潘处长通完电话,安检组长就来报告,说:江处长,我们运用便携式涉爆物品检测仪和人工目测、搜索,十八节车厢都没有发现可疑*品,我怀疑嫌疑人根本没有在列车上安放*,而是以这个虚假信息为幌子,恐吓、敲诈我们。 我在这个“排爆专家”面前,听到他这样的排查结论,一筹莫展,不知怎么回答安检组长,只想一脚将这个挑战侦缉和端公权威的混账东西脑袋踢扁。 还是江处长临危不惧,紧要关头不失大将风范,说:安检组长,我们虽然没有在列车上看到*,但列车上一定有*,这有传统依据和现代科技依据。你必须马上打消列车上没有*的念头,以免影响工作的态度和力度。一旦发生意外,你我一百个脑袋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车厢里没有,就在车顶和车底找,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安检组长说:车厢里查完了,车顶一览无余,只是车底没有查。 江处长问:为什么不查车底? 安检组长说:车厢底部全是钢板,*品检测仪穿透不了,自然也发现不了*。同时,列车这个结构你也清楚,我们没有地方可以抓握,无法目测列车底部。同时,现在是夜晚,看不清车外的情况。再说,即使我们有抓握的地方,列车九十码的速度,我们根本目测不了。 江处长说:安检组长,你介绍一下列车的制动原理。 安检组长说:制动杆的总控制在驾驶室,通过拉杆、链条、液压管等部件,与各车厢的制动杆、刹车片连接在一起。驾驶室的制动杆拉起后,带动各车厢制动杆,推动液压活塞,让刹车片与车轮紧紧咬合,从而减速,或者停止列车。 江处长说:嫌疑人称列车一旦拉起制动杆,或者停止下来,*将立即爆炸。我想,*应该与列车制动杆连接在一起。如此说来,十八节车厢每一节都有可能安放*。但是,每一节车厢都安放*,需要的*数量比较多,安放*耗费的时间比较多,被人发现的几率比较大,嫌疑人一定选择重要的三、五节车厢安放*,比如机车、油罐车…… 安检组长说:江处长,你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的设想,通过刚才的拉网式检查,我认为列车上根本没有*。同时,列车在始发站防范森严,犯罪嫌疑人根本没有机会安放*。 江处长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安检组长,我虽然不是你们铁路局的,但蜀州铁路局、蜀州铁路侦缉处刚才授权给我,牵头整个K0044列车上的专案工作。我代表蜀州铁路局和蜀州铁路侦缉处警告你,再有列车上没有*的想法,再不努力开展工作,我先开除你,再移交司法机关治你的罪。必须马上开展工作,重点是列车底部。 安检组长站在过道上,故意冷笑着,两支腿交替抖动,似乎在向江处长挑战,说我的结论绝对是正确的,有本事你自己到车底去检查。 我看到安检组长那副模样,真想上去几耳光打昏他。 突然,列车长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江处长抛开安检组长,立即拿起话筒,说:你好,我是江凌。 话筒里说:江处长,我是潘光辉,二十分钟以前,从明昆货站发出的一节运送煤炭的列车发生爆炸,十三节车厢颠覆,正在抢险中。铁路侦缉处也调集了精干力量勘察现场,努力发现*布设情况,供你们参考。 安检组长听说运输煤炭的列车爆炸,当即瘫坐在椅子上,嘴角不停蠕动,不知是要哭,还是想给江处长说什么。 江处长说:潘处长,此前嫌疑人来电,说在一辆煤炭车上安放了和本趟列车一样的*,很快就要爆炸,以此警告我们。刚才安检组长运用便携式*品检测仪,辅之以人工搜索,认真检查了车厢和车顶,没有发现涉爆物品,我估计嫌疑人在重要车厢的底部安放了*,*与制动杆或者刹车片连接在一起,一旦制动杆推动刹车片,将立即激发*。但是,列车以九十码的速度前进,凭目测根本看不清列车底部。同时,现在是夜晚,根本看不清列车外的情况。再说,列车底部全是整块钢板,我们没有焊割机,不可能拆卸排查,也不可能逐车焊割机检查。 潘处长说:我们在小关车站备了一节列车,上面有四名排爆专家和排爆设备。三十分钟后列车经过小关站时,该列车与你们所在的列车以同样的速度并行,用四块木板连接两趟列车,准备从你们的餐车飞扒进去。并行时间只有六十二秒,请马上拆卸你们餐车右侧第三、四、五、六个车窗,并在车厢底部铺上防护垫,排爆设备将从车窗运进,专家也将从车窗进出入。完毕。 安检组长因为误判*警情,又顶撞列车上的最高长官,在那里惴惴不安,这下见江处长在他的顶头上司面前并没有告他的状,反而给他说好话,还认可了他的一些分析,又明白自己对列车上没有*的判断彻底错误了,立即跑到江处长面前,几乎跪下认错,哭丧着请求江处长原谅他没有顾大体、识大局,表示马上开展第二次排查,为排爆专家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专家进入列车后,一定鞍前马后小犬马之劳。 江处长说:你刚才的刚愎自用也是建立在过于自信的基础上的,你为缩小排查范围作出了一定贡献,我不责怪你,希望你吸取教训,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任何价钱可讲。去吧,专家马上就要来了。 列车长立即对餐车清场,一边安排工人将餐桌集中到厨房,一边按照潘处长指定的位置拆卸车窗,一边将列车上的被盖铺在拆卸的车窗下。 车窗刚刚拆下,一股劲风“刷”地扑进餐车,地上的被盖立即被吹到一个角落,工作人员根本站立不稳,睁不开眼。 列车长立即让工作人员每人抱着几床被盖,紧紧靠在拆卸的车窗下蹲着,勉强立住脚跟。 我们刚刚蹲下,列车长说:马上就到小关车站,大家做好准备。 我轻轻抬头一看,前面略微右转的铁路上出现了两盏绿灯,一列四节车厢的列车在慢慢前行。转眼之间,我们的列车就与那辆列车并行了,对面那节列车前面第二节车厢车窗透出强烈的灯光。大约五、六秒钟,我们的餐车就与那趟列车亮着灯光的车厢平齐,分毫不差,如果不是“呼呼”的风声,绝对认为两列列车都是静止的。 对面列车慢慢伸出四块木板,我们接住伸过来的木板,紧紧靠在我们的车窗上。木板刚一放好,四个戴着头盔、拴着保险绳的人慢慢趴在木板上,双手紧紧地抠住木板两边,艰难地向前蠕动。 两趟列车相距大约三米,九十多码的速度产生的风速很快将四位专家吹得偏向木板一边,几乎要掉落下去。 大约四十秒钟后,我们这边的人抓住了前三位专家的肩膀,猛地将他们拉进车厢,一起倒在被盖上。但是,排在最后一个车窗的专家因为年纪偏大,一边努力向前爬,一边用力向后蹬木板,我这边刚刚抓住它的左手臂,靠我们这头的木板突然掉下去,在两列列车中来回撞击,一阵“噼里啪啦”的木板撞击列车声,以及一阵“咔嚓咔嚓”木板被撕裂的声骤然响起,如果是排在前面车窗的木板突然掉落,必定将后面的木板及专家撞成几节。 木板刚一掉下,这位专家失去支撑,也跟着掉下,好在我抓着他的左臂,我立即一边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右手腕,一边大喊帮忙。地上的两位乘务员立即抛开其他专家,赶过来帮忙,但狭窄的车窗仅仅容得下两人,冲过来那乘务员抓住专家的衣领使劲往车窗里拉,虽然将专家的衣服拉掉,但好歹将人也拉进车厢了。 就在我们抢救最后一位专家的同时,氧气瓶和和焊割机几乎同时从第二个、第三个车窗拉进去。专家两支脚掌刚刚靠在车窗上,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三块木板同时被前面的信号灯电杆撞成六节,一块木板从专家的脚底擦过,将专家的一支鞋子都刮丢了。我们这边的车窗顿时被撞变形了,小木块四处飞散,列车后面立即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木板撞击列车声,以及一阵“咔嚓咔嚓”木板撕裂声、粉碎声。 江处长将我和列车长、乘警长、安检组长和四位专家召集在一起,交换情况后,让专家立即排查*。 第257章 人鬼大排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在列车上忙得不亦乐乎,潘处长他们在外围也没有轻松半点。接到报警后,蜀州省委、省政府立即成立了由省长负责的指挥部,国家铁道部、侦缉部也派要员飞赴蜀州指挥、协调,一场拯救一千八百多条性命的攻坚战正在K0044列车内外悄无声息地展开。 蜀州铁路局调度室立即让K0044前面一个小时的列车逐段停运,给K0044让出通道,确保K0044畅通无阻,不发生任何撞车事故。煤车爆炸后,调度室立即通知明昆到渝州的所有列车停运,所有列车在K0044到达前半小时不得通过岔道口。 人民银行立即调集了一千万元赎金,全是百元票面,用旅行箱装好,按照犯罪嫌疑人的要求,由一个身怀绝技的特警队员驾驶一辆轿车,随时准备送交。 蜀州铁路局侦缉处和蜀州省侦缉厅调集了两百余名现场勘查技术人员和二十多条搜爆犬,以K0044出发前停靠位置前后两公里为重点范围,反复开展地毯式搜索,力争在K0044发现*安放的蛛丝马迹。 蜀州省侦缉厅派出了近五百人的调查访问力量,由潘处长负责,在明昆火车站开展网格化走访,摸排重点人员,力争发现爆炸线索,给K0044排爆提供第一手资料。 当年火车站没有视频监控,没有电子围栏,调查访问完全靠人工逐一摸排、访问。潘处长没有负责这项工作以前,重点对象摸排组将车站内的旅客、铁路局工作人员、拾荒者等等在K0044列车出发前可能出现在铁轨上的人员,努力逐一占有名单,逐个定点定位。但是,因为划定的排查范围太广,这个工作量异常庞大,短时间内占有的名单较少,更没有发现嫌疑人员。 蜀州省委、省政府、铁道部和国家侦缉部领导介入后,潘处长负责重点对象排查,已是接到报警三个小时后的事情。潘处长将各个重点对象排查组负责人汇集在明昆市火车站会议室,汇总工作情况。但是,每个组都一模一样地垂头丧气,都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发现嫌疑线索。 潘处长说:针对目前的搜爆、排查、调查访问情况,我对重点人员排查工作提两点意见: 第一,关于嫌疑人的作案时间。我们可以大胆将时间范围缩小在六点一十五分列车进站至七点零五分列车发出这五十分钟之内。因为嫌疑人自称在列车上安放*,一旦出发后拉起制动杆或者断电停下列车,将立即触发**。K0044列车是今日下午五点从金州回来后停靠在明昆火车站的,经过接近一个小时的清扫,六点一十五分进站燃机待发。从明昆火车站出去两个小时就是第一个停靠站。嫌疑人在列车一发出就打进勒索电话,就是避免列车在第一个站停靠被引爆后自己得不到赎金,说明嫌疑人一定是在列车燃机待发后到出发前这一时间段安放了*。 第二,关于安放*的嫌疑人。判断*安放时间以后,嫌疑人的范围就可能大幅度缩小,能够在这五十分钟之内安放*的人,一定是能够进入站内的人,无外乎三类人:一是K0044列车上的旅客和乘务人员。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为嫌疑人自己就在列车上,列车颠覆以后,他也可能自取灭亡。同时,明昆站是新站点,月台与列车门平齐,安放*必须经过车头或者车尾下到铁轨上,很容易被工作人员制止。况且嫌疑人还要携带*,更容易被工作人员发觉。二是靠近K0044列车的其他列车的旅客和乘务人员。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安放*必须经过车头或者车尾下到站台,很容易被工作人员制止。况且嫌疑人还要携带*,更容易被工作人员发觉。三是K0044列车以外的其他工作人员,这些人的以工作身份作掩护,便于携带任何器具、深入任何位置安放*。四是其他人员,比如拾荒人员、流浪人员。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些人是严禁进入站内的,偶尔进入要被安保人员制止,也不排除保安没有尽到责任,让这些人员进入了铁轨上。 所以,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铁路局内部,也就是今天六点一十五分至七点零五分这个时间段,除开K0044列车上的司乘人员以外的其他铁路工作人员。特别是其中有前科、对社会不满、与铁路局发生过纠纷的员工。必须立即占有名单,分人、分片包干,逐个查清背景、现实表现和去向,立即行动。 五百多名侦缉人员立即愁眉苦脸、鱼贯而出,一张张大网正慢慢撒向犯罪嫌疑人。 重点排查人员刚走,潘处长长长叹一声,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放在脑后,努力让脑袋往后靠,让手往前压,一边减轻这紧急工作带来的压力,一边综合目前的情况,推断嫌疑人会是谁?什么时候安放的*? 突然,轰天云带着一个鲁王府鬼事侦缉处的鬼差,悄悄来到潘处长办公室。 轰天云轻轻扣了扣门,说;请问领导是潘处长吗? 潘处长立即放开双手,四处打量,并无一人。 轰天云又说:请问领导是不是潘处长? 潘处长明明听见一个讲汉语、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的口音的声音在面前,却始终看不到谁在说话,大吃一惊,站起来说:谁、谁、谁? 轰天云及手下鬼差慢慢现身,说:禀报潘处长,我们是黔州侦缉局江凌、耕二娃麾下的鬼精灵。 潘处长被突然现身的轰天云及其手下吓了一大跳,又看见轰天云及其手下有明显诡异模样,当即吓得倒退几步,立即掏出手枪,对准轰天云,说: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轰天云说:禀报潘处长,我们是阴界鲁王府鬼事侦缉处的鬼差,奉江凌处长和耕二娃处长之命前来向你报到,协助你缉拿在列车上安放*的嫌犯。 潘处长已经接到江处长的通知,说有轰天云等鬼差去协助,立即收起手枪,与轰天云握手,说:轰处长,热烈欢迎你们到来,感谢支持蜀州铁路侦缉处的工作,请问还有两位兄弟呢? 轰天云说:我怕这里人手不够,已安排另外两个兄弟到腊耳山迎请己母,估计两个时辰就会到这里,请潘处长给我们安排工作。 潘处长说:我们重点对象排查组有五百多名侦缉人员,在明昆火车站,围绕K0044列车昨天停靠的下午六点一十五分至发出的七点零五分这一时间段,排查可能接触K0044列车的人,特别是内部有前科、与铁路局发生过重大纠纷、对社会不满的人。同时,还有二十多头搜爆犬和两百多名侦缉人员,正在火车站一厘米一厘米地搜索,看能否发现遗留在现场的、与*有关的物品。耕处长的端公专业我仅有耳闻,但一窍不通,只有辛劳轰处长了。我这里有需要排查铁路员工的名单,一共一千名,请轰处长带着手下,根据我们确定的时间和范围,利用你们的专业,看能否尽快发现嫌疑对象,有情况及时给我报告。 轰天云和手下鬼差学着我给江处长表态的样子,立即立正、敬礼,说:禀报潘处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刚出会议室,手下鬼差问轰天云:处长,这一千人都长着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一双手、一双腿、两个眼睛,我们怎么去排查呢? 轰天云说:知道吗?人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就是说,人一辈子的功名利禄、旦夕福祸都是上天和阴界早就共同安排好的。特别是一个人的重大功名无不是上天安排的,重大灾祸无不是阴界安排的,只是不同档次的功名、灾祸,由不同级别的鬼都、上界安排。列车上的*一旦引爆,必定是惊天的罪恶,安放人在阴阳二界必定受尽顶级酷刑后,判处顶级刑罚。我估计,这种罪恶必定由总鬼都管辖。 手下鬼差说:处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到总鬼都去过问,我们可没有资格踏进总鬼都半步。 轰天云说:谁叫你到总鬼都?我们可以用排除法。 手下鬼差问:怎么排除? 轰天云说:安放*的就那么一、两个人,不可能有很多。这一千名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好人。一般人的功名利禄、旦夕祸福我们鬼事侦缉处的鬼差不翻阅生死薄,凭肉眼就能看出,己母应该也有如此本事。你马上将这一千名员工分成二十多份,我们二十多个鬼差一人负责审查一份,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然后,我们近期有大灾大难特别是有牢狱之灾、杀头之祸的名单交给潘处长,由他在个范围内进一步甄别,这有何难? 第258章 人鬼大搜爆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接到K0044列车上有*的警情后,蜀州铁路侦缉处立即组织铁路公安处百余名民警和十头搜爆犬,对火车站前后两公里的铁轨、列车、桥梁、涵洞进行拉网式检查,以期发现可能还存在的*,以及犯罪嫌疑人在K0044上安装*时可能遗留下来的痕迹物证。 侦缉人员在划定的区域内,首先让搜爆犬逐一搜查每条铁轨,但没有发现任何嫌疑;然后,百余名侦缉人员排成横队,在并行的三十多条铁轨上一厘米、一厘米地查找,也没有发现任何嫌疑。 蜀州省委省政府、国家铁道部侦缉局介入后,安排潘处长在负责重点嫌疑人员排查的同时,还要负责蜀州火车站的涉爆物品搜查,为K0044排爆提供第一手资料。省侦缉厅从就近区县侦缉局抽调了百余名侦缉技术人员、十余头搜爆犬,交给潘处长管理。 潘处长刚将轰天云送走,立即召集*品搜索组开会。听了工作汇报后,潘处长认为,从嫌疑人自报的*来看,应该是将*安放在列车底部。不管安放在什么位置,一定通过一根绳子、铁丝、电线一类的东西将*的*连接在列车的制动装置上。但是,嫌疑人带去的绳子、铁丝、电线一类的连接物不可能计算得分毫不差,刚刚那么长,或多或少有剩余。只要有剩余,就有可能在现场上遗留那么丁点。 潘处长一接手这块工作后,立即重新调整搜爆部署,让一半的警力搜索K0044停靠处的地面以及邻近的两条铁轨,必须一块碎石一块碎石地查看,除了碎石以外,所有物品都要照相固定、登记,力争找到*安装的残留物,以期确定*的种类、安放方式、安放位置。 从侦缉角度来说,潘处长的布置是正确的,一百多侦缉队员、十多头搜爆犬也是敬业的。但是,侦缉机关的手持式强光手电在夜间工作有盲区,普照式强光手电让侦缉队员和警犬都不适应。一个多小时过后,除了找到十多块被雨水淋湿后硬邦邦的餐巾纸以外,没有找到任何零散的绳子、铁丝、电线一类的物品。 接到搜爆组长的报告后,潘处长说:不行,那里一定有犯罪嫌疑人安放*留下的蛛丝马迹,还要搜索,必须搜索。 搜爆组长说:报告潘处长,刚才我们百多人和十多头搜爆犬一厘米、一厘米地搜索,再这样大规模地搜索下去,可能要破坏现场。 潘处长说:停止警犬搜索,派二十名侦缉人员,以K0044停靠的两条铁轨以及旁边的两条铁轨为搜索范围,从两边向中间搜索,尽量不破坏现场。 搜爆组长说:报告潘处长,我们侦缉人员和搜爆犬都是第一次在夜间的强光手电搜索这种细小物证,是不是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以后,在自然光下搜索。 潘处长说:离明天日出还有三个小时,拯救列车上一千八百多人急需我们的搜爆结论指引方向,哪怕三分钟也不能耽搁。 搜爆组长立即立正敬礼,斩钉截铁地说:是,马上行动。第一组二十人,跟我走。 搜爆组刚走,潘处长立即打电话到列车长办公室,让江处长喊我接电话。 我立即立正敬礼,说:潘处长,请指示。 潘处长说:二娃,我认为嫌疑人应该将*安放列车底部,其*应该通过绳子、铁丝、电线一类的物品与车厢制动杆连接,他不可能计算得非常精确,或多或少应该在K0044底部或者周围流下丁点线头,除非他将这些线头全部带离现场,或者多余部分缠绕在列车上。所以,在前期两百侦缉队员拉网式排查的基础上,我派出二十位侦缉队员,以K0044及其紧邻的两条铁轨为重点,再次开展拉网式排查,看能否发现线头、*包装物一类的东西,或许能够从中看出*的种类、安放方式和排除办法。目前,时间非常紧、任务非常重,很多铁路侦缉人员没有在夜间的强光下搜索细小物证,我虽然把他们派出去了,但我估计也看不住什么问题,找不到什么东西。我想,你手下的鬼精灵都是夜间行动的高手,我刚才把他们全部派出去排查重点人员了,你能否通知几个到我这里来,让他们利用夜间优势,排查嫌疑人可能留下的爆炸残留物? 我说:报告潘处长,按照时间推算,己母已经带领手下赶到了明昆,正在和轰天云一起开展工作。你适当准备几样鸡鸭牲礼,亲自到一个偏僻的三岔路口,焚化三刀纸钱,点燃三炷香,连喊三声“轰天云,我受耕二娃之托召集你”,它几分钟后就会向你报到。你将它带到偏僻处,它自会现身见你,你给他布置工作就是。这批人对我们侦缉事业忠心耿耿,夜间工作能力较强,你尽情安排它们就是。 潘处长立即在火车站便利店买了鸡鸭牲礼、香烛纸礼,驱车到火车站附近一个还未拆迁完毕、几乎没有路灯的老旧小区。这里到处是拆了门窗的低矮房屋,墙壁上到处是黑油漆画的圆圈,圈内写的“拆”字;水泥电杆、木质电杆、废旧门窗、砖头瓦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野猫、野狗、成群结队的耗子不时从残桓断壁中冒出来。 好不容易在小区里面找到一个三岔路口,潘处长立即摆上鸡鸭牲礼,点燃纸钱,用纸钱之火点燃三炷香,双手将三炷香握在手中,说:轰天云,潘光辉有要事受耕二娃之托召集你,请速来。轰天云,潘光辉有要事受耕二娃之托召集你,请速来。轰天云,潘光辉有要事受耕二娃之托召集你,请速来。 刚喊出第三声,十几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孤魂野鬼突然现身跑出来,翘起上唇,努力呼吸鸡鸭牲礼、香烛纸礼的香味。看到鸡鸭牲礼之后,立即一窝蜂冲上来,抓起鸡鸭牲礼往口中塞,有几只鬼还为半边卤鸡一边抢、一边骂。 潘处长看到突然冒出十几支鬼,大吃一惊,看到这些野鬼还抢食召唤轰天云的祭礼,生怕召唤轰天云受到影响,立即扒枪对准野鬼,厉声说:放下,再不放下就开枪了,这是供奉轰天云的。 十几支孤魂野鬼被潘处长的厉声呵斥吓了一愣,有的目瞪口呆,停止咀嚼口中的鸡鸭牲礼;有的看到潘处长孤身一人,立即捡起地下的钻头、木块,准备围攻;有一支鬼抓着抢到手半块鸡腿,“嗖”地跑进黑暗之中。 看到十几支野鬼围过来,潘处长握枪的手瑟瑟发抖,慢慢后退,努力寻找开枪机会。 突然,轰天云从潘处长和十几支野鬼之中冒出来,把潘处长和孤魂野鬼都吓了一大跳。 轰天云向潘处长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轰天云奉召向潘处长报到。 潘处长立即来了底气,说:先把它们撵开,我有要事相商。 那些野鬼看一个高大威猛的同类对它们围攻的人毕恭毕敬,知道他们是一伙的,立即调转矛头围攻轰天云,大骂轰天云多管闲事。 轰天云向孤魂野鬼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各位兄弟,在下鬼事侦缉处轰天云,这位是阳界明昆火车站主管侦缉的潘处长,我们正在拯救一场人间浩劫,敬请各位不要为难,更不要阻拦。有什么需求尽管向我轰天云提出,我尽量满足你们。 一个胆子较大的的野鬼放下手中的鸡腿,说:轰处长、潘处长,我们不知道你们正在阻止人间浩劫,只是为了几口果腹之物,抢劫了你们的鸡鸭牲礼,我们这就归还。 轰天云说:各位兄弟,你们的需求简单,这些鸡鸭牲礼你们尽情拿去,我和潘处长让你们半年衣食无忧。 发话的野鬼说:弟兄们,我们虽然地位卑微,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懂的。潘处长、轰处长正在阻止人间浩劫,开口就让我们衣食无忧,此等贤明长官,我们到哪里去找?不如跟着潘处长、轰处长,一起阻止人间浩劫。不知二位长官和各位弟兄一下如何? 轰天云虽然担任鲁王府鬼事侦缉处副处长以前没有从事过侦缉工作,但其江湖习气很重,在上、中、下三类鬼界中活动能力较强,可谓无孔不入。鲁王正是看中轰天云线索来源非常广泛、在鬼界中有号召力这两点,才让它出任鬼事侦缉处副处长。 潘处长疑惑地看着轰天云,说:轰处长,此事由你全权决定,需要的香烛纸礼、鸡鸭牲礼由我负责。 轰天云说:各位兄弟,只要不嫌弃,跟着我轰天云干,有我吃香的,就有那么喝辣的。 潘处长将轰天云喊到一边,让它召集一部分鬼精灵,利用鬼精灵夜间活动的优势,立即在K0044列车停靠处寻找犯罪嫌疑人安放*时可能留下的铁丝、绳子、电线等物证。 轰天云立即给潘处长报告了重点嫌疑人的排除法排查方式,估计很快就有结果,至于如何查找犯罪嫌疑人安放*时可能留下的物证,再根据现场情况确定办法。 第259章 鬼妓探鬼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三妹放下电话,双手使劲按压“蓬蓬蓬蓬”的心跳,自从上次阴司镇离别时,我托付她搜集阴司镇情报、监视郑大官人等阴司镇高官以后,她确实在兢兢业业开展工作,发现了一批鬼婴被送到阴司镇,郑大官人亲自出面接纳的情况,并及时将情报送到自己的坟墓上,让许华二取来送给我,为我破鬼婴阵起到了一定作用。 此后,许三妹陆陆续续送了一些情报出来,但我一直没有主动布置过任务。这次突然接到我的任务,许三妹既紧张,又激动。紧张的是我突然给她布置这么艰巨的任务,激动的是她报仇雪恨的一腔抱负终于有展示的舞台了。 小青看到许三妹既紧张又高兴,哈哈大笑,说:三妹,又碰到哪个有钱有势的老头了,或是碰到了那个让你春心萌动的帅哥了,看你幸福得满脸红霞飞。到时别忘分我一杯羹,毕竟是我喊的你接的电话。 许三妹说:哪里来的有钱的老头,哪里有让我动情帅哥?是我才出道时一个经常找我包夜的小混混,我早就忘记他是谁了。他问我们这里有新来的小妹妹没有?这小杂种还有情有义,毕竟逢场作戏过后这么多年,还记得我的名字,和你打情骂俏时顺便提到了我。我们还是帮他一下,这里最近几天有新来的妹妹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通知那小杂种来,绝对不能少了小青妹妹的胭脂费。 小青说:三妹,这里新来的妹妹必须让郑大官人以上的长官先品尝,这是铁规,任何人不得违反,违令者斩。前天送来那四个小妹妹,就是郑大官人的老主顾派人送来的,于公于私必须让郑大官人以上的长官逐个品尝后,才能对外接客。郑大官人正带着那个送货来的徐老板,亲自在一号包房验货。三姐,看在那小杂种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郑大官人验货、她们开始接客以后,我绝对给你通报消息,优先让对你魂牵梦绕的那小杂种快活。 许三妹荡笑着说:小青妹妹,感谢给老姐面子,老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碰见可以托付终身的帅哥绝对介绍给你。 小青一边浪笑着回应,一边说她接客的时候到了,飞快下楼,许三妹立即拿着扫帚、撮箕,慢慢走向楼上一号包间所在的楼层,慢慢洒扫除尘,在一号包间外面打扫得特别认真。 不久,郑大官人和另外一位相对年轻一点的魂魄有说有笑地从一号包间走出来,许三妹看到这送她一样的妹妹到阴司镇强迫卖淫的人,本来怒火中烧,但为了打探到郑大官人的情况,立即道了一个万福,说:奴婢向郑大官人请安,也向这、这、这位官人请安。 郑大官人说:三妹,不能称呼这、这、这位官人,这是经常给我们送“摇钱树”来的徐老板,要称徐总。 许三妹知道阴司镇“摇钱树”的意思就是强行禁锢的女鬼魂送到阴司镇卖淫或者卖为鬼妻的人,立即给徐总鞠躬道万福,说:徐总好,奴婢祝徐总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不知徐总在哪里发财?今后奴婢从郑大官人这里退休了,能否到徐总那里洒扫除尘? 郑大官人说:徐总,这许三妹当年是我们这里的台柱子,近年来身体状况欠佳,我们就让她从事洒扫除尘等后勤工作,表现不错。 徐总说:许三妹,我也想到郑大官人这里来效劳,只是我阳寿未尽。再说,我可不敢挖郑大官人的墙角。你跟着郑大官人好好干,前途绝对一遍大好。 阳寿未尽,这徐总居然不是鬼魂,而是像马家寨的向清明一样,能够人魂分离,让魂魄到阴界活动,许三妹大吃一惊,当即转身继续跟着郑大官人和徐总,想看它们的去向。 郑大官人瞪着许三妹,说:跟着我们干嘛,做自己该做的。 许三妹说:是,郑大官人。 返回一号包房外,许三妹听见一号包房传来几个女鬼嘤嘤嗡嗡的抽泣声,心想这些女孩是那个徐总送来的,看郑大官人和他的关系,它们一定不是第一次交易,从郑大官人和徐总那里摸不到情况,从这几个女孩那里至少那个发现徐总的情况。 许三妹慢慢走近包房,四个十七八岁、瘦瘦弱弱的女孩头发凌乱,衣服胡乱地穿在身上,脸上的耳光印子比较明显,正依偎一张大床上抽泣。听到又有人进来,四位小妹妹以为又是*她们的,立即朝墙壁靠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门口。 许三妹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流着泪哽咽这说:小妹妹,认命吧,姐姐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赶快穿好衣服、梳洗打扮吧,训导你们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这副模样,肯定要被暴打。妹妹,听姐姐一句,赶快穿好衣服,拿出笑脸待人,先活命要紧。 四个妹妹可能刚才被郑大官人和徐总殴打、*吓怕了,看到同样性别的许三妹哭着劝说她们,当即从心理上接受了许三妹,立即下床,瑟瑟发抖地洗脸、整理衣冠。 许三妹问:四位妹妹来自哪里? 四位妹妹先后向许三妹介绍自己的家乡,有来自四川的吴坤娟,有来自河南的罗欢欢,有来自湖南的聂晓婧,有来自山东的高洁。 许三妹拉着那位湖南妹妹,说:妹妹,我们是老乡啊,我是吉州马家寨的。 那位妹妹说:姐姐,我是吉州的聂晓婧。 许三妹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自湖南省的女孩说:我们都是大约半个月以前从老家在明昆人力市场找工作时,一个右手只有三个手指、五十多岁的男人,说他在城郊开了一家农家乐,要招聘服务员,我们谈好工资后,就上了这个男人的车。车子到了一片叫做“乱魂坡”树林中,又上来一个年轻男子,喊右手残疾那人为“叔叔”,他们应该认识。后上车的男子给了我们一人一瓶饮料,我们本来就非常口渴,一股脑儿将饮料喝完了。没走多久,我们全部昏迷了,接着就死亡了。我们的尸身被后上车那人卖给一个北方人,正运往北方。我们这身魂魄被那两个人用铁链锁在一起,昨日被那个年轻人送到这里,今日被那两个千刀万剐的*,今后不知是什么生活? 说着说着,几个女孩又哭起来了。 许三妹说:妹妹,今后你们的日子就是接客。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许三妹立即劝说:妹妹,训导师来了,听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果然是一男一女两个负责训导的鬼魂,凶神恶煞地走进门,许三妹知道这训导师心狠手辣,怕四位小妹妹吃亏,说:二位训导长官,这四位新人思想开化,我看在接客的思想观念上不用费多大周折,最多在接客技术上多多指导。 那个训导官说:但愿如此,免得老子费手脚。 许三妹来到吧台,给吧台鬼女说:我给一个老相好打个电话。 吧台鬼女将电话递出来,许三妹拨通了我的手机,浪笑着说:喂喂,小杂种,你不是喜欢新妹妹吗?我们这里才从“乱魂坡”召来了四个小妹妹,分别来自四川、河南、湖南、山东,是一个右手只有两个手指、另外三个手指长在一起的男人在红县人力市场招聘的农家乐服务员。郑大官人和那个送小女孩来的徐兄弟,刚才亲自检验了四个小女孩,我也亲自目测了,绝对漂亮。现在,训导官去训导了,一两天就要接客,要不要给你预定? 我问:预定、预定,接了其他客我就不要了。 许三妹哈哈大笑,说:狗改不了吃屎,还是那副烂德行。 然后,许三妹假装在听给我说讲话,压低声音说:拐骗小女孩那人五十岁左右,右手只有拇指和食指,其余三个手指可能被火烫伤过,长在一起了,另外一个可能是他的侄儿。 许三妹突然提高声音,说:怎么?你居然一次要预定四个,你那瘦猴身材吃得消不,我怕你死在这里,一次定这四个我确实帮不了忙。 我压低声音说:挂断电话后,立即将键盘乱按一通,防止别人重拨。 第260章 突审仇万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这起人鬼结合的爆炸案必须经过策划、准备*、安放*、拨打勒索电话、取款等等系列环节,一个人、一个鬼或者一人一鬼绝对完成不了。 我最初和许三妹通电话后,大吃一惊,许三妹的证言可以直接证明郑大官人是列车爆炸案的嫌疑人之一,因为向列车长办公室拨打勒索电话的就是它,这是目前锁定的唯一犯罪嫌疑人,也是头号嫌疑人。 阴界的犯罪嫌疑人有点眉目了,但阳界还没有发现一根犯罪嫌疑人的人毛。 列车已经发出十个小时,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必须在渝州火车站停靠。想到这里,我似乎看到K0044渝州火车站及其周边正在紧急撤离。空中,直升机不断盘旋,警报“乌拉乌拉”叫个不停;地上,年轻人、老年人、小孩你拉我、我扯你,你踩着我、我踏着你,争先恐后向前拥,仿佛世界末日到了。在很多人没有按时测出警戒区的时候,K0044列车呼啸而来,只听得一声巨响,车头拖着后面的车厢,在从铁轨尽头鱼跃而起,穿过前面几栋三十多层高的楼房,撞在楼房后面坚硬的悬崖上,后面的车厢像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像叠罗汉一样爬到前车背上。紧接着,一系列“轰隆隆”的巨响发出,十八节车厢先后爆炸,一朵朵蘑菇云腾空而起,几栋楼房像地陷一样塌下去,冲击波引发附近的油库及爆炸,房屋倒塌,没有来得及撤离的老弱病残被砸成肉酱…… 在我心急如焚之际,许三妹又打来了电话,我顿时欣喜若狂,嫌疑人排查终于有了转机。我相信机缘,第一印象是仇万仞是列车爆炸案的嫌疑人之一。但是,仇万仞和列车爆炸案有什么关系、联系呢?也就是它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必须拿出完美的推理或者确凿的证据,要么迅速排除它,要么迅速肯定它。 我思绪飞速运转,寻找仇万仞和列车爆炸案的联系。想来想去,我从侦缉推理角度肯定仇万仞参与了K0044列车报爆炸案,至少参与了整个爆炸案的谋划,理由有三: 第一,目前有证据证明向掌官和郑大官人是一丘之貉,仇万仞和向掌官一丘之貉,虽然人际关系不适用等量代换原理,但从侦缉推理角度而言,郑大官人和仇万仞应该是一丘之貉。勒索一千万这样的列车爆炸大案,同案犯一定是有深厚情谊或者共同重大利益的人,这三个家伙的目前的关系完全符合这个推理。许三妹说的拐骗四个女孩杀害后贩尸卖魂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其右手只有食指和拇指、其余三个手指被烧在一起的特征我再熟悉不过了,它的作案手法我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拐骗四个女孩杀人贩尸卖魂的人一定有仇万仞。也就是说,拐骗女孩杀人贩尸卖魂是仇万仞、郑大官人和向掌官之间的连接点。 第二、仇万仞作为修墓的石匠,长期开山取石,有制造、安放*的技能;其生长在我国和南越国边境,有获取*、*等*的便利条件,也熟悉其使用方法。 第三、我们本趟差旅从彭州出发,一直有吸血鬼追杀,按照巫教善于连环布局的原理,吸血鬼极有可能事前就在回程给我们布好了局。 想到这里,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推理,因为我绞尽脑汁推导出的仇万仞与列车爆炸案的三个连接点,连我自己都说不服,更说不圆。 江处长接到我的报告后,说:二娃,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郑大官人是列车爆炸案的嫌疑人和仇万仞在“乱魂坡”杀人贩尸,不能证明仇万仞参与了列车爆炸案。但是,侦缉工作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第一判断,这种直觉和判断不是唯心主义,而是建立在丰富的实践基础之上的经验积累。我认为,你的第一直觉和判断很有道理,这起爆炸案,就是郑大官人及其密切关系人共同谋划、实施的。你立即提审仇万仞,努力从它身上打开缺口,或者将它排除在外,务求速战速决。 我来到软卧间,仇万仞正在那里和一帮鬼精灵吹得天花乱坠,看见我就进去,仇万仞家立即停止吹嘘,傻乎乎地看着大家。 我说:仇石匠,刚才兴致这么高,怎么突然不讲话了? 仇石匠拿出跑江湖的油嘴滑舌,说:报告耕大师,报告党委,报告政府,我正准备接受你的训诫,所以停止讲话。 我说:那好,我也不训诫你,给你一个坦白从宽和立功赎罪的机会,对你在阴阳二界的处境都有好处。 仇万仞说:感谢耕大师和党委政府的从宽处理。 我说:仇石匠,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你是复活的吸血人,从事复活吸血人、光复吸血家族伟业的犯罪可以理解、值得同情。按理来说,你复活后的思想与你在人世时的思想差不多。我详细打听过,你在人世时也知书识礼、通情达理,但你怎么就跟郑大官人这些阴界叛逆人士打得火热,还搞一些丧尽天良的罪恶。 仇万仞突然听到我揭露出它和阴司镇郑大官人的亲密关系,当即浑身一颤,脸上露过一股紧张的气色,但立即又恢复正常。 这一微妙的变化,根本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对许三妹的情报没有判断错,他一定和他的侄儿拐骗少女杀害后贩尸卖魂,现在一定要装疯卖傻。 仇万仞说:耕大师,你也在腊耳寨详细打听过我了,我在人世时智力就比较低下,我们复活的吸血人智力更加低下,你刚才说的什么官、什么人我没有听懂。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大的官,你就是最好的人。 这副无奈嘴脸,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一把抓住仇石匠的衣领,猛地将它提起来,它的脑袋一下撞在上铺的床板得铁架上,痛得它眼冒金星,当即哭喊:政府刑讯逼供啊,政府刑讯逼供啊,我要控告。 我一手抓住仇石匠的衣领,一手指点着仇石匠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操你祖宗,你放明白点,现在不是耕二娃这个侦缉人员在刑讯逼供你,是耕二娃这个阴界端公在刑讯逼供你,阳界的法律管不着我。阴界律令规定,对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可以刑讯逼供查清罪恶,打死了也不负责任。 话刚说完,我“啪啪”几个耳光,打得仇万仞嘴角、鼻孔渗血。 我射出如剑的目光,瞪着仇万仞,说:还控告老子不? 仇万仞有点蔫气,但不彻底。 我将仇万仞丢在床上,取出“端公针”,斩钉截铁地说:阴界律令规定,对仇石匠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押解途中可以将它的琵琶骨和鬼心连在一起,防止逃跑、自伤、自残。皮皮、呦呦,给老子扒了它的鬼皮,我要执法! 皮皮、呦呦一拥而上,抓住扒仇万仞衣服就开始撕,一下把它的鬼皮露出来。在这气势面前,又有“端公针”发着闪闪寒光,仇万仞当即大叫一声:耕大师,我错了,饶命啊,我绝对不控告,不管你是代表端公执法,还是代表政府执法,我绝对不控告半个字,欺骗你了天打雷劈。 我说:小的们,稍等,我将政策给它讲清楚在执法。 仇万仞说:大师,你讲,我一定认真听讲,只求大师不要将“端公针”穿进我心脏,留我半条鬼命。 我说:我根本不在乎你到什么地方控告,到哪里去控告。你支起鬼耳听明白,我现在要控告你,要将你和你侄儿、郑大官人等鬼界败类在“乱魂坡”等地杀人贩尸卖魂等罪恶,一并向阳界政府和阎罗真君控告。如果认罪态度好,交代问题彻底,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许能够留下半条鬼命。 仇万仞哭丧着说:耕大师,前不久,我确实在明昆、红县人才市场,以开酒店、开农家乐招聘服务员为幌子,分四次拐骗了十三个女人,用车拉到“乱魂坡”的密林中杀害,然后将她们的尸体卖给他人配阴魂;将她们的魂魄禁锢起来,卖给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年轻人。 我问:一次一次讲清楚。 仇万仞说:我本来想将这些女人拐骗到腊耳洞,分配给有功人员传宗接代,但我碰到一个自称姓仇的年轻人,他说他是明昆的,做尸体、魂魄买卖生意。我看他的开价比较诱人,就在拐骗男民工的同时,悄悄拐骗女民工,开车送到“乱魂坡”。那个姓仇的年轻人在“乱魂坡”等候,一上车他假装热情,将混有迷魂药的饮料递给那些毫无防范心的女人,她们喝下饮料后没有多久就死亡了。那个年轻人立即禁锢她们的三魂七魄,我们一起将尸体搬到树林中藏匿,由那个年轻人卖给他人配阴婚。拐骗这十三个女人,那年轻人给了我一万三千元钱。 我问:尸体卖到哪里了? 仇万仞说:不知道,要问那年轻人。 我问:尸体的魂魄呢? 仇万仞说:那些女人死亡时,那个年轻人同步拘禁了她们的魂魄,具体弄到什么地方了,我也不知道,也要问那年轻人。 我问:那年轻人姓甚名谁? 仇万仞说:我不知道,他自称姓仇,喊我叔。 我大喝一声:执行阴界押解大法! 仇万仞哭丧着说:耕大师,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第261章 祸福大排查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给江处长汇报仇万仞的审讯情况后,江处长皱起眉头,说:二娃,你考虑没有,仇万仞对杀人贩尸卖魂的罪恶交代得比较顺畅,对其同伙郑大官人和其侄儿交代得扑朔迷离。仇万仞已经在我们手中,绝对不能逃脱,在阴阳二界都是死罪,这一千万赎金即使到手,它一毛钱也享用不了,为什么它不交代列车爆炸案呢? 我说:仇万仞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阴阳二界都是死罪。他在欲盖弥彰,它掩盖下游犯罪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掩护郑大官人和他的侄儿,让郑大官人和它的侄儿享用这一千万元赎金。 江处长说:这只是一方面,说明仇万仞与郑大官人及其侄儿的关系不是一般,值得他用脑袋来保护。但是,我认为他要保护的是他在人世的侄儿,他们关系更不一般。另一方面,事情远远没有第一方面这么简单,从你审讯的情况来看,我更加坚信仇万仞参与了列车爆炸案,但它认为列车爆炸案设计得非常周密,我们不但破不了案,一千万赎金还会稳稳当当地落入郑大官人等犯罪嫌疑人手中,仇万仞暂时一定不会交代。所以,我怀疑仇万仞参与了该案后,不仅仅是用爆炸列车的方式勒索赎金,极有可能是他伙同郑大官人针对我们布置的一个诛杀之局,甚至极有可能有向掌官参与或主导。 我说:我在阴司镇从郑大官人手下逃脱,还缉捕了郑大官人的朋友马夏蝉、马秋蝉、向清明,斩断了它们买卖尸魂强迫卖淫的通道,断了它们一条财路,这几个杂种有狼狈为奸诛灭我们的犯意。这些恶魔,为了一己私仇,居然不顾上千身家性命,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它们赶尽杀绝。江处长,难道它们就用列车爆炸的方式诛杀我们,我们完全可以跳车逃避呀。 江处长说:你身为端公,我们都是国家侦缉人员,明知一千八百八多人命悬一线而跳车逃避,在阳界是渎职罪,大约有十多年要在铁窗中度过,更不要说自己的政治前途和家庭发展前景;在阴界是死刑,要被判处扔进“熔鬼窟”,落得鬼身全无的下场。我估计,仇万仞有绝对把握认为铁路侦缉机关一定破不了此案,一定拆除不了*,我们将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所以,仇万仞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它不可能交代列车爆炸案的事,我同意看押好仇万仞,暂时不予审讯的意见。 我们侦缉界忙的脚不沾地,鬼界也没有轻松。轰天云接到潘处长排查明昆火车站内部员工的指示后,立即将一千余名铁路员工分成二十个组,轰天云等鲁王府鬼事侦缉人员每位负责几个组,从外围查看这些员工居住小区的风水;进入这些员工家中,查看家庭风水和本人及家人面相,确定哪些员工近期有重大灾祸特别是杀身之祸。 明昆火车站是一个近几年新修的火车站,专门修建了一个住宅小区,名为“明昆铁苑”,每个正式职工一套,临时工、清洁工、安保人员统一住宿在小区内的集体宿舍,重点人员排查工作在地点上比较集中。 据《明昆市志》记载,吴三桂镇守南疆时,火车站当时是流浪乞讨人员和逃避灾荒、战乱的聚集之地,所以叫“哀鸿坝”。通了火车以后,年轻人称这里为火车站,上了年纪的仍然称“哀鸿坝”。 这里曾经发生一场惨烈的战争,有数万人被战死,打扫战场时,一部分就地掩埋,一部分根本没有处理,尸骨遍野,阴气极重,周围几里都没有人居住。 后来,这里成了乱葬岗。解放后若干年,明昆市城市扩建时急需土地,当政者宁愿放慢城市建设速度,宁愿将城市往山上建,也没有占用这小平原一样的土地,就连那些将利润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房地产开发商也没有打这遍地的主意。 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九十年代初期,明昆急需建设铁路,当局者一致将“哀鸿坝”作为火车站的第一选址,铁路局也认为这里符合建设铁路以及火车站的各项要求,很快定址,据说施工时挖掘出埋葬在一个大坑里的上万具尸骨,零星的尸骨也与上千具。 还没有走到“明昆铁苑”,一浪浪阴气逼向轰天云等鬼差,轰天云带领鬼差逼退阴气,慢慢朝“明昆铁苑”开进。离“明昆铁苑”还有两、三百米时,上千支血肉模糊、缺脚少手的孤魂野鬼在小区附近游荡。看到几个打扮华丽、新潮的同类到来,孤魂野鬼一拥而上。 轰天云撒了一把冥币,说:各位前辈,在下鬼事侦缉处轰天云,有要事进“明昆铁苑”办理,请予支持。 这帮孤魂野鬼一边争抢冥币,一边又认为是天朝来的高官,立即四处散开。 一个自称熊顺贵的野鬼走出去又走回来,说:长官,你们居庙堂之高的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处江湖之远的,我们当年也是为朝廷征战而死,如今尸骨回不了老家,鬼魂入不了阴界。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向阴司禀报,江湖之远还有我们这帮孤魂野鬼! 轰天云大为感动,立即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好、好、好,前辈放心,轰天云决不食言。 走到小区门口,轰天云说:小的们,“明昆铁苑”外围有上千孤魂野鬼游荡,一定修建在死了上万人极凶之地,刚才熊顺贵的说法就印证了这一点。小区里面肯定还有更多级别较高的孤魂野鬼,一些住家里面肯定也有索债、索命的孤魂野鬼。列车上的案子时间要求非常紧,我们必须抓紧把耕处长和潘处长交办的事情办理完毕,一定要把重点嫌疑人找出来。 走进小区,里面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缺脚少手的孤魂野鬼,数量比小区外面多得多,但身材普遍比外面的高大,容貌普遍比外面的英俊。同时,小区里面的孤魂野鬼素质普遍比外面的高,并没有为了几文冥币一窝蜂地拥上来,而是打量了轰天云它们几眼过后,若无其事地游荡,原来在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轰天云对手下鬼差说:这些鬼魂血肉模糊、缺脚少手,数量庞大,一定死于冲锋陷阵,战死后没有收尸,没有超度,怨气极大,已经形成一个小小的社会;“明昆铁苑”建立在这片群鬼聚居之地,抢占群鬼聚居地盘,修建时没有安抚好这些孤魂野鬼,使这些孤魂野鬼怨气更大,一定要向明昆火车站的修建者和管理者报复。一种最好的方式就是蛊惑一些人让列车颠覆、爆炸,造成大量人员死亡。小的们,我们要坚信潘处长和耕处长对明昆铁路内部人员参与爆炸案的判断,这些鬼魂一定选择了某一个或者几个员工,制造列车爆炸案。现在,我们按照刚才划分的小组,迅速深入每家每户摸排,重点看这些住户在装修时是否遭凶死过工人,住进去以后是否发过暴毙、凶死一类的。如果有,要仔细观察这家人每一个人的面相和家庭风水,综合判断这家在铁路上工作的人员的凶吉祸福。 如果说轰天云刚才是从大环境也风水角度来判断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凶吉祸福,那么,接下来它们深入每一家,就是从一个家的布局、一家人的面相来判断一个人、一家人的凶吉祸福。我们阳界人类也经常根据风水判断人的运程,只是难等大雅之堂,但秘密市场非常广阔。 轰天云负责排查十栋至少十八栋,前面八栋都比较顺利,可算凶地中的福地,但走到十八栋时,五十多支野鬼争先恐后朝楼梯间挤,里面三支鬼拼命阻拦,但力量明显低于外面的鬼魂,很快被打得支离破碎。 轰天云仔细一看,往里挤的居然有刚才在小区外面的熊顺贵。轰天云走过去,拍着熊顺贵的肩膀,说:前辈,借一步说话。 熊顺贵屁颠屁颠地跟着轰天云走到旁边,说:长官,有什么指示?尽管安排。 轰天云给了熊顺贵几张冥币,说:在这干什么? 熊顺贵说:不瞒长官,这楼上有一家人,他们的祖上当年在镇守“哀鸿坝”时,卖国求荣,引狼入室,让镇守“哀鸿坝”的南疆士兵全部被敌人挖心而亡。前日男鬼都的判官来安排了,这家人主人明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我们正在奉命布局,它们祖上的阴魂正在阻止我们,保佑他们的后代,已经被我们干掉。 轰天云说:既然是阴司索命,我们也不便干涉,但我正在侦缉的一起要案可能与这家人有关,兄弟能否告诉我是哪一家家? 熊顺贵说:我们都是给阎罗真君办事,告诉你也无妨,这个人就是三楼的徐作用,他明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长官千万不能对外透露是我泄露的天机,不然我要遭天谴。 轰天云说:兄弟放心,我透露或改变了天机也要遭天谴,这点保密天机的意识我还是有的,我也比较看重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你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要到他们家中勘察现场。 熊顺贵刚走,一个鬼差立即拿出名单,反复查看后,说:处长,熊顺贵提供的情报好像不对劲? 第262章 索命凶宅中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轰天云说: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鬼差说:潘处长提供的名单上,并没有熊顺贵说的徐作用,更不要说要被挖心而死? 轰天云急忙抢过名单,在上面一列一列地查找,确实没有徐作用的名字,拿着名单在那里冥思苦想,久久不得结果。 这时,己母带着二十个手下来报到,轰天云立即让己母带着九个手下到K0044停放处报到,协助查找*,留下十个手下协助他们排查重点人员。 己母刚走,轰天云立即将己母十个手下分配到各个排查小组,然后,轰天云对自己负责的排查楼栋鬼差说:小的们,重点嫌疑人已经浮出水面了,虽然徐作用不在名单上,但耕处长经常教育我们,侦缉人员必须有独当一面的意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已经来到徐作用楼下了,虽然潘处长没有安排我们排查徐作用,但我们必须将徐作用一并纳入排查范畴,必须格外仔细。同时,我们也不能因为熊顺贵提供了重点线索,就放松对其他人家的排查,绝对不能放松标准。 轰天云等鬼差穿墙进入徐作用家,这家一进门就是玄关,正对大门的墙壁上,装了一面两米见方的茶色玻璃,玻璃左边磨了一把立着的青龙偃月刀,看样子这面镜子安装有好几年了。 一个鬼差说:谁个混毬设计的,这里安装一面镜子,主人大部分财气、运气、福气将被拒之门外。这里立把青龙偃月刀,却没有关二爷执掌,看起来能够辟邪,但因为镜子已经将财气、运气、福气等好运气阻挡了,辟邪刀没有人掌握,我们进来如探囊取物。 轰天云立即制止了鬼差的评论,潜在玄关的转角处,指着客厅让大家悄悄探头查看,客厅的电视墙上面左中右挂了一副八卦镜,反射这灯光,像照妖镜一样照射着对面沙发上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身体肥硕、颧骨高耸,穿着宽大的睡裙,躺在沙发上,双腿一会翘起二郎腿,一边哼着淫秽小曲,一边不停颤抖;一会张开,一只脚放在茶几上,一支脚放在沙发靠背上,私处的黑毛都露出来了,偶尔还看得见一条缝隙。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随口将瓜子壳吐出去,口水和瓜子壳漫天飞舞。 门口的镜子、玻璃上的青龙偃月刀、电视墙上的八卦镜都是驱邪的,但房中除了这么一个长相、座相的妇人,辟邪器物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反而将房内的正能量全部扫出门外。 一个鬼差说:从她的面相和座相来看,典型的克夫、败家相。 轰天云再次制止了这个多嘴的手下,向客厅努了努嘴,原来客厅角落的阴暗处,按照“五鬼索命”阵型站立了五支鬼: 东位一支吊死鬼,耷拉着双眼,舌头伸出嘴外一尺长,不停地往下滴血,索命时专门卡人脖颈。 西位一支獠牙鬼,怒目圆睁,四颗獠牙从嘴角伸出,感觉是疣猪修炼成精,索命时专门咬人主动脉。 南位一支大嘴鬼,眼睛细如豆子,它的嘴巴紧闭时,整个脸巴就是一条缝,他的嘴巴张开时,整个脸巴就是一个窟窿,索命时专门吞咽人的魂魄。 北位一支侏儒鬼,眼睛凸出体外,整个鬼身大约只有六十公分高,站在那里像一支癞蛤蟆,但异常灵敏,索命时专门羁绊人的双腿,使人逃脱不了。 中位一支钢叉鬼,双眼冒着红光,手持一把三个叉的钢叉,浑身都是腱子肉,感觉力大无穷,索命时专门用钢叉刺人心脏。 五支鬼将这个女人紧紧围在中间,使这女人的四周,准确地说是这女人之家每间房屋都充满了浓厚的阴气,实为大凶之宅。 一个人遇到这五支如此厉鬼围攻,不可能有逃脱性命的机会。 领头的吊死鬼说:弟兄们,时辰到了,开工,找徐作用索命去。 说完,五支索命鬼向我们的进门方向走来,正眼都不看我们一下,鱼贯而出,似乎志在必得。 五支索命鬼刚走,那个肥女人“啪”地关掉电视,自言自语地说:徐作用,你这个小杂种,居然七天不回家,心中早就没有老娘了。去死吧,你要跌破脑袋,摔断双脚,你不被枪打穿脑袋,就被刀刺破心脏。 徐作用本就命悬一下,又被自己的老婆无故诅咒一番,严重犯了口忌。轰天云摇了摇头,除了阎罗真君亲自篡改生死薄以外,谁也救不了徐作用,明日他必死无疑。 轰天云带着鬼差逐楼逐楼排查,在四至八楼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到了九楼四,发现与一家住户的门口站着三支野鬼,看见轰天云等鬼差走来,三支野鬼像正在撬门、准备入室盗窃的小偷看到主人回来一样,撒腿就跑,轰天云手下的鬼差立即飞身而上,将三支野鬼围在中间。 轰天云问:三位,不要惊慌,我们是鬼事侦缉处的,你们在此干什么? 三位野鬼看是朝廷要员到来,战战兢兢地说:长官,我们不是小偷,这家有人满脸死相,估计到阴司报到的时候也就那么三、两天,我们想到这里捡点残羹剩水果腹? 轰天云问:谁满脸死相? 一个野鬼说:报告长官,是在这里面居住的仇质堃,火车站的临时清洁工。 轰天云说:你他妈的骗谁?这里是正式职工的宿舍,一个临时的清洁工怎么会住在这里? 野鬼说:报告长官,仇质堃确实是临时工,但这家主人近期调动了,就将这套房屋租给了仇质堃等八个年轻的清洁工。 轰天云点了点头,说:仇质堃哪里人? 野鬼说:据说是腊耳山的人。 轰天云心地当即一颤,仇质堃莫不是腊耳山的吸血家族的后代?必须赶快核实后禀报潘处长,立即问野鬼:仇质堃在里面吗? 野鬼说:可能出去嫖娼了,或者喝酒了,或者打牌了,反正还没有回来。 轰天云给三位鬼差几张冥币,说:兄弟,拿去吃点夜宵,这里的残羹剩水不用等了。 三个野鬼满脸笑得稀烂,拿着冥币,像兔子一样跑下楼了。 轰天云带着鬼差进入室内,八个年轻人都没有回来,室内有四个浑身焦糊、如同木炭的鬼魂。看到轰天云等鬼差入室,四个焦糊的鬼魂随手拿起身边的板凳、菜刀等器物,就要驱赶轰天云等鬼差。 轰天云亮出鬼事侦缉处的牒牌,说:四位兄弟,我们是鬼事侦缉处的差人,到此有公干,请勿阻扰。 四个焦糊的鬼魂看到朝堂鬼差到此,立即放下手中的器物,说:报告长官,我们六年前在装修此套房屋时,被大火逼得跳楼而死,奉南鬼都之命在此索命。 轰天云说:你等奉阴司之命办事,我等不便干涉,但我们手中有一件案子,可能与你们索命之事有关,我现在就此询问你们,你等务必如实回答。若作虚假证实,必将影响你等投胎转世。 几个鬼差立即鞠躬行礼,说:长官问询就是,我等一定如实回答。 轰天云说:你等要索谁人之命? 四个焦糊的鬼魂说:仇质堃。 轰天云说:一个小小的、年纪轻轻的清洁工,与你等竟有如此冤仇大恨,非用命来偿还? 四个焦糊的鬼魂说:当年我们装修这套房屋时,就住在工地上,一夜突然起火,因为工地上堆放的材料较多,我们五个工人仅有一人逃脱。因为唯一的进出口被这个人逃命时掀动木板堵死,我们四人受不住大火烧烤,不得不跳楼,当场死于非命。两个月前,我们打探到造成这次火灾的是逃脱那个工友夜间吸烟,乱丢烟头引发的。但是,他怕承担责任,一人逃跑,居然没有叫醒我们,还堵死那唯一的进出口,让我们失去唯一的逃生机会。 轰天云问:这与仇质堃有什么关系? 四个焦糊的鬼魂说:那个乱丢烟头的人叫仇界富,是仇质堃的父亲。我们赶到腊耳山准备找仇界富寻仇,不料仇界富被阳界侦缉局拘捕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们只好到南鬼都申诉,南鬼都让我们把这笔账算在仇质堃脑袋上,找仇质堃索命。 轰天云问:你们准备以何种方式找仇质堃索债? 四个焦糊的鬼魂说:南鬼都说,我们怎么被仇界富弄死的,就怎么让仇界富、仇质堃死。仇质堃大约就在明天跳楼而死,仇界富大约在一年之内跳楼而死。 轰天云问:在哪里跳楼? 四个焦糊的鬼魂说:这是天机。不能泄露,我等马上就要出去寻找仇质堃,制造跳楼的机会,然后投胎转世。 轰天云知道,仇界富的帐算在仇质堃脑袋上,实在有违公平。但是,阴界的律令就是这么规定的,它也不敢违反,迅速带领鬼差将潘处长提供的名单上一千多名铁路员工一个不漏地查完,只有仇质堃明日之内有杀身之祸。 第263章 旅客大骚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列车经过第一个车站——小关车站时没有停留,这里只有几个旅客下车,乘务员按照列车长的吩咐,谎称小关车站因电力故障临时关停,改在前一站停留,并称已经协调好其他列车,这些旅客在前面车站坐回程车,还补偿每位旅客人民币两百元。经过耐心细致的解释,勉强做通了这几位旅客的工作。 转眼过了十个时辰,列车一连过了四个车站,旅客根本感受不到停车的迹象,反而感觉列车在加速向前冲。第四个车站是一个小型枢纽站,要下车的旅客有百余位,分布在七个车厢,看见列车一连五个站都不停,再蠢的人也知道遇到了异常情况,车厢一下开了锅,纷纷围住车厢乘务员,质问列车为什么不停靠。 乘务员只好按照列车专案组的研究,说K0044后面有一趟列车失去控制,正以列车最高的时速追上来,很快就要追上本趟列车,K0044必须加速前进,在前方大型枢纽站换道,躲避列车追尾。 旅客异口同声地说:什么地方才停? 乘务员说:我也说不准,要等待上级通知,应该很快。 车厢里的旅客一下哗然了,纷纷冲过来,要殴打乘务员,嚷着要下车,几秒钟就将乘务员的帽子打丢了,扣子扯掉了,脸上还留下了几道指甲的挖痕。 一个律师旅客抓住乘务员的衣服,凶神恶煞地说:你听清楚,我给你们宣讲一下法律关系,你尽快转告给你们老板。我们买了K0044的车票,就和你们构成了运输合同关系,你们就应该给我们提供准时、安全、周到的运输服务,否则就是违约,要承担相应违约责任。我今天下午有一个标的为壹仟伍佰万元的合同纠纷官司要开庭,我作为全权代理,如果不能准时到庭,将按照撤诉处理。现在,你们不能停车,我的代理人就要支付对方三百万元的违约金,我也要支付我的代理人五十万元违约金。这些直接损失,都将由K0044赔偿,其他旅客还有类似情况的,可以提起集体诉讼。 律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干脆拿着代理合同,一屁股坐在过道上。 情绪的传染性远远超过疾病的传染性,受律师情绪的煽动,车厢里一下沸腾起来,有的打砸车窗要跳车,有的推搡两头车门要找列车长。但是,车窗在出厂是就被焊死的,两头的车门在列车经过第二个车站后就被关闭了,每个车厢基本上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旅客的肉拳粉掌打在车窗那异常坚固的铁皮和玻璃上,犹如以卵击石、隔靴搔痒,很多旅客无可奈何地坐在过道或者座位上哭泣。 突然,一个旅客跳起来,大声说:列车上有*,我们都要完了。列车上有*,我们都要完了! 乘务员立即制止这个旅客,劝他不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发布虚假信息,扰乱治安秩序,影响社会稳定和乘客安全,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 这个旅客情绪异常激动,暴跳着吼叫:不要骗我们了,我在影视和杂志上看到过很多关于列车爆炸案的小说,犯罪分子就是将*安放在列车上,列车一停下来就爆炸。我们一定遇到*了,完了,完了,哈哈哈哈…… 这个旅客时而吼叫,时而大笑,最后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服,胡乱抛撒,还在车厢里朗诵:再见了,我年迈的父母;再见了,我文弱的娇妻;再见了,我嗷嗷待哺的儿子。我,赤条条地来,不带来一纱一线。我,赤条条地走,不带走一文一厘。亲人啊,我再度乞求,用上帝的柴火,焚化父母给我的身子,净化上帝给我的灵魂…… 最后,他竟然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 在这列不能停靠的飞逝的列车上,这名旅客精神受不了紧张的高压,疯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又传染了车厢里的人,有的跟着哈哈大笑,有的跟着嗡嗡哭泣,乘务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团团转以外,不知道怎么办。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尖叫一声,说:孩子,孩子,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到预产期啊,怎么就要生了?乘务员,赶快叫医生,我女儿早产了? 乘务员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中间靠过道上一个年轻女孩挺着高高的肚子,双手抱着肚子,脑袋靠在座椅上左右扭动,额头上的汗珠像黄豆一样向下滚,脸部明显没有血色,虚弱得尖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一手轻轻抚摸着孕妇的肚子,一手揽着孕妇的脖子,急得直掉泪。 看到乘务员走来,中年妇女哭着说:乘务员同志,我们是要在小关车站下车的旅客,本来她还有一个多月才生,这一颠簸、一惊吓动了胎气,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又没有医院,这可怎么办?两条人命啊,两条人命啊。 乘务员立即让周边的旅客稍微退开一些,腾出较宽的位置,说:各位旅客同志,谁是医生,这位孕妇要生孩子了,请抢救一下这位孕妇,K0044列车感谢你,我本人感谢你! 听说孕妇要生孩子,车厢里除了那个发疯的男人以外,一下安静下来,就连那些嘤嘤嗡嗡哭泣的女性,也使劲咬着嘴唇,或者使劲捂住嘴巴,努力让不发出声音。 旅客中走出一位七十多岁左右的老太婆,说:乘务员,我是医院妇产科退休的孙卫素,我看一下吧,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孙卫素大喊一声:谁有被盖、毯子一类的东西? 两位民工兄弟立即从行李架和座位下取出蛇皮口袋,解开袋口捆得密密麻麻的绳子,捐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被盖。孙卫素将被盖铺在过道上,做了一个临时的检查床。再将孕妇扶起来,放在临时检查床上,才发现坐垫早就被鲜血浸透,孕妇裆部早就被血液浸湿,立即说:乘务员,孕妇已经大出血了,必须立即止血,列车上有碘酒、酒精等消毒材料没有? 乘务员说:孙医生,我们列车上除了急救包,没有其他医疗器材。 孙卫素气愤地说:那你们以前遇到需要急救的病人怎么办? 乘务员说:请求调度室,在最近车站紧急停车。 孙卫素说:这个孕妇必须进行剖腹产手术,急需输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必须紧急停车! 乘务员说:老人家,不能停。 孙卫素大吼一声: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要消逝了,为什么不能停车,那么还有天理没有? 乘务员说:列车上被人安放了*,一停车就要爆炸,警察正在排查*在什么地方。 车厢里顿时充满了尖叫声、哭泣声、狂笑声、怒骂声,孕妇被这些声音刺激后,又是一声惨叫,下身又渗出了一滩血液。 孙卫素站起来,举着血淋淋的双手,向下压了压,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周围的旅客也慢慢坐下了,听老太婆要说什么。 孙卫素哽咽着说:各位兄弟姐妹、侄男侄女,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缘分让我们坐上这趟列车,我们要珍惜这百年修得的缘分。在大难面前,我们要相信国家对我们的重视程度,相信国家排危解难的能力,这么重大的案子,国家一定集约了优势兵力排除*,我相信很快就会排除的。同时,我想告诉大家,我们每人只有一条命,这位孕妇是两条命,我现在要抢救这两条素不相识的命,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请大家座好,不要发声,给我抢救这位孕妇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我这位七十五岁的老太婆给大家鞠躬了,拜托各位! 车厢里的旅客立即停止了讲话、哭泣,就连那个刚才发疯的旅客也坐在过道上,傻乎乎地看着前面,车厢里只听到列车“哐当哐当”的前进声。 事实上,不仅是这一节车厢发生了骚动,十八节车厢除了机车、餐车以外,每一节车厢的旅客都围住乘务员大吵大闹,有哭的,有骂的,有疯的,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一节列车即将要发生惊天意外,自己将成为这条钢铁巨龙的殉葬品。 旅客骚动的情况,源源不断地反映到专案指挥部,蜀州省政府和国家铁道部、侦缉局指示,全力做好劝说工作,绝对不能发生旅客跳车事故。 第264章 嫖客坠高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重点人员排查结束后,轰天云马不停蹄地赶到潘处长办公室,急匆匆地说:禀报潘处长,重点人员排查结束了,发现了一个重点人员。 潘处长问:谁? 轰天云说:仇界富的儿子仇质堃,在明昆火车站当清洁工,住在“明昆铁苑”十八栋九楼四号。 潘处长说:怎么回事? 轰天云说:六年前,仇界富在和其他四人装修“明昆铁苑”十八栋九楼四号时,夜晚睡觉后吸倒床烟,随便丢烟头引发火灾。仇界富最先发现火情,不但不灭火;也不叫醒另外使命工友,自己一溜烟跑出去;还将门口的木板推倒,堵死了唯一的进出口,四名工友受不了大火的煎熬,从楼上跳下,全部跌死。四名工友到腊耳山找仇界富索命,发现仇界富被我们抓走了。经南鬼都允许,四名工友转而找仇质堃索命,仇质堃明日之内要跳楼而死。 潘处长听说重点嫌疑人是吸血家族后代仇界富的儿子,当即大吃一惊,喃喃自语说:我相信你的福祸排查法,吸血家族果然参与了这起列车爆炸案,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困难重重。这仇质堃明日之内要跳楼而死,不知是死在我们抓他以前,还是抓他以后? 轰天云说:这是天机,索命鬼不便透露,我也不便打听。 潘处长说:仇质堃如果死在我们抓他以前,这唯一的线索就断了。如果死在我们抓他以后,我们将面临着一件重大的执法安全事故。你们排查的时候,仇质堃在家没有? 轰天云说:他们八个租房的清洁工都没有在家,我们也没有去查他们的去向。 潘处长说: 你们能够迅速确定仇质堃的方位吗? 轰天云说:这里属于南鬼都管辖地盘,我们不能随时掌握其魂魄动向。 潘处长说:我马上通知抓捕组开展行动,你带领手下在原地待命,一有情况继续排查。 说后,潘处长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说:报告指挥部,我是潘光辉,排查组发现一名重点嫌疑人仇质堃,需要马上抓捕,就地突审,请指示。 指挥长在对讲机里说:马上抓捕,就地突审,确保行动安全,完毕。 潘光辉马上下达指令:我是潘光辉,请抓捕组迅速派四十人向我报到,完毕。 对讲机里说:我是抓捕组长杨勇,五分钟之内向你报到,完毕。 大约四分钟后,杨勇带着四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跑步赶到潘处长办公室。 潘光辉说:明昆火车站清洁工仇质堃是目前发现的第一个嫌疑人,他租住在“明昆铁苑”十八栋九楼四号,但刚才没有在家,你们迅速查清其去向,将其抓捕归案。仇质堃到案后,立即用物证袋封存其双手,我立即通知技术部门提取其指纹和手上残留物,看有无*成分。同志们,仇质堃是重要犯罪嫌疑人,务必迅速到案,确保其绝对安全,不能让他自伤自残,特别是提防跳楼、撞车一类的安全事故。 杨勇带着四十名特警队员立即立正敬礼,大声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杨勇立即派出一个组到“明昆铁苑”仇质堃的租房蹲守,另外五个组在火车站周围排查仇质堃的下落。 抓捕组每个小组都有明昆火车站侦缉所的侦缉人员,有明昆火车站人事部门的员工,确保抓捕工作能够第一时间认准人。 火车站侦缉所的侦缉人员和人事部门员工找到清洁班负责人,向其了解仇质堃平时的生活习惯、活动规律,让其协助抓捕仇质堃。 清洁班负责人说:据我了解,仇质堃业余时间要么和其他工友在火车站旁边的地摊上喝酒;要么和其他工友在宿舍或者小茶馆赌博;要么到火车站周围的小旅社嫖宿。我看,这下半夜仇质堃还没有回家,多半在小旅社包夜嫖宿。 侦缉所的人员说:你是否清楚他平常喜欢到哪一家旅社嫖宿? 清洁班负责人说:八个清洁工这下半夜都没有回家,应该就在战前广场前面的小旅社嫖宿,那里只有四家小旅社,你们可以一家一家地清查。 杨勇说:我们分成四个组,一个组负责清查一家旅社,每家旅社楼下由两个人守候,防止嫌疑人逃脱。行动! 四十名特警队员立即坐上大巴车,离旅社四、五百米时停下,小碎步向旅社迈进。 清洁班负责人没有说错,仇质堃当晚确实在一家名为“站前旅社”的小宾馆,包了一名新来的妓女过夜。仇质堃从经济利益出发,还买了“伟哥”助战,连续与妓女激战了三场,此时正和妓女像两条*的蛇一样,紧紧缠在一起,做着黄粱美梦。 抓捕组来到“站前旅社”,火车站侦缉所的侦缉人员亮明身份,将仇质堃的照片让值班的服务员辨认,本来这个服务员知道仇质堃在她们的旅社嫖宿。但是,她也知道一旦侦缉人员在她们旅社查获了卖淫嫖娼,旅社将面临巨额罚款,甚至关门停业整顿,急忙说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当晚绝对没有在她们的旅社住宿。 带队的侦缉队员见劝说、教育无效,说:开门,搜。 “站前旅社”位于九楼,由四套居民住房改装而成,两个侦缉队员跟着服务员查看每一间客房,其余的侦缉队员守住其他客房门。 服务员明白大多数房间里都在从事卖淫嫖娼活动,心中忐忑不安,假装寻找对应钥匙开门,给里面的嫖客和妓女留下充足的应对时间。里面的嫖客和妓女听到外面在查房,急忙穿衣服、收拾床铺,毁灭证据,长时间不开门。七、八分钟以后,还没有打开一道门,时间在一秒秒飞逝,战机在一秒秒浪费。 抓捕负责人大喝一声:砸门。 守卫在每个房间的侦缉队员听到指令后,立即一边抡起拳头或巴掌,“啪啪啪啪”将房门擂得山响;一边大声喊:警察,查房,开门! 刹那间,整个“站前旅社”好像发生了地震或者战乱,房间外面的擂门声此起彼伏,房间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椅子倒地声,人在突然惊醒后在黑灯瞎火下撞到桌椅板凳的痛苦*声此起彼伏。 不到五分钟,所有房间全部打开房门,屋内大多是一对衣冠不整的男女。火车站人事部门员工仔细核对,这些男人都不是仇质堃。 抓捕负责人查看每一间房屋,在一间房里看到只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嘴唇抹得猩红、留着波浪头、睡眼朦胧的女孩,一看就是妓女。 一个抓捕人员在椅子上发现了一条男式裤子、一条男式平角内裤,知道嫖客躲起来了,指着男式裤子问那女孩:他人呢? 女孩娇滴滴地说:警官,哪有什么人,我一个人在这里开房间,座明天到渝州的火车。 抓捕人员将男式裤子砸在女孩面前,说:你也穿男式裤子吗?你也穿两条内裤吗?敢不敢脱开看一下。 女孩说:警官,我开房进来时这裤子就在这里,我还喊服务员赶快收走,但服务员没有来说,肯定是之前哪位男人没有带走的。 服务员急忙在旁边圆场,说:是的,是的,我没有来得及收,让她丢在角落,我抽空来收。 带队的抓捕人员一把将女孩和服务员推倒墙边站好,说:弟兄们,屋内一定有人,搜。 几个侦缉队员立即翻看床底、打开衣柜、拉开窗帘查找,仍然没有找到嫖客。 带队的侦缉队员打开窗子,站前广场、候车楼清晰可见。低头一看,一个男人两支手紧紧抓住这间房屋的窗沿,脚踩在下一层楼的巴掌宽的雨棚上,下身*,明显就是那个嫖客。 抓捕人员一起大声喊:上来! 谁知,窗子上那个男人不知是没有站稳,还是力气不支,还是惧怕抓捕,突然松开双手,仰面跌下楼去。 只听得楼下“噗嗤”一声闷响,立即传来两个女人的“啊”地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两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吼: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抓捕组带队的立即让一部分人下去查看,只见这个跳楼的下身*,早已*迸裂,四周一遍红中带绿的血液。抓捕人员迅速搜查跳楼人,在其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张身份证,上面完整地显示着仇质堃的信息。 指挥部各位领导的对讲机立即响起抓捕组长杨勇焦急的声音:报告潘处长,我是抓捕组长杨勇,嫌疑人仇质堃刚刚从“站前旅社”所在的九楼跳楼死亡,请指示。 对讲机里立即传出一遍责骂声、叹息声。 潘处长说:抓捕组保护好现场;技术组立即勘察现场,确认身份,提取仇质堃指纹和手掌残留物,我立即赶到。完毕。 经火车站清洁班员工和人事部门员工辨认,死者正是仇质堃。 第265章 连环大搜爆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侦缉人员排查K0044铁轨沿线的基础上,轰天云手下的鬼差和己母手下一共十余位鬼精灵,以K0044十八节车厢停靠的铁轨为中心,将旁边的两条铁轨也纳入排查范畴,前后延伸三百三十三米,从两头向中间搜索。 轰天云要求,排查时必须以一尺见方为单位,也就是先用目光扫视一平方尺的面积,看表面有无可疑物品,然后再捡开两层的每一块碎石,看下面有无可疑物品。 鬼是善于夜间活动的物种,其夜间视力非一般物种和仪器能够比拟。经过一个时辰的搜索,一个轰天云手下的鬼差在机车下面位置的碎石中找到一块拇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的油纸;一个己母手下在第九节车厢下面位置的碎石中也发现了一块拇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的油纸。此外,鬼精灵的排查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鬼精灵立即拿着油纸向轰天云禀报,轰天云立即拿着油纸向潘处长禀报。 潘处长正带着手套,用手持放大镜仔细端详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油纸,桌子上还放有一块。 看见轰天云进去,潘处长立即放下手中的纸片,问:轰处长,搜索可疑*有什么收获没有? 轰天云说:找到了两块拇指甲大小的纸片,不知道是否有用? 潘处长说:赶快拿我看一看? 轰天云将两块油纸片递过去,潘处长双眼立即放出光芒,反复比对、嗅闻三块油纸,说:轰处长,运输煤炭的列车停靠地和爆炸现场分别找到了一片这种油纸,数量虽小,但我个人肉眼检验认为,这是我们和南越国那场战争中用的*底盖里的油纸,这个味道,这个颜色我太熟悉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已经通知技术部门,加急提取上面的指纹,鉴定油纸的成分,出来一项结果立即报告我,看是不是*底盖里的油纸? 轰天云仅仅在腊耳山听说过我和李梅差点被仇万仞在仇老伯家布置的*炸死,没有见过*实物,不熟悉*。看潘处长对油纸极为重视,疑惑地望着潘处长。 潘处长说:在三个现场提取到这种油纸,肉眼看来是一种材质。如果是*底盖上的,*管控得这么严的物品怎么出现在严禁易燃易爆物品的现场,说明嫌疑人极有可能使用*作为*;如果三处现场提取的油纸上面的指纹同一,说明是同一犯罪嫌疑人所为;如果列车现场两处油纸上的指纹同一,说明列车上的*可能是同一人安装;列车下面的现场提取到两处油纸,说明列车上至少安装了两处*。 轰天云问:这油纸与*有什么关系? 潘处长说:*底部首先由一层油纸封住底孔,防止*里面*受潮,然后外面用一个软铁皮做成的铁盖封堵。我们扔*时,时间紧迫就一手持*,一口咬掉铁盖,使出全身力气扔出去;时间充裕的时候可以用手拧开铁盖,再使劲扔出去。不管采取哪种方式,都要用小指捅破那层油纸,钩住拉环,再扔出去。*在飞出的时候,因为拉环套在小指上,通过这股拉力拉动激发里面的*,很快就会爆炸。 轰天云说:为什么列车上的*这么久了还没有爆炸? 潘处长说:嫌疑人肯定没有拉动拉环,而是拧开铁盖,撕破油纸,将拉环捆在某根绳子、铁丝、电线、橡筋上面,连接在列车制动装置上。列车一旦拉起制动杆,车厢的制动杆也会跟着推动刹车片,就会拉动引线,引爆*。 轰天云终于听懂了*的爆炸原理,以及列车拉起制动杆引爆*的罪恶,急匆匆地说:你的意思就是嫌疑人在列车底部至少两处位置安装了*。 潘处长说:我有这种推断。 轰天云说:那你马上通报江处长和耕处长。 潘处长说:已经将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了,他们正组织排爆专家检查。 轰天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列车上已经找到了*。 潘处长说:轰处长,你排查出的重点嫌疑人仇质堃虽然跳楼死亡了,暂时不能证明他参与了列车爆炸案,但我凭多年侦缉的直觉,认为仇万仞一定参与了列车爆炸案的某一个环节,该推断得到印证之后,你的团队将立大功一件。 轰天云说:潘处长,立功就算了,不处分就好。我们知道仇质堃要跳楼,却没有全程跟进制止,给专案侦缉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潘处长说:这是天意,你不能去阻止,你也阻止不了。如果我刚才对四张油纸的推断正确,轰处长,你又立了一件大功,我一定让耕大师陈情鲁王府,给你记大功一件,我们蜀州铁路局至少给你的团队供奉三十年香烛纸礼、鸡鸭牲礼。 排爆专家上车后,首先听取了列车安检人员对先期排爆工作的汇报,认为安检人员工作比较到位,立即携带先进的排爆设备,从机车、驾驶室、餐车开始,向车尾逐车搜索。但是,经过接近一个小时的手工检查、机器搜索,十八节车厢都没有发现嫌疑*品。 江处长将列车专案组聚集在餐车,研究嫌疑人究竟把*安装在什么地方,迅速制定下步工作措施。 排爆专家组负责人说:我们经过一个小时的搜索,将手工排查和搜爆仪搜索相结合,十八节车厢都没有发现嫌疑*品,哪怕可能引起燃烧的汽油、酒精、香蕉水,可能引起爆炸的鞭炮、发令纸。 江处长问:你对列车上的*有什么看法? 排爆专家组负责人说:从煤车爆炸和嫌疑人打来的勒索电话来看,列车上一定有*,即使是虚假恐怖信息我们也要当成真的来对待。我认为,嫌疑人一定将*安放在列车底部,用绳子、铁丝、电线一类的连接在列车制动装置上,一旦驾驶员拉起制动杆,车厢制动杆将同步拉动*。但是,车厢地板全是五公分厚的钢板,我们的搜爆仪探测不了列车底部的情况。 江处长说:从搜爆专业角度,你有什么办法发现*? 排爆专家组全部沉默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发现以九十码速度前进的列车底部的情况。 江处长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说出来大家探讨。列车长,你在前方选一个空旷的地方,铁轨一定要高于两边。然后,让最近的车站立即在那里架设照明线路,每隔十米安装一颗大功率射灯,铁轨两边都要安装。调集就近两个车站的员工,特别是安检员,趴在铁轨旁,待列车经过时,用肉眼观察列车底部情况。同时,尽可能多地调集多台照相机、摄像机,同步对列车底部采用连拍模式拍照,看能否发现*。我想,通过这些方式,应该能够确定是什么*,以及*安放在什么地方。 排爆专家组说:这个措施理论上可行,但人的肉眼很难看清以九十码速度飞驰的细微物品,照相、摄像倒是有这个可能。 江处长说:目前指挥部没有给我们提供准确的方向,我们列车上的排爆也没有进展,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我立即联系指挥部,大家继续开展原来的工作。 指挥部接到江处长的报告,当即同意这一方案,立即选址“龙脊岭”。这里离K0044 列车到达大约需要一小时,离就近的车站有五分钟路程,能够在列车到达前做好物资和人员准备。同时,列车在这里从一个山脊上通过,太阳刚好从对面山上冒出来,光照条件比较好,便于观测。 没有多久,一轮红日从天边喷薄而出,一条墨黑的山脊横亘在小平原上,列车长说那就是“龙脊岭”,金黄的霞光让“龙脊岭”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远远望去,“龙脊岭”有一段接近两百米的距离亮着刺眼的灯光,两旁还站立了近百条黑影。列车长立即按了一声汽笛,一声长长地“嘟——”声响彻云霄。看见列车开来,听到汽笛响起,那些黑影立即趴在铁轨两旁,有的还端起了照相机、摄像机,我知道他们是等待观测列车底部的工作人员。 一时间,数百只眼睛瞪得滚圆,警惕地盯着列车底部;十余部照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过不停,连续拍摄列车底部。大约二十秒钟,整个列车呼啸着冲过“龙脊岭”,一头扎进隧道中。 江处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但愿苍天有眼,他们能够看出列车底部的*。 第266章 漏网取款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列车底部的观测人员刚刚撤回,指挥部对讲机顿时响起:报告潘处长,我是技术处,煤车现场和列车现场上提取的油纸指纹检验结果出来了,都在上面提取了仇质堃的指纹。上面是否有*成分正在鉴定之中,请指示。 潘处长说:抓紧鉴定上面是否有*成分,第一时间告诉我,完毕。 接到技术部门的报告后,潘处长立即安排轰天云从鬼事侦缉角度、重点人员排查组调查走访角度,围绕仇质堃的社会关系和跳楼前的行踪,再次开展排查。 紧接着着,潘处长打电话到列车长办公室,通报了仇质堃的嫌疑以及正在继续排查仇质堃社会关系等情况。 江处长说:通知红县侦缉局,围绕仇质堃的社会关系、近年来外出打工的行踪,加大对仇世贵、仇界富的审讯,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潘处长说:我马上通知红县侦缉局,按照你的要求审讯仇世贵、仇界富。同时,列车底部的观测情况有结果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江处长立即找到我,让我想潘处长通报了仇质堃的情况。 我说:现在虽然没直接有证据证明仇质堃参与了爆炸,但从三处现场的疑似*油纸上都检测出仇质堃的指纹,我凭多年的侦缉直觉判断,仇质堃一定是安放*的嫌疑人。他的上游还有指挥人、取款人等同伙,指挥人我推断为阴司镇的郑大官人,因为要享用一千万元赎金,我认为阳界一定有一个人参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取款人,说不定就是仇万仞的侄儿,也就是会人魂分离术、前不久送女魂到阴司镇强迫买淫的人。 江处长问:分析又道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说:一是继续审讯仇万仞,建议换李梅主审,用女性特有的细腻发现嫌疑、感化嫌疑人,特别是要审讯出他的侄儿是谁。二是能够和仇质堃这个吸血人狼狈为奸的,极有可能是吸血家族的后代,我怀疑仇万仞的侄儿也是吸血家族的后代,让红县侦缉局审问仇世贵、仇界富时,还要围绕腊耳山还有哪些吸血家族的后代,及时推送给潘处长排查。 江处长说:李梅,你马上按照耕二娃的要求,加大力度审讯仇万仞,争取挖出其他嫌疑人。 这时,列车长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 江处长一边示意我用手机录音,示意李梅通知指挥部监听,一边拿起话筒,说:你好,我是江凌。 话筒里说:马上将赎金送到明昆市黄角湾立交桥最上层左侧通道一辆银灰色长安面的驾驶室后排位置,送到后立即离开。注意,必须一人送款,不得跟踪,周围不得布置侦缉人员。一旦收款,我二十分钟内告诉你们拆除*的方法。一旦发现有侦缉人员工作,或者周围有侦缉人员,立即取消交易。二十分钟内送款人不到位,取消交易。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江处长立即问我:是郑大官人吗? 我将电话录音放出来,说:从声音判断肯定是。 江处长说:郑大官人在阴司镇,怎么指挥阳界的人取款? 我说:我估计郑大官人和取款人都会巫教的阴阳传音功。 江处长说:你联系许三妹,确认是否郑大官人打的电话?确认仇万仞的侄儿还在阴司镇没有?继续监视郑大官人。我马上将嫌疑人要求送款的情况报告指挥部,争取通过跟踪发现全部嫌疑人。 我们还未拨打指挥部电话,指挥部倒先来了电话,说刚才的监听只能够听到电流声,听不见通话内容,查不到来电号码。 江处长说:老情况,只有耕二娃能够解决,这边由我们负责周旋,你们尽快满足嫌疑人的要求,按照指定方式,将赎金送到指定地点,跟踪一定距离后择机抓捕。 我还未拨打许三妹电话,许三妹倒拨通了我的手机,在一番夸张淫秽调侃中,许三妹压低声音说:刚才大官人拨打先前的电话,让人把赎金送到黄角湾立交桥最上层左侧通道一辆银灰色长安面的驾驶室后排。 然后,许三妹浪笑着挂断了电话。 可以肯定,郑大官人是这起爆炸案的指挥者。 黄角湾立交桥距离火车站五公里左右,是明昆市最大、最复杂的立交桥,上下一共四层,连接明昆市四个区,很多本地驾驶员到桥上都会迷路。 指挥部接到江处长的报告后,立即将上百名便衣侦缉人员和十多辆民用轿车、摩托车布置在黄角湾立交桥两头各个进出路口,重点警力部署在出口。 蹲守警力部署到位后,特警队员张茂邦架势着一辆桑塔纳轿车,用旅行箱装好了一千万元现金放在尾箱里,指挥部早在旅行箱的夹层里装了一台微型跟踪器,一旦现场缉捕不了取款人,可以及时追踪嫌疑人去向,指令相关地方的侦缉力量出动拦截。 清早的明昆市交通显得特别顺畅,张茂邦大约十六分钟就赶到了黄角湾立交桥,一辆银灰色长安面的亮着双闪,停靠在立交桥上栏杆边,后面还放了几个锥形筒,那里还堆放了一些碎沙、碎石、水泥口袋,感觉在维修立交桥。 张茂邦将车开到长安车前面停下,立即下车走向长安车,车厢内空无一人,车门微微开启。 张茂邦立即从自己的轿车中取出旅行箱,放进长安车后排位置,立即驾驶自己的桑塔纳轿车离开。 一回到轿车上,张茂邦立即用拿起讲机:报告指挥部,赎金已放到指定位置。 指挥长说:各小组注意,赎金已放到指定位置,做好拦截准备。 立交桥两头各个小组怀着满腔仇恨,拿出十二分精神,只等这辆长安车驶下桥头,或者逆行逃跑,立即开出多辆民用车拦截。 张茂邦刚刚离开,长安车后面的遮挡碎沙、碎石、水泥的塑料布中钻出一个带着安全帽、建筑工人打扮的年轻人,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立即打开长安车靠立交桥栏杆的车门,从座位下拿出一圈绳子,将旅行箱捆在绳子上,用一块破旧的塑料布盖住旅行箱,将旅行箱往下吊。 立交桥第三层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破旧的长安货车,旅行箱稳稳当当地落在车厢中。两头蹲守的侦缉队员都没有看清还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建筑工人抓住绳子索降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长安车车厢中。 原来,这条绳子另外一头早就牢牢捆绑在立交桥第四层长安车上,绳子上还带了一个索降装置。 侦缉队员还在死死等候立交桥第四层的长安车驶来,索降而下的取款人早就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指挥长见立交桥第四层的长安车迟迟没有动静,估计出了意外,派一个侦缉队员着便衣、骑着摩托车,假装与长安车发生了擦挂,借机下车查看。 这个侦缉队员见车子中没有人,也没有旅行箱,只有一条降到立交桥第三层的绳子,立即掏出对讲机,急促地说:报告指挥长,长安车中的旅行箱已不再现场,长安车旁边出现了一条带有索降装置的绳子,直达第三层立交桥。 指挥长知道上当了,一边让旅行箱监听组适时检测旅行箱的位移情况;一边让第四层立交桥的侦缉人员到前方下道,想法追击嫌疑车辆;一边让技术部门抓紧勘查立交桥第四层的长安车现场。 两、三分钟后,对讲机响起:报告指挥长,我是旅行箱监听组负责人,旅行箱在黄角湾立交桥没有移动,只是垂直高度发生了变化,估计已经位移到桥底。完毕。 指挥长立即派员到桥底勘查,在桥底的草丛中找到了装赎金的旅行箱,嫌疑人肯定将旅行箱吊进立交桥第三层的长安车中以后,迅速更换了装钱的箱子,将专案组的箱子抛到桥下。 不久,对讲机像沸腾的粥一样响起:报告指挥长,我们从第四层立交桥换到第三层,大约花了二十分钟。加之,我们根本不知道嫌疑人驾驶什么车辆,有几个嫌疑人,没有追踪目标,请指示。 指挥长垂头丧气地说:撤回。 一个时辰后,对讲机又响起:报告指挥长,我们是立交桥上长安车现场勘查人员,这长安车是昨晚被盗的车辆,失主刚到侦缉所报案。嫌疑人带手套、穿鞋套驾车,暂时未能提取到嫌疑指纹、足迹,请指示。 指挥长说:继续详细勘查现场。 指挥长气得一塌糊涂,拿对讲机的手都在颤抖,在几个副指挥长的提醒下,指挥长拿起对讲机说:各分局迅速封锁 辖区出城路口,严查各类车载物品,发现大宗现金后,连人带车一齐扣押。 第267章 鬼审仇万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接到审讯仇万仞的任务后,立即回到软卧间,让鲁瑶瑶、皮皮、呦呦看押仇万仞,其他鬼精灵在软卧间外面等候, 仇万仞看着架势,知道李梅要审讯他,嬉笑着说:美女警官,我的罪恶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你不会又要审问我吧。 李梅不热不冷地说:你猜对了,我马上就要审问你。但是,你说你的罪恶交代得清清楚楚是假的,我正要审问你没有交代清楚的部分。 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信息含量非常丰富,震慑力也比较大,仇万仞双眼立即闪过一丝惊恐,迅速镇定下来,这些微妙变化丝毫没有逃过李梅的眼睛。 仇万仞说:美女警官,我确实不懂你在说什么,要不,你觉得我那些地方没有交代清楚,你直接指出来,我认账画押就是。 这明显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他想激怒李梅将某些事实真相说出来,看专案组到底掌握他哪些底牌。 李梅说:仇石匠,你无非就想知道我们在列车爆炸案上掌握了你多少底牌?我们的侦缉工作进展如何?明确告诉你,郑大官人被缉捕了,仇质堃被击毙了,至于你的侄儿,哼哼,钱虽然到手了,人却…… 仇万仞立即直起身子,急切地说:他人怎么样? 仇万仞知道自己严重失态了,将他和“侄儿”的关系暴露在李梅面前,立即恢复原样,若无其事地说:他人怎么样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李梅立即捕捉到这起列车爆炸案一定与仇万仞的侄儿有关,他极有可能就是取款人。 李梅说:看你那焦急的样子,我明确告诉你,他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得死! 仇万仞慷慨激昂地说:我四代单传,没有弟兄姐妹,我的儿子早就被我杀死,我哪来侄儿?你们这不是讹诈我吗?像你们这种先入为主的办案方法,不知要办出多少冤假错案,怎么对得起头上的法律和面前的人民!你们的耕二娃和江处长是怎么带队的?简直是草包。 鲁瑶瑶突然“哇”地一声怪叫,嘴角露出四颗獠牙,双眼射出红光,长发向后飘起,一手扒开李梅,飞身而上,一掌劈向仇万仞的肩膀,当即将仇万仞抱在卧铺铁栏杆上的左手斩下来,红中带绿的血液喷射而出,直达对面的床上,雪白的床单当即被染成了红中带绿的彩布。 李梅看嫌疑人受到严重伤害,吓得目瞪口呆,皮皮、呦呦也吓得不知所措。 仇万仞当即龇牙咧嘴,杀猪般嚎叫。 鲁瑶瑶一把抓住仇万仞的衣领,牙齿咬得“噗噗”直响,骂骂咧咧地说:老杂种,你谋害老娘我还没追究你,现在你又侮辱我家相公。告诉你,我的相公纵然是天下最差的人,也不容你侮辱半点! 仇万仞继续嚎叫:公报私仇啊,刑讯逼供啊,公报私仇啊,刑讯逼供啊。 鲁瑶瑶“啪啪”几个耳光,打得仇万仞昏头转向,说:老杂种,告诉你,老娘是阴界鲁王府鬼事侦缉处副处长,阴界律令明确规定,对你这种严重危害阴界秩序的可以严刑拷打,直至打死。老娘就要公报私仇,老娘就要刑讯逼供,我家相公是我顶头上司,你向他告我?你搬起石头打天? 随着鬼血慢慢外流,仇万仞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竟然慢慢瘫下去。 李梅急忙拉着鲁瑶瑶,悄悄说:瑶瑶,赶快止血。他是爆炸案的重要嫌疑人,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鲁瑶瑶用脚尖扒了扒仇万仞,双手叉腰,抖动这双腿,冷笑着说:老杂种,你仔细看一下,你体内的血液好像要流完了,一旦血液流完你就会死得硬邦邦的,想活命不? 仇万仞哭丧着说: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我想活命,求你救我小命。 鲁瑶瑶抱着双手,说:愿意交代问题不? 仇万仞说:姑奶奶,我做的坏事我全部给你交代,只求你救我小命。 鲁瑶瑶说:老娘先给伤口稍微止血,你胆敢欺骗老娘,不交代问题,老娘立即一掌砍断你另外一支手,让你鬼血慢慢耗尽,留下一堆骨架在这里。 仇万仞虚弱地说:谢谢姑奶奶,要不是镣铐在身,我一定给姑奶奶叩三个响头。 鲁瑶瑶当即在仇万仞伤口上画了一道符,外流的血液慢慢减少了,说:讲,列车爆炸案是怎么回事? 仇万仞说:这是向掌官、郑大官人和我一起针对你们布置的一个诛杀之局。向掌官首先让英子带着吸血鬼在彭州等着你们,准备在轮船上诛杀你们,但你们却临时更换了房间,英子杀错了人。英子又带着吸血鬼跟踪你们到火车上,准备在火车上诛杀你们,却有另外几个人和你们撞衫,英子又杀错了人。英子它们跟踪你们到酒店,还是未能下手。向掌官就在腊耳山仇老伯家和腊耳洞布了局,没想到只抓获姑奶奶一个人,耕大师却安然无恙。 鲁瑶瑶说:这些我都知道,老娘问你的是列车爆炸案是怎么回事? 仇万仞急忙说:姑奶奶,我还没有被抓获前,向掌官就和我们商量,说如果在腊耳山上诛灭不了我们,就在我们回程的列车上安放*,让列车爆炸或颠覆,既诛杀我们,又报复阳界。 鲁瑶瑶说:老杂种,小心老娘又给你的膀子砍下来,直接说重要的。 仇万仞脑袋像鸡啄米一样点着,说:我们商量好后,我就找到我的侄儿徐光合,以及仇界富的儿子仇质堃,商量由郑大官人和我监视你们的行程,找准你们的回程列车,仇质堃利用打扫列车和轨道清洁的便利,在你们乘坐的列车底部安放*;由郑大官人统筹指挥索取赎金;由徐光合负责收款。我被抓以后,肯定是郑大官人负责监视你们的行程,指挥仇质堃在K0044停好后安放*,指挥徐光合取款。 鲁瑶瑶说:什么*? 仇万仞说:*。 鲁瑶瑶说:安放在什么地方的? 仇万仞说:是仇质堃安放的,我确实不知道他安放在什么地方,反正驾驶员一旦拉起制动杆停下列车,*将立即爆炸。 李梅见仇万仞招供,立即示意皮皮赶快去喊我和江处长来参加审讯。 我和江处长赶到软卧间时,鲁瑶瑶背靠在上床的梯子上,一支脚蹬在对面的梯子上,正在问仇万仞:给老娘说说你侄儿的情况? 仇万仞说:你们不是抓到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鲁瑶瑶说:老杂种,又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的侄儿是明昆火车站侦缉局的抓到的,又不是老娘抓到的,老娘只知道个大概,现在老娘想知道详细情况,问你问错了? 仇万仞生怕鲁瑶瑶又搞刑讯逼供,卸掉他另外一支胳膊:说:我侄儿叫徐光合,在明昆市区二环路开了一家废旧回收公司,就是和我一起在“乱魂坡”树林中杀害十三个女孩的人,尸体由他卖到北方配阴婚,魂魄由他带到阴司镇卖给郑大官人强迫卖淫。我和向掌官、郑大官人以及徐光合一起商量爆炸案时,徐光合说他与仇质堃关系较好,仇质堃在采石场打过工,会安放*,又有在火车站打扫列车和轨道卫生的便利条件,就由他去说服仇质堃安放*。然后,由郑大官人和我指挥,徐光合负责取钱。 鲁瑶瑶见我和江处长进来了,说:禀报相公,禀报江处长,这老杂种顽固不化,我按照阴界的律令给他一点点教训,这老杂种现在态度有所改变。 江处长说:你代表阴界执法,做得正确,再顽固不化就将他右臂一并斩下来。不过,这老头态度既然在改变,鬼界也要人性化执法,给他好好止血,问题交代得清楚就将他断臂接上。 我看仇万仞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过度十分虚弱,怕他死亡,若无其事地递给仇万仞一颗“壮鬼大力丸”,说:仇石匠,这是我们端门秘制的“壮鬼大力丸”,看在你态度发生转变的基础上,赏你一颗。 仇万仞服用了“壮鬼大力丸”之后,伤口出血慢慢停止了,中气也比先前充足了,当即直起身子,说:感谢耕大师救命之恩。 我说:继续交代,徐光合怎么取钱的? 仇万仞说:我们当时商量徐光合在黎明时分开一辆车到黄角湾立交桥第四层停好,车内备好索降装备,周围堆放一些碎石、碎沙、塑料布等物品,伪装成维修立交桥的车辆;然后开一辆长安车到立交桥第三层停靠,再座出租汽车返回第四层立交桥,藏在塑料布中。当你们把钱放进第四层的长安车后,藏在塑料布中的徐光合立即爬出来,将装赎金的旅行箱吊下第三层的车里,自己也索降而下。为了防止你们在旅行箱里安放跟踪器,徐光合索降到第三层后,立即更换箱子,将原来的旅行箱丢到桥下,然后一直朝边境跑,准备从红县偷渡到南越国。 江处长立即退出软卧间,向指挥部报告仇质堃安放*和徐光合逃往南越国的情况了。 第268章 跨国吸血情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仇石匠,你宁愿自己坐牢杀头,也不愿意交代你的侄儿,无非是想让你的侄儿独享这一千万。这一千万元,按照你的生活水平,三、四代人不用劳动也用不完,谁相信你们是简单的侄儿和叔叔的关系? 仇万仞苦笑一下,说:耕大师,我老师交代吧,徐光合是我的亲儿子,甚至比亲儿子还亲。 聆听仇万仞这段孽情吧,排爆工作十分紧张,不容许听这些儿女情长之事;不听这段孽情吧,徐光合的基本情况可能不很清楚,对缉捕徐光合不利,仇万仞的犯罪历程也不够清楚,特别是有关炸弹的情况不够清楚。 江处长将我喊到外面,说:煤车爆炸现场和K0044停放现场发现的三处、四张油纸,经检验是我们和南越国作战时使用的手榴弹,也就是说仇质堃在列车底部安放了手榴弹,但不排除还有其他诸如手雷、土炸药等炸弹。我非常清楚,这批手榴弹的威力极大,五、六只手榴弹可以掀翻一节车厢,再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必须在列车停靠渝州站前拆除炸弹,否则我们都无法向党和人民交代,天理良心无法得到安宁。现在,我们从列车上找到炸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是寄希望于“龙脊岭”的观测,但目前还没有传来结果;二是寄希望于审讯仇万仞。所以,你继续审讯仇万仞,查清炸弹来源,安放地点以及徐光合的基本情况、可能去向。 我回到软卧间,说:仇石匠,徐光合为什么是你的亲儿子? 仇万仞长叹一口气,说:耕大师,家丑啊,家丑。 我安慰仇万仞,说:你都在外面有老婆、儿子了,说明你魅力无穷,为什么是家丑呢?放心讲吧,没有外人。 仇万仞说:我老婆是腊耳寨大地主的女儿,当年的大地主是没有地位的,很少有人敢与大地主的侄女通婚。我家非常穷,要满三十了还找不到媳妇,恰好我老婆在娘家当姑娘时没有人敢娶,我就托人去提亲,老婆一百个不愿意,说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嫁我。但是,老丈人、老丈妈看嫁不出去的女儿终于有人上门提亲了,还是根正苗红的穷苦老百姓,当即同意,逼着老婆嫁给我。老婆胳膊拧不过大腿,哭哭啼啼地嫁到我家。 结婚没有几天,我就发现老婆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明显不是我的种,我怀疑是他山下那个相好的根骨,老婆也承认了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种。但是,老婆也发现了我是吸血人。当时,我们吸血人势单力薄,腊耳山被吸血家族血洗过,对吸血恨之入骨,一旦大家知道我是吸血人,我只有死路一条,只好委曲求全在腊耳山活命。 我们两口子达成协议,她老老实实给我当老婆,绝不对外说我是吸血人,让我在腊耳山立足;我则将她腹中的儿子当亲儿子对待,不计较她那段孽情。儿子仇质彬出生以后,越长越不像我,越长越像老婆山下那相好的,但我根本不敢声张。我心中对这一个野种一直耿耿于怀,但为了保住我这吸血人的命,就外出做副业,给人修坟墓,也就是相当于现在说的打工,每年交一部分收入给农业社。 仇质彬生下第三年,我在南越边境天目山修坟,一个南越国寡妇徐清荣请我给她已故的丈夫修坟。在徐清荣家那段时间,她看到我的婚姻不幸,我看到她孤儿寡母的凄凉处境,大家惺惺相惜,没有多久我就和这位寡妇好上了,并让她怀上了我的儿子徐光合。这儿子一生下来就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现在的身材、脸蛋基本上和我一个样子,只是皮肤要白净一些。 我本来准备与徐清荣成家,但我老婆托人带信给我,让我尽快回家。我知道,一旦我抛弃她和徐清荣成家,我的吸血人身世将大白于天下,不但是腊耳山的村民要诛灭我,可能你们政府也要派兵抓捕我,只好借口暂时回腊尔山,悄悄抛弃徐清荣母子,回到腊耳山,继续过那屈辱的生活。 我被老婆打死那天,实在饿得受不了。当时,我看到仇质彬这野种越来越像老婆的相好,突然抱住他,一口咬住其脖子,既想喝尽他的血置他于死地,又想饱餐一顿。谁知,老婆知道我是吸血人,又仇恨仇质彬,肯定会咬死她和相好的爱情结晶,立即拉扯我,想将我的嘴从她儿子的脖子上拉开。但是,当时我已经咬破了仇质彬的脖子,在饥饿和仇恨的双重煎熬下,我死死咬住仇质彬的脖子不放,一定要将他咬死。老婆见言语制止和拉扯都不奏效,立即提起锄头,将我脑袋打破,让我当场打死。 后来,我在阴界偶遇向掌官,现在想来可能是向掌官有意找到我,问清我的情况后,说他可以复活我,让我回阳界找回失落的爱情。但要我找一个比较亲的替身。我首先想到了仇质彬,想借机杀掉让我屈辱多年的野种,就和向长官到红县找到打工的仇质彬,将他骗回腊耳山,打死后复活了我。 耕大师,你们也挖了我的坟墓,仇质彬一米八几,比我高二十多公分,怎么会是我的种呢? 我说:仇石匠,你这一段苦难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值得同情,继续讲吧? 仇万仞说:我死后,徐清荣等了我六年,最后打听到我已经死亡后,不得已在南越国和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老头成家了,那个老头和徐清荣没有生孩子,将我的儿子徐光合当做己出,还送徐光合到我们这边读完了初中。后来,他又托朋友带徐光合到我们这边捡废旧、从事废旧生意。我复活后,找到了徐清荣,她给我说了徐光合在明昆市做生意的地址。 徐光合这几年的生意比较惨淡,勉强能够糊口,还没有结婚成家。我和他相认后,帮助他成全了几桩生意,但赚钱不多。我就教会他往来阴司镇、禁锢魂魄等法术,带他一起杀了十三个女孩,让他将尸体卖给北方来的买尸体配阴婚的人,将魂魄引到阴司镇买个郑大官人,赚了几笔小钱。 后来,向掌官找到我和郑大官人,提出在列车上布置爆炸之局诛杀你们、报复阳界,勒索巨额赎金。我首先想到我的儿子徐光合一贫如洗,想让他过上好日子,就提出让徐光合协助我们。向长官提出由我和郑大官人指挥,徐光合取款,再找一个火车的内部职工安放炸弹。 我向徐光合提出以爆炸流程的方式勒索钱财后,徐光合当即同意,提出他有一个朋友、也是我腊耳山的老乡仇质堃在火车站当清洁工,负责打扫列车和轨道的情节。经向掌官、郑大官人和我一致同意,由仇质堃安放炸弹,徐光合取款。 我说:安放的什么炸弹? 仇万仞说:军用手榴弹。 我说:哪里来的? 仇万仞说:我们和南越边境很多人家都有十几颗甚至几箱手榴弹、地雷、手雷,有的还有手枪、步枪、机枪,都是当年战争结束后没有来得及清扫的。徐清荣家就有五箱手榴弹、三箱地雷,这些手榴弹就是我从徐清荣家中带到明昆去交给徐光合的。我在仇老伯家门上安放的手榴弹,也是从徐清荣家带去的。 李梅装作倒开水,出去将徐光合的情况告诉了江处长,及时通报给指挥部。 我说:徐清荣身体状况如何? 仇万仞说:行将就木。 我说:徐清荣在你之后结婚那个丈夫呢? 仇万仞说:死了十多年了。 我说:仇石匠,虚假供述要罪加一等。 仇万仞说:大师,我的小命都掌握在你们手中,我被戴绿帽子、替他人养野种这等这等丑事都将给你们了,我心中的情人都给你们说了,还有那些值得隐瞒的? 在我和江处长的侦缉中,犯罪嫌疑人将自己被戴绿帽子、自己老娘偷情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他的犯罪事实一定交代得非常彻底。我想,仇万仞也应该逃不过这一规律,应该将他参与的犯罪实事求是交代清楚了。 我让鲁瑶瑶接好仇万仞的断臂,审讯暂告一段落。 第269章 拆弹鬼专家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离列车到渝州站还有六个小时。 列车底部观测人员集中在车站,分左右两组讨论观测情况。 目测人员中,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没有看清楚列车底部情况;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认为机车、推车底部和第六节、第十二节车厢底部各有一处圆形物体捆在一起,这肯定不是列车部件,是*的可能形较大。 负责人说:照相组、摄像组尽快拿出结论。 十四个照相、摄像人员中,十个人员称拍摄的的图像模糊,不具有辨认价值,四个人员称还需逐帧确认、会诊。 大约一个小时后,负责在轨道左侧照相的一个老资格的照相师刘先举大声说:报告领导,我有重大发现,请过来会诊。 观测指挥部的领导和各位照相师、摄像师以及列车安检员一起围过去。 刘先举拿起数码照相机,说:根据我的连续拍摄,我认为列车的机车、推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的底部各有一捆类似*的东西,其他车厢都没有,请安检员确认。 安检员反复辨认,一致认为刘先举拍摄到的嫌疑物品不是列车部件,列车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么一个凸起物。 安检员中有两个野战部队转业的,异口同声是说:那是*,每六枚捆在一起的,后盖已经打开,拉环捆在一根绳子上,通过一根绳子连接着车厢制动杆。 这时,负责在轨道左侧照相的两个摄像师也拿出另外一个角度拍摄的照片,安检员也认为是六枚捆在一起、后盖已经打开、拉环捆在一根绳子上、连接着车厢制动杆的*。 负责人汇集了两个观测组的意见后,立即让安检员根据照片计算出*所在的具体位置,迅速报告给指挥部。 指挥部组织专家再次会诊,确认观测组的结论正确,指挥长立即拨通了列车长办公室电话。 江处长拿起话筒:你好,我是江凌。 话筒里说:江处长,我是指挥长,感谢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通过“龙脊岭”的人工观测和照相机拍摄,我们一致认为嫌疑人在列车的机车、推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底部安放了*;每处用六枚*捆成一束;六枚*的拉环捆在一起,用一根绳子连接在车厢制动杆上,绳子性质不详。 具体位置是:机车底部的*离前门板四米、左门板一米;第六节车厢的*离前门板五米、左门板一米;第十二节车厢的*离前门板六米、左门板一米五。推车底部的*离前门板五米、左门板两米五。请你马上组织安检员、排爆专家拆除*,必须在列车到达渝州站之前拆除。 江处长说:明白,我马上组织实施。 不到五分钟,列车长、乘警长、安检员、排爆专家聚集在餐车。 江处长通报*的具体位置后,让排爆专家和安检员迅速拿出方案。 排爆负责人说:我们只有一套焊割设备,四个地方需要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左右。 江处长说:*取出后,列车距离渝州站不到一个小时,如果还有其他意外情况出现,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安检组,你们迅速确定焊割顺序。 安检组长说:没有找到*是我们非常焦急,找到了*更加焦急,因为时间非常紧迫,焊割取弹的顺序非常关键,决定着排爆的成败。 江处长说:说详细一点。 安检组长说:在时间不够用的前提下,如果列车前面的*先爆炸,后面的列车将接踵而至,瞬间就会发生颠覆,引发连锁爆炸。如果列车后面的*先爆炸,特别是第十二节车厢的*先爆炸,巨大的拉扯力将迫使前面的列车制动杆逼迫拉下,列车将减慢速度甚至停止,引爆*。 江处长说:少讲困难,拿出具体意见。 安检组长说:我个人的意见是按照机车、第六节车厢、第十二节车厢、推车的顺序排除*,万一时间不够,我们可以拆掉推车与列车的挂钩,放弃推车,让推车单独爆炸。 江处长说:我同意先排除前三节车厢的*,后排除推车的*,但要力争四处*全部排除,不让任何一节车厢爆炸,有后果我负责。列车长,你立即通知乘务员将第六节、第十二节车厢的旅客全部转移到其他地方;安检员立即到相关车厢根据我提供的坐标数据画出*位置,拆除地板上的一切物品;排爆组马上焊割取弹。其余同志继续从事原来的工作,不得有误。同志们,我们的拆弹工作必须在三个小时之内完成。 各个小组立即按照江处长的部署,分赴各个岗位。 排爆组出师不利,在第一现场也就是排取机车底部的*就遇到了麻烦,安检员根据江处长提供的坐标画出标线后,发现*正好位于发动机机油壳底部,无法焊割发动机,但割开左右两边任一边过道的地板后,还有大约一米才能够得上*。 也就是说,即使割开过道地板,徒手几乎取不到*,更不要说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将*取出来。 江处长说:你们先按照最近距离焊割,我想办法找人取出*。 排爆组立即开始焊割,绿色的火焰艰难地啃噬着五公分厚的钢板。 江处长来到软卧间,将我和皮皮、呦呦喊到软卧间以外,向我们讲述了机车下面的*安放情况,想皮皮或者呦呦利用个子娇小的优势,钻入列车底部取弹,上面由我们用保险绳拉着。 皮皮和呦呦立即不约而同地请缨,要求钻入列车底部取弹。 我和江处长将皮皮、呦呦带到现场,排爆组见两个鬼儿突然出现,有的吓得目瞪口呆,有的大叫“鬼呀”。 我急忙解释,排爆人员和安检人员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约三十分钟,一个五十公分见方的洞被割了出来,一股巨大的风将我们吹得东倒西歪。通过割开的孔往下看,因为列车运行太快,根本看不清地面的铁轨和碎石,全是高速运行的一遍迷迷茫茫的昏暗色。 排爆员迅速用冷水降温,仔细测量了*的位置和皮皮、呦呦的身高、手长,决定派个子相对较小、双手相对较长的皮皮取弹。 我给皮皮为了三粒“壮鬼大力丸”,安检员们用保险绳将皮皮的腰部、双肩、双膝套住,让皮皮仰面钻入车底。 皮皮深入车底后,排爆族长立即将脑袋伸进割开的孔,指挥皮皮取弹。 排爆组长说:报告你看到的情况? 皮皮说:有六个一半是铁,一半是木头的圆筒形疙瘩捆在一起,木头这边有六根线捆在一起,连在一根绷直的绳子上。 排爆组长说:先不要触动绳子,看一下是什么绳子? 皮皮说:肉眼看不清楚,绿色,较小。 排爆组长说:左手抓住绳子捆在六根线这一头,向木头方向稍稍用力。 皮皮说:抓好了,已经稍稍用力了。 突然,皮皮“啊”地一声尖叫,轨道上溅起几粒碎石飞进车厢,打得车厢“叮叮当当”乱响。一个安检员还被碎石砸种脸部,当即捂着脸巴蹲下去。 原来,皮皮勾在列车上的一只脚突然掉落,脚跟碰触在轨道的碎石上,弹起一大堆碎石,但抓握*拉环的手一点也没有摆动。 排爆组长说:小朋友,不要慌,迅速将你掉下去的右脚抬起来,使劲勾在列车上。拉右脚保险绳的注意,稍稍向上用力、用力。 皮皮的身子又平平稳稳地悬在列车底部与轨道之间,下坠的背部几乎贴着轨道。 排爆组长说:右手从腰间掏出剪刀。 皮皮咬着嘴唇,慢慢掏出剪刀。 排爆组长说:左手保持原来的姿势,剪断木头这边连着六根线的绳子。 皮皮微微张开嘴巴,慢慢将剪刀伸向绳子。剪刀叉向母亲亲吻初生的婴儿一样,慢慢靠拢绳子。 排爆组长说:剪。 皮皮慢慢捏拿剪刀,突然说:这是铁丝,剪不断。 排爆组长说:换电线钳。 皮皮慢慢将剪刀收进腰间,但剪刀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枕木上被弹起来,一下割断皮皮左脚的绳子。车底立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溅起一路路火花。 皮皮当即尖叫一声,说:左脚绳子断了。 排爆组长说:小朋友,别慌,将左脚搭在右脚上去。 皮皮说:早就搭上去了。 排爆组长说:用电线钳夹断铁丝。 皮皮掏出电线钳,“嘎嘣”一声碎响,铁丝应声而断,端头在碎石上拖曳,溅起阵阵火花。 皮皮说:铁丝剪断了。 排爆组长说:*用什么东西捆在车上的? 皮皮说:也是铁丝,用两圈铁丝捆在车上的,*也是用铁丝捆在一起的。 排爆组长说:仔细辨别,剪断外面的铁丝,千万不能让*掉在地上。 “嘎嘣”两声碎响,捆绑*的铁丝应声而断。 大约两分钟后,捆在一起的六枚*从焊割口伸出来。 第270章 诛凶驾驶室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大约一分钟后,皮皮的脑袋从焊割口伸出来,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嘴角痛苦地歪在一边,原来它的右脚在掉下去时,被碎石、枕木砸得血肉模糊;左脚被飞溅的剪刀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鬼血直冒。 我立即给它喂服了三粒“壮鬼大力丸”,鲁瑶瑶立即在它的右脚跟画符,渐渐完好如初。 三个小时后,四节车厢的*全部取出。 指挥部接到报告后,指挥长说:二十分钟中后,列车将到达正阳车站,你们就在正阳车站停靠,完毕。 列车长立即拿起广播话筒,说:我是列车长,*已全部排除,指挥部决定列车在正阳车站停靠,请做好准备。 二十分钟后,列车准时到达正阳站,专案组全体成员欢呼鹤跃,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但是,列车并没有停靠,而是呼啸而过,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还有颠簸的感觉。 列车长立即拿起广播话筒,说:为什么不执行停车指令?赶快停车。 主驾驶、副驾驶都没有回答,还传来了几下打斗之声。 列车长大喊一声:江处长,驾驶室里面发生了打斗。 江处长立即带着我和列车长、乘警长赶到驾驶室,里面传来比较激烈的打斗声。 列车长一边擂门,一边大声喊开门,但里面根本不理会。 大约两分钟后,打斗声停止了,列车仍在继续高速前行。 江处长说:列车长,赶快打开房门。 列车长说:车门已经从里面锁死了。 江处长说:撬开、砸开。 列车长说:车门是两公分厚的钢板,根本撬不开。 江处长说:赶快焊割。 安检员说:刚才取弹已经把氧气耗尽了。 江处长说:你感觉是谁被打了? 列车长说:从刚才不清晰的声音判断,可能是主驾驶杨长峰被副驾驶徐作用打了。 江处长一拍脑门,说:驾驶室行凶的人一定是一个爆炸案的嫌疑人,指挥部和我们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指挥部认为K0044上的工作人员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没有作案的可能,没有将其纳入排查范畴;我们过于相信仇万仞的口供了,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在安放*之外,还布置了一个颠覆列车的局。我马上联系指挥部;列车长马上想法开门;耕二娃和乘警长立即想法进入驾驶室,控制行凶人,掌握驾驶权。 指挥部还在弹冠相庆中等待列车停靠正阳,但却发现列车呼啸而过,指挥长立即拨打列车长办公室电话。但是,列车长办公室的人全部集中到驾驶室外面去了,一直无人接听。 指挥长气急败坏地砸掉电话,说:妈那个巴子,居然不执行停车命令,撤了列车长的职。 潘处长说:指挥长,列车可能又发生意外了。 指挥长说:*都取完了,能够有什么意外? 潘处长说:我有一个预感,列车被犯罪嫌疑人控制了。 指挥部电话突然响起,指挥长一看是K0044打来的,一拿起话筒就开始咆哮:为什么不执行停车命令? 江处长说:报告指挥长,我是江凌。 指挥长立即客气了,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江处长说:报告指挥长,两个驾驶员中,有一个是爆炸案的同伙,估计是副驾驶徐作用打伤了主驾驶杨长峰,控制了列车,我们正在想办法夺回驾驶权。 指挥部全体人员听说副驾驶员徐作用是爆炸案的嫌疑人,还控制了驾驶权,全部惊得目瞪口呆。 指挥长说:我们已经通知沿线列车恢复运行。正阳站以后,列车全部在隧道中和悬崖上运行,前方运行车辆较多,犯罪嫌疑人一旦让列车脱轨翻下悬崖,或者让列车追尾,或者撞击隧道,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江处长,你一定要尽快夺回驾驶权。 江处长说:明白,请请潘处长立即让轰天云排查K0044工作人员。 轰天云本来就隐身跟着潘处长,待潘处长结束通话后,立即将潘处长拉到门外,说:我们排查中发现K0044工作人员徐作用今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 潘处长说:我操你祖宗,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轰天云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说:你没有安排我们排查K0044工作人员,我们只是在排查名单是发现了这一情况,但认为不是我们的工作范畴,就没有报告你。请立即将名单给我,我现在就全面排查,看除了徐作用之外,还有其他人没有。 潘处长递给轰天云一张名单,说:赶快去。 回到指挥部,潘处长立即将徐作用的排查情况报告指挥长。 指挥长立即拨打K0044列车长办公室电话,说:江处长,根据前期排查,副驾驶徐作用今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应该就是犯罪嫌疑人,列车上其他人员正在排查中。 江处长说:明白。 我立即给江处长说:破门而入、破窗而入等办法很容易激怒罪犯,是不是换一种办法? 江处长问:你有什么办法? 我说:我建议列车长在广播中不停喊话,劝说徐作用,安稳、麻痹他;让鲁瑶瑶和耕红利用一般人看不到他们的优势,从两边悄悄潜入驾驶室,一人制服徐作用,一人打开驾驶室的门。同时,列车长迅速准备一个替补主驾驶,一旦房门打开,立即进入驾驶室掌控列车。 江处长说:行,你马上安排。 我立即喊来耕红和鲁瑶瑶,给他们布置任务。 鲁瑶瑶说:我们不认识徐作用,进去制服谁呢? 我说:两个驾驶员年龄、高矮胖瘦都差不多,都穿一样的衣服,确实不好辨认。但是,主驾驶一定被打昏或打死了,就制服正在开车那个。 鲁瑶瑶说:万一主驾驶醒过来,打死、打昏徐作用呢,我们不就打错人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 我说:你进去后大喊一声徐作用,他一定要回头看你,甚至答应一声,你就制服它,耕红负责开门。 鲁瑶瑶说:列车长,驾驶室有哪些进出口? 列车长说:唯一的进口是门,已经被锁死了。另外就是挡风玻璃和两边的窗子,但这些玻璃不能拆卸;再就是顶上有一个天窗,一般都开了一条缝隙透气,但这条缝只有二指宽,容不下你们。 鲁瑶瑶说:耕红,我们从天窗爬进去,我先进入,你后进入,等我们两个都进去了再一起现身动手,保证完成我的相公长官交办的任务。 两个鬼精灵立即从机车爬上驾驶室顶部,那天窗正好开启着,鲁瑶瑶和耕红慢慢缩小身子,大约五分钟,两个都钻进了天窗。 我和替补主驾驶紧紧靠在车门两旁,准备一旦车门开启,立即冲进去。 突然,鲁瑶瑶大喊一声:徐作用! 一个男人立即回应:谁? 我知道耕红和鲁瑶瑶都进入了驾驶室,正在开始抓捕,并且驾驶列车的一定是徐作用。 驾驶室立即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鲁瑶瑶“桀桀”的怒喝声特别明显。 徐作用居然看得见鬼身,可能会诛鬼抓怪的法术。 但是,打斗声持续了大约一分钟,还没有结束。 耕红和鲁瑶瑶这两个高手二对一,在一分钟左右还解决不了徐作用,说明徐作用的功力比较强大。 突然,耕红大喊一声:夫人小心,他掏出了符纸。 会使用符纸,说明徐作用一定有诛鬼抓怪的法术。打斗中使用符纸,说明徐作用已经发现耕红和鲁瑶瑶是鬼身。 我立即将耳朵紧贴在门上,注意聆听里面的情况,看能否使用什么咒语帮忙。 徐作用恶狠狠地吼了一声:一个乳臭未干,一个黄毛未退,也想干扰本大爷的伟业。本大爷先结果你们,到前面万仞崖时再将列车开下悬崖。 列车长听徐作用要将列车开下万仞崖,急忙说:耕大师,万仞崖离这里不到十分钟,是一段长约四公里的、寸草不生的万丈悬崖,下面是双龙江。列车一出隧道,就从万仞崖边经过,但愿两个小精灵尽快解决徐作用。 将列车开下悬崖,比爆炸的阴谋还要恶毒。 突然,列车一会紧急刹车,一会加速行驶,列车长说可能是徐作用和鲁瑶瑶、耕红争抢方向。 在列车的颠簸中,耕红的杀猪刀不停地砍击在钢板上、玻璃上,说明徐作用多次躲开了砍杀。 鲁瑶瑶的怒喝声一声强过一声,说明打斗仍在激烈着。 突然,人的身子撞击在车厢上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心中大喜,耕红和鲁瑶瑶这两个鬼身是不会撞响车厢的,只有徐作用的肉身才会撞响车厢,说明徐作用已经离开了驾驶座椅,逐渐处于恶势。 “啊”,徐作用的惨叫声传来。 鲁瑶瑶厉喝一声:去死吧。 紧接着,徐作用又是一声哀嚎。 鲁瑶瑶大吼一声:相公,娘子把徐作用的心脏挖出来了。 徐作用今日之内果然要被挖心而死。 第271章 翻车万仞崖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没有驾驶员的情况下,列车仍然在高速前进。 我立即拍着车门说:赶快打开车门,驾驶员要进来开车。 耕红说:主人,有一把大锁把门锁死了。 我说:赶快砍断挂锁。 一阵急促的叮叮当当的杀猪刀的砍击钢板、嗨呀嗨呀的使劲声,源源不断从车厢里传出。 耕红一边砍一边吼:主人,我的刀都卷口了,还是砍不断,再砍刀要断了。 列车长拉开我,对着车门大吼:耕红,瑶瑶,不砍了,你们赶快让列车停下来。 鲁瑶瑶、耕红异口同声说:我们都没有开过火车,不知道怎么停? 列车长说:你们赶快、分别坐上两把座椅。 鲁瑶瑶说:坐上来了,我坐的左边,耕红坐的右边。 列车长说:鲁瑶瑶,你的右手前面有一根红色的拉杆,找到没有? 鲁瑶瑶说:找到了。 列车长说:你的右手握住拉杆顶上的圆球。 鲁瑶瑶说:握好了。 列车长说:耕红,你面前有一个仪表盘,上面有十二个按钮,在第二排从左往右数,找到第三个按钮。 耕红说:找到了。 列车长说:你们同时拉起拉杆,按下按钮。 列车轻轻抖动了一下,传来车轮在铁轨上摩擦的“吱吱”声,露出慢慢减速了,一头钻出隧洞,“哐当哐当”慢慢听了下来。 我扭头看左边,列车紧贴在寸草不生的悬崖上。 我急忙扭头看右边,很远的地方是光秃秃的山头,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比那些光秃秃的山头高出很远。 我急忙将脸巴贴在右边的车窗上,很远很远的山下,很远很远的前方,一直到很远很远的江边,全是修筑铁轨时炸下去的乱石,看不到一根杂草,顿时感觉双腿发颤。 列车长双手紧紧地压着自己的心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苍天保佑,列车终于在万仞崖平安停下了,感谢江处长,感谢耕大师。 鲁瑶瑶和耕红合力砸开了车门,徐作用面朝下倒在地上。 鲁瑶瑶说:相公,我一爪从它后背穿进,前胸穿出,将它的狼心抓了出来,这杂种绝对死了。 尸体的背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渗着红中带绿的鬼血。 我抓住尸体的双肩,将尸体翻过来,仰面躺在地上,列车长说他就是副驾驶员徐作用。 我仔细一看,徐作用已经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大地张着,占据了脸巴三分之一的位置,死前一定经过剧烈疼痛;它的胸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从窟窿里还可以看见胸腔内那些脏器;一颗颗黑红黑红的心粘满灰尘,掉在地板上,偶尔还轻轻张翕、抖动一下,似乎要将列车驾驶室那满地红中带绿的鬼血吸回去。 又一个吸血人。 这起人鬼结合的案子,居然在爆炸案中同步设计了一起颠覆案。 列车长抱起满脸血肉模糊的主驾驶杨长峰,慢慢地拍打着他的脸部,轻轻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慢慢苏醒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徐作用,特别是面前的鬼精灵,杨长峰使劲拧着自己的脸巴,疑惑地说:列车长,我这是在阳间还是阴间,有这么多鬼在场,难道我到了阴间? 列车长说:你还在阳间,你活得好好的。 杨长峰哭着说:报告列车长,徐作用突然袭击我,打破我的脑袋,叫嚣着爆炸不成就要将列车开下万仞崖,我被他打昏脑袋后体力不支,被他夺走了驾驶权。 列车长说:徐作用被我们击毙,列车已经安全停下来了。 杨长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列车长,这里危险,旅客无法下车,我坚持将列车开到前一个车站…… 但是,刚刚说了半句话,杨长峰就昏死过去了。 江处长立即拨通指挥部电话,说:报告指挥长,徐作用是爆炸案的同伙之一,他们计划爆炸不成后,将列车开下万仞崖。不过,徐作用已经被击毙,列车稳稳当当停在万仞崖,我们准备在前一车站停靠,请安排。完毕。 指挥长说:同意你们在前一站停靠的意见,我们立即部署。完毕。 江处长说:我们马上出发,完毕。 列车长刚刚坐上驾驶座椅,突然,我感觉列车在轻微颤抖,似乎还有规律地从里向外倾斜,感觉正在发生四、五级地震。 我急忙问列车长:这是怎么回事? 列车长认真地体会了大约半分钟,说:列车怎么在颤抖?好像要往悬崖下面翻?是不是万仞崖要垮了?难道发生地震了 我说:不对,垮崖和地震不是这种节奏。 江处长说:不对,节奏感越来越强烈了。列车长,赶快把列车开走。 列车长猛地按下启动按钮,又不停地按动其他按钮,急得满头大汗,站起来哭丧着说:江处长,列车全车断电了。 这时,列车有节奏的抖动越来越强烈,向外颠簸得更厉害了。 江处长说:耕红,你赶快看是怎么回事?列车长,迅速组织抢修。 这时,很多乘客涌向列车长办公室,哭着说悬崖外面在开始垮塌了,要求赶快将列车开到安全地方。 我立即将脸巴紧贴在右边车窗上查看,只见不时有石头从列车右边滚下悬崖,石头打击着石头,有的在半空中碎裂;有的溅起阵阵白烟;有的还溅起老高、飞出老远,掉进“双龙江”里,不断溅起几十朵白花花的、高高的水花。 在大山中长大的我见识过很多垮崖,这有节奏的滚石,绝对不是自然垮塌,一定是人为地掀动石头。 突然,我想起列车有节奏的从里向外抖动,绝对不是因悬崖垮塌造成的,也是人为地掀动。 万仞崖除了列车司乘人员你以外,空无一人,哪里有人掀动石头、推动列车? 我大喊一声:同志们,这一定是鬼怪在掀动列车、开挖悬崖,想将列车线下万仞崖。列车长,你赶快修复电源,一通电就开走列车;乘警长,你赶快带人深入各个车厢维护秩序,制止旅客骚动;江处长,你马上和李梅看守仇万仞,堵住他的嘴巴,或者打昏他,不让他念咒语。瑶瑶、耕红、皮皮、呦呦等等鬼精灵,全部随我下车诛鬼。 几个鬼精灵立即跟着我从列车连接处跳上车顶,只见列车顶部有几支鬼用脚将列车与电线的连接线从电线上拉下来,还在用脚使劲再踩、用身子使劲在压,连接线已经弯折成一团,怪不得列车全车断电。 列车里面一字排开两百多支各式各样的鬼怪,一个高大威猛的老鬼站在悬崖底下,正举着一面白旗,一边喊着“嗨呀——嗨呀——”的号子,一边有节奏地挥舞着白旗。 那些一字排开的鬼怪,跟着举旗老鬼喊出的号子、挥动的旗子的节奏,努力向外掀动列车。每掀起来一点,又迅速放下,趁列车落地弹起的机会,又迅速掀起,列车离地越来越高,已经有二十多公分左右的高度。 我急忙扭头看悬崖边,一百多只奇形怪状的鬼怪,在一个站在悬崖边、举着蓝旗的老鬼的指挥下,正在开挖列车外面一条铁轨下面的石头,大家都激情高涨、汗流浃背,铁轨下面的石头被源源不断地抛下悬崖。要不是现代化的铁轨承受力较强,可能某几节车厢已经它下去了 我大惑不解,怎么瞬时之间就有三百多支鬼怪集中到万仞崖,还群情激奋、斗志昂扬地颠覆列车? 此时来不得半点分心,必须立即制止掀列车的鬼怪和挖铁轨下面石头的鬼怪。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我立即大叫一声“住手”,同时两把“阴弹子”砸向两个举旗的老鬼。因为距离较远,仅仅有几粒“阴弹子”砸中了先列车那边这个老鬼的手部。老鬼手上当即冒气一股青烟,老鬼停止指挥,退出几步哀嚎。 掀列车的鬼怪失去指挥,先后停止使力,列车“轰”地一声落在铁轨上,整条铁轨以及悬崖都颤抖了一下,车厢内立即传出来看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掀列车的鬼怪和挖石头的鬼怪见我们在制止它们的行动,立即摩拳擦掌,杂乱地吼着:杀了阻止我们伟业的坏人。 我立即说:瑶瑶、耕红、皮皮、呦呦负责诛杀挖石头的鬼怪,其余的跟我诛杀掀列车的鬼怪。 几个鬼精灵还没有等我迈步,一溜烟冲进鬼群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见鬼砍鬼、见怪杀怪。 这些鬼精灵一路上亲身经历了这起人鬼合作的案子对从我们带来的艰辛,同仇敌忾,一个个斗志昂扬,像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就有掀列车、挖石头的鬼怪非死即伤,迫使这三百多支鬼怪先后停下了手中的破坏,列车暂时脱离了危险。 第272章 受骗复活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虽然几个鬼精灵英勇顽强,但破坏列车的鬼怪在力量上数百倍于我们,占有绝对优势。它们在两个老鬼的指挥下,三分之一左右的鬼怪围攻我们,三分之二的鬼怪继续掀列车、挖石头。 我大喊一声:瑶瑶,擒贼先擒王,让它们失去指挥。 鲁瑶瑶厉喝一声:知道了,相公。 我连续朝围攻我的鬼怪砸出几把“阴弹子”,在一遍哀嚎之中,我趁围攻我的鬼怪暂时退却之际,从列车顶部飞身而下,扑向举着白旗的老鬼。 那老鬼一边扑打着手上燃烧的地方,一边“桀桀”怪叫着冲过来,手中的白旗居然突然变成一柄红缨枪,刺向我的当胸。 老鬼比我高出两个头,我的大腿还没有它的手腕粗;它那令旗变成的红缨枪头射出闪闪的寒光,枪身呼呼生风,如闪电一样向我刺来,如果不立即场躲避,绝对要被红缨枪穿胸而过,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我立即侧身躲过,红缨枪从我鼻尖擦过,一股冰冷的感觉立即浸透全身。 刚想趁错身之际将手中的桃木剑刺进其心腹,迅速结束其鬼命,但我突然想弄明白为什么刹那间来了这么多鬼怪,还众志成城地颠覆列车? 同时,那么多鬼怪逐一诛杀费时费力不说,万一它们趁机将列车掀翻了,我实在难以承担这个责任,必须生擒这个头领,挟天子以令诸侯。 就在错身之际,我迅速蹲身,伸出右腿向后横扫过去,老鬼疾风劲草般前进,躲避不及,被我绊了一跤。 我的腿部虽然痛得钻心,但举旗老鬼也没有捡到便宜,被我绊得踉踉跄跄,站立不稳,“轰”地一声跌在地,脑袋砸在枕木上,令旗飞出老远,地下的碎石四处飞散,几颗鬼牙和一口鬼血喷射而出。 我立即一边掏出“镇鬼符”,一边飞身而上,趁老鬼翻身抬头之际,将“镇鬼符”牢牢贴在它的眉心。 老鬼还没起身,我突然又抛出“捆鬼绳”,将它捆得严严实实,让它跪在地上。 掀列车的鬼怪见领导被我秒抓,立即围过来解救。 我将桃木剑横在老鬼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等鬼众听清楚,我是当朝端公和侦缉人员,正在制止你们颠覆列车的罪恶,你们赶快停手退下,并且不准接触列车,否则我先一剑割断它的喉咙,然后再慢慢收拾你们。 老鬼急忙说:都退下,都退下。 掀列车的鬼众立即小心翼翼地退到悬崖底下,狐疑地看着我。 我立即勒令老鬼,说:马上命令挖石头的鬼众停止开挖。 老鬼声嘶力竭地喊:三弟,赶快停手。 列车外面可能还没有听到老鬼的指令,鲁瑶瑶一手抓着外面举蓝旗那老鬼的喉咙,站在列车顶部,五个指尖已经深深地刺入老鬼脖子上的鬼肉中,鬼血从鲁瑶瑶的五个指尖慢慢渗出。 耕红双目怒睁,一手用杀猪刀抵着老鬼的心脏,一手警惕地防范这四周。 鲁瑶瑶说:相公,不用这老杂种下令了,我们已经将它们大部分都赶得跳下悬崖了。 老鬼听见手下坠崖,立即哭丧着说:你个臭巫公,昨天你亲自下的指令,让我组织列车上的旅客,在列车上等候,一旦听到指令,务必将列车掀下万仞崖。我们在尽心尽力完成任务时,你又出尔反尔制止我们,还打死打伤我们这么多兄弟,这是什么世道? 鲁瑶瑶说:老杂种,放肆,我家相公堂堂正人君子,什么时候下了这些邪恶的指令。 老鬼说:我们都是列车上的旅客,昨天晚上你们一上车,这位巫公就念咒让我组织弟兄们待命,我和我的三弟好不容易才动员了这三百多位旅客。我清楚地记得,你的咒语有七七四十九句、三百三十三字。刚才,列车刚停,你又下令我们下车,三分之二的弟兄掀列车,三分之一的弟兄开挖铁轨下的石头、枕木,务必将列车掀下万仞崖,再安排我们提前投胎转世。我们冒着被判处鬼身全无的危险,执行你的指令,却被你们打死打伤这么多弟兄,你让我怎么向它们的妻儿老小交代?老天,这世上还有公道没有? 我当即气得吐血,先前还洋洋自得地以为恩威并用从仇万仞那里获取的“借尸还魂”法术,能够提高我的端公技艺。谁知,这万恶的仇万仞交代、传授的七七四十九句、三百三十三字的咒语不但是假的,还是召集鬼怪颠覆列车的指令。 如此说来,我居然是这起颠覆列车案的发起者、指挥者,枪毙一百遍都够了。 我说:耕红、皮皮,赶快去和李梅一起将仇万仞这个老杂种押到这里来,我要将它碎尸万段。 皮皮、耕红走到软卧间,江处长和李梅还在循循善诱给仇万仞做工作,仇万仞似乎认罪态度很好,一脸虔诚,不住地点头。 耕红将江处长喊道过道上,简单地讲述了鬼怪掀列车、挖轨道的情况,江处长大惊失色,立即和李梅一起,从列车连接处将仇万仞拉上车顶。 仇万仞看到列车两旁数百支鬼怪,先是哈哈大笑,立即又微闭双眼,叽里呱啦念咒,念的咒语居然是传授给我的七七四十九句、三百三十三字“借尸还魂咒”。 列车两旁的鬼怪听到咒语,有的不顾我的警告,又开始掀列车;有的奋不顾身从悬崖上爬起来,又开始挖铁轨下面的石头。 我立即大喊一声:李梅,赶快堵住仇万仞的嘴巴! 耕红“刷”地一声,撕下仇万仞一块衣襟,胡乱捏成一团。 李梅趁机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像一把夹钳,使劲钳压仇万仞的腮帮子。 仇万仞“啊”地惨叫一声,嘴巴从左右走向立即变成上下走向,耕红趁机将布团塞进仇万仞口中,仇万仞口中顿时传出疯狗咬人前一样吚吚呜呜、低沉的吼叫。 掀列车、挖石头的鬼怪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用工了,根本不管身后鬼精灵雨点般的打击。 我大叫一声:耕红,打昏他。 耕红跳起来,抡起杀猪刀,将刀背狠狠地砸在仇万仞的脑袋上,一股红中带绿的鬼血喷溅而出。仇万仞双腿摇摆了几下,慢慢瘫在车顶上,双眼一闭就昏死了。 仇万仞刚停止咒语,掀列车、挖石头的鬼怪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 我立即喊两个鬼精灵和我一起拉着举白旗的老鬼跳上列车顶部,将两个老鬼集中在一起。两个老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用桃木剑点着仇万仞,说:各位,这就是爆炸、颠覆本趟列车,置一千八百多生灵性命和你等三百余鬼众性命于不顾的主犯仇万仞。我是当朝端公,我们都是当朝侦缉人员,正在执行诛鬼抓怪、保护列车和一千八百多生灵性命的任务。于阴于阳而言,容不得你等半点干扰。你等掀列车、挖石头的任务是我校对供词时从口中念出来的,但这是仇万仞交代犯罪事实之中的一个环节,也是他狡兔三窟的一个表现。他身陷牢笼之后居然借交代罪恶之际,通过我们端公和侦缉人员之手实施罪恶,绝对要被判处鬼身全无,扔进“熔鬼窟”。 两个老鬼不住地点头,说:耕大师,我们当鬼的接到巫公指令后,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我说:我只是校对仇万仞口供时,无意之中念出来的,本意并不是指使你等作恶,请你等谅解。但是,你等作为成年之鬼,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理应清楚颠覆列车、残害一千八百多生灵绝对是死罪。所以,你们被击毙的弟兄我们给予厚葬;你们只要立即迷途知返,掀列车、挖石头等罪恶阴阳二界不予追究;你们受到的伤害,我先给你们每人一粒“壮鬼大力丸”,稍微恢复体质后,再适当补偿你们。 两个老鬼立即转身,对自己指挥的鬼众说:弟兄们,感谢你们支持我们弟兄,对不起大家了,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们都被蒙蔽了,必须立即停止手中的罪恶,规规矩矩上车,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要相信,这位端公大师、这些国家侦缉人员,会对我们的损失有所补偿的,弟兄们,上车吧。 三百多支鬼怪立即像幼儿班的娃娃接到老师的指令一样,排成整齐的队伍,慢慢上车。 那些被打伤鬼怪的经过我面前时,我立即喂服一粒“壮鬼大力丸”,慢慢恢复了元气。 我和鲁瑶瑶放开两个老鬼,详细介绍我的身份,希望他们消除误会,握手言欢。 举白旗的老鬼说:我们是南鬼都不三、不四弟兄,生前都是南疆的武将,耕大师今后在南鬼都需要我尽力时,用端门符咒召集我们就是,绝对效犬马之劳。 第273章 孽缘跨国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颠覆列车的鬼众上车后,江处长立即让列车长接通电源,列车长驾驶着列车缓缓出发。 江处长拨通指挥部电话:报告指挥长,刚才在万仞崖有三百多鬼众颠覆列车,已被成功制止,列车准备停靠渝州站,请指示。 指挥长说:同意你们停靠渝州站的方案,我们马上通知,完毕。 江处长刚要挂断电话,指挥长说:江处长,国家铁道部侦缉局刘忠义局长有话对你说。 一番客套后,刘忠义局长说:江处长,列车爆炸案的主犯仇万仞既涉及你们地方的案子,也涉及我们的案子,两地都是大案。我代表国家铁道部侦缉局,邀请你与蜀州铁路侦缉处共同侦缉该案,查清全案后,报请国家侦缉部,确定由什么地方管辖。 江处长说:我代表黔州地区侦缉处,同意与蜀州铁路侦缉处共同侦缉。 刘忠义局长说:有请潘处长携带手下,押解犯罪嫌疑人下车,我们随后赶到。 江处长说:你们马上组织铁路侦缉人员,一靠站就勘察现场,检查列车。我立即突审仇万仞,估计在爆炸列车、颠覆列车之外,它们可能还有更大的罪恶。 江处长将我和李梅、乘警长召集在一起,说:犯罪嫌疑人在爆炸勒索的同时,计划将列车开下悬崖,一定还隐藏了更大的阴谋。如此看来,仇石匠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分子,我们不要被他交代了老婆偷情、给人养野种等假象所迷惑,还要继续审讯。 我说:江处长:我从徐作用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来看,发觉他和仇万仞有几分相像,凭直觉认为仇石匠和徐作用之间一定有某种亲密关系。 江处长说:二娃越来越喜欢动脑筋了,你准备怎么审讯仇万仞? 我说:他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现在,*被拆除了,颠覆列车的阴谋破灭了,干脆让他看一眼死翘翘的徐作用,狠狠地刺激他一下,彻底摧毁他的心里防线,然后再下车审讯。在三副棺材面前,我不相信他不掉泪。 江处长说:把仇石匠押到驾驶室去。 我和李梅解押着仇万仞,慢慢走向驾驶室。 仇万仞说:二位警官,不会是拉我出去枪毙吧? 我说:你还没有经过起诉、审判程序,暂时还枪毙不了。不过,我们让你看一个人,可能比枪毙你更震撼。 仇万仞疑惑地看着我和李梅,不知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我们领着他朝驾驶室方向方向走,表情越来越凝重,额头上慢慢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我们在旁边都赶到一丝凉意。 到了驾驶室以后,我猛地拉开车门,指着地上徐作用的尸体,说:仇石匠,看看他是谁? 仇万仞看到地上的徐作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我始终觉得徐作用和仇万仞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原来他们是亲亲的父子。 仇万仞说:耕大师,你们要将我仇万仞家赶尽杀绝吗? 我说:徐作用要将列车开下万仞崖,自己也肯定一命归阴。相对车上一千八百多条生命和价值数千万元的列车,我们不得不击毙他,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用一条命挽救了一千八百多条命,功莫大焉,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可能稍稍抵销其罪恶。 仇万仞说:这不是击毙的,是挖心而死的。 我说:徐作用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总鬼都亲自下令,徐作用今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走,回去,老老实实交代你还没有交代的问题。 仇万仞伤心欲绝,几乎被我和李梅架着走下列车,他一边走,一边嘤嘤嗡嗡叫着:儿啊,爸爸不该带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儿啊…… 列车慢慢停靠在渝州站,十几辆警车在站台上一字排开,江处长让我和李梅带着这些鬼精灵,押解着仇万仞先上车,他和前来勘察现场的侦缉人员交接后立即赶到当地火车站侦缉处。 到了审讯室,仇万仞还在嘤嘤嗡嗡,儿啊、儿啊嚎叫不停。 鲁瑶瑶立即现身,点着仇万仞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说:仇石匠,你在警车上一直嘤嘤嗡嗡,扰得本姑娘心烦,本姑娘早就想教训你,只是碍于人多给你面子。现在,你马上给本姑娘住嘴,我家相公和处长要讯问你,希望你给本姑娘有一副好的嘴脸。如果再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哼! 鲁瑶瑶唱了黑脸,我立即开始唱红脸,给仇万仞倒上一杯温水,让铁路侦缉人员给仇万仞买来牛奶、面包,还到血站给他买了一袋血让他喝下,仇万仞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趁机说:仇石匠,你我都精通阴阳之事,懂得一些命相学说,我们一切的一切,从投胎之时起,阴阳二界的长官早就安排妥当,不容抗争。 仇万仞说:耕大师所言极是,为什么我的命运就这么差呢? 我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阴阳二界不可能让一个人世世代代好,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世世代代差。你的来生和后代有可能由差命逐渐转成好命,但必须靠你自己和徐作用的阴魂认真谢罪,否则可能还有几世甚至几十世差命。 仇万仞说:耕大师,我也想透了,也抵赖不了了,你问吧,我知道的都说。 我说:那就从你的儿子徐作用说起吧。 仇万仞说:徐作用是我和徐清荣的小儿子,因为我和徐清荣的非媒结合,还一起生了两个儿子,见不得天,我们希望两个儿子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像大树小草都需要阳光照射吸取营养一样,就给大儿子取名徐光合,小儿子取名徐作用,希望他们获得光合作用,茁壮成长,早见天日。 我在阴界遇到向掌官以后,向掌官告诉我,徐光合、徐作用长大后,徐清荣和丈夫将他们兄弟俩送到中国这边读完初中,还将徐光合委托给朋友一起学习做废旧生意,将徐作用送给明昆一个当年的战友抚养。这个老头让徐作用读完高中,上了铁路学校,学会了列车驾驶技术,毕业后安排在明昆火车站工作。 我问:你复活后怎么找到你的两个儿子的? 仇万仞说:向掌官告诉我的。 我问:向掌官怎么知道? 仇万仞说:我离开徐清荣以后,徐清荣嫁的老头正是向掌官的父亲向泽贵,他是当年远征军逃散的士兵,一直在南越、甸缅流浪。徐清荣急需一个男人维系名分,向泽贵虽然年龄较大,但在战火中练就了过硬的身体,徐清荣就和向泽贵结婚,亲戚朋友以及寨子上的乡邻瞬间就接纳了徐清荣全家。 我问:扯淡,向掌官出生地的湘西贾角山,距离南疆千余里,怎么和你老婆结婚? 仇万仞说:向泽贵的确是湘西贾角山人氏,他逃离部队流落缅甸以后,与当地一个女子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向掌官,意思是要当掌权的人,要当掌握官员命运的人。向掌官才几个月时,向泽贵的老婆死于瘟疫,向泽贵无力抚养,恰逢一个逃兵战友思乡心切,要逃回湖南。向泽贵思妻心切,委托战友将向掌官带回贾角山,交给他的兄弟抚养。即使走不到贾角山,也要让他的根骨葬身国内,这个战友真还把向掌官带到了贾角山。 向掌官还活在人世时,经常到这一带寻找他父亲的根骨,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被你击毙后,准确地说被你从鲁王府赶跑以后,逃到南鬼都,找到他还未投胎的父亲向泽贵,通过向泽贵了解到人间还有两个他名义上的弟弟徐光合、徐作用。恰好这两弟兄又是我的儿子,我和向掌官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正是基于这种关系,向掌官才商量我一起制造的爆炸案。 想不到,这起爆炸案中,还隐藏了一起跨过爱情悲剧。 徐作用在驾驶室和鲁瑶瑶、耕红打斗时,掏出了符纸,肯定懂得一些阴阳之事,这里面和向泽贵、向掌官可能有某种关系。 我拿出在徐作用身上查获的符纸,说:你的儿子怎么会巫教的符篆? 仇万仞说:向泽贵是一个巫术较高的巫公,他委托战友将向掌官送货贾角山时,在襁褓中夹带了上、中、下三本《巫教秘笈》,向掌官就是根据这几本书学的巫术。向泽贵不希望我的两个儿子当巫公,但徐光合、徐作用知道向泽贵会巫术之后,缠着学了几招。耕大师,我的肉身和鬼魂肯定是死罪;徐作用的肉身已经被击毙了,鬼魂也是死罪;仇万仞跪求你了,不要判处徐光合死刑,给仇万仞留一条根骨。 我说:你们的罪恶是明摆着的,关键是看你们的认罪态度。 仇万仞立即说:耕大师,我知道的我都交代。 第274章 鬼助大挪移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当时的档案工资工资每月仅三百多元,江处长这种副处级干部也才七百多元,向掌官、仇万仞与有军事背景的向泽贵亲密接触,赎金一开口就是一千万元,我突然感觉他们勒索巨额赎金,不一定完全就是为了私人享用,应该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若无其事地问:仇石匠,按照你和你两个儿子目前的生活水平,这一千万巨款,你的子子孙孙准备怎么花? 仇万仞说:耕大师,这一千万元赎金原计划我的两个儿子享用其中小小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到南越购买军火,那里流散在民间的军火非常多。 我若无其事地说:我国的军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你们几个手无寸铁的散兵游勇,难道还有有什么想法不成? 仇万仞长叹一声,说:耕大师,不是我们要对国家怎么样,是向掌官让我们在南越国给阴司镇购买军火。 我立即给江处长汇报了徐光合要利用这一千万元赎金,到南越国给阴司镇购买军火的事,让他紧急协调明昆铁路侦缉局,务必在购买军火之前将其缉拿归案。 江处长说:如果购买*、枪支等常规武器,一千万元要买好几车,我们对民爆物品管理极为严格,徐光合绝对不能运回境内。仇万仞一定在海吹胡侃,你不要相信他这些口供。 我说:江处长,我们祭祀祖先怎么办? 江处长说:烧钱化纸,焚香祷告,他们在阴界就收到了。 我说:阳界的端门、巫教给阴界的鬼魂赠送金银财宝、武器装备都是采取焚化加符咒的方式。 江处长知道阎罗真君数百年来一直不能有效统治整个阴界,一直想诛灭阴司君,实现阴界大一统,无奈阴司镇地势险要,势力越来越强大,不得不放纵阴司镇。前不久,阴司镇居然开通了电话,其科技强镇水平可见一斑。现在,阴司镇又要大规模购买军火,绝对是为了对抗阎罗真君。虽然购买军火的力量可能不止徐光合一人,但这一千万的普通军火将大大增强阴司镇的军事力量,必须及时打击。 江处长立即拨通潘处长手机,让他迅速报告指挥部,务必制止徐光合给阴司镇购买军火的行为,消除隐患。 潘处长说:这么多军火他怎么运送入境? 江处长说:他们不需要运送军火入境,徐光合深得其父亲向泽贵的巫术真传,购买军火后,选择一个地方将军火全部引爆,同时利用巫教的符咒,就有鬼魂来搬运军火到阴司镇。 潘处长说:指挥部组织了靠近南越边境的所有区县侦缉机关,全面捉拿徐光合,估计他逃不出国就要被抓到。 江处长说:因为徐光合会巫术,我建议你立即召集轰天云,让他带着己母的手下协助你们,成功制止徐光合外逃和购买军火罪恶的可能性大一些。 潘处长说:我立即召集轰天云。 指挥部接到潘处长的报告后,更加重视对徐光合的缉捕,派出三百警力,让潘处长率领着迅速赶往红县。潘处长立即召集轰天云带着自己的手下和己母的全部力量,跟着自己秘密活动。 徐光合从黄角湾立交桥第四层索降到第三层立交桥上的长安车厢后,立即打开旅行箱,将两个箱子内成捆的现金一股脑儿装进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又脏又臭的麻袋里,混在车厢的废纸板、废铁、矿泉水瓶中;将带有跟踪器装赎金的旅行箱扔下桥底。然后,向第四层立交桥吹了一个口哨、打了一个响指,驾驶着长安汽车扬长而去。 指挥长发觉上当后,急忙派侦缉人员骑着摩托车上桥查看时,徐光合早就出了明昆城,跳出了专案组的包围圈,七弯八拐来到自己位于郊区的租房。 进了租房,徐光合用一个破旧的编织袋装了三捆赎金,丢在自己堆放废旧物资的仓库中,又从屋角抓来早就准备好的六支公鸡,塞进两个装赎金的口袋里,在每个口袋上割了三个小孔,将鸡头拉出口袋,再扎紧袋口,还将一些稀糊糊的鸡屎泼在口袋上。 瞟眼一看,这绝对是一支农民兄弟装土鸡的口袋。 徐光合心里暗暗欢喜,自己小时候和弟弟还没有记清父亲的相貌,父亲就不知去向,不想到三十多年后父亲还复活了,还和一家人团聚了。 想到这里,徐光合不由得暗暗敬佩自己的父亲,他在人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在阴界积淀了丰富的阴阳知识;复活后集约了阴阳二界的斗争经验。就拿这次列车爆炸案来说,可谓设计得天衣无缝,不但一千万元轻轻松松到手,父亲的仇人也将随着爆炸或颠覆的列车化为骸骨,魂魄将被父亲和向掌官、郑大官人等役使。特别是父亲说了,和耕二娃一起那个叫李梅的小妞颇有姿色和才气,父亲承认复活她,给自己当老婆,一个孤儿出生的吸血人,能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人做老婆,死也足矣。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向掌官、郑大官人和父亲对自己这么好,将自己阳界的生活和今后阴界的路子设计得非常完美,自己必须保质保量完成给郑大官人购买军火的任务。 徐光合立即拉下库房的卷帘门,从墙角的柜子中拿出五张符纸和一把香点燃,徐光合双手持香,双眼微闭,念咒请鬼。 咒语刚停,五个胖嘟嘟的鬼儿从库房的阴暗角落飘然而出,齐刷刷地排成一列,爽说抱拳鞠躬行礼,说:主人,小的奉召前来报到,请调遣。 徐光合说:我有一批重要货物要用汽车运往南越国,但我不宜同车前行,稍后你等跟车,按照“五鬼揽财”的方位守卫货物。若遇盘查,要灵活变通,一部分务必使出障眼之术,蒙蔽盘查;情况紧急时要对旁边的房屋、车辆、人员制造混乱,转移盘查人员经历,甚至诛杀盘查人员,确保货物到达南越。 五支鬼儿齐刷刷地抱拳鞠躬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五支鬼儿,正是仇万仞从凤池山带到石洲 “落魄峡”孤店,交给郑大官人那批鬼儿之中的五个。郑大官人将这批鬼儿训练后,在谋划列车爆炸案时,派来协助徐光合。 几分钟后,徐光合的租房外面传来了汽车刹车、停车声,还想起了三声喇叭。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司机大声喊:徐老板,东西拿来。 徐光合打开库房门,一边笑着朝汽车的司机说“师傅稍等,我马上提来”,一边提着装鸡的口袋,爬上小货车,将口袋稳稳当当地放在车上的化肥、农副产品中,特意将三个鸡头露在最上层。 下车后,徐光合说:大哥,老地方,我娘知道来拿。 司机笑着说:兄弟真孝顺,这么远还经常给母亲捎去肥嘟嘟的鸡子。 徐光合说:生意虽然差,但还是忙,你转告我娘,这是给她祝寿的礼物,我稍后回去看她。 司机发动汽车,扬长而去,凝结着上千位专案人员心血和一千八百多位司乘人员性命的赎金就这样在鸡屎的掩盖中,慢慢走向南越国。 货车刚走,徐光合立即上楼,出来时居然变成了穿了一身蔫巴巴的衣服,五、六十岁的老头。他杵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租房前的公路边。 几分钟后,一辆挂着明昆—红县的中巴车缓缓驶来,徐光合伸手拦停客车。售票员见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上车,立即下车搀扶,还给老人安排了车前一个靠窗的位置。 红县是明昆通往南越国的必经道路和最近道路,接到我们关于徐光合就是取款人,并且可能向南越国方向逃跑的通报后,指挥部立即封锁红县通往南越国的所有通道,盘查所有车辆和人员。 盘查工作启动大约五个时辰后,运送赎金的小货车缓缓驶入边境上的一个盘查点,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侦缉人员持枪拦住汽车。 司机立即靠边、熄火,笑呵呵地走下驾驶室,恭恭敬敬将驾驶证、行驶证递上去,说:张警官、李警官,辛苦,车上还是运送的化肥、农副产品。 张警官和李警官一边说“上车查验”,一边登上车厢。 见有人盘查,在张警官刚刚解开赎金口袋时,一个小鬼立即遮住成捆的现金,让张警官只看到六只鸡;一个小鬼立即狠狠地揪了几只鸡的屁股,六支鸡“嘎嘎”惨叫,还不断流出粘稠、腥臭的口水。 张警官见遍布鸡屎、臭烘烘的口袋,用脚扒拉了几下,三支鸡又是一阵“嘎嘎”惨叫,张警官认为是普通装鸡的口袋,说:普通农副产品,放行! 运输赎金的车子放行不久,徐光合乘坐的客车也到了,侦缉人员虽然逐人逐物排查,但徐光合这个五、六十岁的蔫巴老头和三十岁的实际相貌悬殊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引起怀疑。 负责查缉的兄弟右手一挥:放行! 徐光合这个背负着滔天罪恶的犯罪嫌疑人,就这样以一个蔫巴老头的身份,冠冕堂皇地卖出国门,继续实施尚未完成的罪恶。 第275章 阴司军火商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红县口岸的边境市场人山人海,运送赎金的小货车刚在货场停下,南越国的村民一股脑儿涌上来,购买车上的化肥、农药。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的的老太婆挤在购买化肥、农药的人群中,司机看到老太婆,一边说“徐大娘,你儿子又给你带来了粉嘟嘟的鸡子,说不久就要来看你”,一边两只手各抓起一支口袋,递给老太婆。 徐大娘急忙一边感谢司机,一边伸出双手接过口袋。 按理来说,七百万元现金有一百七十五斤左右,分装在两个麻袋里,每个麻袋有八十多斤,司机很难一手提动一支口袋,身材瘦小的老太婆无论如何也提不动一袋。但是,五个小鬼在口袋下面抬的抬、顶的顶,司机和老太婆如拈草芥。 这个老太婆就是仇万仞、向泽贵的老婆,徐光合、徐作用的母亲徐清荣。她和向泽贵生活了三十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巫术。向泽贵在世时,他是附近几个乡镇、几十个寨子的“神父”;向泽贵去世后,徐清荣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神父”的职位,成了神婆。 再过两天就是徐清荣八十岁生日,头天晚上,徐清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慢慢回忆自己初婚丧夫、再婚逃夫的苦衷,相比之下,向泽贵虽然大自己三十岁,确是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想着想着,徐清荣慢慢进入了梦乡,向泽贵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搂着她说:老婆,还有三天就是你七十岁生日了,我回来给你祝寿。儿子也从明昆带来了寿礼,你明天到口岸边境市场领取。我们商量给你的八十大寿过闹热一点,你取回儿子的寿礼后,再到附近寨子上,让大家把家中的步枪、机枪、手榴弹、手雷等军火扛到天目山万丈坑,明码实价,现金交易,权当作你八十大寿的礼炮。 徐清荣满脸泛起幸福的红晕,说:八十大寿庆祝不庆祝都无所谓,只是找乡邻购买军火十分重要,我马上去动员乡邻将家中的军火扛到天目山万丈坑卖给我们。 向泽贵说:老太婆,也不必这么急,你好好休息,明天先去口岸拿儿子的礼物,为夫先去天目山看一看,就此告辞。 徐清荣想让亡夫陪自己多座一会,急忙伸手拉扯向泽贵,却空空如也,当即醒来,却是南柯一梦,知道是亡夫有要事需要办理,托梦于她,让她协助,兴奋得又失眠了,立即起床洗漱,慢慢赶往红县口岸。 接过司机给的两个口袋后,徐大娘提着,五个小鬼抬着,这两口袋、七百万元的赎金,就这样在徐大娘有说有笑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阵阵恶臭的鸡屎越过了国境。 徐大娘回到家中,刚刚打开竹楼大门的挂锁,发现客厅中背对大门坐着一个蔫巴老头,惊得大喝一声:谁? 蔫巴老头一边揭开脸上的面皮,一边说:娘,是我。 徐大娘一看是大儿子,立即送了一口气,说:是大娃子啊,怎么学你老爹,做得神神秘秘的? 徐光合说:娘不是八十大寿吗?儿要给你一个惊喜。 徐大娘说:你老爹昨晚托梦给我,说你要给我带寿礼来,我一大早就到口岸,提了这六只鸡子,我要亲自下厨,做一桌百鸡宴,我们一家人好好喝几盅。你老爹还托梦给我,让让我动员乡邻,明天将家中的军火全部弄到天目山万丈坑去,点燃后给我做八十大寿的礼炮。 徐光合说:老爹昨晚也托梦给我,让我到万丈坑去,说有人给你送祝寿的礼炮。娘,这绝对不是梦,你立即去给乡邻们说,愿意将家中的军火卖到万丈坑的,明天中午以前就扛到万丈坑去,现金支付,反正国家这几年对军火查得比较严了,卖给我了既可以得一笔钱,又可以消除罪罚隐患,何乐而不为呢? 徐大娘说:我已经动员几十家了,都同意将军火扛到万丈坑去。大娃子,二娃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徐光合说:他们有职有业的回来比我们困难得多,再说,他这几天要出车,五、六天后才能回来,他让我代他向你老人家祝寿,祝你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徐大娘一边幸福着两个儿子的成就,特别是二儿子还穿了制服,驾驶着钢铁巨龙驰骋他国大江南北;一边憧憬着自己八十大寿的热闹,不由得豪情万丈地说:大娃子,我再到其他寨子去,走一两、百家,让他们将家中的军火扛到万丈坑,应该没有问题。 徐光合说:按照娘在寨子上的影响力,再动员三百家也没有问题,辛苦娘了,儿子这就到万丈坑准备收货。 一个蔫巴老头出现在寨子中,慢慢走上天目山,来到万丈坑里。 远远望去,天目山像一把椅子,半山腰是一个坐垫位置,恰好这个坐垫位置是一个巨型天坑,直径约三百丈,深约两百丈,洞底一个山洞不知钻向何处。每到冬天,坑底“呼呼呼呼”向外直冒热气;每到雷雨要来临前,天坑的上空绝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从天坑上空就可以判断雷雨、冰雹等极端对流天气什么时候来临。当地村民都认为这里是天目山山神的居所,逢年过节或者每年九月十九日山神过生日时,都要携带鸡鸭牲礼、香烛纸礼祭拜山神。 徐光合在五个小鬼的帮助下,提着两袋赎金,来到天坑半山腰,一个干瘦老鬼“哼哼”地干咳了两声,不知从什么地方飘然而至。 “孩儿拜见父亲”,徐光和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后父向泽贵。这是父亲去世后,自己第一次见到父亲的鬼身,立即跪下祭拜。 向泽贵急忙扶起徐光合,说:孩儿不必多礼,我走后这些年一直罩着你们兄弟,你们成长很快,巫术也有所进步。我和你的哥哥向掌官、你的父亲仇万仞这次设计的列车爆炸案非常成功。你看,你和你弟弟转瞬之间就进账三百万,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你要分一半给你弟弟,两弟兄赶快在明昆甚至省城同一个小区买两套房子、找个老婆成家,让我们也看看异姓孙子。剩余的七百万赎金也顺利运抵万丈坑,山下很多村民已经出发,有的就要到了,你赶快随父亲一起布置道场,转运军火。阴司镇收到这批军火以后,一定要保佑你和作用弟弟。一个就等着飞黄腾达,一个就等着财源广进吧。 天坑四周早就按照北斗七星方位堆了七堆柴火,徐光合按照父亲的安排,分别在七堆柴火前面燃了三炷香,用三张符纸引燃柴火,同时念起“七鬼搬运咒”。 这七堆柴火全是由野桃树、野槐树、野梨树、野柿树、野杨树、野枫树、野桦树等七种鬼魂易于栖身、寄身的树木的丫枝、树叶堆积而成,不易起明火,也不易熄灭,而是慢慢燃起黑中带灰的狼烟。 早就等候在洞底的阴司镇鬼魂看到七股浓烟冲天而起,立即列队而出,按照北斗七星方位分成七个方队站立在天坑边沿。 山下的村民看到七股浓烟冲天而起,知道万丈坑有重要法事要发生,扛军火上山又是寨子上神婆安排,还有利可图,纷纷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到了万丈坑后,蔫巴老头打扮的徐光合清点村民的武器后,让村民将武器扛到坑底。这里早就摆放了手榴弹、手雷、步枪、机枪、子弹等标牌,村民将手中的武器放到相应标牌前面,上到坑口找蔫巴老头领取现金。 人民币比南越盾硬通得多,村民们拿着硬通货,兴高采烈地下山了。 午夜时分,送军火的村民全部离开,蔫巴老头立即下到坑底,在武器上泼上汽油,放上三十三张符纸,然后慢慢走到天坑顶上,缓缓念起咒语。 天坑四周的七个柴火堆突然同时燃起一个火把,徐光合手中的火把向下一挥,七个火把一起丢下悬崖,慢慢落进坑底,稳稳当当地掉在武器堆中。 刹那间,武器堆中的汽油突然爆燃,坑底亮如白昼。 刹那间,一朵蘑菇云一样的火光腾空而起,冲出天坑,冲向半空,将天目山照得如同黎明。 刹那间,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沉闷的声音腾空而起,翻过坑沿,天目山立即抖动起来,口岸这边盘查的侦缉人员不约而同地抬头观望,异口同声地说:南越国的武器库爆炸了,南越国的武器库爆炸了。 爆炸声刚停,大地还没有停止抖动,上千支鬼魂从坑沿凌空而下,落到坑底,扛着枪支、手榴弹、手雷、子弹等武器,列队前进,缓缓消失在天坑底部。 蔫巴老头慢慢褪去脸皮,一个精神抖擞的徐光合踌躇满志地走下山去。 第276章 重返国境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潘处长带着侦缉人员和鬼精灵,刚刚赶到红县,离口岸大约还有几公里路程,还没有与先前的盘查人员和红县侦缉局的见面,对面南越国的天目山上传来了冲天而起的蘑菇火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感到我们这边的大地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颤抖。 轰天云摇了摇头说:潘处长,我们来晚了,徐光合的武器交易可能已经结束。 潘处长问:为什么? 轰天云说:国界那边的火团你看到了吧,爆炸声你听到了吧,大地的颤抖你感受到了吧,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大量军火集中在一起发生了爆炸产生的。这里既没有民用炸药仓库,也没有军用武器库,只有流散在民间的手榴弹、手雷等军火,但这些军火不可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多半是这些军火集中在一起了。 潘处长说:这么多流散的军火怎么能够聚集在一起? 轰天云说:我估计是徐光合收购了这些军火,集中焚化后给我们阴界什么地方购买的。 潘处长说:你的意思是徐作用已经跑到南越国了? 轰天云说:我有这种认为。 潘处长说:那边是另外一个国家,我们两国之间没有签订司法协助协议,侦缉人员不能过去抓捕徐光合,只有等他回到国内再抓捕他,我不信他不回来。 轰天云说:要是他三、五个月不回来,我们也在这里等候吗? 潘处长急得走来走去,摊着双手,说:看到他在那边吧而无能为力,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轰天云说:潘处长,虽然从阳界来看那边是另外一个国家,但从阴界来看那边自古以来就是我们阴界的领土,南越国从这里一直到大海边都是阴界南鬼都管辖的地盘。侦缉人员不能过去,端公和我们鬼精灵可以自由往来,但这可能需要与南鬼都或者总鬼都衔接。 潘处长说:你就赶快到南鬼都或总鬼都去,找那边的同行协调,请他们协助。 轰天云说:处长,我不具备这个资格和能力。 潘处长问:谁有这个能力? 轰天云说:只有耕处长才能够到南鬼都去,但他去也有一定难度。 潘处长说:有什么难度? 轰天云说:在腊耳洞抓捕向掌官时,南鬼都阴界派了黑白无常到镪水河上拘捕耕处长,索取他性命,说明南鬼都准备灭了耕处长。但是,南鬼都的黑白无常却被皮皮和呦呦抓伤、咬伤,还抢走了索命的铁链。最为严重的是,南鬼都黑白无常索命没有成功,肯定把账记好的,说不定还派出了力量继续捉拿耕处长。所以,现在我们到南鬼都的地盘上抓人,它们支持我们的可能性很小,说不定趁机抓捕耕处长。 潘处长说:有这种可能,但南鬼都和鲁王府毕竟都在阎罗真君的领导之下,应该要支持,我马上联系江处长和耕处长。 仇万仞到渝州铁路侦缉处后,违和李梅还没有做过多的政策宣讲、亲情教育工作,他就痛哭流涕地交代了儿子徐光合拿着七百万赎金,到南越国靠近我们这边的寨子上给阴司镇购买军火的事。 指挥部接到江处长关于仇万仞到南越国购买军火的通报后,一致认为,百元票面的一千万万人民币,重约两百斤,需要两个成年男人搬运,从明昆到口岸,必须借助运输工具或专门运输的人力。所以,一方面封锁边境,严查查出境人员;另一方面,调集大量侦缉力量,在通往南越国的大公路、小公路甚至乡村人行小道布置侦缉力量,严查过往车辆、行人。 按理来说,在如此严密的天罗地网之下,一支蚊子也难飞出国门。 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徐光合居然会“五鬼搬运”和鬼皮易容的邪术,指挥部想都没有朝这方面想,将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和大宗人民币作为排查重点。想不到徐光合采取人钱分离的战术,借助“五鬼搬运”、鬼皮易容让赎金和自己顺利出境。 接到潘处长关于徐光合可能已经成功购买军火的通报后,我和江处长断定列车爆炸案除了目前已经明确的犯罪嫌疑人以外,还有隐藏在幕后的犯罪嫌疑人,其能力可能比仇万仞更加强大。 江处长认为仇万仞一定没有彻底交代,一定在刻意隐藏这什么,让我们集中心智,务必从仇万仞身上打开缺口。 但是,无论我如何循循善诱,李梅如何温情感化,鲁瑶瑶如何刑讯逼供,甚至说要将仇万仞的脑袋揪下来,仇万仞一直坚持说他涉嫌的犯罪、所知道的罪恶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至于徐光合怎么到南越国去、怎么运输赎金、到什么地方购买军火、怎么交给阴司镇自己一概不知。 江处长说:我们已经决定和蜀州铁路侦缉处联合侦办该案,徐光合是本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他不到案,赎金下落不明,该案的证据就不能形成锁链,打击处理就存在较大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徐光合已经逃到南越国,但我们与南越国没有司法协助协议,侦缉人员不能到南越国执法,南越国也不支持我们。但是,你们端公可以自由往来,所以,我决定你和李梅带着耕红、皮皮、呦呦立即飞赴明昆,和明昆铁路侦缉局一起侦办该案,主要任务就是抓捕徐光合。 我说:那鲁瑶瑶呢? 江处长说:鲁瑶瑶带着己母手下回到鲁王府,生颅之后立即返回明昆协助你们。 鲁瑶瑶看我又要和李梅独处,撅起小嘴不答应。 我立即又哄又骗,说:瑶瑶,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这是我们大领导安排的革命工作,哪有讲价钱的道理? 鲁瑶瑶说: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在腊耳洞刚刚抱着我时,我就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浓烈的女人味,这股味道没有三、两天睡在一起是不可能形成的。告诉你,那股体香我太熟悉了,是李梅的体香。 我和李梅顿时脸上一阵燥热,红晕从颧骨一下扩散到腮帮子、脖子。 鲁瑶瑶说:我当时就想问个明白,但看你追赶向掌官形势非常紧急,就没有问你;在回来的火车上,我又准备问你,但看你侦破列车爆炸案忙得不可开交,我还来给你帮忙,就把这事忘了。现在,你又要和她单独到那边去,我不准。 江处长说;瑶瑶,二娃和李梅剥了仇开祖、仇开宗的皮,化妆成仇开祖、仇开祖进腊耳洞当哨兵、清洁工卧底;我还派了余彦婷、柳静野化妆成被抓获的农民工,关进你的牢房卧底,都是为了解救你。当时,二娃、李梅和余彦婷、柳静野一样,和其他吸血人挤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只有像讲悄悄话一样,交换情报、交流工作。如此一来,双方就挨得比较紧,彼此留下对方的体味,这是非常正常的事。 鲁瑶瑶说:江处长,你就知道护着他,一点也不照顾我的感受。 江处长说:我们瑶瑶是女中豪杰,这次要不是你,我和朱老警早就不在人世了;要不是你,铁轨早就被挖断了,说不定列车早就翻下双龙江了?要不是你,仇万仞能够乖乖交代那么多罪恶吗,我们进展有这么顺利吗?现在,仇万仞打死不交代徐光合购买军火的情况,这个情况必须查清楚。我们侦缉人员不能出国开展工作,只有二娃和李梅以端公身份过去。我江凌向你和组织保证,耕二娃敢对你有半点二心,我一回来我立即将他吊起打个半死。 鲁瑶瑶几乎哭了起来,说:为什么不让我去,要让她去?我不想和二娃分开。 江处长说:如果把你派到南越国去了,谁又带领己母的手下找你父亲生颅呢? 鲁瑶瑶顿时哑口无言了,走过来紧紧抱住我,说:相公,仇万仞诡计多端,他的儿子徐光和肯定更加狡猾,你要小心,必须完完整整地回来,我将那些无头鬼送到父亲哪儿生颅后,立即带着它们返回来帮助你。 我拍着鲁瑶瑶的后背,说:娘子,你也要小心,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等这趟差事忙完了,我带你去拜见公婆,你带我去看望岳父岳母。 鲁瑶瑶有过去抱着李梅,说:对不起,姐姐,我错怪你了。 李梅搂着鲁瑶瑶说:好妹妹,放心回去吧,替我向伯父保伯母问好,我们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列车长说:去吧,列车长、乘警长在站台恭迎两位专家。 我带着李梅、耕红、皮皮、呦呦,又踏上了渝州回明昆的列车,开启了抓捕徐光合的新一轮征途。 第277章 情侣侦缉组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刚到火车站入站口,列车长和乘警长就迎上来,说奉蜀州铁路局局长之命迎接我和李梅两位专家,将我和李梅安排在一个软卧包间,一日三餐由列车长或者乘警长亲自恭请我们到餐车,左一口专家,右一口大师,搞得我和李梅怪不好意思。 这趟列车似乎比上一次更稳、更快,我和李梅还没有讨论完几条列车爆炸案的信息,就到了明昆。 明昆铁路侦缉局办公室龙主任在列车长和乘警长的带领下,恭恭敬敬走到我们所在的软卧间,说:报告两位专家,我们局长、副局长都在侦办列车爆炸专案,只好让我这位小主任来迎接二位专家,让二位屈尊下架了。请,我亲自送你们到红县。 我立即笑着说:主任不要折煞我们了,你是办公室主任,是领导,我们都是平民百姓,该我们给你给你汇报工作、汇报思想。 就在调侃之中,龙主任按照潘处长的安排,直接将我们带到出站口一辆2000型桑塔纳轿车上,一溜烟奔向红县。 红县侦缉局早就按照省侦缉厅的要求,出动两百名警力,由蒙飞局长亲自带队,与铁路侦缉部门一道,在红县与南越国的边境清查、拦截徐光合。 潘处长到红县以后,立即将红县侦缉局的警力、先前到红县的铁路侦缉力量和自己带去的力量合并在一起,重新制定抓捕徐光合的措施。一是继续开展清查、拦截,防止徐光合没有出境而伺机出境,或者出境后伺机潜回国内。二是派出警力,化装成在口岸市场交易、游玩的老百姓,找南越国来的村民打听天目山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村民近日是否向他人出售武器。 但是,这两项举措虽然开展得如火如荼,但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没有获取任何有价值线索,急得潘处长和蒙局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和李梅赶到红县侦缉局时,潘处长、蒙局长正召集各小组负责人汇总清查、拦截、秘密调查等情况,准备调整工作思路。 潘处长看到龙主任引着我和李梅进去,立即停止讲话,大步流星会议室走到门口,紧紧握住我的手,说:耕专家,李警官,我们终于见到了大神的真容了。这次列车爆炸案要不是你们,我们可能现在连方向都没有找到,一千八百多人可能早就命赴黄泉了。铁路人感谢你们,全体司乘人员及亲属感谢你们。 我和李梅急忙说:潘处长过奖了,那是你们指挥部指挥有方,我们没有做出什么贡献。 潘处长说:二位专家,千万别谦虚。你看,你们刚到渝州,又麻烦你们折返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你们说工作。这不,我们正在汇总排查、抓捕徐光和的情况,二位专家既然来了,是不是屈尊下架,一起听一听,再给我们制定下一步侦查方向。 我立即说:潘处长、蒙局长,听听前期情况是必须的,但制定下步工作措施不敢当,只能听了前期情况后,提一点参考意见,还是大家一起说。 从各小组汇报的情况来看,清查、拦截没有什么结果,大家反而认为一千万赎金和徐光合本人根本没有出境,下步工作应该立足国内开展清查、搜捕。 化妆成普通老百姓的侦缉人员从来口岸交易的南越国村民中打听到,很多村民根据神婆徐清荣提供的信息,或者徐清荣的动员工作,将早年家中捡拾的武器扛到天目山万丈坑,卖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至于这老头是谁,老头如何处理这些武器则不得而知。他们认为,下步工作应该将秘密力量整合到国内清查、拦截力量上去。 两个工作小组都建议将下步工作重点转移到国内清查、拦截上,我没有吃惊,因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徐光合已经潜逃到境外。我有理由相信,凭蒙飞局长的工作作风,清查和拦截肯定没有走过场,徐光合应该插翅难逃。 但是,当在口岸市场摸排的警力说天目山村民将军火卖给了一个老头时,我当即大吃一惊,徐光合不就三十岁左右吗?怎么有五、六十岁了?未必他取款、购买军火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同伙? 这样一来,案情就更加复杂了。我脑中飞快地旋转着,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各小组发言完毕后,潘处长说:两位专家,发表一下高见吧。 虽然我们出发时,江处长让我负责,但在我心目中,李梅始终是我的师傅,是我的上级。况且,出发前鲁瑶瑶争风吃醋横插一杠子,我始终感觉愧对于她,更应尊重她。我向李梅努了努嘴,让她先说。 李梅说:我建议,既定措施的力度一定不能减,还要加强。一是要加强清查和拦截,因为从目前我们掌握的徐光合信息来看,我们不知道他居住在国内,还是居住在南越国,只知道他曾经在明昆从事废旧交易,明昆侦缉局正在全面排查废旧人员。仇万仞交代徐光和要携带赎金到南越国购买军火,从天目山有军火爆炸的情况来看,徐光合极有可能已经出境,那就极有可能返回国内,所以这一措施要加强。刚才在口岸市场排查的警力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购买的军火,说明徐光合购买军火极有可能有同伙,就有可能返回国内或者进入国内索取费用,更应加强清查、拦截。 潘处长、蒙局长以及其他参会人员补助地点头赞许。 李梅说:第二条建议是在口岸摸排的秘密力量还要加强,我相信一定能够摸排出徐清荣特别是购买军火那老头的情况。如果条件允许,还要派人到南越国那边围绕徐清荣、徐光合开展摸排。至于第三条意见,留给耕同志讲。 潘处长说:我非常赞同李梅专家的意见,各小组不要气馁,必须加大力度工作。这次列车爆炸案,耕专家立下了头功,挽救了一千八百多名司乘人员的性命和数千万元的列车,是实实在在的专家,所以我们才与黔州侦缉处商议,让他返回来承担抓捕徐光合这一重任。下面,请耕专家发表高见。 大家一听是侦办本次案子的顶级专家,会场上顿时响起了特别热烈的、经久不息掌声。 我红着脸站起来,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带掌声停息后,说:弟兄们,我们都是干侦缉工作的,我不是什么专家,只是我的措施碰巧凑效而已;也不存在什么高见,在现有措施基础之上,我想亲自到南越国去一趟,至于怎么开展工作,会后我给潘处长、蒙局长汇报。 潘处长和蒙局长异口同声地说:你要钱我们出钱,要人我们出人。 我说:那就把余彦婷、柳静野、韩雨浓、吴耀星给我吧,我们一起在腊耳洞工作过,互相了解,能够很快融合。 蒙局长给负责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说:立即通知余彦婷、柳静野、韩雨浓、吴耀星到我办公室,向两位专家报到。 四位兄弟姐妹两个在清查组、两个在拦截组,接到命令后,风尘仆仆地赶蒙局长办公室,看到我和李梅在蒙局长办公室,兴奋地说:怎么?又要和耕大师、李警官一起工作,又要大开眼界,真是太好了。 我立即说:不是跟我一起,是我们跟潘处长、蒙局长一起工作,完成潘处长、蒙局长的指示。 潘处长说:各位,你们是列车爆炸案专案组一个特别行动组,是一个普通公民身份的跨国工作组。你们的任务,一是以普通公民身份到南越国去摸排徐光合的行踪,伺机将其引到国内实施抓捕;二是深入南鬼都,取得南鬼都的支持,让南鬼都协助我们摸排、抓捕徐光合。总之,如果徐光合在南越国,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引到国内来抓捕,让他认罪伏法。 红县侦缉局立即现场给我们六人制作了通行证、红县户口的身份证,我们先后通过口岸,在口岸那边一个叫“安红小吃”的餐馆聚集。 饭桌上,李梅问:耕专家,赶快作指示,下一步怎么走? 我说:我估计南鬼都不支持我们工作,我暂时不想去,我现在我们主要开展两项工作。一是想法接近徐清荣,从她口中打听徐光合的情况;二是在寨子中找村民打听徐清荣、徐光合的情况,以及出售军火的情况。目的只有一个,挖地三尺,找出徐光合。待这些工作有一定眉目后,我再到南鬼都去,找鬼事侦缉处的帮忙。 李梅说:我亲爱的专家,你说具体一点,我们如何查找徐清荣、徐光合母子? 我说:我们必须找一个那边的人认为合情合理、能够接受的理由。我看,我们三男三女,年纪相当,就化装成三对情侣,以到寨子上旅游的名义开展工作,每两天在这次餐馆聚集一次。 余彦婷、柳静野、韩雨浓、吴耀星当即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眼中的专家居然相处这些馊主意,他们都还是没有耍朋友的青年。 李梅说:弟兄姐妹们,耕专家这不是馊主意喔,我有深切体会,我自告奋勇与耕专家一组,你们四个自由组合吧。 红县侦缉局的弟兄姐妹见专家发言了,也不便多说什么,余彦婷与韩雨浓组合成一组,柳静野与吴耀星组合成一组,负责深入寨子中找村民摸排徐清荣、徐光和以及村民出售军火的情况;我和李梅一组,负责接触徐清荣。 第278章 迷茫两河口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南越国与红县一江之隔,地形与我们这边差不多,都是大山区。因我们红县相对发达,对南越国的辐射、吸引作用较强,南越国那边寨子的密度比红县高,人口的密度也比红县大。这里山同脉、水同源,数百年来村民交往非常频繁,现在两地的风俗习惯出入不大。 我和李梅沿着一条山沟,漫不经心地游山玩水,遇到村民就向他们打听徐清荣。但是,一连问了三、四十人,都不知道徐清荣是谁。 我和李梅探讨,徐清荣是当地的神婆,可谓妇孺皆知,为什么一连打听三、四十人都不知道呢? 说着说着,我和李梅想起我们打听徐清荣时,这些村民一脸不高兴,或者回答很淡漠。我们突然想起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这边的村民对佛教、鬼神的信仰比我们那边浓厚得多,对佛教中的菩萨、大师,阴界的鬼怪,现实社会中的端公、巫公、巫婆、蛊娘绝对虔诚,一定不会直呼其名。那些村民看我们对神婆直呼其名,可能认为我们亵渎了它们心中的神婆,虽然没有指责我们,但肯定不会告诉我们。 这时,前面恰好来了四位年纪较大的村民,我立即让李梅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紧紧搀扶着李梅,待几个老者路过时,李梅很逼真地“哼哼”*着。 我立即极度虔诚地问路过的老者:老伯,打扰了,请问神婆家怎么走? 一个老伯说:怎么了? 我说:我老婆最近一直不舒服,走了好多家医院都不见效,昨天听说神婆法力高强、医术高明,特来请她救治。 一个老伯说:你们是哪里的? 我说:老伯,我们是中国的,在两边口岸市场做点小本买卖。 一个老伯说:年轻人,你们中国虽然经济条件比我们这边好,但医术远远不及我们。你找对人了,你老婆这病,我们神婆三道符纸、两碗神水,绝对手到病除。你们顺着这条山沟一直朝前面走,到了“两河口”,也就是第一个岔河处。两条小河交汇处有一栋单独的三间盖茅草的竹楼,那就是神婆的居所。 我急忙问:老伯,神婆除了画神符、制神水以外,还用其他药吗?需要住院吗? 一个老伯说:年轻人,怎么听不进话呢?你老婆的病,我们神婆三道符纸、两碗神水,就知道你们被什么鬼怪索债了,就将这些妖魔鬼怪驱赶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用住院、打针、吃药。 我说:老婆,我们如果早一天听说神婆,你的病早就好了,根本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难。 一个老伯说:你们中国人居然连我们的神婆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闻了。神婆的丈夫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父”,他去世以前将法术传给了神婆。如果“神父”在世,你们根本不用上门,找人带个口信过来,神父再带一个口信回去,转告给你老婆,三两天就下地大行大走了。 带信治病我们老家的苗寨也有,有的苗医不遵循“望、闻、问、切”诊这一国医传统规则,可以让他人代为就诊,医治得较多的是妇女乳腺炎。某女乳痛之后,请自己的侄男侄女或者弟弟妹妹到苗医家中,向苗医磕三个头,说某某人乳痛,请某某医生医治。苗医立即拿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在灶上,跪在灶前,双手作揖,一边磕头一边念咒。仪式完毕之后,苗医让求医的人转告病人,叫她不痛了。病人接到转告后,轻则半天,重则两天,乳痛一定会消除。据说苗医这一手艺都是祖传,穿女不传男,随时在灶上炕一包草药,一年四季用灶火熏制,一旦有女性找她医治乳腺炎,她立即向祖先祷告,向神药叩头,基本上药到病除。 我立即虔诚地税:妈呀,好厉害,老婆,你的病有救了。 李梅痛苦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算是谢谢四位老伯。 一个老伯说:年轻人,今天好像是神婆的八十大寿,我们这边的规矩是摆酒三天,就是生日那天以及前后一天,不一定有空给你们看病。 我说:神婆儿孙满堂,八十大寿一定很热闹,我们也趁机给神婆祝寿。 一个老者说:神婆虽然法力高强,但也没有儿孙满堂,好像只有两个儿子,据说在中国那边工作,还是这两个孩子小时后我看到的,接近三十年没有看到过了。不过,即使她的儿孙不回来,她救治过的村民可能也要给她祝寿。 我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给神婆祝寿。老伯,按照这里的风俗,我们给神婆祝寿要带些什么礼物? 老人家说:以前要带鸡鸭牲礼、香烛纸礼,现在没有特别要求了,凭自己的心意即可。 我和李梅急忙对几个老伯作揖鞠躬,感谢他们指点迷津,恭送他们离开。 送走几个老者,李梅两个纤纤手指成夹钳状,“啪”地一下夹住我臂膀丁点赘肉,使劲旋转,痛得我汗水直冒。如果不是怕引起几位老伯怀疑,我绝对惨叫出来。 我哭丧着说:师傅,你这是演的哪出戏? 李梅说:我什么时候是你老婆? 我立即嬉笑着说:从看到你那一刻起就是。 李梅说:你这千刀万剐的已婚的暴蔫老头,还老牛吃嫩草,瞧你那老眼昏花、老态龙钟的样子,也想占老娘的便宜。 我立即装着仇开祖的声音说:开宗兄弟,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可要相依为命啰,盖好被子,别受凉了。 李梅知道我在提醒她我们在一个床上,紧紧搂着,耳鬓厮磨睡了两晚上的事,脸蛋、脖子一下就红了,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立即说:师傅,你老人家就不要记我的气了,不要生我的气了。我那婚姻名存实亡,结婚至今还没有和她睡过一个枕头。 李梅说:你们两口子怎么睡与我屁事。走,找老太婆去。 我们根据老伯的指引,顺着山沟朝神婆徐清荣家进发。 大约个半小时后,我们所走的山沟突然变成了两条山沟,像蛇的信子在舌尖上突然分裂成“Y”字形一样。“Y”字形的中间是一堵白花花的、成箭头状的悬崖,悬崖下面是一块三角形的荒地,这座山像一把利剑,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劈开我们刚才所走的山沟,刚刚劈到我们的脚下。 悬崖下是一块缓缓向下的山坡,山坡上有七、八座坟茔;山坡下面是一栋低矮的、盖着茅草的三间竹楼,破败不堪,感觉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竹楼前面是几丘水田、几块平地,一条小路从“箭头”中间穿过,远远看去这块平地像一支死蝴蝶,张开翅膀挺尸在那里。 李梅说:这里应该是那几个老头说的神婆居所吧,但好像不对,这老太婆不是八十大寿吗?怎么院坝没有一个祝寿人员,房上没有一缕操办寿宴的炊烟? 我说:徐清荣比较老、比较穷,老公死了,一个儿子被我们击毙,一个儿子亡命天涯,没有人给她祝寿很正常。说不定徐光合有了那么多钱,早就把她接到城里哪个大酒店过生去了,或者在哪栋别墅享福去了。 李梅说:这竹楼好像十几年没有人居住了。 我说:最近应该有人居住,你看,竹楼上盖的茅草还没有像仇万仞的房子上面的茅草一样长出小树、杂草,说明最近几年应该在翻修。我详细看看了一下,这块地压根就不是阳宅之地,是一块阴宅之地,徐清荣既然会一些阴阳学说,怎么将住房修在这极阴之地。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去看一下。 我喊出耕红,让他前去打探情况,我和李梅慢慢靠近。 不久,耕红回来说:主人,那就是几间破屋,我没有看见有人。 从几个老者所说的徐清荣会带信治病来看,以及邂逅之人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们应该没有给我说假话,这里肯定是徐清荣的居所。 这里“铁箭刺阴沟”“死蝶摆地头”的风水、这种房屋的结构等等情况,都符合徐清荣初通阴阳,人比较老、比较穷,丈夫亡故,两个儿子长期不在身边,无异于一个孤老婆子的特点。 李梅说:进去看可以,必须小心翼翼,免得又像马家寨一样,被独眼蛊公向清明打进阴司镇。 我说:打进阴司镇多好,将你卖到阴司青楼,我天天包你,不准别人碰你半根指头。 李梅抬腿给我屁股一脚,说:死老头,你怎么变得这么下流呢? 我说:打进阴司镇了不是买到青楼,我们也在那里占据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山,招募一支军队,我当寨主,你当压寨夫人,我们生他十个八个孩子…… 话未说完,李梅抬腿踹了我脚踝一下,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男人一结婚就变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看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小心我给你老婆告状。 我说:老婆,我们是来找老太婆看病的,已经到了神婆家门口,还是要人模狗样的,免得漏出破绽,影响革命工作。来,老婆,把你病怏怏的手伸出来,我扶老婆去找神婆。 第279章 棺材出神婆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立即病怏怏地依偎在我怀里,我和她都服用了“败毒散”,我还在她背上和胸膛都放在“镇鬼符”,扶着她慢慢淌过小河,走上像死蝴蝶一样的荒地。 走过荒地中间那条小道,靠近竹楼的荒地左右两边都围着竹篱笆,看篱笆黑黢黢的颜色,以及上面缠着的藤蔓,肯定有十余年历史。 越过围着篱笆的荒地,是一块长满荒草的院坝,有些杂草还长到了竹楼下面。竹楼的屋檐很低,我们站着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屋檐。 低头一看,三间竹屋的门窗全部关闭着。 我焦急地喊:神婆、神婆…… 一连喊了七、八声,竹楼里没有任何反应。 李梅说:不要喊了,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说:为什么? 李梅说:刚才我仔细看了,这里虽然以前有人居住过,但菜园里的杂草长得很高,家菜都已经长成野菜了,菜园的篱笆都与杂草缠在一起了。这竹楼脚下都长出了茂密的杂草,竹墙也破败不堪,一定几年没有人居住了。不过,我们既然来了,还是进去一探究竟,确定是不是神婆的居所,或者从里面的家具陈设,能否看出神婆或者徐光合的去向。 我让皮皮在门外警戒,扶着李梅,一边喊神婆,一边轻轻走上竹梯。 竹梯正对是竹楼的大门,大门左右两边各贴了一道我不认识的符,上面分别粘了一根带血的鸡毛,鸡毛上还挂了蜘蛛网,但没有挂锁。 我轻轻推开大门,一股阳光刹那间射进大门脚下,但因竹楼的屋檐很低,室内除了大门底下,仍然漆黑一遍。 我睁大眼睛,努力适应室内昏暗的环境。一阵微风吹过,堂屋前后三个地方都露出一丝半缕“凹”字形的阳光。仔细一看,那三个地方是大门两边和堂屋后面的窗子,窗子上挂了草帘,微风偶尔掀起草帘,阳光立即从草帘与竹墙之间钻进来。 借助这些难得的阳光,我看到堂屋后面的墙壁上是一个神龛,神龛正中挂了一副龇牙咧嘴、拿着三股叉的神像。 两边的墙壁上各挂了一支白生生的牛头,有一只牛头的鼻孔里还有耗子钻进钻出。 没走几步,一些软不拉几的东西碰到我的头顶,抬头一看,是一些凌空飘舞的符纸。 我们往神龛方向走了几步,发现神龛下正对着神龛有一段黑黢黢的木棒类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副安放在两条木凳上、没有盖子的棺材。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神婆居所,不从事阴阳职业的人家中绝对不是这种摆设。 这种棺材摆放方式只有在布设灵堂时才出现,未必这里死了人,但神婆死了谁又给她安放棺材,谁又将她放进棺材里去呢? 李梅紧紧搂住我,瑟瑟发抖地还说:二娃,那里是不是棺材? 我还没有开口回答,突然,两支射出着绿宝石一般光芒的小动物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喵”地一声惨叫,只见那两股绿宝石一般的光芒从地上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站在棺材上。 李梅捂住自己的嘴巴,“唔”的一声惊叫,那小动物似乎也被吓住了,立即跳到棺材另外一头。 我拍了拍李梅的后背,说:老婆,不要怕,那是一支猫。 突然,好像一股阴风吹过,身后的大门“啪”地一声关拢。 我和李梅刚刚回头看突然关闭的大门,身后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传来:谁呀? 李梅顿时“啊”地一声尖叫,急忙伸手拔枪。但我们在异国开展侦缉工作,为了不引起怀疑,都没有带枪,急得李梅一手紧紧吊住我的臂膀,一手掏出匕首。 刚才突然传出那苍老的“谁呀”两个字,也让我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急忙左手按住胸膛,压住心脏,右手摆出格斗式。 回头仔细一看,靠我们这一头的棺材底下突然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那油灯是数百年前的,三根铜棍支着一个灯盏,灯盏内装着桐油,里面放了一根灯草,火苗从灯草顶端发出。 一个头缠青布帕子、身穿青布布纽扣衣服的人从棺材里坐起来,正对着我们,手中拿着一条经幡,不停地挥舞。 她绝对是一个大活人。 是人我都能够应对,何况一个老态龙钟的女人。 我急忙挡在李梅身前,伸手到背后拍了拍李梅的匕首,李梅迅速将匕首插进刀鞘里。 我说:神婆,是你吗? 棺材里的人一边挥舞着经幡,一边吚吚呜呜念咒,停了咒语之后,她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说:你们找我? 看来,她就是神婆。 我说:神婆,我们在外面一连喊了十多声,没有人应答,怕走错地方,没有经你老人家允许,就擅自闯入你老人家的宝地。打扰你老人家了,敬请原谅。 神婆又吚吚呜呜念了一番咒语,说:有什么事? 我说:神婆,我们是来治病的,同时也给你老人家祝寿,祝你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完,我立即将我们此行携带的干粮在神婆面前晃了一下,说:神婆,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请笑纳。 神婆又吚吚呜呜念了一番咒语,说:难得那么一片孝心,找我有什么事? 我立即将干粮放在棺材底下,说:神婆,我老婆一直喊浑身无力,头昏脑涨,找了很多大医院的医生救治,也找过端公、道士、高僧查看,但都不见好转。我怀疑她被什么脏东西缠身了,前日听说神婆法力无边,特来求神婆救治。 神婆伸手拉了棺材顶上一根绳子,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绳子居然控制着三个窗子的草帘,慢慢被卷上窗子顶部,室内渐渐明亮多了。 仔细一看,神婆八、九十岁的样子,头上的青布帕子正前方还有一个金箍或铜箍类的东西,熠熠生辉;手中的经幡上面画着很多符篆,我都不认识;神龛下的棺材旁还立着一根龙头拐杖,浓烟圆睁,龙口怒张,似乎对我们的进入极度不满;堂屋两边墙壁上的符篆很有些岁月,呈“卍”形,看多了感觉那些符篆在逆时针旋转。 神婆又吚吚呜呜念了一番咒语,说:小女子,过来老身看看。 李梅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神婆微闭双眼,说:把右手伸来。 李梅战战兢兢地将右手声给神婆,我警惕地站在棺材的另外一边。 神婆右手五个手指捏住李梅的脉搏,大约一分钟后,说:不对,不对,不像病态之人,脉象正常。 我急忙说:神婆,那些医生、端公、道士、高僧也说我老婆正常,但就是浑身无力、头昏脑涨,麻烦你老人家仔细斟酌一番。 神婆摇了摇头,说:把头伸过来。 李梅看刚才伸手过去没有危险,乖乖地把头伸过去。 神婆右手继续抓捏李梅的脉搏,左手在李梅的头上摸过来、摸过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神婆摩挲李梅头部的左手迅速捏住李梅的喉咙,同时“喵”地一声怪叫,拿捏脉搏的右手猛地扯开李梅胸部的衣服,将我放的“镇鬼符”抓出来,像刚才拿经幡一样扬在手中。 凭空就知道李梅身上有“镇鬼符”,巫术一定深不可测。 李梅“啊”地一声惨叫,伸出左手狠狠打击神婆抓她喉咙的左手,但神婆的左手纹丝不动。 我立即伸手抓捏神婆的喉咙,神婆根本不起身,坐在棺材里偏头躲过。 神婆又是“喵”地一声怪叫,恶狠狠地说:身上竟然揣着端门的“镇鬼符”,我们巫教与端门势不两立,死去吧。 我刚回手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击,解救李梅,突然,三个窗子的草帘“哗”地掉下,室内又漆黑一遍。 就在草帘落下的同时,“喵、喵、喵、喵……”一连十几声猫叫,堂屋前后左右的墙上接连出现了十几支闪着绿宝石光芒的猫,一边惨叫着,一边向我和李梅飞扑而来,在棺材上飞来飞去。 随着猫叫声越来越大、飞扑向棺材的猫越来越多,神婆的力气也好像更大了,居然从棺材中站了起来,像抓一只鸭子一样将李梅提在手中。 李梅双脚离地一尺多高,一边“咳咳”干嚎,一边双脚胡乱踢打神婆,命悬一线。 第280章 灵猫诈尸魂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第280章灵猫诈尸魂 神婆站在棺材里,比我高出两个头。打击她下三路时有棺材遮挡,打击她上三路高度又不够。要制服她,必须跳起来或者爬上棺材。 这个老不死的,你将棺材当战马,我不能比你高大,比你低矮还不行吗? 我立即蹲身,一脚踢断支撑棺材的板凳腿,棺材立即倒向我这边。 我以为神婆也要随着倾倒的棺材倒在地上,谁知,神婆像大浪中的冲浪运动员或帆船运动员一样,僵直着身子,双手、双腿稍微摆动几下,被我踢断腿的板凳那一条腿突然被她震得“咔嚓”一声断裂了,棺材摇晃了几下,“哐”地一声掉在地上,震得在整个竹楼都在颤抖,李梅的双脚也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地上。 此时,李梅已经挣脱神婆抓她脉搏的手,双手使劲扭动神婆的手腕,虽然没有能够扭动,也没有挣脱,但神婆抓捏她喉咙的力度明显被削减了。 棺材刚刚落地,我看见棺材里面居然铺着尸体用的寿被、寿枕,枕头两旁还有一沓冥币。 棺材还未落地,我迅速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卡住神婆的喉咙,想让她在剧痛之下突然松开抓捏李梅喉咙的手。 刚一抓住其喉咙,我感觉神婆的脖子不但硬邦邦的,而且还有一股冰沁入骨之感迅速传遍我全身。 我大吃一惊,神婆的肉身怎么会像尸体一样硬邦邦的、冰沁入骨? 就在分神之际,我和李梅又被左右飞扑的猫抓了几爪,顿时衣衫褴褛;还被咬了几口,痛得钻心。虽然左右踢打,但我两只手根本敌不过十几支猫。 再不将李梅救出来,即使神婆不捏碎她的脖子,她也会窒息而死。 我突然想起在“钟馗堂”学过“灵猫诈尸”这一课,猫是特别有灵气、极易被阴气附体的动物。人死后,尸体还未入土时,要安排专人照看尸体,防止猫靠近,特别要防止猫从尸体上跳来跳去,发生诈尸,让尸体突然坐起来,或者跳起来,甚至出来伤人。 现在的科学家对“灵猫诈尸”做了测试,作出了科学解释,说猫身上阳性也就是正极静电离子比较多,尸体身上阴性也就是负极静电离子比较多。一旦二者靠近,某一极静电力量足够大时,二者就要发生吸附,但主要是正极静电吸附负极静电。 不过,我不大相信这一解释,因为我做过实验,让猫从狗、羊、猪的尸体上跳来跳去,尸体并没有被吸附起来,所以我还是认为是猫和人身上的阴气对冲导致诈尸。 但是,我听说过“灵猫诈尸”,却没有听说过灵猫会反复攻击人,更没有听说过被诈起来的尸体还会与人对话、会攻击人。 如果神婆被灵猫诈尸,必须将灵猫打死或赶跑,才能让神婆的尸体安静下来。 管它什么情况,射人先射马,先将灵猫赶跑再说。 我低喝一声:耕红、呦呦,上! 耕红、呦呦突然现身,耕红抡起杀猪刀,不断砍杀攻击我们的灵猫。但是,灵猫异常灵巧,耕红几乎刀刀落空。 呦呦不顾灵猫攻击,飞身跳上棺材,抱住神婆抓捏李梅喉咙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神婆“喵”地一声嚎叫,伸出另外一只手,狠狠拍向呦呦的天灵盖。 一股劲风响起,神婆这一掌绝对要将呦呦的天灵盖拍得粉碎。 我大喊一声:呦呦,小心头上。 谁知,呦呦跟着我们战斗这些时日,积累了比较丰富的临场战斗经验,就在神婆的巴掌离他天灵盖还有一毫米左右的距离时,呦呦突然蹲身,双脚蹬住棺材,借力弹开,神婆的手收势不及,狠狠一掌拍打在自己抓捏李梅的手臂上,当即痛得“喵”地一声嚎叫,松开抓捏李梅喉咙的手臂。 李梅顺势退到竹墙下,双手捂住喉咙,不住地干咳。 我隔着棺材喊:老婆,小心灵猫。耕红、呦呦,保护李梅。 耕红、呦呦立即丢下灵猫和神婆,守卫在李梅左右,就剩下我一人与神婆和灵猫战斗。 就在我喊耕红、呦呦保护李梅分神之际,李梅那边墙上一支灵猫突然一个“天蓬罩顶”扑向我,两个绿幽幽的眼珠像两根钢针刺来,我立即低头躲开,这支灵猫重重地撞在我身后的竹墙上。 我刚一抬起头,从对面飞来的一支猫刚刚落到我脚前,我抬腿一脚,狠狠踢在猫的腹部,这支灵猫“喵”地一声哀嚎,被重重弹射到对面的竹墙上,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就没有动了。 解决“灵猫诈尸”最有效的办法,一是赶走或诛杀灵猫,二是用舌血合着朱砂现场画制“灵猫诈尸镇身符”,镇住尸体,釜底抽薪。 现在,灵猫没有赶走,尸体没有镇住,我只好双管齐下。 我大喊一声:耕红保护李梅,呦呦砍杀灵猫。 话刚落音,神婆居然平举着直挺挺的双手,从棺材里直挺挺地跳了出来,落在竹地板上,一下弹起一尺多高。 十几支灵猫看神婆跳出棺材,齐刷刷地蹲在她两边,全部弓着身子,随时准备出击。 神婆“哈”地吐了一口气,嘴角突然长出了两颗獠牙,眼睛透出灵猫一样幽蓝幽蓝的光。 十几支灵猫的不约而同地前臂向后压,后臂向前推,整个身子像一座高高拱起的桥,这是准备出击的状态。 神婆趁着竹地板将她弹起的机会,“喵”地一声嚎叫,顺势向我迈进,双手十个阴森森的手指直刺我的喉咙。 十几支灵猫听到神婆的嚎叫,立即“喵喵喵喵”嚎叫着,向离弦之箭一样,齐刷刷地奔向我。 就在神婆、灵猫排成整齐列队的一瞬间,我一手摸符笔,一手抓朱砂、符纸,同时大喊一声:注意,它们要发起新一轮攻击了。 李梅、耕红、皮皮立即背靠背,成最稳定的三角形格斗式站立。这样一来,神婆和灵猫必须分成两路攻击我们,优势兵力瞬间被削弱。 神婆“喵”地一声嚎叫,灵猫似乎听到指令,大部分“喵喵”嚎叫着奔向李梅和耕红、呦呦,小部分奔向我。 我一边躲闪灵猫和神婆的攻击,一边在躲闪中进攻,一边一口咬破舌尖,迅速使劲用牙齿挤压舌血,积累一大口舌血和唾液后,“噗”地一口喷出去。 混着唾液的舌血像天女散花一样落在空中,被击中的灵猫当即“哇哇”哀嚎,那散发出幽兰幽兰的双眼顿时黯然失色。 正准备靠近我的灵猫看见弟兄伙被不明武器击伤,立即丧失前仆后继的精神,紧急刹车,伺机攻击。 我趁机将一口舌血吐在手掌中的朱砂里,迅速用符笔搅拌几下,立即开始在符纸上画符。 镇压“灵猫诈尸”尸体的符篆有七个字,我刚写出第一个字,神婆见灵猫减小了进攻力度,接连“喵喵”地嚎叫几声,那些受伤的灵猫、停止进攻的灵猫立即“喵喵”嚎叫着,奋不顾身地向我扑来。 我立即喷出一口舌血,又是一阵“哇哇”哀嚎,又有几只灵猫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有的还跳上竹墙,翻墙而走。 李梅见身边的压力减小,立即说:耕红,赶快去支援主人。 耕红挥舞着杀猪刀,舞得像风车一样,几支灵猫顿时被砍瓜切菜一般,身子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剩下四、五只灵猫当即畏畏缩缩,既不想逃跑,又不敢进攻,我趁机又写出了四个字。 神婆见灵猫死的死、跑的跑,接连“喵喵喵喵”几声怒嚎,獠牙更长了,“哈”地吐了一口粗气,伸出直挺挺的双手,十个手指甲像匕首一样,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刷”地刺向我的喉咙。 我立即蹲身躲过,握符笔的手顺势给她肚子一记勾拳,神婆当即捂着肚子,“哇哇”两声嚎叫,窜出老远,几乎一头撞到了竹墙。 灵猫失去指挥,乱成一团,耕红、呦呦和李梅趁机一番砍杀,灵猫拖着残缺的身子,“哇哇哇哇”哀嚎着逃出竹楼。 趁神婆还没有转身之机,我迅速写好了符篆的最后两个字。 神婆刚一转身,我怒喝一声“敕”,猛地刺出“灵猫诈尸镇身符”,正中其眉心,同时一口舌血喷在符纸上,神婆当即“哇”地哀嚎一声,乖顺多了,直挺挺地跳向棺材。 到了棺材前面,无论神婆怎么上蹿下跳,就是跳不进棺材,就像一个落水的老妪想抓住岸上的救命绳,却怎么也够不着一样。 我说:神婆,乖乖地躺回棺材里吧,不然你会魂飞魄散。 神婆“哈”地吐了一口气,似乎答应了。 我说:老婆,过来,我们帮一下这个孤老婆子。 李梅走过来,我们站在神婆两边,一手扶住其肩膀,一手扶住其大腿,将她抬起来,轻轻放进棺材里。 神婆眼里的凶光、嘴角的獠牙慢慢褪去,安详地躺在棺材里。 我说:老婆,你赶快看一下,神婆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举起地上的铜灯照明,李梅翻开神婆的眼睑,按压其心脏,搬动其关节,测试其体温,观察期体表,说:二娃,这老太婆至少死了一天以上,你看,关节已经发僵,身体已经发凉,尸斑也形成了,这明明就是一具尸体。 第281章 五礼乱十魂A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老婆,怪不得刚才我认为这老太婆被“灵猫诈尸”了,还瞎猫碰死耗子,用“灵猫诈尸镇身符”给她镇住了。 李梅说:这老太婆怎么死了?怎么到棺材中去的? 我说:师傅曾经说过,巫教有一些人能够预料的自己的旦夕祸福,可以选定自己的死亡日期,然后自己睡在棺材中,闭气而死。我看,这老太婆应该是这么一种情况。但是,十几支灵猫守卫着她,还听她指挥,又不像是自己死的,好像有人协助她。 李梅说:管她怎么死的,反正是死了,我们要找的关键人物不在了。你是领导,说说下一步怎么走? 我说:你是老婆,是领导,你说说,下一步怎么走? 李梅说:本人正告你,刚才在战斗中你喊我老婆我没有计较,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今后再不准称我老婆,要么喊师傅,要么喊大名。 我说:战斗并没有结束,大战还在后面。我们出发时说好的,以情侣的名义开展工作,不喊老婆怎么干革命? 李梅抬腿给我一脚,说:耕端公,说正事,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问神婆呗。 李梅叹了几口气,说:你这个已婚暴蔫死老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问吧,神婆的尸体在棺材里面睡起的。 我悄悄从说:师傅,我说正事,神婆才去世一天,刚才又被灵猫诈尸,说明她的三魂七魄还没有去报到,我试着问一下她的魂魄。但有刚才的斗争,它们不一定买账,说不定又要发生打斗,你要做好十二分准备。 李梅露出了笑脸,说:嘿嘿,这才像耕大师。你问神婆吧,需要我们打下手时尽管吩咐。 我仔细一看,神婆的三魂七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棺材周围,静静地守望着肉身,恶狠狠地看着我和李梅。 我悄悄给李梅说:老婆,你记得历史上“两桃杀三士”的故事吗? 李梅瞪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悄悄说:阳界画神符、舀神水的神父、神婆,大多有神经病,也就是神经是错乱的。从端门角度而言,它们的三魂七魄勾心斗角,极不团结。我要启用端门“五礼乱十魂”的秘术,让老太婆的三魂七魄再次发生狗咬狗的斗争,从而捕捉我需要的信息。 李梅点了点头说:赶快。 我立即从旅行包中掏出冥币,连同刚才敬献给神婆的祭礼,分成大小、成色不同的五份,在神婆的棺材前点燃。 李梅立即一扫刚才病怏怏的样子,趁机精神焕发地走到神婆棺材前,一边整理神婆被刚才打斗弄得皱巴巴的衣服,一边说:神婆,你老人家真是神仙,三、五下抓捏,就让我的病魔顿时消退了,我们两口子来感谢你老人家了。 我一边焚烧祭礼,一边说:神婆,你老人家驱走了我老婆身上的病魔,这大恩大德我们小两口没齿不忘。本来准备好好孝敬孝敬你老人家的,但出发时准备不充分,没有想到你老人家八十大寿,更没有考虑到你老人家正要驾鹤西去。这里有五份薄礼,你老人家就按照刚才驱赶病魔贡献的大小,分给三魂七魄吧。我们回家后一定再行供奉,人人有份。 神婆的三魂七魄看着五份祭礼,当即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职业不先出手抓拿。 我立即说:神婆,刚才你给我老婆治病一出手就是狠招,我以为你要杀我老婆,不得已自卫还击,出手相救。但你又认为我要杀你,又出狠招,我们彼此之间形成了恶性循环,多有得罪,敬请你老人家谅解。 神婆的天魂首先发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天魂是人三魂七魄的重心,相当于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此时当然该它出来发话。他脑满肠肥,穿着一副对襟马褂,留着一副大背头,煞有气势。 我说:我们真的是来找你老人家求医问药的夫妻,路上听村民说今日是你八十大寿,顺便给你老人家祝寿,祝你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天魂说:你自己会一些阴阳学说,为什么要找我们,还镇住我们的肉身? 我说:神婆息怒,四年前,我老婆突然浑身无力、头昏脑涨,走了很多医院都不凑效。三个月前,一个道士从我们所在的市场路过,自称法力高强,我们就请道士上门。这道士说有鬼魂纠缠我老婆,让我出了一万元驱鬼。我们支付一万元后,道士在我老婆贴身衣服中放了几张符纸,说请了四位金刚护体,鬼怪近不了身;还给我一沓符纸,让我在老婆今后受到伤害时,立即用符纸还击,四大金刚将立即现身帮助我们。刚才我误认为你要诛杀我老婆,看老婆命悬一线,就掏出道士给的符纸还击,不想你老人家是在给我老婆驱魔。 天魂说:那为什么又来找我们? 我说:神婆,那道士拿了我们的钱,我老婆的病情并没有好转,我们认为受骗了。这不是吗?他说有四大金刚给我老婆护体,刚才我掏出符纸,竟然只出来了两位,有一位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与高大威猛的金刚想去十万八千里。前日,我们在边境市场听说这道士上了天目山,又听说神婆你老人家法力无边,就想找你老人家驱魔,顺便上天目山找老道算账、退钱。 天魂点了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我说:我看,你老人家劳苦功高,应该享受最大的一份祭礼。 天魂踌躇满志地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最大的一份祭礼。 李梅趁机说:老公,不想法力无边、威名远播的神婆,竟然居住在这样低矮、破旧的草屋中;竟然无夫、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八十大寿要不是我们两口子上门,连一个祝寿的也没有;竟然落得个没有人送终,一个人蜗居棺材的境地。老公,佛渡有缘人,神婆治好了我的病,我们又碰上其八十大寿,偶遇其百年大喜,我们是不是在后山找一块风水宝地,让老人家入土为安?顺便祭献一些牛羊车马,让她老人家在阴界生活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拮据。 我立即点了点头说:可以,但要征求老人家意见。 天魂说:不用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孤苦伶仃的生活。 地魂急匆匆地说:喂,小妹子,不要胡言乱语,我们有两个儿子,在中国那边做事,混得有滋有味,怎么叫无夫、无儿、无女,孤苦伶仃? 地魂是三魂七魄的又一重心,相当于一个单位的常务,它没有经天魂允许就开口,并且与天魂的意思截然相反。看来,神婆的天魂、地魂关系不够融洽,可能由来已久。 地魂留着山羊胡子,带着瓜皮帽和一副断了腿的眼睛,感觉是神婆三魂七魄的师爷。 我立即拿起一份不大不小的祭礼,恭恭敬敬地递给地魂,还给他鞠了一躬。 天魂见自己的祭礼都是亲手去拿,一个副职的祭礼居然是祭献之人亲手送上,还得到了深深一个鞠躬之礼,脸上当即露出愠色,立即制止地魂:休得乱讲。 我装作没有看见,说:神婆,刚才我老婆提议在后山给你找一块风水宝地,让你入土为安,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天魂、雀阴、非毒异口同声地说:不用,不用,这里就是我们的风水宝地,既能保我们升天,也能保后代万事齐昌。 看来,天魂至少和雀阴、非毒是一伙的。 我心中暗暗冷笑,你他妈的一个儿子被挖心而死,一个儿子亡命天涯,抓到了百分之一万的枪毙,你的后代在这一代就断了,还要保他们万事齐昌,真是睁起眼睛说瞎话。 看来,这神婆的本领不过如此,我正好糊弄她一下,正好加大力度启用“五礼乱十魂”的秘术,让三魂七魄加速内讧,从三魂七魄口里套取情况。 地魂说:小子,难得你们一遍孝心,我们这块风水宝地处在岔河之间,天目山的来龙在此以“仙蝶匐地”之势入地,我们想在岔河前三百三十三丈之地修一道河堤,让天目山的去脉在此慢慢入地,荫庇后代万事齐昌。 臭肺、吞贼、尸狗立即在一旁附和,说要修河堤。 看来,神婆的三魂七魄中,天魂和雀阴、臭肺是一伙,地魂和臭肺、吞贼、尸狗一伙。两伙魂魄长期不和,互相争斗,怪不得神婆要疯疯癫癫,成为当地的神婆。 现在,还有人魂、伏矢、除秽没有发言,到底是跟着天魂,还是跟着地魂,还是单独一伙,情况不明。但是,它们刚才既没有附和天魂,也没有附和地魂,极有可能是单独一伙或几伙。 神婆三魂七魄的“一把手”和常务两个分别带着一帮人内讧,这个单位已经够热闹的了,可以想象神婆没有去世时的疯癫程度。 第282章 五礼乱十魂B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说:神婆,修河堤这事简单,三月内办到,请你老人家验收。只是我不明白,刚才地魂说你有两个孩子在中国那边,天魂的意思是你没有孩子,不知到底有没有?如果没有,这河堤修来荫庇谁呢? 地魂说:我们的确有两个孩子,长子徐光合,在明昆那边开火车;次子徐作用,在明昆那边做生意,修河堤就是荫庇他们弟兄俩。 天魂说:我看修河堤就没有必要了,烦请年轻人在我们的竹楼周围修一道篱笆,成就“仙蝶匐地”的风水格局,荫庇这两个儿孙。 我说:神婆有后,乃天之幸事。老人家说的篱笆我们尽快修建,成就荫庇后人之事。不过,这两弟兄也太不像话了,娘亲八十大寿居然不回来祝寿,让我们两个外人无意之中祝寿了。 天魂和地魂都说:他们弟兄俩工作和生意都比较繁忙,脱不开身。 我说:太后死了皇帝都不上朝,这娘亲死了儿子不送终可以,但总不能回来安葬吧。老人家能否告诉我两位公子在何方高就,我通知他们两弟兄回来尽孝,我们小两口还要协助他们回来尽孝。 天魂说:不回来也罢,不通知也罢,总有一天他们要回来的。 地魂说:不妥,不妥,还是要通知它们回来。我们的长子徐光合,在中国那边的明昆市做生意。次子徐作用,在明昆火车站开火车。年轻人,你们回去后,若方便的时候,转告他们弟兄一声,回来修筑河堤,成就荫庇之势。 吞贼、尸狗立即在一旁附和,说要通知两弟兄回来。 看来,神婆的三魂七魄中,天魂虽然是主要领导,但只有雀阴、非毒支持他;地魂虽然是常务,但有臭肺、吞贼、尸狗支持他,力量上强过天魂。加上人魂、伏矢、除秽的情况不明,必须还在它们之间离间一下。 我捡起一包祭礼,恭恭敬敬地递给人魂,说:你老人家刚才在驱妖除魔中表现非常积极,我们小两口表示一点小心意,回家后加倍敬奉,请笑纳。 这人魂最多一米五高,肥得像冬瓜。 伏矢、除秽立即在旁边附和,说:那是,那是。 看来,人魂和伏矢、除秽是一伙的。 我突然心有戚戚焉,两个主要领导带领人马内讧,已经让视频疯疯癫癫很多年,没有想到“三把”手也带领人马和一、二把手斗争,我真不知视频这孤寡老人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神婆的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死亡,另外一个到案后必定死亡,已经够惨了。现在,我还要让神婆的阴魂继续加大力度内讧,让她在阴界也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妪,是不是有点残忍过度,我真有点想放手的感觉。 但是,相比徐光合、仇万仞的滔天罪恶,我的残忍不算什么,必须加大力度使用“离间计”。 人魂接过祭礼后,交给身边的伏矢,说:你们两位领导贵人忘事多,我们的光合前日不是回来的吗? 地魂说:光合哪里回来?前日来那人根本就不是光合,是山下的一个老头。 人魂说:我发觉那老头是我们的光合。 伏矢、除秽立即在旁边附和,异口同声地说:我就发觉那老头是我们的光合。 天魂、地魂异口同声地说:那是山下的阮家寨的老头,来找我们求医问药,绝对不是我们光合。 从天魂、地魂躲躲闪闪的眼神,以及人魂、伏矢、除秽坚定的语气、对领导不买账的表情,我断定徐光合前日回到神婆身边了,还有可能是化妆成一个老头回到了神婆身边。我必须加大力度使用“离间计”,重点争取人魂和伏矢、除秽。 我立即从地上拿起一包祭礼,恭恭敬敬地递给除秽,说:刚才神婆给我老婆驱妖除魔时,我看你老人家忙得大汗淋漓,小神感谢万分,这点小意思是专门孝敬你老人家的,请笑纳。我们回到家中后,一定加倍敬奉。 除秽笑呵呵地接过祭礼,说:小子孝顺,小子前途无量。 天魂和地魂瞪着铜铃一样大、一样圆的眼睛,怒气从头顶上冒。 雀阴冲过来,一把抢过除秽的祭礼,骂骂咧咧地说:刚才诛杀这小两口时,你他妈的在旁边抄着双手,爱理不理,现在又满口胡言,还比我们多拿祭礼,你还知道要脸不?我都为你害臊。这包祭礼谁也不能占有,归公! 除秽立即冲过去,抓住雀阴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算哪匹黄菜叶子?也配教训我,这是人家施主送给我私人的,你凭什么争抢?你凭什么将它充公? 伏矢也冲过来围住雀阴,说:你…你…你……凭...什么...抢我哥...的...的...祭...祭...礼祭...,再...再...不放手,我...我...我...就打破你...你...你...脑壳。 原来,伏矢天生口吃。 它不但口吃,两颗门牙还是爆牙齿,像老鼠牙齿一样突出老远。 它不仅口吃和爆牙齿,还一支衣袖卷到肩膀,一支衣袖垂到手腕;一支裤腿卷到两腿之间,一支裤腿垂到脚踝。 它不仅口吃、爆牙齿,衣服穿着可笑,头顶上还留了一个朝天独辫子,用什么乱草捆扎着。 它刚一出场,李梅在旁边“噗”地一口就笑喷了。我立即“咳咳”两声,李梅才强忍住笑声,又威严地站在那里。 我立即说:二位,二位,千万不要争抢,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准备不周,哪位适当坐一下让步,我回家后立即敬奉。 伏矢说:小...小...小子...你...你...不知...知...道...道,这...涉...涉及...及...到尊...严,不能让...步... 我说:对,寸土必争。 雀阴说:小子,你不知道,三魂七魄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天魂的统帅之下,我们的所有支出由天魂统一审批,所有收入都要归公。 我说:对、对、对,这是你们的内政,外人不便掺言,地魂,你们说是不是? 地魂和吞贼、尸狗立即将脑袋偏在一边,好像既没有看到它们的争抢,也没有听到我的发言。 天魂清了清嗓子,厉喝一声,说:大庭广众之下,争抢区区祭礼,成何体统? 伏矢说:既…既…然祭...礼…礼...要…要...归...归...公,你...你...为…为…什么率…率先率先接…这…这…位先…先生的祭…祭…礼?这…这…是不廉…廉…洁…洁的表表现。 地魂和吞贼、尸狗立即在旁边不住地点头,一般是称赞伏矢说老大不廉洁得对,一般是称赞伏矢和老大对着干做得对。 天魂当即哑口无言,雀阴、非毒两个跟班也无话可说。 我立即说:伏矢前辈,天魂毕竟是领导,我们都靠领导制定前进方向,都要尊重领导,对不对? 伏矢说:他…他…算…算…什么领…领导…导,动…动辄…就…就…指手画脚,经…经…常…常将公家的…的…财物…物…揣…揣…进腰包,我…我…就看…看…不惯这…这种人。 我看矛盾已经挑起,伏矢和天魂都有利于我,一边给天魂眨眼,一边对伏矢说:伏矢前辈,大家闹了不愉快,都是我们小两口的错。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天魂估计我要教训伏矢,说:去吧,去吧,教训教训这小子。 伏矢、人魂估计我要说天魂的不是,说:去就去。 我让李梅守住其他魂魄,将伏矢带出大门之外,当即掏出一大把冥币焚化给它,伏矢笑得闭不拢嘴巴。 我说:伏矢前辈,你在这样无能、昏聩、贪腐的领导手下做事,算是在夹缝中生存。 伏矢说:它…它…算锤…锤…子的领…领导,卵…卵…本事…事…没…没得? 我说:前辈,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我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算了吧。 伏矢说:你…你…说得有…有…道理,我…我…就是…这…这…个性格。 我说:前辈,你刚才说你们的大儿子徐光合前日回来了,是怎么回事,我好和他共同感谢神婆。 伏矢说:前日我…我…在睡觉,一个…人…人进了我…我…们的家,肯定是徐…徐…光…光…合,他…他…化妆成一…一…个老头。 我说:回自己的家,回自己的母亲身边,为什么还要化妆成老头呢? 伏矢说:他…他…让我…我们到寨…寨…子上,动…动员村民将家中的…的军火送到万…万丈坑去。 我说:将军火送万丈坑去干什么? 伏矢说:卖…卖…给一…一个人,那里有人…人在等…等着买。 我说:卖给谁呀? 伏矢说:不…不…知…知道。 我看目的已经达到,又将伏矢领回堂屋,伏矢当即对天魂赔礼道歉,天魂看我将它桀骜不驯的下属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由得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第283章 陷身万丈坑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告别神婆,我和李梅带着耕红、皮皮、呦呦继续顺着山沟进发。 李梅问:二娃,下一步怎么走? 我说:老婆,上天目山、下万丈坑。 李梅说:干什么? 我说:刚才我问了伏矢,他说前日一个老头到神婆家,他当时虽然在睡觉,但认为那老头是徐光合伪装的,并且还说这老头让神婆到寨子上,动员村民将家中私藏的武器送到天目山万丈坑,那里有人收购。天魂、地魂坚持说这老头是山下一个姓阮的老头,绝对不是徐光合。从它们争斗的情况来看,我断定那老头就是徐光合。所以,我们必须到万丈坑去一趟。这里肯定找不到徐光合,但可以看出他购买武器干什么,购买了些什么武器,从而清查其去向。 李梅说:二娃,求你了,真的不能称老婆了。 我说:我让一步,只有我两人时这么称呼,行不? 李梅说:远在异国他乡、荒山野岭,拿你这小老头没有办法,赶快将思想转移工作上,革命工作重要。 顺着这条山沟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出现了很多竹楼组成的寨子。 寨子的后山上,一座椅子一样的孤峰突兀,村民说那就是天目山的主峰,万丈坑就在天目山半山腰。 李梅说:二娃,我怀疑你的分析有误,或者伏矢给你的情报不对? 我说:为什么,老婆? 李梅说:徐光合让神婆喊村民将武器送到天目山的万丈坑,那可是山顶,要运走军火,送下山不是更方便吗?未必他要占山为王? 我说:老婆,徐光合购买军火不是拿给人使用,而是焚化后让阴司镇的鬼怪搬走,就像我们祭祀祖先时烧钱化纸一样。 李梅说:这么说来,我们到天目山又有一场恶战。 我说:老婆,你一百二十个放心,购买军火在阴阳二界都是不容许的,它们的买卖必定悄悄进行,成交过后必定立即逃散,不可能还留在那里。万丈坑现在鬼毛都看不到一根,鬼气也闻不到一口,能有什么恶战呢? 李梅说,走吧,一切小心为妙。 刚刚走到寨子旁边,前面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余彦婷和韩雨浓,两个有说有笑,举起照相机不断摆拍,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要亲热。 看到我和李梅出现,余彦婷和韩雨浓那两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我们两队“恋人”汇合在一起,惹来村民一阵阵羡慕至死的目光。 在一颗大榕树下,我们假装座在那里欣赏风景、稍事休息,趁机汇总工作。 余彦婷说:我们在寨子中摸排时,很多村民都说前日神婆到寨子中转悠,说家中有军火的务必立刻送到万丈坑,否则山神要发怒,家中要遭横祸;政府要追究,家人要蹲大牢。很多村民知道神婆的言语很灵验,就将家中的军火送到万丈坑,卖给一个老头。 我问:那老头是谁? 余彦婷说:年龄稍大的村民认识,年龄稍小的村民不认识,认识的人说是山下黄泥寨的孤寡老人阮玉林。 我说:神婆的天魂、地魂坚持说找神婆的老头是山下姓阮的老头,现在很多出售军火的村民也说是阮姓老头,而伏矢坚持说这老头就是徐光合伪装的,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这是目前有关徐光合的唯一线索,我们必须到万丈坑去查证。同时,我们还要找到黄泥寨的阮玉林,印证其近日行踪。 李梅说:两条腿走路吧,印证阮玉林的行踪就让柳静野和吴耀星干。 我说:谁去通知,那还不如通知的人干。 李梅说:我们不是配了手机吗,看这里是否有信号? 手机在两河口那山沟一直没有信号,我为了节电,索性将手机关了。 李梅一提醒,我立即开机,山顶上居然有信号。 我立即给柳静野打手机,居然也打通了,他们说很多村民迷信神婆的预言,将家中的军火送到万丈坑,卖给了黄泥寨的孤老头阮玉林,他们正在往万丈坑赶。 购买军火的又是阮姓老头,不是徐光合。 我悄悄将我们两个组的情况告诉了柳静野,说:你们不用上万丈坑了,立即返回黄泥寨印证阮玉林的行踪,以便确定徐光合是否回到天目山,确定下步工作走向。 柳静野说:耕专家,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我先后拨通了潘处长、江处长的电话,汇报我们在南越国的工作进展情况。 潘处长说明昆侦缉局在城郊查到一处废旧收购点,疑似徐光合的门市,但店主本人一直不在,室内也没有搜查出可疑物品可以印证店主是否是徐光合。此外,他们在国内的排查、清查、拦截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江处长说他们对仇万仞的审讯没有取得任何新的进展,仇万仞一口咬定所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完了。 我立即问:鲁瑶瑶呢? 江处长说:带着无头鬼回鲁王府了,应该很快就会返回。 话刚说完,我知道不该当着李梅问鲁瑶瑶。 回头一看,李梅不怒自威,要不是余彦婷和韩雨浓在旁边,我可能至少在言语上又有一阵好受的。 我急忙背起李梅的口袋,说:弟兄姐妹们,趁天色还早,我们朝万丈坑进军,争取天黑前返回寨子。 李梅见我主动将她背旅行包,脸上的愠色慢慢消退了,连谢字都没有说一个,任凭我背着两个旅行包。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万丈坑。回头一望,山下寨子上的竹楼竟然只有桌子大小。 刚到坑边,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在山风的吹拂下扑入鼻孔,说明这里不久前的确发生过较为激烈的爆炸。 这是天目山主峰下难得的一块平地,却平生了一个直径大约三百丈、深约四百丈的一个天坑,一条羊肠小道从坑边盘旋而下,一直通向坑底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 坑底原本郁郁葱葱的植被明显被大火焚烧过,坑底一遍漆黑,相对高大的树桩还冒着缕缕黑烟;洞底平地上的泥土好像被开挖完了,但看不出半点湿气,焦泥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冒着黑烟的枯枝;稍微靠近坑沿的植被一遍焦枯,明显被坑底大火的高温炙烤过。 这肯定就是爆炸现场,为了确定到底是些什么军火,我们必须到坑底查看。 我带着李梅、余彦婷、韩雨浓沿着溅满细泥的羊肠小道,盘旋着下到坑底,地上冒着黑烟的枯枝和焦枯的泥土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很多被大火焚烧过的、被剧烈爆炸震得歪歪扭扭的枪支,露在地表的大约有上千支。 我让余彦婷和韩雨浓抽样盛装一些泥土,回去化验,确定是否有手榴弹、手雷等其他已经爆炸的军火。 余彦婷正在泥土里仔细搜寻,突然喊:耕专家,快过来看一看,这是什么? 我急忙跑过去,泥土中一块石头上,凸着一个“卍”形的镌刻。 坑底的泥土中藏着一个鬼界的标识,应该很玄乎,我立即让大家清扫周围的泥土,一块桌子大小的方形石头露出来。 李梅组织余燕婷和和韩雨浓将石头上的泥土打扫干净,“卍”形镌刻与周围的石头似乎有分寸细小的缝隙,感觉不是一个整体。 我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余燕婷在抓住“卍”形镌刻的中心点扭动了一下,居然把这块石头扭骗了一定角度。 我大叫一声:不要乱动! 余彦婷立即停手,但为时已晚。 突然,坑底轻微抖动了一下。四人不约而同地其他三人:你们感觉到了吗,大地好像在颤抖,是不是要地震了? 突然,坑底又抖动了一下,力度比刚才大多了。 我们四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我大叫一声:跑! 李梅拉着我,指着坑底靠地洞的地方,尖叫一声,说:遭了,天坑在塌陷。 我顺着李梅指的方向望去,坑底靠洞口一带正在塌陷,并且朝我们这边延伸过来。 转瞬之间,三百多米直径的坑底像一块巨石砸在一块玻璃上,遍布千万条裂缝,一下将我和李梅、余彦婷、韩雨浓分裂在四处。 李梅大叫一声:二娃,天坑上面也在塌陷。 我抬眼一望,天坑上部四周的泥土、植被正像泥石流一样慢慢向坑底蠕动,坑沿有一圈大约三、四十米宽的植被向下移动后留下的黄土印迹,正在向下慢慢扩大。 喊了两天的老婆,此时该显男儿本色了。 李梅站在一块桌子大小的泥土上,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宽宽的裂缝,与我间隔的裂缝大约有两米宽,如果这块泥土塌陷下去,李梅瞬间就要被包饺子。 我立即捡起地下的一根竹子,横在手中,一边助跑,一边喊:老婆,老公救你来了! 跑到裂缝边沿时,我和李梅之间的裂缝又扩宽了半米。 要死也要和心上人死在一起。 我立即将手中的竹子插在裂缝边沿,一个“撑杆跳”,竹竿带着我,在半空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刚好落在李梅旁边。 我还没有站起来,李梅刚才站的桌子大小的泥土突然一裂开一条一米左右宽缝,又将我和李梅分开。 李梅一个箭步跳过来,紧紧抱住我,说:老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生做不成夫妻,来世再做吧。 我说:终于承认我是你老公了。 李梅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的命相是九十九岁,今天不得死,也不让你死。 韩雨浓也紧紧抓住余彦婷,满脸焦急。 我大声喊:朝大块的泥土上跑,总有办法的。 坑底又是一阵剧烈颤抖,我看了看四周,坑底在垂直下降,天坑四壁的泥土、植被虽然在往下慢慢蠕动,但并没有一股脑儿涌向坑底,而是垂直下降。 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如同掉进了一个四壁光滑的陷阱,一种要被葬身万丈坑的感觉突然袭来。 第284章 困锁阴司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坑底大约垂直下降了三十多米,“咣”地一声抖动了一下,好像没有继续塌陷了,我们四人顿时被震到在地。 我起身一看,坑底确实停止塌陷了,天坑四壁也没有下滑了。 我们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我们没有死。 话刚落音,管她是不是恋人,在大难不死面前,我几近疯狂地搂着李梅,狂吻起来,韩雨浓和余燕婷也相拥而泣。 正在我们庆祝大难不死之时,地下突然又发出一阵沉闷的低吟,坑底又开始塌陷,坑壁又开始下滑,并且比刚才的速度还要快、烈度还要大。 就在坑底开始塌陷的同时,天目山主峰方向的坑壁上“哗”地塌陷一两、百个平方的岩石,直挺挺地如同一块木板坠入坑底塌陷出的裂缝之中,一个高约一百米的洞口豁然出现在坑壁上。 我放眼一望,山洞洞底比较平整,还没有出现塌陷迹象,立即大喊一声:赶快往洞里跑! 我一边喊,一边拉着李梅,跨过一条条裂缝,与死神赛跑。 余彦婷也拉着韩雨浓,像百米决赛冲刺一样,跨过一条条裂缝,奔向山洞。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我们无限的潜能,我们一连跨过七、八道一、两米宽的裂缝,像四名决赛的跨栏竞赛运动员,齐刷刷地向终点冲去,争抢冠军 山洞近在咫尺,死神正在离我们远去。 我们离山洞口还有大约三十米时,坑底与山洞之间突然塌陷了一条大约三米宽的裂缝,裂缝里还冒出蒸蒸白气。 我大喊一声: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赌一把,跳过去! 四个跨栏运动员像被蒸汽弹射机推动着,腾空而起,越过裂缝,重重摔倒在山洞中。 我们刚刚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传来,山洞顶部的泥土、小石簌簌下落,不断砸在我们身上。 我们时人该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吧? 我爬起来一看,坑底和坑壁正在急速塌陷,一直坠落下去三百米左右才停住,刚才这“哐当”一声就是急速下坠的坑底、坑壁与更下一层的坑底剧烈撞击发出的。 我立即扶起李梅,转身往洞里跑。 韩雨浓大叫一声:两位专家,余彦婷掉进坑底了,赶快救她。 我回头一看,山洞靠天坑的坑壁上只有几个芊芊玉指扒住洞边的一块石头,偶尔还动一下,正在努力向上爬,像蜗牛一样移动。 我立即将“捆鬼绳”抛到余彦婷的两手之间,迅速跑向坑边,才发现这天坑距离坑口大约五百米、离坑底大约三百米、四周全是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 余彦婷抓在一块坑壁上凸出大约一米多的石头边沿,整个身子悬在空中,除了几个手抓住石头的边沿外,身子没有任何依靠,两条细腿被风吹得胡乱摆动。她上牙紧紧咬住下唇,原本俏丽的脸蛋胀得像猪肝,眼睛几乎迸裂而出,全身紧张得瑟瑟发抖。 我立即趴在地上,将“捆鬼绳”缠在余彦婷的一支手腕上,另外一头缠在我的腰间,大喊一声:韩雨浓、李梅、耕红、皮皮、呦呦,抓住我的双脚,赶快朝后拉。 李梅和韩雨浓紧紧抓住我的左右脚踝,耕红抓住李梅的双脚,皮皮和呦呦抓住韩雨浓的左右脚,像猴子捞月亮一样朝后拉。 我立即紧紧一把抓住余彦婷的手腕,猛力向上拉扯。大家齐心协力,终于让余彦婷的肚子趴在了凸出的石头上。 我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余彦婷趴着的石头慢慢向下倾斜。 我大喊一声:彦婷,赶快爬上来。 余彦婷双手按住身下的石头,奋力一跃,膝盖刚刚跪在石头上,石头“哗”地一声掉下去了,其根部竟然在我肚子之下,我和她一起掉下悬崖,挂在坑壁上。 韩雨浓和李梅在坑沿抓住我的双腿,我头朝下吊在坑壁上,余彦婷双手抓住“捆鬼绳”,吊在我脑袋下方,身边的泥土、碎石簌簌下落。 我努力将余彦婷朝上拉,李梅和韩雨浓努力将我朝上拉,但我和余彦婷的重力远远大于李梅、韩雨浓的拉力,他两个竟然被我们慢慢拉倒坑边,一支脚掌离坑边只有三、四十公分了,还一丝丝地像坑边移动。 再这样下去,李梅和韩雨浓肯定要被我们拉下悬崖,一起坠入坑底。 我大喊一声:李梅,赶快松手。 李梅说:老公,要死一起死,我绝不松手。 这天字号死难关头面前,李梅根本没有思考时间,应该是说的真心话,特别是听到那一声“老公”,我一下像被注入了强心剂,大喊一声:老婆,那你们就使劲拉吧。 我一只手抓住“捆鬼绳”,咬着牙关将余彦婷朝上拉;一只手努力寻找可以依靠之处,用力朝上撑。 李梅和韩雨浓的脚掌终于艰难地朝后面挪动了半个脚掌的距离,我稍微向上移了一点点,手掌恰好碰到了坑壁一块凸起的石头。 我手掌按住石头,用力向上撑,身子又后退了几厘米,余彦婷也跟着上升了几厘米,脚掌恰好蹬在了几块凸出的石头上,一下向上冒了十几公分。 李梅、韩雨浓突然感觉手上的压力减小了,猛地朝后拖,我和余彦婷像两个小宝宝一样,被他们合力拖上坑壁。 从鬼门关突然回到阳界,看着距离坑口大约五百米,坑口上不了;距离坑底大约三百米,坑底下不去;特别是洞口四周全是寸草不生的悬崖,根本出不去,我们四人紧紧搂在一起,一会哭,一会笑。 我作为这个团队的“专家级”领导,率先镇定下来,摸出手机准备个潘处长报告目前的处境,竟然没有信号。 坑口上不了,坑底下不去,唯一的路径就是朝洞里走,看能否找到出路,哪怕出口像这里一样悬在半空中,也给人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我们打开强光手电,小心翼翼朝洞里走,沿途石钟乳的奇形怪状、巧夺天工、险要程度以及宏大规模,我不能够在汉语中一个词语或者一句话来描述,但大家都无心欣赏沿途美景,一心只想尽快逃离这绝命之地。 朝洞里走了大约三百米,一座牌坊矗立在眼前,大门上方镌刻着“阴司洞”三个大字。 李梅、余彦婷、韩雨浓立即欢呼起来,说牌坊是人类文明的象征,这里一定有人居住,或者曾经居住过人,极有可能有出口。 我当即心中一震,这牌坊与我在阴司镇看到的牌坊一模一样,这标识与“阴司镇”只有一字之差,极有可能就是进入“阴司镇”的一个道口,或者是“阴司镇”的洞府之一。 仇万仞交代徐光合给“阴司镇”购买军火,天目山的村民将军火送到万丈坑,难道“阴司镇”就从坑底将这些军火运回了“阴司镇”? 如此说来,这个山洞一定是通往“阴司镇”的道路。 我立即将他们喊道牌坊边一个偏僻处,告诉他们我们可能踏上了通往“阴司镇”的道路。 余彦婷和韩雨浓不知道“阴司镇”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一个旅游景点,异口同声地说:反正是一死,还不如到“阴司镇”旅游一番再死。 李梅在马家寨被独眼蛊公向清明打下了“阴司镇”,险些作为妓女留在那里,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说:那里风景虽好,但那里是阴界一个正在闹独立的地方,男人被抓住后奴役做苦力,女人被抓住后... 余彦婷急忙问:女人被抓住后怎么办? 李梅说:要么卖给阴司镇那些当官的做妻妾,要么卖到“阴司青楼”卖淫。 余彦婷立即说:两位专家,我宁愿死,也不给鬼王做妻当妾,也不卖身卖淫,我们回去,跳下天坑摔死吧。 我说:知道绝地逢生吗?这里如果真是通往“阴司镇”的道路,我们就有救了。 韩雨浓和余彦婷异口同声地说:为什么? 李梅说:耕专家可以利用符咒带领我们从“阴司镇”直接回到阳界。 余彦婷说:专家,赶快画符念咒吧,我一秒钟也不想呆了。 我说:我的符咒必须在“阴司镇”的牌楼底下才能生效,我们还是继续朝前走吧,看能否找到牌楼。 余彦婷说:我不走了,我不想给鬼当老婆,更不想卖淫。 李梅说:这个耕专家有办法。 我掏出狄富、狄贵的鬼皮,让李梅和余彦婷穿上,给她们喷了很多鬼气,两个活脱脱的鬼立即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问:你们互相看一下,你们这副模样,有鬼愿意娶你们当老婆吗?有鬼愿意嫖你们吗? 余彦婷好像拿到了护身符,当即换了一个人,斗志昂扬地说:我愿意跟着耕专家勇闯“阴司镇”,将革命进行到底,至死不辞。 韩雨浓说:耕专家,你还有这种衣服没有,给我俩也穿上一套? 我说:我随身还有仇开祖和仇开宗的鬼皮,但徐光合与“阴司镇”的鬼怪有勾联,这两件鬼皮不敢启用。如果临时赶制鬼皮,不但要抓两支鬼,还需要专用工具炼制,这些工具我都没有带在身上。 韩雨浓说:那就算了,我们适当抓点稀泥涂抹一下脸巴、衣服就行了。 待韩雨浓将脸巴、衣服上涂抹稀泥后,我朝他身上喷了很多鬼气,又一个不人不鬼的另类站在我们面前。 第285章 进军阴司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正准备带着大家跨过牌坊,向山洞里面进发。突然,山洞里响起了清脆的《猪八戒背媳妇》的手机铃声,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是没有信号吗,手机怎么在响? 这铃声是我的个性化彩铃,我立即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来电号码000987656789。 这是“阴司青楼”吧台的电话,许三妹肯定有重要情报要传送,我立即退到一个角落,悄悄接听,李梅急忙跟上来。 许三妹浪笑着说:鬼老头,又在哪里浪荡? 我说:我除了谈生意,就是在青楼听歌、品茗,这阵正在中鬼都“皇都大酒店”舒服着呢。 许三妹说:鬼老头,我们这里有十几个东瀛国的洋妹妹上门了,是不是来尝尝鲜? 我说:好久没有见过洋妹妹了,给我预定四个,一、两天就到。 许三妹说:哈哈哈哈,一个暴蔫老头,好大的口气,你连一个都摆不平,一口气就是四个。好,我给你预定,但先说好,你兴奋死了、残了我不负责啊。 我说:那你就全程观摩嘛。 许三妹骂了我一句“流氓”,突然压低声音说:郑大官人前日和一个老头从万丈坑运了一大批军火回来。 我说:那老头现在什么地方? 许三妹说:刚从“阴司青楼”离开,应该在“阴司镇”没有走。 我说:从万丈坑怎么到“阴司镇”? 许三妹说:据说全是地道,大约半天路程,但我没有走过。 我说:我正在万丈坑往“阴司镇”赶,你密切注视那个老头的行踪。 许三妹又哈哈浪笑,说: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放心,“阴司青楼”绝对给你预定身材、脸蛋、皮肤、才气、功夫都一流的洋妹妹。 我知道许三妹身边有其他鬼来人,不便继续交流,说:你们那里通手机没有,哥哥给你带一个来。 许三妹说:程控电话都才一个单位一部,更不用说手机了。不过,据说我们伟大的阴司君正在想法引进手机。 我立即压低声音说:挂电话后记得再次乱拨号码。 挂断电话后,李梅立即围过来,双手叉腰,低沉着声音说:耕二娃,你怎么变得这么水性杨花,你还是人吗?和鲁瑶瑶结了婚,又占我的便宜,还预定妓女... 我立即给她拉到一边,说了许三妹开始发挥作用、这里就是天目山看通往“阴司镇”的地道等事宜。 李梅转怒为喜,嘿嘿嘿嘿干笑着说:那我又错怪你了。 我坏笑着说:老婆,我就喜欢你错怪我的样子。 当即又得了一阵白眼。 我让耕红在前面探路,皮皮和呦呦在两边护卫,我引路,李梅压阵,慢慢朝洞里进发。 这个山洞高约五十到百米不等,宽约二十至五十米不等,起初几百米上下左右全是石钟乳,以后每隔几十米,左边或右边就有一座高约数十米、龇牙咧嘴的石雕塑像。 仔细一看,这些石雕塑像都是《法经》里有记载、总鬼都广场有陈列的三十六种鬼,分别是食气鬼、食法鬼、食血鬼、食吐鬼、食粪鬼、食唾鬼、食发鬼、无食鬼、希恶鬼、食肉鬼、食小儿鬼、伺婴儿便鬼、伺便鬼、食人精气鬼、火炉烧食鬼、炽燃鬼、食香鬼、地下鬼、疾行鬼、护身饿鬼、针口饿鬼、神通鬼、欲色鬼、住海渚鬼、使执杖鬼、不净巷陌鬼、冢间食热炭土鬼、树中鬼、四交道鬼、旷野鬼、食风鬼、食火炭鬼、食毒鬼、罗刹鬼、杀身饿鬼。 阴界礼制有明确规定,只有总鬼都能够公开陈列、展示三十六种鬼的雕塑、标本,这通往“阴司镇”的道路公开阵列三十六种鬼的雕塑,明显有违礼制,充分说明“阴司镇”的胆大妄为和勃勃野心,也说明阎罗真君鞭长莫及。 我们在山洞中走了大约四个多小时,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灰蒙蒙的、朦朦胧胧的灯光,就像我们在大城市边沿看到大城市上空发出的灯光一样。 看来,前面不远应该就是“阴司镇”。 我带着李梅、余彦婷、韩雨浓躲在路边;让耕红继续往前面走,看到牌楼后,认清牌楼上所镌刻的字,然后迅速回来报告,以便我确定下步工作走向。 不久,耕红悄悄返回,说:禀报主人,前面两里路处有一座牌楼,顶上镌刻着“阴司街道一”四个字,牌楼下有十几个持枪的阴兵在检查,进去的人都要出示牌牒。牌楼后面是街道,两旁亮着路灯,街面的门面也亮着灯光。 上次我们被向清明打入“阴司镇”时,这里的牌楼没有阴兵把守,这次山门居然加了十几个持枪的阴兵查验。看来,阴司君不但购买军火加强主动出击的力量,还严查过往行人,必有一番大动作。我师傅的平生意愿就是协助阎罗真君剿灭“阴司镇”,我趁机可以摸摸情况、熟熟地形。 我说:同志们,我们已经到了“阴司镇”门口,这里有一条街道名叫“阴司街”,一共有九重牌楼,越往里走危险越大。走过第一重牌楼,在第二重或第三重牌楼,我就可以运用符咒带领大家返回阳界。 余彦婷、韩雨浓、耕红、皮皮、呦呦看到马上就要返回人间了,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让我赶紧带他们出去。 李梅说:二娃,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说:师傅,但说无妨。 李梅说:送武器那个老头极有可能是徐光合,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犯罪嫌疑人就在眼前,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我看,我们可以悄悄潜入“阴司镇”,打探徐光合的下落,伺机抓捕。或者将他逼出“阴司镇”,给在阳界的抓捕他的战友创造条件。 李梅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只是不好先开口。 听到李梅发话后,我立即说:这确实是查证、抓捕徐光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看,我们就不急于回人间去,先潜入“阴司镇”,再慢慢抓捕徐光合,或者将他逼出“阴司镇”。 李梅说:出入的牌牒呢? 我说:这个好办,我先隐身潜入,择机偷几个就是。 余彦婷和韩雨浓见我这位专家级领导发话了,不便反对,立即表态说:刚才天坑塌陷极度刺激,穿越地道有惊无险,现在又跟着专家在在阴界抓阳界的人,必定大开眼界,坚决跟着两位专家干! 我说:进入“阴司镇”后,李梅带着皮皮,余彦婷、韩雨浓带着呦呦,在第二、三重牌坊之间找同一个宾馆住下,不能让鬼怪看出我们是一起的。 余彦婷和韩雨浓看我要离开他们,立即说:专家,你呢? 我说:我在“阴司镇”有一个线人,她正在监视徐光合,我要带着耕红到她那里去。 李梅立即取笑我,说:该不是去嫖预定好的东瀛国洋妹妹吧,先前就预定好的,可要小心龙体呀。 我说:线人不能离开青楼很远,我必须进青楼去。 李梅说:那你要小心我,一旦有危险就立即撤退。甚至可以不管我们,直接回阳界,再找机会来接我们。 我说:二娃是那种人吗?况且刚才你在天坑救我时,说了要死一起死,绝不放手。放心,不管是否抓到徐光合,我们都一起回阳界。 李梅、余彦婷、韩雨浓隐藏好后,我立即隐身走向第一重牌楼。 刚才在一两公里之外看过来,“阴司镇”上空还散发出黄橙橙的光,耕红也看到街上的路灯、广告灯箱亮着灯,一遍繁华的夜市景象。我们走到第一重牌坊后,放眼望去,整个“阴司街”根本没有路灯和广告灯箱,街上隔三差五亮着一个蓝灯笼,两旁的门店透出煤油灯或者蜡烛一样弱小的光,让整个“阴司街”看起来十分诡异。 街上摆摊的、耍猴的、坐轿的、骑马的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景象,只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阴森森、白惨惨的,估计这里在赶夜集。 进入第一宠牌楼后,我专门到鬼比较拥挤的地方,靠近那些年纪较大的鬼,扒窃了六副出入牌牒。 那是一块块一模一样的铜制牌牒,上面镌刻着“阴司街出入牒”几个隶体字,我立即返回李梅他们的隐藏处。 三个侦缉人员和三个鬼精灵拿着牌牒,间隔几米,大摇大摆地走到第一重牌楼下面,我隐身在旁边护卫。 阴兵看了看牌牒,又看了看他们,将牌牒还给李梅他们,做了一个放行的动作。 穿过第二重牌楼,旁边有一栋比较高大、古典的楼房,一块写着“龙潭客栈”的蓝边白布迎风招展,余彦婷他们先后住进了这家酒店。 我将他们送进房间后,让他们在房间里等候,准备带着耕红继续往里走。 突然,从“阴司街”里面冲出来数百名骑着阴马、提着寒光闪闪的冲锋枪的阴兵,一口气冲到第一重牌楼下,在牌楼前一字排开。 领头的大声说:有敌人侵入万丈坑,意图对阴司镇不轨。阴司君指令,即时起,所有鬼众不得出入“阴司街”,阴兵营要逐一排查。一营,把守阴司街第一重牌楼,不能进出任何鬼怪,违令者斩! 第286章 密会鬼线人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情况瞬息万变,出口被堵死了,我们现在很难走出“阴司镇”。 不过,我要在“阴司镇”查证、抓捕徐光合,现在还不想出去,况且我们也不从山门走,你们就忙吧,我无所谓。 我先到余燕婷和韩雨浓的房间,让他们注意隐蔽,特别交代皮皮要注意保护他们。 然后,我到李梅的房间,让她注意安全,特别交代呦呦二十四小时不能合眼,务必保护好李梅。 李梅将我送到房间门口,撅着樱桃小嘴,说:注意安全,必须平安回来。 我坏笑着说:放心,我只是找许三妹聊天,绝对不发生实质性动作,不可能带性病回来。 李梅白了我一眼,说:滚! 我穿上鬼长衫,带着鬼皮帽,留着鬼发长辫,让耕红扮作差人,给我提着钱袋子,我们装着逛夜市的主仆,慢慢走进“阴司青楼”。 刚到青楼门口,两个妙龄鬼女迎上来,齐声喊:欢迎光临。 我竭力装出大款派头,爱理不理地走进青楼。 刚一踏进青楼大门,一个妙龄引路鬼女右手向前一伸,恭恭敬敬地说:二位爷,楼上请。 引路鬼女将我们带到吧台,安排我们在吧台附近的红木椅子上落座,问:二位爷,先喝点什么吗? 我说:不用了,直接安排一个单间。 引路鬼女说:二位爷是内行人,我这就就给你们安排房间。 不久,引路鬼女说:二位爷,房间安排在三楼888,请随我来。 引路鬼女将我们带到888后,说:二位爷,是我把人叫到房间里来挑选,还是二位爷到库房去挑选? 我说:这个房间比较小,我到库房去挑选。 引路鬼女带着我们到888附近的鬼妓库房,两列大约四十个穿着暴露、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的鬼女立即一边向我们鞠躬,一边齐刷刷、温柔地说:欢迎光临。 耕红没有见过这些场面,两眼放光,惨白的鬼脸上顿时泛起一阵阵红晕。 我对引路鬼女说:换一批。 稍后,两列大约六十个鬼女鱼贯而出,更加靓丽,一边向我们道万福,一边齐刷刷、温柔地说:请二位爷挑选。 我看了一阵,摇了摇头。 引路鬼女说:二位爷,还是不中意吗?再换一批。 我挥了挥手,让鬼妓退下,说:不用了。 引路鬼女说:二位爷,是不是小女服务不周,我这就换大堂经理亲自给二位爷挑选。 我递给引路鬼女一把小费,说:小妹,算了,这些类型的妹妹爷都玩腻了,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还是怀念这里的老相好。 引路鬼女说:爷有哪位老相好,我这就安排。 我说:许三妹还在这里没有? 引路鬼女:许三妹在,是我们这里的后勤部长,但她比这些妹妹年龄大得多,当领导后已经没有接客了。 我说:没接客好呀,干净得多。负责后勤工作更好,好歹是个领导,我玩了这么多妹妹,就是没有干过领导。去、去、去,把许三妹叫过来,让她陪爷聊聊天。 引路鬼女说:二位爷回房间稍等,我这就去叫许三妹。 不久,我听到许三妹在外面不停地责怪引路鬼女,说:我已经多年不接客了,怎么能够安排我接客呢? 引路鬼女百般解释,说:让客人满意是郑大官人的指示,是青楼的服务宗旨,客人点了你,我只好来叫你,姐姐就原谅妹妹吧。 许三妹说:我只能按照客人的要求,陪她聊聊天,照顾一下客人情绪,维护一下青楼声誉,对外千万不能说我接了客的。 许三妹款款进入房间,立即满脸笑容,说:不知二位爷大驾光临,小女有失远迎,请谅解。 许三妹虽然三十出头,但风韵犹存,特别是当领导后,还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比上次见到时高雅多了。 我向引路鬼女挥了挥手,她知趣地退出房间,关好了房门。 许三妹说:二位爷,小女子年老色衰,早就不接客了,服侍二位爷有损你们身价,二位爷是否另选高明? 我故意憋这声音说:爷就喜欢年纪大的,喜欢多年不接客的,还喜欢当领导的。 许三妹说:让客人满意是我们追求的目标,我们这里新到了一批外国妹妹,不知二位爷有兴趣没有? 我露出本来声音说:我本来预定了四个东瀛国洋妹妹,但今天突然想找一个年老色衰的知心妹妹开开心。 许三妹一下就知道我是谁了,当即大惊失色,说:耕大师怎么来得这么快? 耕红知趣地退出房间,在门口放风。 我说:三妹辛苦了。 许三妹眼里立即滚落出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半是幸福,一半是激动。 我说:过得怎么样? 许三妹说:你们上次回去后不久,郑大官人让我当了青楼的后勤部长,既不接客,也不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日子还是比较轻松。但是,我们一切言行必须看郑大官人它们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轻则被臭骂,重则被毒打,还有被斩杀的。 我说:这里现在有多少妹妹? 许三妹说:接近两千妹妹,全是被强迫买淫的。 我说:怎么这么多? 许三妹说:我最近才知道,这个青楼是“阴司镇”的官办妓院,由郑大官人管理,所有收入归“阴司镇”财政。前不久我才知道,这郑大官人是“阴司镇”的阴兵营长,管理“阴司镇”的军事、破案。 这时,外面靠楼梯间传来了“咣咣咣”三声轻柔的铜锣声。 许三妹三下五除二就脱掉衣服,优美的胴体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呼”地一声钻进被窝,焦急地说:耕大师,赶快脱掉衣服钻进被窝。 我说:怎么了? 许三妹说:青楼有一些鬼妓卖淫时服务态度不好,客人有意见,影响青楼收入。最近青楼规定,鬼妓接客期间,专门有人督查,遇到工作不尽力的、客人有意见的,轻则毒打,重则斩首。 我说:你快起来,就说不是接客的,我们在商谈事情。 许三妹说:商谈事情在办公室,这里是专门接客的。 这时,耕红在外面焦急地说:长官,我们老板正在里面和许部长谈事,请勿打扰。 一个鬼音恶狠狠地说:我们正在督查鬼妓接客是否尽力,请勿打扰。 许三妹说:哥哥,快脱衣服上床,来不及了。 我立即一爪拔掉上衣,“嗖”地钻进被窝里。 许三妹立即伸出两条藕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将我抱在她身上。 许三妹的手刚搭在我的脖子上,一男一女两个鬼差走了进来,很礼貌地说:客官,打扰了,为了你享受星级服务,物超所值,我们现场督察一下鬼妓是否尽力? 我头也不回,将光秃秃的背对准两个鬼差,说:这妞表现不错,表现不错,我很满意,很满意。 两个鬼差说:务必把客官侍候好。 许三妹将头埋在我怀中,说:是,坚决按照两位长官的要求办理。 两位鬼差刚走出房门,许三妹抬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和赤身裸体的女孩躺在一起,况且这是我驾驶员许华二的亲的妹妹,立即想结束这尴尬局面,正要下床穿衣服,许三妹拉着我说:别慌,我们先这样谈着,说不定它们还要抽查。 在许三妹的安慰下,我慢慢平静下来。 我问:送武器来那老头现在什么地方? 许三妹说:前日他和郑大官人一起带领上千个阴兵,运了很多军火回来,然后和郑大官人不是喝酒就是在我们这里嫖妓,今天午饭和晚饭后都来的嫖妓的,我亲自泡的茶。 我问:是些什么武器? 许三妹说:当时,运送军火的队伍从青楼楼下路过,我在窗子上看热闹,有些是成捆的,有些是木箱子装着的,具体是些什么武器我说不清楚。但是,听街上的人说,成捆的是枪支,木箱装的是手榴弹、手雷。 我问:从什么地方运来的? 许三妹说:郑大官人在和那老头品茶时,我在旁边偷听,好像说是从万丈坑运过来的,那老头负责收购的。还有,他们在说列车爆炸案成功了,赎金到位了,就是用赎金购买的军火。天哪,这要死好多的人,又有好多妹妹要被送到这里受尽*。 我说:赎金是到位了,拿赎金购买军火也成功了,军火也运到了“阴司镇”,但列车爆炸、颠覆都被我制止了,一个人也没有死伤。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来查证送武器来拿老头是不是徐光合,如果是,就要将他抓回去。 许三妹说:那老头这几天一直和郑大官人在一起,应该是住在第六重牌楼以内,你进不去。它们出来时,身边随时有数十个荷枪实弹的保镖,你绝对抓不了他。即使你抓到了,你肯定带不回阳界。 我说:阴界抓不到、押不走,就将他逼回阳界,那里是我们的天下。 许三妹说:他如果赖着不走,又有郑大官人保护,我们怎么逼他走? 我问:你感觉那老头是肉身还是魂魄? 许三妹说:应该是肉身。 我说:逼迫他的魂魄回去简单得多,逼迫他肉身回去难度很大。 许三妹说:大师想一个万全方案,我奉上鬼命支持。 我说:我在“阴司镇”的目标远远不止抓捕一个徐光合,今后的工作还要仰仗你,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让你失去鬼命。我想,我们就在青楼逼那老头一下,让他主动回到阳界。 许三妹说:怎么逼他?需要我做什么? 我说:我这几天潜伏在你的办公室,你盯死郑大官人和那老头,一旦那老头来嫖妓,你迅速告诉我,我自有办法。 许三妹说:好的,我保证二十四小时不眨眼,盯死它们。 我刚刚起身下床,许三妹紧紧搂住我,轻轻在我脖子上亲了一口,莞尔一笑,下床穿好衣服,款款走出房间。 第287章 放火阴司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阴司镇”阴兵营长能够长时间亲自陪同一个老头喝酒、嫖妓,这老头身份一定十分显赫,或者对“阴司镇”有特别重大的贡献。结合这老头和郑大官人一起从万丈坑运送军火回来,我断定这老头是伪装的徐光合。 但是,徐光合是像我一样用鬼皮易容,还是杀人寄身易容?如果是后者,他一定要杀一个人,剥下人皮供自己穿戴,同时将自己的天魂寄养在这具尸体身上,回到阳界后收回天魂,恢复本来之身。 很多村民说购买军火的老头是黄泥寨的阮玉林,神婆的天魂、地魂坚持说到她家中的也是阮玉林,我断定徐光合杀了阮玉林,利用符咒寄身于他。 想到这里,我立即抽了自己一耳光。 徐光合如果杀害阮玉林,一定在僻静之处。如果寄身阮玉林,一定要布设阴阳灵符,甚至布设阵法,说不定还豢养有鬼怪在旁边守卫。为什么我让柳静野和吴耀星查证阮玉林行踪以前没有想到这些?他们对阴阳之事一窍不通,万一他们在阮玉林尸体前遇到什么危险,我怎么向领导和他们的亲属交代? 我只好自我安慰,吉人自有天相,正义必定战胜邪恶,你们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回到“龙潭客栈”,我将李梅、余彦婷、韩雨浓召集在一起,通报了我到青楼的情况,以及我准备在青楼逼运送军火的老头回到阳界的计划。 李梅、余彦婷和韩雨浓异口同声地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说:你们什么也不做,我现在马上送你们回阳界。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能临阵脱逃,要和你一起战斗。 我说:我如果逼徐光合回到阳界,他极有可能从进入的地方出去,也就是可能从万丈坑出去。我让你们回到阳界也是从万丈坑出去,你们就在那里蹲守,一旦突然有人在万丈坑现身,立即抓捕。所以,你们不是临阵脱逃,是里应外合地工作。 李梅说:余彦婷和韩雨浓出去,我留在这里协助你。 我说:不用,你留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我一个也不留,撤退时方便得多。 李梅还在那里撅着小嘴,不想离开我。 我垮下脸巴,假装生气地说:走,不多说了,万一阴兵在“阴司洞”没有找到我们,一定要全城戒严搜捕我们,为了避免长梦多,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去,你们在万丈坑蹲守。 李梅几乎要哭了出来,说:好吧。 我们刚刚准备出门,楼下突然传来杂乱的喧嚣声,上千名荷枪实弹的阴兵瞬时间包围了“阴司街”所有的房屋,根本看不到尽头。 一个当官的朝天开了一枪,整个“阴司街”顿时安静下来,逛夜市的鬼众也停住了脚步,等候训示。 那个当官的声嘶力竭地吼:郑大官人有令,封锁每一栋楼房,清查每一个人,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人,无证件者、证件与本人不符者、有重大嫌疑者一律拘捕,先送大牢羁押,再慢慢审查,坚决抓获擅闯“阴司洞”的人。 看来,阴兵在“阴司洞”没有查到我们,转而封锁了整条“阴司街”,实行“宁可错杀三千,不可使一人漏网”的清查行动。 我苦笑这说:弟兄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梅、余燕婷、韩雨浓坚定地说:走不了就和你一起战斗,大不了一死。 我说:我们不能想到死,要想如何躲避盘查,如何平安回到阳界? 李梅立即说:大家赶快想一想,如何躲避盘查? 我说:你们手中都有出入文书,应该能够应付一阵,但你们的阳气太重,阴气不足,极有可能可能暴露。皮皮、呦呦,一旦有阴兵来盘查,你们尽量淘气、顽皮地缠住它们,干扰它们。你们三人立即准备水桶、脸盆等工具,一旦外面起火,你们立即拿着工具下楼救火,趁机跑到第二重牌楼下面。 李梅说:你呢? 我说:我去放火! 说完,我立即隐身跑下楼,“龙潭客栈”已经被人数十个荷枪实弹的阴兵包围了,十几个阴兵正在往楼上跑。 我看“龙潭客栈”底楼厨房中,四、五个带着高帽子的厨师正在挥舞中手中的锅铲炒菜,鼓风机将炉火吹得“轰轰轰”直响,立即意念的锅中的沸油。 “哗”地一声爆响,三口锅中的沸油立即跟着锅边的炉火冒出丈把高的火苗,熊熊燃烧,一下引燃了抽油烟机。 厨师长大吼一声:灭火。 几个厨师和墩子师傅、洗碗工有的泼水,有的用围腰、抹布拍打火苗,有的找灭火器,但火越烧越旺,引燃了厨房其他地方。 眼看火苗越来越大,向大堂延伸,老板急忙请求门口的阴兵帮忙灭火。 消防也是阴兵营的职责,守在“龙潭客栈”门口及旁边两家门市的阴兵立即冲进来,一窝蜂冲进大堂,有的拿灭火器,有的打开消防水龙,有的找盆盆桶桶,一起向火魔开战。 上楼的第一间客房就是李梅的房间,一个阴兵推开李梅的房门,恶狠狠地说:证件。 李梅假装战战兢兢地将阴司街出入牌牒递过去,正在此时,皮皮和呦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抱着盘查阴兵的大腿,说:叔叔好威武,叔叔辛苦了,我们长大了也要当阴兵。 盘查阴兵极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滚一边去,我们正忙呢。 皮皮和呦呦还是不放手,说:叔叔不要凶嘛,陪我们玩一玩。 这时,楼下传来救火的声音。 耕红立即提着一个水桶,大吼一声:长官,楼下起大火了,正在往楼上燃,赶快救火吧。 李梅立即退回房间,端了一个盆子,说:长官,烟雾都冲上楼了,赶快救火吧。 余彦婷和韩雨浓也端着盆子,大声喊救火。 楼上其他旅客听说楼下起火了,立即出来查看,看到烟雾已经冲上楼,听到楼下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立即哭爹叫娘往楼下冲,顿时将盘查阴兵冲散。 盘查阴兵见楼上烟雾越来越大,知道楼下火势更猛了,立即放弃盘查,下楼救火、逃命,李梅、余彦婷和韩雨浓趁着下楼救火之机,逃出了阴兵对“龙潭客栈”的包围。 我在“龙潭客栈”放火后,立即放眼搜寻,选了三栋老旧木质结构的房屋,意念靠街这一面,“轰、轰、轰”三声爆燃的声音响起,三面墙立即燃起熊熊的火光,“哗”地一声从底部冲向顶部,大有向旁边蔓延的趋势。 刹那间,房间内的主人、顾客以及盘查的阴兵争先恐后逃出房屋,心惊胆战地站在门面前,哭哭滴滴地说财物还在房中,嚷着赶快灭火。 一个领头的阴兵“啪”地开了一枪,大吼一声:停止搜捕,全部救火,绝对不能火烧连营。 刹那间,“阴司街”上的阴兵全部从所在的门店,一窝蜂涌向四处起火点。 李梅、余彦婷、韩雨浓在“龙潭客栈”泼了几盆水以后,假装体力不支,端着盆子退出客栈,趴在那里喘粗气。 他们看到第二重牌坊旁边有一栋木楼起火,先后冲向那里,假装救火,看到我站在牌坊下,慢慢走向我。 突然,第二重牌坊前不远处,一个骑马的阴兵抓过一挺机枪,“哒哒哒哒”朝天就是一梭子。 救火的阴兵和其他鬼众知道长官要发指令,立即停止救火,听候指示,整条“阴司街”除了“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以外,没有任何响声。 开枪的阴兵咆哮着怒吼:一群笨蛋,这是敌人想逃跑的调虎离山之际。我命令,一半的阴兵救火,一半的阴兵继续盘查,原先守卫牌坊的阴兵迅速回归原岗位。 这些训练有素的阴兵,一部分立即跑向第二重牌坊;一部分立即跑向街心,重新整队排查;一部分继续救火。 一列阴兵小跑着,端着冲锋枪,迈着整齐的步伐跑向我们,距离我们大约五十米。 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我立即朝李梅他们招手,压着声音说:赶快过来! 李梅他们一溜烟跑到我面前,我立即念起“送鬼咒”,在他们每人背上推了一掌。 当我推动排在最后的李梅时,她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猛地亲了我一口,说:老公,保重,我等你回来。 阴兵刚好跑到我们面前,齐刷刷地大吼一声:站住,举起手来。 它们的命令刚出口,我的手掌也推倒了李梅后背,李梅瞬间不见了踪影,我立即隐身跑回街心。。 “哒哒哒哒”,一个阴兵一梭子打向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冒起一阵阵火花。 十几个阴兵看见两个活生生的鬼类突然在它们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里如坠五里雾中,像十几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第288章 青楼逼嫌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隐身跑到青楼,门口也围了几十个荷枪实弹的阴兵,还有一些阴兵在楼上搜查,噼里啪啦的擂门声、鬼妓的尖叫声、阴兵的呵斥声此起彼伏。但是,每一个嫖客和妓女都不是阴兵要找的人,阴兵先后跑下楼向长官禀报。 待楼上搜查的阴兵全部撤退之后,我慢慢进入青楼,那些鬼妓和工作人员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我趁机直接走进许三妹办公室。 看样子,许三妹办公室刚才也被搜查过,她正在和几个手下的鬼女整理被掀得乱七八糟的家具。 我悄悄喊了一声:三妹。 许三妹吓了一大跳,但立即镇定自若。 我说:让手下人先走,我有要事。 许三妹说:姐妹们,这里没有多少工作了,你们都回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这里我自己来收拾吧。 几个鬼女谢过许三妹,急匆匆地走向其他房间,我立即现身在许三妹面前。 许三妹说:刚才的火是你放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还有几个同事要回阳界,必须调虎离山。放心,已经回去了。 许三妹说:你居然在四个地方同时放火,那些都是老旧木房,很容易形成火烧连营之势;况且,那些都是穷苦人的房子,重修房屋要花费它们一辈子积储。 我说:我巴心不得一把火将整个“阴司镇”烧得片瓦不存。不过,我已经断掉了火源,这些房屋两边都修有隔火墙,燃不起来的。至于这些穷苦人的房子,你提供给我一份名单,我回去后多给点祭俸补偿就行了。 许三妹说:傻瓜,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一起走? 我说:我现在往来“阴司镇”非常方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许三妹说:那你回来想干什么? 我说:刚才这四把火,一是调虎离山,调开第二重牌楼下的阴兵,让我的同事顺利回到阳界;二是给徐总一个小小的逼迫,让他知道“阴司镇”也不安全,必须尽快回去。现在,我回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更大的逼迫,让他立即动身回阳界。三妹,根据你掌握的情况,那老头什么时候到青楼来? 许三妹说:我看了嫖妓预定薄,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这老头还要来嫖宿东瀛国的洋妹妹。不过,你这几把火之后,形势大变,郑大官人肯定要处置火灾,没有人陪同,这老头可能不来了。 我说:火已经熄灭了,影响不大,这两个嫖宿成性的家伙,是不轻容易放弃既定的机会的。我现在就藏在你的办公室等候,那老头一旦到青楼来,你立即将他的房间号报给我。 许三妹说:好,我在前台盯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许三妹急匆匆地跑回来,说:耕大师,那老头居然来了,郑大官人居然不去处理火灾后续事宜,也一起来了,正在前台喝茶,等待东瀛国小姐出场。那老头的房间号是三楼999,郑大官人的房间号是998。 我掏出一大把“壮鬼大力丸”递给许三妹,说:你忙去吧,我马上潜入999,成事之后我不一定回你这里,就此别过。你要想法和郑大官人搞好关系,最好能够进它家中或者阴兵营为它服务,注意搜集与“阴司镇”有关的情报,这样得到的情报就会更多、更准、更及时,方便的时候电话告我,我想法给你派一个帮手来。但是,你必须注意自身安全,不能暴露,一旦有危险,立即用我教的办法跑回阳界。 许三妹依依不舍地送别,我立即隐身走进999。 大约两分钟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背着双手,淫笑着向999走来。 这老头虽然脸上遍布皱纹,但步履矫健,走路铿锵有力,楼板“咚咚”作响,根本不像老头的步伐。 转瞬之间,老头就走进了房间,掩上房门,伸了一下懒腰,麻利地褪去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床前。 我当即大吃一惊,这老头胸膛以上的皮肤遍布皱纹和老年斑,下半身却光滑圆润,和我的皮肤差不多,浑身还凸起一块又一块的腱子肉,显得异常刚猛,怪不得天天嫖妓。 这是一个什么人呢,上半身和下半身皮肤差距如此巨大? 正在我狐疑之际,一阵叽里呱啦的咒语响起,原来是这老头在念咒。 咒语一停,老头将两只手从胸口伸进去,分别向左右两边拨动,遍布皱纹和老年斑的皮肤慢慢与身体剥离,最后居然像我的“鬼皮易容术”一样脱了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展现在面前。 我慢慢走到他正面观看,这年轻人长得与仇万仞一模一样,只是年龄相对较轻,皮肤相对细嫩,我断定他就是专案组苦苦寻觅的徐光合! 要是在阳界,我会立即从前面一个“饿虎扑食”按上去,或者从后面一个“抱腿顶摔”按上去,将他摔倒在地,马上将他铐个“苏秦背剑”。但是,在这里我即使抓住他,楼下有成千的阴兵把手,我们根本不能将其肉身带回阳界。 我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光合——。 徐光合蓦然抬头,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鬼。 我继续喊了一声:光合——。 徐光合大为惊讶,急促地问:谁? 我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说:我是你父亲仇万仞在阴界的老友,受你父亲之托,有要事转告你。 徐光合说:你在哪里? 我说: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的。 徐光合说:我父亲怎么样了? 我说:你父亲已经押解到渝州,关押在渝州监狱,审讯结束后将押解回明昆。他准备越狱,让你迅速到渝州帮忙。 徐光合说:我弟弟呢? 我说:你弟弟徐作用在万仞崖准备将列车开下悬崖,被乘警开枪击伤,伤情非常严重,我到这里来时还在渝州抢救,你父亲让你尽快将他解救出来。他的想法是你先到渝州解救他,再一起解救你弟弟,然后回你母亲家中,再到海边安家。 徐光合说:解救父亲和弟弟有难度,但我必须尽力而为。 我说:贤侄,你父亲特别给我说,他在你们还是懵懂少年时就离开你们母子三人,非常内疚,其实是为了保你们全家人的性命。他这次特意复活,既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也是为了报当年的追杀仇。我和你父亲的十几个旧友将在渝州监狱等你,我们一起解救你父亲。贤侄,我先告辞了。 但是,我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继续隐身藏匿。 徐光合怒气冲冲,说:妈那个巴子,你让老子的家不得安宁,老子也要让你们的国不得安宁。 说完,徐光合叽里呱啦念起咒语,迅速穿好老头皮子。 这时,两个妙龄东瀛少女款款进入999房间,立即给徐光和鞠了一躬,齐声说:奴婢为爷服务。 徐光合朝两个东瀛少女挥了挥手,说:去、去、去,爷今日没有心情了。 两位少女知趣地退出房间后,徐光合立即轻轻敲响旁边998的房门,一个女子赤身裸体打开了房门。我立即跟着徐光合进屋,一个肥猪一样的男鬼正和一个小女子赤身裸体抱在一起。 那肥猪一样的男子我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突然想起是第一次到“阴司镇”时,在“阴司青楼”见过的郑大官人。 开门的女子刚钻进被窝,郑大官人说:兄弟怎么不玩了? 徐光合欲言又止,郑大官人让两个鬼妓退出房间后,徐光合说:大官人,我家中遭遇了灭顶之灾。 郑大官人说:什么灾祸,还难得住我们吗? 徐光合说:刚才我父亲的一个阴界的旧友来告诉我,说我父亲被侦缉局押解到渝州,关押在渝州监狱;我弟弟准备将列车开下悬崖时,被乘警开枪击伤,命悬一线,正在渝州医院抢救。父亲让我迅速回渝州,将他和我弟弟救出来。 郑大官人说:你父亲的旧友呢?喊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徐光合说:我没有看见他本人,只听见他的声音,现在他已赶往渝州了。 郑大官人说:你父亲有隐身的本事,他这个朋友也有隐身本事,了不得。刚才有两个人突然消失在第二重牌坊,我估计也有隐身本事,我们不要被敌人骗了。不过,他说的情况是真的,我相信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也准备今日和你商议解救办法。我们勒索赎金虽然到手了,但爆炸列车没有成功,颠覆列车也没有成功,你弟弟还被击伤,命悬一线,我正在组织力量解救。现在,既然你父亲能够从里面配合,我们从外面攻入就有很大希望。你马上出发回阳界,然后赶往渝州,我立即派精兵协助,务必把老爷子和弟弟解救出来,顺便还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徐光合告别郑大官人,我立即紧紧跟在后面。 第289章 阴司越阳界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余彦婷、韩雨浓被我送走后,当即像在漆黑的隧道里座急速过山车一样,四、五分钟的尖叫之后,三名侦缉人员和三名鬼精灵跌在地上、摔成一团。 睁眼一看,正在万丈坑的边沿,坑底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状,全部惊得目瞪口呆。 三名侦缉人员和三名鬼精灵按着胸口,喘了一阵粗气后,慢慢恢复平静。李梅立即将大家分成一人一鬼三个小组,按照抓捕队形埋伏,一旦徐光合从这里出来,绝对插翅难逃。但是,一直到我给他们打手机,让他们撤退时,他们连徐光合的人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柳静野和吴耀星接到我让他们查证黄泥寨阮玉林行踪后,立即返回黄泥寨开展工作。 黄泥寨是天目山南麓的一个寨子,大约有两百户人家,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家住瓦房,大约占三分之一;经济条件较差的人家住竹楼,大约占三分之二。 阮玉林那两间孤零零的竹楼位于寨子的边沿,相当于单身独户,底下的猪圈牛栏已废弃多年,塞满了枯枝干草,楼顶覆盖的茅草已经长出了很多绿油油的小草。 柳静野和韩雨浓踏上竹梯,见房门紧闭,轻轻呼喊:阮大爷,阮大爷... 一连喊了十多声,屋内都没有应答。 柳静野轻叩竹门,屋内仍然没有响应,转而轻轻推去,竹门应声而开。 二人走进竹楼,里面比较昏暗,但大概可以看出一间竹楼是堂屋,前面三分之二是堂屋,后面的三分之一是杂物间;另外一间竹楼前半间是厨房,后半间是卧室。 通过简单目测,堂屋和厨房没有人,柳静野和吴耀星警惕地走进卧室,里面有一张挂着蚊帐的床,其他地方杂乱地堆放着箱子、柜子等家具,上面杂乱地堆放着脏兮兮的衣服、破旧的被盖。 屋内仍然空无一人。 柳静野和韩雨浓同时捞开蚊帐的左右两边,几只老鼠“吱吱”地从他们身旁跳下床,床上一具盘坐着的、鲜活的尸体豁然出现在眼前,他们吓得立即丢下蚊帐,退到屋脚。 二人不约而同掏出匕首,一手持匕首成格斗式站立,一手紧紧捂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心口。 大约僵持了一分钟,柳静野说:我感觉这尸体好像没有腐烂,这么热的天,尸体不腐烂,神了,看一下。 吴耀星说:我感觉这尸体好像没有面皮,头顶还有一张符纸,神了,看一下。 二人同时慢慢用匕首挑开蚊帐,床上确实盘坐这一具尸体,胸膛以上部分的皮肤被剥完了,血肉模糊,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眉心贴着一张二指宽的黄符。 柳静野说:尸体手背遍布皱纹,皮肤没有被割走的部分遍布老年斑,死者应该是一位男性老者,极有可能就是阮玉林。但是,不是有村民说前日看到阮玉林在万丈坑收购军火,神婆说阮玉林到她家去了,难道他会分身术? 吴耀星说:这并不矛盾,因为尸体眉心挂了一张灵符,说明凶手是一个懂阴阳的人,说不定凶手就是徐光合。他杀了阮玉林,剥了尸体的皮子,自己再披上尸体的皮子冒充阮玉林购买军火。可惜,这里打不通电话,要不然我们立即告诉耕专家,让他有所准备。 柳静野说:如果凶手是徐光合,他用灵符镇住阮玉林的尸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是他实施罪恶的支撑。我们不如将这道灵符取了,消除他的支撑,说不定还能够助耕专家他们一臂之力。 徐光合刚刚走到第三重牌坊下面,好像被惊吓了,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突然“呀”地一声轻叫,立即像大师在练气功一样,立起双掌,使劲向前推出,口中还念念有词,额头逐渐大汗淋漓。 吴耀星伸手揭符,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着,手指怎么也伸不到灵符上去,急得汗水直冒。 我估计徐光合在阳界的寄身之体或者出入之地受到了什么干扰,正在作法抵抗。 我真想一掌砸向其脑袋,让他发功受阻,但想到要将他的肉身带回阳界,悄悄忍气吞声,任凭他发功。 柳静野看吴耀星揭符受阻,急忙伸出双手,抓住吴耀星的手臂,使劲朝前送。 突然,徐光合“嗨”地吼叫一声,双掌轰然前推,猛地收回双掌,右掌捏成剑指。 柳静野和韩雨浓合力揭符大约一分钟,眼看手掌离尸体额头的符纸仅有二指的距离,突然,四周响起了“喵喵喵喵”的猫叫声,像公猫强奸母猫的怒吼声,又像母猫思春的惨叫声,十分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二人不约而同回头观望,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围拢了十几只小猪一样大小的猫,都从眼里射出蓝幽幽、恶狠狠的光;龇牙咧嘴,牙齿、爪子比普通猫长出许多,发着阴森森的寒光;弓着身子,随时准备出击;尾巴像钢鞭一样的不停扫动;喉咙像疯狗咬人前一样“呜呜呜呜”低沉地吼着,慢慢向柳静野和韩雨浓靠近。 柳静野和韩雨浓立即背靠背成格斗式,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一边怒吼,一边用脚跺地板,想把猫吓跑。 徐光合一边大喊一声“敕”,一边猛地将剑指向前刺去。 柳静野和吴耀星不但没有吓跑围攻他们的猫,这些猫反而齐刷刷地冲向他们。有的飞跃起来抓咬他们头部,有的直冲过来抓咬他们腰部,有的从地上翻滚过来抓咬他们腿部,让二人首尾不能相顾,一连被抓伤咬伤十多处。 不过,这两个侦缉人员也是受过特种训练的,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左砍右刺,先后有四、五只猫瘫在地上“哇哇哇哇”地哀嚎。 徐光合刚喊完“敕”,整个人突然失去了踪影,开始从“阴司镇”穿越回阳界。 早在徐光合念咒之前,我就念起了“送鬼咒”。徐光合刚一动身,我立即紧随其后,间隔大约四、五丈的距离。 穿越隧道里一遍昏暗,疾风吹得我睁不开眼,但我努力睁大天眼,不让徐光合脱离我的视线。 大约四、五分钟后,明媚的阳光袭来,我知道马上就到了阳界,立即做好准备,想以仇万仞老友的身份将他诱骗回国内。 我垫起脚尖,做好着陆准备,徐光合“咚”丢一声跌倒在地,旁边立即传来一个女孩的“啊”地一声尖叫。 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女孩等候? 我还在狐疑之际,一个男人大吼一声:不许动! 怎么,徐光合在这里还有男同伙?我以一敌三,肯定要吃大亏,必须立即改变诱骗徐光合回国的计划,立即去掏匕首做好应战准备。 我刚刚握住匕首柄,自己也“咚”地一声跌在地上,虽然不是很痛,但弹起老高,关键是四周比较昏暗,看不清环境。 两男一女同时恶狠狠地吼:不许动! 好在我提前改变了诱骗策略,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也挥舞着匕首恶狠狠地喊:不许动! 突然,我觉得那女子的声音比较熟悉,脑袋里飞速运转,好像是柳静野的。 我立即从怀中掏出荧光棒,猛地砸在地上,室内顿时亮如白昼,柳静野和韩雨浓并肩站在一起,屋角站着徐光合,床上盘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四周围着七、八只像神婆家一样的猫。 柳静野和吴耀星异口同声地喊:耕专家。 我说:他就是徐光合,抓住他。 徐光合突然明白我和柳静野、吴耀星是一个阵营的,立即伸出剑指,“喵、喵、喵”地叫了三声,剑指突然向前一刺。 周围那七、八只猫踩着同伴的躯体,或者越过同伴的尸体,“嗖、嗖、嗖”地扑向我们。 身子没到,两个前爪早就抓住我们的衣服或者肉皮了;前爪刚刚刺进衣服或皮肉里,嘴巴也凑拢了我们的身子,张口就狠狠一口咬下去。不管咬着衣服还是皮肉,立即摇头晃脑,尽最大努力让猫嘴多咬一口衣服或皮肉,尽最大努力让我们的衣服或皮肉与身体分离。 我虽然躲过了两支猫的攻击,但柳静野和吴耀星接连发出几声惨叫。 必须让猫失去指挥,乱诚一团。 我脑袋告诉运转,寻找驱赶猫猫的良策,突然发觉打斗中,徐光合始终站在床前,背对尸体,指挥猫攻击我们,即使被躲开我们的攻击,立即又回到尸体前。 我突然明白床上那具尸体是徐光合的寄身之物,这里是徐光合的出入之地,立即“嗨”地一声怒吼,匕首带着一股劲风,直挺挺地刺向徐光合的腹部。 徐光合不知是计,就在我匕首要刺到他腹部时,立即闪电般弹开,准备看我一头撞在床上的笑话。 就在徐光合闪身之际,我前脚立即轻轻刹车,匕首直挺挺地刺向尸体。 徐光合当即尖叫一声。 突然,我扭转刀锋,让匕首从尸体与符纸之间穿过,猛地上挑、前拉,一下将符纸从尸体上挑下来。 徐光合立即扑过来争抢符纸,我早就伸出左手,将符纸牢牢抓在手中,立即一口舌血喷在符纸上,符纸立即燃烧起来。 灵符刚刚揭下,围攻我们的猫立即“哇、哇、哇、哇”惨叫,夹着尾巴四处逃散。 盘坐的尸体头顶当即冒出一股白烟,“轰”地一声倒在床上,当即开始腐烂、发臭,屋外的苍蝇、蚊子像涨水前看到了明亮的灯光,飞扑而至。 床上的尸体刚刚倒下,徐光合立即“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板上,柳静野和吴耀星一拥而上,反扭徐光合的双臂。 我立即燃了一道“哑声符”,灌进徐光合口中,他当即咦咦哇哇,听不清说的什么。 第290章 擒凶黄泥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吴耀星和柳静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诱骗徐光合回国的全盘计划,只好按正规的抓捕程序处理。 我仿照徐光合的办法,慢慢剥掉其身上的老头皮子,一个健壮的年轻小伙出现在面前,吴耀星和柳静野顿时瞠目结舌。 “先将他捆起来。”我大喝一声。 吴耀星和柳静野立即抽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徐光合瞬间就被捆得像一支粽子,嘴巴里还被塞了一块破布,让他像床上那具尸体一样盘坐起来。 徐光合虽然到案了,但我们是在南越国抓的人,我们两个国家之间没有司法协助条约,在他们的地盘上抓人肯定要受到干涉,将犯罪嫌疑人押解回国肯定还要受到更大的干涉。同时,如果当地警方知道我们抓人的地方还有一具尸体,我们都将成为犯罪嫌疑人,可能要在南越国蹲几个月大牢。 但是,必须把徐光合安全押解回国。 我说:吴耀星,脱掉他的上衣,捆衣内绳。 我在旁边警戒,吴耀星和柳静野立即解开徐光合身上的绳子,脱掉他的外衣,将“捆鬼绳”捆在他的上臂,在后背连接在一起,从裤裆穿上来,捆在手臂上,再将衣服穿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徐光合被捆绑了。 然后,我在阮玉林的厨房找了一支筷子,砍成小指长两节,将两端削得像针一样尖,用布条捆绑在徐光合膝盖后面的脚弯里。这样一来,徐光合只能直着双腿迈着小碎步走路,根本不可能逃跑。 柳静野和吴耀星当即朝我伸出大拇指。 我喊过耕红,说:你附到他体内去,尽量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耕红闪身从徐光合的飘入,徐光合当即一会哭,一会笑。 柳静野和吴耀星说:专家,你这玩的是什么把戏? 我说:我们两国之间没有司法协助协议,在南越国地盘上抓人是违法南越国法令的,它们必然干涉。况且,我们回到国内还有大半天的距离,直接押解会产生更多的干涉。现在,我让耕红附在他体内,让他疯癫,我们对外就说徐光合是我们一起游玩的朋友,摔了一跤,突然疯了,要送回国内治疗。 柳静野说:尸体怎么办? 我说:你们先照相固定,回国内再通报这边,他们若需要照片、徐光合口供等证据材料我们可以移交。 柳静野和吴耀星说:高明,高明。 我说:出发。 徐光合在我和柳静野、吴耀星的看护下,疯疯癫癫地走出阮玉林的卧室。 突然,一阵苍老、浑厚而又诡异的狂笑、冷笑声传来,一会像从地下传来的,一会又像从天上传来的;一会声音大,一会声音小,一会在左边笑,一会在右边笑;一会出现厨房,一会出现在堂屋,一会出现在卧室;一会在我耳边笑,一会在吴耀星耳边笑,一会在柳静野耳边笑。 这笑声是鬼发出的,肯定有诡异的事情要发生,发出笑声的鬼多半是想劫走徐光合,我立即大喊一声:抓紧徐光合,不能让他跑了。 柳静野和吴耀星跟着声音的变化,左顾右盼寻找其来自何方,去往何处,没有几下,当即头昏眼花,自己都歪歪倒倒站不稳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更不要说控制徐光合。 我立即大喊一声:皮皮、呦呦,看好徐光合。 皮皮和呦呦立即冲过去,死死抱住徐光合的双腿。 我一手持“镇鬼符”,一手抓起“阴弹子”,朝堂屋前后左右各撒了一把。 那个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话语,说:几粒烂豆子,也想诛杀老夫? 话刚落音,一把“阴弹子”反弹回来,狠狠砸在我的脸上,痛得钻心。 我知道遇上了劲敌,立即说:不知是哪位前辈大驾光临,我们是侦缉人员,正在执行押解犯罪嫌疑人的任务,请现身指教。 那个老者根本不现身,反而恶狠狠地说:胆敢抓我的儿子,不要命了,赶快放人,老夫或许面你们一死。 说话间,一道强光从堂屋的神龛底下发出,直射徐光合头顶。 徐光合挣扎了几下,脑袋像被冷水浇激,突然抖动了一下,大叫一声:老爹救我! 难道我是乌鸦嘴?在“阴司镇”哄骗徐光合说我和他父亲的旧友将要解救他父亲,郑大官人说要派出精兵强将协助,未必他们已经将仇万仞解救出来了?那我就犯了天大的错误啰! 我说:老前辈,你应该是通情达理之人,能否让我们一睹尊荣,当面给你禀报徐光合的情况? 那个老者说:你何能何德,有资格目睹我的尊荣,赶快放人! 我一边做好战斗准备,一边不亢不卑地说:老前辈,如果徐光合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你也要解救? 那个老者说:我的儿子不容任何人侵犯,放人—— 我说:仇万仞,你勾结“阴司镇”,置千余人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制造列车爆炸案,被我们粉碎后又想将列车开下悬崖,仍被我们粉碎。目前,你的肉身被我们抓获,你的小儿子被我们击毙,你的大儿子罪恶没有你们深厚,在阳界仅仅取走巨额赎金,在阴界仅仅购买军火,若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罪不至死,还有可能给你留一条根脉。如果你执意干扰我们执法,徐光合必定是死罪,你也将鬼身全无。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人的。 那个老者一声狮子怒吼:找死吧! 整个竹楼顿时摇晃起来,堂屋内稍微较小的家具立即被震得上下翻滚,“噼里啪啦”四处乱滚。 吴耀星和柳静野紧紧扭住徐光合的左右两臂膀,依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中后背,像皮球一样弹出去,种种地撞在竹墙上,跌在地上“哼哼”直叫,身躯痛苦地扭动着。 皮皮和呦呦见同时挨打,猛地抬起徐光合的双腿,将徐光合重重摔在地上,满嘴流血;同时大骂:老杂种仇万仞,我操你祖宗,有本事就现身,出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骂声未绝,皮皮和呦呦突然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击中,像两支小鸡落在柳静野和吴耀星身上,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满口脏话地怒骂。 我大吼一声:耕红,仇万仞再要动手,你就杀了他儿子。 徐光合立即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哭丧着喊:老爹救我,老爹救我。 突然,一股强光从我旁边发出,射在徐光合的脑门上,一道白影当即从徐光合的脑门跳出来,痛苦地扭动着,渐渐恢复成耕红,转瞬之间又被打向柳静野旁边。 仇万仞好强的功夫!一连打伤我们两人三鬼。我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必须尽最后一口气,确保关键犯罪嫌疑人不被抢走。 我突然想起师傅说过,巫教有一种无影之鬼,洁癖非常严重,常人看不见,但如果粘上黑狗血,人的胸血、舌血之后,不但可以现身,还对它有一定杀伤力。 徐光合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慢慢站起来,我立即飞身过去,站在他身前,背对着他,挡住他出门的去路。 突然,一阵疾风袭来,我鼓足腹气迎接,当胸挨了一掌,胸口当即发闷,喉咙发甜,知道被打吐血了,立即强咽一口气,将即将喷涌而出的胸血压住。 刚刚将胸血压下去,我的左右胸同时被两只手牢牢抓住,将我提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张开嘴巴,“噗”地一口,像天女散花一样,将被压抑的胸血一股脑儿喷出。 我面前立即发出“啊”地一声惨叫,一个白衣白裤白发白胡子的老头立即出现在我面前,满脸和前胸被我的胸血喷了一大片,正在怪叫着擦拭脸上和衣服上的血液。 这老头根本不是仇万仞。 我趁老头擦拭血液之机,立即飞身而出,使出“凌空腿”,狠狠踹向老头的腹部。 老头一手轻轻扒开我的“凌空腿”,一手抓住我的胸膛,恶狠狠地说:小杂种,你们挖了我小儿子的心,我也要挖掉你们的心来奠基。 我当即惊得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那老头“刷”地一爪撕开我胸膛的衣服,右手像五股钢叉一样向我心脏刺来,我已经吓得叫不出来了。但是,老头的指尖刚刚碰到我胸膛,当即被弹出老远,跌在吴耀星旁边。 “你,你,你怎么有通天禹石?”老头瑟瑟发抖。 原来,老头一爪刺来,恰好刺在我的“通天禹石”上,看来“通天禹石”是他的克星。 我立即大叫一声:雷神助我。 竹楼上空立即“噼里啪啦”一声惊雷响起,一个火球穿过竹楼屋顶,“啪”地在老头身边炸开。 老头急忙翻滚,皮皮、呦呦捡起身边的板凳,狠狠砸在老头的头上,板凳当即碎满一地。 火球再次炸开,老头惨叫着,一下冲破屋顶,落荒而逃。 我急忙一级勾拳,狠狠砸在徐光合太阳穴上,他当即浑浑噩噩倒在地上。 徐光合刚刚从倒地,柳静野和吴耀星也慢慢站起来了,我立即给他们喂服“败毒散”,驱赶鬼气。 徐光合看大势已去,立即跪下,高喊饶命。 我说:那老头是谁? 徐光合说:是我的后爹向泽贵。 我说:你他妈什么时候有一个后爹? 徐光合说:我的生父仇万仞离开我们后,我妈和后爹结了婚,一直在我们家去世。 我说:耕红,继续附在他体内装疯,我们回家! 不久,黄泥寨走出了三个游山玩水的年轻人,陪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同伴”,慢慢走出口岸,回到国内,走进潘处长早就组织好的强大迎接阵容中。 各位读者大大,感谢你们支持《阳警鬼探》,下一卷讲述向泽贵为报杀子之仇,阴魂潜回川河盖,诛杀“钟馗堂”师傅、师叔,已经形成初稿。因为近期单位文字材料任务空前繁重,没有时间整理,大约半月完成手中单位材料后开始整理上传,给你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第291章 八字相克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地区侦缉处指定黔州侦缉局管辖、主办仇万仞案件,由罗队长带着我和李梅,押解仇万仞到石洲指认掘坟盗尸现场,制作现场指认现场笔录。我们耗时一个星期,终于将现场指认完毕。 江处长接到报告后,说:“二娃,这段时间你和李梅跨省作战,长途奔袭,特别是你连婚假都没有休。我很内疚,已经和宋局长、孙副局长、罗队长商量好了,给你们各放十天假,回家看望一下久别的父母,办理一下这几个月没有办的事。” 我竭力克制内心的欢喜,假装礼貌地说:“江处长,我已经习惯了连续作战,没有案子侦办还不习惯,休假就算了吧,空了再说。” 江处长说:“侦缉人员要习惯有空就休假,我们很难等到没有案子那一天。国家侦缉部和铁道部协商了,你们把仇万仞在石洲的案子查清后,移交明昆铁路侦缉处一并管辖。你休假结束后,地区侦缉处将授予你二等功、李梅三等功。颁奖典礼一结束,你和李梅带领特警,将仇万仞押解回明昆,这个任务比破吸血鬼案件更加艰难。” 功名利禄我看得异常平淡,但我对家庭看得很重,早就想回老家一趟了,一来带鲁瑶瑶看望父母,二来向师傅禀报“阴司镇”的情况,立即十分谦虚地说:“感谢处长对我们高看一眼、厚爱三分,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我立即欢呼、跳跃起来,似乎已经回到了父母和师傅身边,办公室的同事都认为我疯了。 李梅在一旁撅着樱桃小嘴,唉声叹气,闷闷不乐。 我急忙问:“老婆,怎么了?” 李梅白了我一眼,说:“我父母都外出休假了,要半个多月才回来。我在想,这十天我到什么地方去?” 我说:“要不,和我一起到川河盖玩几天,静静心、洗洗肺?” 李梅说:“好吧,你在地心鬼窟不是答应柳树精,要给她在你们老家即将枯死的原身培土、浇水、施肥吗?我可以给你帮忙啊,顺便见识见识你怎么给鬼怪还愿。” 我说:“你不提醒我真还差点忘了,柳树精对摧毁六福摄魂局做出了一定贡献,答应鬼魂的事必须兑现,我们就一起去吧。” 李梅说:“瑶瑶一起回去吗?” 我说:“她带着己母手下到鲁王府,鲁王已经把他们的脑袋全部复合了,休假结束后,她将和我们一起押解仇万仞返回明昆。我们结婚后,瑶瑶还一直没有拜见公婆,这次必须将她带回去,走走程序,走走程序而已。” 李梅说:看你说的,好像我要和她争位置一样。不过,你是应该带她回去会见公婆、拜见祖宗了。 次日一早,罗队长让许华二开车送我和李梅回黑河。中午十分,我们就到了黑河镇上。 黑河镇是六个乡镇结合部的中心集镇,那天正好黑河赶集,附近乡镇大约有上万村民赶来交易农副产品、采购生产生活物资,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除了穿者打扮、随身行李与都市人有差别以外,一点不比大都市逊色。 农村赶集既是一个物资交易的平台,也是一个信息交流载体,人们或蹲在街边,或坐在背篼箩筐上,或围着破旧的酒桌,互相传递南来北往的信息,或神神秘秘,或放声大笑,或互相挖苦。 在一个两条板凳、一块木板搭成的地摊酒馆上,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一手端着满满一碗“苞谷烧”, 扯开高音喇叭一样嗓门,长叹一声,说:“钟馗堂的端公这十几年死得差不多了,听说前不久又死了一个,现在就剩下五、六个孤老头了,它们活命都难,那有心思钻研端术。可惜这端公手艺,看着看着就失传了,今后诛鬼抓怪不知找谁?” 看来,这些老头谈论的与端公或者“钟馗堂”有关的话题。但是,我听他咒我师傅或师叔死了,真想大骂一声“你他们的的老不死的龟儿才死了呢”。不过,人家年事已高,又是对端公和“钟馗堂”前景担忧之话,我就没有深究,转身离开。 我不相信师傅或某个师叔羽化了,因为师叔羽化后,“钟馗堂”和我父母一定要通知我回去奔丧,这条消息多半是谣言,我和李梅难得继续听这些人天南地北地神侃,转身走向川河盖。 半年不见,娘和老汉比以前苍老多了,看到我又带了他们心仪的女孩回家,高兴得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将家中所有的瓜子、花生、糖果等零食都拿出来,生怕怠慢了这个准“儿媳妇”。 待娘和老汉停当后,我说:“爸,妈,我刚才在镇上听说钟馗堂有人去世了,是不是真的?” 爸说:“两个月前,你的了心师叔羽化了,就葬在水库尾部。现在,政府已经将钟馗堂建成养老院,每月拨付一定柴米油盐给你的师父师叔。还好,养老院只住了他们五个,没有其他人,他们还可以研习端术。” 听说了心师叔真的羽化了,我当即差点哭出来,立即责怪他们,说:“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呢?” 爸说:“我准备到镇上给你打电话,但你师傅派人告诉我,说你的生辰八字绝对不能面见心师叔的遗体,还说你正在办大案,不能惊扰你。” 我说:“我马上去钟馗堂看望师傅,祭奠师叔。” 爸和妈异口同声地说:“孩子,你是他们养大的,在那里完成了学业,没有送他最后一程,该去给师叔磕头、烧纸了。灶顶上早就给你准备了香烛纸礼,粮仓中有铁铳,碗柜中有煮好的刀头,快去吧。” 我提着祭礼,带着李梅、许华二、鲁瑶瑶和皮皮、呦呦,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钟馗堂”,师傅和另外五个师叔正盘座在蒲团上修炼,明显苍老多了。 我立即哭着给师傅师叔行跪叩大礼,说:“师傅,师叔,徒儿来看望你们了。” 师傅睁开眼睛,说:“二娃,南疆之行终于结束了!” 我说:“师傅,我到南疆去了,诛灭了那里的吸血鬼,破获了向掌官和吸血鬼联手制造的爆炸列车案、颠覆列车案。” 师傅说:“你此举于端门于生灵功莫大焉,但你到南鬼都去没有?” 我说:“我本想到南鬼都走一遭,但抓捕嫌疑人比较顺利,就没有去。” 师傅说:“那边已经勾了你的生死簿,该去的必须要去,今天不去明天要去,明天不去后天要去,这件事只有你自己去了结。” 我说:“师傅,也不忙这么几天,我休假结束后,要将吸血人仇万仞送回明昆,我想这就去祭奠了心师叔。” 师傅说:“了心师叔葬在川河水库尾部,和祖师在一起了。你的生辰八字不适宜面见他的遗体,更不能送葬,我就没有通知你回来。现在,你可以到师叔的坟前祭奠。今年腊月初八,钟馗堂要给了心立碑、修坟,你可以孝子身份主持。去吧修坟典礼。现在,你先去祭奠了心师叔,再回钟馗堂聊聊。” 天地万物都是处在相生相克的状态中,如果只是存在单一的关系的话,那事物的发展就不会长久,而八字中的相生相克又存在非常复杂的关系。没有想到,学了这么多年的生辰八字相生相克,居然落到自己头上! 按照端门安葬传承,如果父子之间、父女之间的生辰八字、属相在葬期上出现严重冲突,对亡者和生者都不利,亡者投胎转世送到影响,生者身体健康、家庭境遇将受波折。我们土家苗寨亲人去世后,端公要根据亡者的生辰八字选择下葬的黄道吉日和风水宝地。送葬的时候,有身孕、来月经的女人不能送葬,八字、属相与亡魂相克也不能送葬,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必须要一个孝男送葬时,就由孙子或者侄儿、侄孙代替。 我跑到川河水库尾部时,看到荒草几乎掩盖了祖师的坟墓,似乎二十多年前王天贵、张二妮引发的那场血战的硝烟还没有散尽。 遥想当年,祖师的坟墓前香火几乎每日不断。这些年端术登不了大雅之堂,祭奠的道路和祖师的坟墓都被荒草覆盖了,一股凄凉之感顿时油然而生。我一语不发地走到一堆长了稀稀拉拉小草的新坟前,土堆前插了一块木板,书写着“钟馗堂了心之墓”。 看到师叔坟墓的第一眼,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我小时候了心师叔像照顾自己的婴儿一样将我哄睡,将我放到铺上;我不会背的咒语、不会画的符,他总是不厌其烦、手把手地教;在生活物资异常紧张的当年,他总是将碗中的米饭往我碗里扒,自己吃难以下咽的红苕、洋芋、苞谷…… 想着想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跪在墓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哭着说:“师叔,徒儿来看你了!你对耕儿的关爱我历历在目,没齿不忘。耕儿虎年虎月虎日虎时的八字与你的葬期和八字严重冲突,师傅没有通知我给你送葬。今年腊月初八日我为你立碑修坟,以孝子的身份主持大礼,你放心去吧,祝你老人家在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我将刀头放在坟前,点燃了冥币,用冥币之火点燃三炷香,插在刀头上。然后,我点燃三响铁铳,跪在地上,再次恭恭敬敬地给师傅叩了三个响头。 “轰、轰、轰”三声铁铳响过,伴随着袅袅上升的香烛纸礼青烟,我仿佛看着了心师叔慈祥地笑着,慢慢走向阴界。 第292章 了心疑殁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在李梅和许华二的反复劝说下,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心师叔的坟墓,极度沮丧地回到“钟馗堂”,师傅还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上默默念诵咒语。 我急忙给师傅斟满端茶,轻轻说:“师傅,歇息一下吧。” 师傅朝面前的蒲团努了努嘴,说:“坐吧,我们两师徒好久没说话了。那位小妹子,你们不要站在门外,带着耕儿这个孽障和那两个小朋友进来吧。” 我知道师傅看到了鲁瑶瑶和耕红、皮皮和呦呦,立即向鲁瑶瑶招招手,说:“快过来拜见我师傅——了凡天师。” 师傅说:“这位想必是鲁瑶瑶了?” 我说:“正是,鲁王府鬼王鲁吞海的千金,徒儿的妻子。” 鲁瑶瑶立即下跪、叩头,说:“小女鲁瑶瑶拜见天师。” 师傅颔首赞许,让鲁瑶瑶起身,说:“不必多礼,老朽和你父亲鲁王有多年交情。” 师傅居然从来没有说过,他和我岳父交情深厚,我颇感意外,要是早知道这一点,我一定让师傅说服岳父,毁了这段婚姻。 鲁瑶瑶刚刚起身道谢,师傅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掏出三粒药丸,递给鲁瑶瑶,说:“这是端门天字号壮鬼大力丸,一年服用一粒,强身壮体效果明显,算是老朽给你的见面礼,也是给你们新婚的贺礼。” 天字号壮鬼大力丸是端门效力最强的药丸,目前只有师傅一人会炼制,一般的鬼怪服用一粒天字号壮鬼大力丸可以功力大增,三年精力充沛。自从我进入“钟馗堂”,还没有发现师傅给任何鬼怪赠送此物。看来,师傅从心理上接受了徒弟这个鬼妻。 师傅朝耕红、皮皮、呦呦招了招手,慈祥地说:“三位小朋友,过爷爷这里来。” 耕红知道师傅的厉害,还在师傅眼皮底下生吞了红儿,从师傅眼皮底下脱逃,怯生生地不敢过来。 皮皮和呦呦因为师傅身上莫大的煞气,一直踟蹰不前,狐疑地望着我。 我说:“还磨磨蹭蹭干什么?爷爷在召见你们,赶快过来吧。” 耕红、皮皮、呦呦战战兢兢地走到师傅身边,下跪叩头。师傅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三个鬼精灵的天灵盖,不停地说:“不错,不错,根基聪慧,能够*。” 耕红急忙说:“禀报爷爷,自从主人将我解救出来以后,我一直没有做过坏事。 师傅说:“你是红儿、耕儿、刘玉娇、向掌官的合体之身,现在身上没有了戾气、霸气、淫气、财气,向掌官不在你体内吧?” 我急忙说:“师傅,向掌官寄身在耕红体内的阴魂被我打散了。” 师傅点了点头说:“好、好、好,慧根更加清净,好好*,必定让你如虎添翼。” 耕红立即说:“禀报爷爷,我一定服从主人*,为诛鬼抓怪、侦缉破案贡献毕生精力。” 师傅说:“耕红,你尚为耕儿之时,你的主人送你到钟馗堂*,你极为暴戾,吃了红儿,还从我眼皮底下逃跑……” 耕红立即叩头认罪,额头顿时起了三个青包。 师傅扶住耕红,说:“当时不是爷爷不能制服你,我之所以没有出手,主要是你主人的一段天注机缘不允许我出手。” 耕红立即说:“请爷爷放心,主人指向哪里我打向哪里,否则天打雷劈。” 皮皮和呦呦也跟着说:“爷爷,我们以前是鬼婴,跟着主人以后,没有做过半点坏事,今后一定服从主人差遣,否则天打雷劈。” 我立即表扬了耕红、皮皮、呦呦近期对端门和侦缉事业所作的贡献,师傅满意地、不住地微微点头。 师傅说:“三个小精灵,张开嘴巴。” 耕红、皮皮、呦呦狐疑地张开小嘴,师傅给耕红、皮皮、呦呦个服用了一粒天字号壮鬼大力丸,三个鬼精灵顿时精神百倍,立即下跪谢恩。 师傅哈哈大笑,说“起来吧,跟着主人好好干,届时主人安排你们在一个好人家投胎转世。现在,你们是一个匡扶正义的团队,随时随地要记得除恶扬善。坐下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聊一聊。” 我说:“师傅,我早就想回来看你老人家,但鬼婴阵以后就是六福摄魂阵,到南疆追捕仇万仞时又在腊耳山遇到吸血鬼,回来时又遇到列车爆炸案件,没有抽开身。” 师傅说:“为师理解,自古忠孝难两全。徒儿,师傅师叔去日不多,你一旦有空就要回钟馗堂,端术就要靠你传承了。我想,你离开钟馗堂之后,所受的磨难除南鬼都没有打理好以外,快达到阎罗真君的要求,机缘也快到了,师傅要慢慢将天师秘籍传给你,不能将这些法宝带进棺材。” 我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徒儿现在满脑子都是了心师叔的英姿,满胸腔都是没有经常回钟馗堂而没有见师叔最后一面的忏悔,天师秘籍待我将南鬼都的账销了再说吧。” 师傅不住地点头,说:“难得徒儿一片孝心,你了心师叔在天之灵回庇佑你的。” 我说:“师傅,了心师叔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师傅长叹一口气,说:“你师叔那晚到后山草甸上抓红蛙配制药丸,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回来。我们去寻找时,在一个草丛中的土坑内找到了他的遗体,被泥沙掩埋了大半,只剩下半个脸巴露在外面。” 川河盖红蛙只能晚上捕捉,皮肤上的酱汁有剧毒,是医治恶性脓疮的良药。想不到,师叔为了救济苍生,居然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心中不由得默默为他祈祷。 但是,红蛙不会咬人,师叔怎么在捕捉红蛙时羽化了? 我急忙问:“师傅,师叔是生的什么病?” 师傅说:“你师叔没有生病,离开钟馗堂时精神百倍。我们找到他时,他的两支脚后跟的脚筋被咬断了,尖尖的、大约筷子头宽的牙齿印痕比较明显,周身乌黑肿胀。不知是被什么剧毒的动物咬伤而羽化,还是羽化后被毒物咬伤?” 我说:“从法医学来看,人死后没有生理反应,师叔应该是被剧毒动物咬伤而羽化的。” 师傅说:“这种可能行比较大,但现场有几个疑点,我一直没有弄明白。” 我疑惑地望着师傅,等待他说出疑点。 师傅说:“疑点之一是你师叔的遗体被掩埋在泥土里。虽然端门有人选定好良辰吉日以后,自己坐在挖好的泥坑里、备好的瓦缸里,采取闭气、服药的方式羽化。但是,你的师叔从来没有说过他想在这几天羽化?” 从侦缉角度来看,一个人死后身上覆盖有泥土,仅剩一个鼻孔在外面,多半是他杀。 师傅说:“疑点之二是你了心尸师叔遗体后面的野草有一道大约一百米长的拖痕。我仔细看了,不像是了心爬过去的,更像是被什么力气较大的人、动物拖过去的。” 我说:“师傅,解放前川河盖是豹子、老虎出没之地,大炼钢铁那几年森林砍伐殆尽,豹子、老虎等大型动物绝迹了。近几年,国家实行退耕还林政策,川河盖一带的森林很快恢复起来,据说又有老虎、豹子出现。了心师叔是不是被什么毒物咬伤昏死或羽化后,被老虎、豹子一类的大型动物拖到那里去的?” 师傅说:“我对老虎、豹子、黑熊的足迹非常熟悉,你师叔被拖过的地方绝对没有这些动物的足迹出现。况且,如果是老虎、豹子一类的动物侵害,为什么只被咬了两股脚筋,对其他地毫发未损?” 我更加疑惑了,我们这一带吃人的动物只有豹子、老虎、豺狗,可以将人拖拽一定距离,况且现在还不一定有老虎、豹子。但是,师叔的毒物一定是在他没有羽化之前进入体内的,豹子、老虎没有毒,人被咬后身体不可能出现周身乌黑肿胀的症状,我实在设想不出是什么动物伤害了心师叔。 师傅说:“疑点之三是你了心师叔身上的阴弹子全部没有了,在他身后的拖痕中却发现了很多阴弹子。也就是说,你了心师叔在被拖拽的过程中还没有羽化,曾经用阴弹子攻击拖拽他的东西,说明拖拽他的东西可能与鬼怪有关。” 我说:“会不会是师傅被某种动物咬住后,出于职业习惯,用阴弹子、镇鬼符攻击拖拽他的动物?” 师傅微微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对我的提问不置可否,看来,他可能也有我一样的想法。 我说:“师傅,你检测过师叔身上的毒性吗?” 师傅说:“你师叔全身乌黑肿胀,我用端公针探测,端公针顿时变黑,说明你师叔的体内有剧毒,为师已留取其血液。但是,究竟是什么毒,师傅没有见过。” 我说:“师傅,了心师叔被他杀的可能性极大,你为什么不报警呢?现在了心师叔的遗体可能与泥土合二为一了,理论上可以检测出什么毒物,但可能性很小。” 师傅长叹一声,说:“了心师叔应该被什么邪物伤害而羽化,不应该是人杀的。钟馗堂虽然在解救宋鹤泥中出了力,但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一直是被批判的对象,你了心师叔没有刀伤没有枪伤,仅凭我说的三大疑点,谁会相信呢?我估计你的同事多半要说是毒蛇一类的毒物咬死了你了心师叔,被大型动物拖拽到那里。况且,我根据你了心师叔的生辰八字和忌日推算了,此案侦缉人员绝对破不了。” 我说:“了心师叔被邪物伤害,难道就算了?” 师傅说:“就看你能否查清真相,我们也好有针对性地给他超度。如果是邪物伤其性命,一定将该邪物缉拿归案,以来为了心师叔报仇,二来不再让川河盖的百姓遭到侵害。拜托了,徒儿!” 我说:“师傅,今年腊月初八我要给师叔修坟立碑,立碑之前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真相!” 第293章 人鬼夜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告别师傅、师叔,我闷闷不乐地朝家中走去,许华二在旁边不停地讲笑话,想逗我高兴,但我还是一言不发。 李梅仰起脑袋,若无其事地说:“二娃,了心师叔之死,我始终没有想清楚,是不是有点蹊跷?” 一提到到案子,立即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问:“师傅,有什么高见?” 李梅说:“我只是觉得了心师叔对你真好。” 我说:“岂止是好,可以用再生父母来形容。” 李梅说:“从侦缉角度而言,了心师叔之死,说是案子,死得比较自然;说不是案子,死得比较蹊跷。” 我说:“我也觉得了心师叔羽化得比较蹊跷。” 李梅说:“你既然也觉得堪比父母的师叔死得比较蹊跷,还不打起精神查找真相?” 我知道中了李梅的圈套,说:“我在师傅面前发了誓,必须查清真相。” 李梅说:“我们只有十天假。” 我说:“这不是公事,只有业余时间开展工作,这十天应该能够查个大概。况且,师傅限定我的时间是腊月初八给了心师叔立碑之前查清真相,还有接近三个月时间。” 李梅说:“但愿你给了心师叔立碑念祭文时告诉他真相,让他无牵无挂上路。不过,我要提醒你,在寻找了心师叔羽化真相的同时,不要忘记给柳树精施肥、浇水。” 我说:“我们明天一早开干吧。”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父母早就炖了腊猪脚、腊排骨,煮了腊香肠、腊心舌,杀了土鸡、土鸭,完全是当年接待县委书记的规格。 我们一家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只不过是二老想在又富又贵的儿媳妇或者准儿媳妇面前不显得寒酸,给他们的儿子撑面子而已。 李梅很乖巧地让父亲座了神龛下的上席,父亲干笑着坐下,招呼我和李梅入座。 母亲将我拉到旁边,悄悄问:“瑶瑶一起来了吗?” 我说:“一起来的。父亲知道我和她的婚事吗?” 母亲说:“我还没有告诉她。我想,你们都已经拜堂了,应该让她面见父母。” 我悄悄说:“我只是把她当作名义上的妻子,虽然拜了堂,但我们至今没有同过房,还是不出来会见二老吧。” 母亲瞪了我一眼,说:“你把瑶瑶当作名义上的妻子,未必你另外还有一个妻子不成?” 我羞涩地点了点头,朝李梅努了努嘴。 母亲的脸上立即转怒为喜,但马上又一脸严肃,说:“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事实上的,你们都是经过三媒六证、拜过高堂的。况且,我还是她的隐母,不允许你欺负她。我看,你赶快把瑶瑶喊出来吧。” 我说:“还有三个小鬼和瑶瑶一起的,我怕它们出来吓着你们。” 母亲说:“不碍事,我护着你老爸。” 我说:“好吧。” 母亲慢慢走到父亲旁边座好,说:“老头子,二娃还有几个朋友要来。” 父亲豪迈地笑着,说:“既然有客人,怎么不喊来一起吃饭。客人在哪里?快快有请。” 母亲说:“老头子,二娃这些客人都是灵异之人,出来怕吓着你。” 父亲立即豪迈地说:“总没有当年钟馗堂的天师和鬼王大战那么吓人吧。我虽然没有亲自杀鬼诛怪,但也协助杀黑狗、屠黑驴的,也远观大师杀鬼战斗的,客人来了我们正好一起喝几杯。” 我拍了三下手掌,说:“瑶瑶、耕红、皮皮、呦呦,你们都出来吧。” 话刚落音,瑶瑶、耕红、皮皮、呦呦像变戏法一样,先先后后地从桌子旁边冒出来。 看到四个大大小小、人鬼参半的异物突然冒出来,父亲惊得往后面直退,要不是后面有神龛下的板壁挡着,旁边有我和母亲拦着,可能早就跌在地上了。 鲁瑶瑶看到母亲,立即道了一个万福,说:“拜见隐母。” 许华二立即一边假装咳嗽,“咳咳”干嚎了两声,一边向鲁瑶瑶瞪了瞪眼。 鲁瑶瑶瞬间明白了红媒大人的意思,立即改口,羞涩地说:“儿媳鲁瑶瑶拜见父亲、母亲。” 家中突然出现一群人鬼参半的异类,父亲本在惊恐中,突然又在这一群异类中冒出一个儿媳妇,顿时如坠五里雾中,眼睛瞪得像铜铃,疑惑地看着我和鲁瑶瑶。 母亲说:“老头子,都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现在给你将也不迟吧。我前世和阴界鲁王府鲁吞海的夫人桂四娘是同胞姐妹。母亲生我们姐妹时难产,我们母女三人一起走了。姐姐一直没有投胎转世,我投胎转世嫁给了你。这位就是我前世同胞姐姐桂四娘的女儿,阴界鲁王府公主,鲁吞海大王的女儿鲁瑶瑶,也是我家二娃的妻子。半年前我到阴界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回来没有告诉你。不过,二娃和鲁瑶瑶成亲,我们两家可是亲上加亲了。” 父亲听说儿媳是一个鬼,更加害怕了。又听母亲说儿媳是自己老婆在阴界妹妹的女儿,顿觉我母亲也是一支鬼,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 看大家都不言不语了,耕红立即带着皮皮、呦呦下跪叩头,齐声喊:“耕红、皮皮、呦呦叩见爷爷、奶奶。” 父亲当即惊得“啊”地一声,喃喃自语地说:“你们不是才结婚半年吗?怎么孩子都三个了,还有一对双胞胎?” 李梅“噗嗤”一口笑出来,说:“耕叔叔,这不是他们的孩子,是二娃在诛鬼抓怪中收服的小鬼精灵,现在是二娃的左膀右臂,本事大着呢。” 父亲慢慢平静下来,说:“来的都是客,来的都是客,欢迎,欢迎,快入座吧。” 母亲将鲁瑶瑶拉到身边,找着话题和李梅、鲁瑶瑶说话。许华二立即知趣地将耕红、皮皮、呦呦喊到边坐下,给他们介绍桌子上的土菜。我接近半年没有回家了,和父亲有说不完的话。 大约两三个小时,我们的晚饭还没有结束,鲁瑶瑶好像不耐烦了,说:“二娃,这些话题你们都翻来覆去说了很多次,来个新鲜的好吗?” 鲁瑶瑶对父母亲的话题不敢兴趣,这是不尊重老人的典型表现,我立即白了她一眼。 母亲急忙圆场,说:“瑶瑶,想听什么新鲜的话题,川河盖多的是,隐母知道的都给你讲。” 鲁瑶瑶说:“禀报父亲、母亲,二娃在乱葬岗下面的地心鬼窟抓捕向掌官时,收服了一个变成厉鬼的柳树精,她认罪态度较好,二娃就留了她一条性命。这个柳树精交代,她就是我们川河盖那棵老柳树修炼成精的,自称被二娃打击后,性命垂危,开始干枯了,不日将死,乞求二娃给她浇水、施肥、培土,保她一条性命。我只是向父亲母亲求证一下,我们川河盖是不是有这么一棵老柳树,免得仁慈的二娃被那鬼女人欺骗。” 父亲说:“我们屋背后是有一棵三、四个人合围大的柳树,这柳树起码有几百岁了,我们川河盖始终觉得这柳树有点神奇,都说这柳树成精了,逢年过节都要给它烧香化纸、披红挂彩,很多小孩认老柳树为保爷,原来它真的成精了。” 我们土家苗寨不满周岁的孩儿身体不好后,除了正常治疗以外,大多会请端公掐算,什么人、什么物可保孩儿长命百岁。端公有时会指点孩儿父母,择一个黄道吉日,将孩儿寄拜给老树、巨石等年岁长久的物件,称老树、巨石为“保爷”,相当于干爸,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有七、八个都寄拜给这棵柳树。 端公指点后,孩儿父母拿着端公的符纸去寄拜,根据老树、巨石的特征,给孩儿取名,比如王石头、罗石板、张树金、杨杉木。从此,大家就不喊孩儿的大名了,改称寄拜时的小名,至少到十八岁,有的一辈子都用这个小名。寄拜仪式之后,孩儿身体会慢慢好转,一些病怏怏的孩子三、五天就活蹦乱跳。 我四、五岁时,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家屋背后一个叫高克明的老单身汉到后山给农业社的秧田放水,回来时远远就看见田坎上走来一个长发女人。高克明很奇怪,谁家女人这么大胆,单身一人半夜三更居然敢往荒无人烟的后山跑?色心顿起,立即淫笑着走过去,一手提着锄头,一手伸向长发女人高耸的胸部,但什么也没有摸着,却看见一张骷髅脸。骷髅的眼睛顿时射出一股红光,骷髅的嘴巴猛地张开,“啊”地一声尖叫,还向高克明吹了一口气。高克明吓得丢掉锄头,滚进水田里,嚎叫着跑回家中,当即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在讲他遇鬼的过程。 高克明有一个叔叔年幼时在“钟馗堂”学习过半年,多少懂一点端公知识,立即提来一支*,画了一张符,将符纸混着铁砂、*装进枪管里,冲到老柳树前,对准老柳树连开三枪。高克明的高烧当即退去,但人却疯癫了,一直到死,嘴里讲的都是骷髅女鬼如何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次日,我们一帮小孩好奇地去看把高克明吓疯的柳树,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被火枪击中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向外渗出血液一样的树汁。 我急忙问:“最近几个月这老柳树长势如何?” 第294章 无口坠洞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父亲说:“咦,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怪了,大约四、五个月前,正是盛夏时节,树叶本应该郁郁葱葱,但那棵老柳树开始不停地掉树叶,还是向秋天一样的黄叶子,现在可能早就是光秃秃的树枝了。我看,这老柳树死定了。村长说,过了明年夏季,老柳树干得差不多了就砍下来,改成楼板、木方,恢复我们寨子上的戏楼。” 母亲说:“二娃,执法要依法保障人权,抓鬼要诚信保障鬼权,你答应柳树精的事,一定要兑现承诺。” 我说:“母亲,你放心,二娃绝对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今晚就和李梅、许华二去落实,你们千万不要给其他人讲。耕红,皮皮、呦呦,你们在家里陪着爷爷奶奶和瑶瑶,不要乱跑,免得吓坏乡邻。” 午夜过后,寨子上住户的灯光都熄得差不多了,我让鲁瑶瑶、耕红在家中陪父母聊天,自己带着李梅、许华二、皮皮和呦呦扛着锄头,提着水桶,背着肥料,摸黑走向老柳树。 小时候夜间从柳树下路过,有月亮时老远就看见黑黢黢的树冠,如果月亮在我和柳树的射线方向,因为柳树挡住了月光,很长一段路都是黑黢黢的、阴森森的,平添几分阴冷。 当天是农历十七,月朗星稀,月亮正处于我和柳树的射线方向,成千上万道月光从柳树丫枝中射过来,把我们面前的道路照得如同白昼。 看来,柳树精说自己性命将尽、父亲说老柳树将要枯死了都是真的,要不然月光也不会从柳树丫枝中射出来。 我们走进柳树,地面铺满了黄的、黑的、枯焦的柳叶;原本婀娜多姿的柳条如同病了三、五年的老妪的枯发,整个柳树也如同一个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披头散发的老妪,百把个平方的树冠上只留下稀稀拉拉几片柳叶。 许华二说:“老板,这还有哪样救法,早就干枯了,不如趁早砍了,还可以得几块好木木,这一米多宽的木板做茶几非常漂亮……” 话未说完,老柳树顿时哆嗦了一下,又掉下三、五片枯黄的树叶。 我说:“华二,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柳树精对我们诛鬼抓怪的师爷作出了较大贡献,我们也承认救她的。不多说,我们俩现在就挖坑,李梅挑水。” 既要救柳树精,又要防止她复活害人。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方位,以老柳树树干为中心,以三丈三尺三寸为半径,在八卦的乾、坤、巽、兑、离、震、坎方位分别放了一张“镇鬼符”,既是作记号,又是阻止其他鬼怪破坏我们,然后和许华二一起开挖。 大约两个小时,我们挖好了八个坑,在每个坑里燃了一刀纸、三炷香,算是给柳树精的医治疾病、营养身体的资本;再在坑里撒上从家中带来的尿素、磷肥,从植物学的角度让老柳树重新生根发芽。然后,我带着许华二,到离老柳树大约四百米的池塘挑水,准备浇在八个坑里。 这池塘是一块平地上突然冒出来的,形成了一个三十多平方的小池塘,盈出的水流经“钟馗堂”先祖坟墓两边的小河,流进川河水库。据爷爷讲,这小池塘有接近两丈深,从来没有干涸过,是川河盖农田的主要灌溉水源。 我和许华二走到池塘时,大吃一惊,原本满满一坑水几乎几乎只剩大半坑了,四周的泥土还是稀糊糊的,说明水位下降不久。我们踩着稀糊糊的溏泥走下去,分别担了一挑水,飞快走向老柳树。 我们再次返回担水时,池塘的水位又下降了一个水桶的高度。 许华二说:“老板,这池塘肯定在漏水,我们赶快挑,水位再下去一截我们就舀不到水了。” 我当即纳闷,池塘渗水是常事,但这水池却一直没有渗透过,况且怎么渗透得这么快呢? 当我们将第八挑水倒进“坎”位之坑也就是最后一个坑时,感觉这个坑中的水渗透得比其他七个坑快得多,似乎还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正在诧异之际,我突然又感觉脚下的泥土慢慢变软。 许华二说:“老板,老板娘,这泥土好像不对劲,是不是烂包田?” 李梅听说脚下泥土不对劲,立即跑过来。 烂包田就是川河盖上常年被泥水浸泡的地方,稀泥深达数米,表面上长着和硬地一样的植被,人踩上去会慢慢陷进去,没有人搭救很难爬出来。 我们从小就在老柳树下玩耍,这里的泥土硬得很,不可能是烂包田。 许华二、我和李梅不约而同低头看着脚下,看见泥土在慢慢下沉。 我大喊一声:“快跑!” 但是,我刚刚抬起右脚,李梅和许华二还没有回过神来,“哗”地一声,我们随着泥土、泉水、肥料等等物件一起下坠。 没有下坠多久,我的屁股跌在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上,“啊”地叫了一声,同时听到李梅和许华二也叫了起来,可能屁股也硬生生地跌在了石头上。 我刚一叫出声,立即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又像皮球一样向下滚动。没有多久,我重重地跌在一团肉呼呼的东西上,那东西当即“妈呀”一声。 我仔细一听,是许华二发出的叫声,立即说:“华二,怎么样?” 许华二说:“老板,估计肠子没有摔断。” 话刚落音,一团肉呼呼的东西跌进我怀里,凭手感我知道是李梅,立即搂着她说:“怎么样?摔伤没有?” 李梅“妈呀”叫一声,说:“最多是一些皮外伤,或者肌肉损伤,不碍事。” 许华二说:“老板,这老柳树下怎么有个坑?我看你八成被狗日的柳树精骗了。” 我说:“谁身上有电筒?我的电筒不知摔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华二说:“我的电筒也摔丢了。” 李梅打开电筒,坑里立即亮了许多,原来我们从一个两、三丈长的斜坡上跌下来的,怪不得像皮球一样往下滚动。 随着电筒光的移动,我发现我们跌在一个大约一丈宽、上下左右全是石板的巷道里,巷道笔直笔直地向里面延伸,黑咕隆咚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向外冒。 我拿过李梅的电筒,仔细查看巷道的石板,当即大吃一惊,这些石板居然经过人工加工,大小差不多,特别是石板之间的接缝非常整齐,如同机械切割一样,明显是人工堆砌的石洞。 李梅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说:“二娃,你仔细看这些石板,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图案?” 我仔细一看,每块石板上都刻着一个我们没有见过的怪物,它们有着人的身子,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浑身长满长毛,长着豺狗一样的脑袋,嘴巴龇着长长的獠牙,额头鼓着铜铃一样、冒着阴森森寒光的眼睛。 这些怪物虽然形状差不多,但有的站着,有的趴着,有的佝偻着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许华二说:“妈的,这就是袋鼠,墓主人未必是澳大利亚来的?” 我说:“华二,这些怪物膝盖部位是直立的,肯定不是袋鼠。况且,这些石板至少有六、七百年了,当年远隔重洋的的澳大利亚人怎么到川河盖来?” 许华二说:“老板,这些浮雕水平不低,我们是不是走进了一个主人身世显赫的古墓里?这好像就是古墓的一个通道。哈哈,说不定我们要掀开国际考古史上新的一页。或者随便拿寄养陪葬品,都够我们花一辈子。走,老板、老板娘,进去看一看。” 李梅说:“你们不要争了,不管里面有多少宝藏,有多么新奇古怪,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去,回到地面,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在李梅的提醒下,我和许华二再也没有好奇心了,立即顺着我们滚下来的斜坡朝上爬,大约十几分钟就爬上了坡顶。但是,我们当即不寒而栗,坡顶仍然是和下面一样的巷道,特别是上下左右全是刻着怪物的石板,根本没有我们跌下来的洞! 许华二说:“老板,我们是从哪里摔下来的?” 我说:“我们从老柳树下自己挖的坑垂直掉下来的,再跌下刚才我们爬上来这斜坡。安装自由落体运动原理,我们跌下来那个洞就在坡顶上方。但始,这上面全是严严实实的石板,我们跌下来那个洞到里去了?” 许华二说:“老板,前不久我才和你跌下地心鬼窟,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至今心有余悸,这次莫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我踢了许华二一脚,骂勒他一句:“你他妈乌鸦嘴。” 许华二又恢复了一张嬉皮笑脸,说:“老板,我不是怕,我是说上次我们在地心鬼窟就我两个男人,女伴都没有,那次如果死了注定要在阴界打一辈子单身。这次好了,你有心上人跟着,我就做你们的老奴才吧。” 第295章 人形怪物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说:“二位,火烧眉毛了,少擦诨打科吧。二娃,赶快念咒烧符,喊鲁瑶瑶、耕红来救我们出去。” 我说:“师傅,我出来时就带了几张镇鬼符,刚才都放进坑里了,咒语没有符纸配合速度慢得多,况且我们深在地下,指令穿透出去需要一定时间,它们收到指令时,不知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既然我们暂时出不去,那安安心心、仔仔细细考察一下这个神秘的山洞,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出口!” 许华二说:“老板,这上下两层山洞,每层还有前后两个方向,我们先走哪一层、哪一边?” 我故意恐吓许华二,说:“要不,我们走下一层吧?” 许华二说:“下一层离地面远得多,出去的困难肯定大一些,这一层在上面,离地面近得多,出去的概率大一些。我只想马上回到地面,绝对不想走下一层了。” 我故意说:“不想要陪葬品让后半辈子过好日子了?” 许华二说:“老板,不去像下半辈子吧,想想这上半辈子如何在地面上生活。” 我说:“那我们就走这一层啰。” 许华二说:“老板,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我们处于半中腰,好像前后都可以走,但走哪一头呢?你赶快确定方向吧,让我们尽快上到地面、回到人间,千万不要让鲁瑶瑶守寡啊,她结婚以来,可没有享受到夫妻之实啊。” 我一边踢了许华二一脚,一边掏出罗盘,放在地板上,仔细斟酌,发现我们所在的巷道是南北走向的。 川河盖南高北低,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较多,遇到暴雨天,耕地、稻田经常平白无故塌陷一个坑,据说整个川河盖除了川河水库下面是实心的以外,都是空的。 川河盖的大小山脉都是南北走向,山间的小河也顺应了这一走势,就连川河盖那些草甸上的小河也基本上是南北走向的,慢慢从盖上流下黑河。想来,地下的溶洞基本上是南北走向吧。 这些人造山洞应该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这么庞大的工程在当时的条件下很难完成,可能核心部分经过了人为加工,其余部分应该利用自然的溶洞。既然利用南北走向的天然溶洞,我们就有可能从黑河镇方向走出去。 想到这里,我立即带着李梅和许华二朝北方走去。我在前面探路,让许华二殿后,确保李梅不受伤害。 巷道最初一百多米都是用下面一层山洞一样的石板铺就,大约两米见方,石板上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张牙舞爪着,感觉每一个动作都是针对我们的,每一只手脚都是伸向我们的。 还走完这些人工开凿的山洞,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吼吼”的声音,感觉是两、三支怪物发出的,比较沉闷,就像两、三支恶狗斗殴前互相虚张声势,但分贝要高得多。 李梅和许华二都凑上来抓住我的衣服,我明显感觉得出他们在颤抖。 许华二哆哆嗦嗦地说:“老板,赶快调头吧,前面好像有妖怪。” 我立即说:“关掉手电,仔细观察,做好战斗准备。” 三支电筒刚一熄灭,洞内立即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三人能够清晰地听到其他人“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以及“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突然,漆黑的夜幕中闪过两团幽兰幽兰的光。转瞬之间,这幽兰幽兰的光又不见了。继而,这幽兰幽兰的光又出现了。 在这一闪一灭之间,我突然明白过来,那应该是什么怪物的眼睛,说不定就是刚才那“吼吼”嚎叫的怪物的眼睛。 刚有此想法,许华二和李梅同时说:“妖怪走进了。” 事实上,我在明白那幽兰幽兰的光是眼睛时,也发觉了那两团光靠近我们了。 我立即打开手电,大吼一声:“拔枪!” 两支手枪、三支手电齐刷刷对准前方,一个野人一样的怪物出现在眼前,正稳步走向我们。 面对突然射出的手电光,怪物蓦然一惊,但只是脑袋稍稍像后仰了一下,迅速恢复前进姿势,继续稳步走向我们,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三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似乎有十足的信心秒杀我们。 我大喝一声:“警察,别动,否则开枪!” 怪物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继续前进,我们已经闻到它身上浓烈的酸臭味道,感觉到它身上发出那咄咄逼人的寒气。 它有着人的身子,高约两米,身材魁梧,两条腿像两根柱子,上肢或者前腿比较粗短,身上到处都是腱子肉,能够明显感觉到超强的力量。 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像垃圾车的扫帚一样不停地摆动着。尾巴扫动之处,地下拳头大小的石头顿时四处飞散,砸在巷道的石板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它站立的两腿之间,两个海碗一样大、绯红的卵蛋胀鼓鼓地吊着,中间有一条小臂长、茶杯粗的*左右晃荡。 它长着豺狗一样的脑袋,两支兔耳朵不停地前后摇摆着;额头上鼓着铜铃一样、冒着幽兰幽兰寒光的眼睛,像两柄正要刺向我们的标枪。 它那四颗长长的獠牙从长满细毛的嘴角露出,粘稠的唾液不停地从嘴角流出来,猩红的舌头偶尔从獠牙之间伸出来,舔舐着流出嘴角之外的唾液,发出钢丝球摩擦铁板的“吱吱”声。 它浑身像癞子一样,这里长着一团长毛,那里露出似乎化脓的肉皮,有的地方还结了痂,让人阵阵恶心。 它每走一步,喉咙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吼”声,地板都要发出“噗”的一声闷,四周的石板似乎在颤抖。 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还是鬼? 许华二说:“老板,老板娘,这杂种要吃我们,再不开枪绝对是死路一条!” 我们接连退了三、四步,李梅和我同时警告:“警察,别动,否则开枪!” 不警告还好,刚一警告,那怪物突然一声爆吼,天蓬罩顶扑向我们。 我本能地向后退步,同时举枪瞄准怪物,择机射击。我在退步的时候,李梅也采取了格斗姿势退步,但许华二不但不退步,还吓得蹲在地上,紧紧抓住李梅,想躲藏在李梅和我的身体之间。李梅退步时,被许华二绊倒在地,我根本没有发现后面的情况,在退步的时候,也被他们绊倒,摔在李梅和许华二身上。 就在我倒地之机,怪物已经纵身扑倒我们面前,弓着腰,龇咧着长长的嘴巴,离我们只有半米远,但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一口咬向我们,而是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欣赏着我们,腥臭、粘稠的液体从它尖尖的獠牙之间流淌出来,滴在我的脸上、脖子里,再慢慢向下流淌,如虫蛇爬动一样难受。 大约半分钟之后,怪物慢慢佝下腰,将双手慢慢伸向我们,鼻子努力呼吸着,应该是在享受我们人类的香味,我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李梅和许华二在瑟瑟发抖。 现在,能与怪物战斗的,或者能够保护李梅和许华二的只有我了,我一边悄悄将摆在肋骨旁的枪口对准怪物,努力对准怪物的心脏、脑袋,一旦它要伤害我们,准确地说就是她咬抓咬我们,我立即将整个*的子弹一股脑儿射向它。 转瞬之间,怪物的双手已经靠近我的右手胳膊,但它的嘴并没有撕咬我,爪子也没有刺我,而是用右手爪子将我掀开。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掀开,滚到一边。 还好,是仰面朝上,能够看清怪物的一举一动,枪口也能对准它。 怪物掀开我以后,两支前爪慢慢伸向李梅,抓住李梅的双肩,慢慢将李梅提起来,将龇咧着獠牙的臭嘴伸到李梅的胸部、脸部,反复嗅闻着,山洞里顿时充满乞丐闻到美味的陶醉声。 就在李梅要被怪物提得站起来时,许华二大叫一声:“老子日你先人!” 说话之间,许华二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怪物的脑袋。 怪物“吼”地怒吼一声,地上的灰尘都被震荡起来,有的小石子还朝我们来的方向翻滚。 它发怒了,必须开枪。 就在我手指压向扳机的一瞬间,怪物一手提起李梅,摆在一旁,抬起脸盆大的脚掌,一脚踏向许华二。 这一脚塌下去,许华二这不到九十斤的身子,必将*迸裂、肝肠全断。 就在怪物抬腿之际,许华二早就像兔子一样滚到一边,手脚并用朝前爬。 怪物一脚踩在地板上,当即“咔嚓”几声脆响,石板顿时破裂。 怪物左手只手像提小鸡一样抓住李梅,弯下腰用另外右手抓许华二在翻滚的脚掌。 就在怪物将手伸向许华二的一瞬间,悬在空中的李梅将枪口抵在怪物的胸膛,“啪啪啪啪啪啪”六声响过,六发子弹全部射出,手枪立即空仓挂机。 第296章 古洞新衣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各位读者大大,在下要出差一个星期,白天是公务,夜晚是不得不参加的酒场,故今日将此后一个星期的更全部上传,因是第一次使用定时上传,若有出错请谅解。) 怪物迟疑了一下,丢下李梅,抚摸着被子弹射击的地方,又低头看着被子弹射击的地方,那里明显塌陷了一个酒杯大小的洞。 我当即目瞪口呆,怪物被六发子弹击中后,弹着点居然没有出血。 怪物塌陷的皮肤慢慢鼓起来,一缕缕金属之光陆续射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穿进我耳朵。 六枚弹头并没有能够射进怪物的体内,就在塌陷的皮肤鼓起来时,弹头全部掉在地上,我明显感觉自己握枪的手在颤抖,食指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趁怪物抬腿追赶许华二之际,我一个后滚翻站起来,同时一个“扫堂腿”踢在怪物的前腿上,当即像踢在铁棒上一样,钻心疼痛。 怪物被我阻挡,立即丢下许华二,扭动着脑袋,活动这双爪,关节扭动的“啪啪”声清晰在巷道中响起。 它要发起攻击了,我必须照准它的薄弱部位射击。 怪物“吼”地狂啸一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突然伸直右爪,猛然向我扑来。 我想来想去,怪物的脑袋、脖子应该是薄弱部位,对准它的脖子就是一枪。 怪物稍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脖子,取出弹头,狠狠砸向我,正中我的膝盖,当即趔趄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怪物继续向我走来,我接连后退两步。 突然,我想起怪物的眼睛没有皮肤保护,应该是最薄弱的部位。但是,怪物长着豺狗一样的脑袋,又将嘴尖对着我,眼睛几乎是一个射击死角,必须等它靠近后,从侧面射击,才能一招制敌,救下李梅。 我立即将左手伸向怪物的爪子,吸引它的注意力,身子趁机向右侧了一步。 怪物不知是计,右爪抓紧紧住我的左手,我当即赶到一阵钻心疼痛。但是,怪物抓我的左手时,身子的左边侧向了我,左眼暴露无遗,我立即对准它的左眼连开两枪。 怪物立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吼”声,同时伸开抓我的爪子,丢下李梅,转过身子,惨叫着,向来的方向飞奔。 我大喊一声:“追!” 大约追出四、五十米,只见那怪物腾空而起,纵身一跃,惨叫着飞向黑暗之中,落荒而逃。 我正在疑惑那怪物为什么会在高约两米的巷道内腾空而起时,突然发现那怪物飞出去,抱住一根石柱;再向下飞去,抱住另外一根石柱;再向下飞去,又抱住一根石柱,瞬间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 我和李梅、许华二同时将手电射向周围,才发现我们的半个脚掌都踩在悬崖边,已经没有在巷道里了,前面是漆黑夜幕一样的偌大的洞穴,中间稀稀拉拉矗立着几根石柱,但手电光射不到尽头,向上照射感觉高不可攀,向下照射感觉深不可测,向前照射感觉永无尽头。 从怪物的惨叫声来看,它应该掉在我们脚下几百米的地方。 我和李梅、许华二同时惊愕不已。 突然,在刚才那只怪物的惨叫声附近,洞底又传来一阵“吼吼”的嚎叫,虽然与被我们击伤的怪物攻击我们前的声音差不多,但明显要沙哑一些,好像一直恶狗在对我们狂吠,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几声嚎叫过后,那“吼吼”声变得悲戚起来,刚才跳下去那支怪物的声音也悲戚起来,似乎还带有几声哭腔。 许华二说:“老板,洞底好像还有一只怪物?它妈的好像是两口子、两父子,在安慰刚才被你打伤那支怪物?” 我顿时警觉起来,如果它们是两口子或者两父子,就有可能有儿子儿孙、弟兄姐妹,一支怪物都差点要了我们三人的命,一群怪物完全可以秒杀我们。 我立即将一个*递给李梅,说:“我只有两个*和枪里的四发子弹了,要节约子弹。眼睛是怪物最薄弱的部位,它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会发出幽兰幽兰的光。如果它再来攻击,我们就照准光点射击,如果打中,一枪就能击退它。” 许华二说:“老板,我们撤退吧,不要去打呀杀的。” 李梅说:“刚才要不是你用石头击打怪物的脑袋,它可能还不攻击我们,你胆子够大的,为什么现在这么胆小?” 许华二“嘿嘿”干笑两声,说:“老板娘,我是看那妖怪要吃你,才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怒从胆边生,出手相救。” 我立即竖起手指,制止二人发声,说:“你们的争论提醒了我,当时我在你们上面,那怪物直接把我刨开,抓起李梅,但并没有伤害李梅的意思,反而像欣赏艺术品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许华二说:“我看清楚了,这妖怪是公的,它那*有我手臂粗,蛋蛋比我拳头大。嘿嘿,公的嘛,都喜爱美女……” 李梅抬腿给许华二一脚,吓得许华二接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逼迫撑在地上。 我一边埋怨李梅不该在夜幕中的悬崖边动手动脚,一边急忙扶起许华二。 许华二慢慢站起来,手中却拿了一块青花布! 这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几百上千年没有人居住,哪里来的布? 我急忙说:“华二,哪里来的布?” 许华二吃惊地看着手中的布,喃喃自语地说:“哪里来的布?哪里来的布?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扶起起来时,我手一抓就抓到这块布了。” 我一把抓过许华二手中的花布,确是一件女式青花布短袖衣服,非常结实,后领还有商标,明显是现代人所穿充,分说明这件衣服丢在这里不几天。衣服还透出一股淡淡的夹杂着汗味的奶香味,说明是女人所穿。 我兴奋地说:“这件衣服是重要物证,务必保管好。洞中有新衣服,说明最近洞里有现代人来过,我们仔细搜索,一定能够找到出口,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许华二说:“说不定这妖怪就是这个现代人豢养的,对人类有感情,怪不得那妖怪开始没有吃我们。” 李梅和许华二顿时来了精神,立即撸起袖子寻找出口。 我让李梅退到洞口持枪警戒,自己带着许华二搜索。原来,从人工巷道出来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平台,大约三十米宽。出洞口的右边大约三、四米就是悬崖,洞口正对面也就是怪物飞出去的地方也是悬崖。往洞口左边走二十多米,是一道紧紧靠近悬崖边、缓缓向下、似路非路的斜坡。 仔细一看,这斜坡确实是道路,因为很多地面有人为开凿的梯步,錾子印痕清晰可见。地面梯子比较狭窄的地方,里面的石壁上有錾子开凿的、拳头大小的孔,明显是用来供上下攀爬时抠手的。 我们向下走了十多米,突然发现这些石梯和小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或动物走过了,遗留青花布那个现代人肯定也没有从这里来往过,最多走在悬崖边就返回了。 如此说来,巷道的另一头才是生路。 我带着许华二,迅速返回洞口。 李梅问:“情况怎么样?” 我说:“走下去不是生路,是死门。” 李梅问:“为什么?” 我说:“虽然有一条人工开凿的路走向怪物跳下的洞穴,但那条路至少上百年没有人走过了,因为很多人工开凿的抠手的小洞里面布满了细小的泥土。” 李梅说:“从怪物逃跑的情况来看,特别是连续利用三根石柱跳到洞底,并不是慌不择路,而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加之还有一只怪物在它旁边吼叫,这里极有可能是它们的老巢。动物和我们人类一样,也希望到地面去。如果那一头是生路的话,它刚才为什么不往生路跑?” 我说:“即使那一头是生路,当时也被我们三人、两支枪堵住了,他去不了,只好返回老巢。” 许华二说:“二位骚安勿躁,你们的推理、争论我都赞成,我们刚才所处的那一头是生路,那就赶快打道回府、寻求生路吧。” 我想,前面肯定不敢去了,许华二的建议多少有些道理,当即带着李梅和许华二返回巷道,朝我们进来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百多米,李梅说:“二娃,情况不对?” 我说:“怎么不对?” 李梅说:“我们刚才从下一层上到这一层时,朝前走了大约五十米左右就是怪物飞出去的悬崖,现在我们返回来走了大约一百米,一直是完完整整的石板巷道,怎么还没有看见我们爬上来那个洞口?” 我突然想起我们从下一层上到上一层的洞口是自然坍塌的,我们回来这百多米一直没有遇到叉道,更不要说自然坍塌的洞口了。 许华二说:“老板,是不是我们记错了距离,还没有走到上来那个洞口?” 我说:“不对,肯定不对。许华二,你站着别动,我和李梅回去看一看。” 第297章 野洞迷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华二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说:“老板,我在这里把巷道这一头堵死,你们完全可以不考虑背后的安危,放心去勘察现场吧。” 李梅在我身后持枪警戒,我一手拿手电,一手拿手枪,一边朝前慢慢踱步,一边仔细数着步子,一共走了一百五十步,就到了怪物刚才飞出悬崖的巷道口。 我的步长一般是六十五公分左右,也就是说,我刚才走了九十七米左右。 我刚才虽然与怪物搏斗,没有刻意记住巷道的长度,但这巷道绝对没有九十七米。 现在我走了九十七米,却没有发现那个从下层上来的天然坍塌的洞口。只有一种可能,这人工建造的巷道里有机关,我们离开洞口后,那机关突然启动,封闭了洞口。我们从施肥的洞口掉下来时,那洞口比我们三个人还大,居然也突然无影无踪,一定是机关启动后封闭了洞口。 想到这里,我立即转身,准备与许华二汇合再作计议。但是,我刚一转身,立即大吃一惊,这九十七米笔直的巷道里,根本没有看到许华二的手电光。 我大呼一声:“华二——” 巷道里传来一阵阵“华二——华二——”空荡荡的回声,反复挤压着我的耳朵、胸膛,就是一直没有许华二的声音。 顿时,一种不祥之兆涌上我心头。我立即朝来的方向跑去,大约跑了两百多米,一直没有看见华二。 生死弟兄在我眼皮底下消失,我只好带着李梅,硬着头皮朝前搜寻。前五十米左右还是那种人工修造的巷道,走完人工巷道之后,很多天然的石柱矗立在眼前,间隔或三、五米,或十几丈,巷道口地面基本与巷道平齐,也比较干燥,但走不了多远,到处都是壕沟,到处都是天然的石桥,手电光射不到底部、射不到前方。 许华二在我眼皮底下失踪,一定中了机关,说不定已经被怪物抓住了。这偌大的山洞危险重重,往前走,我们也可能中机关,或者被怪物诛杀。不往前走,许华二可能就要与我诀别,我无法对组织、许华二的亲人,特别是自己的良心交代。 我突然想起,师傅说过,我的性命是九十九岁九个月九天九个时辰,我绝对能够走出地洞,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以后,我就有可能找到许华二。 想到这里,我当即信心百倍,扯开嗓子喊叫。 “华二——”溶洞里照样是空旷的回声。 李梅说:“二娃,空中看不到痕迹,肯定找不到许华二,我们就从地上着手吧,只要他从地面走过,我们就有可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我立即和李梅返回巷道口,由李梅持枪警戒,自己仔细查看巷道进入山洞的连接处有什么痕迹物证没有,以期发现许华二的线索,巡线追踪。 这里的地面是干燥的细土和大大小小的石子,我像平常勘察现场一样,将手电平在细土上,瞪大眼睛在地面搜寻。 大约十分钟后,在离洞口大约两米的地方,我发现一个模糊的脚印类印痕,当即眼睛一亮。 仔细一看,这印痕确实是与人的脚印形状差不多的左脚脚印,赤足,有五个脚趾,足跟、足弓样样俱全。但是,这枚比人类的脚印大得多,大约有六十码长。 我掏出钢卷尺,仔细一量,脚趾部分的脚印深达一公分,足跟部分的脚印浅得多,但也有半公分。按照我们在侦缉学校学习的现场勘查理论,这支动物体重接近四百斤,高约二米二左右,极有可能在快速跑步前进。 难道这是一只独腿动物?并且是只有左腿的动物?生物学上还没有独腿动物的记载,应该还有右腿。如股找到右腿,我就有可能找到这支动物或者许华二的去向。 我立即以这枚脚印为圆心,开展三百六十度大搜索,终于在巷道洞口和这枚脚印的射线方向两米处,再次发现了一枚同样的脚印。 我立即蹲身,仔细查看。 这是一枚右脚脚印,特征和前一枚一样,也是脚趾部分的脚印深达一公分,足跟部分的脚印浅得多,但也有半公分深。 脚印坑里,一支指甲盖大小的地罗汉被踩得粉碎,稀糊糊的肉酱摆在泥沙中,地罗汉的几只小脚还在胡乱地、痛苦挣扎。 沿着这两枚脚印的射线方向两米左右,我又找到了一枚同样的脚印。 从脚印的形状和延伸方向来看,这三枚脚印极有可能是同一支大型动物,以两米左右的步幅,从巷道向山洞飞奔。 沿着这三枚脚印,我又在前面两百多米找到了一串类似脚印,说明这支动物从巷道出来以后,快速从这个方向跑了。 但是,这支动物与许华二失踪有什么关联? 李梅说:“二娃,你注意没有,刚才借助石柱飞下洞底的怪物,一跃就是五、六米。这支动物的步幅一直在两米左右,并且越往前面,步幅逐步缩短,这里只有一米六左右,说明其体力逐渐不支。” 我说:“师傅,你的意思是这支怪物可能抓着许华二或者其他什么物体在奔跑?” 李梅说:“有这种可能,巷道里除了我们三人以外,全部是石板。现在,许华二不见了,地下没有血迹,也没有许华二的物品,说明许华二多半被怪物抓走了,但人还是活着的。但是,我们一致没有听见许华二呼救和回声,说明许华二可能已经昏迷,或者被抓到了很远的地方,或者极为隐蔽的地方。” 我说:“华二是我的生死兄弟,你不要看他嬉皮癞脸,甚至疯疯癫癫,事实上这是他非常幽默的表现。他不但对工作非常敬业,也很有计谋,我们的工作就需要这样的人,但愿他只是被怪物打昏、吓昏,还没有死。师傅,我们反正还没有找到出口,不如趁机寻找这怪物,并且一定要找到这支怪物,救不出许华二也要把怪物打成筛子,把它老巢端了。” 李梅说:“二娃,不要意气用事,救人固然重要,但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才能断掉怪物的老巢。” 突然,我的手电光暗淡下来,说明电力不足了,在漆黑的山洞里,没有照明工具,纵有万般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我突然想起上次进地心鬼窟时,母亲给了我一个“鸡素包灯”,从地心鬼窟出来后,这个“鸡素包”一直放在我口袋里。我立即取出“鸡素包”,将我的强光手电装进去,扎紧袋口,即将熄灭的手电光顿时明亮起来,似乎比以前更明亮了。 这明显是母亲作为鲁王夫人桂四娘的胞妹的灵气在庇佑我,勇气顿时从我体内源源不断地射出,必胜的信念顿时充满胸腔。 我们又跟着脚印走了三十米左右,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支运动鞋。 这支鞋子我太熟悉了,是许华二的。他这次送我回川河盖时,专门在侦缉局门口的擦鞋摊上擦拭了一番,我还取笑笑他,说川河盖全是泥路,走不了三步就是一身泥。许华二取笑我,说一是年轻人要注意自己的优美形象,而是为了趁机及时有效调停我和李梅、鲁瑶瑶的冲突,必须打扮得一表人才,两个女人才会对他有好感,才会听他的。 李梅说:“许华二一定被怪物抓走了,他的鞋子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的人就可能在这附近,注意搜索。” 我悄悄说:“师傅,许华二的人在这附近,怪物也可能在这附近,赶快加强警戒站位。” 我和李梅立即背靠背,一手持枪,一手持手电,慢慢跟着脚印向前搜索。 接连绕过几根石柱后,前面二十米左右突然出现一跑宽约三米的石梯,两旁还有石质栏杆,明显是人工开凿的。 有现代文明就可能有人的活动,说明建造石梯和栏杆的主人就在附近。 我在前面搜索,李梅紧靠着我在后面警戒,提防着怪物突然从上而下攻击我们,慢慢靠近石梯。 文明在石梯上接连走了十八步,一块四周都是石质栏杆的圆形平台出现在眼前,平台刻有八卦标志。平台中间是一堆干燥的乱草,在乱草堆中,一个只穿着一只运动鞋、光着屁股、面朝下的人蜷缩着。 仔细一看,这人体型酷似许华二,特别是那干瘪瘪的屁股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但是,这个人的屁股红得像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红斑还非常不规则。 我将左手掌拢在嘴边,轻轻喊:“华二,华二……” 一连喊了十几声,那人的脚才弹了几下,慢慢翻转身子,确实是许华二。 我立即说:“师傅,注意警戒,我去救许华二。” 我轻轻跑到许华二身边,一把抱起许华二。 但是,许华二还是昏迷,我轻轻拍打着许华二的脸蛋。 第298章 男孕怪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华二刚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将他抱在怀里,一边竭力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嚎叫“鬼呀——鬼呀——” 我防备不及,许华二一下从我怀中挣脱,爬起来不分东南西北乱窜。但是,刚一迈出两、三步,一头栽在乱草中。 我紧紧抓住许华二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拍打他的个脸巴,一边轻轻说:“华二,我是二娃。华二,我是二娃。” 许华二慢慢清醒过来,认准是我以后,像久违父母的孩子,一头扑进我怀中,紧紧抱住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一把将许华二拉到石梯上,弯腰提起许华二的裤子,发现他每哭一声,随着肚子的鼓动,他的肛门就向外流出一股血。 李梅一边警戒,一边急切地问:“华二,你这是怎么了?” 许华二一边拴腰带,一边羞涩地说:“老板,老板娘,你们离开不久,我听到身后有喘粗气的声音,回头一看,一头和你们打伤那怪物长相差不多的怪物站立在我身后。我还没有来得及呼救,那怪物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将我夹在它的腋下,一路飞跑到这里。然后,那怪物将我摔在地上,跌得我眼冒金星。在我惊魂未定之际,那杂种骑在我肚子上,用两支前爪按住我的肩膀,将臭烘烘的狗嘴对着我的嘴巴,一连吐了九个鸡蛋模样、滑溜溜的肉团到我口中,一下就滑到我的胃里,再慢慢钻进我的肚子中,我当即感到肚子钻心疼痛,有血液一样的东西从肛门里冒出来。没有坚持几分钟,我就痛昏迷了,直到你们将我救出来。”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被我打伤那怪物那手背粗的*、海碗大的睾丸,加上许华二*下身,肛门不时向外流出血液…… 许华二可能被怪兽当作孕育的工具了! 我还没有遐想完毕,许华二摸了摸湿漉漉的屁股,再将手掌举到面前,见满手掌的鲜血,又是“哇”地一声嚎叫,说:“老板,我现在感觉肚子里那些肉团在蠕动,那杂种是不是在我肚子里种下孩子一类的什么东西了?如此说来,我不是被那杂种强奸了?” 我立即说:“华二,哪有男人被强奸的,哪有强奸嘴巴的?你的屁股肯定被那怪物用什么武器打出血了,或者被那怪物的爪子挖伤了,或者那怪物吐出的东西伤到了你的肠胃,或者怪物吐到你肚子里的东西体积过大把肠胃撑伤了。来,赶快服用我们端门的败毒散,它有止血止痛功能。现在,你不要乱想,我们一起寻找出口去。来,我扶你,一起走。” 许华二将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怪不好意思地说:“老板,从来都是我们下人服侍你们,这下搞颠倒了,老板服侍下人,不愧为新时期的好干部。” 许华二那嬉皮癞脸的本性又再次显露出来了,我真不知怎么回答这家伙。 突然,李梅大喝一声:“小心头顶。” 李梅警告的同时,一股火光从她的枪口喷射而出。 几乎同时,“啪”的一声枪响,我们头上立即传来“吼”地一声惨叫。 就在李梅警告的同时,我抱着许华二,一连向旁边跳出四、五步。 我和许华二还未站稳,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噗”地砸在我和许华二原来站立的地方,像皮球一样滚下台阶,砸在碎土中,地上的尘土四处飞散。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审开手脚,痛苦地站起来,却是一个人身狗头的怪物,它一手捂着眼睛,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立即向黑暗中窜去,借助一根又一根石柱跳跃腾挪,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阵越来越低沉的哀嚎。 我正要追出去,李梅说:“二娃,穷寇莫追,救华二要紧。” 这时,许华二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捂住屁股,痛苦蹲在地上,脸部都痛得扭曲了。 我急忙问:“华二,怎么了?” 许华二说:“我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挣扎,感觉像肠子断了,断头在里面胡乱挣扎,有的想从喉咙钻出来,有的想从*钻出来,有的想从肚脐钻出来,我痛得受不了。” 我撩开许华二的衣服,大吃一惊,他原先像老头一样干瘪瘪的肚子居然微微隆起,胖得像三、四月身孕的妇女。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许华二的肚子里真的像胎动一样,居然这里弹一下,那里跳一下,这里鼓起一个包,那里陷下一个坑。 许华二低着头,自己也看清了肚子的变化,又是“哇”的一声嚎叫:“老板,我刚才绝对被那杂种怪物强奸了,这么快就怀孕了,我可怎么活啊?杂种怪物,你即使要强奸我,也不该强奸我的嘴巴,传出去教我怎么见人?” 我和立即呵斥他:“胡说八道,男人怎么怀孕?一定是怪物打伤了你的肛门,让直肠、结肠受到伤害,引起肠道发炎,肚子才会胀鼓鼓的。放心,我们端门的败毒散医治肠道发炎那是小菜一碟。” 许华二哭丧着说:“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灵丹妙药。我怀疑我真的怀孕了,谁说男人不怀孕,我听前辈说过,解放前腊耳山就有男人怀孕的。” 我说:“华二,那是传说,绝不可信。” 许华二还是哭哭啼啼,不肯走动,可能也痛苦得迈不开步。 李梅说:“华二,即使是怀孕了也要十个月才生,这十个月我们总能够走出去吧。再说,你这个大男人生下的孩子,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是我的话,我就好好将它生出来,好好将它养大,再放在动物园展览,一个月门票至少要收入上万元,两年就可以在城头买一套房子。” 我的姑奶奶,由你这样做思想工作的吗?许华二停了你的话,不吓死也要下残。 谁知,许华二停了李梅的话,当即破涕为笑,拍着肚子说:“老板娘,你说得太有道理,一语点破梦中人。你放心,我不但不哭了,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情,让那杂种怪物留在我体内的胎儿好好成长。乖乖,老子穷怕了,你就好好给老子长吧,老子要把你生下来,用一个铁笼笼关在动物园里,让全世界的人参观,三天给你一顿饭,五天给你一口水,三年砍你一只手,四年断你一支腿,让你生不如死,丢尽你祖宗十八代的脸。然后,老子亲手将你剁成肉酱,喊你祖宗来分享。” 我说:“华二,我真没有看出你这个瘦不拉几的小老头居然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许华二说:“我把它生下来以后,专门研究世界上的酷刑,就用在这杂种儿身上做实验。” 看我们说起了“相声”,李梅说:“二位大神,此地不可久留,赶快离开。” 确实,这里是怪物的伤心地,它极有可能回来复仇,呆在这里里可能四面受敌,藏在巷道里只兼顾前后两面,压力小得多。我立即扶着许华二,由李梅警戒,根据怪物脚印,慢慢返回巷道。 但是,我们走到最后一个脚印处时,那里明明距离巷道洞口两米左右,现在居然没有巷道了,矗立着一仞天然的石壁,倒是石壁上好像有很多狗头怪石,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 很显然,这山洞里有庞大的机、复杂的机关!前面出不去;外面的救兵进不来;后面有怪物,特别是怪物被我们击伤后,极有可能来复仇,我们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师傅,华二,我们必须稳重下来,这里明显有庞大的、复杂的机关。但是,按照科学技术的发展历史,机关都是人布设的,这个老前辈布得来,我们就有可能解得开。再说,我们都是福大命大之人,万一机缘到了,说不定无意之中就触发了机关,打开了出洞的大门。” 许华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一本正经地说:“二位,我老许一点也不慌。我在想,虎毒不食子,既然我怀了怪物的孩子,那杂种总不至于杀掉孩子和孩子的妈妈吧。我是孩子的妈妈,你们就是孩子的舅舅、舅妈,哪有妹夫姐夫杀舅子、舅母子的道理。万一那杂种铁石心肠要杀你们,我就拿着匕首对准肚子,大喊一声,杂种,你敢杀我的兄弟和兄弟媳妇,老子就杀了你的孩子,然后自杀。那怪物如果向前跨一步,我一匕首就扎进肚子里。我估计,那杂种怪物绝对不敢动手。所以,你们就放心找机关和出口吧。” 第299章 洞锁孕妇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巷道一头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另外一头是相对平整的山洞,巷道所在的山体将悬崖所在的山洞和相对平整的山洞分开了,连接上下巷道的通道和我们从地面进入巷道的通道突然不见了,说明机关一定在巷道所在的山体里。 同时,怪物抓着许华二从巷道口跑出去,我们循着脚印返回来,巷道口却突然不见了,说明脚印所在的石壁一带一定也有打开巷道的机关。不然,怪物怎么进入巷道? 我当即在怪物从巷道里出来后留下的第一个脚印前面的石壁上画了一道“镇鬼符”,标记着这里就是巷道的出口所在地,再仔细观察地面、石柱和石壁。但是,地面、石柱和石壁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想,一种可能是巷道内有怪物像门卫一样,专门开门、关门。另外一种情况是怪物走到这附近后,随手触动某个机关,开启或关闭巷道口。 现在,我们身处巷道之外,只能考虑第二种情况。 我负责搜索石壁,李梅负责搜索地面、石柱,我们一寸一寸地搜索,不放走任何一个地方。 紧张地搜索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机关,也没有分析出打造地洞的人按照什么思路、原理布置机关。 突然,许华二轻轻喊了一声:“老板,老板娘。” 我轻轻回答:“什么事?” 李梅听见许华二神秘地喊,也停止了搜索,轻轻走到许华二跟前。 许华二说:“刚才我听到了两声奇怪的声音。” 我和李梅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声音?” 许华二说:“好像是女人的哭声。” 一听说有人,我顿时来了精神,问:“到底是什么声音?” 许华二说:“老板,我真的听到两声,感觉真是女人的哭声。要不,你们停下手中的工作,仔细赠别一下,那声音应该还要出现。” 我问:“那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许华二指了指他被强奸的方向,说:“应该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有人是好事,但有人在地洞里哭就不是好事了。 李梅说:“都别说话了,我们再仔细听听再作定夺吧。” 我们背靠着背,同时屏住呼吸,大约两、三分钟后,大约三、四百米之外传来一声轻微的人的哭声。 我仔细一听,应该是成年女人的啜泣声。 许华二说:“刚才就是这个声音,也是这个方向传来的。” 李梅说:“我感觉是女人的声音。” 我也认为那是女人发出的哭声,让李梅和许华二灭掉手电,再仔细聆听。 灭掉手电大约两分钟后,刚才传来女人声音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又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哭声时高时低、时长时短,时而音调非常急促,时而音调拖得很长,明显能够听出一股无尽的悲戚和无助的凄苦,让人心有戚戚焉。 李梅说:“二娃,这明显是一个女人,可能也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了,我们想法找到她,把她带出去,说不定她先进来,还认识出去的道路。” 我说:“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必须找到她,一起寻找出口。” 许华二说:“老板,我们悄悄寻找吧,万一她也像我一样,被怪物抓到这里呢?那她的周围一定有怪物守候。” 我说:“同志们,那女人的声音提醒了我,出去的机会就在眼前。” 李梅和许华二同时说:“什么机会?” 我说:“这些怪物长得膘肥肉壮,红光满面,肯定在地面有食物来源,肯定经常在地面接触阳光,那就一定有出去的路径。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怪物肯定找得到,我们不如悄悄找到这个女人,埋伏在她的周围,伺机抓捕一个怪物,逼着它带我们出去。” 李梅和许华二同时伸出大拇指,说:“高明,只是这怪物可能不是那么好抓。” 我说:“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抓捕怪物?” 许华二说:“老板,我在腊耳山时,常常用乾坤套抓野猪,还套过一支豹子,正好我身上带了一副。” “乾坤套”是我们土家苗寨抓野猪等大型野物的工具,就是用细细的钢丝绳挽几个连环活套。每个活套都是上下两层,所以叫乾坤套,后面连着较长的钢丝,野物的脚踩进连环套以后,都会本能地向前、向上抬腿挣脱绳子。但是,刚一抬腿,连环套就会借助野物向前、向上拉动的力,突然收紧。野物发现脚被套住以后,都会用力向前、向上挣扎,这时,连环套会套得更紧,越挣扎越紧,直至勒进肉里,野兽往往因疼痛不能走动,等待我们去猎杀。 我说:“怪物力大无穷,我们也不能轻易开枪,许华二的乾坤套是首选。将怪物套住以后,我们要用擒拿格斗之术,迅速将它捆绑起来。” 李梅说:“但愿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开始行动吧。” 我们弓着腰,用手掌握住手电光,让手电光从指缝间射出,尽最大努力避免被怪物发现,慢慢朝发出女人声音的方向摸索前进。 在迷宫一样的山洞中大约摸索了四百多米,前面一根石柱后面透出了一缕缕幽兰幽兰的的光,我轻轻说:“小心,前面有情况。” 李梅和许华二也看到了亮光,格外小心起来,立即改变队形,我在前面探路,许华二断后,吧李梅夹在中间。 许华二说:“老板,那是不是怪物眼睛发出的光?” 我说:“肯定不是,怪物眼睛发出的光是两股,即使被我们打伤眼睛的怪物发出的,也是一股。这些光是一幕一幕的,感觉那里放了一盏灯,从石头缝中射出来。” 许华二说:“如果是太阳光,那我们就找到出口了。” 我说:“你想得美,见过幽兰幽兰的太阳光吗?死了这条心,那女人一定在亮光周围,多半是被怪物抓来关在这里的。我可以断定,这亮光就是怪物给那女人照明所用。华二,你这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准备好乾坤套。” 我们立即再次降低身子,朝亮光处摸索前进,大约走了五十米就到了一个拐角处。我们贴着石壁靠近拐角,前面大约四十米处吊着一个蓝灯笼,幽兰幽兰的光就是这个蓝灯笼发出的。 蓝灯笼,这是阴界才用的照明工具,未必这里是阴界?或者这些怪物是鬼怪? 灯笼下方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躺在乱草从中,一动不动,发出沙哑的、痛苦的、无可奈何的*声。 那*声和我们刚才听到的女人哭声一模一样,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我正在瞪大眼睛扫视女人四周时,许华二站起来,就要过去安置乾坤套,我一把拉住他,说:“不要轻举妄动,侦查一下情况再说。” 许华二说:“我看清楚了,女人周围什么也没有。” 我轻轻说:“难道那个蓝灯笼是女人自己挂上去的?” 许华二轻轻“喔”了一声。 李梅说:“那女人的手腕上有一根铁链,连在石柱上。” 我说:“这更说明这女人是被抓进来的,那周围一定有抓它的怪物,我们必须仔细侦查,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才考虑如何抓捕怪物。” 许华二说:“我操它祖宗,它们抓一个孕妇干什么,不怕许大爷灭它九族?” 李梅说:“华二,现在不是行侠仗义的时候,更不是吹牛皮的时候,注意观察环境,选择下套地点。” 我们都屏住呼吸,仔细查看女人周围的环境,竟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李梅说:“有人在周围睡觉,还睡得正香。” 我说:“多半是看守。” 我捡起一块小石头,抛到女人旁边的石壁上,空旷的山洞里传来“咚”地一声脆响。 女人顿时“啊——”地一声短促惊叫。 突然,一声愤怒的“吼”声响起,又是那种怪物的声音,一头个子比我们高出一头、老态龙钟的怪物突然从蓝灯笼附近的洞顶跳下来,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走到女人身边。 看来,这怪物在石壁上睡觉,被我抛出的石头或者女人的惊叫声惊醒了。 怪物来到女人身边,踢了女人大腿一脚,又俯下身子,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反复闻嗅着女人的鼻孔,似乎在看女人还有气息没有。 女人当即不敢*了,蜷缩在哪里瑟瑟发抖,我们在十几米之外都能听到她因为牙齿颤抖而互相碰撞的声音。 看见女人还有气息后,怪物居然发出了人类含混不清的的声音:“奶奶的,平白无故瞎叫什么?” 怪物伸出手掌,抚轻轻摸着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当即发出含混不清的笑声,说:“狗崽,别急,别急,再过几天你们就要出来见你们的爹了。” 第300章 网捕鬼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许华二轻轻说:“我的娘啊,这女人真是被抓来为它们生孩子的,怪物那么大的*,这不要人性命吗?惨无人道啊。我看着这女人,感觉自己肚子里面又在开始蠕动了,我是不是也怀了怪物了孩子,这可咋办?” 我说:“抓到了怪物,我又把握让它开口,我们很快就可以走出山洞。一出山洞,我马上给你买几粒堕胎药,你这才上身的坯胎,三、两天就搞定了。如果坯胎较大,我们马上送你到医院,人流手术对赤脚医生都是小菜一碟。哥子,不要乱想,我们做好准备,马上开始抓捕怪物。稍后,听到怪物的呼噜声后,你立即匍匐到女人身边下套,然后迅速返回这里,控制钢丝绳。怪物中套后,李梅警戒,我去制服怪物,然后我们立即拉到旁边审讯。” 许华二说:“好吧,你出买堕胎药的钱,我手堕胎的苦。” 我立即伸出小指母,和许华二拉了满满一勾。 不到十分钟,蓝灯笼附近传来了一阵扯风箱一样的呼噜声。 我拍了拍许华二的肩膀,指了指女人所在的方向。许华二立即掏出“乾坤套”,匍匐着慢慢前进,很快就爬到了女人旁边,那女人居然没有发觉身边来了一个大活人。 许华二将“乾坤套”放在女人旁边,捏着钢丝绳,匍匐着慢慢返回我们身边。那身手异常灵活,要是战争年代,这家伙去偷袭绝对是一块好料。 我立即扶起许华二,向它竖起大拇指,许华二干笑着,将钢丝绳捆在石柱上,说:“老板,我们就等着猎物上套吧。补充一点,回去之后堕胎的钱你出,护理由老板娘负责。” 李梅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小姐一直护理你出月子。” 我让许华二控制钢丝绳,李梅持枪警戒,我悄悄潜伏到离女人蜷缩之处最近的一根石柱下隐藏起来。 大家准备停当后,李梅捡起一块石头,抛到那女人旁边。 石头掉在地上后,“咚”地一声脆响,又弹了起来,连续跳了两下,又是“咚——咚——”两声脆响,在空旷的山洞里久久回荡。 石头还没有停止跳动,“吼——”地一声怒吼传来,那个看守怪物醒了。 “妈那个巴子,还让不让老子睡觉?”怪物还没有落地,呵斥声就传来,那女人顿时抖得老高。 “噗”地一声响过,那怪物轻轻落地,伸出脚掌,扒拉着地上的女人,“怎么了?欠揍,搞得叮叮当当的?” 那女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没有。” 这女人的声音不是川河盖的,但也相隔不会太远。 怪物呵斥说:“那这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女人哆哆嗦嗦地说:“上上……面掉……下了……一块……石石头。” 怪物背着手,用脚掌在女人周围的乱草中扒拉,像找到那块石头,求证女人说的真话假话。 没有扒拉几下,怪物的左脚掌就踩进了“乾坤套”,它抬起前脚掌,感觉被什么东西缚住,“吼”地一声嚎叫,气愤抬起脚掌,朝前踢腿,想挣脱脚下的羁绊。但是,刚一抬起腿,“乾坤套”一下子就收紧了,从前脚掌退到踝关节一带,紧紧捆住其踝关节。 怪物气得狠狠向前踢了一脚,一股直挺挺的亮光闪过,钢丝绳“嘣”地一声绷紧了。 许华二趁机猛地抖了一下手中的钢丝绳,怪物一个趔趄,向前窜了几步,钢丝绳紧紧地勒进肉里。 怪物“啊”地一声惨叫,抬起左脚,双手抱住,想挣脱绳子。 我左手向许华二一挥,示意他猛力拉扯,将怪物绊倒在地。 许华二立即后仰身子,猛地将钢丝绳向怀中拉扯。但是,怪物力大无穷,一边在原地打转,一边抱着左脚掌“吼吼”嚎叫,既拉不走,也拉不倒。。 如果任凭怪物继续嚎叫下去,可能引来同伙,必须迅速制服怪物,堵住他的嘴。 趁怪物背对我的一瞬间,我用闪电般的速度飞身而出,蜷曲左脚,右脚一个“扫堂腿”,狠狠扫向怪物单独站立的右腿。 “扫堂腿”刚刚碰到怪物的右腿,它立即弹跳起来,大约离地三尺。 我“扫堂腿”顿时落空,控制不住身体,在原地打了两个转。 第二个转刚要停止,怪物“吼”地一声,右脚对准我的右脚膝关节,狠狠地落了下来,我明显感到一股劲风压向我。这时,我的右腿还仆在地上,如果被它踩中膝关节,必定当即断裂,髋关节也可能脱臼,右腿必定当即报废。 一股冷汗顿时从我背心渗出。 我一边喊“华二,猛拉”,一边咬紧牙关,再度用力,奋力将强弩之末的右腿向前扫去。 右腿刚刚离开原来的地方,怪物的右脚掌擦着我的膝关节,“咚”地一声落在地上,泥沙四溅。 那边的许华二听到我“猛拉”的指令,立即将钢丝绳在腰上缠了一圈,顺势倒在地上。 怪物右脚刚刚擦着我的膝关节踩下去,用不起力的左脚被钢丝绳拉得飞了起来,一个劈叉姿势,狠狠摔在地上。 此时,我的右腿虽然躲过怪物的踩踏,但身子还没有站起来,被怪物飞起的左脚砸在身上,紧紧压在它的双腿之间,那小臂一样长、软不拉几、臭不可闻的*在我脸上划来划去,我当即恶心得差点呕吐出来。 在我反胃、躲避怪物*的时候,怪物伸出双手,狠狠地捏住我的肩膀,我痛得本能地伸出双手,抓住怪物的手腕,使劲朝外腿。但是,怪物的力气比我大得多,双手手指慢慢朝我的脖子移动,我知道他想死死掐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而死。我们力气悬殊太大了,不到半分钟,怪物的两个中指指尖已经碰到了我的脖子。 我大叫一声:“华二,用力。” 许华二立即干巴巴地吼了一声“呀嗨——” 怪物当即朝许华二的方向移动了半寸,它的手指也离开了我的脖子。但是,我既翻不了身,也挣脱不了它抓住我双肩的手,反而感到它身子压得更重了,双手抓得更狠了。 突然,许华二“啊”地一声尖叫,说:“老板,我肚子痛得受不了,是不是要生了?你要努力战斗啊。” 许华二可能用力过猛,加重了原来的肛肠损伤,如果李梅腾不开身,只有靠我自力更生了。 正在分神之际,地上蜷缩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拿了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怪物的脑袋。 怪物扭头一看,见被它羁押的女人居然偷袭它,当即放开一只手横扫出去,正中女人的胸部,那女人当即一声惨叫,被打得腾空而起,倒在乱草丛中。 就在怪物分神、抬手之际,我奋力向前扭动身子,想从怪物胯下逃走,但刚刚将腹部扭到怪物胯下,怪物却座了下来,我当即感觉肠胃里的东西,一半朝口中喷涌,一半朝肛门奔泻。但是,我上半身毕竟可以活动了,抬起捏了剑指的右手,狠狠刺向怪物的眼睛。手才升到中途,却被怪物紧紧抓住手腕,猛地向前一压,我顿时感到一阵骨折般的疼痛。 怪物抓住我右手腕的同时,它的另外一只手突然伸出,卡住我脖子,我当即看见眼前成百上千的金星在闪烁、在跳跃。 怪物抓住我的手腕后,用力折弯,当即将我的手臂压在脑后,它的屁股趁机向前跨越,又一屁股坐在我的胸膛上,那软不拉几、臭不可闻的*在我嘴巴周围蠕动。 人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和眼睛,动物可能也差不多,我打不着你的眼睛,你却把*送到我嘴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顾不上恶心,就在怪物拳头大的*从我嘴边掠过时,我奖怪物的鬼头吞进口中,狠狠一口咬下,只听得“咯嘣”一声,一团臭烘烘、肉呼呼的东西滚向我的喉咙。同时,一股热乎乎、异常血腥的的液体射进我喉咙,汩汩流进胃中,当即赶到浑身热血喷涌,平添了很大的力道。。 怪物的鬼头被我咬掉后,立即从我身上跳起来,双手捂住*,在地上跳来跳去,杀猪般地嚎叫。 随着怪物*的血液汩汩流进我的胃中,那拳头大的鬼头也滑进了我的胃里,我顾不上恶性,大叫一声“华二,用力拉扯。” 此时,许华二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哼哼直叫,李梅立即抓住钢丝绳,猛地向怀中拉扯,怪物当即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我趁机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其右腿的脚腕子,它当即跪倒在地上。我立即飞身上前,将他按到在地,将双手反拧到背上,用钢丝绳捆得严严实实。 突然,一股白烟慢慢从怪物的脑门冒出,这白烟明显是鬼魂,充分说明有鬼魂附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的思想和功力都来自这支鬼魂。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掏出“镇鬼符”,狠狠砸在怪物的脑门上,那白烟一样的鬼魂“啊”地一声惨叫,当即缩回了怪物的脑门,怪物转瞬之间就变得服服帖帖了。 第301章 狗头老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将右手别进人身狗头的怪物反捆的双臂之间,手掌紧紧压住其“大椎穴”,让它不得不弯腰驼背,言听计从,走向李梅和许华二站立处。 刚一回到许华二和李梅身边,我将怪物交给他们看押,自己立即布置了一个“七星锁鬼阵”,再揭开怪物头上的“镇鬼符”,准备抓出附体鬼魂就地突审。 “镇鬼符”刚一揭开,怪物体内的白烟飘飘从狗头的脑门飘飘而出,迅速向上窜起,但很快就撞到日月方向的“镇鬼符”,一屁股跌在地上;怪物立即翻身而起,向四周突围,却被前后左右的“镇鬼符”碰得鼻青脸肿。趁他筋疲力尽之际,我抛出“捆鬼绳”,牢牢捆住白烟,那白烟痛苦不已,慢慢变成一个狗头人身、瘦骨嶙峋、青面獠牙、疤头癞脸的鬼魂,姑且叫它“狗头鬼”。 “狗头鬼”龇牙咧嘴,粘稠的唾液像丝线一样,源源不断地从长长的嘴巴两边的獠牙之间往下掉。一阵洞风吹过,粘稠的唾液凌空飞舞,腥臭味顿时弥漫着整个山洞,让人几乎窒息。 狗头怪物双手被钢丝绳被困住以后,以为钢丝绳是乱草山藤,看到体内的鬼魂也在挣扎,以为两个一起可以挣脱我们的束缚,拼出老命挣扎。但是,越是挣扎,钢丝绳越往肉里、骨里割勒,当即痛得鬼汗淋漓,瘫坐在地上。加上*被我活生生地咬掉,流血不止,已经痛得嚎叫声都十分微弱了,很快只剩下微弱的*声。 怪物虽然失去了鬼魂的支撑力量,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即使垂死挣扎也有几分力道,地面顿时就被它蹬了一个大坑。 李梅看怪物挣扎影响我制服附体鬼魂,抡起*,狠狠砸在怪物的后脑勺上,怪物当即耷拉着脑袋,躺在地上。 看到自己寄身的怪物就要一命呜呼,“狗头鬼”极为恐惧,嘴巴当即惊恐得大大张开,眼睛顿时惊恐得像静止的铜铃。我趁机一把捏住“狗头鬼”的脖子,劈头盖脸一阵耳光,打得鬼血从它鼻孔汩汩而出。 对付这种严重暴力型和妨害公务的犯罪分子,必须以暴制暴,第一时间让其服服帖帖,才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点着“狗头鬼”的鼻子问:“哪里来的恶鬼,居然附在豺狗身上为非作歹,赶快报上来路,否则本端公叫你鬼身全无!” 狗头鬼说:“臭端公,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立即诛灭我!” 阿耶,我刚才那点手段还没有能够让这龟孙子服帖,看来还得启用点卑鄙手段。 我捡起一块石头拿在身后,猛地一爪捏紧“狗头鬼”的喉咙,它“啊”地惨叫一声,当即再度张大嘴巴,我立即将石头塞进“狗头鬼”的嘴里。然后,默默念起咒语,“捆鬼绳”不停地往“狗头鬼”的肉里割勒,还慢慢旋转,似乎要将它切成碎片堆在一起。 “狗头鬼”痛得鬼血都从眼角流出来了,眼泪如泉水一样往下滚,扭曲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完全错位,看不到一点曾经是上下楼层邻居的迹象。 “狗头鬼”的惨叫声被石头堵住,根本发不出来,只能听到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地上的沙石被它蹬了一个一米左右的坑,让旁边的李梅、许华二和那支怪物不寒而栗。 我说:“报不报来路?” 这手段应该让“狗头鬼”尝到了苦头,“狗头鬼”的脑袋立即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着。 我说:“反悔了割成千张碎片,码成一摞,绝对死路一条!” “狗头鬼”的脑袋比刚才点得更勤了,我知道它愿意交代来路,只要它一开*代,我就可以慢慢将它引到出口的话题上。 我掏出警匕,捏住“狗头鬼”的脸颊,帮它掏出嘴里的石头。 石头刚一离开嘴巴,“狗头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立即哭丧着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我老实交代,我老实交代。” 我说:“讲——” “狗头鬼”说:“大师,我叫张天宝,八百年前川河盖人氏,这支豺狗是我上辈子养的猎犬。八百年前,我和老婆罗氏带着五支猎犬追捕猎一支老虎,无意之中进入这个山洞,却找不到出去的道路了,我们夫妻和猎犬都被困死在这里。我们本来准备去阴司报到,但看到这里环境优美,舍不得离去,就一直未去阴司报到。后来,我和老婆就寄身在这些猎犬身上,成了孤魂野鬼。不想,我们夫妻有眼无珠,居然开罪了大师。” 我说:“又在讲假话,八百年前的女人都是三寸金莲,怎么能够翻山越岭,还要追捕老虎?” 张天宝说:“大师,缠足是大户人家小姐做的事,我们穷乡僻壤的川河盖,很少有女人缠脚,女人不要说打老虎,打仗都可以。” 这狗头老鬼还说的有情有理,姑且信它一回。 我问:“你的其他猎犬呢?” 张天宝说:“都在洞中四处游荡或者寻找食物。刚才它们极有可能冒犯了大师,还请大师原谅我管教不力的罪过。” 我问:“马上把它们召回来。” 张天宝说:“大师,你们家喂狗吗?这些放到山里的狗不是说回来就回来的,到了吃饭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回来。所以,现在我招不回来,但三、五个时辰之后它们自然会前前后后回来吃饭。” 狗头老鬼的话有一定道理,我们川河盖的狗都是散养,要么是为了打猎,要么是为了晚上看家,它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一般来说,猎狗跟随主人出入,时间观念比较强。看家狗一般都是白天在山中游荡,傍晚回来吃饭、看家。 同时,我还在想,我巴心不得老鬼不把另外四只猎犬召回来,一只都够我们三人对付了,物质猎狗完全可以秒杀我们。 我问:“那个大肚子女人是哪里来的?” 张天宝说:“那是我一起进洞、一起死亡的老婆罗氏,最近怀了孩子,可能十几天就要生了,一直比较烦躁,我就把她锁在那里,免得她到处瞎跑,发生什么意外。” 我回头朝女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当即冷汗淋漓,那女人连同手上的铁链居然不见了。 张天宝也发现女人不见了,大吃一惊,立即扯开嗓子哭丧似的喊:“罗氏——罗氏——” 山洞里只有空旷的回音,女人一直没有回应。 张天宝又扯开嗓子哭丧着喊喊:“老婆,快回来,老婆,快回来,大师不会伤害我们的,大师对我们很好,快回来吧。” 山洞里还是只有空旷的回音,还是没有女人的回应。 张天宝摇了摇头说:“大师,肯定是你们刚才惩罚我,罗氏极度恐惧,被吓跑了。不要紧,她应该就藏在附近,看到你们对我这么好,肯定要回来的。” 那明明是一个怀了孕的大活人,在张天宝口中怎么就成了鬼身,还是它的老婆?难道我这端公手艺在地下不能有效发挥,居然连人和鬼都分不清楚? 只有一种解释,张天宝在欺骗我们,故意隐瞒什么真相。 不过,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在我们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带着手上的铁链离开,功夫一定了得,万一她组织其他猎犬来攻击,我们面临的凶险大得多,我宁愿相信那孕妇是张天宝的老婆罗氏,现在召集另外四只猎狗去了。 看来,此时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即让张天宝说出山洞的出口。 我漫不经心地问张天宝:“刚才说的实话吗?” 张天宝说:“大师,我都是你砧板上的肉了,还敢骗你吗,有半个假字你就诛灭我吧。” 我问:“我再检验一下你刚才交代的真实性,那些巷道是怎么回事?” 张天宝说:“我们一进洞就发现有上下两层巷道,我们还经常通过这些巷道往来两边的山洞。” 我问“为什么巷道时有时无?” 张天宝说:“大师,你说的情况我们经常遇到,修造巷道这个前辈肯定设置了什么机关,这巷道两天就要变化位置,我和老婆罗氏至今没有搞清楚机关在哪里。” 我问:“你们平时何进何出?” 张天宝说:“虽然当年进洞的路口找不到了,但我们死后找到了一个出口,平时就从那里进出,离这里很近。” 我说:“带我们走一趟,免你不死,让你早日投胎转世。” 张天宝说:“谢过大师,我这就带你们到洞口,检验我交代的真实性,还请大师届时绕我一条鬼命。” 我押着张天宝走在前面,许华二押着怪物,李梅在后面警戒,跟着张天宝慢慢朝出口前进。 第302章 鬼窟生路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在石柱和天生桥中大约穿梭了一百多米,我发现张天宝带我们走的方向根本不是两条巷道中任何一条所在的方向。 我漫不经心地问:“张天宝,你在山洞里看到几条巷道?” 张天宝极度诚恳地说:“我只看到上下两条巷道,里面遍布机关,稍不注意就会关在里面,那里本来有一个出口,但我不知道开启机关在哪里,我带你们走的我熟悉的道路。” 张天宝此时此地的处境,应该说的实话,走的对路,但我们一点没有放松警惕仍然一手抓住狗头老鬼或狗头怪物,一手紧握手枪会警匕。 大约在石柱和天生桥中穿梭了三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一道深不见底的壕沟前,我勒住张天宝,说:“前面明显是万丈悬崖,我们怎么出去?不要耍心眼,小心切成碎片。” 张天宝说:“大师,你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起半点坏心眼。这里确实是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但是,顺着这悬崖走三十丈,前面有一座木桥。走过这座木桥,就是一个山洞,顺着山洞大约走三十丈就是出口了。我对大师服服帖帖,大师届时一定要放我一马。” 我问:“什么木桥?” 张天宝说:“什么木桥我不清楚,我进来之后三年多才发现,应该是修造这个地宫的前辈修的。看来,他们当年也从这里进出。” 我说:“认真带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届时放你一马,我还可以陈情阎罗真君,让你早日投胎转世。” 顺着鸿沟边的悬崖走了才大约三十丈,一座笔直的木桥飞架在大约两丈宽的鸿沟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桥的另外一头是一个人把高的山洞,我似乎看到了阳光从洞外照进来。 但是,我们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变得格外小心,因为我在地心鬼窟的桥上吃过向掌官的亏,此时多了一个心眼,让李梅首先过桥警戒。 然后,我让许华二牵着怪物过桥,看牢狗头怪物。 看到李梅、许华二他们都站稳以后,我才押着张天宝,小心翼翼地走上木桥。 马上就要走出绝命之地了,并且还抓了一个新物种出去,还带了一个惊天秘密出去,一种绝处逢生感觉,伴随着一种国家功臣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走到木桥中央,嘴角刚刚露出微笑,张天宝突然“啊”了一声倒在桥上,眼看就要翻滚下深渊,我立即趴下身子,紧紧抓住张天宝的后衣领。 张天宝刚一惊叫,许华二当即转身,看到我正要抓向即将滚下深渊的“狗头鬼”,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双手若有若无地抓住捆着豺狗的钢丝绳。 许华二刚一分神,手中的豺狗“吼”地一声嚎叫,挣脱许华二的双手,突然跳到木桥上空,像战斗机一样从我身旁俯冲下来,身子故意重重地砸在桥面中间部位。 只听得“咔嚓”一脆响声,桥面当即断裂,两端像中间弯折。一阵摧枯拉朽的声音响过,两截断桥迅速掉向深渊。 我刚刚抓住张天宝的后领,我身前的桥面瞬时像身后倾斜,我知道中了这“狗头鬼”和豺狗的诡计,本能地双脚一蹬,稍稍向上、向前弹起了几厘米,伸出左手牢牢抓向桥墩。 李梅听到张天宝怪叫,又看到豺狗挣脱许华二并砸断了桥面,情知不妙,立即扒开许华二,两步就跳到桥头,边跑边把手伸向我。就在我的身子和桥板垂直向下时,李梅紧紧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立即向后猛拉。我借势弹跳,连同张天宝一起跳到桥头的地面,像掼小鸡一样将张天宝砸在地上。 我还没有站起来,就听见豺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深渊中慢慢变小,直到完全消失,也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估计已经跌成肉酱了。 许华二挺着大肚子说:“老板,对不住了,让犯罪嫌疑人跑了,你追究我责任吧。” 我拍了拍许华二的肩膀,说:“哥子,不怪你,只怪我大意轻敌,中了他们同归于尽的奸计。不过,我们毫毛都没有掉一根,平安就好。再说,豺狗只是这鬼魂的一个躯壳,鬼魂张天宝不是在我们手里吗?看我如何收拾这老鬼。” 张天宝冷笑几声,说:“被你们抓住我就没打算要这条老命,告诉你们几个小杂毛,这是一条断头路,回去的桥也被我们毁了,你们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做鬼吧。赶快放了我,说不定你张大爷一高兴,在黄泉路上给你们美言几句,不然……” 我冷笑几声,说:“张天宝,本端公大摇大摆走进来,也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还要摧毁你的老巢,你就等着鬼身全无吧。” 大话说完,我根本不看张天宝的反应,直接将它装进了 “收鬼袋”。 许华二说:“老板,这下咋办?我可是身怀六甲之人,要出去养胎呀。” 我说:“两位,你们想,张天宝花大力气在这里修了一座桥,绝对不是为了诛杀我们三个,前面一定有它们的重要企图,说不定就是出口,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吧,” 许华二和李梅看到回去的路彻底泡汤了,回到巷道找出口是不可能了,二话没说,跟着我继续朝前走。 桥头是一块两丈见方的平台,平台靠石壁有一个人多高的山洞。我仔细一看,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不过,没有像巷道一样用规则的石板铺就,而是在在山石上开凿,山洞的高度比我们高二、三十公分。 李梅环顾了山洞,说:“二娃,我感觉山洞这山洞的高矮和那几只豺狗差不多。” 我说:“对,应该是张天宝专门为豺狗修造的这条巷道,前面一定有它们的重要企图。走,继续前进。” 山洞几乎笔直,根本没有岔道,大约一百二十米就到了尽头。 山洞尽头之处仍然石壁,上面遍布人工开凿时留下的錾子印痕,我们三人顿时凉了半截。 许华二当即靠在石壁上坐下来,一边用后脑勺碰撞石壁,一边哭丧着说:“老板,老板娘,困在这里谁给我接生?到哪里找老母鸡炖汤补身子?” 这小子这下不是开玩笑逗我们,后脑勺真的碰出血了,我立即一手抱住许华二的后脑勺,一手抚摸其高高隆起的肚子,不停地安慰它。待它稍稍镇静后,我怕他继续用后脑勺碰撞石壁,就右手撑住石壁,左手抱住许华二朝前面移。 右手撑住石壁不久,我立即感到了异样,石壁本来是凹凸不平的,但右手按压的部位却异常平整,立即将手电凑到按压处,大约有脸盆大一块石壁不但非常平整,还有符篆一类的花纹。 再仔细一看,这平整的石壁与山洞的石壁之间居然有指头宽的缝隙。也就是说,有疑似符篆的石壁可能与山洞的石壁不是一个整体。 我惊喜地说:“师傅,我们赶快将山洞的石壁砸开,里面肯定有情况。” 许华二一听说有情况,第一想法就是出路,立即捡起石块,狠狠砸向山洞的石壁。 我们以有疑似符篆的石板为中心,慢慢向四周砸,大约一小时后,居然像剥鸡蛋壳一样,将山洞的石壁砸掉了一个多平方,一块刻着端教“镇鬼符”的石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有我端教的“镇鬼符”,前面一定是端教的地盘。 我仔细查看这块刻着“镇鬼符”的石板,它其实是两块石板平在一起的,因天长日久,不仔细查看不出接缝。 我用手绢反复擦拭接缝,一道非常熟悉的“乾坤榫”出现了。“乾坤榫”是端教在拼接木板、石板时,一块的边沿一半的厚度凿出六个阴榫、五个阳榫,两块板子就犬牙交错,严严实实地和在一起,再用符咒施压,至今还没有遇到能够打开这种石板的鬼魂,本文开篇王天贵砸开的鬼窟就是这种结构修造的。 师傅教过我解除“乾坤榫”的符咒,我让李梅和许华二分立在石板两边,自己一边画“解榫符”,一边念“解榫咒”。三遍符咒过后,我左右两手个分别按住一块石板,轻轻向前推动,只听得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两块石板居然像两扇门一样慢慢开启了,一股微弱的阳光“刷”地射了进来。 许华二立即像兔子一样朝阳光飞奔而去,不到一分钟就几乎癫狂地吼叫:“老板,我们出来了,这里我来过,是埋葬你了心师叔的地方。” 我立即在洞口布设了镇鬼符,防止山洞内的“狗头鬼”从这里跑出来,再带着李梅循着阳光跑出去。 从时间来看,田边露出了鱼肚白,正是早上卯时左右。 从地方来看,这里居然是安葬“钟馗堂”历代祖师的地方,我们走出的山洞正是王天贵当年砸开的“钟馗堂”开山鼻祖坟墓下的“收鬼窟”。 第303章 三妇失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在张天宝定制的死路上,前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却从端门的“收鬼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绝对不是我耕二娃有能有德,一定是历代祖师在保护端门,在庇佑我们。我立即带着李梅和许华二,依次到各位祖师坟前,恭恭敬敬给各位祖师行叩拜大礼,感谢祖师的庇佑之恩。 叩拜大礼刚刚结束,刚才还像一支兔子一样快乐的许华二慢慢沮丧起来,说:“老板,这怪物是狗头鬼和豺狗的合体,你业务精通,抓住了鬼魂;我万般混账,放走了寄身。现在,许华二请求组织处分。” 我说:“你他妈的哪根神经有发叉,我能够代表组织?你不是将我的军吗?赶快放弃这个念头吧,还有更为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因为我感觉这个山洞藏着今天秘密。” 许华二立即破涕为笑,说:“老板英明!” 我说:“再拍马屁老子就不出堕胎钱了,老板娘也不护理你座月子了。” 许华二不失时机地哭丧起来,扭着我的臂膀说:“老板,我想马上打掉肚子中的鬼胎,你们赶快陪我到医院去吧。” 才半天多时间,许华二的肚子比在山洞里大多了,已经像七月孕妇,肚子高高地向前挺起,身子向后仰着,背部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弯弯的弧度,让人顿时产生几分悲戚。 我立即说:“华二,你肚子中的东西是不是鬼胎说不清楚,也可能是感染过后浮肿一类的疾病。但是,毕竟是尸饕在你口中吐入九枚肉团后产生的,应该与鬼怪有关,一般的医院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我看,我们马上送你到钟馗堂,我的师父师叔应该能够解决你的怀孕问题。” 许华二大为感动,立即又破涕为笑,说:“老板,我们还是先回你家吧,看一看家里情况再说。根据你师叔坟前的纸钱灰变化程度来看,我们出来可能有一、两天了,瑶瑶老板娘以及伯父、伯母一定非常担心,说不定已经去钟馗堂找你师傅求救了。” 仔细一想,我们在洞里应该有一天多两天时间了,父母和鲁瑶瑶肯定心急如焚,鲁瑶瑶绝对找他鬼爹像办法去了,确实也该回去看一下了。 我说:“我们一起回家看一下,再到钟馗堂向师傅师叔求救。” 还没有走到家中,远远就看到我家房顶炊烟袅袅,远远地飘着一股多人饭菜的葱姜味道,还有十多个人在我家中进进出出。 我估计,我们长时间没有回去,父母一定组织寨子上的人在寻找我们,立即给李梅和许华二说:“千万不能说我们误入山洞的事,更不能说我们抓怪物的事情。” 刚到屋旁,寨子上的张大爷看到我们,立即大吼一声,说:“乡亲们,不用找了,耕二娃回来了!” 张大爷刚一呼喊,堂屋齐刷刷走出二十多个寨子上的乡邻,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我们。 父亲听说我们回来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我完好地站在堂屋,根本不顾及李梅这个准儿媳和我朋友许华二的情面,双手叉腰,气呼呼、恶狠狠地说:“二娃,你们都是参加工作几年的人了,出去两天两夜,怎么就不给家里打个招呼?害得我们请了几十个人找你们。你们到底到哪去了?不说清楚就莫进屋!” 我的老天,我们这一走居然长达两天两夜。 我立即故意不服气地说:“老汉,我们前晚上出去的时候给你们说了,要到后山露营两天,你没有听清楚吗?还怎么请了这么多人找我们。谢谢父亲、母亲,谢谢各位父老乡亲了。” 母亲看我杠起来了,立即解围,说:“回来了就好,人没事就好,各位乡亲,早饭煮好了,大家赶快入席就坐,感谢各位。” 张大爷是川河盖的多任老村长,寨子上的红白喜事都是他任总管,年少时也在“钟馗堂”学习了三年,略通一些端公知识,他刚一坐到上席,就说:“耕二娃,老夫很多年没有从事过端公了,你说一下你们这两天到什么地方去了,看我的时掐得准不准?” “掐时”是梅师级端公的一种找人寻物的技术,某人失踪后,或者某家丢失什么物品、牲畜后,端公根据被走失的人或物的时间,推算这些人和物走向什么方向,目前是否还活着,在什么地方。然后,请托之人根据端公的指点去寻找,十有八九都能够找着走失的人或物。 我在“钟馗堂”也学过“掐时”,但很少使用,想趁机看一下张大爷的水平如何,就说:“张大爷,晚辈请教一下,你算定我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张大爷撸这山羊胡子,说:“你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之人,卯月辰日子时带着一阴一阳向东方外出。东方甲乙木,西方丙丁火,你应该在今日卯时从出发时的西方走出来,从有坟墓的地方走出来,现在身上还有阴气。二娃,你是专家,我学艺不精,让你见笑了。” 居然说得分毫不差! 我说:“张大爷,我们就是按照你规划的路径在行动,谢过张大爷拯救。” 张大爷说:“这一个月我们川河盖是第三次找人了,只有这一次找到人的,还是要归功于耕二娃火焰高,端术精湛,百鬼不侵。” 我说:“怎么,寨子上还有人失踪了?” 张大爷说:“有三个女人在晚上前前后后失踪了,我们寨子上百多人按照我指的方位去找,但至今没有找着,可能是学艺不精,或者人老无能。” 一听说女人失踪,我立即联想到洞中怀孕夫人发女,以及我们在洞内发现那件女式的青花布衣服,立即警觉起来,说:“张大爷,怎么一个小小的川河盖,近期就有三个女人失踪,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张大爷长叹一口气,说:“肥肉添膘,瘦肉割刀啊。” 我摇晃着张大爷的臂膀,说:“张大爷,你就直说吧,不要吊大家的胃口了。” 张大爷说:“是寨子上的胡毛三、胡毛四两弟兄和向老六的老婆跑了。” 我知道胡毛三、胡毛四两弟兄父母早亡,向老六是流浪儿出生,家庭穷得叮当响,三人加起来不到两间茅屋,哪有什么姑娘看得上他们,更不要说娶老婆了,张大爷多半是在忽悠我们开心,当即将脑袋摇得山响,表示不相信张大爷的话。 张大爷说:“二娃,胡家两弟兄和向老六都在广东建筑工地下苦力打工多年,也没有找到什么钱。老天爷眷顾他们,让月老给他们牵线,去年居然同时在工地上找到了老婆,也是打工的,据说是胡家两弟兄的老婆是贵州人,还是一个寨子的,向老六的老婆是云南人。大约半年前,三人先后带着老婆回到川河盖,虽然我们这里比较偏远,几个小生家庭又穷,但那三姐妹说,川河盖比起她们老家,我们这里离城镇比较近,条件好得多,关键是那三个小生对她们很好,就恩恩爱爱过起了日子。前不久,两弟兄还把茅屋掀了,都修了一楼一底的水泥砖房,开垦了原来的的责任地,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说:“张大爷,我要听的是她们为什么失踪了,不是她们的爱情历程、发家历史。” 张大爷说:“大约两个月前的一个傍晚,胡毛三、胡毛四的老婆一起到屋后的菜地里摘菜做晚饭,有人看到胡毛四的媳妇先提着菜篮子离开菜地,胡毛三的老婆一人在菜地里除草。但两妯娌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回去。胡毛三、胡毛四两弟兄到菜地里寻找,连老婆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又到房前屋后寻找,依然没有踪迹。” 我问:“向老六的老婆呢?” 张大爷说:“胡毛四、胡毛三的老婆失踪之后,向老六还帮忙寻找的。三天之后,向老六的老婆秋凤荣在后山打柴,她打的柴比较多,那天下午向老六就到后山帮忙挑柴。因为向老六还要和我们一起连夜找人,就挑着柴先走了,留下秋凤荣一人在山上。当天午夜向老六回家,却没有看见老婆,急忙请我们寻找,也没有任何下落。” 有乡邻插话,说:“三个外地女人肯定是嫌弃这里穷困了,借着夜色跑到有钱人家去了。” 张大爷说:“寨子上的人听说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的老婆不见了,都围过来帮忙查找,你父亲、母亲都去帮忙寻找的,但寨子上的人找了三天三夜,三妯娌的人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我问:“你们怎么找的?” 张大爷说:“以前我们寨子上经常被强盗偷牛,发现牛被盗后,村民立即兵分几路。首先围住下山的三条道口,然后在逐山逐岭、挨沟挨叉搜寻,强盗没有得手的。这次我们找人,也采取了这种办法,但下山道口的人一直秘密蹲守了三天,也没有看到这三妯娌。山上的人把盖上的树林、河沟、岩洞等等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她们。” 一个乡邻插话,说:“我估计,三妯娌早就和什么男人商量好了,趁着月黑风高之夜,一溜烟跑下了川河盖,现在可能早就抱着其他男人呼噜大睡了。” 又一个乡邻说:“兄弟,你乱嚼舌根,我看那三妯娌都本本分分、老实巴交,不是这种水性杨花、这山看到那山高的人,肯定出现什么意外了。你放心,耕端公、耕警官出面,绝对要将这三个女人送到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面前,说不定三个美女还要以身相许。” 我家的客堂立即发出一阵夹杂着旱烟味、酒味、荤味、素味的哄堂大笑。 第304章 试堕男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待大家的取笑声消停以后,张大爷说:“她们失踪一天以后,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都请我掐时,我算定她们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没有跑出川河盖,具体到什么地方我从算不准。但是,她们应没有死,至少当时没有死。二娃,你已经接警了,这个意见仅供参考。” 我问:“这三妯娌叫什么名字?” 张大爷说:“一个叫黄腊菊,一个叫黄腊兰,是亲堂姐妹;一个叫秋凤荣,和前两个年纪差不多。” 我问:“谁知道她们失踪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一个乡邻说:“胡毛三的媳妇穿的青花布衣服,那是她们贵州那个寨子的特产,穿在身上人格外漂亮几分。耕二娃,你怎么关心起人家的衣服来了,是不是脱过人家衣服?” 我说:“这是侦缉人员注重细节的职业习惯,你们报警没有?” 乡邻们说:“外地来的媳妇跑了,你们侦缉局也管?” 我说:“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还是报警妥当一些。” 一个乡邻说:“你就是侦缉局的,我们给你说了就是向侦缉局报警,你管吗?” 我说:“各位父老乡亲,黔州侦缉局接警了,耕二娃将尽最大努力查清黄腊菊、黄腊兰和秋凤荣的下落。” 趁张大爷他们推杯换盏庆祝我和李梅、许华二安全回归的机会,我来到厨房,悄悄问母亲:“瑶瑶呢?” 母亲立即撅起小嘴,气呼呼地说:“还晓得问人家,将老婆丢在家中不管,自己深夜带着其他女孩出去,两天两夜不回家,成何体统?快给娘说,这两天你们这两天到底到哪去了?” 我将施救老柳树误入山洞的事情简单说给母亲,他老人家当即赶到事态严重,立即说:“瑶瑶看你们出去一天都没有回家,乡邻又找不着你,就带着皮皮、呦呦回鲁王府,向她老爸、老妈求救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我说:“即使她不到鲁王府,我也要到鲁王府跑一趟,我那搭档许华二可能怀鬼胎了。” 母亲说:“就是啊,刚才人多我不便问你,才两天时间,他的肚子怎么大得像孕妇一样?你到鲁王府简单,许华二怎么去?还是赶快到钟馗堂吧,你师父师叔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我说:“我马上到钟馗堂像师傅求救,师傅解决不了,我再到鲁王府跑一趟,向岳父求救。我们走后,这些客人你和老汉招呼着吧,千万不能给他们说我们误入山洞的事情,更不能说许华二怀孕的事情。” 母亲说:“你赶快出发吧,虽然人家是驾驶员,是临时工,但多次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过,这次又是因为你得病的,你要对得起人家,对得起人家的亲属。” 我说:“你和父亲招呼一下客人,我和李梅、许华二先后离家,免得引起大家怀疑。” 告别父母后,我悄悄向李梅、许华二耳语一阵,然后和李梅、许华二先后离开我家,在寨子外汇合后,疾步走向“钟馗堂”。 师傅正和师叔在大堂打坐修炼,看我们带着一个大肚男人亦步亦趋地走进去,大为吃惊,纷纷停止修炼,异口同声地问:“二娃,你们是怎么了?” 这是我看到的师傅师叔第一次没有沉住气、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立即将施救老柳树误入山洞的事详细禀报给师傅和各位师叔,本以为师傅和师叔又要像上次我遇到六福摄魂镇一样,轻轻松松地给我准备了破解大法。不料,师父师叔听到我的禀报后,全部眉头紧锁,谁也不开口说话。 看来,师父师叔也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之事。 师傅首先打破沉默,说:“徒儿,给这位兄弟服用败毒散没有?” 我说:“师傅,在洞中看到他肛门出血以后就服用了。” 师傅说:“他被千年鬼怪入侵内体,肯定感染了千年尸毒,幸亏你及时给先服用端门败毒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事态非常严重,必须立即服用端门天字号败毒散。” 我立即舀来“端公井”之水,结果师傅递来的七粒药丸,让许华二一口服下。没有多久,许华二就说可能要上吐下泻,嚷着要去厕所。 许华二刚走,师傅说:“许兄弟肯定怀的鬼胎,必须立即行流产手术。” 我和李梅立即下跪,说:“我们正为此事而来,请师傅搭救许兄弟。” 师傅说:“你们遇到的肯定是尸饕,是巫教抓捕的豺狗、老虎、豹子等猛兽,让恶鬼厉怪附在猛兽体上,用符咒和鬼血鬼肉豢养三年以上,成为功力极强的怪物。我只听师傅说过,从没有接触过。尸饕雌雄之间不能繁衍,必须借助人体,不管女人男人,女人更加,尸饕将饕胎灌注在人体内,一般六六三十六天即可临盆。许兄弟这明显是千年老鬼下的鬼种,是下在男人身上的鬼种,是鬼魂和鬼怪合体下的鬼众。一般的鬼胎为师可以手到病除,但这种鬼胎为师只听师傅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堕过这种胎感,可能阻力超乎想象。” 许华二上厕所回来,听到师傅的话语,立即跪在师傅面前叩头,说:“天师,我原准备把这杂种生下来,关在动物园里供人参观,收到十几万门票以后,就将这杂种儿杀了。但是,我毕竟是耕大师的仆人,为他老人家鞍前马后效劳是我的天职,不能因为我想用十几万门票买房子就耽误耕大师的大事。所以,烦请天师立即给我施行堕胎手术。即使天师没有遇到过我这种鬼胎,那完全就把我当作试验品好了,纵然有个三长两短,晚生绝不责怪。” 师傅说:“难得小兄弟一腔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老朽就放手一搏,你先起来吧。” 说话之间,四位师叔抬来了两张条桌,一端对着神龛,一段对准大门,放在大堂正中。 师傅让许华二头朝神龛,脚朝大门,躺在条桌上。 四位师叔立即盘坐在条桌的四个方位,左掌立在胸前,双眼微闭,口中轻轻念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咒语。 师傅左手、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交替捏着许华二左手、右手脉搏,面部慢慢凝固了。 看到师傅表情的变化,我心中顿时一紧。 师傅又将右掌按在许华二的脑门,大约一分钟后,师傅的脸上慢慢沁出了微汗。 李梅急忙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师傅的脸庞。 师傅揭开许华二的衣服,双手在许华二的肚子上抚摸,许华二的肚子似乎比从我们家中出来时更大了,肿得水灵灵的,青筋清晰可见,还可以看见一些红色的血丝,像污水里的摇头线虫一样缓缓蠕动。 看见许华二就要撑破的肚子,我的心提到了嘴巴靠喉咙一带。 师傅长长地换了两口气,右手剑指围着许华二的肚脐,画了一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符。 然后,师傅立起“一阳指”,抵在许华二的肚脐上,许华二的肚子立即开始蠕动,这里鼓了一个包,那里鼓了一道梁。 许华二开始是轻轻*,慢慢开始大声喊叫,最后是拼命地挣扎、杀猪般地嚎叫。 师傅大喊一声:“按住许兄弟。” 我和李梅立即按住许华二的手脚,不让他滚下条桌。 师傅的脸上渐渐滚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步伐也开始蹒跚,不停地喘着粗气。 许华二的肚子里面蠕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叫声也越来越惨了,越来越弱了,师傅只好收起“一阳指”,坐在椅子上,看着条桌上的许华二发呆。 我小心翼翼地问:“师傅,情况如何?” 师傅长长喘了一口粗气,说:“许兄弟腹中的胎儿,的确是千年老鬼和千年豺狗珠合之体留下的精血,戾气非常重、根基非常牢,我本想用平常驱逐鬼胎的法术让它流产,这孽障不但不出来,反而还频频与我作对,继续僵持下去一定会损伤许兄弟的身体。为师暂时放弃,容我想想办法。” 我说:“要不,我将许华二送到医院吧。” 师傅说:“医院可以施行剖腹手术,取出胚胎。但是,这胚胎和普通胚胎不同,千年尸毒已经沁入骨髓、血液,尸毒为了供养胚胎,不会在体内作乱。一旦没有胚胎,尸毒就会立即发作,许兄弟的性命危在旦夕。所以,必须在取出胚胎的同时,将尸毒逼出体外,才能确保许兄弟的性命和身体健康。” 我说:“师傅,怎样才能级取出胚胎,有驱除尸毒?” 师傅说:“端门虽然有堕出一般鬼胎的药方,但我听我的师爷说,顽劣胚胎要用千年老鬼做药引,先说服老鬼,再用端门秘术逼着它进入许兄弟体内,引领胚胎和尸毒出来。现在,这千年老鬼一时难以找到。即使找到千年老鬼,它也会因为我们平白无故抓它而怨恨不已,不一定能够说服它帮忙堕胎。” 我说:“师傅,我忘了给你禀报,我和许兄弟在洞府就抓了一只自称八百年的老鬼,它附在一支豺狗身上形成的尸饕。它被徒儿逼出体外后,豺狗虽然坠崖,但老鬼还在我身上的,只是还有点死心塌地的顽固,险些让我掉进万丈深渊,不知可否放出来试一试?” 师傅说:“徒儿,这老鬼大有来历,当务之急是用它救助许兄弟,然后再慢慢审讯。赶快放出来,为师放手一搏!” 第305章 郎生鬼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从“收鬼袋”中抓出张天宝,让它慢慢恢复了我们真人一样大小的身躯。 看到面前的我,张天宝当即恶狠狠地说:“小子,老夫没有将你推进万丈深渊,一来是老夫功力不够,二来是你小子福大命大。有本事就放了我,和我一起回山洞,不将你们全部打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我誓不为鬼。” 从侦缉人员和端公审讯角度而言,对这种狂妄的犯罪嫌疑人,必须迅速打掉其嚣张气焰,哪怕让它暂时心服口服、事后反悔也无所谓,否则审讯无从下手,案子无法告破。但是,我自认为顶级残忍的招法都使尽了,仍然落得如此结果。 师傅知道我黔驴技穷,也深必须迅速打掉“狗头鬼”嚣张气焰的道理,猛地一端公掌击打在张天宝的天灵盖上。 一道符光闪过,“噗”地一声闷响发出,张天宝顿时矮了三寸。但是,师傅的手掌也被弹起一尺,并向后退了半步,咬紧牙关才站稳。 不可否认,被“捆鬼绳”缚住的张天宝仍然功力不薄。 师傅大喝一声:“五方诛鬼阵伺候!” “五方诛鬼阵”是端门卸掉恶鬼戾气的一种阵法,民间安葬遭凶而死的亡人时有运用。车祸、溺水、坠崖、火烧等事故多是恶鬼寻找替身所为,因这些因素导致死亡的人怨气极大,既想找作始俑者复仇,也想寻找替身,还不想到阴界报到。在超度不起作用的时候,为了维护阴界秩序,端公往往要在亡者家的大堂和大堂门口摆上“五方诛鬼阵”,消除恶鬼和亡者戾气。 安葬遭凶而死的亡人所用的“五方诛鬼阵”,要在亡者家的大堂或者大堂门口摆一张桌子,亲人围着桌子的前后左右四方下跪,中间的桌子旁边和每一方站立一个带满法器的端公。先是亲人祷告,乞求始作俑者网开一面,请求亡者安心上路到阴界报到。如果端公发觉祷告不起作用,就会开始诛鬼。 四位师叔听到师傅的指令后,立即飞身而起,几乎同时靠近张天宝的身子,分别抓住张天宝的两支肩膀、两支脚踝,将张天宝按压在地上。但是,张天宝虽然双手被“捆鬼绳”缚住,双肩和双脚被师叔按压,仍然竭力挣扎,腰部居然高高拱起,双肩、双脚慢慢离地,四位师叔好像抬了一座拱桥。 张天宝的腰部拱至我们膝盖一带高时,师傅猛地一脚踏在张天宝高高拱起的腰部,张天宝顿时趴在地上,拱桥顿时变成了平桥。 就在张天宝竭力准备再次拱起腰部时,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发力,师傅一张“镇鬼符”猛地砸在它的天灵盖上。 一道符光顿时在张天宝天灵盖闪过,张天宝的脖子缩短了三寸。 这次,师傅的手掌没有被弹起来。看来,师傅暂时处于上峰了。 就在张天宝后脑向背部贴靠、脖子缩短之时,师傅掏出一枚早就拿在手中的、筷子粗的“端公针”,“噗”地一声扎进张天宝的尾椎骨。 张天宝一声哀嚎,腰部本能地弹起来,马上又塌下去。 就在张天宝腰部塌下去的一瞬间,四位师叔分别抽出“端公针”,一手按住张天宝的手脚,一手迅速将“端公针”扎进张天宝的两个手心、两个脚心,四股黑烟当即从张天宝的手心、脚心缓缓而出,一股腐尸味道扑面而来,迅速充满整个大堂。 看见黑烟冒起,师傅立即抽出背上的桃木剑,踏着端公罡步,使出“五方诛鬼阵”的首席剑法,将想竭力缠在一起的四股黑烟砍得七零八落,渐渐被吸入桃木剑。 黑烟散尽,张天宝像一条即将断气的老狗,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但是,它还是咬着牙关翻过身子,断断续续地说:“天师,饶命。” 师傅说:“孽障,你的千年尸气泄露殆尽,体内最多还剩三、两口鬼气,仅可维持小半个时辰的鬼命,你现在比普通小鬼还不如。” 张天宝竭尽全力说:“天师,救我一命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师傅说:“饶命不难,救你也简单,关键看你听不听本天师使唤。” 张天宝说:“天师,只要你留我性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师傅将手掌安装在张天宝的脑门上,说:“孽障,发下血咒。” 张天宝知道端门血咒的厉害,当即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不听天师使唤,当即鬼命全无。” 师傅掏出一粒“壮鬼大力丸”,说:“孽障,这是端门秘制壮鬼大力丸,半粒可以延缓你一个时辰的鬼命,先让你服用半粒,再根据你的表现情况决定是否让你继续服用。” 张天宝立即张大嘴巴,等待着师傅灌服药丸。 师傅将半粒药丸抛进张天宝口中,张天宝来不及咀嚼,囫囵吞下,脸上慢慢出现了血色,虚汗也慢慢退去,自己扶着地板座了起来,但怎么也站不起来。 张天宝说:“天师,你没有诊断错,这位兄弟确实怀了尸饕之胎?” 我曾经听师傅说过尸饕,就是鬼魂寄身在凶猛的动物身上,通过数百年修炼,变成功力强劲的合体怪物。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不想这次无意之中抓了一个。 许华二听说这家怀了尸饕之胎,当即暴跳如雷,说:“你这个老杂种,胡说八道,你大爷我怀的是尸饕之胎?” 张天宝点了点头,说:“兄弟,我都现在这步境地了,骗你做什么?” 许华二语气顿时放低了,问:“要怀多久才生?” 张天宝说:“女人要怀三七二十一天,男人要怀六六三十三天。” 我问:“如果不想怀孕,怎么办?” 张天宝说:“我也不知道。” 师傅用桃木剑抵着张天宝的脑门说:“你不知道怎么办,我知道,但需要你配合。” 张天宝说:“天师,只要你留我性命,我什么都愿意干。” 师傅将一条红丝线穿在“端公针”上,将“端公针”从张天宝的心脏穿进,从背后穿出来,再将红丝线两端连在一起,缠在张天宝的脖子上,还留下三尺长的丝线牵再在手中。 师傅对张天宝说:“这条红丝线虽然穿进你的心脏,缚住你的心脉,缠住你的气门,但不危及你性命。现在,你随着我的药水进入这位兄弟的腹内,逼着尸饕胚胎走出来。如果你胆敢有什么二心,我在外面轻轻拉动丝线,你将立即鬼身全无。如果你圆满完成任务,我将给你一副普通鬼身。” 张天宝立即叩头,说:“感谢天师不杀之恩,我保证完成任务。” 师傅解下张天宝身上的“捆鬼绳”,念起一道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咒语,张天宝慢慢化作一股青烟,缓缓潜入水中。 四位师叔立即在许华二的前后左右四方盘坐,左手立起端公掌,右手端起桃木剑,架在许华二的脑门,口中念念有词。 许华二接过师傅递过去的碗,将碗内的符水一饮而尽,然后按照师傅的要求躺倒条桌之上,四位师叔立即将桃木剑架在许华二高高鼓起的肚子上。 师傅将红丝线捆在桃木剑上,一手按住许华二的脑门,一手按住许华二高高鼓起的肚子,口中念念有词。 供桌上的香燃了小半炷时,许华二的肚子开始慢慢蠕动,好像一个孩子在里面伸懒腰,许华二惬意地享受着。 看来,张天宝唤醒了尸饕胚胎。 渐渐地,许华二的肚子开始剧烈蠕动,好像几个孩子在里面奔跑,父母在后面追赶,许华二开始嚎叫、挣扎,我和李梅立即奋力按住他的手脚。 看来,尸饕胚胎不愿意出来,张天宝正在竭力抓捕、驱赶它们。 师傅的脸上渐渐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奋力向中间挤压的双掌微微颤抖,身子也开始颤动。 四位师叔看到师傅的模样,知道斗争激烈,立即加大了念咒的声音,大堂里顿时嗡嗡作响。 突然,许华二的嚎叫声高到了顶点,“啊”地一声尖叫,像触电一样坐起来,险些将我和李梅摔倒在地。同时,“哇”地一口黄汤从口中喷涌而出,像一道瀑布落在地上,溅起许多浪花。 接着,许华二又像醉酒呕吐一样,断断续续地吐出十多口黄汤,整个大堂充满了浓烈的腥臭味。 每一口黄汤落地,都有一两支像老鼠儿一样、还没有长毛、小碗大小、肉唧唧的动物掉在地上。但是,这些胚胎虽然不足月,但一掉在地上,当即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第一次看到男人从嘴巴里生出四条腿的胎儿,我和李梅当即惊愕不已,似乎那就是一支支马上成年,立即伤人的尸饕。 就在惊愕之际,九支胚胎居然随风长成两个拳头一般大小,好像还在继续长大,并且全部站了起来。它们龇着牙,咧着嘴,腥臭粘稠的唾液和胎儿的“吱吱”声不断从口中流出来、冒出来。 稍后,每个胚胎慢慢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我数了一下,黄汤中一共有九支胚胎,都在慢慢变大。 第306章 千年尸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就在许华二刚刚有呕吐迹象时,四位师叔早已将桃木剑依次摆在许华二嘴巴到地板一带。许华二每吐出一口黄汤,师傅立即用一张“镇鬼符”盖在上面,四位师叔接着一起将桃木剑抵在黄汤中的胚胎上。 桃木剑刚一聚拢,两支率先长大的胚胎“吼”地一声嚎叫,腾空而起,狠狠一口咬住两位师叔的手腕。 师叔一声怒喝,伸出早已握了“镇鬼符”的左手,狠狠一爪扯开胚胎,重重砸在胚胎群中。 胚胎刚刚被扯开,两股鲜血从师叔的伤口喷射而出。师傅和师叔见状,不断加大、加快咒语,九支胚胎痛苦的扭动逐渐变慢,最后使劲蹬直四肢,瞪大眼睛,僵直在那里不动了。 师傅拿着桃木剑在死胎上画了一道符,符光闪过,胚胎立即燃烧起来,一阵焦肉味顿时充满大堂,胚胎和黄汤逐渐变成了一堆黑灰。 大约一刻钟后,许华二停止了呕吐和嚎叫,肚子也变得和平常一样干瘪瘪的了。 师傅将桃木剑抵在许华二的肚脐上,说:“许兄弟,张大嘴巴。” 许华二刚刚张开嘴巴,师傅将手中的红丝线轻轻朝外一拉,缩小版的张天宝慢慢从许华二口中钻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师傅面前,立即下跪叩头,说:“天师,我好话说尽,那些饕儿都不愿意出来,只好强行驱赶,这算完成任务吗?” 师傅说:“算完成任务,先在一边等着,稍后给你服用壮鬼大力丸,延续你鬼命。徒儿,随我到门外说说话。” 四位师叔看住张天宝,我随师父到了大堂之外。 师傅问:“你觉得张天宝在洞中和钟馗堂接受审讯时老实交代了吗?” 我说:“师傅,他在洞中肯定没有老实交代,还故意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欺骗我,想将我们打下万丈深渊,好在各位祖师爷庇佑,它的阴谋才未得逞。所以,它一定没有老实交代,甚至它的身份、来历都是假的。” 师傅说:“许兄弟的性命已无大碍,用心调理一下身子即可完好如初。现在,我们的任务是突审张天宝,查清其来路,查清山洞的秘密,特别是查清这种怪胎的来历。徒儿,你对张天宝和山洞有哪些疑点,大胆说出来,我们师徒一起探讨,一起制定一个详细的审讯计划,争取一举突破这只狗头鬼。” 我详细禀报了在洞中审讯张天宝的情况,师傅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将我拉到离大堂大门更远的地方,悄悄耳语一番,我当即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异常惊愕。 师傅拍着我的肩膀,说:“徒儿,不要想得那么严重,你尽情发挥侦缉特长,放开手脚审问,根据为师的怀疑和现有证据,利用张天宝口供的矛盾、漏洞,找准突破口,从语言上将张天宝堵入死胡同,查出它的来历,胚胎的情况,山洞的机关,特别是洞中女人是哪里去的。要是这狗头鬼耍什么心眼,为师会及时出手,摧垮其身体,消磨其意志,让它生不如死,必须老实交代。” 我说:“你老人家已经把张天宝这老鬼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想让你老人家再辛苦一趟,坐在旁边给我助威、壮胆,及时把握审讯方向。我一定按照你老人家制定的方案,查清张天宝的来历,查清洞内的情况,特别是查清洞内那件可疑的女人衣服和在我眼皮底下突然失踪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黄腊菊、黄腊香或者秋凤荣。这既是我作为端公的工作,也是我作为作为国家侦缉人员的职责。” 师傅一边点头,一边带着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回到大堂。 我将刚才给许华二接生的条桌横着摆放在大堂之中,将端门的惊堂木、桃木剑、镇鬼符、捆鬼绳、收鬼袋、端公针等等法器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恭请请师傅正中而坐。 师傅落座后,我也正襟危坐在师傅旁边。 我和师傅刚刚座好,四位师叔立即将张天宝提到审讯桌前。 两位师叔在张天宝头上交叉架起桃木剑,两位师叔挥起桃木剑,砍在张天宝的小腿上,张天宝当即跪在审讯桌前。然后,四位师叔分别座在许华二身后的蒲团上,围城半圆,端起桃木剑,立起端公掌。 一看这阵势,张天宝当即战战兢兢,说:“天师,这是要大刑侍候吗?” 师傅说:“你的鬼气即将耗尽,不用大刑侍候也扛不过多久。不过,本天师将根据你的认罪态度,决定什么时候补充你的鬼气,延续你的鬼命。鉴于你在洞中交代的多是胡言乱语,现在,本天师的关门弟子耕地师代表端门和阴界审问你,你必须将你的罪恶原原本本交代清楚。否则,你是在我端门面前下了血咒的,应该知道后果。” 张天宝立即点头,说:“天师,我在山洞中确实糊弄了你的高徒,现在愿意老老实实交代罪恶,将功赎罪。” 师傅又给张天宝服用了半粒“壮鬼大力丸”,说:“开审!” 我抡起“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在审讯桌上,说:“下跪何鬼?报上来路。” “惊堂木”刚一举起,张天宝不知此为何物,眼睛跟着“惊堂木”抬升、落下,“啪”地一声脆响过后,声音敲击着它的各魂各魄,震撼着它的各脏各器,浑身顿时一颤。 张天宝说:“大师,我在洞中是老实交代的,我的前身真是川河盖的张天宝,绝对的良民。” 我问:“既为良民,为何久居邪洞?” 张天宝说:“大师,请饶恕我在洞中讲了假话,我不是追捕老虎进入洞中被困死的,那些怪物也不是我家的猎狗。” 我说:“我知道,现在老实交代还有机会,否则端门血咒定斩不饶。” 张天宝说:“五百多年前我病亡后,魂魄去阴界报到的路上,被一伙人用符篆困住,直接抓到洞中,用铁链将我锁起来。然后,这伙人让一支豺狗生吞了我,就是被你们打下万丈深渊那支豺狗。但是,我并没有变成残渣排出豺狗体外,而是居住在豺狗的脑袋和心脏之中。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种怪物叫做尸饕。请大师明察,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受害者。” 四位师叔的脸色顿变。 我第一次听说“尸饕”这个名词,但故作深沉,毫无表情地说:“你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事实就摆在那里,阴界律令自由公断。现在,你要做的是将你成为尸饕之后的事情交代清楚。” 张天宝说:“我被抓进去的两、三年中,上千魂魄被抓进来,都被强迫喂食豺狗,豢养成尸饕。我们成为尸饕以后,抓我那些人就逼着我修炼砍人杀人、翻城越寨、排兵布阵的本领。不到三年,我们的鬼身都变成了现在这种人身狗头的样子了,豺狗也渐渐具有了我们人类的身子和灵性。” 我问:“你们修炼本领,为何不光明正大地修,而要在这见不着人的邪洞里面练?” 张天宝说:“天师,这山洞名为伏端洞府,是巫教当年的总部。” “伏端”不就是降伏端门的意思吗?我居然还无意之中深入了巫教的总部。 四位师叔的身子都立起来了,双手紧握桃木剑,似乎随时出击。 我问:“巫教为什么教你们本领?” 张天宝说:“我被抓如伏端洞府以前,巫教教主和黑河土司早就坑壑一气,想自立王国,无奈黑河土司只有几千兵力,就让巫教教主利用巫术协助他实现野心。教主就组织土司的兵力,捕捉川河盖的野生豺狗关进总部。同时,巫教教徒四处抓捕孤魂野鬼,就连我们这种去阴界报到的鬼魂也要从黑白无常手中抢走,带进总部豢养成尸饕。我被抓下去的第三年,黑河土司封教主为国师,正式举起反叛大明朝廷的旗帜。大明朝廷派出大军围剿,黑河土司和巫教派出了我们这批尸饕,让大明军队一败涂地,土司一连吞并了周边五个州县。此时,你们端教教主看不过巫教这种卑劣行径,利用端术协助大明军队斩杀了两千多支尸饕,黑河土司被朝廷正法,教主带着没有战死的教徒四处逃散,让一个心腹教徒带着我们没有战死的一千零八只尸饕回到伏端洞府,以图东山再起。” 老天,山洞里居然还有一千零八只尸饕! 张天宝身后的师叔顿时大惊失色,我和师傅强忍惊诧,故作无事。 大门口的许华二和李梅想到这两天我们身处一千零八只尸饕中,顿时像触电一样举起手掌捂住张圆了、“喔”了一声的嘴巴。 张天宝交代这段黑河土司反叛历史,我在《黔州县志》上看到过,1428年, 朱棣当帝之时,黑河土司冉大兴召集附近三洲土司反叛朝廷,1432年被剿灭。但是,县志上根本没有记载巫教和端教参与。端门之中一直口口相传,端教曾经协助朝廷成功围剿过叛军,巫教从此与端教结下了生死血仇,不过也没有说是因黑河土司反叛引起的。 张天宝说的孰真?孰假? 第307章 鬼洞饕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想,解决了许华二的鬼胎问题,问清了张天宝的来历,压制住其嚣张气焰,下一步必须深挖我目前最关心的川河盖失踪的三位女人,以及山洞中从我眼皮底下消失那女人的来龙去脉。 张天宝交代千年尸饕以后,我故意控制不住情绪,拍了一下“惊堂木”,提高声音,说:“瞎扯,黑河土司反叛距今六百多年,难道六百年来你们不吃不喝?张天宝,不要忘了你在端门面前下的血咒!” 张天宝哭丧着说:“大师,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当年教主战败时,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以图东山再起,安排心腹教徒邓崇骏把我们没有战死的尸饕带进了伏端洞府隐藏起来。邓崇骏救治好我们的伤痛之后,用符咒将我们封存起来,我们可以上千年不吃不喝不动弹不吸气。” 我故意发怒,说:“既然你们被封存六百多年,不吃不喝不动弹不吸气,我们在洞中怎么见到一个生龙活虎的张天宝?还击伤了其他几只穷凶极恶的尸饕?” 张天宝立即哭丧着说:“大师,我说的真是实话,难道我还不怕自己在端门下的血咒吗?你慢慢听我交代吧,大约两个月前,一个老鬼来到伏端洞府,解开了我们的符咒,复活了我们一千零八只尸饕。” 冷汗顿时从我背心冒出来,顺着背沟流下去。 同时,我明显感到坐在板凳另外一头的师傅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立即拿起审讯桌的笔,有意无意朝大堂门口的李梅晃了几下,又在自己的脸上比试了几下。 李梅顿时明白我要让张天宝在不知不觉中详细描述老鬼的长相,让她趁机模拟画像,立即从公文包中掏出纸笔。 我问:“哪里来的老鬼?” 张天宝说:“他没有自我介绍,在洞中仅仅呆了三天就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鬼,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来自何方?” 我问:“老鬼长相如何?” 张天宝可能对解救它们的老鬼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心底里感恩戴德,瞬时之间就将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气场强大等自己知道的描写体貌特征的词语都搜干刮净用出来,竭力美化解救它们的老鬼。 为了让李梅画得更加逼真,我顺着张天宝的话,特意在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脖子、头发等细节上详细讯问,张天宝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将老鬼说得栩栩如生。 我见体貌特征问得差不多了,突然改口,问:“老鬼怎么解救你们的?” 张天宝说:“我们突然清醒过来,没有看清他怎么让我们清醒的。但是,想来他应该先打开进入洞府的机关,解开封存我们山洞的符篆,再逐一解开我们身上的符咒,再施以符咒,我们一千零八只尸饕就复活了,并能自由活动,瞬间就有了六百年前的功力。” 我问:“都是些什么符篆、符咒?” 张天宝说:“我一个也不认识,但那些符篆都丢在地上的,我还记得一些符咒的大概形状,我这就画来大师看一看。” 我将纸笔递给张天宝,它一边画,我一边问:“老鬼为什么解救你们?” 张天宝说:“我们一千零八只尸饕被解封以后,高兴得忘乎所以,根本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解救我们。” 我问:“洞中有一千零八只尸饕,为什么只见你们几个?” 张天宝说:“那个老鬼解开我们的符咒之后,带走了九百九十九只,留下我们九只尸饕看守伏端洞府。” 我紧急追问:“那个老鬼把其他尸饕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天宝说:“大师,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尸饕被老鬼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老鬼让我们在洞里坚守,说恰当的时候要来迎接我们。” 我问:“接你们到什么地方去?” 张天宝说:“那个老鬼没有说,让我们耐心等候。” 我问:“守洞的九支尸饕为什么只见你们几个?” 张天宝说:“大师,我是年纪最大的,负责在洞里看守那个女人,其他的要么到地面执行任务去了,要么到地面寻找饮食去了。” 话题终于毫不显山露水地引到我关心的话题上,我竭力控制内心的激动,不让张天宝看出我半点喜悦。 我问:“那个女人是谁?” 张天宝说:“大师,我有罪,我在洞中欺骗了大师,说那是我怀孕的老婆罗氏。其实,那个女人是大约一个月以前,它们从地上抓来的。” 我问:“这女人姓甚名谁?” 张天宝说:“大师,我确实不知道那女姓甚名谁,只负责看守她” 我问:“你们把这女人抓来干什么?” 张天宝说:“那个老鬼给我们解封以后,组织我们训话,说他将那九百九十九只尸饕带出去修炼,命令原来的头人邓崇骏继续留在山洞里管理我们,让我们看好山洞,要求我们上到地面多抓一些年轻的妇女和健壮的男人进来,尽量多生一些饕儿,他会择时到山洞里将这些孩子接去修炼。刚才你那位兄弟就是在洞中被头人抓住后,在他体内下了种。” 我问:“你们抓了多少女人进洞?” 张天宝说:“应该抓了三个女人进来了,但我亲眼看见的只有两个,据说都是傍晚或晚上在川河盖抓的那些落单的女人。大师,我年迈体衰,抓女人、给人下种这类罪恶我一件也没有干过,只负责看守。” 我问:“你看到那两个女人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张天宝说:“一个穿青花布衣服,一个穿红花布衣服,我就是负责看守这个穿红花布衣服的女人。” 我问:“这两个女人关在什么地方的?” 张天宝说:“穿红花布衣服的女人一直关在你们抓我那地方的,穿青花布衣服的女人关在巷道的另外一头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我问:“你看守那个女人跑到哪去了?” 张天宝说:“你们抓捕我时,恰好头人邓崇骏过来巡查,目睹我被抓的过程,但它不敢来解救,我也不敢喊它救我。你们审问我时,我亲眼看到它悄悄抓走了那个女人,应该带到巷道的另外一头了。” 我问:“尸饕如何让人怀孕?” 张天宝说:“我们男女尸饕之间不能繁衍,但年轻的尸饕体内有饕种,抓来男人或女人后,强行将饕种从人的口中灌注人的肚子内,一次可以灌注九枚饕种,人体内就会慢慢孕育九枚尸饕金蛋,六六三十六天之后,女人就会产下尸饕金蛋,尸饕再抱在怀中孵化九天,每个尸饕金蛋就会孵出一只尸饕,六六三十六个时辰就会长大。” 我问:“男人呢?” 张天宝说:“大师,想必你也看清了你那位兄弟是如何怀孕的。尸饕在男人体内下种后,男人体内虽然不会产生尸饕金蛋,但很快就会孕育尸饕胚胎,三七二十一天就会从口中生出尸饕,六六三十六个时辰就会长大。” 说到此处,张天宝的声音慢慢变小,身子有气无力地往下瘫,师傅掏出半粒“壮鬼大力丸”,用拇指和中指轻轻弹进张天宝的口中,张天宝又慢慢充实了鬼气。 师傅说:“老夫看你认罪态度较好,奖励你小息片刻,稍后再作交代。” 说着说着,师傅站起来,一手背在背上,一手捻着胡须,慢慢踱向大堂大门之外,向我招了招手。我知道,师傅有要事相商,也漫不经心地离开审讯桌,一位师叔立即补位,坐在审讯桌上。 师傅说:“徒儿,你刚才的审讯收获很大。但是,这狗头鬼心机很重,绝对不能够被它糊弄。” 我说:“请师傅指点。” 师傅说:“当年端教和巫教抗元失败后,都逃到了川河盖。但是,巫教经常出现在川河盖周围的州县,端门却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的教堂。狗头鬼交代的伏端洞府有明显的人工打造痕迹,机关重重,有多支千年尸饕镇守,符合巫教的教义、手法,一定是当年巫教的总部。” 巫教在川河盖建立教堂甚至总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感到责任重大,立即说:“师傅,川河盖有三位村妇失踪了,张天宝也交代了尸饕抢劫女人进洞生孩子的事,我在洞内业发现了一件现代女人衣服,还发现了一个现代女人。我认为,川河盖失踪的三位女人十有八九被尸饕抓进了山洞。现在,县侦缉已经同意立案侦查,估计支援力量今天晚上就会赶到川河盖。但是,没有师傅师叔的支持,我们绝对解救不了。” 师傅说:“为师虽然听说过尸饕,但从没与尸饕交过手,今天是第一次,还是前不久在《天师秘籍》上学到的,不想现学现用居然派上了用场。你的分析与我不谋而合,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将三位村妇解救出来,这才对得起端门的教义,对得起侦缉局的称谓。现在,为师从端门角度做好解救准备,你重点就山洞的整体结构、进出口在什么地方,机关如何布置等情况加强审讯,为解救三位可怜的村妇做好准备,待你的同事到达后,我们立即制定解救方案。” 第308章 伏端洞府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师傅和我回到审讯桌上,立即按照既定方案讯问,不给张天宝喘息的机会。 我问:“张天宝,你为什么居心叵测,要将我们打下万丈深渊? 张天宝说:“大师,敬请恕罪,你要理解,两军相争,各位其主,这是我们头人邓崇骏的意思。” 我问:“怎么,那是你头人的意思,难道你们头人事先就知道我要进洞?” 张天宝说:“当时你在审讯我时,我亲眼看见头人邓崇骏在抓走我看守那个女人时,向我和寄身的豺狗伸出三个指头,朝你们努努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就悄悄离开了。我知道,头人的意思是让我在第三号出口结果你们,它或者困死你们。” 我问:“为什么不在其他缺口结果我们?” 张天宝说:“头人认为,在三号出口的桥上对你们下手要简单一些,因为那里有座接近千年的木桥,桥下是万丈深渊,跌下深渊绝对粉身碎骨。同时,桥头是断头路,即使你们不被打下桥,只要我们将桥砸断,你们也要被困死在断头路上。大师,这个断头路本来不是出口,你们无意之中打开了就叫出口吧。” 我问:“你们开凿那个断头路干什么?” 张天宝说:“我进洞不久,教主说端教在你们出去那洞口修了一座收鬼窟,羁押着没有处决、功力超强的厉鬼,想将这些厉鬼救出来,让其修炼成功力更加强大的巫教教徒,为我们所用,增强巫教力量。但是,我们不敢也不能从地面打开收鬼窟,只好从山洞中想办法。教主组织一帮人,反复测量,认为在三号出口那里的石壁上开凿一条三十三丈三尺三寸长的隧道,就可以进入收鬼窟。教主先是组织我们耗时三个月搭了一座木桥,然后鏖战三年,挖了一条三十三丈三尺三寸长的隧道。但是,一直到我们耗尽财力、竭尽精力时,也没有挖到收鬼窟。大家都怀疑教主测量有误、法术浅薄,教主自己也认为算错了方向,下令放弃隧道挖掘、停止解救被你们端门羁押厉鬼的计划。” 我和师傅、师叔顿时惊愕不已。 张天宝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大师,我万万没有想到,教主的测量及其精确,我们已经挖到了你们的收鬼窟,仅仅没有砸开一块薄薄的石板而已。” 我说:“那是端教的顶级牢房,除了端教,没有人能够打开。怎么,现在还后悔?还怀念你们的教主?” 张天宝的脑袋立即摇得像拨浪鼓,说:“大师,你留了我的鬼命,我怎么敢后悔;巫教罪恶累累,你破解了巫教总部,让我走上光明的坦途,我怎么还敢怀念羁押我近千年的教主?” 我问:“伏端洞府有多少出口?” 张天宝说:“我知道的进出口一共有三个,一是地面那个池塘的泉眼,二是地面老柳树的根部,三是我带你们走出去那个断头路。” 我说:“把出口一个一个讲清楚。” 张天宝说:“大师,我就先讲池塘这个进出口吧。如果从地面进来,一个猛子扎进池塘底部,就会发现一个泉眼,有泉水从里面汩汩而出。把手伸进冒水处一尺,就会摸到一块铁板,铁板正中就是冒水的泉眼。把手伸进泉眼,就会摸到一个铁环。拉起铁环,盖着泉眼的铁板就会立即打开,瞬间就露出一个锅底大的洞,池塘的水立即顺着这个洞流走,很快就会干涸见底,从这个洞进去就是第一层巷道。如果要从洞里出去,在巷道靠近我看守女人那一头的石壁上,有三十六块酷似我们豺狗头形的石头,抓住最大的一块石头,朝外面拉两下,一定要拉到尽头,再朝里面按三下,一定要按倒尽头,池塘底部的铁环就会打开,塘水很快就会干涸见底,自然就形成了出口。” 我突然明白,我们在池塘中挑水给老柳树时,一定有尸饕发现了我们,认为威胁到它们的利益,当即从地面跳入池塘,打开机关,随着水流进入了伏端洞府。换句话说,我们在地面的行动和进入山洞后的行踪,一定被这些尸饕看得一清二楚,怪不得我们进洞后屡屡吃亏。 我问:“第二个出口呢?” 张天宝说:“第二个出口的开关在上一层巷道里,直接连在地面的老柳树下。从巷道任何一端走进去,数到地面九九八十一块地板时,对准地板上的狗头图案跺脚三下,老柳树下的进出口自然会打开,待我们出去后会自然关闭。从地面进来时,只要向老柳树连说三声开门、伏端,开门、伏端,开门、伏端,进口就会自然打开。我们进来之后,老柳树自然关闭进口。” 为了检验张天宝交代的真实性,我漫不经心地问:“如此说来,老柳树是你们的门卫?” 张天宝说:“老柳树在我们被训练成尸饕的同时,在我们教主的帮助下成精了,可以化作人形,一直被我们教主控制,给我们守卫洞口。” 我问:“我们进来时没有喊开门、伏端,洞口怎么会自动打开?” 张天宝说:“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个月这柳树精擅离职守,去向不明,这个洞口就没有用了,我们主要从池塘进出。那天晚上,你们准备挖开老柳树下的进出口时,刚好一支尸饕在地面,立即跳入池塘回到洞中,在你们挖掘我们的进口时,趁机打开进口,让你们掉进伏端洞府,准备诛杀你们。但是,感觉你们身上煞气重重,不敢轻易下手,就决定利用洞中机关困死你们,或者寻找机会诛杀你们。” 我问:“这柳树精是何方人氏?” 张天宝说:“柳树精是什么地方的人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一个女的,不知道是老柳树自己成精,还是像我们一样被教主附在柳树上成精,成为尸饕一样的怪物。” 根据我掌握的证据,张天宝目前的交代基本属实,但愿柳树精还没有被鲁王处决。 我故意不相信张天宝的交代,说:“张天宝,你说得太玄乎了,是不是又在骗人?如果你的交代是真的,这巷道怎么会时而出现,时而隐蔽?” 张天宝说:“大师,你不是走了巷道两端的山洞吗?事实上,巷道所在的山体是一根方圆百多丈的石柱,石柱周围是遍布深渊的山洞,当年教主组织我们在这根方圆百多丈的石柱开凿了上下两条巷道,在石壁上按照八卦方位各开了八个口子。上下两条巷道事实上相当于两根活动的指针,一直在慢慢旋转,巷道口达到石壁上事先开凿的口子时,洞口就从石壁上露出来,与事先开凿的口子错开时,巷道就隐藏在石壁中。所以,你们有时看到出口,有时看不到出口。” 我问:“为什么巷道要不停地旋转?” 张天宝说:“这两条巷道既是连接两端洞府的通道,又是我们教主的官邸,现在是头人邓崇骏的府邸。” 这老鬼越说越玄乎了,我有理由糊涂了。 我问:“两条直挺挺的巷道我都走遍了,哪里有什么官邸?” 张天宝说:“当两条旋转的巷道处于十字交叉位置时,连接上下两层巷道的通道就会自然打开。我估计,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机关可以打开教主官邸,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不清楚机关在什么地方。” 一个排在末位的老年尸饕,不知道全部机关特别是头领官邸的机关也在情理之中,这老鬼的话基本可信。 我问:“那几位村妇现在洞中什么地方?” 张天宝说:“我原来就不清楚另外两位村妇关在什么地方,你们从三号出口出来后,洞中一定要转移那些女人,尸饕自己也要转移。但是,我真的不清楚头人将她们带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山洞虽然大得要走半天,复杂得如同迷宫,并不是无限延伸,四周都是石壁封死的,那几个女人一定在洞中。如果大师要找几位村妇,我愿意带路,立功赎罪,以求大师绕我鬼命。” 我说:“如果我们进洞解救村妇,可能会带你一起。不过,你可是在端门面前发了血咒的,心脉、气门控制在我们手里,应该知道有二心的后果。” 张天宝说:“大师放心,我绝不敢半点二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按照大师的要求办事。如有二心,当即鬼身全无。” 这时,官晋队长在大堂外扯开嗓子喊:“二娃,你在里面没有?宋局长安排我们来协助你查找失踪的女人了,罗队长在你家等你。” 审讯犯罪嫌疑人最忌外界打扰,外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无意中的声音都会影响审讯人和嫌疑人的思路、态度,所以审讯一般都在专用审讯室进行。不想,一向沉着、稳重的大案侦缉队队长这下变得风风火火,我立即向李梅努嘴,让她出去招呼官晋队长,不要大大咧咧地吼,以免影响审讯。 第308章 伏端洞府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师傅和我回到审讯桌上,立即按照既定方案讯问,不给张天宝喘息的机会。 我问:“张天宝,你为什么居心叵测,要将我们打下万丈深渊? 张天宝说:“大师,敬请恕罪,你要理解,两军相争,各位其主,这是我们头人邓崇骏的意思。” 我问:“怎么,那是你头人的意思,难道你们头人事先就知道我要进洞?” 张天宝说:“当时你在审讯我时,我亲眼看见头人邓崇骏在抓走我看守那个女人时,向我和寄身的豺狗伸出三个指头,朝你们努努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就悄悄离开了。我知道,头人的意思是让我在第三号出口结果你们,它或者困死你们。” 我问:“为什么不在其他缺口结果我们?” 张天宝说:“头人认为,在三号出口的桥上对你们下手要简单一些,因为那里有座接近千年的木桥,桥下是万丈深渊,跌下深渊绝对粉身碎骨。同时,桥头是断头路,即使你们不被打下桥,只要我们将桥砸断,你们也要被困死在断头路上。大师,这个断头路本来不是出口,你们无意之中打开了就叫出口吧。” 我问:“你们开凿那个断头路干什么?” 张天宝说:“我进洞不久,教主说端教在你们出去那洞口修了一座收鬼窟,羁押着没有处决、功力超强的厉鬼,想将这些厉鬼救出来,让其修炼成功力更加强大的巫教教徒,为我们所用,增强巫教力量。但是,我们不敢也不能从地面打开收鬼窟,只好从山洞中想办法。教主组织一帮人,反复测量,认为在三号出口那里的石壁上开凿一条三十三丈三尺三寸长的隧道,就可以进入收鬼窟。教主先是组织我们耗时三个月搭了一座木桥,然后鏖战三年,挖了一条三十三丈三尺三寸长的隧道。但是,一直到我们耗尽财力、竭尽精力时,也没有挖到收鬼窟。大家都怀疑教主测量有误、法术浅薄,教主自己也认为算错了方向,下令放弃隧道挖掘、停止解救被你们端门羁押厉鬼的计划。” 我和师傅、师叔顿时惊愕不已。 张天宝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大师,我万万没有想到,教主的测量及其精确,我们已经挖到了你们的收鬼窟,仅仅没有砸开一块薄薄的石板而已。” 我说:“那是端教的顶级牢房,除了端教,没有人能够打开。怎么,现在还后悔?还怀念你们的教主?” 张天宝的脑袋立即摇得像拨浪鼓,说:“大师,你留了我的鬼命,我怎么敢后悔;巫教罪恶累累,你破解了巫教总部,让我走上光明的坦途,我怎么还敢怀念羁押我近千年的教主?” 我问:“伏端洞府有多少出口?” 张天宝说:“我知道的进出口一共有三个,一是地面那个池塘的泉眼,二是地面老柳树的根部,三是我带你们走出去那个断头路。” 我说:“把出口一个一个讲清楚。” 张天宝说:“大师,我就先讲池塘这个进出口吧。如果从地面进来,一个猛子扎进池塘底部,就会发现一个泉眼,有泉水从里面汩汩而出。把手伸进冒水处一尺,就会摸到一块铁板,铁板正中就是冒水的泉眼。把手伸进泉眼,就会摸到一个铁环。拉起铁环,盖着泉眼的铁板就会立即打开,瞬间就露出一个锅底大的洞,池塘的水立即顺着这个洞流走,很快就会干涸见底,从这个洞进去就是第一层巷道。如果要从洞里出去,在巷道靠近我看守女人那一头的石壁上,有三十六块酷似我们豺狗头形的石头,抓住最大的一块石头,朝外面拉两下,一定要拉到尽头,再朝里面按三下,一定要按倒尽头,池塘底部的铁环就会打开,塘水很快就会干涸见底,自然就形成了出口。” 我突然明白,我们在池塘中挑水给老柳树时,一定有尸饕发现了我们,认为威胁到它们的利益,当即从地面跳入池塘,打开机关,随着水流进入了伏端洞府。换句话说,我们在地面的行动和进入山洞后的行踪,一定被这些尸饕看得一清二楚,怪不得我们进洞后屡屡吃亏。 我问:“第二个出口呢?” 张天宝说:“第二个出口的开关在上一层巷道里,直接连在地面的老柳树下。从巷道任何一端走进去,数到地面九九八十一块地板时,对准地板上的狗头图案跺脚三下,老柳树下的进出口自然会打开,待我们出去后会自然关闭。从地面进来时,只要向老柳树连说三声开门、伏端,开门、伏端,开门、伏端,进口就会自然打开。我们进来之后,老柳树自然关闭进口。” 为了检验张天宝交代的真实性,我漫不经心地问:“如此说来,老柳树是你们的门卫?” 张天宝说:“老柳树在我们被训练成尸饕的同时,在我们教主的帮助下成精了,可以化作人形,一直被我们教主控制,给我们守卫洞口。” 我问:“我们进来时没有喊开门、伏端,洞口怎么会自动打开?” 张天宝说:“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个月这柳树精擅离职守,去向不明,这个洞口就没有用了,我们主要从池塘进出。那天晚上,你们准备挖开老柳树下的进出口时,刚好一支尸饕在地面,立即跳入池塘回到洞中,在你们挖掘我们的进口时,趁机打开进口,让你们掉进伏端洞府,准备诛杀你们。但是,感觉你们身上煞气重重,不敢轻易下手,就决定利用洞中机关困死你们,或者寻找机会诛杀你们。” 我问:“这柳树精是何方人氏?” 张天宝说:“柳树精是什么地方的人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一个女的,不知道是老柳树自己成精,还是像我们一样被教主附在柳树上成精,成为尸饕一样的怪物。” 根据我掌握的证据,张天宝目前的交代基本属实,但愿柳树精还没有被鲁王处决。 我故意不相信张天宝的交代,说:“张天宝,你说得太玄乎了,是不是又在骗人?如果你的交代是真的,这巷道怎么会时而出现,时而隐蔽?” 张天宝说:“大师,你不是走了巷道两端的山洞吗?事实上,巷道所在的山体是一根方圆百多丈的石柱,石柱周围是遍布深渊的山洞,当年教主组织我们在这根方圆百多丈的石柱开凿了上下两条巷道,在石壁上按照八卦方位各开了八个口子。上下两条巷道事实上相当于两根活动的指针,一直在慢慢旋转,巷道口达到石壁上事先开凿的口子时,洞口就从石壁上露出来,与事先开凿的口子错开时,巷道就隐藏在石壁中。所以,你们有时看到出口,有时看不到出口。” 我问:“为什么巷道要不停地旋转?” 张天宝说:“这两条巷道既是连接两端洞府的通道,又是我们教主的官邸,现在是头人邓崇骏的府邸。” 这老鬼越说越玄乎了,我有理由糊涂了。 我问:“两条直挺挺的巷道我都走遍了,哪里有什么官邸?” 张天宝说:“当两条旋转的巷道处于十字交叉位置时,连接上下两层巷道的通道就会自然打开。我估计,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机关可以打开教主官邸,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不清楚机关在什么地方。” 一个排在末位的老年尸饕,不知道全部机关特别是头领官邸的机关也在情理之中,这老鬼的话基本可信。 我问:“那几位村妇现在洞中什么地方?” 张天宝说:“我原来就不清楚另外两位村妇关在什么地方,你们从三号出口出来后,洞中一定要转移那些女人,尸饕自己也要转移。但是,我真的不清楚头人将她们带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山洞虽然大得要走半天,复杂得如同迷宫,并不是无限延伸,四周都是石壁封死的,那几个女人一定在洞中。如果大师要找几位村妇,我愿意带路,立功赎罪,以求大师绕我鬼命。” 我说:“如果我们进洞解救村妇,可能会带你一起。不过,你可是在端门面前发了血咒的,心脉、气门控制在我们手里,应该知道有二心的后果。” 张天宝说:“大师放心,我绝不敢半点二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按照大师的要求办事。如有二心,当即鬼身全无。” 这时,官晋队长在大堂外扯开嗓子喊:“二娃,你在里面没有?宋局长安排我们来协助你查找失踪的女人了,罗队长在你家等你。” 审讯犯罪嫌疑人最忌外界打扰,外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无意中的声音都会影响审讯人和嫌疑人的思路、态度,所以审讯一般都在专用审讯室进行。不想,一向沉着、稳重的大案侦缉队队长这下变得风风火火,我立即向李梅努嘴,让她出去招呼官晋队长,不要大大咧咧地吼,以免影响审讯。 第309章 临阵卸咒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傍晚时分,张天宝的审讯暂告结束,我让两位师叔看牢它,李梅继续给它画像,恭请师傅一起赶往我家,商议进洞解救三位村妇事宜。 师傅说:“徒儿,按照张天宝的交代,洞中至少还有七只千年尸饕。况且,洞中还有三位怀了尸饕之胎的姐妹,她们进洞都在三十二天以上,最多还有四天就要生下三九二十七只尸饕,三天可以长成成年尸饕。仅凭侦缉手段,你们绝对不是对手,绝对要吃大亏。所以,钟馗堂拼了五条老命,也要和你们一起进洞,诛灭这些尸饕,解救受害姐妹。但是,为师也是第一次遇到此种恶战,至少还要准备一天。” 我深深鞠了一躬,说:“师傅,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张天宝死心塌地效忠巫教,继续欺骗我们,在洞中给我们挖下同归于尽的坑。所以,我想去鲁王府提审柳树精,进一步摸清山洞的准确构造,找准进出口和机关。” 师傅说:“这一步走得非常正确,请代我向鲁王问好。同时,鉴于山洞庞大、凶险,我们的力量明显不够,手段明显不足,你要考虑向鲁王借兵,也是我对鲁王的请求。这有三道符,你回去以后,立即将其分别放在池塘中、柳树下,以及钟馗堂收鬼窟门口,防止洞内的尸饕逃出,外面的尸饕进入。明天午夜,我们在老柳树下汇合。” 还没有走到家中,就见我家几间房屋灯火通明,原来是罗队长带了二十多个侦缉人员、特警队员,将我家的堂屋、吊楼挤得水泄不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李梅、许华二又玩失踪,父母又请人寻找我们了。 我简单挥了挥手,算是和弟兄们打招呼后,立即将罗队长喊到屋角,汇报了审讯张天宝以及“钟馗堂”的准备情况。 罗队长说:“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带足了警力和枪支弹药。你熟悉洞里的情况,解救方案以你说的为准。” 我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安全解救三名妇女,因为犯罪嫌疑人是千年尸饕,必须请我师傅师叔共同进洞。同时,我马上要到鲁王府提审柳树精,摸清洞府结构,找准进出口、机关,确保警力部署到位,确保解救人员安全。” 罗队长掏出三张照片,说:“这是川河盖三位失踪妇女的近照,你看一下有你在洞中发现的妇女没有?” 我仔细斟酌三张照片,发现其中一个穿红花布衣服的就是在山洞中从我眼皮底下被巫教头人邓崇骏救走的妇女,当即肯定地点了点头。 罗队长说:“你马上到鲁王府,摸清伏端洞府的结构、进出口,特别是机关设置,必要时将柳树精带到川河盖来,逼着她带路。” 我刚刚举起手敬礼,准备说“保证完成任务”,鲁瑶瑶飘然而至。耕红、皮皮、呦呦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拉着一个脖子上锁了铁链的蓬头垢面的老妇,简直是三个小无常。 我立即迎上去,拉着鲁瑶瑶的粉手,急切地说:“瑶瑶,辛苦了。” 鲁瑶瑶揪着我的耳朵说:“反了,反了,新婚相公带着一个单身女人到深山老林中,居然两天两夜不回家,你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新婚娘子?还有没有这个家?” 我立即赔礼道歉,说:“瑶瑶,我们是去工作,绝对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许华二可以作证。” 鲁瑶瑶说:“许华二是人精,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你们要做什么他还不知道回避吗?还不知道哄骗本小姐吗?” 罗队长看不见鲁瑶瑶,见我凭空胡言乱语、指手画脚,以为我这几天高度紧张神经错乱了,立即拍着我的后背,说:“二娃,怎么了?” 鲁瑶瑶一掌推在罗队长胸膛,罗队长当即几个趔趄。 我立即扶住罗队长,说:“领导,我老婆在教育我,她性子有点急,你不要计较。” 罗队长立即双手抱拳,说:“好一位敢说敢做的女中豪杰,老罗有礼了!” 我立即给鲁瑶瑶说:“瑶瑶,这是我原来的所长、现在的队长,亲自来指挥我们解救洞中的女人。我正在给它汇报工作,准备立即起程到鲁王府向岳父大人和你求救,提审柳树精,不想你就出现在面前。” 鲁瑶瑶立即止住怒气,现出鬼身,给罗队长道了一个万福,说:“小女拜见罗队长。” 罗队长立即调侃说:“小两口嘛,打是亲,骂是爱,越打越亲,越骂越爱。” 鲁瑶瑶立即双手抚摸着我的脸蛋,轻轻说:“相公,这两天你到哪去了?受伤没有?吃苦没有?” 我说:“出去的遭遇稍后慢慢、详细给你禀报,但你放心,我毫发无损。” 鲁瑶瑶关切地问:“我们组织很多人找你,川河盖山山水水都走遍了,连你们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我只好回鲁王府向父亲求救。父亲说我一回家就能与你见面,我顾不上父母的挽留,急匆匆跑回来,想不到真与你见面了。” 我说:“代我向父亲母亲问好没有?” 鲁瑶瑶说:“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肯定做了。父母说很想你,让我们到南疆之前一定回去一趟。” 我说:“放心,这趟差事完了必须去看望两位老人家,陪老人家住一段时间。瑶瑶,三位小精灵怎么把一个老奶奶锁着?” 鲁瑶瑶说:“哪是什么老奶奶,她是你在地心鬼窟抓的柳树精。我给父亲说你们去施救柳树精后一直没有回家,父亲让我把她带到人间来,说你可能用得上。” 我搂抱着鲁瑶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歉意地说:“瑶瑶想得太周全了。不过,相公有一事相求。” 鲁瑶瑶说:“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相公尽管说。” 我说:“明天晚上我们侦缉局和钟馗堂将深入伏端洞府,解救被巫教豢养的千年尸饕抢走的三位姐妹,这必定是一场恶战,事关侦缉人员和师父师叔性命。但是,我们的力量明显不足,烦请娘子立即返回鲁王府,请岳父大人派遣一百阴兵,明天傍晚前赶到川河盖老柳树下。” 鲁瑶瑶立即给我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耕处长放心,卑职一定在明天傍晚前将鲁王府一百精壮阴兵带到老柳树下!” 我大喊一声:“耕红,护卫!” 话刚说完,鲁瑶瑶和耕红飘身进入夜幕之中。 我撩开老妪的头发,果然是柳树精,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没等我开口,柳树精立即下跪,说:“参见大师。” 我拉着靠近柳树精脖子的铁链,将她提起来,点着她鼻子,咬牙切齿地说:“本端公好心施救于你,你却故意布置陷阱让诛杀我,你可知罪!” 柳树精说:“大师饶命,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话刚落音,柳树精左手立即捂住了心脏。 我立即想起张天宝说柳树精是巫教的门童,问:“难道有人强加于你?” 柳树精说:“禀报大师,六百年前的巫教教主协助我修炼成人,为他守卫伏端洞府。但是,他同时也逼我在他面前下了血咒,一旦背叛他,暴露伏端洞府,我将立即心脉俱断而亡。那次大师在地心鬼窟饶我不死,我求大师拯救我,本意是让大师凭端门法术借机发现这一秘密。话刚出口,我的心脉立即如刀割一般,当时险些痛死,不敢细说。现在,我豁出老命,将所知道的伏端洞府结构、进出口、机关详细禀报给大师,将功补过!” 说话之间,柳树精双手捂住心脏,整个鬼身“啪”地倒在地上,枣子大的鬼汗从额头滚落而出。 我相信,柳树精说的全是实话,只是在巫教教主面前下了血咒,一提起伏端洞府的话头,血咒就开始反应,引起心脉绞痛。一旦她说出伏端洞府的实情,必将心脉俱断而亡。届时,好端端的一个向导就会灰飞烟灭。 我立即扶起柳树精,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心中想着誓死效忠巫教。” 柳树精痛苦当地摇了摇头,说:“我恨死巫教,我要将功补过。” 我说:“你心里想着誓死效忠巫教,先保住自己的的鬼命,就是最好的将功补过。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解除你身上的血咒。” 说完,我让皮皮、呦呦带着柳树精,跟着自己向“钟馗堂”飞奔而去。 师傅和师叔正在大堂缝制什么兽皮,看我抓了一个老鬼,风急火燎地赶回去,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围住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徒儿,怎么了?” 我将柳树精的身份和准备将功赎罪的想法禀报出来,师傅哈哈大笑,说:“解除柳树精的血咒,小事一桩。徒儿,我马上开坛,你记好解除端门血咒的符篆和咒语,这也是《天师秘籍》所记载的,为师现在要慢慢将《天师秘籍》传授给你。” 师傅让柳树精坐在大堂中央的方凳之上,从供桌抓来一支血红的大公鸡,迈着端公罡步,念着“解誓咒”,围着柳树精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每转一圈,师傅都从鸡冠上捏取一滴鸡血,公鸡“嘎”地一声嚎叫,师傅立即将拇指和食指上的鸡血按在柳树精的脑门,大喊一声“去”,我和师叔、三个鬼精灵以及柳树精不约而同地跟着喊:去。 六声“去”音后,师傅抛开雄鸡,说:“柳树精,喊三声伏端洞府,心中同时想着伏端洞府。” 柳树精立即照办。 师傅问:“心脉是否疼痛?” 柳树精说:“大师,毫无感觉。” 师傅说:“你在端门面前下的血咒已经全部解除了,现在接受耕大师讯问,将功赎罪。若有半点虚假,立即新买俱断而亡。” 柳树精立即叩拜,说:“感谢端门不杀之恩和救命之恩,我不但要将我知道的巫教情况全部交代清楚,还请求天师准许我给你们当向导,进入伏端洞府解救被劫妇女,诛杀千年尸饕,将功赎罪。” 第310章 止水破城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次日上午,胡毛四的邻居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到川河水库一个叫“汨井沱”的回水凼钓鱼,突然发现水中有一件青花布衣服,觉得非常眼熟。挑起来仔细回想,感觉是胡毛四的老婆黄腊菊所穿,立即回家告诉胡毛四。 胡毛四拿着衣服仔细端详,果然是老婆黄腊菊从贵州老家带来的心爱之物,经常穿在身上,当即认为老婆落水而亡,趴在水边呼唤着老婆的名字,泪眼婆娑,肝肠寸断。 寨子上的人听说胡毛四老婆的衣服突然从川河水库中冒出来了,都认为黄腊菊落水了,或者跳水寻短见了,三三两两来到“汨井沱”。 大家竭力劝阻胡毛四节哀,胡毛四仍然抱着老婆的青花布衣服,久久不肯离去。 有的乡邻推测,黄腊菊和黄腊香是亲堂姐妹,一起到广东打工,一起嫁到川河盖,一起失踪,现在黄腊菊死在水中,那么黄腊香也应该实在水中,立即跑回去通知胡毛三。 父亲也跟着人群来到胡毛四身边,说:“贤侄,老叔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毛四扭头看了一眼父亲,点了点头。 父亲说:“你认为侄儿媳妇在水中?” 胡毛四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痛苦地点了点头。 父亲说:“是不是请钟馗堂的端公做一场止水破城的法事?一是超度侄儿媳妇,让她安安心心上路,早日投胎转世;二是我们现在不是没有找到侄儿媳妇的遗体吗?这止水破城的法事一做,遗体多半要浮起来,也好让侄儿媳妇早日入土为安。” 胡毛四慢慢站起来,说:“老叔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去钟馗堂请天师。” 父亲说:“我去钟馗堂帮你请天师吧,你在家中把香烛纸礼、鸡鸭牲礼、苦竹、麻线备好。” 这时,胡毛三、向老六听说胡毛四在水库边发现了老婆的衣服,也急匆匆地赶到水库边,也认为自己的老婆被水鬼拖下水库了。听说胡毛四要做“止水破城”的法事,也要求出一份祭礼,一起破水城,超度亡妻。 父亲说:“你们抓紧准备,我将你们的要求一并禀报给天师。” 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知道“止水破城”要准备些什么,很快就拿来了香烛纸礼、鸡鸭牲礼,以及老婆生前所穿的三套外衣,然后亲自到附近的山林中砍了三捆苦竹。 中午时分,父亲背着法器,带着了绝师叔来到“汨井沱”。了绝师叔仔细查看了地势,立即在“汨井沱”岸边一块空地上按照八卦方位放了八张符,围成了一个半径三十三丈三尺三寸的圆圈,再用“端公锄”在圆圈中间挖了一道“S”形痕迹,在“S”的底部挖了一个三尺直径的圆圈。 了绝师叔在苦竹和“S”形绳子上施以符咒之后,一部分乡邻立即将这些苦竹锯成三尺三寸长的竹竿,下端削尖,按照间隔七寸的距离,沿着师叔刚才布置的八道符,围城一个圆圈。一部分乡邻师叔挖照着“S”形痕迹,挖了一道宽三尺三寸宽、三寸深的壕沟和一个深达一尺三寸的圆形水池,并夯实地基,挑来河水倒在“S”形壕沟里。 师叔拿出“钟馗堂”炼制过的麻线,将竹竿逐根串联起来,又将三位“亡者”的衣服放在“S”形壕沟的水中。 大约三个时辰,“水城”做好了,只等太阳落山,就开始举行“止水破城”仪式。 当晚要在“汨井沱”为三位落水冤魂举行盛大“止水破城”法事的消息立即在寨子中传开。 “止水破城”仪式有一个历数亡者的生平事迹的程序,就是在水城的“兑”位,一般是正对河流的位置设一个供坛,也相当于一个戏台,主持端公领唱、领跳,另外六位德高望重、通晓音律的人陪唱、陪跳。除了开头、结尾、过度环节是固定性语言之外,其余都是根据歌郎对亡者的理解,临时编撰的五言诗、七言诗、十言诗,各有腔调。这个程序一般需要一个时辰,这次是三个亡者一起举行,大约需要个半时辰。所以,其热烈度绝对不亚于放露天电影,寨子上绝大部分人都在白天吃了晚饭,提前吃了赶到“汨井沱”看热闹。 下午四点过,太阳还高高悬挂在天空,师傅和两位师叔先后悄悄来到我家,当即隐藏在堂屋后面的小屋里,只让我和罗队长进去,算是这次解救被劫村妇的指挥所。 师傅抓过柳树精,说:“还记得在端门面前下的血咒吗?” 柳树精说:“天师,我记得,一旦违背誓言,立即鬼身全无。” 师傅说:“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功成之后,愿意投胎转世,我安排富豪人家。愿意留在阴界,可安排一官半职。” 柳树精立即叩拜,说:“愿为大师效命!” 师傅让柳树精穿上一副豺狗皮做的衣服,我这才明白师傅、师叔加急赶制兽皮衣服的良苦用心。 师傅喊过皮皮和呦呦,让两个小精灵附在柳树精身上,再往柳树精身上喷了一些药水,房中立即充满了熟悉的尸饕味道,一个活脱脱的尸饕呈现在眼前。 师傅递给柳树精一截端门专用白砂泥,说:“柳树精,你立即带着皮皮、呦呦进入伏端洞府,打探三位村妇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尸饕隐藏在什么地方。同时,在机关之处做记号,打开门洞的机关画三角形。关闭门洞的机关画圆圈。皮皮、呦呦,三个时辰之后你们收到我的符令之后,不管有无结果,必须立即返回。” 柳树精再次叩拜,三个声音齐齐整地说:“遵命!” 太阳刚一滚下山坡,我立即派出四个特警队的神枪手,两人一组,带着对讲机,悄悄埋伏在老柳树和池塘旁边的草丛中,紧盯老柳树和池塘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汨井沱”边的“水城”供坛背后正中悬挂着高达九尺的钟馗祖师法相布画,两旁悬挂着两幅画有钟馗堂历代护法法相的布画,给人一种*肃穆的神秘感。 了绝师叔身穿端袍,站在供坛正中。他双手高举桃木剑,叩拜钟馗祖师和历代护法之后,缓缓转身,走向台前,启动“止水破城”仪式。 “咚、咚、咚”三声铁炮响过,紧接着三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安魂炮,三通锣鼓“叮叮咚咚”敲响安魂曲,两支莽号“呜嗡呜嗡”吹响安魂号,“汨井沱”的“止水破城”仪式正式开始了。 人们站在“水城”之外,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看着,深深地缅怀着。 “止水破城”仪式开始半个时辰左右,鲁瑶瑶和耕红气喘吁吁地回到家中,推开后堂门,说:“相公,我回来了”。 师傅问:“借兵如何?” 鲁瑶瑶说:“禀报天师,父亲派了九十九位阴兵,三十六位空兵,都在大门外候着。” 师傅说:“立即给九十九位阴兵编成三队,每队三十三位。给三十六位空兵变成三队,每队十二位。” 稍后,鲁瑶瑶禀报,编队完毕。 师傅给了愿师叔行了一个端公大礼,说:“师弟,烦请你带着第一队空兵,打开端门收鬼窟,飞过深渊,潜伏起来,一来抓捕潜逃至此的尸饕;二来收到我的符令之后,立即向中间攻击。” 了愿师叔立即还了一个端公大礼,说了“遵命”,转身走出后堂。 “汨井沱”又响起了三声铁炮,说明“止水破城”像阴司“禀报”的仪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历数亡者的生平事迹的程序了,也是“止水破城”仪式的*之一。 “咚咚咚咚”一阵疾风骤雨的鼓点过后,“汨井沱”传来了了有节奏的鼓点伴随的绝师叔雄浑的说唱声: 伏以,伏以,日吉时良,洪荒开光,天圆八卦,地正四方,天设六令,地置九章,凶神恶煞,远走他方,歌郎到此,大吉大昌—— 师叔唱完主干,六个歌郎立即拖着长长“施礼——呀喔喔——施礼——呀喔喔——安乐——”的腔调附和,哀婉绵缠的腔调似乎真的要让三位溺水的三亡者漂浮起来。 六道固定的“歌头”之后,正式进入了历数亡灵生平事迹的说唱阶段,很快将看客的激情调动起来,人们纷纷站在“水城”周围驻足观看,有的跟着鼓点摇头晃脑,有的跟着鼓点击掌跺脚。唱到实在、动情之处,有的还默默掉下了眼泪。但是,人们紧紧挨着,没有一个人离开“水城”。 历数亡灵生平事迹大戏正酣,罗队长的对讲机响起,一个特警队员说:“报告罗队长,池塘水位突然下降,从水中冒出两支人身狗头动物,直立行走着,向寨子方向跑去了。现在,水位正在上涨,马上就要恢复原样了。” 罗队长说:“继续监视。” 第311章 独女诱鬼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三十多个侦缉队员、特警队员静悄悄、直挺挺地坐在我家堂屋,神秘的“止水破城”仪式,以及闻所未闻的“止水破城”的鼓点声、说唱乐声一点没有提起他们的兴趣。看到一拨又一拨的弟兄被派出去,还没有轮到自己,大多心急如焚,既期望午夜立即到来,发起总攻;又害怕这场恶战轮不到自己,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其实,师傅、罗队长的心比“止水破城”仪式的开场鼓点还要急,因为离午夜不到两个时辰了,柳树精、皮皮、呦呦还没有回来,人质的准确位置没有查清楚,绝对不能大规模组织人员进洞。但是,今天是黄腊香、黄腊菊被劫的三十六天,一旦今晚解救不了她们,十八只小尸饕将临盆,进洞解救的难度从更大;一旦二十多只尸饕集体出洞,川河盖、黑河镇以及周边村寨将面临异常浩劫。 正在我们心急如焚之际,皮皮、呦呦带着柳树精气喘吁吁、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我急忙问:“怎么样?” 皮皮说:“找到了三个村妇,分别被锁在三个相隔较远的石窟里,我们都在路线上做了标记。” 我问:“她们肚子大没有?” 皮皮说:“全部都是大肚子,都有气无力地躺在乱草从中,都好像要生孩子了。” 我问:“有尸饕看守没有?” 皮皮说:“疑似秋凤荣、黄腊菊的地方各有一只尸饕看守;黄腊香那里没有发现尸饕,估计是到其他地方游荡去了。三个女人的脚上都锁着铁链,连在身边的石壁上。” 师傅摊开柳树精画的伏端洞府地图,让柳树精把三个女人所在地标注在图上,然后召集我和罗队长、了却师叔一起调整方案。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午夜,师傅和罗队长将所有侦缉队员、阴兵召集在我家堂屋,部署行动方案。 罗队长说:“同志们,九只千年尸饕劫持了三位同胞进入伏端洞府,准备生出更多的尸饕。这些尸饕体型高大,力大无穷,灵敏异常,如果让它们的阴谋得逞,人类将面临一场浩劫,至少黑河镇级周边村寨将面临一场浩劫。所以,侦缉局决定与钟馗堂合成作战,解救三位同胞,诛杀千年尸饕。我和了尘天师商议,此次行动由我任总指挥,了尘天师和耕二娃任副总指挥。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将进入伏端洞府决战,大家有信心没有?” 因为不便于高声呼喊口号,三十多个侦缉队员齐刷刷地挥舞着右拳,显示顽强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 罗队长说:“下面,我部署具体行动方案。” 三十多个侦缉队员齐刷刷地立正,百多位阴兵受到渲染,也齐刷刷地立正。 罗队长说:“第一组,地面抓捕尸饕组,官晋负责,阴兵一组协助。现在,我们用止水破城仪式,已经将两只尸饕从洞中勾引出来了。按照它们的作案手法,此时已经潜伏在仪式现场,可能待仪式结束后绑架落单的妇女。侦缉队的龙雪莲已经化妆成当地村妇,仪式结束后故意落单在水库边,引诱尸饕绑架她,许华二已经连夜在此布好了乾坤套。破城仪式结束后,乡亲们将前前后后回家。此时,两支尸饕一定要趁机抓捕龙雪莲,龙雪莲也会只身将尸饕引进伏击圈。待尸饕踩中乾坤套之后,了绝天师将立即返回,配合许华二一起抓捕尸饕。侦缉人员的任务是保证龙雪莲的绝对安全,阴兵的任务是协助天师抓捕或者诛灭尸饕,确保乡邻不受尸饕侵害。” 官晋和阴兵负责人立即立正敬礼,带着自己的人员向“汨井沱”开进。 罗队长说:“第二组,进洞解救组,负责进洞解救人质、抓捕尸饕。其中,耕二娃带队解救黄腊菊,阴兵二分队协助,你们将张天宝带在一起带路,由池塘进入山洞;李梅负责带队解救黄腊香,鲁瑶瑶带阴兵协助,你们将柳树精带在一起带路,由柳树底下进入山洞,了空师叔协助;阮华负责带队解救秋凤荣,阴兵三分队协助,皮皮带路,了却师叔协助。呦呦随我们在指挥部作战,担任信使。现在,我们将指挥部移到老柳树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安全解救人质,其次才是抓捕和诛灭尸饕。” 三十多位侦缉队员和近百名阴兵齐刷刷地挥舞拳头,展示必胜的信心。 罗队长说:“出发!” 刹那间,二十多位侦缉人员和百余位阴兵从我家后门鱼贯而出,大家紧咬着牙关,高抬腿、轻落步,居然悄无声息,寨子上的狗都没有发出半点叫声。 来到老柳树下,柳树精立即呼喊:伏端,开门;伏端,开门;伏端,开门。 话音刚落,老柳树下一块草坪像破裂一样,当即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一米见方、洞壁堆砌得齐齐整整的地洞,明显是人工打造的。 李梅、阮华按照罗队长的指令,在柳树精和皮皮的带领下,带着侦缉人员和阴兵,纷纷跳入洞中。 他们最后一人刚刚落洞,草坪上的洞口又慢慢合拢,根本看不出刚才裂开的蛛丝马迹。 我们刚刚进洞,“汨井沱”的“止水破城”仪式说唱阶段刚好结束,接下来就是“止水破城”仪式的*——止水和破城。 了绝天师身背桃木剑,手捧三个亡灵的“出水文书”,高声诵读,然后当众焚化文书,乞求河神放过三个亡灵,让她们早日到阴界报到。 乡邻们都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说唱一结束,大家自觉地拿着随身携带的孝布,迅速围在“水城”四周,像一位位等待发令枪响的百米决赛运动员。 “出水文书”还在燃烧,了绝师叔吹响海螺,“嘟-嘟-嘟-嘟-”的声音入地三尺、响彻云霄。 海螺响罢,了绝师叔高喊一声“破城——” 围在“水城”周边的乡邻拿出百米决赛的速度,争先恐后冲向“水城”。最先到达“水城”边的乡邻拿出满腔仇恨,肆意踩踏制作“水城”的苦竹、麻线。 眨眼之间,一座精美的“水城”被众志成城的乡邻攻破。 乡邻们又冲向“水城”中的河流,纷纷将手中的毛巾、破布掸进水中,马上提起来挤干水分。又一批人冲进来,将毛巾掸进水中,又提起来挤干水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用最快的速度舀干“水城”中的水,让落水之人能够正常呼吸,让河神失去祸害生灵的基础,以救起落水之人。 半炷香不到的功夫,满满“一河水”就见底了,河床的泥巴都被乡邻们的毛巾、破布刮走一层。 就在“说唱”仪式进入*时,村民打扮的许华二悄悄离开人群,佯装屙野屎,在“水城”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布下了四副“乾坤套”,一共下了八个套子。 当乡邻们怀着满腔仇恨破城之时,官晋队长带着化妆成看热闹村民的侦缉人员混进人群中,阴兵也三三两两悄悄埋伏在“乾坤套”周围的草丛里。 “破城”之后,村民们前呼后拥往家中走,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搀扶着了绝师叔,慢慢走向寨子上,待次日太阳升起之后再来收拾布设的法坛。 乡邻们三三两两回家时,官晋、许华二等侦缉队员也混在人群中,慢悠悠地往寨子上走。没走多远,三三两两、前前后后隐入路边的山林中,迅速在“乾坤套”周围埋伏起来。 龙雪莲故意磨磨蹭蹭落在村民的后面,突然又折返回来,故意与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搀扶着的了绝师叔插肩而过。 了绝师叔知道这小女子是“诱饵”,故意大声说:“妹子,这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一个人要往哪里去?” 龙雪莲说:“爷爷,可能是今天吃坏了肚子,疼痛难忍,要到前面上厕所。” 了绝师叔说:“小心蛇虫蚂蚁,快去快回。” 龙雪莲一边捂着肚子,弓着腰,三步并着两步走,一边大声说:“谢谢老爷爷,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好,哪会出现什么意外。放心,我快去快回,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借助杂乱的荒草,龙雪莲很快就到了“乾坤套”周围,假装退掉裤子,像上厕所一样蹲在“乾坤套”周围,双手肘部支在膝盖上,警惕地审视着四周。右手紧紧握住那支已经上膛、打开保险的“五四式”手枪,子弹早就被师傅用“镇鬼符”炼制过,食指轻轻压在扳机上,一有意外,八发子弹将一股脑儿射出去。 龙雪莲虽然擒拿格斗水平高超,枪法精准,身经百战。但是,那些都是对人开展的工作,而这一次是对恶鬼和怪物的合体之身动手,心中不免更加“蓬蓬”直跳。特别是一个小女孩在荒郊野外当诱饵,前面是自己不会游泳的水库,后方是功力超强、誓死要抓捕自己的怪物,一颗少女之“蓬蓬”直跳。 第312章 苦竹诛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举行“止水破城”仪式时,死者的亲属要在落水地的上游焚化祷告文书和符纸,最佳位置是在该河流的源头之处焚化。因为川河水库这条河流发源于老柳树旁的池塘,距“水城”不是很远,了绝师叔修筑“水城”时,派出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分别拿着祷告符纸和祷告文书,走到老柳树旁的池塘边,极度虔诚地点燃符纸和文书,还将一些鸡鸭牲礼抛入池塘之中。 伏端洞府的尸饕很快感受到祷告气息,邓崇骏立即安排两只尸饕守候在池塘底部的出口,进一步打探什么地方要举行“止水破城”仪式,以便择机抓几个落单的村民进洞繁衍后代。 “汨井沱”燃放铁炮、点燃鞭炮、吹响莽号后,邓崇骏确认川河盖一定要举行“止水破城”仪式,立即让两只尸饕打开池塘底部的机关,从池塘钻出洞府。 两支尸饕跳到柳树上,很快发现川河水库在举行“止水破城”仪式,高兴万分,立即循声潜伏到“水城”周围,等待落单的村民。 让两只尸饕没有想到的是,它们刚一冒出池塘,立即被守候在此的侦缉队员看得清清楚楚,待它们一离开池塘,蹲守的侦缉队员立即报告了罗队长。 两只尸饕大摇大摆地来到“止水破城”现场,远远地等候,它们相信,一定有落单的村民,特别是女人动作较慢,多半有落单的女人,它们悠闲地躺在草丛中,等到猎物上钩。 但是,仪式一结束,村民成群结队往家中赶,那些小的、女的紧紧地扭着身边的男人,几乎寸步不离,根本没有落单的人,更不要说落单的女人了。 看见村民结队返回寨子,两支尸饕失落万分,心急如焚,真想冲进人群,随便抢一个女人就往洞中跑,但它们知道,冲进成群结队的男人当中,男人的阳刚之气将让它们的功力顿减大半,抢不走女人不说,自己可能还要被揍得鼻青脸肿,当即心急如焚。 突然,龙雪莲在村民后面磨磨蹭蹭,捂着肚子、弓着腰,朝水库边走去。 一只尸饕说:“注意,落单女人来了。” 另外一只尸饕说:“看样子那女人肚子闹鬼,你我就等着尝鲜、立功吧。” 先发话那支尸饕说:“嘿嘿,老兄,你说准了,机会终于来了,那女人在给那老头说,她吃坏了肚子,要到水库边屙屎。我们待她拉完后站起来拴裤子时,一把抓进怀中,抱着就往洞中跑,免得她的屎尿粘在我们身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两只尸饕眼睛当即一亮,互相示意了一下,狞笑着从两个方向匍匐着包抄龙雪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只尸饕的举动丝毫没有逃过官晋、许华二以及随同阴兵的眼睛,他们也悄悄向尸饕包抄过去。 龙雪莲刚刚蹲下不到两分钟,左右两边分别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并慢慢想自己靠近。扭头一看,两边的乱草都分开了一道接近两米长的槽,槽头慢慢逼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 来了,那怪物终于来了。 龙雪莲握抢的手瑟瑟发抖,真想立即站起来向官晋所在的方向奔跑。但是,她知道这一跑,两只怪物绝对要立即追赶她,可能就踩不中“乾坤套”,就可能踩不中“苦竹钉”,抓捕怪物必定前功尽弃,甚至还有很多侦缉人员要受伤。 想到这里,龙雪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同时,她飞快地转动着两个眼珠,用余光观察即将从乱草中突然扑出来的怪物的动静。 刚刚平静下来,一米开外的草丛中几乎同时站起来两个接近两米高的人身狗头怪物,同时狞笑着向自己伸出寒光闪闪的双爪。 龙雪莲的身躯虽然在从来没见过的怪物面前有所僵硬,但毕竟训练有素,迅速假装“啊”地一声惊叫,凌空抛起事先准备的裤子,猛地一个前滚翻,向水边滚去。 两支尸饕根本没有把这个野外上厕所的村姑放在眼里,看到这个村姑吓得裤子都不要了,落荒而逃,还仆到在地,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它们朝龙雪莲伸出双爪后,看都没有看龙雪莲,互相对视着狂笑,待手中抓到一件物体后,使足力气朝自己怀里拉,却将对方紧紧拉倒怀中。 此时,两支怪物猛然发觉到手的村姑从自己手掌里逃走了,立即扭转身子,大踏步朝龙雪莲走去。 尸饕才踏出三、四步,一只尸饕的左脚踝关节被什么绊住,向前一个趔趄,急忙退后两步,抬起左脚弹了几下,又迈腿前进,绊住踝关节的钢丝绳当即收紧,死死箍住脚踝,进退不能,急得“吼吼”直叫。 另外一只怪物眼尖,看到同伴踝关节被什么细小的、亮晶晶的绳子捆住,知道地上有机关,当即决定先抓住村姑,再来解救同伙,立即一只眼睛紧盯即将跑到水边的龙雪莲,一只眼睛紧盯地面,高抬腿、慢落步,防止细小的、亮晶晶的东西捆住自己。 了绝师叔走出不到半里路,感觉两股浓厚的阴气飘向“汨井沱”滨水一带,知道尸饕开始行动了,当即抽出桃木剑,对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说:“快,回汨井沱抓捕绑架你们老婆的怪物,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那个下乾坤套的侦缉人员拉钢丝绳,绝对不能让怪物挣脱,抓野兽可是你们的强项。” 胡毛三、胡毛四、向老六听说绑架老婆的怪物出现了,当即抬着了绝师叔向“汨井沱”飞奔。 隔“汨井沱”还有两、三百米时,水库边传来一连串“吼吼”的嚎叫声,了绝师叔知道尸饕已经被“乾坤套”缚住。 突然,汨井沱周围亮起了十多只强光手电,手电光一致对准中间,了绝师叔知道官晋、许华二动手抓捕了,当即点燃蓝灯笼,让胡毛三、胡毛四两弟兄提着灯笼冲刺过去,让向老六扶着自己小跑。 没有被“乾坤套”困住那只尸饕注意了钢丝绳,却没有提防隐藏在草丛中的“苦竹钉”。没有走出几步,一脚踏下去,一枚“苦竹钉”像钻豆腐一样,“噗”地一声刺进它的右脚心,一股鲜血和黑色的鬼气当即喷涌而出。 苦竹在土家苗寨的驱鬼辟邪,最常见的是每年腊月初八一定用苦竹丫枝做的扫帚扫除屋顶的尘土,最后还要将尘土和苦竹丫枝做的扫帚倾倒在十字路口。不仅仅是因为苦竹丫枝刚柔相济,更重要的是苦竹和桃枝一样,具有驱鬼辟邪的功效。 “苦竹钉”也是“钟馗堂”诛鬼的常用法器,端门经常炼制苦竹钉,用来给鬼怪布置陷阱,一旦刺中鬼身,鬼气将立即泄露,并且比其他法器刺中后泄露得更快。 那支鬼怪脚心被刺中后,痛得像触电一样抬起右脚,像独脚鸡一样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但左脚又踏中一颗苦竹钉,当即“吼”地一声惨叫,猛地倒在草地上,大地顿时为之一抖。 许华二大吼一声:“官队长,尸饕上套了。” 官晋大吼一声:“开灯,抓鬼。” 十几只强光手电齐刷刷射向两支怪物,侦缉队员和阴兵第一次看到这种人身狗头怪物,当即大吃一惊。特别是看到怪物两米多高、门板一样宽的身子,大多被怪物的气势压倒,瑟瑟发抖,不知怎么进攻,更不要说抓捕了。 胡毛三、胡毛四跑到许华二旁边,不管许华二同不同意,抓住钢丝绳,一边往怀里拉,一边骂:“我日你先人,你抢我老婆,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三条汉子突然一起用力,独腿尸饕措手不及,一跤跌在草地上,一颗苦竹钉子“噗”地一声插进他的眉心,一股鲜血和鬼气当即喷出一米多远。尸饕“吼吼”嚎叫着站起来,扒掉苦竹钉子,狠狠砸向许华二,却刺中紧拉钢丝绳的胡毛四左臂。但是,尸饕刚刚取出钉子,又一股黑烟却喷射而出。 突然,一股白雾摇摇晃晃从尸饕的天灵盖缥缈而出,了绝师叔“刷”地抛出“捆鬼绳”,牢牢套住白雾,趁势往怀中一拉。 白雾像我们在沙地里拔禾苗一样,轻轻松松从尸饕脑袋里拉出来,慢慢变成人身狗头的形状,“哇哇”哀嚎着倒向了绝师叔。 了绝师叔左手拉“捆鬼绳”,右手拿“镇鬼符”,就在白雾靠近的一瞬间,一道符光闪过,“镇鬼符”啪地一声砸在狗头鬼的脑袋上,狗头鬼当即呆若木鸡。 “狗头鬼”被镇住之后,尸饕失去灵魂支撑,“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支要死不活的巨型豺狗在草丛中哀嚎着。 没有被“乾坤套”困锁的尸饕知道中计了,急忙飞身而起,“吼”地一声狂啸,泰山压顶一样朝龙雪莲扑去,想抓住或者杀死龙雪莲保本。 第313章 手撕鬼子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就在这只尸饕飞身而起、扑向龙雪莲之时,了绝师叔大喊一声:“阻鬼索!” 滩涂上突然拉起一根三十多丈长的绳子,离地九尺九寸九分,上面均匀悬挂着三十六张“镇鬼符”和三个红灯笼。 原来,师傅师叔布设伏击圈时,考虑到人手不够,特别是考虑到既要让龙雪莲一人当诱饵,又要确保龙雪莲的安全,在水库边启用了“阻鬼索”,由两个侦缉队员拉扯起来后,拴在两根苦竹杆上。 就在尸饕从空中向下冲刺,准备将龙雪莲压成肉饼之时,龙雪莲接连两个前滚翻,再一个鱼跃前扑,在滩涂上画了几道优美的曲线,很快跑到“阻鬼索”另外一边去了。负责接应的两个侦缉队员立即扶起龙雪莲,三人立即跪姿据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不断腾挪的尸饕双眼而轻轻摆动。 看见即将下锅的鸭子突然从自己的手上上飞走,尸饕“吼”地狂啸一声,再次腾空而起,跳起九尺多高,在空中突然前空翻,双爪朝下,双脚朝上,斜向前冲向龙雪莲。 尸饕两只魔爪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在“镇鬼符”符光的照射下,阴冷无比;在红灯笼灯光的照射下,如血残阳。在这三种光的混合照射下,诡异无常、咄咄逼人。 就在尸饕距离“阻鬼索”大约九尺远时,突然感到龙雪莲所在的方向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着自己前进;看到一波又一波像水纹闪耀着的符光围向自己,一束又一束像针尖一样的灯光刺向自己,顿觉浑身疼痛、头昏眼花,立即放弃抓捕龙雪莲保本的念头,在半空中再一次前空翻,落地时面朝下,四只爪子着地,双脚朝向水库方向。 因为惯性的作用,尸饕落地后,身子继续朝水库边滑行,当即又感到很多针尖扎刺着自己的双腿、后背,急忙将十个爪子深深地扎进滩涂中。 一阵爪子抓土的“噗噗”声响过,尸饕的刹车声戛然而止,一道半尺深、九尺长的犁沟赫然出现在眼前。 尸饕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向前跑去,身上的针刺感、头昏眼花感慢慢消逝,立即用两个前爪拍打着门板一样宽大的胸膛,“吼吼”嚎叫,寻找包围圈的薄弱环节,想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此,突破包围圈逃命。 但是,放眼望去,半圆形的包围圈均衡地闪烁着手电光,均衡地布置着侦缉人员和阴兵,均衡地摆布着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砍刀,都在缓缓向自己压缩。 两者相逢勇者胜,必须亮剑。 找不到恰当的出口,尸饕立即照准后山方向冲去,想用自己体型压倒性优势,瞬间将包围圈冲破一道缺口,逃回洞府保命。 尸饕一跃六尺多高,在空中迈着大步,两支后腿像劈叉一样平直着,向包围圈冲去。 官晋大喊一声:“开火。” 瞬时之间,十几支钢枪“剔剔达达”射向尸饕,“汨井沱”好像又点燃了鞭炮,又要举行“止水破城”仪式了。 虽然十多支枪、上百发子弹一起射出,但不到一半射在尸饕身上,而且都射在眼珠以外的部位,尸饕根本不予理睬,继续在空中飞奔,离包围圈不到九尺,再跨一步就要越过包围圈。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守在包围圈外围的了绝师叔抓起一把“苦竹钉” 狠狠抛射出去。 尸饕看着近在咫尺的包围圈,以及构成包围圈的侦缉人员和阴兵束手无策的样子,顿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当即开始“吼吼”狂笑。但是,就在它离包围圈还有六尺左右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计其数的尖刺射向自己,还闻到一股恐怖的味道,有的尖刺还射进自己的身体,疼痛钻心,知道前面有劲敌阻挡,当即刹车、倒挡保命,重重落在地上。 官晋大喊一声:“阴兵,上!” 十多位阴兵立即一拥而上,从上、中、下三路砍杀尸饕。但是,鬼刀砍在尸饕身上,最多出现一道白印。 阴兵惊恐之际,多数鬼刀被尸饕抢过,三五下揉成一个铁球,狠狠抛向水库,“噗通”一声落进深水中,溅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阴兵出发时,上司下了务必完成任务的死命令。完成命令后连升三级,赏银三千;没有完成任务杖责三百,减俸三千,大多立功心切,至少想保住现有职位,当即赤手空拳,扭住尸饕的大腿、小腿、大臂、小臂,想将尸饕按在地上,给了绝师叔和侦缉人员制造抓捕或诛杀机会。 但是,这只尸饕比前一只尸饕顽固得多,强大得多,不断挥舞手脚,十几位阴兵不但没有将它摔在地上,大多被摔出老远。剩余几位武功高强的阴兵虽然没有被摔出去,也被尸饕长长的狗嘴、尖尖的獠牙咬得遍体鳞伤。 了绝师叔急忙说:“官晋,照准尸饕眼珠射击。” 十几支钢枪又是一阵密集的点射。 黑暗中的目标并不是那么好瞄的,一部分没有中靶,一部分射在尸体脑袋上。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之后,一些子弹弹射出去,一些子弹掉在地上,一些子弹射进尸饕身上,仅仅是打了一个小窝,尸饕抠出来,狠狠砸向包围圈的侦缉队员。 但是,尸饕害怕密集的火力射中其眼珠,也不敢恣意冲击包围圈,就在圈中左冲右突,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许华二说:“天师,你这苦竹钉诛鬼的手艺今天回潮了吗?怎么就不能漏掉其鬼血,泄掉其鬼气?” 了绝师叔说:“兄弟,那只被诛灭的尸饕是光脚丫,踩中苦竹钉后当即像铁钉穿豆腐一样刺进肉里。而这尸饕穿着一尺多长的铁鞋,苦竹钉扎不进去。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乾坤套锁住它,哪怕锁住一只脚也行?” 许华二说:“它奶奶的,我的乾坤套下了八寸大,这杂种一尺长的鞋子当然踩不进去。官晋队长,火力掩护,我去下几个大套。” 不管官晋和了绝师叔是否同意,许华二将手中的钢丝绳交给旁边的胡毛四,一个前滚翻就钻入草丛中,慢慢向下套的地方爬去。 官晋大吼一声:“射击掩护!” 十几支钢枪又喷出火苗,将尸饕逼乾坤套的另外一边。 在火力掩护下,许华二像一支兔子一样,几下就爬到了原先下套的地方。那些套子大多被踩得歪歪扭扭,那些钉着苦竹钉子的木板大多被踩得粉碎。 许华二仔细抚摸着自己心爱的“乾坤套”,将钢丝绳拉直,将套口直径扩大到一尺二寸,还用三、四块石头或者一些草把或者一些破木板将套子支起,使其离地几分,更容易让尸饕踩中。 不到两分钟,许华二重新布好了四只套子。正在布设第五只套子时,尸饕发现了他,又认为保本的机会来了,全然不顾密集的子弹,凌空而起,跨向全然不知的许华二。 两步之后,尸饕倒立身子,从天而降,两个前爪狠狠刺向许华二。 官晋队长和了绝师叔惊恐万分,同时大喊一声:“许华二,快跑!” 他们提示的声音还没有传到许华二耳中,许华二已感觉头顶一股劲风袭来。抬头一看,尸饕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特别是那两只寒光闪闪的爪子像两柄钢叉,离自己头顶不到三尺。 许华二的尿尿几乎都要流出来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当即抓起地上钉着苦竹钉子的木板防身,坐在地上向后退却。 尸饕一爪插下来,正中许华二两腿之间前面半寸,最长的爪子紧贴其睾丸,穿过其外裤、内裤尿门的布块,插在泥土之中。 许华二以为自己的命根子完蛋了,尸体下一爪子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吓得“哇哇”嚎叫着后退。 尸饕一抬手,许华二的外裤、内裤当即飞到九天云外,许华二趁机又退缩了半尺。 尸饕抛掉许华二的裤子,两支前爪使足力气,“吼”地一声怒吼,狠狠砸向许华二的脑袋。 周围的侦缉队员都认为亲密战友马上就要牺牲了,全部惊得目瞪口呆,全部忘记射击,双眼瞪着尸饕的双爪,从上往下慢慢移动。 许华二的灵魂都出窍了,意识到死神已经扼住自己的喉咙,全身毛孔大张,瞪圆双眼,张大嘴巴,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猛地举起手中钉了苦竹钉子的木板,保护自己的脑袋。 就在许华二举起木板的一瞬间,尸饕双掌刚好砸到,两支爪子狠狠砸在苦竹钉子上,穿过手掌,木板顿时断为两节,分别留在尸饕的手掌上,鬼血、鬼气当即汩汩而出。 尸饕大吃一惊,迟疑片刻,许华二趁机光着屁股跑向包围圈外。 看到到手的猎物要了自己性命,尸饕趁着还有半身力气,作出垂死挣扎,大踏步追向许华二,却被两支新的“乾坤套”缚住脚踝。外围牵扯钢丝绳的胡毛四、胡毛三、许华二拿出满腔仇恨,分别从两个方向用力牵扯,尸饕当即倒在草丛中,身子又被苦竹钉子刺中。 了绝师叔和官晋来没有来得及制止,十多位阴兵一拥而上,有的扭住尸饕的头,有的抓住尸饕的手,有的抓住尸饕的腿,都想自己生擒,都想建功立业,都想报仇雪恨,纷纷朝自己方向用力。 尸饕虽然高达两米、宽约三尺,在十多位立功心切的阴兵面前,本能的“吼”字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身子当即被撕得七零八落。 那只附体鬼魂,刚从尸饕的天灵盖露出个附体鬼魂脑袋,当时就被阴兵撕扯得支离破碎。 第314章 鬼抬花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们三个小组刚刚落进山洞,立即枪上膛、刀出鞘,在皮皮、呦呦和柳树精的带领下,屏住呼吸,悄悄朝黄腊菊、黄腊香、秋凤荣所在地进发。 花开三支,各表一朵,先说阮华队长带队解救秋凤荣这一支。 进入第一层人工打造的巷道之后,阮华队长让皮皮在前面带路,一半阴兵紧随皮皮之后,一半阴兵殿后,侦缉人员和了却师叔夹在中间,从人工打造的巷道向前走。 当队伍走到巷道中间,一块画有三角形标志的石头出现在眼前。皮皮伸手按压标志,石壁上一块海碗大的方形石头立即慢慢陷进去,露出了一个海碗大的方形洞口。 一阵“咕噜咕噜”的齿轮转动声轻轻响起,眨眼之间,左侧石壁上两块石板向两边慢慢滑开,露出一个约两米高、两米宽的方形洞口,一股阴冷腥臭的薄雾从里面慢慢飘出。 在石板滑开的一瞬间,侦缉人员和阴兵立即兵分两路,分列两边。 洞口的石板停止滑动之后,了却师叔立即向洞中抛撒了三把和着“镇鬼符”灰的糯米,一阵“悉悉索索”的糯米落地声音响过之后,洞中冒出那种阴冷腥臭的薄雾慢慢减少了。 皮皮按照师叔的授意,像一支小猴子一样闪身进入山洞。 大约两分钟后,皮皮光秃秃的脑袋从洞口冒出。它偎依这洞口的石板,向大家招了招手,说:“过来,过来,那个女的还关在原先那石窟里面的,还是那只尸饕看守。” 阮华队长立即带着大家走进山洞,两个侦缉队员按照师叔的安排,将两根提前预备、贴了符咒的木方放在洞口滑开的两扇石板之间。 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中的峡谷,宽约两米,高约三、四米,两边全是银光闪闪的石壁,如同倾泻的瀑布。 在峡谷中走了大约两百米后,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幕蓝光。 皮皮轻轻说:“那女人就困锁在有蓝光那地方的一个石窟中,尸饕守石窟门口。石窟前面是一块一米多宽的天然石板形成的石桥,石桥下是万丈深渊,桥头的石窟两边分别有一条紧靠悬崖的小道通向后山。” 带队的阴兵慢慢前进,阮华带着侦缉人员紧随其后,在乱石中大约穿梭了六、七十米,一个瓦蓝瓦蓝蓝的灯笼赫然出现。 仔细一看,蓝灯笼挂在一个山洞的顶上,皮皮说那就是关押村妇的石窟。 突然,从石窟左边走出一只高约两米的人身狗头怪物,背着双手,从石桥往侦缉队员所在的方向慢慢走来,皮皮说那就是看守村妇的尸饕,它所走的道路就是石桥。 阮华队长和了却师叔立即让阴兵和侦缉队员埋伏起来,待尸饕路过伏击圈时伺机伺机制服。 顿时,阴兵和侦缉队员有的跳上洞壁,有的抱住石钟乳,有的倒挂在洞顶的石钟乳上。尸饕一旦路过,绝对又去无回。 顺着尸饕的方向望去,桥头后面的石壁上一个山洞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大肚子女人躺在山洞中,偶尔还在翻动身子。 突然,尸饕折返身子,慢悠慢悠地走回关押村妇的石窟方向,又慢慢踱着悠闲的步子折返回来,又折返回去,向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在散步。 阮华和了却师叔犯难了,这尸饕明显是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警惕地看守着村妇。如果强攻,及时能够取胜,但也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攻,实在找不到恰当的下手机会和下手地点。 这时,了却师叔的耳朵突然听到了师傅在老柳树指挥部用“千里传功”之术发来开始行动的指令,知道我和李梅这两个组也到达了指定位置,做好了解救准备,轻轻给阮华队长说:“另外两组到了指定位置,师傅指令我们动手。我们就舍弃在这边抓捕尸饕在解救人质的第一方案,立即启动第二方案。” 阮华点了点头,轻轻说:“一、二两组阴兵秘密潜入石窟左右两边,待我们在石桥上与尸饕激战时,左边的阴兵迅速回来协助抓捕尸饕,右边的阴兵和桥头的侦缉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解救被锁村姑。” 两组阴兵立即跳进万丈深渊,踏着凌波微步,慢慢跳上石窟两边的悬崖边,悄悄摸向指定位置。 了却师叔立即立起“端公掌”,使用“千里传音”术,向师傅禀报已经准备妥当。 话刚落音,了却师叔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红纸,凌空一抖,红纸慢慢变成了一顶大红花轿。 了却师叔剑指一挥,自己立即穿上了大红婚服,搭了大红盖头,变成了一个妙龄的新娘。 一个媒婆打扮的阴兵走到花轿前带路,四个阴兵立即抬起花轿,有说有笑,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走向石窟。 抬花轿的声音惊动了尸饕,它立即转过身子,支起狗耳,睁大狗眼,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当尸饕发觉声音从桥头方向传来,立即跑向阮华所在方向,脚步声让大家感到山洞在颤抖。 阮华队长心头猛然一喜,真是天助我也,看来第一方案还没有作废,一旦尸饕跨过石桥,走到桥这边,了却师叔和阴兵将立即动手抓捕,石窟周围的阴兵就会趁机解救村妇,他就会带领侦缉人员冲过石桥,将村妇带到安全地带。想不到,这当成劫法场准备的人质解救,居然这么简单。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阮华把心提到了嗓子,尸饕走到桥头后,居然不动了,一会审视着阮华所在的方向,一会回头望望山洞中被困锁的女人。 看来,尸饕比较狡猾、警惕,可能识破了然后队长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石桥只有一米多宽,下面是万丈深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上尸饕身高两米、状如门板,四支爪子、一口獠牙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不要说抓捕它、攻击它,就是它不反抗,让侦缉队员和阴兵从它身边路过,也未必有人敢答应。 见尸饕不继续前行,了却师叔轻轻说:“前进!” 媒婆阴兵立即扭动着腰肢,四个轿夫跟着晃悠,慢慢走向石桥。 刚到桥头,尸饕“吼吼”两声怒吼,含混不清地说:“站住,巫教圣地,非允莫入!” 媒婆阴兵立即挥舞着手中的红手绢,扭着肥大的屁股,满脸笑得稀烂,趋步上前,隔老远就摸出一个红包,说:“长官,地脉龙神新娶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还望借我们一条贵道,让他们早入洞房,妹妹这厢有礼了。” 说完,不管尸饕同不同意,媒婆阴兵让高耸的双乳贴靠在尸饕的手腕上,将一个红包塞进尸饕手中。 尸饕趁机扭动着被媒婆双乳压住的爪子占便宜,另外一支爪子接过喜钱,但它好像对送上门的肥硕女人不感兴趣,反而对媒婆所说的的小姑娘感兴趣,立即淫笑着说:“在哪里娶的小姑娘?” 媒婆阴兵说:“禀报长官,在川河盖娶的。” 尸饕问:“谁家的姑娘?” 媒婆阴兵说:“禀报长官,川河盖李福寿家的小女。” 尸饕好像知道地脉龙神也不是好惹的茬,回头瞟了一眼山洞中的女人,接连后退三步,说:“既然是地脉龙神的大喜日子,那就过路吧,但你们不要在桥上逗留,赶快离开这里。” 就凭尸饕接连后退这三步,完全可以看出它时时刻刻防备着面前的婚娶阴兵,关注着它看守的村妇。 了却师叔原准备在桥头的空地上动手抓捕尸饕,这狗头鬼却不上套,不跨出石桥半步,固守石桥天险,师叔处于地里上的劣势,也没敢贸然动手。 此时,尸体发出上桥的“请柬”,如果不上桥,必将引起尸饕的警觉,让人质解救功亏一篑。如果上桥,一旦激战,吃亏的可能是阴兵。 了却师叔轻轻说:“过桥!” 花轿颤偎颤偎地走上石桥,慢慢向石窟迈进。 阮华队长见状,立即带领侦缉人员匍匐前进,很快到了桥头隐蔽下来。 花轿刚刚走完石桥,踏上石窟前那块平地,尸饕突然转身,一掌将媒婆阴兵推倒在地,淫笑着走向花轿。 媒婆阴兵跑过来一边扭住尸饕的大腿,一边哭丧着说:“长官,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尸饕说:“少他妈管闲事,川河盖的女人都是老子们伏端洞府的,那地脉龙神算那把夜壶,娶了川河盖的女人,还要从伏端洞府大摇大摆地路过,这不是抢老子们伏端洞府口中的肥肉吗?礼物既然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收的道理。老子先看看李福寿这小女有多么水灵,再慢慢享用。赶快放手,不然老子一脚将你踢下万丈深渊。” 媒婆吓得立即放开抱住尸饕大腿的双手,接连后退几步,但还是保持着一臂距离,并跟着尸饕向花轿走进。 尸饕“吼”地向花轿吐了一口尸气,满脸愠色,含混不清地说:“放下花轿,饶你等不死。” 四个抬轿的阴兵被吓得目瞪口呆、双腿发颤,慢慢将花轿停在地上。 尸饕獠牙之间流着长长的唾液,慢慢走向花轿,淫笑着说:“让老夫看看,李福寿家的小女有多么水灵?” 轿中当即发出一阵小姑娘嘤嘤嗡嗡的啜泣声,轿子跟着微微发抖。 第315章 童血破锁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尸饕牙露淫笑、眼露淫光、口*水,稳操胜券地走向花轿,伸出寒光闪闪的爪子去捞花轿的帘子。 花轿中的啜泣声更大了,更惨了,花轿颤抖得更厉害了。 尸饕哈哈狂笑,猛地捞开花轿帘子。 一袭红装、瑟瑟发抖的“新娘”坐在轿中,身子努力向后退却,却被轿板拦住。 尸饕将爪子放在“新娘”的大腿上,胡乱抚摸,慢慢伸向“新娘”两腿之间。 “新娘”一支瑟瑟发抖的手抓住尸饕的爪子,使劲向后推、向上拉,但无异于螳臂挡车。 尸饕笑得更淫了、更狂了,说:“乖乖,乖乖,继续摸,继续摸,你这手够水灵的。” 嘴上在站便宜,手上也没有停息,尸饕一支爪子胡乱抚摸“新娘”大腿根部,一支爪子去揭“新娘”的盖头,长满獠牙的狗嘴流着腥臭粘稠的唾液,慢慢伸向“新娘”的脸蛋,准备在揭开盖头的瞬间凑到樱桃小嘴上去。 尸饕爪子刚刚抓住红盖头一角、嘴角将要亲吻到红盖头之时,尸饕抚摸“新娘”大腿的爪子突然被紧紧抓住,痛得尸饕裂开了长长的狗嘴,当即“哎呀”一声。 尸饕大吃一惊,立即抽手、退步、缩头,但为时已晚,一道寒光夹着符光从上而下闪过,一个明晃晃的的铁钩狠狠刺进它的下颚,钩尖从下巴穿出来。 “新娘”猛地抖掉盖头,身上的大红婚服不见了,花轿顿时炸成碎片,一个身材伟岸、身着端服的老头座立在眼前,紧紧拉着铁钩后面的绳子。 尸饕狂啸一声,两个前爪抓住铁钩,准备取出来,再一掌打死面前这个老头。但是,这铁钩长着长长的倒须,尸饕刚一用力,倒须挂着下巴的骨肉,像牵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痛得大汉淋漓,当即放手,却不甘心束手就擒,立即飞身而起,撞垮花轿,像一座大山一样扑向了却师叔。 了却师叔轻轻抖动端绳,半空中的尸饕 “哇”地一声哀嚎,重重地摔向地面。 尸饕也非等闲之辈,半空中一个空翻,两个前爪狠狠砸向自己面前、师叔头上一根水桶粗的石钟乳,石钟乳当即断裂,砸向师叔。 师叔既要躲避石钟乳,又要抓捕尸饕,退步稍稍缓慢,石钟乳插着他的肩膀落下,惊得师叔当即一个趔趄,险些跌在地上。 石钟乳虽然没有砸中师叔,但师叔顾及自己的性命,却来不及照顾手中的法器,石钟乳砸在端绳上,当即将端绳砸成两截,尸饕也被痛得仆到在地。 就在师叔现身之时,媒婆、轿夫立即恢复本来面目,飞身而出,扑向尸饕。 尸饕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到束缚自己的绳子脱离端公之手,端公还在趔趄之中,当即哈哈狂笑,扭动脖子,活动筋骨,山洞里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关节活动的“咯咯”声。 看来,尸饕要发动攻击了。 就在尸饕活动筋骨之际,媒婆、轿夫以及石窟左边的阴兵已经扑到了尸饕身边,像蚂蚁一样扭住尸饕的脚脚手手,想给了却师叔留下攻击机会。 尸饕虽然被“端公钩”攻击,但瘦死骆驼比马大,立即一声狂啸,挥舞双手双脚,扭住尸饕脚脚手手的阴兵大多被摔出去,砸在附近的石钟乳上,石钟乳纷纷断裂,一些阴兵也跟着痛苦地倒在地上,平整的地面顿时一遍狼藉。 看到断裂的“端公绳”,了却师叔顿时大吃一惊,立即抽出桃木剑,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尸饕虽然失去“端公绳”的牵制,但大量的阴兵扭住其脚脚手手,它短时间内也挣脱不了,给了却师叔制造了攻击的绝佳机会,立即飞身而出,剑尖直指尸饕心脏。 尸饕看到一道符光刺向自己要害,急忙躲避,却挣脱不开,躲避不及,桃木剑“噗”地一声刺进其胸膛,鬼血当即汩汩而出。 尸饕全然不顾,继续挥舞手足,想甩掉扭在脚脚手手上面的阴兵,腾出脚脚手手攻击了却师叔。但是,阴兵扭得太紧了,尸饕短时间内很难将其全部甩掉,腾不出手脚,师叔攻击速度又实在太快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师叔的桃木剑刺向自己的要害。 附在体内的狗头鬼见血光之灾来临,顾不得指挥豺狗,立即金蝉脱壳。就在鬼血喷射的瞬间,一股人形白烟从尸饕天灵盖缥缈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师叔握住桃木剑剑柄的右手,一边往尸饕体内刺杀,一边向下按压,借力弹跳而起,捏着“镇鬼符”的左手狠狠扼住人形白烟的喉咙,猛然向外、向下拉扯。 随着“哇”地一声哀嚎,那人形白烟软不拉几地被师叔从豺狗天灵盖拉了出来,变成了一个高达两米左右人身狗头鬼魂。 师叔双脚落地的瞬时之间,狠狠将狗头鬼掼在地上,一脚踏住其心口,一股鬼气“哇”地一声从狗嘴里喷出来,一泡鬼屎“啪”地一声从狗臀里射出去,当即瘫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脚脚手手。 还没有等地上的豺狗回过神来,师叔抓起“端公绳”,猛地一抖,豺狗本能地将下巴往胸膛猛地贴靠,本已穿过下巴的钩尖准确地穿过豺狗的琵琶骨,将豺狗的下巴和琵琶骨紧紧连在一起。 豺狗失去了灵魂支撑,血液、鬼气大泄,又被师叔将琵琶骨和下巴锁在一起,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如同一支冷得瑟瑟发抖的普通赖毛老狗。 师叔和尸饕激战之时,石窟右侧的阴兵迅速按照计划贴着石壁,慢慢靠近石窟。 守在桥头的阮华队长也趁机带着侦缉人员,迅速冲过石桥,奔向石窟。 尸饕发现十多个人一股脑儿涌向石窟,知道他们要抢走马上就要临盆的女人,想堵住石窟,却被师叔和阴兵缠住,脱不开身,急得“吼吼”狂吠。 石窟内的女人突然被洞外激烈的打斗声惊醒,急忙爬起来,看见自己恨之入骨、日夜看守自己的怪物正和一个老人激战,当即抓住困锁自己左脚的铁链,想将铁链从石壁上拔出。 女流之辈在粗壮的铁链面前,无异于蚂蚁拉车。但是,村妇求生欲望极度强烈,双手紧握铁链,双脚蹬地,挺起大肚子,仰起身子,咬紧嘴唇,使劲拉扯铁链。 村妇脸上的汗珠由绿豆大小变成黄豆大小,嘴角沁入出淡淡的血液,身子几乎与地面成三十度夹角,铁链虽然渐渐离开地面,尾部却如同生根一样,长在石壁中纹丝不动。 首先进洞的阴兵立即帮着拉扯铁链,但铁链仍然如同生根。 阮华队长踏进石窟的瞬间,猛力拉扯铁链的村妇“啊”地一声尖叫,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高高隆起的肚子,“妈呀——”一声,在地上翻滚起来。 一个女侦缉队员立即抱住村妇,说:“妹妹别慌,我们是川河盖的,专门来解救你。” 村妇根本不回答,捂着肚子,竭力挣脱女侦缉队员的拥抱,继续在地上翻滚。 女侦缉队员仔细一看,地上湿漉漉一大片,村妇的下身全湿透了,立即摸了摸村妇的大腿湿润之处,举手一看,双手鲜红,当即大喊一声:“阮华队长,赶快请了却天师,她的羊水已破,马上要生孩子了!” 一旦村妇生出小尸饕,侦缉人员将立即增加九名劲敌。 激战之前,指挥部根据皮皮描述被锁村妇的体貌特征,大致判断村妇是秋凤荣。根据秋凤荣的失踪时期,推算其应该在今日此时产子。 激战之时,了却师叔见秋凤荣临盆日期越来越近,自己久久不能制服尸饕,心急如焚,不由得咬紧牙关,暗暗发力,虽然在阴兵的协助下抓获了附体狗头鬼,制服了豺狗。但是,内衣却被汗水湿透,呼吸也明显粗短了。 了却师叔刚刚用“端公钩”将豺狗的下巴和琵琶骨困锁在一起,就听见被锁村妇的羊水破裂,要生小尸饕了,来不及擦拭汗水,立即一边举剑奔向村妇,一边高喊“让开”。 侦缉队员和阴兵立即放下村妇,分列两边。 了却师叔人未靠拢,桃木剑尖已连续点击村妇的双脚心、双手心和心窝,顿时锁住五心,让血液几乎凝固,迫使体内胎儿安静。 村妇当即放开捂住肚子的双手,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但是,高高隆起的肚子里像有多股暗流在涌动,这里鼓起一个包,那里塌陷一个坑,明显是里面的尸饕胎儿在剧烈蠕动,想尽快来到世上。 了却师叔将桃木剑压在村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村妇蠕动的肚子有所减缓,鼓起的包、塌陷的坑有所降低。 了却师叔单膝跪地,一边念动咒语,一边从怀中掏出符纸,压在村妇小肚子上,起身用桃木剑抵着村妇的肚子,厉声说:畜生,止! 村妇的肚子立即停止了蠕动,但村妇也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息。 了却师叔说:“赶快抬出地面抢救!” 几个侦缉队员立即拿出折叠式担架,将村妇放在担架上,当即傻眼,因为村妇的脚还被粗大的铁链捆着。 阮华队长说:“赶快,拔掉铁链。” 十多个侦缉队员像拔河一样,拉住铁链,使劲拉扯,但铁链仍然纹丝不动。 十多个阴兵一拥而上,协助侦缉人员拉扯,铁链仍然纹丝不动,急得大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了却师叔支退侦缉队员和阴兵,左手抓起铁链,右手握住桃木剑,剑刃慢慢从铁链上划过,一道道火星喷溅而起。 来到铁链根部,果然有一圈朱砂涂画的符篆围绕着铁链。看来,不解除此符,铁链绝对拔不出、斩不断。 了却师叔大喊一声:“谁是未婚童儿之身?” 刚刚参加工作的侦缉队员曾洪波羞涩地站出来,猫着声音说:“天师,我是。” 了却师叔说:“赶快咬破舌尖,将舌血吐在符篆之上。” 曾洪波走到师叔身边,皱着眉头,狠狠一口咬下,将三口舌血喷在铁链根部。 了却师叔说:“拉。” 侦缉队员一齐用力,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过,石壁坍塌一米见方的一个洞,铁链应声而出。 了却师叔将曾洪波拉到村妇面前,让他在困锁村妇脚踝的铁链上连喷三口舌血后,举起桃木剑,狠狠砍向铁链,铁链当即如同碎瓷一样散落一地。 侦缉队员抬着秋凤荣,迅速奔向地面。 第316章 真假尸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阮华这一组跳进山洞后,李梅、了空师叔、鲁瑶瑶也带着侦缉队员和阴兵紧随其后跳进山洞。但是,与阮华这一组前后相隔不到二十秒,李梅这一组落进山洞后,连阮华这一组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李梅说:“大家小心,我们可能中了机关。” 柳树精说:“长官,不要惊奇,也不要害怕。我们和阮华长官虽然从同一个进口跳进来,但他们落地在上一层巷道。我们落地时,机关刚刚打开,上一层巷道旋转开了,进口对准下一层巷道,我们刚好落在下一层巷道里。” 鲁瑶瑶问:“这进出口要经过上一层巷道,如此垂直、悬空的地洞,我们鬼身可以飞出去,我家相公的侦缉人员怎么办?” 柳树精带着大家向前走了九步,指着一块画了三角形标记的石板说:“夫人放心,这块石板上画三角形的地方是一块活动的石板,将石板朝里挤压,连接上下两层巷道的通道就会打开,就是耕处长和李长官上次看到的那床斜坡。” 鲁瑶瑶说:“不要啰嗦,本小姐暂时信你一回。我们先救出那女的,宰了那尸饕,再来打开机关。柳树精,带路,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耍小心眼,本小姐这十阴白骨爪既可穿墙破壁,又可不认亲疏。” 柳树精说:“夫人,你家相公先前对我有不杀之恩,现在对我有救命之情。放心,我老柳树无情无义纵然天下第一,但多少有点感恩之心。救命恩人交办的事,我敢随便敷衍吗?” 李梅说:“瑶瑶,走吧,救人要紧。” 柳树精带着大家径直走到巷道尽头,也就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只尸饕受伤后跳崖逃跑的地方。 来到悬崖边,柳树精指着深不可测的鸿沟,说:“长官,我们要解救的村姑就在前面。” 李梅说:“柳树精,下面是深不可测的鸿沟,前面是无边无际的夜空。耕二娃探测过了,左边的路几百年没有人走过,右边是寸草不生的绝壁,尸饕可以飞出去,这村姑怎么出去的?” 柳树精说:“尸饕有千钧之力,肯定是提着村姑飞出去的。我们先前就是从这里飞出去九里路,发现了被劫村姑和两只尸饕的。” 李梅说:“你们可以飞,难道我们侦缉人员也会飞?” 柳树精说:“长官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你们马上就会飞。” 了空师叔说:“李警官,别无他法,了尘天师、罗队长、耕二娃和我一起制定了溜索救人的方案,开始布置溜索吧。” 李梅说:“我知道这个方案,也来过这个地方,只是考虑到侦缉人员的安全,现在对方案的可行性有所怀疑。好吧,我相信了尘天师,赶快布置溜索。” 了空师叔说:“空军就位!” 九位阴兵“噶”地一声鸣叫,当即化为九支巨大的白鹭,整整齐齐地站在平台上。 了空师叔说:“救援绳就位。” 十多位侦缉人员立即在悬崖边排开,每人都将斜挎在肩上的救援绳取出来提在手中。 了空师叔从一个侦缉人员手中接过绳子,将一头拴在巷道口的一根石柱上,将另外一头交给一位白鹭阴兵。这白鹭阴兵衔着绳子,振翅高飞,很快就到了一根石柱上,将绳子一端死死拴在石柱上。 然后,在柳树精的指引下,九只白鹭阴兵一起用同样的方法,在十一根石柱绑了十三根救援绳,一位白鹭阴兵禀报,说已经将绳子连接到被劫村姑所在的平台。 了空师叔将一沓“镇鬼符”交给鲁瑶瑶,说:“有劳夫人亲自出马,在每根石柱的捆绳之处下三道符,可保任何鬼怪不敢破坏绳子,我们的侦缉队员可以放心大胆地溜过去。” 鲁瑶瑶接过“镇鬼符”,纵身飞向鸿沟,很快就布完符纸,返回平台禀报。 就在鲁瑶瑶布符之际,十多个侦缉队员按照李梅的指示,全部在身上捆好了安全套。鲁瑶瑶返回平台后,了空师叔带头在将安全套的铁环挂在救援绳上,一手握绳子,一手持桃木剑,像座过山车一样向鸿沟中奔去。 后面的侦缉队员从没有座过溜索,开始还顾虑重重,两腿发抖,但看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像做儿戏一样从绳子上远去,渐渐打消了疑虑,全部像训练有素的伞兵一样,平心静气地将安全套的铁环挂在救援绳上,双足在悬崖边上使劲一蹬,顿时像一支支离弦之箭飞奔出去,山洞里顿时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非常动听的铁环在绳索上滑动的声音。 侦缉队员溜索时,阴兵分列两旁,一起前进,保护着侦缉人员。 不到十分钟,侦缉队员全部走下溜索,整整齐齐地站在一块悬崖边的平台上。 柳树精说:“长官们,看到前面隐隐约约发出的蓝光没有?” 李梅、了空师叔等侦缉人员放眼望去,前面百丈之处确实有一幕瓦蓝瓦蓝的、向上射出的灯光。看来,灯光前面应该有什么遮挡,或者从一个相对低洼的地方发出来。 柳树精说:“从这里向前三十丈,全是尖锐的乱石滩。过了乱石滩,是一块开阔的平地,平地中间有一个深约九尺的坑,那女人就关在坑中,两只尸饕守候在坑沿的平地上。” 了空师叔立即从背囊中取出两副豺狗皮,让江涛、杨帆两位侦缉队员穿上;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什么液体,洒在狗皮之上,洞中立即传来一阵阵浓烈的狗尿骚味和血腥味混杂的难闻气息,就连阴兵也用手掌不停地在嘴前挥舞,驱赶恶心气味。 就在了空师叔制作“尸饕”时,李梅也将鲁瑶瑶和柳树精喊到身边,仔细检查了她们身上的苦竹剑。这苦竹剑是师父师叔在炼制诛杀尸饕的苦竹钉子时一同炼制的,长约一尺,宽约二指;剑尖如同针刺大小,剑刃如同纸片亮薄,两边的刃口各有六枚倒刺;尾部是人工弯折的剑柄,刚好手掌一把,便于发力,藏在左腋之下。 李梅将两位女鬼精灵紧紧地揽在怀中,轻轻说:“有劳二位了,妹妹先谢过两位姐姐。我相信你们的实力,祝你们成功。” 鲁瑶瑶猛地扭过头,“啪”地亲了李梅一口,说:“妹妹放心,为了我家相公,我拼了鬼命也要将那村姑救出来。但是,不准你抢我家相公。” 李梅凄苦地莞尔一笑,说:“不会的。” 两位侦缉队员伪装的尸饕支起蓝灯笼,分别抓住柳树精和鲁瑶瑶,大摇大摆地朝亮出蓝光的地方走去。阴兵紧紧围绕在“尸饕”身边,侦缉队员也紧紧跟在“尸饕”身后,在乱石中摸索前进。 五分钟左右,“尸饕”走到了乱石堆边沿,平台上那两支尸饕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厉声呵斥:“站住,巫教圣地,非允莫入。” 江涛立即瓮声瓮气地说:“兄弟,自家人,我们奉头人之令,送两个饕奴给你们。头人让你们抓紧繁衍后代,壮大巫教力量。” 两个真尸饕听说来了“饕奴”,顿时高兴万分,但还是万分警觉,立即睁大眼睛查看,鬼刀仍然高高举起。 江涛和杨帆立即提起手中的柳树精和鲁瑶瑶,大喝一声:“抬起头来,让长官瞧瞧。” 两个女鬼当即瑟瑟发抖、嘤嘤哭泣。 两个尸饕虽然远远观望,但对饕奴的脸蛋、身段十分满意,立即收刀入鞘,哈哈大笑,说:“兄弟,快快有请。” 江涛和杨帆立即提着“饕奴”,大摇大摆地走到尸饕面前,将“饕奴”放在地上,大声呵斥:“跪下。” 两个饕奴丝毫不敢反抗,立即埋头跪下,双手抱在怀中,护住高高隆起的胸部,继续瑟瑟发抖、嘤嘤哭泣。 她们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苦竹剑的剑柄。 尸饕来不及与远方来的、头人派来的贵客寒暄,当即淫笑着弯下高大的身躯,一个伸出一支脏兮兮的爪子,用最长的手指抬起柳树精浑圆的下巴;一个伸出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捧起鲁瑶瑶鹅蛋一样的脸庞。 看着这两张仙女一样的脸蛋,两支尸饕当即口水横流,继续弯下腰肢,准备将臭烘烘的狗嘴凑到两张樱桃小嘴上。 就在尸饕继续弯腰之际,跪在地上的鲁瑶瑶和柳树精突然从左腋下抽出苦竹剑,两只尸饕根本没有看见她们的动作,“噗”地一声,两柄苦竹剑像尖刀刺豆腐一样,狠狠扎入尸饕心脏,直至剑柄。 两只尸饕当即一怔,表情几乎凝固了。 就在鲁瑶瑶和柳树精拔出苦竹剑的同时,江涛、杨帆也从怀中抽出苦竹剑,两声干脆利落的“噗噗”声响过,苦竹剑从尸饕左边脖子穿进,右边脖子穿出。 两只尸饕分别被两柄苦竹剑刺中要害部位后,还没来得及哀嚎,当即鬼血汩汩而出,鬼气呼呼直冒,身子慢慢萎缩下去,一群阴兵一拥而上,将其捆得像粽子一样。 体内的附体鬼魂知道大势已去,立即从豺狗的天灵盖缥缈而出,像逃离附身抱住鬼命。但是,刚刚冒出一个脑袋,就被柳树精和鲁瑶瑶抓住,像从洞中拖蛇一样拉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还没等附体鬼魂反应过来,了空师叔一跃而起,两张“镇鬼符”狠狠砸在它们的天灵盖上。 附体鬼魂刚刚凝固表情,“嗖”地一声,了空师叔一枚“端公针”准确无误地穿过一支鬼魂的琵琶骨,连在另外一支鬼魂的琵琶骨上,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绳子两端连在一起,打了一个“端公结”,像两只蚱蜢一样穿在一起。 第317章 饕奴产子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鲁瑶瑶踢着地上两支要死不活的豺狗,说:“奶奶的,本小姐以为有好么不得了,两块破竹片就解决了,还想祸害我家相公,自不量力。阴兵弟兄们,下洞救人。” 突然,柳树精双手捧住嘴巴,轻轻喊:“长官,坑中有尸饕出来了,赶快诛灭!” 鲁瑶瑶回头一看,发出灯光的山坑边沿上,一支肉呼呼的豺狗脑袋正搁在山坑边沿上,睁圆眼睛,紧咬双唇,下巴努力搁在地上,两支前爪使劲抓地向上爬。 眨眼之间,豺狗的两支后腿先后爬上平台,露着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吐着胖乎乎的舌头,蹒跚着走向侦缉队员和阴兵。 这只小豺狗有半个手臂长,浑身长着绒绒的体毛,遍布粘稠的血水,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侦缉队员看到肉呼呼的小豺狗,觉得很可爱至极,口中纷纷发出“啫啫啫啫”的唤狗声,想将这支可爱的小狗唤到自己身边,有的甚至动了带回家作宠物豢养的念头。 了空师叔长叹一声,轻轻说:“同志们,我们来晚了,村妇已经生出了小尸饕。瑶瑶夫人、柳树精,你们想法抓了这只小狗,我和李梅去看看坑里的情况,其他侦缉人员和阴兵警戒。” 看着眼前十多位侦缉队员,听着他们口中发出“啫啫啫啫”的呼唤声,小豺狗对着侦缉队员“吼”地叫了一声,一些侦缉队员学者豺狗的模样,鼓起腮帮子,也轻轻“吼”地叫起来,豺狗居然像吹气球一样慢慢长大。 侦缉队员一致开始惊讶了,大多“哇塞”称奇,就在一遍“哇塞”声中,小豺狗居然瞬间长成半米长,一尺高,放在人间就是一支大狗,所有侦缉队员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纷纷不知所措。 鲁瑶瑶立即挥手示意侦缉人员退后,自己带着柳树精,装出极为友善的模样,口中“啫啫啫啫”地发出声响,将豺狗引向自己,伺机捕捉。 待小豺狗离开坑沿走向侦缉队员后,李梅跟着了空师叔走向发出蓝光的山坑,查看山坑详情,当即冷汗横生。 这山坑呈八卦形,深约四米,直径约六米,半壁上挂着两盏蓝灯笼,发出阴冷阴冷的光。 坑壁几乎垂直,有明显的人工开凿、堆砌痕迹,三只和刚才爬出坑沿那支小豺狗大小、形状差不多的豺狗,正“吱吱吱吱”叫着,慢慢从坑壁上向上爬。 坑底的乱草从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虚弱地仰面躺着,双手紧紧抓着一把乱草。女人头上被乱呼呼的、一丝一丝的东西盖住,不知是乱草还是长发,只是偶尔扭动一下脑袋、发出一声微弱的*时,才看见她苍白的脸,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唇。 突然,女人高高翘起肚子,“啊”地一声惨叫,一条血糊糊的、巴掌大的小狗从她大腿一带的乱草从中钻了出来。这小狗在草丛中挣扎了三、五圈,慢慢站起来走向坑壁,一边走一边扭了扭脖子,山坑里顿时传来关节活动的“嘎嘣嘎嘣”声。 李梅轻轻说:“这小狗怎么一生出来就会走路?” 了空师叔说:“它们不但一生出来就会走路,还见风就长,吸入人气后长得更快,很快就会长大三尺长、两尺高,具有很强的战斗力。这村妇要产出九只小狗,我们必须在它们出生之后没有长大之前将其诛杀,否则我们都可能要葬身这个山洞。” 说话之间,刚才生出来那只小豺狗可能吸入了了空师叔和李梅强大的气息,转眼就长到一尺左右长,慢慢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坑沿,两个眼珠发出两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这边的鲁瑶瑶和柳树精双手背在背上,右手紧握鬼匕,逗引着着小豺狗往自己身边走来。 小豺狗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走着。 鲁瑶瑶和柳树精暗暗发力,准备小豺狗一靠近,就一把抓住,一刀割掉其脑袋,再如法炮制,一只一只杀了其他豺狗,待杀完村姑生下的全部豺狗后,让侦缉队员下洞救人。 鲁瑶瑶距离豺狗只有半臂距离了,鲁瑶瑶正准备伸出左手抓拿豺狗,突然,豺狗一边“吼”地一声嚎叫,一边跳起来,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向鲁瑶瑶面部。 豺狗大大张开的嘴巴,以及嘴巴里露出那长长、尖尖的獠牙,让周围的侦缉队员集体“喔”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全部将心提到嗓子口。 鲁瑶瑶当时向前弓着腰,豺狗突然扑向她时,本能地偏头、侧身躲避。但是,她与豺狗的距离实在太短了,豺狗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在她刚刚开始偏头、侧身的瞬间,豺狗最最前面的两颗獠牙已经照准鲁瑶瑶的鼻子狠狠咬了下来。 柳树精和鲁瑶瑶身边的一个护卫阴兵几乎同时出手救护,就在獠牙尖部离鲁瑶瑶的鼻尖只有横着一指的距离时,阴兵的一支手掌突然隔在鲁瑶瑶的脸蛋和狗嘴之间,鲁瑶瑶趁机侧身躲过。 豺狗大大张开的狗嘴以为面前的阴兵手掌是鲁瑶瑶的脸蛋,狠狠一口咬下,只听得“嘎嘣”一声,阴兵的手掌当即从手腕处与手臂分离,鬼血喷射而出,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惊得阴兵目瞪口呆,忘记了疼痛和哭喊。 小豺狗一边目露凶光,一边肆无忌惮地咀嚼着阴兵的手掌,山洞里顿时响起一阵“嘎嘣嘎嘣”的鬼骨碎裂声,惊得所有阴兵和侦缉队员目瞪口呆,不敢挪动半步。 就那么三、五秒钟时间,阴兵那支手掌全部被豺狗吞下,它似乎还没有吃够,舌头从獠牙之间伸出来,惬意地舔着嘴唇留下的鬼血,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阴兵和侦缉队员。 了空师叔和李梅都没有发现身后豺狗咬伤阴兵的情况,以为那么多侦缉队员和阴兵,对付几只小狗比较绰绰有余,任凭坑里的小狗爬出来,没有采取任何诛杀措施,一心想等到村妇生完小尸饕之后,下坑救人。 第一只豺狗吃了阴兵的手掌后,继续长大,转眼就粘了起来,成了人身狗头的怪物,如同侦缉人员一般高大,龇着长长的獠牙,咧着宽宽的狗嘴,流着长长的唾液,“吼吼”地仰头呜咽着,慢慢走向侦缉队员。 侦缉队员本想开枪,但好像都中了魔法一样,握枪的手不停颤抖,压住扳机的手指突然变得僵直,始终扣不动扳机,大家面面相觑,不停后退,直到最后的人被身后的乱石抵住身子。 阴兵也被豺狗眨眼之间吃掉同事的手掌镇住了,举着鬼刀的双手瑟瑟发抖,谁也没有想到出手相救。 豺狗向侦缉队员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身,纵身一跃,扑向刚才被咬掉手掌、还在那里傻乎乎站着的阴兵,一支前爪抓住阴兵的肩膀,一支前爪抓住阴兵的大腿,像成人拿稻草一样,轻轻将阴兵横在面前。 阴兵两脚离地后才感觉手掌在疼痛,顿时明白自己的险境,立即开始挣扎、呼救,但豺狗狠狠一口咬住阴兵的腰肢。阴兵当即被横在豺狗口中。 豺狗叼住阴兵后,在宽大的嘴巴中抖动几下,阴兵刚刚呼救一声,鬼身当即被咬为两截,腿部一端掉在,脑袋一端被豺狗咀嚼了三、五下后囫囵吞下。然后,豺狗捡起地上阴兵的双腿,塞入口中,仰头抖动几下,一阵“嘎嘣嘎嘣”鬼骨碎裂声过后,又被几口囫囵吞下。 就在阴兵被咬为两截的同时,其鬼魂化作一股白烟,慢慢飘进豺狗的天灵盖。 白烟刚刚进入豺狗体内,豺狗当即双眼放光,周身的狗毛直立,接连“吼吼”地嚎叫,那声音和吐出的气息震得山顶的碎石、尘土簌簌下落。 在这只豺狗的“吼吼”嚎叫中,后爬出来的四只豺狗也长成人身狗头的怪物了,也站起来了,恶狠狠地看着身边的侦缉队员和阴兵,还慢慢走向侦缉队员。 柳树精大喊一声,说:“长官,豺狗变成尸饕了,赶快射杀。” 侦缉队员和阴兵只在进洞前的动员部署会上听说过尸饕这一名词,根本没有见过尸饕,现在亲历了尸饕的威力,顿时慌成一团,互相利用身边的人和鬼作掩体,队伍顿时乱了阵型。 最先长大的尸饕,发出人类含混不清的声音:“杀!” 就在阴兵和侦缉队员慌乱之际,一只尸饕和四只豺狗一起飞扑向不同方向的阴兵,山洞里立即传来一阵阵惊叫声。 九只空军阴兵当即振翅而起,躲过了攻击。但是,步兵阴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先后有四位阴兵被豺狗咬掉手掌或者脚掌,当即行动迟缓,目光呆滞。 豺狗趁机再次扑上来,三、五口就将阴兵咬碎、吞下,尸骨白烟慢慢飘进了豺狗的天灵盖,豺狗瞬间就长成侦缉人员一样高大某也变成尸饕了。 鲁瑶瑶大叫一声:“射杀豺狗,绝对不能让它们变成尸饕!” 第318章 鬼洞羽化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听到鲁瑶瑶的指令时,侦缉队员、阴兵和豺狗混成一团,侦缉队员根本不敢开枪射击,阴兵根本不敢胡乱砍杀,怕误伤同事,大多傻乎乎地往乱石之中退却,唯恐豺狗咬伤自己或吃了自己,尸饕很快占了上风。 趴在坑沿的了空师叔和李梅听见身后发来侦缉队员和阴兵惊恐的叫声,立即回头,看到豺狗吃了阴兵,瞬间长大,变成了尸饕,当即冷汗横流,张天宝交代小尸饕出生之后,要父亲抱在怀中抚养三天才能够长成成年尸饕,而眼前的豺狗瞬间就长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梅大喊一声说:“柳树精!” 柳树精立即飞身过来,战战兢兢地站在李梅身边。 李梅说:“张天宝不是交代小尸饕要在父亲怀中抚养三天才长大,为什么这些狗杂种瞬间就长大,还具有这么大的攻击力?” 柳树精哭丧着说:“长官,我也不知道哇,可能是豺狗吸入你们人类的阳气,又吃了阴兵集聚了阴气,让阴兵附体,加速了尸饕的形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了空师叔说:“李梅,你带队诛杀已经成型的尸饕,我和柳树精负责诛杀坑中的尸饕,决不能再形成新的尸饕了。你要想法刺杀它们的死穴,泄掉其鬼血,漏掉其鬼气。” 李梅立即跑到尸饕身后,朝天鸣枪,大喊一声:“保持队形,否则纪律处分。” 看到李梅在整顿队伍,鲁瑶瑶立即飞身而起,将一位正在往乱石堆中躲藏、“哇哇”嚎叫喊大家快跑的阴兵拖出来,当着侦缉队员和阴兵,一刀从阴兵头顶劈下,从两腿之间劈出,两块尸块慢慢倒向两边。 鲁瑶瑶一脚将阴兵尸块踢出老远,大喝一声:“随我杀敌。诛灭一只尸饕再升三级,退却一步定斩不饶!” 五支尸饕从没有见过手枪,更没有听过枪声,瞬间被李梅的枪声镇住了,全部愣了一下。 侦缉队员毕竟训练有素,本身就在努力恢复战斗队形,听到李梅的指令后,立即借着尸饕迟疑之际,迅速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据枪对准面前的尸饕。 阴兵被本朝公主、自己顶头上司砍杀逃兵同伴的气势镇住,立即按照战斗队形包围五支尸饕,慢慢压缩包围圈。九只白鹭阴兵立即飞回来,在尸饕上空盘旋,伺机攻击。 尸饕听到身后的枪声,三只向侦缉队员和阴兵进攻,两只转身向李梅扑来。 李梅一边对付尸饕的进攻,一边说:“瑶瑶,豺狗吞了你的阴兵,让阴兵鬼魂附体才成为尸饕的。我想法诛杀尸饕,你想法劝说附体阴兵赶快走出来。” 鲁瑶瑶朝攻击她的尸饕猛砍两刀,趁尸饕退却之际退后两步,将鬼刀对准尸饕,厉声呵斥,说:“附体阴兵听令,你等附身豺狗成就尸饕,为害生灵,犯下诛灭九族之罪,迅速滚出来,本小姐饶你不死,恢复你们鬼身,家眷不予追究。” 五只尸饕顿时集体迟疑了一下,一股人头形白烟慢慢从尸饕的天灵盖冒出来。但是,白烟仅仅冒出一个人头,五只尸饕立即用左右拳头交替拍打着自己的胸部,白烟极不情愿地缩回去了,尸饕又恢复了原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来,附体鬼魂虽然想听从鲁瑶瑶的指令,离开豺狗身体,但豺狗竭力控制着它们,始终不能离体,还被拉了回去。 最先长大的尸饕说:“弟兄们,这两个小妞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是生娃的好料,抓住她们,让她们给我们生一大窝娃。” 其他四只尸饕顿时淫笑着说:“大哥说得有理,抓住这两个小妞,生一大窝娃娃。” 鲁瑶瑶“桀桀”怪叫,长发横飞,大喝一声:“杀!” 话刚落音,五只尸饕“吼吼”嚎叫着,飞身扑向李梅和鲁瑶瑶。 李梅一边翻滚躲过,一边下令:“开火。” 十几只钢枪一起开火,将满腔仇恨射向尸饕。但是,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金属落地的声音,加了“镇鬼符”的子弹射在尸饕身上,要么当即反弹到地上,要么被尸饕抓住,狠狠砸向侦缉队员,当即有四位侦缉队员被自己的弹头砸伤。 李梅说:“射它的眼睛。” 侦缉队员立即集中火力,朝尸饕头部开火。但是,就在侦缉队员开火的一瞬间,尸饕双手护住脑袋,子弹全部射在尸饕的前爪上,“叮叮当当”弹在地上。 尸饕刚刚放下双爪,李梅又喊:“开火。” 但是,十几支钢枪只有四、五支在发射。 李梅知道其他枪支没有子弹了,当即冷汗直冒,将自己仅有六发子弹一股脑儿射向离自己最近尸饕的双眼。 平常心态下,在太阳光下射击移动的茶壶盖大小的目标就是非常困难的的活;极度惊恐状态下,在几盏蓝灯笼的余光中射击移动的、有防范的目标更为困难。李梅的六发子弹,仅仅有一发擦着尸饕的眼角飞过去。 领头的尸饕说:“弟兄们,这个小妞是人,那个小妞是鬼,先抓这个人。” 说完,领头尸饕带头大踏步冲向李梅,其他四只尸饕踢开脚下的阴兵,也跟着领头尸饕冲过去。 李梅急忙撤步后退,刚退出两步,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住,当即仰面摔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尸饕看到倒在地上的李梅,知道生娃的事成功了一半,当即双眼露出点点淫光,嘴角流着粘稠的口水,弯下身子,将两个前爪向李梅的肩膀伸去。 一个阴兵飞起来,狠狠一脚踹在阴兵的后背上,尸饕抖都没有抖一下,这位阴兵却被旁边的尸饕一掌劈为两段。 鲁瑶瑶急忙飞身而出,一刀砍向抓李梅那只尸饕的双爪,尸饕收手躲过,双掌突然朝鲁瑶瑶狠狠推出,鲁瑶瑶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打向自己,立即在空中翻转,跳出老远,躲过攻击。 李梅失去了侦缉队员和阴兵的保护,一边坐在地上,一边后退,急得将手枪狠狠砸向领头尸饕。尸饕根本不躲闪,用狗嘴轻轻一拨,手枪“啪”地掉在地上。李梅顿时手脚僵直了,有一种要流尿的感觉,死神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就在此时,鲁瑶瑶右手拇指和食指曲在一起,放在口中,轻轻吹了一下,“嘘”地一声清脆口哨在山洞中响起, 突然,九支白鹭阴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有的收拢双翅、蹬直双腿,凌空而下,将长长的、尖尖的喙扎向尸饕的脖子、脑袋;有的拍打着双翅,横空出世,或用双爪刺杀,或用翅膀刺割。五只尸饕顿时血肉模糊,纷纷放弃抓捕李梅,挥舞着双爪,迎头还击空军的攻击,鲁瑶瑶趁机拉起地上的李梅。 就在白鹭阴兵攻击尸饕时,鲁瑶瑶鬼刀一挥,大吼一声:“剁下它们的狗腿。” 地上的阴兵立即集体前滚翻,寒光闪闪的鬼刀齐刷刷地砍向五只尸饕的双脚。 尸饕正在竭力对付空中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顾及下肢,接连被砍了很多刀,一道道血盆大口呈现出来,鬼血咕咕直冒。但是,这些伤口根本没有对尸饕造成实质性伤害,它们一边应对白鹭阴兵,防止它们啄击自己的双眼和脖子这两个“死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地上的阴兵,轮流伸出双脚踢出去,阴兵接连被踢翻,鬼刀漫天飞舞。 坑边的了空师叔和柳树精一点也没有闲着,眼睁睁地看着村妇又产下四只豺狗。刚刚斩杀了两只爬出坑沿的豺狗,就听到身后战事吃紧,侦缉人员和阴兵处于下风,回头一看,十几个阴兵虽然将尸饕的双腿砍得血肉模糊,但因为没有砍中死穴,尸饕的鬼气一点没有泄露,战斗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立即提示:“苦竹剑!” 了空师叔提示李梅、鲁瑶瑶的声音虽然准确地传到李梅等侦缉人员和阴兵的耳中,大家顿时明白了要用“苦竹剑”攻击尸饕的死穴。但是,了空师叔的声音也惊动了五只尸饕,它们回头一看,自己的两个同胞兄弟居然都被斩为两段,八支小脚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当即痛心千丈、愤怒万尺。 最先长成的尸饕指着了空师叔的方向,“吼”地狂啸一声,说:“你们去灭了那老头,为胞弟报仇。” 两只尸饕“吼吼”嚎叫着,飞身而起,在空中迈开脚步,一边用脚踢打地上的阴兵,一边用手攻击头顶的阴兵,三步就到了了空师叔头上,像泰山一样压向匍匐在地的了空师叔。 坑对岸的柳树精尖叫一声:“天师,小心头顶。” 匍匐在地斩杀坑中豺狗的师叔也发现了两只尸饕向自己袭来,但它刚刚用手中的桃木剑将一只豺狗砍得掉落坑底,来不及站起来,只好就地翻转身子,一手迅速举起桃木剑,一手迅速掏出苦竹剑,分别刺向凌空而下的两只尸饕。 桃木剑比苦竹剑长一半,刺出去后正中一只尸饕的脖子,当即从喉咙刺进,后脑穿出,鬼血汩汩而出,鬼气呼呼直冒,尸饕痛苦地挣扎了几下,“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伤到师叔一根汗毛。 几乎同时,附体阴兵也从豺狗身上冒出来,鬼身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苦竹剑这边的形势就大不相同了,因为剑身较短,这只尸饕的两只前爪深深刺进师叔的胸腔后,苦竹剑才刺进尸饕的心脏;苦竹剑从尸饕后背穿出来,当即鬼血喷溅、鬼气大泄。 几乎同时,尸饕的双爪也掏出了了空师叔的心脏,了空师叔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向面前的尸饕,桃木剑和苦竹剑随着枯槁的双手倒在地上,脑袋永远歪在了一边。 第319章 坠渊泯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鲁瑶瑶、柳树精以及其他侦缉队员看到了空师叔羽化而去,一起惊呼:“天师——” 三只尸饕刚刚目睹两个还未成年的小弟被撕得七零八落,马上又看到自己两个胞兄被了空师叔秒杀,猛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仰面“吼吼”哀嚎,齐声大哭:“兄弟——” 双方的眼睛都露出了仇恨的火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都把生死置之度外,都想将对方剁成肉酱,都想为同事、胞兄报仇雪恨。唯一不同的是,尸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改变战略战术,仍然凭借强壮的体力战斗。而李梅却理智得多,趁机靠拢江涛、杨帆、鲁瑶瑶和鲁瑶瑶身边,示意鲁瑶瑶掩护,柳树精分散尸饕的注意力,自己和江涛、杨帆一起用苦竹剑攻击尸饕死穴,漏完它们的鬼血,耗尽它们的鬼气,逼着附体阴魂出体,灭亡尸饕。 柳树精双眼射出红光,一边大叫“拿命来!”,一边跳入坑中。 尸饕知道坑中还有它们的胞弟,立即转身,准备跳下山坑拯救,但被侦缉队员和阴兵死死缠住,始终脱不开身,急得左冲右突,“吼吼”直叫。 眨眼之间,一块又一块狗肉从坑中飞出来,连同还在滴落的狗血一起掉在地上。柳树精一跃而起,手中还提了一支狗腿,狠狠砸向尸饕。 尸饕知道自己的胞弟全部阵亡,更加狂躁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互相不照顾,只想自己为胞弟复仇。 阴兵立即从空中和地上再一次向三只尸饕发起攻击,趁尸饕互相不能照应、自己首尾不能相顾之际,李梅、江涛、杨帆几乎同时飞身而出,跳到尸饕面前,一手抓住尸饕的胸腹部,借力跳起来。 三只尸饕见杀弟仇人居然赤手空拳冲到自己面前,还往自己身上爬,纷纷摊开双手,准备双掌合击,将杀弟仇人打成肉饼。但是,就在它们摊开双手,正准备合击的时候,李梅、江涛、杨帆右手突然冒出一支寒光闪闪的苦竹剑,狠狠刺进它们的喉咙,当即丢下苦竹剑,向战友身边跑去。 江涛和杨帆是特警队员出身,身子又比李梅高出一头,刺中尸饕喉咙后顺利撤退。但是,李梅抓住尸饕胸腹部弹跳而起之时,因为身材相对娇小,耗时相对较长,苦竹剑虽然刺进了尸饕的喉咙,但并没有像江涛和杨帆一样,将苦竹剑从后脑刺出来。 李梅将苦竹剑刺中最先长大的尸饕的喉咙时,尸饕双掌也合击到了面前,但因为死穴突然被刺中,鬼血外冒、鬼气外泄,力气渐渐减小,力道逐渐成为不能穿鲁縞的强弩之末,转而用双爪紧紧扼住李梅的喉咙。李梅当即双脚离地,在空中不停蹬踢,双手紧紧抓住尸饕的手腕。 看到李梅的脖子被尸饕捏得越来越细,马上就要断裂,所有的侦缉人员和阴兵再一次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鲁瑶瑶将鬼刀对准尸饕,厉声喝道:“放了她,本小姐饶你不死。” 尸饕根本不予回答,抓起李梅,向黑暗处飞奔。 鲁瑶瑶一遍喊“空军”,一边紧紧跟在后面。大约追出十步,鲁瑶瑶抓住了尸饕的一只脚,狠狠向怀里拉。 尸饕的力道本来就在慢慢减小,被鲁瑶瑶这么一拉,速度减了大半,鲁瑶瑶趁机抓住尸饕的双腿。尸饕挣扎不脱,不得不放手丢下李梅,转身与鲁瑶瑶搏斗。鲁瑶瑶趁机一跃而起,一脚踢中苦竹剑的剑柄,苦竹剑当即穿过尸饕的喉咙,鬼气“呼呼”外泄。 附体阴魂见大势已去,立即丢开李梅,化作白烟,飘出尸饕的天灵盖。 豺狗失去附体鬼魂把控,身体顿时僵直坠下深渊,李梅当即跟着向深渊坠落,惊得“啊-啊-”惨叫。 鲁瑶瑶看到李梅坠落深渊,立即一边倒转身子,凌空而下,追击李梅,一边大喊:“空军救人。” 九支白鹭阴兵立即向深渊冲刺,但石柱以及石柱上凸起的石钟乳比较密集,很多地方没有它们展开翅膀的宽度,“机翼”“机头”被撞得面目全非,不得不紧急升空,降落在刚才战斗的平台上。 李梅在空中一会仰面躺在空中,一会俯下身子,一会头朝下直立,一会翻过身来脚朝下坠落,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知道自己在快速下坠;听到耳边大鬼、小鬼、老鬼、少鬼、男鬼、女鬼的笑声、哭声不绝于耳,看到很多鬼还向自己伸出白骨森森或者高度腐败的手,知道阎王派人向自己索命了,惊得“啊—嗷—”直叫。 大约下坠了一百丈,李梅下坠的姿势变成了仰面躺在空中。 突然,李梅腰部下方两根石柱的石钟乳横空长出,刚刚交汇在一起。李梅如果跌在石钟乳上,必定腰部着地,极有可能当场跌成两段,至少也要失去性命。 上方的鲁瑶瑶看到这个危险,急忙解下新婚的大红腰带,“刷”地射向李梅。 大红腰带向一条训练有素的蛇一样,猛地缠住李梅的纤腰,鲁瑶瑶借机向上提了一把,李梅慢慢降低了下坠的速度,还直立起来,看到面前有一根横空的石钟乳,立即紧紧抱住,吊在横空的石钟乳上。 鲁瑶瑶稳稳当当落在石钟乳上,立即俯身抓住李梅的手,使劲朝上拉。 李梅虽然被刚才的急速下坠吓昏了头,但毕竟受过特殊训练,又有求生本能的支使,立即蜷曲双腿,紧紧夹住横空的石钟乳,慢慢朝上翻。 危急之中,李梅仍然没有失去淑女本色,满怀感激地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鲁瑶瑶说:“妹妹,我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李梅说:“我们怎么是一家人?” 鲁瑶瑶说:“按照耕二娃的辈分,我为大,你为小,怎么不是一家人吗?” 李梅说:“姐姐多虑了,其实……”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凌空而下,鲁瑶瑶抬头一看,那支尸饕的尸体正朝着横空的石钟乳,重重砸了下来。 看来,尸饕被鲁瑶瑶用苦竹剑刺穿喉咙之后,多少活了一阵,现在完全断气了,尸体快速坠向深渊。 鲁瑶瑶一遍抱住李梅,一边大喊一声:“妹妹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尸饕的尸体狠狠砸在李梅站立的石钟乳上。五、六百斤中的尸体从高空快速坠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砸在石钟乳上至少有三千斤,水桶粗的石钟乳当即从根部断裂,李梅、鲁瑶瑶连同石钟乳和尸饕的尸体一起坠向深渊。 因为李梅是人身,鲁瑶瑶是鬼身,所以李梅下坠的速度快得多,很快就掉到了鲁瑶瑶前面三丈远。 鲁瑶瑶抓住捆着李梅纤腰的大红腰带,李梅像杂技演员一样在鲁瑶瑶的腰带翻滚着,腰带一圈又一圈从李梅的纤腰解脱。 眼看腰带只有最后一圈在李梅的腰上了,鲁瑶瑶看准旁边一根石柱,狠狠一脚蹬去,借着反弹之力,快速奔向李梅。就在鲁瑶瑶身子离李梅还有九尺远时,大红腰带从李梅腰上完全解脱了。 失去了上方拉扯的力道,李梅以更快的速度下坠。 鲁瑶瑶再一用力,右手终于抓住了李梅向上竖直的长发,立即在手中挽了几圈,又抓住了李梅的一只手,一人一鬼相拥着,继续向深不可测的深渊坠落。 李梅使劲推着鲁瑶瑶,说:“瑶瑶,快放开我,将耕二娃的弟兄带出去。” 鲁瑶瑶说:“妹妹,就是死我也不会松手,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这一人一鬼从来都像冤家一样,你看不惯我,我嫉妒死你,要不是我耕二娃在中间周旋,恐怕鲁瑶瑶早就杀了李梅,李梅早就恨死了鲁瑶瑶。这下,两个紧紧拥抱着,接受死神的洗礼。 李梅说:“姐姐,你刚才说我们是一家人,你真的误会我了。” 鲁瑶瑶说:“我开始确实非常恨你,根本不想你和我家相公在一起。但我发觉你确实是个女孩,和我家相公很般配,我都喜欢那你了。哪个大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在乎耕二娃身边多一个妻子。” 突然,脚下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李梅说:“姐姐,应该是尸饕落地了。” 鲁瑶瑶说:“妹妹,我们这样落地非死即残,你注意了。” 李梅说:“听姐姐安排。” 鲁瑶瑶腾出抱着李梅的一只手,将红腰带照准一根石柱抛出去,红腰带紧紧缠在石柱上。 李梅看懂了鲁瑶瑶的意思,一手紧紧抱住鲁瑶瑶的腰肢,一手紧紧抓住红腰带,向石柱方向用力,一起飘向石柱。 刚一靠近石柱,李梅立即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石柱的凹陷之处,和鲁瑶瑶稳稳当当地贴在石柱上。 回头一看,脚下就是宽阔的平地,地面还是人工铺砌的石板,附近还有十几口巨大的、一字摆开的棺材,尸饕的尸体离地面不到三丈。 鲁瑶瑶解下腰带,说:“妹妹,这是我和耕二娃结婚用的腰带,想不到它以这种方式将我们拴在一起。” 这对冤家先是相拥而笑,接着相拥而哭,见面以来的恩怨情仇就在这一笑一哭中灰飞烟灭。 第320章 定心神柱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再说我和耕红这一组的工作情况。 阮华和李梅带领侦缉人员和阴兵跳进山洞之后,师傅燃了一张符纸,将符灰丢进水里,拍着我的肩膀,说:“徒儿,该你了,从池塘进去吧。” 罗队长也走过来,紧紧地地拥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说:“好兄弟,大哥等你回来一醉方休。” 我也紧紧地抱了抱罗队长,轻松地笑了一笑,说:“先集体连干三杯!然后我俩单挑。” 罗队长咬着牙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心理上对这一场恶战还是很紧张的。 我喊过耕红,让它潜水进入池塘,打开进洞机关。 耕红一个猛子扎进去,顺着“锅沿”缓缓而下,看到“锅底”一股泉水汩汩而出。顺着这股泉水,果真摸到泉眼。又在泉眼中摸到一个铁环,双手猛力一拉,铁环所在的石板立即向两边分开,一塘池水立即打着旋涡哗啦啦下泄,池塘很快就干涸见底,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方形洞口。 几个侦缉队员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板梯搁在池塘的稀泥上,我带领侦缉队员和阴兵纷纷走向塘底。 进洞的洞口搭有一架黑乎乎梯子,顺着梯子下去,竟然是我们上次给老柳树施肥时跌下的巷道。 就在大家奇怪一趟池水下泄后,地上却非常干燥,连湿润的迹象都没有的时候,池塘底部洞口的两块石板慢慢向中间靠拢,师傅在老柳树下布置的灯光最初成一团方形射进洞口,逐渐变为一个长方形,再变成一条缝,越来越小,最后“嘭”地一声合拢,一丝一毫灯光都看不见了。 耕红点燃蓝灯笼,带着我们走了六丈六尺左右,指着巷道石壁上一块画了三角形标志的石板,说:“主人,这是出去的机关,只要按动三下,池塘的水就会下泄,洞口自然打开,梯子也会伸出来。” 张天宝在旁边附和,说:“大师,这位小兄弟说的一点不错。” 耕红说:“大家记住了,稍后撤退时,最先达到这里的负责打开机关。走,进洞救人。” 我突然想检验一下张天宝先前交代的可信度,立即制止耕红,说:“张天宝,我们要进入巫教地宫,带路。” 张天宝吃惊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回过神来,说:“大师,你也知道巫教地宫?” 我说:“你以为你不交代我就不知道吗?” 张天宝说:“大师,你没有审问我这个问题,我怕话多被惩罚。既然大师要进去,那就跟我走吧,我要将功赎罪。” 在张天宝走向队伍前面的时候,我悄悄给耕红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即紧紧跟随在张天宝身旁,防止它脱逃。 耕红右手揣在怀中,紧握杀猪刀,左手藏在腰间,五指张开,双手暗暗发力,随时准备向张天宝出击。 在巷道里走了大约三、四十丈,张天宝指着巷道石壁上一块画了三角形的的石板上一个仔细查看才能发现的圆形凹陷,说:“大师,这就是巷道进入巫教地宫的机关。你看,是我开启还是你开启?” 耕红说:“你开。” 张天宝将右手紧紧按住圆形凹陷处,那里慢慢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巷道里立即传出一阵轻微的“咕噜咕噜”的轴承转动声音。 随着“咕噜咕噜”的轴承转动声戛然而止,我们面前的巷道慢慢向上、向前伸展,一条宽不见边、深不见底的壕沟出现在面前。 我和侦缉队员、阴兵吃惊地望着壕沟,都在想怎么从这壕沟到巫教地宫去,都认为张天宝耍了阴谋。 耕红悄悄点了点头。 张天宝将右手再往黑洞里按压,一阵“咕噜咕噜”的轴承转动声音再次响起,一架黑色的、和巷道差不多宽的梯子从我们这一边的巷道下慢慢伸向壕沟里,看不到尽头。 张天宝说:“大师,可以进洞了。从这梯子下去大约六十丈,就到了一根石柱的顶部。这根石柱是伏端洞府的定心神柱,顺着定心神柱上的小路朝下走大约一百二十丈,就是伏端洞府的演兵场了,巫教的总部就在那里。” 一丈相当于三米三多一点,六十丈接近两百米,一百二十丈接近四百米,况且前两百米还是架在深不可测的壕沟之上。如果梯子中途断裂,所有侦缉队员绝对要成为烈士,连尸骨都搜不起来,很多侦缉人员当即双腿发软。 我喊过带队阴兵,让它带着两个手下,顺着梯子进洞打探情况。不久,三位阴兵返回巷道,报告说张天宝交代属实。 张天宝将这么核心的机密都交代出来,这下我对它彻底放心了。 我让侦缉队员拴好登山绳,尽头捆在巷道边的石头上,留下一个侦缉队员和一位阴兵守卫绳子。然后,两个阴兵护卫一个侦缉队员,慢慢顺着梯子往下爬。每下行三步,我就在梯子上贴一张“镇鬼符”,确保任何鬼怪不敢来靠近我身后的侦缉队员;确保我们离开梯子后,任何鬼怪不敢来破坏梯子。 大约半个时辰后,侦缉队员全部到达定心神柱上。这是一根类圆形、直径约十丈的天然石柱,顶部比较平整,中间有一座八卦型的八角小亭,明显是镇住石柱和地宫的风水布局。 我立即攀上亭子,在八角小亭的八支角和顶尖上各贴了一张“镇鬼符”,构成“九宫镇鬼阵”,一般的鬼怪绝对不敢靠近。 刚刚下完符,耕红走过来,悄悄说:“主人,你没有感觉到这里是否安静得不正常吗?” 我说:“小子有进步,确属可造之才。但是,你想过没有,伏端洞府里仅仅留下九支尸饕,被我打死一只;出去了两只,多半要被了空师叔和官晋队长诛灭,至少不能回来。这样,洞里就只有六只尸饕,它们要看守三个马上就要临盆的村妇。再说,等会师傅发起进攻的命令后,它们都可能被阮华、李梅缠得脱不开身,甚至被诛灭,哪有精力来看守这些机关?” 耕红说:“主人说得有道理,那就继续前进吧。” 一条羊肠小道像一条不知长度的蛇一样,缠绕着定心神柱,盘旋而下。小道有的地方是人工开凿的,有的地方是将就石柱原有的地形,但唯一相同的是小路只有一人宽,外面都没有栏杆。 在大气不敢出、大步不敢迈的惊恐中,我们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缕蓝光从远处传来,仿佛落山的太阳从山底下发出的惨淡余辉又从黑云中艰难、痛苦地钻出来了。 耕红指着远处那隐隐约约的蓝光,说:“主人,那个村妇应该就关押在发出蓝光的地方,那里好像是一座宫殿,有两只尸饕看守。” 我立即让侦缉队员逐个向后传话,进一步压缩声音,再一次提高警惕。大家抠着定心神柱上的凹陷,或者抓着定心神柱上的凸起,屏住呼吸、咬紧牙关盘旋而下,大约又用了半个时辰才到达定心神柱底部,早就大汗淋漓、双腿发软,接近一半的侦缉队员当即瘫坐在地上。 突然,我的对讲机响起罗队长的指令,说阮华和李梅两个组已经包围了尸饕,唯独我这一组还没有动静,让我抓紧找到目标。按照师傅的安排,九分钟之后将下达总攻命令! 我顾不上让大家喘气休息,立即和耕红带着大家,猫着腰向有蓝关发出的地方前进。 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我们走过的地面大部分是青石板铺就的,有的大幅是整块石头铲平的,人工打造痕迹比较明显。偶尔也会出现一、两道两三尺深、两三尺宽的小沟,或者一道三、五尺高的小山梁,或者七、八尺高的石柱,或者一堆乱石,感觉是故意布置的风水。 大约走了八、九分钟,广场的边沿突然出现了一个有着九道石梯的斜坡,那惨淡的灯光就是从斜坡下发出来的。 借助这些惨淡的蓝光,可以看见斜坡下是广场中一个锅形的凹陷,锅底是一块平地,锅底正中有九坟长约九丈、宽约三丈、高约两丈的棺材呈弧形摆放着。棺材的脚部都朝着我们走去的方向,朝天竖着高高的棺材盖角,像庙宇的飞檐。 张天宝说:“大师,那不是棺材,而是巫教的棺材型宫殿,以前我们的头人就住在里面。” 从左往右数第四口棺材里角上,吊着两盏蓝灯笼,随风轻轻摆动,那惨淡、摇曳的蓝光就是这两盏蓝灯笼发出来的。 耕红说:“主人,那村妇就关押在吊着灯的棺材里。” 顺着蓝灯笼朝下看,棺材的脚部有一扇大大开启的门,里面隐隐约约发出瓦蓝瓦蓝的光。 中国的佛、道、释、儒、巫、端、萨、穆等教派,都有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但是,使用棺材形状的宫殿却是巫教的专利。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巫教的供堂。 我问:“村妇就关在门里面吗?” 耕红说:“主人,进门不远就是关押村妇的地方。” 我问:“具体关在门里面什么位置?” 第321章 棺材宫殿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耕红说:“主人,进门不远就是关押村妇的地方。但是,当时两只尸饕坐在大门口,我们没有能够深入棺材里,只是在前面不远处,通过敞开的大门看到被铁链锁着一个妇女,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我立即让五个侦缉人员带着十个阴兵随我一起悄悄奔向棺材,其余侦缉人员和阴兵包围亮着灯光的棺材。 我刚刚布置完毕,对讲机突然响起了罗队长的指令:“发起总攻。” 负责包围棺材的侦缉队员和阴兵从没有灯光的地方绕过去,很快就到了指定位置,将吊着蓝灯笼的棺材房屋死死围住。 从演兵场下到棺材的道路,除了九道九级台阶以外,没有什么遮挡物,我带着主攻棺材大门的侦缉队员,贴着台阶的栏杆,下到棺材宫殿所在的地面以后,纷纷奔向两边灯光较少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大门包抄。 大约三、四分钟,我们没有受到任何惊扰,顺利来到棺材大门两侧。 大门外开的门扇是两块厚约一尺的整块石板,上面分别镌刻着一尊凶神恶煞的人像,那人像鼓着眼睛、张着大嘴、伸着舌头、龇着獠牙、抬起左腿,右手高举着刀尖向下的钢叉,左手刚劲地指着前方。 我估计,这是巫教的门神。 大门以及两边的墙壁,全是大块大块的石板砌成的,石板中间都镌刻着一只只凶神恶煞的尸饕,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大门里飘出比较浓烈的桐油燃烧味道。我侧过身子、探出半个脑袋一看,发现大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堂,上下左右全是石板砌成,每块石板中间都镌刻着一只嘴巴大张、眼睛怒睁的尸饕。 正对大门的石壁上是一道大约两丈宽、一丈五高的神龛,两旁各有一道侧门,两道侧门都透出昏暗的、瓦蓝瓦蓝的灯光,平添几分诡异。 大堂里根本没有尸饕,两旁的侧门没有听到尸饕和村妇的声音。 我问耕红:“人呢?” 耕红搔着后脑,说:“奇怪,我们刚才进来时,那女人还锁在神龛下面的,这才几炷香的功夫,尸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说:“情况有变,暂缓行动,高度警惕,让我仔细斟酌一番。” 我仔细查看大堂的情况,神龛正中供着太上老君的雕像,两旁供着张天师、三清、三元、三官、五岳、四渎、玄天上帝等雕像。相对太上老君的雕像,其他雕像要矮小一些。这些雕像面前都点了一盏拳头大的灯,燃着昏暗的火苗,那比较浓烈的、桐油燃烧的味道应该就是这些供灯发出的。 从古至今,桐油在民间的照明方面,仅仅用于是亡魂做“引魂灯”,也就是人死后停放在门板上或者入殓在棺材之后,在门板或棺材的脚下点一盏灯,灯油绝对是桐油。据说桐油的防水性能很好,可以时时刻刻糊在去阴界报到的亡魂的鞋子、衣服上,让亡魂全身不被雨湿,体体面面去报到。 中国所有的教派中,除了巫教使用桐油作供桌灯油以外,其他的教派都是使用菜籽油、酥麻油、豆油等等人类可以食用的油。 大殿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上百个杂七杂八的鬼脸面具,组构成了一个大篆体的“巫”字。两个“人”字弓着屁股,那一撇如同一个人的一支腿一样,向下、向内弯曲着;那一捺如同一个人的一支手,有气无力地向下垂着。两个“人”字像两个人佝着腰走向中间的柱子,虽然有几分艺术气息,但却显得杀气腾腾。 各位读者大大,顺便科普一下,太上老君、张天师、三清、三元、三官本是道教的先祖和信神,为什么巫教要供奉道教的祖神? 巫教和端教都起源原始社会祭祀文化,比其他教派早上千年,被人类视为与鬼界和神界沟通的群体,扎根民间,根基深厚,与儒、释、道、佛、端、萨、穆等教派一样是中华传统文化。但是,在发展过程中,大约从汉武大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因为巫教和端教被儒教视为人界与阴界、神界的沟通者,实属秽教,首先遭到打压,巫教和端教的生存变得十分艰难。特别是在元代以后,各代统治阶级都对端教和巫教持打压态度,两者基本上只能在民间悄悄流传。很多下层民众认为,一些教派过于高大上,一些教派资源分布严重不均,转而继续信奉巫教和端教,这是巫教和端教在有深厚民间根基的根本原因。 明代以后,巫教为了寻求生存和出路,更想登大雅之堂,甚至在明代想成为国教,首先与统治阶级推崇的道教靠拢,巫道逐渐结合,而成为既巫既道、内巫外道之“道法二门”的巫教形态。首先,巫教要将道教的祖神太上老君认定为自己的教主,以证实巫教也属于“老君教”或“老君门下”。除了搬来太上老君,巫教同时也将张天师、三清、三元、三官、五岳、四渎、玄天上帝以及许多道教神都搬进巫坛,将道教科仪充实于巫坛之中。 我拉过两个阴兵,耳语一番。两个阴兵立即闪身进入大殿,在门后、供桌下、两边的墙壁上仔细搜索,不断将手伸到后腰摇摆,示意那里没有异常情况。 然后,两个阴兵分别走向神龛两边的侧门边,侧过身子,伸出半个脑袋窥探,稍后在后腰竖起一个手指,又摆了摆手,示意村妇就在神龛后面的后堂里,但没有发现尸饕。 我立即留下一个阴兵、一个侦缉队员守卫大门,自己带着侦缉人员和阴兵闪身进入大堂,分两队走向侧门。 刚走到侧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轻微的*声。 我立即探头查看,后堂是一间比大堂小不了多少的房间,正对侧门是整块石壁。石壁下是一对乱草,里面半躺着一个短发女人,满脸脏兮兮的,双脚被铁链锁住。 大堂神龛的背面也有一个神龛,就像现在的道观、庙宇大雄宝殿的背后也向后供奉着菩萨一样,供奉着一列雕像,因为视角问题,我没有看清楚是什么雕像。 后堂左右两边的石壁上各有一道高约一丈的拱形门洞,黑黢黢的,看不清是否有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是深邃的通道还是进入其他房屋的门。 我仔细一看,乱草里的女人从脸蛋、身材来看,绝对不是黄腊香、黄腊菊和秋凤荣中的任何一个人。同时,这个女人的肚子并没有像孕妇或者生产过后的孕妇一样高高隆起。 难道尸饕又抓了一个村妇进来?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解救的村妇在哪里? 我问耕红:“上次看到的是这个女人吗?” 耕红知道自己的先期侦查出了差错,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搓着手指、低着头,嗫嗫嚅嚅地说:“主人,我们隔那么远,只看到大堂锁着一个女人,根本没有看她长什么模样。” 突然,一个侦缉人员无意之中碰响了门槛,“咚”的一声脆响在棺材房里响起,惊醒了草丛中的女人,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还差半点就蹦出来。 那个女人看到大堂侧门两边的侦缉队员,立即睁大双眼和嘴巴,惊恐地望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了。 我看大堂、后堂没有尸饕看守,立即轻轻喊:“妹子,我们来救你,你是哪里的?” 那女人见我们是人,立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边说“我是黑河镇的”,一边站起来跑向我们。不料,却被脚上的铁链拖拽,重重跌在地上。 我立即让身后的两个阴兵和两个侦缉人员冲入后堂救人。 侦缉队员和阴兵刚刚跨进后堂,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石头在石头上滚动“咕噜咕噜”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块一尺多厚、与大门同样宽的石板正从大堂的大门底下冒起来,和门槛是一整块石板,三岁小孩都明白这块石板要封住大门。 门口守卫的侦缉队员和阴兵一边“耶耶耶耶”惊慌吼叫,一边竭尽全力按压石头。但是,这一人一鬼的力量无异于螳臂挡车,只听得“轰”的一声,石板的上端撞到了大门的上端,大堂的大门瞬间就被封死了。 我立即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所有的侦缉队员和阴兵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钢枪和鬼刀,惊恐地睁着双眼,不知敌人将从何而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战斗。 我想,我们要么触动了某个机关,要么中了尸饕“关门打狗”之计。 大门关闭后,大堂和后堂没有任何尸饕出现。看来,我们应该是触动了大门关闭的机关。 我抓过张天宝,说:“打开大门。” 张天宝说:“大师,我们这种最底层的尸饕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巫教供堂,我不知道大门的机关在哪里。” 话刚落音,张天宝的鬼体颤抖了一下。看来,张天宝也被突然关闭的大门吓住了。 我想,我们是站在侧门前后时,大门才关闭的,机关应该就在侧门一带,立即让侦缉队员和阴兵继续解救被困妇女,自己在侧门一带寻找机关。 第322章 巫字藏奸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后堂里的侦缉队员刚刚扶起那位妇女,又一阵石头在石头上滚动的“咕噜咕噜”声音响起,两块碑形石板迅速从后堂两个拱形门洞冒起来,“轰”地一声,顶在门洞顶上,后堂两侧的石壁顿时浑然一体。 转瞬之间,我们十多个侦缉队员和阴兵被紧紧关闭在棺材房子里了。 我立即给了却师叔说:“师叔,你控制左侧门,我控制右侧门,防止我们被分割包围在大堂和后堂之中。” 话未落音,神龛两侧的侧门底下分别冒起了一块一尺厚的石板,“咕噜咕噜”向上窜,果真要将我们分割包围。 棺材内所有的门前前后后封闭了,这一定不是我们触发了机关,一定是什么人或者什么鬼在幕后操纵,对我们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我大吼一声:“搬倒雕像,堵住石板。” 两道侧门旁的几个侦缉人员立即飞身而起,跳上供桌上,三个抱起元始天尊的石像,两个抱住灵宝天尊石像,使劲朝面前搬动,“咔嚓”两声脆响,两个道教先祖盘腿而坐的身子当即与底座分离,侦缉人员迅速抬到侧门边,将两尊石像站立着搁在冒起的石板上。 刚刚将石像塞进门洞里,“哐”地一声闷响,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的脑袋重重地撞击在门框上。但是,石板还是继续上升,两尊石像的脑袋慢慢变成碎石,身子也逐渐开裂。 了却师叔一边大吼“上七道镇鬼符”,一边掏出一沓符纸,砸在缓缓上升的石板上。 我也掏出七道“镇鬼符”,狠狠砸在缓缓上升的石板上。 了却师叔立即立起端公掌,一边向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行端公大礼,一边说:“两位天尊,刚才端门多有冒犯,实属无奈之举,敬请看在我们解救被劫同胞的、制止人类浩劫的面上,饶恕我们吧。” 两道符光闪过,石板的上升速度慢慢放缓,“嘎”地一声脆响,好像齿轮被什么卡住了,最终停下来。 我说:“后堂砸开铁链,解救村妇,大堂砸开大门,放我们出去。” 大堂侦缉人员立即轮番踢踹大门,后堂侦缉队员像拔河一样拉扯铁链,但大门和铁链均纹丝不动,侦缉队员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侦缉人员大喘粗气之际,大堂里突然传出一阵“吼吼吼吼”的狂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让人震耳欲聋。 几个侦缉人员当即双手捂耳,一些阴兵也瑟瑟发抖,大家的眼珠都不停转动,搜索这恐怖的声音来自何方。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尸饕声音。 我也飞快地转动这眼珠,寻找尸饕在什么地方,突然发现大堂左边石壁上“巫”字中间的两个“人”字,随着“吼吼吼吼”的狂啸声,有节奏地抖动着,最后居然一手抓着“巫”字中间那粗壮如柱子的一竖,一只脚他在“巫”字底下那一横上,伸出整个身子,张牙舞爪着狂啸。 我立即用眼角的余光看右边的石壁,那个“巫”字中间的两个“人”字也变成了两只接近两米高的尸饕,也一手抓着“巫”字中间那一竖、踩着“巫”字底下那一横,伸出了身子,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着狂啸。 我先前推算洞府中最多还有六只尸饕,还要分布在三个地方,怎么这里就有四只? 也好,这里多几只,李梅和阮华那里就会少一点压力。 看到狭窄的大堂里突然冒出四只体型庞大、杀气腾腾、居高临下的怪物,侦缉队员和阴兵纷纷往大门和神龛方向的墙角退却。 我想,尸饕一定要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冲入人群中痛下杀手。我们处于下风,不能跳上石壁主动攻击,同时也不能轻易开枪,免得跳弹伤人,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立即大喝一声:“保持战斗队形。” 侦缉队员和阴兵稍稍稳住了阵脚,互相挤在一起,双手紧紧据枪、握刀,瞄准尸饕,迎接尸饕的攻击。 我和了却师叔在大门与神龛之间的中央地带,背靠背成格斗姿势站立,了却师叔高举桃木剑,对准左边的尸饕,我伸出苦竹剑,指向右边的尸饕。 但是,尸饕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一起临空而下,跳到地板上,冲入人群中,而是左右各一只尸饕跳到地上,冲向侦缉队员和阴兵。 尸饕刚刚跳离“巫”字,站在侦缉人员面前的阴兵立即飞身而起,不顾一切砍杀尸饕,想趁尸饕没有落地之时,将其砍翻,回到鲁王府后加官进爵。 就在阴兵砍杀尸饕的同时,侦缉人员在阴兵后面,努力寻找机会向尸饕的眼睛开火,我和了却师叔也在寻找机会将桃木剑、苦竹剑刺进尸饕的死穴。 两只尸饕面对阴兵的攻击,毫无惧色,双爪一会从左向右横扫,一会从右向左横扫,一会从上往下打砸,一会从下往上挑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砍击声响起,阴兵接连后退,但尸饕双爪也血肉模糊,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正当大家集中精力对付两只临空而下的尸饕时,留在石壁上的两只尸饕突然弹射而出,双爪朝前,像离弦之箭一样扑向两道侧门。 不好,两只尸饕要推掉卡在侧门上的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石像,让石板封闭侧门,将我们分割包围,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此时此刻,阴兵全部在与尸饕搏斗,侦缉人员全部在阴兵后面寻找开枪机会,我和了却师叔也在大堂中央,离侧门较远,根本来不及阻却尸体推倒卡在门上的石像。 扑向右边侧门那只尸饕不费吹灰之力,双掌稳稳当当地推在灵宝天尊石像上。 一道符光闪过,尸饕当即被反弹在地上,当即发出一声哀嚎。但是,灵宝天尊的石像也被推开,“轰隆轰隆”掉进后堂,砸在一个侦缉人员身上,当即传来“妈呀”一声惨叫。 一阵“咕噜咕噜”的齿轮转动声响起,被阻却的石板又开始上升了,转瞬之间就“轰”地一声顶在侧门的门框上,彻底封死了右侧门。 石壁上的尸饕刚刚弹射出来,离左边侧门稍近的耕红似乎看懂了它们的意图,立即丢掉手中的张天宝,也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正扑往左边侧门的尸饕。 就在尸饕的前爪离元始天尊的石像不到一巴掌距离时,耕红右手的杀猪刀猛地砍中尸饕的肩膀,一股狗血喷射而出。 尸饕“汪——”地一声哀嚎,推向元始天尊石像的双爪当即缩了回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嘴,一边朝耕红“吼”地一声狂啸,一边抡起左爪,狠狠向耕红的脑袋横扫过去。 那爪子在空中飞快地划了一道弧线,一道寒光像闪电一样掠过,一股劲风向耕红扑面而去。 耕红知道,如果硬接尸饕这一爪,自己多半要残废,立即曲身、退步躲避。 尸饕第一爪攻击落空,爪子越过自己的右肩,飞到了自己的后背,立即顿住身子,反手砸向耕红,发起第二次攻击。 耕红趁着尸饕爪子抡向后背之际,立即期身而进,杀猪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向尸饕的左肋、左腹一带横扫过去。 我瞧着这气势,当即预感尸饕的肚子绝对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肠肝肚肺绝对要迸裂而出,结束狗命就那么几秒钟,心中当即为耕红点赞。 就在耕红的杀猪刀离尸饕的肚子还有一巴掌距离时,张天宝突然飞身而起,双手死死吊住耕红持刀的手,耕红的刀锋立即偏离方向,向下划去。 此时,尸饕轮到后背的爪子已经砸出来了,看见张天宝死死抱住耕红持刀的手,立即扭转方向,以闪电之速,狠狠刺向耕红的喉咙。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根本来不及提醒耕红。 突然,“啪啪”两声枪响,攻击耕红的尸饕同时向后仰起狗头,收回刺杀耕红的左爪,紧紧捂住左眼。 看来,某个侦缉人员找到了开枪的机会,恰到好处地开枪击中了尸饕的狗眼,救了耕红一命。 耕红甩掉手上的张天宝,狠狠一刀砸向张天宝的天灵盖,张天宝当即像酒醉鬼一样,一边歪歪扭扭地向地上瘫下去,一边指着我说:“头人,他就是端公耕二娃,杀了。” 耕红一把抓住张天宝的衣领,说:“背叛端门,违背誓言,你不记得你在端门下的血咒?找死!” 张天宝完全瘫痪下去,身子慢慢冒出黑烟,渐渐燃起火苗,转瞬之间地上只剩几块黑色的炭块。 那只推倒宝灵天尊石像的尸饕当即哀嚎一声,长长地喊了一声:“张天宝——” 看来,它们早就心有灵犀。 尸饕双眼怒睁,指着我说:“你就是耕二娃,巫教与端教的所有过节,全部算在你小子头上,我等你很久了。” 我说:“你就是邓崇俊?要拿命尽管放马过来。” 尸饕“吼吼”嚎叫两声,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邓崇俊,专门在这里等你来关门打狗。现在,所有的进出口都被封闭了,你有登天的本事也走不出伏端洞府,拿命来!” 第323章 饕鞭破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邓崇俊“拿命来”三个字刚一出口,后堂传来了两只尸饕“吼吼”的嚎叫声,里面的侦缉人员当即“哇哇”大叫,一遍混乱。 我立即给了却师叔说:“师叔,后堂情况也紧急,有劳你老人家去压镇,这里由我负责。” 了却师叔一边告诫我“徒儿小心”,一边从神龛旁边左侧门石像留下的缝隙鱼跃而过。 我大喊一声:“耕红,协助天师。” 了却师叔刚刚鱼跃而入,耕红也飞身进去。 尸饕似乎胜券在握,根本不阻拦了却师叔和耕红,任凭他们穿越。 四只尸饕丢下四周的侦缉队员和阴兵,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扑向我。 大堂里顿时形成三道圈子,我被四只尸饕围在中间,成了圆心;阴兵将尸饕团团围住,构成了第二道圆圈;侦缉队员紧紧跟在阴兵后面,构成第三道圆圈。随着我的闪跃腾挪,三道包围圈有的逆时针旋转,有的顺时针旋转;一会分开,一会合拢;一会队形大乱,一会整整齐齐,供桌上的宫灯火苗也跟着旋转的圈子左右摇摆、漂浮不定,让人眼花缭乱、头昏目眩。 我只有尸饕的腹部一带高,根本不能跳起来刺杀它们的眼睛、喉咙等死穴,我当即放低桩子,使出“地趟拳”, 不停地在八只狗腿中间穿梭,顿时将身材比尸饕矮得多的劣势变为优势,偶尔还要将苦竹剑狠狠刺入尸饕的大腿、脚掌。没有多久,我浑身被狗血染得面目全非。 尸饕高大的身躯在空旷地带无疑有很大的优势,在大堂这种相对狭窄的地带就是劣势了,加上我故意放低桩子,它们都同时向我扑来,同时伸出爪子抓我,这种劣势更为突出了,不但很难抓到我,还不断相互碰撞在一起,急得“吼吼”直叫,根本不管身后不断砍杀它们的的阴兵和侦缉人员,仍然不停地抓咬我。 看来,尸饕的目标主要是我。 按照尸饕目前的劣势,我完全可以从狗腿之间钻出去,脱离被围攻的危险。但是,一旦我不在圆心位置,四只尸饕就会死死、紧紧追赶我,其他侦缉队员的危险瞬时之间就会陡增。 我必须留在圆心位置,死死吸引尸饕,给外围的侦缉队员和阴兵制造机会,当即大喊:“阴兵中三路,侦缉人员上三路。” 瞬时之间,一阵“啪啪啪啪”的枪声和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砍击声此起彼伏。尸饕“吼吼”地狂啸着转过身子,挥舞双爪护住狗头,防止子弹射进它们的喉咙、眼睛等死穴,似乎要用“吼吼”的狂啸声吓退攻击它们的阴兵和侦缉人员,让它们专心致志对付我。 我也是血肉之躯,没有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原以为尸饕不会扭转身子躲避身后密集的子弹和鬼刀,我就可以趁它们双爪遮挡子弹和鬼刀之际刺杀它们的死穴,这下计划全部落空了,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急如焚。 突然,一只尸饕后退一步,腥臭的屁股和坚硬的尾巴撞在我的脸上,熏得我几乎当场呕吐,我也立即退步。 四条狗尾巴立即从上下左右几个方向横扫过来,好像铁棒狠狠砸在我的身上,怪不得尸饕肆无忌惮地转过身子威胁侦缉人员和阴兵,根本不考虑身后的安全。 尸饕的尾巴“呼呼”挥舞之时,根部的肛门露了出来,一块稀拉拉的狗毛中间露出一道猩红猩红的沟子和一个锅底型的洞口,似乎还传来一阵恶臭。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尸饕的肛门是不是它的死穴呢?即使不是死穴,至少也是弱点,一剑刺进肛门,绝对够它受的。 我趁最近那只虽然的尾巴挥舞之际,迅速将左手从它两腿之间伸进去,一把抓住那吊在裤裆下面、手臂长的饕鞭*,迅速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猛力向后拉扯。 那只尸饕“汪”地一声哀嚎,立即弓下身子,屁股高高撅起,尾巴痛得紧紧贴在背上,毛茸茸的两瓣屁股当即张开,猩红红的屁股沟子和像锅底形状的肛门当即暴露无遗,向肚子里面紧缩。 我不顾腥臭,抡起苦竹剑,照准尸饕的肛门狠狠刺进去,一尺多长的剑身全部刺入尸饕体内,连握住剑柄的手指都塞了一截进去。 尸饕“汪——”地一声,像一条老狗受到剧烈打击却不能立即毙命那样,拖着长长的腔调哀嚎。 我趁机使劲旋转手中苦竹剑,一连转了七八圈,一股狗血当即从剑柄冒出来,染红了我的手掌、胸膛、脸巴。 又是“汪——”地一声哀嚎,尸饕夹紧双腿,奋力向邓崇骏身边一跃。我不敢随着前往,尸饕一下挣脱我抓住它饕鞭的手,向前跨出一步,在跨第二步时,“轰”地一声倒在地上,肛门的狗血冒起一尺多高,手臂长的饕鞭像一条将死之蛇一样瘫在两腿之间。 乖乖,肛门虽然不是尸饕的死穴,但也能够让它彻底失去战斗力,我要将尸饕的肛门作为主攻对象。 两旁的尸饕见同伴突然倒地,肛门冒血,不知何故。突然看见我的苦竹剑还在滴血,知道我刺伤了它们同伴的肛门,当即暴跳如雷,迅速扭转身子,集体后撤一步,摆出一个“狮子抱球”的姿势,又将我围在中间。 刚才的战斗中,尸饕直立身子,挥舞两支前爪攻击我,下三路基本上是空档,给我留下了攻击的空间,才让我侥幸得手。这下,它们摆出“狮子抱球”的姿势,上中下三路都照顾了,我上下左右各个部位都将受到攻击。 再也不能做圆心了,必须将三只尸饕分割包围。 我双眼迅速左瞟右射,发现刚才倒地尸饕那里的间隙相对较大,立即虚晃一剑,照准邓崇骏的腹部刺出。 邓崇骏从同伴的下场知道了我手中苦竹剑的厉害,不敢硬拼,立即退步。趁它退却之际,我立即向倒地尸饕的缺口退步。 就在我右脚退到倒地尸饕跟前时,它痛得两个前爪从腹前沿着腰部伸出来,紧紧捂住汩汩冒血的肛门,并翻转身子,“汪—汪—”地哀嚎,声音越来越小。 尸饕翻转的大腿绊在我的左腿上,我站立不稳,侧身倒下。 三只尸饕看我倒地,狂啸着扑上来,侦缉人员立即开枪掩护,阴兵也不顾一切砍杀尸饕的背部。虽然没有击中尸饕的命门,但如此密集的攻击,尸饕不得不分神应付。 我在倒地之际,本能地弯曲左手保护自己,左肘刚刚砸在尸饕像将死之蛇一样瘫在两腿之间的饕鞭上,尸饕又是 “汪—”地一声一阵绝望哀嚎,两个前爪死死护住裆部,“汪—汪—”的嚎叫声变成了*声。 突然,一股人形白烟慢慢从尸饕的天灵盖往外冒,歪歪扭扭,感觉万分痛苦。 看到尸饕绝望的表情,以及痛苦外冒的鬼气,我突然明白肛门、饕鞭也是尸饕的死穴,当即翻转身子,狠狠一剑砍在尸饕的饕鞭上,那手臂粗的饕鞭当即断为两节。 尸饕的鬼气刚一出体,两个阴兵盯得准准确确,同时将鬼刀从两边砍向鬼气的脖子,“桀”地一声哀嚎,人形白烟的鬼头滚落地上,下半身像母牛产子一样,从尸饕的天灵盖滑落而出,在地上弹了几下腿,再也没有动了。 刚刚砍下尸饕的饕鞭,我坐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压向脸上,立即抬头,只见邓崇骏的寒光闪闪的双爪像闪电一样向我刺来,离我不到三尺。 我来不及举剑,本能地将刚刚抓在手中的尸饕饕鞭狠狠砸向邓崇骏。 邓崇骏看见同伴的饕鞭带着一股血气刺向他,立即偏头躲避,那饕鞭“噗”地一声砸在神龛旁边的左侧门上,掉在门框下的地板上,像被剐了皮、宰了头的蛇一样痛苦地扭动着。 饕鞭刚刚落地,一阵沉闷的石头破裂声响起,侦缉人员、腰部和尸饕都停止了攻击,惊讶地打探是哪块石头破裂了? 突然,神龛左侧门上的原始天尊石像“轰”地一声滚在地上,门下冒起的石板露出了十几道手指粗的裂口。 又一阵石头破裂声响起,手指粗的裂口慢慢向四周延伸,越来越细,密如蛛网。最后,整块石板轰然坍塌,变成一堆碎石散落在门框两侧。 邓崇骏大吃一惊:“小子,你喝过我们饕血,吃过饕鞭?” 看着邓崇骏惊讶的脸色,我突然想起,我和李梅、许华二第一次进洞时,与一只尸饕搏斗,那尸饕占了上风,饕鞭堵在我嘴巴边,我一口咬断,喝了很多臭不可闻的饕血,连毛带肉吞下了饕鞭。想不到,这尸饕血液、饕鞭经过我体内循环后,竟然是破除机关的钥匙。 我得意洋洋地说:“老子就吃过,就喝过,还要将你们的血液喝干,饕鞭砍完。” 邓崇骏“吼”地一声狂啸,背对神龛,大吼一声:“饕儿出宫” 第324章 饕儿出宫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心中顿时疑惑不已,“饕儿”是什么玩意,莫非邓崇峻还要调兵遣将不成? 邓崇骏刚“出宫”二字刚一出口,与其一起战斗的另外两只尸饕立即转身对准石像,根本不看了身后的攻击,尾巴像风车一样在身后旋转,抵挡着疾风骤雨般的子弹和鬼刀,一边“吼吼吼”狂啸三声,一边像八十岁的老头练气功一样,双爪猛力向石像推出。 尸饕的手掌距离石像还有半丈,一股劲风吹起,太上老君和三清等四尊石像也像刚才左侧门一样慢慢爆裂,后堂也传出了石像爆裂声,听声音至少有三尊石像破裂。 大堂的四尊石像身上的石块慢慢剥落,掉在神龛之上。石块全部剥落之后,里面居然端坐着四只睡眼朦胧的尸饕。 它们直立上身,两个前爪轻轻放在大腿上,狗嘴微闭,狗头前伸,像一个大领导一样在那里养尊处优地坐着,我第一次领略了“人模狗样”的真实含义。 石块剥落之后,推掌的两具尸饕立即转身,矗立在神龛面前,像门神一样守卫着身后的尸饕。 我突然明白过来,邓崇峻喊的“饕儿”就是尸饕的儿子或者女儿。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怎么一下子钻出来这么多尸饕?未必是这个事先没有纳入解救对象的村妇生下来的? 我的脑袋继续膨胀,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张天宝说饕儿生出来以后,由饕父抱在怀中抚养六六三十六个时辰就成年了,就具备攻击力了。这些尸饕怎么包在石块之中,肯定是张天宝这天杀的讲了假话。 想到这里,我又后悔刚才不该轻易诛杀张天宝,实在该留它一条鬼命,出洞慢慢审讯,一定能够增长不少专业知识,至少可以增长对付巫教的本领。 当前的紧迫形势根本不允许我过多过细地分析,当务之急是如何诛杀这些尸饕,再打开大门,确保侦缉人员和阴兵绝对安全,然后诛杀更多的尸饕,平平安安地回到地面。 看到邓崇骏在唤醒尸饕,我知道它们一旦醒来,我们要增加一倍的敌人,立即一个前滚翻,紧紧抓住还在痛苦扭曲、不断向倒地尸饕裆部靠拢的饕鞭,狠狠砸向右侧门。 “噗”地一声闷响之后,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响起,封闭右侧门的石板慢慢开裂,石块慢慢坠落,最后化成一堆碎石散落一地。 饕鞭从右侧门落地之后,继续在石块中痛苦地扭曲,尿道口大大地张开,像一个嗡嗡哭泣的婴儿的嘴巴,嘴里血糊糊的,似乎还有舌头、獠牙,慢慢向倒地尸饕的裆部靠拢。 看来,经过端门之手的饕鞭是打破棺材宫殿房门的宝物,我必须抢在手中,砸开大堂的大门,当即又一个前滚翻,从尸饕面前滚过,准备抓住饕鞭。 邓崇骏发现我知道了饕鞭破门的秘密,在我正准备前滚翻时,立即飞身而起,香跨栏决赛一样,在空中横跨大步,伸出长长的爪子,奔向饕鞭。 我来不及细看慢慢扭动的饕鞭的模样,一边大吼“开火掩护”,一边在前滚翻中将苦竹剑向邓崇骏的爪子方向狠狠砍去,阻挡它抢抓饕鞭。 苦竹剑在邓崇峻爪子前面符光闪闪,子弹在邓崇峻耳边呼呼飞过,邓崇骏在半空中略微迟疑了一下,稍稍减缓了冲刺速度,加上它比我高出一半,落地后弯腰抓抢饕鞭时减缓了速度,虽然比我先出发,但和我同时抓到饕鞭,它抓住了*部位,我抓住了饕鞭的根部。 邓崇骏一爪抓鞭,一爪狠狠向我喉咙横扫过来,五个爪子带着寒光闪闪和呼呼风声,让我不寒而栗。 嘴边的肉绝对不能飞。我一手抓鞭,一手继续将苦竹剑劈向邓崇骏刺向我的爪子。 我们都想抢过饕鞭,都想躲避对方的攻击,都同时向后仰头,都奋力将饕鞭朝自己怀中拉扯,饕鞭顿时被拉长了三分之一,手臂粗的饕鞭变得像油条大小,越来越细,似乎还发出了“吱吱”的惨叫。 迫于苦竹剑的威力,邓崇骏立即缩回刺我的爪子,抓鞭的手还是在往怀中用力,但我也抢不过饕鞭。 再僵持下去,我不但抢不到饕鞭,自己可能还要被邓崇骏伤害,立即虚晃一剑,探身向前,砍向邓崇峻横扫我的爪子。 邓崇峻刺我的爪子立即立即躲开,迅速举到肩膀一带,可能在谋划趁我苦竹剑猛力下划,持剑的手来不及上抬之际,从上而下攻击我持剑的手背,或者一掌将苦竹剑打落在地。 我趁邓崇峻将爪子举到肩膀之际,虚晃一剑,将剑锋砍向它的肩膀。 邓崇峻刚一退步、缩肩,我立即扭转剑锋,顺着它手腕爪子下滑,将苦竹剑朝饕鞭狠狠砍去,顺势向后拉割。 一股狗血从饕鞭中部喷射而出,饕鞭顿时断为两截,我和邓崇骏各抓一截。 邓崇峻踉跄几步,退到了墙壁边,看着手中血流如注的饕鞭,知道中了计谋,一边气得暴跳如雷,“吼吼”狂啸,一边心痛万分,心脏好像在滴血,“汪汪”哀嚎 另外两只尸饕“吼吼”狂啸两声,飞身向我扑扑来。 我大喊一声:“掩护。” 侦缉队员对准这两只尸饕一齐开火,十多位阴兵也从屋顶凌空而下,攻击尸饕。 我转身对准大门,一边搞搞举起饕鞭,一边大喊一声“散开”。 大门前的侦缉队员看懂我要用饕鞭破门,立即让开一道口子,我瞅准空档,将手中还在慢慢蠕动的饕鞭朝大堂大门狠狠砸去。 就在我将饕鞭砸向大门的同时,邓崇骏也飞身而起,用饕鞭在四个睡眼朦胧的饕儿额头上分别杵了一下。 看来,邓崇峻也是虚晃一枪,故意让我和所有的侦缉队员、阴兵集中精力防范它们的进攻,集中精力破门,它却趁机要对饕儿做什么手脚。 果不其然,随着邓崇峻在端坐的饕儿面前飞逝而过,“啪啪啪啪”四声肉肉的声音响起,四个饕儿的狗嘴上都出现了一块拳头大的血迹,像点了朱砂印痕。 邓崇峻刚刚落地,四只饕儿慢慢睁开了眼睛,开始举起两支前爪神懒腰,踢伸两支后爪,扭动粗壮脖子,活动筋骨,大堂里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筋骨活动声。 不好,饕儿被唤醒了。 邓崇峻及另外两只尸饕“吼吼”狂啸,面带骄傲的笑容,它们可能认为大堂和后堂的饕儿被唤醒,它们增加了一倍的力量,我们必然被诛灭在棺材宫殿里。 我原以为饕鞭砸在大门上,大门也要像侧门一样破裂,哇哦面的侦缉队员和阴兵就可以进来支援我们。但是,饕鞭掉在地上好一阵子,大门没有任何反应。 未必饕鞭只能砸破小门? 未必半截饕鞭不能破门? 邓崇峻不等我考虑,“吼”地狂啸一声后,大吼一声:“杀——” 话刚落音,神龛上四只活动筋骨的饕儿突然站起来,朝天“吼吼吼”三声狂啸。 它们的个子仅仅比邓崇峻矮出半头,饕鞭仅仅比邓崇峻的短一巴掌。 饕儿要向我们发动攻击了。 我急忙大吼一声:“朝它们裆部开火!” 十几支*一起开火,有的点射,有的扫射,大堂里顿时像爆豆子一样。 我想,这些直挺挺站立着、毫无斗争经验的饕儿们太可怜了,在密如骤雨、威力超强的子弹面前,裆部这一死穴绝对要被打得像筛子一般,还没有体会到阴朝世界的美妙,就要狗身全无。 就在枪声响起之时,四只饕儿和另外三只成年尸饕的裆部顿时“刷”地长出了一团寒光闪闪的毛状物,像雄狮脖子上的毛,饕鞭也“刷”地从毛丛中缩进肚子里,侦缉人员射出的子弹大多像射击到钢板上一样,要么“秋秋秋秋”被弹开,要没要“叮叮当当”掉至啊地上。 我还没有回过神,七只尸饕全部趴下身子,四爪着地,背部与我们一样高,变成了真正的豺狗。 它们“吼吼”嚎叫着,恶狠狠地朝我们扑来, 这下,它们的死穴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我们既伤不了尸饕的裆部、臀部,也不容易伤到它们的喉咙、眼睛。 刚才,尸饕比我们高出一半的身子让它们照顾不了下三路,是它们的劣势。现在,双方身躯一样高的,我们瞬间变成了劣势,因为它们的肩部可以撞击我们上三路,嘴部可以撕咬我们中三路,爪子可以抓扯我们下三路。 三只尸饕和四只饕儿一起冲出来,顿时将十几个侦缉队员和十几个阴兵冲得七零八落,惨叫不断,后堂也不断发出侦缉队员和阴兵的惨叫声。 我一边挥舞苦竹剑砍杀,一边大喊一声:“朝大门边退却,集中火力扫射。” 侦缉队员混乱的队形逐渐在大门前面一字排开,全部据着寒光闪闪的*,对准七只尸饕,寻找射击点。但是,阴兵的退却稍微慢了一步,当即有五位阴兵被豺狗抓住,几口就囫囵吞下。 五只豺狗身子顿时高了一头,宽了小半,一对狗眼左顾右盼,明显变得机灵多了。 豺狗吃了阴兵之后,让阴兵阴魂附体,变成了十足的尸饕。它们向前弓着身子,张开满是獠牙的狗嘴,“吼吼”狂啸着;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露出疯狗一样的红光,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们。 第325章 玄阴迷阵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侦缉队员集中火力,照准尸饕脑袋,一阵疯狂扫射,尸饕一边埋头躲避,一边后退两步,子弹壳不断从地上弹跳起来,又“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我身边的侦缉队员刚刚停止射击,我立即飞身而出,不断用苦竹剑刺杀我身前尸饕,待它们发觉面前没有子弹射去时,我早就退到侦缉队员当中,它们立即向前跨越两步,我们又开始扫射。 在这样一进一退的拉锯战中,先后有五只尸饕被我刺伤。但是,尸饕离我们还是越来越近,我们体力不支,不得不慢慢减小攻击力度,渐渐处于守势。 久久不能解决我们,邓崇骏也抓耳饶腮、心急如焚。 突然,邓崇骏跳跃起来,一声仰天长啸。另外六之尸饕集体后撤三步,背对神龛,集体“吼”地一声狂啸。 邓崇骏大吼一声:“玄阴迷阵!” 十多个侦缉人员、十多位阴兵的站位只能是战斗队形、格斗队形,尚且不敢称“阵法”,七个豺狗居然大言不惭,摆什么阵法?这“玄阴迷阵”莫不是和名称一样,故弄玄虚,想吓退我们罢了。 革命的警惕性告诉我,此时绝对不能大意轻敌。 邓崇骏“玄阴迷阵”的“阵”字刚刚出口,七只尸饕立即拉开距离,在神龛和左右两个侧门前面成半圆形站立。 几乎就在邓崇骏摆阵的同时,我看到两道侧门出也有尸饕左右晃动的背影,后堂的尸饕也听到了邓崇骏的指令,背对神龛成半圆形站立。 这个半圆形的阵法,就像我们使足力气,准备抓拿什么物件的虎口一样。 大堂和后堂的的尸饕队形何在一起,就像两个背靠背的单括号。 这样的阵法和原来的队形在攻击力上有什么区别? 突然,邓崇骏带着另外六只尸饕集体伸出两个前爪,低着狗头,弓着身子,“吼”地一声嚎叫,向前鱼跃而起,恶狠狠地扑向我们。 老战法,不值一提。 没等我下令,侦缉队员的*早就朝尸饕射出了正义和愤怒的火花,阴兵也鱼跃升空,将生死置之度外,将鬼刀狠狠砍向来犯的尸饕。 但是,尸饕并没有继续扑向我们,而是趁我们退步开火之际,集体一个后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在神龛和侧门前面原来得出位置上,全部人模狗样地站立起来。 未必它们不怕裆部这一死穴被我们射杀,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就在侦缉队员将枪口对准尸饕的裆部时,饕鞭位置的毛状物中突然伸出一根大约一丈长、油条一样粗“棍子”,先从左至右在身旁的“棍子”上缠绕一下,立即带着“呼呼”风声,从上、中、下三路,像标枪一样直挺挺地刺向我们。 那“棍子”的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几个侦缉队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杵中脑袋、胸膛、肚子等部门,当即反弹到大门两旁的石壁上,又重重摔在地上,*丢在一边。 尸饕一定在用饕鞭布置阵法,怪不得叫“玄阴迷阵” 不过,这直来直往的饕鞭,我们可以闪跃腾挪躲避,我还可以用苦竹剑胡乱砍杀。 我正挥舞苦竹剑连刺带割,那些直挺挺的饕鞭突然恣意转变方向,好像变成了一支章鱼,触须一样的饕鞭有的缠住侦缉人员,有的缠住阴兵,有的缠住侦缉人员手中的*,有的缠住阴兵手中的鬼刀。 侦缉人员和阴兵虽然奋力挣扎,但无异于孙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根本挣脱不了,反而越缠越紧,大堂里立即传出一群侦缉人员和阴兵的鬼哭狼嚎声。 与此同时,后堂也传出了侦缉人员和阴兵的哀嚎声。 了却师叔大喊一声:“徒儿,这是饕鞭阵”。 我大吼一声:“砍断饕鞭!” 话刚落音,一只尸饕猛地扬起饕鞭,将卷在饕鞭上的一个侦缉队员高高举起,狠狠掼在地上,那侦缉弟兄弹了两下腿,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当即没有动弹了,生死未仆。 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阴兵被饕鞭卷住,尸饕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拉到面前,一爪划拉过去,只听得“噗嗤”一声,肚子当即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肠肝肚肺崩裂而出。 我正准备去解救这个侦缉弟兄,刚刚抬起脚步,一支饕鞭像闪电一样刺向我的脸部,我立即偏头躲过,抡起苦竹剑,狠狠砍向饕鞭。 但是,那饕鞭根本不躲避,反而从我脑后绕过来,从我腋下将我左手和胸部缠了两圈。 我使劲扭动身子,却像被巨大的蟒蛇箍住一样,丝毫不能动弹,反而被越缠越紧,肚子中的物体慢慢涌向肛门,胃中的物体慢慢涌向喉咙。 这是要命的节奏,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我强忍窒息的痛苦感觉,抡起苦竹剑,狠狠砍向饕鞭。 但是,苦竹剑反而被反弹起来,砸在我脑袋上,疼痛钻心。 这苦竹剑是师傅师叔亲自炼制的,刚才砍饕鞭像砍水一样简单,这下怎么失灵了? 我不由得一阵心悸,脑子里飞快地寻找对策。 有的弹性较好的物体砍击不起作用,但刺割作用较好,这饕鞭不就是弹性较好、伸缩性较强的东西吗?我立即将剑锋压在饕鞭上,像切肉一样猛力划拉,饕鞭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已经感觉到舌根有胃中涌上来的酸味、辣味了,屁股沟子里有稀糊糊的物体了,恐惧感顿时涌上心头。 突然,又有两根饕鞭抡起一个侦缉队员和一个阴兵,狠狠掼在地上后,突然“刷”地向我刺来,一根缠住我的双腿,我双腿当即被交叉捆在一起;一根缠住我拿苦竹剑的手,将我的右手反拧到背上。 负痛之下,我不得不丢掉苦竹剑。 缠住我右手的饕鞭伸到我面前,前端在我面前立起两尺多高,尿道口怒张着,对准我的脸部。 仔细一看,这尿道口就是一个小脑袋,有一对若有若无的眼睛,一对似有非有的耳朵,一张婴儿一样的嘴巴,里面长满尖尖的、锋利的细牙,还有一根像蟒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对着我吐进吐出。 这是饕鞭?还是其他什么器官?或者是其他什么高精尖的武器。 我立即咬破舌头,狠狠吮吸一口,将血液胀满口腔,猛地喷进尿道口,想用我虎年虎月虎日虎时出生的至阳之血诛杀面前尸饕。 但是,这至阳之血根本没有镇住尸饕,它反而一口囫囵吞下,还伸出信子,反复舔舐嘴角的残留,似乎意犹未尽。 看我没有吐血了,饕鞭反而睁开双眼,露出欢快、渴求的目光,似乎在说:“小子,还有吗,继续吐啊。” 我的恐惧感立即增加了十倍,因为这饕鞭喜欢喝血,我不给它喂血,难道它不会对近在咫尺的猎物下手吗,怪不得几根饕鞭没有缠绕我的脖子?而是准备撕咬我的脖子吸血! 不怕强盗偷,就怕强盗惦记。 我还在预想饕鞭可能要喝我的血,立在我脸前的饕鞭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慢慢弯下脖子,将尿道口凑在我的脖子上。我耳朵以下的动脉部位立即感到饕鞭的信子在温柔地舔舐着,偶尔还被尖尖的牙齿轻轻挂了一下。 只有将希望寄托于没有战死的侦缉队员和阴兵了,寄托于了却师叔可耕红了。 我悄悄扭头一看,后堂好像没有动静了,大堂里的侦缉队员和阴兵,要么被饕鞭死死缠住,要么在地上没有动弹,要么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那些*和鬼刀,在地上静静地躺着,似乎对这种结束使命的方式极度不满,期待主人能够重新拿起它们,哪怕在沙场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要是也死个明白。 我竭尽全力,大喝一声:“邓崇骏,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有本事放开你大爷,我们赤手空拳大战三百回合。” 邓崇骏一阵狂啸,我立即感觉到舔舐我脖子的*在轻轻抖动,仔细一看,这饕鞭居然连着邓崇骏的根部,怪不得由它攻击我核心部位。 我说:“邓崇骏,你杂种居然拿饕鞭做武器,赶快放开。” 邓崇骏说:“臭端公,老子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巫教的玄阴迷阵。你的破剑砍杀单独一根饕鞭是利器,但我们缠绕在一起,至今还没有遇到能够刺伤我们的,更不要说斩断了。现在,你那些弱不禁风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老子要喝尽你的至阳之血,给你留下一具皮囊,交给你父母。你若求我两句,我便慢慢喝尽你的血液,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亡。你若态度蛮横,我便慢慢撕咬你的骨肉,让你在阵阵哀嚎中死亡,尸骨无存。何去何从,赶快选择。” 要死也要站着死。 我大吼一声:“邓崇骏,张开你的狗嘴,来撕吧,来咬吧,我求你半个字就不是人养的。” 话虽这样说,我当即有了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身子开始发抖;又有了一种对李梅、鲁瑶瑶、父母、师傅的怀念感,眼泪当即簌簌下落。 第326章 双妻救驾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尸饕立即一阵“吼吼”狂啸,我顿时感觉缠绕我胸膛、双脚和右手的饕鞭随着狂啸声阵阵抖动,更加用力了。 邓崇骏饕鞭的*猛地向后一仰,瞪着血红的双眼,张圆猩红的嘴巴,“汪”地一声,狠狠咬向我脖子的动脉部位。 我双手双脚被饕鞭缠缚,抽不出手阻挡,躲避不开,看着*那猩红的嘴巴,锋利的牙齿,我浑身冷汗淋漓,顿时产生一种遗精的感觉,眼睛瞪得像铜铃,流淌着恐惧的微光,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冷冰冰地向我走来。 突然,大堂房顶上“轰”地一声巨响,像什么重物砸在屋顶上,整个宫殿为之一抖,屋顶灰尘簌簌下落。 邓崇骏等尸饕的大吃一惊,饕鞭立即停止撕咬我们,惊愕地抬头看着屋顶。 它们刚刚抬起狗头,“哗啦”一阵脆响,屋顶当即破裂,几块石板急速坠落,狠狠砸在绷直的饕鞭上。 七只尸饕惨叫一声,当即趴下身子,仆在石板上。但是,缠绕我们的饕鞭仅仅松了一点,并没有完全放开,我趁机抽出被缠住的右手。 邓崇骏准备咬我的*虽然耷拉下去,但还是凶神恶煞是瞪着双眼、张圆小嘴,“汪汪”嚎叫。 我努力睁开眼睛望出去,屋顶掉下的石板上居然躺着一只和邓崇骏身材差不多的尸饕,四只爪子偶尔像垂死挣扎一样抖动一下,喉咙汩汩冒血,估计三、两分钟就要断气。 邓崇骏立即跑过去,双爪抱着那支尸饕的狗头,稍微端详了一下,就带着哭腔问:“崇险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地上的尸饕有气无力地说:“有……端公进…攻,我们…虽然…杀…死了一个…,但我…们全…军覆…没,刚刚…生出…的饕…儿全…被诛…杀,无一幸…” 看来这支尸饕还和头人邓崇骏是弟兄,应该叫邓崇险吧。 邓崇险“免”字还未说完,狗头当即歪在一边,两支后腿僵直地向前伸着,弹了两下,再也没有动弹。 邓崇骏抱着邓崇险,当即哀嚎起来:“崇险兄弟,你死得好惨,为兄一定给你报仇。” 当真是亲兄弟。 俗话说“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邓崇骏绝对要发起异常复仇恶战。 刚刚想到这里,邓崇骏大吼一声:“掀开石头。” 七只尸饕一起用力,七根饕鞭一起抖动,三块巨石轻轻松松被掀到一边。它们抖动饕鞭,紧紧地缠住我们,特别是邓崇骏刚才还蔫不拉几的饕鞭又强硬起来,用力缠住我,再次仰起*,狠狠向我脖子咬来。 我立即抬起麻木的右手,死死抓住*的脖子,但它的力气明显远远大于我,没有僵持到十秒钟,邓崇骏的*就凑到了我的脖子上,信子已经开始舔舐我的脖子了,皮肤偶尔还被锋利的牙齿挂碰一下。 离开的死神再次上门,我双手僵直的撑着,双眼恐惧地怒睁着,几乎崩裂而出。 突然,“呀”地一声娇喝传进大堂。 这声音太熟悉了,用不着分辨,绝对是鲁瑶瑶发出的。 娇喝还在混响中,两个熟悉的女孩身影像两个仙女一样,在一条熟悉的红飘带中飘然而下,像两个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美女一样,稳稳当当地站在从房顶坠下的尸饕尸体上。 是鲁瑶瑶和李梅在红飘带中相拥而下,李梅还紧紧地握着苦竹剑。 大堂的尸饕看到两个女孩突然降临,全部僵硬了表情,忘记了攻击我们,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鲁瑶瑶和李梅看见大堂里凶神恶煞地站着几只尸饕、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侦缉队员和阴兵,当即大吃一惊。但是,侦缉人员特有的素质让她们在电光火石之间回过神来,仔细打量四周的情况,迅速判明了情况,发现我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李梅立即从鲁瑶瑶怀中跳出来,将手中的苦竹剑狠狠砍向正在咬向我的饕鞭脑袋。 鲁瑶瑶立即一手拖住红腰带,一手抓起鬼刀,飞身而出,一支老尸饕躲避不及,被鲁瑶瑶的鬼刀刺进喉咙,从后脑穿出,狗血当即喷射而出。 李梅的苦竹剑砍在在饕鞭上,饕鞭没有任何损伤,当即大吃一惊。 我说:“苦竹剑对缠在一起的饕鞭不起作用,想法分开它们。” 鲁瑶瑶说:“什么,那是饕鞭?” 我大声说:“是饕鞭,它们摆了玄阴迷阵。” 鲁瑶瑶娇喝一声:“我家相公从来没在我面前露过他的身边,你们几个妖魔竟敢侮辱本小姐,看姑奶奶怎么砍了它。” 话刚落音,鲁瑶瑶抖动着手中的大红腰带,像舞蹈演员一样在大堂里穿梭着。这软软的布条顿时变成鲁瑶瑶一件如意的武器,一会僵直地刺向尸饕,一会柔软地从尸饕中穿过,一会击打着尸饕的狗头,一会砍杀着尸饕的爪子。 这大红腰带是岳父鲁王和岳母桂四娘亲自缝制,鲁瑶瑶从来没有离身,玄力较大,尸饕每被刺中,都会发出一声惨叫,我明显感觉到饕鞭缠绕我的力度较小了,但还是没有完全松开,我始终挣脱不了。 突然,鲁瑶瑶跳到大堂右边石壁下,又是“呀”地一声娇喝,猛地收回大红腰带,迅速从怀中刺出,大红腰带像篾匠编织竹器的篾条一样,从这根饕鞭穿下,再从紧邻那根饕鞭穿上,很快就到了尽头,大红腰带突然又折返过来,从这根饕鞭穿上,又从紧邻那根饕鞭穿下,好像在编织竹器,或者扎制篱笆。 鲁瑶瑶猛地拉扯大红腰带,七只尸饕当即惨叫一声,缠绕我、准备撕咬我的饕鞭迅速松手,慢慢向裆部退缩,但退缩到半途时,被大红腰带紧紧捆缚,进退不能,还被慢慢收紧,急得“吼吼”嚎叫、“汪汪”惨叫。 我知道鲁瑶瑶有成功砍杀饕鞭的技战法,立即捡起苦竹剑,靠近鲁瑶瑶。 鲁瑶瑶大喊一声:“相公,李梅,给我砍。” 我和李梅立即从左右两边飞身而起,照准尸饕裆部前面不远的饕鞭狠狠砍去,饕鞭当即与尸饕身体分离,狗血喷射而出,七只尸饕立即双爪捧住裆部,一阵“汪汪”的哀嚎声顿时在大堂响起。 邓崇骏一手捂住裆部,一手指着我们,痛苦地说:“你们是夫妻?” 鲁瑶瑶说:“老杂毛,我们是他的两个老婆,这就是欺负我们相公的下场。” 邓崇骏说:“玄阴迷阵也只有一个老公带着两个老婆才能破阵,天绝巫教啊!” 鲁瑶瑶说:“不但天绝巫教,姑奶奶还要绝你。相公,开始诛杀。” 说完,鲁瑶瑶抡起捆着饕鞭的大红腰带,带着“呼呼”风声,狠狠砸向尸饕。 邓崇骏等尸饕顾不上疼痛,立即弯腰、俯身躲避,一捆饕鞭狠狠砸在神龛后面的石壁上。 鲁瑶瑶看到尸饕躲开打击,立即拉回大红腰带,再次砸向尸饕,一只新出生的尸饕当即被砸在地上,“汪”地一声哀嚎,附体阴兵的阴魂慢慢从尸饕的天灵盖冒出来。 看到鲁瑶瑶在面前,附体阴兵立即跪下,哆哆嗦嗦地喊:“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鲁瑶瑶满脸狐疑,抡起大红腰带砸向这个下跪的阴魂。 我急忙托住鲁瑶瑶的玉手,说:“它是你带来的阴兵,被豺狗吃下,附在豺狗身上,使豺狗变成了尸饕,还有四只阴兵也附在了豺狗身上,它们都不是故意为虎作伥,饶了它们吧。” 鲁瑶瑶丢下这只阴兵,继续打杀其他尸饕。 突然,神龛所在的石壁慢慢垮塌,石块散落一地,大堂和后堂连成一体。 这神龛是自然垮塌,还是被鲁瑶瑶用捆着饕鞭的大红腰带打击后垮塌?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看见后堂地上躺了一只肛门流血的尸饕和四位侦缉队员,还有两只尸饕用饕鞭将了却师叔紧紧缠绕,两只尸饕用饕鞭将耕红死死卷住,大家都血肉模糊、粗气冲天地僵持着。 看到这娇小的女子居然砸垮神龛,大堂和后堂的尸饕万分惊愕,后堂的两只尸饕立即放开了却师叔,转身将饕鞭狠狠砸向鲁瑶瑶。 鲁瑶瑶正在收回大红腰带,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来不及躲闪。我想,这饕鞭打过来,即使不能伤害娘子,碰在她身上也是对我的侮辱。立即飞身而出,一手抓住饕鞭,在手臂上缠了几圈;一手握紧苦竹剑,狠狠砍下去。 奇怪,刚才我的苦竹剑丝毫不能伤害饕鞭,这下居然如菜刀砍豆腐,“刷”地一下将饕鞭砍下来了。 我刚刚出身搭救鲁瑶瑶时,李梅也跟着我飞身而起,她本来准备砍杀打向鲁瑶瑶的饕鞭,看我先身而至,立即扭转剑锋,狠狠一剑砍在另外一只尸饕刺向鲁瑶瑶的饕鞭,又是“汪”地一声哀嚎,饕鞭应声而断,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缠绕耕红和了却师叔的尸饕见状,保命要紧,立即朝屋顶的破洞飞去,想夺路而逃。 第327章 饕头漏网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了却师叔看得真切,飞身而起,拉住两支狗腿,狠狠将两只尸饕掼在地上,趁尸饕昏头转向之际,苦竹剑先后刺进了两只尸饕的心脏。 鲁瑶瑶虽然杀得兴起,占了绝对上风,但也被困兽犹斗的尸饕将衣服抓破了了好几道口子。 我一边喊“瑶瑶,不要恋战,看红腰带能否砸开大门?”一边欺身而上,将苦竹剑刺向竭力攻击鲁瑶瑶的邓崇骏。 邓崇骏明显功力不支,看我剑锋偏转,立即后退,给鲁瑶瑶腾出了位置。鲁瑶瑶立即抡起捆着饕鞭的大红腰带,狠狠砸向大堂大门,一阵肉肉打在石头上的闷响声响过,又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响起,封闭大堂大门的石板慢慢开裂,逐渐散落成石块,落在大门门槛周围。 用鲁瑶瑶的新婚腰带捆在一束的饕鞭居然能够打开巫教尘封的大门,尸饕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是醉了。 邓崇峻和另外的尸饕见自己的饕鞭居然砸破自己用符咒和机关封闭的大门,顿时大惊失色,。 守候在门口的侦缉队员和阴兵应该早就听到了大堂里面的打斗声,大门门洞刚一露出来,一个侦缉队员端着*,一个阴兵举起鬼刀,站在大门口两侧,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警察,别动,否则开枪!” 没死的尸饕见大势已去,趁我们砸开大门之际,飞身而起,从屋顶的破洞逃窜。我和李梅、了却师叔、耕红立即跟着起身,见腿就拉,当即拉下四只要死不活的尸饕,迅速掼在地上,举剑刺杀。 没想到,邓崇峻最先起跳,后面的几只尸饕立即一拥而上,拥簇着它们的头人,我们都没有抓住邓崇骏,它趁机越过房顶上的破洞,三两下就消失在黑幕中。 我抓住一只尸它的两条后腿时,眼睁睁地看着邓崇峻穿过破洞,裆部居然还吊着一根手臂大小、完完整整的饕鞭,正在向毛茸茸的裆部萎缩。 我抓过鲁瑶瑶的大红腰带,将捆缚的饕鞭抖在地上,只有六根。 鲁瑶瑶怒气冲冲地说:“两头笨猪,两个笨蛋,我已经将这些罪恶之根死死地捆在一起,你们怎么砍的?这可是我从小妈老汉就教我这样对付淫棍的绝招。” 李梅说:“姐姐,我的手短,只砍了靠我这边的三根。” 我说:“娘子,我的剑短,只砍了靠我这边的三根。” 怪不得处在中间位置的邓崇骏这杂种还留有完整的饕鞭。 了却师叔说:“瑶瑶,一口气斩杀了这么多尸饕,在钟馗堂已经是空前绝后的功劳了,大师兄已经把伏端洞府的所有进出口堵死了,想来邓崇骏这穷寇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们还是赶快救治侦缉队员和阴兵,解救被困村妇吧。” 我立即招呼四个没有被打倒的侦缉队员和五个阴兵,一个侦缉队员和阴兵去解救后堂的村妇,其余的分头扶起倒在地上的同事,和了却天师、鲁瑶瑶、李梅一起给大家喂服“败毒散”和“壮鬼大力丸”。 三、五分钟后,这些昏迷的、*的侦缉队员和阴兵慢慢苏醒过来,慢慢站立起来。 了却师叔立即检查一个侦缉人员的伤口,看了他脸上伤口后,现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立即查看第二位侦缉队员手上的伤口,当即大惊失色;马上又挽起第三位侦缉人员的裤管,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了。 我立即跑过去,轻轻扶住了却师叔的臂膀,问:“师叔,怎么了?” 了却师叔说:“你看看这些伤口?” 我立即查看了却师叔查看过的三位侦缉队员,这些伤口全部像两把有九道齿的钢梳子分别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同时向中间狠狠划过一样,在上下两端留下了九道深深的印痕,有的居然深达白骨。 九道印痕在中间一个拇指头粗的小洞处交汇,这个小洞里面都露出一根较粗的血管,血管上的肉被舔舐得干干净净,血液的流动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些,我当即大惊失色,这些伤口与师傅描述的了心师叔的伤口一模一样。 了却师叔说:“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我说:“师叔,这些伤口与师傅讲的了心师叔的伤口差不多。不过,我没有见过了心师叔的遗体,不敢妄下结论,请师叔指点迷津。” 了却师叔说:“我和你有同感,难道了心师叔是这些尸饕所杀?我们赶快看看其他伤口。” 另外四位侦缉队员的伤口也一模一样。 我问:“你们这些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侦缉队员异口同声地说:“尸饕裆部伸出那根*的脑袋上有一个嘴巴,里面有牙齿、舌头,我被*缠住以后,那嘴巴一口咬住我,我感觉有一粗壮的根钢针扎进肉里,然后开始向外吮吸,我感觉整个人的血呀、肉呀都朝这根针管里面走。” 我悄悄给了却师叔说:“了心师叔应该就是这些尸饕杀的,我可是在了心师叔坟前发下血誓的,腊月初八立碑时一定将杀他的凶手带到他的墓前,给他一个圆满的交代。敢于和了心师叔交手的,可能只有它们的头人邓崇骏,或者邓崇峻带队,我想趁机抓住它,既为师叔报仇,又为民绝患。” 了却师叔说:“我也正有此意,那就由耕红和几位侦缉队员、阴兵先将这位村妇带出去,我们去追击邓崇骏。” 我正准备安排警力,却见那位村妇还被锁在那里,几位侦缉队员和阴兵束手无策。 我问:“怎么回事?” 一个侦缉队员说:“她脚上的铁链取不下来。” 了却师叔说:“让开,让老夫试试。” 了却师叔支退侦缉队员和阴兵,左手抓起铁链,右手握住桃木剑,一边念咒,一边用桃木剑狠狠砍击铁链。 桃木剑看在铁链上,和桃木剑一起冒出阵阵火星,但铁链没有丝毫毁损,急得师叔大汗淋漓,伟岸的身躯慢慢瘫下去,嘴唇和下巴的胡子被粗气吹得东倒西歪。 我急忙扶住了却师叔,问:“师叔,怎么了?” 师叔说:“徒儿,人老无能,师叔诛杀尸饕力度绰绰有余,砍这铁链不到十剑,体力居然不支,可能要全靠你了。” 难道这困锁村妇的铁链比尸饕还要厉害,我该怎么击破它呢? 我突然想起自己和许华二在地心鬼窟解救鹭冲天时,扯不断铁链,鹭冲天嘴啄爪扯,三下五除二就将困锁它的铁链整得粉碎,立即将师叔交给身边的侦缉队员护理,大喊一声:“空军就位。” 六个阴兵立即现身,六只大鸟在铁链前一字排开。 我说:“你等紧抓铁链,待我解除石壁上的符咒后,看能否扯断?” 六支大鸟嘴啄脚抓,死死抱住铁链,铁链根部的符篆顿时发出一股幽兰幽兰的光。 我迅速跑过去,伸手揭符。 右手刚刚碰到符篆,立即一阵钻心疼痛,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道袭来,我不得不倒退三步。 困锁鹭冲天的符篆我伸手就能轻轻揭下,这困锁村妇的符篆怎么如此厉害。 了却师叔气喘吁吁地说:“徒儿,用苦竹剑挑开。” 我立即将苦竹剑伸到符篆之下,猛抖手腕,但剑尖好像伸入千钧之下,剑身弯成半圆形,我的手臂也微微发抖,仍然挑不动薄薄的一张纸。 了却师叔迅速欺身而上,将桃木剑伸入符篆之下,我和一起向上挑,虽然钢铁一样坚硬的桃木剑微微弯曲,但符篆仍然纹丝不动。 鲁瑶瑶大吼一声:“笨蛋,饕鞭能够打破一尺多厚的石板,未必打不破一张纸?” 我立即转身,抓起一根饕鞭,狠狠砸向符篆,那符篆微微颤抖了一下。 了却师叔见符篆好像畏惧饕鞭,立即抓起一根,和我一起狠狠砸向符篆。符篆虽然比刚才抖动得厉害一些,但还是没有掉落。 鲁瑶瑶娇喝一声,一边将大红腰带打向符篆,一边喊“一起打。” 我和了却师叔一齐将饕鞭狠狠砸向符篆,刚好与鲁瑶瑶的大红腰带交汇在一起,一道符光闪过,符篆顿时散成碎片。 阴兵见符篆掉落,一起用力拉扯,铁链根部的石壁上顿时碎裂,应声而出,阴兵立即用嘴咬住村妇脚踝的铁链,一齐向后用力,一阵钢铁破裂的声音响起,铁链顿时散成碎片。 我立即扶住村妇,问:“你是黑河镇哪里的?” 村妇哭着说:“我是黑河镇街上的,叫刘美英。一个月前,我和老公吵架哦后,一气之下到川河盖解闷,不想当晚刚走到川河水库,就被两只人模狗样的怪物抓到这里来了,它们在我嘴里吐了什么东西,居然让我怀孕,三天前我吐出九只肉球,每个球里居然有一只小狗,很快就长大了,我再也不和老公吵架了……” 这女人确实不是川河盖失踪的、我们计划要解救的的人,说明我们计划解救的秋凤荣一定羁押在其他地方,洞中一定增加了新生的尸饕,邓崇骏一定跑向羁押秋凤荣的地方,与看押秋凤荣的尸饕和新生的尸饕汇合,我们这一组残兵败将再次面临劲敌。 第328章 真假饕头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立即喊过了却师叔、李梅、鲁瑶瑶,说:“我们虽然无意之中解救了刘美英,但我们要解救的秋凤荣八字还没有一撇,我们必须宜将剩勇追穷寇,追击邓崇骏,解救刘美英。” 鲁瑶瑶说:“这么大的山洞,我们不熟悉情况,怎么解救,一两个村妇救不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还是迅速带着弟兄们回到地面吧。” 我说:“瑶瑶,这是侦缉人员的职责和天理良心所在,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找到秋凤荣。” 鲁瑶瑶“喔”了一声,师傅被我说的职责和天理良心说打动,当即对着阴兵大吼一声:“给老娘把那两个没有诛灭的附体老鬼抓过来。” 四个阴兵立即架起两个吓得魂不附体的附体老鬼来到鲁瑶瑶面前,我们还没有弄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鲁瑶瑶突然像陀螺一样飞快地旋转着身子,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大堂里立即响起一阵杀猪般的鬼嚎声。 待“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止之后,只见鲁瑶瑶双手叉腰,杏眼怒睁,两个附体老鬼嘴角流淌着淡绿色的鬼血,脸蛋肿起老高,脸上指印纵横交错,原来它们被鲁瑶瑶适当教训了一阵。 看鲁瑶瑶停手,两个附体老鬼立即跪下,像鸡啄米一样叩头,哭丧着说:“姑奶奶,我们千不该万不该谋反大明王朝,这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但是,我们都是去阴界报到的的良民,中途被巫教教主派人抓进伏端洞府,强行将我们喂食给豺狗,让我们附在豺狗身上成为尸饕,一起攻打你们天朝,兵败之后一直尘封在这里。姑奶奶,我们吃的大明王朝的饭,喝的大明王朝的水,吸的大明王朝的气,内心一直对大明王朝忠心耿耿,但被巫教强制,脱不了身,不得不作出了如此叛逆之事。刚才,我们附体的豺狗被斩杀,我们被禁锢数百年的鬼魂才得以脱身,最先想到的就是像大明王朝请罪。姑奶奶,你就饶了我们这条鬼命吧。” 两个附体老鬼居然把我们当成大明王朝的官爷,对付这种犯罪嫌疑人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其意志,不给其喘息之机。 鲁瑶瑶说:“饶你们不死也简单,但必须老实回答姑奶奶的拷问,不然自身鬼身全无不说,本朝还要诛灭你们九族!” 两个附体老鬼立即叩头,说:“姑奶奶尽管拷问吧,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鲁瑶瑶说:“跑那叛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是当年黑河战役中老娘的手下败将,怪不得看见老娘就要开跑。” 鲁瑶瑶在讹诈两个附体老鬼了,还讹诈得一本正经。 两个附体老鬼说:“禀报姑奶奶,它是我们的附统御庭山人。” 鲁瑶瑶拔出鬼刀,飞身而上,狠狠砍向一个附体老鬼的脖子,我本想制止她留下活口,但喉咙刚刚才蠕动一下,她的刀锋已经砍到老鬼的脖子上了。 两个老鬼一声惨叫,我顿时万分惋惜,两个好端端的活口怎么就这样完蛋了,没有它们,我怎么追击邓崇骏呢? 但是,鲁瑶瑶的刀锋刚刚触碰到老鬼脖子上的毫毛,立即停了下来,那个老鬼的裆部顿时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充斥着大堂。 那个老鬼看自己没死,立即嚎啕大哭,说:“姑奶奶,小的说了半点假话立即天诛地灭、诛灭九族,那叛贼真的是我们的附统御庭山人。” 鲁瑶瑶说:“我想起了,它就是你们的头人邓崇骏,当年被姑奶奶枪挑马下,侥幸活命,怎么就成了御庭山人?” 那老鬼哭丧着说:“姑奶奶,那是御庭山人胆大包天欺骗天朝的。我们的头人确实是邓崇骏,和御庭山人长得比较相似,但它这时正在函谷关隘看守那个掠来的村妇,根本没有在三清神宫。” 我脑袋当即“嗡”地一下大了,了却师叔和李梅也满脸狐疑。 鲁瑶瑶将鬼刀抵在鲁王一个老鬼的喉咙,厉声呵斥:“它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个老鬼早就全身筛糠,看见鲁瑶瑶将鬼刀抵在自己的要害部位,裆部也湿了一大片,立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姑奶奶,它说的是真的,全是真的。” 鲁瑶瑶朝我瞪了一眼,努了一下嘴,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已经把两个老鬼的神光褪尽、意志摧毁,该我去审讯了。 我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杀气腾腾地走到两个老鬼面前。 李梅和了却师叔配合得非常默契,立即分立在我左右两边,一人端起苦竹剑,一人端起桃木剑,瞪着双眼,和我一起威严地走向老鬼。 两个老鬼以为鲁瑶瑶给它们判了死刑,我们是行刑的判官和刽子手,当即吓得哑声。 离老鬼还有三步,我们停下步子。 我字正腔圆地说:“直起身子,抬起头来。” 两个老鬼立即直起腰杆,挺直脖子。 我说:“本官暂且饶你们不死,仔细回答本官提问,本官根据你们的认罪态度决定你们鬼命的去留。” 两个老鬼看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立即说:“绝对不敢说半句假话。” 我问:“不要命了,你们的头人不是黑河土司和教主吗?怎么一会是邓崇骏?一会石御庭山人?” 一个老鬼说:“几个月前,一个老头来到伏端洞府,解除尘封我们的符咒,将我们放出来,当场分封邓崇骏为头人,御庭山人为附统。但我们的头人邓崇骏利用御庭山人和他长得比较相像这一条件,设置了两个行宫,一个是这里的三清神宫,一个是函谷关隘,自己不爱上朝时就让御庭山人代替。这几天,我们从洞府之外抓进来的女人要生饕儿了,邓崇骏让御庭山人以它的身份镇守三清神宫,自己亲自看护它新娶的秋凤荣夫人生饕儿。” 我问:“你们一共抓了多少人进来?” 两个说:“一个抓了四个女人进来,关押在伏端洞府不同的宫殿。” 我问:“为什么要抓女人进洞?” 两个说:“教主当年炼制的尸饕全是雄性,不能繁衍后代,必须借助人类。” 我问:“人类不是有男有女吗?难道男人也能为你们生孩子?” 老鬼说:“男人也能生饕儿,但饕儿的智商低得多。” 我问:“你们抓了多少男人?” 老鬼说:“我们被解封以后,一共抓了两个男人,但都没有成功。” 我问:“为什么没有成功?” 两个说:“前不久有两男一女擅闯伏端洞府,打伤了御庭山人,但被御庭山人启动伏端洞府机关困住,抓住了一个男人。准备抓另外一个男人和女人时,不但没有抓住,反而又被打伤一个弟兄,抓到手的男人也被抢走了。” 我说:“还有一个男人呢?” 老鬼说:“有一天晚上,邓崇骏带着我两个出洞府抓人,碰到一个老头在草场上抓红蛙,邓崇骏说那是钟馗堂的老端公,是巫教仇敌的传人,让我们将他抓进洞府,生了饕儿后慢慢折磨致死。不想,那老端公功力超强,我们搏斗半个时辰,凭着人多势众才将它按在地上,吸尽了血液,老端公当场死亡。此时,天际发白,雄鸡开鸣,我们立即将老端公草草埋进草地里,准备次日晚上继续食用。不想,我们次日晚上去食用时,那老端公早就无影无踪,想必被钟馗堂的端公抬走了。” 我的心顿时开始滴血,要不是我想留着它们抓邓崇骏和御庭山人的话,我立即楸下它们的鬼头,当场祭奠了心师叔。 我说:“按照大明律令,你们当斩立决,但本官看你们悔罪心切,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可保自身鬼命和九族性命。” 两个老鬼立即叩头,说:“大人,我们愿意立功赎罪,请大人指一条生路。” 我说:“带我们抓捕邓崇骏和御庭山人,保你们不死,愿否?” 两个老鬼立即说:“大人,我们愿意立功赎罪,邓崇骏此时应该在函谷关隘,御庭山人也应该投奔邓崇骏了,我们这就带大人攻打函谷关隘。” 有了张天宝的教训之后,我让两个老鬼分别绘制了函谷关隘的地图,画得一模一样,说明两个老鬼没有撒谎。更让我高兴的是,去函谷关隘的道路,居然在去“钟馗堂”收鬼窟的路上,张天宝虽然骗我们走向死路,但真要感谢它,让我们提前熟悉了战场。 了却师叔带着我们将倒在地上的元始天尊、三清道人等神像搬上神龛后,安放得稳稳当当,再跪在神龛前,说:“天尊,你们都是端门敬奉的先祖,刚才多有冒犯,但我们的确是为了解救被巫教抢掠的生灵,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敬请天尊体谅。一直以来,端门主动与巫教求同存异,共同抗击邪恶,匡扶正义,救弱扶困,虽然在阳界基本趋于大同,但已故巫教前辈一直耿耿于怀,还请天尊主持正义,让端教、巫教在阴阳二界都消除隔阂,求同存异,共同光大。这伏端洞府我们不毁损半点,今日毁损的端门将尽快回复,洞府留给天尊,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祷告完毕,我们押着两个老鬼,带着侦缉队员和阴兵,扶着刘美英,浩浩荡荡向函谷关隘进发。 第329章 函谷关隘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巫教表面上尊崇道家先祖为自己的先祖,一定也将老子先生奉为先祖。函谷关是老子《道德经》的创作之地,是老子成为大道至圣的起点,与老子一样齐名。函谷关隘虽然与函谷关一字之差,没有证据证明当年的巫教教主或者邓崇骏、御庭山人想成为圣人的野心,但至少可以说明这个地方的险要至极。 我立即用对讲机给罗队长汇报我这一组的工作进展。罗队长说官晋取得了胜利,阮华、柳树精也带着队伍和人质回到了地面,他马上安排官晋带领部分阴兵和侦缉队员进洞支援我们。如果抓不到或者诛灭不了邓崇骏和御庭山人,一定想法将它们打得落荒而逃,让它们自己选择道路逃跑,我们必须在后面紧紧追赶,了凡天师自有决断。 与尸饕作战、攻打要塞是侦缉的短板。函谷关隘地势险要,秋凤荣产下的九只尸饕以及邓崇骏和御庭山人即使不抵抗,让我们攻打,我们也难以攻破要塞,更不要说取胜,必须调集足够的阴兵。 刚到定心神柱下,我立即大喊三声“恍惚道人、恍惚道人、恍惚道人”,接着又大喊三声“鹭冲天、鹭冲天、鹭冲天”。 了却师叔和李梅知道我在搬兵,鲁瑶瑶蒙在鼓中,她抚摸着我的额头,焦急地问:“怎么了,相公?怎么了,相公?” 我故弄玄虚,说:“想念老朋友了,喊几声好玩。” 鲁瑶瑶可能也看出我内心的焦急,说:“相公,不要怕,娘子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你安全,我们一定能够平安回到地面。” 满满的正能量,一股暖流顿时流遍全身,诛灭或者抓捕邓崇骏、御庭山人的信心和决心更加坚强了。 我说:“娘子,给你实说,我在搬兵,有一位你还认识。” 鲁瑶瑶问:“谁呀?” 我说:“鹭冲天。” 鲁瑶瑶不屑一顾,说:“鹭冲天那个糟老头子我认识,他背负着我那野弟弟下暗河玩耍,居然让弟弟掉进地洞摔死了。我父亲一怒之下,将鹭冲天关进水牢,那天字号符咒任何人都打不开的,怎么会来这里助战?这可是娘子第一次见我家相公夸海口。” 我说:“看娘子累了,逗你开开心。” 鲁瑶瑶撅着小嘴说:“你可是我们的带头大哥,火烧眉毛还老不正经,还是认真谋划如何解救秋凤荣,如何抓捕邓崇骏,如何抓捕御庭山人吧。” 鹭冲天和恍惚道人来不来,我心中实在没底,立即给鲁瑶瑶赔罪,坚持是逗她开心的。 上到定心神柱的小庙下,我正召集大家稍事休息,远方传来“嘎”地一声鸟鸣,紧接着大家感到一阵微风袭来,侦缉队员和阴兵立即端枪持刀,背靠背站在庙宇下,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突然,一支比桌子还大的、纯白色的白鹭飞到定心神柱前面,明显就是我的老朋友鹭冲天,看见侦缉队员和阴兵举着刀枪相迎,立即绕着定心神柱展翅飞翔。 我立即让侦缉队员和阴兵放下刀枪棍棒,恭恭敬敬迎接鹭冲天。 几个阴兵空军都是鹭冲天的老部下,看到被囚禁的牢牢地突然出现在面前,当即诧异无比。 鹭冲天一边飞翔,一边说:“耕二娃,你小子又想死我了吧,居然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无酒无菜,怎么聚会叙旧?我看你十有八九不诚心。” 我立即行端公大礼,说:“老前辈,晚辈不仅仅是想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劳你大驾,请下来容我慢慢禀报。” 鹭冲天一边说“怎么还在称老前辈,我们不是说好以弟兄相称吗?赶快改口,不然大哥不高兴了”,一边慢慢收拢双翅,稳稳当当地落在定心神柱上。 它用双翅紧紧地拍打着我,我也紧紧地拥抱着它。 寒暄完毕,鹭冲天回头看见了鲁瑶瑶,立即下跪,说:“罪臣叩见公主。” 鲁瑶瑶看我夸的海口居然变成现实,大为诧异,立即扶起鹭冲天,说:“老前辈,你折杀小女了,快快请起。” 鹭冲天说:“罪臣叩拜公主是天经地义的事,敢问公主为何置身此处?” 鲁瑶瑶羞涩地说:“老前辈,耕大师是鲁王府的鬼事侦缉处处长,父母将我许配给他了,耕大师任命我为鲁王府鬼事侦缉处副处长。今日在此,一来协助我家相公抓鬼,二来也是鬼事侦缉处分内之事,还请老前辈宽宏大量,不要记恨父王的不是,助我家相公和小女一臂之力。” 鹭冲天哈哈大笑,说:“一段天作地和的好姻缘啊,一段天作地和的好姻缘啊!” 鲁瑶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依着我家相公,我应该叫你大哥,请万万不要推却。大哥,受弟媳妇一拜。” 鹭冲天骑虎难下,嗫嗫嚅嚅地说:“我必须称你公主,这规矩不能乱。” 鲁瑶瑶说:“什么破规矩,那还不是我们自己桎梏自己的,免了吧,大哥。” 鲁瑶瑶一下将自己的公主身份降为与鲁王府罪臣一样低,鹭冲天大卫感动,拱手便拜,说:“兄弟、弟媳妇,老夫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协助你们完成大业,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简要把攻打函谷关隘的事通报给鹭冲天,并当场请它统领阴兵空军。 鹭冲天在鲁王府空军中本来就有较高的威信,这些空军看老领导重新出山,立即行喜于色,下跪叩拜。 刚刚上到人工打造的巷道,一阵整齐的、铿锵有力的“噼啪噼啪”行军声音传来,感觉地皮都在发抖。 鹭冲天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十几支白鹭立即“嘎嘎”轰鸣着,迅速起飞升空。 我说:“弟兄们,别急,这是我的老友恍惚道人前来助战。” 转眼之间,恍惚道人来到面前,远远下跪,说:“叩拜恩人!” 我立即飞跑过去,扶起恍惚道人,紧紧地拥抱着。 恍惚道人说:“恩人,我带了两百义军,请你调遣。” 巷道里,密密麻麻站满了阴兵,胸前的鬼刀泛着明晃晃的寒光,透露出像急不可耐投入战场。 我将恍惚道人介绍给鲁瑶瑶、鹭冲天、李梅、了却师叔,大家在巷道尽头对着尸饕绘制的好函谷关隘地形图,仔细商议攻打方案,最后决定,由十个阴兵送秋凤荣回地面;恍惚道人带着一百五十义军将函谷关隘团团围住,五十义军悄悄潜入关中,打探人质和尸饕下落,在确保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同从前后关门法器进攻;鹭冲天带着空军同时从空中轰炸,伺机抓捕尸饕。然后,我带着侦缉队员和阴兵从正门攻入。 刚刚送走耕红和李梅,官晋和许华二带着十位侦缉队员下到巷道,全部挎着乌黑发亮的*,拿着两端削尖、寒光闪闪的苦竹矛,我立即将他们编入我这一组,决定攻击发起之后,由官晋带队负责解救人质。 说是抓捕几个嫌犯、解救一个人质,但无异于攻打一座城池。 这是我第一次率领这么多人马开展一场常规战争,不免心脏怦怦直跳,手心哗哗流汗。 编队完毕,鹭冲天带着手下紧急升空,一支支大鸟在石钟乳中穿梭而去;耕红和十几个阴兵押着两只附体老鬼带路;一百义军脚掌离地三分,紧紧尾随在耕红后面;我带着侦缉队员走在中间;恍惚道人带着一百义军紧紧尾随殿后。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一支大鸟飞来禀报,说函谷关隘就在前面五里路左右的一个峡谷中,城池长约两里,但关门紧闭,两只尸饕在城门上巡逻。 为了不让尸饕发觉我们要攻打它们,我立即让侦缉队员灭掉所有灯光,每两个阴兵引导一个侦缉队员前进。 侦缉队员最初还战战兢兢,在黑暗中的悬崖边不敢迈步,但走了几步之后,发觉比自己步行还要稳当,立即放开手脚,大踏步前进。 大约半个时辰后,石钟乳之间传来一屡屡瓦蓝瓦蓝的灯光。 我立即穿过一根根石钟乳,走到队伍最前面侦查,十几个阴兵立即将我团团围住,保护我绝对安全。 仔细一看,那一缕缕瓦蓝瓦蓝的光是两个蓝灯笼发出来的。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五、六丈宽的峡谷,两边的峭壁寸草不生,如人工切割一般;顶上灰暗一片,像夜空中手电光永远射不到尽头。 再朝前走几步,一堵大约三丈高的石墙像一道堤坝一样横亘在峡谷中。石墙中间有一个拱形门洞,钉着铜钉的大门紧紧闭锁。 门洞上空的城墙上,从右向左书写着“函谷关隘”四个大字,我顿时感觉任何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尸饕伪装的。 城墙上,两根孤零零的杆子上,分别悬挂着一个蓝灯笼,发出诡异的光,两只尸饕在城墙上交叉巡游。 我仔细打量,这两只尸饕既不是御庭山人,也不是邓崇骏,那么,如果秋凤荣生了尸饕,函谷关隘里至少有十一只尸饕。 回到阵营中,我将几个小组的负责人召集在一起,作了简要的战前动员,斩钉截铁地说:“行动!” 第330章 险破关门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恍惚道人令旗朝前一挥,五十位义军立即腾空而起,爬上悬崖,越过关隘,奔向后门。令旗向后一挥,五十位义军立即均匀地潜伏在关门前面的乱石中。 恍惚道人再将令旗朝左右分别挥舞一下,五十位义军立即分成两组,眨眼功夫就爬上城池左右两侧的悬崖上,很快就与悬崖峭壁融为一体,看不出半点异样。 函谷关隘被围得像铁桶一样,除非城里有通向地下或山里的道路,否则一支苍蝇也插翅难逃。但是,两个附体老鬼的供述中,都没有提到城池有下地入山的通道,我顿时有了八分胜算。 恍惚道人将令旗朝余下的五十位义军一挥,这五十位义军早就一身黑衣黑裤黑帽的夜行人打扮,显得异常精干。看到主人令旗挥舞,立即开像灵猫一样,刷刷刷刷爬上悬崖,居然没有半点声响,就连城墙上两只交叉巡逻的尸饕也没有觉察半分。转眼之间,这五十位义军就悄无声息地下到城里,迅速两鬼一组,分散到各个角落,查找尸饕和人质。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位义军悄悄翻下城墙,说城里除了城墙上巡逻的两只尸饕以外,至少还有十一只尸饕、十位阴兵和一个女人。 伏端洞府有阴兵,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我问:“那些阴兵什么模样?” 一个义军说:“包着黑色的头巾,穿着黑色滚边衣服,挎着弯弯的腰刀,看起来非常精干。” 这身打扮,不就是我们苗族人家的服饰吗?它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急忙问:“尸饕、阴兵和女人分别在什么地方?” 一个义军说:“那些尸饕、阴兵和女人全部集中在大殿里。一只被其它尸饕称为头人的尸饕正在给大家训话,说要不了几天,耕大师你可能就要带着大队伍攻打函谷关隘,它们一方面要迅速加固城池,一方面要派一个阴兵到南疆搬兵。这个搬兵的马上就要出发。” 尸饕居然和南疆某个邪恶组织有勾联,怪不得洞里有苗族服饰的阴兵。 此时此刻,我们根本来不及仔细分析伏端洞府与南疆什么邪恶组织有勾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到南疆极有可能从我所在的地方上到地面,不排除从后门出去,我们可以同步将其生擒,进一步打探城里情况。 我立即喊来八个阴兵,将李梅和我的苦竹剑交给它们,让它们悄悄爬上城墙,四鬼一组,务必同时发起突然袭击,结果两只尸饕。 八位阴兵立即四位一组,紧贴着左右两侧悬崖,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潜伏在墙垛之间或者墙根之下,慢慢向中间靠拢。 两只尸饕分别从自己所在的一边慢慢走向对面的悬崖,然后折返回去,走向原来所处的悬崖。巡逻中,两只尸饕四只狗眼不停转动,像雷达的接收器一样不停旋转,捕捉一切可疑信号,似乎一支蚊子从它们面前飞过,不但能即使发现,还能分辨出公母。 城墙上的尸饕救救不能解决,我们就进不了城,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顿时心急如焚。 在大约半炷香的煎熬中,就在两只尸饕错身之后背对背继续巡逻之际,两位墙垛下的阴兵突然从尸饕背后鱼跃而起,将苦竹剑狠狠插进尸饕的后脖子,长长的剑身当即从喉咙冒出,狗血顺着剑身汩汩下流。 两只尸饕惊愕地睁着四只狗眼,当发现偷袭它们的阴兵时,一边张开狗嘴准备呼救,一边伸出爪子反击。但是,它们张开的狗嘴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另外的阴兵一拥而上,有的斩断了它们的饕鞭,有的将鬼刀捅进它们的肛门,有的爬上尸饕的身子紧紧捂住狗嘴,有的抱住两支狗腿将尸饕放倒在地。 眨眼之间,两只尸饕就倒在地上做垂死挣扎,附体鬼魂刚刚从天灵盖冒出,八位阴兵没给它们丝毫喘息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将其大卸八块。 看来,这些尸饕都是才出生不久的新手。 我立即让两个早就披上豺狗皮子的侦缉队员守在门边,一旦阴兵打开城门,立即到城墙上代替尸饕巡逻。 两个侦缉队员刚到门边,八个侦缉队员还在城墙上没有下来开门,“函谷关隘”四个大字下的门洞“咕噜咕噜”地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尸饕从门洞里走出来,两个侦缉队员立即闪到门洞两边,身子紧贴城墙躲避。 这应该是到南疆报信求援的尸饕。 侦缉人员躲避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这只尸饕,它左右转动狗头,很快发现了两个毫无遮拦的侦缉队员,它哼了哼鼻子,说:“让你们在城墙上巡逻,你们居然出城享乐,头人刚才不是下令不准你们离开城墙半步吗?你们的狗头长得耐烦了,想让头人砍掉吗?” 看来,这只尸饕要么是城墙上两只尸饕的领导,要么资格老得多。 两个侦缉队员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心理素质较好,并不言语,立即点头哈腰,转身走进门洞。 尸饕朝前走了五、六步,离我们潜伏之地只有三、四步了,似乎发觉刚才城墙下两只尸饕不对劲,立即折返身子,厉声呵斥:“站住!” 浑厚的声音立即在峡谷中传开,这声音如果让邓崇骏、御庭山人等尸饕听到,一定要引起警觉,一定会危害人质安全,必须想法立即结果它。 但是,尸饕已经警觉了,我们冲过去硬拼,它必然要向城内的同伙报信。不冲过去,两个侦缉队员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性命攸关,我不由得焦急万分。 两位侦缉队员刚刚跨进门洞,听到尸饕呵斥,知道事情败露,两人对视之下,一人迅速走进门洞,紧闭大门,让尸饕进不了城;一人留在门洞里,拖延时间,等待我们救援。 尸饕骂骂咧咧地吼:“老子操你姑奶奶,喊你们站住,那杂种怎么进去了,还给大门关上了,赶快开门出来。” 话未说完,尸饕已走到侦缉队员旁边,发现这次尸饕有假,抬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如果打在侦缉队员脸上,重则脑袋和身子分家,轻则半边脑袋不翼而飞。 我立即抢过一个侦缉队员的苦竹矛,飞身而出。 了却师叔见状,立即抡起桃木剑,跟着我鱼跃而起。 我身子还在半途,被尸饕攻打的侦缉队员立即屈下身子躲避,尸饕的爪子打在城墙上,当即飞起一些石块。 尸饕看侦缉队员躲过了攻击,爪子顺势在城墙上抓了一爪,一阵钢钩抓在铁板上的“吱吱吱吱”声音响起,城墙 上顿时冒起一串火星。 侦缉队员虽然屈身躲过了尸饕的第一招,但身上笨重的狗皮让他行动变得笨拙,才退出两步,就被地下的石头绊倒,仰面摔倒在地。 尸饕见侦缉队员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吼”地一声,转身继续攻击。看见侦缉人员仰面倒在地上,抬起右腿,狠狠一脚踏向侦缉队员的腹部。 侦缉队员看得真切,立即双手撑地,迅速后退。熟料,才退出两米,他的腰后矗立一坨脸盆大的石头,死死抵住腰肌。正待他抬起臀部准备越过石头继续后退或者向两边移动时时,尸饕早就迈出了第二步,狠狠一脚踏下。 侦缉队员努力向后退了一下,双眼惊恐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尸饕,张圆嘴巴,根本没有想起呼救。 就在侦缉队员再次抬臀后退之际,尸饕一脚踏在他两腿之间,五个钢钩一样的利爪紧贴他的睾丸抓下,裆部的裤子顿时被划开了五条口子。 尸饕见没有伤到侦缉队员,立即朝侦缉队员脖子伸出左爪,准备抓住他的喉咙。 就在尸饕的后腿再次踏向侦缉队员裆部时,城墙上的一个阴兵立即跳下城墙,在空中一个前空翻,脑袋朝下,双眼怒睁,双手紧握苦竹剑,不声不响地刺向尸饕。 尸饕一心一意刺杀侦缉队员,根本没有发现临空而下的阴兵,突然觉得头顶有什么异样,一边抬头观望,一边将爪子伸向地上的侦缉队员。 就在尸饕抬头之际,阴兵的苦竹剑已经从狗嘴刺进,喉咙刺出。 尸饕抛开地上的侦缉人员,狠狠一爪朝马上就要触地的阴兵横扫过去。阴兵的鬼身还未落地,狗爪已划过它的腰际,鬼身当即断为两截。 我的心当即流血,但一点没有放松进攻速度,尸饕的爪子刚刚扫在阴兵身上,趁尸饕弓着腰、撅着狗臀的大好时机,我将苦竹矛狠狠插进它的肛门,身子顺势旋转两圈。 尸饕本想惨叫,或者哀鸣报信,但狗嘴中有苦竹剑,只能轻轻地“呜呜”哀鸣。 我刚刚站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拔下苦竹矛,了却师叔的桃木剑狠狠砍下,正中尸饕裆部,饕鞭连同一块狗肉被砍瓜切菜一样拿下。 尸饕“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股白烟从尸饕的天灵盖冒出来。我立即抛出“捆鬼绳”,将白烟缚住,一个老鬼慢慢现身,我来不及细问,直接将老鬼装进“收鬼袋”。 城墙上的阴兵早就下来打开了城门,我立即让两个伪装尸饕的侦缉队员到城墙上继续巡逻,四个阴兵躲在暗处悄悄护卫;再留下二十位义军埋伏在大门周围,其余的随我进城。 第331章 八卦阴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两排房子分列在悬崖下,全是一楼一底木房,有的还是吊脚楼。从宽厚的窗板可以看出,楼下大多是铺面。楼宇楼之间,偶尔还有一道火墙矗立起来,在三清神宫被我们抓住的附体老鬼说当年这年这里是一个鬼市,吃得耍的唱的跳得一应俱全,热闹非凡。 房子级上空全是灰蒙蒙一遍,四处挂着蛛网,更看不到半点灯火,半根人毛,也听不到半声鸡鸣犬吠,偶尔还钻出一个老鼠,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游走,说明这个鬼市闲置了成千上万年。 房子中间有一条街道,全用青石板嵌成,感觉就像七八十年代我们老家穷乡僻壤乡场的一条肚肠子街道。石板上面遍布短木头、破布片、小石头等垃圾,一阵微风吹过,细小的垃圾随风而起、扑面而来,但也现出被踩得油光水滑的石板。 沿街走了一里路,街中心突然宽敞了许多,两边的四栋房屋突然斜着,相对高大、繁华,将街道围成了一个八卦形。四栋房屋临街的两支脚都吊着一盏蓝灯笼,发出瓦蓝瓦蓝的诡异之光,顿时让我们拖着长长的影子。 八卦街的中心有一个桌子大小的祭坛,坛里矗立了一根旗杆,上面挂了一面黑色底子、绣有白色尸饕图案的旗帜,正在峡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八卦形街道左侧前后两栋房屋底楼的房间里,透出瓦蓝瓦蓝的的灯光。探路的阴兵说,它们窥探时,头人、裆部包扎着药物的尸饕和人质在靠前的房间里,一部分尸饕和苗人打扮的阴兵在靠后的房间里,再往八卦街道前行一里独肠子街道,就到了后门,上面也有尸饕把守。 仔细一听,两个房间里都穿出含混不清的话语声,应该是尸饕和其他什么人的声音。 我立即让大部队紧贴街边的房屋隐藏,让了却师叔、李梅警戒,让官晋和另外两个侦缉队员去窥探靠我们这一头的两栋房屋和右侧前面的一栋房,自己去窥探靠前面靠左的房间,然后回到大部队中,商议下步举措。 我蹑手蹑脚来到亮灯的房间前,房前矗立着两尊石狮,双眼怒睁,高高扬起右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的双眼都注视着我,嘴巴始终恶狠狠地咬向我,爪子始终对准我。 这栋房子房门是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上面遍布铜钉,在瓦蓝瓦蓝的灯光的照射下,像将死之人的眼珠一样,像黑白无常发出乞求活命的可怜之光。 大门两边是两扇偌大的花窗,瓦蓝瓦蓝的灯光和含混不清的声音从窗子射出来、飘出来。 我悄悄走到窗子底下,蹲下身子,将右眼放在窗子左下角望进去,里面是一个大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神龛上挂着一幅骑牛老子画像,一个童儿牵着老牛。老子画像下面的香炉里燃着三炷香,两旁分别点着一支松枝一类的蜡烛和两个果盘,看来伏端洞府对道家的先祖表面上驾驶比较尊崇的。 我慢慢起身,看见神龛底下靠墙有一张八仙桌,左边的太师椅上座了一支我没有见过的尸饕。左为尊,能够坐在神龛下左边位置的,非邓崇骏莫属。 八仙桌右边的太师椅上坐着御庭山人,裆部包了一大袋药包,正将右肘支在八仙桌子上,将右腮安放在右爪上,将左手紧紧捂在裆部的药包上,两支狗眼半睁半闭,满脸痛苦,不时还发出“哼哼哼哼”的*声。 我再垫起脚尖,看见大堂左边座了五支尸饕和一个女人,右边座了六位苗人打扮、挎着弯刀的阴兵。毫无疑问,这苗人打扮的阴兵时南疆派来的。 那女人三十岁左右,后脑袋靠在太师椅上,双眼微闭,双手抱在怀中。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认,但从脸部轮廓轮廓,我判断她就是我们要解救的人质秋凤荣。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充分说明已经生下了饕儿,说不定城墙上缺乏战斗经验的尸饕就是她生出来的。 但是,秋凤荣为什么没有戴脚镣手铐,反而还坐在五只尸饕中间。刚刚想到这里,我马上推翻自己的臆断,一是尸饕和苗人阴兵都群情激奋,秋凤荣却无精打采,肯定精神受到了强制,身体受到了摧残;二是她的脚上虽然没有看见铁链一类的的羁绊,但她双手抱在怀中,说不定手上就拴着铁链。三是秋凤荣刚刚生完饕儿,邓崇骏将她当作自己的夫人,还要继续生饕儿,适当礼遇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突然,邓崇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弟兄们,按照平常约定,三处神宫的弟兄都该来这里聚集议事,下山抓捕饕奴的两个弟兄也该返回了。但是,御庭老弟被钟馗堂重伤,想必那些老端公在伏端洞府三处宫殿同时下手了,逼得大家脱不开身,但愿弟兄们和饕儿平安无事。” 御庭山人依然把狗腮安放在右爪上,含混不清、极为痛苦地说:“头人,自我们反抗大明以来,端教就和我们巫教处处过意不去,结下了千年的仇恨,这仇恨还将延续千年。小弟这次不但损兵折将,还差点断了命根,真是奇耻大辱。都怪我平时没有按照你的吩咐加强操练,落得如此下场。属下一定痛改前非,加强修炼,夯实诛灭端门根基。不报此仇,我誓不为狗啊。” 邓崇骏说:“小弟,不是伏端洞府无能,而是钟馗堂太狡猾了,力量太强大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这不是到南疆找教主搬兵去了,那九百九十九位弟兄回到川河盖,一定杀得鸡犬不留,草木不生。现在,我们坚守函谷关隘,保存实力,等到教主救援。” 我心头当即一颤,要不是提前灭了搬兵尸饕,一旦那九百九十九只尸饕杀回来,人间不就面临一场不敢想象的浩劫吗? 邓崇骏站起来,背着两支狗爪,在大堂里踱着方步,双眼伸出箭一般的光芒,在尸饕和阴兵中扫来扫去,自言自语地说:“奇了,怪了,我们全身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仅仅有喉咙、饕鞭、肛门是我们的死穴,这是当年教主炼制尸饕的天字号秘密,端门怎么知道的?再说,端门怎么知道苦竹剑是我们的克星?” 大堂里的尸饕和阴兵立即下跪,说:“头人,我们誓死效忠巫教,绝对没有对外透露半点与巫教有关的信息。” 邓崇骏说:“都起来,都起来,你们多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根本不会怀疑我的铁血兄弟们。” 御庭山人说:“头人,这帮弟兄绝对不会背叛巫教。一张天宝为例,他被端门抓走后,假装服从端门,在那些端公逼着它走进伏端洞府。关键时刻,张天宝甘愿鬼身全无,及时向我禀报说进攻我们的是钟馗堂的端公,当即鬼身全无。要不是张天宝及时报信,我们还要输得更惨,我们要厚葬张天宝。” 其他尸饕和阴兵也附议,要厚葬张天宝。 御庭山人说:“前次教主解封我们,让我们择机灭了钟馗堂,我们才杀了一个天师,还未能得到它的尸体,未能配置转化人身的药丸。弟兄们从南疆回来后,一定首先灭了钟馗堂,老子要亲自宰杀它们,将它们的血肉骨末炼蜜为丸,让我们及早转化成人形。” 邓崇骏说:“兄弟,你只管好生养伤,稍后我带两个弟兄悄悄出关,到其他两处打探情况,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我悄悄返回大部队,官晋队长和另外两个侦缉队员前前后后返回。官晋说他窥探的房间里有四位苗人打扮的阴兵和三只尸饕,每个都抱了一个小碗大的竹筒,在那里“呼噜呼噜”地吞云吐雾吸水烟。 另外两个侦缉队员说它们窥探的房间黑咕隆咚一遍,里面也没有什么声响。 义军勘察发现的十位苗人阴兵和一个女人全在这里,但十一只尸饕只有八只,还有三只下落不明。 就在我举棋不定之际,鲁瑶瑶说:“相公,处长,后门的城墙也需要尸饕防守啊,至少是两只尸饕吧,还有一只不在无所谓呀,我们只要把人质解救出来就行,这可是我们此行的首要任务和当务之急。” 鲁瑶瑶的建议确实有道理,对形势的判断也比较准确,我立即将了却师叔、官晋队长、李梅、鲁瑶瑶、恍惚道人、鹭冲天召集在一起,商议解救方案,前提是确保即将到手的人质绝对安全。 许华二掏出一把钢丝和几块定了苦竹钉的木板,说:“老板,通过这几次战斗,我对用乾坤套抓捕尸饕有了丰富的经验,接到你的命令后我带了八副,有几副还是在水库边成功抓捕尸饕的,我建议我先到大门口和八卦街下套。” 我说:“务必小心,不要惊动尸饕。” 最后我们决定,恍惚道人带着一队义军围住抽水烟的房间,不让它们出来,尽量瓮中捉鳖。我们想法将邓崇骏所在房间的尸饕引出来,让它们迅速与我们战斗,尽量分散其注意力,官晋队长和了却师叔趁机入室解救秋凤荣。 第332章 祭坛困饕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我怀疑许华二是猴子投胎转世,眨眼功夫,他就将八个“乾坤套”“竹钉板”布置在邓崇骏所在的大门外、水烟房外以及祭坛一带,拉着八根钢丝回到我们商议缉捕方案的房屋下,将钢丝绳紧紧捆在房子的柱头上,踌躇满志地说:“老板,你就你等着安歇杂种上套,看它们的丑态吧。” 我斩钉截铁地挥了一下手,说:“行动。” 恍惚道人立即带着一队义军,在水烟房周围和楼上楼下埋伏起来,还将这间房屋的门窗从外面反锁。 官晋队长和了却师叔带着五个侦缉队员,埋伏在邓崇骏所在大堂的大门周围。 十多个侦缉队员紧握苦竹矛,藏在邓崇骏房间和水烟房的街对面。 那些阴兵看到我挥动手掌,立即像灵猫一样上蹿下跳,爬到房屋的柱子上、横梁上隐藏起来。 我看大家准备得差不多了,对身旁两个阴兵说:“上!” 两个阴兵立即提着鬼刀,跳上祭坛,一边吆喝,一边肆无忌惮地砍砸祭坛里面的旗杆,八卦阴街上立即发出“啪啪啪啪”的砍剁声。 邓崇骏所在房屋的朱漆大门“咕噜咕噜”打开,四只尸饕看有人砍剁它们的圣旗,一跃而起跳到祭坛边,指着两个砍剁旗杆的阴兵,杀气腾腾地说:“哪里来的野种,竟敢砍剁巫教圣旗,找死。” 一个砍剁旗杆的阴兵站在祭坛边沿,用鬼刀对着尸饕,说:“你们抓了我的先祖炼制尸饕,让我的先祖不能报到投胎。老子就要砍端你们的旗杆,还要一把火烧了八卦阴街,为我先祖报仇雪恨?” 四只尸饕立即跳上祭坛,吼吼嚎叫着,想秒杀两个砍旗阴兵,项邓崇骏邀功请赏。 一只尸饕返回大门,急匆匆地吼:“禀报头人,有两个杂种在砍我们的圣旗。” “吼——”地一声狂啸,八卦阴街的房屋微微颤抖,尘土簌簌下落。 啸声未停,一道黑影从朱漆大门直挺挺地穿梭而出而出,后面紧跟了六位秒人打扮的鬼魂,寒光闪闪的弯刀早就举在手中。 邓崇骏稳稳当当地落在祭坛上,二话不说,伸出一对寒光闪闪的狗爪,狠狠地刺向两个砍旗阴兵。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砍旗阴兵在邓崇骏将将要落到祭坛上时,一边将鬼刀狠狠砸向邓崇骏,一边像兔子一样跳下祭坛,朝关门逃跑。 邓崇骏双爪拨开鬼刀,稳稳当当地落在祭坛上,看见旗杆被砍了几道口子,狗爪朝阴兵逃跑的方向一挥,大吼一声:“毁我巫教圣旗,给老子抓回来,碎尸万段!” 五只尸饕立即跳下祭坛,朝关门方向追击,但刚刚迈出几步,三只尸饕“噗通”一声跌在地上,街面都在颤抖,钢丝绳尾部的房屋也在颤抖。 那狗肉磕在石板上发出的“噗嗤”一声闷响,让我顿时心痛三分,这三只尸饕上套了。 另外两只尸饕见三位同伴倒地,大为诧异,立即反身搀扶,却见同伴的脚踝上缠着一根细小、发亮的钢丝,但它们没有见识过钢丝,立即异口同声地吼:“头人,有情况!” 我以为邓崇骏也要飞下祭坛,查看下属为什么跌倒,期望它被“乾坤套”困锁。如果它不被困锁,跳下祭坛就会远离秋凤荣,让官晋队长轻轻松松进入大堂。 但是,邓崇骏并未跳下祭坛,而是站在祭坛上吼:“什么情况?大惊小怪的。” 此时,官晋和了却师叔已经带着侦缉队员悄悄走到了朱漆大门两边,如果让邓崇骏发现,它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返回大堂争抢人质,将会和功力不薄的御庭山人对官晋和了却师叔形成夹击之势。 邓崇骏似乎发现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犹豫中慢慢朝大门回头。 一旦邓崇骏回头,官晋和了却师叔必将暴露无遗,解救人质就会前功尽弃。 我立即按压信号枪的扳机,射出信号弹,峡谷中立即燃起一串猩红的光束,将八卦阴街照得如同白昼,邓崇骏立即抬头查看,官晋、了却师叔迅速闪身进入大堂,并关闭了大门。 信号弹燃起之后,八卦阴街两边的侦缉队员、义军、阴兵立即呐喊着朝尸饕围过去,水烟房的义军立即砸门砸窗,冲进屋内,仙姑里的呐喊声、厮杀声响成一锅粥。 邓崇骏见眼前突然冒出这么多阴兵,知道“钟馗堂”提前展开了攻击,来不及回头看自己的大堂,“吼”地一声仰天长啸,大吼一声:“杀——” 其它五只尸饕和六位阴兵立即像进攻它们的阴兵发起殊死反击。 邓崇骏跳进尸饕群中,挥舞双爪,左右开弓,拼命厮杀,接连有三位阴兵和两位义军被邓崇峻踢到房顶,又摔下来,重重跌在青石板上,口中立即冒出鲜血。 这时,峡谷前后两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呐喊声,空中也有十几支大鸟在“嘎嘎”嚎叫、穿梭飞翔。 我知道前后关门的阴兵和鹭冲天的空军同时从地上和空中发起了攻击,顿时信心大增,立即挥动令旗,义军、阴兵和侦缉队员迅速按照八卦方位站立,将六只尸饕、六位苗人鬼魂团团围困在祭坛周围。 八卦阴街呈现出几道圆圈,巫教圣旗是圆心,圆形的祭坛是内圆,尸饕和苗人鬼魂构成了中圆,义军、阴兵、侦缉人员构成了外圆。 如果航拍下来的话,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包围圈刚刚形成,许华二和两个侦缉队员瞅准时机,猛地抖动钢丝绳,三只尸饕一会腾空而起,很快就被狠狠掼在地上;一会爬起来攻击义军、阴兵,很快又被狠狠摔在地上,左冲右突,始终挣脱不了,急得“汪汪”嚎叫。 我抓起“阴弹子”,狠狠砸向苗人鬼魂,以期尽快结果它们,但它们仅仅是略微退缩几步,并没有像其他鬼魂被“阴弹子”砸中后马上燃烧,当即大吃一惊,“阴弹子”对这些巫教炼制过的苗人鬼魂作用不大,必须改变战术,说不定苦竹剑、苦竹矛能够制服它们。 阴兵举着鬼刀,呐喊着一拥而上,凭借人多势众的优势,迅速将尸饕和苗人阴兵团团围困,狠狠砍杀。尸饕和苗人鬼魂首尾不能相顾,地上的青石板上顿时留下一滩滩红血、绿血。 但是,尸饕无论在体型上、力度上、功力上都占绝对优势,义军和阴兵很快被打得退到外围。 我立即让阴兵退后,义军一拥而上,有的跪步,有的半蹲,有的站立,从上、中、下三路展开攻击。再说,义军的武器有砍刀、有长矛、有鸟枪,可以以不同的方式攻击尸饕。况且,这些农民兄弟出生的鬼魂平时天天操演,比阴兵强过几倍,尸饕和苗人鬼魂逐渐遍体鳞伤,互相背靠背或者背靠祭坛成防守之势。 是总攻的时候了。 我令旗一挥,站在最后的十几个侦缉队员立即举着长长的苦竹矛,突然从义军和阴兵空隙中钻出去,尸饕和苗人鬼魂还在大喘粗气自重,躲避不及,苦竹矛几乎枪枪中靶,刺入狗体。 尸饕和苗人鬼魂也不是等闲之辈,看到寒光闪闪的苦竹矛刺过来,有的立即腾挪躲开,有的立即护住命门,仅有两只“乾坤套”锁住的尸饕被刺中咽喉和肛门,狗血汩汩外冒,鬼气呼呼外泄,要不了几分钟,附体鬼怪就要从天灵盖冒出来。 就在邓崇峻它们处于劣势之时,水烟房的大门被从内向外踢到,两只尸饕和两个苗人鬼魂落荒而出,十多位义军在后面呐喊着紧紧追赶。 水烟房跑出的尸饕看到邓崇骏等尸饕在祭坛旁边,顿时两眼放光,高兴万分,立即“吼吼”嚎叫着冲击包围圈。 水烟房那一边的包围圈的侦缉队员、义军和阴兵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回头查看,见两只尸饕尸饕和两个苗人鬼魂杀气腾腾地奔向他们,顿时阵脚大乱。两只尸饕和两个苗人鬼魂趁机砍杀,侦缉队员、义军和阴兵很快被冲散,尸饕和鬼魂趁机冲垮包围圈,与邓崇骏汇合。 我立即鸣枪警告,大喝一声:“保持队形。” 被冲散的侦缉队员、义军和阴兵以及后面赶来的义军被枪声镇住,很快将包围圈堵上,恢复了八卦队形。 我正要指令发起新一轮攻击时,一只从水烟房冲出来的尸饕跑到邓崇骏面前,哭丧着说:“父王,我们屋里的四个弟兄就剩我们两弟兄了,仆人也被杀掉了两个,弟弟们死得好惨,你要为弟弟们报仇雪恨啊。” 我的天,这些尸饕果然是饕儿,并且还是邓崇骏亲生的饕儿。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杀了邓崇骏的儿子,杀了它儿子的弟兄,这帮父子绝对要以死相拼。 果然,邓崇骏又是一声“吼”地一声仰天长啸,震得包围圈的侦缉队员、阴兵、义军震耳欲聋,面露惊色,纷纷后退。 第333章 饕头败北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邓崇骏趁机弯下身子,一手抓住两根钢丝,另一手抓另外一根钢丝绳时被一个侦缉队员拉开,只好抓住那支尸饕被钢丝绳困住的爪子,双爪同时狠狠朝怀中一拉。尸饕的爪子当即被钢丝绳勒断,狗爪在地上不停地弹跳。另外两根拴钢丝绳的柱子被邓崇骏拉断,房屋一角“哗啦”一声垮塌下来,下面的侦缉队员、义军、阴兵立即向前跑到八卦街面躲避,没有来得及躲避的被压在砖瓦椽们下,或者被垮塌物砸伤,阵脚顿时大乱。 邓崇峻猛一用力,被压住的柱子柱子顿时断裂,从瓦砾中拉出来,钢丝绳带着两截木头,迅速飞向邓崇骏。 许华二看到自己的吃饭家当被邓崇骏抢走,被困锁的尸饕将得到解脱,立即飞身而起,双手死死抓住两根柱子后面那截钢丝绳,想将钢丝绳抢回来,重新拴在其他柱子上,像两根柱子的尾巴根,紧随其后。 许华二和那截柱子的分量对邓崇骏来说,如草芥一般,被邓崇骏轻轻松松拉过去,还临空飞舞。 邓崇骏看诛杀儿子的仇人马上就要落入自己的虎口,立即抡起右爪,狠狠打出去。 那宽厚的狗爪比许华二的脑袋还要大一半,那钢钩一样的爪子比我们的拇指还要粗,不时射出缕缕寒光,不管是巴掌拍到许华二任何部分,还是爪子抓到任何部位,许华二绝对当场横尸街头。 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死兄弟在自己面前诀别! 我抡起苦竹矛,一边“嗨”地一声怒吼,吸引邓崇骏的注意力;一边飞身而起,将苦竹矛刺向邓崇骏的喉咙。 邓崇骏的注意力果然被我的吼声和闪电般刺去的苦竹矛分散了,狗眼怒睁,恶狠狠地盯着我,抡起的狗爪横扫千军,打在脸盆粗的柱子上,那段柱子立即变成碎木屑,像天女散花一样四处飞散。 邓崇骏的五个爪子已经在木屑中张开,迅速向前跨步,抓向许华二飞速前进的脑袋,距离不到一尺。 许华二发现死神就在眼前,立即丢下钢丝绳,但惯性的作用让他不得不继续向前冲去,急得满眼全是恐惧和渴求我迅速出手相救的复杂目光。 就在邓崇骏的爪子离许华二的脑袋还有二指宽的距离时,我的苦竹矛也离邓崇骏的喉咙大约三指。 邓崇骏可能听御庭山人报告过苦竹剑的厉害,为了保住死穴,不得不一边退步、仰头躲避,一边用一支爪子抓住我的苦竹矛。 就在这一退一抓之间,邓崇骏抓许华二的爪子顿时后退半米,许华二重重摔在地上,“妈”地一声嚎叫。一个苗人鬼魂飞身而上,抡起弯弯的砍刀,狠狠一刀砍向许华二的天灵盖。 许华二发觉头顶有劲风袭来,知道前面有死神等候,立即缩头,苗人鬼魂那弯弯鬼刀贴着许华二的天灵盖砍下去,许华二的长发顿时像天女散花一样临空飞舞,头顶顿时秃得雪亮。 就在苗人鬼魂继续砍杀的时候,四个义军、阴兵一拥而上,两个砍杀苗人鬼魂,两个拉着许华二退到外围。 我看许华二脱险,双手紧握苦竹矛,使劲朝自己怀中拉扯,居然纹丝不动,知道力气没有邓崇骏大,索性放下苦竹矛,退到指挥位置,大喘粗气。 邓崇峻看杀子仇人从指间溜掉,气得将苦竹矛狠狠抛出去,正中包围圈外一根柱子,顿时将柱子打断,又一栋房屋坍塌下来。 鹭冲天拍着我肩膀,说:“小子,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能够取胜?我看不是办法,不如地下、空中同时进行。” 我说:“前辈,愿闻其详。” 鹭冲天说:“我看你们手中那根竹棒棒可以压制尸饕,不如恍惚道人组织优势兵力,从地面进攻,让它们手忙脚乱;我组织空军从上往下攻击,趁机将这些豺狗吊起来,离地六尺;你立即组织手下,只管用竹棒棒照准它们的命门捅。我看,要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 我说:“就依前辈的。” 恍惚道人铁剑高举,大喝一声:“攻城阵!” 几个义军立即飞身而起,爬上旗杆,三两下就将祭坛上的尸饕旗帜取下来,撕得粉碎,撒将出来,碎片像雪片一样漫天飞舞。 邓崇骏和其他尸饕望着空中的破布片“汪”地哀嚎一声,立即又集体“吼”地一声狂啸。看来,它们既深爱自己的旗帜,又对精神象征被毁怒火万丈,一定要发起新一轮攻击。 就在义军毁旗的同时,近百义军早就按照八卦位置站立,手中的武器对准上中下三路,将尸饕和苗人阴兵围得像铁桶一般。 尸饕集体嚎叫后,也按照八卦方位,飞扑出来。义军立即按照上、中下三路分头砍杀,尸饕虽然遍体鳞伤,却全然不顾,空中不时飞散着弯折的、断裂的武器,以及缺胳膊少腿的义军。但是,义军丝毫没有退却,仍然紧紧围住尸饕。 突然,峡谷中“嘎”地一声长啸,那是鹭冲天发出的围攻信号。 刹那间,八支大鸟朝着八卦方位临空而下,有的伸出长矛一样的喙,狠狠刺向尸饕和苗人阴兵,有的抡起钢钩一样的爪子,狠狠抓向尸饕和苗人阴兵。就那么三、两分钟,三个苗人阴兵被抓断脖子,八只尸饕血流如注,我们迅速占据了上风,转为攻势。 恍惚道人再次挥舞铁剑,又一声高亢的“杀——”,义军再次砍杀,尸饕、苗人阴兵和义军又杀成一团。 “嘎——”,鹭冲天再次发出进攻信号。 新一轮的八支大鸟从八卦方位凌空而下,尸饕和苗人鬼魂以为大鸟又要啄自己、抓自己,纷纷抡起爪子或者弯刀抵抗。但是,大鸟假装用长长的喙刺去,待尸饕和苗人鬼魂低头、偏头躲避时,大鸟迅速伸出收在腹部的爪子,紧紧抓住尸饕和苗人鬼魂的肩颈,立即升空。 八只尸饕和四位苗人鬼魂顿时双脚离地六尺,万般功夫毫无用武之地,急得双脚乱蹬,双手乱舞。 侦缉队员看得真切,立即冲上去,将手中的苦竹矛狠狠地、反复地刺出,尸饕和苗人魂魄顿时变成了“嗷嗷”直叫的刺猬。 不过,尸饕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抓住肩颈,悬空挣扎,但求生的本能迫使它们反转爪子,抓住鸟腿,狠狠往地上掼,当即有一支大鸟被折断翅膀,抛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鹭冲天又是“嘎”地一声,这些大鸟纷纷丢下尸饕和苗人鬼魂,腾空而起,尸饕和苗人鬼魂被重重摔在地上。 四个苗人鬼魂当即胡乱挣扎,渐渐没了动静。 两只尸饕被刺中了喉咙,一只被刺中了肛门,鬼气、鬼血呼呼直冒,成了将死之狗。 邓崇骏和另外几只尸饕虽然没被刺中死穴,但浑身有多个创口,狗血不停从外翻白肉的伤口中汩汩而出。 尸饕刚刚回过神来,又有八只大鸟悄无声息地凌空而下,发起新一轮攻击,连续有三只尸饕被大鸟长长的喙从左眼刺进,右眼穿出。尸饕想抓住大鸟雪恨之时,大鸟早就振翅远去,急得捂住汩汩冒血的双眼 “汪汪”哀嚎,邓崇骏的阵脚顿时大乱。 看来,空军改变了策略,照准尸饕眼睛这一死穴攻击。 趁尸饕双爪捂住眼睛哀嚎之际,我和李梅立即飞身而上,将苦竹剑狠狠砍向饕鞭,三根饕鞭当即掉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狗血像涨了三天的尿一样从饕鞭断头喷射而出,又在青石板上溅起老高。 邓崇骏看大势已去,大喝一声:“射!” 话未说完,邓崇骏和两只尸饕、一个苗人鬼魂腾空而起,飞身上了屋顶,向关门外飞奔。 尸饕飞身而起之时,鲁瑶瑶抛出大红腰带,“刷”地刺向它们,将一只尸饕的后腿缚住,使劲朝怀中一拉,当即将尸饕掼在地上,几个侦缉队员一拥而上,将苦竹矛深深地刺进了尸饕的各个死穴,这只声音顿时没有动静。 邓崇骏刚刚飞上屋顶,潜伏在屋顶后面悬崖上的阴兵从两边一涌而下,围住尸饕和鬼魂就砍。那苗人鬼魂当即被大卸八块,一只尸饕被砍断狗头,“哐”地一声掉在街上,狗血四处飞溅,很多侦缉队员、义军、阴兵浑身布满了血点。 狗头睁着一对狗眼,夸张地张大嘴巴,不停地翻滚着冲向李梅和鲁瑶瑶,想咬住她们任何一个保本,被鲁瑶瑶飞起一脚,踢到远远的暮色中。 但是,邓崇骏毕竟功力超强,接连踢翻几个阴兵,杀开一条血路,一会在左街房屋上,一会在右街房屋上,一会跳上左边悬崖,一会跳上右边悬崖,飞檐走壁朝前门而去。 罗队长专门吩咐,如果抓捕不了或者诛杀不了邓崇骏,一定不要硬拼,要紧紧追赶,让它自己选择道路逃跑。我想,师傅一定有他的安排,说不定就在前面给邓崇骏布置了天罗地网,立即按照事前方案,大喊一声:“追——” 第334章 深渊迷踪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李梅和鲁瑶瑶立即跟着我飞奔,鲁王府来的阴兵紧紧跟随;鹭冲天立即带领十余只大鸟“嘎嘎”轰鸣升空,紧紧跟在邓崇骏后面。 邓崇骏一会直立逃跑,一会四脚爬行,一会在石钟乳中腾挪,一会在地面上跳跃,那苗人鬼魂紧随其后,偶尔还折返身子,砍击身后的大鸟。 鹭冲天带领的空军不时冲到邓崇骏的上下左右,东啄一嘴,西抓一爪,邓崇骏为了自身安危,不得不用狗爪狠狠扫击,大鸟知道邓崇骏爪子的厉害,立即退开。 几十个回合下来,大约追击了五里路,我们从最初我们相隔三十丈左右缩短到三丈左右。 但是,邓崇骏身后那个苗人鬼魂,不时折返身子砍杀大鸟,掩护邓崇骏逃跑,我们的距离又被慢慢拉开。 看来,要想在洞中诛灭邓崇骏,确实有一定难度,更不要说抓捕了。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让它脱离视线。 我大吼一声:“老前辈,灭了那个跟班。” 鹭冲天“嘎嘎嘎”三声高昂的叫声响起,六支大鸟也跟着“嘎嘎嘎”叫了三声,意思是明白了领导的意图,立即从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合围苗人鬼魂。 大鸟刚刚将那苗人鬼魂围在中间,准备用利剑一样的喙将苗人鬼魂穿个透心凉。 突然,邓崇骏折返身子,向大鸟群抛出一个鸡蛋大的圆球。那圆球一边飞向鸟群,一边迅速散开,形成一张大网,带着阵阵符光,朝鸟群铺天盖地压下来。 集中精力进攻苗人鬼魂的大鸟看见一张带着符光的大网压下来,知道被网粘上,要么被困在大网中央脱不得身,要么翅膀、爪子被粘住坠落在地,心想保存实力要紧,立即刹车,放弃攻击,向没有网的方向退却,五支大鸟顿时退出了网外。 那支最接近苗人鬼魂的大鸟躲避不及,被大网的符光集中,颠簸了几下,立即向外围飞去,却被落下的大网打中翅膀。那支翅膀当即伸展不开,收到腹下,“嘎嘎”哀鸣着,像中了弹的飞机,拖着一道血痕,摇摇摆摆地坠向深渊,又被落下的大网缠住身子,下坠得更快了。 鹭冲天一边大骂:“邓崇骏,老子操你先人”,一边倒立着身子,“嗖”地飞向深渊,救援受伤的部属。 苗人鬼魂脱困后,狂笑着又向邓崇骏奔去。 看来,要解决邓崇骏,必先断其爪牙,首先除掉这个苗人鬼魂。 刚刚想到这里,鲁瑶瑶一把抢过我和李梅手中的苦竹矛,自己拿了一根,抛一根给一个阴兵。 我说:“娘子,这可是我们刺杀邓崇骏的法宝,你抢去做什么?” 鲁瑶瑶说:“相公,邓崇骏这破网能够困住大鸟,未必能困住苦竹矛,我们冲在前面,将它的大网耗完,你们在寻机下手。” 说完,鲁瑶瑶带着那个阴兵腾跃而起,在石钟乳中穿梭追击,很快又与苗人鬼魂和邓崇骏保持了三丈左右的距离。 邓崇骏看大网击退空军后,一男一女两个鬼魂居然穷追不舍,立即又砸出一个球形物,那球形物仍然化作一张大网,带着符光,斜着罩向鲁瑶瑶。 那个苗人鬼魂看邓崇骏出手了,立即向鲁瑶瑶抛出一张大网。 这张大网虽然没有符光,但从另外一个方位袭来,鲁瑶瑶即使躲过了第一章网,却很难躲过第二张网。我和李梅立即加快脚步,准备营救鲁瑶瑶。 就在第一张大网离鲁瑶瑶还有四、五尺远时,鲁瑶瑶立即降下身子,立起苦竹矛,狠狠朝大网打过去。 那个阴兵看大网朝鲁瑶瑶罩来,也学着鲁瑶瑶的样子,将竹棒狠狠打向大网,只听得一阵金属打击在竹棒上的“叮叮当当”声音响过,那张大网将两根苦竹矛紧紧缠在一起。 鲁瑶瑶和阴兵奋力拉扯,但苦竹矛居然纹丝不动,反而带着鲁瑶瑶和阴兵向地上坠落,两人急忙松手,丢下苦竹矛,向后退却。 突然,苗人阴兵抛出那张大网逼进,鲁瑶瑶狠狠一脚踢在身旁的石钟乳上,石钟乳当即断裂,鲁瑶瑶也弹射而出。 跟随鲁瑶瑶那个阴兵躲避不及,当即被大网捆得严严实实,“噗通”一声掉在地上,邓崇骏和苗人鬼魂趁机向前逃跑。 我说:“师叔,你营救这个阴兵,取出苦竹矛。李梅、鲁瑶瑶随我追赶。” 大约追击了半里路,感觉环境比较熟悉,仔细一看,是从人工巷道进入张天宝说的三号出口,也就是巫教准备凿穿端门“收鬼窟”的道路,说明邓崇骏准备朝地面逃窜,我立即加快脚步追赶,绝对不能让邓崇骏脱离我的视线,但速度不及邓崇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远去。 突然,通向端门“收鬼窟”的峡谷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嘎嘎”,想起师傅安排了愿师叔带了一队空军守候在伏端洞府靠“收鬼窟”一侧,一定是它们听到这边战斗打响,循声追击而来,当即信心大增。 邓崇骏和苗人鬼魂也对“收鬼窟”传来的战斗机声音感到诧异,当即驻足,扭头查看。 苗人鬼魂刚刚立足,一根长长的、尖尖的鸟喙“嗖”地从石钟乳后面刺出来,悄无声息地刺进它的胸膛。紧接着一个桌子大小的白鹭从石钟乳后面飞出来,鸟喙穿着苗人鬼魂继续朝前飞。 半空中,大鸟抖掉苗人鬼魂,一爪抓住它的肩颈,一爪抓住它的后腰,将苗人鬼魂悬空提起,狠狠朝地下砸去,苗人鬼魂叫都没有叫一声,身子当即摔得七零八落。 邓崇骏刚刚折返身子营救,“收鬼窟”所在巷道又飞出五支大鸟,一起将鸟喙刺向它,急得立即转身逃窜。 这时,了愿师叔在两个阴兵的拥簇下,大步流星朝大鸟奔去。看见我也在追赶,立即说:“徒儿,追——” 邓崇骏看见跟班被秒杀,两股大鸟汇合,一些大鸟怒气冲冲地飞向自己,一些还从其他石柱飞过去,肯定是拦截或偷袭,急得连续抛出三张网,不断在石柱之间、深渊之上腾挪,很快就将我个李梅甩得远远的,眼看就要脱离我的视线,急得我喉咙冒烟。 这时,鹭冲天和另外两只大鸟衔着两根苦竹矛,“嘎”地一声飞到我们身边,一边减缓速度,一边说:“小子,你两条腿跑不过邓崇骏四条腿,赶快带着你的两个老婆上来,我们带你去追那杂种。” 我和李梅、鲁瑶瑶立即接过苦竹矛,爬上三支大鸟宽阔的背上,大鸟“嘎”地一声轰鸣起飞,我们只觉得两耳生风,箭一般穿过石柱、越过深渊,邓崇骏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和李梅端起苦竹矛,准备刺杀。邓崇骏看三支大鸟驮着我们紧随其后,扭头望了一眼,一步越过一条壕沟,落在一个平台上。 突然,三支大鸟开始减速。 我急忙问:“老前辈,宜将剩勇追穷寇,敌人就在眼前,你为何减速?” 鹭冲天说:“小子,前面就是一道宽厚的石壁,我们只能在壕沟边上的平台着陆,不然撞在石壁上要机毁人亡,在巷道中我们也施展不开手脚,只能紧紧跟随你们,帮不上大忙,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放眼一望,平地前那块石壁居然是人工巷道所在的石壁,邓崇骏一定要打开石壁上的机关进入巷道,从池塘或者老柳树下的口子逃出去,立即招呼李梅和鲁瑶瑶做好下机准备。 三支大鸟刚一着陆,我和李梅、鲁瑶瑶飞身而下,大步流星追向邓崇骏。 邓崇骏越过壕沟后,立即四脚着地,一跃而起,两步就到了石壁前,站起来恢复人模狗样,伸出爪子按下机关。 两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过,石壁上顿时出现那条人工巷道,邓崇骏一闪而进,两道石门慢慢向中间合拢。 我大喊一声:“李梅,赶快将竹棒伸进门中。” 李梅刚刚将苦竹矛伸进门缝中,两道石门“轰”地一声合拢,拳头粗的苦竹矛顿时被压成碎竹丝。 就在李梅将苦竹矛伸进门缝中时,我也按下了标有绿色三角形的机关,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过,石门慢慢打开,我立即带着鲁瑶瑶和李梅冲进巷道。 刚刚进入巷道,就看见邓崇骏的狗尾巴进入了进入上一层巷道的石门,那道石门正在慢慢关闭,等我们追到时,石门已经“碰”地一声合拢。 我立即按下机关,石门慢慢打开。上到上一层巷道时,连邓崇骏的狗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邓崇骏是从巷道两边跑了?还是打开池塘和老柳树底下的机关跑了?根本不得而知。 想到师傅紧紧追击的告诫,我顿时心急如焚。 鲁瑶瑶说:“相公不要急,我对狗味非常敏感,你让娘子甄别一下再说。” 说完,鲁瑶瑶撅起小嘴靠拢鼻孔,不停地“呼呼呼呼”吸气,说:“相公,这老狗巷道前后两端,你打开上到地面的机关让我闻一闻。” 我打开上到池塘和老柳树下的机关,两个门洞慢慢显露出来。 鲁瑶瑶先闻嗅了上到池塘的机关,说:“这里没有丝毫狗味,它一定没有走这里。” 我带着鲁瑶瑶奔向上到老柳树下的门洞,鲁瑶瑶问了一下,说:“这里没有狗味,它肯定走了其他道路。” 我说:“巷道只有两端的出口和这两个出口,难道邓崇骏会七十二般变化,与石板合为一体了?” 第335章 树心密道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鲁瑶瑶回到巷道中,捡起一块石头,一边敲击石壁,一边侧耳倾听,一边仔细闻嗅。 在上到老柳树下的门洞附近,鲁瑶瑶说:“相公,这两块石板上狗味非常严重,并且里面是空的。” 我和李梅先后敲击这两块石板,里面确实发出空响,说明里面可能还有一条巷道,但就是找不到机关,急得我抓耳扰骚。 这时,鹭冲天带着大鸟赶到了,看着我的囧相,用翅膀拍了拍石壁,说:“小子,里面肯定是空的,邓崇骏那老杂种应该藏在里面。” 我说:“老前辈,这石壁看不出半点异样,但我找不到机关。” 鹭冲天说:“不要搞你那些文绉绉的,小的们,砸开。” 几支大鸟抡起翅膀,狠狠打砸石板,但石板纹丝不动。 鹭冲天说:“挖开接缝,强行撬开。” 大鸟伸出爪子,轮换使劲抠挖石板之间的缝隙,渐渐露出了拇指宽的缝隙。 四只大鸟分离两边,将四只爪子伸进缝隙,鹭冲天大喊一声“拉”, 大鸟一起使力,石板慢慢分开,但仅有拳头粗一道缝,里面果然是空的。 我和李梅在旁边“一二三、一二三”地喊着号子,大鸟跟着我们的节奏“嘎 —嘎—嘎—”地叫着使劲,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过后,石门终于打开。 鲁瑶瑶立即将脑袋凑到石门边嗅闻,说:“相公,这里狗味很浓,邓崇骏绝对在里面。” 我先将苦竹矛朝里面胡乱刺了几下,还砸了一把“阴弹子”,又用强光手电反复扫射,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后,让鹭冲天带着大鸟守卫在门口,我和昆明、鲁瑶瑶前前后后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一般客厅大小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粗壮、苍老的树根。 我们仔细搜索了石室,根本没有邓崇骏的踪迹。 这个石室柳树精没有交代,耕红下来勘察时也没有发现,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了? 刚想到这里,两道石门“蓬”地一声合拢了。 不好,邓崇骏诱敌深入,在这里给我们设定了归宿。 鲁瑶瑶说:“相公不怕,大不了喊鹭冲天它们砸开石门,我们从那两个出口照常可以出去。再说,这里既然有粗壮的树根伸进来,说明这里隔树子的根部不远,隔地面也不远,就是一手一手地刨,要不了两天也能够打穿一个出去的洞口。我们还是仔细寻找邓崇骏的踪迹吧,它一定在这里面,或者从这里出去了。” 我抠了一块树根皮子,仔细闻嗅、辨认,发现这是柳树的根,树根还是活的,当即说:“瑶瑶,李梅,这是柳树的根,我们川河盖就那么一棵柳树,说明我们一就在老柳树下。” 鲁瑶瑶不回话,仔细闻嗅着石壁,突然向我招了招手。 我跑到鲁瑶瑶身边,她轻轻说:“这股树根由下往上狗味越来越重。你们警戒,我再找一下。” 我端起苦竹矛,李梅端着手枪,鲁瑶瑶慢慢爬上树根,很快就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跟上去。 我带着李梅爬上树根,这股树根比其他树根光滑,还凿有一些梯步,我居然还发现了两撮挂在树根上的狗毛。 毫无疑问,邓崇骏从这里跑了。我们丝毫不了解前面的情况,危险重重。 但是,犯罪嫌疑人就在眼前,我们不可能就此止步不前。 我将鲁瑶瑶拉到身后,悄悄说:“我在前面探路,你和李梅在后面警戒。” 话刚落音,头顶上“吼”地一声狂啸,两股狗眼射出的蓝光飞射而下,一股劲风像我们压来。 这狂啸声我太熟悉了,绝对是邓崇骏的。 鲁瑶瑶一边提醒“小心”,一边将李梅推到身后的凹槽里,一边掏出大红腰带。 我看到两支狗眼飞射而来,立即举起苦竹矛,朝着那团黑乎乎的物体刺去。 眨眼之间,邓崇骏像一块巨石向我们当头罩下。它一边伸出爪子扒开苦竹矛,将矛夹在它的腋下,一边伸出爪子朝我面部挖过来。 我的力气不及邓崇骏十分之一,它肩部稍稍用力,苦竹矛就从我手中离开。正准备躲避,身后却全是凸起的树根,找不到一个凹陷之地,赤手空拳的我急得有了一种遗精的感觉。 就在邓崇骏的爪子离我额头三寸之时,鲁瑶瑶娇喝一声,大红腰带抛射而出,在邓崇骏抓向的的爪子上缠了几圈,再奋力一拉,爪子顿时离我三尺。 从天而下的邓崇骏不知是站立不稳,还是被鲁瑶瑶拉倒了,“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鲁瑶瑶凌空而下,抓住大红腰带的中段,将另外一头刺向邓崇骏。这老狗怕另外一支爪子或者饕鞭被缚住,立即甩开爪子上的腰带,退步到石门边。 我立即跳下去,捡起苦竹矛,对准邓崇骏。 李梅也连开三枪,枪枪中靶,急得邓崇骏伸手按下机关。 石门刚一打开,邓崇骏立即往外窜。刚一伸出狗头,立即嚎叫着退回来,狗嘴上顿时多了一个血流如注的洞。 原来,鹭冲天带着属下守候在门口,趁邓崇骏开门之际发起突然袭击。 邓崇骏“吼”地一声狂啸,恶狠狠地冲向我,我根本来不及瞄准他的死穴,只好照准面积比较大的腹部刺去。但是,邓崇骏左爪扒开苦竹矛,后退蹬在我身上,纵步跃上石壁,顺着树根缠上爬。 我被邓崇骏一脚蹬倒在地,看到穷寇逃跑,立即爬上树根,紧紧追击,鲁瑶瑶、李梅、鹭冲天等也紧紧跟随。 从我刚才跳下的地方追上去大约三米,是一个三、四个平方大小的平台,地面全是天然的木板。抬头一望,正是一个竖直向上的圆洞,邓崇骏正从圆洞往上爬,透过邓崇骏与圆洞之间的空隙,我居然上面有一轮若隐若现的圆月。 邓崇骏离我大约一丈,苦竹矛够不着它的肛门,我立即抓过李梅的手枪,对准邓崇骏的屁股,将五发子弹全部射出去,圆洞里立即传来了“汪”地一声哀嚎。 看来,邓崇骏某个死穴中弹了,但邓崇骏转眼就不见看了踪影,倒是那轮银盘一样的圆月清晰地露出来了,外面传来了“汪——”地一声哀嚎。 我大喊一声:“赶快上来,我看到月亮了。” 进入圆洞后我才发现,四周根本不是石壁,全是枯槁的木头,四壁等距离长出一些尺把长、拳头粗的丫枝。 也就是说,我们在一个竖直向上的木桶中中爬行。借助那些丫枝,我很快爬上了洞顶。 这是一棵有着三根大丫枝的树子,洞口在丫枝交汇处,四周长着稀稀疏疏、枯槁的柳条。 未必我从川河盖那根老柳树上钻了出来? 树枝下,七堆篝火熊熊燃烧着,明显是“七星锁鬼阵”。借助熊熊的火光,那口再也熟悉不过的池塘装了满满一塘水,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的确从川河盖那根老柳树上钻了出来。 但是,师傅和罗队长就在树底下,邓崇骏那么粗壮的身子爬出去,它们怎么就没有发现吗? 我大喊一声“师傅,罗队长,我们出来了。” 树下悄无声息,难道他们被邓崇骏杀害了,我立即焦虑起来。 “爷爷,那老鬼冒出来了。”突然,树下传来呦呦那熟悉的童音。 我借助朦朦胧胧的火光循声望去,一个酷似师傅的人正端坐在树底下。 呦呦刚刚喊完,四周突然亮起了十几支火把,把老柳树底下照得如同白昼,端坐的人立即飞身而起,举着符光闪闪的桃木剑奔向一个趴在地上的庞然大物。 他正是我的师傅。 罗队长和几个侦缉人员举着火把,慢慢像师傅围拢。 师傅一把抓过从庞然大物身上冒出的白烟鬼魂,一张镇鬼符“啪”地贴在他的额头,迅速将桃木剑狠狠刺进庞然大物的喉咙,一阵哀嚎声顿时响起,越来越弱。 毫无疑问,邓崇骏被师傅伏击了。 师傅收好桃木剑,说:“徒儿,你脚下挂了绳子,滑下来吧。”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树枝上拴了一根拳头粗的麻绳,立即顺着身子滑下,看见邓崇骏浑身钉满苦竹钉,早就断气了。 我问:“师傅,你老人家怎么就知道邓崇骏要从这里出来?” 师傅说:“徒儿,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这一秘密,估计它可能从这里出来,那么进洞后我临时布下了口袋阵。” 我说:“请师傅指点迷津。” 师傅说:“这棵老柳树处于庇佑川河盖的龙脉的龙眼上,才有了川河盖这些年的风调雨顺。但是,柳树精被巫教强制,我仔细回忆了这些年川河盖的逆变,觉得川河盖的龙脉出了问题。” 我说:“自从寨子上那老爹深夜到秧田放水被一个长发女鬼吓疯后,张二妮这个吸血人投胎,王天贵炸开收鬼窟,结果孕妇惨死,三个女人被尸饕掠进地洞;还有,寨子上这几年要么天旱,要么水灾,要么蝗灾,没有安宁过几天,乡邻们的日子苦着呢。” 师傅说:“你们下洞后,我仔细推敲这棵老柳树,从其脉象上看应该是空了心,让呦呦上去查看,果然是空心的,下面还有一间石室。联系到柳树精本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我估计这是伏端洞府首领进出的专用通道,就在洞口布了一渔网阵,树下布满了苦竹钉。这尸饕果然从老柳树中钻出来,一出洞被渔网阵困住,连饕带网跌道树下,浑身被苦竹钉刺得像筛子一般,很快流完了鬼血,泻完了鬼气。” 我说:“师傅,它是巫教留在这里的头人邓崇骏。” 第336章 巫教新徒 - 阳警鬼探 - 耕讷斋主 “镇鬼符”刚刚贴在邓崇骏附体鬼魂的额头上,一些侦缉队员就将在水库边和用鬼胎花轿方式抓获的附体鬼魂五花大绑地押着路过,邓崇骏知道伏端洞府被一网打尽了,知道自己的去日也不远了,当即气馁万分。 这时,柳树下的草地慢慢张开,官晋、了却师叔和恍惚道人带着侦缉队员和义军,扶着秋凤荣,押着五花大绑的御庭山人等附体老鬼鱼贯而出。 罗队长立即让几个侦缉队员将秋凤荣扶到一边,邓崇骏恐惧的眼色中,当即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罗队长说:“各侦缉小组注意,立即按照既定方案,将受害人带回寨子上,一边救治,一边询问,烦请几位端门师叔就在这里审讯附体老鬼。” 几个侦缉队员刚刚扶起秋凤荣,她突然嚎啕大哭,说尸饕罪恶罄竹难书,自己的经历惨绝人寰,想见了尘一面,向天师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让天师迅速驱除自己身上的饕毒。 这个要求不过分,也是人质被解救出来以后必须开展的工作,师傅当即欣然同意,决定立即给秋凤荣驱毒。 师傅来到秋凤荣身旁,见她遍体鳞伤、披头散发,体表尸毒确实严重,正准备给她服用“败毒散”,秋凤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叩头。 师傅说:“小妹子,忍一下吧,先服了端门的败毒散驱逐尸毒。” 秋凤荣嚎啕着说:“天师,我秋凤荣娘家、婆家世世代代做善事积阴德,在我身上怎么就出了这个奇耻大辱,一个良家妇女被豺狗掠进鬼洞,还怀了一肚子狗儿,生了一大堆小狗。天师,我再也无脸见人,你就不要浪费败毒散,给我一颗毒药让我死吧。” 官晋队长走到师傅身边,说:“天师,我们将她解救出来时,她一会撞墙,一会撞崖,一会掐自己的脖子,一会咬自己的舌头,总之一直要死觅活,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她带了出来。我估计,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天师给她驱毒之后,我们还要找人给她进行心理辅导,让她尽快回到正常生活。” 师傅说:“有道理,我先给她驱逐尸毒,你们再慢慢宽慰她。” 官晋队长说:“听天师安排。” 师傅一边弯下腰,轻轻扶住秋凤荣的双肩,慢慢朝上提,和蔼地说:“妹子,听劝,请起吧,先吃药,好吗?” 秋凤荣还是不起身,仍然痛哭流涕。 师傅继续弯腰,双手开始用力,秋凤荣慢慢站起来,朝师傅身上靠。枯槁的长发遮住了秋凤荣的脸庞,嚎啕的哭声让脸前的长发此起彼伏。 秋凤荣刚刚站起来,突然将师傅双臂连同身子紧紧抱住,一口咬住师傅的喉咙,像疯狗一样“呜呜”嚎叫。 师傅“啊”地惨叫一声。 官晋大喊一声:“秋凤荣发疯了,赶快救天师。” 我飞身而出,三步就到了师傅身边。 师傅正奋力后仰脖子,青筋暴突。 两颗长长的獠牙从秋凤荣乌黑的嘴唇中钻出来,一半截已经扎进师傅的脖子中,殷红的血液从秋凤荣的嘴里慢慢浸出。 不好,秋凤荣尸毒发作,自己变成僵尸了,没想到第一个侵害对象居然是组织兵马解救她的师傅。 我立即抡起手掌,狠狠砍在秋凤荣的脖子上,想一掌将她打昏。 但是,我手掌砍到秋凤荣的脖子上,当即像砸在石头上一样,钻心疼痛。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秋凤荣朝后倒踢一脚,正中我的腹部,我顿时踢翻在地,肚子翻江倒海疼痛。 几个师叔见发疯的秋凤荣要置师傅于死地,立即放下手中的附体老鬼,跑过来救援,有的抱住秋凤荣的头,有的卡住秋凤荣的脖子,但根本无济于事,秋凤荣和师傅像一个人一样,怎么也分不开。 突然,师傅身后的官晋队长大叫一声:“不好了,秋凤荣的双手变成了狗爪,已经划开天师的腰杆了。” 我刚刚爬起来,发现秋凤荣的两个脚掌也变成了狗爪子,正抬起右腿,朝师傅的大腿蹬去。 师傅的大腿一旦被蹬中,瘦弱的大腿上少得可怜的肉将“刷”地一声与腿骨分离,至少要划开五道深达骨头的口子。 我立即扑过去,死死抱住秋凤荣的右爪,一边拼命朝后拉,一边喊:“快用苦竹剑。” 官晋队长大吼一声:“她的脑袋变成狗头了。” 秋凤荣朝师傅身上一扑,将师傅压倒在地,同时胡乱踢蹬左后爪,其中一爪抓在我的左肩上,顿时衣服上起了五道破口,鲜血喷射而出。 了愿师叔举起桃木剑,连续砸击秋凤荣的脑袋,鲜血顿时冒出来,顺着头发流在师傅脸上。 在连续打击之下,秋凤荣既没有昏迷,也没有松口。 鲁瑶瑶看到我被秋凤荣抓伤,继续抓下去还可能伤及我的颈动脉,立即刺出大红腰带,将秋凤荣的后双爪紧紧缠在一起,使劲朝怀中一拉,秋凤荣的功力顿时见了一半。 师傅趁机抽出双手,一手紧紧捏住秋凤荣的喉咙,一掌“啪”地一声击打在秋凤荣的天灵盖上。 秋凤荣“哇”地一声松开嘴巴,仰起头颅,双手撩开面部的头发,居然双眼射出通红的目光,嘴唇乌黑,嘴角露出四颗獠牙,举起双爪,狠狠地刺向师傅的面部。 “啪”,了绝师叔和了却师叔同时伸出桃木剑,在师傅和秋凤荣之间交织在一起,秋凤荣刺向师傅面部的双爪狠狠打击桃木剑上,冒出点点火星,两把桃木剑居然向下沉了十几公分。 秋凤荣不甘心,再次抬起双爪,再次刺向师傅。 说时迟,那时快。鲁瑶瑶突然将大红腰带刺过来,紧紧地缚住秋凤荣的两个前爪,奋力后拉。 秋凤荣不得不仰起脖子,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像尸饕一样“吼”地一声仰天长啸,似乎对自己手脚被困毫不甘心,要做垂死挣扎。 就在秋凤荣张开嘴的一瞬间,我和李梅同时拿着苦竹剑飞扑过去,本来准备刺进秋凤荣的喉咙,泄掉其鬼气,救出师傅。不料,秋凤荣一声仰天长啸,我们的双肩同时刺进了她的喉咙,直达剑柄。 两把苦竹剑刚刚刺进去,一股白烟从秋凤荣的天灵盖慢慢飘出来,刚刚化成鬼身,了绝师叔一剑砍去,鬼骨顿时散落一地。 师傅立即端坐在地上,双手立起端公掌,气喘吁吁地说:“赶快用败毒散,内服外敷。” 我立即掏出一把败毒散,喂进师傅口中。了却师叔也研化了败毒散,敷在师傅脖子和腰部的伤口上。 师傅刚刚从秋凤荣体下翻过来,鲁瑶瑶狠狠一脚踢在秋凤荣的背心。 秋凤荣当即“哇”地一声嚎叫,将两支桃木剑一起吐出来,瘫在地上。 师傅说:“她体内有较重的饕毒,赶快逼出来,再喂服败毒散,救她一命。” 我和了绝师叔扑过去,强行将秋凤荣盘坐在草地上,让两个侦缉人员使劲按着她的双肩,将端公掌抵在她的背心,一起发功。 半炷香之后,秋凤荣“哇哇”呕吐,胃中实在没有呕吐物之后,不停地干嚎,实在不能干嚎之后,我将九粒“败毒散”一股脑儿灌进秋凤荣口中。 没有多久,秋凤荣倒在地上,慢慢挣扎,狗爪、獠牙、狗头慢慢退去,嘴唇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血色。 我本以为,秋凤荣失去了附体鬼魂控制、被我们逼出饕毒之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人的状态。谁知,她坐起来之后,“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像醉汉一样在草地上歪歪扭扭行走。当她走到邓崇骏的狗身旁边时,猛地扑在邓崇骏尸体上,嚎啕大哭:“夫君,你死得好惨啊?” 几个师叔狐疑地望着对方,喃喃自语地说:“疯了,疯了,怎么就疯了?” 秋凤荣止住哭声,恶狠狠地望着我们,说:“老娘压根就没疯。邓崇骏是伏端洞府的王,是我的夫君,我是伏端洞府的王后,你们杀了我的夫君,灭了我们的王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师傅说:“妹子,人鬼殊途,回头是岸。” 秋凤荣说:“我被抓进伏端洞府之初,确实愤恨尸饕,但我夫君邓崇骏胸怀天下,确有帝王之才,对我也百般照顾,我心甘情愿嫁给他,做他的王后,为他生了九个王子,积储铲除端门的力量。如今败在你们手下,死而无憾!” 秋凤荣对端门的怨恨话语重点突出、思路清晰,环环相扣,绝对是一个正常人。 我说:“就凭你们几十只尸饕,也想泛起大浪?” 秋凤荣说:“臭端公,你不要认为我们只有伏端洞府几十只尸饕,我们还有大量的弟兄,不日会返回,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那些尸饕到哪去了?由什么人统领?正是我极度关心的问题,必须趁着秋凤荣的狂妄,套出有用的的信息。 我故意“哼哼”冷笑,不屑一顾地说:“南疆那区区几只豺狗,也能够翻起大浪,到时候还不是像邓崇骏一样,狗身死翘翘地躺在那里,附体鬼魂像筛糠一样站在那里?” 秋凤荣说:“泽贵教主必定会率领饕兄饕弟杀回川河盖,拔了钟馗堂的老根。” 我大吃一惊,当今巫教教主泽贵同志是何方神圣? 师傅说:“大妹子,再不要执迷不悟了。巫教和端门原本都怀着匡扶正义、扶弱济困的宗旨,只是明代你们的教主为了一己私利反叛朝廷才和我们产生了门户之争。那是千年旧事,是巫教教徒阴魂之事,我端门在阴阳二界一直处处谦让,泽贵教主为何还要挑起这些争端?” 秋凤荣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失言了,不再言语。 这时,一个侦缉队员风尘仆仆地赶来,递给罗队长一沓纸,说模拟画像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审讯张天宝时,李让梅根据张天宝的供述,为带走九百九十九只尸饕的人画了一张像,技术人员再根据这个初稿加工。 打开画像,我大吃一惊,居然是向掌官的父亲、我在南疆遇到的阴魂向泽贵。 我提着画像立着让师父师叔和罗队长看,秋凤荣也看见了,立即下跪响头:“奴婢叩见教主!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卷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