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女神来找我 袭光界,云国,平丘城,楚家。 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神色呆愣的女孩,顿时气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楚祺,这发簪如何?” 楚祺头脑发胀,恍惚中看到一个满头乌丝,头绾木簪的身影,她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秉承着有问必答的原则喃喃道:“一般。” 她刚说完便感到一阵冷风袭来,头脑立即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帐幔,一袭袭流苏随风轻摇,四处摆放着楠木桌椅,到处弥漫古典气息。 这是哪?她的老板椅去哪了?刚才谁在说话? 楚祺看到铜镜中陌生女孩,冷汗直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这是?传说中的穿越? 不是吧?她穿越了? 她只是喝水时候呛着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穿越了? 楚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未曾留意女子的怒气。 “楚祺!问你话呢!” 楚祺后知后觉地看向青筋暴起的女子,瞄了一眼女子身上的锦罗玉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抽搐着嘴角说:“什么?” 她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古代当丫鬟?她要用什么语气说话才不会被当做妖孽? 女子秀眉紧蹙,表情复杂地盯着她的手。 楚祺心头一滞,她刚清醒没搞清楚状况,如今顺着女子的视线,瞳孔骤缩地看着面前一双乌黑小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慌张地说:“我,我洗手去。” 她视线扫到地上的脸盆,连忙将手放了进去,使劲地揉捏着,可手上的乌黑却愈洗愈浓郁,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青色纹路印在她的胳膊上。 中毒?巫术?她刚穿越而来,怎么就遇到这档子事。 陡然,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 楚祺并未抬头,依然搓着手指,停了半息才听到女子清冷地声音:“你今日行事为何如此怪异,又在耍什么花样?” 楚祺手一顿,心脏似乎被无形的大手捏住,若是被女子发现她不是原先的楚祺,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穿越时机似乎不对,她还没来得及伤感曾经的美好人生,就这样暴露在危机之中。 她身子一晃,扶着头说:“我,奴婢今日身体不适…”她情商不高,为人懒散,平日宅在家中不接触外界,今天的事发生太突然,她感觉脑袋都卡壳了。 女子眯着眼认真瞧着她,令她心乱如麻,她被发现了吗? 哪知女子并未多问,微微仰着下巴,勾着嘴角说:“那你退下吧,明日有贵客临门,勿要丢我楚家脸面。” 楚祺大喜,也不想管女子藐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连忙起身准备跑路,刚踏出房门就脚步一顿,收起欲哭无泪地表情,转过身僵着脸说:“小姐,我有东西给您,请您跟我一起回房。” 她当然不想和女子长久相处,可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儿。 女子挑眉用斜眼扫视她一眼,颇为讽刺地说:“你平日不是都叫我楚向薇吗?今日怎的如此多礼?” 楚祺挠了挠头躲过楚向薇犀利的目光,内心却十分震惊,原主到底是多么大牌的丫鬟,竟然直呼楚向薇大名,莫非她不是丫鬟?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和楚向薇的衣服明显不在一个档次,虽说古代嫡庶相争严重,却绝不会让庶女穿草鞋破坏家风。 楚祺只能摆着标准傻白甜笑容,不敢回话,按今日情形她很有可能死于话多,还是少说为妙。 楚向薇嗤笑了一声,跨过门槛快步向前走。 楚祺看着前面健步如飞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她到底穿越到哪个朝代?楚向薇毫无主仆尊卑观,更没有优雅的小碎步,莫非是架空? 她拖着骨瘦如柴的小身板跑了许久,才看到一间小破屋,正想着怎么赶走楚向薇,便看到楚向薇头也不回,打开房门跨了进去。 楚祺心一滞,她不喜欢说谎,一句谎话固然简单,却要用一万句谎言来遮掩,就如现在,要送楚向薇什么东西,才能把她送走? 楚祺看着屋内四处乱逛的楚向薇,一咬牙跟了进去。 屋内干净整洁,只有一张木床和一盆花。 楚祺看到这盆昙花眼睛一亮,没想到原主品味不错,宁愿自己穿破布也要养如此娇贵的花。真是天助我也,这花恰巧能解燃眉之急。 她抬着小短腿走到床边,双手捧着花盆递到楚向薇面前说:“送给你。” 楚向薇撇了撇嘴,接过花盆,冷哼一声,抬起脚打算离开。 楚祺看到楚向薇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性情大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怪异感挥之不去。这位叫楚向薇的小姐,太不正常,凭她说话的语气应当与原主极其熟识,怎么会没发现她所有习惯全部改变?不过她需要时间理清思绪,必须趁早将这尊大佛请走。 如今心情平复,她也不再只盯着楚向薇的脸,随意一瞥,正好瞥到花盆一角。 等等,那是什么? 她飞速瞟了一眼自己的手,又认真地盯着花盆中露出的破布,心跳猛然加速,那块布的颜色与她手上颜色一模一样! “等等!”楚祺拼了命追上了楚向薇,一把抢过花盆结结巴巴地说:“这花,花不好养,这几日正值阴雨,我,奴婢帮您养一段时间再给您送去。” 楚向薇并未追究她的行为,勾着嘴角说:“那我便看看你这次又有什么鬼把戏。” 楚祺看着楚向薇亭亭玉立的背影,只觉得世界都玄幻了,楚向薇不会是自虐狂吧?发现她行为不正常,竟然还一副教唆的语气,简直是诱人犯罪。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了这么多,把自己关进屋里,将埋在土里的破布挖了出来,张目结舌地看着上面的字。 “初十午时前必须完成任务,不然...” 不然什么?怎么关键时刻卡碟了? 她抽着嘴角把破布塞到床下,盯着面前的花盆无语凝噎。虽然信息模糊不清,却不妨碍她将事情理清。 这破布的意思是她要按规定时间完成任务,不然便会毒发身亡? 她是卧底?奸细? 所以她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出行任务的卧底身上?但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她没有原主记忆啊!任务到底是什么?难道不能高抬贵手给点提示?! 第二章 被舍弃的卧底 时间就是生命的含义在今日得到了充分的阐述,楚祺恨不得自己有十张手,房间已经被翻遍,所谓的线索依然毫无踪迹。 她斜靠在床边想起刚才的破布,不行,塞在床下也能被发现,给她破布的人到底怎么想的?不能换成字条吗?这让她怎么销毁证据?这块破布简直比她的牙齿还硬,她该不会是被舍弃的卧底吧? 楚祺将手臂伸进床下,一下便摸到破布,只是破布旁边是什么? 线索!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床下突起的木板,脚下陡然一空,跌了下去。 突然的失重感她还未适应,便已结束,这是一个窄小的地道,以她的体型,也需要爬着才能进去。 她现在所有心神都放在地上的蓍草上,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谓的五十便是五十根蓍草,四十九根用作运算,余下一根横放正前视为太阴。 她数了数地上的蓍草,刚好五十根,原主竟然会卜筮?她才六七岁吧? 她还以为孩子都是单纯的,没想到原主心思这么多,这让她危机感爆棚,六七岁小孩便如此厉害,她怎么跟其他人斗智斗勇? 楚祺扫了眼地道,将蓍草塞进怀里,缩着身子窜进了地道。地道中随处可见发光的石头,她爬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个一尺高木桶,氤氲的雾气从木桶中弥漫出来,整个地道薄雾轻笼,奥妙莫测。她刚踏入此处,便感觉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似乎进入一片冰雪天地。 木桶外平摊了一张纸,楚祺哆嗦着身子走到木桶旁,捡起了这张纸。纸上画了几个圆圈,每个圈里写了一个名字,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张纸,这,是她的字迹! 她看了一眼便清楚地明白图中内容,这是一张地形图,每个字母代表每间院子的主人。 难道她早就穿越,只是突然失忆了? 她听说过跳水失忆,跳楼失忆,生病失忆,却从未听说站着竟然还能失忆! 楚祺认真研究地形图,纸上确实是她的字迹,丑的这么有个性,普通人根本无法模仿。如今她已经接受自己早就穿越的事实,只是不知为什么没了记忆。 她将纸上的路线记下后便把白纸放在地上,将手伸进木桶之内。 刺骨地寒冷从手臂传来,血液似乎已被凝住,她整个人趴在木桶上瑟瑟发抖,双手飞速在桶内摸索。木桶并不深,在双手失去知觉前,她摸到一块光滑圆润的石头。 她僵着手指把石头拿了出去,晶莹透亮的石头刚离开水面,立即变成一块平淡无奇的石头,木桶里的水也瞬间变成了常温。 楚祺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头,玄幻?仙侠?异能? 她现在脑子晕眩,短短半刻钟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此跌宕起伏的发展她的心脏受不了啊。 楚祺捂着胸口深深呼吸,心情平复后才想起她穿越了,已经不是原先心脏不好,稍有情绪波动便会晕倒的病患了。 她看着手中的石头只想仰天长啸,哈哈哈,宝贝。 楚祺嘚瑟了一会儿,将石头塞进怀里,将这件事串了起来。首先,她是一个卧底,身负重毒。其次,她失忆了,却是有计划的失忆,不然不会画如此简单好记的地图,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最后,她原先就不清楚任务,不然不会将自己陷入两难地步,看来所谓警告只是幌子。 楚祺揉了揉太阳穴,她又想起楚向薇奇怪的态度了,她对自己应当是又爱又恨,怎么一股八点档狗血剧的既视感? 莫非楚向薇喜欢自己,却被自己拒绝,于是因爱生恨? 楚祺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坚决不承认她太自恋,她将石头藏好便继续沿着地道向里爬。 并未爬多久她便看到如火晚霞,她从地道中探出头看向外面,这是一个小巷,小巷外各色人马经过,时而听到断断续续地吆喝声。 楚祺皱眉思索片刻便又从地道里爬了回去,现在还不到逃离楚家的时候,她这一身毒素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回到屋子后拿起床头的针线盒,用针刺向食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到石头上。她正襟危坐地注视着石头,可等了半刻钟,石头依然黯淡无光,完全不给她面子。 使用方式不对?难道要吞了它? 不不不,她上一世大概就是喝水呛死的,这一世若是因为吃石头噎死,那真是没脸活了。 楚祺抓了抓头发,她以前估计也未能征服这块石头,不然不会放在地道中暴遣天物。 她也不知道石头有什么用,但是穿越后获得金手指一枚不是正常套路吗? 她将“金手指”藏好,收敛笑容走出了房间。 残月如弓,凉风习习,淡静的月光撒下一张银色大网,地面像是铺上一层银霜。 以她现在的状况理应不出门的,可是她急需解决生理问题,恰好,趁此机会将楚家情况掌握清楚。 直到深夜,才有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钻回房间。 次日,晨光熹微,整个楚家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腰揣绣春刀,脚踏鹿皮靴。 楚祺正做着美梦,便听到一声“吱呀”地巨响,她瞬间被惊醒,瞪圆眼睛盯着房门。 她看到不请自来的是楚向薇后,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颔着下巴说:“小姐何事?” 楚向薇轻咬着红唇,拽着她的衣服说:“你怎的如此懒惰,我都说了今日有贵客来访,你这一身破衣如何见人!” 楚祺看着一脸嫌弃,语气中却透漏着关怀的楚向薇,怪异感再次涌上心头,楚向薇怎么每天都这么矛盾,一会儿藐视一会儿关怀,变脸太快了吧! 她垂着眼眸不回话,沉默是金,如今情形便是沉默是命。 楚向薇看着楚祺的表情便气恼,深呼一口气说:“就知道你没有。” 她拿出一件淡绿色衣裙丢给楚祺说:“换上。” 楚祺诧异的看着楚向薇,有些搞不懂这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拒绝楚向薇的好意,直接将衣裙套在破衣外。 楚向薇自从见到楚祺,眉头便没松开过,冷哼了一声说:“怎么不脱衣服,你怀疑我?” 楚祺立即摇了摇头,她可不能脱衣服,她的宝贝都被缝在破衣上了,就算给她黄金万两,她也不会换的。 楚向薇气恼地跺了跺脚,快步走出房间,直奔大厅而去。 楚祺无奈地叹口气,跟上了她的脚步。 第三章 崩坏的人设 大厅外摆着一丈高花瓶,大厅内部整体装饰典雅大方,最中央坐着一位年轻男子,还有不少人挺直身板站在他面前。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华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都没超过二十岁的。 楚祺看着众人的衣装打扮,回想起昨天晚上打听到的信息,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楚家家主楚曦,他身后是各房子嗣。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楚向薇到底叫她进来干吗? 年轻男子看到楚向薇的身影,轻咳一声:“开始吧!” 楚祺疑惑地看向年轻男子,他穿着淡雅,在大厅内显得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拿出一块玻璃球摆在桌子上,立即有一个男孩站在他面前,将手放了上去。 在场之人均屏住呼吸盯着小球,过了一会儿小球依然毫无变化,男孩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小球,嘴中低喃着:“不,不可能。” 年轻男子对着他一挥衣袖,神情冷漠地说:“没有灵根,下一个。” 楚祺简直惊呆了,她怎么从古代宅斗歪成修仙了?她扯了扯楚向薇的衣袖说:“灵根?” 楚向薇扫了一眼中年男子,凑到她耳边说:“他是我们楚家先祖,在天灵宗修道,恰巧经过平丘城,就顺便来看看有没有能修炼的后代。” 什么?天灵宗?她最近正在写一本名叫《傻白甜修仙路》的小说,里面的主角就在天灵宗修炼。 她眼睛狂跳,急促地问:“这里是袭光界的云国?” 楚向薇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不是云国又能是哪?” 楚祺脸色潮红地看着中年男子,她竟然穿越到自己的小说中了? 等等! 她猛然看向楚向薇,她终于知道怪异感从哪来了,大部分作者刻画人物都会选取人物一两个特性不断放大,可楚向薇的性格太过矛盾。 她欲哭无泪的垂着头,这便是她笔下人物?怪不得她年年扑街,能写出这样人物的作者,不想扑街实在太难了! 她不知道文中有没有提到楚向薇,不过凭她现在如此矛盾的性子,标准版崩塌的人设,极有可能进入天灵宗成为女配之一。 东辰大陆目前有二十五个国家,其中最大的国家就是她所在的云国,大陆西北角是所有宗门一同管理的镇妖谷,至于东辰大陆西边...那是海域辽阔的外海,外海千万岛屿,最大的岛屿环华大陆就已经有东辰大陆三分之一的大小。 天灵宗是东辰大陆九大宗门之首,这次楚家祖先来收徒对于自己可是好事,只要她成为修士,小小毒素根本难不倒她。 太好了,她不光解决了毒素问题,还能去天灵宗修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仙侠梦,若说她不想寻仙问道,那绝对是骗人的。 她眼睛不眨地盯着玻璃球,一遍遍数着前面的人数,完全忘记身为“丫鬟”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陡然,楚向薇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双手说:“你不用紧张。” 楚祺嘴一抽,楚向薇哪只眼睛看到她紧张了?她瞥了一眼楚向薇发青的嘴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你也不用紧张。” 楚向薇眼神顿时犀利扫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说:“谁紧张了,我是看你脸色不对才开口安慰你的。” 楚祺倒是无所谓,呶呶嘴示意到她了。 楚向薇看到面前的青年男子,立即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玻璃球上。 不过片刻,玻璃球便发出一股耀眼灼目的绿光,如新发芽的嫩叶一般明亮翠绿。 中年男子神色未变,依然冷漠地冲楚向薇说:“单木灵根,站我身后。” 楚向薇松了口气,神采风扬地看了楚祺一眼,站到了男子身后。 楚祺倒是真心为楚向薇高兴,这可是她笔下人物,将来有出息了自己脸上也添光。 她勾着嘴角将手放在玻璃球上,她的要求不高,什么灵根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毒素。 一息过去。 好慢! 两息过去。 她的灵根这么差? 三息过去。 坏了? 五息过去。 楚祺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玻璃球,只觉得心都碎了。 她已经做好五行灵根入道,一路被鄙视,废柴逆袭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真的不是废柴!因为她连废柴都不如。 胸好闷,她可能穿了一个假越。 中年男子并未理会楚祺精彩的面部表情,依然冷着脸说:“无灵根,下一个。” 楚向薇拉着楚祺走到旁边,双目微红,抽着鼻子说:“你别伤心,唔,我,我…” 楚祺任由她拉着自己,心思早就飘远,大厅中的人态度都很奇怪,看到她乌黑的双手一点诧异的神情都没有。楚向薇表面对自己关怀有爱,却并不在意她身上明显中毒的征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现在十分怀疑,她的毒正是楚家所下,只是为什么对她下毒?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那块石头? 不,不应该,若是那块石头,按她的性格一定会把石头交出去,先把毒素解决再将石头夺回。 楚祺看着大厅中形形色色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坐在中央的修士身上,没测灵根的都脸色既兴奋又忐忑,至于那些测过灵根的...除了楚向薇根本没有有灵根的,所以那些人都沮丧着脸。 当最后一个男孩测完灵根,青年男子收回玻璃球对着楚向薇说:“跟我走。” 他说完不再理会旁边喋喋不休的楚家家主,直接踏出大厅,站在庭院中注视着楚向薇。 楚向薇双手遽收,塞给楚祺一个布袋,对着楚曦磕了一个响头,红着眼圈走出大厅。 楚祺手一闪,趁大家的视线都在楚向薇身上,悄悄将布袋藏在衣袖中。 她心中暗暗感叹:虽然楚向薇喜欢拿鼻孔对着自己,行事古怪时好时坏,但不得不说,她让自己对这个冰冷的世界感觉到一丝温暖。楚向薇应该认识下毒之人,只是不敢违背那人,所以才会如此矛盾的既希望她中毒,又希望她躲过危机。 楚祺将视线转向站在大厅中央的楚曦,他看到站在庭院之中突然消失的楚向薇和老祖,身子一软跌坐到椅子上。 楚祺观察许久也没看出异常,男人从未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似乎并不关注她,更不在意她混入其中进行测试。 好烧脑啊! 她平时接触的人太少,根本想不清楚这些人弯弯绕绕的心思。 陡然,一阵剧痛从心脏处传来,她掀开衣袖便看到乌黑的臂膀。 毒素发作? 楚祺也不再关注大厅男女的神情举止,低着头溜出大厅,向房间直奔而去。 她踏出大厅便感觉到楚曦炽热的视线,令她心惊胆战,她根本不敢回头,不断思索未来的计划,进入房间后直接跳进地道。 她摸出楚向薇给的布袋,向里面一探,天呐,向薇小姑娘,你是拿钱收买我,让我放心大胆死吗? 她一路狂爬终于到了木桶旁,腿一伸,迈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木桶里。 缝在她衣袖中的石头发出耀眼的光芒,数股凉气从石头溢出,木桶中的水瞬间冰冷无比。楚祺在木桶里呆了半息就想逃跑,真是太冷了! 从毒素传播的方向来看,她应该是触摸了毒源,通过血液进入内脏。 虽然冰水不能解毒,却可以使血液流动缓慢,从理论上可以缓解毒素蔓延。 可是从实际上。 冷,真的好冷啊,她已经感觉不到毒入五脏六腑,但是她却能感觉内脏一定冻成渣了! 她颤抖着拿出昙花,将花瓣全部摘掉,伴着冰水塞进嘴中。昙花清热解毒,虽说对她的毒素一点用也没有,但是好歹能给点心理暗示,她可是吃了解毒产品!不会立即死亡! 到了这种地步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她始终认为希望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就算立即死亡的毒药,她也能撑过天亮。 更何况如今她喝了自己的洗澡水,如果这样憋屈的死掉,她在地下也能气的诈尸。 所以,不能死,不能死,她不会死的。虽然穿越非她所愿,她却不能无所行动,她还想要见识修仙界的奥秘,这次危机一定能够解决。 过了半刻钟,石头突然黯淡无光,木桶中再无一丝冷气。 楚祺张大嘴看着石头,她刚刚做好心理暗示,石头就罢工,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她使劲揉捏石头,可石头却没有一丝变化。 她叹了一口气走出木桶,决定今夜扒光整个楚家也要找到解药。 她刚踏出地道便听到一阵喧闹,她的房间房门大开,地上留下一条血肉模糊的臂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楚祺只觉得手脚冰凉,身体虚软,几乎无法站立。 不,不能惊慌,这是仇杀?情杀?家族杀? 她紧紧闭上眼睛再次跳进地道,她该怎么办? 逃跑会被毒死,出去会被杀死,怎么左右都是死?! 楚祺抽搐着嘴角拿出蓍草,时间紧迫她也不再焚香沐浴,将一根蓍草横放面前后直接进行运算。 她根本不能平复心情,无法进行客观分析,甚至腿软得走不动路,只能利用擅长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待六爻结束,她看了要蓍草,闭上眼睛低喃:“《象》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楚祺眼睛狂跳不止,停了半息,她将蓍草收到怀里,从地道向外逃跑。 就算凶卦又如何,天道尚且留一线生机,关键看人能否分析各方面情况,审时度势,找准时机进行反击。 第四章 既生瑜何生亮 月影婆娑,天色渐亮,街道上空无一人,每隔十丈便出现一个琉璃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照亮楚祺心中一丝希望。 她四顾张望,终于找到一家店铺,牌匾上写着“书坊”。 她踱步到书坊的窗户旁,闭着眼对着窗户鞠了一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是对不住了,我一定不会盗窃的。 她矫情完才悄悄撬开窗户,好在她身体瘦弱,身材矮小,刚好能从窗户中翻进去。 书坊中没有人气,更没有一丝光亮,她拿出从地道中捡来的会发光石头,轻手轻脚地开始查找。 这时,她才注意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所写的小说男主是原著居民,以古代为背景,并未涉及任何穿越,可是为何从破布上的警告到书坊中书籍全部都是白话文?!她为什么能听懂其他人说话?!古代的口音可是以古音与方言合体! 这不科学啊! 她颤抖着双手取出一本《本草纲目》,只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怎么回事? 她翻开第一页终于找到了异常之处,只见第一页下标写着:奇迹·著。 奇迹是谁?这世上有姓奇的? 她将书放下又拿起一本《毒药使用指南》,下标依然写着:奇迹·著。 她翻了十几本书,全部是奇迹写的! 奇迹到底是谁?她怎么从来不记得有这个人设? 楚祺灵光一闪,莫非,穿越同胞? 天呐,叫奇迹的这个人也太不地道了吧,难道不能留点给其他人装逼的诗词吗?难道他是带着百度穿越的? 楚祺气得将手中的书摔进书架,拿出一两银子放在书架上,飞速的翻到窗户,根本未曾深究袭光界拥有所有现代知识,为什么还沿袭古代风俗。 她现在只知道一点,那便是从书坊她得不到任何解毒信息,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够帮到她。 她在街道拐角看到一家“百草堂”,她紧握着拳头使劲捶打店门。楚祺原本不想找大夫,按楚家的占地面积应当是一个大家族,若是大夫通告楚家,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如今若是没有大夫,她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并未等待多久,一位年轻女子打开了店门。 楚祺一看店门微开,连忙挤了进去,唯恐女子把她赶走。 她拉着女子的手说:“深夜打扰实在抱歉,能帮我看看我身上中的什么毒吗?” 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并未将她请到里屋,直接拉住她的手,沉默许久低吟道:“姑娘体内毒素品种繁多,小女子医术低微,还望另请高明。” 楚祺听了心中咯嘣一跳,她还中了什么毒? “我都中了什么毒?” 女子叹了口气说:“我并不知晓,你体内气息甚是紊乱,只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姑娘还是抓紧时间完成未了心愿吧!” 楚祺呆愣在原地,她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如今又要莫名其妙被毒死? 她不想死,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楚祺眼神一转便看到桌子上一把匕首,连忙拿起匕首,呲着牙盯着地板。 女子看到楚祺的行为吓了一跳,慌张的向后退,双手无意识的摆动着:“你要干嘛!你不要悲伤...不,你应该趁这个时间去完成未完的心愿。” 楚祺看到女子的动作才回过神,连忙把匕首塞到衣袖中,双眼微红着女子说:“谢谢你今日帮我看病。”她说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离开了医馆,直奔地道而去。 没想到转来转去,生机依然在楚家,只是楚家已然遭遇不测,她这弱小的身躯能够抢回解药吗?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解药长什么样,只是现在她没有其他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她在地道中蹲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没有一丝声响,看来楚家变故已经结束了,她只要谨慎些应该能找到解药。 楚祺小心翼翼地打开地道机关,伸出头颅向外探去,入目的是一条血肉模糊的臂膀,与刚才景象一模一样,看来这里位于战场边缘,不会有人在此驻守。 她松了口气从地道里爬了出来,蹑手蹑脚向外走去。 倏然间,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你打算去哪?” 她只觉得血液逆流,身子僵硬地转了过去,一眼便看到床上盘腿而坐的男子。 他身穿玄色华衣,脸色甚是苍白,一双眼眸射出利刃般寒光,仿佛能洞彻人心,他像看死人一般看着楚祺,丝毫没有起身的迹象。 楚祺吓得牙齿打颤,怎么办?她被人抓住了。 直到衣袖中的匕首刺破皮肤她才恍然惊醒,二话不说连忙向外逃跑。 她刚踏出房门,房顶便跳下一个黑衣人,如骷髅般手掌直直向她扑来,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躲避,楚祺向前一扑却还是未能躲开。 黑衣人抓到楚祺后并未动手,而是拎着她的衣带,直接把她甩进屋子。 床上的男子挥了挥衣袖说:“你去周围巡逻,没有我的指令不可进来。” 楚祺刚摔到地上就打算起身逃走,结果房门“砰!”地一声关住,她根本打不开。 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焦裂,两颊绯红,看着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她看着男子脚下的地道,猛然扑了过去,可惜她力度不够,非但没能进入地道,反而扑倒男子脚下。 男子弯腰看着脚下的楚祺,噗嗤一笑:“怎么?现在知道错了?” 楚祺心头一滞,男子认识自己?她偷瞄了他一眼,莫非她并不是内斗而被派出的细作? 果然,男子下一句话令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莫非你对楚家有了感情,不肯下手?” 楚祺僵着手臂,衣袖中的匕首已经刺入手臂,但是她不敢出声,不然她连唯一自保的能力都将失去。 可惜男子根本没有怜悯之心,右脚轻轻一抬,直接踹到她的心窝上。 痛,好痛。 楚祺被直接踹到床脚,衣袖中的匕首直接扎进了手臂之中,她依然不敢反抗,两眼发黑,全身发冷,卧在床脚抖动着身子。 她到底跟男子有多大仇,非要这么折磨她?! 男子依然不解气,不断地对着她拳打脚踢。 血色圆月悬挂窗外,清冷的光辉照在楚祺的窗台上,屋内满地都是乌黑色血水,血雾弥漫在整个房间。 张正清看着脚下的楚祺,踢了数脚后终于解气,喘着粗气坐到了床上,闻到空中淡淡的毒气厌恶的捂住口鼻,冷冷地看着楚祺说:“死了?” 楚祺屏住呼吸趴在地上,她一定是受虐狂,原先毒素遍布四肢,早已手脚虚弱,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能拿起匕首进行反击吗? 直到后来男子踹了她一脚,她不光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舒爽,原本进入脾脏的毒素都被吐了出来,她如今浑身充满力量,只差一个时机就能逃跑。 不过她可不会告诉男子自己的现状,现在趴在地上装死,若是男子能够粗心大意她便可以逃离危机。 可惜,能够怂恿张家剿灭楚家,甚至不畏惧天灵宗报复的男人,根本不会精神松懈。 张正清蹲下身子,用手捏着楚祺的下巴说:“残卷去哪了?” 残卷?什么残卷?这就是他们都在寻找的东西吗? 楚祺看到男子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支支吾吾地说:“什么残卷我根本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张正清喘着粗气捏着她的下巴,尖锐的指甲直接刺入了她的皮肤。正当楚祺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木正清陡然一松气,将她推到地上说:“忘了告诉你,楚曦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就别再妄想得到父爱了。” 楚祺瞳孔猛缩,楚曦?那不是楚家家主吗?测完灵根后他还贼兮兮地盯着自己,她还以为楚曦有什么不良企图! 张正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以为她在为楚风的死悲伤,走到床边癫狂着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就算死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原谅,因为他已经知道是你勾结外人,残害楚家上上下下一百号人,哈哈哈。” 第五章 夺命一杀 楚祺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究竟被卷到怎样的纷争中,男子无非是想让楚风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她还是不解的问:“你不怕楚向薇来报仇吗?” 张正清神秘一笑:“她没机会知道的。”说完又觉得楚祺问的太多,又踹了她一脚说:“你这个白眼狼,难道忘了究竟是谁养你这么多年,楚曦根本就不记得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竟然还做违背张家的事。” “快说,残卷到底在哪?!” 楚祺真是气炸了,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残卷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残卷,如果你能帮我解毒,我可以帮你找残卷,我知道楚家许多密道。”楚祺也不管她现在的话是多么不靠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密道...密道在哪不重要,大不了自己挖一个。 张正清手一顿,眼中光芒闪烁,快步走到楚祺的面前,阴测测的说:“真的?” “真的真的!” 张正清站在她的面前不言不语,停了片刻后沉吟道:“若是你真的能找到残卷,我倒是可以在少主面前为你求情,不过,解毒之事等你找到残卷再提吧!” 楚祺听到“少主”这二字心脏狂跳,冷汗直冒,直觉这个人跟自己有很深的渊源,可是每次想要想起以前的时候就觉得一阵眩晕,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撕扯,一些记忆逐渐模糊。 她根本不敢多想,若是再想下去她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张正清转身向窗台走去。 楚祺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一闪,悄悄将手放在衣袖中,打算趁此机会进行反击。 她缩着身子向张正清爬去,陡然,张正清转过身子,手中抓着一张字条,眼神犀利的扫来。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掏了出来,有些不明白男子为何突然这么看着她。 张正清神情比刚才更加激动,拿着字条一步迈到楚祺面前,掐着她的脖子说:“你还说你不知道珊儿去哪!这是什么!” 楚祺简直要被他变脸的速度气死了,翻着白眼看向他手中的字条,字条上一个字都没有,画着一朵梅花,平凡无奇看不出半分异样,她敢保证,她是第一次见到这张字条。 她被张正清掐的说不出一句话,满脸涨红,青筋暴起,用手捶打着张正清,可是张正清早已忘记刚才的话,只是疯狂的掐着她的脖子,想要找到“珊儿”的线索。 张正清不知轻重,没了理智,只是无意识地掐着她的脖子,嘴中不停地说:“我就知道珊儿不会不管你的,珊儿呢?珊儿去哪了?” 楚祺已经大致确认,所谓的珊儿就是她的娘亲,男子因爱生恨报复楚家,养着她只是为了引珊儿上门。 但是!你再这样掐我,我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楚祺刚开始并没有太多担忧,她一直不肯相信她真的穿越了。 从她清醒后,许多事情都让她感觉到一丝虚假,也许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将结束。 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若是她死了,父母会有多痛苦,她根本不敢想象。穿越之后她一直处于危险中,根本不敢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她强占了“楚祺”的身体,愧疚之情一直埋在心中,不断压迫着她的脑神经。 直到死亡来临,她竟然还在出神,也许死了,她便会回到父母的身旁,原先的“楚祺”也能继续自己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祺的呼渐微弱,面前的张正清双目发红,像是走火入魔般完全忘记他要害的是爱人之女。 楚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已经即将踏入死亡之门,却在紧要关头时猛然惊醒。 死亡之感太过真实,她到现在才明白,她真的穿越了,死了便会永远消失,父母不会开心,“楚祺”也不会重回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会随着她的死亡而结束。 她突然不想死了。 楚祺睁大眼睛盯着张正清,可是视线逐渐模糊,她甚至看不到木正清的眉眼,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拔出早已刺进手臂的匕首,直直插到张正清的心脏中。 张正清依然处于癫狂中,甚至感受不到早已漏风的心脏,呲着牙掐着楚祺的脖子。 楚祺脑海中一片空白,停了一会儿,男人雄壮的身躯倒在她的身旁。 她杀人了... 她拿着匕首进来打算反击,却从来没想到杀人。她只是想让男子失去反抗能力方便自己逃走,却没想到当窒息感涌入全身,她会一刀子捅进心脏。 楚祺是一个医学生,虽然常年学渣体质,却不妨碍她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 曾经的她,解剖兔子会被充满鲜血的噩梦惊醒。 可如今她杀人了...滚烫的鲜血洒在她的脸上,她茫然的擦拭,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陡然,房外传来阵阵喧闹声,楚祺瞬间惊醒。 有人来了! 楚祺立刻起身打算从地道逃跑,跳下地道后才想到她的毒还没解! 她连忙跳上地面,搜查张正清的衣服。 张正清的尸体冒着热气,双目暴血突出,脸色并没有惊慌,而是满满的疯狂,嘴角有一丝悲伤。 楚祺慌忙的翻弄他的身体,在他怀中找到一本书,楚祺也没注意是什么书,直接塞进自己的怀里,继续寻找解药。 怎么会没有!张正清怎么会没有解药。 楚祺找了许久依然找不到任何药物,正当她准备把张正清的鞋子脱下时,房间门被打开了。 第六章 求教逃生指南 楚祺抬起头扫了一眼,便看到三个黑衣人站在门外,震惊的看着屋内。 她连忙扑进洞口,向地道爬去,地道太过窄小,外面的人肯定进不来,这意味着她有机会逃走。 张甘眼睛一闪踏入房间,直直朝张正清走去,探了他的鼻息后对后面二人说:“四少已经牺牲,我们追!” 他说完便跳进地道打算追去,却发现地道过于狭窄,根本不容通过,他沉默几息说:“去楚家外!这地道应当通向不远的街道,必须为四少报仇,去!” 他身后的张十三不屑地扫了地上的张正清一眼,却不敢违背张甘的话,踩着张正清的尸体向外走。 张十三走出屋外后低声说:“哼,四少爷还真以为少主看不清他那点破心思,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还真以为他主导这次行动!看,把自己玩死了吧。” 张十四轻拂衣袖,向屋内瞄了一眼说:“行了别说了,张家对少主还有用,不要把事情搞大,快点追楚祺,记得不要伤她性命。” 他们口中的楚祺并不知晓有人还惦记着她,此时的她正拼命向外爬,她的危机始终没没有解除。对于解毒这件事,她一点头脑都没有。若是明天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她只能把那块奇石吃了,只是这个方法实在不靠谱,不到最后一刻她根本不敢用。 深巷中弥漫着浓雾,楚祺刚踏出地道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她看了眼天色,启明星闪耀着清幽的光辉,犹如一颗冰冷的绿宝石,镶嵌在黎明苍白的前额上。这个时间商贩应该还未起床,看来她还是被追杀了。 她看了看小巷,又爬在地上听脚步的来源,这里只有两个路口,看来只能从另一个路口逃走,她不再浪费时间,拔腿就跑。 可惜她的运气实在太差,并未跑多久,就看到一个让她崩溃的景象,面前是一丈高的墙,小巷到头,再无任何退路。 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实在没能忍住,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快!这边!我听到声音了。” 楚祺咳得更厉害了,她明明已经咳得很小心,怎么还是被发现。 怎么办,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她四顾张望终于在墙角找到一块突出的瓦块,她面色一喜,连忙蹬了上去。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房檐,再一次为自己的穿越感到悲伤,她只要再长高一点点,就能翻过去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张十三即将踏入小巷时,楚祺终于翻了进去。 “怎么会没人,我明明听到就在这边。” 张十四并未说话,横扫了张十三一眼,张十三立即噤声。张十四眯着眼,侧耳聆听,周围只有马蹄声,并无其他异样。 他皱眉扫了张十三一眼,张十三身体一僵,脚步沉重的向外走。张十四并未离开,依然关注周围声音。 楚祺听到远走的声音哭丧着脸爬了起来,她穿越而来到底为了什么?为了感受马粪的芬芳吗? 她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污浊,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匹黑色骏马旁。 墙外的张十四终于听到想要的线索,勾起一丝冷笑,轻手轻脚翻墙而入。楚祺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时间似乎不再运转,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张十四阴狠的目光中。 阴魂不散! 所谓惊吓过头也许就是这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她可能会吓得腿脚发软,可如今,她不光能吐槽还能狠狠瞪他一眼继续跑路。 她原本便要利用快马逃走,现在就算被发现也无碍,她甚至有些嘚瑟地想,哈哈你来晚了,吃我一记大屁股。 只可惜她嘚瑟地有些早,因为她腿太短,根本爬不上马背。 楚祺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扒着马头,看到直追而来的张十四更是一着急,对着马头狠狠踹了一脚。 她忍受着黑马的口水奋力向上爬,也不知道黑马会带自己去哪里,不过看到身后紧追不舍的张十四,她翻了个白眼爬到马背上。 院中绿树成荫,落叶满径,一枝断落得枝芽横在小路中间,楚祺从中穿过时顺手抽掉枝芽,向后扔去。 在后面追逐的张十四简直苦不堪言,每次要抓住楚祺时都会被突然出现的各种垃圾刺中双眼,他一边咬牙一边在心里暗骂,张十三怎么还没来! 他惦记许久的张十三正在墙外挠头思索,张十四和楚祺到底是怎么翻墙的,他怎么翻不过去,他根本没意识到楚祺早已逃跑。 楚祺忍受着强烈的颠簸,眼神不断乱扫,天色明亮,万鸡齐鸣,各院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她已经在外面狼嚎许久,怎么还没人出来拦截张十四的追逐,这让她如何浑水摸鱼? 她已经不指望有人能帮自己了,只能暗暗祈祷房门未锁,能让自己一路畅通无阻,只要逃过这个院子,她一定能拉开与张十四的距离。 也许是楚祺执念太深,这家家宅真的没关门! 她现在特想高歌一曲,这家人真是太可爱了,睡觉不关门,她在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随意丢到草丛中。 一路高歌,直奔宅门。 陡然,一阵马蹄声从后面响起,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僵着嘴角向后看,一匹白色骏马映入眼帘,张十四呲着牙盯着她,血丝遍布眼球。 楚祺揉着太阳穴转回身子,他从哪里寻来的马?! 她纵目远望,西方有一座小山,最适合绕路,她一定会把身后的人绕的摸不着北。 寂静的街上只有杂乱的马蹄声;渐渐转得明亮的街灯照着他们,画在地上的影字渐渐短了,又渐渐长了,时而在前了,又时而在后了,刻刻在那里变幻。 楚祺一路马不停蹄向前冲,半日后行径到一座小山下。 山势很陡,有一条山路从山顶曲曲弯弯挂下来,似一条山溪蜿蜒流淌于竹林之间,忽明忽暗。 此处并无其他路线,她只能顺着这条山路逃跑,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声音,楚祺眯着眼向后望去。 第七章 索命游戏 天上下起毛毛细雨,周围弥漫着潮湿的水雾,丝丝缕缕地笼罩于山岭之间,远处浓绿的薄纱中闪过一道黑影。 竟然还没追丢! 楚祺也不再管后面的追兵,迅速向山顶奔去。 一刻钟后。 楚祺站在犹如刀砍斧劈的断崖前,无语凝噎,呆望着悬崖下咆哮着的海浪,眩晕感袭来,毒素不断融入心肺,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不过愣神数息,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 她立即捡起地上几块木头绑在衣带里,站在悬崖边等待张十四的到来。 她真的不服,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跳崖,按照这几日的经历来看,穿越人士跳崖不死规律很有可能被她打破。 并没有等待太久,张十四便破雾而来,他看了眼楚祺身后,跳下马一步步朝她走去。 张十四到如今也是颇为佩服楚祺,少主对楚祺向来宽恕,只允许别人将她逼上绝路,却不允许手下伤她性命,她一开始以为很快便能把她抓回去,没想到追了一天到了这种尴尬的地步。 楚祺并不知道自己不会死,不过她的倔脾气早就爆发了,如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是绝对不会让张十四抓到自己的。 她上下打量着张十四,古铜色肌肉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使人感到充沛的生命力量。她揉了揉眼睛狠狠得瞪了过去,输人不输阵,虽然按两人身材比例她没有反杀几率,但是她总要有一些穿越福利吧,比如眼神秒杀敌人!或者摄人气势吓到敌人! 可惜,她瞪得眼睛都红了,对面的人依然不为所动。 张十四凝望着楚祺问:“你想起什么?” 她蹙眉思索,她是由张家派出的卧底,根据“娘亲”的爱慕者所言,这次行动应该是由“少主”一手策划。她挑眉看着对面的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失忆?莫非她的失忆也是他们口中的少主造成的吗? 楚祺冷哼了一声说:“拜你们少主所赐,这仇我一定会铭记,总有一天会找他算账的!” 张十四低头失笑,笑吟吟地看着她说:“看来你什么都没想起来,这局认输还有下次,跟我走吧。” 楚祺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这话...她跟所谓的少主打赌?拿自己的命打赌?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她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这种索命游戏了。 要是每次索命游戏都是跟这次一样,她总有一天要被玩死。听他的语气,“少主”好像对自己宠爱有加,可是她这小身板才七岁吧?!这么小就被当成小野猫来玩,那个少主肯定是一个变态,她要是回去一定会被传染成变态。 所以,她绝对不能回去。 不过,这位少主的态度倒是能让她利用一番。 楚祺扬着下巴拿鼻孔对着张十四,趾高气昂地说:“既然你知道少主最宠爱我,还不退下,不然我让少主要你小命。” 张十四“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每次都玩这套,你不腻?” 楚祺扯了扯嘴角,既然不能以势欺人,她只能鞠上一躬,咧着嘴赔笑说:“老大,放我走吧,等我有出息了一定助你脱离苦海。” “别再说了,跟我回去领罪吧,你的毒素又要发作了。” 楚祺翻了个白眼,他这么不配合,自己也不必再次浪费时间,早日跳崖早日寻找解毒之法。 她看着脚下奔腾的江水,不再犹豫,闭着眼睛大喊:“你做梦去吧!”说完便直直跳了下去。 张十四冷漠的看着奔流海浪,一股气势从他身上涌起,此时的凡人之身像是冲破某种瓶颈,几道白光闪过,他拿出传音符说:“楚祺已逃。” 远处豪宅,一个黑影站在窗前,凝望大开的宅门。陡然,一张传音符冲来,她两指微张,瞬间夹住传音符。 她听着短短四字,却像经历沧海桑田,沉默许久才喑哑着声音说:“不必追。” 这时,房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一个公鸭嗓子响起:“少主,尊上有请。” 她立即单手凝聚一个火球,将传音符销毁,深呼一口气踏出房门。 真正的对决正式开始,不管谁活到最后,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晌午,幽暗的峡谷中,万水奔腾,经过一座山崖后倾泻而下的瀑布聚集成一个小潭,潭中央波光涟涟,倏然间,满面乌丝的头从水下窜了出来。 冷。 好冷。 刺骨的海水冲来,楚祺白净的脸庞挂满白霜,浑身一哆嗦,睁开了双眼。 她明明已经晕过去,怎么如今还是被冻醒,她看着衣衫中闪闪发光的石头,感觉到石头中不断溢出的冰气,一张小脸皱成了菊花。 她突然不想要这块奇石了,这简直是一颗催命石,她如今双手僵硬,潭水带着刺骨的寒冷,该怎么游到岸边? 她在脑海里默念着各种名人名言,古诗,歌词,扒着几块木板向一座小岛游去。 坚强,是人生路上的精神支柱;是跨越坎坷的信念;是成功走向胜利的根本。一个人,如果不坚强,那他的心灵就永远是一片黑暗沉寂的世界。 楚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岸边的,此时她正昏昏沉沉的躺在沙滩上,全身滚烫,一阵阴风吹过,猛然惊醒。 她看了看身后无边沙漠,将衣服里的石头扯出,哭丧着脸把石头往嘴里塞。 她现在浑身无力,恐怕再也找不到解药了,只能试试这奇石是否有用。她现在是在修仙界,一切皆有可能。这块石头应该属于天灵地宝,应该吃不死人吧? 只可惜她身上只有这一块石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对,她身上还有其他东西。 楚祺的心神瞬间清醒,把奇石放在身旁,使劲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后从衣带中掏出一本书,这是她从张正清身上扒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昏头转向地找到书上的字,一看,竟然写着《棋谱心法》,她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翻开心法。 这本心法经历一日海水浸泡,上面的笔墨也没有损坏,看来是真的无疑。 她有救了! 只有经历过绝望才能知道希望的曙光是多么的璀璨耀眼,她抱着心法亲了两口,喜滋滋地把它翻开。 第八章 无灵根入道 她从小便跟随爷爷学棋,爷爷原是让她修身养性,遇事不慌不乱,可惜她喜欢刺激,下了十几年棋也没养成淡定的性子,面瘫什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祺闭上双眼,感受着海风徐徐吹来,清新而凉爽,渐渐地,她的心神趋于平稳,缓缓睁开眼翻开了心法第一页。 她充满期待看着书页,原本以为会看到整本道经,可打开后才发现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一页,画了一张最普通的棋谱。 怎么会这样?! 这也叫心法? 她眉头紧皱慌乱的翻看心法,整整三十页,全是棋谱! 心法不是应该教人如何吸纳灵气入体吗?怎么会是棋谱? 楚祺摸着下巴盯着第一页的棋谱,袭光界确实可以以感悟入道,她却从未想过修士到底是如何感悟入道。今日看到这本心法才恍然明白,感悟入道难于灵根入道,是因为万道需要常年经验积累,入道需要太多悟性与气运,能够入道之人不需要任何心经,自然而然便可入道。 如此一想,她也不再埋怨,五心朝上,渐渐平静自己的呼吸,一点点放空自己的心神,慢慢处在了一个似睡非睡的状态。 她眼神呆滞的盯着棋谱,“看”到平日看不到的棋局,一颗硕大黑子冲进她的识海,随着时间的飞逝,无数白黑棋子冲入她的识海,进行厮杀。 她执白子,不断挖坑吃黑子,一刻钟后,她终于以一子之差战胜黑子,黑白子均化为星光,飘散在识海。 待她回过神后,双手颤抖着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执黑子之人与她的下棋习惯相同,每次都会将她的后路堵死,她只能抛开原有套路不断开辟新的路线。 她暗暗给自己加油,继续向第二页棋谱看去。心法每一页均是一个棋局,按照不同技巧下黑子,随着棋谱的完善,她的挑战时间也愈来愈慢。 三日过去,她的毒早已融入心肺,也不知是身体问题还是心法的阻挡,她始终未脱离棋局。 这日,她刚刚落子,全部棋子化为星光,识海中星光闪烁化为一道双色彩虹,陡然冲出识海向经脉冲去。 经脉中光点铺路,所有星光恰好形成一个大周天,在最终落脚于丹田外。 光点就停在丹田口,不像在经脉里一样轻轻一触就铺了进去,光点像是遇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怎么推也推不进去,楚祺有些焦急。 可当她一焦急就感觉周围的光点消失了不少,于是她只能慢慢平复心情,一点点将光点推进丹田。 随着光点在丹田口不断地积累,推动屏障的力量也大了不少,之后屏障支撑到了极点,被推出了一个口子。 “轰。”楚祺只觉似乎推开了一扇门,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内脏中不断有淤血排出,她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全身乌黑,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楚祺依然沉浸在修炼的奇妙感悟中,并未在意身上的污浊,这时,淤血融入地上的奇石中,顿时光芒四射,奇石不断分裂,化为三百六十一颗黑白相间的棋子。 随着大周天不断运转,《棋谱心法》中浮起几段符文冲入楚祺识海之中。 “心体便是天体,一念之喜,景星庆云;一念之怒,震雷暴雨;一念之慈,和风甘露;一念之严,烈日秋霜。何者少得,只要随起随灭,廓然无碍,便与太虚同体。” 她早已忘却时间,沉浸在虚空中的棋局之中,无法自拔。 次日,大大小小的水珠,随风飘荡,上下浮游,如烟如雾,如雨如尘,打湿了楚祺的衣衫,她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顿时被自己熏得直翻白眼,连忙跳到海里清洗干净。 等她跳上岸时便看到岸边黑白相间的石子,她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用衣服将它们兜着,有些暗暗庆幸,还好她昨天没把奇石吃掉,不然一定死于非命。 没想到奇石竟然是一套法器,怪不得她以凡人之身无法认主。 如今毒素已解,前无极品亲戚,后无各路追兵,果然一身轻松。既然她已经入道,也该研究之后的路要如何走。 第九章 拒绝炮灰之旅 按理说楚祺知道剧情发展就应该去抢夺金手指,只可惜她一直认为主角本身才是最大的金手指,于是她给了主角于川逆天天赋,其他金手指倒是没什么重要的。 于川便是一个将傻白甜贯彻到底的男主,造成这一性格的原因当然是楚祺的锅。她出生时后心脏不好,从小受家人宠爱,不管朋友还是陌生人都会对她礼貌性谦让,一直不能理会人心险恶。看到许多小说血腥暴力,她便十分纳闷,这怎么跟她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自此,她开始了码字之路,每次都会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可惜呼唤数年不见起色,这次倒是干脆,直接把自己呼唤进小说中了。 至于于川本人,则是鱼人族二皇子,出生之时天地俱变,风云滚动,引来大皇子嫉妒。在一次明枪暗斗中,于川被母亲的亲信送出,伪装成人类在天灵宗修炼。 好景不长,于川的身份终究被天灵宗发现,他只能叛出师门,引来了天灵宗数年追杀。 近古九壹贰八七七年,邪修联盟的建立严重影响到世界和平,于川不顾天灵宗的追杀毅然决然隐藏身份,加入抗邪联盟。再战争接近尾声时,于川的身份被人揭穿,天灵宗并未追究于川的欺骗之罪,反而被于川的正义所感动,插手鱼人族之事。 她当时写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观念感动的抱头痛哭,如今经历了楚家灭门的事,才发现世道险恶。她现在有些尴尬,她好像把主角设定的有些傻,导致她根本不相信于川能活到最后,她还是不去天灵宗当炮灰了。 袭光界九大宗门天灵宗、清音门、六道宗、至剑宗、寒凉禅院、驭兽宗、血泣宗、枯骨宗、阴煞宗,其中六道宗分支棋、乐、法、剑、书、医,她以棋入道,修行的是阵道,六道宗最出色的便是阵道。 比起当散修,她更倾向于前往六道宗修行。 既然已经确定了后续目标,她也不再继续纠结,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岛上倒是有食材能够活下去,她看了看身后的大海,她还需要一艘船。 半年后。 云国,都城,秋高气爽,码头上大小船安然停泊在岸边。远处,朦胧现出绚丽多彩的船身,尖桅杆直指着天空,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 不过片刻,便靠近港口,带来数道轻纱般的水波,微风吹过,如烟如雾,这时,船侧一晃,一个身影便立于岸边。 身长三尺,浅蓝色布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衣衫中藏着苍白的肌肤,在模糊的雾气中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乌黑眼眸在浓雾中闪闪发光。 又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男人跳下船,不断地给女孩塞东西,嘴里止不住的说:“祺妹妹你要好好照顾身体,找到姑母后不要再倔脾气,若是她欺负你,你便来找我!” 楚祺有些感动的吸了吸鼻子说:“你也不要再随船寻药,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牡励手一顿,神情黯然地说:“我只是想看看广阔的世界,若是能在有生之年走遍千山万水,我便死而无憾了。” 楚祺看着牡励努力挤出的笑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懊恼万分,本来伤感的离别场景被她说的更加伤感。 牡励倒是不介意,在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中他早已知晓,楚祺心地善良,只是不知如何表达,他揉了揉楚祺的头发说:“不必多想,天色已晚,你还是早日离去吧,独自一人在外要小心财物,不要太过相信外人。” 牡励不等楚祺回话,直接踏上船,叹了口气说:“柳叔,我们走吧。” 华丽穿透傲然地高高昂起,像一匹脱缰野马向远处冲去,划过深蓝色湖面,露出一条雪白色尾巴。 楚祺凝望着巨船身影久久不能回神,有些人明知道生命到了尽头,却依然不肯放弃一生追求。 她在荒岛生存数日终于等到一座巨船,刚开始她还不放心,毕竟外表年龄太过欺人,若是船上之人心生歹念,后果不堪设想。也许脱离楚家后她的气运开始回转,遇到了世界环游的牡励,愿意送她一程,将她送到了云国都城云启城。 牡励的病她也不知道怎样解决,牡励身体被封印了一种力量,他毕竟是凡人之身,每夜都会被那力量折磨,癫狂成性,天亮时才会晕睡过去。她虽说身为修士,却依然无法帮他解决那道残暴力量,只能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上,若是有一日寻到解决办法,一定会为他治好身体,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那时。 等她回过神后,掏出一定黑色斗篷带在头上,施施然朝着一家客栈走去。 她也不想这样遮遮掩掩,可是她现在的样貌真的有些奇怪。 这一个月来她的样貌越来越模糊,她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脸上贴了张白纸,除了白,再也留不下任何印象。 她恐怕要在客栈住上一段时间,她的面貌确实有些麻烦。 第十章 走后门 一个月后,楚祺站在镜子前,她的样貌果然出问题了,她刚穿越,不,她刚清醒时明明不是这样,可是如今却是前世的模样。 她张大嘴巴露出四颗尖锐的虎牙,镜子中的女孩也做出相同的动作,还真是前世七岁时的自己! 她似乎是魂穿吧?怎么把样貌也带来了? 楚祺对着镜子做了几个鬼脸就不再注意容貌,来到修仙世界,一切当以大道为先,样貌只要没有丑到人见人打就行了。 既然容貌定型,她也该去把这次来都城的目的处理了。 她听牧励说过六道宗的收徒大会已经在一年前结束,下次收徒要等到九年之后,她本来就是去六道宗学习阵道基础,九年后她的阵道已经定型,再进六道宗便没了意义。 不过进入六道宗还有其他办法。东辰大陆西北角建立了所有宗门共同维持的镇妖谷,每年都会发给各国宗门邀请函。 袭光界开辟最初都以灵根修炼为主,到了后来感悟入道发展迅速,许多高阶修士都是各道修士。由于没有灵根,以各道入道时大多都已年过半百,时间对于他们实在等不起。镇妖谷便下放邀请函,邀请那些没有灵根,悟性极高,以感悟入道的修士前往宗门修炼。 楚祺有些脸红,她怎么感觉自己走后门… 她轻咳一声,走后门便走后门吧,在等待九年和走后门中选,她果断选择走后门。 她收拾好行李踏出客栈,今日阳光明媚,两侧房屋鳞次栉比,赤红余晖洒在红砖绿瓦或是楼阁飞檐之上,令人心生惬意之情。 楚祺一路向北,喧闹声渐行渐远,两侧房屋也不再像刚才一般布满青苔,而是变成一座座庄重典雅的宅邸。她并未有过多停留继续向北,走了一个时辰后才停下脚步。 她被严肃的城门所影响,也不再像平日一般嬉皮笑脸,下巴微敛对守卫说:“我要参加入道测试。” 不苟言笑的守卫惊奇的看着楚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抿着嘴向对面一个守卫使了个眼色,对着楚祺鞠了一躬说:“请跟我来。” 虽然每年都会有大批凡人参加入道测试打算浑水摸鱼,他依然不能出言顶撞。 楚祺紧跟在守卫身后,刚经过城墙拐角,便看到一座宫殿。 淡淡的檀木香围绕,镂空的白玉石雕立于宫殿两侧,四周墙壁全是由白色石砖雕砌而成,碧玉屋檐之上镶嵌着精美的琉璃盏。 她原本绷紧的神经瞬间被打断,这样的宫殿也能常驻不倒?整个宫殿反射一切太阳光,没有引起火灾已经是极大地幸运。 守卫略带歉意地对楚祺说:“请稍等。”他说完便去宫殿中进行通报。 并未等待多久他便出来,将楚祺请了进去。 楚祺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并不炎热,想来只要呆的不久应当不会陷入火灾之中。 如此一想,她收起懒散神态,走了进去。 站在大厅中的中年男子缓缓回过头,看到刚刚及腰的楚祺,皱着眉不说话。 他看得出来楚祺已经是练气一层的修士,可年龄如此小如何以感悟入道?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楚祺说:“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就算你有邀请函也不意味着入宗。” 楚祺挑眉看了眼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邀请函只是让没灵根的修士感受来自宗门的诚意,到了六道宗要是自己拥有灵根,有邀请函也没用。她也明白男子异样的眼神,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以感悟入道都是要研究二三十年,不过她也是沉迷下棋快二十年,只是身体变了,芯还是不变的。 她拱手说:“多谢道友告知,楚祺已做好准备。” 张坤眉毛皱的更加严重,盯着她看了两息,眉毛猛然一松,对着她拱手说:“在下张坤,不知道友去往何处?” “在下对六道宗甚是向往。” 张坤眼睛一闪,咧嘴笑了笑说:“最近刚好有一位道友赶往六道宗,不知可否一路。” 一位道友?那也应该由那位道友告知吧,张坤怎么直接帮那位道友下决定? 她毕竟修为低微,与其他修士一起倒是能提高此行安全,可她并不了解那位修士… 张坤看出楚祺的犹豫,连忙说:“道友不必此时做决定,我让高道友登门拜访,若是情投意合便结为同伴,若是不合适也无妨。” 楚祺看着张坤一直赔笑脸,也不再拒绝说:“也好,我在龙福客栈暂住,到时候他直接找我就行了。” 听张坤的语气怕是那人来头挺大,反正她没什么财物,也不会被人惦记,若是那人再带几个护卫,那她此行便更加安全。 楚祺看着张坤时不时向后堂张望的神情,也没了谈天论地的心思,站起身说:“今日听道友所言感悟甚多,我想回去慢慢领悟,便就此告辞吧。” 她说完便向着张坤点点头,抓着储物袋向外走。 她刚踏出大厅便听到张坤火急火燎向后跑的脚步,有些纳闷地向外走,既然来头大为什么不让张坤跟随高道友,跟她同行干嘛? 第十一章 友谊的小船 回到客栈后楚祺急忙拿出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从储物袋中飘出一张邀请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对呀,她明明记得应该发十块灵石的,怎么什么都没有? 其实最早确实会发放灵石,可是每年都有太多修士去浑水摸鱼,真正拿着邀请函入宗的修士少之又少,到最后镇妖谷也不再发放灵石,心性强大的修士不需要他人赐予,他们会白手起家,成为优秀的修士。 楚祺随意一瞄便想清其中的问题,她也不再纠结,打算出门采购粮食和马车,她搭着顺风船而来,这次可没人能帮她了。 她刚一开门便看到一双纤细的手直扑脸庞,她猛然一惊后退几步。 来人身子一僵,手抬在半空中停了半息才放下。 楚祺感到来人没有恶意才认真的打量她,来者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外衫,扎着冲天马尾辫,明明有一张秀气的小脸,却被那眉尾微微上扬的眉毛勾勒得英气逼人。 她此时紧盯着楚祺,勾着嘴角说:“道友好,我叫高唯真,听说你要去六道宗,愿我们旅途愉快。” 楚祺有些懵,高唯真和张坤一定相识许久,连行事作风都极其相似,张坤不是说先了解若是看得顺眼便一路吗?她似乎没说过自己同意吧? 不过她看着高唯真倒真觉得挺顺眼,英姿飒爽,不按套路出牌,跟她一起肯定特别刺激。她也不再矫情,对着高唯真露出一个自认为纯良的笑容说:“好啊,那我们过几日便离开吧。” 高唯真咂舌道:“你别笑得这么浪,刚才开门时候坏坏的表情就不错。” 她顿时僵住,什么叫坏坏的表情?她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坏? 她看着一脸满意的高唯真有些欲哭无泪,她能收回刚才的话吗?两个情商颇低的人,还怎么交流? 高唯真根本没注意到四周低沉的气氛,自顾自地说:“不要过几日了,现在就走!”她说完直接拉住楚祺的手,向外跑去。 楚祺还摆着僵硬地姿势就被人拖走,根本来不及拒绝,踉跄地跟着高唯真下了楼。 高唯真出了客栈后直接使用轻身术,拉着楚祺直奔城外。楚祺还不会轻身术,一直被高唯真拽着,感觉自己就像风筝一样在天上飘,灌了几口凉风,好不容易在一个拐角处找到说话机会,连忙开口:“你干嘛这么急,等我安置完马车我们再走!还有,快点放开我,我胳膊都要断了。” 这都是什么同伴,她能拍屁股走人吗? 高唯真这时才注意到楚祺的情况,立即停住身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说:“你怎么连轻身术都不会。” 楚祺也没办法,除了张坤,她根本没见过其他修士,从哪弄来轻身术。看到高唯真的表情,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没书。” 高唯真翻了个白眼,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本《基础术法》丢给她,瞪着她凶狠的说:“快点学,我不带拖油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学不会我立刻走人。” 楚祺的目光立即被这本书吸引,也不在意高唯真怎么称呼她,直接找了个角落蹲下去认真研究轻身术。 她最初也有将灵力放于脚边,但是除了使地面炸出一个小洞外再无任何效果。今日看了这书才明白,任何术法都需要不同的灵力运转线路和专属手决。 她沉迷在基础术法中无法自拔,根本未曾留意周围环境。 一炷香过后。 高唯真看到神情专注的楚祺,也不去打扰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打坐。 她并不喜欢祖父派来的人,每个都唯唯诺诺,时刻小心翼翼地恭维着自己,所以才通过张坤找同伴。 当时看到楚祺时就明白这人当真不认识自己,虽然才练气一层,不过她只要一个马夫,要求不必太过苛刻。 此时看到楚祺立即投入术法学习中,她倒是对这个同伴心生好感。既然是同伴就要发挥自己的能力,只希望她悟性好一点,早日拥有保护自身的能力,到时候自己也能放开手脚,在这江湖中闯一闯。 晨光熹微,鸟声如洗,楚祺缓缓抬起头,一眼便看到守在自己对面的高唯真,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说好的一炷香时间她却用了一夜,不过高唯真倒尽了同伴之谊,没将自己丢下。 她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筋骨,感觉到周围的动静,高唯真立即将手放在身旁的剑上,剑已出鞘,她双眼冒着寒光扫来。 她看到楚祺才将剑收了回去说:“既然学好了就出发吧,等到下个城池再买马车。” 楚祺看着高唯真手中的剑说:“原来你是以剑入道,那你怎么不去至剑宗?” 高唯真并未正面回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说:“六道宗也有剑道,行了别废话,赶路!” 楚祺也就随口一问,赶路重要,正好她也想看看轻身术的效果。 她按书上方式运转体内灵力,将灵力聚于脚下,手指掐动,脚下一轻,她脚一抬,瞬间跨越数步。 不过几息,楚祺便溜远了,高唯真看到这儿举了举手中的剑冲着楚祺吼:“我们来比赛吧,谁最后到云岚国谁赶车。” 她不过说了一句话,楚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勾了勾嘴角追了上去。 清风徐来,红日东升,森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忽明忽暗。 第十二章 毫无技巧的打斗 “楚祺,再快点。” 听到身后的声音,楚祺撇撇嘴,挥动着手中的鞭子:“驾!” 昨日赛跑是她输了,所以今日便是她赶车。她的身子比高唯真灵巧,速度不分上下,最后输在灵力上,原本她没在意谁先赶车,偏偏高唯真总是激她,到了现在她的斗志已经完全高涨。 她感觉到各路灵气不断汇聚在车内,有些着急,她还在浪费时间,对手却在进步,真是不服。 山色如黛,婆娑的山林中散发着草木的清香,远处树叶闪着白色亮光,突然树叶转暗。楚祺手一紧,双眸紧紧盯着那片树林,可等了许久也没发现异常,似乎刚刚只是她眼花。 这时,马车已经行驶在树下,一颗石子向马蹄处打去。 楚祺早有防备,用灵力将石子打飞,随手挥出一道灵力直逼头顶的树。 两个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手中拿着大刀,眼睛时不时瞄向车内。 两人均是练气三层,而她们这方高唯真练气三层,她练气一层,整体战斗力倒是差了一些。 高唯真感觉到车子停下,立即提剑走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向蓝衣男子刺去。 对面明显被高唯真凶残的打法吓到,旁边的修士也不再管楚祺,联合同伴对付高唯真。 楚祺当然不会放任对手离开,从手中甩出八颗棋子,棋子在男子身上不断旋转,几道剑气笼罩在男子身上形成一道剑网。 她并没有接受过正轨阵法教育,只能不断尝试各个棋谱之间交错运转创造法阵,如今只会一个剑气攻阵和两个防御阵法,勉强为高唯真打下手。 楚祺看着陷入险境的高唯真有些着急,她空有一身灵力却不知如何运用,只能将所有剑气化为一线,向蓝衣男子刺去。 蓝衣男子用大刀横扫剑气,阵法瞬间被破,他冷笑一声说:“放弃挣扎,把储物袋交出来我们还能饶你们一命。” 楚祺看着被破的阵法咬咬牙,继续甩出数个攻击阵法,毫不在乎灵力,一起砸向蓝衣男子。 高唯真不屑地说:“不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实力,偏偏用一些歪门邪道,楚祺不要怕,他们只是花拳绣腿的功夫,用你的阵法砸的他们哭爹喊娘!” 楚祺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相信自己,不过她必然不会辜负高唯真的信任,逐渐沉下心,认真的研究蓝衣男子的走位和动作走向。 男子在一次转身中露出马脚,楚祺眼睛一亮,将一半灵力全部注入法阵,放在一棵树旁。 男子明知道身后有陷阱,却依然停不下脚步,在经过那棵树时法阵开启,脚下落叶全部被牵引而去,形成一道旋涡,一抹雪亮光芒在黄昏下绽射出凌厉,向男子丹田切去。 男子眼睁睁地看着淡黄色剑气刺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躲避便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条血肉模糊的肩膀陡然坠地。 楚祺见到这景象既兴奋又焦急,兴奋的是她第一次通过行动路线中途挖坑,竟然真的成功了。焦急的是她明明是向丹田刺去,谁知最后切断的是臂膀。 男子已经反应过来,怒发冲冠地朝她追来。 “原本想绕你们一命,谁知你们这么不知好歹!” 楚祺看着男子一步步朝自己奔来,手中的棋子上津满汗渍,在他离高唯真三丈的位置时猛然洒出三十八颗棋子将男子团团围住,男子的五感瞬间被熄灭,迷失在阵法中。 她趁这个时间连忙赶到高唯真身旁,她的阵法敌我不分,只能先将男子引出来,最多只能撑过三息,必须赶快将另一个人解决。 她拿起一把菜刀向黄衣男子直扑过去,练气五层以下的修士战斗力并不强,若是遇到强壮的凡人还可能死于非命。她虽然不够强壮却胜在灵巧,每次都能将男子的后路挡住方便高唯真的进攻。 楚祺与高唯真两个人性格迥异,一人光明正大一人猥琐狡猾,但她们两人却有一个共同点,她们脸色愈发苍白,眼神却愈发坚毅。 他们终究修为低微,身上并无防御法衣,黄衣男子在被楚祺拦截后瞬间被高唯真刺入心脏。 高唯真神情恍惚,汗水浸湿她的衣衫,裙摆沾满了鲜血,她习惯性的收剑,顿时被滚烫的鲜血吓了一跳。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直接冲进法阵进行厮杀。 楚祺看到她的行为嘴角抽搐,她的法阵敌我不分啊! 她只能将法阵收回,继续提着菜刀协助高唯真。 事实证明,修为太低确实只比凡人强大那么一点点,高唯真和楚祺都没了灵力只是凭借蛮力对着男修拳打脚踢,斗法简直上不了台面,偏偏把男修活活打死了。 高唯真有些腿软得用剑撑在地上,扭头便看到同样虚脱的楚祺,心里平衡了不少,捞起两人的储物袋跳到马车上冲着楚祺喊:“别愣神,快走,这里血腥味极重,若是引来妖兽就不好了。” 楚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跳到马车另一旁,愣神地看着天空。 高唯真有些奇怪楚祺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抬起头望了一眼,今日的天空一览无云,天空蓝的像一泓泛着点点水波的湖水,上面挂着一片被太阳染成的艳霞,一排“人”字型大雁欢喜地向南飞。 她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她更倾向于实际,看风景的时间倒不如修炼,她丢给楚祺一个储物袋说:“我没看里面都有什么,分多少都靠自己气运。” 楚祺接过储物袋道了声谢,便将储物袋塞进怀里,她看得出来高唯真有话要说。 高唯真扯了扯她的袖子说:“我一直相信自己将来能一剑斩天下,可直到今日杀了人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软弱不堪。” 楚祺挑了挑眉看着高唯真,有种熊孩子找家长告状的感觉,拍了拍高唯真的手说:“你已经不错了,每个人都会对生命充满敬畏,若是你哪天变得杀人不眨眼才可怕呢。” 高唯真总觉得她和楚祺是两类人,她做事喜欢用蛮力解决,楚祺却喜欢到处挖陷阱;她只把心思放在修炼,楚祺却时常看风景,按理说她不应该和楚祺说这些,如今却希望楚祺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她抚摸着剑柄说:“你杀过人吗?” “杀过。” 高唯真翻了个白眼,拿着剑鞘戳着楚祺的腰说:“没想到你比我还窝囊,都杀过人还吓得全身发抖。” 楚祺自动忽略“窝囊”二字,轻咳一声:“这不是害怕,我可是在认认真真的感悟呢,看着逝去的生命,才能体会自己的性命得来不易。” “狡辩!不跟你浪费时间,快点进车子里修炼去,你的战斗力实在太差了!” 楚祺揉了揉头发说:“不是说好我先赶车吗?” 高唯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老实,瞪圆了眼睛盯着她说:“少废话,快去修炼,到了青云城若是不能接我三招,便分道扬镳吧!” 楚祺真想呵呵她一脸,高唯真真是太小看自己了,她的防御法阵可是很强的,只是敌我不分怕给对方提供防御,才没有使用的! 她耸耸肩踏入车内,笑眯眯地说:“高唯真,再快点。” 高唯真龇牙咧嘴的赶车,心里早已暗骂不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楚祺斜靠在床榻上拿出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只有一瓶丹药和十五块下品灵石。 她翻开车门摇了摇丹药问:“高唯真,这是什么?” 高唯真瞄了一眼说:“下品辟谷丹,吃一粒十天都不需要吃饭了,给你,好好研究。”她拿出三本书递给楚祺。 楚祺拿着三本书重新回到车内,眼神发光的看着这三本书,分别是《丹药大全》《灵草大全》《妖兽大全》。她虽然看过许多修仙文,对于这些基础知识倒是薄弱,小说中主角都是闻一闻就能分出各个丹药,她看到这些书才逐渐完善自己的知识,就如辟谷丹,丹药粗糙,丹身呈青黑色,她舔了舔,还行,咸咸的,她没感觉有问题就将辟谷丹塞进嘴里。 吃饭终究浪费时间,而且增加体内杂质,以后就要用辟谷丹代替了。 第十三章 坊市 “楚祺,下车采购。” 楚祺打了个哈欠走下马车。 她从未去过坊市,来到此处倒是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坊市会是一派仙家气派,却发现坊市与俗世街市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楼层更高人们穿着更华丽。 “高唯真,你都要买什么?” 高唯真仰头看着各个店铺,向一家名为珍灵阁的店铺走去。她抚摸着手中的剑说:“买块养剑石顺便买点辟谷丹。” 楚祺看着高唯真嗜剑如命的眼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点了点头进入珍灵阁,她只有十五块灵石一定需要计划好。 两人刚踏入店铺便有一位练气三层的侍者前来招待,侍者神情大方一张巧嘴十分讨喜。 楚祺挺满意的,看一个人的字能看出这个人的几分性情,而店铺的侍者表现也能反映几分店铺的信用。 “我需要上品养剑石。” 这位侍者便引着两人来到一处柜子,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石头介绍:“这是本店最好的养剑石,需要五百下品灵石。” 楚祺听了这话简直一口老血吐出来,好贵啊! 高唯真抿了抿嘴直接掏出灵石交给侍者,楚祺在旁边看得眼睛直抽,好有钱,她也想当个富婆。 楚祺仔细算了算灵石对侍者说:“符箓在哪放?” 侍者将养剑石交给高唯真后就将两人引到另一间房间。 这是楚祺第一次看到符箓,一张薄纸上画了个水字,她有些目瞪口呆,合着灵符就是在纸上写字吗? 她从小便喜欢画画,可惜她画猫像狗、画树像山,但她依然认为她这富有空间感、抽象派的艺术精妙绝伦,只是别人不懂得欣赏,看到这符箓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这符箓上画了一个曲流拐弯的“水”,这“水”似从远方走来,带着一丝慵懒的靠在符纸上,安静中又带着点点灵动。 她接着又见了数个符箓,全是“金”“木”“水”“火”“土”“冰”“风”“雷”一个或几个的用着各种姿态躺在符纸上,她感觉自己瞬间被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楚祺定了定神,决定学习制符,这符文之道甚是有意思,毕竟她这个穷光蛋也没钱买各种材料,符纸倒是恰好适合。 于是,她将各种基础的符箓买了一遍又买了点符纸和兽血便离开了珍灵阁。 楚祺出了珍灵阁才想起坊市是有一处修士自己摆摊贩卖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会比店里卖的便宜,看来她以后买这些杂物是可以去那儿买了。 看天色尚早,她有些期待的对高唯真说:“我们去交流区看看吧。” 高唯真摸着剑说:“我们东西都买过了还去那里干嘛,太浪费时间了。” 楚祺挑眉看着高唯真,打算给她喝完鸡汤,她拉着高唯真的袖子说:“唯真,修仙一道不能总是闭门造车,必要的时候也要开阔视野,而且...” 高唯真连忙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啰嗦,也不知道你哪里来得大道理,唠叨个没完。” 楚祺偷笑了一下,直接将高唯真拉到修士交流区。 众多修仙小说都会介绍主角在其他修士摊位上,买到各种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机缘巧合下发现这些都是逆天神器。 在这之后主角就各种风华万丈的收小弟、教训纨绔、成为一代宗师,风风火火的走上人生巅峰。 而这些神器一定是体积小、没有灵气、别人看不上眼的。一般呢,不是珠子就是手镯或者戒指,它们都会孤零零的放在那里等到主角发现。 楚祺也对这些神器颇为向往的,所以决定去交流区发挥下自己的慧眼。 交流区热闹非凡,有的卖家稍稍矜持等着顾客上门,有的卖家大声叫卖说的比唱的好听。路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修士,两人走到最近的摊位。 这是一位手里捏着白胡子的修士,一脸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他摊上摆了几颗低阶灵草,楚祺看了看对他说:“这位道友,你这里有没有无灵气的小玩意儿?” 这个修士依旧笑眯眯看着她,发现她说话特别的认真,就止住了笑容将头向四处探了探,发现没人注意才一脸郑重的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来。 那布质地丝滑,上面绣着一条条神龙般的花纹看起来名贵至极。 他屏住了呼吸打开了这块布,里面包着一块白色石头,然后弯腰凑到楚祺面前说:“道友可是问对了人,你可知这是何物?这乃噬灵蚁的蛋!噬灵蚁可是这修仙界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妖兽了,它悄无声息地进入修士体内就是金丹期修士也会被这噬灵蚁吞噬的灵气全无。这颗蛋是我在一个吸收灵气的山谷中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可惜我无法收服它,看道友与我有缘,说不定可以降服了这颗蛋。道友如此面善,我就收你三十块灵石吧!” 楚祺无语的看着这块石头,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傻? 这明明是块棱角磨光的牙齿,看了眼这名修士的嘴,发现果然少了颗牙齿。她站起了身对这名修士说:“这位道友如此善良实在令人感人,可我自幼便养了条神龙。这神龙最喜欢吃蚂蚁了,想来这噬灵蚁在我手上只能受尽委屈,道友还是自行收服吧,我看着噬灵蚁蛋与你甚是相配!” 她说完也不管修士要说什么转身走到第二位修士摊位,这名修士十分有个性,摊位上所有东西都没有灵气,他一脸高深的闭着眼,摊位前空无一人。 楚祺打量了下这些东西,小到珠子大到菜刀全部都灰蒙蒙的。感觉到楚祺的到来这位修士才闭着眼说:“本道热爱探险,这些都是本道在各种秘境中发现的,那些秘境危机四伏却只发现了这些没有灵气的东西,一定是我使用的方法不对,便带了出来等待有缘人让它们重现阳光,两件一块灵石,看中什么放下灵石拿走即可。” 楚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修士花花肠子好多。 不过交流区内围的修士还是比较靠谱的,卖的东西还是有点良心的,她还看上了一件防御法衣,可是那要四百下品灵石,自己还是带着口水走吧。 高唯真一路都皱着眉头,出了交流区才说:“有些修士总是将心思放在修炼之外的地方,提高自身才是正道,你可不要学他们。”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楚祺早就将高唯真研究透彻,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心境也开阔了不少。 “放心,我分得清幻想和现实。” 每个人都会对狗屎运有不可抵抗的幻想,但是人不能总活在幻想中,如今现实证明她没有狗屎运,以后她便会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舍弃。 第十四章 登天路 两年后,一辆破旧马车抵达六道宗山脚下。 从车上跳下两个少女,年长的约十六七岁,一张小脸不苟言笑的看着六道宗的宗门。年幼的约七八岁,闷闷不乐的看着旁边的人。 楚祺哭丧着脸对比她和高唯真的身高,六七岁的女孩长个子最快,偏偏她两年都没长高,每次跟高唯真赛跑都会因为腿短而输。 高唯真冷冷地说:“别盯着我犯花痴,我们到目的地了。” 楚祺嘴角抽搐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方面你需要先检讨自己,等会儿应当有幻境测试,你可千万别迷失本心。” “看来六道宗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倒也不错。” 楚祺眯眼看着面前的连绵山脉,勾起了嘴角。 群山逶迤的六道山脉,犹如汹涌奔腾的浪涛。峰峦陡立,峥嵘险峻,正前方是一座深褐色的小山峰,此峰四面环河,孤峰兀立,云遮雾绕,半山腰处伫立一块碧玉石板,上面雕刻着“六道宗”三字,苍劲有力,潇洒奔放。 高唯真侧身认真得看着楚祺说:“一起上去吧,终点见,不要让我失望。” 六道宗山下设有登天路,必须凭借自身能力登上山顶。 楚祺望着无边山脉,回头看着高唯真说:“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最近你修炼停滞,我可不会等你。”她说完直接迈出第一步。 高唯真看着突然消失的楚祺,咬咬牙说:“又不遵守规则,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赖的朋友。” 先走一步的楚祺此时正在四顾张望这陌生的景象,她正站在一块黑色石板上,两脚堪堪站稳,脚下是滚烫的火焰,周围铺满各个石板,占地极小,只能容下一只脚。 这时,一张符箓飘到她面前。 她两指夹住符箓,将符箓打开。符箓最中央画了一张地形图,总共有三百六十一颗石块,下面标了一句话:一石一机,焰火一刻一丈。 楚祺拿到符箓立即开始研究行动路线,登天幻境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设置,也许是因为她以棋入道,所以幻境也采取棋子形式进行。 这道题并不难,她看了片刻便规划了最短路线,压低身躯开始踏出第一颗棋子。 她刚踏出第一步就遇到了问题,棋子像悬空一般,摇摇曳曳,她将身躯愈放愈低,重心逐渐平稳,她松了一口气打算迈下一步。 这时,从第一颗棋子上飞出两把小刀直扑她的两腿关节,她刚准备闪避就想起周围再无支撑物。 她原本想等重心完全放稳再迈第二步,可如今小刀已经逼来,若是被打中一定会掉进火海中,她只能直接迈向第二颗棋子,后腿弯曲,让小刀从裤子边擦过。 她虽然极力放低重心,可到底不够平稳,楚祺两只脚丫子紧紧勾着棋子,就怕自己掉下去,可还没等她放心,第二颗棋子的攻击接踵而来。 这一路攻击像是算准了时间,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感觉身后像是追了一只猛兽,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必须拼命前进。 等到了第五十颗棋子时,她已经适应了攻击的速度,能够快而稳的前进。 她呼出一口气迈出下一步,异变突起。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的黑色棋子,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棋子分布,心跳猛然加速。她明明是按计划行走的,可是现在路线被全部改变,一子之差,计划全部毁灭。 她赶紧拿出符箓看了看,符箓上的地形图已经改变,她抽丝拔茧找到相通之处,继续未完的旅程。 这一路她一次次脱离原先的路线,最后总能找到一条更加明朗的路。 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这些断路的意义,就如修道一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初心,在年复一年的修炼中总会出现失误,修士会不断明了自己的道心,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邪修会因为失误迷失自我,放任自己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艰苦,孤独,无边的寂寞笼罩着楚祺,她将周围烦闷地气息拍走,摸了摸手中的棋子,这条路并不孤独,她的道会永远陪着她。 此时,她看着已经到膝盖的火焰,青筋暴起,汗流浃背。她已经感觉不到腿上的知觉了,两条腿像是放在火里烤焦的木棍,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膝盖已经不会弯曲,只能凭借大腿带动小腿。 时间,她需要时间。 只要半刻钟,再给她半刻钟,她一定能够达到终点! 可惜,她没时间了,她的大腿已经不能动了,一步都迈不出去。 楚祺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地,双手紧握,她不甘心啊! 手? 她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灵光一闪,她腿没了还有手,她的手能够代替腿到达终点。 天道从来不会将人的一生定死,无边绝望中总会藏着一丝希望,就像她没有灵根,却依然可以以感悟入道。这次也一样,她没腿但是她有胳膊,一样能够达到彼岸。 楚祺身子倒立,以手代脚,嘴里冲进无数火焰,肚子里装满火焰,她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嗝,嘴中冒出一缕黑烟。她现在反而有些激动,没想到她的身体这么强壮,刀枪火焰都不怕。 她看着满目红色中的碧绿平台,继续坚定了信念,向着目标继续前进。 第十五章 入宗 楚祺刚登上绿地,眼前景色瞬间大变,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高唯真也突然出现在面前,直接摔在她的身上。 “唯真,你还打算在我身上趴多久?” 高唯真看着身下熟悉的绿衫,拍了拍衣服起身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以后我们就是师姐妹了。” 楚祺听到这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奸笑了两声说:“这次是我先到的,既然不需要赶马车了,不如请我去醉仙楼吃一顿。” 高唯真倒是不在意灵石,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这次竟然输了,她皱着眉头说:“你每次都不遵守游戏规则,不然这次一定是我先到的。” 楚祺可不管输赢的理由,摇头晃脑地说:“不跟你嘴贫,反正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现在登天幻境破了就能入宗了,我们快去吧。” 她看着面前宏大的山门,拂了拂衣袖,施施然地朝守门弟子走去。 “道友,在下楚祺,这位是高唯真,我们二人是来入宗的。”楚祺说完拿出储物袋中的邀请函交给面前的男修。 男修身穿白色外衫,红色内衫,衣袖上绣着一片绿叶,他神情一肃,拿着两张邀请函,和善的对二人说:“两位道友,在下薛汤,这边请。” 薛汤在六道宗守了一年山门,还是第一次见到手持邀请函来得修士。虽然各国广发邀请函,却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到达宗门。他偷偷瞄了眼身后的二人,暗暗猜测这二人感悟的是何道。 左边女修剑不离手,应该是剑修。右边女修脚步轻快,应该是舞修。 没想到两人年纪轻轻竟然能以感悟入道,这类人悟性普遍极高,他对于二人的未来倒是极其看好。 薛汤一路不语,他在山门守卫时见识了各类修士,虽然对二人的未来抱有期望,却不至于还没确定就不断恭维。 楚祺跟在薛汤的身后看着一路景象,一条崎岖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周围云雾缭绕,两旁绿树成荫,枝叶相连,塔起绿色的顶蓬。山门周围并没有太多树木,往深走才看到这些参天大树,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对自己未来的宗门充满期待感。 行了一刻钟,薛汤放缓了脚步,踏入一所木屋。 楚祺有些诧异,薛清就这么直接进去?她看了眼高唯真,也走进木屋。 屋内只有一块石桌,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地上查看邀请函,他身穿青色布衣,袖口随意挽着,一对敏锐而清澈的眼睛微垂,前额饱满,嘴唇极薄,听到第二个脚步声,抬起头扫了楚祺和高唯真一眼。 楚祺微微抓着衣袖看向面前的男子,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所以男子最少也有筑基修为,一招就能把自己灭了。 她向男子行了个礼说:“前辈,小辈楚祺,以棋入道,从云国得到邀请函,今日愿加入六道宗。” 她身旁的高唯真僵着身子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地说:“小辈高唯真。” 她扯了扯高唯真的袖子,她以为高唯真只有面对她时才高傲不愿意低头,没想到唯真的高傲是深入骨髓地,不论何地都不愿意低头。 男子摆了摆手,拿出一个测灵球说:“不用多礼,先来测测灵根。” 楚祺紧紧抓着衣袖,她在楚家时无数次希望自己有灵根,如今却又担心自己有灵根。所谓走后门也是需要条件的,那便是感悟入道,若是被查出有灵根,她只能打道回府。 她眼睛盯着测灵球,把手放了上去,等了五息后,测灵球依然黯然无光,她总算松了口气,若是她费了两年时间到达六道宗,结果发现自己有灵根,那她真的要吐血了。 男子拿出一个玉简问:“姓名,年龄。” “楚祺,九岁。”她也不知道自己几岁,她在楚家的时候长着七岁的样子,暂且当自己是九岁吧。 男子挑了挑眉交给她一个储物袋说:“倒是不错,你叫我张师叔就行了,拿着储物袋中的令牌去昭棋峰执事馆报道。” 楚祺接过储物袋走到旁边,期待地看着高唯真。 高唯真四肢发硬,眉头紧蹙,将手放在测灵球上。 不到半息,测灵球立刻闪烁耀眼的红光,她将手拿走后,测灵球上的光芒依然久久不熄。 楚祺张着嘴巴盯着测灵球,高唯真怎么有灵根?而且是单系火灵根,她怎么不去至剑宗,两年前正好是至剑宗的收徒大会,凭她的资质一定会进入至剑宗。这下惨了,高唯真浑水摸鱼被抓了现行。 “呦,强度七的单系火灵根,怎么走这条路。”张宜然眯着眼看着高唯真,两根手指在石桌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高唯真的心也跟着桌子上的声音一蹦一蹦的,嘴巴长了几次,依然说不出一句话。 张宜然失笑着摇了摇头说:“罢了你不必说了,你也是从云国来得?” “嗯...” “用了几年?” “两年。” 张宜然手指一顿,静默了一息说:“去慕剑锋报道,不要忘记自己修炼初心。”他递给高唯真一个储物袋后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两人离开后薛汤才说:“刚才那位师叔名叫张宜然,性情比较随意,既然他说了高师妹可以进入宗门,高师妹日后也不必担心。” 楚祺扯了扯高唯真的衣袖说:“你厉害了。” 高唯真沉默不语,垂着眼眸跟在薛汤身后。 楚祺看着兴致不高的高唯真,心里暗暗叹气,高唯真哪都好,就是太不服输了,明明单灵根比感悟入道要好多了,却还是这幅神情。 薛汤先是到慕剑峰,拱手对高唯真说:“高师妹,这里就是慕剑峰,我还要将楚师妹送往昭棋峰,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楚祺挥手对高唯真说:“唯真,等你修为稳定了记得去昭棋峰跟我过招。” 高唯真扯了扯嘴角说:“知道了,你也别贪玩,下次切磋谁输谁请客。” 楚祺有些无奈,高唯真练气六层,她才三层,真是欺负人不找借口。不过看她心情已经恢复,自己也满足她最后小愿望,于是笑着点点头。 第十六章 紫叶竹 送走高唯真后薛汤似乎打破了某种界限,一路上侃侃而谈,从宗门布局到宗门秘史,一点儿也没有刚才的拘谨模样。 “进入内门的心性测试刚结束,楚师妹若是能早来一个月,一定能进入内门。” 楚祺听了有些怪异地看着薛汤问:“薛师兄刚才为什么不说?” 薛汤嘴角一僵,叹了口气说:“六道宗并不像其他宗门一样太注重灵根,讲究的是悟性。不管灵根如何都是要从外门弟子做起,至于拿着邀请函入宗的灵根弟子,按理说应该从杂役弟子做起的…” “由什么弟子做起是张师叔决定的,不是高唯真能够改变的。” “是是是,只是我看高师妹寒气逼人,也不好与她说起此事。” 楚祺抿了抿嘴道:“多谢薛师兄今日告知,另外高师姐只是不善言谈,其实很好相处。” 薛汤歉意地对她说:“我并不是针对高师妹,只是她气场强大有些话我说不出口,还望师妹将这些宗门历史转告给她。” 楚祺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点着头说:“我会帮忙转达。” 她刚开始还挺欣赏薛汤,如今却是有些反感挂着虚伪的面孔来维持这些人际关系,薛汤若真的为唯真着想就不会等到现在说。 自这以后两人不再交谈,楚祺专心看着周围风景。 她正惬意地坐在一只飞鹤上,一朵朵云彩擦着脸颊飘过,这些云朵时而化作长长的绫罗,时而化作软软的棉花糖,羞涩的靠近她,眼前闪过连绵山脉,等到快要天黑时,两人抵达了一座山峰。 说是一座山峰倒也不够严谨,这是一座双子峰,整体被成为昭棋峰。一高一低的山峰像是飘逸流动的音符,晚霞照射在山峰上的奇石上,如同烈马腾空,气势磅礴,令人胸荡起伏。 楚祺被引到半山腰的一处空地后便下了飞鹤,着迷的看着周围景象。 薛汤早就感觉到楚祺的态度,到达后直接说:“这里便是昭棋峰,我还要汇报情况,楚师妹自便。”他说完便骑着飞鹤飞走了。 楚祺耸耸肩,拿出张宜然给的储物袋,取出《六道宗须知》,看了一会儿便摸索到执事馆门口。 执事馆房门大开,她一眼便看到低头看书的男修,她走近后男修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问:“什么事?” 楚祺拱手说:“师兄,我是来昭棋峰报道的新晋弟子。”她说完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 男修认真得翻看着令牌,喃喃道:“还真是。”他上下打量了下楚祺从旁边拿出一个地形图说:“选住所吧,绿色的是没人住的。” 楚祺看了看,上面有一个院子毗邻温泉,周围风景秀丽却没人居住,她看着地图上标识的紫叶竹说:“这是紫叶竹吧?怎么会没人住?” “哦那里啊,你要是想住也行,不过我可得提前告诉你,那里有邪气,从十年前起已经连续三个房主修炼时走火入魔了。” 楚祺刚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看他认真得表情才明白,这事是真的?修仙还会有邪气一说? 这样说来这间院子她也应当远离,只是她有些舍不得这一林紫叶竹。每一座山峰都有自己的特色,若是以剑修为主的剑锋便会有剑池,以音修为主的乐峰便会有迷桃林,而以阵修为主的棋峰则是特产紫叶竹。 紫叶竹有清神功效,长时间接触有助于抵抗心魔,增强神识,对于阵修这样以神识掌控全场的修士而言,紫叶竹是低阶阵修必备之物。其他紫叶竹林都有人居住,只剩下这一林紫叶竹旁无人居住,虽说紫叶竹是公共之物,但是离紫叶竹近的话,有更大采摘优势。 她轻咳了一声对男修说:“师兄,我能先去看看再确定住所吗?” 男修把令牌递给她,拿起旁边的书说:“如果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楚祺拿着令牌走出执事馆,绕了半个时辰才找到那处院子。 此时天色已黑,凉飕飕的冷风袭来,她哆嗦了一下,身上汗毛炸起。眼前一片朦胧,周围寂静无声,院子前种着一棵槐树,数道黑影在树下晃动,仔细看才发现是飘下的淡绿色树叶。 她心脏狂跳,不会有鬼吧? 虽然知道这世界有鬼修,但是她还是怕得很。 她一想到身后可能有个人影,就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向前走,总有一天她会遇到鬼修,所以必须早点克服这些胆小怕事的心理,这里是宗门,就算真有鬼修存在也不可能伤她性命。 汗水浸湿了衣衫,她的头脑有些发昏,楚祺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里果然不对劲。 修炼时必须全心全意的投入,这里的气息却弥漫着诡异,总是让人心神浮动,若是太过浮躁就容易走火入魔。 楚祺闭上眼睛微微封闭五感,等到浑身气息祥和,心里默念着:复次。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所言善法者。如来说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一道乳白色微光从丹田闪过,气息不断围绕在识海附近,众多杂念被逼出,她缓缓舒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景象依旧朦胧,只不过树下的阴影不再给她带来阴冷感,她甚至想笑,哈哈哈,妖魔鬼怪都不怕。 如今心情平复了,眼界也比刚才看的长远,这个地形设计还是有点意思。 她平日倒是喜欢看易学类的书,当然也只能说是半吊子水平,对于风水略懂一二,这里的风水设计与她看过的一个典型示例图倒是挺像。 练气五层以下不能神识外放,她不能用神识探路,只能将灵力平铺在地下,一遍遍搜查。 不过查了许久也没找出异样,也对,若是轻易能找出异样,这里的事情早就被人解决了。 她随意的往地上一坐,拿出一根火把插地上,在地上铺上一张纸开始研究地形。 一个时辰后,楚祺拿着地形图走到院子内的一处小屋旁,在屋角开始挖土。也不知道一会儿会是什么情况,灵力还是省着用,能动手时候就动手。 并没有挖多久,她便感觉到手指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她连忙把手拿了出来,看到上面汩汩渗血,立即用灵力手上的鲜血全部逼了出来,她还是大意了,因为没有铲子就用手挖,这下把自己的手给挖残了。 等到手指恢复正常,她才向土坑探去。 第十七章 厌胜之术 楚祺皱着眉头把里面的桃人拿了出来,桃人手上有一根小木剑,没想到这么尖锐,直接把她的指头给戳破了。 她拿着小桃人有点为难,没想到自己刚入宗便被牵扯到这样的事情。 这明显是厌胜之术,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宗门内部使用这种手段,昭棋峰只是一座小峰,每个修士的住所每几年便会更换一次,那人到底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让敌人走火入魔。 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 当然,它也有好的一面。若是用的好,它可以防止邪煞阴灵、鬼魅疾病、灾害等对人体及性命所造成的侵扰与伤害,进而祈求人身的健康、平安,以增加财福之气。 不过这间院子的情况明显是有人要给屋主挖坑,估计用计的人修为不高,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 这样一想她便一把火把小桃人烧了。 她刚开始还觉得小桃人是个烫手山芋,她只不过想要找个院子修炼,不想惹一些莫名其妙的敌人。可现在想想十年前住在这里,现在应该没有突破筑基期,她把桃人烧掉那人一定会受到反噬,等他修养好了自己早就搬家了,根本不怕报复。 只是...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些?其实她早就有这些疑问,只是一直没开口问过。 在平丘城的书坊中她看到的那些书,明明有介绍现代高科技,但是袭光界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人研究这些,甚至没有人谈论。 她当时经历的事情还少,突然被拉扯到楚木家的争斗脑子都打结了,关注的全部都是当时的情况。直到从楚家脱离出来,目光才慢慢放得长远,这些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慢慢浮现在脑海。 楚祺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松警惕,至于其他的也不是她能管得。她现在修为低微,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她还想研究更为高深的阵法,了解世界的奥秘,只有修为高了寿元长了,才能不断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 她起身跺了跺脚,看着面前一片竹林和温泉有些嘚瑟,这片紫叶林已经被她承包了,日夜在紫叶林旁熏染气息,她的神识一定能不断增强! 她看了看天色,执事馆估计还没开门,她就不去扰人清梦了,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阵基心经》,这本心经是以经书形式书写,教人如何修炼。 楚祺摸着下巴认真研究,她一直没脱离贫困线,买了一些基础阵法书后就没灵石了,这还是她的第一本心经。 平日修炼时她都是在棋盘中厮杀,将阵棋之力化为灵力增加修为,而这本心经却是以灵力大周天运转而增加修为。 经过这两年的修行,她隐隐感觉到《棋谱心法》只是几张棋谱,被人封印了灵力才能助她入道。 不过封印的人修为并不是很高,到了现在,里面的灵力也要用完,半年前她的修炼已经停滞不前了。 有了这本心经,用不了多久她能突破。 楚祺一直在研究心经,时间很快流逝,等她运转一个大周天后,天色转亮。 她拍了拍屁股向执事馆走去,执事馆里依然是昨天的男修,他低着头看书,手中无意识地敲打着,楚祺悄悄瞄了一眼便看到一张阵法图。 男修听到脚步把书合上看着楚祺说:“咦,你没事啊。” “那里没什么问题,我就选那个院子了。” 男修并没有说什么,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楚祺说:“这是你在六道宗需要用的身份证明和一些须知,我叫丁斌,若是还有其他事情可以过来找我。另外发现那间院子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报备,我会再让你选一间院子。” 楚祺接过储物袋对着丁斌拱手说:“多谢丁师兄,我叫楚祺,以后恐怕要麻烦师兄了。” 丁斌摆摆手就不再理她,继续认真看书。 楚祺看没什么事就像外走去。 “诶你等等,明天有讲师在昭棋子峰讲课,你若是无事可以去听听。” “多谢师兄告知。”她真的是挺感谢丁斌,虽然态度看起来不认真,说的话却是真心为她着想。 次日,楚祺便去昭棋子峰听讲课。她到讲堂时发现周围空无一人,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便继续看着她的《符文偏解》,这本书是在云国一家拍卖行买的,当时借了高唯真快两千灵石,到现在还没还完。 这本书是挺适合她用的,里面讲的都是一些偏门的,或者一些制作难度大消耗灵力多的符箓,威力比普通符箓大。制作的时候特别讲究写字的“势”,她写字并没有这本书里面的一样苍劲有力,而是每个字都带着自身独特的韵味,所以许多符箓都没找到制作技巧。 楚祺摸了摸下巴,关于副业的问题她早就想清楚了,符箓能让她白手起家,阵法能让她走向富婆之路。 在楚祺的思绪中,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修士来到了法堂,等到她回神时,周围已经坐满了人,弟子们到了法堂就开始一群群围在一起聊着各种八卦。 楚祺也没有再修炼了,有滋有味的听着,她还以为六道宗人人都沉迷修炼,没想到一个个谈论起八卦满面红光,一点仙家气质都没有。 她旁边的一位女弟子跟着周围的弟子们说:“你们听说了吗,凤兰宗的上官篱继任掌门之位了!” 一个男弟子有些不在意:“凤兰宗只是一个小门派,这有什么好关注的。” 但是他的话却不怎么被同伴们认可,只见另一位女弟子听到这消息,直接拉住那女弟子的手希冀地望着他:“真的嘛!真的嘛!” 其他女弟子也有些兴奋的看着她,那男弟子有些莫名其妙:“你们都这么兴奋干嘛?” 第十九章 世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恨(二更) 一个月后,楚祺在山门等来了两个女修。 走在左边的是高唯真,这次她并没有剑不离手,而是找了个剑匣背在身后。她右边的女修穿着红色披风,白皙的瓜子脸上红唇微撅,双眼黑雾迷蒙,星光点缀。 两个女修穿着相似,神情相似,就像双胞胎一般走到了她的面前。 楚祺盯着这名女修,疑惑地问:“这位是?” 高唯真习惯性抚摸身侧,感觉到空荡荡的衣摆时才想起来剑背在身上,她扯了扯嘴角说:“张慈,跟我们一起做任务的。” 张慈看着楚祺一脸呆样,不乐意地说:“你的同伴就是这人?才练气三层,太拖后腿了。” 高唯真穿过她身侧,边走边说:“她叫楚祺,你若是不情愿那便分道扬镳。” 楚祺扬着纯良的笑容冲张慈笑着说:“张师姐,我是楚祺。”木慈和高唯真神情相似,想来心性也差不多,都是喜欢靠实力说话,只要她能发现自己不会拖后腿就不会这样了。 哪知张慈瞪圆了双眼,眼球突出地盯着楚祺说:“你说你是楚祺?” 楚祺挑了挑眉,她没见过张慈,应当没仇吧? 张慈身上灵力不稳,一道火舌冒了出来,杀意暴涨,那道火舌冲向天空时,突然戛然而止。 楚祺感觉到她身上浮动的气息时就心生警惕,脚步一转向旁边转去,她刚打算反击就看到攻击停止,张慈的脸色也不太正常。 张慈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吐出一口淤血,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她慢慢收敛杀意,体内的禁制也逐渐平稳,她抬起眼看着楚祺,笑了笑说:“我刚才只是出手探视下你的实力,实在抱歉,看来你逃跑本领不错,想来不会拖后腿。” 楚祺看向高唯真用眼神跟她沟通:你确定这位同伴靠谱? 高唯真摸着手上的茧回道:大不了把她踹了。 楚祺朝着高唯真眨眨眼表示知道了,她扫了一眼张慈说:“既然没其他问题便出发吧。” 张慈抿了抿嘴凑到楚祺身旁说:“你还没练气五层想来没有飞行法器,不如用我的?” 楚祺向后退了几步拿出几颗棋子,向空中一抛,几颗棋子旋转了几息后组成一个阵符,她跳上阵中央说:“不必了张师姐,我们走吧。”她说完便掐了个手决,向高唯真追去。 她和张慈根本不相识,可是她刚才的神情实在令人心惊,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张慈收起满脸笑容,捂着胸口跳上飞行法器,向着两人追去,杀父之仇她一定会报,只是她需要好好想想如何躲过少主那关。 三人一路并未交谈,经过一天的赶路后,他们抵达了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位于六道宗东南方,是离六道宗最近的森林,来往修士以练气期为众,偶尔会有筑基期修士寻找材料。 他们这次来迷雾森林便是为了完成第一个任务,森林中有一片龙植草,采摘时需要先用两人的灵力进行催生。所以宗门才会以三人为一队颁发任务,只要三人配合默契,两人采摘一人勘察,一天便能完成任务。 楚祺脸色苍白的跳下阵符,她的修为还是太低,虽然能利用飞行阵飞行,可是阵法所消耗的灵力实在太大。 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环顾四周,迷雾森林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树影重重,云烟雾饶。 她拿出一张清神符递给高唯真,又拿出一张贴在身上。清神符不同于用灵力制成的符箓,而是由清神灵草粉碎封印在符箓上,起到清神效果。 迷雾森林四处弥漫着瘴气,吸入体内后轻则产生幻觉,重则勾起心魔,只有清神符能够起作用。 高唯真拿过清神符说:“龙植草在东南方,我们直接过去,早日完成早日做下一个任务。” 张慈看着前面并肩行走的两个人,垂着眼眸不断思索,高唯真练气七层,她只有练气六层,不能发生正面冲突,在迷雾森林恐怕不能报仇了。 下一个任务在醉唐街,有人向宗门上报那里有邪修出没,到时候必有一场恶战,到那时她只要稍稍让楚祺暴露在敌人面前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高唯真早就打探好信息,由她带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妖兽,很快就到了龙植草的种植区域。 一排排龙植草从高到低规律地排列着,远远望去犹如碧绿的台阶。每隔几丛便会出现嫩白色花骨朵,这意味着这株龙植草即将成熟,采摘前用几个时辰便能将它催熟。 现在临近傍晚,枝丫细细的映着明亮的月亮,龙植草园地里只有伶仃几个修士还在忙碌,园地外还有三个修士进行勘察。 三人拿出任务令牌,进入了园地。 张慈看着一株即将成熟的龙植草说:“高师姐是剑修,灵力太过犀利不利于灵植催生,不如去外面巡逻,若是有妖兽来袭定要早点通知我们。” “我还是在园地里守护你们吧。” 张慈四处看了看,柔和一笑:“高师姐太过谨慎,龙植草的任务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这里是六道宗管辖范围,能够进园地的都是同门弟子,不必这么防范。” 楚祺在周围摆了几个防御阵法说:“唯真你去外面勘察吧,据说半夜可能会有二阶妖兽袭击园地,你要是看到了记得及时通信。” “那你们小心些。” “楚师妹,你护茎叶,我护根部。” 楚祺在六道宗呆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外出游历,看着碧绿龙植草上的一朵小花有些兴奋,直接坐到地上带动灵力,把茎叶放在灵力中蕴养。 张慈看着随地而坐地楚祺撇撇嘴,优雅地掐着兰花指点动脚下的灵土。 楚祺刚开始还觉得挺新奇,一个时辰后便没了兴趣,躺在地上输送灵力,看着周围的景象分外无聊。 两个时辰后,昏昏欲睡地楚祺感觉到体内灵力陡然停滞,她立即睁开眼,龙植草的花瓣凋落,茎叶苍翠,这是成熟的表象。 张慈拿出一个玉盒,收回了体内灵力,小心翼翼地把龙植草挖出来装进玉盒中。 第二十章 逃命(一更) 楚祺呼出一口气对张慈说:“张师姐,我们先打坐回复点灵力再采摘下一株。” 张慈点了点头,不过几息就看到面前的楚祺呼吸平稳,闭上双眼。她双手紧握,停了许久才张开满是汗渍的双手。 在不断地采摘和调息中,四株龙植草已经被收入囊中。这时,天空中稀稀疏疏点缀着几颗星星,在高悬的圆月旁散发着温和的光线。 楚祺和张慈正在蕴养第五株龙植草,张慈突然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她瞄了一眼还在偷懒的楚祺,悄悄的闭上眼将神识绕过她,看向远方。 她猛然睁开眼,她刚才看到在东南方有一个二阶初期的菩蹄兽在追逐一个练气圆满的修士,而那名修士正向这个方向逃命。 高唯真正在西北方巡逻,恐怕需要一盏茶时间才能赶来,等她感觉到妖兽的气息,她们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 她一想到凶残的菩蹄兽就心中一凛,想要起身时看到了突然睁开眼睛的楚祺,她眼睛一闪问:“怎么了?” 楚祺愣愣地看着张慈说:“张师姐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张慈有些听不懂,转头一看便看到龙植草由于缺少了她的灵力已经枯死,她勉强地笑了笑说:“实在抱歉,这次是我不对,那我们催生下一株吧,也不用回复灵力了,我看你灵力还剩许多。” 楚祺“哦”了一声开始寻找下一株,这里确实没有危险,来往修士基本上没有交谈,还是等下一株采摘好再进行调息。 张慈心跳如麻,看着楚祺再次闭上眼睛将灵力输入龙植草,她也缓缓地输入灵力。 她在心中不断计算着菩蹄兽奔跑的速度,陡然,她迅速收回灵力直接将楚祺拍醒。 楚祺感觉到肺腑受到了猛烈的击打,“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在灵力输送过程中是不能被人强行打断的,还好她输送力度并不强,不然受到的反噬只会更加严重。 她喘着粗气拿出棋子,张慈这是什么意思?! 她正打算动手便看到张慈神色慌张地拉着她的手说:“楚师妹,快跑,我感觉到一只二阶妖兽正往这边跑!” 楚祺手一顿,静下心来,果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她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张慈,有些愧疚。张师姐只是在不相识时进行试探,她就这样不断与张师姐保持距离,可是现在张师姐不光没有丢下自己,反而还要与自己共同进退。 她一想到自己因为一些小事便耿耿于怀,就更加惭愧。 她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在两人身侧凝聚一个轻身阵,方便她们更快地逃跑。 两人并没有跑多久便看到了高唯真,她看到两人时神情一松,紧接着又一紧,冷着脸说:“快跑,我感觉到一只二阶妖兽向园地冲去,园地的阵法应该能拦截几息,我们趁这个时间赶快跑。” 楚祺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灵力不多,实在无法维持飞行阵的运作,她只能不停拿出一块块灵石,吸收里面斑驳的矿石灵气。 她咬了咬牙,以前还觉得当一个阵修挺不错,不需要极佳的灵根,也不需要买各种各样的法器,到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小悲惨,她确实不用买法器,因为那些法器都无法使用。 但是!她连补灵丹都用不了,现在只能像啃灵石一样,一息一块灵石,偏偏只能恢复一丝灵力。 她一想到本来就不多的灵石一会儿便会所剩无几便有些肉疼,不过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等她逃过这次也该想想如何赚灵石了。 半刻钟后,楚祺含着两泡泪看着面前的妖兽,这是一只二阶初期的菩蹄兽,头上长着一只黑亮的脚,嘴巴大张十分凶残,黑色的身体金色的腿,外形似马。 菩蹄兽是一只神奇的妖兽,它的腿上能释放佛法,但其实内心凶残无比,被它抓到的人修都会被它的大嘴撕碎。它的嘴里就叼着半具尸体,看到三人时,哈喇子直流三尺。 楚祺盯着菩蹄兽说:“我们三人分开逃跑,生死由命。” 张慈立即抓着她的手说:“不行,你的修为最低它肯定先追你,我不能看到你在我面前陨落。” 她意外地看着张慈,心里暖暖地都是感动,拍了拍张慈的手说:“那我们一起,每人拦几息,撑到迷雾森林外围就行了。” 她拿着棋子摆出一个紫微灵窍阵放在菩蹄兽身前,迅速的向两人追去。 菩蹄兽随意地一抬脚,一道金光从腿上闪过,阵法立即被拆散。 楚祺感觉到阵法瞬间被破坏,心中一惊,她还是太小看二阶妖兽了,原本想着能拦两息,却没想到现在半息都没拦下,她感觉到身后滚烫的呼吸,丢出几颗棋子,也不再讲究灵力的收益大小,直接向菩蹄兽的眼睛砸去。 这只菩蹄兽稍有灵智,偏一下头躲过了攻击,脚下金光闪过组成一个佛印向楚祺扑去。 楚祺感觉到直逼而来的攻击,苍白着脸向前跑,她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组成防御阵法护住丹田位置,感觉到身后凉风袭来,整个人化作一道光被踹飞。 “咚!” 地面被砸出一个大洞,楚祺屏住呼吸撑起了身子,便看到菩蹄兽跳着“猫步”一蹦一跳地向她跳来。 她眼睛狂跳,拿出一张符箓,挤出一滴精血,脸色瞬间苍白。这是一张土遁符,不过这也只能遁出三十丈,以菩蹄兽的速度几息便能追上。 不过只要能撑过几息,高唯真和张慈一定会找到机会拦截,只要她能趁菩蹄兽追来时逃走,她还是有生机的。 正当她要将精血滴到符箓上时,一股浩然正气从远处传来,带着强烈地威压压在她和菩蹄兽的身上,她的手一抖,精血落在了地上。 楚祺看着立即融入土地的精血,整个人都懵了。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他怒视着菩蹄兽吼:“小友莫急,我不会让这妖兽伤你半分。” 啊?什么情况? 第二十一章 英雄救美?(二更) 这是英雄救美的节奏吗? 楚祺看着面前的蓝色华衣,听到他满是正气的话语,缓缓地松了口气。 男修“咚咚咚”三招,便将菩蹄兽打的屁滚尿流。 楚祺在后面看的眼睛直冒光,这便是练气期与筑基期的区别吗? 菩蹄兽眼睛发红,一切理智都被它丢于脑后,它愤怒的喘了两下粗气,用嘴里的尸体砸向男修。 男修咧嘴笑着躲避这具尸体,可他身后楚祺就惨了,刚放下戒心便看到扑面而来的尸体,连惊呼都未能发出便被砸晕了过去。 男修一扭头便看到晕死在地上的楚祺,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兽的质疑,顿时心里冒火,不再留情,直接将菩蹄兽击杀。 这时,高唯真和张慈终于赶了过来,刚好看到菩蹄兽被男修灭杀,而楚祺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高唯真立即向楚祺奔了过去,摸了摸她的鼻息松了口气,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而与她一起的张慈则是拂了拂衣袖施施然地朝男修走去,她看的出来男修是名筑基前辈,她行了个礼说:“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名号为何,待我师妹清醒后定当感谢。” 男修傻呵呵地笑了笑,腼腆地说:“我叫于川,救人本就是道义,不必多谢。”他说完向楚祺看去,这一看有些惊讶的说:“呀,你师妹被人夺舍了。” “什么!” “怎么可能!” 于川走到楚祺的面前看了看说:“菩蹄兽嘴里的修士没有完全死亡,正好被砸到她的身上,那位修士便趁机夺舍了,只怕你师妹会遭不测。” 张慈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十分担忧,揪着衣袖说:“那...那这可如何是好!” 于川看着虚弱的楚祺,再次好心泛滥,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然让她跟我回天灵宗吧,天灵宗有一个秘境,里面有凝魂湖,对于夺舍一途另有奇招。” “不行!”张慈一说出口便觉得不对,挤出两滴眼泪说:“前辈,这个方法恐怕不妥,天灵宗距此地恐怕需要两年才能到达。” “没事!我们可以用传送阵去。” “还是不妥,楚师妹心神本就不稳,经过传送阵后恐怕早就被夺舍成功了。” 于川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周全,有些为难地说:“那该如何是好,若是刚才我不躲开那道攻击,她恐怕就不会躺在地上了,都怪我。” 张慈抽了抽嘴角偷偷瞄了眼于川,这到底是从哪来的修士,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 她轻咳了一声说:“对了我想起来水国的水光城矿石丰富,其中便有消魂石,对于楚师妹的情况也能起到遏制作用,不知高师姐能否去取来?” 高唯真立即点头,她和楚祺的感情起于点滴,虽然两人看起来都挺凉薄,甚至嘴上磕磕绊绊,却不妨碍两人纯真的友谊,更何况这次若不是她没能及时发现妖兽袭来,楚祺也不会躺在这里。 她立即背起楚祺向外奔去,张慈连忙拦住:“你这是干嘛?” “来来回回恐怕要半月,我带她一起,她也能早日脱离危机。” 张慈眼珠一转,秀眉微蹙:“楚师妹的情况特殊,还是不要奔波为好,楚师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撑到你回来。” 高唯真停下了脚步,张慈的话说的没错,只是她实在不放心把楚祺独自留下。 张慈把楚祺的身体背在身后说:“高师姐你放心去寻找消魂石,我来看护师妹,不会让她出事的。” 于川立即点头道:“对,对,对,还有我,我一定不会让楚小友出事的。” 高唯真想起刚才张慈拉着楚祺逃跑的情形,也不再浪费时间,猛地点头,提起剑向远方飞去。 于川拿出灵舟,坐在上面对张慈说:“这位小友带着你师妹上来吧,我们将她送到凉城,这段路程不远,不会出问题的。” 张慈抓着衣袖,咬了咬牙又露出笑容说:“不劳烦前辈了,我带着师妹回去便好了,前辈来此处应当有要事,不如早日离开。”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位前辈应当能丢下她们走人吧?! 于川根本没明白张慈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说:“无事,无事,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小友不必如此客气。” 张慈抽搐着嘴角把楚祺放在灵舟上,不断思考要怎么样把于川赶走,又要怎样才能不漏痕迹地把楚祺杀了。 灵舟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了凉城,于川收起灵舟便背着楚祺赶往医馆。 张慈感觉到身上一空,便看到自己盯上的目标被人抢走了,这样的修士也能活到现在?! 她愤愤地往前走,不断祈祷那位练气圆满的修士能有点用,最好夺舍成功。 她正走着便看到于川突然停下脚步,歉意地对她说:“实在抱歉,宗门来信让我立即返回,恐怕不能带你师妹抵抗外来之魂了。” 张慈兴奋地简直要跳起来了,她不断克制着脸上的表情,露出淡淡的悲伤说:“前辈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妹的。” 于川把楚祺放在张慈怀中,止不住地道歉,坐上灵舟后还是觉得内心充满歉意,对着张慈说:“我来自天灵宗,若令师妹醒了,请给我来信,辛苦你了。” 张慈才不会管于川的话,嘴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找了一间房间,把楚祺的身子随意地丢到地上。 她从小便被父亲贡献给少主,对于疯疯癫癫的父亲没有太多感情,可是毕竟与张正清是至亲之情。她被派往六道宗执行任务,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回家探望父亲,却得知父亲在与楚家争斗时牺牲了,而凶手便是被父亲养大的楚祺。 她看着脚下的楚祺,杀意暴起,内体禁制乍现,直接将她暴动的灵力压了回去。她放任鲜血流淌,内心的怨恨却越来越深,为什么楚祺不能死?为什么少主不让她死? 张慈跟随少主近十年,却依然猜不透他的心,甚至在他面前根本不敢耍小心思,少主心机深沉,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猜测。 她看着完全晕厥的楚祺冷冷一笑,少主肯定在她身上下了秘术,死亡最后一幕会被传到少主那里,所以她不能轻易出手,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少主手中,做事必须倍加谨慎。 不过,秘术也只能看到凶手,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她将门一关,向外走去。 第二十二章 禁制(一更) 她拿出一个斗篷走到任务馆,每个仙城都有散修联盟所设立的任务馆,只要交灵石就能发放任务。她扶正斗篷走到任务人面前,用雌雄莫辩的声音说:“发放任务。” 任务人扫了一眼她的斗篷就知道她不想暴漏身份,拿出一个玉简递给她。 张慈把客栈信息记录在玉简上,深呼一口气留下任务“杀死屋内人”。 她交了五百块下品灵石后就带着微笑离开任务馆,在客栈里找了个地方用变形符和隐息符躲了起来。 晨光熹微,客栈外的鸟儿在欢唱着美妙的旋律,滴答滴答的露水敲打着窗台,似乎在为鸟儿伴奏。陡然,两道沉重的脚步从楼下传来,窗台的鸟儿都受到了惊吓,传来一阵阵凄惨的鸣叫。 张慈立即睁开眼睛,经过两天的等待,执行任务的杀手终于来了,而且听脚步应该是两个人,她静悄悄的蹲在房间外,看到了两个修士走了上来。 怎么才练气三层? 她皱着眉盯着两个贼眉鼠眼的修士,这两个真能完成任务?不过她想到楚祺还在昏迷状态便暗暗放心,以楚祺的状况,就算是凡人也能轻松把她干掉。 她蹲在地上看到两人花了一个时辰才撬开客栈的门有些无语凝噎,两位大哥没发现门没关吗?! 两个修士偷偷摸摸地摸进房间,一抬脚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修,顿时吓了一跳,对视了几眼才掏出匕首向女修的丹田刺去。 楚祺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她此时正在与识海中的神魂厮杀。她刚开始并没有经验,被练气圆满的修士打碎了胳膊后才知道如何反击。 可是她的神魂强度太低,到了如今已经没有战胜的可能,她虚弱的歪在虚空中,看着对面黑乎乎的大嘴正面扑来。 她握着拳头撑起身子,她刚出拳便看到碎裂的胳膊,真的要死了吗? 这时异变突起。 一道禁制从丹田暴起,她瞬间惊住,这是什么?她的丹田里怎么会有人下的禁制? 不过这时她已经没力气还击,任由那道禁制透过自己的身体,直接将识海中的神魂泯灭。 她的神识瞬间被踢出识海,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隐隐感觉到有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灵力全无,甚至看不到两个人的具体位置。 蹲在门外的张慈看到清醒的楚祺瞬间冷汗冒起,楚祺身上灵力暴动,眼神紧紧盯着她。 楚祺发现自己了? 张慈立即站了出来,直接将两名修士灭杀。 她杀完人后发现楚祺依然盯着刚才的方向,手一顿,摇了摇楚祺说:“你没事吧?” 楚祺的视线逐渐转亮,看着地上的两个尸体和紧张的张慈说:“多谢张师姐出手相助,不然我恐怕要挺尸街头了。” 张慈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若是没你也可以解决危机的。” “可惜我身无灵力,所以这次还是要多谢师姐,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回报的。” 张慈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简直是傻了,暴露身份又能怎样,干嘛非要站出来做好人。 楚祺这次真是感谢张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在这里守着自己,果然与高唯真性情相似,面冷心善。 她皱着眉头说:“对了,高唯真呢?” 张慈现在正在烦心,现在还要回答楚祺一堆问题,她深吸两口气,扯出一个笑容说:“你被夺舍了,她挺担心的,就去寻找消魂石了。” 楚祺拉着张慈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张慈躲过楚祺的眼神,低头沉默不语,也许她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可能会与楚祺成为好朋友,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多也许,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不能和解。 她松开手站起身,浑身散发着冷气,俯视着楚祺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楚祺看到张慈又莫名其妙变脸,坐在地上搞不清楚状况,第一个楚向薇她还能说是人设崩了,第二个张慈又是这样矛盾,她突然觉得有些欣慰,这已经不是一本小说,这是一个世界。 她一直觉得自己游离在这个世界外,无法真正的融入,也拒绝与其他人过多接触,现在才有了新的想法,她就在这个世界里,不管什么原因,这里就是她未来的生存世界。 万里之外,一间小木屋中跪着一个人,她捂着胸口颤抖着身子说:“十四。” 张十四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拳头紧握,沙哑着声音说:“是。” “把张慈叫回来。” “这...不好吧,张慈正在帮尊上执行任务。” 女子感觉到体内的同心蛊恢复正常,坐起了身子,脸色苍白,神情却很平静,她嗤笑一声说:“什么任务需要一个练气修士完成,速叫她回来,另外..”她眼睛犀利地盯着张十四说:“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可要想清楚。” “少主,你...”他刚想回话便看到女子死寂的双眼,他咽了咽口水说:“是!” 张十四走出木屋后拿出一张万里传音符,叹了口气说:“速回。” 收到传音符的张慈心跳加速,她是进六道宗执行任务的,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就要回去,难道少主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想到少主的手段就头皮发麻,她不敢停留,经过楚祺的房间时不曾回头,直接向传送阵赶去。 第二十三章 阵法画壁(二更) 两个月后,六道宗昭棋峰。 楚祺皱着眉头发出两张传音符,她在客栈等了一个月后依然不见高唯真和张慈的踪影,也不知道张慈去哪了,怎么会不告而辞。至于高唯真,她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向其他人打听过,并没有人知道消魂石是何物。 她收起石桌上的棋盘向执事馆走去,她的宗门任务全部失败,只能在宗门做苦工。 执事馆依然是丁斌在看守,看到楚祺进来立即站起身笑眯眯地向她招招手:“楚师妹是来交任务吗?” 楚祺拿出五个阵盘对丁斌说:“两个低阶中品聚灵阵,三个低阶中品防御阵。” 丁斌认真的研究这几个阵盘,阵盘上以四十七种小型阵旗为基,雕符为脉,闪耀着蓝色荧光的雕纹在白玉石盘上游走,如一条精巧的游龙在石盘上跳跃。 他按着阵盘上复杂而玄奥的图案,感受着上面蓬勃的生命之力,惊奇的问楚祺:“楚师妹,你的木灵根纯度一定很高吧,你对木灵气的感悟十足,这个阵盘阶级已经逼近低阶高品了。” 楚祺也没跟丁斌客气,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说:“这倒不是,只是对木灵气的感悟更加敏感。” 丁斌将阵盘收起,交给她一个令牌说:“凌师兄有事找你。” “凌师兄?” 凌师兄是慕棋峰金丹师祖凌宁的儿子凌希伟,一直主管着昭棋峰的任务分配。楚祺在第一次任务时傻乎乎的将材料做出的阵盘全部交了上去,当时凌希伟就叫她过去问了她的情况,还多给了她四十块下品灵石。 “凌师兄有什么事要找我?” 丁斌翘着二郎腿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路我就不带路了,出去记得关门!” 楚祺翻了个白眼道:“知道!”她每次来执事馆都看到丁斌在看书,从阵道大全到世界历史,今天更是在研究高科技发展史。她已经试过了,高科技的理论一直在历史中流长,在实际中却不能实现,看来那位穿越同胞只是为了装逼才写出那些书。 凌希伟所在的掌事馆位于昭棋峰山顶,院子中有一拍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房门未关,里面摆放着数个石凳。凌希伟正在一丝不苟的查看各个阵盘的质量,听到她的脚步也没有停手,将最后一个阵盘查看完才慢慢站了起来。 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修,昏昏欲睡地点着头,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凌希伟还是老样子,说话时僵着脸,手臂硬邦邦的垂在身侧,好不容易才挤了个难看的笑容说:“楚师妹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这么可爱!” 可爱?她根本不想可爱,她想长大点,如今腿太短实在不利于逃跑。 楚祺有些窘迫连忙转过话题:“凌师兄今天叫我来何事?” “楚师妹,从每次任务你所提供的阵盘而看,你已经有制作低阶高品阵盘的能力,近日阵法画壁无人看守,若是楚师妹有兴趣不妨前去观看。” 楚祺还没回话旁边的李郦脸色瞬变,双手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希伟:“凌师兄!阵法画壁是我在看守!”而后又颇为气恼的瞪了瞪楚祺。 凌希伟面露不俞之色,冷冷地看了李郦一眼声音陡然提高:“按照昭棋峰的规矩,每个人只能连续参悟阵法画壁一月,你成日无所事事,有什么资格继续参悟阵法画壁。” “凌师兄!” 凌希伟并不管李郦如何反对,仍然问楚祺:“楚师妹可否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阵法画壁是三棋峰一位元婴师祖的本命法宝碎片,那位元婴师祖阵道感悟极强,陨落后本命法宝失去了灵力成为凡物,法宝上的阵法奥秘却并未遗失,被分解成数个碎片由三棋峰下的各个小峰掌管。 阵法画壁毕竟只是凡物,一切都要靠个人领悟,若是一个月未能感悟出什么,可能永远也不能从上面得到什么,所以各个峰规定每人只可参悟一个月。不过规矩毕竟是死的,都是由掌事馆掌事一手控制,若是有人参悟数年,其他人也无从得知。 她喜滋滋地笑着说:“师妹当然愿意,多谢凌师兄。” “这便是好的,没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楚祺看没什么事向凌希伟告了声别就出去了,李郦看到楚祺离开才拉着凌希伟的手顿时泪流满面地说:“凌,凌师兄,我知道错了...” 凌希伟冷冰冰地看着李郦:“给你参悟阵法画壁的时间不好好珍惜,成日无所事事跑到这里偷懒,我娘并不喜欢做事毛糙不负责任的人。” 李郦听后立刻停止了抽噎,有些着急的说:“凌师祖?可......可凌师祖说好等我筑基便收我为弟子的呀!” 凌希伟听后认真的看着李郦:“当年你还不像现在这样刁蛮任性,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好,我看楚师妹就不错,以后你好好跟她学学!” 李郦瞬间就没了声音,凌师祖怎么能不收她呢! 她都已经在这里四年了,那楚祺只是来了几个月,怎么就入了凌师兄的眼!要是凌师兄跟凌师祖说…… 不行!凌师祖的徒弟只能是她!李郦也不再吭声,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袖愤愤地想。 次日一早,楚祺便起身前往阵法画壁。 画壁位于昭棋峰半山腰的一座山洞,洞壁如浮雕图案,花鸟草虫,情态各异。洞顶悬挂着的钟乳石,千奇百怪,晶莹如玉,洞内中央摆放一个白玉屏风,屏风中镶嵌着一幅两丈长,一丈宽的画。 画中妖兽通体赤红带着黑色的纹路,身形似豹,腰间长着羽毛,有五条尾巴,脸部中央长着一只角,一双琉璃眼恶狠狠的盯着画外。 楚祺刚到便被这张画吸引了全部心神,传闻这位师祖座下有十只上古妖兽,而这只狰便是其中一大奇兽,师祖用阵法将他御下妖兽画在本命法宝上,战斗时可以以阵拟其型,以阵拟其势,以阵拟其攻。 她着迷地触摸狰的眼睛,狰的全身刻画着各样阵法,对于其他阵法她现在还是一知半解,但是狰眼睛上所用的阵法与她所感悟的一道防御阵法甚是相似。她的那道防御阵法是以棋局的变通感悟出的,功能是可以令人封闭五感,迷失在阵法中,她将这道阵法取名为迷失阵。 狰的眼睛也具有令人迷失心神的功效,明明毫无灵气,却带着极强的威压,令人心惊胆战。她拿出小本子把两个阵法中相通之处记录下来,她还不知道这个阵法究竟有何效果,不过这相通的纹路倒是能猜测出是纹路攻击的是神识,以后见识其他神识阵法后她也能通过这个本质阵纹来创造其他阵法。 楚祺抽取体内的灵力,以空气为基,灵力为脉,按照眼睛中的阵法进行推演。只可惜她感悟有限,灵力不足,整个阵法推演到中心精髓之处就灵力耗竭。 她睁开眼睛盯着画壁,昭棋峰居住的是练气期弟子,就算筑基期弟子也不可能一次性便将整个阵法推演完成,那这画壁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发现。 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感悟阵法(一更) 她盯着狰的眼睛看了一天还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纸,看来她的悟性还没高到看一遍就通的地步,只能不断勾勒阵纹,熟能生巧,也许哪天便能感悟出这个阵法的精髓。 楚祺一遍一遍地在纸上画着阵纹,当她画到第十一遍时明显感觉到一处阵纹拐角有明显的生涩感,她手一顿继续复刻刚才的纹路,画了几遍后生涩感更加明显,她猛然抬头盯着狰的眼睛。 果然如此,狰眼睛中的阵纹并非一次完成,这是她找到的第一个节点,在节点处收尾可以使前面的阵纹保持平衡,用于中间调息进行下面阵纹的雕琢。 既然找到了关键点,她现在信心十足,也顾不上休息继续寻找第二个节点。 当她画到第三十七遍时找到了四个节点,也许还有其他节点不过她也没继续研究,对于她而言四个节点已经足够她完成整个阵法的阵纹构建。 她将笔放心,呼出一口浊气,眼睛无神的盯着虚空,手中按照刚才一般轻巧的勾勒出一条灵力纹路,虚空中金光闪烁,灵力纹路带着沉静的气息,威压愈来愈强,当她的灵力即将耗竭时,纹路刚好到第一个节点。 她看着凭空而“站”的纹路,立即闭上眼睛进行调息,她看得出来阵纹并非完全不消散,若是她费时太长,阵纹中的灵力也会全部消散。 这数日,楚祺都在勾勒阵纹和调息中度过,在她进入洞中的第七天时,她终于将狰眼睛中的阵纹完全临摹出来。 她感受着阵法中透漏着的威压,苍白着脸笑了起来,这道威压起码能到达筑基初期,对于练气期的影响极强,虽不至于让人直接陨落,却能使练气期修士吓得不战而逃。 不过从灵力的耗费和时间来看,这个阵法的收益并不高,她将这个阵法的感悟记录完整后就寻找下一个研究阵法。 整个狰的能力与妖兽狰相似,那么它爪子上的阵法应该是一个攻击阵法。 她的攻击能力不强,虽然爪子上的阵法一点也看不懂,却依然愿意先感悟这道阵法。 一月之期结束时,楚祺刚好完成一道阵法的临摹,她收拾好东西,晕头装向地向外走去。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不敢浪费时间,只休息了几次,现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学会了五个阵法,现在终于能感觉到自己是一名阵修,而不是法修,她回去还要继续将这几个高级阵法研究透彻,这对她的阵道有极大益处。 她也不打算去找凌希伟汇报情况了,闭着眼睛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还好现在天还未亮,也没撞到什么人,等她到了房间后直接倒在石床上。 次日一大早,楚祺便被人吵醒,她无奈地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房间。院外,李郦看到楚祺出来更加激动,使劲的敲打护院阵法,一点儿也不怕楚祺打开院中杀阵。 楚祺并未打开阵法,看着院外的李郦说:“师姐有什么事?” 李郦嘟着嘴瞪着楚祺说:“出来,我要跟你决斗。” 楚祺翻了个白眼,呵呵笑着:“这位师姐,我与你并不相识,就算决斗也要发挑战帖吧?” 李郦一听,立即向外跑,跑到半路突然回头说:“那你等着,我去申请挑战。” 楚祺摸摸鼻子,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每次她去找凌希伟都会看到那位师姐,若是那位师姐行事过分,凌师兄必要会插手,凌师兄为人公正,绝不会偏私。 恰好她也需要向凌希伟汇报画壁情况,也顺便问问这位师姐的情况好了,她虽然不怕事,却不想让自己陷入繁琐小事中浪费时间。 此时十月金秋之季,昭棋峰依然彰显生命之力,阳光明媚,满目绿叶,苍绿中藏着点点紫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紫叶竹的暗香,昭棋峰一片宁静,所以浮躁都压在紫叶竹的幽静之下。 一路上人来人往,她就像过客一般穿梭在人群中,整个昭棋峰给人的感觉太过沉闷,一方面是峰主管理严格,一方面是阵修大多数都沉着冷静。 她每次去慕剑锋找高唯真,都能接到数个挑战,相比起来她反而像个剑修,爱挑战爱热闹,一点儿也没有阵修的性格。 并未走多久,楚祺便看到院外的凌希伟。他正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棋盘,表情僵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为了做任务而下棋。 楚祺并未打扰他,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向棋盘,她的下棋水平并不算强,不过善于开创意想不到的局势。而凌希伟的棋,就像一盘被计划好的套路,不论怎么走都在套路之中。 等凌希伟下完后才发现旁边的楚祺,他扯出一个笑容说:“楚师妹在阵法画壁中感悟的如何?” “稍有感悟,这次特来感谢凌师兄。”楚祺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袋紫叶竹,紫叶竹一年成熟一次,她加入宗门的这半年来只摘了三袋,一袋给了高唯真,一袋留着自己用,这次她是真的感谢凌希伟,才把自己的心肝给他。 凌希伟瞟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淡淡地说:“不必多谢,我也是为了昭棋峰的任务着想,你的阵法感悟已经到了制作低阶高品的地步,这次让你去画壁也是要有任务分给你。” 楚祺摸了摸鼻子收回了紫叶竹,她已经猜到凌希伟不会要,但是还是忍不住俗气一把。 凌希伟拿出一袋材料交给楚祺:“这是幻阵失心阵的材料,任务时间一个月,奖励三百宗门贡献和四百下品灵石,若是楚师妹做所阵盘能达到极品,另有奖励。” 楚祺感觉自己的眼睛在冒金光,她在昭棋峰做了半年任务也只有一千灵石,而这个任务不光为自己提供材料练手,还有奖励,真的是稳赚不赔。 她笑眯眯地接过材料,有些迫不及待地回院子制作阵盘。 凌希伟在任务之外向来不近人情,抿了抿嘴说:“若是师妹无事就快些离开吧。” 楚祺嘴角一抽,尴尬地起身,站起来后才想到一个事情:“凌师兄,平日里跟你一起的师姐呢?” 凌希伟皱着眉说:“她叫李郦,我待她向你道歉,李郦心性不坏就是稍有骄纵,挑战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经让她去思壁崖反省,你不要多心,一心一意完成任务便可。” 楚祺看着面前护崽一样的凌希伟,有些无语,李郦什么都没做就被叫去思过,真是太惨了。她只是想打听一下李郦的情况,她可不希望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没想到这场挑战在苗头之处便被掐死了。 她有些无趣的向院子走去,她的本性还是爱热闹,喜欢搞事情,看来她要早日突破练气五层,申请下山门闯一闯了。 第二十五章 练气五层(二更) 楚祺回到房间后拿出凌希伟给的材料和失心阵的制作配方,她数了数材料,大概能做三次,看来她只有三次机会,若是失败了凌希伟估计不会再让她浪费材料。 所有的阵法都是以阵眼为基,灵力阵纹为血肉,阵盘便是将阵法封印在一个小圆盘中,阵盘使用方便快捷,消耗灵力极少,但是所需要的材料更加昂贵,阵盘的制作手法也比普通阵法的要求更加严谨。 失心阵的制作方法与阵法画壁中狰眼睛的制作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所有神识攻击类阵法都需要最中间这个基础阵眼。 失心阵属于低阶高品阵法,对于她而言还不能做到一次性完成阵盘的制作,所以她首先要找到阵法节点。 关于阵法节点的寻找,她在阵法画壁中已经尝试过许多次,这次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一天时间便找到了失心阵的节点。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她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将杂念弃出,全心全意放在阵盘的制作上。 第一次,她对灵力的掌控能力还不足,未到节点时,灵力已然耗尽,她连忙拿出一块灵石开始吸取灵力,却终究抵不过阵纹的消散速度,不到五息,阵纹逐渐变黑,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噗”地一声,阵盘化为了碳灰。 楚祺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快就失败了,好歹也要通过第一个节点积累点经验吧?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灵力掌控能力,为了防止浪费材料,她只能先练习一段时间灵力掌控。 练习灵力掌控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看护灵植,不过给灵植浇水太麻烦,而且随机性太高,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只能想个别的办法。 她拿出一碗黄豆洒在地上,用灵力控制黄豆平稳的回到碗里。灵力控制的方法千奇百怪,她就选择一个最简单省灵石的。 这种方法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有些难度,不光考验灵力控制,还考验她的神识精准程度。 五天时间,楚祺从控制不住黄豆到后来的平稳捡豆,感觉现在的状态不错,她才开始第二次的阵盘制作。 这一次在第一个节点时成功制作,她微微激动了一下继续下一个节点,没想到这次制作如此顺利,三个节点全部完成时,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她从来没制作过高品阵法,竟然能第二次就制作成功? 她掐了自己一下,没想到还是真的,看来她在阵道上的天赋还是极高的。 她怀着激动地心情将三个节点进行融合,房间中金光闪烁,一道白光从阵盘上冒起,她反射性地眨了一下眼,手上有半息停顿,“砰!”地一声,一股澎湃的灵力从阵盘中冲出,楚祺顿时被掀飞,直接砸到了墙上。 “咳,咳...” 她从一片灰尘中爬起来,头顶一缕缕焦黄色头发,衣衫薄缕,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淤血。 不是吧,制作阵盘还会有生命危险? 楚祺捂着胸口走到房间中央,阵盘放置的地方已经炸出一个大坑,旁边堆满了废旧的材料,房间中的物品都蒙上一层灰尘,连旁边的石床都被炸出一个洞。 这石床也太不结实了吧?! 她还是有些搞不懂刚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看情况是节点融合出了问题,但是节点融合是阵盘中最简单的步骤,她既然前面都做的不错,怎么会在节点融合出现问题。 她仔细回想刚才的过程,只能是白光发出时手停顿造成的,果然阵盘没有成功时,不能有一丝松懈。 楚祺想好问题所在也没再像刚才一样急于制作,继续练习灵力控制,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等她准备好后,新一次制作开始。 这次,一切都很顺利,在节点融合时,她的眼上贴了两片晶片防止白光灼伤,一切在她的眼中都蒙上灰雾,她手中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失心阵的阵盘顺利制好。 她把晶片拿下来看着手中的阵盘,八个阵眼隐于浮华的阵纹之下,淡黄色阵纹带着一丝霸气,如帝王般震慑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她刚转移视线就想起来这可是她制作的阵盘,竟然被自己的阵盘吓到了,真是没出息。她暗暗损着自己,狠狠的瞪了阵盘一眼,当那种怪异感觉消散后才把阵盘放在了储物袋中。 离一月之期还有几日,她一直想着阵盘的事情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等她休息好再去找凌希伟也不迟。 就这样,她每日在执事观、法堂、房间三点徘徊,她现在全部身心都放在提高修为上,等到练气五层后她就能去外出历练了。 一年后,楚祺顺利的跨过练气五层的坎。练气五层是练气期的一道坎,只要突破练气五层,必定能修到练气圆满,许多五灵根都会被拦在这个坎,她管不了别人,对于自己能够突破五层还是松了口气。 她早就想好了,突破五层后灵力已经能够维持飞行法阵的使用,在自保方面有了保障,等她领完这一年的月供,就可以去外面闯一闯。 她收拾好储物袋向月供馆走去,月供馆位于昭棋子峰山顶,整体建筑富丽堂皇,院外是一个紫藤长廊,藤下摆放着修剪精致的灵植,院中立着白玉屏风,屏风上雕刻着九条龙身,龙眼是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院中只有一座四层宝塔,金耀塔身上雕刻着数道符文,更显神秘奥妙。 楚祺撇了撇嘴走进月供馆,整个昭棋峰管事都挺清心寡欲,只有月供馆的管事是个例外,每次拿月供都会被坑的脱一层皮,她没事时极少来这里。 今日在月供馆看守的是一位女修,不过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在这里浪费的根本不是时间,而是金钱!她进来后直接拿出一块令牌对女修说:“这位师姐好,我是来领取月供的。” 女修接过令牌后看了看,慢悠悠的取出一本账本,看了许久才递给楚祺一个袋子。 楚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就这么简单的把月供给她了?她虽然有些诧异却不想多问,她应该趁女修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溜走,她向女修道了声谢直接向外走去。 第二十六章 浮山秘境(一更) “师妹!等等。” 楚祺一僵,整理了下表情转过身问:“师姐还有何事?” “师妹可知浮山秘境?” “浮山秘境?那是何处?” “浮山秘境是云国的一处秘境,每五十年就会开启一次,里面都是一些低阶灵草和低阶妖兽,里面也只允许练气期修士进去。云国里有许多贡天灵宗、至剑宗和一些小宗门、家族历练的秘境,浮山秘境便是其中一个。浮山秘境半年后就会开启,若师妹有兴趣可以报名。” 楚祺眼睛发光,没想到叫住她是这档子好事! “好,那就请师姐帮我报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女修笑了笑说:“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就是天灵宗只有五百个名额,要是报名的人超过的话宗门会设立比斗,到时候会通知师妹的。” 楚祺看了看这位管事,笑着对她拱手说:“多谢这位师姐告知!”说着拿出五块灵石放在她手上。 这位女修被楚祺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摆着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师妹你这是何意?” 楚祺也觉得挺纳闷,平时月供馆不都这样的吗,虽然这位师姐没有克扣她的月供,却没必要连消息费都不要吧? 她早就看明白,修士看起来人人都看破红尘的样子,其实都挺俗气,特别是这种还没公开的消息,消息费是难免的。 谁知这位师姐竟然不收她的灵石,不会是嫌少吧!她眼神一转又摸出五块灵石,结果师姐还是一直摇头,楚祺这才明白了这管事定是一位脱俗之人,顿时心生钦佩之情。 她这时才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管事,额头饱满,一双秀眼闪着清澈明亮的瞳孔,薄唇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之姿。 她再次拱手道:“我叫楚祺,师姐叫什么名字?” 女修对着楚祺嫣然一笑:“我叫田允,楚师妹不必如此多礼。我只是帮人在这儿发月例的,看到你也就随口一说罢了。” 楚祺眼睛一亮,暗道这位师姐真是脱俗,那她可要好好向师姐学习,多添点仙气。 “没想到师姐这么好,不知可否交换个传音符,也算交个朋友。” “好啊,那你就别叫我师姐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田允师姐也叫我楚祺吧。” 楚祺对秘境还是知道点信息的,大陆上秘境太多,每年都能有十几个秘境会开启,两年前,瑶山秘境开启了。瑶山秘境是六道宗掌管的一个小千世界,进去的全是六道宗的弟子。 结果那次秘境就出了变故,明明是练气期的秘境,里面竟然有一只结丹期的妖兽。一千名弟子进去只有几十个人活着回来了,整个宗门都十分震惊。 宗门十年也就能招收差不多一万弟子,半个月便损失了十分之一,宗门在那之后就派去许多弟子查看六道宗所掌管的小千世界。 楚祺走出月供馆后想起了高唯真和张慈,拿出两张传音符,向她们说了浮山秘境的事情,希望她们能够及时赶到。 也不知二人到底去了哪,若是浮山秘境结束高唯真还未归,她就要去寻找一番了。 她原想现在就下山门历练,得知了浮山秘境的事情倒是决定继续在宗门修炼,她的修为太低,很有可能在比斗中就被淘汰,所以还是先将修为提一提。 楚祺看着天边浮云,她怎么感觉历练之事遥遥无期呢? 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她还是努力修炼吧。 半年后,楚祺伸了个懒腰走出院子。 这次浮山秘境人选的选拔在宗门中心广场上进行,广场四周立着数个玉雕,玉雕上刻着一个头向上攀岩的龙,雕龙的眼珠处闪烁着奇异的光,看起来十分威严。 楚祺随意的瞄了一眼,就看到与周围修士格格不入的田允,田允在人群中不骄不躁,沉着冷静的观察着旁边的修士。 楚祺眼睛一亮,走到田允身边说:“田允师姐!” 田允这才看到楚祺,拉着她的手笑了笑:“楚师妹,恭喜你到练气六层了啊!” 楚祺这半年并未领取任务,一直在修炼,所以在半年的时间便晋了一级,她勾了勾嘴角说:“同喜同喜,田允师姐快点偷偷告诉我这次有多少人报名!” “我看管的时候报名了一千四百人,不过后来有人接手了,也不知道现在多少人了,不过这次明显比上次报名的人数少了很多。” “上次?瑶山那次吗?秘境里面怎么会有结丹期的!” “这我也不知道......毕竟这属于宗门密事,上次我去凡间祭祖了并没有参加。” 这次比斗并不是掌门主持了,而是一个筑基期的老者,他来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废话直入主题:“本次比斗共一千六百人,选五百人,分二十个擂台两两对决直至五百人确定,大家排队到旁边取号码牌!” 楚祺得到的号码牌是一千五百七十,在五号擂台,而田允是一百八十号,在六号擂台。 楚祺左右看了看,这次的弟子大多数都是练气五层的,基本上都是本届的弟子,那些练气七八层的也是在没入门之前就已经修炼的,她跟田允道了别就去五号擂台。 五号擂台上已经站了两个弟子了,楚祺到的时候他们正开始放大招,她激动地踮着脚尖向擂台望去。 只见高个子的男弟子在面前立起了一道土墙挡住对面的火球,然后他又手指一动,一道地刺从对手的脚下窜出,对手同样用地刺挡住,可惜他的地刺灵力并没有高个子男弟子的灵力高,只是微微减缓了那地刺的速度。 他的对手又发出一条藤蔓将地刺移动了两分,地刺直接从耳边穿了过去。 矮个男子拿出一个铜钟,这铜钟中蹦出来几个小铜钟朝高个男子飞去,高个男子原本想躲开,却发现那铜钟并没有飞到他的身上,只是砸到了旁边的地下,于是他提着剑追赶对手,谁知路过那几个小铜钟时,铜钟竟一一爆开,擂台上顿时扬起一片尘土,遮盖住了两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尘土散开,高个的男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楚祺看的津津有味,不过若他的对手没有什么起决定性的攻击怕是要输了,他本来灵气就比对手充足,防御也高,普通攻击根本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果然如她所料,最后是高个子的男子获胜了,她想了想,若她是他的对手的话,有一半的机会能赢。 这男子灵力确实充足,已经练气八层了,但是速度很慢,这是比斗不是生死决斗,到时候要是真遇到了她就使用“奸计”把他弄下擂台,反正她又不需要什么名声。 第二十七章 斗法 (二更) 接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跳上了擂台,楚祺听到周围有人叫道:“快看,是杜磊!” “杜磊都练气九层了怎么还参加浮山秘境啊,那秘境里的东西他基本上用不上了呀!” “谁知道他怎么想到,说不定就是来打架的!” 楚祺也有些好奇的瞧了过去,杜磊身上的气息十分厚重,他的对手只有练气四层,刚要认输杜磊就一道火墙贴了上去,他的对手连忙开始躲避,最后被生生弄断了一条胳膊才终于喊出了:“认输!” 楚祺微微张着嘴愣神,还可以这样玩? 杜磊下来时人群中立刻就熄了声音让出了一条通道,他却没走,就站在楚祺身边继续看比斗。 楚祺看向身边的杜磊,杜磊发现身边有人看他,找了半天才看到刚刚到他腰部的张萱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楚祺倒是不怕,甚至还冲他笑了笑,杜磊顿时僵住了,更凶狠的瞪了她一下才扭头不再理会。 第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轮到了楚祺,她跳上了擂台向对面行了个礼:“在下楚祺!” “李钰!”对面是一个练气六层的男子,在裁判喊了比赛开始后一直抿着嘴看着她示意她先出手。 楚祺也没什么先后出手的规矩拿起棋子边向后跑边朝李钰的头飞出一道阵法,李钰似乎没想到她的攻击这么快,虽然头躲开了肩膀却被擦伤。 他终于不再留手拿起斧头冲了上来,他的形象可跟这斧头特别不搭,一个书生模样的修士拿着斧头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楚祺丢下数颗棋子离开了原地,李钰直直的劈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这时,地上的棋子陡然变化,两条藤蔓从中挣扎出来,一条缠住了李钰拿斧头的手,一条缠住了他的脚。 李钰浑身冒着红光击退了枝条,他在原地对着楚祺的方向连砍了几斧,瞬间就有几道红光冲了过来,楚祺甩出一个阵法将他的攻击罩住,通过易阵的变化将攻击返还。 楚祺专心的躲避李钰的斧头,他的力量极大,斧头打在地上也会留下一道浅印,要知道这里是中心广场的擂台,她是没办法对这地造成破坏的。 虽然他的力量很大但是破绽也是相当明显的,楚祺在他砍斧头的瞬间丢出四个小型剑气攻阵,分别打在李钰的前脚、胸口、脖子、手,直接把他的斧头打了出去。 楚祺刚打算乘胜追击李钰就连忙喊道:“认输!认输!我认输!” 楚祺有些蒙,他可是一点儿伤都没受呢! 李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对着她行了个礼:“斧在人在,斧亡人亡!” 楚祺抽了抽嘴角,很想说这位兄台你这斧头也没亡呀,掉在地上捡起来就是了,怎么还扯上人亡了,不过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打算说什么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是她做不到这样光明磊落罢了。 第一天的比斗结束时楚祺也没轮到第二次上场,倒是对其他人的斗法感触良多,她的阵法大多是以剑气和紫微灵窍阵为攻击手段,下次可以尝试下让阵法在对手身上爆炸,那可是比普通的阵法威力强多了。 第二天广场上的人已经明显比第一天少了,今天的比斗刚开始便轮到楚祺上台。 没想到对面竟然是个熟人。“竟然是你......” 李郦看到楚祺也有些诧异,两年前楚祺还只是练气四层,现在就已经是练气六层,这让她有了危机感。她在思壁崖反省一年多,与楚祺的矛盾早已淡化,可是今日看到六层的楚祺,她的心中又有些慌乱。 难道凌师兄说的话没错,她确实比不过楚祺? 她怎么可能比不过楚祺?! 李郦气呼呼地瞪着楚祺说:“你这小不点,快点认输吧,我还能放过你!” 楚祺觉得挺好笑,两人修为相同,就算真的擅长斗法也不需要这么早就表明吧,不是应该扮猪吃老虎吗? 裁判可不会管她们的交情,看她们上了擂台就说:“比斗开始!” 裁判刚说完李郦便甩出一个阵盘,阵盘在空中瞬间变大,数百根透明的针向楚祺飞去。 楚祺还是第一次与阵修斗法,她咂咂舌看着空中的阵盘,有钱人真好,只是一场比斗就甩阵盘,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她也不会直接认输,她虽然没有阵盘供自己浪费,在阵法上的研究却不一定比李郦低。 她刚开始还以为这道阵盘上封印的是针型法器,到了攻击扑面时才有些晃神,阵盘中封印的是音符,带着一丝神识攻击。 好在她早有准备,直接在脚下丢出几颗棋子,身子利用身法迅速向后撤离,棋子凝聚成一道土墙,形成暗黄色巨手,直接向李郦扑去。 李郦看到落下的巨手神情惊慌,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在巨手落下时滚出了范围,楚祺身形向后倾斜,扫了一眼李郦的阵盘,突然出手在其上三点摆放了三个易阵。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看到阵盘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三点不融于阵盘,于是果断出手发动易阵,强行调整阵盘上的阵眼。 阵盘在空中不断瓦解,最后只剩下黯淡的雕纹还在上面支撑,楚祺继续加大阵法中的灵力,雕纹一角顿时碎裂。 倏然间,阵盘向李郦砸去。 李郦刚躲过土困阵便看到自己的阵盘不再受掌控,直直向她飞来。她脸色刷白,拿出几张透明的音符朝楚祺贴去。 楚祺每每躲过一道音符就有一阵优雅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动作都有些迟钝了起来,最后有一道音符没有躲掉,音符贴在了张萱之的手臂上,顿时有一股腐灼般的阵痛在手臂上慢慢扩大。 她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感受到伤口的溃烂也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将半身灵力凝聚成刀光剑影阵直接打在李郦的胸前,感觉到李郦的防御罩后直接将阵法爆掉,李郦在阵法的爆破中晃了晃身子,晕了过去。 楚祺下了擂台看了看手臂,手臂直接被刚才的音符直接腐灼出了一个洞,将疗伤粉洒在伤口上,来到人群外围打坐回复。 第二十八章 斗法2(一更) 第二轮的比斗已经比第一轮更加精彩了,留下的最低也有练气五层,她不过刚刚恢复好灵力就又被叫上了擂台。 “白沫贤!” “楚祺!” 裁判一喊开始,楚祺就主动出招了,白沫贤是练气九层,她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她先是在地上撒了三个爆破阵,对着白沫贤又抛出两个剑阵,只见白沫贤手一挥一道白光迅速的划来,白光十分犀利她不敢硬抗,开启了一道防御罩。 白光砸下来时防御罩立刻晃了晃,楚祺刚松一口气便觉得防御罩晃动地更加剧烈,白光打在防御罩上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爆炸开来,防御罩直接化作了粉末。 楚祺的神情有些凝重,白沫贤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刚才那道白光就是从扇子里飞出来的,他看到楚祺挡住了攻击并没有意外,又一个隐隐的兽影浮在了扇子上,瞬间又化成了一道红光飞了过来。 她这次已经有了防范,用爆破阵砸向红光,红光速度比她的阵慢,于是两者在靠近白沫贤的地方相遇,瞬间爆炸了,白沫贤明显被那爆炸震到了内脏,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楚祺看到这场景眼眸一亮,只期待他再次放出兽影,让自己直接把他直接爆下台,可惜白沫贤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白沫贤收回了扇子换成了一个手镯,手镯中“嗖”地一声飞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比第一道白光更加快,而这道光并不像刚才一样能够爆炸,楚祺只能用身法闪避。 白沫贤的攻击十分凶猛迅速,楚祺每次都只能用身法躲避根本来不及凝聚阵法,她就这样一直被白沫贤压制。 楚祺看起来开始有些慌张,一直只顾着躲避,每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凝聚一个阵法也是匆忙的将阵法在旁边的地上爆裂。 白沫贤有这样的感觉,只差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再快上一点就能把对方击败,于是他开始不断的加大灵力的输入,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却总是没办法真的打在楚祺的身上。 慢慢的,白沫贤有些力不从心,过多的失去灵力让他的身形不再平稳,楚祺这时又开始放慢了脚步,脸色变得苍白,十分不小心的中了一道白光,于是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不过身上穿着防御法衣并没有看起来伤的那么重。 白沫贤看到楚祺露出的破绽顿时开始急切,将为数不多的灵力输入手镯,发出了更加强劲的一击。 但他发出这一击才发现楚祺并没有灵力不足,只见她比刚开始比斗时更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白沫贤最强一击直接放空。 白沫贤见此有些失望的喊:“我认输!”说完虚弱的摔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站了起来。 楚祺也松了一口气,这场比斗真的是十分费力,其实她也没有多少灵力了,要是他最后没有把灵力全部放出去,输得就是她了。 擂台下有些静,大家都没看出来楚祺到底是怎么战胜对手的,明明没觉得她有什么能力,可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赢了。 楚祺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再看其他人打架了,连忙下台打坐恢复,可直到第二天的比斗结束也没有再轮到楚祺。 她看了看比斗已经结束了,就去了六号擂台。 她到六号擂台的时候,田允还在擂台上跟一个男弟子斗法,田允人看起来挺柔弱,没想到攻击却很凶残。只见她手持一把菜刀,那菜刀平凡无奇,却打出数道利刃翻云倒海的向着对手轰了过去。 楚祺有些奇怪,田允是昭棋峰的人,应当擅长阵法,怎么会学法修一样用法器比斗? 拿起菜刀的田允看着冷漠凶残,但当她下了擂台又变成了原来的温柔淑女形象,她也看到了楚祺,跑过来拉着楚祺的手:“怎么样,楚师妹,你们那比完了吗?” “嗯!比完了,我就比了三轮那边就结束了,运气挺不错的。”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浮山秘境了。”田允说完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 “师姐你怎么了!” 田允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我这次比了四轮,有些虚弱而已,我先回去疗伤,明天我打算去坊市买些东西,你去吗?” “好啊,那师姐你快回去吧,明天山下见!” 次日一大早,楚祺便在山脚等着田允,没有等多久就看到田允漫步走来。 今天田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门派服装,而是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用银丝简单的绣着几朵祥云,大气凌然,举手投足如一朵清雅的菊花,眉目疏朗,带着跟往日一样的沉稳气息。 “田允师姐!你这一身真好看!” 田允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楚祺的夸奖有任何变色:“等你长大了也能穿的一样好看。” 楚祺有些纠结,等她长大?那估计要等很久了吧,在迷雾森林被夺舍时她就发现自己身体里有别人放下的禁制,极有可能这副身体已经被人惦记了。所以她回到宗门后疯狂做任务,一方面是为了赚灵石,另一方面就是宗门贡献。 在半年前她终于赚够了宗贡,换了一本《消魂秘术》,可是用里面的方法查看了身体,依然没发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短腿身材,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利于逃命。 不过这件事也不好跟人说起,只能勉强的笑着说:“可能小时候饿着了,等以后吃多点估计就能长高,对了,田允师姐你没入宗门前是干什么的?” 田允回忆着往事淡淡的笑 : “我啊,我爹是个尚书,所以我从小也就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看看书啊刺刺绣。” “怪不得当初不肯收我的灵石,你爹肯定是个好官!” 怪不得田允师姐做事这么严谨,她学了这么久都没学会,看来自己还是比较不正经。 “好官倒是谈不上,不过他为人特别严厉,在家里也是让我那个不能做啊这个不能做的,我来六道宗差点都不能适应。”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师姐今日你要买什么。” “到坊市先看看。” 最近坊市比前段时间热闹,因为要开启浮山秘境,所以东西也都涨价了不少。楚祺到了坊市,先去原先她卖符箓的珍宝阁,这次收购的价格明显要比往日高了不少,她每日在制作阵盘外还会画符箓,送了田允一些后还有很多,就拿来卖掉。 楚祺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两件防御法衣,她到现在还没有防御法衣,平时一直使用防御法阵,可是阵法实在浪费灵力,所以法衣还是有必要买的。 等她出来时,田允还在外面的丹阁买丹药,楚祺有些奇怪 : “师姐你买这么多丹药干嘛?” 田允手一顿,笑的有些勉强说:“我最近在丹香峰做药童,在外面买些丹药回去对比对比。” 楚祺也听明白了,就跟她画符一样,都会把各个类型都买些,看看符文如何排列威力最大。 “原来师姐是炼丹师,我一直以为师姐是阵修。” “我一直都居住在丹香峰,那次只是帮朋友看一下月供馆,这些丹药你拿着。” 楚祺摆摆手道:“师姐不必了,丹药对于我来说太过浪费,每次都要转换许久才能吸收药力。” 田允拍了拍头说:“实在抱歉,忘记你是阵修。” “无碍无碍。” 第二十九章 秘境开启(二更) 三日后,一轮火红的太阳在紫色的雾气中升起,向周围喷发出耀眼的光焰,楚祺在一片紫叶竹中翻滚了一圈,随手捞了几根后向外走去。 浮山秘境马上就要开启,她现在需要前往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上停靠着一艘长约千尺的飞舟,连绵而恢弘。这飞舟外面并无装饰只有一圈圈银光包围住舟头,整个舟身只有几十个窗口露在外面。 飞舟前立着一个男修,这名男修看人差不多到齐便说:“本次浮山秘境共有五百位六道宗的弟子,其他一千五百位弟子都是来自林国的至剑宗和一些家族,到了秘境大家要团结合作不要自相残杀,本次秘境将开启一个月,切记期满必须赶到秘境最南的山峰!” 然后他又拿出一枚玉简,用食指和中指按在眉头前屏了一息,霎时,每个人身前都悬空浮着一枚玉简。 男修继续说道:“玉简上记载着宗门需要的灵草,出了秘境将采摘的灵草交给宗贡馆就可以换取对应的贡献了!好了,都上灵舟吧!” 楚祺也跟着大部队进了灵舟,她环顾四周也没发现田允的身影,只能找了间房间钻了进去。 飞舟内部比她入宗门时的飞舟精致多了,里面有几百个小房间,基本上人人都能住一间,灵舟中央还有一片树林,里边已经有许多修士在一起谈经论道了。 楚祺也参与了进去,她最近总觉得修炼的有些吃力,特别是灵力回复方面,在前几日的比斗中,她便感觉到,有些人明显比她回复的更快。 当时她下台时还看到了杜磊,看他明明没有回复多久就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状态,她就问了他:“杜师兄,我看你灵力回复的十分快,可否指点我一二。” 杜磊一脸看白痴的看着楚祺:“灵力回复跟灵根、心经、体质有关,全是自身秘密,怎么回答你?” 听了这话她就明白了,原来她问了个傻问题,不过也确实了解她的问题出在哪里,她一直以为心经影响的只有平时修炼,其实心经是教会灵气运转和道法感悟,只不过修炼是灵力扩充,回复是灵力储存。 她所用的心经是基础心经,在练气后期已经有些吃力,许多问题在心经中无法得到答复。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悄然度过,浮山秘境的入口在xx云国汇川城外的小山上,飞舟整整飞了半个月才到达。 下了飞舟楚祺十分眼尖的看见田允站在一棵树下,之后田允就朝着六道宗的带队修士走了过去,跟他说了好半天才来到楚祺的身边。 “田允师姐你去哪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没什么,帮丹香峰的一位师叔做了些事情没赶上飞舟,我是用传送阵过来的。” 楚祺不太相信,田允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是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问了她也不会说,只能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没有过多久便有许多小飞舟在山脚落下,从里面出来一群群穿着各异的修士,每个飞舟上都闪过一道光,之后山顶上就聚了十几位带队的修士。 六道宗带队的是金丹期郝采峥,他怏怏不乐地问:“xx至剑宗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回答他的是林国的于家带队修士于皎容,于家是林国最大的修仙世家,而至剑宗是东辰大陆九大宗门之一,其他势力惧怕至剑宗不敢回答,他可不怕:“至剑宗往年都这副模样,郝道友没有带过队怕是不知道,我猜啊,他们一定在太阳落山的瞬间出现,想想踩着余晖出现不正是他们准时出现的风格吗!” 郝采峥第一次带队确实对此不了解,他也有几个至剑宗的朋友,每次相约都会很准时从不迟到,现在仔细想想,他们也从不早到。 果然如于皎容所言,太阳缓缓地落下,火焰般的余晖洒满了山峰,山上的动物们也打算沉寂了下去。突然昏暗的天空中一把犀利的剑闪着万道金光飞了过来。 等那剑飞近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把剑,而是剑型的飞舟,舟身也只是雕琢着简单的阵纹,刚才的金光就像幻觉一般。 飞舟刚刚停下的倏然间就闪了一道光,至剑宗的带队修士高寒巍飞到这十几个人所在的山顶,刚站好就说:“开吧!” 于皎容对着高寒巍皮笑肉不笑的说:“高道友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高寒巍将剑收回了背后的剑匣中,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让诸位久等,开吧!” 于皎容真是气得没话说了,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打一架吧,剑修可是普遍战力高,自己还真就打不过他。 郝采峥没有多想,他也不是爱说废话的,要不是距离太远不好控制时间,也不想早早的站在这山顶浪费时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令牌,将灵力输了进去然后向天空一抛。 于皎容和高寒巍也将自己带的令牌抛向空中,这三枚令牌合在了一起后山顶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对着下面的修士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来。 楚祺跟着田允一起上去了:“田允师姐,到了里面我们可能遇不到,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放心,你也是!” 楚祺看了下那个大洞腿都有些抖了,她能说她恐高嘛! 平日里用飞行阵法时看似潇洒,其实根本不敢往正下方看,她又看了眼大洞,眼睛一闭,直直的跳了下去。 并没有过太久楚祺就感觉到脚已经踩实了,只是这脚下怎么还是软的?她猛然睁开眼,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围绕着她,眼前依然是黑的,而脚下的地还在有规则的浮动着。 万恶的洞啊,就算我是闭着眼跳的你也不能把我扔进妖兽嘴里吧! 在这妖兽的肚子里不方便放阵法,她只能拿起一个木剑将灵力逼入,用蹩脚的剑术向旁边劈了下去,这妖兽的肚子并不怎么结实一下就打穿了,连忙向着光亮处冲了出去。 她冲出去回头一看,原来不是个妖兽而是只食人花,这食人花的茎已经烂了个窟窿,花瓣痛苦的在地面打磨,翻腾了一会儿又张开大嘴,露着参差不齐的牙朝着楚祺咬来。 第三十章 浮山小界 地面上冒出一个爆破阵拦住了食人花的步法,食人花立刻止住了嘴巴的趋势,对着阵法咬下去。 这道阵法本来就是阻挡食人花脚步用的并没有用多少灵力,食人花随意的撕咬了一下就消散了,却立刻感觉到茎部更加疼痛了,一根水光莹莹的阵法在伤口处直接爆炸,令它更加痛苦难耐。 一道又一道的爆破阵全部都打在伤口上,食人花根本无力挣扎,渐渐地就失去了气息。 楚祺这才用净身术将身上的污垢清洗干净,身上穿着防御法衣倒是没事,就是鞋子烂了两个洞,她的脚已经感觉到外面呼啸的风了,她换了双鞋子才来到食人花的地方。 这食人花只有练气四层,茎部还十分脆弱已经被她弄得断掉了,全身也没有了什么价值,不过在食人花周围倒是长了根两百年的翠莲竹。 楚祺小心翼翼的采了下来放进了准备好的玉盒里,食人花是翠莲竹的伴生花,翠莲竹就是靠食人花的精华孕育的,这竹子泡茶喝不错。 不过楚祺可不是那么文雅的人,她是打算拿回去养紫叶竹,若是种出来一个变异紫叶竹那就发了。 她把这些收拾完,才开始查看她所在的地方,看了之后只觉得冷汗淋漓,原来她被食人花吃掉已经是运气好了,因为前面不远处的天空中烂了一个洞! 她深呼一口气,暗想她运气可真好,还好没有掉到那洞里。 浮山秘境其实也是一个小千世界,只不过跟瑶山秘境不同的是,瑶山秘境是一个完整的小千世界,里面的规则跟袭光界一样,只不过每年都有宗门的人检查,避免有超过练气的妖兽在里面生存。 而浮山秘境则不同,这里以前经历过一场大战,天空烂了个洞,洞里是罡风。 所以这里的规则并不完整,超过练气的规则之力全部都会被吸入洞中流失出去,那场大战后这里便再也没有生灵,妖兽和灵草也全是林国各个势力在几百年前一起放进来的。 所以这次宗门特别放心,顶多有几个运气不好的掉进洞里,其他人都不会莫名其妙的死掉的。 楚祺朝着怪洞相反的方向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可能是靠近怪洞的原因大家都不会来这里,所以灵草种类繁多,长势喜人,她甚至找到了一株七百年化清草。 楚祺走了一天才看到第二只妖兽,她刚刚收拾掉妖兽便听到草丛里一阵动静传来。 草丛里走出了一位男子,这男子只是随意的在树林走动,直到走出来才发现了楚祺的身影。 楚祺带着和善的笑容对着他拱手道:“在下六道宗楚祺,今日遇见道友真是有缘。” 那男子并没有回她的话,向楚祺脚下看了一眼。楚祺刚弄死旁边的型珍兽,型珍兽旁边还有一株四百年的珍朱草还未来得及采摘。 这型珍兽只是练气三层的妖兽,楚祺为了练习阵法准确度每一个阵法都丢在同一个位置,型珍兽本来就小的身躯现在更是残破不堪。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祺,问:“道友可是从怪洞方向过来的?” “嗯,是啊,不巧被传送到了那里。”楚祺已经知道不能善了了,正常人知道那边是怪洞处都会远离,这个男子却专门寻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将手放在身后,她在腰带里放了爆裂符,打算一会趁他不备丢过去。 可当她的手刚刚背过身后,一道金光就已经打在了她的手上,她心中微沉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这男子练气五层的修为攻击和速度却一点也不弱。 男修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轻抬着下巴嚣张着说:“将那边的灵草交出来!” 楚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友真是说笑了,那边可是怪洞,灵草全被吸进去了,哪还有什么东西。” “别废话了,那边数年无人经过,里面种的灵草少说也有千年!” 楚祺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还千年呢,这秘境建起有没有一千年还不一定! 这人只有练气五层,她一定教他做人! 楚祺开始像平时放风筝一样溜着他打,可是她打了一会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小子丹药也太多了,刚放两招就一颗丹药进肚子里,她已经没了半身灵力了,可对面依旧各种光芒刺过来一点儿也不在意能不能困到。 对面男修的攻击并不是特别强劲,只是攻击从来没有停止过,灵力像是用不尽一样,楚祺就算躲得再快也总会被打中几招,照这样下去可能会流血过多身亡。 楚祺已经不敢再小看他了,对面也不知是哪家的修二代,换法器的动作从来没停过,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找到能将他的防御完全破开的办法。 她放缓了阵法的凝聚,拿出珍藏的迷幻阵盘,迷幻阵只是一个简单的困阵,让男修无法发现楚祺的位置,不过阵盘比普通阵法消耗的灵力要少,她现在也没时间心疼,直接将阵盘甩到男修身上。 男修进入迷幻阵后有一瞬间的停息,不过他感觉到阵中的气息后又反应回来,将防御罩开启,不停地破坏阵眼。 男子并不是很着急,他的防御罩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碎的,而且就算打碎了也无妨,他还有其他的防御罩。 只不过还是要快点破开这迷幻阵,要是对手趁他被困在迷幻阵的时候跑掉就不好了。 楚祺将四分之一的灵力全部输入几张符箓中对着迷幻阵中的男子丢去,甚至将一道雷震符扔了过去。 她已经学会了制作雷震符,可惜只成功了这一次,但是威力已经是所有符箓中最大的一个了,只能一下下算着这防御罩需要多少爆裂符才能弄破。 男子在防御罩刚刚破碎的时候就已经踏出了迷幻阵,可是等待他的是一把木剑,这木剑是一把凡器,发来的速度极快,不过他已经提前出迷幻阵了,躲开是很容易的。 他轻轻地歪着头将木剑躲过,还没来得及开启其他的防御罩“崩”的一声,木剑自爆了。 楚祺从土里钻了出来,男子并没有死亡,不过穿的衣服已经炸裂,左半边耳朵已经不见了,躺在地上微弱的喘息,看到楚祺出来张了张嘴说:“我是...”就被楚祺一击爆头。 第三十一章 捡到一个金手指 楚祺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离男子的距离并不远,自爆武器的速度又太快根本来不及用土遁符,只能用窜地符,可是窜地符只能将她埋到一米之下,自爆木剑的威力也将楚祺的防御法衣弄得支离破碎。 楚祺来到男子的尸体旁,吐出一口内脏连忙塞了一颗丹药,取了储物袋想赶快离开这里,转身之后突然感觉脑海中闪过什么,她回头看了看男子的身体。 男子的手上有一枚戒指,她明明记得刚才并没有看到的,将戒指取了下来顾不得再换防御法衣立刻离开,担心血腥味把四周的妖兽吸引过来。 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远处有人说话:“就是这边了,我刚才看到莫子涛就是往这边走的!” “你不会弄错了吧,这边可是怪洞的方向,怎么可能有人往这边来!”一个粗狂的声音说。 “大哥,小弟怎么敢骗你,你看莫子涛资质那么差还修炼的那么快,肯定有什么秘密,他这次进来可是径直的往怪洞方向走,那边肯定有什么!” 这时有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说:“大哥,要不然......就算了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个粗狂的声音说“你这个窝囊废,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死他一个不成,你这么怕事还修什么炼,回家种地去!” 楚祺心头陡然一跳,听这脚步应该有四个人,而且声音是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看来躲不开了,连忙掏出一张隐息符和变形符贴在了身上,瞬间空气中没有了楚祺的身影,原地只留下了一棵树。 隐息符是隐藏气息的,变形符是把她化成一个死物,只要移动化形效果就会结束,其实是有隐身符可以躲避别人的查看的,隐身符相当于把人变透明,可以随意移动。 可惜隐身符属于保命符,只有机缘巧合下才能得到,坊市里根本没有卖的。 楚祺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渐渐放平心神,不一会儿,就有四个人朝这边走来,这四个人最低也有练气五层,最高练气八层,若是发现自己肯定不会介意给虚弱的自己来上一刀。 他们一步步朝楚祺走来,那个娇弱的男子走的微微气喘,准备将手放在楚祺的身上休息下,楚祺瞬间紧张了起来,变形符并不是真的化形,只是让人眼睛看起来像是变成死物,其实身体是不变的,所以摸上去依然是活生生的人。 楚祺看着这男子的手一点点靠近她的身体,脑子飞快的想对策。 她屏住气息,难道真要命绝于此吗? 突然,男子尖叫了一声:“呀!” 修为最高的男子一巴掌扇在了娇弱男子的头上,怒喝:“你一惊一乍叫什么叫!老子被你吓一跳!” 娇弱的男子被推倒在地上,哆嗦着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肯定还有别人,咱们快跑吧,对方发现我们怎么办!” 楚祺心中微凉,这娇弱男子看起来柔柔弱弱,感知能力却非常强,隐息符只是隐藏气息,但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却是遮不住的。 他们在空中闻了闻,果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们的大哥却并未理解娇弱男子的话,狞笑着说:“看来莫子涛已经跟人打起来了,我们快赶过去,来一个渔翁得利!快走快走!” 于是他们都带着一丝惊喜的离开了张萱之所在的位置,楚祺看到他们的背影呼了一口气。 这时,他们的大哥突然扭头看了过来,一双犀利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皱了皱眉毛跟着他们走远了。 她没有解开变形符,直觉那个大哥并没有走远,果然,过了一刻钟那人独自一人走了过来,环顾四周依然没什么发现,便不再犹豫的追赶另外三人的脚步。 她依然没有现身,静静的化解刚刚吃下的丹药,直到天黑才解了符箓,一刻不停的朝相反方向跑。 楚祺赶了一夜的路,天亮时找了一处山洞钻了进去,在外面放了一个简单的隐踪阵,她本来伤势就没比那莫子涛强多少,只是因为有一米高的土挡在她身上,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再也受不了了,将隐踪阵摆好便晕了过去。 当她醒的时候外面依然是天快亮,也不知道晕了多久,身体里的伤势已经遏制住了,在旁边摆了个聚灵阵就开始疗伤。 这次斗法她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轻敌,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沾的欺善怕恶的坏毛病,每次遇到比自己弱的就开始懒洋洋的跟对方打,遇到自己强的就开始比心机。 这次就吃了大亏,若不是刚开始和那莫子涛打架时用太多无用的灵力,也不至于最后要用两败俱伤的招式。其实无非是看到那莫子涛修为比自己低,自大认为自己一定能打过他。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以前遇到比她强的不也被她打赢了,凭什么她就不可能被比自己弱的打赢呢,只要站在了她的对面,不论强弱都应该全身心的投入战斗中。 等到第三天时,楚祺才睁开了眼,看了眼身上的防御法衣,从储物袋中换了一件新的。还好临走前多买了一套,不然之后还真是难以行动,不过遇到的第一个修士就已经毁了件防御法衣,这秘境中可是有不少练气九层的修士,她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 在这秘境里,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妖兽,而是人修。 楚祺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这时才拿出了从莫子涛身上得来的战利品。 她看着手中的戒指,暗金色的戒指上印着华丽的符文,戒指中间是一个翠绿的玛瑙,她咬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 瞬间,识海里与戒指建立起特殊的联系,她动了动心神,戒指里的东西全部都被丢了出来,再一动心神,戒指慢慢变成了透明色,楚祺在手指上摸了摸,果然感受不到了戒指的存在。 第三十二章 储物戒指 楚祺无声的咧嘴笑了笑,这可是个好东西,储物戒指能储存活物,还能隐藏,在市场上有价无市,就算有人卖也是几千上品灵石以上的,出现就会被高阶修士买了去。 这莫子涛果然像那群人说的一样,身上有秘密,而且气运不错。 楚祺又发出一声奸笑,气运确实不错,不过不是莫子涛而是自己。 她这才开始看他的储物戒指里都放了什么,结果全是丹药,除了丹药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然后连忙又打开储物袋,果然,全是灵石,除了灵石什么都没了。 她对莫子涛有些无语,这人到底带了多少储物法器,她明明记得他当时法器多的可以砸死人了,怎么现在全都没影了?!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这储物戒指才是最宝贵的。 她将身上大部分财产放在了储物戒指里,只在储物袋里放了些灵石和年份低的灵草。 她可不像莫子涛,她的东西都是分开放的,她的鞋里藏了几张符箓,腰带里也藏了几张,甚至带的发簪里也藏了张符箓,就害怕储物袋被人抢了没有还手之力。 楚祺将自己全副武装后安全感爆棚,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山洞。 她所传送的怪洞处是在秘境的东北方,离出口距离相差甚远,要在二十天内赶到还是有些勉强,于是她一路上不再变换方向朝着西南方走。 路上的灵草大多已经被人采了,只有几株被人遗漏的,但也没有超过二百年的了。 她经常能看到成群结伴的修士一起探险,这一路上张萱之的神识基本上就没停息过,时不时就要靠在周围的树旁感知这里都有哪些人经过,然后悄悄转变方向,避免和这些修士起冲突。 六道宗家大业大,门派弟子往往会比其他小家族弟子家产更为丰厚,她已经将门派服饰换成了件普通的淡绿色衣衫,单人打劫她不怕,就怕遇到团体打劫。 偶尔遇到一些人也只是互相点点头并未交手,毕竟这里的人群密度已经比较大了,若无绝对的利益冲突大家都不会轻易动手,能打过也就算了,就怕还未将人打死已经有新的修士在后面麻雀在后。 楚祺采了一株五十年的灵草,决定去秘境中央看看。在那场大战前,浮山里有几个小宗门,这里的灵气最密集的地方就是秘境中央,那几个小宗门就是在那里建立的,可惜大战之后那里的人也没有了,更是成为了一片废墟。 每次浮山秘境开启时大家都会前往那里,虽然不一定真的能找到什么,但是感受下那几个小宗门曾经的辉煌和时光境迁的苍凉也不错,历史在那里留下的烙印都值得她前去。 楚祺在路上没有浪费时间,十天就赶到了中央山脉区。 这里已经种满了灵草,只有一些残破的石块证明着这里以前是一座建筑,楚祺蹲下了身子摸着脚下的石块,没有一丝灵气,也不像往日里在宗门里见得那些建筑一样坚固不催。 她起身眯着眼看着远处一个个掘地三尺也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的修士们,心头顿生感慨,无论曾经多么辉煌,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人们不会记得他们为这片土地付出了什么,只在意能从这里得到什么。 这里的灵草全是最普通的低阶灵草,最高只有十年份的,连成熟都未成熟,修士们只是把它们挖了出来看看地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连把它们带走都懒得带。 楚祺没有跟他们一起挖掘,只是漫步在这一片片的废墟中,呼吸着周围悲凉的气息,感受着周围树木的悲喜交加。 她来到一座还能看出宫殿形状的建筑前,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一个练气圆满的修士站在宫殿里唯一的东西——一个大石块面前,一道道水波从他的手上放出,落在那大石块上。 那石块平凡无奇,和外面废墟里的石块没什么差别,只是这大石块里有一丝微弱的灵气,每一道水波打在上面,石块都会反射回来。 周围的人都围在他身边,并没有打断他。 “这人行不行啊?!怎么这么慢!” “已经有很多人试过了,这石块都没任何反应,看他现在这情况已经不错了,石块都有反应了!” “那咱们还围着这干嘛,要是这石块真是件宝贝岂不是被这小子拿走了!” “你懂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石块离开原来的地方,这石块怎么打都打不碎,搬也搬不走,不是石块本身是个宝贝就是石块下面有宝藏!这人还能让石块有反应,说不定就把石块挪出来了呢!” “那要是个宝贝,可不就不关咱们什么事了。” “你傻啊,他就一个人,这周围可是有几十个人呢,到时候浑水摸鱼就行了。” 楚祺听着周围的说话声也算是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也有点期待。 虽然这里最开始由几个宗门一起投放的灵草和妖兽,真正留下来的好东西都被带走了,可那些人毕竟只能是练气期,总会有一些东西留下来的。 那名练气圆满的修士一直用着水波打在石头上,石头刚开始反射的光芒还十分微弱,过了一刻钟后,反射的光芒已经与水波的样子并无区别了。 这时,石块中反射出跟水波一模一样的攻击,打在了旁边的地板上,地板上直接被烙下深深的一个大洞,然后石块突然变小飞进了那名修士的袖子里。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看了看石块下面,并没有任何秘密通道,也不知是谁动的手,一道攻击打在了那名修士的头上。 那攻击还未接触到那修士的头发上,已经被他身上的防御罩挡了下来。 而那个出手的修士直接被练气圆满的修士一指击爆,周围的修士们倏然间不再说话,全身绷紧的盯着男子。 那名修士缓缓地转了身,这是一个面容十分寻常的修士,让人见了就再也不记得模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冷魅的很,他对着大家不屑的说:“怎么,你们还要强抢不成?就凭你们?”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石头,放在了唇边,轻轻地亲了一口,姿态妖媚无比。 第三十三章 缘植宫 外围的修士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到嘴的羔羊,一个个面红耳赤地吼着:“这里是秘境,所有东西都是大家共享的!” “放下宝物饶你不死!” “大家上啊! …… 男子身穿玄色衣衫,手持扇型法器,面容隐藏在黑暗中,一双白皙的双手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抚摸着石头,笑的更加嘲讽:“分享?这本就是我族圣物,我只是来取回罢了,又怎么会跟人分享。” 周围的修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不甘心离开,却又不敢做这出头鸟。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少说废话,上,就是要抢了他!” 有了一个人开头,另外的人都开始一道道攻击打了上去,场面变得非常混乱。 男子只是一挥手,一道海浪带着三条波纹一下下推在内圈修士的身上,修士们并没有感受到太大伤害,依然前仆后继地对男子发出攻击。 楚祺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攻击那名修士,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屏住呼吸,不断消除自己的存在感,直接溜出了宫殿,看了看没人跟出来,连忙凝聚一道飞行阵法扑了上去。 她火急火燎地催动阵法向远处飞去,刚开始她也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但是感觉到那名修士暴增的灵力后她就吓得冷汗直流跑了出来。 虽然那名修士伪装的极好,却依然遮掩不住明显超过练气圆满的灵力纯度,想必是名筑基期修士。 可是这浮山秘境是不能出现超过练气期的,连最早林国势力对这秘境的查看也是派遣的练气修士,他是怎么进来的? 楚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暗庆幸,还好逃出来了,要是练气圆满的话自己可能还会去浑水摸鱼,筑基的话就算了吧,那些人只会是白白的丧命,除非有什么大能赐下的符箓,可那跟她并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算不算发现了别人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楚祺不过想了一瞬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她已经逃出来了,而那名筑基修士依然在大殿中厮杀,应该没注意少了一人,只是不知道那块石头到底是干嘛用的。 楚祺也不想太过深究那位筑基修士的行为,世界这么大,她应当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人了。 更何况那名修士的长相太过普通,她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换了个方向就继续自己的旅程。 两日后,半个山脉区已经被她翻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楚祺慢悠悠地走到了山脉区最中间的小宗门山前。 这个小宗门算是被保存的最完整的地方了,山前有一颗高大的树,树上挂着一块石制横匾,这横匾已经破烂不堪,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写的是“缘植宫”。 从名字上看,这个宗门莫非是研究植物的?可这里已经并没有植物了,不,不对,楚祺将手放在了这个大树上。 树上毫无灵力,以这颗大树的纹路来看至少存活了八百年,按理说常年存于灵力充沛之地难免会成为灵植,可这颗树却充满了死气,尽显颓废之姿。 楚祺也没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能围着这颗大树转来转去,皱了皱眉头决定先去里面看看。 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走之后,树上几片叶子转了转身体,朝着楚祺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缘植宫的建筑还比较完整,但是里面的地都像是被翻新了一般,地面没有一处是平坦的,到处都是通道,净土极少。 宗里还有处莲花池,这池子里面并没有一朵莲花,池子旁吊挂着蛛网,到处都是暗红色淤泥抹在池子边。 楚祺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几个修士在淤泥里挖着什么,她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忍心再对这里进行破坏。 这个宗门的建筑与其他几个小宗门的建筑不太一样,其他小宗门留下的都是总殿,还有一些破损的分殿。 而这个宗门,按这个建筑设计来看,是并没有总殿的,只有一个个小的宫殿,虽然已经破损严重,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些宫殿占地十分小,只能用于住,不能用于议事。 其他的宗门建筑都是用白玉修建,而这个宗门的宫殿全是用一些绿色的玉石建筑的,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层层青苔攀岩在宫殿上,远远望去全是一个个绿色的小人。 她将手放在了青苔上,倏然间就觉得自己变成了这青苔,从心里涌上一股胆怯之情,不断地对她说着“怕,怕,怕 ...... ”然后努力收缩自己的身躯,担心别人看到自己。 楚祺走在缘植宫内为数不多的净土上,有些明白了这个宗门的遭遇,正如这个宗门的名字一样应该是种植灵草的宗门,可惜在那场大战后就消失了。 里面的灵草更是被以前来这里的修士采走,现在他们依然不会放过,说不定地底下就会藏着什么几千年的灵草。 西部的黄土地上,有一条干涸的河道犹如老人额上的皱纹,记录着千百年的沧桑,向她诉说着这里昔日的辉煌。 楚祺走下山门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没有得到什么,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这时,从山前的大树上飞来一道微弱的绿光,若不是盯着看一定不会发现。 楚祺也没有发现,这道微光到了她面前时,带着万物尽焚的霸气直接进入了她的识海。 直到这道微光侵入她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可是一切都晚了,这道微光所含力量太过强大,她刚刚凝聚的灵力直接被压了回去。 识海瞬间被侵入了,一种撕裂识海的疼痛从头上传来,似乎灵魂都被扯碎,她根本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时,从地底下出来了几条根须,这些根须悄无声息的将楚祺卷进了地下,只留下一个窄小的缝隙供她呼吸。 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发现这里曾消失一人。 第三十四章 莲芮1 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莫名,她的身上堆满了淤泥,各色莲花在她的旁边争相绽放。 这是哪里?她是谁? “看,玉娆快来看,竟然是十二品莲!”莲花池旁有一个娇艳的女子,指着她惊喜的叫着。 她有些紧张,这名女子的样子好可怕,不会是要把她炖了吃掉吧。 这时从远处飞来了一根草,那草到了地上后瞬间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女子,她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也不再那么紧张,渐渐的平静下来。 玉娆脸色还算平静,不过那水波荡漾的眼神还是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喜欢,她有点愉快地抖了抖花瓣,想向她展现更美的自己。 “呀,已经有灵识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多一位家人了,只是不知道这莲花是公是母。” 玉娆并没有像旁边的人一样兴高采烈,不过也是一脸笑意的抚摸着她的花瓣说:“以后叫你莲芮可好?” 莲芮吗?真好听,那她以后就叫莲芮了,于是她欢快的摆动着花瓣,玉娆看到她的动作笑意更深了。 莲芮每天里都在莲花池里晒太阳,这里有许多人,他们都很喜欢她,每天都会陪着她聊天,让她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 缘植宫带上莲芮一共有十五个兄弟姐妹,玉娆是老大,就是她把这一家灵植带到了这里。 这里全是有灵识的植物,其中已经有五个能化形了,不过莲芮应该是第六个,玉娆说她品阶很高,只要不偷懒过几百年就能化形了。 莲芮也想早点化形,她还没离开过这莲花池,也不知道其他兄弟姐妹长什么样,所以每天除了陪着他们就一直修炼着玉娆给她的浮生经。 当她练出第一个莲台时,整个缘植宫灯火通明,几个化形的家人围着我跳舞为我喝彩。 她修炼的更努力了,当第五个莲台练出来的时候,她感觉最近的缘植宫不太对劲。四处都是静悄悄的,玉娆也已经几个月都没有来看她了。 这日,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打在了莲花池周围的墙壁上,平时坚硬的墙壁,竟然没有一点抗拒之力的全部倒地,于是莲芮看到了更远处的景象。 缘植宫原来是种满了灵植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可是现在那些树木一个个都颓废的倒在地上,几个小宫殿残破不堪,碎石凌乱。 山下有一群群修士,缘植宫的五位也在里面,他们身边是一些其他宗门的修士。 对面是成千上万的人马,他们一个个额头上长着蓝色的角,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贴着蓝色的鱼鳞,骑得是一群群样貌凶残的螃蟹。 前面的领头海妖说:“不要抵抗了,你们根本打不过的,现在跪地求饶我们还能保你们一条性命,以后好好服侍我们就行了!” 一个穿着百里宗的修士怒气吼吼的对着对面吼:“绝对不可能的!这里是我们的浮山,绝对不允许你们鱼人族插手!” 浮山界的修士们一个个都怒气冲天的看着对面,几个月前鱼人族突然从袭光界下来,来到这里就打着带领浮山界发扬光大的旗号,到处烧杀夺掠。 这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浮山界,绝对不允许外界这样随意的处置它! 可是浮山界毕竟只是袭光界的一个小千世界,就算法则完整,也不会有修为高的留在这里,所以这一场战争打的相当困难,其他宗门都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了,缘植宫已经是最后一块未被战争涉及的净土了。 他们这边已经没有胜算了,齐增寺有一位修士到袭光界已经修炼到了元婴期,现在他正在赶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拖住鱼人族侵略的脚步,为后面的人留下存活的机会! 领队的鱼人对这些浮山界旧民是十分不屑的,也懒得跟他们说废话,一抬手,一道金光从他的手上爆发出,刹那间仿佛天火落下,那金光带着令人元神俱灭的气息,直接打在刚才说话的修士身上。 倏然间,他的身体爆裂开来,旁边两个离得近的修士全部都被这爆裂所影响,渐渐失去了气息。 鱼人族的这一个动作点爆了现场的气氛,只见缘植宫的姚颖撕心裂肺地吼着:“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然后他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海妖族的阵群里,引爆了自己的身体,肢体瞬间四分五裂化成巨大的能量团,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像是碎成渣的冰块一样,在大家睚眦欲裂的目光中爆裂开来。 片片星光带着姚颖强烈的守护意识飘散到空中,姚颖的自爆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击着海妖族的阵容,鱼人族瞬间被姚颖的自爆轰出了一片空地,周围的鱼人族人都跟姚颖一样化成了点点星光。 姚颖的自爆刺激到了浮山界的修士们,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能力抵挡鱼人族的一兵一卒,留下更是拖累,于是跟着姚颖的脚步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鱼人族的阵容中,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鱼人族的侵略。 只听“崩”“崩”“崩” ...... 浮山界的修士们已经被鱼人族打的筋疲力尽了,可是不能退后!浮山界最后的根基都在后面! 他们的亲人,朋友,陌生人都为了他们,用身体抵挡鱼人族的侵略,他们现在也要像那些人一样,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浮山界最后的根基! 浮山界的修为实在太低了,普通的攻击根本不能阻止,只能用这最激烈的反抗来表达着自己与浮山界共存亡的意愿! 只希望浮山界有人能活下来,不管是谁活下来,只要他在,浮山界永在! 莲芮在远处的莲花池里拼命地想要赶过去,可是莲花池里有玉娆设置的阵法。 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她爱的,爱她的,陌生的,全都在这场明显无法战胜的斗争中,化成一块块血腥的碎沫。 不!不要!为什么是这样!浮山界只是个小千世界!鱼人族怎么会如此窥探! 鱼人族也被浮山界这不要命的打法吓住了,但是自爆也是有数的,于是他们调整了阵型,让那些明显的老弱病残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用他们的身躯来抵挡对面感天动地的自爆。 第三十五章 莲芮2 这时,来自阵意宗的宗主邢意怒吼着:“我们这样下去不行!我来设阵做阵眼!把自爆的力量集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去把那头领击伤!” 瞬间,一个漆黑的阵法从邢意的脚下升起,不断地扩大,罩住了数百个修士。 但是那些修士没有一个离开的,他们都将自己全部灵力输入阵法中。 阵法聚集着浓烈的威压,里面的修士一个个经脉尽断,浑身汩汩渗血,他们的身子如风中落叶,在阵法中摇摇坠坠,但是他们的眼神却都无比的坚定,那是绝不后退意志! 鱼人族也注意到了这个阵法,那头领手一斩,一个像凶兽一般血盆大口的的巨洞出现在了阵法中间,阵法里的修士还没有将全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就已经没了呼吸。 邢意已经知道没办法继续扩大灵气了,带着毅然决然的斗志冲进了头领的队伍中,顿时乌云密布,天雷滚动,在头领的周围光芒璀璨的自爆开来。 以前也用过的招式不知为何,这次,头领竟然没有躲避,瞳孔紧缩的看着邢意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轰!” 那头领竟然真的没躲,那道集近百个修士灵力于一身的自爆直接在他的身上炸开,等到烟雾散去,那头领已经气息奄奄了,周围更是空无一人,浮山界的修士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剩余的修士们开始几人结队,冲进了阵容已经凌乱的海妖族内,守卫着伙伴的后背,守卫着后面的家园。 鱼人族已经失去了头领,瞬间没了斗志,而浮山界却是不要命的死攻,战况越来越明朗。 最后,鱼人族的鱼人已经所剩无几,不会再对战况有能力做出改变了。 这时,异变突起,天空中传来一阵浓烈的威压,下面的修士全部被压得倒在地上,每个人心中都是心如死灰,这力量......根本无法挑战! 天空中的人下来了,这是一个和尚,脸上带着慈悲为怀的伤感,手一挥,剩余的海妖族人全部都命丧黄泉。 浮山界的修士们看到了和尚,一个个都开始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的站了起来围在了和尚身边。 “敏善老祖!敏善老祖来得太及时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多谢老祖拯救了浮山界!” “老祖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老祖真是我们心中的佛!” ......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在敏善大师的周围想起,莲芮渐渐地放下了心,可又升起浓烈的悲壮。 缘植宫五个化形灵植只剩下了玉娆一人!浮山界千千万万的人只余下不到一万人! 浮山界被这场战役搞得残破不堪,不知道要用几千年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不过,还在!浮山界还是没有全部被灭掉! 她带着悲喜交加的心情对着敏善大师在心里默默的表达感谢,谢谢你,拯救了我们。 后来,一个个小孩子从缘植宫的地道里跑了出来,这就是浮山界最后的根基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脱去了稚嫩的神情,目光坚定地看着身处的残破山河,他们终将会托起重建浮山的重任。 大战终于远离了浮山界,浮山界的修士们也渐渐稳住了心神,将一颗颗热忱的心全部用在重建家园上。 有一日,敏善大师在缘植宫闲逛,刹那间,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粉色,于是他头一转,落在了莲花池旁。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莲芮,但是那一双贪婪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想法,莲芮被他看得心生恐慌,努力的将身子藏在淤泥里,他的瞳孔却慢慢放大然后猛然一缩。 还好这时玉娆过来了,她看到敏善大师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说:“敏善大师!” 敏善听到声音才注意到玉娆来了,对着玉娆笑了笑指着我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十二品莲。” 玉娆看了看莲芮,微微的挪动身子挡住了敏善的视线:“是啊,这是我随手捡的,若是前辈喜欢我可以引您去我捡它的地方。” “哦?那里有许多不成?” “对,那里有许多莲花,前辈喜欢都可以拿去。” 敏善挑了挑眉看着玉娆“这怎么好意思呢。” 玉娆这时才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前辈喜欢什么直管拿去,毕竟您从袭光界前来帮助我们阻挡海妖族的侵犯,此大恩大德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不过这朵莲花是我的家人,我可以带您去找其他的莲花。” 敏善嗤笑一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建这么大地方就住五个人,现在竟然还拿一朵花当家人。” 玉娆并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 敏善看了看她这不退步的样子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看了一眼莲池就走了。 莲芮十分紧张,但是又觉得敏善大师帮了浮山界赶走鱼人族,这是大恩,就算他要她的命自己也会给他的! 过了几天,天空变得十分阴暗,外面声音充斥着叫骂声,莲芮有些担心玉娆,可她根本无法离开莲花池,只能默默祈祷玉娆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敏善大师又来到了莲花池,这次他不是单独来得,他的手中有一个飞舟,飞舟上浮山界的孩子全在上面。 玉娆急忙忙的追了过来,涩着声音问:“敏善大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把莲花池里的阵法打开,快点!” “不!不行!我去找其他莲花给您不行吗!” “不行,我就要那一个!”他说完一手抓住一个孩子的脖子,那孩子瞬间就没了气息。 莲芮顿时睚眦欲裂,不,不要伤害他们,把我拿走吧,放过他们和玉娆吧!求你了! 但是她开不了口,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思想。 玉娆踉跄地后退几步,震惊地吼着:“您怎么能杀他们呢!这是浮山界最后的根基啊!” 敏善并没有停手,依然把孩子们的脖子一个个扭断:“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可能做出抢人东西的事情,等你们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这莲花只是我捡来的机缘。” 我顿时惊呆了,敏善不是我们的救世慈佛吗?你要拿就把我拿走,他们跟你无冤无仇! 敏善您可是大师,难道不修心,不怕以后心魔缠身吗?! 玉娆已经要崩溃了,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却做不出抛弃别人生命的行为,更何况那是陪伴了她五百年的莲芮! 她说过要带它看看外面的风景,她说过以后会带它去袭光界最高的山峰,她说过的...都做不到了! 莲芮只觉得脑子中涌出一股怒火,想要与敏善同归于尽,可是又怕不能打死他,那自己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如果他来了自己也更不可能报仇了,他只会把自己的灵识抹去,将自己的身子带走制炼成法宝。 这要怎么办,她不怕死,但是她怕浮山界因为她没有一人能生还。 莲芮四顾张望,看到了旁边有一粒种子,那是最普通的树种,她顿时心生希望,将自己的全部记忆和精华给了那粒种子,希望它能逃过这场劫难,为她们报仇。 第三十六章 莲芮3 楚祺睁开了眼睛,稍稍挡住刺眼的阳光,脑海中一片空白,感受着周围平缓的草息,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拉入别人的回忆中,像一个没有记忆不能思考的灵识,附身在莲芮记忆中的莲花上,强行灌入莲芮的喜怒哀乐。 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楚祺还是莲芮,看着缘植宫周围的残骸,心中一阵刺痛,鼻子酸疼,流下了一串眼泪。 楚祺从根须中挣扎了出来,看着旁边的树愣了神,这时,脑海中传来雌雄难辨的声音:“吾乃普通树灵,被莲芮精华所养存活近千年,今日感念到汝体内一道特殊灵力,若汝能帮浮山界报仇,吾可将此二物作为交易。” 楚祺现在的情绪十分复杂,头晕眼花,她低着头沉默不语,并没有看到头上浮着的物品,停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说:“好,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汝要信守诺言。” 树灵的声音刚落,楚祺头上的两个东西就掉在地上,周围恢复平静,刚才的事就像幻觉一般。 楚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感觉到储物袋中的棋子法器灵力暴动,有些诧异地向地上望去。 地上摆放了一本书和一块淡绿色石头,她盯着这块石头,这块石头好熟悉。 这和她在楚家得到的那块石头形状一样,只是颜色稍有不同,她把那块石头制成了法器,这块石头莫非也是法器? 她看着淡绿色石头总觉得特别怪异,那块石头是以冰灵气为主,这块不会是木灵气吧? 这不会是集齐七颗龙珠便能召唤神龙吧? 她拿出棋子放在石头旁,两者隐隐呈吸引现象,她挤出一滴鲜血滴在石头上,可是这块石头却没有像冰灵气石头一般化为法器,闪过一道暗光后就恢复了正常。 难道不是法器? 楚祺看了许久也没感觉到石头的异常,只能先把石头放进储物袋后看向地上的书。 她拿起这几张碎纸认真的看了下去,书页上写着《天地棋局残卷》,几个字歪歪扭扭,如孩童学字,令人看到这几个字就下意识对这本书有些小看。 楚祺倒是没小看,她看到“残卷”二字就想起在楚家时杀得那人,一直追问她残卷在哪,难道这便是他们一直寻找的残卷? 《天地棋局残卷》的第一页是一张棋谱,她张着嘴巴看着棋谱,这不是《棋谱心法》中的棋谱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残卷?那怎么还一直追问她? 这时,有人向这边走来。 楚祺连忙把残卷塞进储物戒指中,现在还不是研究残卷的时候,等她离开秘境再去解决残卷中的奥秘。 她悄悄的走进一片小树林,跪在地上,掏出了一个碗一瓶酒。 将酒倒在了碗里,对着大树的方向一拜,将酒洒在了地上。 “一敬,浮山界千千万万的生灵!” “二敬,浮山界修士热爱并用生命守护的家园!” “三敬,浮山界永世流传的精神!” 楚祺并没有起身,只是用手狠狠的抓住地上的泥沙,她会为浮山界的生灵报仇,不是为了那两个交易物,而是为他们感天动地的精神! 更何况,对于这件事情,她的内心真是万分愧疚。 她刚才根本不敢正视树精,直到远离树精的神识范围,才开始思考浮山界的事情。 其实,整个浮山界都认错了仇人,鱼人族只是背了黑锅。 她虽然对于浮山界的惨案并不太了解,对于惨案的背锅者鱼人族倒是非常了解。 鱼人族是外海的上古种族之一,一直在东辰大陆西方外海中拥有霸主地位,直到近古时期,鱼人族中一些族人不甘于水中生活,想要在人族地盘上分一杯羹。 鱼人族内部发生了矛盾,分裂出和平主义的鱼人族与战争主义的海妖族,分裂出的海妖族完全不顾同族情谊,不光将鱼人族圣物夺走,还要将鱼人族赶尽杀绝。 鱼人族渐渐被世人健忘,海妖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海妖族由王族掌管一切规则,王族并不是世代遗传,每个孩子出生都会测量体内的血脉浓度,若是纯血就是王族,历代海妖王便是从小就甄选培养的纯血海妖。 海妖族夺来的圣物便有纯化血脉的作用,被每一代海妖王亲自保管,外人不得见之,近古以来海妖族凭借圣物在外海成为一方霸主。 九零九三壹壹年,也就是三千年前,海妖族有一位名叫海澜的族人飞升,正是海妖族战力最强的时候,当时海妖族已经是外海里众海族前三大族,将鱼人族打压地溃不成族。 飞升的海澜正是当代海妖王,与新任海妖王交接时没有安排妥当,结果将圣物流失于外,从此不得踪迹。 从那以后,海妖族的战力就开始走了下坡路,每代出生的纯血后代越来越少,到了一千年前,只剩下海妖王一个纯血海妖。 而八百年前的末代海妖王与大部分海妖族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海妖族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海妖王消失不到一个月,就被鱼人族以同族名义进行合族,大部分海妖族人都想起曾经鱼人族的辉煌,鱼人族的合族计划圆满进行。 只有伶仃几个海妖族人,由于没有回到族内才得以逃脱灭族惨案。不过剩下的海妖早已不能称之为族,只是不断躲避鱼人族的追踪苟延残喘。 从此,海妖族被融入鱼人族,鱼人族的内部相争以鱼人族稍胜一比而结束。 而那消失的海妖族,便是得知了圣物的消息,看目前的情况,海妖族的圣物便是被浮山界的修士夺走,藏在了浮山界中。 她现在思绪十分杂乱,海妖族圣物被夺而杀进浮山界,似乎是应该的,难道他们做的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去为浮山界报仇吗? 报仇? 楚祺心里涌出浓烈的恨意和悲烈情绪,一下子就把她吓醒了。 第三十七章 莲芮4 楚祺这人从小到大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平日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放下,说好听点是心胸开阔,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就是没心没肺。 但是这些浓烈的恨意是怎么回事?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不是自己的,是莲芮的,当时自己感受着莲芮的心情也是这种恨意和悲烈,只是等她清醒之后就没了那样的情绪,想着帮她们报仇,满心都是坚定和敬佩。 可现在,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要把鱼人族都杀光? 楚祺摸着胸口,一点点把那些情绪压下去。 她小声的低喃着:“莲芮,那些恨从来都是你的恨,我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无法承接别人的感情,也不允许自己受到别人的支配。” “我想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如果真的如我所想...” “我会帮你们报仇,但并不是杀光鱼人族。” “当年海妖族只因为圣物在一个小宗门里,竟然就要灭整个浮山满界。拿圣物的人可能早就死了,受罪的却是最无辜的你们,要是我因为浮山就灭了整个鱼人族,我与当年的海妖族有何差别呢?” “我做不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我跟你并不一样。” “你生性天真,满心都是对缘植宫的爱,知道海妖族杀了你的所爱,所以你只想报仇,杀他满族。” “而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做不到因为海妖族祖先的过错,将满心恨意压在整个鱼人族的身上。” “若是当年参与浮山界的海妖族还有活口,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另外敏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不知道有灵识的灵植能否入轮回,如果你有机会入轮回,就此放下吧,我会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为你陪葬。只是,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恨意,这个世界很美,如果你还有机会,一定要用心的感受,而不是用恨意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封闭自己的感情。” 楚祺感到心中的恨意渐渐消去,觉得心有所悟。 修道修道,就是要让道心通透,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道心,却不妨碍她对自己的要求。她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有所纠结,理性不被困于心。 每个人的思想都不同,别人的不一定适合自己,但是只要认为这样做是对的,错的也会是对的。 楚祺又想到了敏善,他当时的行为自己看来就是错的,但是敏善自己却认为是对的,也不知道他的心境是不是跟他的行为一样坚定通透。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舒畅,刚才一直被莲芮的思想所影响,将整个浮山界的恨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现在她却是想清楚了,浮山界的精神是自己所敬佩的,他们的恨是自己所理解的,但是他们的恨却不能融合在她的内心。 她对于浮山界终究是过客,可以为他们报仇,但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若是日后遇到杀入浮山界的海妖族,她会为浮山界讨回公道,但是这与海妖族同源的鱼人族无关,她做不到因为一些人的过错而灭他人满门。 她当时被拉进莲芮的记忆中,心神都跟着莲芮的想法和心情浮动,看事情根本没过脑子,许多事情,随着莲芮执念的消散她的思绪也慢慢清晰。 海妖族的头领想必便是当时的海妖族xx,而圣物只有海妖族使用,所以海妖族在失去头领后,希望被浇灭了,才会像莲芮记忆中看到的那般不堪一击。 圣物? 她想起前几天遇到的筑基修士,他在拿走那块石头的时候,就说那是他族圣物,一般只有妖族才会自称族里的宝贝为圣物,而人族都会称自己家族的宝贝为镇族之宝,或者传家之宝。 所以那人是妖族?不会是鱼人族或者海妖族的妖族吧? 楚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件事,既然答应了树灵报仇,在不违背道心的情况下她一定会遵守承诺,所以现在她需要去那座大殿查明事情真相。 烈日仿佛一盆火,烤得人心烦意乱,楚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她现在心里装的全是浮山界的事情。 她当时只是想为鱼人族写一段波澜曲折的历史,可亲身经历在莲芮的记忆中,才明白几字历史,究竟有多么残忍。 如今她只想早点了解清楚浮山界毁灭的真相,甚至没有考虑大殿中的筑基修士是否还在原地。 大殿外一片废墟,大殿却依然完好无损的立于废墟之上。她用手摸了摸大殿的墙壁,一层白色焦土像是镶嵌在墙壁上一般,怎么攻击也不能破坏。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块石鼎立于正中,上面长满斑驳的绿苔,石鼎破损一角,淡淡的水灵气在石鼎上浮动。 楚祺也学着男修的动作,不断对石鼎发出攻击,可是不管她如何攻击,石鼎依然傲然伫立,根本不在意旁边累死累活的楚祺。 她挠了挠头,难道只有妖族才可以? 这时,石鼎下的地板上出现了碎裂,不断有金属物敲击地板。 下面有人?! 楚祺看了一眼此时的位置立即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若是下面是那个筑基期修士,在还未掏出大殿时便会被他发现,所以只能选择其他隐蔽方式。 她连忙拿出隐息符和变形符,屏住呼吸把自己化为小石子,静静地靠在石鼎旁。 就在她的气息刚刚消失时,地板被撬开了,一个人影从下面跳了上来,正是刚刚在大殿中的筑基修士。 他和前几日稍有差别,面容有了立体感,满脸春风得意,吹着口哨向外走,一点儿也未发现在他一尺外的楚祺。 在他坐上飞行法器后,他也未曾回头看,将黑乎乎的洞穴留在身后。 蹲在石鼎旁的楚祺直到傍晚才取消符箓,擦了擦冷汗跳进了洞穴中。 也不知那人到底是粗心大意还是自大,竟然没发现她,不过这也向她提了个醒,不管修为高低,都在时刻提醒自己。不得放松警惕。 第三十八章 莲芮5 楚祺直愣愣地漫步在碎石满地的山间,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浮山界没有因海妖族的侵略而灭亡,竟然是死在了请来的救命恩人手里。 她总觉得跟这些人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若是喜欢什么抢来就是,为什么要牵扯上其他人,难道把人都杀了,因果就不会再牵扯到自己头上了吗? 楚祺一直没看路,直直的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楚师妹,你怎么了?” 楚祺抬起头发现原来是田允,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没什么......” 田允看着低着头的楚祺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楚师妹天不怕地不怕,连烦恼是何物都不知道,没想到也会露出这样纠结茫然的神情。 “那既然遇到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楚祺这才发现原来田允不是一个人,她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修士,于是就对着他们拱手说:“两位道友好,我叫楚祺。” 男子英姿勃勃,一张俊脸棱角分明,乌黑的眼眸深邃无比,抿着嘴向她拱手礼:“楚道友,在下于浩山!” 他旁边的女子娇小可人,一张圆圆的小脸,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闪着微光,娇嫩的小嘴可爱的嘟说:“楚道友,我叫于秀妍!” 楚祺比较无所谓,一起探险也好,最近遇到的一些修士都是组团行动,自己要是与他们有冲突,动手都会不方便,有人跟自己一起的话也不担心了。 “好啊,那就一起吧,你们打算去哪呀?” 田允刚打算说话,就被旁边的于秀妍打断了,从小爹娘的教导让她立刻闭上了嘴,静静聆听于秀妍的话。 “我们刚从中心山脉区出来,现在时间就剩五天了,当然是去南方的出口处啦!你可不要拖于哥哥的后腿呦!哼,不然不放过你啦!” 楚祺想想也对,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只剩下五天秘境就要关闭了,现在应该前往南方出口处才合适,于是笑了笑说:“那就一起吧,我也正打算去南边。”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爱就带上你啦,不过你可不能靠近于哥哥哦,他是我的!”于秀妍说完就一脸崇拜的看着于浩山。 于浩山这时连忙看了一眼田允,把于秀妍的手挣脱掉说:“我是秀妍的表哥。” 于秀妍对着于浩山做了鬼脸说:“口是心非的坏哥哥!” 然后她就不再理他们,一个人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 田允依然是神情温顺的站在张萱之身边,一边走着一边跟她说:“于浩山跟我传送到了一个地方,当时旁边有一只练气圆满的妖兽,于是我们联手把妖兽击杀之后就决定结伴而行,前天正好遇到了于浩山的表妹于秀妍,也就一起了。” 既然田允觉得两个人没什么问题,楚祺也不会去反对,更何况初步接触她也没其他想法。 刚走不久,他们就遇到了一只练气后期的巨鼠兽,这是于秀妍第一个发现的,她连忙制止住大家的脚步,然后自己独自战了上去。 于秀妍看起来娇娇嫩嫩的,下手可一点也不轻,只见她一把白绫挥在巨鼠兽的身上,那巨鼠兽直接被白绫上的巨力击飞,撞在了旁边的树上,结果那树竟然被直接撞得从中间断掉。 “于哥哥主攻,我们辅佐!” 楚祺也拿着棋子赶了上去,另外三人已经有了良好的默契,总是能把战力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于哥哥把它向左击飞!左方凝聚大招!” 四个人全部都将大招砸到了左边巨鼠兽即将掉落的地方,他们只不过凝聚了一次大招,那巨鼠兽已经没了气息。 楚祺全身舒泰,这么打感觉轻松了许多,特别是灵力没有一丝浪费,不会有人把巨鼠兽击飞,所有的招数都会集中在巨鼠兽身上。 巨鼠兽身下有一株毒香草,她离得最近,便弯了腰准备先采了,然后再问他们怎么处理。 “哎呀,楚道友,不要用手直接采毒香草啦,那个灵草有毒的,你用手采了,手就变得黑漆漆,不好看的呦,来,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借给你用啦!” 楚祺拿到于秀妍递来的手帕,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这手帕将毒香草的毒素完全的隔离开来,将手帕还给于秀妍时候,她的手里还留下了淡淡的桂花香。 他们四人将东西平分后便开始继续赶路,于秀妍是个话唠,不管有没有人理她,她都能自己说的很开心。 “于哥哥果然是最厉害的呢!刚才于哥哥一招劈山倒海的土刺把巨鼠兽吓得屁滚尿流呢!” “这次秘境可真没意思,中央山脉区什么都没了呢!也不知道那些人挖来挖去找到什么没有!” “两位道友以后可要多去于家找我跟于哥哥玩呦!” “楚道友你以后可要多吃点饭呀,你看看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出去以后你们可要邀请我和于哥哥去天灵宗玩哦,我还没去过那呢,听说特别美!” ...... “田道友,你的脚没事吧,我这里有我父亲酿制的护体膏,来我帮你擦上!” 田允被于秀妍的动作吓了一跳,红着脸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不要害羞嘛!我来帮你擦上呀,我的手法可好了!” 于秀妍说完就一把把田允推倒在旁边的草丛里,开始脱田允的鞋袜,然后十分认真的给田允上药,果然田允上了药伤口都不见了,走路也变得十分轻快。 田允向于秀妍拜了拜:“多谢秀妍道友。” 于秀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太客气啦,刚才打妖兽时候受伤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要不是我看你走路不太对劲,我还不知道呢!下次一定要说哦,我这里伤药可是齐全的。” 楚祺在外面看着两个逐渐亲近的二人,看来这支队伍确实不错。 这之后,她也慢慢融入了这支队伍。 一路上都十分的热闹,于秀妍去过的地方很多,总能扯到各地方的景色、八卦,旅程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二日,他们遇到了一个练气圆满的提提鹿,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凝重。 他们这一队人修为最高的就是于浩山练气八层,于秀妍和田允都是练气七层,他们几个联手对付练气后期不成问题,练气圆满却是要小心一点。 其他几个人都不是很擅长说话,于是于秀妍就担任起了指挥的作用,把一套打法说的井井有条。 “楚道友第一击,把它引过来,于哥哥接手哦。” “田道友这次从背后攻击吧,提提鹿正面的毛皮太过厚重了。” “我依然在提提鹿身旁调节攻击。” “楚道友这次可不要再丢错符箓地方啦!” ...... 第三十八章 冰雪世界 刚入石洞,楚祺便听到洞内潺潺的流水声,声音清幽别有一番滋味,洞内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使人神清气爽。 再往前走洞内的土地逐渐增多,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她摸了摸两边土地,向右边走去。右边的土地明显潮湿,空气也慢慢转冷,楚祺挑了挑眉打开了防御法衣上自带的防御罩,法衣上自带的防御罩虽然防御系数低,但好在消耗灵力少,对于她的修为而言恰好合适。 这个温度明显不是她能够承受的,打开防御罩可以勉强抵御冷气入袭,但她毕竟修为不高,若是一个时辰还没到终点,她只能退回路口了。 好在密道不会修建的太长,不过半刻钟,她便来到了一个新天地。 这是一个用冰雪绘成的世界,数个冰质台阶摆在她的脚下,周围到处摆放着珊瑚冰雕,台阶的最上方闪烁着滚动的光芒,仔细看才发现台阶最上方的冰质台阶已经瓦解,不断有水流流下。 楚祺打了个哆嗦继续加强防御罩,趁着灵力还够加速向上前进,时而有冰水透过防御罩流进鞋内,她感觉脚都要僵了,脚上布满银白色冰花,犹如蒙上一层白纱。 在她都要选择退出时,她终于看到了台阶上的东西。 一个银白色灵柩放在台阶中央,而不断流出的冰水便是从灵柩上融化的。幽幽的银光在冰凉的石碑上闪烁,她听着周围呼啸的冷风,只觉得这里分外凄凉。 她突然有些想退缩了,对于洞内有什么她有过许多猜测,想的最多的便是藏书阁、藏宝阁之类的,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灵柩。 她都有些诧异了,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壮着胆子走了这么远,现在看到这灵柩又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灵柩里面若是死人还好,就怕是个活人,被她吵醒了直接把她秒杀。 她踌躇了片刻,还是向灵柩走去,走了这么远就直接退出她还是不甘心的,更何况她真的很好奇灵柩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路畅通无阻,并未遇到任何阵法的阻拦,全身挂满冰柱的楚祺终于摸到了石碑面前。 冰质石碑直立在灵柩前,上面并未有一言一语,显然是座无名碑。 石碑后是不断融化的灵柩,灵柩上并没有屏障,一眼便能看到底,内有几处爪印,明显是被人搜刮的痕迹。灵柩内侧有一条暗红色锁链,锁链最后是一根一尺长的长戟,通体赤红的长戟上带着刺鼻的血腥气息,长戟尖凝聚着淡淡煞气。 楚祺这时才松口气,她的胆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一直都担心灵柩中的人并未陨落。 既然灵柩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怎么还留下这条锁链? 这条锁链是镶嵌在灵柩中的,只有镶嵌之处还未融化,长戟尖上一道白芒闪过,原来是一个小冰珠。 虽然她看不出来锁链是由什么制成的,却可以猜测到锁链质地坚硬,材料一定不会太过普通,把锁链的材料提炼出来纯化自己的法器也是不错的。 她加强了手上的防御,向锁链摸去,入手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一般冰冷,而是如烈火般炙热,立即将手中的防御罩腐蚀。 她想要将锁链甩开,但是锁链就像粘在手中一样,贴在手上不断腐蚀着她的皮肉,湍湍而流的鲜血冒出,不断被锁链上的小冰珠吸收,冰珠泛着红润的光泽,锁链更加灼热,灵柩的融化也开始加剧。 楚祺这时才有些着急,这是什么情况,锁链能吸血?而且还牵着她的手根本不肯松开。 左手如枯骨没有任何血色,身体里的血液不断流向左手的锁链上。 不能再犹豫了,她一咬牙将左手的防御罩撤去,右手甩出几颗棋子,凝出一道刀剑阵法直接向左手砸去。 也许是因为左手早已没了直觉,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脱离锁链吸力的楚祺立即将外跑。 不过一息,留在锁链上的左手便化为白骨,小冰珠像是吃饱的饕餮,不断吸收血液,等到冰珠通体赤红时猛然炸裂。 “轰!”地一声,整个天地都开始颤抖,灵柩随着冰珠的炸裂开始瓦解,台阶上的楚祺感觉到脚一空直直向下坠落。 凛冽的冰水灌入喉咙,松针般的雪渣子扑到脸上,不管她怎么加强防御罩依然抵不过冰水的冲力,她只能带着发紫的四肢拼命的在冰水中挣扎。 她不会淹死或者冻死吧? 楚祺想想自己可能冻死就觉得特憋屈,她用仅剩的右手拿出棋子,凝成一道紫微灵窍阵。 正常的紫微灵窍阵是吸收敌方攻击化为己用,继而反击,冰水中并未含有过多灵力,她也不知道算不算攻击,但是现在她能想到的反击手段只有紫微灵窍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对于这次的阵法她异常用心,用一百六十颗棋子加强八个阵眼,将阵眼围绕在身旁,屏住呼吸将冰水镇压在阵眼中,过了几息后她感觉到阵眼的膨胀,她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 明明是由阵法转化攻击,但是反击并未从阵法中发出,而是融入阵眼中,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思考阵法怪异的原因,在阵法泄露的瞬间便将一百六十颗棋子收回储物袋,拿出还没使用的一百六十颗棋子继续凝成阵法吸收冰水。 一次次循环使用阵法,楚祺终于在灵力匮竭时脱离了冰水的范围,她这时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冰水都被融入她的棋子法器中,她将全部棋子都拿了出来,棋子上闪着水光淋淋的光泽,法器上散发着浓郁的水灵气。 这就有些新奇了,没想到她的法器竟然可以吸收灵气,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法器中蕴藏的水灵气更加纯净。每个阵法都是由金木水火土冰风雷组成,这意味着以后她凝聚阵法时,阵法的水灵气攻击会异常犀利。 等到周围的冰水恢复平静,楚祺才从洞壁上跳了下去。 原本的冰雪世界已经崩塌,只留下地上坑坑洼洼的水坑和洞中央伫立在地上的长戟。 第三十九章 忧心院 昔日的冰雪世界变成了,空气中的清香消失的荡然无存,一股硝石味在周围弥漫,楚祺抽了抽鼻子有种不妙感,这气味似乎是要起火? 她已经灵力匮竭全身虚脱,实在没办法逃跑,只能在原地按兵不动,等了片刻后也没发现异常,那股硝石味也随着冰水的流逝消散。 她观察了许久终于找到些原因,洞中央的长戟上方飘过一缕红烟,长戟颜色转淡变为灰色。 楚祺想了想还是有些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调息半刻便向长戟走去。 不过这次她也算长了记性,并没有用手直接去拿长戟,而是用甩出一道攻击阵法砸向长戟,长戟像是普通凡器一般直接被她的阵法打断。 这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长戟刚刚还那么厉害,怎么现在像是废了一样? 她还是不放心,继续用阵法攻击长戟,等到几息后,地上只剩下一堆废铁。 所以她忙活了这么久,还把自己的左手砍了,只得到废铁? 对于修士而言是可以用灵力来蕴养身体,如果不用天灵地宝恢复,几年后左手也会重新长出,只是丢失一只手还是对生活不太方便。 她将废铁收回储物袋,在周围开始扫荡。 地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水坑,偶尔能够找到残破的法器,看来这里的建筑已经有悠久的历史,以前也有许多人在这里陨落,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人提到过这里的事情。 楚祺一顿搜刮后才稍稍满意地退回三岔路口,在捡到的法器中,她发现了一些稀有材料,等出去后她就把这些材料融入自己的法器中,这样她的战斗力一定直线上升。 这里大概是一个墓穴,既然一边放的灵柩,另一边大概就是贡品,不过这里早就被人搜刮过了,她也只是去感受下墓穴的构造。 这座墓穴占地不大,灵柩位于东室的内外棺,藏宝室位于西堂,整个西堂设计十分简单,一眼望去,四间土洞正对路口,洞口撒着白色粉末。 楚祺随意的选了最右边的土洞钻了进去,眼前景象一变,一座十丈高的寺院出现在她的面前。 数十位和尚盘坐在寺院外的广场上念经,丝毫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楚祺。 “大般若经者。乃希代之绝唱。旷劫之遐津。光被人天。括囊真俗。诚入神之奥府。有国之灵镇。自非圣德远覃。哲人孤出。则方音罕贸。圆教岂臻。” 千年古樟覆荫了寺前空地,白石栏围护的大莲花池里荷花粉翠,一座精雕细凿的石拱桥越池街道。道旁横一赭黄色影壁,上书“观自在菩萨”五个大字。 阳光从茂密的叶隙间筛漏下来,地上洒满了细碎的金片,闪闪地游晃着,扑朔迷离,飘渺虚幻。 楚祺现在也有些迷茫,这里是哪里? 周围充满宁静的气息,院中修士各司其所,她的心情也不那么紧张,甚至放松的冲修士打招呼,不过对于院中修士而言,她就像隐形人一般,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既然没人看到她,她也不再踌躇,正大光明的开始参观寺院。 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不像修仙界的其他建筑一班脱离红尘气息,进入寺院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大佛,而是一顶暗黄色大钟,此时有一个七八岁小童抱着一根一丈长的木棍敲打大钟。 楚祺聆听着深沉而悠远的钟声,心神有些恍惚,一些悔恨往事一一想起,她的眼神黯淡时突然感觉到袖子正在被人拉扯,于是她瞬间就惊醒了。 拉她袖子的是敲钟的小童,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一本书,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看到她回神后冲她笑了笑。 “小施主有何烦恼?” 楚祺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小童竟然能看到自己,她轻咳了一声说:“我没有烦恼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小施主此言差矣,忧由心生,意生所影,施主只是困于忧心却不自知。” 楚祺听了不太高兴,她不管有没有烦心事都是自己的事情,她和小童只是第一次,小童便这样尖锐的询问,让她的防备心爆增,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解剖内心。 “小施主勿要恼怒,此乃忧心院,以忧而入,释怀而出,施主不妨放下戒心,早日摆脱心魔。” 她听了这话终于明白了进入这场幻境的原因,墓穴虽然建造已久,大部分阵法都已经被破坏,但是依然会保留一些难以破坏的阵法,只能由时间消磨阵法的效果。 如此说来她不能解决自己的烦恼就不能出去?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自在,不需要思考太多,只要好好修炼体悟阵道便好,这场幻境不会来得无缘无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她并没有意识到。 到底是什么呢? 楚祺瞄了眼一本正经的小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小童拱拱手说:“这位道友可否指点一二?” 小童连忙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摸完后又觉得不符合得道高人的形象,立即收回手说:“小施主既然未有感悟,不若在忧心院暂住几日?”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她只能点点头同意了小童的意见。 “还不知道友名号?” “小僧半忧。” 半忧将楚祺带到一间木屋后敲了敲脑袋说:“小施主既然要在忧心院暂住,就要遵守忧心院的寺规,每日辰时、酉时在忧心院西南角打扫。” 楚祺也没拒绝,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先适应忧心院的生活,她所见的僧人都是修士,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忧心院有一丝灵力,也不知这些僧人是如何修炼的。 既然在这里她没办法修炼,不如做些其他的,更加快速的融入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问题迅速攻破。 半忧知道楚祺一定会答应,拿出一张地形图交给她后就先行告辞。 她对于半忧的态度倒是挺奇怪,半忧对她就这么信任?只不过第一次见面就将忧心院的地形图交给她,难道不怕她做坏事吗? 第四十章 忧心院2 太阳西下到接近了地平线,天边堆积着五颜六色的云霞。浅蓝色的天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天幕上的那云朵,有的像是陡峭的山峰,有的像是高背的骆驼,有的像是奔驰的骏马,有的又像是盛装艳丽的姑娘,它在轻轻缓缓地移行、变幻。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那一团红晕已经褪为暗红。上面的天空已经从青苍色渐渐变成鸭蛋一般的湖绿色,并有一种幽静的幕色暗暗向楚祺四面拢来。 “小施主近日可有收获?” 楚祺一抬头便看到身披袈裟的半忧,她将扫把放在旁边的大树上问:“半忧道友今日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半忧平时都是穿粗布麻衣,现在衣光鲜亮,明显是忧心院有什么活动正在进行。 半忧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袖说:“最近忧心院有贵客上门。” 她虽然在忧心院暂住,但是只有半忧能够看到她,半忧偶尔会和她说说忧心院的故事,但大多时候都是放任她单独活动,既然这次半忧专门来告诉她有贵客上门,就是要带她去看看。 半忧与她也算熟识,说话也不如最开始一样谨慎,吐了吐舌头说:“小僧看施主每日勤奋的打扫,决定带小施主见见世面。” 楚祺也没和他客套,翻了个白眼说:“那就有劳半忧道友了!” 两人踏着青石铺成的台阶,穿过月形门,一个大花坛便呈现在眼前。花坛上种着翠绿色的榕树,榕树周围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盆,鲜花怒放,色彩鲜艳。大花坛旁边怪石磷峋,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树木,有的像拱桥,有的像老人,真是形态万千。 花园位于忧心院南苑,平日都是由忧心院的青忧法师亲自打扫,楚祺只来过一次,当时青忧法师正盘坐在花园中央,布满疤痕的脸颊狰狞的看着手中的玉简,让她有种不妙感,于是也没有探寻别人秘密的意思,直接离开了花园。 这次青忧法师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看到半忧时并未说话,用眼神扫了一眼楚祺的方向,端着木鱼走向花园的亭子里。 楚祺心中咯嘣一跳,整个忧心院只有半忧能看到她,可是看刚才青忧法师的表情,莫非他也能看到自己? 她并不怕被人发现,只是对于青忧法师,她本能的有些抗拒。 亭子中已经有一位女子坐在石凳上,她一身蓝布罩袍已经洗的泛白,嘴唇发白,眼睛下有着明显的眼袋,看到青忧法师时焦急地站起身来。 她对面的青忧法师冷着脸看着女子,丝毫没有对待贵客的态度。 楚祺疑惑的看向半忧,半忧明明说是贵客,这种态度怎么可能是贵客? 半忧虽然年纪小,却总能看透他人的心思,他低喃道:“能来到忧心院的皆为贵客。” 女子并未在意青忧的态度,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说:“请先祖再给周家一次生机。” 青忧抿着嘴道:“该做的都做了,一切红尘早已离我而去。” 周扶风没有达到此行的目的,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而她面前的青忧也任由她跪在地上,两人就僵在这里谁也不肯妥协。 青忧法师冷着脸说:“做人不要太过贪心,贫僧既然已经劝解过施主就再无出手的可能。” 周扶风惨白着脸,眼眶里挂着两滴泪珠说:“若是先祖再不出手,周家真的要完了!” 楚祺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只能问半忧:“那女子到底是谁?” 半忧听的津津有味,听到楚祺的话才想起来她在旁边,于是耐着性子向她解释:“周家二老爷和二夫人是八耀城出名的恩爱夫妻。二老爷和二夫人在一起了十几年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四年前二夫人有了身孕,当时周宅热闹了好几天。结果孩子马上要出生的时候,二老爷突然消失了,最后被打水的下人发现时二老爷已经死在了井里。” “捕快来查看的时候定论说的是凶手是周家的一个家仆。这个家仆有一个刚成年的儿子,有一次二老爷掉下了池塘就是他儿子将二老爷救了上来,结果二老爷只是中了伤寒,但是他的儿子却再也没了呼吸。于是这个家仆对二老爷怀恨在心,将二老爷丢进了井里。” “因为二老爷的死亡,二夫人每天都悲痛欲绝,动了胎气,已经有了早产的迹象,甚至神志不清,有些疯疯癫癫。” “就在那几天,有一个家仆在大老爷的房间里发现了二夫人的衣裙,于是他就悄悄的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直接去了大老爷的房间发现了里面藏了很多二夫人的东西,于是恼怒之下把大老爷关进了小黑屋里,也不允许别人给他送饭。” “不知后来这个消息是怎么传了出去,府里上上下下都认为二夫人肚子里是大老爷的孩子。结果被二老爷发现,二老爷和二夫人在争执时被恼羞成怒的二夫人扔进了井里。” “二夫人听了府里的闲言碎语更是悲痛,本来就不清的神智瞬间就被碾碎了,直接在房间里悬梁上吊,一尸两命。” “后事如何,下次分晓!” 楚祺正听的起劲,结果半忧竟然用这话把自己打发了,真是气煞了她。她有些气恼地拿出棋子,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不要绕圈子,快说。” 半忧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说:“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他虽然平日里一本正经装大师,但是到底年纪还小,性情稍稍调皮,吐了吐舌头说:“大老爷本来就注重礼法,在他二弟离世办后事的三天都没有吃东西,结果被老夫人这么一关,直接饿死了。” 楚祺听了顿时目瞪口呆:“等等,等等,周家老夫人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周家老夫人并没有亲生儿子,三个老爷全是侧室所生,十岁时候过继在老夫人房下的。那老夫人原本只是给他点教训饿他两天,谁知道他这么规矩,规定的丧事不能吃饭,他还真的不吃饭了。” 第四十一章 忧心院3 “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周家人已经所剩无几,老夫人本来年岁就已经大了,经过了这件事更是卧床不起。可是府里的生杀大权依然掌握在老夫人的手里,她已经没有精力处理府上事务,却依然不肯将权力交出去,于是三老爷开始了行动。” “三老爷派亲信将老夫人的屋子守得密不透风,然后三老爷就对老夫人说了实话。其实二老爷是三老爷推进的井里,按照周家的家规,上有周家大老爷下有二夫人肚子里的二少爷,家产根本轮不到三老爷继承,于是他就设了这个局。” “嗯?那三老爷既然都派了亲信守着,不会有人偷听到,你怎么知道的?”楚祺已经大致了解了周家的故事,只是有些搞不懂这些秘事是如何外漏的。 “这老夫人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三老爷对老夫人的耐心早就消磨尽了,一刀子就捅进了老夫人心上,等到三老爷走之后,老夫人才睁开了眼。” “老夫人的心脏是在右边长得,受了三老爷一刀后就屏住呼吸装死,等到三老爷走之后就从床下的通道逃出了周宅。出了周宅后她并没有去看大夫而是直接去了衙门,将事情说清楚后三老爷就被处死了。” “老夫人在衙门养好了病就回了周宅,可是她毕竟寿元不多又受了一连串打击,在周宅里没安生多久就离世了。” 楚祺听了周家的故事只能暗暗庆幸,还好她没有在楚家继续呆下去,不需要接触高级宅斗。 只是这与周扶风有什么关系? 她不解地问:“五十年前的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吧?怎么现在还会提起?” 半忧停了半息说:“周家大部分族人都迁移了居住地,只余下周扶风的一位祖先在周宅居住,所有人都以为周家的丑事解决了,可周家真正的麻烦也是那时开始。周家在连续的冤死事件后死气聚集凝聚了一个魂体,你猜是谁的?” 楚祺原本以为只是狗血宅斗所以当故事听一听,现在听到死后用死气凝聚魂体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思考了片刻说:“周家因那件事惨死的是二老爷、二夫人、大老爷、老夫人。我估计是老夫人的魂体吧,看她生前就感觉心狠手辣,执念应该是最强的。” 半忧摇着头笑了笑:“不,还有一个,你难道忘了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吗?” 楚祺一脸不信地说:“那孩子?怎么可能呢,孩子都没出生哪里来的那么大执念?” “怎么不可能呢,其他人的执念都是以恨、冤、贪为主,但是来周宅的人最多只是被吓着,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有孩子天真,执念也没有那么大恶意。” 楚祺皱着皱眉头:“既然没什么大事怎么会这么多年后旧事重提?” “五十年前的某日傍晚,周家祖先正在花园散步,她刚进花园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瑟瑟风声,风吹得他直起鸡皮疙瘩。他转头便看到草丛里的雾气,捡了根树枝丢了上去,那树枝只是穿过了雾气落在了草丛里。” “这团雾气感觉到了旁边有人来了,慢慢的凝成了一个婴儿样子的透明魂体,这魂体并没有幻化任何衣物,只是脚下离地一寸飘在空中。这魂体确实是二夫人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孩子,和其他魂体身上的阴森气息不同,他的身上透着淡淡的生机,身上跟寻常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皱巴巴的,不过双眼已经能睁开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周家祖先毕竟只是凡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时先是一惊,然后迅速逃离了花园,并在第二天找到了一位忧心院的法师。” “次日,忧心院的法师被请到了周宅,魂体看到法师时并没有被吓跑,咧了咧嘴向着法师身边飘去,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笑容看起来挺吓人的。魂体向前飘了几步,法师就向后退了几步,魂体看到法师的动作也不再飘了,低着头有些伤心。” “法师看到魂体的表情有点内疚,这魂体跟其他恶魂不一样,脸上并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而是带着一丝天真懵懂,看得他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她真的不能跟它靠的太近啊,他一飘过来自己就觉得精气都飘散了,头晕晕的。 周家的先祖对于这种情况也有点不知所措,要是这魂体是个恶魂,他还能打着降妖除魔的口号把他剿灭,可这魂体到底是不祥之物,并不适合留在周宅。” 法师到底是为周家先祖解忧,只能例行公事地询问魂体:“你可是三年前周家未出世的小童?” 可惜,这魂体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赵崇元,并没有回话。 “你连出生都未出生,是怎么化成魂体的?” “为什么要在周宅里吓人?” “你的执念是什么?” “......” 可惜,法师浪费口舌说了大半天,这魂体就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偶尔咧嘴笑笑。 法师对他也没办法了,看向了周家先祖。 周家先祖看着天真无邪的婴儿魂体,想起了在周家丑事中丧生的父亲,于是他不再像最初看到魂体一般惊慌,甚至向魂体走了两步,直到精气被吸收头昏眼花才停止了步法。 “一切皆因我周家所起,这婴儿本无罪还望法师手下留情。” 法师听了他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罢了,就当结个善缘,我为他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令他自生自灭,只是这因果一旦结了便难以完善,施主要想清楚。” 周家先祖心存一善,看着魂体露着黑乎乎的牙齿冲着他笑,于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法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木盒子,慢慢的靠近了魂体。 那小孩儿不知是听懂了他们的话,还是觉得他们没有恶意,并没有逃跑,看着眼前的盒子好奇的向里面伸头探了探。结果盒子中传来一股吸力,将魂体整个化为雾气吸了进去,法师手一挥,盒子就回到了手中。 四十二章 忧心院4 “法师将魂体放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后就返回了忧心院,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周家先祖,周家先祖是周家大老爷的儿子,在经历了周家的变故后便已厌倦红尘,了解到魂体的事情后更是心生感悟,决定加入忧心院为魂体小童祈福,助他早日步入鬼道。” 楚祺听了这些也有了些猜测,她问:“那位周家先祖便是青忧法师?” 半忧眼神有些迷离,心不在焉的点头说:“对,那年青忧师兄风华正茂,并不像现在一般。” 楚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那年?半忧道友不到十岁吧,怎么像是亲眼所见五十年前的事情一样?” 半忧回过神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了笑道:“施主见笑,小僧已六十有八。” 楚祺嘴角一抽,虽说在修仙界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以半忧的外表而言,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说话也会比较随意,没想到竟然是位前辈。 “真是没想到半忧道友竟然已经...有六十高龄了。” 半忧上下打量了下楚祺说:“这种情况施主应当很是熟悉,小僧与施主一般,都不能靠自己长大。” 她听到这话有些琢磨不透,不能靠自己长大是什么意思? 半忧看到她的表情惊讶道:“难道小施主没感觉到自己神魂缺失吗?” 神魂缺失? 她听着这话回味了几遍确定自己并未听错,她的神魂怎么可能缺失呢?若是某人神魂缺失轻则痴呆重则瘫痪,而她不光能够独自生存还能修炼,怎么可能神魂缺失?更何况她在平日修炼中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年前遭遇夺舍时甚至能看到自己完整的神魂,神魂缺失的情况怎么会在她身上出现。 她的思绪立即被半忧的话吸引,也不再去注意旁边青忧法师和周扶风的动静,直直地盯着半忧问:“半忧道友还请说明白。” “小施主应当知道三魂七魄之说,小僧虽法力低微却能感觉到施主体内至少缺少一魂二魄,至于究竟缺少什么小僧并不知晓。” 楚祺当然知道三魂七魄,魂为阴,魄为阳,三魂指天魂、地魂、命魂,而七魄则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也有一种说法是七魄指喜、怒、哀、惧、爱、恨、欲。 她平日里都将心思用在修炼与阵法上,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并不够深刻,想了许久也想不通自己的魂魄到底为何丢失。 她不断地追问半忧:“神魂怎么会缺失?” 半忧停了几息才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楚祺甩他一个大白眼,这只是她的个人问题怎么还扯到天机,很明显,半忧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她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看到青忧和周扶风向外走,半忧立即跟了上去,冲着后面的楚祺说:“小施主勿要总是忧心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不如放下忧虑放眼未来。” 她顿时有些张目结舌,这可是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到了半忧的嘴里就成了忧虑一事,不过她也能明白半忧的意思,确实若是她的神魂的确缺失,与其在这里纠结怎么丢失的倒不如去寻找补全的办法。 楚祺只能带着满心疑虑跟上了半忧的脚步。 感觉到她的转变后半忧又放慢了脚步,也不在意旁边心不在焉地楚祺,依然津津有味地对着她说青忧的故事:“青忧师兄加入忧心院后并不外出,常年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为魂体小童祈福,将周家的一切都丢之脑后。” “青忧师兄看开了但是周家还有其他人并未看开,周家三老爷的儿子在得知魂体小童的事情后十分担忧小童在步入鬼道后找他报仇,虽然他与当年的事毫无关系,但他就是觉得小童会父债子还找他报仇,于是有一日他带着数日找到了小童的藏身之地。” 楚祺这时真的有些看不过去了,嘲讽了几句:“这周家的事可真多。” 半忧干笑了两声说:“确实,对于魂体小童而言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可周家还是以己度人,一群人将小童围剿在深山之中。” “魂体小童倒也是福大命大,忧心院的法师将吸魂盒留给了他,于是在大部分魂体被剿灭后他将魂体精华藏在了吸魂盒里,并在四十年后成功重生。” “只是这次他不在是天真无邪的小童,而是浑身怨气的鬼修。” 楚祺听了周家要杀小童便大概猜到了结局,她只能暗暗叹息道:“若是我,一定会让魂体自生自灭,我做不到因为魂体可能会变成恶魂就将他剿灭在摇篮中,也做不到因为他面相纯真就把他时时带在身边。” 半忧并没有因为楚祺的话而高看她,只是与她一样叹息了声说:“旁观者清,世人难免心存自私,周家人也是怕被超越世俗的力量报仇上门。” “后来怎么样了?” 半忧看着青忧的背影说:“九年前成为鬼修的小童前往周家报仇,周家只能到忧心院请青忧出手,青忧到底来自周家,于是下山去周家解决小童的问题。青忧师兄与小童大战了数日终于击败了小童,但是他并没有将小童打死,而是建筑了一座功德殿,将小童关在了里面。” “青忧师兄的容貌便是在那场争斗中毁容,到了现在依然不能恢复,从那以后周家并没有再来找过青忧师兄。可是时过九年,周家再次上门告知小童冲出功德殿的界径,请求青忧师兄出手相助。” 楚祺没想到青忧法师竟然是这么有情有义之人,她敬佩道:“青忧法师当真心地善良,九年前他便尽了仁义,到了现在还要帮周家解决难题。” “不,青忧师兄并不是为周家做事,而是不想周家小童过得太过悲惨。” 她没想到这点,听了半忧的解释也有些明白了青忧的做法,对于青忧她只剩下感叹,难道青忧对于周家没有怨恨吗? 她已经了解了周家的事情,只待着去看看如今的小童变成了什么样子。 第四十三章 忧心院5 一座座山峰巍峨恢宏,山峰上苍翠欲滴的浓绿,都被没散尽的雾气妆点得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得缠在山峰腰间。 楚祺跟在半忧的身后来到半山腰的寺庙门前,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几人并没有在大殿做过多地停留直接向后院走去,后院只有一颗菩提树,株茎矮小,叶片宽厚,叶片间一簇簇粉白相间的花瓣点缀着,组合的那样均匀,不多一瓣,也不少一瓣。轻轻触摸,花瓣圆润而厚硕,轻嗅,一股淡雅的清香沁入心脾。 楚祺有些奇怪,这里虽不是山清水秀,但也算是秀丽,周围一片寂静根本看不出任何怨气聚集的情况。 青忧法师轻抚了下菩提树,菩提树下白光一闪,一个黑洞出现。 暗红色气体从黑洞中飘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煞气,楚祺只感觉到心神一阵恍惚,心情稍有浮躁,体内隐藏极深的怨气也不断涌动。 她原本以为小童修为不高,没想到他身上附带的怨气会这么浓烈,她连忙开始默念清心咒。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等到杂念抛除,楚祺才睁开双眼,她的周围已经空无一人,青忧和半忧早已跳进黑洞。 她还以为她抛除杂念的时间已经很快,没想到其他人像是没收影响一般,看来比起这些远离红尘的修士而言,她的杂念还是过多过杂。 不过这些也是以后要注意的事情,现在她还是要先去看看下面的情况,她看了眼忽明忽亮的土洞,走了下去。 这条路明显经常有人通过,路上的泥土已经被踩出一条小道,她顺着小道走到了洞底。 洞底只有一个铁栅栏,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奇怪,其他人呢? 她四顾张望,其他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铁栅栏里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洞内只有一条路,其他人去哪了? 楚祺并没有找到任何人,陡然,有人拉扯她的衣袖。 她一低头便看到黝黑的小童,大约两三岁的样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她,感觉到她注意到他时咧开了嘴笑了笑,露出一对尖锐的虎牙。 楚祺心头猛然一缩,她虽然不怕小童,但是在这么幽静之地遭到小童的注视,还是感觉微微惊悚。 她咽了咽口水说:“你...” “姐姐看到我的小皮鼓了吗?”小童并没有意识到楚祺微弱的敌意,依然拉着她的衣袖好奇的问。 “啊?”楚祺顿时呆住了,小皮鼓? 小童也没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姐姐给我的小皮鼓呢?” 楚祺有些跟不上小童的思路,她明明是跟着半忧凑热闹的,怎么把自己陷入周家的事中,不过除了半忧还是第二个能看到自己的人,所以她还是有些小激动。 前段时间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外,虽然事不沾身,但是到底太过枯燥,她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虚假的幻境,但是她还是希望深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像世外人一般观望。 所谓旁观者清便是如此,所有游历都是需要亲身经历才能提升心境,旁人的事终究只是旁人的事。 只是她一直以为小童会是怨气凝聚的鬼修,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遇到该如何对付,可现在看到小童纯真的目光,她还是心一软有些下不去手。 不过现在小童还没表现出凶残的一面,她也只能顺着小童的话说:“小皮鼓是什么?” 小童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依然拉着她的袖子问:“姐姐给我的小皮鼓呢?” “我和你并没有见过...” “姐姐给我的小皮鼓呢?”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姐姐给我的小皮鼓呢?” ...... 楚祺感觉自己再问就要变智障了,小童根本不回答她的话,明明拉着她的衣袖却像没看到她一样,除了会睁着大眼睛笑,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她也没其他办法了,手中凝聚一道闪光阵开始在四周寻找。 洞底建筑十分简陋,只有一个铁栅栏和一个小石凳,她在小石凳下面找到一个皮鼓。 她拿着巴掌大的皮鼓有些无语,洞底只有这么大,小童每天都在这里居住,难道没有发现皮鼓就在他脚下吗? 她将皮鼓交给小童,小童这时才欢快地跳了一下,开心地冲着她说:“果然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不像青忧哥哥都好久不来看童童了。” 楚祺一听便知道重头戏来了,她继续探小童的话:“青忧时常来看你吗?”她记得半忧说青忧加入忧心院后很久没有下山的,怎么会经常来看他。 小童扁着嘴巴说:“青忧哥哥呢?” “你不知道他在哪吗?” “青忧哥哥呢?” 不是吧,又来?她能找到小皮鼓,但是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她从哪里大变活人? 她心中涌出一股怪异感,小童每次回话都答非所问,而且他的眼睛虽然明亮,行动中却平添几分呆滞,整体给她的感觉十分怪异。 她想不出怎么寻找青忧,正在烦躁时感觉到身后空气一阵浮动,她立即警惕起来,手中凝聚一道攻击箭阵后向后看去。 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穿着白色外褂,浑身上下溅满了泥巴,头上顶着土黄色汗巾,汗巾下的眉毛十分浓郁,宛如烧焦了的木炭。 楚祺有些愣,男子身上隐约看到太阳的光辉,整个土洞都被照亮,她也被他的一身正气所感。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虽然男子比青忧小了二三十岁,但还是能从眉眼中看出这便是几十年前的青忧,此时的青忧充满了生机,根本不像前几日看到的青忧一样充满死气。 这样看来她并不是直接到了洞底,而是通过时间回溯返回了几十年前? 时光回溯并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就算是幻境也会受到反噬,她对于构建这场幻境的人起了极大地兴趣。 第四十四章 忧心院6 青忧越过楚祺走到小童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童童又淘气了吗?” 小童眼睛一亮,终于不再重复刚才的话,也不再拉着楚祺的袖子,直接抱住青忧的大腿说:“青忧哥哥好久不来找童童玩了,青忧哥哥不喜欢童童了吗?” 青忧看到小童哭闹就心软,连忙蹲下身开始哄他。 楚祺站在旁边有点懵,不是说周家小童在还未出生便修成魂体了吗,怎么青忧还在问他最近在学堂有没有听话?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青忧站起身对她说:“小忧,你今日为何面色不佳?” 小忧? “我不是小忧。” 青忧神色也有些呆滞,对着她说:“小忧和我去功德殿吧。” 楚祺还是没听出来小忧到底是谁,不过她也想看看故事的后续发展,于是她点了点头跟在青忧的身后。 三人顺着土洞的小道向外走,片刻后离开了土洞。 这里的风景与几个时辰前的风景完全不同,旁边的菩提树刚刚发芽,淡淡的清香围绕在她的身旁,四周的建筑较为崭新,数个身穿青衣的和尚在路边打扫。 青忧抱着小童向功德殿内走,半路中突然回头对着楚祺一笑:“小忧,上次我说的事情你可有想清楚?” “什么事情?” 青忧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那我等你想清楚。” 楚祺终于知道一直的怪异感到底出现在哪里了,小童和青忧似乎跟她不在一个世界,不管她说什么话都不会得到回答。 于是她也不再回答,等着青忧说他的下句话来猜测青忧和小忧的对话。 “周家的事情我会解决好,不会让你为难。” “小童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过几日我会带小童去忧心院,你要照顾好自己。” ...... 青忧又自顾自说了一堆话,楚祺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一个信息,青忧和小忧大概是青梅竹马,而小童平日里都是由小忧照顾,青忧只有每年重阳节才会来看他们。 功德殿内一座三丈大佛摆在中央,周围烟雾缭绕,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大佛前,虔诚的合手祈祷着。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睁开了眼向后望去,看到是青忧后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原来是青忧回来了,怪不得这几日功德殿到处张灯结彩。” 青忧的面色有些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功德殿是清静之地,何来张灯结彩一说。” 男子脸上一僵,身姿稍稍弯曲,语气也不再像刚才一样自在,唯唯诺诺地说:“青忧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难道无事便不能回来?” “不不不,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青忧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越过他走到大佛前,他的神情并不像男子一样虔诚,而是垂着眼眸盯着大佛下的蒲团,停了许久才说:“小忧,我是不是不该加入忧心院?” “等这次事情结束,我就退出忧心院吧。” “你说的也对,果然,你看得比我通透。” 楚祺有些好奇,曾经的小忧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号称看破红尘的青忧夸一句通透。 青忧并没有做太多停留,陪着小童在功德殿住了几天后就离开了功德殿,前往忧心院。 楚祺依然留在功德殿,那日的中年男子名为周旭,在青忧走之后便为楚祺安排了一间房间,从他的嘴中,楚祺了解了小忧的全名是莱忧。 莱忧和周旭的关系不好不坏,除了安排房间那日见过一面,其他时候都是各过各的。 楚祺每日都在院子里看阵法书,莱忧在这里过得很没存在感,在土洞内她能够使用灵力,但是一旦出了土洞,她的灵力便像封印了一般,这也导致她只能老实地呆在房间里。 一个月后,青忧依然没有回来,周旭突然来临了。 与周旭一起来得还有五个壮汉,他们到了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向楚祺动手。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周家的客人吗? “你们干什么!” 可惜,几人与青忧一样,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一切都像是早已设定好的剧本,不管她怎么反抗都被六人用绳子绑了起来,最后丢进一个麻袋中。 楚祺呆在麻袋中感觉不太妙,她只是来观看周家的旧事,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到这里吧? 一路跌跌荡荡,她被人扛了半刻钟,头顶光线一亮,被丢了出去。 这次关系到她的小命,她只能收起自己懒惰,眯着眼睛看向周围。 周围立着四个柱子,地上一条条血色纹路,其他人都佩戴着铜色面具,一个个冷眼看着她。 祭坛? 她虽然没见过祭坛,但是看这情形确实是祭坛无疑,她看着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心中一颤,她是祭品? 她被人绑在祭坛中间的木棍上,一群人开始围绕在她的身旁跳舞。 以前她特别喜欢看人跳舞,但是看到现在的死亡之舞,她都要崩了。 数个面具人在燃火映照,皓月明辉下,沙风肆起蹁蹁起舞,她只感觉到身体里血液逆流,体内的生机随风飘散。 邪术? 她感觉到生命之力不断远去,眼皮逐渐下垂,思绪也有些混乱,功德殿这样佛门圣地,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邪术?青忧知道这件事吗? 不过她现在也管不了青忧能不能来救她了,即在冰雪之地抽取血液后,她再次血液褪去。 并没有等待多久,她的血液就全部被抽干,她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样子有些无奈,死到临头她竟然还在乱想,也不知死后她是回到地球还是真的死了。 数个面具人在燃火映照,皓月明辉下,沙风肆起蹁蹁起舞,她只感觉到身体里血液逆流,体内的生机随风飘散。 邪术? 她感觉到生命之力不断远去,眼皮逐渐下垂,思绪也有些混乱,功德殿这样佛门圣地,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邪术?青忧知道这件事吗? 不过她现在也管不了青忧能不能来救她了,即在冰雪之地抽取血液后,她再次血液褪去。 并没有等待多久,她的血液就全部被抽干,她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样子有些无奈,死到临头她竟然还在乱想,也不知死后她是回到地球还是真的死了。 第四十五章 忧心院6 一刻钟后,一个破损的白影从她的身体中飘出,只剩下一个干枯的身躯绑在木棍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魂体,她的魂体残破不堪,在眉心轮的位置处黑色与白色光芒融合闪烁,喉轮和心轮上的魄却混沌不清,看来她的魂魄确实不全,也不知道以她这种状况能否转修鬼修。 没错,她虽然身死,但是心终归还没放弃抵抗,既然周家小童能以魂体入鬼道,她在寿元结束时应该能入鬼道,只是这魂魄不全问题若是不能解决,只怕鬼道之路也没办法走远。 她的魂体飘在空中,其他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盯着她的尸体,根本没有注意空中的魂体。 正在她纠结是在这里继续观看还是离开时,祭坛下传来一阵喧闹声,祭坛上的面具人依然围绕着祭坛打坐,并未理会下面的异常现象。 楚祺仗着高处地形向下望去。 由于太远她也不能看的清楚,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虽然极其渺小,但她有种感觉,周家小童回来了。 对于周家小童,她真的是既爱又恨,虽然她神魂分离与小童无关,但是到底是无辜牵扯到这场纷争中,对于小童的感情始终不再是最初的怜悯之情。 周家小童的行路速度极快,不过刹那间便飞奔到祭坛旁,看到她的尸体瞬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天空中雷云滚动,一道血色旋风从祭坛上空卷起,祭坛四周的玉柱银光闪闪,一个巨型阵法笼罩在祭坛上,无数藤蔓从地上窜出直接将小童捆绑住。 楚祺在上面看的有些着急,她虽然对于牵扯到周家的事情有些埋怨,却没想到小童也会被抓住。 小童死命的在下面挣扎,淡蓝色光芒在阵法中闪烁着,最中央的尸体突然化为泡沫,小童看到这情形更是着急,也不管会不会有损自己的魂体,将魂体凝聚成魂体精华,缩成一条细线从藤蔓中窜了出去。 小童掏出阵法的攻击范围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向祭坛中央的尸体飞去。 他飞到尸体旁后化为魂体,整个魂体无比漆黑,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怨气,一些怨气化为雾气融入尸体中,大部分怨气化为液体从他的魂体中滴了下来。 “姐姐!” 小童在她的尸体旁大哭,根本不肯离开她,也不管身后已经追来的周旭,铁了心要与她同生共死。 楚祺看到这里心情十分复杂,她与周家小童并不相识,只是从半忧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事情,加上最初接触时感觉他相当成熟,所以对于他难免有些怜悯。 说实话,对于这场幻境中的人她还是觉得太过虚假,不管是小童还是青忧,他们都是已经设定好的剧本,不管她如何回答如何反抗,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不会因为她的加入而改变。 这让她十分反感,也有些莫名的怨气,既然一切都已经设定好,为什么还要把她牵扯进来。 她知道她的情绪已经被小童体内散发的怨气感染,可是她如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的怨气与小童的怨气互相缠绕围成一条巨龙直扑云天。 小童突然脸色一沉,一卷的诡异的乌雾从他身上旋转而出,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向脚下的阵法席卷过去,那一大团乌雾如海浪一般翻滚。 楚祺感觉到小童身上高涨的气势有些心惊,小童的魂体已经化为一片雾气根本看不清面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波再次席卷四方,宛如一道要摧毁一切的飓风般将她的尸体卷入深渊。 怨气突然被打断,她就没办法恢复刚才的情绪,也许与她的魂魄不全有关,她总觉得自己缺少了一些情绪,就像怨、悲,都是由其他人的情绪引起,等到这些情绪褪去后还会莫名这些情况。 而她现在关注更多的便是小童到底怎么了。 小童确实出了状况,周旭身为凡人敢设计引来鬼修小童,便意味着他做好了万全之策,只是她还是不明白周旭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周家的人原本被小童身上怨气化为的飓风掀飞,现在又重新组成一个小队,手中举着一个铜钟。铜钟上氲气荡漾,仿佛云海,一道雄浑的龙吟之声,响彻起来,隐约可见一条白龙在其中游荡。 楚祺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物并非凡物,只怕小童难以逃脱,只是不知道这些凡人是如何使用此物。 空中的怨气向铜钟飘去,铜钟上的白龙银光闪闪,龙珠由白转黑,它身上的威压也越来越强,不断抵挡空中的怨气扩散。 她终于发现了点猫腻,此物虽然看似神圣无比,甚至能够吸收怨气,但是落到了周家这样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只能发出反效应,小童的怨气全是因周家而起,现在又要因为自身的怨气而被铜钟压制。 小童显然也发现了铜钟的效果,但是他依然不肯离开,一副自爆的姿势面对着周家的围攻。 楚祺在上面看得有些着急,若是换了她,她一定会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她已经身死,小童应该做的是用尽一切办法逃跑,将修为提高到凡人无法用歪门邪道攻击他时再去报仇。 小童显然与她的想法不同,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门心思地暴涨自身的怨气,将大部分攻击放在周家人身上,根本不管铜钟对他的压制。 周家人已经损失半数,但是他们显然不会放弃,周旭忽然腾空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空心筋斗翻转过来,轻喝了一声,周家人随着他的行动转换了阵型,将铜钟包围在中间。 楚祺终于从他们的阵型中看出了他们要做什么,这个阵型再配合脚下的阵法构成反逆绝杀阵,是在凡间极为流行的阵法,只讲究阵眼不讲究阵基和阵脉,虽名为绝杀但效果却是镇压。 看来他们并不是想将小童剿灭,而是要把他关起来。 第四十七章 忧心院8 狂风铺天盖地而来,飞沙走石,天地连成一片,风沙中小童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到处弥漫着死寂的气息。 周家人都以为小童已经被镇压时,倏然间,远方响起一阵梵音,一股正直、和雅、清彻、深满、周遍远闻的气息散开,周家人手中动作为之一顿,每个人的眼神都稍有迷离。 楚祺并不像下面的人一般情绪高涨,此时也没有被梵音控制情绪,她注意到远处突然出现的意外,眯着眼望去。 满头银丝的男子从远处跑来,他身披白卦手持木鱼,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沧桑。楚祺看到他有些吃惊,不过半月未见,青忧就模样大变,不过此时的他倒与在忧心院见到的青忧相似。 看来青忧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可惜他赶来的还是太晚了,莱忧已经身死,周小童也已经被人镇压。 她现在只想死的明白些,周家人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青忧脚踩青莲跃入祭坛,脚下阵法一停,周家人包围的铜钟也停止了运行。 铜钟刚刚停止吸收怨气,小童便脱离了周家的掌控,根本不去理会来救他的青忧,依然肆无忌惮地放任自身怨气四射,显然要与周家人同归于尽。 “周旭,你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青忧的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是生养自己的家族,一边是心爱的青梅竹马和愧疚怜悯的小童,他已经做好了与周家决裂的准备,只是一直犹豫不决,可周家并不会管他如何优柔寡断,今日已然将他的所有退路都堵死。 梵音陡然停滞,周旭也恢复了理智,看到来人除了青忧再无一人,他也放下心,青忧虽为修士,但是到底修为低微,若是他们只有十人,他可能会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他们不光人数占优,更有镇神钟这样的神物,青忧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青忧,看在你是周家人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不管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魂体留不得!” “童童天性纯良,你怎么如此泯灭人性!” 周旭根本不怕青忧,不慌不忙地拿起铜钟,一边吸收小童散发的怨气一边对青忧说:“青忧不要胡说,我可是为周家着想,替天行道,这妖孽之物如果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对于周家而言可是灭顶之灾。”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童童根本不会将因为那件事而牵扯你们这些无辜的人,童童本就知道事情真相。” 周旭听了有些心虚,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由他掌控,不管青忧如何说,他都不会放魂体离开。 青忧看了周旭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这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但是他还是有一点搞不清楚,想起别人告诉他的事情,他撕心裂肺地吼着:“小忧可是与你我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忍心杀她!” 周旭心中一滞,他还以为青忧并不知道小忧的事情,看来不能放青忧离开了,虽然他有镇神钟这样的神物,但青忧到底身为修士,恐怕过几年就会脱离他的手心,今日必须把这个苗头掐死。 他想起莱忧更加不自在,躲过青忧犀利的眼神,硬着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青忧、莱忧、周旭三人一起长大,青忧对于周旭也算了解,小时候周旭便是三人中最知晓事故的,只是出了小童的事后,周旭对他和小忧逐渐疏远,他对于这样的情况即无奈又不解。 对他而言,事情是因上一辈而起,但终究与周旭无关,他做不到因为上一辈的事而埋怨周旭,可周旭恐怕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周旭手中的铜钟,突然感觉十分熟悉,他仔细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想到小忧有一个手链便是由十五个小铜钟串连而成,小铜钟的形状和颜色便与这个铜钟相似,莫非是因为这个铜钟? 莱忧两岁时被人遗弃在大街,后来被路过的周母收留,小忧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外再无其他记忆,所以他对于小忧的身世并不清楚。 “小忧到底与你有什么仇?” 周旭脸色发青,不想再与青忧废话,他让其他人拦住青忧,而他自己继续用镇神钟镇压小童。 青忧对于阵法并不熟悉,但是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铜钟上的暗红色大致猜测,周旭可能就是因为这铜钟才杀害小忧的。 如今他不光杀害了小忧,更是利用小忧的死亡而加大小童的怨气,令小童压制在铜钟之下无法抽身。 刀芒、剑影在空中激荡,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空间的每一寸地方,已经分不清那是刀芒还是闪电。 青忧手持木鱼,不断念着佛经,梵音围绕在他的身旁,将所有攻击阻隔在身外,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脱离周家的围攻,周旭手中的铜钟才是这场战斗的重点,他不应该将过多的时间用于这些无关人身上,小童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楚祺看着青忧还没有打败周家人有些着急,可惜她刚成为魂体没有修为也没有心法,根本无法攻击,其他人都是无视她,看来她只能旁观,事情发展不会因为她而改变。 她飘到周旭身旁,细细观察铜钟,铜钟上的龙珠时而布满黑雾,时而血光闪过,淡淡地威压从中发出,一道银光爆出,小童声音沙哑地喊着:“好痛!痛!” 周旭冷冷一笑,伸手猛抓,刹那之间铜钟化为漩涡,笼罩在镇神钟下的小童化为血色人形,血色人形不停的挣扎,最后他的动作开始迟缓,显然已经没力气反抗。 此时青忧终于脱离了周家人的围攻,一道梵音击打在周旭的手上。 周旭没想到青忧这么快就来了,吃痛地叫了一声,铜钟直接垂落在地上。 青忧身子轻盈地跳了过去,将威压压在周旭的身上,趁着他没缓过神时捡起了铜钟。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铜钟的奥秘,小童那边便出了问题,小童虽然摆脱了铜钟的压制,但是怨气早已控制了他的心神,此时他已经分不清敌我,张牙舞爪地冲青忧咬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忧心院9 青忧并没有理会小童的攻击,而是用灵力将铜钟封印,等他解决了铜钟的问题后就发现自己半身漆黑无比,煞气和怨气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就算这次脱离险境,他的修炼也会受到影响,除非找到能够祛除煞气的天灵地宝。 “童童,千万不要迷失自我!” 小童依然沉浸在怨气中,对着青忧穷追猛打。 青忧不光要应付小童的攻击,还要防备周家人的袭击,实在是苦不堪言。 楚祺突然感觉到祭坛中央净化之力传来,她猛然回来,祭坛中央不正是她的尸体所在位置。 果然,她的尸体出了问题,绿色光点围绕在她的身旁,缓慢地向小童飞去。 楚祺眼睛一亮,她一直觉得这段时间事情太过奇怪,天无绝人之路,周家之事将她的退路都堵死,她实在不服。 现在她尸体上飘出的净化之力让她看出了点猫腻,这绝对不是她的力量,可是这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的,是不是意味着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心跳猛然加速,若是这次的事情过去,她是不是能回到原来的身体? 她随着绿光飘到小童身边,绿光包裹着小童,将他身上的煞气隔绝。 青忧眼神迷离地看着绿光,喃喃道:“小忧…是你吗?” 绿光并没有回答青忧的话,只是不断扩大净化之力,将小童的理智拉了回来。 小童眼睛逐渐明亮,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怨气,咧着嘴冲绿光笑着说:“是小忧姐姐!小忧姐姐!” 青忧和小童都期待地看着绿光,希望莱忧能够死而复生。 可惜,净化之力并不是为了帮助小童拜托困境,而是要将小童剿灭。 净化之力如同万把利剑刺穿小童的身体,小童眼神变得灰暗无光,但是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任由净化之力融入自己的身体。 青忧瞳孔猛缩,他能确定这绿光是小忧遗留的,可为何小忧会将童童往绝路逼? “小忧!住手!” 青忧将全部灵力凝聚成佛符击打绿光,可惜,净化之力太过强大,焦糊味从小童的身上传来,他的魂体也逐渐淡化,最后融成一个黑色小球。 青忧脸色煞白,童童就这样消失了? 他已经灵力匮竭,奈何不了净化之力,正当他准备夺走小黑球时周旭扑了过来,青忧的余光扫到了周旭贪婪的目光,可是他已经没有灵力无法反抗,于是他手一转,把铜钟向周旭丢去。 周旭在路上停顿了半息,表情纠结了下后又向镇神钟扑去。 净化之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随着小童的消失,它也飘散在空气中。青忧捡起小球扫了一眼祭坛方向,咬了咬牙向外跑去。 楚祺也跟着青忧飘走,这大概就是小童之事的始末,既然在忧心院时听说小童又闹起来了,想必小童并没有死亡,而是被青忧找了个地方安置,只是重生的小童恐怕丢失了纯真,变得满心怨气。 果然如她所料,青忧逃出祭坛后向一座深山跑去。 群山巍峨,奇峰妙壁,深山中万木争荣,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楚祺看着这重峦叠嶂的群山,感觉神清气爽,若是青忧将小童放在这里他一定会洗涤心中污浊,一心追寻鬼道。 青忧跑到一半时踉跄地摔在了地上,他怀里的小黑球也掉了下来直接碎裂开来。 楚祺微微张着嘴,碎了?这是死了吗? 青忧也十分惊慌,他将碎裂的小球抱在胸前紧紧地抓着,仿佛这就是他的生命。许久,他感到力气一点点被抽空,寒气慢慢从脚底涌上来,浸透了整个身体。 青忧将碎裂的小球收起,突然往山下跑去。 楚祺虽然不懂青忧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此时她只能跟着青忧走。 离开深山的青忧回到了忧心院,他目标十分明确地走到一座宝塔前,匾额上书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这座宝塔如同巍峨的巨人伫立在山峰上,两根玉雕直插云霄,看起来甚是气派。 楚祺曾经也进藏经阁看过一眼,不过藏经阁内设有高深的阵法,直接将她阻挡在外,当时她还诧异一间简朴的寺院竟然会有藏经阁这样的建筑。 只是她并不能进入藏经阁,这可如何是好。 她看到青忧已经一只脚踏入藏经阁内,她眼珠一转向小黑珠飞去,她原本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只不过刚刚靠近小黑珠便立即被吸了进去。 她心中一慌,但感觉到魂体还是受自己的掌控便强行放下心来,用神识扫描藏经阁的内部构造。 藏经阁内的建筑并不如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甚至可以说过于简朴,各种书籍都随意地丢在地上,整个藏经阁都没有任何人看守。 青忧扑到书海中开始搜查,楚祺看了他查看的书名便知道了青忧的意图,青忧查找的都是有关神魂的书籍,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他除了神魂方面书籍还特意留意了各地家族史。 陡然,他手一顿,将一本书翻开,楚祺刚才正出神地偷瞄其他书,也不知道青忧发现了什么,此时看到他凝重的眼神才转过视线。 入目的是一张图,上面画着一个铜钟,正是周旭所持之物。 她的心神立即被吸引,认真地看向下面的小字:莱家传家之宝,镇邪物,需以莱家人精血开启。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旭会拿莱忧开刀,她还以为他只是利用莱忧的死而加大小童的怨气,没想到他竟然打的是这样一箭双雕的主意。 青忧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向下看去。 莱家:镇邪谷第一家族,家族之人均神魂缺损,若遇可补神魂,可自动补齐。 楚祺看到这里也算明白她牵扯到这件事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她的神魂缺损,她有了大胆的猜测,既然莱家的人可以补齐神魂,那么她能不能寻找一个破损的神魂放在自己的神魂里。 她猛然摇头,不对不对,若是她利用这样的方法补全神魂,恐怕她的修仙之路也走不远了。 第四十九章 忧心院10 袭光界阵营分为正、邪,正道是指各道与魔道,邪就是邪道。各道追求“无为而无不为”,魔道追求“太上忘情”,本质无差别,只区别于功法。修真者过于放纵欲念,将痴念心魔修炼壮大,丹田之上便会弥漫血雾,当雾气到达一定程度,便会沦为邪修,心魔主导意识,成为行尸走肉。 所以她不能利用别人的神魂,她还想修炼,不想被心魔控制。 镇神钟虽然充满纯净气息,但她还是觉得偏向邪物,竟然需要莱家人的精血才能开启,但是使用镇神钟的莱家却不全是正义人士,从其他书籍中的小道消息得知莱家经常使用神魂补全法,最后由仇家灭族。 青忧看着莱家的秘史想起了天真善良的莱忧,他心中一阵刺痛,继续寻找小黑球的历史。 半刻钟过去,他终于在一个残页中找到了小黑球的记录,小黑球是魂体存储物,由莱家人的残余神魂净化怨气后储存在小黑球中。 小黑球碎裂魂体会逐渐消散,能保住魂体的办法便是继续用莱家精血将魂体凝缩,只是莱家人已经被灭族,恐怕在有限的时间里找不到了。 青忧在藏经阁内看了三天三夜的资料,最后合上书籍时他双眼遍布血丝,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将藏经阁清理了一下便走了出去,楚祺离开藏经阁时才想着脱离小黑球,可是她神识控制许久依然不得逃脱小黑球的引力,她心中咯嘣一跳,玩脱了,她不会被困在里面吧。 她改变了各种神识控制,可惜小黑球像是铁了心一般让她不得进退,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在小黑球中观望事情的后续发展。 青忧按照书上所说的镇邪谷方向前进,两个月后,他终于抵达镇邪谷入口。 镇邪谷位于一座山峡底部,峡内各类植物应有尽有,百草丛生,森森古木与低矮灌林相间,藤蔓缠绕。悬崖古柏倒垂,深谷苔花吐蕊,林中鸟鸣山幽,各类动物常出没其间。 青忧的目的很明确,穿过一个迷阵后来到镇邪谷西北角的小河边,他顺着小河向上走,直到看到一间小木屋。 幽幽月光洒在木屋前的荒草上,暗淡的灯光透过窗纸,一股腥臭味从小河旁传来,冷风袭来,楚祺哆嗦了一下,她虽然没了身体,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空中的阴冷气息。 青忧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吱呀”一声,门开了,他一眼便看到了背对他坐着的老太太,她正在磨面,门开时老太太左耳轻微地抖动了下,继续手中的工作。 青忧轻咳了一声说:“请问是莱家人吗?” 老太太扭过身,满脸邹纹的脸上扯了抹微笑,沙哑着声音说:“小伙子有什么事?” 青忧斜眼打量了下木屋内的装饰,大概确定了这里便是莱忧曾经提到的地方,莱忧由周母捡到,虽然年龄太小记忆模糊,但是她曾提到在一条小河旁住了很久。 “我是莱忧的朋友莱忧,特地来此拜访。” 老太太听到莱忧的名字手一顿,收敛脸上的笑容,扫了眼面色认真的青忧叹了口气,她感怀地问:“莱忧还好吗?” 青忧并不知道小忧和老太太的关系,按理说小忧被丢弃,恐怕与老太太的关系十分僵硬,但是他现在能找的人只有这位老太太,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将小忧的事情告诉了她。 老太太默不作声地听着青忧的话,等青忧说完后也没有言语,等了许久她才说:“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想付出什么了。” 青忧听了这话心一沉,她和小忧的关系果然不好,听到了小忧已经死亡不但不伤心,反而问他想要付出的代价,小忧与老太太好歹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怎么如此不通情面。 不过他也不会太过质疑老太太的话,他顺着话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老太太还以为青忧会打人情牌,没想到再也不提莱忧之事,这倒是让她放下心来,她继续磨着面说:“神魂一魄可以助魂体重建,寿元五十可以助魂体延年一年,至于修为...”她说着扫了青忧一眼,语气有些不屑地说:“你这么低的修为根本没用。” 青忧并没考虑多久,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便是帮童童魂体重建:“神魂。” 他说完还觉得不够,继续说:“如果还需要其他的,请一定要说出来。” 老太太挑了挑眉:“倒是重情重义的孩子。” 她说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出一个小铜钟,青忧一眼便看出来这正是周旭拿的铜钟缩小版,书上虽然提到了镇神钟,但是它的具体效果属于传家之迷,他也不知老太太的铜钟是干什么的。 她并没有再多废话,将灵力逼入铜钟内直接向青忧砸去。 青忧先是一惊,又看到闭上双眼的老太太,他也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等待老太太的下一步工作。 铜钟并没有直接砸到青忧身上,而是在他头顶时不断变大,最终将青忧罩住。 楚祺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在老太太拿出铜钟时便不太舒服,脑海中传来撕裂地阵痛,一些记忆逐渐模糊,一些新的记忆强行灌入她的脑海。 正当她迷茫之时铜钟笼罩在身上,漆黑的环境激起了她的警惕性,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提醒自己不要被影响。 她旁边的青忧像是睡着了,任由铜钟吸走自己的神魂,一部分银光被铜钟吸收,只有少部分融入了小黑球中,小黑球上的裂痕渐渐消失,变得光滑透亮。 楚祺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小球,可是感觉到融入黑球的神魂,她只能封闭五感才能抗拒身体里不断传来的饥饿感。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她闻到小黑球上发出的气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她不能吸收这些神魂,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她虽然对于神魂的了解并不透彻,但是以魂补魂之说只出现在邪修中,她实在不敢用自己的未来冒险。 第五十章 忧心院11 阵阵铃铛声在耳边响起,楚祺蜷缩着身体缩在封闭的空间中陷入了沉睡,时光飞逝,四十年过去。 这日,她周围的空间产生剧烈地震动,铃铛声戛然而止,她瞬间惊醒。 她已经不在原先的镇神钟了,四周一片漆黑,从触感得知她所在的小黑球埋在了土里,青忧已经不见踪影,看来魂体的重建已经步入了正轨,等一段时间后就能看到重生的小童。 楚祺想起在忧心院见到的周扶风,重生的小童并没有消除怨气,依然将周家当成仇敌,不过她倒是同意小童的做法,周家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不过周旭抢走了镇神钟,小童一人恐怕不是周旭的对手。 她修炼了几日神识后周围的土层发生了变化,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她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用手遮着眼睛停了几息才睁开眼看到蔚蓝的天空。 今日的天空一览无云,天空蓝的像一泓泛着点点水波的湖水,上面挂着一片被太阳染成的艳霞,一排“人”字型大雁欢喜地向南飞。她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暗想能重见阳光,真好! 她感叹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恢复了双手,她低头一看,原来已经脱离了小黑球,而她的魂体比之前更加纯净,她的魂体飘在空中,而小黑球依然在土里埋着。 山朗峰涛,层层叠叠,朦胧的雾笼罩着一簇又一簇的浓绿。云雾漂浮在半空中,群峰都像捅破了云雾一般屹立在云颠之上。 正在她愣神中,山下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习惯性地躲到一处树上观察下面的情况。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脸上毫无血色,他身后的几人面色更差,几人像柴火棒般站在他身后。楚祺并不认识这些人,不过从领头人的面相来看,想必是周家人无疑。 领头人走到黑球所在的土包前便对着身后人一挥手,立即有人蹲下身开始挖土,很快便将小黑球找了出来。 领头人取出镇神钟,楚祺瞳孔猛然一缩,周家人怎么这么执着,多少年过去依然对小童的魂体念念不忘,只是如今没了小童的怨气为引,周家人如何镇压他? 可事实是周家人早已将镇神钟的使用方式研究透彻,他拿出一个坛子对着黑球泼了过去,浓郁的腥臭味传来,黑球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周家人对于邪术的运用已经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以前还需要神魂祭钟,现在只是用几种淤血的组合便引动了周围的怨气聚集,怨气并没有向镇神钟飘去,而是被小黑球吸了进去。 楚祺一急,将神识聚成针刺向领头人。 领头人头一痛,镇神钟的使用被强行中断,他立即将镇神钟塞进怀里,眼神犀利地扫向四周。 楚祺捂着脑袋趴在树上,她并不会神识攻击,这次只是将全部神识凝聚成一个能量球向他丢去,只是这种方式实在浪费神识,只是一次没什么效果的攻击便令她疲惫地躺在地上。 周家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偷袭之人,领头人休息了片刻便继续引动周围的怨气。 楚祺有些无奈,看来离开忧心院后她必须要买一套神识攻击的心法,若是以后遇到这种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就十分难缠了。 怨气围绕在黑球周围,黑色、血色交相辉映,半柱香过后,“咔、咔”黑球开始炸裂,黑雾在黑球中涌动,渐渐飘了出来。 黑雾在空气中不断吸引周围的怨气,最终形成一个人影。 楚祺叹了口气,小童果然是重生了,只是重生后的小童比之原先实在是大变模样,原先稍有肉感的娃娃脸变成了尖脸,眼睛像是扑了尘不再光亮,他先是扫了眼楚祺的方向,等周围的怨气吸收的差不多时才张牙舞爪地向周家的人扑去。 周家人依然用凡间地阵队抵挡小童的攻击,不断用镇神钟吸收小童反馈的怨气。 领头人看着锃光瓦亮地铜钟得意地笑了笑,只要把这魂体纯净的怨气吸收,镇神钟便不需要其他祭品,成为真正的神物,周家也会一跃成为大家族。 楚祺这时并没有放松警惕,她时刻关注着镇神钟的光芒情况,当光芒强度爆发到最强时,小童已经呈现了颓废之姿。她手指一掐,将好不容易恢复点的神识向领头人刺去。 领头人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小童身上,根本未曾注意到偷袭人还在,他头一晕,对镇神钟失去了控制。 失去控制的镇神钟没有像刚才一样停止怨气吸收,而是飞离领头人的手中向小童飞去,加大力度地吸收怨气。 楚祺脸一僵,弄巧成拙了? 小童并没有发现镇神钟已经脱离了周家的掌控,他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肆意挥霍自身的怨气,镇神钟明光铮亮,陡然一黑,“轰”地一声,铜钟炸了。 强烈地气波冲向楚祺,她完全没想到铜钟会炸裂,顺着气波摔了下去。 “咳,咳。”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爬了起来,还好铜钟的阶级不高,不然这爆炸恐怕够她吃一壶了,也不知小童那边如何。 她刚站起身便看到飘在她面前的小童,小童已经恢复了冷静,魂体中稍有破损,高她一尺飘在空中。 “我知道你。”小童先她一步开口。 “在魂珠中便是你偷走了我的食粮。” 楚祺刚开始还以为小童是想表达出手帮忙的感谢,谁知道他竟然这样说,她已经不记得在小黑球中发生的事情,听小童这样说,只怕她真的吸收了别人的神魂。 她当时确实有些神志不清,只是现在饥饿感早已退去,一想到自己的神魂中融入了别人神魂,极有可能沦为邪修,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我真的吸收了神魂?” 小童皱了皱眉说:“是谁告诉你那是神魂的,那明明是怨气和忧气,神魂岂是轻易可以吸收的。” “我并不是以气入道的,为什么能吸收这些气体?” 小童认真地看着楚祺,发现她并不是装傻,而是真的无知,为了感谢刚刚的相救之恩,他还是耐着性子解答:“你神魂缺损,这些气体有助于你凝聚各魄。” 第五十一章 忧心院12 楚祺眼睛一亮,眼神偷偷瞄了眼远处碎裂的小黑球。 小童扫了眼就了解了楚祺地想法,他立即打破了她的幻想说:“别想了,魂珠已经失去功效,你的魂魄缺损太严重,若是没有超越天级的天灵地宝,只怕不能重凝各魄,不过缺魄对于修士而言无伤大雅,只是少了一些情绪罢了。” 楚祺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追问小童。 小童说完转过身向山下走,楚祺边走边环顾四周,鲜血洒满草丛,残肢挂在树上,周家的领头人已经跑到了山脚,现在再去追已经没有意义。 楚祺也没有追杀的想法,反正周家已经去忧心院找青忧了,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你是打算去周家报仇?” 小童冷着脸盯着正前方说:“周家欠我的是一定要还的。” 人的心情确实可以受到他人行为的震动,从而得到彻底改变,即使仇恨这种东西也可以消除,但是人的贪欲和利欲是不会消除的。 小童的恨会随着周家的灭亡而消退,但只要周家将镇神钟留下,周家和小童的羁绊便会永远存在。 小童和楚祺并没有回周宅,而是向功德殿走去,功德殿已经常年无人打扫,杂乱地树枝铺满大路,一棵桑树顶破功德殿的房顶,周围一片寂静,找不到任何人影。 小童熟门熟路地走向后院的一棵菩提树下,他手一挥一道土刃劈向地面,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他并没有跟楚祺解释太多,直接跳了下去。 楚祺心跳加速,这个场景似曾熟悉,她和半忧便是在洞中分离,而她也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年前小童与周家还未开战的时候,这次进洞中岂不是能见到自己? 原来她的生机在这里,虽然不知这种时光回溯的法术是怎样施行的,但即将见到的她应当身未死,只要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便能继续活下去。 她怀着激动地心情跳进洞中,土洞一片漆黑,她已经找不到小童的身影,甚至听不到任何脚步声,走了半柱香后她才到达洞底。 小童正拿着一个小皮鼓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地盯着正前方,对于楚祺的到来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继续发呆。 楚祺看到洞中除了小童再无其他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修炼神识,她虽然于小童有半个救命之恩,但是小童并不是擅长交谈之人,除非她开口问,不然小童都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会主动开口。 她这段时间不能修炼灵力,修为并没有增长,但是神识却得到了质的发展。 神识修炼的方法有许多但大多都是不传之术,她了解的一些都是广为流传的,虽然增长缓慢但胜在安全方便。 一种是用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威压锻炼自己的神魂强度,进而锻炼神识,她已经练气六层,练气期的威压只能让她在内心产生颤抖呼吸不上来,并不能让她感觉疼痛难耐,对于神识的增长起到的作用不大。 一种是极限修炼,众所周知修士的修炼并不能持续进行,根据每个人资质不同能够修炼的时间也不同,等到了时间,自身就会产生疲惫感,精神不能再次集中,脑子晕眩疼痛。 极限修炼就是不停的修炼直到灵力暴动再停止,不过这种方法比较危险,若是停止的太晚很有可能引发自爆。 剩下一种就是最广为传之的泥巴捏人法,利用神识捏泥人,长时间使用这种方法能够增加神识攻击的精准度。 她先用的是极限修炼法,虽然灵力由于魂体抗拒而被排在身外,但是精神上的练就却是能够感受到的。并没有修炼太久,她已经感觉到了头部眩晕疼痛,注意力也开始有些涣散。 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行了,再修炼一会,好歹也要比上一次修炼的时间长才行。 她就不停地修炼,直到头上青筋暴起,经脉里的灵力也开始躁动,楚祺才睁开眼,只觉得天昏地暗好想睡觉,她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抓了一把泥巴,将神识放在上面,不断地感触揉捏。 修炼神识的两个方法合在一起效果应该更不错,等到修炼到极限即将灵力暴动就停止,然后再用已经极限的神识去捏泥巴,就像已经满水的杯子一样,一点点向里面滴水,达到一滴水就会溢出的状态。更何况捏泥巴是最安全的方法,楚祺捏了一会儿的泥巴就觉得神识再也没有力气放出来,她一点点的继续外放神识,已经达到了极限的神识严重抗议,于是她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小童只是瞄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刚开始楚祺并不会练到极限晕倒,但是感觉到小童对她毫无敌意,她也不再矫情,直接修炼到机制便休息。 楚祺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她瞬间清醒,小童从来不会大吵大闹,一定是其他人来了。 果然,她一睁眼便看到周扶风娇弱的身姿,青忧走在她的前面,一席白发散落在肩膀前,看到小童时眼睛一亮,但是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楚祺根本懒得管他们的事,她现在只关心之后出现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从正面观察自己,依然是三尺的身高,一身青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乌黑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衣服外露着白皙的皮肤,圆润的小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 她还在想自己和自己对话是什么感受,没想到自己明显是失神状,看来她只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即可。于是她急冲冲地向自己的身体奔去,身体没有任何抗拒直接把她的魂体吸了进去。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行为,但左右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也并未阻拦。 楚祺很轻松的钻进身体中,就像失水多日的鱼重回大海,她感觉到全身畅爽,灵力不断在身体中流动,对于空气的触感更加敏感,只是识海有些胀痛。看来她的神识增长效果不错,已经与之前的神识产生了强烈地对比。 第五十二章 忧心院13 楚祺还是感觉不适应,识海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抗拒她的查看,等一切都适应后她才睁开了眼睛,身体中并没有其他残魂,看来她属于神魂离体一类,只要回归身体后修养一段时间便好。 她一睁眼便看到半跪在地上的青忧,周扶风早已不再淡然,她的身上染满了鲜血,嘴角挂着血眼中充满了绝望。 小童飘在高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与他对峙的二人,将他们的劝解都抛之脑后,一挥手一个黑色飓风出现在周扶风的脚下,直接将她击飞。 青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童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却不能阻止,小童并没有直接将周扶风杀死,而是戏弄地残虐她。 最后小童发现青忧不能阻止到他,他也觉得相当没意思,决定先解决周家人。 他五指成勾,朝着周扶风的脑袋抓去。 这爪子血焰滔天流闪着一片片的血虹,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咆哮,又似好像是,在遭遇到达了剧烈危险,发垂死前的惨叫一般。 楚祺皱了皱眉,果然人不可貌相,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童的一切都如正常人般,她甚至都忘了小童集怨气为一体,直到战斗时他才暴漏了自身本性。 小童再也没有手下留情,抓住周扶风的喉咙后一捏,她的身体立即软了下去。 小童将她的尸体随意丢在地上,向着青忧飘去。 青忧看到周扶风的死亡极其伤心,他这人就是心太软,软得没有底线,即使周家愧对于他,他却还是感念周家的生养之恩,幻想着双方能够和平共处。 他并没有看小童,依然盯着周扶风的尸体,他知道小童重情重义一定不会杀害他,顶多骂他几句,不会把他怎样。 小童飘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说:“好久不见。” 青忧收回目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童童,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长大了。” “人都是会变得,不然便会被时光遗弃。” 青忧笑的有些尴尬,小童的话充满嘲讽,似乎是说他不求上进,他还是觉得自己恋旧,一直怀念和小忧、小童相处的日子。 小童看到青忧又开始愣神,他一掌打向青忧的心脏位置。 青忧心里咯嘣一跳,小童这一手并未留情,更是没有给他准备的机会,完全是想置他于死地,他将剩余地灵力凝聚在身下,身形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向外窜去。 小童也将怨气聚于脚下,像猫捉老鼠般追逐青忧。 楚祺看清楚了情势后问身边的半忧:“半忧道友,你不去帮青忧法师吗?” 她对于青忧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不会出手,但是半忧与青忧是师兄弟,若是也像她这样置身事外恐怕不好吧? 半忧眼睛一亮,向她拱了拱手说:“恭喜小施主神魂加强。” 楚祺虽然对于神魂加强十分愉悦,但是听半忧提起时却有些意外,半忧的修为与她相同,但是每次都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出她的神魂,这让她十分没有安全,顿时,她将一部分神识分出放在半忧身旁。 半忧像是没看出她的防备,笑了笑看向战场说:“这是青忧师兄的因果,你我都不该参与。” “可你与青忧是师兄弟,因师兄弟之情插手也不行?”她对于因果一说的了解并不是很透彻,她一直以为半忧带她来这里是想帮青忧消灭小童,没想到半忧真是来这里看戏的。 “有因必有果,青忧师兄从做出决定时便应当想到这样的结局。” 楚祺也不再问半忧,半忧这人看似有情实在无情,不过她也不会管青忧的死活,她这人还是很记仇的,特别是附身在莱忧身上时经历了她的死亡,青忧想要两面都好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选择了把镇神钟留给周家,让周家不断地找小童索要怨气。 青忧是真的没想到小童会这么无情,他的灵力马上就要匮竭,但身后的小童依然紧紧追着自己,五个尖甲就擦着他的头皮,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一直没有帮周扶风灭掉小童,为何小童还要置他于死地。 小童冰冷的眼神像是两把霜刃,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灵力终有匮竭的时候,他脚一顿摔在了地上,小童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停了下来飘在他的头顶。 “住手!童童,我可是你的青忧哥哥!”青忧看到小童停了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感觉到小童冰冷的杀意,他哆嗦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喊道。 小童歪了歪头说:“青忧,直到现在我依然看不透你,周家于你有杀父之仇、杀友之仇,但你却一心要庇护他们。我和小忧姐姐于你是生死之交,但你却一心想要让我们妥协,只是因为你笃定我不敢杀你吗?” 青忧看到小童还有理智原本是放下心的,但是他听到小童这话便极为尴尬,他想否认却找不到否认的理由,他确实料定小童不会对他动手,所以才一直当小童与周家的和事老。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不断喃喃道:“不,不是的,不是的......” 小童从今日见到青忧后便没笑过,这时看到他慌张的样子,小童咧了咧嘴笑了起来:“青忧,两方都保不住的感觉如何?” 他看到青忧的出现便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不能善了,他不再给青忧机会,直接出手。 血光冲天,一个巨大的血色巨爪出现在高空,犹如一个足以灭世的远古血神,从古远中遥遥挥下一爪,卷起了滚滚血云,汹涌澎湃,带着阵阵腥臭如雨点一般的砸落下来。 怨气先是进入青忧的口中,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便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灼烧,这并不是令他惊慌的,让他绝望的是所有怨气都朝着他的丹田涌去。 “咔。” 他的丹田碎了。 青忧的脸色惨白,他的丹田被碎,那他的修炼生涯便结束了,这与杀他有何差异。 高空中的巨手渐渐消失露出了小童的身形,他依然皮笑肉不笑的说:“感谢你多年前的重建魂体之恩,今日我于你有不杀之恩,你我恩怨两清,因果了结。” 第五十三章 忧心院14 青忧心中一片恍惚,他和小童可是生死之交,他怎么会废了自己的修为? 他全身气质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不再如刚才一般淡然自信,现在他满脸颓废之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童。 “童童...你...你...” 小童已经把他想说的说完了,他没有再跟青忧废话,扫了楚祺一眼向外飘去。 楚祺正打算出去,半忧拉住了她说:“之后的事与小施主无关,就不要干涉了。” 她听到这话有些奇怪:“之前的事也与我无关,那半忧道友为何还让我来这里?” “小僧算到施主牵扯其中因果便为施主做引路人。” 楚祺还是不明白她在这场事件中做过什么,似乎只是在周家人攻击小童时给了点助力,其他时候都作为一个旁观者。 不过她还是从中得到许多收益,首先是神魂强度增强,再则跟着青忧进藏经阁时偷看过许多心法,许多想法已经埋在心中,只待事情解决后印证心中的想法。 小童估计是找周家算账了,想必又是一场血战,她就没必要看了。 半忧凝望着青忧许久才漫步向他走去,青忧看到一双白靴出现在眼前,他缓缓地抬头发现是半忧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抱住了半忧的腿说:“半忧师弟,怎么办,怎么办...” 半忧拍了拍他的手说:“师兄莫怕,师父那里有修复丹田的丹药,只是效果如何就要看师兄的造化了。” 青忧一喜,急忙忙地爬了起来,拉着半忧的胳膊向外跑去:“师弟我们快回忧心院,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楚祺看着一脸癫狂地青忧,低声对半忧说:“半忧道友不会是骗青忧法师的吧,刚刚你的态度可不是如此。” “施主莫要说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师尊那里确实有修复丹田之物,既然青忧师兄已经了解了周家因果,那么于情于理小僧都应帮师兄一把。” 楚祺还想说什么时半忧眼珠一转说:“小施主该离开这里了。” 她一愣,她记得她进入忧心院时半忧说她心有忧虑需要解决,可她现在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半忧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半忧看着楚祺的表情思索了片刻才说:“小施主,小僧也不再隐瞒了,小僧与周小童之间有渊源,小僧算到周小童在魂珠中有一劫,所以当初在见到小施主时才想办法将施主留下。魂珠虽然是周小童的最佳魂体保存物,但它也有缺点,长时间的接触后会增加周小童的怨气,使他被心魔控制,而小施主缺少哀魄,魂珠中的怨气有助于小施主重结各魄,所以......” 半忧有点不敢看楚祺的眼神,他眼睛闪了闪转过头说:“不管如何,小施主已经不便留在忧心院,还是请回吧!” 他说完不等楚祺回话,直接手一挥,一面铜镜出现在面前,一道白光在铜镜中蔓延。 楚祺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她反射性地抬起手,等她放下手时就发现自己的四面八方全是铜镜,这些铜镜中照出的人形有高有低,面貌稍有相似,她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形都是她,小到婴儿时期,大到老年时期。 她手微翻几颗棋子划入手心,瞬间一个防御阵围绕在她的身旁,正当她要演算阵眼时周围的铜镜在一瞬间全部碎裂。 眼前景象焕然一新,正是她最初所见的墓穴。 她心里暗骂,半忧太不地道了,她一直以为她真的出了什么自己发现不了的大问题,原来是让她去帮小童吸收一部分怨气。 虽然整件事情她并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得到一些益处,但是这种被人从头骗到尾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半忧直接把她扔出来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她现在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只能愤愤地对着地发了一道攻击。 “谁!” 楚祺一惊,这里还有其他人? 她连忙拿出隐息符,可惜已晚,她正好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她看到来人松了口气,原来是田允师姐。 “楚师妹,竟然是你。” 楚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田允,她还没从忧心院的事中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田允师姐好久不见。” 田允看着低着头的楚祺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楚师妹天不怕地不怕,连烦恼是何物都不知道,没想到也会露出这样纠结茫然的神情。 “那既然遇到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楚祺这才发现原来田允不是一个人,她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修士,于是就对着他们拱手说:“两位道友好,在下楚祺。” 男子英姿勃勃,一张俊脸棱角分明,乌黑的眼眸深邃无比,抿着嘴向她拱手礼:“楚道友,在下于浩山!” 他旁边的女子娇小可人,一张圆圆的小脸,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闪着微光,娇嫩的小嘴可爱的嘟说:“楚道友,我叫于秀妍!” 楚祺比较无所谓,一起探险也好,前段时间在中心山脉区遇到的修士都是组团行动,自己要是与他们有冲突,动手都会不方便,有人跟自己一起的话也不必担心。 “好啊,那就一起吧,你们打算去哪?” 田允刚打算说话,就被旁边的于秀妍打断了,从小爹娘的教导让她立刻闭上了嘴,静静聆听于秀妍的话。 “这座墓穴的东西已经被人搜刮完了,现在时间就剩五天了,我们还是去南方的出口处吧!你可不要拖于哥哥的后腿呦!” 楚祺对于时间已经没有概念,如今听于秀妍一说才发现自己在墓穴中已经呆了十天,只剩下五天秘境就要关闭了,现在应该前往南方出口处才合适,于是笑了笑说:“那就一起吧,我也正打算去南边。”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爱就带上你啦,不过你可不能靠近于哥哥哦,他是我的!”于秀妍说完就一脸崇拜的看着于浩山。 于浩山这时连忙看了一眼田允,把于秀妍的手挣脱掉说:“我是秀妍的表哥。” 于秀妍对着于浩山做了鬼脸说:“口是心非的坏哥哥!” 她说完就不再理会他们,一个人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 第五十四章 忧心院15 田允依然是神情温顺的站在楚祺身边,一边走着一边跟她说:“于浩山跟我传送到了一个地方,当时旁边有一只练气圆满的妖兽,于是我们联手把妖兽击杀之后就决定结伴而行,前天正好遇到了于浩山的表妹于秀妍,便结为同伴。” 既然田允觉得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她也不会去反对。 “楚师妹也是听传闻来这里的吗?” 她并不知道田允所说的传闻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早就达到了墓穴,一来是私心所致,二来是半忧做的事实在让她有些憋屈,她并不想跟人提起。 “呃,我是跟随大部队来得,可是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了。” “那我们出去吧。” 她跟着几人在墓穴中逛了半天便走出了墓穴,向南方赶去。 刚走不久,他们就遇到了一只练气后期的巨鼠兽,这是于秀妍第一个发现的,她连忙制止住大家的脚步,独自战了上去。 于秀妍看起来娇娇嫩嫩,下手却一点儿也不轻,只见她手一挥,一条白绫打在巨鼠兽的身上,那巨鼠兽直接被白绫上的巨力击飞,撞在了旁边的树上,结果那树竟然被直接断掉。 “于哥哥主攻,我们辅佐!” 楚祺也拿着棋子赶了上去,另外几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已经有了良好的默契,总是能把战力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于哥哥把它向左击飞!左方凝聚大招!” 四个人全部都将大招砸到了左边巨鼠兽即将掉落的地方,他们只不过凝聚了一次大招,那巨鼠兽便没了气息。 楚祺只觉得全身舒爽,前几天的郁结都消散不少,如此打轻松了许多,特别是灵力没有一丝浪费,不会有人把巨鼠兽击飞,所有的招数都会集中在巨鼠兽身上。 巨鼠兽身下有一株毒香草,楚祺离得最近,便弯了腰准备先采了,然后再问他们怎么处理。 “哎呀,楚道友,不要用手直接采毒香草,毒香草有毒的,若是用手采,毒素就会通过手侵入血液中,来,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借给你用啦!” 楚祺拿到于秀妍递来的手帕,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这手帕将毒香草的毒素完全的隔离开来,将手帕还给于秀妍时候,手里还留下了淡淡的桂花香。 她只能暗暗感叹,这个队友真是细心。 他们四人将东西平分后便开始继续赶路,于秀妍是个话唠,不管有没有人理她,她都能自己说的很开心。 “于哥哥果然是最厉害的呢!刚才于哥哥一招劈山倒海的土刺把巨鼠兽吓得屁滚尿流呢!” “这次秘境可真没意思,中央山脉区什么都没了呢!也不知道那些人挖来挖去找到什么没有!” “两位道友以后可要多去于家找我跟于哥哥玩呦!” “楚道友你以后可要多吃点饭呀,你看看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出去以后你们可要邀请我和于哥哥去天灵宗玩哦,我还没去过那呢,听说特别美!” ...... “田道友,你的脚没事吧,我这里有我父亲酿制的护体膏,来我帮你擦上!” 田允被于秀妍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红着脸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不要害羞嘛!我来帮你擦上呀,我的手法可好了!” 于秀妍说完就一把把田允推倒在旁边的草丛里,开始脱田允的鞋袜,然后十分认真的给田允上药,果然田允上了药伤口都不见了,走路也变得十分轻快。 田允向于秀妍拜了拜:“多谢秀妍道友。” 于秀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太客气啦,刚才打妖兽时候受伤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要不是我看你走路不太对劲,我还不知道呢!下次一定要说哦,我这里伤药可是齐全的。” 这之后,楚祺也慢慢融入了这支队伍。 一路上都十分的热闹,于秀妍去过的地方很多,总能扯到各地方的景色、八卦,旅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二天时,他们遇到了一个练气圆满的提提鹿,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凝重。 他们这一队人修为最高的就是于浩山练气八层,于秀妍和田允都是练气七层,他们几个联手对付练气后期不成问题,练气圆满却是要小心一点。 其他几个人都不是很擅长说话,于是于秀妍就担任起了指挥的作用,把一套打法说的井井有条。 “楚道友先行攻击把它引过来,于哥哥接手。” “田道友这次从背后攻击吧,提提鹿正面的毛皮太过厚重了。” “我依然在提提鹿身旁调节攻击。” “楚道友这次可不要再丢错符箓地方啦!” ...... 楚祺先绕到了提提鹿的背后,一道普通攻击又快又准的打了上去,用灵活的身形拉着提提鹿绕圈,把它带到了于浩山身前。 于浩山凝聚了十分之一的灵力狠狠地打在了提提鹿身上,瞬间周围的树都开始颤抖起来。 提提鹿正在追赶之前的小爬虫,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一只小爬虫挡住了自己的路线,顿时震怒至极。 提提鹿成功的被于浩山接手,楚祺又开始绕过提提鹿,在后面稍远的地方放剑阵丢符箓。 田允和于秀妍也行动了起来,一人在提提兽身后,一人在提提兽身侧开始了跟往常一样的配合攻打。 “现在凝大招!” “田道友往后撤,一会儿向田道友那个方向击飞。” 田允侧过身子向后退,可就在此时,原本被于浩山稳稳拉住的提提鹿似乎感觉到了旁边一角空间已经松懈,可以从里面冲出来。 于是它很迅速的转身,一双乌黑大爪子狠狠地砸了出去,而它攻击的方向正好是田允刚刚转过身的后背。 于秀妍脸色剧变,连话都来不及说,直接开启防御罩挡在了田允的前面。 可是于秀妍对这次的攻击并没有做好准备,直接撞到了田允的身上,跟着她一起被击飞了出去。 第五十五章 成长 田允只是被于秀妍撞倒了很快就能站起来,于秀妍的伤势就挺重了,刚才提提兽是要趁此机会冲出包围圈的,一身力量全部都被放在了爪子上,于秀妍有些站不稳地晃了晃身子。 于秀妍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依然沉着脸说:“楚道友!箭阵!” 楚祺早就将灵力放进了棋子中,刹那间就放出了箭阵,到达提提鹿身前时,陡然变成一道网挡住了它的脚步。 虽然箭网只是阻了提提鹿两息,但于浩山已经从身侧赶了过来。 他的剑上带着不能抵挡的狂暴气息,怒狠狠的打在提提鹿的背后,提提鹿本就是刚逃脱箭网,刚出来还没站稳就被于浩山击飞。 于秀妍这时已经站稳了身子,她的脸色苍白却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提提鹿。 “像以前一样打。” 田允一直都是用菜刀砍在提提鹿的头部,最后更是破开了它的头骨,直接击毙了提提鹿。 田允在提提兽死后连忙来到于秀妍的身边,十分焦急的说:“秀妍道友!你说出来我直接躲开就行了,怎么直接挡在我前面呢!” 于秀妍有些虚弱的吐了口淤血,才调皮的笑了笑:“刚才没时间啦!我们是队友当然要看着队友的身后啊,再说刚才是我没策划好,当然要负责的啦!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啦!” 田允听了于秀妍的话朱唇微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红着眼睛紧紧抓住她的手。 像于秀妍这样的人真的很少了,虽然大家都知道队友要互相看好别人的后背,但是有几个人能真的看好?又有几个人能放心自己的后背留给别人照看? 楚祺总觉得田允师姐最近怪怪的,总会对着于浩山吟诗,她对于这些古典文学没什么研究,听不出什么,只能暗道田允师姐不亏出身书香门第,身处修仙界也时时惦记提升文学素养。 别说楚祺不明白,其实就是于浩山自己也不明白,他与田允在这秘境相识,这数日的陪伴早就让她的身影留在了心里。 可当他问田允可否与自己携手回于家的时候,田允却面无表情地望向天边。 “黄沙弥烟霾,红月侵微哀。不知长生处,心系暮云天。” 于浩山只觉得刹那间,一阵猛击敲在心尖,只留下痛不欲生的悲伤,田允的意思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吗?沐云天是谁?他没有机会了吗? 于是他心灰意冷落荒而逃。 其实真的怪不得于浩山,就是于秀妍也是特别新奇的对着田允说:“田道友,原来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呀,他是哪家的长什么样子多大了呀...” 田允恼怒万分,抿着嘴不说话,这于浩山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回应他了,他直接丢下自己跑掉了这是什么意思! 于秀妍看她的表情,还以为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连忙转过话题:“不过我认为,于哥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厉害最威武的男人呢!” 于秀妍还以为自己成功的转过话题,还有些暗暗地小得意,哪知田允两眼波光粼粼的看了于秀妍一眼,跑了出去。 楚祺比较担心田允自己跑出去有危险,就追了上去,原本看田允伤心是打算默默陪着她的,谁知道一看见她就脱口而出:“没想到田允师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宗门不是说筑基期之前不能丢失元阴吗?” 这次她可真是说错话了,田允脸颊通红,刚才还挂在眼眶里的泪水直接流了下来,羞恼的瞪了她一眼,跑的更快了。 她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又没说错,筑基期之前失去元阴真的很损耗根基,她看着慌忙逃离的身影,师姐不会已经没有元阴了吧... 之后气氛更加古怪了,每天田允师姐除了吟诗都不再说话,可是其他三个人都不怎么读书,小时候也只是简单的识字,并不像田允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于是于浩山更加心碎,于秀妍每日找话题找的费劲脑汁,结果两个人都没有认真听,楚祺想着回去查阅关于元阴的书籍,看看有没有补救办法。 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们也不再找妖兽挑战,只是简单的向南赶路。 他们一行人在离一月之约还有一日的时间,就赶到了最南方的森林里,他们刚刚踏入了森林,就听到于秀妍突然开口:“停!” 一道白绫击打在于浩山前面的路上,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阵法,阵法里剑光闪烁,整个阵法内全是剑气,根本没有一个人的容身空间,阵法范围正好在于浩山的脚前,他只要再迈一步就会感受阵法里数千剑气袭来。 楚祺和于秀妍同时向旁边的草丛里打了过去,偷袭的人没能想到阵法竟然会被发现,连防御罩都没能放出,就被楚祺一击致命。 他身旁的三人看到来的人武力强大,自己这方已经失了先机,现在让对面在人数上占优势,顿时有些慌乱的想要不战而逃。 田允这时已经如箭一般飞窜到了草丛里,把自己这几天的怨气全都放在了菜刀上,一刀砍了下去。 对面的三人根本不还手,只是想要快点逃跑,其中一个人更是被田允追着狂打。 田允现在根本不省灵力不开防御,只是一刀刀砍在偷袭的人身上,直到那人已经没气息还不肯停手,最后那人已经看不出了人样,田允才看向于浩山。 于浩山正在追赶另一个偷袭人,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转身就看到了一脸肉沫的田允,还有她脚下被虐惨的尸体,顿时一阵哆嗦,田允这是在告诉自己,要是再纠缠她,就会把自己剁成肉酱吗?心碎! 偷袭的四个人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只是四人均擅长阵法,但那阵法也是需要四人合力,刚开始就被斩杀了一人,剩下的三人早就溃不成军。 于秀妍跑到了田允的身前,嘴角抽搐的看着脚下的尸体,顿时有些佩服田允:“田道友果然是女中强人!以后你就是我心里最最最厉害的女人啦!” 楚祺觉得自己跟他们并不在同一个思路上,没想到田允和于秀妍都是这么重口味的人,她有些纠结,虽然不支持她们这样的做法,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嫌弃她们...... 这之后他们再也没遇到打劫的,毕竟这里已经到了南山脚下,来这里的都是各个势力的修士,在这种地方打劫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出去都会受到其他势力追问。 第五十六章 回宗 到最后一日时,到达山峰的人数明显比开始进来时的人数少,这次总共进了两千名修士,结果只剩下了大概七八百人,看来这次秘境危险程度还在预算范围内。 这日,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片黑洞,众人都吓傻了,连楚祺也被吓了一跳,这不就是跟自己第一天看到的怪洞一个样子,难道那怪洞竟然会自己移动?那此次进浮山秘境的修士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正当她拉着田允跑了几步时就感觉到身体已经被黑洞包围,一阵眩晕之后脚就踩在了实地。 楚祺睁开眼还有些缓不过来劲,还是手里拉着的田允最先清醒的,田允是用传送阵过来的,已经差不多适应了传送阵的眩晕,便打算扶着晕晕乎乎的楚祺回六道宗的阵营里。 “于道友,秀妍道友,这次秘境之旅跟你们过得很愉快,我们要回六道宗了,如果下次来六道宗定会相聚。”田允温柔的对着于秀妍笑了笑,又面无表情的看向于浩山。 “对了,两位道友在哪住?”于秀妍正打算跟二人告别,突然想到这个事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说。 于浩山原本情绪有些低沉,听到于秀妍的问话时猛然一抬头,期待地看向田允。 田允不太明白于秀妍的话,她楞了一下说:“我在丹香峰住,楚祺在昭棋峰。” “丹香峰?”于秀妍刚想说什么时于浩山突然拉住她,苦笑了下说:“我明白了,原来不是一类人,那就不打扰了再会!” 于秀妍这才明白于浩山的意思,她怜悯地看了田允和楚祺一眼,垂下眼眸说:“两位道友再会,若是有空可以来于家找我们。” 楚祺还没从传送阵的晕眩中反应过来,她摆了摆手说:“一定,一定,一定,一定...”就被田允拉走了。 六道宗的带队修士郝采峥悬空站在飞舟上,用眼神清点着回来的人数,对着靠近飞舟的弟子,也只是确定下身份,就让他们先进飞舟休息。 楚祺到了飞舟上面才有点缓过劲,一看身边,于秀妍和于浩山竟然都不在了,连忙问田允:“师姐,两位于道友去哪了?” 田允今天不像往日一样贤淑稳重,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才带着淡淡的忧伤说:“秘境结束了,当然要离开了......” 楚祺不太明白,田允在伤感什么,他们已经活着回来了,她问:“田允师姐,你在伤心什么呢?” 田允回头看向于家飞舟的方向,愣神的说:“浩山......没有跟我们道别呢。” 楚祺灵光一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于,于,于道友就是把你元阴弄没的人?!” 田允脸颊立马就红了:“你胡说什么!” “呃......不是吗......哦,哦,哦,那就是原来你喜欢于道友!” 田允的眼眸泛着微光:“嗯......” 楚祺看着面色红润的田允说:“那你怎么不告诉于道友!我去帮你说!”她说完就打算跳下飞舟找于浩山。 田允连忙拉住她,有些生气的说:“这些话怎么能说出口呢!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怎么能随便说那些荒唐的话!再说,我已经给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楚祺在这方面是拗不过她的,可能是从小生活的环境造成的,田允对自己的行为设定了严格的规则,从来都以身作则严禁违反。 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她不收自己的灵石,才觉得她好,于是才想跟她交朋友的。 不过,既然她已经说表明了心意,要是于浩山也喜欢她,就一定会说的,既然现在连道别都没说,很有可能田允师姐单相思了,自己现在说出来,她肯定会伤心的,所以只能转移话题说些其他的。 “田允师姐,你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没来的?” 田允果然被她岔开了思路,遮遮掩掩地说:“没什么,只是帮一位师叔炼点丹药。” 楚祺挑着眉毛说:“丹香峰难道缺还丹药不成,竟然需要让弟子放弃浮山秘境在那里炼?” “没什么,是前几个月的任务,只是浮山秘境前交......” 楚祺一听这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曾经在灵青峰做灵草种植任务,当时交任务时便会被人拿走几株灵草,可是也没有像田允这样,几个月的任务都没了,还差点耽误秘境,她顿时大怒:“是谁!怪不得师姐明明自己会炼丹,还去坊市买丹药,就算是为了比较每个人炼丹的技术,也没必要买那么多!师姐,到底是谁!我去教训他!” 田允到这时才平复了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大方:“不用了,师妹,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比你年长了十几岁,还不至于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你不要管这事了,放心!” 楚祺听了这话如鲠在喉,田允说了不让自己管,就一定不能去管,她说话都会把自己的底线说出来,自己去管只会让她更烦恼。 她颓废垂下了眼眸,自己前几天刚因为无能为力,现在又因为无能为力,让田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龌龊的事情,她的实力还是太低了。 以前虽然因为喜欢上了修道而慢慢热衷于修炼,当时她总是认为修炼一定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但是现在才发现,总会有人比自己更强,修炼完全不能有一丝松懈。 楚祺有些小聪明,对于如何运用小聪明来偷懒更是熟练于心,以后不该再如此疏于修炼。 平日里修炼累了就睡觉,每次都说自己挺努力,却看不到前人们比自己更努力,这样下去要如何帮自己的朋友?如何为死去的浮山界众修报仇?难道还等到那敏善和尚寿终正寝了,就算报仇了不成?! 楚祺越想越坐不住,从忧心院出来后她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无所谓,现在她有些急躁,也不想再关心什么八卦,跟田允说自己去修炼,便钻进了小房间不再出来。 第五十七章 回宗2 天地棋局残卷是一个专门讲究阵道的功法,里面并不像其他心法一样分为练气期、筑基期,而是分为浮生心经篇、阵脉篇和人型篇。 阵脉篇是将整个人体看为一个阵法,灵力按照一定的阵脉运动规律运行,吸收的气体是由参透各式阵法而产生的棋力,在突破瓶颈时作用极大。 人型篇与普通心法类似,灵力在经脉中运行,对于修炼时的环境要求比较低。 残卷里面还附带了三个转换阵法,在战斗中可以根据情况变换阵法,这种阵法需要提前准备材料,但是整体花费会比阵盘划算。 楚祺看的十分痴迷,许多以前发现的和未能发现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比如灵力运转大周天会停顿,如何妥善解决术法与阵法的相互辅佐等等一些问题。 天地棋局与她以前所修炼地棋谱心法确实相似,但是仔细看后就会发现天地棋局中阵法在细节设定更加完美,就像棋谱的升级版。 在残卷的最后一页是一张地图,看样子似乎是袭光界的地图,里面标志了许多现世地图都没有地点,其中在东辰大陆东北方有一大部分区域画了暗黄色符号。 她不知道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说不定这是个藏宝图,等到有时间她一定会去这个地方看看。 楚祺没有急着修炼,更换心法毕竟是大事,要是有哪些地方没有理解明白,很有可能会引发灵力暴动逆转,等到完全弄明白了她才能继续修炼。 她拿起一张纸开始默写天地棋局中的浮生经,楚祺的字并不潇洒也不大气,甚至时小时大称不上好看,但是每个字却都与所描述的物体十分的神似,有种独特的精妙之处。 她写下这阵脉篇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自己似乎融入这些字中化为了心法中所写的阵法,阵脉的运转如浮生经中描画地一般,她时而遇到瓶颈,时而突破枷锁,时而兴奋,时而困惑,在满是阵法的世界中她对于阵道的掌握更加通透。 几个时辰后,她渐渐地清醒,感觉刚才的情景甚是美妙。 于是她又拿起了另一张纸开始默写浮生经的人型篇,人型篇明显跟阵脉篇的感觉不同,人型篇更像是一团灵气慢慢的捏成了一个人,用灵气滋养着血肉,用灵气扩展了丹田。 楚祺又进入了刚才的奇妙世界里,只是周围不再是灵植,而是变成了一团团灵气,它们按着一定的规律不停地转动着,生生不息。 等到将整个残卷参透后她开始正式修炼。 她先是从外界吸收灵气一点点渗入以前从未涉及到的经脉里,顿时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想马上退出修炼,楚祺使劲的咬咬牙,不能退出,这些过程都是必须经历的,除非自己永远不修炼天地棋局。 毕竟以前从未运用过的经脉,刚刚运转疼痛是难免的,特别是由于多出来的经脉导致大周天无法正常的运转,有一小段灵力就汇集在那些未被运用的经脉旁,有种经脉爆裂的感觉,她只能更加快而稳的开阔这些经脉。 慢慢的,随着更多的经脉被开阔,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人就是这样的,要是断了根手指头肯定疼痛难耐,若是又断了手臂,手指头上的疼痛就会瞬间被忘记。她现在就是这样,似乎哪里都疼,但是疼着疼着又觉得哪里都不疼。 楚祺花了五六天时间,才把一个个隐藏经脉灌满灵力,之后才开始按照浮生经的灵力运转,将经脉里的灵力连成线,开始牵往丹田。 虽然不知道浮生经是什么等级的心法,但是明显比五灵经运转快多了,以前一个时辰大约运转十个大周天,现在竟然能运转十五个大周天,楚祺对此很满意。 她没有停止,到宗门要用半个月的时间,离开房间也是去外面跟人闲聊,既然要抓紧时间,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好。 直到感觉到飞舟明显的停止了,楚祺才意犹未尽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修炼真是太舒爽了,灵力在体内的运转毫无停顿,也没有以前一样需要休息的时间长,她这几天根本没有睁眼,修炼到精神极限就打坐着睡觉,睡醒了就继续修炼。 于是,楚祺闻着身上的恶臭直翻白眼。 这次把那些隐藏的经脉开通,里面大部分杂质都被带了出来,只有小部分要一点点淬炼出来,看着浑身黑红色的污物,她连忙对着自己用了净身符。 用完了还觉得不够,趁着大家在排队下去的时间,洗了个澡才出去,毕竟净身符只是把身上的污物清理掉,但是味道还是会留在身上。 楚祺精神饱满地走出房门,走着路都能感觉毛孔大开,不停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 田允看着出来的楚师妹眼前一亮,楚师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里面泛着点点灵动光泽,嘴角微弯,两团红霞上映着深深地酒窝。她以前就觉得楚师妹娇小可爱,今日更像个陶瓷娃娃,浑身晶莹剔透。 田允有些忍不住,捏了捏楚祺的脸笑着说:“楚师妹,几天不见你怎么又粉嫩了许多。” 楚祺也不在意脸上的手,反正又不会掉块肉,想捏就捏吧,正好让田允师姐把烦恼都赶走:“最近在修炼上有了些成果,把以前一些藏在身体里的杂质带了出来。” 田允听了很是羡慕,不过能带动杂质出来想必是功法方面的,这些都是修士的私人秘密,就算是亲人也不能相互询问的,于是她也没有再问什么,想着还是回丹香峰看看,便与楚祺告辞离开。 楚祺刚刚更换心法,对于修炼的积极性极大,她想了想决定先回昭棋峰修炼几日再将秘境中获得地任务物品交给执事馆。 时近黄昏,放眼望去,一层层被夕阳染成七彩的云朵萦绕在剑门七十二峰的峰青峦翠之间,织造出一幅醉人的风景。 她直奔昭棋峰而去,在屋内修炼了一个月后才踏出房门。 第五十八章 寻找高唯真之旅 楚祺将任务材料交给执事馆后便向慕剑锋赶去。 高唯真还是没有回来,她是为了帮自己寻找材料才失踪的,自己理所应当去找她。 楚祺看了看天色,在心里暗道,唯真,我来救你了! 她入六道宗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高唯真是在一年半前失踪的,第一年她经常在慕剑锋闲住,对于慕剑锋的修士也算熟悉。 她先去找住处离高唯真最近的孙辰风,孙辰风是一位练气四层的男修,也是慕剑锋的剑修,平日里虽然不怎么来往,却也有些交情。孙辰风刚好在院子里种灵稻,看到楚祺的身影就主动地出了院子。 “楚师姐,好久不见了。” “孙师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吃灵米!”楚祺笑着看了看院子里的灵稻,孙辰风就是这样,平日里过得极其悠哉。 孙辰风有些呆呆的摸了摸头说:“楚师姐说笑了,这都是没事干的时候种的......” 楚祺现在也不跟他客气,直奔主题:“对了,孙师弟,这次我来是想问,你知道高唯真去哪里了吗?” “高师姐?”他想了想说:“高师姐已经很久没回慕剑锋了,我也不清楚她的去处。” 她也不算失望,她早就抱着问遍慕剑锋的打算,高唯真虽然看起来张扬些,其实为人特别低调,不会把自己的去向搞得人尽皆知。 于是她也没太介意:“多谢师弟,那我就去问问其他人。” “嗯,师姐再去问问其他人。” “告辞!” 楚祺就沿着这条路一直问了下去,得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只有小部分说高唯真在两年前与李郦一同做任务后再也未归。 她第一天的咨询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等天黑的时候,她只能先回到院子修炼休息。 重岩叠嶂的昭棋峰上,缕缕红霞喷薄而出,顷刻间,万道金光照应在郁郁葱葱的山峰上,一阵清风吹过,云烟雾散,白虹贯日。 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出门看到了赵崇元。 他斜靠在门框旁,穿着白色外衫红色内衫的门派服,衣袖微卷,露着白嫩的皮肤,眼神深邃有神,一身装扮潇洒风流、翩翩公子。 楚祺顿时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昨天只顾着向着高唯真周围的住户打听,竟然没去问赵崇元。 赵崇元是高唯真的好友,据高唯真说,他们两个人是打出来的交情,当时高唯真在山里打算打野味,结果看到的兔子竟然被赵崇元抢先抓走。 高唯真这么一个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任由赵崇元抢了自己的兔子,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对着赵崇元大打出手,战力强劲的高唯真竟然没能奈何得了赵崇元,要知道赵崇元当时修为可是比高唯真低了一层。 直到最后赵崇元实在没了灵力,有些无奈的求饶,高唯真也觉得他攻击手段不错,反正已经教训他,这架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心烦了就来找他对招也不错,于是也就罢了手。 赵崇元倒是没有太介意,他这个人相当随性,原地坐下就开始烤兔子,高唯真原本只是想着他打架不错,等吃了他的烤兔子,觉得他这个朋友自己交定了! 从此之后,高唯真与赵崇元的交情越来越深,楚祺也跟着他一起打过几次野味,那滋味,真是让人想想就口水直流。 高唯真外出,最有可能告知去向的人就是赵崇元。她昨天竟然忘记找赵崇元,真是舍近求远。 她也不问他来干什么的,连忙跑过去说:“赵师兄!你知道唯真去哪里了吗?” 赵崇元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依然靠在门框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又翻了个白眼说:“这几年不见,你也就光长修为,怎么还是这么笨,竟然都不想着先去找我。” 楚祺也知道他的德行,只是装模作样的对赵崇元作了个揖:“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师妹给赵师兄赔罪了!”脸上却是满面笑意,看不出来有什么歉意之情。 赵崇元就知道她肯定是一点都没想自己,又跟她绕弯子:“哎,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呢,没想到你这么无情啊,要不是听人说你在打听高唯真的去处,我都不知道你回来!只不过,怎么还这么低,我把你带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女儿!” 楚祺连忙打断他:“赵师兄不要再啰嗦,快点告诉我唯真去哪儿了!” “还真是急脾气,一点都不可爱。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告诉你,高唯真前往水光城,她最后一次给我的传音符说是已经到了林国和水国交界处的八耀城,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应该是两国交界处到水光城的路线上失踪的。” 楚祺听了之后十分惊喜,还好唯真给赵崇元发了传音符,不然她还真的没有一点信息,既然知道了唯真的去处她直接转身准备回屋子收拾东西。赵崇元连忙拉住她说:“你干什么?” 这么明白的事情他都看不懂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然是回去收拾东西去找高唯真!” “不需要这么着急,最近我恰好要外出历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她挑了下眉诧异的看着他:“你也要去?” 赵崇元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楚祺的头:“我当然要去了,高唯真当年可是练气七层,可还是被困住无法回归,你现在才练气六层怎么救她?可不要唯真没救出来,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楚祺皱了皱眉身子一闪,躲过了赵崇元的袭击。她听完了赵崇元的话身子一僵,无奈的点点头,既然有赵崇元跟自己一起,一定会把唯真平安无恙的带回来的。 她与赵崇元商量好时间后便回了自己屋子,将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就开始了每日的修炼,这几天的神识修炼成效不错,神识外放已经比以前范围大了,只可惜她没有关于神识攻击的书,还不懂如何神识攻击。 第五十九章 八耀城 一座座山峰巍峨恢宏,山峰上苍翠欲滴的浓绿,都被没散尽的雾气妆点得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得缠在山峰腰间。 楚祺和赵崇元到了云国和水国的边界才停了下来,赵崇元一路都斜躺在飞毯上品着茶吃着甜点,一点儿也不急迫。 她下了飞毯就来到八耀城里,也不管后面的赵崇元如何慢悠悠了,找到了茶馆就点了杯茶开始听着附近的闲聊。 高唯真是在一年前失踪的,茶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去打听下一年前发生什么事,希望能找到线索,可她听了几个时辰,依然找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她等了许久有点烦闷,决定去找赵崇元看看他那打听到什么。 她拉住路过的一位女子,问那女子:“姑娘,你看到一位穿着红色衣服,拿着一把扇子的男子吗?” 那女子一脸激动,有些羞涩的说:“我见过我见过!他刚才问我这里哪有花园,哇,那位公子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认识他是吗?那他是哪家公子呀?叫什么名字?可有妻妾?有没有......” 没想到随便拉一个人竟然都能看到赵崇元,不过听这位女子的话,楚祺嘴角抽搐,赵崇元你能不这样骚包可以吗?! 她得到了有用的消息连忙打算女子:“呃,我只是找他有点事情,多谢你了,再会。” 她迈着轻快地步伐进了花园,今日阳光明媚,花园里桃花盛开,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呼之欲出,花团锦簇,一碧千里的草丛和苍翠挺拔的巨树,都令人流连忘返。 楚祺一眼就看到了被一众女人围着的赵崇元,他左手拿着杯子,右手还拿着数枝颜色各异的鲜花,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楚祺看着他到现在还是这么风骚的样子,真想一脚把他踹走。 她走近人群里直接把赵崇元拉了起来,也不给赵崇元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拉进了一座假山旁。 “赵师兄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崇元。 赵崇元摇了摇扇子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呢!我又不是不打听消息。” 不过看着楚祺一脸不信的表情只能摇摇头说:“好吧好吧,我就告诉你,这八耀城近几年只有一个事情可能跟高唯真有关,一年前城外有两个修士打架,一会儿我们先去城外看看现场。” 楚祺这才露出笑容,赵崇元这人总是勾人好奇心迟迟不说,虽然还算靠谱,但就是太浪费时间。 既然已经知道一年前这里有一场打斗,那就去看看那里有没有留下痕迹。 这地方已经一点也看不出痕迹了,看来当时两个修士的修为并不算太高,她和赵崇元兵分两路看看附近有没有山洞或者地下通道。 她边走边用神识一点点放在地下,终于在天黑前终于找到了一处地下是空的。 终于找到了! 她惊喜的将地挖开,挖了快十米才看到了下面的东西,地下埋了两瓶酒,刚把土挖出来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她站在原地有些无语,这埋酒的人也有些厉害,竟然会选择在这种荒山野岭埋酒,也不怕埋了几十年终于够味了发现酒坛子不见了。 楚祺站着洞里打坐调息一下,这时突然感觉面前有异动,猛然睁开眼就看到了赵崇元放大的脸孔。 万恶的赵崇元,竟然跑出来吓人。 这地窖只容一人通过,赵崇元非要这时候挤进来,手脚都没地方搁了。 赵崇元拿起那两瓶酒,准备直接打开喝掉,她连忙阻止他“你干嘛呢!” “当然是喝了呀,这酒可真香,少说也埋了二十年了,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楚祺直接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带出了地窖:“不行,这两瓶酒有主的,我们还是走吧。” “楚师妹,别这样!这是我们挖出来的,我们找到的就是无主的。” 楚祺也不跟他机会,直接将挖出来的土重新的装进了地窖里:“这只是放的久一点的酒而已,一点儿灵气都没有,值得你拿走吗,还是留下来吧!” 她说完也不管赵崇元同意不同意,向其他地方寻找可疑的线索。赵崇元有些无奈,既然挖到了就是他们的,竟然还不能喝,不过那两瓶酒确实只是有点香而已,也用不着因为这事跟楚祺闹僵。 他们继续寻找可疑踪迹,直到黑天摸地,也没有找到能藏人的地方,他们只好赶往下一个城池。 东辰大陆的仙城与凡人城池是没有界限,若是灵气充足就属于仙城,灵气不足就不会有修士在里面居住,那便成了凡人城池。 七星城门立着两座青玉石柱,上面雕刻着“七星城”,这镂金大字闪闪发光,透着一丝威严。玉宇琼楼,巧夺天工,蔚为壮观,整个仙城都如这三个大字一般气魄雄浑,令人神清气爽。 七星城和无方城的规模类似,只不过七星城的城中央立了一个雕像,张萱之看到了这雕像有点无奈。 雕像上刻了一个男子,长相属于放在大街上根本认不出来的那种类型,结果雕像下面的台子上写着“英俊潇洒霸气无敌史上最帅城主——郝帅”。 赵崇元看到这雕像立刻就表示不服,扶着雕像摆了个姿势,对着张萱之抛了个媚眼说:“我是不是比他帅。”楚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去茶馆继续打听消息,她感觉赵崇元是属孔雀的,每天都在到处开屏。 七星城的茶馆里来往的都是一些修士,大部分都是练气期的,就算真有筑基期也会在雅间里,她是看不到的。 茶馆不如说是一个交流馆,这里的修士并不是来品茶或者打探消息的,大部分修士都是来此地招收队员的,楚祺在这里听了很久也没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这才是正常情况,毕竟要是哪里有人失踪很有可能那里藏了点什么,知道消息的修士都会把这当成自己的机缘,不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告诉别人。 楚祺只能先行离开,这里根本得不到线索,只能去看看赵崇元那边的情况。不过这次她也不问旁人,直接给他传了张传音符,赵崇元回话十分快,他说他在任务馆。 她刚到任务馆就看到了被一群修士围着的赵崇元。 这次她不打算拉走赵崇元,决定听赵崇元到底怎么忽悠人,她也该好好学一学,毕竟打听消息这方面她确实不如赵崇元,于是她就在外围静静听着。 第六十章 论如何忽悠人 “只听一阵响彻天地的巨响,那人竟然将山上的巨石凭借着他那不算粗壮的手臂移开了,我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那是多么残忍的景象啊!一个个虚弱的凡人倒在山洞里,他们各个皮包骨头,看起来心如死灰。” “他们看到了我时,一个个紧张却又激动,我这颗善良淳朴的心瞬间就变得热血沸腾了,与那邪修大战了三百回合,拯救了千千万万的悲惨群众。从此更是一心向善,只愿拯救更多百姓!”赵崇元在那摇着扇子侃侃而谈,周围的人也不管他的话里有多少漏洞,一个个都听的专心致志。 “赵道友果然是我辈修士的楷模!” 赵崇元十分谦虚的说“不,不,不,我做的还不够好,特别是七星城在城主的带领下,根本没有发生失踪人口的事情,让我这颗善心无法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是啊是啊,城主大人真是个好人,要不然赵道友去投靠城主大人,把你的善心用另一种方式表现。” “对啊,对啊,虽然没人丢失,但是可以去找城主大人!” “他们说的有道理!” ...... 赵崇元只不过随口恭维一下城主,谁知道周围的修士就在这里七嘴八舌的接话,话题直接被带歪了。其他人也不听他说话了,把他丢一边开始讲述城主的光荣事迹。赵崇元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觉得满心悲伤。 渐渐地,他从人群中被挤了出来,一扭头就看到楚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有些尴尬。 刚才确实挺丢脸的,但是他可不是没有收获的,连忙把楚祺拉到拐角跟她说:“楚师妹,其实我早已问完,刚才只不过随便逗他们玩玩!” 楚祺挑眉笑着说:“哦?真的?” “千真万确,我保证!你要知道,修士之间关于这种事情都不会给外人说的,所以我只能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他们!不过有一个女子刚才悄悄的跟我说,城外西北方五里处有一个亭子,她跟他哥哥在那边打猎,她不过去河边打了点水,他哥哥就不见了。” “她怎么会告诉你?”楚祺对这个信息是有些怀疑的,那人怎么会告诉无亲无故的赵崇元。 “那女子是个凡人,她哥哥也是个凡人,她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相信我真的能救人。” 楚祺想了想,这样也说得通,他们毕竟是凡人,他们的困难在修士眼里却不一定是困难,说不定以为她哥哥是被野兽叼走了。如果这消息不胫而走,心狠手辣的修士可能会把她直接抓走寻找线索。 既然有了线索,她便跟着赵崇元一起坐飞毯找女子所说的亭子,这一路,赵崇元都纠结地看着她。楚祺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就问:“赵师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赵崇元斜靠在飞毯上,摆好笑容对楚祺说:“我帅吗?比那城主帅多了吧!” 楚祺瞄了他一眼,自己到底是怎么认为他温柔体贴的,现实真是给她当头一棒,扯了下嘴角说:“想听实话?” “当然!” “你长得有点娘......”她看到赵崇元瞬间垮下去的脸有些愧疚,于是连忙安慰他。 “其实你也不用介意,你这样也不错,你看,男人们以为你是女的所以喜欢你,女人们以为你是同类所以接受你,简直是万人迷!” 赵崇元眼睛一跳,抿了抿嘴说:“张师妹。” 楚祺还在想怎么安慰他,听他叫自己,挑了挑眉问:“怎么?” “有没有人说,你的嘴真的很笨。” “呃......”她看着赵崇元的后背开始认真的回忆,有没有,好像有?好像没有吧? 这一路上,她都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直到赵崇元拉了拉她,她才回了神。 这是一座通体墨绿色的亭子,亭子旁有一颗参天古树,四周流水潺潺,蝶舞翩翩,是难得的清静之地。 他们到了后就兵分两路,继续进行地毯式搜查,可是到天快黑的时候楚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先回亭子看看赵崇元那边的情况。 到了亭子就发现赵崇元比自己先一步回来,他正仔细的看亭子的柱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而是直接说:“来,你看!” 楚祺朝着赵崇元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亭子的柱子是纯白色的,上面印了一个沾着泥土的手印,手印在指头的位置痕迹很浅,需要近看才能看到,但是中间的地方却加深了印记。 从手印来看,像是有一个人突然从这里掉下来了,连忙抓住柱子。可惜没抓住,而他的手对柱子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应当是个凡人所为。 “那凡人就是从这里消失的?” 赵崇元敲了敲地板,有些疑惑的说:“应该是,可是这地下是实的,也没有阵法的灵气,他怎么掉下去的?” 这也是楚祺搞不清楚的地方,这里实在没有奇怪的地方,可是这手印已经说明白了那凡人是如何消失的。她发出一道木箭打在了地板上,结果这普普通通的石块上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顿时眼睛一亮,这里果然有问题! 说不定高唯真就在下面! 她要抓紧时间,早早救唯真出来! 于是两人就开始在四处寻找,可直到天完全黑掉,也没有找到地下的机密,最后还是赵崇元提议:“先休息吧,看这情形找到了也可能有场恶战,还是打好精神明天再找吧。” 她有点不乐意,不过听了赵崇元的话,也反应过来,她确实太心急。他们本来就赶路了两天没有休息,现在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了,于是她也不再坚持,找了个空地就打坐开始休息。 第二日楚祺醒的时候赵崇光还没有醒,这一路都是他使用灵力赶来的,需要休息更久。于是她也不动,直接开始修炼,直到赵崇元的呼吸改变,她才睁开了眼。 她昨天休息之前,回想了下这里的布局,倒觉得这里应该是个机关,所以才没有被修士发现。她手摸着柱子,周围只有一个石凳能够用另一只手触摸到,她慢慢的用手挪动这个石凳。她时而左扭时而右扭,不知挪动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赵崇元看到这洞也立刻跳了下去,这洞在他们掉下去之后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石凳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第六十一章 洞府(求首订) 感觉到这突然的失重感,楚祺抽动灵力打算用落羽术,结果体内的灵力全部被凝冻,如同凡人一般。故而她只能抱头滚地,她滚了几圈后吐出一口血,感觉骨头都被摔碎了,挣扎着起身探看周围。 这里果然别有洞天,旁边的地上放了几块夜光石,最后一块夜光石外的通道黑乎乎,她决定还是等赵崇元下来再向里探。 等了许久,她皱了皱眉有些奇怪,按理说赵崇元就在自己旁边,看到自己掉下来应该很快就跟了过来,可是到现在她也没看到赵崇元的身影,这地方果然古怪,她要小心为妙。 又等了好一会她才看到赵崇元滚了下来,不过他的伤势比自己好了许多,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加强肉身强度的训练。 赵崇元看了看前面问:“你打探前面的路了吗?” 楚祺看他无事,便开始向前边走边说:“还没,我担心进去会走散。” “小心点,前面估计会有很多阵法。” 果然正如赵崇元所说,她脚刚踏出一步便陷入了黑暗中,当她从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屏住呼吸看向四周,周围是无边的紫藤花,被迷雾笼罩着,像羞涩的小人儿半掩半露。云雾像轻纱挂在藤枝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飘来飘去让人的记忆都有些朦胧,只想沉浸在这漫天花海中不再醒来。 不对,幻境! 楚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她刚才进入黑暗时拿了木刺扎在手里,进来后只是迷茫片刻便立刻清醒。 只是这幻境根本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也没有任何攻击袭来,似乎只是让人困在这里。 不能坐以待毙,她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必须主动出击。 于是,她沿着这里唯一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小腿都有些酸软,烦躁的情绪也开始慢慢浮现了上来。 楚祺掐了自己两下,可是那股烦躁的情绪还是挥之不去,于是只能一边走一边默背道经。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那股情绪依然没有消除,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周围的气息十分奇妙,似灵气却又不是灵气,那些紫藤花明明是假的,却露出强烈的生机让人沉迷其中。 楚祺一边放任那不属于自己的烦躁升起,一边用神识不停的触碰周围的空气。 脚已经磨出了鲜血,那股烦躁情绪更加的强烈了。 倏然间,她感觉到了! 在那股情绪骤然变强时,旁边有一处空气不对劲,于是她手一转,直接打了上去。 楚祺的拳头打在上面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明显感觉到拳头打在了一块墙壁上,于是她也不再继续走下去了,一拳拳打了上去,不知道打了多久,突然她身子一晃,就发现自己出了幻阵。 他们依然在刚刚进入通道的地方,听到了旁边的赵崇元动了动身子,便知晓他也醒了,于是二人一齐迈出了第二步。 这一次两个人是在同一片空间,来不及商量对策便有数道剑气刺了过来,那些剑气速度极快,楚祺习惯性的用步法躲过。 这里依然不能用灵力,她只能靠着灵巧的身法和精妙的步法躲过一道道剑气。 她还想跟赵崇元说什么,结果一分神直接被一道剑气刺穿了肩膀。 楚祺也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先习惯这里的剑气,于是将心神全部放在了这些剑气上,等她的神识全部融入空气中后,她也逐渐开始适应了这里的剑气。 这些剑气并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速度也随着她的速度改变,完全不能分出一丝心神。慢慢的她也不想如何破这阵法,而是用这剑气锻炼自己的步法。 她一直都是自己埋头苦干自己练习步法,在实战中偶尔会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大多时候只能起到快速运动的效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这次遇到了这剑法倒是让她有了其他想法,只要不断加快,剑气便能逼出她的极限。 她一点点的加快速度,当到达了一个速度后,就再也没办法加快了。楚祺还是有些不满意,却实在不能再快一步,她一边躲避一边用神识紧盯着刺来的剑气。 倏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微光。 就在这时,她突然将身子向左倾斜,过了不到半息一道剑气从右肩膀擦着衣服穿了过去。 她有些搞不明白刚才是怎么了,稍一愣神,刹那间就被几道剑气刺中了腿。腿上传来的阵痛瞬间就让楚祺清醒了,暗暗将刚才的事情记在心里就继续躲避剑气。 过了几息,她又用同样的方法躲避了一道剑气,这次自己感觉的很清楚,前面的空气有一丝振动,她反射性先一步躲开。 楚祺立刻把眼睛闭了起来,只用神识感触周围的空气。 左下方空气受到了破坏,于是她左脚直接向前一步恰好躲过了一道剑气,随着一道道剑气不断地刺过来,她提前躲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用神识感知的,后来才感觉不对劲,自己根本没有用神识“看”到剑气是从哪个地方出现的。 于是,她决定做一个危险的举动。 她闭上眼,将神识也收回了,瞬间因躲闪不及刺穿了手掌。 不过慢慢的就好多了,也许是因为把神识收了回去,对周围的感知能力进一步加强。每一道剑气刚刚凝出,她就已经准备好了闪避准备,甚至探查到房间中有一处角落从始至终未发出过剑气。 “赵师兄把剑气引这里!”楚祺先将速度慢了下来,再猛然提高速度,趁着剑气没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赵崇元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奔去那处角落。 他们现在只能应付剑气,找到了阵眼也不能腾出手攻击,只能用这些剑气破掉阵眼了。赵崇元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只进行左右闪避,尽量让剑气全部刺在墙壁上。 楚祺看着摇摇欲坠的透明屏障,趁着最后的时间,再一次进入了刚才奇妙的感觉中。 第六十二章 洞府 2(求首订) 这次破了阵法他们没有回到原先的黑洞中,而是被送到一处亮堂的洞府门前。 楚祺环顾四周,并无异常,只是一个简单的洞府,洞内幽黑一片,洞外有一些枯草从石缝中冒出,看来已经有近二百年未曾打理。 于是她将藏在腰带里的疗伤丹吃下后就开始打坐,她由于尝试新的闪避方法,现在脸色苍白,身体还在汩汩渗血。 赵崇元就比她好了许多,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进洞府,而是在原地打坐。 楚祺一坐下就感觉到久违的灵力在体内运转,慢慢的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感知的并不是那些剑气的灵气,而是剑气穿过空气时振动所引起的躁动。 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几年来也只有偶尔几次,她一直都以为是那些人呼吸太重,破坏了空气的流动,才会被自己发现。 现在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那些剑气体积很小,速度虽快却没有一丝响声,如此看来她的感知能力却比耳力强了许多,也不知她能感知多大的范围。 这对她来说是个好事情,只要是攻击就一定会破坏周围的空气,将速度练得足够快,就能提前闪避。 洞府,我来了! 机缘,来吧! 楚祺刚刚调息完就站了起来,打算去洞府一探究竟。 赵崇元睁开眼阻止了她说:“你调息好我们再进去,洞府外面就已经有这么多阵法了,估计里面会有更多奇妙的阵法,我们闯进来这么久也无人阻拦,估计洞主已经坐化,所以不要着急。” 楚祺想想也是,她从来没进过这样的洞府,总是想要早点查探完就离开,却没仔细想洞府里更不安全,这些小细节她一直没注意到,也多亏了旁边的赵崇元。 她向赵崇元道了声谢,继续用灵力一点点恢复伤口,这些伤都没什么大碍,只要用灵力滋养几日就会痊愈。 过了几日,楚祺把伤恢复好就把赵崇元叫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洞府。 这个洞府主人也是挺有意思的,在前面设置了那么多机关和阵法,洞府口却用着精简版隐灵阵,这可是连练气一层都不屑用的阵法。 楚祺和赵崇元将隐灵阵毁掉后就遇到了麻烦,洞府口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牢牢地将洞口罩住,不留任何空隙。 “这是羽降阵。”还是赵崇元的阅历更多,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认出这是什么阵法。 羽降阵? 羽降阵是一个中型防御阵法,通常摆放在洞府前,这个阵完美无瑕,整个屏障没有一丝灵气异常的地方,根本寻不到阵眼,薄如蝉翼,比之她院子里的防御阵法还要坚固。 “师兄你能找到阵眼吗?” 赵崇元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见多了各种洞府才知道这是什么阵的,只是这洞府主人在阵法上的造诣十分高明,我又不是阵法师,根本无从下手。” 楚祺发出一道攻击打在屏障上,被却被屏障直接吸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皱着眉头说:“我看这阵法要筑基期的力量才能打破,但是我们只是练气......” “既然不能用质来打破,那便用量攻破,我们不停对着一个地方攻击,总会打破的。” 她听了也明白该怎么做了,于是拿出棋子不断用灵力攻击屏障上一角,等到灵力用完了就打坐回复,让赵崇元接替自己继续击打。 就这样他们足足打了两天两夜,这羽降阵才终于被破掉。他们在打破阵法后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继续原地休息。 修仙之路缺的并不是机缘,缺的是命,命没了再大机缘也无用。就像刚才在剑阵里一样,精神稍有松懈就可能被一剑刺心,到头来机缘没拿到反而搭了自己的性命。 不管洞府后面危不危险,都要在洞府外这明显安全的地方做好准备,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如果精神懈怠没发挥该有的能力却是另一回事。 直到她和赵崇元都调整完后,他们才一同迈入了洞府。 刚一进洞府,他们就又进了另一个阵法里,周围是一个通道,她放出几道攻击打在石壁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跟赵崇元一起沿着通道走下去。 过了一会,他们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楚祺率先的走了最右边的路口,赵崇元也跟了进来。又过了一会,前面分出了八个路口,她依然走进了最右边的路口。这通道如同无数杂乱的树枝,他们走了上百个路口,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阵眼的波动。 “楚师妹,你怎么走的这么果断?” 她回头看了赵崇元一眼:“既然要选择就干脆点,一路选到底,难道你还真的能在一百多个洞口中选择出正确的一个不成?而且我感觉这里是个迷宫,并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伤害,只是为了阻拦我们用的。” 赵崇元有点惭愧,这点他就没师妹做得好,做事情总是有些优柔寡断。他不再言语,由楚祺带路,直到他们走到五百个洞口之后,通道里终于出现了点改变。 “灵气波动!”楚祺没有着急冲过去,而是拿出棋子凝了一道攻击才屏住呼吸走了过去。 虽然阵法一直没有发出攻击,但谁也不能保证这阵法的安全,一定要小心为妙。 等她到了那处后嘴角有些抽搐,这洞府主人真是有点意思,把阵眼设在出口的地方,只要进了这洞府不管怎么样都必须从迷宫里走出来。 她没有直接破坏阵眼,而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袋灵米,丢到出口里。等了一会儿,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直接迈了出来。 赵崇元也没有破坏阵眼,既然已经能出来,阵眼可能就是一个诱惑,等他出来后就发现他们真的进入了洞府内部。洞府里分出了五间房间,这里并没有设立任何隔挡,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有什么。 最中间的房间是一个修炼室,里面放了一个书桌和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一副白骨,这修士应当坐化许久,他的身上堆满灰尘。 第六十三章 洞府3 这洞府真是奇怪,从刚开始的幻阵到后面的迷宫,他们从未进入过必杀性阵法,全部都只是用来拖延时间浪费精力。 就算那剑阵也不会超过两人的极限,只要把精神集中就一定能躲过。到了这修炼室里也同样如此,除了一个聚灵阵摆在蒲团旁,竟然再无任何防御阵。 楚祺用手摸在白骨身上,白骨骨质松软,一碰便会掉落小块碎屑。 “这应当是个筑基修士,坐化至少二百年了。”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听了赵崇元的话就更加放心,直接拿起白骨身上的储物袋。 瞬间脑海中经历了无数电击,识海烟火灿烂,整个人都陷入晕眩中。 什么情况! 怎么又是夺舍?! 她不敢托大,直接打坐开始回视体内。 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手上涌入,幻化成一团气体,一路冲击经脉,直奔识海。 她开始默念着《消魂秘术》的秘诀,经脉里出现了一道道符文不停地攻击那团气体。 气体并没有因为符文而消散,不过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当它到达识海时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大小。 气体在识海中旋转,楚祺瞬间被拉进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只留下对面的气体闪烁着点点星光。 气体在识海中慢慢凝聚成一个神魂人形,而她的识海中也出现了自己的神魂人形。 她的神魂明显瘦弱矮小,但是十分凝实。对面的神魂明显比自己的大了数倍,却如同一片雾气一般模糊朦胧,在识海中多呆一息,就飘散一部分。 果然是夺舍! 这里毕竟是她的主场,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她就算磨也能把对方磨死。 没想到这修士坐化这么久,竟然还能留下神魂夺舍。 只可惜,他在外面呆得太久了,久的已经忘记了凶性,只能凭借着本能冲进自己的识海。 现在他已经到达了识海,竟然还不主动攻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自身的神魂慢慢飘散。 楚祺趁对方不备先一步打了上去,她感觉手掌就像打进了棉花糖里一般柔软无比,瞬间将对方的胸口打出了一个洞,可惜他现在是神魂并没有心脏,不然一定会被楚祺一击致命。 对方反应了过来,有些迷茫的摸着胸口的洞,却依然没有攻击她,而是手一挥将她推走。 对方的力气很大,她踉跄地后退了数步才止住脚步。 没想到这人还没反应过来,趁你呆,要你命! 她使出浑身解数,接二连三的将拳头打在对方浑身各处。 直到对方神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空了,白骨修士才想起自己的使命,于是怒狠狠的冲着楚祺打了过来。 “嗷!嗷!”黑暗中白骨修士的叫声长久不息。 虽然楚祺现在不能用步法,但是身体的灵活却是没有改变的,他的拳头还没落下楚祺已经躲开,又趁着他身形不稳的时候又一拳打了上去。 他们两人各有优势,楚祺身形灵巧不容易被打中,而对手目标大容易被打中,但是他每一拳的威力却是楚祺的数倍。 她一点也不敢硬抗,自己打了白骨修士十几拳,才打掉他三分之一的躯体。而白骨修士不过打中了她一下,她就缺了四分之一的躯体。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她将全部的心神放在躲避上,在这场比斗中急的永远不是自己,她要做的就是在躲避中击中对方。 对方到底是死了几百年,反应十分迟钝,每次能躲开的攻击却不躲,眼睁睁看着楚祺打掉自己一块块躯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神魂更加的透明,而身体更是所剩无几。 她也不敢大意,她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身体了,只要对方打中一下,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她还没了解这世界万千道法规则,怎么甘心! 她的精神早已崩溃,却硬生生的集中所有心神,还好对方比她更疲惫。白骨修士的精神早已经不能支配他的动作,有时甚至会自己撞在楚祺的拳头上。 当最后一拳打在对方的身体上时,白骨修士的神魂终于全部消散了,楚祺瞬间被踢出了自己的识海。 楚祺眼神开始涣散,好困。 她好不容易挤出一起心神将小青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又看了一眼赵崇元。 赵崇元已经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了,现在醒了第一个动作就是放她的小火鸦,想必是楚师妹无疑。 于是他连忙说:“楚师妹,你先休息,我会帮你看着周围的!” 她听了赵崇元的话也不再为难自己,精神完全涣散再也无法集中,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她清醒时并没有睁眼,而是回想前几天的事情。 这次真是万幸! 因为曾经被夺舍,她一直惦记着自己身体中的禁制,保险起见,她做了几个月宗门任务,终于在藏经阁换了《消魂秘术》。 可是并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她还一度认为自己多心了。 现在却多亏了这秘术,在那神魂还没进入识海之前,就打消了对面四分之三的神魂。 要是那神魂全部进入她的识海,恐怕一拳就能将自己打散。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果然是最机智的! 不过,这件事也怪她经验太少! 就算洞府里的修士坐化也不该贸然拿储物袋,任何心有不甘的修士都会想尽办法保留自己的神魂,期待有机会夺舍,重现光明。 她不断在脑海中过滤这几天的事情,现在才有所悟,这些阵法恐怕是白骨修士刻意设置的。 这些阵法让人精神疲惫却又不会致命,心力交瘁的修士们到达修炼室后,定会被他的储物袋所吸引,夺舍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只是不知道以前来这里的修士去哪里了,他们是因为一个猎户才来的,进来后却未见到任何人。 在最先的幻境中,她犯的错误就是太放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乱来。虽然情绪越多阵法就越容易看到破绽,但这些情绪难免会影响自己,到最后她没有排除危机就急切的拿储物袋。 一部分原因是经验不足,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当时幻境里的情绪也被带了出来,因为微弱她并未发觉,这些情绪没有消散,而是不断压缩,等到了修炼室就直接爆发。 第六十四章 洞府4 在之后的剑阵里楚祺更是疯狂,仗着自己的速度快便闭上眼收回神识。她当时只是想要抓住那一瞬间的灵感,却还是考虑不足。 要是她的想法出错了,很有可能一剑刺心没了性命。 虽说修士要在生死间顿悟,却不是像她刚才那样没有任何把握和计划就行动,说到底当时是有些自大了,认为那些剑气奈何不得了她,修仙之路可以自信,却万万不能自大。 最后她被夺舍时的反应还算好,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就开始使用秘术,并没有惊慌失措,她默默给自己鼓个掌,下次一定会做的更完美,不给任何神魂进入识海的机会。 除此之外,她掌握的阵法特点和破解还是太少,等出去之后要好好研究一下,下次出门可就没有赵崇元的陪伴了,不管是修炼还是历练终究要靠自己。 将这些思路都一一理清楚祺才睁开了眼睛,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自己的修炼手记,将这几天的得失、感想都记录了下来。 赵崇元就在旁边看着楚祺认真的记录,心里有点感慨,虽然楚师妹行为还是有些幼稚鲁莽,却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赵崇元看着楚祺记录完感想后全身舒泰的样子,笑了笑说:“楚师妹,你没事了吧。” 楚祺勉强讪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现在调息好后我们便继续查看吧。” 她也不是真的没事,毕竟神魂都被人打碎了,恐怕要两三年才能将飘散的神魂凝聚回原来的样子,只是这洞主的神魂碎片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她现在感觉阴寒在体内无处不在,估计要四五年才能把它全部逼出体外。 赵崇元见楚祺没什么大碍,于是将白骨修士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我们先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分了吧。” 白骨修士果然精通阵法,储物袋里除了阵法就是阵法书,他们两人将这些能共享的就复刻一份,不能共享的就平分了,才将视线放在法器上。 这名修士是位女修,地上有两件防御法裙,一把剑,一把断尺,一套小刀。楚祺迟疑了一下对赵崇元说:“师兄,我不要法器,把她的符箓给我吧。” 赵崇元眉头紧锁:“可她身上只有几张符箓,那两件防御法裙你拿走,再给你几个阵法。” 楚祺说不感动是假的,赵师兄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始终都很照顾自己,也没有趁她被夺舍时拿走储物袋逃走,这个好哥们她认定了!于是楚祺嘿嘿笑了两声,使劲拍了拍赵崇元的背说:“赵师兄,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哥们了!” 赵崇元转过头阴测测地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的好姐妹呢!” 楚祺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手,傻笑了两下然后抓住自己的战利品就站起身说:“既然已经把东西拿走了,我看其他洞穴里面都空荡荡的,我们也该离开了。” 赵崇元站起来按了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说:“楚师妹啊,你到底有没有常识,修士们都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藏宝室里,你真的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楚祺心头一滞,藏宝室? 那是什么......有这玩意?难道只有她会把所有家产都藏在身上吗?! 她只好看着身边的江湖老手在洞府里东摸摸西碰碰,最后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石壁陡然移动了一寸,正好能容一个人挤进去。 赵崇元已经先一步进去了,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楚祺决定还是保险起见,将防御符贴在身上后才挤了进去。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大小是修炼室的两倍,摆了两个架子,最中间是一个小池子,池子上有一个突出来得石钟乳,石钟乳上正悬着一滴液体,在楚祺进了之后“啪”地滴到了小池子里。 氤氲的雾气从池子里弥漫出来,整个石洞薄雾轻笼,奥妙莫测。赵崇元和楚祺的目光都凝聚在小池子上,池子里是八滴七彩的水珠,这些水珠晶莹剔透带着些沧桑的沉静。 赵崇元声音沙哑的说:“怪不得这洞府的主人会在这里修炼,这里灵气微弱资源匮缺,一般人都会把洞府开在山上,他却在地下开辟了洞府。” 楚祺已经被这些水珠吸引住了心神:“五百年才只有一滴的石钟乳精华!我们运气可真好!”石钟乳精华是修复身体暗伤、经脉裂损的天地灵宝,据说两千年的石钟乳精华甚至可以修复丹田。 赵崇元毕竟比楚祺的见识广,看了一会就拿出了两个玉瓶将水珠收了进去,又将其中一瓶递给了楚祺,而后就向一个书架旁走去。 这个书架上摆放着一排排玉简,另一个架子上则摆放了几件法器和几个矿石,还有一排摆放的是玉质的丹药瓶子。 这些丹药瓶里装的都是一些疗伤丹药,品阶都已经达到了二阶高品,可惜时间太长了药效残留不多。几个矿石都是珍稀矿石,可以用于大部分的法宝制作上。 两人将藏宝室的东西分得差不多,赵崇元正准备拿那一排丹药时,陡然一阵轻微的晃动打破了空气中原有的气息。 她现在对于感受空中攻击相当敏感,只是空气稍有颤动,她便能清楚地察觉到。 楚祺见势不妙直接拉过赵崇元的衣袖往出口去,照这个晃动程度,最迟十息,这个藏宝室就会崩塌,而他们现在距离出口的位置要六息才能达到。 于是,楚祺也顾不上什么丹药了,先保命要紧,直接将赵崇元拉离了原地。 赵崇元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楚祺说:“楚师妹!东西还没拿完呢!你想干嘛!” 楚祺急切地说:“藏宝室要塌了,快走!” 赵崇元眉头紧锁,眼中划过一丝探寻之色,却甩开了楚祺的手说:“不可能,我根本没察觉什么,你怎么可能感觉到!” 石洞震动的更加剧烈了,她甚至闻到了石头里藏得腐朽气息,还有八息,来不及解释了! 第六十五章 洞府5(一更) 楚祺看到赵崇元竟然还要转身去拿丹药,她涩着声音说:“对不住了。”而后趁赵崇元不备手作刀状,劈向赵崇元风池穴上,赵崇元眼睛一花晕了过去,楚祺将他往身上一抗,用最快的速度向出口奔了过去。 只剩下六息了,楚祺用着最快的步伐,越跑越冷静,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到到出口的最远距离。 当只剩下四息时,洞顶的石块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楚祺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她早有准备旋转了身形,继续向出口跑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石块挡在她的路上,楚祺又进入了感知空气振动的状态,在那些石块正在下落的过程中,她时不时移动方向,节约出一些时间。 在剩下两息时,楚祺一边跑一边把赵崇元侧身举高,计算了下距离,像射箭一般瞄准,用最适中的力度将赵崇元丢进了那一寸的洞口中。 楚祺看着自己一下便将赵崇元丢了进去,暗暗感叹自己技术真是高超,只可惜不能把自己丢进去。 她不过刚一分神,瞬间一个横跃的石块撞在了楚祺的后背上,她踉跄的朝前进了两步,原本的速度都有些缓慢了下来。 楚祺眼神一转,用手把身后的石块向后退,利用惯性回到了原来的速度,她越跑心越冷,按这个时间,她只能达到那个小洞口,却完全没时间挤进去! 但是没办法,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可正当这时,一块石块向楚祺砸了下来! 楚祺抬头看着即将坠落的石块瞳孔猛缩,她不甘心,她还没有掌握更多的阵法,她还没了解世界的奥秘,她不想死。 她神志都有些恍惚,只是靠着惯性维持原来的速度,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突然,她灵光一闪,将所有的灵力都凝结成一道木箭向后面的石块砸去。 攻击砸到石块上时瞬间轰出了一道气波,打算将楚祺掀飞,她的脚微微离开了地面,拼命的运行着身法。 明明只有一息,她却觉得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她似乎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屋子里奔跑,跑着跑着遇到了一扇门,于是用最快的速度狠狠的砸向了那扇门。 “轰!”她的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断了,身子轻飘飘的,如果以前运行身法是把自己变成一片泡沫,那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根头发,只要心有多远,就能跑的多远。 不停地有石块砸在脚边,她一点点的提高着速度,不断超越着极限,终于在一块石头砸到腿上的时候,到了洞口。 她身子微微一侧,一只脚轻翘,用另一只脚把石块向后蹬飞,她的身子顿时离地飞起,她稍微移动了下头部,从洞口处飞了出去。 楚祺刚把脚拿出了藏宝室,里面就完全崩塌了,她也不敢回头再看,将旁边晕厥过去的赵崇元往身上一抗,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按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迷宫阵法仍在原处,楚祺拿出三颗补灵丹塞进了嘴里,须臾间,灵力如烈马一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她的的经脉充血肿胀,似乎有一条条蚯蚓在身上乱爬。 她也来不及打坐,刚回复一丝灵力,便全部打在迷宫阵的阵眼上。还好这迷宫阵只起阻挡之用,阵眼又设置在出口,楚祺轻轻一击就将它破掉了,她将得之不易的灵力全部用在身法上,扛着赵崇元像脱缰的野马般,向亭子下面狂奔而去。 后面的石洞虽然没有像藏宝室一下就崩塌了,却也在逐渐的瓦解,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石块便会全部砸下来。 在这祸在旦夕的时刻,她根本不敢久留,必须要早点离开。还好一路上除了迷宫阵并无其他阵法,不会浪费她更多灵力。 快到摆放夜光石的地方时,楚祺一边跑一边把小青叫了出来,那个地方应该是有阵法,根本无法用灵力。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灵力去破阵了,只能依靠小青的禽鸟天性把他们带上去。 小青是她在宗门的灵兽馆买的杂血火鸦,由于小火鸦的翅膀带了几根绿色羽毛所以取名小青。平日里都呆在灵兽带中,直到现在无法使用灵力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只飞行灵兽。 小青还未成年,要是一个赵崇元的重量还能带的动,但是再加上楚祺就有些费力了。 小青看到楚祺身上汩汩渗血,两滴泪珠眨眼间便流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的承受能力,竭尽全力地朝上飞。 小青一边向上飞,一边发出一声声悲烈的鸣叫,楚祺听着它的叫声,心里如同一根铁丝在不断摩擦,心疼的摸了摸小青的翅膀,却始终不能把赵崇元独自丢下。 虽然他跟自己一起出来是为了历练,找高唯真也只是顺便找,可毕竟相处了数日,彼此也算了解脾性,特别是在她与夺舍之人对抗时没有下毒手,她又怎么能把他丢下去呢。 她拂过衣袖,拿出了一颗补灵丹吃了下去,瞬间有更多鲜血从皮肉间流了出来。 她不再浪费时间,一击击的打在石板上。只是这石板如同铁壁铜墙,她根本无法打破。 不对!这里应该是机关! 她令小青悬在空中便开始摸索旁边的石壁,身下的小青叫声越来越急切,她心如鹿撞,脑里一片混沌,双手无知觉的摸索着。 不能慌,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只有冷静才能早点出去。 楚祺一点点平静了内心,终于在石壁上找到了一块小石扳,她把小石扳往里面一退,刺眼的阳光立刻就照了进来。 小青用最后的力气把两人往上面一带,就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楚祺也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刚才在地底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事,现在一脱离了危险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经脉更是出现了淤青,不过能逃出来已然万幸。 她从储物袋中把装着石钟乳精华的玉瓶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来一滴吞了下去,开始打坐炼化。 她可真是存不住东西,刚得到的精华就这样没了,她只是暗道了句“真败家”,却也没什么惋惜之情。毕竟再好的东西,都是拿来用的,要是因为舍不得治疗结果经脉寸断,仙道阻绝,自己去哪儿哭。 石钟乳精华果然是个好东西,它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温和的气体,一遍遍抚平经脉上的暗伤。不过半刻钟,之前受的暗伤都不见了,楚祺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第六十六章 矛盾(二更) 楚祺调息妥善后朝着小青走了过去,小青到现在还是全身瘫软,翅膀和背脊上都裂满伤痕,感觉到楚祺的气息,响亮的叫了一声安慰她。 楚祺看着血肉狼藉的小青,心如刀割,将已经收起来的石钟乳精华又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一滴放入了小青的嘴里。 小青虽然不知道楚祺给自己吃的是什么,却不妨碍它作为灵兽对天灵地宝的感觉天性,它根本抵挡不住精华散发出的幽香,脖子一伸急切的吞下了精华。 小青吃了精华就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睡,楚祺也没有担心。石钟乳精华的疗效十分温和,并不会对小青造成任何伤害,她又拿出了裂伤粉洒在它的伤口处,用绷带把小青包了起来。精华只是恢复存在经脉的暗伤,对这些皮肉伤没什么疗效。 把小青整理好她才看向了赵崇元,心里有些感慨,她一直以为赵崇元连精华都能分给自己,必然对这些身外物没太大的执念,谁知道她都说了洞府要塌了,赵崇元竟然不肯放下那几瓶丹药。 洞府要塌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他到底是怎么认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呢?若是他们都是筑基期修士,尚且能拼几下,可现在的他们拿什么去拼自然之力? 不过,说好的好哥们就是好哥们,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能让他看开点。贪念每个人都有,她看到那些东西也想把它们全部收入囊中,可惜那些终究是没她的命重要,她做不到为了那微乎其微的生还几率去赌自己宝贵的性命。 楚祺给赵崇元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开始打坐。赵崇元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有在被丢出洞口时受了点轻微的擦伤,现在还未醒是因为她下手有点狠。 那藏宝室应该是他们拿石钟乳精华时碰到了洞主留下的阵法,所以才会崩塌。这毕竟是人为造成,还不至于对远隔几十米的亭子造成伤害,所以她在这里打坐还算安心。 直到旁边出现了衣服的摩擦声音,楚祺才睁开了眼睛,结果正好对上了赵崇元的眼睛。他怒发冲冠,双眸中更是隐隐划过凶狠的血光,楚祺看到他的表情,心头一凛,却也没说什么。 赵崇元浑身散发着阴冷寒气,有些狰狞地说:“把那些丹药交出来!” 楚祺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眉间一蹙:“什么丹药。” 赵崇元慢慢的站了起来,开始向楚祺走来,有些鄙夷的看着楚祺说:“你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好丹药,所以才把我打晕的!亏我连石钟乳精华都狠心分给你一半,你却自己私藏丹药!” 楚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崇元,他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她心头猛然一跳,缓缓呼出一口气才说:“那藏宝室要塌了,我们再不走就会死在里面,我看你不肯离开才出此下策。” 赵崇元根本不肯相信,声嘶力竭的喊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修为比你高,我都没感觉到,你凭什么感觉到?!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你以为你谎话编的好听点我就会听你的吗?!笑话,谁需要你管闲事了,你要走你自己走就行了,丹药全是我的,你凭什么把我带走!” 楚祺有些错愕,自己做错了吗?救人也有错吗? 赵崇元看楚祺还没有交出丹药,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只想把她灭成渣渣,看看到底是什么丹药能让她连师兄妹之情都不顾。那洞主是筑基期,她却只在看丹药的时候把自己打晕,说不定是结丹期用的丹药!赵崇元如此一想,也不再犹豫,手指一掐,一道气势雄壮的海浪朝楚祺拍了过去。 楚祺早在赵崇元露出阴冷的神情后便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此时看到赵崇元动手她也拿出棋子朝海浪跑了过去。 也许是以前她总是喜欢用些小技巧对敌,让宗门里的弟子都以为她只是身子灵活,战力却并不强,只要注意她的奸计就能获胜,所以赵崇元连法器都不拿就敢对自己发难。 这次她就堂堂正正跟赵崇元打一场,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阵法师。 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她以前只是用灵敏的身法躲避攻击,却不代表着她不会以攻打攻。 楚祺跑到海浪一角,身子微微倾斜,五个小型攻阵从手中丢出,中途又变换了位置,朝着海浪的不同位置飞了过去。 在五个攻阵穿进海浪后,原本波涛汹涌、气势磅礴的海浪突然凝住,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拼命的挣扎,却慢慢被阵法同化。 海浪从纯净的水灵气被逐渐转变成了木灵气,化作一条巨网被五个攻阵牵引到赵崇元的头上,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霸气,直直地向他身上过去。 海浪的转换来得太快,赵崇元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网笼住,这巨网并没有什么威力,甚至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却感觉身体被切成了数块,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己掌控。 赵崇元看到这攻击心头一颤,他从来没见过楚祺发过这样的攻击,明明感觉是自己的灵力,自己的攻击,被楚祺随手丢出的几个阵法破解后就完全变了样子,根本无法操作。 这感觉,就像是他给了楚祺几颗珍珠,而她用一根线把这些珍珠串成了链子,然后狠狠的勒死自己。 怎么会这样! 他确实没把楚祺当一回事,一来是她对于一些历练的懵懂神情不似伪装,想来并未经历过生死大战。二来她平日里遇到危险从来都是闪避过去,他承认楚祺的速度不错,但是那毕竟不是攻击,所以他还是有信心的,可是怎么会这样! 赵崇元连忙将剑拿了出来,准备刺向楚祺,可这时楚祺的棋子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她并没有使用阵法,而是最普通的攻击,里面只含有纯正的灵力,却犀利无比。 他急忙忙地把防御罩打开,可这些棋子在中途再次转变了方向,在防御罩最薄弱的地方炸开,原本牢不可摧的防御罩瞬间就化成了碎片。 赵崇元被楚祺的攻击吓得心惊胆战,怎么会这样! 没有练气九层怎么可能一击就将他的防御罩破开!楚祺的攻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劲? 第六十七章 多情之人最可怕(一更) 楚祺根本不给赵崇元反应的机会,一道道攻击不停在赵崇元身上爆开,他只能勉强的用剑挡住攻击,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赵崇元越打越心惊,楚祺的攻击怎么这么快! 她的阵法已经不能称之为阵法了,简直是指哪打哪,中间还能够自由旋转,攻击似乎都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根本找不到任何攻击轨迹。 赵崇元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空隙,抓住剑向楚祺冲了过去,这次他不敢用灵力了,而是直接将灵力全部藏于剑中。 他看到楚祺并未躲避,心中一喜,只差一寸! 正当他的剑刺入楚祺胸中时,一个透明符阵凭空出现,直接打在剑身上,赵崇元只觉得有一道巨力袭入手中,硬生生地把他的剑击飞。 赵崇元真是无计可施了,只好继续用灵力化成海浪攻击。 他冷汗直冒,自己的灵力全是用来阻挡楚祺的攻击,好不容易发出几道攻击也被她随手几个阵法反控,而后化成各种各样的攻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她一定是吃了那洞府的丹药!不然怎么可能成长地这么快! 不过那里有许多瓶丹药,她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吃完,等她死了,那些丹药都是自己的了! 赵崇元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道符箓,狞笑地看着楚祺:“你就算再狡猾难缠又如何!再怎么样也阻挡不住绝对力量!” 楚祺感觉一颗心都掉进了冰水里,她刚才的攻击全部都避开了赵崇元的致命处,只是想好好教训下他,让他长点记性,不要总拿最恶毒的想法看待别人,谁知他竟然真的想杀自己! 看着赵崇元拿出的符箓,她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符箓,正是前几日从洞府中拿来的符箓。 赵崇元看到楚祺手上的符箓才想起来这件事,踉跄后退了两步,有些慌张,他在洞府里拿的是法器,那些是筑基期才用的高阶法器,以自己的灵力只能挥发法器的一半威力,充其量能打败练气圆满的修士。 而楚祺却拿的是符箓和防御法裙,就算她的修为比自己低,也能因为防御法衣而勉强不死,只要她将符箓丢过来,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赵崇元顿时对他的行为感到懊悔,他不应该把敌意散发的那么明显,楚祺总是要休息的,他应该在楚祺不备之时再对她下手。 赵崇元“楚楚可怜”地向楚祺一笑,他知道,楚祺对柔弱的人总是心底一软。 他将原本拿出来的符箓收了起来,对着楚祺行了个礼说:“楚师妹真是令师兄刮目相看!师兄刚刚其实就是想跟你练练手,这几天睡得太久多余的精力需要发泄,下手重了些师妹莫要放在心上!” 楚祺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崇元做戏,她确实喜欢温柔的人,却不代表看不出来赵崇元温柔的表皮下,藏的是怎样恶毒的心。 楚祺并没有收回手里的符箓,看赵崇元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赵崇元顿时就慌了,在他眼里,楚祺就是一个心肠太软的人,在八耀城甚至连别人藏在地底的酒都不肯拿,总是被她那自以为是的仁慈影响,不止管理自己的行为,还要强行管理他人的行为。 楚祺可知别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假善良,明明是她想独占丹药,还扯什么救了他,无非是想让他承了她的情。可是她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可能需要她救!真是傻的连谎话都不会说。 现在她怎么不继续演她的烂好人了?!怎么还不把符箓收起来!赵崇元气急败坏的朝楚祺吼着:“楚师妹,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将符箓收起来!” 楚祺饱含深意的盯着赵崇元说:“干什么?当然是把你送去陪你梦寐以求的丹药!” 赵崇元身形陡然一晃,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祺:“师妹!你怎么能如此无情!你前几天还说我是你的好哥们!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好哥们吗!” 楚祺语气沉重地说:“在你对我起杀心的那一刻,我的好哥们就永远的离开了我,永别!”说完也不想再跟他说废话,正如她所言,在那一刻,赵崇元就已然成了要杀自己的陌生人,而对于陌生人,她并不想表露自己的内心。 楚祺并没有用符箓,拿出符箓只是想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他既然把符箓收了起来,那就来一次完美的一击致命吧! “嗖”地一声,一个棋子陡然出现在了赵崇元的眉心位置,赵崇元连楚祺的动作都没看清楚,便永辞人世了。 楚祺深深地呼了口气,将赵崇元的储物袋拿走就离开了这里。 她并没有看到,远处的山上有一个身影静静地将刚才的事情收入眼中。 她一直都知道,有一类人,他们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今日才发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可以共享福,却不允许任何利益上的隐瞒和欺骗,他们不会去用理性的思维将事情理清,只会用最恶毒的心去抨击对方,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 其实赵崇元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确多情,却更是无情的,因为多情,所有人和事都只是记在脑海中,却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时,也能潇洒放手。 她似乎天生就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一般,可以怜悯,可以悲伤,却都像天边的流星一般,除了一道浅浅的划痕,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又是一个受不了任何瑕疵的人,用那些时间慢慢试探、接受那些后悔的人,早就已经有了无数人像他们一般在她心中划过了同样深浅的痕迹。 所以,如果对方只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她可以教训几下就慢慢遗忘,但是如果对方已经起了杀心,那他们之间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善念可以有,却永远都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她的命,她目前做不到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性命。 至于赵崇元在洞府对他的看守之情,她也算是在洞府救了他一命。虽然他根本不会领情,但是对自己来说已经问心无愧了。 这可真是麻烦,以后要是遇到这样的事,她若是提醒了别人还不接受那便算了,毕竟只有自己认为是对的才是对的,不然就算逃出来了也可能因为心境残缺终身无法进阶。 楚祺只觉得浑身轻松,刚刚还有些低沉的情绪竟然慢慢消散,只留下了各种玄妙的感悟,一遍遍地铭记在心上。 即便路上不会再有赵崇元那骚包的喋喋不休,这场游历的目的终究不会改变,她依然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离这里最近的莱山城。 第六十八章 莱山城(二更) 莱山城是一个凡人城池,整个城池只有七星城四分之一的大小,高唯真在那里失踪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也不能肯定,还是去看看吧。 楚祺刚进莱山城便发现了异样,城里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寒风呼啸,到处都透着着凄凉之意。天色尚早,莱山城却是百业萧条,街上偶尔来往的一些百姓也都脸色沉闷,看到她时还会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她驻足停留片刻,看了看周围,找到了一家半开着门铺,向里探了探头。 屋内正有人打算向外探头,结果脑袋狠狠的撞在了楚祺的头上。 “咚”地一声,楚祺揉了揉脑门,传说脑袋被驴踢了会变傻,她被人撞了不会变傻吧。 结果楚祺还未说话,那小二却吓得惊慌失措,嗷嗷大叫,直到楚祺走了进去,他才小心翼翼的噤声。 他仔细的打量了楚祺了许久才对着楼上瓮声瓮气地喊着:“老,老,老板......有......有女孩!” “蹬,蹬,蹬。”小二不过刚说完,楼上就传来了急促的下楼声,那老板看到楚祺就面露骇色,慌张的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哆嗦地对着她说:“你......你快走,你就算不想连累一家老小,也不能来连累我们吧!” 楚祺一听便知晓莱山城果然出了事情,她眉尾微微上挑,邪笑了两声,看面前的二人都脸色刷白,她眼睛向上翻着说:“我就是要来找你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老板踉跄后退,直接坐到了台阶上,涩着声音说:“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楚祺诡异地看着老板,阴笑着说:“那你又为何把我送走。” “你明明知道这几天那凶神恶煞的魔头就要来取你的性命,你为何要来我这里!” 楚祺听了竟然还有些窃喜,没想到她也能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要是以后大喊自己的名号,对面就吓趴下,就好了,不过既然这老板这么怕自己,那就好说多了,她也不再吓老板了,把他吓晕了可就罪过了。 楚祺抚了抚衣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说!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揣摩了下楚祺的表情,才明白过来,她竟然不知道莱山城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楚祺旁边,开始讲述了莱山城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莱山城地方不大人口也少,在半年前城中白家一夕之间再无活口,现场尸体完好,只有他们家的女娃没了踪迹。 之后的每月,城里都会有一家人被灭满门,慢慢的大家发现了一个规律。被灭的都是家中有五岁以下女娃的,出事后那些女娃都不见了,现在大家都在传莱山城来了个魔头,那魔头嗜血,每月都需要五岁以下女孩鲜血养身。 在两个月前,大家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有五岁以下女孩的家族的都搬离了莱山城,可上个月,丢失的却是个十岁的女孩,这下子,凡是家里有女孩的都离开了莱山城,如今的莱山城只剩下了空壳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楚祺听到了事情经过,有意无意地瞟了老板一眼说:“那你怎么不带小二离开?” 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祺惊呼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老板的话,这老板可真是自欺欺人,就算让自己女儿扮男装总要上点心吧,她那样子哪里像男子。 楚祺又开始问老板问题,老板被她抓住了把柄,不敢有丝毫作假地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只求她能快点离开。 这次老板明显比刚才上道多了,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线索,楚祺默然许久,起身走了出去。 从老板的话里她差不多了解了对方的实力。首先选择凡人城池,而每个月才需要一次供血,想必对方的实力并未超过练气期。其次,她从老板对那些现场的描述了解到,对方斗法并不是很强,不单单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掠走儿童,连凡人的性命都做不到一击致命,修为应该不会超过练气五层。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实力,就不用留在那客栈让他们二人过心惊肉跳的日子了,这城里估计也就剩他们一家有女孩了,那邪修肯定也能看出来,小二的年纪有点大,肯定要留到最后。 楚祺走到一个深巷里,活动了下筋骨,向着旁边的墙壁翻身一跃,没有惊动任何人的重新回到了客栈旁。 她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息符和变形符,就靠在墙壁上开始打坐。 已经推测出那邪修的修为,那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在不威胁自身的情况下,她并不拒绝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多积累点功德并无坏处。 楚祺在客栈外等了三天才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她陡然警铃大作,来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墙壁外翻了进来,正好落在了楚祺的旁边,那个身影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楚祺就在他旁边。 那人悄悄地用灵力在窗户上钻了个洞,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截迷魂香,她看到这里就决定动手了。 来人是一个练气三层的邪修,她当时听老板的介绍时就很无语,连凡人都要好几刀才能砍死的邪修,竟然出来做坏事,也不怕哪个身强力壮的凡人把他剿灭。 这邪修穿着黑灰色的衣袍,衣袍上隐隐飘着腥臭味,整个人畏手畏脚的趴在窗户旁,脖颈泛着诡异的青光。 倏然间,他感到这寒风呼啸中带着点点杀机,浑身都犹如灌入了冷水里,刚想转身,便有一个热乎乎的气体喷向了他的脖颈。 他僵着脖子转过了身,瞬间就对上了一个阴测测的目光,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啊!鬼啊!”一声哀嚎惨叫瞬间就从他嘴里传来出来。 楚祺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他脖子后面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对方这么不经吓,明明自己打扮得像个鬼,还怕遇到鬼。 客栈里的老板和小二明显被惊醒,屋内灯光立刻被打开了,却又迅速关上,而后里面便再也没了声音。 楚祺一巴掌拍在那陷入梦魔般的邪修头上,他立即就清醒了,却不敢轻举妄动,两只眼珠左右晃动着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吧,来这里多久了。” 那邪修看到楚祺没有马上杀他,心思动的更加灵活了。只听他说:“这位大侠饶命啊,我就是随便逛逛...对,对,就是随便逛逛,小的听说这家饭菜相当好吃,小的就是来看看...” 第六十九章 悟道非误道(一更) 楚祺顿时咂舌,这邪修真是没一点智商,编谎话也要编的让人心动才行啊,比如什么做牛做马,给自己当小弟什么的,没有一点好处她怎么可能放这邪修离开。 楚祺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谁知道他又会乱扯什么,于是她直入正题:“你脖子上的青光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这家客栈的饭菜引起的?” 邪修战战兢兢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客栈给小的弄得,小的便是吃了他们家的东西才长出这玩意的,大侠不信小的便将他们的饭菜给大侠瞧瞧。”他说着就拿出了储物袋,准备从里面拿东西。 楚祺怎么可能让他拿储物袋,一道攻击就打在了他的胸上,可惜为时已晚,一道荧光在储物袋上点燃,而死去的邪修脸上还带着饱含深意的笑容。 她顿时心生警惕,也不打算拿这邪修的储物袋了,邪修的手段残忍,泯灭了人性,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藏在储物袋里,不过把储物袋放在这里也不太好。 于是她在旁边挖了一个洞,用灵力将储物袋打了进去,又用土把它埋好。 既然莱山城的事情解决了,她也该走了,这里应该没其他大事,她也不打算休息,决定连夜赶去下一个城池。 楚祺走在曲折的小道上,今日夜空晴朗,一颗颗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四周静寂无人,正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犀利的光芒穿风而来,从上面甩出一道攻击直直的砸向了楚祺,一股凶狠的威压也随之而来的向她压了下来。 楚祺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僵硬,一股血腥味从胸腔里涌了出来。 她狠狠用腰间带的凡间匕首扎了下自己的大腿,才终于从这猛烈的威压中清醒,那道攻击慢慢的在瞳孔中变大,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勉强运行了身法将它躲开。 楚祺躲掉攻击后深深喘息看着来人,来得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男子,他捏着兰花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看到楚祺躲过了他的攻击,更是气呼呼的嘟嘴跺了下脚。 楚祺的心也跟着他脚下的地一起颤抖,这人虽然穿着怪异,却是实打实的练气圆满,气息十分浓厚,看来她遇到难缠的敌人了。 男子看着楚祺的样子有些鄙夷地说:“就是你杀了我小弟?”也不等张萱之回答,又说:“看看你一个大好姑娘都穿的什么破烂衣服,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出身!” 楚祺抽了抽嘴角,邪修果然脑子都不太对劲,自己这干净素雅的衣衫到底哪破了? 不过她也没疏漏重点,刚才杀得那个邪修就是这人的小弟,他在死的时候从储物袋里放出来一些荧光,很有可能是追踪用的,所以才会被这人这么快就追到。 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于是她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了棋子:“正巧看到你的小弟在行凶,于是就多管闲事了。”她说完就一道攻阵砸在了红衣男的脚下。 “哼!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正道小鬼!”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个古琴弹了起来。 他的古琴弹得美妙动人,楚祺有些神情恍惚,思维也开始断断续续,她发出的几个阵法也都在空中如醉酒般摇摇坠坠,片刻后又迟疑的向楚祺飞了过来。 可这毕竟是她的攻击,只是被强行转变了方向,无人控制所以速度极慢,即使楚祺眼神迷茫也能轻易地躲开。 楚祺看着最后一道阵芒朝自己划来,明知道要躲,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去躲。她像是放弃挣扎般,任由自己的阵法在自己的臂膀上砸出了一个洞。 洪易看起来相当得意,他就知道,谁也不能阻挡他的魅力,这一篇篇乐章最是动人,却也最伤人。 洪易出生在东辰大陆南方一个小国花国,他自幼熟识音律,在十六岁那年更是没日没夜的弹着曲子,有一日,他凭借着对音律的热爱与感悟,入了道,成为了一名音修。从那以后,他便更加热爱音律,也慢慢学会了如何灵力运转。 只可惜他只知道这东辰大陆有一个清音门是研究音律的,而花国并不在清音门的管辖范围,他就这样一年年的荒废了自己的才华,遇不到能够赏识他的伯乐,在练气一层熬了十年也没找到适合的心法。 于是,他打算前往清音门,就算真的要走个八年十年也不会放弃,他告别了家中的弟弟妹妹,独自踏上了旅程。 他的旅程充满了各种艰辛,在途中受尽了那些高阶修士的欺凌和鄙夷,他追求音乐的心慢慢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他想要力量,他想要地位,他想光明正大的打扮自己。 在一次死里求生的逃命中,他找到了一本《失心大法》,刚开始他很是惶恐的丢了它,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将它拾起。他并没有心法,说不定失心大法能为他提供点灵感,于是他就照着失心大法成为了一名练气二层的修士。 失心大法并不需要太多条件,只要有手段,有心机就能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他对失心大法的态度也慢慢转变,洪易也从原本的借鉴转变成了主修。 他也渐渐地从为音律而修炼变成了为力量而修炼,即使依然热爱音律,却早就不是那个踏遍千山外水,只为一心一意前往清音门的洪易了。 楚祺静静地感受着洪易对自己的音律伤害,他的曲子包含着许多对人生的感慨,有种逃不过命运的悲凉,一点点牵动自己的悔意,一种自刎的冲动不断对识海进行强烈的袭击。 楚祺勾了勾嘴角,瞬间就脱离了音律带来的幻象,一个爆破阵砸向了那把古琴。 洪易要是还像刚才那么对她,她可能还真的下不去手,可惜了,像这样的音律伤害是需要两人心神相缠的,那些有着同样感受的人马上就会中招。 但是,这并不包括她自己,她做事从来不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错了可以改,而不是这样将自己埋没在无边无尽的悔恨中,完全没有一点实际行动。 岂能尽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若是这男子真的后悔到极点,便不会成为今日这个样子。 第七十章 论作死怎样练成(二更) 就算洪易现在成了邪修不能加入清音门,却不代表着他永远没有希望。只要他散去一身修为,重新入道,依然能成为令人感慨的音修,继续追求他的乐曲生涯。而现在的他,无非是舍不得放弃力量,也不肯再受寂寞之苦,只能这样把自己陷入无边的悔恨中。 洪易完全没想到楚祺竟然会冲破了自己的幻象,而他还沉浸在无边的悔恨中无法自拔,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剑阵冲向了自己,他瞳孔猛缩,直接用琴弦切断了一根手指打破了正常的旋律,急忙忙转变了旋律打出几道攻击破解了楚祺的剑芒。 洪易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颤抖,他打破自己的幻象就要承担反噬,现在更是找不到任何感觉来弹下一曲。 现在他十分慌张,若是他找不到楚祺情绪的弱点,他该如何攻击。 洪易无奈了,只能不断地扩大自己的楚祺的恐惧之情,颤颤巍巍弹出几个颤音,将自己的惧怕之意化作无形的攻击,不停地攻击着楚祺的识海。 明明是一股股恐慌涌来,楚祺的心里却升起了烦躁之感,她并不需要这样残缺的感悟,她会用自己的经历悟出自己的感悟,而不是别人这样强行移植到她的脑海中。 洪易看着楚祺愈来愈清明的眼神,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怎么会有人不会后悔,不会恐惧。 他原本只是想用自己的恐惧来带动楚祺的心神,可是现在却再也收不回去了,他的乐曲也因为洪易颤抖的手弹得断断续续,再也凝不出感人的旋律。 洪易一遍遍的陷入无限恐慌之中,眼神开始涣散,手指只是在无知觉的乱弹着,直到被楚祺一击致命,他始终都没能从他自己构造的幻象中挣脱出来。 楚祺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鄙夷今日遇到的两个邪修,打架就打架,非要用什么攻心计,看,把自己玩死了吧! 她打开洪易的储物袋,扑面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气味。他的储物袋里装了一个个腐烂的尸体,还有许多丹药,大多都是清神用的,最后竟然还让她找到了一枚筑基丹。 楚祺呲呲牙,对着洪易的尸体道了声谢,这筑基丹可是能卖个好价钱,应该能换个神识攻击的秘术。 洪易的储物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一本关于音律的感悟玉简和失心大法能让楚祺感点兴趣了。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用音律来构造幻象,这个攻击还是相当有趣的,虽然她没什么感情融入,但是借鉴借鉴说不定能够提高她对幻阵的感悟。 至于失心大法......先留着吧,世间万道都有共同之处,多收集点心法,等到她厉害了,说不定能够凝练这些心法的精华,写出适合自己的心法。 她看着洪易化为粉末的尸体,也升起一丝感悟,这修真一途有决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持久的毅力和恰到好处的气运。 她凝望着水光城的方向暗暗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时光飞逝,半年后,水光城。 “莫负月华明,且怜花影重。罗衣不奈五更寒,愁无限,寂寞泪阑干。碧天万里无云,空劳倦客身心。花影重叠香风细,庭院深沉淡月明......” 楚祺坐在水光城的酒楼里,听着下面的戏曲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她已经离开宗门近两年的时间了,她这一路经过了十一个城池,解决了十几起人口失踪事件,大部分都是只出力没奖励,也有小部分得了些有意思的东西。只是本次历练的终极目标——高唯真,依然了无音讯。 她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酒楼里的无聊话题,感觉相当没趣,这已经是最后一站了,据说高唯真便是来水光城寻找材料,可是她并没有找到高唯真的踪迹,此时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她已经打听过了,水光城并没有消魂石,也不知张慈的消息到底从哪来的,可惜她现在既找不到张慈也找不到高唯真,真是令她无从下手。 楚祺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决定去余音城打探下,余音城是离水光城最近的仙城,说不定高唯真是去那里补给了,如果在那儿还是没有找到的话,她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余音城是一个偏僻小城,来往的都是练气修士,没有一个筑基的。高唯真在这里出事的可能性很低,她出来时候已经练气七层了,寻常练气修士很难打得过她。 果然,余音城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楚祺叹了口气决定先回宗门。 她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发现了一条返回水光城的近路,于是她买了匹马,优哉游哉的在山间赶路。 小青最近快要突破练气初期了,一直被楚祺放在了储物戒指里。储物戒指可以存放活物,还能从外界交换灵气,不像灵兽袋会令灵兽昏昏沉沉,所以让小青用来突破倒是相当合适。 平日里她担心被人发现储物戒指,每次都把小青放在灵兽带里,也真是有点苦了它了,不过以后会好好对它的。 现在正值隆冬,白雪皑皑,万物沉寂,枯荣的野草瑟瑟地在寒风中颤抖,远处的松柏依然苍翠挺拔,带着无限的朝气。 楚祺并未用灵力护体,任由寒风吹打脸庞,感受着冬日里的孤寂和松柏的蓬勃,别有一番滋味。 她闭着眼睛坐在马上,听着周围雪堆落地的声音,这旋律十分动人,像是儿时歌谣,不一会儿她便陷入了沉睡中。 不对,睡?她怎么可能在路上睡着? 她心中警惕大起,凭借着她这几年的阵道感悟而言,她一定是进入了阵法中,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身旁阵眼中灵力的运动情况。 她屏住呼吸分出一丝神识向旁边探去,倏然间一道神识打在她的神识上,她脑子一空,自己似乎困在虚空中五感被关闭,她努力想要睁眼,可是眼睛似乎不再属于她,渐渐地最后一丝心神也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第七十一章 入坑(一更) 楚祺醒来时就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房顶,屋角挂着几个蜘蛛网,她感觉浑身虚弱无力,虚弱地动了动身子。 她抬起手才感觉不对劲,她的心陡然凉了下去,她......没灵力了。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所有的储物袋都不见了,甚至连防御法衣都被人扒走了,只留下了一件内衫,外面套了件麻衣。 楚祺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势,手腕上多了一个暗金色手镯,她的灵力全部都被这个手镯吸收了,根本无法储存。 楚祺刚醒就听到了旁边的嘈杂声,她先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检查完没什么大事才转了视线。 屋子里有三个女修,九个男修,他们和自己一样身上毫无灵气,穿着简单的麻衣,每个人的脸上都黯淡无光。 三个女修中,离她最近的女修长着小眼大鼻子,面相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她旁边有一个女修正在闭眼念经,这个女修脸上有一块遮住半张脸的黑色胎记。屋子角落的女修眉目十分精致,脸上却无规律地刻着十几道黑乎乎的血痕。 楚祺走到最靠近她的女修旁边坐了下来,打算先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 “这位道友,在下楚祺,道友可否告知这里的情况?” 旁边的女修仔细的看了看楚祺,虽然她根本没看到这女修睁眼了没,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呼吸一促。 楚祺有点紧张,刚到了一个这样的环境,不会就遇到仇人了吧。 那女修叹了口气说:“你是六道宗的吧。” 楚祺心头一紧,又想到现在储物袋都被拿走了,不会遇到打劫的才对,于是就说了实话:“对,我是六道宗的。” 女修听了她的答复就低下了头,一边数蚂蚁一会说:“我是天灵宗的李若,我以前好像见过你才那么问的。至于这里......” 李若狠狠地石头在地上划出一道划痕才说:“这里是月美寨,寨主是个筑基期女修,寨子里的人都是她的男宠,他们一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聚会,我们这些斗奴就是他们掠来用于聚会的,到时候我们手撕妖兽,或者被他们虐打,或者自相残杀......这样他们就能一直维持住凶性,还能团结......呵!” 楚祺听了有些目瞪结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寨子,把他们掠来只为了玩乐吗!不过她可没有忘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灵力。 “你们不逃吗?还有,这灵力是怎么回事?” 李若依然生不可恋的数着蚂蚁,她刚开始以为楚祺也是六道宗的,应该能有些手段,后来才意识到,这里大宗门弟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但是所有人都没有逃出去。 “这是寨主的法宝,每个月只有聚会那天我们才能解封灵力去厮杀,等出了比斗场就会继续回到没灵力的状态。” 楚祺听了暗暗心惊,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宝,那他们还能逃得出去吗?她听完李若的话就打算去屋外看看情况,却突然被李若拉住了衣袖。 李若踌躇着蹭到了楚祺的耳边说:“其实你这样已经很好了,虽然寨里的人都是寨主的男宠,寨主却并不关涉他们的私事,每次被抓的女修都是被寨里的人提走了,然后再也不见踪迹,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最角落那个叫陈太芊,知道了这里的情况生生对着自己的脸划了十几道,还用后院的腐竹草擦脸,她的伤口到现在都没结痂,可能一辈子都会成那样了。你可以庆幸了,你这小身板估计也没人看得上,也不用毁容了。” 楚祺听着李若的话眼睛一跳,虽然这话对自己有利,可是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什么叫你这小身板? 哎,看来魅力果然与她无关了。 不过如此听着也能理解李若的话,毕竟寨子里住的都是修士,想要女人可以随便去外面拐一个,还没有谁饥渴到要采她们这些花。她这样一想就放心了,跟李若道了声谢就走出了屋子。 入目便是一道透明的屏障,他们这些人没有灵力,根本破不开这阵法。而阵法里除了他们所在的屋子,只有一个茅房和一个厨房。厨房里脏乱不堪,各种蔬菜随意的丢在地上,偶尔还有几只老鼠在上面爬。 楚祺站在屏障旁,用手摸了上去,顿时感觉一阵电击直逼识海,刹那间无数烟花爆竹在识海里点燃。楚祺立刻就把手伸了回来,在地上坐了几个时辰,才缓过劲。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什么阵?怎么这么厉害! 若是平时遇到陌生阵法她可以用灵力来探出阵眼,可惜现在她并没有灵力,所以只能无奈返回。 怪不得里面的人都那么颓废,她能感觉到自己再晚一息收手可能就直接被电成傻子了。 楚祺还是不想在这里过养猪一样的生活,她又回到了厨房,拿着菜刀和柴火做了一把弓和几根箭,她并不会剑法,在其他冷兵器中也只有弓箭适合她。 只是,这弓弦去哪弄,楚祺看了看周围也没找到可用的材料,一狠心将里面的内衫脱了下来,只留下了扎人的麻衣套在身上。 她将内衫的线一根根抽了下来,她的内衫虽然不像防御法衣一样用灵线制作,却也是凡间优良的材质,穿在身上舒适又保暖。 楚祺拿着这些线像绕麻花一样缠了起来,又用手试了试,还是不满意。 她有空就会搬着水缸扎马步,现在的手臂力量十分强大,这细弱的针线根本撑不住她折腾。 可是也没办法了,她不能束手就擒,只能用更多的线一遍遍的缠麻花,一直到这线有手臂粗细时才有些满意。 只是这弓看起来样子怪极,别人拉弓都是用手指,自己这弓却要用手掌才能握得住。不过,只要有事做就行了,她不想要整日无所事事,埋没在无边的绝望中。 直到天黑张萱之才背着弓和箭回到了屋子,这屋子大约一百丈长,地方广阔,每个人都能有适宜的空间,屋子里除了二十几个草毯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楚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她,这些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新人,早就无法心生涟漪。 第七十二章 转行弓箭手(二更) 楚祺回到屋子里就找了个角落,将草毯子搭在身上,闭上眼睛开始想如何逃出去。 按现在的发展只能在山寨聚会的时候找机会,毕竟她的储物戒指里还有从白骨洞府里带来的许多二阶符箓,进入斗场后便有了灵力,如果没人注意的话,倒是可以凭借符箓逃出去。 不知道比斗到底是以怎样样的形式进行,如果是单人上场的话,她便毫无机会。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耳边传来零碎的脚步声,仔细听却又觉得非常整齐,犹如俗世军队练兵。 她睁开眼就看到屋子里少了一些人,呆在这里的其他修士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们把草往耳朵里一塞,继续睡了过去。 楚祺睡觉不喜欢人打扰,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她走出了屋子,打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外面有五个修士正在围着屏障边缘跑步,四个男修,跑在最后的女修就是自毁容貌的陈太芊。 她昨日听李若的话心中除了淡淡的庆幸,还有对陈太芊浓烈的敬佩。虽然对于修士而言外貌并不重要,但是能够狠心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人,心性想必非常强大。 他们六个人听到楚祺的脚步也没有多看一眼,依然关注着脚下的路,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不肯甘心在屋内等死。 来这里的人,从手满鲜血的修士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慢慢的划分为三类人。 一类人在屋里百无聊赖的混日子,一边想着逃出去,一边又沉浸在恐慌之中,不肯付出实际行动。只是期望着,等哪天会有高阶修士路过,说不定能让他们这些人脱离苦海。 一类人受不了不能使用灵力的打击,男的就给寨主献出命魂,自愿成为寨主的男宠,女的就献身给寨里的人,如果主人心肠好一点,还能多活几天。 最后一类人就像他们这样,不管到了多么绝望的地步,都不会放弃一点生还的机会,就算敌人多么强大,也不会放任时间悄然流逝。 楚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坚定的表情,大概明白了他们心里的想法。确实,现在只能在这一片区域活动,能够提高自身能力的方法就只有加强肉身强度。 于是她也学着他们一样,在腿上绑了几块石头,跟在陈太芊的身后开始跑步。 陈太芊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扭过身看了看她,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转了回去继续跑步。 楚祺看着陈太芊丑陋不堪的容颜,心头一滞,她总觉得陈太芊有种独特的美,不拘于外在,却动人心魄。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落在尘沙里,也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也许是被这群顽强不息的修士们所感动,她一步不停地跟着他们跑了三个时辰。 直到屋子里的人都一个个做了午饭,领头的男修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乌黑的眉毛下有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睛,只是随便的站在那里,就能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楚祺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子,剩下的人都继续跑下去,直到到了每个人的极限,才一个个离队休息。 最后只剩下楚祺一个人在跑,她起床晚,现在还没有跑到极限,等厨房没人她才气息喘喘地进了厨房。 厨房里还跟昨天一样,各种老鼠乱爬,他们这些人一种是不在乎这些小细节只要提供能量就行,另一种是太懒,想着会有其他人来做。 楚祺也不怎么在乎这些,抓了两只老鼠在它们的脖子上开了个口,颠倒着放血,等它们死了就用水把老鼠洗干净又把头、尾、爪子割下,之后把内脏挖了出来,皮剥了下来,用两根棍子穿在它们的身上,最后放在了火上。 像今日这样的锻炼是一定要有能量支持的,武修就是由于每天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然后吸收各种肉食能量,而这些肉食会含有很多杂质,故而武修的寿元普遍的很低。 厨房里只有蔬菜,并没有任何肉食,也只有老鼠的肉多一点,楚祺拿着烤熟的老鼠无语凝噎,她真是想念赵崇元的烤鸡! 吃完了饭,楚祺感觉恢复了点力气,走出厨房就看到了陈太芊在院子里扎马步,她旁边有两个人拿着木剑练剑法。 楚祺看着他们的行为终于有了点动力,昨日屋子里就太死气沉沉了,令她还以为大家都不想逃跑。 楚祺找了块空地,也开始了自己的训练。她把昨日做的弓拿了出来,她专门把弓弦做的十分结实,用全力拉弓也只能将弦向后拉一指距离,拿这个来锻炼手臂力量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楚祺腿呈弓步,上身挺直,手臂用全力拉着弓弦,找了个完美的姿势保持了下去。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只听到自己的骨头“嘎嘣、嘎嘣”乱响,她休息了许久才僵着身子走进了厨房。 两只老鼠还是不够,她在下午差点就饿晕过去,这次抓了三只老鼠后,又煮了一锅粥。 解决了温饱问题,楚祺就躺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今夜的天空一轮圆月光彩夺目,偶尔有几颗星星调皮地点缀在夜色之中,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屏障外有几只小鸟在嬉闹,风微凉,轻拂着她额间的碎发,带走了一切的烦恼。 天色已经很黑,她依然不想回屋子,虽然这里有许多修士都不甘于现状,但是大多数还是选择了得过且过,他们之间除了一起进来的,都不会跟其他人打交道。 屋子里的气氛十分低沉烦闷,楚祺每次进去都不太舒服,总觉得有股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屋子里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她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随便找了个草毯子睡了过去。 白驹过隙,十天转瞬即逝,刚刚跑完步的楚祺正对着凉水洗脸,一道阴影打在了她的身边。 她迅速的转了过头,看到是每天跑步的领头男子,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上下打量着楚祺,抿着嘴什么话都不说。 楚祺被他揣摩的有些发毛,声音有些沙哑着问:“怎么了?” “来对招。” 男子说完就转身朝着院子里最大的空地走了过去,楚祺踌躇片刻就跟他过去了。这几天时常看到男子跟其他人对招,没想到今天竟然找上了自己。 第七十三章 箭术(一更) 到了合适的场地后,男子拿出了一把木剑,木剑上满是血迹,他冲着楚祺点了点头示意她拿出武器,楚祺眯着眼睛取下了背在后面的弓。 她有些凝重的看着对方,她只有十五根箭,如果十五次都没有射中对方的话,输得人便是她。 不过这只是切磋,输赢都不重要,她更想看看自己这几天有没有进步。她这几天力气明显比以前大了,弓弦的距离也比刚来这里时多了一个指甲的距离,现在便是检验实际效果的时刻。 楚祺从身后抽出一根箭,率先进行了攻击。 她在穿越前最喜欢的运动便是骑射,所以才会在众多冷兵器中选择弓箭为自己的武器,此时她虽然没了灵力,但是对箭的准确度和速度还是有一定基础。只听“嗖”的一声,那根箭刚刚被架在弓弦上就瞬间出现在半空中,带着一丝阴寒的气息朝着对面飞了过去。 楚祺的箭虽然很快,但是对面的剑更快。对面的男子将剑身轻触飞来的箭,打算挑开,却没想到这箭异常凶猛。他用剑身根本不能阻挡这箭的走向,他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才终于止住了箭上的力道,他脸色有些凝重地侧身用剑挡住后轻轻挑开。 他不过刚刚挑开就感觉到了腿边一阵疾风穿越而来,他脸色瞬变,虽然止住了刚才的箭,却也是后退了几步,现在下盘还没有站稳,只要被这箭打中就会绊倒露出破绽。 可是这箭像是先知一般,距离第一根箭三步的距离,恰好出现在他还没站稳的后脚旁。 “咦,李奇宇的形势不妙诶!”在两人切磋不远处一个散着头发的男修乐呵呵的笑着,看到李奇宇即将受伤竟然还高兴的拍了拍手。 “李大哥是不可能输的!”他身边的男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奇宇,根本不认为李奇宇躲不过这招。 “嘿,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的崇拜李奇宇呢,他哪好了。” “杜宥!不许你说李大哥!”杜宥旁边的男修听到偶像被藐视他也不看李奇宇的打斗了,直接用手扯着杜宥的头发,准备跟他肉搏。 杜宥连忙扯回自己的头发,求饶地叫着:“好了好了,我的好纯宝啊,我错了还不行嘛,来来来,乖,放开手,你不想好好看打斗了吗?” 张纯宝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看李大哥切磋的,于是他不再理会杜宥,将视线回到了场中央。 李奇宇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那根箭,他在绊倒的时候空中翻了个跟头,正好躲过了楚祺射来的第三箭。 第四、五、六箭是一同放出来的,一箭朝他的头飞来,一箭朝着胸口飞来,一箭朝着脚飞来。李奇宇已经靠近了楚祺的身子,这些箭连穿越的时间都不需要就已经擦到了李奇宇的衣服,他用剑横劈着胸口的箭,利用反向的力道离开了原地,巧妙地躲过了这三箭。 等到他终于稳住身子时,楚祺已经远离了他的身边,出现在了十丈之外的地方。 楚祺计算着最合适的距离,若是距离在六丈内容易被男子拦住,若是距离超过十二丈箭的力度较弱,所以十丈是最佳距离,她需要时刻注意着。 李奇宇看到她行动这么迅速,无声的笑了笑,继续用剑招阻拦张萱之的移动,慢慢的将她困在了一个逃不出剑招的范围之内。 楚祺的箭掌握的位置十分刁钻,即使躲开一箭,还有另一箭在等着他上门,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放箭,却颇有诡异之风。 在楚祺只有三根箭的时候,她的所有去处都被李奇宇纳入了剑招范围内。 于是她陡然向左,又陡然向右,把握住了李奇宇追赶的间隙,从他的胯下扑了出去,瘫在地上就冲李奇宇射了一箭。 “哈哈哈哈哈!怎么还有人这样躲招!”杜宥在旁边拍着肚子大笑,又觉得不过瘾,竟然又躺在地上翻滚着笑。 他旁边的张纯宝显然是吓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楚祺,样子又呆又傻。 李奇宇显然也没料到楚祺会这样做,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直到箭刺入身体的疼痛感传来,他才回过神继续向楚祺打去。 楚祺虽然伤了李奇宇,但是她自己却依然躺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了李奇宇直直刺来的木剑。 她横着身子不停翻滚躲避李奇宇的剑,李奇宇暗暗算着楚祺下一次翻身将会出现的位置,然后直接侧身刺了过去。 但是楚祺并没有像李奇宇猜测中的翻身,而是向反方向侧身,趁着李奇宇刺剑的时候起身逃了出去。 等李奇宇发现自己猜测错误时,楚祺已经又在五丈之外了,两人又回到了你追我赶的状态。 直到楚祺最后一箭未中时,她才收回了弓,行了个礼说:“我输了。” 这场切磋只能说谁都没有赢,虽然楚祺没了箭认输,但是真正受伤的却是李奇宇,他被楚祺射中了一箭,那箭差点从他的肠胃直穿出去。 李奇宇对结果并不在意,也懒得争论谁输谁赢,他摆了摆手说:“你还不错,我叫李奇宇。” 楚祺还没听过这么郑重的夸奖,抓了抓头发有些腼腆地回道:“我叫楚祺。” 李奇宇刚准备张嘴说什么时,旁边一直看戏的杜宥就一拳打在楚祺的臂膀上,大笑着说:“哈哈哈,你真是太棒了,看李奇宇出丑真是太过瘾了,我叫杜宥,你以后可要经常跟他过招,让他多出出丑!” 跟着他一起来的张纯宝脸上泛着红润的光,一脸崇拜的对着楚祺说:“你好厉害哦,我叫张纯宝。” 楚祺还没说话,杜宥就不乐意了,用手挡住张纯宝的眼睛说:“哎,哎,哎,你别这样看人行不行,有没有点节操!” “我的节操不是被你吃了嘛!” “胡说!我吃的是贞操!谁知道你的节操送给谁了!” “你,你......真是不害臊!” ...... 楚祺嘴角一抽,暗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说真的好嘛! 第七十四章 聚会(二更) 李奇宇眼神斜斜地看了还在讨论节操的两人,直接将楚祺叫到旁边。 “你有什么办法吗?”李奇宇说话一直简单明了直入主题,楚祺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表达逃离之心,心中一滞,全身陡然绷紧地向四周探了探头。 “不必紧张,这里不会有人经过的。” 楚祺扫了眼周围便明白李奇宇说的是实话,于是她也放下心打算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 她来这里的这十天只跟李若说过话,却再也没问过她关于逃跑的问题,李若给自己的印象不太好,在她刚来的时候,李若看她的眼神就有一道光,似乎是想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她虽然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不介意做点善事,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能力,更是不喜欢将别人的命运压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跟人谈及逃跑问题。 楚祺摇了摇头,她确实对于逃跑的问题没有一点思路,唯一的机会是在斗场。可是她连那边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根本没法设定计划,只能等第一次聚会之后看看地形再想办法。 不过,楚祺看了看李奇宇,他应该参加过聚会,那就问他吧,反正他们的目标都是要逃出去。 “斗场是什么样的流程?” 李奇宇看到楚祺的动作有点失望,却没有绝望,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多了,早就感受了无数次失望。 “聚会时有人领着出去,比斗场外有两个人把守,谁的封印被解开便会令谁进入斗场,一般是跟妖兽厮杀,不过有时候寨中低迷期时会让两人自相残杀。” 楚祺的心沉了沉,她刚开始以为是大家一起进去,那么她可以趁乱逃出去,却没想到是一个一个进去,这样寨里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 不过一切还要真正去过比斗场自己才能设定计划,最近这几天还是要按以前一样提高肉身强度。 “对了,这里来过一个叫高唯真的女修吗?嗯......长得英气潇洒,每日都神采奕奕的,大概十六岁。” 李奇宇想了想回答道:“我应该没见过你说的人。” 楚祺听了松了口气,虽然能找到高唯真是好事,但是她也不希望是在这种地方找到唯真。 李奇宇问了自己想问的就离开了,只不过之后每隔几天就会跟她来切磋几下。 他们两个实力都差不多,李奇宇的肉身强,剑术却不是很强,楚祺肉身强度稍弱,却胜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速度上。 通过了李奇宇,她也渐渐地了解了晨练的其他修士的情况。 杜宥和张纯宝是嵩明宗的修士,崇明宗是一个靠近水国都城霸水城的一个小宗,里面只有十几个人,修为最高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师父,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 他们是游玩时被掠来的,一般情况下寨里只劫一个人的,可是他们两人的修为只有练气三层,而张纯宝又长得娇柔可爱,所以就被劫来打算把张纯宝送给寨主。 不过寨主只收自愿的,大概是认为自己魅力无可阻挡,寨主确实长得不错,要不是杜宥死命的拦着张纯宝,说不定张纯宝真的就去卖贞操了。 陈太芊是个散修,她跟人打斗的时候受了重伤,在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抓了回来。大概是她做散修的时候太苦了,所以对自己狠起心来一点都不手软,便做出了自毁容貌也不妥协的行为。陈太芊擅长炼丹,可惜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没有法器的她就只能跟着李奇宇学剑法。 他们四个人本来是没有剑法基础的,只是因为身上不能使用灵力才开始学习剑法,不求完胜敌人,只求自保。 而康方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枪修,他虽然不是以枪入道,却是还没修炼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枪法基础,修炼之后更是用枪作为自己的主修法器。 当楚祺在这里呆了二十一天的时候,月美寨的聚会终于来临了。 晨光熹微,大家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等到天完全亮时,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 来得是两个男修,他们长得非常相似,只不过蓝色衣服的男子脸略圆,而紫色衣服的男子脸略方。 这两个人都是练气八层的修士,到了院子外拿出了一个令牌,然后对着院子一挥,院子上面的屏障就已经消失了。 楚祺绷紧了神经,将心神全部放在了周围的修士身上,结果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全部都微低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楚祺双眉紧锁,这里是最容易逃跑的地方,越往外走遇到的人就越多,逃跑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看看此时的情况,他们现在没有灵力,就算是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这两名修士的攻击,所以在场的修士没有一个肯放手一搏。 两个修士来了也没有说一句话,打开阵法后就转身离开,她时常感受到自己身上时常划过的阴寒之气,看来他们一直用神识注意着斗奴的动作。 楚祺也跟着前面的修士走了出去,她没有再低头,而是开始四处张望。 离他们住的院子大约一里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这是一个普通的院子,院子外面挂了几串红透顶的辣椒,院子里冒出一缕缕烟雾,看起来似乎是个食所。 凉风阵阵拂过,使山凹里的积雪、袅袅的炊烟和整个月美寨都涂上了一分凄凉的白色。 再往前走各式各样的院子映入眼帘,月美寨里并无过多树木,更像是一个规则严谨的家宅,来往的人都面无表情的,一点儿也不像共同进退的战友,有些人看到领他们来的双胞胎修士,还会出手拦住。 就像现在,一个穿着红色衣衫,长着柳叶眉狐媚眼的男子用手挡住了双生子的路。 他一挑眉,用着一张手帕遮着嘴巴,笑的花枝乱颤,得意洋洋的说:“呦,这不是我们小月最宠爱的双生子嘛,怎么会被派去奴院,那地方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你从里面出来会染上什么病呢!” 第七十五章 机会(一更) 带路的两个修士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手便腿往旁边一迈,继续往前走。 那男子气得浑身发抖,不过转眼又莞尔一笑:“既然你们都去斗奴院,想必小月已经不爱你们喽!” 楚祺偷偷用眼瞄了那男子一下,不过刹那便收回了目光,思绪有些乱。 杜宥告诉她,寨主的男宠都是自愿的,她最开始还不信,现在才有些认同。不管是前面的双生子还是那个红衣男子,当说到小月时目光都会变得柔和多情,这些人果然是自愿当寨主男宠的。 她现在有点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女修才会收这么多男宠,抓了他们这么多的人,竟然也只是为了玩乐。 当然,楚祺并没有忘记今天的重要目的——勘测地形。她走了大概三里路,看到的全部都是小院子,这些小院子都不大,院子外也没什么装饰,应该是属于寨主男宠们的。 在经过了十几个院子后,终于有了新的建筑,那是一扇铁栅栏门,有两个练气七层的修士分别站在门两边,门的旁边围着一圈五米高的墙壁,从楚祺这个方向来看,里面应该是椭圆形地建筑。 墙壁最南边有一块突出的门,逐渐有修士走进去,他们进了那扇门就随意找高处的台阶坐了下来,从台阶到这里没有一丝隔挡,一览全收。 楚祺眼神微闪,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上面修士的神态,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都一举一动都被上面的修士监视着。 前面两个双生子把他们带到这里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台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守在大门前的一个男修向他们走了过来,楚祺今日见得男修都长得俊美无暇,猛然看到这满脸大麻子的脸,她有点愣神地停下了脚步。 他走了过来就把他们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屋子里,然后把门一关,将他们锁在了里面。 这间屋子是间普通的石屋,屋子里黑幽幽的,没有一丝声音,若不是知道他们一行人是一起进来的,定然以为这里当真没人。 楚祺也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虽然在月美寨里不能使用灵力,却勉强能够吸收那么一点灵气,照这个速度修下去,三年也只能增加一头发丝粗细的灵力。所以她练完肉身后就会打坐修炼,不是为了扩张灵力,而是为了修炼神识。 现在的神识修炼反而比以前更为安全高效,以前每每吸收一点就会感觉到经脉蜷缩后膨胀,有一半的心神都要放在防止爆体上,并不能长时间的修炼,现在倒是适合神识的增长。 楚祺刚进阶练气六层的时候神识范围是七丈,现在已经能看到八丈外的地方了。 她现在倒是觉得她的感知能力比神识放的更远,只不过她只能感知到运动的物体,而且还时灵时不灵,让她根本摸不到规律。 每过半刻钟,屋子便会被打开一次,被带出去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也有一两个却再也没回来。 每次被带出去的都是来人随手点的,楚祺就静静地坐着,她并不知道怎么打,所以也不在意谁先谁后。 可能楚祺藏得太隐蔽了,直到下午才被带了出去。 现在是虽是寒冬,天气却骤然转暖,一颗火球挂在天边,映着刺眼的光芒,天边的云彩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楚祺微微遮着眼睛,这陡然变亮的视线令人防不胜防。 旁边的男修丝毫没有体谅的意思,一条沉重的铁链直接挂在了楚祺的手腕上,自顾自地拉着铁链向前走。 楚祺踉跄地跟了上去,这铁链似有千斤重,比平时跑步挂的石头重了不知有多少倍。手腕挣扎着想要抬起,倏然间,一道电击弥漫了整个身体,楚祺只觉得脑袋都开花了,只能像一个行尸走肉般跟在男修的身后。 没有多久就到了刚才的大门前,旁边的修士一挥手,她手上的铁链就被收了回去,只留下手腕上黑青色的痕迹证明着,她刚才真的是被牵过来的。 守门的两个修士一个脸上布满麻子,另一个长着冲天鼻,两人视她如死物,看她的神情既没有同情也没有不屑。 那个麻子脸拿出了一个玉牌,在楚祺的手镯上划了一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她的胸口处传来,一条青色毛虫从手镯里飞了出来,落在了玉牌上,片刻后玉牌上的毛虫划过一丝血光。 楚祺眼神有点冷,她明显的感觉她原本的灵力缺失了不少,已经隐隐要跌回五层。 她只不过在这里呆了不到一个月,体内的灵力就损失了近十分之一,如果十个月后她还没逃出去,很有可能重新成为一个凡人。 但是杜宥来这里时才练气三层,并没有听说他解封之后损失灵力!而且,李奇宇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至今还未跌回七层。 楚祺只觉手脚冰凉,即使灵力回归也不能带来一丝喜悦,看来这次要走一步险棋了。 这两人看了一眼玉牌上的毛虫,麻子脸的修士别有深意地看了楚祺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大门打开,将楚祺一把推了进去。 入目的是椭圆形斗场,在斗场最尽头有一只仓离兽,外形似牛,身上黑白纹路相间,正在用头上赤红的角搅碎地上的一块块碎肉。 楚祺看到这不成形的尸体,瞳孔微张,被仓离兽蹂躏的尸体是易芽的。 她与易芽并没有交情,不过却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这仓离兽的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伤痕。 楚祺趁着仓离兽没有注意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斗场之外。 斗场最北边是一座小山,而最南边是看台,最西边是墙壁。 看台最中间坐了个女修,她看到了这名女修,有一刹那的惊艳。 她不懂得欣赏美,平日里看见的人,只要没有严重影响五官的伤痕,都是美的。 但是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眉目并不像陈太芊一般精致,却给人以强烈的惊艳之感,她眼睛里点点星光闪过,颊边梨涡微现,只是看着,就令人心境不稳。 她依靠在旁边的男子身上,手呈喇叭状冲着下面的张萱之喊着:“加油!加油!” 这就是把他们拐来的寨主?这就是养猪一样养着他们的寨主?这就是御男无数的寨主? 第七十六章 一刹那时机(二更) 楚祺一直以为寨主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没人爱才想出这个办法,让拐来的男人自愿献出命魂,没想到竟是一个这么样貌清纯俏丽的女修。 等到楚祺把斗场的地形记在脑海之后,仓离兽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一个一阶初期的妖兽,速度并不是很快,楚祺将灵力凝聚在弓上,直接打在了仓离兽的头上,仓离兽的冲力加上箭的攻击力,令它的头部直接穿了一个大洞。 但是它依然生命顽强的活着,楚祺并没有想要马上解决它,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楚祺又拉了一箭,可是这箭却失了准头,直接打在了前面的地上。 而她手上拿的木弓,只是用木头做的,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灵力,直接化成了碎沫。 她并没有可惜,而是直接用身法飘到了仓离兽身前,它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不能快速确定她的位置。 她趁仓离兽没有行动,直接跨在了仓离兽的背上,用手臂围在仓离兽的脖子上。 仓离兽发出一声声怒吼地“哞!哞!”然后疯狂的甩动身躯想要把楚祺甩出去。 她一手绕着它的脖子,一手悄悄放在麻衣里,感觉到无数道强大的神识在她的身上扫描,于是她直接把手拿了出来。 不行,现在时机未到。 楚祺两只手都放在仓离兽的脖子上,像骑马一样在仓离兽背上颠簸着,将灵力化成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仓离兽的屁股上。 仓离兽又发出一声悲壮的吼叫,死命的翻腾着四只蹄子,楚祺只觉得心肺都被颠了出来,一只手抓住仓离兽的脖子,另一只手一下下打在仓离兽的屁股上。 随着仓离兽的疯跑,数股狂怒的暴风从它身上卷起,飞沙走石,黯然无光。 慢慢的,这天地只剩下了沙尘,数道泥沙直入鼻腔,楚祺却是勾了勾嘴,这样,还不够! 楚祺用脚勾着仓离兽的后腿,一个侧身,仓离兽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紧紧地抓住仓离兽,开始一遍遍在地上翻滚。 尘沙里遮住了太阳,遮住了云层,遮住了一道道令人心慌的神识,楚祺的身上已经满是泥沙,而地面早已被仓离兽折腾出一个大洞。 在这窒息的漫天黄沙中,仓离兽已经气喘吁吁,瘫在楚祺的身上再也动弹不起来。 楚祺对周围的尘土数量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也没办法了,她只能通过仓离兽来制造这些沙土。 于是,她不再犹豫,直接用手掌拍入了仓离兽的胸口,仓离兽没了气息后她也没有停手,手直接穿出了仓离兽的后背,拍在自己的麻衣里。 半息后,楚祺虚弱的倒在地上,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爬了起来。 当她爬起来之后,周围的尘雾才慢慢散去,看台上的修士都没看清楚楚祺是怎么杀死仓离兽的。不过他们也不怎么在意,那仓离兽只是一阶初期,不管这女修怎么打,都能把它打死的。 只有一些神识强大的人,能够隐隐约约看到这仓离兽是被这女修一掌穿心的。只是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也不值得他们在意。 看台上的卢月松开了与许清秋交缠的舌头,双颊红润,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柔情似水,整了整衣服,冲着许清秋撒娇地说:“清秋你真坏,总是不让人家看比斗。” 许清秋将卢月的脸重新板了回来,用额头蹭着她的睫毛说:“不过蝼蚁打架而已,不值得关注。” 卢月只觉得全身发麻,重新沉浸在了许清秋的亲吻中。 楚祺把仓离兽杀死之后就一步步走出了斗场,她神情没有一点变化,不像是进行过厮杀,更像是散步。 一直到重新进入了幽静的屋子里,她才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并没有像刚进屋子里一样打坐,而是放平气息,通过感知观察着其他人。 周围的人都只是静静地坐着,楚祺根本感知不到他们是什么姿势。不过从睫毛振动的频率却是表明,他们并没有闭眼睛,不是在打坐修炼。 这就够了! 刚才手镯上的青虫被收走时,她的灵力明显比以前少了,而出了斗场时,那青虫重新回到了手镯上,缺失的灵力却再也没有回到体内。 她回来的时候就在想,一定是跟其他人有什么行为不一样的地方,造成了灵力的缺失。仔细想想,她似乎从未见过院子里的人打坐修炼。 即使如李奇宇这样天天锻体的人,她也从来没见过他打坐修炼。 这样看来,她是连修炼都不能做了,还真的是养猪的生活! 并没有等多久,今日的聚会就结束了,在外面带他们回去的依然是最开始的两个双生子,楚祺看到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终于放下了心。 依然是把他们带到了居住的院子,一道绿光从令牌中闪过,那道屏障又笼罩在了院子周围。 楚祺回到院子又过起了养猪日子,直到第三天夜里,在屋子里拿出一个草毯子,爬到了院子里唯一的树上。 她四顾张望了下,又觉得没必要,于是直接把怀里的《阵心路》拿了出来。 她实在没办法了,只有在斗场才有灵力,但进了斗场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看台上的修士看在眼里。 她只能趁跟仓离兽打斗的时候,把这本书从储藏戒指里拿出来。 虽然这个方法被识破的几率有九成,但是她也不知道其他方法了。在看过斗场的地形后,她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阵法逃走。 她虽然身为阵法师,但阅历尚浅,掌握的阵法极少,大部分都是战斗型阵法,而她在洞府中得到的《阵心路》却记载了不少防御型及战略型阵法,要是学习的话,起码也要五六个月才能掌握适当的阵法。 每个月只有一次有灵力的机会,最少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将阵眼放在合适的位置。 而她的灵力每个月就会少十分之一,只剩下十个月的时间了,必须要拼在斗场里的那一瞬间。 她只是寄托于当时的尘雾够大,正常人都会关注在仓离兽上,她又将仓离兽抱在怀里,看到她手下的动作很难。 不过还好,她现在还活着。 今夜的天空没有一丝浮絮,漫天星光,像耀眼的明珠闪烁着,时而飞下的流星直直的照亮她心中的阴霾。 楚祺只觉得天空都放晴了,只要没有被一击致命,她就能把握逃出去的机会,然后把这机会不断扩大。 第七十七章 计划(一更) 这本《阵心路》是在白骨洞府里找到的,当时被赵崇元收起来,然后轮流交换着看。赵崇元死后,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上面讲述白骨修士掌握的阵法详解,内容十分详细,不光有对应阵法的解析,更有各种阵法思维的传承。 楚祺已经想好了,只能通过几个月不间断的在斗场周围设阵。 她记得在白骨洞府里,她和赵崇元就有一段时间不能使用灵力,虽然范围不大,但却十分适合。 她无法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对阵两个修士,却可以让他们也不能使用灵力,趁其不备先击杀一人,然后再与另一个厮杀。 不过这个方式有许多难点要攻破。 首先,这个阵必须包含看台,不然她还没杀死第二个人就会被看台上的修士击杀。 其次,设阵是需要阵旗的,储物戒指里的阵旗都已经设置了其他阵法,而那些都是小范围阵法,对于现在的情况并不管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寨主是一个筑基修士,即使她把阵法设的再完美也不可能逃过寨主的眼,到时候必须想办法把寨主拖住,让她没办法营救其他人。 关于这些难点,第一个难点她已经有点头绪了。她如今也算是一个弓箭手,而看台并不大,她完全可以在比斗的时候假装失手,将带着阵旗的箭射在看台外围。 只是这个办法做起来还是有点难,毕竟这是一个大范围阵法,需要的设阵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她在比斗中频繁的射错方向,就算寨里的人不直接将她击毙,也会防备万分。 看来,她需要看看其他帮手值不值得她托付性命了。 不过,在她还没有完全掌握住灭灵阵之前,她是不会透露一点信息的。 在这里,有许多人都能帮她,却不一定是帮手,更可能是泄密者。她虽然不会以第一印象判断一个人,却从来都是带着防备接触的。 楚祺看了一个时辰的《阵心路》后找到了相应地阵法。她需要学习的时灭灵阵,属于一个二阶阵法,以她的灵力储存量是不能一次性设置出来的,不过她可以分阶段设置,只要两三个月应该能设出来。 次日,楚祺依然是被脚步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从树上爬了下来。 以后不能在天黑之后看书了,即使昨天繁星耀眼,她也只能勉强看清楚,有时候根本不能把它们串联成通顺的话。 看来,要躲个地方好好研究了。 吃完午饭后,楚祺就躺在树上,用树叶包裹全身,拿出了《阵心路》。 她刚将其中一个阵眼的阵纹拆解完,就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思路。 楚祺并没有掀开叶子,声音是从左耳传来的,而他们居住的屋子是在右边,应该是阵法外面来人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把书放回了怀里,然后悄悄的掀开一片叶子,向外瞥去。 来的是麻子脸修士,他手里提了一个浑身毫无灵力的男子,他用令牌打开了阵法,径直地进了屋子,把那男子往里面一扔,就走了出来。 楚祺心头一滞,这个,算是机会吗? 不过她马上否定了,麻子脸并没有完全无视他们的行为,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用神识盯着他们。 他注意到楚祺在阵法旁边的树上时,神识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一股强大的意念压在她身上,倏然间,她就想清楚了利与弊。 楚祺呼了口气就闭上了眼,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要选择最稳妥的。 她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新人。 不过每个月都会死那么一两个,必然会有新人进入,只是不知道为何余音城的修士都没察觉消失了这么多人,或者是,心照不宣? 由此可见,由外部攻破月美寨的几率是很小的,除非他们抓了某位大能的直系,可是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散修,看来月美寨的修士也不是随便动手的。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总共进来了两个男子,这两个人醒来后神情都有点癫狂,不断地寻找救命稻草。 可惜,这里的人自己都逃不掉,更是没办法帮他们。 楚祺不像李奇宇他们一样完全无视屋子里的修士,而是会抽时间进行观察。 可能是以前这里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热衷于交流,每个人的眼中都藏着一丝审视。 楚祺也不认为那些人完全无药可救,而是默默的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看了几天后将两个人放在重点关注上,这两个人虽然跟其他人一样,整日无可事事的坐在屋子发呆,眼神里却时而会闪过奇异的光,更重要的是,他们时常拿石头在地上画画。 楚祺趁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看了看,虽然画的很隐蔽,却能看出来是一副地形图,跟楚祺看到的一样,只是在其中一副图中,斗场的最南方画了一个占地最大的院子。 楚祺悄悄地把草毯子盖在了地图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跟她想的一样,虽然这两个人没有进行炼体,也许是不屑于这种方式,也许是懒。不过,只要他们思路正常,稍稍加把火,激情就会点燃。 至于这个月新来的两个人,楚祺已经完全将他们两个屏蔽了,这两个人竟然想把她当丫头使唤,修为高了不起吗,照样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在第二次聚会来临时,楚祺已经触碰到灭灵阵精髓的部分。 这日天刚亮,他们就在院子里低着头等待引路士的降临,这次来的依然是那两个双生子,他们面无表情,只是与上个月相比,他们的脸色明显更加苍白。 他们沉默寡言地将令牌拿出来后就挥开了阵法,然后转身带路。 只不过这次,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前辈!前辈!我有......我有话!” 两个双生子都停下来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 楚祺低着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说话那个人是一个叫吴楠的男子,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辨别度很高。 第七十八章 计划开始(二更) 吴楠是这个月新来的,没想到第一个月还没认清楚情况,就打算搞点幺蛾子。 不过有变故也是好事,她可以借此机会观察其他人的情况。 双生子只是看着吴楠,什么话都没说。 吴楠既然已经开了口,就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前辈!我知道有人想逃跑!就是那个黄柳!对,就是他!他......他想逃跑!他跟我说了他要逃跑!” 吴楠的话声刚落,他旁边的黄柳就脸红筋涨,直接用手勒住吴楠的脖子,不打算让他把证据说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前辈!信我啊,我没有!是他,他想要逃跑,现在来冤枉我!我真的......” 黄柳还未说完,胸口就穿出一个洞,身子一晃,向后倒了下去。 双生子听了吴楠的话,没有任何证据的就判了黄柳的死罪,然后继续向前走。 吴楠完全被吓呆了,他脑海中过滤了许多证据,可竟然一个都用不上,这些修士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他只是稍一分神,两个修士便走远了,他咬了咬牙追到了双生子面前,一把抱住了一个人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你们带我走吧,他们都想逃跑!我在那里,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愿意当寨主的男仆!我愿意!让我给寨主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双生子扭头认真的看了看他,吴楠长得虽然不算俊美,却也不丑,于是就对他说了句:“聚会结束找我。” 楚祺低着头听着这场闹剧,觉得无趣的很,估计这种把戏上演的次数多了,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变动。 如此看来她估计的不错,在这样的地方,人性的扭曲是谁也不能预算的,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 一路上楚祺没有再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继续用余光注意周围的院子,这些院子里人影晃动,许多人都不打算去聚会,看来聚会并不是强制性地活动,月美寨的规矩也没有太过严格。 这样的话,她之前的计划还要改一改,她要将灭灵阵笼罩整个月美寨,才能减小变故。 经过了今天吴楠的事情,倒是给她一个思路。 她以前一直想着在斗场设阵眼的打算,现在想想安全度很低,如果能像吴楠一样被送出去,设阵的机会会更大。 这次参加聚会的人明显比上次少,她甚至没看到寨主,而寨里的人心神都没有放在下面的打斗上,一个个面色如墨。 这次跟楚祺打的是一阶中期的皮鲈,她这次没有做小动作,而是将灵力放在弓上,从上面射出两箭,木弓瞬间就化成了碎屑。 这两只箭,初看,上面点缀着水灵力,细看就会发现,这两箭并没有准确的属性,似乎包含了五属性,又似乎没有任何属性。 这两箭,一击稍快,直接从皮鲈的眼中穿出,它痛苦得伸出鱼鳞想要触摸伤口,陡然被另一箭直穿心脏。 楚祺将皮鲈斩杀后就出了斗场,她这一个月并没有进行修炼,当青虫回到手镯后,竟感到体内的灵力比之先前更加精纯。 她摸了摸手镯,这应该是只蛊,她最初以为,这蛊只是为了封存灵力,可现在,她反倒不确定了。 有谁封了人的灵力,还会让她的灵力更加纯净? 楚祺回到院子后就继续沉浸在阵法的学习上,当她终于掌握灭灵阵的要点时,决定给李奇宇他们透个信,她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日,楚祺天未亮就站在了院子里,当他们都到了,才跟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他们立刻就明白了楚祺的意思,每个人都眼中都带着一丝亮光。他们这些人,每日早起晚归都是为了逃出去,从来不掩埋内心向往,只要不明说,寨里的修士是不会管的,所以此时他们看到楚祺的动作便一个个怀着忐忑地心情走进厨房。 “我有个计划。”楚祺把他们拉进厨房就直奔主题,现在天色尚早,大家都没有起来,这个时间说话最方便。 “有一个阵法叫做灭灵阵,在阵法里不能使用灵力,以整个斗场做阵,先击杀两个守卫,之后大家一起把看台上修士灭杀。当然我们首先要把寨主困在一个地方,筑基期的肉身即使没有灵力,也可能将我们一拳打死。”楚祺根本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时间有限,她先把计划的整体思路说清。 陈太芊第一个提出疑问:“其他人都被锁在黑屋子里,一个人怎么对付看台上那么多修士?” 楚祺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那间黑屋子的门和锁都是有灵力的,他们没灵力根本打不开,不过,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我们可以在屋子里挖洞,直接挖出屋子,我看了看,那间屋子的地基并不是很深,大概有两丈的高度。以单人挖坑的速度,两天就可以挖出去,而我们每个月有一天时间,第二次正好能将通道挖通。只是挖的时候要小心,第一次一定不能让人发现,挖的慢点也可以,等到第二次大家都知道能逃出来,一定会帮忙一起挖的。” 他们这些人都不笨,听了整体思路都明白了什么意思,只是有些重点难点还需要整理清楚。 楚祺看了他们一眼,开始说她对这个计划的一些行动办法:“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阵眼的设置,我对月美寨的占地大小还不是很熟悉,不过就我们的院子到斗场的距离来看,这个阵眼最少需要设置九十三个,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全部安放完毕。” “我原本是想利用弓箭的射程,把阵旗放在弓箭上,来完成阵眼的设定,现在我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我们可以假装投靠月美寨,到时候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只要出了这个院子,总能找到设置阵眼的机会。” “至于怎么拖住寨主,我也有了点思路,在设置阵眼的时候也设置一个幻阵和隔绝阵,把寨主引到里面。只是我现在对于寨中的情况还不够熟悉,没想好把阵设在哪,又用什么理由引她过去,所以这个需要大家来想。” 第七十九章 逃跑联盟(一更) 杜宥凝神看了楚祺一眼,她并不熟悉这里的构成,许多设置上都存在漏洞,不过大体方向没有什么大纰漏,那些漏洞都是需要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完善:“楚道友,你来这里得时间不久,还不太了解月美寨的一些情况。” “你只参加了两次比斗,这两次寨里参加的人其实并不多,最近这三个月中来得人数最多的一次是上上个月,总共二十一个修士参加聚会,但是还有一些修士并没有来,大致算下来月美寨有近三十位修士。我们这群人,包括那些坐吃等死的也只有十二个人,即使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也很难战胜他们。” 楚祺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问题,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寨里竟然有这么多人,果然众人拾柴火焰高,集中大家的意见才能制定出更完善的计划。 只是,多一倍的人数,要怎么打? 楚祺还没有想好,陈太芊已经说话了:“我擅长制毒,到时候我会自请为奴去侍奉他们。他们在聚会时都会共饮一杯,我想办法在里面放一些令人虚弱的药,只是这些材料都是从后院采下来的,并不能产生太大的效果。” 楚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为了不去侍奉那些人,自己毁了容貌,现在竟然要去自请为奴吗? 陈太芊注意到了楚祺的诧异,却依然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说实话,楚祺内心是有一丝不忍的,陈太芊付出的比他们多,现在也不能逃脱命运吗? “你......真的......” 陈太芊直接打断了她:“做大事不拘小节,更何况,我当初自毁容貌,是因为我就算去了那里,依然难逃一死。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这些人聚在这里都是为了自救,只有能活着出去,做什么都不过分。” 楚祺缓缓放下了心,其实她说的何尝不是自己所想的,自己既然提出了这个提议,其实就表明了,自己也将去自请为奴。 “你说的不错,是我狭隘了,我也会自请为奴去设阵,只是到时候看台上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趁早逃出去。” “李道友,在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的肉身强度最强,爆发力也强,是最有可能对阵两人的。到时候我把阵旗做好,由你带进斗场输入灵力,在行动那日,你只要恢复了灵力就直接激活那些阵眼,然后趁机击杀两个守卫。” 李奇宇并不擅长谋略,说话从来简单直白,得到了自己的任务后,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祺也了解他的脾性,继续安排任务。 “杜道友,挖洞的任务交给你如何?” 杜宥看着楚祺挑了挑眉:“我倒是觉得纯宝更合适,他这人不靠谱,其他事做不了,这个任务最简单。” 楚祺抿了抿嘴,往门外看了看,天色渐亮,他们要赶快商讨好才行。 “这个任务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不被人发现,难道你不记得前几天发生的事了吗?这里有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由,只是为了活着!如果是最后一天,他们还会赌一赌,可如果第一个月就被发现,我们这些人就全完了。” “我近日发现你的气息感十分低弱,甚至有时看不清你的动作,应该是学习了什么敛息术,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 杜宥听了垂下眼眸不再说话,其实他也知道这个任务交给他最合适,可是只剩下一个任务,那就是拖住寨主了,这个任务太危险,他还是担心纯宝。 他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旁边的纯宝,果然,这个呆子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楚祺,一点没意识到他要去完成多么危险的任务。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其实每个任务都很危险,只要有一个人失误了,他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他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的任务做到最完美。 楚祺看向张纯宝和康方释,张了张嘴:“你们的......” 康方释猛然抬起了头,看了看陈太芊,又看了看楚祺,叹了口气说:“我也去假装成为寨主的男宠,到时候想办法把她留在寝宫。” 楚祺瞪圆了眼睛,语气也有些凶狠:“康道友,寨主的男宠不是想要假装便能假装的,那可是要献出命魂的!命魂的重要性相信你一定很了解,也许等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第一个死的人!” 康方释嘴巴一咧,笑的有些邪气:“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楚祺看到康方释坚定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拒绝他的要求。 康方释是个眉目温柔的少年,不同于昭棋峰的那些书生气息阵法师,而是个温柔的富家公子,只是他嘴角的邪气破坏了他在楚祺心中的良好形象,直觉得这人心眼肯定黑。 可是不可否认,没有心眼的,在这杀人不讲道理的世界里,早就被灭的连渣都不剩了。 而康方释的这种心黑,却是楚祺就算知道,也会去支持的事情。 楚祺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一位修士从屋子里出来了,楚祺立刻转身,低喃一句:“明日商讨细节。” 楚祺出了厨房拿了根柴,就继续爬到树上开始削木头,她身上并没有阵旗,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制作,只是这毕竟是柴火木头,存不了太多灵力,只能以数量维持阵法的时间和范围。 她的计划还没有达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最近还要学习幻阵和隔绝阵,至少要下下个月聚会结束,他们才会开始行动,今日跟他们透露也只是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让每个人都想想有没有更好的计划。 次日晨起,他们将一些细节商议之后,就开始整合各自了解的地形,只是他们知道的太少,完整的地形可能要几个月出了院子后,在进行地下交接。 日子依然继续进行着,他们这些人多了些激情,空气中都弥漫着少许浮躁。 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却是放弃了希望,这些人不再炼体打扰大家休息,竟然天天刻木头? 第八十章 万道皆道(二更) 在第三次聚会结束的第二天,又有一位男子被扔了进来。 他们进来都是晕着进来的,而这个男子却是睁着眼睛进来的,一双眼睛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楚祺只是看了这男子一眼,心里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男子全身都带着局外人的感觉,进来时毫无慌张神色,一点儿也不像待宰的羔羊。 她暗暗记下这个男子,虽然她的计划已经快要开始进行,但是帮手是永远不会嫌少的,想必他这样的人物,也不甘心在这里虚度年华。 果然,这个男子在厨房里抓了只老鼠吃。 楚祺蹲在墙外听着老鼠嘶哑的叫声,只觉得心在滴血,这是最后两只老鼠了,一公一母,是她专门养出来的,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节制,直接把老鼠吃的灭绝。 这两只便是上个月才养出来的,她还等着它们寿终正寝,煮煮吃了,没想到已经葬身他人之口了。 不过,只要能逃出去,这点小事情还是不要在意了。楚祺起了身,继续爬到树上雕阵旗。 这个男子不同于往常的新人,在第二日之后就跟着李奇宇锻炼肉身,每次到深夜才回屋子。 等到第十天时,她决定打探下这人的情况。 楚祺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身体十分瘦弱,根本撑不起身上的麻衣,整个人都有种无法言说的违和感。楚祺看了他一眼,嘴巴一抽,他的日子还真是悠闲,竟然在左右手下棋。 她走过去坐在了少年的对面,撑着下巴看着棋盘。观棋不语,正好也能让她看看男子的一些行事习惯。 对面的少年并没有理她,依然两手执子认真的盯着棋盘。当他又下了一子后突然放下了棋子,冷眼盯着她说:“何事?” 楚祺正被棋局吸引,完全没料到男修会停手跟她说话,她扯了扯嘴角有些找不到话题。 “咳,那个......啊,今日天气不错,小郎名号为何?” 对面的少年瞄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道:“云桡。” “云道友,在下楚祺,我观道友在此处下了半天棋,看来心情不错,也是围棋爱好者?” 云桡将棋盘上的棋子装进了盒子里,微微颔首说:“对。” 楚祺青筋微起,他怎么这么惜字如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她眼珠一转说:“那你还有别的爱好吗?” 云桡抿嘴想了想说:“爱好下棋。” 他说完就不想继续这你猜我猜的话题了,直接问:“你是不是下句想问我有什么擅长的?” 楚祺立马就闭上了嘴,套话好难,她还是喜欢直入主题,于是她点了点头,希冀地看着他。 云桡已经知晓楚祺的来意了,直接宛然一笑:“我以阵入道。” 楚祺看着云桡的笑容,心头一滞,竟然是同行? 不对,以棋入道和以阵入道还是有所不同的,两者虽然都是阵修,但是所用法宝却是不同的,以棋入道的阵修大多专攻战斗型阵法,而以阵入道的阵修则是专攻战略型阵法。 灭灵阵就属于战略型阵法,她从未接触过此类阵法,所以到现在对于灭灵阵的掌控还不够充分。 楚祺瞪圆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云桡,脑子里已经不断开始修改原来的计划。 她张嘴愣了下说:“明早一聚。”然后就继续回树上思考如何完善原先的计划。 如果他真的擅长攻略型阵法,那他们的计划可以更完善,毕竟自己对此类阵法了解的还是太少,每个阵法的用处也只能研究出浅在用途。 次日,他们的逃跑联盟早早的就站在院子里,旁敲侧击的询问云桡的情况。 云桡也不介意,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交情,不信任是肯定的,而通过询问能够加强互相的了解,何乐而不为。 当云桡听了楚祺的思路后,静默了片刻,拿起木棍在地上的画图,敲了敲寨主宫殿的位置说:“你的整体思路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计划设置的更完美。” “首先,关于阵旗的问题,你做的阵旗太明显了,只有傻子才会看不出来有诈。” 楚祺有点尴尬,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手艺粗糙了点,只是也没别的材料,到时候把它们藏在地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所以,用土做阵旗最合适。” “土?!” “对!” 楚祺只觉得这几日许多认知都崩塌了,脑子开始迟钝,直愣愣地看着云桡问:“土怎么能做成阵旗?!” “万道皆道,天地为阵!”云桡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眉毛神采奕奕地扬着。 楚祺眼前一片空白,脑中不断回荡着“万道皆道”“天地为阵”,经脉里的血液似乎在激烈地奔流,心中涌出无数豪情。 她一直想要探求世界的本源,却还是被惯有的思维所束缚。 为何设阵一定要有阵旗?阵旗确实能发挥阵法绝大部分功效,方便制作广为流传。 可他们如今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用阵旗,她却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去费时费力研究,把自己的思绪困在一个牢笼里,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再一次狭隘了。 她深呼一口气看着屋内滚滚飞尘,鼻子里满是腥臭不堪的气味,脑海中却在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她像是放下了重担,只感觉浑身轻松舒坦,勾了勾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漾出一抹明媚,如雨后春笋般艳丽。 她心里万分感慨,虽然大宗门的入门测试只招收有灵根的,却不代表其他道百无一用。 以感悟入道的修士们有非比常人的悟性,在入道之日便明确自己的道心,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必然前途无量。 只是在这浩渺无垠的袭光界,能够遇到兴趣相投的引路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大部分都如清音城的邪修一般,耐不住寂寞的考验,找不到合适的心法,一点点健忘自己的初心。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专攻战略型阵法的修士经验比她多,在战略型阵法方面,她甘拜下风。 楚祺也不不打算浪费时间再考验云桡了,直接对他说:“那阵点便交由你来处理。” 云桡又道:“另外,幻阵和隔绝阵效果微弱,我掌握的阵法中倒是有一个阵法可供我们使用,这阵法名为摇空阵...” 第八十一章 卢月(一更) 楚祺听着云桡的话,在心里不断地赞叹着,她虽然有个整体思路,但是在细枝末节上的处理却太过稚嫩。云桡的处理方法便与她不同,把每一步骤都设置的十分严谨。 他们一行人都对云桡有了新的认知,于是对于这次的计划抱了更大的希望。 一个月后,等云桡结束他的第一次比斗时,一切都开始悄然变化着。 斗奴院内,溶溶的月光,清丽而柔和,似一幕淡雅的轻纱,罩着宁静的初春之夜。 楚祺看着面前的云桡,忍不住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都笑成了一对细细弯弯的月牙儿。 面前的云桡简直变了一个人,骨瘦如柴的他用泥巴把自己裹成五大三粗的壮汉子,偏偏还一脸无辜的表情,似乎被谁欺负了一般。 云桡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传来一声“哼”,心里暗道这可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他可是用了很大功夫才把这些泥巴带出斗场的。 他随意地找了个角落将身上带着灵力的土壤取下,用麻衣包了起来,从楚祺的身边快步穿过,走到半路时突然转头又对着楚祺“哼”了一声后才用匕首卡在树上,霸占了楚祺平时的位置。 楚祺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术业有专攻,在攻略型阵法面前他是老大,自己就不要跟这种稚气未脱的小孩斤斤计较了。 云桡前后用了不过两日,便将第一批灵土交给了楚祺和李奇宇,而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计划正式执行。 他们的计划预计用时三个月。 第一个月,也就是下个月聚会,楚祺和李奇宇假装投诚,在外围安放阵眼,与此同时云桡制作第二批灵土。 第二个月,康方释和陈太芊假装投诚,张纯宝和杜宥开始进行第一轮挖土。 第三个月的聚会,战斗爆发,那便是他们重得自由之时。 计划,正式开始! 只是他们恐怕未能料想,计划只是刚开始便有了如此诡异的发展趋势。 火红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似火朝霞透过山峰,给月美寨染上一层胭脂红。现在春意盎然,艳阳高照,如此暖洋洋的太阳却唯独暖不热楚祺的心。 楚祺看着面前又亲又摸的俊男靓女,惆怅地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明日会不会长针眼,她真的不想继续窥视! 可惜,不行! 她只不过假装投诚,怎么就被寨主带走了呢?! 寨主大人,就算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楚祺双手拖着卢月的裙摆,只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只不过想混进个小院子,没事偷偷溜出去设个阵眼,怎么就被寨主选成贴身婢女呢?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卢月裙子上的百合花,万分想念云桡,他为什么不把摇空阵给自己讲解下,搞得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在哪设阵眼! 有了她,根本不需要康方释,她一个顶三! 她一想到半月过去她还在困在卢月的宫殿内,就颓废地垂下头。 哎,看来她魅力颇大,即使是阅美无数的卢月,依然不能抗拒她的魅惑。 楚祺只能无数次自我戏谑,来掩盖内心淡淡的忧伤。 一阵喘息声中,响起清脆如铃铛地声音:“小祺子。” 楚祺一听,心里咯嘣一跳,连忙低头道:“喳。”内心早已泪流满面,喳什么喳,她又不是麻雀。对于卢月此人,她也算了解到不少,只是没想到真正接触时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今夜去清秋那儿伺候吧。” 楚祺嘴巴微张,显然未能回神,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你们不是在双修吗?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楚祺瞄了一眼卢月,她虽然眼神迷蒙,神情倒是认真,她对面的许清秋低垂眼眸,面容藏在烛火的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机会!终于能摆脱卢月了!她在这里根本离不开卢月半步,一定要抓住这机会! 楚祺双眼泛红,双手搓着衣摆偷瞄了卢月一眼说:“可是...奴婢舍不得月女王...”说完又羞涩地看向许清秋,使劲的憋气,终于把脸蛋憋得红扑扑的。 “呜呜,算你有良心~那我果然没白疼你~那还是留在我这儿吧,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你人真好~人家好感动呜呜...” 楚祺面冷若冰霜地看着眼含泪光的卢月,似乎已然听到心脏被敲碎的声音。 我认你当大姐,咱能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自从接触卢月后,似乎世界都崩塌了。虽然这个世界确实有介绍地球历史的书籍,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生活习惯并没有改变,但是卢月却不一样,什么话都能从她嘴中蹦出。 按卢月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的三观被掰弯了,她真的不想跟卢月呆一起了,不然逃出去也会被同化成半个卢月。 “月月,她站在你身边,如同白天鹅旁的丑小鸭一般,着实配不上你。我改日去给你找一个更符合你气质的。”许清秋终于扭过头,一脸深情地望着卢月。 “呜呜~我就知道清秋对人家最好了…” 楚祺松了口气,头一次发现旁边的“吧唧,吧唧”声如此悦耳动人。 残月如弓,凉风习习,淡静的月光撒下一张银色大网,地面像是铺上一层银霜。 楚祺正趴在门框上做美梦,就被人猛然拍背,她一睁眼便看到了神色清冷的许清秋。 许清秋有两张皮,一张皮是面对卢月时深情地宠爱,一张皮是面对其他人时地清冷无情。 爱情大概便是像许清秋对卢月那样吧,无条件的宠爱和信任。 许清秋见她醒了,就走回屋子,挺直着身躯坐在梳妆台上,轻声地说:“束发。” 楚祺看了看里屋,床帐缭绕,氤氲着淡蓝色烟雾,四周弥漫着淡淡地檀香味。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许清秋的身后,开始为他束发。 卢月这人对发式极其讲究,她不过才来几日,束发能力就已达大师级别,若不是身边的人身上都带着浓烈地威压,她都以为自己在俗世经历宅斗。 第八十二章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二更) 她看着镜子里的许清秋,暗暗的赞叹着,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许清秋头上这简单靓丽的发式,将他整个人都装扮的精神抖擞。 许清秋看着镜子里带着女士发簪的自己,抿了抿嘴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后发现楚祺还没跟上来,转身冷冷地盯着她。 楚祺一抬头便看到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珠,她浑身一哆嗦,冷汗直冒。她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个最关键的事情,她可以离开这里了?太好了! 她向里屋瞅了一眼,趁着卢月还没醒,屁颠屁颠的跟着许清秋走出卢月的寝宫。 楚祺一路紧跟许清秋的脚步,纵目四望。 许清秋的院子不像其他人一般在月美寨的东边,而是位于西北角,旁边便是斗场旁北边的小山。 这座小院坐落在月美寨的最边缘,后院便笼罩在月美寨的大阵下。她也曾问过云桡,这阵法是什么,而结果竟然是最简单的通阵,只能验明身份,毫无攻击力。 最近这五天有三天都是许清秋侍寝的,按照他的受宠程度,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楚祺看着眼前的院落,窗明几净,格调高雅。 她想了一下便不再纠结,不管许清秋到底怎么想,只要不耽误她的计划,她都不会插手的。 院子里并无其他人,整个院子里只有一间修炼室和一间厨房。 他到了院子后就不再理会楚祺,将自己关在修炼室,任由楚祺自由活动。 楚祺一阵心跳加快,机会!抓不抓? 楚祺不过激动片刻就回了心神,她有两个月时间设阵眼,不急于这一时,这件事一定要以安稳为主。 果然,她的机会并不在于那一时,自从许清秋进了修炼室后,已经三天都未曾出现。 红日冉冉升起,光照云海,五彩纷呈,灿若锦绣。 她早早便起了身,从厨房找到空的菜篮子,一蹦一跳地跳出了院子。 清晨薄雾轻绕,阳光照射在广玉兰的叶子上,叶面闪烁着璀璨金光,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月美寨里到处充满了活泼的气息。 楚祺心情不错,虽然已经过了十天才找到出来的机会,但是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追求自由的路总是充满着危险与刺激,却又令人无限向往。 她就像放飞的小鸟,一路上东张西望,看到花枝招展的兰花还会冲着它们招招手。 她走了一会便闻到一股迷人的清香传来,走近一看,原来是白兰花。 楚祺半眯着眼睛,似乎喝醉了一般向着白兰树摇头晃脑地走去。 这棵白兰树约有三丈,树皮灰白,椭圆形的叶子泛着青绿色的光芒。树上的白兰花带着一丝黄色纹路,花瓣肥厚,长披针形。 楚祺在白兰树下挖了挖,似乎想把这棵白兰树带走,只可惜,她毕竟身无灵力,更是无法改变白兰树的自然状态。 她也没有特别沮丧,自言自语着说:“你的生命一定很顽强,那就好好生长吧!”说完就转身继续向食所走去。 走在路上楚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刚才把灵土藏在白兰树下,应当无人发现吧?看来许清秋还当真放心她出来,竟然没用神识盯着她。 这一路上,她也大胆了起来,不再装模作样,看到没人时便把准备好的灵土藏在相应的地方。 等她到了食所时,已经快要晌午。 月美寨的食所和六道宗的食所差不多,都没什么人,修士们并不追求口腹之欲,来这里的都是各个院子里的仆从。 楚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食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里每日都有人,只能在这些人眼前作案了。 只是,她并不知晓,许清秋一路尾随她,甚至会出手帮她挡住其他修士的神识。 楚祺坐在食所的后院里,悄悄地挖着脚下的土。 倏然间,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她只觉得血液逆流,身子僵硬地转了过去,拿起一颗蘑菇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偷蘑菇的...” 她说完又觉得做得还不够,挤出几滴眼泪哭着对这人喊:“我错了,不要杀我啊,我是给许大人采蘑菇的,他说最喜欢颜色鲜艳的蘑菇了...不要杀我...” 来人是个年迈老者,穿着黑色的围裙,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楚祺急切地说着:“真的是许大人让我来采蘑菇的,不信您可以问...” “确实是我让她来的。”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楚祺一听这声音,差点呛到口水,竟然是许清秋!她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近日我在修炼一门功法,听闻蘑菇颜色越艳越有毒,于是就叫这小童来食所取,谁知道她竟然私自采摘。” 许清秋依然冷着脸,说话就像念书一般,没有一丝感情。 大厨侧身看到许清秋,立刻变了脸色,许清秋是寨主最宠爱的男宠,既然是他的人,自己要是把这人杀了肯定会被带小鞋。 “哈,原来是许大人的小童,刚才小人并不知晓,请您多多见谅。食所里蘑菇多得是,您要多少都行,小人一会儿给您送过去。”大厨弯着腰殷勤地对着许清秋说。 许清秋微微颔首,眼神一扫对着楚祺说:“走吧。” 楚祺僵着身子跟在许清秋的后面,不断想着哪个谎言更靠谱。 “你刚才在做什么。”果然,许清秋还是问了出来。 “我...我感到自己寿元将尽,想要给自己挖个坑,我看食所风水甚好,就去看看...”楚祺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回答,干脆把自己说的惨一点,若是能引起许清秋的同情,还能饶她不死。 “哦,那真是恭喜你。” 她在后面听的一头雾水,恭喜?有人恭喜自己快死了? 许清秋脑子没病吧? 一路上许清秋并无再多训话,似乎刚才真的是真心恭喜她一般。她渐渐放下了心,她真是太作了,还没了解到食所里每个人作息规律就开始埋灵土,还是安生几日再想办法。 就这样,楚祺隔三差五的埋灵土,终于在一个月零五日时,将自己的任务全部完成。 第八十三章 联系(一更) 她像往常一样四处闲逛,趁人不注意溜进聚会时关着斗奴的小屋,环顾四周,此时四下无人,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在门框上画了一朵小花。 这便是他们联系的方式,每个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在这间屋子的门框上画上相应的符号,只有所有人全部完成任务,才会在当月开启灭灵阵。 现在这门框上只有她留下的记号,也不知李奇宇那边情况如何,她这一个多月根本未曾见到李奇宇,希望他一切安好。 自从楚祺来之后,许清秋就再也没找过卢月,卢月也像是遗忘许清秋一般,丝毫无看望他的意思。 楚祺看着树下落寞的许清秋,心里暗暗叹息,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许清秋静静坐在树下品茶,氤氲的雾气从杯子里冒出,使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复平日冷漠。他的头上还带着女人发簪,看起来颇有柔弱之风。 只可惜,他一张嘴,柔弱这词完全跟他不搭边,他的声音算不上冰冷,却有种凉薄的寒气在他的身上涌动:“过来捏肩。” 楚祺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她如今也算摸清了许清秋的脾气,他这人完全是没脾气,并不是善良,而是因为外人完全勾不起他的一丝情绪。所以楚祺近日倒也算放得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她一边捏着肩一边想着,也不知康方释那边情况如何,她以前并不知晓卢月性情如何,对康方释倒是充满了信心。可如今得知像许清秋这样的人物都能失宠,也不知卢月会不会将他收下。 这样想着,她有些踌躇着问:“许公子,你若是想念寨主,便去找她吧,主动一点,寨主肯定会重新喜欢你的。”许清秋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人,所以没外人时都会称他为公子。 许清秋手一顿,难得变了神情,眉毛一挑嘲讽着说:“既然你这么关注寨主,不如把你送过去。” 楚祺虽然听出了他的讽刺之意,却依然认真考虑着,她的任务已经做完,若真能去接应康方释,倒也不错。 许清秋感觉到她手上的力度变软,没料到她竟然还真的在考虑自己刚才的话,真的是要多愚蠢有多愚蠢,于是更加讽刺的说:“你不会真的以为那里是良处吧!不要妄想了,你死心呆这里吧。” 楚祺一听便有点不满,手上也加大了力度,这人上个月还一副情意浓浓的模样,如今一失宠便像怨妇一般,她都闻到浓浓的醋味了,不过看他这么可怜,自己也不必跟他计较。 许清秋也没打算跟她解释,当初在斗场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打算帮她一把而已,不管成功与否都与自己无关。不过楚祺此人,还是要多受磨练,她虽然会用一些动作把自己的谋划伪装好,却没发现伪装太过,反而更引人注目。 楚祺被他拒绝后又恢复了养猪的日子,只能每日搬着石头扎马步,在月美寨的五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修为并无进展,肉身却是强了不少。以前她都是尽量用身法来躲伤害,下次倒可以尝试以身法来加速攻击进行肉搏。 离他们的三月之期还有十天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放不下心,决定去看看计划的进展情况。 她看着面前的门框,心里咯嘣一跳,她仔细地摸了摸门框,上面并没有李奇宇的标记,他跟自己一同投诚,她被卢月带走,而李奇宇被一个中年男子带走,两人并没有交集,她也没打听过李奇宇的情况。 交给李奇宇的任务也是最少的,按理说不应该现在还未完成任务,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被发现了。 若是当真被发现,那就麻烦了。 若云桡在外面的话她还有商量的人,可惜如今这种情况,只能由她想办法解决,问题是她并无灵土,该如何安放阵眼? 楚祺回到院子时看到许清秋依然坐在树下,旁边的石桌上摆了一壶茶和一块令牌。 她有一瞬间的窒息,那块令牌便是出入月美寨的身份令牌,只要拿着那块令牌她便能出去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令牌,感觉到许清秋冰冷的视线直射而来,她才回过神来。 楚祺看着许清秋,缓缓放平呼吸,许清秋一定发现了自己想要逃出去,才会把令牌如此正大光明地放在这里,定是要探寻她的计划。不过她也不怕,逃出去是每个人的心愿,她并没有在行动中被抓住,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言奉前段时日抓到一个想要逃走的斗奴,于是把他乱棍打死了,我看他死的太惨,便将他埋在后院。”许清秋说完瞥了一眼楚祺,拿起石桌上的令牌回了屋子。 她感觉像是掉进了湖里,绝望犹如湖水一般灌满了整个心田,浑身冰冷无法呼吸,所以她将困在这座暗无天地的牢笼里永不得自由吗?! 斗奴?是谁? 对了,许清秋把那人的尸体埋了起来? 楚祺这时才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连忙跑到后院。 后院立了一块无字木头,她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踉跄地走了过去。 此时正值盛夏,后院却堆满了枯黄色的叶子,凄冷空廖,一片金黄色的野花摆在木头上。木头后有一块一尺高土包,楚祺有些举棋不定,瞥了一眼月美寨的通阵还是选择挖开这片土包。 并没有挖多久,她就看到了李奇宇的尸体,他穿着灰色麻衣,十指呈爪型,略带雀斑的脸上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神情,一双眼睛再无往日犀利的光芒,眼袋上泛着阴郁的黑影。 他的尸体并没有许清秋说的那么惨,而是被一击致命。应该是刚被发现便被人杀害,根本没有一丝解释的迹象。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所有人的印记都写在了门框上,只有李奇宇一直没有动静,应该是最近心急如焚才会被抓住手脚。 这件事更是给她敲了警钟,他们的计划最少需要三个月,却不意味着三个月必须完成,若是时机不对一定要以安全为第一,不然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他人铺路。 楚祺向后看了看,许清秋并没有跟自己过来,更是没有阻挡自己的行为,她叹了口气,把李奇宇身上的灵土收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开始行动(二更) 她已经隐约猜测到了许清秋的想法,他刚才是特意告诉自己李奇宇的事情,恐怕对卢月的感情也并非真心,如此看来,以后他也不会成为自己行动的阻碍。 真是没想到,既然许清秋不是真心喜欢卢月,为何会成为她的男宠呢?听闻卢月从未强迫男人,他若是心有不甘,必然会跟斗奴一样被关起来,并不至于失去性命。 不过卢月将他们囚禁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压迫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了修为放弃自由,只可惜她做不到像许清秋一般。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她已经渐渐明了自己的内心。她修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了解世界的本源,了解残酷又严谨的天道,了解丰富多彩的道义。只有寿元长了,才有资格去追求更多;只有修为高了,才能体悟到更深的层面。 她不甘心为了灵力而做一只井底之蛙。 她如今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去伤感李奇宇的死亡,只是将土重新埋了回去,对着他的坟头拜了拜,拿着灵土走出了院子。 李奇宇被分配了二十七个阵眼,她只有十天的时间,必须要马上行动。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还是摇了摇头去安插阵眼。 这个月不知月美寨在经历何事,各个院落房屋紧闭,少有人外出闲逛,倒是便宜了楚祺。 她每日起早贪黑到处乱逛,终于在聚会的前一天把李奇宇的标记写在了门框上,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完成,只待明天一战。 次日,楚祺早早就跑到了许清秋的房间,此时他穿着内衫在作画,楚祺低着头走过去,恭敬地对他说:“公子,该去聚会了。” 许清秋将这幅画画完,才落了笔。 他画的是月美寨的风景图,画中万里雪飘,枯枝败叶,满目的萧瑟之感。 楚祺就看着他画完,心中微微激动,画吧画吧,反正你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许清秋落笔后又喝了口茶说:“我需要去?” 楚祺抿嘴笑了笑:“听说寨主近日极其宠爱一个新晋男子,我们可以去看看,看完就能回来。” 许清秋还是一脸淡漠,微微颔首:“那就去吧。” 楚祺不漏声色地在前面走,她和许清秋都已然心照不宣,不过有些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她还需要亲自了解事情发展的情况,云桡虽然擅长布局,但是她并不了解他的战斗力,也不知能不能在极短的时间解决两人,若是能有机会的话,她便助他一臂之力。 这是楚祺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看台,台阶是以黄泥铺成,最高的台阶上摆了二十几个灰白色蒲团,看台上灵气驳杂,并不适合久留。 唯一与这简陋的看台不符的是每一个蒲团旁精致的果篮,果篮里放置着三颗流光闪烁的寒香果,果篮旁放置了一个银色琉璃杯,杯中赤红色液体在波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幽香。 二人达到斗场时天色尚早,来人屈指可数。 她还以为他们来得已然最早,谁知竟然有比他们还早的。 楚祺随意一瞄便看到了陈太芊,她戴着透明的面纱,只露着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面纱下的伤痕也不剩多少,身段妖娆,美丽动人。 她斜靠在一个男子身上,这男子两鬓长着浓郁的毛发,一双乌黑的双眼紧紧盯着陈太芊。 陈太芊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的斗场,对于楚祺的凝视不做回应,而她旁边的男子时不时便往她嘴里放葡萄。 楚祺眼睛一转,对许清秋说:“公子,您已经很久未曾来与众位大人共享酒肉之乐,这次一定要好好献献殷勤。” 许清秋正闭着眼打坐,听了这话眉头微蹙,却又马上松开了,她就不能好好说话,献殷勤?无缘无故献殷勤?不过他并未反驳,像傀儡一般听从楚祺的“忠告”,呆呆的问她:“怎么做才算殷勤。” “公子平日里就是太清高,所以寨里的人才会排挤你,不如今日为他们献茶,往日纠纷便一笑而过。” 许清秋听后眉头皱的能掐死一只蚂蚁,他知道楚祺这么说必然有计划,但是他怎么就这么听不惯?他已然决定,今日解决了月美寨的事情后必然与楚祺断绝来往,她这样的说话水平迟早要出问题。 “那你去备茶吧。” 楚祺也没理会许清秋言语中的嫌弃,她一边向茶水房走一边思考着陈太芊的话。 陈太芊说她的药需一个时辰才能生效,宁可晚下药,也绝不能云桡未上场便提前暴露。 楚祺摆着快要抽筋的笑容,一路迈着小碎步终于磨到了茶房,茶房里只有一个小童看守,里面摆满了各样水果和茶点。 她对着小童说:“来一大壶涤尘茶,我家许大人要与众位大人共饮今宵。” 小童并未说什么,看了眼楚祺身上的令牌,便直接将装着涤尘茶的木桶交给了她。 她摸着木桶上的划痕,渐渐放下了心,这个标记是陈太芊留下的,既然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临场发挥了。 楚祺返回斗场时,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她一路借过才到了许清秋的旁边。 许清秋看着她手上的木桶,冷着脸问:“杯子呢?” 楚祺手一顿,惨,她忘记拿杯子了。 许清秋看她的表情就已知晓,只能暗道这人果然不靠谱,希望他们的队伍有智囊。 倏然间,天边闪过几道淡蓝色烟火,第一个斗奴进入了斗场,聚会便这样悄然开始。 楚祺未曾料到聚会竟如此简陋,连开场白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卢月的风格。卢月每日在挑选发饰上都要纠结一个时辰,如此诡异的聚会形式她倒是相信是卢月想到的,只是这布局一定不是出自卢月之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名男修,她曾见过几面,但是印象不深并无交情,她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人从来都懒得开口。 这场聚会并无一丝看点,出场的都是一阶初期妖兽,甚至有几只毫无攻击性的凡兽,旁边的修士们也都看的昏昏欲睡。 第八十五章 变故(一更) 楚祺心生烦闷,有些急躁的挠了挠头。她真是不明白这聚会究竟有何用处,似乎只是为了一次次压低斗奴的底线,让他们甘心放弃自由拜倒在卢月裙下。 直到日正中天,骄阳似火,斗场北边的小山披上了金甲,周围笼罩着淡金色雾气,众修士都略显疲惫之姿。 楚祺看到了一个身影,立即挺直了身板,兴致上头。 这次上场的是张纯宝,他进场时并未直接进攻,而是先拉着妖兽跑了两圈。 楚祺一看到张纯宝的行动,终于放下了心,真是好想仰天长啸,嘴巴抽搐片刻才强行忍了下来。 她转头跟许清秋说:“公子,虽然月女王没有来,但是您也不要放弃希望,跟诸位大人说说好话,他们会帮您进言的。” 许清秋听了并未回应,只是僵着身子拿起了旁边的木桶。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杯子倒了杯茶,走到旁边的羽明面前说:“以前多有得罪,请见谅。” 羽明穿着艳红色布衫,正撑着下巴假寐,听到许清秋的话陡然睁开了眼,愣神片刻,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他窃声一笑,掩着嘴巴瞥着许清秋说:“呦,这不是我们清高的许大人嘛,怎么,不清高啦?知道失宠的滋味了?呵,晚了!”他说完直接将许清秋手中的杯子掀飞,高高仰着头颅,等着许清秋继续求他。 许清秋依然是那副不近人情的表情,继续拿出一个杯子倒了杯茶,走到羽明旁边的文雄面前,僵着脸重复刚才的话:“以前多有得罪,请见谅。” 文雄是个柔弱的男子,听着许清秋的话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看了眼面前的许清秋,又眼神闪避地瞄了眼旁边的羽明,夺过许清秋手中的茶说:“没,没事,许,许大人很好。” 楚祺就一路跟在许清秋的身上,看着他被各色人马恭维、嫌弃、厌恶,他不管对方说什么话,也不管对方喝不喝茶,全程只重复着那一句话,说完便走。 她有些不舒服,她虽然不太喜欢许清秋,但是看着许清秋的尊严一次次被践踏,却还是异常烦闷。 不过,她真想偷笑两声,看到众修士被许清秋的反应气到青筋暴起,真的很爽! 这次参加聚会的修士一共十七个,另外还有五个没灵力的凡人,他们种有六个喝了许清秋的奉茶,其他人要么掀飞,要么放旁边不理会。 楚祺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这些药物毕竟只是让他们疲惫虚弱,起的效果较弱,整个计划的关键还是斗奴整体的战斗力。 许清秋最后来到公阳辉的身前,刚说完那句话,公阳辉就直接拒绝:“不喝,滚!” 他怀里的陈太芊比他温柔许多,满面笑意地对着许清秋说:“有心了,放下吧。” 过了一会儿,她就劝说公阳辉:“辉,来我喂你吧。”她接过许清秋手中的茶,送到了公阳辉的嘴边,公阳辉眼眸一沉,将杯中的茶饮下。 看到许清秋将茶送完,楚祺低着头对他说:“公子,女人都喜欢礼物,不如我们去给寨主女王做个小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走吧。” 她陪许清秋漫步走出斗场,刚脱离众修士的视线,楚祺就直接对许清秋说:“我去找材料,您先回去吧。”说完她便一溜烟溜走了。 如今除了康方释情况不明,其余计划都朝着目标进行,只等待时机一到,云桡上场。 楚祺依然在斗场周围采花,终于在太阳快下山时见到了云桡。 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云桡朦胧的侧脸,一张薄唇略张,匀调的气息中略带急促,颧骨突出,脸颊上带着一丝病态红晕,一身麻衣累赘的套在身上,露出一对如深渊般的锁骨。 她原本打算帮杜宥挖洞,看到云桡时便立刻改变了主意。 云桡骨瘦如柴,看起来虚弱无比,他身旁的麻子脸可是比他强壮许多。 她并没有直接跟云桡碰头,而是等到他走进斗场的瞬间,奔了过去。此时,先是一道蓝色的暗光浮现在地面,却又瞬间熄灭,而后一道淡黄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月美寨。 楚祺心里咯嘣一跳,那道蓝色暗光是摇空阵,是一个小范围困型法阵,里面有一些令人虚弱的毒药,乃云桡的独家秘阵,专门用来拦截卢月。 所以,康方释失败了? 她不敢多想,如今灭灵阵已经开启,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更何况云桡还在里面。 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麻子脸面前,直接拿出怀里的菜刀冲他的头砍去。 麻子脸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任凭楚祺冲了过来,不过他好歹活了几十年,还不至于因为这小变故就失去反抗能力。 他身子一弯,从楚祺的刀尖下穿过,刚准备反击,就被另一把菜刀刺穿了心脏。 他倒下后楚祺就看到了脸色发青的云桡,她知道云桡为何生气。不过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她毕竟经历太少,行事颇为稚嫩。整个计划全凭心里的一股劲完成各个目标,并未考虑若是其中一个环节出错该如何补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不考虑后果为自己拼一次。 麻子脸旁边的修士比麻子脸好了许多,虽然突然失去灵力不能使用储物袋中的法器,可他手中的铁链依然是沉重坚固的武器。 不过他依然抵抗不住两个人的怒杀,他们两人都是用了全力,只求最短时间击败守卫。 摇空阵虽已失败,灭灵阵却是成功开启,故而卢月就算未被困住,也依然处于无灵力状态。 如果她原先在自己的寝宫,最少也要一刻钟才能赶到斗场,这个时间差便是他们反击的机会。 斗场上面的修士们已然慌乱,他们突然没了灵力,而下面的斗奴竟然造反了! 偏偏这时候寨主不在这里,他们只能全力跑下去镇压斗奴。 可是,这十七个修士中只有九个手脚灵活的,其他八人都感到头脑发胀,全身无力,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 等到九位有行动能力的修士赶到斗奴面前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鸣啸,紧接着一阵阵轰隆声传来,犹如千军万马般浩荡的声势,修士们顿时被震慑住,他们似乎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怒火从天际涌来。 第八十六章 谁动了阵法(二更) 跑在前面的是陈太芊,她手持铁剑直接冲进人群中便开始厮杀。 陈太芊果然比楚祺靠谱,带着这些人提前冲了出来,不然她和云桡难免会有所损伤。 原有十三个斗奴,如今聚在这里的有七人,看来剩下的人是决定明哲保身,即使丢掉自由也不肯丢掉生命了。 他们虽然输在人数,但是寨中修士还不能立即掌握无灵力的打法,相反他们这些人就算不是天天练肉体,却也算适应无比。 战况完全呈现一边倒的状况,他们杀到看台时,只有公阳辉还撑着身躯虚弱地反抗,其他人都已经接受了现实。 公阳辉抵挡着其他人的攻击,一双犀利的双眼紧紧盯着陈太芊,喃喃地问:“为什么,是我让你恢复容貌的,为什么还要背叛。” 陈太芊脸色根本不变,直接拿着铁剑刺进公阳辉的心脏:“谁告诉你我在意容貌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公阳辉张了张嘴从牙缝里挤出:“你想...”还未说完,一双眼睛变得黯然无光,永久的沉寂了下去。 陈太芊依然不做留念,继续与众人厮杀,他们这些反抗者都受了太多的压抑,爆发起来简直令人胆战心惊。 只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看台上的人已经被全部解决。 楚祺捡过脚下的储物袋冲着众人说:“跟我走。” 她在这里也不是浑浑噩噩度日,每个修士居住的院子都已清楚了解,这次未来参加聚会的也不能放过,卢月的肉身强过他们所有人,那才是一场恶战,必须提前将其他变故全部解决。 寨中修士虽然未曾流露杀意,甚至大部分人都出自斗奴,她依然无法原谅他们。 楚祺直到此时才恍然知晓,自己的原则又下降了,她真的很害怕在不断的磨练中,她会变成像邪修那般没有原则,成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 她只能摇摇头将这些烦心的思绪抛开,把所有注意放在此次行动中,强行让自己变成以前那个果断的自己,只要下了决心不管对错都不会后悔的自己。 只是有些事情,逃避是没用的,它们一直都藏在心里,不断地压抑着,等待恰当的时机一次性爆发出来。 在他们收拾掉第四人时,卢月还是赶了过来。 跟在她旁边的是康方释,他满脸焦躁,眼神闪避,手紧紧地握着卢月的手。 楚祺一直不明白,卢月的魅力到底在哪。 虽貌若天仙,却多了一丝小气之姿,将自己圈入一个精神牢笼,强行把大家的思维困在自己的世界,拒绝感悟他人的世界。 虽有筑基修为,却成日在月美寨虚度光阴,一身修为也如绣花枕头,经不起任何摧残。 虽手握月美寨的生死大权,却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只是不断地压迫着他们,而她自己还做着他们是自愿的美梦。 只是,为何这样的卢月依然被寨里众修士包容,依然被康方释紧紧保护着,甚至甘心放弃自由,背叛联盟? 康方释挡在卢月面前,一双秀眼遍布血丝,硬着头皮冲云桡喊:“放弃吧,你们赢不了的。” 云桡并未回话,他旁边的张纯宝泪流满面地说:“康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跟我们一起不好吗,呜呜...” 康方释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放弃吧,放弃吧...” 可惜,他们既已动手便再无言和的可能,他们早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杜宥抿着嘴并未言语,向卢月刺了过去。卢月只是嘟着嘴任由他打,只是那剑根本无法刺入半分,卢月简直穿了一身乌龟壳,根本敲不动。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灭灵阵的功效愈来愈弱,楚祺的脸越来越冷,他们设置的阵眼,至少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可如今过了一刻钟便无法坚持,定然是康方释改变了阵眼。 楚祺手一转,从腰带中掏出一块玉牌,这玉牌便是回收小青虫的玉牌,她杀了麻子脸后便将令牌收了起来。 他们这些歪瓜裂枣根本无法战胜筑基期的卢月,故而采用灭灵阵,只拼肉体,将双方差距缩小。 可是如今,卢月的灵力正在缓慢回升,他们的差距也会逐步拉开,此刻只能费一些时间将大家的蛊解开了。 她将令牌对准手镯,数息后,她的灵力便全部回归了身体。 她蹙眉看向远处,卢月已经趁这个时机斩杀了一人,如今卢月已经回到了练气六层,只有云桡能勉强阻拦她。 楚祺也不敢再浪费时间,也不看旁边是谁,直接将令牌塞了过去,咬了下牙吼道:“快!” 她只恢复到练气四层,连法器都无法使用,只能将灵力输入手中的菜刀,向着卢月砍了数刀。 这菜刀毕竟只是凡器,根本不能对卢月产生任何伤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卢月已经恢复到了练气九层,而楚祺也终于恢复到练气五层,连忙拿出一个储物袋,从里面随手取出一件法器。 卢月的法器是一把银色宝剑,剑身一转,数道水光如海面浪花,势如千军万马,带着咆哮声冲进他们的阵营中。 这道攻击着实磅礴令人心惊,楚祺快速使用身法依然没能逃脱攻击范围,她只觉得身体一凉,数把小刀刺入皮肤,她刚想捂住致命伤便发现攻击已经停止,而她的身上除了四溅的血花,再无其他。 卢月双目含泪看着楚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抽噎着说:“小棋子,你前几日还舍不得我,怎么今日就变了心!是不是清秋对你不好,所以你才背叛我。” 楚祺不知道陈太芊杀公阳辉时,会不会像她一样想要吐血三丈,她这次不会在内心暗骂了,反正就算失败卢月也不会原谅她,于是她翻了个白眼呲牙说:“谁允许你这么称呼别人的,姐姐我又不是太监,你这么喜欢当女王怎么不去凡间当太上皇,修什么仙,浪费资源浪费人力浪费时间!” 卢月身躯一晃,脸色苍白,显然受到了强大的打击。卢月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了练气圆满,原本是不打算将他们全部处死的,可是楚祺的话明显伤到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决定不再留情。 第八十七章 结束(一更) 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自从穿越以来,每个人都把她当女王捧在怀里宠在心里,特别是听了许清秋的意见后,她满心欢喜地设立了斗场,月美寨中交朋友的方式也进入了正轨。 看她治理的月美寨,可比原主治理的好多了,每个人都和谐相处着,她刚开始还有些担忧,害怕斗奴反抗。后来她便完全安心,这些古人的智商没有一个在线,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只是,从未有人像楚祺这样,竟然这么说她! 卢月擦了擦脸庞的泪水,决定再也不原谅楚祺了,她手中慢慢凝聚了一道水波,这道水波晶莹剔透,散发着令人惊骇的威压。 而这时,卢月的男宠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月月,你无碍吧?”许清秋赶到后就拉着卢月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而她刚凝聚的大招也被瞬间打断。 卢月看着深情的许清秋,想起楚祺的话,只觉得巨大的委屈笼罩着她,终于压垮了神经,一下扑在许清秋的身上开始嗷嗷大哭:“清秋,他们都欺负人家...呜呜,原来他们都不爱我...他们怎么能不爱我...” 许清秋垂着眼眸,一边拍着卢月的背一边说:“他们不爱你,是他们的罪,今日他们便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跟他一起来的有四个男人,这些男人都用嫉妒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许清秋。 “月月,没事的,我爱你就行了,你去后面,我来对付他们。” “对,小月,好好保护自己。” “小月不哭,哭成花猫了。” “乖,不哭。” 楚祺瞄了一眼许清秋,他还是那副表情,眼神深邃地看着卢月,似乎对于外界丝毫不关心。 不过,她可不是来关注这场闹剧的,她将手中的刀一转,对着卢月的男宠们砍去。 四个人修为最低也有练气五层,留在这里终究让人不安,必须早些解决。 许清秋和卢月在后面,像看戏一般冷眼看着前面的厮杀,似乎死的不是人,而是蝼蚁。 “月月,你的裙子都脏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卢月听了心一滞,却又瞬间反应回来,她的裙子确实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浑身都不舒服,确实应该换掉。 不过,她穿的是玄龟衣,是她最大的保命法器,真的要在这里换吗? 卢月有些踌躇,她今日刚将康方释的命魂融入吸魂塔,放在寝宫中契炼,若是许清秋起了坏心思,她根本没办法让他立刻毙命。 她刚抬头便看到了许清秋深邃的眼眸,他的眼中倒映着肮脏的自己,与衣冠端正的许清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眉毛微蹙,有些不舒服。 在原主的记忆中,许清秋是一个满心宠爱她的大哥哥,只是这几年许清秋愈发冷漠,若不是平日里看自己的眼神依然充满着宠溺,她都以为许清秋被夺舍了。 她凝视着许清秋深情的眼眸,眉脚轻轻一扬,抚媚一笑,嗲嗲地说:“那清秋便帮我换掉吧。” 许清秋摸了摸卢月柔顺的头发,眯着眼看着卢月,她今日披着一袭红妆妖艳的长袍,五官犹如精心雕刻般精致,柳眉翘鼻,整个人如天上下凡的仙子般,飘逸出尘。 他手一晃,红袍便悄然褪去,他动作轻柔地掀开嫩黄色的玄龟衣。 “嘶。”卢月皱了皱秀眉,眼中又凝聚了两滴泪水。 许清秋立刻停了手,轻轻抚摸着卢月的皮肤,手上动作断断续续地,语气也有些纠结:“月月疼吗,若是疼就先不换了。” 卢月只觉得许清秋的手充满着魔力,心里痒痒的,也不想拒绝他的请求:“清秋,我没事的。” 许清秋听了就继续掀玄龟衣,终于,带着丝丝皮肉的玄龟衣被褪了下来。 紧接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石榴裙,为卢月换上。 当穿到上身时,一柄匕首从卢月的心脏处穿了出来。 卢月身子一顿,巨大的疼痛感从心中涌出,心脏就像筛子般,无处不透着凄冷的风,她浑身一哆嗦,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感受错。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许清秋说:“为...为...”可惜,许清秋将一身灵力全部聚于匕首上,根本不给卢月过多的时间来质问自己。 许清秋扶着倒在身上的卢月,轻轻将她的双眼闭上,将外袍盖在她的身上,扯过她的储物袋,便前往卢月的寝宫寻找命魂。 楚祺时刻关注着卢月的情况,将整个击杀过程看在了眼里,直到卢月再也没了气息,她才终于放下心。 他们一方只剩七人,就连杜宥都因为保护张纯宝而重伤在地,无法动弹。 不过对方比他们更惨,只剩下一人。 唐正是一个练气圆满的男修,看到卢月的死亡后,怒发冲冠地看着楚祺。 他早就不想跟这些人打了,只想去找许清秋报仇,看了眼面前的楚祺,一掌打了过去,而后身子一轻,直追许清秋而去。 楚祺也并未强留唐正,关键是,她也没强留的本事啊,他们这方只有她还有战斗能力了。 她从怀中拿出了康方释的储物袋,康方释早就在战斗开始时便被她第一个击杀,连他的储物袋也不放过。 只是,打开康方释的储物袋,她便为康方释感到一丝悲哀,瞧瞧你心心念念的人,竟然连出入令牌都不曾给你。 她又从其他人的储物袋中拿出了出入令牌,一个个发给了身旁的修士们。 其他人虽羡慕她的收获,却也不敢轻易动手,灭灵阵的所有阵眼位置都是由她一手设计,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灭灵阵上安插其他阵法,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可不能这样没了。 此时已然未时,烈日当头,万里无云的天空不泛一丝涟漪,天际一抹霞光笼罩着整个月美寨,犹如一幅瑰丽的织锦。 楚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这几个月里她每日都在担心受怕中度过,如今危机解除,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懒惰之意隐隐冒起,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赶回六道宗。 第八十八章 搜刮(二更) 六道宗是她入道的地方,宗内管理在其位行其责,对于门内弟子一视同仁。四年前的心性测试便给了新晋弟子进入内门的机会,只可惜楚祺入宗太晚,错过了进入内门的机会。 她在六道宗的日子并不久,对那里却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只有在六道宗,她才能有一丝松懈,才能感觉到安稳。 楚祺看了眼天色,只想飞奔回六道宗,也不知高唯真是否脱离了困境。 她这般一想,快步走到云桡的身前,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奸笑了两声,云桡这人就是小孩子脾气,在外人眼里分外风轻云淡,一旦暴露了真实性情,总是令人哭笑不得。 楚祺蹲了下来,冲着云桡说:“怎么样,还行不?” 云桡用犀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撑着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扶起了云桡。他一直与卢月进行正面反击,受的内伤颇为严重,偏偏如今还在勉强。 果然,一看到楚祺扶着自己,云桡就将全身力量压在她身上,似乎刚才拒绝的人不是自己。 楚祺也没在意,她如今浑身充满灵力,云桡这般瘦弱的身躯她还能扛得住,她便这般半背着云桡来到陈太芊的身前。 陈太芊只受了些皮肉伤,她散修出身,经历无数生死大战,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太芊看了眼楚祺身上的云桡,又将视线转向了远处,轻声说:“当然是瓜分战利品。” 楚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个方向通向卢月的寝宫,许清秋便是朝那个方向离去的,他们过去恐怕不会有所收获。 不过她还是决定跟陈太芊一起去,虽然只是接触几个月,但是两人还是颇投她的脾性,如今二人都多少受了点伤,她担心再生变故。 她又看向张纯宝,他抱着杜宥率先说:“我师兄受了重伤,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她张了张口还是没把李奇宇陨落的消息告诉张纯宝,想必他已经心有所感,于是她只能硬巴巴地说:“再会。” 张纯宝含着泪摆了摆手,抱着杜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三人走了半刻钟便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宝塔,整个塔身沐浴在玫瑰色霞光之中,流光溢彩,尖塔挺立在重重云雾之中,时隐时现,塔檐上镶嵌着数颗艳红色明珠,璀璨明亮。 他们刚到卢月的寝宫便遇到了准备离开的许清秋,楚祺看着许清秋皱了皱眉,现在的许清秋似乎挣脱了枷锁,眉目疏朗,只是嘴角的笑容却颇为苦涩。 楚祺走到他面前说:“其实,你可以不杀她的。”她说的是实话,当时许清秋的匕首是朝着卢月的丹田刺去,却又在最后刺入了心脏。 许清秋垂着眼眸,收回了脸上的苦涩,重新做回了清冷公子,看着斗场的方向说:“她已经不是最初的她了。” 楚祺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纠正她,只要你说出来,她肯定会为你改变的。” 许清秋用眼角瞄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说:“你不懂。”说完就向外走去。 他走了几步猛然转身看向楚祺,冷着脸说:“另外,你演戏真的很假,笑的也很丑。” 楚祺嘴角的笑容一滞,眼睛狂跳。果然,她不能同情许清秋,反正他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同情的。她只觉得满心悲伤,看来她只适合起坏心思,不适合做坏事。 她身上的云桡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打算学人谈情说爱不成?” 她就不服了,云桡怎么就如此鄙夷她呢?她的魅力还是很大的,云桡是没看到卢月都喜欢她呢! “当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没出生呢!” 云桡冷哼了并未反驳,用手狠狠拍着她的肩膀说:“快走,小短腿。” 楚祺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宫殿,她还没小心眼到跟云桡算账。云桡只会耍嘴皮子,实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卢月的宫殿已经成为废墟,各种杂物堆满一地,而地上还躺着那个练气圆满的修士,他早就没了呼吸,脸上还挂着绝望地悲伤。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并没有能让他们捡漏的地方,于是他们只能去其他院子寻找。 他们刚走出卢月的宫殿,便遇到了被掠进月美寨的三位修士。 楚祺对他们的印象并不太深,应当是没参与计划,选择明哲保身的那群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身上的灵力是谁解开的。 这三位修士向殿内望了一眼,瞬间出了手。 一道血红色火焰朝楚祺冲了过来,这道火焰澎湃着燥热的火灵力,在中间拐了个弯,向云桡袭去。 楚祺随手拿出一把剑,背着云桡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紧接着向男子刺了过去。 而她身上的云桡拂过衣袖,甩出几块木头,木头在空中飞速旋转,将这名男子团团围住。 时间似乎停滞了,男子眼睁睁地看着楚祺手中的剑穿胸而过,身体却如冰冻般,做不出任何反击。 另外两人明显被楚祺和云桡的配合惊吓住,直到那男子死透,他们才反应过来。 他们立刻转身打算逃跑,楚祺并未追击,陈太芊却不会放过他们,她不会放过任何潜在危险。 时间悄然已过,酉时来临,暮色渐浓,晚霞逐渐敛容,天边笼罩着袅袅烟雾,濛濛细雨飘落在楚祺的脸颊。她并未遇到其他人,将所有院子搜刮干净后,向着关押他们的小黑屋走去。 当屋子打开时,她便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李若。 她看着面前的李若有些诧异,李若不是胆小如鼠吗?怎么还在这里? 陈太芊看到唯唯诺诺的李若立即出手,一道火舌向李若直冲了过去。 李若原本正蹲在地上数蚂蚁,听到开门声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到楚祺激动地咧开了嘴,刚打算起身跑来便感觉到突如其然而来的攻击,“啊!”地一声发出了惨叫。 楚祺嘴一抽,用手拦住了陈太芊:“陈道友,李道友跟我是同门师姐妹,放她走吧。” 陈太芊眉头一蹙,冷冰冰的看着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掉以轻心。” 第八十九章 分道扬镳(一更) 楚祺认真地看着陈太芊,露了个笑脸道:“多谢道友指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李若与我们并无矛盾,没必要如此斩尽杀绝。” 陈太芊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快她一步走在前面,跟她保持了一道无形的距离。 楚祺看着陈太芊的行为有点无奈,李若并未流露一丝杀意,更何况她本性太过软弱,修为低微,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她与李若并无利益冲突,根本做不到像陈太芊这般无端杀戮。 她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李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玉牌,这个储物袋是刚才从三位修士那里得来的,至于那些反抗卢月的修士,恐怕已经难逃厄运。 楚祺将玉牌放在身后,又瞥了一眼李若眼巴巴的神情,心一软,将她身上的青虫蛊吸走。 她背上的云桡又一声嗤笑:“烂好人。” 云桡怎么总是嫌弃她,也不看看谁背着他走了这么长的路,楚祺呶呶嘴说:“对对对,我是烂好人,如今打算做回冷血无情,杀戮果断的修士,把你丢下可好?” 云桡听了“哼”地一声,就不再吭声。 李若原本想跟着楚祺一起捡漏,却被云桡讥讽的扫了一眼,她的身子不禁一僵,只觉得那凛冽的眼神令她掉入无底的深渊。 楚祺看着李若恐惧的表情有点纳闷,还以为她还处于惊吓中,于是柔声对她说:“你先离开吧。” 李若听了僵硬地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背上的云桡恨不得把这笨蛋塞回娘胎重造,额头上青筋暴起,停了半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烂好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楚祺眉头一皱,有点烦闷地说:“我这是在积累功德。” “谁告诉你需要积累功德的?那是飞升前才做的事,现在你能力低微,连自己的性命都需要靠气运才能保住,还管这么多,嫌死得不够快?” 楚祺听到这话脚一停,她还是第一次听云桡说这么长的话,只是,现在真的不需要积累功德吗?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勉强的说:“我…这是提前做准备!我可是大好人!” “哼,你这不叫好人,而是完全是被人玩弄的傻瓜。像你这般的人,自以为是沉浸在幻象中的完美世界里,在残酷的真实世界必然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楚祺语气有些低沉地说:“你也认为应该因为小事便要灭人满门?李若根本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最开始还曾告知我月美寨种种事项,我根本做不到以自身的恶意便将她灭杀在这里。” 云桡手一顿,不再像刚才一般满嘴带刺,低垂着双眼,轻声说:“你误会我了,以一己私利揣测他人,又以欲念而杀戮的是邪修。我并不阻止你做违背道义的事,但是人性是最无法预判的,以我对李若的印象,她内心充满了嫉妒,如今你一人便得了一寨财物,只要她稍有透露,你便会陷入无尽深渊。” 楚祺听到云桡的话心里咯嘣一跳,一股不妙感涌上心头。 可是她做事不会后悔,只能硬巴巴地说:“不是我一个人,是三个人。” 云桡深呼一口气说:“大部分人内心都存着一份欺善怕恶,陌生人愈发凶残,他们心中的不甘就愈发隐忍。当他们的世界出现了拯救者,这些人便会将所有怨恨都丢给拯救他们的人身上,若是他们与拯救者差距太大,他们便会希望看到高尚的“好人”落进淤泥里的样子。” 楚祺听着云桡的话有些不是滋味,抿了抿嘴说:“没想到你看的这般透彻,只是我相信人心没这么险恶。” 云桡并未回话,只是靠在她背上假寐。 楚祺一边走一边想着云桡的话,李若的表情确实有些不对,只是她在杀卢月的男宠时,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没有原则的人。所以李若出现时,她才会放纵李若离开。 她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烦恼,风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做不到赶尽杀绝,便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让敌人找不到任何攻击的地方。 只要够强大,所有诡计都不会成为她的阻碍。 她快步跟上陈太芊的脚步,将一切烦恼丢在脑后。 戌时的月美寨充满一丝朦胧美,天色半黑,天空深邃蔚蓝,几颗黯淡的星光挂在天际,灰白色的月亮上蒙着一层薄雾,半边斑驳迷人,半边熠熠生辉。 整个月美寨都被三人扫荡了一遍,并未发现特殊的宝贝。三人将储物袋分成三份,各取一份,就决定分道扬镳。 楚祺找遍整个月美寨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储物袋,只能暗暗收回失落,将地上的战利品收回储物戒指,起身离开月美寨。 她的收获倒是不错,想想储物戒指中的灵石她就一阵激动,她终于脱离贫困生活了,回到六道宗定要把看上眼的秘术全部收入囊中。 她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劲,猛然回头便看到身后偷偷摸摸的云桡,她挑眉问:“你怎么还不走。” 云桡抿了下唇,又张了张,半天才憋出一个字:“那…”说完又觉得不像自己的风格,微微抬起下巴,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说:“那青虫蛊你需要吗?” 楚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发现了这蛊中的一些小秘密,决定带回去仔细研究。 云桡看到楚祺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了,从怀中丢出一块破布,冷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朝楚祺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祺捡起地上的破布才发现是个好东西,这是卢月的防御法衣,当时卢月便是凭着这件法衣对阵他们,简直像乌龟壳一般,怎么打也打不破。 这件防御法衣虽然已经残破不堪,却能提炼出许多顶级材料。没想到云桡这么大方,连这些材料都看不上眼。 从行为举止来看云桡应当受过良好的幼年教育,应当被从小保护着,但他又经常说出一些人性的大道理,根本不像那些天之骄子所能接触的。 楚祺摸了摸鼻子不再多想,世界这么大,恐怕她与云桡再无见面的可能。 她将东西收拾完后便向六道宗走去,这次历练她的收获颇多,现在稍有疲惫,需要先回六道宗修养一段时日。 第九十章 回宗(二更) 荫绿的山谷里,百鸟啁啾,乳白的晨雾,像轻纱似的慢慢被揭开了,火红的攀枝花,仿佛一片殷红的朝霞浮荡在山谷里。 楚祺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慕剑锋寻高唯真,她在院外向里探了一探,竟然还没回来? 唯真出事了? 楚祺神情恍惚的返回自己的院子,远远地便看到院子上一道金色符箓。 她心头一滞,这是?宗门传音符? 她快步走了过去,拿起符箓立即打开。 “外门弟子楚祺,速来听审堂。”这几个字劲健雄奇,意态跌宕,苍劲峻逸,符箓上透着雄壮的威压,楚祺脸色发白抵挡着威压,重重地将符箓合上。 听审堂? 楚祺走在去听审堂的路上,心不断的下沉。听审堂,六道宗掌管戒律的三堂之一,一切违反戒律的弟子,都会在那里进行初审。而一般情况下,初审便能治弟子于死地。 她已经离开宗门一年时间,怎么刚回来便接到听审堂的传讯? 她看着庄严肃穆的听审堂,深呼一口气,将忐忑不安的心情压下,微微仰了下头走了进去。不管什么事都不能怯场,她并未犯事,会证以清白。 听审堂里光线暗淡,里面坐着不少人,他们一个个表情隐于黑暗之中,带着一丝冷漠。最上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修,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毛粗重,一双摄人的眼睛看起来着实严肃。 看到她走进来时,中年男修皱了下眉,露出额头上深深地皱纹。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更加显眼,那是一个两鬓飞霜的老者,看到她进来时用手狠狠地敲碎了旁边的桌子,满手茧皮的双手青筋暴起,嘴里发出“咯噔咯噔”地呲牙声。 她心中一震,愕然地看着老者,剧烈地威压压在她的身上,她砰然摔倒在地,骨头发出“嘎嘣嘎嘣”地响着。 最上面的中年男修淡淡地说:“高前辈,此时尚未查清,莫要为难我派弟子。” “只有她知道唯真去哪了,现在唯真刚陨落她便回来,不是她是谁!” 楚祺还未来得及愤怒便听到了老者的话,脑子嗡嗡地直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唯真?陨落? 高唯真?! 怎么可能,唯真怎么会陨落。 高颜可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浑身汗毛炸起,愤怒地说:“看你的表情,看来是你无误了!司马炎,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最上面的司马炎声音猛然提高:“高前辈,这毕竟是六道宗事务!” 高颜听后身子猛地一僵,面色阴沉至极,却也没有再做出过分之事,只是声音嘶哑的道:“那便望贵宗勿要徇私枉法!” 司马炎看到高颜已经找回了理智,声音也一缓:“那是自然,高唯真也是我宗弟子,必不会让她枉死!” 楚祺还沉浸在高唯真的死讯中,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司马炎第三次叫自己,才恍然抬起头。 “楚祺,你可认罪。” “弟子...无罪。” 高唯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会杀害唯真! 不断地愤怒感袭来,里面不光夹杂着对唯真之死的悲伤,还有浓烈的屈辱感,她明明是唯真最好的朋友,为何这老者还要如此看待她。 理智逐渐远去,她冲着高颜吼着:“我怎么会是凶手!不是我!” 高颜也被她尖锐悲壮的声音吓着,脸色微微一变,收敛了怒意,审视地看向司马炎。 司马炎将一成威压压在了她身上,她顿时找回了理智。 她太急了,这里是听审堂,一切都需要讲究证据,她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成为决定性证据。 她不能慌,要有理智,这事确实不是她做的,她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后才能为高唯真报仇。 她站了起来,微微仰着头,脸色也没了往日的懒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马炎说:“弟子是高唯真的好朋友,无理由杀她。” 司马炎从桌子上拿出几张白纸对着她问:“这可是你写的?” 她看着那几张白纸,有点不解,这些白纸是她和高唯真互相通知的书信,这怎么是证据? “这是弟子写的,这更说明了弟子和高唯真关系不同寻常。” 司马炎看着她的表情,也觉得此事不是她所为,只是旁边的高颜不知被何人所惑,到了六道宗便直问楚祺在何处,他也只能秉公办事。 “听闻你前段时间出宗寻高唯真,你们可有相见?” “对,因为往日我们形影不离,三年前弟子与高师姐一同外出做任务,结果因弟子在任务中受伤,高师姐便为弟子寻找疗伤材料。一年前弟子见高师姐久久不回,弟子便下山去寻找高师姐,但是弟子并未找到高师姐。” 司马炎听了她的话点点头,冲着殿外一招手,便有两个弟子进入殿中。 她看着更加不解,这两个人分别是李郦和孙辰风,可是他们跟这件事有何关系? 孙辰风进了大殿对着司马炎拜了礼,问道:“不知堂主有何要问?” “一年前,楚祺可是问你高唯真的去处?” 孙辰风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被司马炎的声色俱厉惊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对,一年前楚师姐找我问过高师姐的去处,我并不知晓,她便朝着其他地方继续问了下去。” “楚祺,你可承认?” “对!因为弟子并不知晓高师姐去何处寻找材料,所以一年前曾在慕剑锋询问情况。” “你从何时开始问,又在何时止住?” 她想了想,她当时正在练习神识,醒了便出门询问,并未在意时间,思考了几息才说:“我大概巳时开始问的,第二日酉时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马炎听了她的话,将目光看向李郦,对着她说:“李郦,你说。” 李郦的表情很是精彩,眼神讥讽却又不敢表现的太夸张,整个五官都扭曲起来。 李郦对着高颜拜了个大礼说:“高前辈之痛,弟子明白,有听审堂主这么明辨是非的堂主在,定能为高师姐讨回公道。” 高颜听了李郦的话眼神一缓,虽然还是冷若冰霜,气息却是平稳了下来,对着李郦微微颔首,示意她说话。 第九十一章 审问(一更) “高师姐在离开时曾跟我说过她去了哪里,而她失踪前也曾给我来信。一年前,太阳刚刚升起,确实是辰时无疑,楚祺便从院子里出来找到了我,向我问了高唯真的去向。当时我还很奇怪,她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她会不知道高师姐去哪了。不过弟子也没在意,就将高师姐的去处告诉了她。” 楚祺听后心一凉,她根本没有找过李郦! 李郦是昭棋峰的,应当与高唯真并不相识,她怎么可能去问李郦。 “楚祺,你辰时便以知晓高唯真去处,却四处询问假装不知,酉时方回,你可需辩解?” 她听后立刻回答:“堂主!李郦说谎,弟子并未找过李郦,弟子到达慕剑锋第一个问的便是孙辰风,更何况李郦在昭棋峰居住,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慕剑锋。” “可是李郦有其他人证明你确实找了她。” 她顿时惊呆,怎么可能? 她和李郦有过纠纷,只有脑子有病才会找她问消息吧! 孙辰风踌躇了几步看向司马炎说:“堂主,楚师姐确实是高师姐的好朋友,她也确实是巳时才去找我的,按照我们两人的距离,她不可能从辰时走到巳时的,更何况......” “我有证据!”李郦直接打断了孙辰风的话,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上面画了一个路线图。 楚祺一把夺走那张路线图,心头一颤,这是前往八耀城的路线图,而高唯真便是在那里失踪的,看这纸张和笔墨的印记,这路线图是一年前所画无疑。 可是高唯真怎么可能告诉李郦!而且她根本没去找过李郦。 “楚祺,你可有话要说?” “这不能算是证据吧!弟子与高唯真情同姐妹,所以弟子多问几个人不行吗?更何况,弟子有什么理由杀害高唯真?” “咔!”高颜猛然捏碎了手中的玉杯,青筋再次暴起,食指颤抖地指着她说:“你不就是因为嫉妒唯真的资质才跟她交朋友吗?!现在遇到更加心动的......现在你不甘心隐藏在她身后,才下如此毒手!” 心动的?什么? 她眼神一转想要抓住高颜话中的漏洞,就发现了更大的漏洞,脸色涨红着说:“高前辈勿要侮辱人,虽然唯真是单系火灵根,但弟子并不算差!弟子虽无灵根,却以棋入道,并不像前辈所言如此不堪。” 高颜听了手一顿,他只是听人说孙女的秘密被发现而后惨遭人手,并未了解楚祺到底是怎样的人,只是潜意识地认为资质定是不如自小令他骄傲的孙女好,嫉妒一说纯属猜想。 现在听到楚祺的话倒是一惊,虽然她并没有灵根,但是悟性却完全不比自己的孙女差太多,嫉妒一词确实没了证据。 他是收到了其他证据,只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只能把视线转向司马炎。 “询问一事确实不能证明什么,却是说明你去八耀城开始找高唯真,这就存在很多可疑点了。你去寻找高唯真一年多的时间,为何恰巧在今日回来?” “我没找到,所以回来了。” “所以,高唯真刚陨落,你便知道不可能找到了,所以回来?” 楚祺猛然抬头,她又不知道唯真什么时候陨落的,怎么会掐着点回来?这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六天前你在哪?” 六天前?六天前她尚在余音城,五天前前往了平丘城,在平丘城里呆了一天,两天前赶了回来。 “我在余音城。” “五天前呢?” “水光城。” “五天前,高唯真的魂灯熄灭,她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水光城。水光城只是一个凡人小城,若是发生斗法你还发现不了吗?” 高唯真在水光城遇害的! 楚祺仔细一想便问:“高前辈没有对唯真使用陨落秘术吗?”高颜肯定使用了,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高唯真在哪里陨落。 高颜喘着粗气,瓮声瓮气地说:“陨落镜像中根本没出现任何人,凶手肯定是知道她身上设置了陨落秘术,你与她关系最好,要是害她肯定不会出现在镜像中。” 楚祺听了这话直想骂人,高颜简直就是来找茬的,扯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凶手,偏偏她无法辩解这些证据。 她双手紧握手中的路线图,将进门前便洒在手上的迷失粉抹到路线图上,冷不丁丢给了李郦。 她也不管李郦是否拿住路线图,继续思考高唯真的事情,看了一眼双目爆红的高颜,深呼一口气开始反驳:“堂主大人,弟子是子时才赶到水光城的,高唯真当时是否已经遇害了?” 司马炎点了点头道:“高唯真是巳时遇害的,但谁也不知道你是否说谎了。” 这时高颜在旁边嘶喊着:“直接搜魂!” 司马炎冷冷的瞟了高颜一眼说:“高前辈,我敬你是前辈,却不是让前辈来这里插手听审的。” 高颜喃喃着说:“谁有嫌疑杀了不就好了,你这样审要审到什么时候!” 楚祺越来越冷静,向着高颜拜了一礼说:“高前辈,晚辈与唯真确实是亲如姐妹的朋友,这凶手真的不是晚辈!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晚辈定会为唯真报仇!” 高颜看着楚祺真挚的眼神不再吭声,他们家都是一个脾气,有一点可能性就火爆的解决,也不管对方是否无辜。前几天有人给了他一张图,上面表示着楚祺是真凶,他当时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才缓过来,给他那张图的人才是最可疑的!那人怎么会知道...... 楚祺继续她的申辩:“弟子在六天前的戌时离开的余音城,当时并无飞行法器,按照我练气六层的脚力,五天前巳时是完全不可能到达水光城的。” “而弟子也有人证!六天前酉时,弟子便和六道宗外门弟子李若在余音城分别的!” 高颜的怒气慢慢平息,听了楚祺的话心中的天平早就倾向了她,她刚进门时的惊慌难过并似假,而现在说话又井井有条,听起来并无漏洞。看来凶手还真不是她,不过她肯定认识凶手,不然凶手也不会诬陷给她。 司马炎听了这话暗暗放心,前几日宗门已经失去一个好苗子了,可不想再次失去一个,而且看楚祺的表现,心性不会太差,应当能承受住袭光界的风风雨雨,不会平凡度日。 于是他向旁边人一招手,旁边弟子立即领会。 楚祺也趁着这时间理清思路,剿灭月美寨发生在未时,在搜刮时遇到了李若,李若离开便是酉时。而她戌时跟云桡告别,连夜赶路前往水光城,到达水光城已经是第二天的子时,根本没有机会与高唯真碰面。 这样一想,她更加放心,传闻司马炎堂主是审判三堂中最铁面无私的堂主,只要她把不在场证明说清楚,就一定会还她清白。 只是,李郦的路线图又从哪里得来的? 那笔墨明显是一年前的,难道她从一年前便设了一计?不,李郦顶多是一个枪手,她背后一定另有他人。 她要想办法知道她背后之人。 并没有等待太久,李若便被带了进来。 第九十二章 审问2(二更) 李若依然怯生生的看着她,满目惊慌,不知所措,进来后直接跪倒在地,颤巍巍地说:“堂主大人,不知......弟子,犯了何事?” 司马炎依然是不苟言笑的神情,盯着李若的眼睛问:“你六天前可曾见过楚祺?是何时?” 李若看着司马炎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过来,只觉得身心都陷入了冰窖之中。 她陷入恐慌之中,停了两息才反应出司马炎的话是何意。 楚祺?六天前? 李若舒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原来跟她无关,还好还好。只是,六天前?六天前不是在月美寨吗? 李若刚准备开口便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投向了自己,心中一紧,慌不择言地说:“没见过!对,没见过......我不认识她,跟我无关啊!她做了什么事,真的跟我无关啊!” 李若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根本不知道楚祺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撇清关系,可她的话反而令人疑惑。只是,慌话既以出口,就需要千万个谎言来掩盖。 其他人也没去深究李若的态度,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楚祺。 楚祺心中一颤,陡然想起云桡的话,她确实太仁慈了,做事根本不考虑对方的心思。 现在可好了,像李若这样心思不纯的人,就算这次不去做违背内心的事,总有一天也会去做。 对于这些早已没了原则,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人而言,任何期望都是奢求。 只是她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要如何摆脱这个困局。现在能证明自己是戌时离开的只有云桡了,可是云桡从未告诉她来自何处,她根本无从寻找。 “堂主大人,弟子确实是戌时才离开余音城的,有其他证人,只是那人是个散修,找起来会比较麻烦。而李若在这个事件上说了谎,很有可能知晓了什么。” 李若慌张地看向楚祺,直接哭着叫道:“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干嘛非要拉我下水,你一定有阴谋,对,你一定有阴谋!” 可惜司马炎并不像李若一样好应付,直接抓住了关键点:“在刚才跟李郦的争辩中,你便说李郦说谎。现在与李若的争辩中,又说李若说谎。你的嫌疑已经很大了!” 她知道自己的嫌疑很大了,但是她也没有其他证据了,现在唯一能证明她的清白的只有云桡,可惜,她恐怕坚持不到找到他的时候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那些都是感情用事的话语,根本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胡闹的话语,只能硬巴巴地说着:“她们说谎。” “既然没话说,那么......” “且慢!” 这大殿中站了十几个修士,只是从开始到现在只有高颜情绪变化的最多,她也没关注其他人。 楚祺转头看着突然开口的男修,穿着书生服饰,眉目线条阴柔,眼神分外冷漠,颀长完美的身体里,除了孤寂,还是孤寂。 她并不知晓这名男修是谁,但是凭周围人的眼神可得知,这名男修的地位极高。 司马炎面色一变,站起身对男子行了个礼道:“德素师叔今日怎么有空来听审堂?” 男修随意地扫了楚祺一眼说:“六天前戌时我在余音城偶遇一名六道宗外门弟子,感觉资质不错,便收为挂名弟子,那弟子就是楚祺。” 楚祺诧异地抬起头,她根本不认识这人,收徒一说从何说起?她偷瞄了眼司马炎,既然有人来捞她,不管他为什么这么说,她都不会反驳。 德素真君嘴角勾了一下,声音也有了一丝起伏:“本君带小徒弟回三棋峰,正好看看这一届弟子的风气如何,今日一见...确实可笑!” 司马炎脸色尴尬却还是恭敬地说:“请德素师叔见谅,既然师叔已经证明了楚祺并未嫌疑,那便无碍了。” 他早就感觉到楚祺并未说谎,但他毕竟是听审堂的堂主,一切都需讲究证据不能感情用事,现在既然有了转机,就让她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楚祺仔细回想六道宗的知名人士,终于想到德素这个称号从哪里听说过,她在藏经阁中六道宗的历史书曾看到过德素的事迹。 德素真君本名德素真君,是六道宗六大主峰三棋峰的峰主,他从出生之日起便顶着天才的光环,十八岁筑基,七十岁金丹,一百七十岁便成为了元婴真君,更是在不到五百岁便成为了元婴圆满的修士。 袭光界大致三千年便会出现一位出神修士成功飞升,在一千年前德素真君是袭光界名声最大的元婴圆满修士,六道宗也一直盼望着德素真君能够突破出神,重振六道宗辉煌。 可惜,一千年过去了,如今德素真君已经近一千八百岁,而正常的元婴修士寿元只有两千岁,德素真君能在两百年间飞升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提起德素真君时或是叹息或是讽刺,没有一个人认为他能够飞升,更有甚者拿德素真君的事迹来提醒朋友修道之途莫不可急躁,不然有余心而力不足便会像他一般在辉煌中颓废、死寂。 楚祺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修,她听小道消息德素真君成日颓废度日,根本不肯修炼,想必已经满头白发,身体虚空。但是见到真人才会知道传说都是假的,德素真君除了眼神冷了点和普通修士没什么两样。 她看着德素真君,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位元婴师祖为什么会在这里。 德素真君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目光,他一低头便看到身高刚即腰间的小女孩,他用神识随意地在她身上扫了下,眼睛一闪,皱起了眉头。 楚祺看着有点泛蓝的眼眸,明明在看自己,瞳孔中却一片虚空,根本没有映出自己的身影。她虽然有点脸盲,但是对于每个人眼睛的印象却是极深的,她十分肯定,这双眼睛她并没有见过。 “走吧。”德素真君对着楚祺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楚祺一愣,看了眼司马炎,司马炎垂着眼眸没有说什么,她立即明白了,连忙向外追去,走到半路时突然回过头向高颜走去。 第九十三章 拜师(一更) 楚祺看着眼前的高颜,心情很是复杂,她并不知道这位前辈是何人,却能知晓他是真心爱护唯真的。只是,她现在却与他站在了对立面,若是唯真还在世,定会为难。 高颜并不像楚祺想象中一样说为难的话,而是拿出一块玉佩交道楚祺手上说:“你要是找到凶手,或是遇到麻烦,可以来至剑宗找本君,本君高颜。” 楚祺将玉佩好好收起,心里浮起淡淡的委屈,喃喃地说:“我定会找到杀害唯真的真凶。” 高颜看着楚祺也有些感慨,不过他是不会为原先的话道歉的,他毕竟是一个元婴修士,做事霸道惯了,现在更是放不下面子。楚祺能够想到的事,他也是想到了,不然这几百年岂不是白活了。只是他毕竟不是六道宗修士,不能在此久留,那真凶对六道宗甚是熟悉,必定是六道宗修士无疑,探寻真凶的任务还是要交给楚祺。 楚祺静静地跟在德素真君身后,心思依然放在高唯真的事情上,听审堂注定查不出结果,她不知真凶是谁,但是那人必定是她所熟悉之人,否则不可能利用到李郦,更不可能知晓她何时回归。 楚祺一直低着头走在德素真君的身后,根本没在意身在何处,直到前面的德素真君停了身子,她才缓过神。 德素真君转过身子对着她说:“本君德素,汝可要拜师?” 楚祺“砰”地跪在地上,对着德素真君三拜,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杯茶对着他说:“师父救弟子脱困,弟子自然愿意。” 德素真君并没有接过楚祺的茶,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本君只是受人所托,你若是不愿,本君并不强求。” 楚祺愣了下,她当然知道德素真君并不是真的想收她做徒弟,但是德素真君身为三棋峰的阵修大师,楚祺对他可是相当仰慕的,今日得到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把他的阵法全部传承过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师父于我有相助之恩。”楚祺依然端着茶,师父这称呼可不是随意能叫出口的,德素真君既然在众人面前肯已师徒之名帮她,她也一定会好好孝敬师父的。 德素真君拿起楚祺手中的茶一口喝下道:“本君既然在众人面前说了收你为徒,便不会反悔。” 楚祺松了口气,起了身,结结巴巴地说:“谢,谢。”她平日里都是和同辈相处,遇到的修士没有超过筑基的,今日猛然遇到长辈有点不知道怎么讲话。 “不用谢本君,你现在只能算挂名弟子,只有到筑基才能拜入本君门下。” 德素真君对楚祺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 楚祺走近了几步,一双生茧的大手便笼罩在她的天灵骨上,一道犀利的灵力直冲进她的体内,她浑身一震,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似乎要炸裂了。 只不过刹那间,德素真君便收回了手,而她还在无限的眩晕中,直翻白眼。 德素真君在她恢复后才开口:“本君刚刚查看了你的身体,你的基础并不牢固,就像一个倒三角建筑,下面窄上面宽,不利于日后修行。” 什么?她只吃过几次丹药,也没有用急功近利的秘术,怎么会基础不牢固? “但是我平日都是压着速度修炼的,怎么还会不牢固?” 德素真君感触了下她身上的气息继续说:“你是不是已经换了进阶心法。” “对,我原先所用功法有些后力不足。” “那应该就是换心法时造成的了,你原先用的五灵经打造的基础是第一个台阶,而你的后续心法远超过了第五个台阶,从第一个台阶直接跨越到第六个台阶。其他人换心法会将之前的灵力团压制精粹,而你却是直接抛弃了原先的基础,这中间造成的失衡,便造成了体内灵力团部分稀疏,部分精纯。” 楚祺一听就急了,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当时只是受不了棋谱心法回复灵力太慢,特别是看了浮山界的事情心情焦急,拿到天地棋局后立即开始转换心法,根本没有经过过渡阶段。若不是今日师父这么说,她根本认识不到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 德素真君语气有一丝关怀,说出的话却是狠狠刺伤了她的心:“散功重修吧。” 她心中最后一棵稻草终于被压垮了,不管在听审堂如何受委屈,她都把其他人当成陌生人,不愿意浪费口舌辩解,更不愿意浪费感情去关注,所以一直把委屈藏在心里。 但是现在她的师父却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重修的话,她不想重修,她还有浮山界的仇未报,还有高唯真的仇未报,她还有神魂残缺需要修补,如果修为没了那么一切都会成为泡沫。 “我不要!” 她第一次感到这世界的恶意,似乎所有人都阻拦在她的面前,拒绝她的渴望。 她前半年里每日绷紧神经只为了自由,为了逃离月美寨。却发现回来又如何,自由了又能如何,到头来她还是要失去一切在乎的,高唯真,修为,现在都要没了。 德素真君看着满脸涨红地楚祺,冷着声音说:“刚才的冷静去哪了!” 楚祺只感觉自己憋得要命,她现在只想好好发泄一下,但是面前却是刚刚拜的师父,她不能对着师父发脾气,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草地。 她心里已经做了许多心理活动,有些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现在听到他的话,憋了一下泄气了。 “以你的资质只要死的不是太快必定能够筑基,但是之后呢?难道你想一辈子困在筑基不得突破?就你现在这心性,恐怕筑基时都会提前引来心魔。” 楚祺无力地站在旁边,像是没了灵魂的娃娃,实际心思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 德素真君看着她的表情嘴巴一抽,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缠,非要让人把现成的道理摆在面前才肯看一看,看来教徒果然不适合他,他要早点把大徒弟叫回来。 “本君不知道你的道心是什么,但是也能隐隐感觉你已经道心初明,现在你强行破坏道心,极有可能连筑基都无法成功。” 第九十四章 大师兄(二更) 楚祺眼睛猛然睁开,看着天空,她有道心,以前还很微弱,这一年却越来越明显,她甚至能感觉有一块屏障将她思绪一角罩住,不允许任何破坏。 别人想要利用五行来攻击,她却想要了解五行是如何生成,如何演化,如何利用五行构建出恰到好处的阵法,不过她不会告诉别人。这更像是好奇心,被人知道只会嘲笑她好高骛远。不过她很清楚,她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完善她的好奇心,而她有时候做事,内心会起强烈的拒绝感,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却不敢轻易违背。 现在被德素真君这么一说,只觉得心底不断重复着:“我并非为恨而活,并非为恨而修炼。” 德素真君看楚祺神情舒缓了,决定说话狠点,也让她知道自己是严师,今日这事绝不能重演:“若你只是为了报仇而修炼,那本君会帮你找到真凶然后将之解决,你还是早日自行了断吧!” 楚祺听到这话嘴巴一抽,沉默了下来。她的心情已经比刚刚舒爽多了,她这人受不了纠结,只要发泄出来了,一切都能放下。在这里纠结还不若想想如何找真凶,如何使重修的基础更加牢固这些现实性问题吧。 至于李若的事情,倒是个应该记住的教训。她这人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懒性,总是等别人上门才实行反击。以后不能再存在任何侥幸了,她即将重修,也不知几年才能重回六层,宗门里还有对她姓名虎视眈眈的人,必须主动出击,再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好!”既然已经想清楚了,楚祺回答的就果断了,甚至已经思考到去哪加强训练。 德素真君听了终于放下心,还好楚祺不算完全没有理智,不然他可能真的要把她赶走了。 “另外,你的经脉强度不错,不过有的拐角会突出,你平时都对经脉做什么了?” 楚祺仔细的想想,她并没有做什么,最刺激经脉的一次是在七星城,当时为了逃出洞府连吃了几颗疗伤丹,当时出去后就吃了石钟乳精华,应该不会有太大损害。 她灵光一闪,迟疑地问:“我平时修炼会修炼到精神极致,有时经脉里的灵力会躁动,是不是这个原因?” 德素真君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这徒弟一直都是懒态,没想到修炼倒是挺勤奋,可惜她再次走了弯路。 “现在还不需要你修炼到极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打好基础,为更高层次做准备。极致修炼你还是别用了,重修的时候买些调养经脉的药材泡着修炼。” 她也知道极限修炼还是太危险,但是她并不知其他修炼神识的方法,现在有了师父倒是能够帮她解决难题:“师父,那如何修炼神识?” 德素真君一听便明白了:“你不需要通过极限修炼来炼神识,修炼堂有各类修炼馆,里面有灵力微弱的房间,你平日里可以多去走走,那里虽然对于修为的增长不明显,却是可以提高神识。” 她一听便放心了,还好有其他方法,果然有师父就是方便,虽然一个人研究可以让经验更加刻骨铭心,但是像有师父指导,给出安全高效的方法,谁又会拒绝呢? 德素真君看着她没问题了,想起大徒弟,他话锋一转:“本君收徒不多,三棋峰空院子颇多,你若是愿意便搬来三棋峰,平日里也可与你大师兄论道。” “大师兄?” 德素真君看她迷茫的神情,眉毛一挑说:“你见过便明白了。” 楚祺听了这话也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师父口中的大师兄应该是认识自己,所以才会出现收徒一事。 她虽然拜德素真君为师,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这位师父对于他新收的小徒弟没什么兴趣,于是她也不再没话找话,问了一些修炼的问题后便告别了德素真君回到昭棋峰。 德素真君在楚祺走后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茶,陡然,他轻声说:“你满意了?” 一个七彩阵法出现在旁边的石凳上,周围的灵力剧烈地颤抖着,传送阵切碎了树上的叶子,一个人影出现在传送阵中,他拂了拂衣袖坐在了石凳上。 德素真君身上白光一闪,空中的树叶化为粉末。 而他对面的男子则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回道:“师父待徒儿是极好的,徒儿有什么不满意的。” 德素真君轻哼了一声道:“本君没时间教徒,以后她交给你了。” “放心,徒儿不会让师父为难。” 一阵寂静中,一个声音突然在云桡的识海中响起:“叮,至剑宗的为难任务完成,获得物品洗浣水、特制阵眼(坎)、筑基丹...” “是否接取任务:教导师妹。” “接受。” 云桡看了眼昭棋峰的方向,在这虚假的世界中,还有真实的东西吗? 他发了会呆想到了一件事,扯了扯额嘴角问:“师父难道不想知道徒儿为什么想让师父收一位师妹吗?” 德素真君端着杯子的手一顿,云桡从来没有和他分享过他的任务,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提起,不过...他扯了扯嘴角说:“与本君无关。” “难道师父不想知道小师妹是怎样的人吗?” “与本君无关。” 云桡无奈地看着自家师父说:“小师妹有一套棋子法器,若是师父看到一定会感兴趣。” 若是楚祺听到这话一定会极其诧异,因为在月美寨不能使用灵力,她根本没使用过法器,云桡怎么会见过她的法器? 德素真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茶杯说:“本君好歹也是元婴修士,怎么会对一个练气修士的法器感兴趣。” 云桡听了更加无奈,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外人都传德素真君是失去了信心才颓废度日,也只有相熟的人才会知晓他的师父并不是失去信心,而是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包括众人向往的飞升。 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提,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不会过多牵涉,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师父。 他不再提楚祺的事,拿出一套棋盘便与德素真君较量。 第九十五章 本命法宝(一更) 夕阳落幕时,一阵阵夹着清香的风扬起一片片竹叶。茂密的竹林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碰撞声,竹林中海油一条小溪,那清凉的泉水叮铃作响,泉边一座小院隐藏在水雾下,好似人间仙境。 小院前摆放着几个未成形的阵眼,一个小姑娘在阵眼中蹦来蹦去。 半个时辰后楚祺擦了擦汗,走出了阵眼,在旁边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了下去。 一个月前她便收拾了家产搬到三棋峰,三棋峰顶住着她的师父德素真君,而整个三棋峰顶只有一个管事,她来时并没有见过师父,而是由管事为她安排了住处并转达了德素真君的意思,若是三个月内楚祺无法掌握传送阵的制作原理,那么她便永远见不到师父了。 传送阵属于战略型阵法,与她擅长的战斗型阵法完全不同,这半个月时间过去,她也只是掌控空间节点的锁定,但空间节点是传送阵最基础的知识,再这之上还有阵眼、阵基、阵脉、拓阵,所以她现在每天忙碌在传送阵的学习中,早就把任务丢之脑后。 还好师父要求的是小型传送阵,小型传送阵是随时随地可以设置的,传送距离不长,大致能从山脚传送到山顶,对于灵力要求并不多,但是对于制作手法却要求严格。 楚祺休息片刻便继续进入传送阵的学习中。 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两日时,楚祺终于一次性制成了传送阵。 她松了口气感觉头晕眼花刚打算坐下休息便感觉到身后灵力在震动,她立即在手中凝成一道攻阵,迅速地向后看去。 “谁!” “反应倒是不错。”德素真君随手一拍,攻阵便被破解。 楚祺一愣,说:“师父。” 德素真君扫了眼传送阵,丢给楚祺一本书说:“这是本君关于阵法的心得,你自己研究。” 楚祺接过厚厚的笔记眼睛一亮,上面记录着师父对阵法的见解,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把你的法器拿出来。” 法器? 她只有一套棋子法器,那些从月美寨得来的法器由于职业不符,她并没有契炼。 她没有犹豫,把棋子拿了出来。 德素真君瞳孔猛然一缩,棋子瞬间被吸了过去,他手握着棋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时,他的眼睛充满绿芒,绿色星光不断从眼中放出,在棋子上扫射。 楚祺呼吸一滞,她对师父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阵法大师,可如今看情形,恐怕阵法并不是他最擅长的。 过了几息后德素真君闭上眼睛,等他再睁眼时,又恢复为原先冷漠的样子。 他拿出一个玉简丢给楚祺,说:“能掌控多少靠你自己。” 楚祺眼中倒映着“卜筮”二字,果然,与她想的差不多,卜筮之道理解通透后会开天眼,而她的师父已经掌控了天眼的技巧。 “你要不要现在制作本命法宝?” 德素真君说话极其直白,一件事说完便不会再重复,他将玉简给楚祺后也没有去想楚祺能否看懂,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问楚祺。 楚祺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点了点头,正常情况是需要金丹期才拥有自己的本命法宝的,但并不代表不能提前拥有。 金丹期制炼本命法宝的大多是法修,在金丹期正式确定未来的方向,而且拥有不俗的材料,可以发挥出超常的攻击。 而她现在炼制本命法宝也有好处,与自身心神相连,往后使用更加娴熟。只不过以她的修为撑不起材质太好的本命法宝,只能以较低的起步材料制炼,每个阶段都将本命法宝进行提纯精炼。 恰好最近她要重修,若是在浑身无修为时契炼,必定能与本命法宝心神合一。 德素真君看了楚祺的动作后说:“那你近日便散功调养经脉吧,本君是炼器师,你若有什么要求便现在说,等本君制炼完你便重新修炼吧。” 楚祺猛然拍了拍头,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正是她从浮山界得到的奇石,与她的法器样貌相似,作用应该也差不多,这次制炼本命法宝倒是可以将这个材料加进去。 德素真君拿过石头,眼神有些迷离,叹了口气说:“木系能量石。” “木系能量石?” “袭光界本并没有灵力,是因为分布在各地的能量石经过几万年的蕴养而产生的,如今能量石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重要,只能用作炼器材料,你运气倒是不错。” 德素真君皱了皱眉,还是没把能量石的事情说清楚,他的徒弟还太年轻,不适合了解太多。 楚祺并没有多想,既然能量石的作用这么大,那她以后对于木系阵法的掌控一定更好。 两人商量好本命法宝的事情后,德素真君便打算离开,他走到半路中停下身子说:“你大师兄住在山顶最南方,你平日无事时多去看看他。” “好。” 楚祺来了点兴趣,她曾问过管事她的大师兄到底是谁,当时管事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她也没办法逼迫他。到了今日,终于能够去见见大师兄,也不知帮她脱离困境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楚祺住在山顶的最北方,她现在没了法器没办法使用阵法,只能徒步去,好在三棋峰并不大,不到半日时间,她便看到了一座山洞。 她整理好衣服后刚打算靠近山洞便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云桡? 楚祺瞪大眼睛,竟然真的是云桡,难道这就是大师兄? 云桡冲着她摆摆手,楚祺有些懵地走了过去。 “大师兄?” 云桡打量了下她道:“师妹在三棋峰过得如何?” “师兄怎么知道高唯真的事?”好像大家都知道高唯真的事,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我并不知道高唯真是谁,只是在月美寨曾算过一卦,大致了解了下师妹的情况。” 云桡看着一脸诧异地楚祺,一边向山洞走,一边说:“先进来吧,今日的课程是卜筮,我们的师父最擅长的便是卜筮,若是你对卜筮一无所知,那可真是丢师父的脸了。” 楚祺带着众多思绪向里走,她还以为只是认识一下师兄,没想到师兄今日就要开始传授知识。她对卜筮的了解并不深,只是知道一些简单的卦,现在知道能继续了解卜筮,她的兴趣大增,对于日后的学习充满期待。 第九十六章 师父的本性(二更) 楚祺放下蓍草,将面前的杯子敲碎,当杯子剩五十个时,云桡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桡点清杯子后说:“差不多了,去见师父吧。” 楚祺松了口气站起身,自从一年前她散去全身灵力后就一直住在云桡的洞府内学习、调养经脉,既然今日云桡说要见师父,那么她的第一阶段学习也将告一段落。 “师兄,你练成天眼了吗?”楚祺站在云桡的飞行法阵上对他说。 云桡瞥了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说:“尚早,你也别急了,现在正是你改性子的时候。” 云桡的飞行法阵速度极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二人便到达了德素真君的住所。 德素真君并不像寻常修士一般住洞府,而是在山顶随意盖了间草屋,屋外种植着各类果树,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高阶修士的住所。 此时德素真君正在石凳上喝茶,他似有所感地抬了下头,用眼睛观察楚祺的变化。 “桡儿,你去给你师妹收拾一间房间。” “是。” 于是,刚结束第一阶段学习的楚祺还没休息便进入了第二阶段的学习,只是第一阶段学习她学习的是低阶阵法和卜筮,她还以为在师父这里能学高阶阵法,没想到师父完全没想教她这些。 水晶般透明的树挂,好似一丝丝冰雕的珊瑚,挂满枝头。 树下的楚祺打了个哆嗦,她拖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棋盘,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子,停了半刻钟才落子,抽了抽鼻子说:“师父,你不是说本命法宝这几日就炼完了吗?怎么现在还没炼好,徒儿等的好着急。” 德素真君木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抿着嘴就是不吭声。 楚祺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他开口道:“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师父在说什么? 她想了片刻才明白师父这是回答她刚才的话,半天都过去了,师父你才反应过来吗? 她翻了个白眼,她是个急脾气,师父却是个慢性子,每次听他说话都要等个桑海桑田,真是急死她了! “时机不是还要看师父嘛,师父你早点炼,时机便早点到,所以还是不要下棋了快去炼器吧!” 德素真君用手撑着太阳穴,抚摸着眉毛说:“你做事太过急躁了。” 楚祺哭丧着脸不再说话,她在师父的住所住了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里她差不多什么都没做,每天除了下棋便是画画。她原本以为师父性情冷漠,最近接触了才发现师父这人有时呆愣愣地,极其好相处,所以现在她也不再文绉绉地跟师父说话,而是有什么说什么。 只是又半个月过去,德素真君依然这么悠哉,看的她牙痒痒。 “别摆死人脸,太丑。” 楚祺的心哇凉哇凉的,她的师父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批评她,好打击,好心酸。 她立刻端坐着身子,随意的扫了一眼棋盘,果断的落子。 从棋面而看,两人旗鼓相当,按理说德素真君已经有一千多岁,不应该与楚祺一个水平,可是事实确实如此,楚祺要放水才能与师父较量。 当然,这不代表她天赋好,只能说明德素真君是个臭棋篓子。 没错,德素真君喜欢下棋、画画、吟诗,着实是个文雅之人,可惜他没一样在行。 楚祺时常在想师父如此慢性子,是不是因为天天被自己打击,陶冶情操过头了。 当楚祺将德素真君的“特长”全部超越过,一年已过。 这日,她刚泡过药浴便来到德素真君的房前,神情期待的看着房门。 早在一个月前德素真君便把她的本命法宝制炼完成,偏偏不给她,非要她学会他的各项文雅爱好。所以这一个月来她天赋全开,次次都把德素真君打击的泪流满面,他已经在房间呆了三日了,说不定现在还在里面痛哭流涕。 “咚”,门开了。 楚祺看着面前的人,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肤色。五官分明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师父师父,回神!你快成斗鸡眼了。 神情呆愣的德素真君看着门外飘散的雪花诗兴大发,沉思片刻后沙哑着声音说:“啊雪飘啊飘,啊风吹啊吹。”说了两句有些接不下去,咳了一声对着楚祺说:“考验你,接下句。” 楚祺嘴角一抽,暗道师父别说你接不下去了,我更接不下去!这也算诗?! 不过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专注地看着周围的风景,眯着眼感叹着:“大树倒得倒,小鸟死得早。” 德素真君愣愣地站在门外,呆呆的看着她,停了半刻钟才道:“不错,确实比本君的押韵。” 楚祺看到师父终于回神,围着他转了几圈说:“师父,快点拿出我的棋子。” 德素真君轻手抚摸着衣袖,取出一个袋子,递给张萱之。 她含着泪双手捧过自己的本命法器,看着手中五彩缤纷的棋子,无语凝噎。这就是她的本命法宝?她知道师父喜爱画画,却没想到在这么小的棋子上,师父也能画。 她结结巴巴的说:“师,师父,我不是说不用太花吗?” 德素真君皱着眉毛,眼神瞬间犀利无比,横扫了她一眼说:“给你加点为师的亲笔字画你还嫌弃?本君还给你加了许多稀有材料,若是不要便还予本君。” 她掂量着手中的棋子,还真发现这棋子除了这不忍直视的外表,一切都符合她的要求,她摸着良心暗道:我们不能只看外表,我们要看内涵!对,内涵! “师父,它叫什么?” 德素真君眼睛一闪,想到了一个人,年少时他们一样骄傲不可一世,幻想着改变自己、改变世界,可到头来一个丧失了生命,一个丧失了斗志。他看着楚祺真挚的眼神说:“灭运棋。” 楚祺也不敢问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她实在怕师父的话再次雷倒她,于是她向德素真君行了礼连忙回去契炼。 等她契炼后就能重新修炼了,这次定然不会再有丝毫马虎。 第九十七章 高唯真番外(一更) 苍劲挺拔的枫树身披艳红的衣裙,在阳光下翻腾起舞。灿若云霞,宛如淋不灭的火焰。 “唯真,快来拜见卫伯父。” 高唯真听了高母的话原地不动,高昂着头看着卫成,抿着嘴就是不肯说话。 卫成不屑的看了高唯真一眼,又开始跟高母攀比:“你家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规矩的没有,哪像我们家卫宵,那可是全京城最出色的儿郎。像你家这丫头,如果不是跟我们家卫宵有婚约,根本没人要!要不是我们家......” 高母身姿微弯,恭维着卫成:“是是是,而且卫公子还那么孝敬你们二老,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我家丫头,真是让人操心。” “那是,你能有自知之明就行。不过你也知道,小玲刚给我家卫宵添个大胖小子,你家的.....” 高唯真终于听不下去了,怒视着卫成道:“我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欢迎你,滚!” “啪!”地一声,高唯真脸上多了一片红印。 她并未理会,从身后抽出木剑直指卫成:“你要退婚就直说,大大方方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在这里唧唧歪歪这么多,你还是男人吗?!滚!不然你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门。” 卫成猛然一惊,连忙向后退,他只敢嘴炮,根本不敢对高唯真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高唯真可是出了名的任性,上次他们家的一个家仆来要礼,直接被打个半死不活,可高唯真只有十岁!他们跟不知道高唯真到底有什么诡计,根本不敢硬拼。 卫成踉跄着跑出高家,还不忘放狠话:“我一定不会让你进卫家的门!我要你身败名裂!我......” “唯真!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卫伯父!跪下!”高母涨红着脸,深深地喘着气。 高唯真立刻跪了下去,却依然高昂着头,说的话字字诛心:“母亲不必因为这种人卑躬屈膝,大不了女儿不嫁给卫宵。” 高母气息大喘,手指颤抖地指着高唯真,说不出一句话。 高唯真双眼微红,连忙站起来扶着高母的身躯,也不再顶撞高母,只是心里泛着淡淡的委屈。 她不懂什么客套话,只知道做人要有尊严和气势,就是因为高母的气势弱了,那卫成才欺上门来。而她更是不懂得高母的为难,在她看来凡是侮辱母亲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饶恕。 她不在乎什么名声,更不在乎利益,她只想要她们一家人挺直了腰板,永远不对这个世界屈服。 高母又一巴掌打了过来,高唯真默默承受着,母亲身体不好,近日已经为她操尽心思。 “你在说什么胡话,卫宵年轻有为,他没直接退婚就算咱们家烧高香了,你今日做的是什么事,走,跟我去赔罪去。”高母也不管高唯真如何不乐意,拉着她跑到卫家,“啪”地一声跪在卫家门前。 高唯真看着母亲的动作心瞬间冷透,她一直想让母亲不要这样卑躬屈膝,却在现在才发现她才是造成母亲软弱,四处赔罪的直接原因。 她一把拉起母亲将她拉回了高家,任由母亲嘶喊一直不肯放手,等回到高家后直接将自己锁了起来。 高唯真在房间想了很久,终于动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塞进了母亲门缝里,而后独自离开了高家。 她不想看母亲的卑微,更是不允许自己服输,既然她是造成母亲如此低声下气的直接原因,那么她愿意离开高家,让母亲做回原来自信自强的女人。 十一岁的高唯真在乐公村生活了一年多,迎来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机。 她看着面前的老者皱了皱眉,这老头不知道是谁,从见了她便追着她,真是打都打不走。 “我都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高颜看着面前的高唯真,心里越来越满意,真不愧是他的孙女,瞧这高傲的性格,瞧这不屑于顾的神情,真是像极了自己! 高颜放下他平时高挺的身姿,一脸亲切地看着高唯真道:“我看你骨骼惊奇,根骨极佳,定可传承我的功法,将之发扬光大,更何况本君...我可是你祖父!” 高唯真撇了撇嘴道:“你长得比我爹还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祖父,更何况我还未出世我祖父别离世了!” 高颜摸了摸她的头,却被她立马甩开,无奈一笑道:“我确实是你祖父,只是我本是修仙之人,而你父亲并无灵力,跟在我身边只会徒增烦恼,所以我才把他放于俗世,待他娶妻后才假死脱身。” “修仙?这世上真的有修仙之人?” “那是当然,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我一切能力都传授给你。” 高唯真认真的思考片刻,传闻修仙之人可踏云而去,一想到如果她成为修仙之人,定会成为娘亲的骄傲,她立即下了决心:“好!” 就这样,她离开了乐公村,前往了至剑宗,只是日子并不像她想象的一般。 “高师姐,这是高师祖送来的养元丹。” “高师叔,这是高老祖特地为您准备的晚宴。” “高师妹...” ... 高唯真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便受够了周围弟子的恭维,于是她打包了行李来到高颜院子外。 她对高颜行了个大礼道:“高师祖。” 高颜连忙拉起她说:“你何须如此多礼,说了多少次不必跟我如此见外。” 高唯真依然把整套拜礼做完才挺起身子道:“高师祖,我这次是告别的,既然修仙一途需历千难万险,那我便不该在这里荒废度日。” 高颜皱眉道:“这怎么算是荒废度日,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瞧,你不过修炼一个月便到了练气二层,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你怎么还想离开?” 高唯真僵着脸道:“这段时日多亏高老祖的照拂,但我辈修士,就应凭借自身能力来不断磨练,定不能像我这般靠他人庇护才得以生息。” 高颜手一顿不再说话,其实高唯真的内心他都懂,因为年少无知的他也是告别了依靠,独自前往至剑宗。只是,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所以在知道孙女有灵根时他便把最好的赐予唯真,只求她能平安无忧,到今日才发现,自己一往直前的心已经掺杂了许多东西,犹豫不决害怕失去,甚至不如年幼的孙女看得透彻。 高颜万分惆怅地松开了高唯真的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物放在高唯真的手里,然后不再看她,一拂袖,她便出现在至剑宗山门外。 她看着手中的石头,感动万分,祖父,我定会认真修炼,成为你的骄傲。 至于这块石头,她知道这是祖父的秘密,这是一件空间法宝的副产品,里面种植着祖父这几百年灵草,只可惜,她既然要凭自身闯出一片天,便不会利用这东西。 ******************************************* 十年后,水光城。 此时正值炎夏,高唯真感受着空中暖洋洋的气息,舒适温暖,她一扫疲惫走进一座深山。 刚进入深山她便嗅到一丝血腥味,她将剑从储物袋中拿出,悄悄走了进去。 当她走进一座山洞,便听到如铃铛般清脆的声音道:“上官篱,你叫我来就只是为了看这些?” 高唯真刚想退出,眼角便瞥到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 无数残破的身体倒在她的面前,尸体肚内流出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器官、脏腑,腥臭的让人直欲晕倒。每一个尸体都睁着眼皮,眼皮下一片空洞,而地上散落的眼珠更是不计其数。 “谁!” 她感觉到心脏似乎被人抓住,无法呼吸,甚至无法掏出高老祖给的救命符,思绪渐渐飞远,最后的画面是年少无畏的自己,高昂着脑袋神情不可一世。 第九十八章 两年(二更) 时光飞逝,转眼两年已过。 每一座山坡上都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这是看不见的一条条泉水发出的音乐。万物解冻,一切都在溶解,在劈劈啪啪地响着。 “师姐,快来!” 楚祺揉了揉鼻子,打着哈欠走到了王羽身边。 “怎么了?” 王羽兴奋地从储物袋里拿出烤好的烤鸭,双手捧着递到楚祺的眼前,笑眯眯地说:“师姐,你上次说聚贤楼的烤鸭最好吃了,我今天路过特意买了一只。” 楚祺看着王羽亮晶晶的眼睛,挑了下眉说:“算你小子有良心,说吧,这次又要师姐帮你做什么事?” 王羽扭捏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说:“也,也没什么。就是小青......” “小青怎么了?” 王羽偷偷瞄了一眼楚祺,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从聚贤楼买了点灵酒,结果被小青看到了,我就跟它喝了两杯。可,可是,它两天了还没醒。” 楚祺用手按了按眉头,忍住了打王羽的冲动。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父每次见她,皱纹都能长三层,她以前也是这么让人操心吗? 王羽是六道宗的外门弟子,一年前她在云桡那里学习了中型防御阵法,中型防御阵法属于攻略型阵法,对于材料和场地要求极多,所以她用门贡找了位帮手。 王羽便是她找来的帮手,结果学习完中型防御阵法还有其他阵法等着她,于是她一直没有遣回王羽,王羽便成了常驻住户,平日里也能帮她处理些阵法材料。 她阴测测地看着王羽说:“回去抄三百遍道经,三天后给我。”她说完就从王羽身边迈了过去,打算去找小青,也不管后面多么凄惨的叫声。 她并不怎么担心小青,小青一个月前已经进阶到一阶初期,灵酒还不能把它怎么样。 只是身边养两只捣乱鬼,也是件极其考验耐心的事情。 她到了王羽的房间,就看到了倒地躺着的小青,她眼睛一跳,王羽出门竟然连防御阵法都不开,还把小青这样大大咧咧放在这里,三百遍道经真是罚得太轻了。 小青躺在地上,身上带着滚烫的热度,嘴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楚祺终于放下心,果然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两个家伙太闹心了,三天两头惹事。 她将小青放在石床上,决定出去做点事。 她这两年的时间里,每日都是在修炼和学习中度过,从未出过三棋峰,现在修为已经重新回到了练气六层,也是时候去见见师父了,顺便去拐点好东西。 三棋峰是六道宗的六大主峰之一,实则只是因为三棋峰是六道宗阵道祖师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才被一代代传承下来。三棋峰周围围绕着三座侧峰,起伏的群峰,像跳跃的音符,灵巧、秀丽。 德素真君的住处依然和以前一样,到处弥漫着典雅之气,而他正在院子门口,楚祺并未受到任何阻拦便到了德素真君的面前。 楚祺看着面前的字画,也不敢打扰师父,只能认真的看着。 等到一个时辰后德素真君终于停笔,看到楚祺后眉头就没松过,呼了口气说:“这次又有什么事。” 楚祺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熟悉,好像她对王羽时也是这心态,眼睛一转眉脚轻轻一扬后,甜甜一笑:“师父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呀,只是好久不见师父了,特地来孝敬您的!”说完拿出王羽买来的烤鸭,又拿出灵酒,整整齐齐地摆在德素真君面前。 德素真君看着面前的佳肴,木讷着说:“算你有心了,所以有什么事?” 楚祺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就是想师父了,徒儿已经重回练气六层,两年未出门,决定去比武场试试手,那徒儿就先行离开了。”她说完就起身,打算离开。 “且慢。”德素真君看着楚祺脸上的笑容,嘴巴一抽,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防御法衣向楚祺丢了过去。“拿去,别丢脸。” 楚祺拿着法衣蹭了蹭脸,欢喜着说:“徒儿保证!” 她就知道师父只是不会表达,待她却是极好的,她刚才的保证可是实话,她一定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楚祺将防御法衣穿到身上就前往比武场,比武场是宗门弟子斗法的地方,分为练气区和筑基区,她也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比武场。 楚祺向比武场的柜台走了过去,取得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五一”这就意味着这里最少有一百五十一个人。 她到了擂台区便看到在上面奋战的杜磊,他的对手浑身冒血,如同从血坑出来一般。 而擂台下安静异常,每个人都噤声的看着台上的杜磊虐人,只能内心期望着不要遇到他。 楚祺看了这擂台一眼,就去了二号擂台,她对这种单方面完虐没兴趣,人要有对手才有意思,一出来就天下无敌太无趣了。 二号擂台倒是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只是台上都是练气四层的,对她的帮助并不是很大。 楚祺等待了约一个时辰,便听到四号擂台传来“一五一号,四三号” 她还没上场就看到了擂台上的男子,他腰板挺直,双手抱胸,整个人都如松柏一般挺拨,而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到了练气八层。 楚祺挑了下眉暗道自己还真是幸运,这样一个对手打起来应该是充满激情。 她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跳上了擂台,对男子拱手道:“在下楚祺。” 对面男子眉毛微微一蹙,看了眼张萱之才道:“在下谷嘉,师妹一会儿若是受不住了要早点认输,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楚祺勾了嘴角说:“还望师兄莫要留情。”她说完也不再废话,将灭运棋拿了出来,自从她契炼了这本命法宝,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改变。原本懒洋洋的神情早已被丢弃,如今的她神情舒朗,嘴角随时挂着笑容,眼神更加深邃。 谷嘉看到楚祺拿出法器,也收起了原先轻视的认知,楚祺拿出棋子后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诡异了起来,时常感触不到她的身影。谷嘉也能看得出来这棋子是她的本命法宝,现在便炼制本命法宝的都是专修一道,攻击力会比普通法修强上几分。 楚祺先丢出一个普通攻阵看看谷嘉的反应程度,她的法宝中用了冰系能量石和木系能量石,所以对着这两系灵力凝聚速度极快,这道攻阵便是用木系灵力凝聚而成。 她的阵法刚凝聚起来便到了谷嘉的面前,谷嘉双刀一晃,阵法便在刀上旋转消散。 楚祺眼睛一亮,谷嘉对待攻击的方式跟自己相似,都是将攻击薄弱点摧毁。只不过她更擅长将攻击同化,而谷嘉擅长的是将攻击消亡,若是攻击强度过强她只能闪避,而谷嘉却可以利用时间慢慢消减。 第九十九章 比武场(一更) “谷嘉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绝招?” “你没看出来谷嘉没反击机会吗?对方将他的攻击全部化解返还了,照这个情形谷嘉的灵力会先用完。” “我到现在还没看懂那女修到底怎么化解攻击的?” “我也不知,可能是功法的问题。” 楚祺好久没这么畅快的斗法了,两人就像常胜将军一般,跟对方比灵力,比攻击强度,比角度。 不过楚祺还是差了许多灵力,在最后一丝灵力用光后只能认输。 谷嘉收回双手刀,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做的不错,有前途。” 楚祺扬着眉毛说:“你也不错,看得出来你的基础很扎实。” 谷嘉跳下台对着她说:“我只是喜欢切磋而已,打多了自然就有一定基础,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以后还来比武场吗?” “当然!” “那太好了,日后可要让师妹多多指教了。” 楚祺嘴角一抽,眯着眼睛瞄了眼谷嘉,他神情大方认真,看来他并不是客套,而是真的认为自己能指导他,于是她也不再矫情,对着谷嘉拱手道:“互相进步!” 谷嘉又拍了拍楚祺的肩膀哈哈一笑:“你确实不错,不像那些人一样婆婆妈妈,有天赋就是有天赋,非要客套半天。” 楚祺咧嘴笑了笑,这谷嘉可真有意思,难道不知道交朋友就要互相恭维客套吗,商业互捧才能合理进退。 她笑眯眯地看着谷嘉,甜甜地说:“谷师兄果然不同一般,不如我们去九号擂台再来一场?” 谷嘉猛然一拍手,畅快的“哈哈”一笑说:“好,今日我们就打个痛快!那师妹可要好好回复灵力,输了可莫怪灵力不如我,要知道修为也是实力!” 楚祺倒是颇为赞同谷嘉的话,输了便是输了,她可不会找借口,于是先与谷嘉暂时道别,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楚祺刚坐下便感觉到旁边有一道陌生的气息靠近,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位高瘦的男子,只是他现在的行为确实不伦不类。他两只手使劲捏着衣角,微微低着头,眼神时而偷瞄她,待了数息才憋出了几个字:“我,我叫薛清,师,师妹贵姓?” 她扬了扬眉道:“在下楚祺。” 薛清扭扭捏捏地扭头看了下后方,然后又猛然看着她说:“师妹,我...你,你刚才斗法的技巧能传授吗?” 她瞄了一眼薛清的后方,那里站着一位跟薛清长相相似的男子,只是男子的脸比薛清还要红润有光泽。 她勾了勾嘴角说:“好呀。” 薛清立马就呆了,嘴巴长得极大,“啊”了片刻才回神道:“师妹真的肯传授技巧?” 她将蒲团收了起来,站起来看着薛清说:“那是当然,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当然要互相帮助。” 薛清立马红了眼睛看着她说:“没想到还有师妹这样毫无保留传授经验的人,我真的...真的...” 她眼睛一跳,她有说毫无保留吗?为了保证话题不被带偏,她打断薛清对自己无限的崇拜话语,笑眯眯地说:“其实我是没想到两位师兄愿意传授我斗法经验,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啊?” 楚祺眨了眨眼看着薛清道:“不是说互相帮助吗?” 薛清挠挠头,他有说过?不过只要张萱之肯传授经验就好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斗法并没有楚祺的威力强,于是他也不跟哥哥商量,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平日的攻击心得,塞进了楚祺的手里。 楚祺看了看手里的心得,看了眼旁边的人,四周已经聚集了各种修士,他们大多都看了她和谷嘉的切磋,对于她能够化对方攻击为己用的技巧十分好奇,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关注着她和薛清的情况。 她也没在意,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简,将自己关于化解攻击的心得记录在上面,然后交到薛清的手里。 薛清看着手中的玉简,眼中的泪珠还是流了出来,拉着她的手抽噎道:“师,师妹...” 楚祺心头一震,看着薛清深情的看着自己,她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薛清的眼神太可怕了,她又不是肉,没必要一副想吃自己的样子吧。 薛清刚想表达对楚祺深沉的感谢,便被旁边的修士挤了出去。 “楚师妹真是我辈典范,我这里也有修炼心得,不知楚师妹是否需要?” “楚师姐,我这里也有。” “师妹师妹,我有一个...” ...... 楚祺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的修士,轻轻地说着:“一个个来,放心,大家人人有份。” 等到谷嘉找到张萱之时,她周围还有几个修士在恭维着楚祺。 她看到谷嘉眼睛一亮,连忙对旁边的修士道:“多谢几位道友今日慷慨解囊,我与谷师兄有约,就先行离开了。” 谷嘉看着楚祺一脸笑意的朝自己走来,皱了皱眉说:“楚师妹,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没回复好灵力。” 楚祺拿出玉简塞到谷嘉的手里道:“师妹刚才有点灵感,与几位道友讨论了一番,还望师兄等待片刻。” 谷嘉看着手里的玉简眼睛一亮,顿时忘记声讨她,往旁边一坐不再理会她。 她也没在意,今日收获倒是不错,可以借鉴这么多修士的经验,她最近对火灵气的感悟又到了瓶颈,需要从外部获取更多的知识。 虽说近古以来灵根越少越好,却不意味着五灵根毫无意义。单灵根在前期进阶飞快,却要时刻感悟其他灵气的变化,做到体内灵力循环,做到百般变化。而五灵根前期进阶缓慢,但是只要能活到后期,对五种灵气的感悟必会令他们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练气期不需要体内灵气太过平衡,却可以为以后的进阶打好基础,所以近日她一直在压制修为,争取圆满感悟火灵气后再进阶。 至于她的修炼心得,她并未隐藏多少,只是没有告诉大家化解攻击需要的灵根强度极高罢了,不过大家应该是能猜测到吧。 等到楚祺睁开眼时就看到了谷嘉递过来的玉简,她道了声谢接了过来。谷嘉对于化解攻击的方法倒是与自己类似,只不过她是利用灵力最弱点来同化整个攻击,而谷嘉是利用攻击整体的空间感而减弱攻击。 她看着这玉简倒是有许多感悟,果然不可小瞧每个人,时常与他人交流也是必须的。 她挑了下眉对谷嘉说:“谷师兄,你不介意我用你的方法跟你打吧?” 谷嘉一愣,他虽然是将自己的经验交给楚祺,却没想到楚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学会了。他看过楚祺的心得,到现在依然是一知半解,没有一两年根本适应不了这样的方式。 不过谷嘉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又“哈哈”拍着楚祺的肩膀说:“你果然天赋不错,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楚祺只觉得心一震一震的,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每日都会进行药浴增强肉身,却还是不及谷嘉的肉身强,她的肩膀现在依然隐隐作痛。 第一百章 中断线索(二更) 她摇了摇跳上了九号擂台,率先对谷嘉进行了攻击。 第一击只是探测,谷嘉用双手刀轻轻一旋转,便将她的攻击全部化解,而后向着她冲了过来。 这次谷嘉并未将灵力外放,而是将灵力隐藏于双手刀,然后敲在她身上。 楚祺将几道攻阵打在刀臂,顿时一阵气流冲了过来,立刻运行身法离开了谷嘉身侧。 她还想学谷嘉的方式化解攻击,没想到这次谷嘉根本不给她表现的机会,全程将灵力压在双手刀中追着她打,最终她还是因为灵力的短缺而认输。 楚祺气息喘喘地对谷嘉说:“谷师兄,你不地道!” 谷嘉“哈哈”拍着她的肩膀说:“心机也是实力的一种!” 她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驳谷嘉的话,谷嘉说的确实没错,生死之间对手可不管她有多少后手,只要是战斗就要不留手,身心完全投入。 不过谷嘉倒是挺合她的胃口,当然若是他能把她肩膀上的手拿开,就更不错了。 楚祺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便对谷嘉道:“谷师兄,明日可还来?” “当然来,我每日都在这里,任何经验都是实打实感悟出来的。” 楚祺笑了笑,谷嘉不屑于别人的恭维,没想到自卖自夸倒是不脸红,于是也夸了夸他道:“是是是,师兄斗法经验丰富,那便明日见!” 她说完便对着谷嘉拱了拱手离开了比武场,比武场位于溯堂峰的山脚,六道宗有六大主峰,溯堂峰位于五医峰,是掌管宗门内务的一座侧峰。 从这里到三棋峰要两个时辰才能达到,既然她这段时间都要以切磋来提高攻击,只能暂住在溯堂峰。 这里的院子对于弟子并无要求,只要是房门大开的便能入住,楚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住了进去。 她并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就这样,楚祺在比武场呆了一个月,才回到三棋峰。 楚祺凝望着旁边的院子,李郦已经两年未出院子了,这条线索就这么硬生生断掉,她是万分不甘的。 她招回了守在李郦院子前的青虫蛊,决定执行另一项计划。 青虫蛊是在月美寨得来的战利品,她原想利用青虫蛊的特性纯化体内的灵力,可惜失去了卢月的手镯法器,这青虫蛊完全只能当灵兽。 她前往了宗贡馆领取了通告弟子的任务,这是个跑腿任务,贡献少又容易得罪人,平日里都是由宗贡馆的人自行解决,不过这任务对楚祺而言却是极好的。 她重新站在李郦的院子前,用手中的令牌一挥,她的防御阵法便黯淡无光。她便这样光明正大地摸进了李郦的院子,悄悄探进了她的窗户。 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但是她也等不了了,李郦一年都没出门,也许已经在院子里陨落了,她要趁早进来找寻线索才是。 她刚刚掀开窗户便听到一声“啊!”的尖叫,她直接从窗户外跳了进去,看到里面疯癫的李郦。 李郦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手脚抽搐着,嘴里泛着白沫,整个人趴在地上来回摩擦。 楚祺嘴巴一抽,她想到过李郦出了变故,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人都疯了怎么问? “喂,别装傻了,你装得不像!” 回答她的是李郦嘴里的白沫,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嘴角再次抽搐着说:“嘿,我不怪你,真的,快点恢复正常。” 这次李郦直接拿屁股对着她,“噗”放了个屁。 楚祺按了按太阳穴,看来李郦是真疯了,她平日里倒是挺注意形象的,她若是见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定会拿面条上吊。 楚祺眼睛一转,直接将她身上的储物袋抢走,瞄了一眼李郦。可惜李郦依然是癫狂得神情,一点也不介意财物被人抢走。 她挑了挑眉将储物袋的神识抹掉,李郦一口污血吐出来,然后继续手舞足蹈。 她这才倒出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是寻常物品,并无异常情况,不过这才是最异常的事情,既然在听审堂她并没有交出那张线路图,现在也应该放在储物袋里才对,可是那张路线图却是不见了。 她看了眼脚下的李郦,直接离开了屋子,李郦这人虽然没什么脑子,却是个不计后果的人,若是她有一日清醒发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必会交代出真相。 只是可惜线索又断了,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在听审堂她曾夺过一次路线图,除了不信那纸是真的外,还在为以后铺路。 她早在进门前将迷失粉擦在手上,又狠狠的在路线图上蹂躏了一番,只要三棋峰有人走火入魔,她便重新得回了线索。 只是这条线索可能性太低,谁又会日日盯着一张纸看呢? 楚祺出了李郦的院子便打算去下一个地点收债,一扭头便看到了关众的身影。 关众探头探脑得看了看院子,冲着楚祺竖起了大拇指。 楚祺挑了下眉有些莫名,他这是什么意思?关众与她是同一届弟子,虽然互相了解根底,却并不熟悉。 关众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还以为师妹只有斗法强,没想到还挺凶的,今日竟将这屋主吓得神魂颠倒。” 她抿了下嘴,她虽说不是惊为天人之姿,却也不算凶神恶煞,怎么关众会如此看待她,罢了罢了,凶点也无碍,争取做到报出名号对手便求饶的地步。 “这屋主只是做了有毁人性的事情,被囚困于心魔而已。” “咦,她做了什么?我还以为她只知道趋炎附势,没想到竟然品行不佳。” 楚祺猛然一抬头,盯着关众问:“趋炎附势?” 关众手一顿,奇怪的看着她道:“你不知道吗?她不就是天天跟在木慈师姐后面的女弟子吗?木慈师姐不见后她便天天跟在宿华屁股后面。” 楚祺默默听完关众的话向他拱手道:“多谢关师兄今日告知,师妹还有宗门任务要做,改日再登门道谢。” 她把关众丢在后面,直接前往下一个院子。她刚才听到木慈的名字时就将一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她在听审堂听到水光城时倒是没多想,毕竟她的目的地是水光城,既然唯真是寻找自己而去,在水光城出事的几率很大。 没想到今日再次听到了木慈的名字,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对木慈并不了解,只知道木慈是慕剑锋的弟子,平日里乐于助人,所以在宗门内小有名气,她与木慈只有一面之缘,虽然曾感激她守护之恩,但也仅此而已。 若是木慈真的与高唯真被害之事有关... 楚祺眉头一皱,眼神有点阴冷,若是真与木慈有关,她一定不会放过。 关众的院子在昭棋峰山腰,与此处尚有几里,又为何此时突然出现?他还恰好知晓李郦的事情,有这么巧? 只可惜她也找不到木慈,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下。 第一百零一章 修炼馆(一更) 修炼馆在比武场附近,修炼馆是一座宝塔,由花岗岩砌成,塔外挂着两个水晶玻璃灯,周围点缀着粒粒金星,将修炼馆点缀地小巧别致。 这是楚祺第一次来修炼馆,这里与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来往的弟子也并不多。 她进入大殿,入目而来的是一个三丈高的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的安放着许多抽屉,架子前坐着一位男童,他正在研究手中的书籍,听到脚步声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楚祺看着面前的男童,心里涌出淡淡的窃喜,没想到还能看到跟她一般高的弟子,不会是小时候吃了返生果吧。 她还是有些坏心思,看到男童那一双萌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楚祺心瞬间就软了,到底是谁给这么可爱的小童吃了返生果。 她不知不觉的将手放在小童的脑袋上摸了摸,这小童并未留长发,而是剃成了小秃子,刚刚长出的头发倒是挺扎人。 小童眉毛一皱,狠狠的敲开楚祺的手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楚祺嘟嘟嘴暗道没想到这小童气场这么大,刚才萌萌小娃去哪了? “这位师兄,请问还有火灵气的房间吗?”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也不能做的太过,更何况时间紧迫,闲心偶尔犯一犯就行了,正事重要。 小童瞥了楚祺一眼,冷冰冰的说:“没有。” 楚祺要气炸了,她明明有看到架子上火灵气房的柜子并未亮灯,这小童简直睁着眼说瞎话。 她可没时间跟小童耍嘴皮子,忍! 她笑眯眯地看着小童问:“这位师兄贵姓?” 小童看了一眼手中的书道:“关你什么事,有事说事,无事走人。” 很好!忍! 她嘴巴一抽对小童道:“师兄别生气,我看你美若惊鸿一时没控制住,要不你也来摸摸我的头?” 她说着使劲朝小童蹭去,心里暗道今日不让我进去,我便一直缠着你,想看书?做梦! 小童看着楚祺光亮的额头,神情更加烦躁,随手掏出一块令牌丢到桌子上,气呼呼地冲她吼:“快走快走!” 楚祺冲着对着小童笑了笑说:“多谢师兄慷慨解囊。”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可不是慷慨解囊吗,她根本没给小童宗门令牌,今日的贡献可要归到小童头上了。 真当她是傻子一忍再忍?笑话,不让人受点教训她根本不敢出来混,就算小童上报了无事,左右是他做事马虎。 只可惜这令牌只能用三日,估计下次来小童肯定要找自己算账。 楚祺心情愉悦的进入修炼室,将令牌放入了门后的凹槽内,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这件修炼室只有一人大小,里面充满了汹涌澎湃的火灵气,这些火灵气时强时弱,不同的面向都能带来不同的感受。 她原本是想凭借自身的感悟进阶七层,只是师父规定七层后她才能外出,她还惦记着木慈的去处,便只好走这条捷径了,还好虽然是借助外力,但感悟终究是自己,只是里面会夹杂其他修士的思绪,日后需要好好剔除。 就例如现在,一股强烈的烦躁感袭面而来,来这里的一位修士认为火灵气便是燥热,令人烦躁不安。 她静静地感受着,这样的感悟并不能说错,只能说不全面,这烦躁究竟是火灵气引起的燥热,还是那位修士心境残缺引起的烦闷,也只有他自己能分别出来了。 她感受了一会儿便换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带来的气息微弱驳杂,甚至透着一丝冰冷的气息,她倒是对这道气息格外好奇,究竟为何认为火灵气冰冷? 一阵迷雾笼罩在楚祺的心头,周围狂风怒吼,遍地死气沉沉,到处弥漫着血腥、阴戾的气息,一股彻骨的寒冷从脚下不断蔓延,不断碾压着她的心智,远处数朵幽蓝色火焰陡然如花朵般绽放,幽冷而凄凉。 鬼火? 楚祺护住心神缓缓地感受着最弱小的火焰,她还未靠近便感到冷彻心怀,脚步僵硬,缓解了片刻才摸索到鬼火旁。 这鬼火与她的感悟的冰灵力倒是有点类似,同样如入雪窖冰天。只不过她的冰灵力只是纯粹的冷,不带一丝感情,而鬼火却带着浓烈的凄惨气息,情绪先一步涌入心怀,就算再热的火,依然令人感到彻骨的寒。 她感受了半刻钟便睁开了眼睛,这种对火灵气的感悟需要经历和情感来维持,她就算感触再多依然是局外人,做不到得心应手。 也不知是哪位弟子感悟出鬼火,竟然将自己的感悟放入修炼室,也不怕其他弟子走火入魔。 不过这道感悟也确实给了她许多帮助,她由于本命法宝中加入冰、木能量石的原因,对于水木灵力感悟远超于火灵力,而水灵力与火灵气有互斥关系,她理智上想去接受并了解,但感性上依然会存在抵抗,认为火灵气太过火热,与自身的水灵气相斥。 而这道感悟却令她猛然反应过来,因为大多数火灵气是热的,她便先入为主认为火灵气带着澎湃的热度。灵气本身并不具有唯一性,只是世人将灵气运行最简单方便的一面不断扩大,造成了灵气的垄断。 道经中强调阴阳时便写道:阴阳互动,欲触极则而反,由此循环相生,不熄不灭在其固有法则之中。若遇极而反着,则出。若出者,必须创造出更大的反极尚可得入。 阴阳调节与五行循环有相通之处,物极必反在五行中也可有所悟。 楚祺将淡淡的感悟收于心中便换了个方向坐了下来,这道气息与火系灵草的气息类似,都是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向上生长,只不过普通灵草是利用木灵气,而火系灵草利用火灵气。 她本身对于木灵力感悟稍高,按理说木生火,感悟火灵气应当比土灵气更简单,也许是火灵气带给自己的感悟太过浓烈不可扭转,也许是内心淡淡的排斥心理,至今她还未能熟练掌握火灵气。 这道感悟倒是对她有利,同样是以木灵气的生机为引,火灵气慢慢透彻在这淡淡的生机中,最后变成了浓烈的顽强与热血。 楚祺在这道感悟中一坐便是一整日,思绪不断深入不可自拔。 等到她清醒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不过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询问,反正时间要到了会把自己赶出去的,趁这个时间应当去领悟其他感悟,于是她身子一转,立即陷入了纯净的火焰中。 第一百零二章 徐辰(二更)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她还沉浸在众修士的感悟中,便感到身边灵气一顿,恢复成原来无灵气的状态,她撇了撇嘴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而后将体内的灵气引出,一股平和的火灵力从手中冒出,她随意朝地上一丢,便走出了修炼室。 她追求的是五行循环,体内的灵气本就以平和多变为主,即使感受了众多感悟后依然无法泯灭自身的特性,如今领悟的依然是淡如水的火灵气,并不炙热,更不激情。 此行的目的倒是差不多完成了,虽然感悟还不够透彻,却是能与体内的木灵力达到初步的平衡,再往后便只能一步步体悟了。 楚祺归还令牌时依然是那小童在看守,小童抬头瞥了她一眼便不再关注。 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童真的不介意自己坑他,竟然没想着找自己算账,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可爱吗?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也是半个小孩的,她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长不大,实际已经年过三十。 楚祺看着小童光溜溜的脑门,又瞄了眼手中的令牌,决定放他一马,若是小童是常年看守的,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于是她笑眯眯地对着小童拱手道:“多谢师兄的帮助,师妹感悟良多,特此归还令牌。” 她将令牌放在桌子上,等着小童的训斥,可惜等了半刻钟小童依然只关心手中的书籍,令她觉得挺无趣的,便只好摸摸鼻子走出了大殿。 她体内的灵力早已到达顶点,只待契机的到来便可突破,而这契机,便是体内五种灵力的运转。 修士往往到金丹期才会关注五行的循环运转,她倒是有更多的想法,筑基不光是筑定丹田和经脉的基础,对于灵气感悟的基础也很重要。金丹之后悟性比资质重要,却不意味着练气期悟性不重要,只不过练气期寿元短暂,对于各种灵气的感悟太过浅显,努力进阶方是正轨。 她也曾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师父沉默了片刻才告诉她:“你的想法并未出错,既然要走的更远,便要筑造最完善的基础。” 她听了这话便放了心,当练气六层便将以前的感悟用光后她果断的压制了修为,继续完善感悟后再去突破。 此时她坐在石床上,无数灵气涌了上来,她一点点的吸收,慢慢的将体内的每一部分灵气都化为五行灵气,循环往复,源远流长。 她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融于天地,形成一个灵力循环体,每一个灵力环首尾相连聚集在丹田位置,不断地以柔和的力道触碰屏障,令屏障化为自身的灵力,一次次瓦解,慢慢融合。 这次的进阶并不想以前一般带着震动的“轰隆”声,而是水到渠成,甚至感觉不到屏障的破碎,似乎仅仅在修炼一般。 她并没有睁眼而是继续巩固修为,她这两年来除了修炼便是睡觉,耐心倒是多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急躁,果然人都是需要磨练的。 楚祺再一次睁眼已是两个月之后,她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房间,刚刚踏出第一步便迎来了一个黑影。 “咚”地把她撞翻了,楚祺揉了揉脑门看着怀里的小青。小青已经成年了,整个身子有两丈高,根本不是瘦弱的楚祺能够扛得住的,只是小青虽然个头长了不少,心智还是处于幼年状态,除了撒娇吃饭,并不会做其他事情。 “哇—哇—哇—”小青蹭着她的脖子欢快地叫着。 “咦,这么想我?” “哇—哇—哇—”小青眨了眨眼,叫声稍稍低沉。 “不行,不能再喝了。” “哇—哇—哇—”小青来回跳了几下,仰着脖子使劲地叫着。 “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乖,我也喜欢你。”其实她根本听不懂小青的话,交流纯属靠蒙,蒙错也没关系,反正一人一兽的思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所以平日里小青不管怎么叫她都能自恋的想着,小青定然是太喜欢她了,这么一想,心情就愉快多了。 只是小青实在太笨,连青虫蛊都学会了如何传音,偶尔会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可是小青到如今依然懵懂,不过还好他们都不怎么介意,这叫做注重内心交流。 楚祺将小青赶走便去了比武场,她现在已经练气七层了,灵力比原来稍多,这次定要把谷嘉打的屁滚尿流。 谷嘉不亏是比武场老手,楚祺刚来便在擂台上找到了谷嘉的身影,跟谷嘉对战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女修,穿着白净的道袍,头上绾着道姑的发簪,整个人都有种飘然欲仙的气质。 只是与她形象完全不符的是她手中的斧头,她神情淡漠地将斧头甩向谷嘉,斧头在空中旋转数圈又回到她的手中。 楚祺眼睛一亮,这招不错,既能破解攻击又能将目标锁定在小范围之内。她这几天也有看其他人的攻击心得,如今看到女修的攻击,心中更是难以平静。 号称打遍比武场无敌手的谷嘉被女修无情的击飞,看的楚祺心头一颤,她跑了过去看了看鼻青脸肿的谷嘉。 “谷师兄,你无碍吧?” 谷嘉咧着嘴摸了摸屁股,对着她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大事。” 他说完又窜到女修身旁说:“徐辰,你最近进步挺快的!” 徐辰与他击了一掌,紧握着衣袖说:“是你最近没用功,上次你便是因为假动作被击飞,这次相同的动作再次被击飞,也不知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爱用假动作的毛病。” 谷嘉摸了摸脑袋,有些腼腆地笑着说:“这个...这个不是为了误导敌人吗?!” “可惜,你的假动作除了增加破绽并无任何作用。” 谷嘉“嗯”了许久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到旁边的楚祺,便一把拉过她,兴高采烈地对徐辰说:“徐辰,瞧,这便是我说的以攻破攻的师妹!” 徐辰瞄了楚祺一眼,表情不变继续批评谷嘉:“你平日里就是太过注重无用技巧,甚至忘记攻击的目的。” 谷嘉顿时不服了,拉着楚祺说:“徐辰,我又不是看外表的白痴,分得清什么有用什么没用,不信你让楚师妹给你比划下。” 楚祺抿了抿嘴表示很无奈,她今日没做坏事,怎么还这样牵扯到莫名其妙的纷争上,不过她倒是期待跟徐辰对上两招。 第一百零三章 彩霞灵泉(一更) 可惜徐辰可不管她的心思,只是瞥了一眼就皱着眉头说:“我跟她相差三层,比不出什么结果。” 楚祺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辰道:“徐师姐,切磋注重的是过程,在过程中不断改善自身漏洞才能传承我辈修士的精神。” 徐辰闪亮的眼睛盯着她瞧了一眼,转身上了擂台。 谷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吧,不要给我丢人!” 楚祺嘴一抽,什么叫给你丢人?不过她也没浪费时间,一道轻身术加持,跳上了擂台。 楚祺还未站稳,便感觉到一阵寒风袭上脚踝,她连忙向后翻了个跟头,在空中朝刚才的地方丢出一道普通攻阵。 可惜徐辰早有准备离开了原地,朝着她再次袭来。 徐辰的掌控能力更胜一筹,每次都能精准的算出楚祺的落脚之地,先一步打断她所有退路。 楚祺从开始便处于尴尬的地步,不过也只是表面看起来情势危急,实际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一直到她灵力枯竭,徐辰才收回手。 并未等她开口,徐辰便一步踏了过来说:“你比谷嘉强许多,虽然对灵力的细节处理还有缺漏,却不失是一位好的对手。” 楚祺一愣,她开打之前还想着让徐辰瞧瞧自己的厉害,结果一开打就发现被打脸了,现在脸还疼着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徐辰,没想到徐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她平时喜欢自己夸自己,但是听到别人夸她,脸上的笑容还是止不住:“还是徐师姐更厉害。” “不必叫我师姐,叫我徐辰就行了。” 谷嘉拍着手走了过来:“对,你叫她徐辰就行了,刚才真是精彩,快去回复灵力一会儿再跟我打一局。” 楚祺向徐辰拱了手便去旁边打坐回复,她来这里本来便是为了提高战斗技巧,现在更是不能浪费时间。 就这样他们三人在比武场对打了一个月,才决定做些其他事情。 “楚祺,你近日可有时间?”徐辰眼神依然盯着各个擂台上的比斗,若不是她点名道姓了,楚祺根本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 她想了想说:“最近并无其他事。”她确实没什么事,不然也不会成日泡在比武场。 徐辰这才转过头看着她说:“我最近要去彩霞灵泉,你去不去?” 楚祺挑了下眉问:“彩霞灵泉是何物?” “昭国东北角有一个叫彩霞门的小宗门,开山之后发现宗门地界常年灵泉涌动,而这灵泉十分适合加强经脉,便起名叫彩霞灵泉。” “既然在彩霞门的掌控范围内,又怎会供我们享用?” 徐辰侧身看着楚祺说:“这世上并不像你想象的这么平和,有些利益注定不能独享。” 楚祺眼睛一闪,不再多问,她已经大致明白了这其中的扭曲经过,她突然有点心疼手握重宝的修士们。 身怀异宝原本是好事,却要成日提心吊胆,果然天上掉馅饼的也不算好事,很有可能掉下了石饼,不光没吃饱肚子反而把牙震碎了。 以后有什么宝贝,她便把它们融入本命法宝中,既可以提高攻击力,又不担心被人抢走,她果然是最机智的。 不过加强经脉,那可是好东西。 楚祺不过沉思半息便点点头,突然想到田允师姐,于是便开口问:“徐辰,你那有几个人?能加人吗?” “这个无所谓,你要是有好朋友要一起来也是可以,不过不要带拖后腿的。” 楚祺乐呵呵的笑着说:“放心,我那师姐打起架来也是蛮凶残的,跟你的风格倒是想象,你以斧头为武器,她是用菜刀做武器。” 徐辰皱了皱眉道:“理论上来讲,菜刀的攻击范围小,攻击力度全靠手腕,而手腕的力道并不如手臂强,用菜刀不如用砍刀。” 楚祺嘴巴一抽,谁叫你注意这的? 正常人知道有人跟自己一样凶残,不是会好奇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吗?怎么会跟你一样吹毛求疵。 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徐辰的同意,她便心满意足了,跟徐辰道了别便前往丹香峰找田允。 她已经三年未见田允了,也不知她最近过得如何。 她到达田允的院子后向里面探了探,师姐竟然不在院子,她只好给田允发了一道传音符。 等待了一个时辰后才得到田允的回复。 田允似乎挺忙的,传音符上的语气也不似平时一般优雅平稳,而是像弹石子一般,不过一息,数句话便过去了,她听了好几遍才明白田允说了什么。 天呐,田允这两年是去俗世学习说书了? 这嘴巴简直跟机关枪一样。 厚厚的浓雾将整个丹香峰披上了一层白纱,一切都坠入烟海之中,虚无缥缈,令人迷失在幻象中。 楚祺看到这景色也晃了神,丹香峰简直是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当然若是空气中没有烤焦的气味,便完美了。 是的,她刚到这里便闻到了浓烈的刺鼻气息,不远处的一座院子已经烧了起来。 那个院子里还隐隐看到一个身影正在炼丹,果然丹香峰都是一个个炼丹痴儿,竟然为了炼丹甘心陪着丹药一起烤,这是有多大的毅力? 她怀着崇拜的心情再次看了眼那个身影。 不对呀,那,那是田允? 她再仔细一瞧,果然是田允! 她连忙跑进院子打算把她拉出来,便被院子上的防御阵法挡住,只能在外面大声喊着:“田允师姐,出来!你着火了!” 田允耳朵动了动,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在火里炼丹。 楚祺眼睛一跳,田允师姐这是要自焚?她到底有多想不开,竟然想出这么个死法。 她现在进都进不去,根本不能开解田允,她也不再外面乱喊,直接溜进了永丹馆,看见一个小师弟就连忙拉住说:“师弟,我师姐在炼丹时把院子点着了!” 这位小师弟一点点抠开了她的手,嘟了嘟嘴说:“慌什么,院子又烧不烂,不用你赔钱。” 重点呢!重点是田允还在里面呢,你怎么光关注院子! 她气得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师姐还,还在院子里!” 小师弟翻了个白眼说:“废话,她既然在炼丹肯定在院子里,你能不能别说这么白痴的话。” 真是没法交流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我是说我师姐在被火烧!” 这位师弟也没了耐心:“你到底有没有事,她炼丹当然要被火烧,快点让开,我今日还有一块肉没烤!” 他说完在手臂上点了一团火,自顾自的往外走。 楚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言不合就自焚的师弟,只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丹香峰的人都是疯子! 第一百零四章 田允(二更) 楚祺刚想继续向师弟求救,就听到后面一声“楚祺”,话语中还夹杂着“噼里啪啦”地声音。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锃光瓦亮地头顶,田允穿着水光华服站在她的身后。 楚祺再次僵住,刚才田允的头上全是火光,她并未注意到田允的头发,现在一看,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田,田允,你的头发呢?”楚祺一把拉着田允,开始到处找师姐的头发,她只不过两年未见田允,师姐怎么竟然成了尼姑。 田允拉下她的手说:“平日里绾发太浪费时间了,在炼丹时也不方便,于是我就把它剃了。” “师姐你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楚祺有些纳闷,她并不是反对田允剃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田允有一套严格的行为准则,在俗世就是大家闺秀的女人,现在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违背? 田允墨澈双眸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上下打量了下她说:“那只是因为当初并未遇到真正喜欢的事情罢了,自从了解了炼丹,我便一门心思的投入,而那些禁锢我思想的教条,根本抵挡不住我前行的脚步。倒是你,都已经练气七层了,过段时间只怕我要叫你师姐了。” 楚祺眼睛一亮,田允师姐终于觉悟了,她原本就不赞成师姐定了众多规矩把自己的内心放在一个暗无天地的牢笼,若是那些规矩有用,她倒不会反对,关键是那些规矩只是俗世男子为了打压女子而设定的,根本不应该将师姐禁锢。 可惜在师姐的规则中,同样有一条:自己的想法不允许他人改变,所以她一直都是默默引导,并不敢说的太过引起田允的反抗。她倒是没想到,炼丹竟让她挣出牢笼,这样真是太好了。 “恭喜师姐重获自我!还有,师姐永远都是师姐,师妹我呢就靠师姐罩着了!”楚祺对着田允拱了拱手,又在她身上蹭了蹭,笑的有些欠揍。 楚祺看着田允开怀大笑,也慢慢放下心,放下执着的田允虽不像往日一般成熟稳重,甚至一身装扮不伦不类,却透着独特的美,不拘于形,不役于心。 等田允笑完了,楚祺才问:“田允师姐,刚才为何要自焚?” 田允莞尔一笑:“那不是自焚,只是感控火力罢了,毕竟练气期对于神识外放掌控能力并不强,炼丹时会出现纰漏,若是和丹药一起在火里感悟火力,便能更好的掌握火候。” 楚祺嘴巴一抽,她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她当初研究雷震符时也想被雷劈一下试试,可到底并未尝试,她终究是凡身,很有可能劈一下就魂飞魄散了。却是没想到炼丹师开始便要经历烈火焚烧之苦,只为练就更好的丹药。 对于这种做法,她只有一个感想。 那就是,还好她不是炼丹师! 没错,她就是怕火,不管大火小火都怕,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厌恶,简直是惧怕。 感觉到田允澎湃的火灵气,她缩了缩脖子说:“刚才看到一个师弟也在烤火,我还以为丹香峰的弟子都疯了,没想到这么做竟然是敬业。” 田允看到楚祺的动作,连忙收起身上的火焰问她:“师妹这次来是为何事?” “近日我要与一位师姐前往彩霞门寻找灵泉,师姐可要一同前往?” 田允思考片刻便回绝道:“师妹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近日任务繁忙,恐怕不能跟师妹前去了。” 楚祺挑了下眉说:“丹香峰的任务怎么如此繁多,竟然让弟子没了历练的时间,不会连修炼的时间都被剥夺了吧!” “那倒没有,修炼的时间还是有的,这些任务都是我主动领取的,难得碰到喜欢的事情,当然要多多关注。” 楚祺一听撇了嘴说:“那好吧,师姐要多注意休息,特别是炼丹之前。” 田允摸着她的头说:“放心,这些我都了解,倒是你,两年未见为何还是这般高度。” 楚祺听到这话也颇为烦恼,虽然人小容易躲避攻击,但是腿短跑不快啊! 她走两步才是别人一步的距离,若是情况危急跑都跑不快。 她眯了下眼睛看着田允说:“师姐有没有能拉伸腿部筋骨的丹药?” 田允手一顿说:“你这小脑瓜里都想的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丹药。” “没有你便创造!抽髓草可以碎骨,碧莹草调节骨髓,两者中和应当会有点效果吧?” 田允眼睛一亮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以换骨,只是这只是碎骨重接,并不能拉伸筋骨吧!” 张萱之摸着下巴说:“那续骨膏呢?延绵草呢?还有还有,血肉也要适应骨头的增长,加上纳血丹的主材料如何?” 田允想了片刻,笑的更灿烂了,揉着楚祺的脸说:“楚祺,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觉得可以,我这几天做完任务后就去尝试一下!你既然这么懂灵草为何不当炼丹师呢?” 她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勾着嘴角说:“毕竟心地善良,我担心成了炼丹师会抢了众弟子的风光,为了宗门更和谐美好的发展,我只好忍痛退步了。” 她怎么可能告诉田允自己怕火!还好她的脸皮已经撑破天际了,根本不担心此话说出口会引来如何的嘲笑。 田允倒是没嘲笑她,只是莞尔笑着说:“是是是,师妹绝顶聪明无人能敌,只是师妹何时变得如此自恋?” 她眨了眨眼睛说:“我说的可是实话,好了我就不耽误师姐炼丹了,下次师姐找到时间历练可以来找我。” 她跟田允告辞后就回到比武场,徐辰并不在此处,她只好取了令牌跟其他人比斗。 她已经在比武场呆了快两个月了,倒是成了小有名气的弟子。 这日她刚下台便有人拍了过来,她提前感觉到一阵微风,于是陡然后退离开了袭来的大手,她顺着大手看到了它的主人,原来是徐辰。 “很好,反应不错。” 楚祺翻了个白眼说:“徐辰,你这袭击速度太慢了,谁都能躲开!” 徐辰垂着眼眸默然许久说:“你那位朋友还来吗?” “她近日有事,来不了了。” 徐辰向旁边撤了一步说:“这两位是我的好友,也会与我们一同出行,加上谷嘉正好五个人。” 楚祺看到了来人拱手说:“在下楚祺,两位师兄好。” 身穿天蓝色长袍的男修,他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犹如春风般的微笑,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明亮澄澈,他对着楚祺拱手说:“在下戈京。” 另一个男修身穿道服,依然难掩他粗壮的肌肉,他冲着楚祺点头说:“石寒。” 第一百零五章 突破(一更) 戈京柔和的笑着说:“楚师妹,往后多多指教。” 楚祺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笑着说:“好说好说,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你的。” 戈京嘴巴一抽不再吭声,这师妹不知道他在说客套话吗? 楚祺当然知道戈京在说客套话,所以她也说的是客套话,意思是她会听从戈京的吩咐。 徐辰打断他们的恭维,声音依旧平稳着说:“这几日谷嘉有事,五天后我们宗门山下集合。” 楚祺点点头表示明白,正好她需要去坊市买些东西,五天的时间已然足够。 次日,坊市。 楚祺是为飞行法器而来,她在月美寨搜刮的财产还有余留,现在算是半个有钱人,打算买个合适的飞行法器,虽然飞行法阵已经能够供她日常需要,但是阵法毕竟消耗灵力多,而飞行法器几乎不需要人操控便能随意飞行。 此次她买一个飞毯,日后别人站着飞行,她躺在飞毯上喝着美酒吃着佳肴,想想就美滋滋的。 楚祺带着满脑子的幻想泡沫,走进了修士交流区,她上次来时看到一个专门卖飞行法器的修士,也不知这次他在不在。 上次她尚未脱离贫困,眼睁睁看着那个闪瞎眼的飞毯落入他人之手,这次她做好了准备,定要买一个又快又稳又舒服又美又...好吧,她的要求有点多。 她刚进交流区便看到了铺满飞行法器的摊位,她快步走到了摊位前,这次摆的全是简朴风,并没有过多花样,不过也挺耐看。 “道友,这些法器哪个速度最快?” 她可不会忘记飞行法器最重要的一点,舒适什么也要放在速度之后。 卖法器的是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浑身闪着古铜色肌肉,整个身躯健美修长。 他看了眼楚祺从摊位上拾起一个飞毯说:“这个最适合你,可用灵力驱使,也可用灵石驱使,灵力越充分,速度越快。” 楚祺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飞毯,说实话若不是这修士常年在交流区摆摊,信誉良好,她根本不敢买。 看这飞毯,浑身灰扑扑的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下,不过前面放置的灵石架倒是能看出这确实是件法器。 她拿起飞毯感受了下,这法器本身并无任何破损,只是外表看起来不太鲜艳。 “这法器什么价格?” “两千下品灵石。” 楚祺一听很果断的掏出一袋灵石交给他,刚准备走人时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男子:“不知道友姓名为何?下次我会多光顾。” 男子看了她一眼说:“无可奉告。”说完他又将斗篷带上遮住了面容。 楚祺嘴一抽,好拽,竟然连名字都成了不能说的秘密,不过她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她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了,所以被拒绝也没在意,直接扭头离开坊市。 她身后的男子呆愣的看着远方,摸了摸腰上的令牌,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祺正打算继续逛坊市,陡然,一道紫金色传音符直逼她而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这张传音符,停下了身子将传音符打开,传音符也是分低、中、高阶的,低阶传音符是灰色的,速度最慢,容易被破坏。中阶传音符是暗黄色,高阶传音符则是紫金色的,自带隐身效果,只有传送人与被传送人才能看到这张传音符。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便知道是谁发的了,师父让她速回,并没有提到什么事情。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三棋峰,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外的云桡。 “师兄,师父找我们什么事?” 云桡盯着房门,听到问话才转过头,看到楚祺点了点头说:“师父打算闭关突破。” “突破?!” 楚祺惊呼了一声,师父现在突破?师父现在是元婴圆满,寿元两千,一千三百岁是进阶化神最好的时机,但是师父已经一千八百岁,早已过了进阶的黄金年龄,这时候突破的可能性极低。 她从未见过师父修炼,传闻他到元婴圆满后便再也不曾修炼,宗门曾多次劝说他进阶,但是都被德素真君以各种理由拒绝。 宗门内都以为德素真君会因寿元结束而坐化,没想到他会在生命即将结束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师父的寿元...能成功吗?” 云桡想起师父的话,垂下眼眸说:“不能,所以你要做好与师父永别的准备。” “那为什么还要闭关?”她还是不懂既然不可能成功,师父为什么还要冒险。 云桡眼神有些纠结,想了一会儿才说:“不要问我,我不清楚。” 楚祺还想问什么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她看到师父严肃的神情顿时噤声。 “楚祺。” “在。” 德素真君拿出一个储物袋丢给楚祺说:“本君将一些你能用的材料都封印在储物袋中,本君不在的时候你若是有问题便找云桡。” 楚祺拿着储物袋心里十分复杂,她与师父认识的时间极短,但是师父将他应该教的,应该做的都做到了,在她心中便是永远的师父,没想到刚拜师没几年,师父就要做一次极难成功的突破。 “云桡。” “在。” 德素真君丢给云桡一个储物袋,停了几息说:“记住你的承诺。” 云桡手中紧握着储物袋,手指握得发白,他抿了抿嘴说:“我不会忘记,希望师父也能成功。” 德素真君歪着头瞧着自己收的两个徒弟道:“旧的时代早已过去,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不管本君能否突破,你们都不要忘记吾辈修士永生的追求。” 楚祺现在思绪很乱,愣愣地看着师父说:“修士追求的是什么?” 她以为师父会告诉她追求真理、追求修为、追求寿元,但师父却抬头看向天空,眼神不再如平日般垂暮之态,变得犀利了起来,他的声音虚无缥缈,有种即将羽化飞仙的感觉。 “看看这天外天究竟是何人在掌控。” 楚祺看着这样的师父,将这一幕永远记在心中,她也想看一看天外天,人外人。 微风,拂在脸颊、胳膊上,像一股软绵绵的流水轻轻淌过,起风了,德素真君不见了。 第一百零六章 彩霞内(二更) 这日,张萱之早早地站在宗门山前,看着宗门的石碑发呆。师父闭关了,师兄也跟着闭关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笼罩在天空的薄雾散开,太阳犹如一个耀眼的的火炉在地平线上露出它的光芒,把雨后的积水变成了金色的液体,并将水面上火焰般的红光反射在宗门的石碑上。 正当她灵感突现,打算吟诗作赋时,谷嘉出现了。 他一来便“哈哈”一笑,大力拍着她的肩膀,她刚刚聚集的灵感全拍没了,她有些欲哭无泪,她果然不是一个文雅之人。 “让师妹久等了!” 楚祺挑着眉看着面前的谷嘉,她还以为谷嘉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习惯穿劲衣,没想到穿着如此宽松的衣服,并不如门派里那般精气神十足。 “谷师兄,我感觉你不适合穿宽松的衣服。” 谷嘉上下看了看自由,拂过衣袖说:“怎么了,这套衣服哪里不好,我前几天去俗世逛了一天才买到的。” 楚祺翻了个白眼,天呐,她以为谷嘉有什么要紧事,竟然是去买衣服,而且还买了一天! 她看到谷嘉还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决定打击他:“确实不好看,衣袖太长太累赘,打架不方便,我们又不是郊游,若是你拖后腿徐师姐肯定第一个把你踹出去。” 谷嘉脸一僵,他不知为何就是惧怕徐辰,而且他十分肯定,若是他拖后腿了必然会被徐辰踹飞。“那,那可如何是好?” “你去旁边换件衣服吧。” 谷嘉一边嘟囔着“凶残的徐辰”一边躲进旁边的树林。 楚祺这几天才想到一个事情,在她入宗门之前曾进行过一次心性测试,在这次心性测试总共有两位弟子被宗门长老收入门下成为内门弟子,一位便是徐辰,另一位是白梓睿。 她当时以为徐辰是男子,这几日接触下来才发现原来这位徐师姐便是那位心性极佳的内门弟子,听说徐辰是五灵根,被长老收入门下纯属捡大运,她倒不这么认为。 徐师姐确实心性不错,这段时间的比斗她也曾输过,却不曾在意,下场后第一时间是注意自己的短缺之处,而后补漏。 如此心性只要进入金丹期,定然前途无量,只是五灵根进入金丹期?只怕全宗门都会笑倒,她倒是不担心,成日里依然沉浸在比武场,修炼比斗两不误。 楚祺还在发呆时盼来了徐辰和戈京,两人并肩而立,倒是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只是徐辰一开口便破坏了气氛。 她皱着眉毛,眼神犀利地看向四周,低沉着声音说:“谁!出来!” 谷嘉衣衫半解的走了出来,有些尴尬地扯着衣服说:“呵呵呵,衣服撑破了。” 衣服破了?谷师兄你眼睛瞎了吗?你那衣服是天蚕丝做的,怎么可能撑破! 徐辰一道攻击打在谷嘉身上,声音沙哑着说:“回去!” 徐师姐果然女中豪杰,楚祺感慨的看着徐辰,终于知晓谷嘉为何怕她了,徐师姐从来不苟言笑,神情肃穆,她的眼神一扫过来便令人心里发毛,不断沉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等谷嘉换好了衣服后石寒也来到了山脚,他站在飞剑上并没有下来,直立在天空中说:“走吧。” 楚祺也不想久留,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拿出新买的地毯了,在上面吃喝玩乐一定会心情愉悦。 她神秘兮兮的拿出了飞毯,不断瞄着身旁三个人,暗道快来蹭飞呀,快来蹭飞呀。 可惜,身旁三个人直接拿出了飞行法器,根本不理会张萱之一脸便秘的表情。 楚祺抿着嘴躺在飞毯上,眼睛猛跳,这些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还好她也算擅长自娱自乐,随着各色风景映入眼中,各类美食塞入嘴中,那点小纠结早就抛在脑后,眯着眼睛享受着,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美哉,美哉。 时间就在她闲情中悄然度过,她们经过一个月的飞行终于抵达彩霞门境内。 “我们下去吧。” 楚祺也跟着他们下了飞毯,谨慎的观望四周。 彩霞内境外便是森林,与普通森林并无两样,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些彩色雾气,稍吸一口便令人神清气爽。 他们五个人都是不善言谈之人,一路无话,全都警惕的观察周围。 “等等!”楚祺压低了声音说。 其余四人全部都停了脚步,放低了身躯,疑惑的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又摸了摸地上的泥土,环顾四周说:“有血腥味。” 其余四人虽未能感觉,却选择相信楚祺,每个人都有擅长之处,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绝不会小瞧其他修士。 这里除了徐辰是练气圆满,其他三人都是练气八层。徐辰闭上眼睛神识不断外放,皱了皱眉说:“二十丈外有轻微波动,无法判断是几人,不过看灵力波动的情况,应当是练气期。” 徐辰看了眼来时的路,转身向西边走去,动了个手势道:“我们绕路,这里毕竟是彩霞门,小心为妙。” 他们四人都是如此认为,虽说修士之间争斗颇多,却不意味着会向无缘无故向陌生人开刀,欲念和私心人皆有之,但要有所约束,否则便不是修道,而是修成痴念心魔——按本能行事,无所约束。 真正的修道,并不在寿元多少、修为高低,而是在于心性境界,道义感悟。 道修追求“无为而无不为”,魔修追求“太上忘情”,两者并无太大差别,上古以来道修与魔修的差别也只区别于功法,本质上都是脱俗淡漠红尘。 若是太过放纵私念,丹田之内便会弥漫血雾,当血雾浓郁到一定程度时便沦为了邪修,只是为何会有如此规则,如何才不算放纵私念,也只有天道本身知晓。 邪修追求“寻欢作乐、尔虞我诈”,不断放大心中的欲念,抛弃了本身的精神思考,一步步走向欲念深渊,欲念不断主导行为,逐渐成为行尸走肉。 楚祺丹田之内便有一丝血雾,也不知是因何事引起的,她从来都只杀该杀之人,并未有过太大杀气。 陡然,她眼神一转,看到一团阴影。 一道人影从身后飞过,恰好落到他们前方五丈远的地方,徐辰一抬手,一道透明的屏障罩住五人。 楚祺瞥了眼丢来的人,他胸前微微起伏,似乎马上便要断气。而后面追他的人也走了过来,神情傲慢的看着脚下的修士,他拿出手中的剑打算取了甘封的性命,这时一阵凄惨的鸟叫声从身后传来,他脸色一变将怀里一只死去的妖兽丢在地上,连忙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后,徐辰才打开屏障,她并没有说话,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第一百零七章 灵紫果(一更) 楚祺看了眼血肉模糊的男子,将一瓶普通疗伤丹丢给他,快步跟上了徐辰的脚步。 “徐辰,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徐辰倒是看到楚祺的动作,却并未加以干涉,听到她的话,神情不变的说:“只要准备妥当,任何情况都不必手忙脚乱。” 好吧,她跟徐辰讨论的根本不是一个话题。 “你的斗法一直给我一种熟悉感,我这几日才想到在哪里看过,回去后你可以去藏书阁寻找一个名为《御灵术》的玉简,开篇几句话倒与你的手段颇为相似。” 楚祺听了眼睛一亮,她的攻击手段主要来源于对阵法的感知和体悟,只要稍有怠慢便会前功尽弃,她也曾去藏经阁寻找过类似反攻阵法,却并无任何收获。 今日听徐辰一言,心中稍稍激动,想必《御灵术》放置位置颇深,她回去后应当还在。 他们一行人一路采摘灵草,倒是收获颇丰。楚祺原本带了许多玉瓶,打算见到灵泉直接带走,到了这里才知晓,彩霞灵泉只要离开彩霞门境内,便会立即化为水汽随风飘散。 半月后,灵泉依然不见踪迹,楚祺悠闲地在森林漫步,若是两年前她大概会烦闷暴躁,可是每个人都会成长,正如她这般的急脾气,早就被消磨耗尽。 这日,她行径一座山谷,举目四望,周围依然是不尽的苍翠环绕,起伏的山峦上覆着深深浅浅的绿,遮天蔽日,浩瀚无垠。 她用神识扫过附近,陡然屏住了呼吸。 在她正前方十丈的地方,有一只二阶初期的火骝驹,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只妖兽已经发现了他们。 徐辰低沉着声音叫道:“战斗!” 她的话声刚落,轰隆一声,火骝驹马蹄一抬,将许多山石震开,飞沙走石,整个身躯已然露出大半。 光芒四射的光箭似一条金龙一般冲了出去,直追火骝驹。一条条巨裂以箭身为中心向四外蔓延而去,整个山谷剧烈摇晃着,四周巨石猛然崩碎,化为漫天粉末,轰隆声不决于耳。 这时一道炽热的火网铺天盖地而下,带着杀气腾腾的气息裹住火骝驹。 随着时光飞逝,火骝驹的攻击速度逐渐缓慢,而他们这方也已是穷途末路。 若是五个练气圆满倒是可与二阶初期的妖兽一战,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日里沉迷比武场,却依然弱在灵力,长此以往,对己方不利。 不过好在,他们的技巧都不弱,至今还未出现惨重伤亡,只是再拖下去,难免会被其他修士发现。 “输灵力!”平日不常说话的石寒甩出一套阵旗,脸色涨红,青筋突起,两眼射出两道摄人的光芒。 其他人倒也不磨蹭,将半身灵气都输入阵旗,剩余半身灵力用于躲避和骚扰。 半刻钟后,火骝驹终于没了气息。 楚祺急促德呼吸着,她觉得全身发热,似乎内脏都在焚烧,双手颤抖地吃下一颗降毒丹,也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脱了鞋子按住太溪穴。 无数鲜血在她的灵力催动之下逼出体内,这些鲜血并非血红色,而是带着浓郁的黑色。上面冒出来层层雾气,如烟云一般缭绕,她整个人都化为了一个血色人形,僵硬着身躯坐在草丛上。 而四周的草丛也不堪毒气的侵害,逐渐腐蚀溃烂。 过了数息后她才神色茫然地站了起来,她刚刚被火骝驹的火焰扫到,中了火毒,如今排了一部分毒,却还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她看了看其他人,大家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涨红,只不过没有她这般严重,毕竟她的修为最低,火骝驹便把她当软柿子,一直追在她的身后,令她苦不堪言。 “你无碍吧?” 楚祺看着徐辰甜甜一笑说:“无事,小伤而已,我们继续吧。” 徐辰怀疑地望着她说:“可是你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妙。” “这些内伤要用时间恢复,就算我们在这里呆上几年依然于事无补。”她说的确实没错,更何况只是如今只是稍稍疼痛,并不妨碍整体行动。 徐辰眉头紧蹙却并未多言,凉凉的说了句“那走吧。”便继续往西边走。 “等等!” 徐辰诧异的看着她,楚祺深呼吸了几口气说:“这里应该有灵果,所以火骝驹才会日夜在此守护。” 楚祺不断放出神识,却并未有何发现,她也有些莫名,这里明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四处翻看,终于在一个石头缝里看到一颗灵紫树。 这是一颗高约一尺,通体墨绿的小树。树上有六颗暗黄色的圆形果子,每个只有拇指大小,彩霞缭绕,绽放出璀璨金光。 她眼睛能够发现,神识却会忽略。 她眉开眼笑地看着众人说:“这里有六颗灵紫果,看情形半个月后应当能成熟。” 灵紫果属于温养经脉的天灵地宝,每五百年成熟一次,疗效只比石钟乳精华稍弱。 谷嘉一听快步走近,开怀大笑地拍着张萱之说:“楚师妹,这次多靠了你的鼻子!” 楚祺嘴一抽躲开了谷嘉的手掌,对着他呲呲牙说:“能不能说的好听点,这明明叫做感知能力!还有,别总是拍我的肩膀,我最近还在长身体,被你压低了怎么办。” 谷嘉耸了耸肩说:“低了就低了呗,又没什么大碍。” 徐辰冷冷地扫了谷嘉一眼,他立即噤声,有些讨好般对着徐辰呵呵一笑。 “那我们便在此处休整,注意做好防备。” 楚祺找了个角落继续驱毒,还未调息半刻,便感觉到一阵风缓缓袭来。 她立即睁眼拿出棋子,还未凝聚阵法便看到了面前的戈京,她挑了挑眉放下了雾气。 这一路上戈京都只是与石寒并肩而行,与她并无交谈,她对此人的印象依稀停留在刚入彩霞森林时。 当时有两位修士斗法,她向那位快要陨落的修士丢了一瓶普通疗伤丹,而戈京却是将两颗再造丹塞进了那位修士的嘴里。 她也并未多问,她不会主动探寻他人的私事和道义。 道义这种问题若不是至交好友,轻易不会谈论,这毕竟关系着各人道心,若是因为道义不同而争论的道心破损,修士之间便结下了生死大仇。 第一百零八章 彩霞灵泉(二更) 戈京柔和的看着她,指着旁边的草丛说:“方便我坐这里吗?” 楚祺挑了挑眉,拍了拍草丛说:“随意坐。” 戈京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一直到半个月后他依然未曾开口,搞得楚祺有些莫名其妙。 这半个月以来,总共有三波修士经过,看到他们都只是点头示好,便静悄悄的离开。毕竟灵紫果有奇特的隐蔽功能,一直被徐辰藏在身后。 这一次的采集并无任何意外,半个月后六颗灵紫果轻松到手。 徐辰给每人分了一颗后,抿了下嘴说:“我常年服用丹药,经脉已有些松弛,这次来彩霞森林便是寻找彩霞灵泉来恢复经脉。这颗灵紫果我可否收入囊中,令给大家分些灵石?” 谷嘉第一个开口说:“我没意见!不用给我分!徐辰你就好好拿着吧,把经脉调养好再修炼。” 楚祺微微颔首,她也没意见,她的经脉经过两年的调整已经异常坚固,而这灵紫果需要七日内服用,她用一颗巩固即可。 徐辰看众人都无异色,便抿着嘴掏出两千颗下品灵石分给众人,除了谷嘉外的三人都接受了她的灵石。 楚祺呆愣的看着手中的灵石,好有钱,随手便是两千灵石,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富婆。 徐辰拿着两颗灵紫果脸色泛红,对着众人点了下头便坐在树下消化灵果。 其他人也都趁这个时间处理经脉里遗留的问题,楚祺也含着灵果开始打坐,她的经脉虽然牢固不可破,但是灵果这东西,吃了不管是疗伤还是防范于未然都是有用的。 春暖花开,万木争春。影影绰绰的草丛在风中的轻抚下摇曳,发出沙沙地轻响。 楚祺感觉到旁边草丛的晃动,猛然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戈京焦黄色的头发,她身子微微后倾,秀眉微蹙着说:“何事?” 戈京讷讷了许久,依然吐不出一句话,看到远处的旁人又猛然抬头说:“无事。”而后又觉得不对,挠了挠头腼腆地说:“该走了。” 楚祺往前瞥了一眼便站起身来,快步的追了上去。 她虽然改了急性子,却还是不喜欢旁人说话太过累赘,她的师父和师兄虽然平日里做事慢悠悠的,却从不说无用的话。 若戈京有何问题,她倒是能回答,只不过若无其他情况,还是离他远点为好,说话都这般吞吞吐吐着实浪费时间。 就这样,她始终与戈京保持一段距离,倒也未曾撕破脸。 随着日月的流逝,他们进入彩霞森林已然两月有余,只是依然找不到一湖灵泉。 楚祺都要以为他们走错森林了,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耳朵轻微浮动,对着众人打了个手势。 他们一行人立即停下脚步,在这两个月的相处中,他们已经对于楚祺的感知能力折服,这简直是千里眼,顺风耳。 楚祺倒是不管他们如何戏谑自己,她倒是挺自豪的,谁也不会嫌能力太少,更何况这项感知能力也时常令她脱离险境。 不过她可不敢听到太多恭维,她这人可是很自恋的,再夸她几句难免会得意上天,可不能太过骄傲自大。 她沙哑着声音低喃:“前方约三十丈的地方有一群人,人数不少于十人,听他们的声音似乎在嬉闹。” 石寒甩出一个阵法罩住了他们,瓮声瓮气地说:“如此便好,若是十个人以上,很有可能是彩霞灵泉。” 楚祺看着面前的阵法,又开始习惯性地找阵眼,石寒并不是阵修,他所用的阵法是由一套法器发出的,楚祺曾看过那套法器,可惜她不会炼器,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们以龟速靠近了那群修士,约二十丈的地方便听到了清脆的水流声,徐辰用神识扫了过去,手指打了个手势,示意石寒关掉阵法。 既然这里是灵泉所在,便不方便使用阵法前进,不然定会被人当成打劫的。 楚祺踏着碎步走了过去,穿过一个小山谷后一湖清泉映入眼帘。 泉面上氤氲着淡白色浓雾,泉水漾起粼粼波纹,泉底卵石清晰可见,一股股翻腾的泉水在石头缝中涌出。 她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将全部心神放在泉水中面容模糊的十五位修士身上。 在泉水哗哗啦啦地奔流声中,几句对话传入耳中。 “近日在森林里小心点,最近彩霞门不太安稳。” “既然你已经调养好经脉,便走吧。” “听说驭兽宗的牧芷云也来彩霞森林了,不知道我可有幸一见。” “血泣宗又要开始广收门徒了。” “...” 楚祺听了这几句话暗暗放心,他们这些人并不是一起的,只是因为同在一处泡泉才聚在此处。 他们一行人抬步走出山谷,灵泉中的众人撇了撇嘴倒也未曾多加关注,彩霞灵泉并不能带走,本就是由彩霞门开放,并不能由个人独自占有。 楚祺轻手轻脚地坐进泉水中,此泉带着一丝热度,她惬意地发出一声叹息。 好想在泉水里翻滚,可惜灵泉只有十丈大小,人与人之间虽不至于摩肩擦踵却也无法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折腾。 她还未开始调息便感觉到灵兽带一阵晃动,她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地打开了灵兽带。 这个灵兽带是专门放置青虫蛊,总共放了五条,只可惜她根本不会用,只能拿来监视,想想这蛊在月美寨如何称霸山寨,在她手里却又是这样颓废度日,真是太浪费了! 这次青虫蛊为何突然挣扎?莫非是天赋觉醒?进阶?嗅到灵果?她也不指望能凭借它封印别人的灵力,只要能够精炼自己的灵力,她便心满意足了。 五条青虫蛊钻出灵兽带后便溜进灵泉的石头缝里。 难道石头下有好东西? 她激动地翻看泉底的石头,身旁的人全都睁开了眼皱着眉头远离了她。来这里的人第一反应都是翻石头,不过几百年过去依然未有人破解灵泉之谜,这些人不光做了无用功,还要打扰到其他人。 楚祺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偷偷摸摸地翻着石头想要寻找机缘,在翻了十几块石头后她终于停下了手。 因为识海中传来青虫蛊断断续续地话:“呼,呼,呼。” 她嘴角一抽,青虫蛊睡着了?这才多久怎么就睡着了?说好的机缘呢? 她有些不服地继续翻着石头,可是找了一整夜也依然毫无所获,她只能丢下石头专心吸收灵泉,她并没有将灵泉的灵力用于经脉的蕴养,而是直接吸入丹田精纯体内的灵力。 第一百零九章 自救(一更) 她逐渐进入空明状态,并非平日里进入修炼时的空灵状态,而是化空一切,明了世界。她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飘入云端,神识不断地外放,“看”到周围每一片尘埃,“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细微的毛孔,“看”到每一个人鼻子下呼出的雾气。 她将周围的环境逐渐模糊,渐渐将神识继续向更广的地方放去,等到了二丈时便再也无法放大。 她也没失望,以她的修为二十丈已然不错,她不再执着范围,将神识放在二十丈外的一片树叶上,不断地感触它的纹路,直到快要晕睡过去才恋恋不舍地睁开了眼。 她如今深处森林,周围都是陌生修士,可不敢这样轻易睡过去,只能休息片刻练习片刻。 等到灵泉中的灵气对她再无功效时,她才离开了灵泉。她掐了一个手决放出简单的清洗术,果然灵力更加精粹,这彩霞灵泉倒真是名副其实,唯一缺点大概就是不能带走,每人只能使用一次。 她并未意识到彩霞灵泉的功效是精粹灵力,温养经脉,她的经脉与灵力本来便达到了一定的水平,经过彩霞灵泉的温养后更是达到了一个瓶颈,只有功效猛烈的天灵地宝才能帮她进入下一个阶段。而她的同伴,却与她不同,例如徐辰。 徐辰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只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表明她并不如外表的情况一般。 她一遍遍用灵力蕴养全身经脉,她并不是天道宠爱的天之骄子,却不意味着不想通往长生的彼岸对面。 与寻常的弟子不同,她的不同不在于她进入宗门的方式。六道宗每十年的收徒大会只招收五岁到十五岁的小孩,而她当时已经二十岁,她将原本叫徐辰的女弟子杀了,冒名顶替进入了六道宗。 她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根本不考虑因果,根本不考虑这件事被人发现天灵宗会如何处置她,只是凭着一种狠劲下了手。 而她确实扛不住宗门大能的手段,在心性测试刚开始便露了馅,她离开幻境后有些后悔参加心性测试,却并不后悔冒名顶替。 她原是一名散修,杀人夺宝的事并不少做,一次次死里逃生也一步步让她损坏了根基,她必须要在三十岁之前筑基成功,否则除非有顶级的天灵地宝,她将终身困于练气。 可她五灵根的资质根本无法在三十岁之前筑基,她并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气运,比起气运她更相信成为六道宗弟子能给她带来什么,例如筑基丹。 她的事情被发现后并未等来惩罚,而是等来了周岚如的收徒仪式,她拜入周岚如门下后才了解,她的师父也是五灵根,当时发现徐辰是混元灵根,行事作风又与自己相似,便将徐辰收入门下,令她逃离一死。 这几年她也逐渐明白了道义,虽与以前一般心狠手辣,却不再是人人追杀的邪修风格。 而她现在最大的问题依然是散修时期带来的经脉破损问题,当时她每日沉迷杀人夺宝,用夺来的钱财全部换了提高灵力的地灵丹,造成了她的根基受损,寿元缩短。 她已经在练气圆满打磨了两年,等到这次吸收了彩霞灵泉后便可以尝试筑基,上天既然给了她如此机缘,她定不会白白浪费。 一条青灰色的虫子缓缓接近她的身体,吸纳了她身上一丝灵力。徐辰全身心沉浸在恢复经脉,并未发现这一现象,可岸上的楚祺却是看在了眼里。 她连忙于几只青虫蛊沟通,回来回来,你们在干嘛呢,不要打扰师姐的修炼! 青虫蛊的灵智并不高,对楚祺的命令言听计从,只是略微迷恋了下徐辰的气息,便摆着肥大的身躯爬到了楚祺身前。 楚祺拿起这只青虫蛊捏了捏,与往日并无差别,她拿到手时这只小一便是一阶中期,另外四只全是一阶初期。她揉了揉小一的小肚子,小一在她的手上来回挣扎了一下,打了个嗝冒出一缕白烟。 好臭! 楚祺被熏得直翻白眼,被残害的不光是她,连灵泉里的修士都被熏到,他们鄙夷的看了楚祺一眼,连忙远离了她。 楚祺面无表情的将小一收回了灵兽带,继续在岸边等待其他四只青虫蛊,这次她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按它们的肚子了! 并未等待太久,四只青虫蛊便爬了上来,楚祺眼睛一亮,小二快要进阶了,按它的修炼速度,估计两年后便能到中期。 除了给她丢脸的小一被塞进了灵兽带,其他四只倒是被她放在了头发上,她的头发常年被小青当成鸟窝,她平日里也懒得打理,如今正好让四只青虫蛊在上面抓迷藏。 既然青虫蛊已安全回归,她也不再浪费时间,开始在岸边看阵法书,师父给她的储物袋中放着许多箱子,只有一个箱子能够打开,那个箱子里放了师父珍藏许久的阵法书,足够她看好几年。 时间悄然而去,三日后,所有人都上了岸。 几人的气质都或多或少有了改变,众人的脸色也都带着舒朗的神情,楚祺看了眼天色说:“我们用了一个月才来到彩霞森林,不如再历练一番再行离开?” 徐辰抿了抿嘴说:“不如先去彩霞森林外的明历城接点任务再历练。” “任务?” “对,明历城虽在彩霞门掌管地界,却依然设立了散修联盟的任务馆,我们此行任务已经完成,不如接了任务再历练,也好设定方向。” 楚祺含笑点头,六道宗门下的坊市是没有任务馆的,倒是没想到彩霞门竟然允许散修联盟介入管辖范围。 既然已经有了后续目标,他们也不再闲逛直奔明历城。 这日,五人正在一条小溪旁调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溪水中传来。 潺潺的小溪清澈见底,溪水中央有一块巨石,水流在巨石上飞跃而出,浪花飞溅,如透亮的水晶。而与这美景不符的是巨石上的一块血红色破布,巨石旁的溪水逐渐浑浊,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第一百一十章 战(二更) “走!”楚祺并不知道这块破布是何时被拦在巨石上,却不意味着她没感受到周围不一样的气息,明显有人在不远处斗法。 她起身开始往小溪下流跑去,其余四人经过了她的提醒也看到了那块破布,不再言语开始狂奔。 楚祺并不知道是何人在斗法,但是既然在二十丈外,而她又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淡淡气息,想必是一个筑基期修士。 他们并未离开多久便被身后的一位修士追上,那位被戈京所救的男子再次被击飞在他们面前。 楚祺真想吐血三丈,这人的出场方式为何总是如此诡异,每次都飞到他们面前,而且每次都是被追杀,这次更是惹了筑基期的,他们的手段可不能再帮他了。 戈京看到这位男子心一惊,有些想要出手帮忙,立即被楚祺拉住了衣袖,硬生生将他拖走。 楚祺总算知道戈京为何总是看自己,她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太大了,原来是被她的善良所感动了。 可惜现在可不是善良的好时机,你没看到男子正在被筑基期修士追杀吗? 戈京微微挣扎说:“师妹为何如此见死不救!” 楚祺真是对他没话说了,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不自救的人救了也白救。” 她可不是真傻,第一次她并不知道是怎样,但是这次他绝对是故意飞到他们面前,就是为了吸引后面筑基修士的注意,逼迫他们救他。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次次遇难都被救,若是他们有能力倒是能搭把手,关键是他这样的行为只能将他们也拖入深渊。 这人穿着明显是门派服,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彩霞森林并无筑基修士看重的地方,想必是因为宗门内务而被人追杀。看情形估计是彩霞门的内务,若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恐怕他们也会难逃一死。 戈京微微挣扎着说:“我原本以为师妹是心怀天下的修士,没想到竟与其他修士一般冷漠无情。” 楚祺感觉到手中的挣扎,直接撒手,戈京还以为她会死命拉着自己,谁知这人性情如此乖张,前一刻还在劝慰他,下一刻便将自己摔到地上。 楚祺冷冷地瞥着他说:“要救你自己救,不过恐怕你为那人牺牲性命,那人逃走后依然暗骂你愚蠢。” 她将戈京丢下后便继续跟随徐辰的脚步奔跑,徐辰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戈京便不再理会,她本就是个冷情的人,如今只是不再像以前一般刻意制造杀戮,却也不意味着她有一颗向善的心。 只有谷嘉狠狠瞪戈京两眼说:“快跟上,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戈京颤巍巍地扭头看向身后,正好看到那位男子在筑基修士手下经受虐刑,他一咬牙跟上了众人的脚步。他只是心里不舒服,想要用言语来强迫同伴满足他的虚荣心,可遇到这些狠心的同伴,他也没办法独自去挑战筑基修士。 楚祺一边奔跑一边想着后面的事情,两个修士穿的是同一门派的服饰,联系到在灵泉里听到的话,想必后面两人是彩霞门的修士。只是两位大哥,你们同门相残就不能把那明晃晃的门派服脱了吗?非要让其他人都发现你们的阴谋?! 若是筑基初期,他们还能勉强抵抗,可是后面的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他们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徐辰瞄了一眼快追上来的修士,沙哑着声音说:“分开逃走!” 楚祺扫了眼周围,选择了树木最为茂盛的地方跳上了飞毯,十颗灵石一起塞入了阵法中,“嗖”地一声溜向远方。 只是,这位前辈,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追我呢?!软柿子捏着舒服吗? 楚祺真是无奈了,将一百颗灵石放入阵法中,塞了两颗补灵丹在嘴里,手上丢出几张符箓。 而她身后的邱战皱了皱眉,继续加大威压,可是前面的小修士竟然不畏惧自己的威压,反而跑的更快了,莫非她身上有什么隔绝威压的宝贝? 楚祺可不知道邱战已经不拿她当软柿子了,丹田里的灭运棋高速运转着,不断抵抗头上阵阵威压。 可惜这些手段都不能使她完全逃脱邱战的追击,邱战再一次追上来时楚祺摸出了德素真君给的保命符箓。这是她软磨硬泡才拿到手的,只有三张,里面封印了师父一成攻击,问题是这个符箓需要很长的启动时间,她当时还有些嫌弃,可是师父说了若是连时机都无法找到不如死了算了。 她当时对自己还很自信,只要师父的心意到了便好,如今的她只能垮着脸想对策。 后面的邱战再一次追了过来,飞毯上的灵石也用完,而她体内的灵力也全部用来丢符箓,如今已到了两难的地步。她一个踉跄摔了下去,在翻滚中将符箓塞进了土里。 她笑眯眯地看着后面的修士说:“这位前辈为何如此追逐小辈?莫非被我的美貌所诱?不过前辈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实在配不上,还望前辈见谅。” 邱战看到前面的小辈停下了脚步,刚想攻击她便听到了这句话,他嘴巴一抽,只想自戳双目。 他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楚祺用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抚了抚衣袖,施施然向他走了过去,慢条斯理地说:“前辈不要这样看小辈,小辈的师尊乃六道宗的德素真君,师尊如今正在彩霞森林外围等待弟子,前辈还是莫要纠缠小辈了,小辈还等着回去向师尊复命。” 邱战两条灰白色眉毛紧蹙,一双眼睛犀利地扫来“不可能,德素真君不是早就不收徒弟了吗。” “元婴修士的行为并不是我这小辈能懂的。”楚祺也不敢说太多,她师父刚闭关了根本不可能过来,现在她只能打着师父的头衔拖时间。 “我看前辈羊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不如我为前辈引荐一二。” 彩霞门只是一个小门派,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筑基圆满,正常人为了前途就算不抱大腿,也必然不会未查清身份便贸然动手。 邱战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下她,讽刺一笑,陡然拔高声音说:“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 他说完便拿起手中的铜镜敲了过来,楚祺急忙忙跳开了身子,用四分之一的灵力放在防御罩上才瓦解了他的攻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逃(一更) 这根本不是一个公平的对决,对方不过随手一击,而她却要用四分之一的灵力瓦解攻击,再来几招她便连逃跑的灵力都没有了。 她刚想开口便感觉到符箓的振动,符箓快要启动了,她必须拖过十息。 她不再利用灭运棋瓦解攻击,而是将全部心神放在闪避攻击上,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已经支撑不住,男修的攻击范围太大,她就算躲开致命攻击却依然躲不过外围的灵气撞击。 她开始不断朝邱战附近砸冰阵,一道道冰刺围绕在男修的身旁。 随着冰镇的铺垫,空气中水雾愈发严重,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邱战的身躯有些迟钝。 楚祺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的灵力已经再次匮竭,可冰灵气给邱战带来的效果却十分微弱,根本达不到自己逃走所需要的时差。她只能不停地往嘴里塞补灵丹,将得之不易的灵力全部用于减弱邱战的动作上。 而邱战在她吃丹药的空隙中,一道白光对准了她的丹田。楚祺用最后一丝灵力输入了窜地符,终于在白光已然刺入皮肤后盾入地下,逃脱了致命一击。 她还未来得及将淤血吐出,便被邱战揪了出来,道道白光在她身侧爆起,她本来就残破的身躯更加不堪重负。 楚祺苍白着小脸吼道:“我不过路过而已,前辈就下如此杀手,也不怕六道宗追究吗?” “反正已经逃了四人,我也不可能继续呆在彩霞门,如今债多不愁身,杀了你要紧。” 楚祺听了只想把耳朵捂起来,她真的不想知道这些秘闻,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已经不是初出茅庐时空有一身好奇心的少女了。 她如今衣衫破烂,地上散落了一堆碎肉,她用绷带将身子包好,又发出一道冰阵。 这时所有冰灵气相连,一道阵法隐约闪现,邱战麻木地抬起眼皮,就看到楚祺手中的手势。 他还未曾多想便被楚祺下一个动作惊到。 楚祺整个人缩成一团,蜷缩在阵法中央,一道雷震符向他砸来,而楚祺本人却化成了一道箭飞了出去。 邱战有些震惊地看着天边一道流光,连忙起身追去,而他身边以冰灵气设置的阵法终于起了作用,一阵刺骨的寒冷涌上全身,明明是一团水,却把骨头都冻僵了,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僵硬着身躯掏出飞剑,双手颤抖着捏了个手决,灵力全部输入飞剑,向楚祺追去。 他路过一棵树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袭来,他的双瞳猛然一扩又骤然紧缩,他想要逃离却根本来不及,只能急忙忙打开防御罩,一道浑天灭迹的剑气向他刺去。 “轰。” 等了片刻,邱战才衣衫褴褛地窜出了地面,他浑身鲜血直流,咳了几口淤血抬起头,楚祺早已没了方向,他只能将这笔账记下,等到来日再算。 几十里之外的楚祺并不知道身后是否有追兵,只能继续磕着补灵丹,将大批灵石安在飞毯上,她只是窜出了几十里,按照筑基期的脚速不到半刻钟便能追上,她可不敢在原地浪费时间。 她坐在飞毯上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本命法宝,灭运棋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此时黯淡地躺在她的手上。 灭运棋有一个逃命技能,便是将自身化箭,飞遁而出,以她现在的修为勉强能有一段时间超越筑基初期的速度,可是这个技能每十天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三天不能使用灭运棋。 这种技能完全是榨干了灭运棋的潜力,根本得不偿失,她还是要趁早买一些逃命秘术,不然多用几次灭运棋的逃命技能,它便彻底报废了。 她花了两天时间逃到了明历城,她终于能松一口气,如今已到了明历城,想那人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楚祺还是不放心,拿出四张传音符告知同伴她还在躲避筑基修士的追杀,先行离开。 她发完传音符便快步走到传送阵的地方,向守卫修士交了两百下品灵石,便踏入阵法中等待传送。 任务什么时候都能做,命却只有一次,她如今并没有保命秘法,只能先行逃命。 离这里最近的传送点是永褚城,楚祺决定先到达永褚城再用飞行法器回宗门。 她倒是想直接传回宗门,可惜天价传送费让人望而退步,只能到永褚城将一身伤养好,再做打算。 刚才打架时倒是没感觉疼,现在精神一松懈就感觉到肚子火辣辣的,伤口就要触及丹田,必须要马上疗伤。 一阵眩晕袭来,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楚祺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本就受伤惨重的肚子更是要被颠出来了,她浑浑噩噩地站在传送阵外,不知今夕何年。 即使已经用过几次传送阵,她依然不能适应这样的晃动,似乎要神魂离体,更可怕的是每次用传送阵时灭运棋都会不受控制,就如这次,它突然从丹田中跑了出来,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楚祺晕着脑袋抓住灭运棋,踉跄地走到城主雕像下,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她用了两张清神符,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她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今日的永褚城下着小雨,满天的愁云都被雨水清洗干净,澄清又缥缈,连城主雕像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果然,心情舒坦了,看什么都是美的。 楚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家客栈,客栈里只有一位女子在搬桌子,听到身后的声音时才猛然回过头。 她一回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她肚脐上缠了一个血红色绷带,一身淡绿色法衣勉强遮住了身体。一张苍白的脸上留着几块血痂,与这身伤势不符的是她嘴角勾起的笑容,脸颊上印着深深地酒窝,令人心生愉悦。 女子放下凳子走到了楚祺的面前,并未因为楚祺的邋遢而出言相赶,而是仰着笑容说:“道友可是要住店?” 楚祺用灵力黏着肚子上的碎肉,不紧不慢地说:“给我来一间灵力充足的房间。” 店主能看出来楚祺已是强弩之末,不再客套直接说:“两块下品灵石一日,这是您的门牌。” 楚祺深呼一口气,快速拿起桌子上的门牌,放下六十块灵石,直接向楼上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历城(二更) 这一家客栈应当建立已久,楼梯上的木板已然起毛,最上层的木板是棕红色,而最下层的木板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房间倒是收拾得一尘不染,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石墙,墙上开了一扇广阔的窗户,窗户上精心摆放了一盆花卉,墙角放置了一丈长的青玉石床,石床中央有一块金丝边蒲团。 楚祺进门后先是走向那盆盆栽,用指尖接触花蕊,又放在鼻尖嗅了一嗅,她挑了挑眉,这花看似毫无灵气,乃普通凡间野花,实则可以让人舒缓身心,再配合淡蓝色墙壁,让人放缓呼吸,两者仅是凡尘之物,却起了清神符的功效,店主确实有心了。 既然这家客栈并非黑店,楚祺也不再虐待自己,抛出一个防御阵法便坐在蒲团上打坐疗伤,她受的伤并不是很重,都属于体外伤,只是流血过多,一路晕眩不止。 楚祺一部分心神放在疗伤上,另一部分心神则是暗暗盯紧石床上的灭运棋,灭运棋是第一次出现不受自己控制的状况。可它是自己的本命法宝,自未引气入体便同自己一起修炼,平日用它犹如自己的左膀右臂,根本不需要太多心神便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次竟然贸然窜出体内,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神识一遍遍检查着灭运棋的内部,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丝不同的地方,楚祺将视线转向了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是师父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用于做主阵眼,淡红色棋子上画着一个不成形的绿色小花,上面闪烁着如萤火虫般的绿色亮光。 楚祺吃了颗清心丹,又用了几张清神符,将神识注入了弓角内。 她的面前一片漆黑,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空中一个光点,这光点初看是绿色的,仔细观摩片刻才发现是一个白色光点,她冷着声音说:“你是谁,为何躲在我的本命法宝里。” 她将神识浓缩成利箭直接砸向光点,这里毕竟是她的本命法宝,就算再厉害的大能也不能躲开她的主场。 这道光点并未像她想的一般躲开攻击,而是正大光明的接受楚祺的神识转移,利箭刺入光点中,白光褪去,绿光闪烁。 楚祺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契约? 她与这光点是公平契约关系,所以她根本无法伤害光点,她什么时候契约的这东西? 光点吸收了利箭中的神识,摇摇坠坠地飞到楚祺的面前,亲昵的碰触她的脸颊。 楚祺并未让光点接触自己,而是先一步跨开,她的神识被光点吸收,却并未受到任何撕破神识的伤害,这就证明着光点确实与她有公平契约的关系。不过她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修士,不能完全确定的事便会留一丝防备。 楚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瞪圆了双眼盯着光点说:“器灵?” 光点在原地转了两圈,锲而不舍的追逐楚祺。 她继续跳开,光点上传来的亲切之意让她心悸,但是她还是不能相信,灭运棋怎么会产生器灵? 一般只有元婴期所用的高阶法宝才有可能产生器灵,而本命法宝是最难产生器灵的法宝,产生器灵的本命法宝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攻击力更强,坏处是本命法宝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 灭运棋只不过被造就了两年,怎么会产生器灵?她并没有刻意在这方面进行蕴养,阵法的第一要性便是快,她这两年只注意了和灭运棋的配合问题,又怎么会将功夫下在器灵上。 楚祺看着不断追逐自己的小光点,抽了抽嘴,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既然已经产生器灵了,以后就要把这器灵照顾好,令它的灵识更加完整,不然又要出现今日莫名其妙跳出体外的现象了。 “好了好了,停!不要再追我了。”楚祺跑的气喘吁吁,她本来心神就已经疲惫,将神识放入灭运棋中片刻就有些撑不住了,她看着原地转圈的光点叹了口气说:“你好好休养吧,我会努力提高你的品阶,让你早日完善灵识。” 她说完也不再看光点,直接将神识退出灭运棋,摇头晃脑地拿了块枕头,晕睡了过去。 楚祺的嘴唇干裂,上眼皮沉沉地盖在眼睛上,并未过多久便听到一阵喧闹声,一个尖锐的物品不断在门上摩擦,传出刺耳的“呲,呲”声。 楚祺猛然坐了起来,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发,抿着嘴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张符箓,轻手轻脚地靠近房门。 她将一张炎雷符放在门角,手一晃,将门打开。 门外是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女修穿着紫色骑装,身材窈窕,丰腴的脸蛋白里透红,鼻孔朝上,趾高气昂地用手指着楚祺。 她旁边的男修长着淡紫色秀发,眉峰上印着淡紫色梅花状纹路,一双修长的手放在女修的肩膀上,歉意地看着楚祺。 “何事?” 女修气鼓鼓地涨着脸说:“这间房间是我们先看中的!” 楚祺皱了皱眉,店主并未提及此事,况且她已经入住了便不会让出房间,她拂了拂衣袖说:“首先,关于房间的问题你应该先问店主而非我,其次,既然店主并未将门牌交给你,便不存在先来后到的问题。” 女修气恼地跺了跺脚说:“我们只是去看看其他客栈,谁知道你竟然无耻的抢走了我们的房间!” “既然你们并非独守一房,又何必此时又来找茬!” 女修手指着楚祺,憋红着脸说:“你,你,你...”男修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对着楚祺说:“这位道友真是抱歉,舍妹向来口直心快,刚才的话也是无心的,还请道友见谅。” “只是明历城的客栈都已满员,我等也是没办法,想要与道友同住,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满员?怎么会,我来时这件客栈并未有几个人。” 明历城出什么事情了?她才刚睡不久,不应该这么快便满员吧。 女修挽起男修的胳膊,眉尾上扬,翘着唇角说:“这你就不知道吧,明历城要举办炼器大赛,第一名能成为鸿卓真人的徒弟呢!所以你现在快点把房间让给我们,这次第一名非我师兄莫属!” 第一百一十三章 炼器大赛(一更) 楚祺听了张了张嘴准备打听炼器大赛的事项,就看到女修下巴微扬,一副求夸奖,求膜拜的神情。她刚到嘴边的话立即收了回去,看了眼歉意的男修,勾了勾嘴角说:“那你师兄真厉害,只是不知道这炼器大赛什么时候举办。” 女修眼睛一亮,摇头晃脑着说:“算你有眼光,好吧好吧,那我就勉强告诉你,炼器大赛一个月后举行,到时候不光明历城的城主大人会出任评委,星阳城的东风真人,艺马城的舒若真人,永蒙城的...” 楚祺耐着性子听着女修说出一大串评委名字,好不容易说完又开始说可能会出现的参赛人员,她嘴巴一抽,眯着眼说:“真是多谢这位道友了,道友不妨早日寻找空闲的客栈,我还有事,就不留两位道友了,再会!” 她说完将门框上的手指头扒掉,摆了摆手直接将门“砰”地一声关掉,闭着眼睛走到石床上,继续陷入了沉睡。 楚祺刚睁开眼便看到窗外一只麻雀,麻雀感觉到屋内的动静“喳喳”飞走。 她猛然起身看了看身上的伤,身上的内伤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神识上的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也不用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正好近日有炼器大赛要举行,坊市里应该会有各种稀有材料,虽然会比平时的价格高,却贵在稀有。 当然她不会参加炼器大赛,她虽然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幻想,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将储物戒指和储物袋中的财物清点了一下,拿出了几个玉瓶。 这里面有一颗筑基丹和提高灵气的龙元丹,她出门前将大部分灵石换成贡献换了本《锁心经》,如果明历城卖的材料太贵,她只能变卖家产了。 一想到《锁心经》她就头疼,她在灵力修炼上的天赋倒是不错,可是神识的修炼却是不强,总觉得差点什么,她已经修炼了一个月的《锁心经》,可依然不能学会如何神识攻击。 最近的目标还是神识攻击,《锁心经》上有几个不错的神识攻击的术法,其中便有一个控忆术,是以神识攻击对方识海,删除对方的记忆。 她便是因为这个术法才花了大价钱换取《锁心经》,可一想到自己的悟性竟然还未理解这功法的含义,她就按着太阳穴拿出一个玉简放在双眉之间。 “豫兮若冬涉川,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楚祺看了许久还是没研究出什么,她摇了摇头走出房间打算看看外面明历城的坊市。 明历城的坊市比六道宗坊市热闹了许多,她刚进入坊市便听到震耳欲聋地叫卖声,楚祺张目结舌地看着路边的摊位,坊市什么时候允许在街边摆摊了?不是只有交流区才能摆摊吗? 楚祺看着满地的材料心跳加速,既然这么多材料,那应该有增加养神的材料吧? 养器灵是最费钱的了,她以后只能提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她扬着眉角开始进行扫荡,看过十家物品后终于在一块破布上看到了神花石。她轻咳了一声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狼牙石问:“多少灵石?” 摊主是一位身蓝布罩袍的女修,她随意扫了一眼狼牙石说:“三千下品灵石。” 楚祺听了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狼牙石,内心有些窃喜,她真是发现宝了,狼牙石在其他地方最少也要三千五百灵石,没想到这位摊主不光没涨价反而降价这么多。 她皱着眉头放下了狼牙石,拿起了神花石问:“那这个呢?” 女修抚了抚头上的发簪说:“四千。” 什么?!四千?! 楚祺瞪圆了眼睛看着女修,有些不可思议,神花石只能养神,虽为稀有材料却也没什么人买,怎么到她这里反而会比狼牙贵? 她眼神乱飘,扬起一抹自以为灿烂的笑容说:“这个定价有些不对吧,神花石很难卖出去的,两千灵石卖我如何?” 女修悠哉地将摊位上的物品摆正,笑着说:“四千一百。” 什么?怎么还涨价了? 楚祺嘴角一抽,她明明已经按田允师姐交的方法进行讨价还价了,怎么摊主还涨价了? “这位道友,全当交个朋友,两千三百灵石如何?” “四千二百。” 楚祺简直要气炸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是欺人太甚!坐地起价!” “四千三百。” 她张大了嘴巴看着女修,她现在都不敢说话了,唯恐女修直接开价五千。 可是她又不肯轻易放下神花石,虽说明历城的材料多,神花石这样的材料依然是可遇不可求。 她拿出一颗筑基丹说:“拿这个换行不?” 女修看着筑基丹挺直了身子,语气也好了许多,柔声说:“可以抵两万。” 楚祺将女修的动作暗暗记在心中,撇了撇嘴说:“你可真黑,三万!” 女修身子再次歪了下去,懒洋洋地说:“两万,若是不卖你便算了。” 楚祺呆愣在原地,她完全没想到女修竟然会这般表现,她本来就不擅于还价,如今更是有些下不来台。她手一颤将筑基丹丢给女修,将神花石放进储物袋,又从摊位上拾起几块材料,不再理会女修,直接站起来向外走。 女修快速收回筑基丹叫住了楚祺:“道友,留下传音符交个朋友如何?” 楚祺脚一滑溜得更快了,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了,我没有丹药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根本不擅长砍价,属于败家类型,只能以后不乱花灵石。不过摊主也没有太坑她,她刚刚拿的材料都是筑基期可以用到的,总价超过了两万。 楚祺将一天的时间都用在购买材料上,直到天黑才回到客栈。 她刚迈进客栈便看到了打扰自己休息的两位修士正坐在大堂吃饭,她随意瞟了一眼便抬脚向楼梯走去。 “喂,喂,你这几天怎么都不下来吃饭!”女修一路小跑拦在楚祺的面前。 楚祺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女修,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拱手说:“多谢道友关心。” 女修看到楚祺这么认真的道谢,羞红着脸用脚踢着脚边的木屑说:“没什么啦,我叫霜然,你记得一定要来看我师兄的比赛啊!” 霜然说完又跑回桌子旁,端正的坐在她师兄的身边。 楚祺挑了挑眉踏上了台阶,她与霜然并不相熟,更何况霜然每次见面都是单方面要求她做什么事,就算她是无意的,她也不想被这样的陌生人强制做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异象(二更) 时间,如一匹骏马,在楚祺忙碌的购物中,悄然流逝。等到炼器大赛开始时,她才将所有矿石材料融入灭运棋中。 这日,光线暗淡,天空中布满愈来愈黑的乌云,如同一匹脱缰的烈马,急剧地翻腾着,波涛汹涌,前推后拥,街道上逐渐冒出蛛丝般细雨。 楚祺看了眼街道,今日街上门可罗雀,令她也生出一丝好奇。按这个情形,恐怕比赛中会下起暴雨,也不知修士们的器火如何抵挡自然天气的阻碍。 她按着记忆中的方位走向城中心,刚走没多远便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队伍如同数条长龙,根本望不到尽头,人山人海,修士们摩肩擦踵也要找到空隙看比赛。 楚祺到场时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二轮,赛场设立在一个一丈高,铺满青绿色玉石的平台,平台山站着五十位身着各异的修士。他们一手控制炉火,一手拿着矿石,闭着眼睛感触面前的深红色鼎炉。 她稍稍看了眼比赛便将视线移至空中一道透明屏障上,她还以为以鸿卓真人散修身份,会更注重现场发挥,将这样残酷的天气也算作比赛的一部分,没想到竟然还是为参赛修士将雨水隔离。 她用眼神扫了一眼五十个参赛者,一眼便看到其中身穿黑色华衣的男子,看来霜然说的不错,她师兄确实擅长炼器。 他的手中冒出一缕淡紫色火焰,眉间的淡紫色纹路正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楚祺紧盯着那道紫色纹路,竟然是甘星国的丹族。 袭光城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界面,仙凡并无界限,东辰大陆上的二十五个国家均属于凡城,里面最多拥有几十个碌碌无为的练气初期的修士,而仙城便是穿插在这些凡城之中。 若是以自身感悟以各道入道,便可以前往国都索取邀请函,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到达相应的宗门地界,就能进入宗门完成更加深造的修行。 而这样的地形构造并非没有坏处,最初时常有修真之人前往凡城进行烧杀抢掠,甚至修真者的斗争也会影响到凡城的正常运作,在十万年前,各个联盟开始建立,袭光界的建造也进入了正规。 正如仙凡无界限一般,宗门、散修、家族也并没有严格的地域界限。各个宗门的代表共同建立镇妖谷,每一千年便会进行比试,选出下一千年的九大宗门,二十五中等宗门。 散修同样拥有散修联盟,甚至比镇妖谷的管理更加严格。家族联盟便是各个家族所设,甘星国的丹族便是十大家族之一。 丹族每次都会成为十大家族,最关键的原因便是丹族每一个有灵根的孩子都会觉醒属于自己的丹火,东辰大陆并没有以炼丹为主的大宗门很大原因便是丹族的存在,这种以血脉为引,传承数万年的炼丹之术太难超越。 觉醒丹火的特征便是眉间的各色纹路,只是楚祺并未见过,直到今日男修使用丹火她才了解,原来这便是丹族的丹火纹路。 只是甘星国在镇妖谷附近,到这里起码也要用一年的时间,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丹族虽然以炼丹为主,却并不意味着家族中没有比鸿卓真人更出色的炼器师。看他丹火的样子,在家中地位应当不错,家族肯放他独自离开已经够特别了。 男修只是用丹火控制着鼎炉,看不出里面情况。楚祺将视线移到他旁边的男子身上,这位男子光着膀子,浑身充满着性感的肌肉,拿着一个脑袋大石锤敲打身下的材料,他一边敲打一边手指微勾,数道红光冲进材料中,刚碎裂的材料瞬间凝固。 台上普遍是练气期,有五个筑基期的修士将材料丢入鼎炉便闭目操控。 练气是个耗时的技术活,楚祺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看了看周围昏昏欲睡却不肯离去的修士们,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退出了人群。 这些观众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练气爱好者,只是凑热闹,想要知道谁会成为鸿卓真人的弟子罢了。她对于这个问题倒是不感兴趣,留在这里原本是想捡漏,若是这次比赛结束参赛法器出售,她也能插一手,如今看了鸿卓真人的作风,必定不会把那些法器外漏。 她一路“借过”走出了明历城,向六道宗赶回。 江水奔流,波浪滔天,楚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飞毯穿越这片海域,她已经走到明历城的郊外,返回六道宗需要横跨这条江流。 随着浪花的翻滚,数道海浪直追楚祺而去,在飞毯下一丈的地方因后续无力而戛然而止,她不断掌控着灵力,用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对灵力的敏感程度。 陡然,一阵淡红色气波从身后直冲而来,她只觉得内脏都要吹走,全身灵力飞速流逝,她双手双脚紧紧抱着飞毯,依然不能抵抗着阵气波,到了最后她的灵力耗尽,飞毯上的灵气罩瞬间破碎,而这阵气波仍未停止,不过瞬间,她便随着气波飞奔数里,掉入江中。 楚祺刚掉入江中便拿出一颗闭气丹塞进嘴里,挣扎着身子游到江面之下,透着江水看到了身后的情景。 明历城上弥漫着扑天血光,整个城池如同掉落进地狱,缕缕魂体在火海中逃逸,又在火海上泯灭。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历城雾霭缭绕,朦朦胧胧,城中建筑已经变成焦土,被这绝望之火瓦解。 这时,一缕芬芳飘入楚祺的鼻中,带着一股魔力,令人犹如梦幻。她立即捂住鼻子,飞速的向反方向游动。 鸿卓真人是一个结丹中期的散修,这次来的一些见证人大多都是结丹,连他们都没能阻止这场变故,恐怕来者是元婴期修士了。只是修为愈高,愈不会大开杀戒,来者到底是何人竟然屠城? 不过这些都是楚祺管不了的事,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关闭五感,将所有灵力都用于游泳。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五感灵敏竟然也不太好,就算关闭了感官也不能阻挡那抹异香袭入她的识海。 她现在只觉得耳鼓膨胀,鼻子里不断有鲜血流出,手脚无力,识海因为那抹异香已经引起了惊涛骇浪,她就像一扁找不到方向的轻舟,飘渺不定。 她猛然惊醒,从储物袋中找出几块木板,将它们牢牢地绑在身上,这样就算她晕过去也不会溺水而亡。 楚祺浑身一哆嗦,她不想活活淹死,木板啊木板,你们可要靠谱点。 不知游了多久,她识海中的气息愈堆愈多,她终于撑不住,晕睡了过去。 这时,丹田中的灭运棋跳了出来,在楚祺的头上不停地跳舞,她识海中的气息逐被灭运棋吸收,灭运棋“打了个嗝”,摇头晃脑地返回了丹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猴子称霸王(一更) 楚祺醒来时便看到玛瑙般红润的江水,江面平静无痕,丽日当空,她整个人都处于晕眩中。 她将身上的木头绑好,颤抖着双手拿出一颗补灵丹,眯着眼睛向远处一片绿洲游去。 她神识感知一下便发现识海里的气体已经消失了,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是无敌睡觉灵体了,只要她一睡觉,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她便这样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岸边,拍了拍明显胖了一圈的肚子,用最后的灵力将肚子里的水逼了出来。 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她才认真的看了看这片小岛。 她现在正坐在小岛外圈的沙滩上,周围铺满了五彩缤纷的贝壳,沙滩旁是一排椰子树,几只抓耳挠腮的猴子在椰子树上瞪着她。椰子树后是万木苍翠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楚祺甩出一套防御阵和聚灵阵,开始打坐回复。等她身体完全达到完美状态,她才将阵法收起踏入小岛。 她对这座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亲近,却又在内心充满抗拒感,这感觉十分复杂,她还未仔细回味刚刚的感觉,便被椰子树上的野猴子吓到了。 这些野猴子简直成精了,看到她根本不怕生,一个个拿起野子像她砸去,她嘴一抽用了张变形符将自己变成一颗石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森林。 这些猴子看到突然消失的人影,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一个个摔下树枝,揉着屁股到森林里“吱,吱”乱叫。 楚祺心生警惕,难道它们有救兵? 果然,这些猴子打不到人竟然回去告状! 风起云涌,飞沙扬砾,数丈黄沙汇聚成一条土黄色“巨龙”,翻滚着,腾跃着,带着呼啸声一头撞到峭壁上,化成尘雾慢慢消散。 漫天黄沙散去,才露出来者的真实面目。 成百上千的飞禽走兽争相奔跑,一只只妖兽如同整齐的军队,迈着一致的步伐,在山路拐弯处齐刷刷跳了下来,原本消散的黄沙巨龙又汇聚了起来。 楚祺嘴巴抽搐地看着那道黄沙,她刚才没看错吧,一群群妖兽头上坐着几只毫无灵气的猴子? 她只听说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但是猴子坐在老虎头上这又叫什么? 楚祺也来不及想怎么称呼这怪异的行为,她现在只能一路狂奔躲避“黄沙追杀”。 她明明已经用了变形符,依然逃不过妖兽们敏锐的嗅觉,她上窜山峰,下跳深坑,依然躲不过妖兽的追击。 这次,她直接被追到一处悬崖,看了看下面蔚蓝色江水,又望了一眼后面几只破猴子,这些猴子乐呵呵地在老虎头上蹦跶,最前面一只甚至还拿红屁股对着楚祺开始跳舞。 谁要看你跳舞!丑死了! 楚祺已经无路可逃了,于是她瞄了眼悬崖上的石块分布,悄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匕首,顺着石块多的地方扑了过去。 “吱吱。” “吱。” ...... 并没有等待多久,悬崖上恢复了平静,挂在石头缝中的楚祺手轻轻一摆,便从悬崖下返回到地面。 她看了眼即将断裂的匕首,拿了块布包了起来放回了储物袋,她并没有其他匕首,说不定这匕首还有用,还是留着为好。 楚祺将匕首放回储物袋时感觉周围不太对劲,她立即屏住呼吸放出神识,可是她将四周检查完后依然没找到异样,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不带有任何风息。 过了许久,楚祺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既然来者能够躲过她的感知,那么一定是厉害的角色。 脚下突然传来窸窣窸窣的声音,楚祺猛然向脚下砸出冰阵,利用冰刺凸出的地方为踏脚点,二段跳离开了原地。她还未落地便感觉到异物向脚边袭来,她将手中的匕首砸过去,脚踏着匕首离开了来者的攻击范围。 等她安全落地她才有机会看是什么东西袭击她,原本平坦的石地渐渐软化,灰色的石碎变成了淡黄色泥沙,一条深绿色藤蔓在泥沙中挣扎着向楚祺扑来。 她还从来没见过石头中冒出来的植物,一时间有些新奇,不过她没忘记藤蔓对她的敌意,于是她在藤蔓周围撒出阵眼,将整个藤蔓都围了起来,一场火焰盛宴在它身上绽放。 藤蔓在火焰中挣扎着,不时传来“嘣,嘣”地声音,楚祺还以为几息藤蔓就会死去,可是等了许久,阵法已经后力不足,藤蔓依然亢奋地在火焰中跳舞。 “咦?” 楚祺刚开始确实以为藤蔓在挣扎,到现在她才感觉不太对劲,怕火是植物的天性,可是这藤蔓似乎并不畏惧火灵力,甚至看到火焰激动地手舞足蹈。 她发现怪异时立即收回了阵法,藤蔓感觉到空气中的火灵气消散,愤怒地向楚祺抽去。 楚祺一个闪身避过藤蔓的攻击,在藤蔓下一个攻击时顺势抓住了藤条。 藤条入手干涩、粗糙,其上的纹路也不若普通植物一般充满水润的光泽,而是硬邦邦地,似乎手中抓了一把石子,一点儿也看不出这竟然是植物。 楚祺在皮糙肉厚的藤条上狠狠地捏了一下,藤蔓并没有感觉到,它愤怒地冲天摆了摆自己的藤条,用其他藤条向楚祺抽去。 藤条力量大,速度缓慢,楚祺并没有用中阶阵法,而是用基础属性阵法一点点切断它的藤条。 楚祺按照顺序放出冰阵时,藤蔓突然身体一僵,人性化地哆嗦了一下,藤条攻击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最终趋于平缓,整个藤蔓都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找到藤蔓的弱点后用冰刺向藤蔓切去,冰刺刚刚接触到藤蔓时,她感觉阵法控制一松,整个藤蔓陡然化成了泥沙落在地上,地上原有的泥沙包裹着灰绿色泥沙,不过刹那间,地面变成了石块,一切都像是幻象。 楚祺砸了砸地面,凭她的灵力并不能对地面造成任何伤害,与她相斗的藤蔓早已了无踪影,周围一片寂静。 她皱了皱眉看向远处的高山,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沙漠(二更)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楚祺见识了岛上各种各样奇怪的事物,住在湖里的蝙蝠,住在蜘蛛洞里的蝎子,会跳舞的石头,喜爱抓弄老虎的猴子...... 这个岛的植物和动物都不能以寻常心看待,楚祺打算到岛中央看看便离开,也不知这里离明历城远不远,若是那位元婴修士闲着没事跑到这座岛,那她就惨了。 岛上的猴子已经熟悉了她的气息,不再像刚开始一般盲目地攻击。 天空苍黄,大野苍茫,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实而清晰的脚印,炙热的沙海将热气透过双脚沁入心脾。 楚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将脚下的绷带扯开,换了新的上去。 沙漠中天气炎热,灵气稀薄,她没有太多灵力保护双脚不被炙热的黄沙烧伤,只能用绷带缠在脚上来抵挡黄沙的伤害。 她原本在林地中行走,看到了一滩干枯的湖泊,她便过去看看情况,谁知刚靠近湖泊她周围场景瞬变,一望无边的沙漠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四周的灵气也慢慢凝固。 她扫了眼天上赤红色的太阳,眼睛一花,等她回神时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她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卷入沙尘暴中,等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埋在黄沙中,再也找不到原先进入这片区域的地方。 她在周围放好防御阵法后拿出一个阵盘,上面标着离的地方红光闪烁,过了一会儿又逐渐暗淡,标着巽的地方一个绿点在乱窜,并有向中间靠近的趋势,整个阵盘上各色光点分布不均,它们都在不时变化着。 楚祺脸色有些凝重,记好位置后将阵法收好,向着西方极速前进。 她刚才用的阵盘是师父做的,用于探索周围灵力波动情况,她在前几天便将沙尘暴的灵气波动情况记录在阵盘中,刚刚在阵盘中看到的绿点便是沙尘暴,沙尘暴正不断向她靠近,差不多两天便能追上她。红光代表着附近五百里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她现在灵力不多,需要到那里调息一番再用飞行阵法逃离沙尘暴的袭击。 这个阵盘与普通攻击、防御阵盘不同,所消耗的灵力更多,她平日里极少使用,只有在这种探索范围大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日近黄昏,她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砂石涌起的褶皱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一日后,楚祺躲在沙坑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巨蝎,这巨蝎是一阶圆满的妖兽,它体型巨大,有十丈之高,它此时正趴在沙漠上休憩,一对钳子瘫在地上,不时抬一下。 楚祺也不想跟它打,只是她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找到阵盘上所描述的灵气浓郁之地,只是巨蝎直接趴在这里,周围的灵气瞬间稀薄了起来,而巨蝎身下时常飘出一缕浓郁的灵气,她怎么可能放过这里的灵气,于是她便躲在旁边看看这里的灵气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观察了一会儿终于知道灵气为什么会从巨蝎身下飘出,巨蝎的身下应当是一个灵气眼,而整个沙漠的灵气都是从里面飘出来的,所以她必须抢到这个灵气眼。 巨蝎已经休憩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期间有几只乌鸦在它身上跳舞它也没有醒来,楚祺也放下心来,既然巨蝎在休息,那么她也没必要正面攻击它。 楚祺悄悄爬出沙坑向着巨蝎靠近,正当她快要接触到巨蝎时,它猛然抬了下钳子,楚祺立即停下了脚步,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巨蝎的钳子在空中舞了一会儿后又放了下去继续休憩。 这巨蝎是一阶圆满,就算她打败巨蝎也需要一大半灵力实在不划算,所以她决定将巨蝎围死在灵气眼上。 巨蝎休憩时并不安生,时不时摆动它的大钳子,楚祺只能一次次在它的梦游中停下脚步,直到正午时,她才将所有阵眼放好,只待时机一到便开启阵法。 这便是战略型阵法和战斗型阵法的区别,战略型阵法需要提前安放阵眼,在需要时连接阵脉开启阵眼,消耗的灵力少,而战斗型阵法是在战斗时随时能用到的阵法,基础阵法甚至可以做到瞬发,不过相对地消耗的灵力更多,实际效果也不如战略型阵法。 她这次安放的便是战略型阵法,名为乱灵阵,利用阵法中浓郁却杂乱的灵气制造飓风,将敌人剿灭。 楚祺安放完阵眼后拿出了一把弓,对着巨蝎放了一箭,乱灵阵虽然效率高却有一个致命缺点,在乱灵阵中二次施放阵法会破坏空间节点,造成阵法丢失阵眼而使阵法失效,所以她并没有施放阵法,而是利用冷兵器将巨蝎打醒。 “喳!”巨蝎感觉到一阵刺痛在身上传来,它一个激灵便清醒了,当它睁开眼时便看到一个小黑点在它面前窜动,它愤怒地叫了起来。 它身子挡住灵气眼,一对钳子向楚祺抓去。 巨蝎胜在力量强,可惜它速度不快,楚祺轻轻一躲便躲了过去,她甚至还趁此机会对着巨蝎射了两箭。 “喳!” 巨蝎愤怒地甩动钳子,却依然打不到楚祺,楚祺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打巨蝎,巨蝎虽然在攻击她,但是它并没有挪动身体,所以灵气眼被堵,乱灵阵没办法开启,她需要先将巨蝎打出灵气眼范围。 巨蝎由于灵气眼的原因并没有做太多动作,可是面前的人非但不畏惧它,反而攻击愈发强了起来,它调息了两息后站了起来,而它身下的灵气眼露了出来。 青绿色的光芒在巨蝎的身下闪耀着,一股淡绿色迷雾随之飘散在空气中,楚祺只感觉浑身一轻,丹田迅速地转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要吸取迷雾中的灵气。 楚祺眼睛一亮,好久没有解除这么浓郁的灵气,巨蝎真是好福气,每天都在灵气眼上畅饮灵气。 不过接下来,它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楚祺将五箭合一,向着巨蝎暗红色的嫩肉打去。 巨蝎显然很着急,它怎么可能将弱点暴漏出来,它身子一倾斜,用巨壳挡住了楚祺的攻击,而这时,灵气眼全部暴漏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乱灵阵(一更) 楚祺默默计算着乱灵阵中的灵气浓度,当灵气足够浓郁时,她双手迅速的掐动手决,一道淡蓝色圆圈将巨蝎围绕了起来,圆圈上印着精致的阵纹,圆圈正中央正是灵气眼的地方,灵气眼在阵基的影响下开始躁动了起来。 灵气如滚烫地热水般在乱灵阵中跳跃着,巨蝎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灵力时而离自己远去,时而在身体中膨胀,它也来不及攻击楚祺,整个身体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想要摆脱灵力爆裂之苦。 楚祺在外围控制着乱灵阵,看着巨蝎在不远处无力挣扎,人修身上若是灵力出现暴动很容易引起经脉爆裂,而妖兽虽然身强体壮,但是内部却十分脆弱,它们的妖丹甚至比人修的丹田还要脆弱,用不了多久巨蝎就会因为灵力乱窜而引起妖丹收缩,进而迈向死亡。 半柱香后,楚祺看时机已成熟,便打算加大乱灵阵的控制,正当她要掐动手决时她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四周有一种腥臭味,可是她对巨蝎的伤害是由内部伤害的并没有造成伤口,腥臭味是哪来的。 她手中的手决慢了下来,迅速的向后看去,当她看到身后的情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她的瞳孔中倒映地全是不断放大的龙卷风。 她心中咯嘣一跳,沙尘暴应该还有半天才会追到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最令人纠结的,最让人无奈的是由于她手决停顿,乱灵阵失去了控制,乱灵阵中的灵气不再只徘徊于巨蝎体内,而是跳出来不断地撞击乱灵阵,只听见“啪”地一声,乱灵阵的灵气罩破碎了,里面的灵气迅速的向周围扩散,地面地阵纹一明一暗,渐渐失去了光辉。 以灵力设置的阵法都有这样明显的缺陷,由于阵眼中储存的灵力是由个人提供,对于阵法调节更加方便快捷,但是相应的,阵法只受一个人调节,不能像用灵石摆阵一般安稳,只要阵师对阵法的控制稍有空缺便会导致阵法失效。 乱灵阵失效后巨蝎红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黑点,也不去理会远处的龙卷风,它用巨大的尾巴向楚祺抽去。 楚祺这时也有点慌了,她原本是想将巨蝎解决后将灵力恢复好便用飞行法阵离开,可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她已经在沙漠中走了近半个月,灵力早已趋于匮竭,要不然也不会摆半天阵法只为少消耗一些灵力,此时她灵力所剩无几根本不能支撑飞行法阵的运行,前有巨蝎后有龙卷风,这可如何是好。 楚祺一边躲避巨蝎的攻击一边思考对策,以龙卷风的速度不到半柱香便会到达,到时候她不光要抵抗龙卷风还要被巨蝎拉后腿,真是麻烦。 楚祺看了眼溃不成形的乱灵阵,迅速地将棋子收了回来,一点点将棋子围绕在自己身旁,摆出了重力阵。 重力阵是袭光界常见的低阶阵法,在对战中起到增强自身力量的效果,而力量强化的多少是根据阵眼多少决定的,这个阵法放在武修身上是极其合适的,只不过武修大多都是蛮干,并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楚祺摆放的重力阵已经不属于加强力量范畴了,她将重力阵一部分精髓抽取出来进行改良,至于这重力阵的效果...... 她抬起头,看着不断放大的龙卷风微微眯着眼睛。 这时,巨蝎也感觉到危险渐近,它吼了一声后不再理会楚祺,转过身子准备逃跑。 楚祺怎么可能让它逃掉,她向前一跃数丈,沙漠上多出一对很深的脚印,而楚祺则是直接跃到巨蝎面前,她抬手便触到巨蝎坚硬的外壳,她手一抓,外壳被抓扁,巨蝎吃痛一叫。 巨蝎已经不想理会这个疯子了,可是没想到这疯子自己不打算逃跑竟然还要拉上它当垫背的,这令它怎么可能屈服,它急忙忙拿起钳子向楚祺刺去。 楚祺手一抓,巨蝎庞大的身躯被她抬了起来,她用尽力气将巨蝎向着龙卷风丢去。 她经过两次龙卷风的洗礼已经大致了解了龙卷风的情况,龙卷风喜欢靠近灵气充裕的东西,等到四周灵力不再外泄它便会带着战利品自行离开,巨蝎身体中储存的灵力比她多,便让巨蝎和那龙卷风斗去吧。 西边的天上,灰茫茫的一片压过来,一边灰黄,一边湛蓝,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嗷嗷的,象闷雷滚动,黄沙之中,旋着一个忽强忽弱的亮点,龙卷风将巨蝎吸入后便停止前进,一遍遍旋转着身躯吸收巨蝎的灵力。 楚祺趁此机会重力阵全开,打算直接遁地,正当她双腿进入黄沙时一片蓝光在余光中闪烁,她一低头便看到被她遗忘的灵气眼飘散着更为浓郁的灵气。 楚祺看了眼准备向她袭来的龙卷风,脚踏入灵气眼中,利用灵气眼将这里的灵气全部注入重力阵中,“嗖”地一声,楚祺便消失不见了。 而她旁边的龙卷风在下一刻便窜到了灵气眼的正上方,对着灵气眼呼啸着,过了片刻,龙卷风才慢悠悠地离开,而灵气眼早就不知踪影了。 楚祺身体不断下沉,周围的灵气愈来愈浓郁,正当她准备控制输出时她感觉脚上踩实,一道刺眼的光线射了过来,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时面前场景已经完全变化,漫天黄沙消失,只余下踏入沙漠前所见的干枯的小湖。 她想了想刚才的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哪里是什么灵气眼,那明明是阵眼,被她无意破坏后她才逃了出来。这样一想她十分后怕,她完全没看出来自己呆了那么久的沙漠竟然是阵法,甚至到现在她也没明白她遇到的是幻阵还是传送阵又或是迷阵。 她在原地调息了片刻便离开了湖泊,这座小岛实在古怪得狠,不过却从来没伤害到她的性命,甚至那龙卷风也只是让她转移到其他地方,令她吃点苦头,真实伤害倒是没有。 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一种是知难而退,另一种是继续探索。她到底是有点热血,遇到这么新奇的地方,不好好历练一番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在海中泡过的几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高的山(二更) 楚祺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岛屿的最中央,山路尽头出现了光秃秃的顶峰。顶峰崖边突兀地屹立着一块巨石,摇摇欲坠,千年不坏,人站在下面势危如泰山压卵。 这座孤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宛如一个巨人,伫立在万山之中,楚祺看到顶峰隐隐有黑云遮盖,调息好后便飞了上去。 她站在顶峰的洞口上向里探了探,这是一个圆形洼地,形状如碗,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明堂,楚祺用手捏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子旁闻了闻,这土质倒是肥沃。 看来自己遇到死火山了,而自己手上的土壤便是火山灰,火山灰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火山附近有丰富的矿产和地热资源,无论什么年代都极其适合人们居住,更何况死火山喷发概率不大,这里并无人烟倒是更让她奇怪。 既然这里只是一座死火山并无特别,楚祺也不打算在此久留,她准备查看死火山附近的矿脉到底在哪,若是灵石矿或者稀有金属矿,那她就发了。 楚祺想清楚便站了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久,她的头有些晕,只感觉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火球,而这颗火球上还有一个小黑点,小黑点不断扩大,一只五爪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而那五爪鹰的爪子更是直接向她的头抓去。 楚祺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头一闪便躲过了五爪鹰的攻击,而她的手上已经凝聚了阵法向鹰翅打去,五爪鹰是在沙漠中常见的妖兽,它们的弱点在翅膀下方的嫩肉上,这一对嫩肉并没有任务羽毛遮盖,在上面的任何攻击都可能是致命的。 五爪鹰吃痛一叫,用爪子狠狠地抽向楚祺,她一边向后退一边攻击五爪鹰,陡然,她身子一僵,不再向后退,她感觉脚下一空,还好自己反应及时,不然就要掉进火山口了。 在火山口前战斗确实危险,她将飞行阵法放出打算到峰下再与五爪鹰大战。 五爪鹰看到楚祺侧身露出的破绽,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它灵力聚于爪中,向楚祺发出一道光波,楚祺正处于悬空状态,直接撞入了五爪鹰的攻击范围。 “咚。” 楚祺现在真想开骂了,虽然她被击飞了,但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只是她被击飞在火山口之上,体内灵力突然凝滞住,眼前一黑,直接坠入了火山口中。 火山口内一片漆黑,她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无形地轨道,挣扎了几下依然没能摆脱下落的迹象,而头上五爪鹰的叫声也慢慢消失。 她拿着断裂的匕首,使劲地向旁边的石壁上刺去,石壁上划过无数星光,她下落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头上隐隐能看到一点亮光,看来她离火山口并不算太远,而下面则依然一片漆黑,看不出下面有什么。 她又拿出一柄剑型法器,顾不上心疼捅在了石壁上,这匕首只是普通凡器,估计不能支撑她到达顶峰,索性她还有其他法器,只要火山不爆发她就能爬上去。 她用拿出几个绳子绑在法器上,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完后她才开始攀爬,每次她都等重心完全放稳后才进行下一步,爬的十分平稳并未出现失误,等她爬了十丈后,匕首已经完全报废,她只能用长剑攀爬,行动十分不便。 楚祺爬了许久,久到头上的白点都变成黑色,她才恍然知晓已经天黑了,可惜她这样的情形不能休息,于是她只能继续爬。 正当她准备继续向上爬时一阵阴风吹过,她哆嗦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许多,“咔”地一声,法器断了。 楚祺眼睁睁地看着长剑突然断裂,而她自己也向下坠了下去,她在坠落中还是有点搞不清楚长剑怎么突然断了,刚刚明明还很结实,也正因为她的失神未能及时作出最好的决定,等她回神时她又拿出一把法器直直向石壁捅去。 一阵刺耳的刺啦声在耳边响起,她的下落速度刚刚缓下来,法器再次断裂,这次她做了准备瞬间换了新的法器。 可惜她换了多次法器依然不能止住下落速度,下方的石壁十分坚硬,这些法器只在石壁上划出一道极深的划痕,根本不能捅出一个石缝。 她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不再是暗无边际的石壁,而是一片暗红色的石洞,她体内的灵力也开始缓慢的运转,她终于到了火山最下面,“咚”地一声,落入了石洞离的湖中。 “谁!” 楚祺刚从湖中露出头颅便感觉一道攻击向她袭来,那攻击速度并不快,在还没打中她时便消失了。 她早就发现这里面有人了,只是刚才灵力还不能灵活运转,不敢露出太大敌意,现在她的灵力完全恢复倒是能好好看看究竟是何人在火山中。 面前的女子穿着白色内衫,披着红纱,面容白皙温和,头发金黄,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稍显警惕地盯着她,她虽然停止了攻击,但是手中的铜铃依然对着自己。 “你是谁?”女子同样早就发现了上面有人,她是十分紧张的,若是落下个筑基期修士,那她就没命了。 楚祺冲着女修笑笑说:“在下楚祺,我可以上岸吗?”女修是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先不论能不能打过,在这时斗法是相当没意义的事情,她们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可能需要携手走出火山。 女修向后退了一步,拿着武器的手收了收,她的声音十分沙哑,似乎许久不曾说话:“我叫安娴彤,你也是路过的修士吗?” 楚祺上了岸,只不过一息,她的衣衫便干了,她有些诧异地回望这片湖,这片湖并没有任何热度,甚至有些凉爽,看来这座火山近期不会爆发。 “对,一失足便掉下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安道友,不知道友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安娴彤神情有些恍惚,她每日都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早就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大概,两个月?三个月?或者更久......”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山(一更) 楚祺惊讶得看着她:“那么久?难道你没有想着从火山口出去吗?从这里到上面最多攀爬一个月便能到吧?” 安娴彤耸耸肩,对着她说:“你去摸摸这周围的石壁便知道了。” 楚祺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她用灵力砸向石壁,可石壁坚硬如铁根本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看来这里没有落脚点供她攀爬。 这石壁已经超出了普通石块的范围,她仔细地摸着周围的石壁想要找到不一样的地方。 安娴彤慵懒地靠在石壁旁,看着忙碌地楚祺叹了口气说:“我查看过了,出不去的。” 楚祺侧过身看向安娴彤说:“现在出不去不代表以后出不去,总不能在这里荒废度日吧。” 她拿出阵盘,计算着上面显示的数据,距此地三丈之处有活物,而十丈之外有灵气波动地,她估计那活物可能是土壤里的蚯蚓之类的物种,这样看来石壁并不是不能砸开,只是她们没找到关键点。 “这是什么?”安娴彤看楚祺看的这么认真,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是灵气阵盘,可以查看周围灵气波动。” “那你看出来什么了?” 楚祺收起阵盘,走到一处角落,敲了敲石壁说:“这里应该是空的,来搭把手,一起把石壁砸开。” 安娴彤战力倒是不错,一击铜震下去,整个石壁都震了几震,她砸完后勾了勾嘴角冲着楚祺笑着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楚祺有些无语的瞥了她一眼,她还想着继续攻击石壁,谁知这人不被夸奖根本不肯干活,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厉害。” 安娴彤得到夸奖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攻击石壁的行为更加凶猛,没有任何灵力浪费,一个时辰后石壁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内并不像洞外一般全是石块,而是由泥土构成。 “行呀,真有你的,没想到真被你砸出个洞来。”安娴彤蹲下身向洞内探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嫌弃地捏住鼻子站了起来说:“这里面气味真难闻,我们不会要从这里面挖出去吧?” 楚祺拿出平日种灵草的铁铲开始向洞内挖去,这洞里洞外土质完全不同,她轻轻一触便有一次泥土剥落下来。 她刚挖了几下后安娴彤突然脸色一变,冲着她说了句:“我有点事,等我下。”她说完后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楚祺的身上。 楚祺吓了一跳,她很久没跟人靠地这么近,安娴彤怎么突然晕倒了,她也不再挖土了,站起来接住安娴彤的身子。 安娴彤呼吸平稳,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没有其他异样,楚祺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有事?这里除了自己和她外并没有其他人了,还能有什么事,联想起她突然晕倒,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楚祺从储物袋中拿出几颗丹药给安娴彤喂下,双腿盘坐坐在她的身前,开始用灵力蕴养她的经脉,她做不了太多,只能帮她蕴养下被损伤的经脉,方便她与魂体对抗。 过了许久,安娴彤依然没有清醒的痕迹,楚祺这就有些坐不住了,安娴彤体内灵力运转、经脉韧性一切正常,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还真有些无措。 她现在被困,安娴彤比自己更加了解这里,出去的机会也更大,谁知刚认识这位道友便出现这样的情况。 楚祺想尽一切办法让安娴彤清醒。 于是安娴彤睁开眼时便看到正在翻她眼皮的楚祺,她猛然向后退下说:“你这是在干嘛?” 楚祺看到清醒的安娴彤松了口气说:“你终于醒了,你是被夺舍了?” 安娴彤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扯到夺舍上了,她只是有些事下线罢了,她看着楚祺一脸认真的样子大概知道了点什么,原来这人是NPC啊,没见过别人下线才这样一惊一乍的。 “没事,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嘛,多谢你刚才看护我!” 楚祺看她不想多说于是自己也不再多问,她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她站起身道:“没事便好,既然你醒了我们便继续挖洞吧。” “楚道友,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楚祺虽然不知安娴彤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说:“登上长生的彼岸。” 安娴彤满脸黑线的看着楚祺,跟这些NPC交谈真是费劲。 “除了这个心愿还有其他的吗?” “安道友问这些干什么?”楚祺虽然是对安娴彤说话,手上的挖洞工作倒是没放下。 “当然是......”安娴彤刚打算说实话便听到耳边的轰隆声,似乎有雷电要劈向她,她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说:“这次若不是楚道友出现,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当然要报答道友。” “不必了,我们是互帮互助,不必如此客气。” 安娴彤看着楚祺忙碌的身影,想了想还是不缠着她了,反正时间还多,只要友好度达到了一定会给她任务的。 自从这以后,楚祺也渐渐习惯了这个问东问西的女修,安娴彤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偏远山洞里住了十几年,对于修仙界的知识了解甚少,通过与楚祺的沟通倒是让她知道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五日后。 “楚祺,楚祺,接怪了!”安娴彤一溜烟从土洞里窜了出来,而她的身后则跟着数十只蜘蛛妖,楚祺早已做好准备,在安娴彤除了土洞后便将洞口的阵法全部开启,一场阵法盛宴从她的脚下闪烁着,蜘蛛妖在火海中挣扎,最后化为灰烬。 安娴彤在地上大口喘气,休息了一会儿对楚祺说:“这里面泥油怪已经不多了,看来我们的挖掘工程已经达成了质的飞跃!” 楚祺挑了挑眉向洞内探了探说:“你先休息,我去引妖兽。” 安娴彤立即站了起来,直接窜进了土洞,回头对着楚祺说:“不用不用,放着我来,你继续研究地形,这种体力活交给我就行了!”她说完直接向洞内跑去,刚才的疲惫早已消失不见。 楚祺看她这么勤奋,只好拿出地形图继续研究下一阶段的挖掘方向,她们现在挖到的土质已经渐渐坚硬,再直着往前挖已经不适合了,需要换一个方向。 第一百二十章 土洞(二更) “楚祺,快来!” 楚祺正算到最关键之处时突然听到安娴彤的惊呼,她也顾不上计算了,直接窜进了土洞,刚入土洞便看到一个三丈高的人影追着安娴彤跑,大个子每跑一步,地便震动一下。 “这是...”楚祺眯着眼盯着由石块组成的巨人,不断在脑海中寻找此类妖兽的信息,可任由她想破脑袋依然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她随手向巨人丢出一道基础攻阵,阵法刚刚接触到巨人的身体便碎成星光,根本没有留下痕迹。 好棘手,这巨人根本没有灵气,可仅凭一身坚固的石头铠甲依然能追着她们到处跑,二人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攻击点。 “楚祺,打它头颅下面黑色的地方。” 楚祺盯着巨人的头,总算找到了安娴彤所说的黑的地方,那是在巨人头和肩膀中间黑色细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她掐动手决,箭阵出现,万箭齐发,箭中爆发出一道气流,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波席卷而来,一部分被箭阵吸收化为新的能量,另一部分直扑巨人而去。她用神识操控着气流的形状,终于把气流化为一条细线,塞进了巨人的头颅下,“砰”地一声,在巨人头颅下爆炸开来。 巨人身体一停,头颅向下歪着,肩膀上的石头直接掉了下来,失去头颅的巨人并没有停止攻击,继续用他庞大的手掌向楚祺拍去。 真是难缠,不会是要把他全部肢解后才停止攻击吧? 楚祺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观察其他细线的位置,而这时安娴彤从后面冲了过来,她两脚踏在巨人的背上,双手刃砍向巨人的臂膀。 可惜,安娴彤只是用纯力气,一条臂膀被砍了下来,另一条依然挂在肩膀上。 两人围绕着巨人斗了许久才终于把巨人解决掉。 楚祺坐在地上擦着汗问安娴彤:“这巨人是什么妖兽?” 安娴彤也累得不轻,她直接躺在地上说:“这不是妖兽,是扁平岛特有的妖怪,至于这些妖怪是怎么形成的我也不知道,我刚来扁平岛时就遇到这种妖怪了,若不是我聪明机智,真的会丧命呢。” “扁平岛?” 安娴彤拍了拍脑袋说:“忘记跟你说了,这里是扁平岛,由于有火山所以并没有人居住,我听说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妖怪,于是就来玩玩,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真是浪费我的随机卷轴。” 随机卷轴是将传送阵封印在符箓上,只不过传送阵上设置的空间节点不稳定,会导致传送随机性,随机卷轴十分利于逃命,只是随机性太强,说不定脱离危险便遇到另一个困境,所以还是定点卷轴的性价比比较高。 楚祺并没有问为什么安娴彤要用随机卷轴来这里,因为她已经看到另一只巨人朝她们逼近。 二人一路上遇到五只巨人,三个时辰后才将通道里的妖兽清理干净。 安娴彤看没什么危险,决定继续刷友好度:“楚祺,你去休息吧,挖洞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楚祺并没有拒绝,查看了下周围的土质说:“好,我去把下一阶段的挖掘方向研究研究,这里应该有个矿脉,只是具体方向我还不清楚。” 安娴彤听了眼睛一亮,连忙推着楚祺向外走:“那你快去研究。” 楚祺无奈地笑了笑,安娴彤对自己太热情了,搞得她有点不安,不过她看出来安娴彤没什么坏心思,不然她早就出手了。 她有看过火山附近的风水,虽然土质参差不齐,但是夜晚时群山呈抱月之姿,风水倒是不错,附近应该会衍生风水宝地,只可惜这里并没有人烟,不然一定发展的不错。 德素真君教的卜筮方法是用罗盘卜筮,而楚祺一直用罗盘侦测地形,于是顺手卜筮一卦,她本来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一看罗盘上的结果,她把安娴彤叫了回来。 初六:习坎,入于坎窞。凶。 虽然不知道卦中所说的陷阱是什么,不过她现在更在意安娴彤此时是否安全,既然知道可能是陷阱,那么她们就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娴彤看到楚祺严肃的小脸有些焦躁地来回走动。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阵法,想要找你帮忙。” 楚祺说完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在地上摆放各种材料。 安娴彤一看这情形,瞬间用双手捂着眼睛,急忙忙冲着楚祺说:“不行,不行,这些都是你的小秘密,我不能偷学。” 楚祺有些无语的回看她,这姑娘想什么呢。 “放心,这是我自愿的,我不会逼你发心魔誓的。” 安娴彤这才紧张地张开双手,顺着手上的缝隙朝地上看去,一看到这么多材料,她立即发了心魔誓:“我,安娴彤向心魔保证,一定不会把楚祺的阵法要点透漏出去。” 一道白光出现在安娴彤的头顶,闪烁了几下瞬间消失。 安娴彤做完了这一切才心里踏实了一点,楚祺是NPC只有一次生命,若是她把阵法的弱点告诉别人,很有可能因此丧命,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把楚祺当朋友而不是没血没肉的NPC了,所以她不能辜负楚祺的信任。只是她这人向来嘴上没把门的,指不定哪天就不小心说出去了,所以还是找个能够强制约束自己的心魔誓比较好。 楚祺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这套阵法所需要的材料她只有一套,所以对于安娴彤是否偷学这些事并不是很看重,更何况安娴彤并不是阵修,许多只有阵修才懂的隐藏手段她根本无从了解。 安娴彤红着脸看着楚祺摆放阵眼,还是有些小羞涩呢,她这样不算偷学吧? 她一直用眼神不断瞄着楚祺,根本没注意这个阵法的要点是什么。 楚祺被她眼神看的不太舒服,特别是看到安娴彤红润的耳朵和微微泛红的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感觉安娴彤有点危险,要不要离她远一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火山爆发(一更) 正当楚祺远离安娴彤设置阵法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气息,令她莫名有些烦躁。 “安道友,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什么不一样吗?”楚祺感觉到危险也不再与安娴彤斗气了,还是问问她有没有感觉到。 安娴彤可怜巴巴地看着楚祺,她只不过想靠近楚祺把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告诉她,谁知道楚祺直接将她拍了出去,好桑心呐,楚祺怎么这么残暴。 她动了动鼻子说:“有吗,我没闻到呀。” 楚祺听了更加无语,别人查看四周情况都是用神识,安娴彤竟然用鼻子...... 突然,湖底闪过一团通红诡异的光芒,瞬间映亮了湖面。跟着天地之气剧烈搅动,气温骤升,一股可怕而狂暴的杀气自湖底直冲而上,仿佛是什么上古奇兽从沉睡中惊醒,亮出了爪牙,对于误闯入自己地盘的人类发出无声的怒吼。 这股杀气来势汹汹,凛冽生寒,楚祺感受着飓风在脸上切割的力度,脸色发白,火山爆发? 她们虽然在火山内部,但是她从来没想过火山会爆发,这座火山是死火山,根据火山口的地质而看这座火山最少有一万年不曾爆发,而火山底更是有一个小湖,湖水冰凉感觉不到任何热气,所以她根本没想过火山会爆发。 安娴彤悄悄的凑到她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抓着楚祺的手臂,指甲全部刺入了她的肉里,安娴彤牙齿打颤地问:“怎,怎么办?” 楚祺看了一会儿便看出不对劲,一滴滴淡红色的水滴从小湖上方的石壁上滴下,湖水瞬间变得更加滚烫,赤红色的岩浆在湖水中翻滚,气势雄壮,看来这场火山是必须爆发了。 她抓着安娴彤的手臂将她推进了这几日摆放的阵法中,将师父给的一些保命阵法摆在中围,又用灭运棋在内围摆放一层层阵法。 待她做完这一切时,岩浆已经向她们滚来,特别是她拿出灭运棋时,石壁上的水滴都受到了吸引,摇摇曳曳地向她飘来。 她引动阵法时不能出神,所以当她一直到水滴透过外围阵法时为时已晚。 只不过一瞬间,她便看到水滴视阵法为无物,直接滴在了灭运棋上。 灭运棋是用冰系能量石为主材料制作的,按理说不会惧怕这样热度火灵气,可偏偏灭运棋不受自己控制地与水滴打了起来,没错,一颗棋子和一滴水滴互相敲打,根本不在意周围的阵法是否被破坏。 楚祺感觉头脑发胀,浑身都不舒服,那毕竟是本命法宝,与自身相连,所以她手一顿决定将法宝收回,正当灭运棋飘在空中时,突然被水滴砸出一个洞。 一缕淡黑色烟雾从裂口中飘出,楚祺的丹田也有了变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缕血红色轻烟飘出,不断修复灭运棋的裂口。 楚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在红烟飘出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地狱修罗场般的山谷,遍地死尸,在低洼之处,鲜血形成了一个小型湖泊,整个山谷上方透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山谷中央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神情,从体型来看应当是个女子。 女子身子隐隐颤抖着,手中的工作却没有停息,她拿着各式各样的残肢,用肉身强度最强的残肢缝成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尸体。 做完这一切后,一缕红烟从女子头上飘出,飘进了尸体身体中,而这个小孩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呼吸平稳的躺在地上,而女子则是虚弱躺在地上,许久都没有缓过劲。 过了一天后,女子才勉强站起身来,她手一掐,一道白光在她身上闪过,她全身上下都变了模样,身穿黑色外袍,头戴铜色面具,整个人都充满阴冷感,更令人意外的是她骤然拔高的身姿,从外表来看显然是男子。 女子打理好后踏着平稳的步法走出了山谷,看着山下被圈住的大院子,将手中提着的小孩直接丢了进去。 小孩睡得正香,隐隐感觉有什么人在撕扯自己的身体,她猛然惊醒,一睁眼便看到十几个互相厮杀的小孩,这些小孩都没有武器,只能凭拳头互打,有些已经习惯这一些的孩子还会用嘴巴撕掉别人身上的血肉,自己悄悄撕掉。 小孩便是被人咬醒的,两个小孩正趴在她的身上啃她的肉,她腿上的骨头已经露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孩连忙把这块骨头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这个小孩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直到死也不知晓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些凶残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小孩彻底没了气息后,一缕红烟从她的身体中飘来出来,重新钻入了女子的身体里,远处观望的女子失望地转过身,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身躯颤抖着晕了过去。 在这片山谷中,除了大院子里被看做蛊的儿童们再无其他人,女子直到一个月后才醒来,她醒后没有取回试验品的尸体,而是向山谷中的血池走去,在里面挑挑拣拣后,找出一副相对完整的残骸,这些骨头上覆盖着浓郁的血气,比她之前用的那副更加完美。 女子拿着这些骨头坐到血池旁,将这些血骨做成了一个新的小孩,只是这次她在制作中加入了两缕红烟,而她也因为这两缕红烟透支了生命力,直到五日后才清醒。 清醒后她没有其他行为,继续将小孩丢进院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这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女子制作了十五次试验品,添加红烟的数量也从原先的一缕到了最后的三缕,可没有一次试验品能将院子里的小孩杀光,成功成为蛊王。 女子对此极其失望,但是她不能继续呆在山谷中制作试验品了,因为这日,有其他人踏入山谷。 一群黑衣人跪在女子的面前,请她回去,女子并没有拒绝,她将血池中的残骸全部收到储物袋中便跟着黑衣人离开了山谷,至于院子里的那些小孩,则在女子一击下全部死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功品(二更) 回到大本营的女子并没有安生,依然每天研究试验品,也许是看了一些书籍,这次她加入小孩体内的并不是红烟,而是三缕蓝红色的烟雾。 夜晚时,女子悄悄地逃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在侍卫巡逻必经之路将小孩丢了下去,小孩并没有等太久便苏醒了,这次小孩和以前的懵懂不同,她显然有了头脑,她发现了自己身在何处后便躲在一旁观察四周,在不断地等待中她找到了侍卫巡逻的规律,借助自己矮小的身躯她一次次躲开侍卫,向着皇宫外逃去。 小孩并不知道皇宫的地形,她以为自己是向皇宫外逃,其实是逃向了皇帝居住的宫殿,皇帝身边有许多暗卫,所以在她还没意识到危险时便失去了气息。 站在城墙上的女子看到小孩死亡后身上湍湍冒血,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后躲在旁边的护卫走了出来,他静静地守着躺在地上的人,只是看到原先的男人有了女子才有的曲线后他吓得不知所措,最后他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只是安静地守着女子的身体。 女子醒来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她叹了口气回到大本营,她是私自外出,所以得到了相当严厉的惩罚,她被绑在木头上,任由那些小东西在她的身上产卵,而受到惩罚后的女子也更加冷漠寡言。 女子虽然惧怕这些惩罚,但她依然没有放弃研究这些试验品,她每天小心翼翼地修炼,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制作自己的试验品,这次她加入的烟雾是由紫、红、蓝三色组成的,这也消耗了许多寿元,她的皮肤也慢慢起了褶皱。 这次女子做了一个与她身形一致的傀儡放在大本营,而她本人则是带着小孩奔向了皇宫,依然是一样的套路将小孩丢在了皇宫的路上。 这次清醒的小孩显然比上次更精明,她路过一个公主的宫殿时骗取了公主的信任,得到了公主的令牌,她拿着公主的令牌大摇大摆地向皇宫外走去,一切计划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小孩马上就能逃出皇宫,从此隐姓埋名。 只是她的运气实在不好,她还未离开皇宫,太子的逼宫计划已经实施,城墙上一排排弓箭手将整个皇宫包围住,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而她这个借来的小宫女身份更是没人在乎,在这场宫斗中只能成为炮灰。 小孩虽然比前几次聪明了不少,但到底神魂缺失,不管是体力还是智力都弱于其他同龄人,她一直记得脑海里被女子强塞的任务,所以她没有给自己留回旋的余地,一根筋地向外面冲,可想而知,小孩死在乱箭之中。 护卫看到女子随着小孩的死亡而晕倒后,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他神色复杂地把女子带回了大本营,将女子的衣服脱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利用秘术将女子的气息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在女子晕倒的这段时间内,护卫代替女子在大本营内行事。 女子清醒后并没有感谢护卫,反而因护卫能代替自己,她的动作更加频繁。 每过一个月便会将自己的试验品丢进各种危险的地方,每次她都在旁边期待地看着小孩行动,可是每次小孩都令她失望,没有一次能活着出来。 女子最初最关注的是小孩的资质和体质,她每次都使用有灵根的尸体,为了使试验品力量完美,她还使用了大量稀有材料,可是这些试验品并不能让她满意,她们力量确实不错,甚至能以七八岁的小身板打败三个壮汉,可是这些小孩的智商实在令人堪忧。 有一次小孩逃了出去,结果太饿了被树皮噎死了。有一次小孩成功的打败了拦路的路人,结果由于不会开机关,从吊桥上掉了下去。 每次小孩的死样都莫名其妙,只是女子毕竟是刚学会怎么制作这些试验品,她只能保证小孩的一项资历,而她为了未来几百年的计划,只能在灵根方面重点培养。 直到一日,她在一次任务中找到了一个名为《天地棋局》残卷的心经,而她的任务就是从这个家族中找到残卷,交到她父亲手中,她原先并没有把这次任务当回事,可是拿到这本心经后,她改变了主意。 她将心经藏着一个地道中,并且在地道中放了一些她收藏的珍宝,她悄悄的返回大本营,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人。 她静静地等待计划中的这个家族内斗,而她则趁着争斗的时候取走了一些孩子的尸骨。这次她并没有选择有灵根的孩子,而是挑挑拣拣找了一个身子骨勉强合格,毫无灵根的孩子。 她从自己的身体中取出了五色烟雾,当这缕轻烟离开她的身体时,她的黑丝瞬间变白,整个人都弥漫着颓废的气息,她颤抖着双手将这缕轻烟凝结成一条红色细线塞进了孩子的尸体中。 所有的画面都在这里结束,只不过一个呼吸间,楚祺便看完了女子的各种阴狠手段。 她打了个哆嗦,有点控制不住浑身暴动的灵力,因为她在最后的画面中,看清楚了女子身前的孩子。 那孩子与她穿越时铜镜中的样子一模一样,那孩子便是原先的“楚祺”。 原先的“楚祺”死了,所以这个不知道用什么粘在一起的身体是由自己来用。 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被缝在一起的布娃娃,她甚至怀疑这里面的一些内脏是不是原装的。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小孩不是自己,可是直觉告诉她,她只是女子花费数年制造出的“成功品”。 真实的楚祺是否存在,那个在地球上活了二十年的楚祺是否存在,她现在仔细想想,穿越前的记忆断断续续,里面掺杂着一些不合理的记忆,很显然这些记忆真的有可能是女子制作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很轻松,脱离了楚家和木家的争斗,还从中得到了极大的收益,现在想想全是那女子早已安排的,她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包括脑海中粘起来的记忆。 她是谁? 她真的存在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官篱(一更) “楚祺,你怎么了?”安娴彤看着呆愣的楚祺,摇了摇她的胳膊。 楚祺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神情,她平稳了下呼吸问:“怎么了?” 安娴彤并不知道楚祺在想什么,她激动地摇着楚祺的手臂说:“楚祺,你好厉害呀!” “嗯?” 楚祺看到岩浆已经消失不见,打量了下周围问:“刚才怎么了?” 安娴彤一脸崇拜地看着楚祺,手中比划着刚刚的事情:“刚才天雷滚动,一缕红烟从楚道友身上冒出,气势汹汹地岩浆戛然而止,那缕红烟将岩浆打的屁滚尿流,直接窜回了湖里,哇,楚道友刚才实在太帅了。如果下次楚道友要用这招,一定要加上我,我保证不偷师!” 楚祺听后“哦”了一声,便开始收拾阵法,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土洞中走去,打算继续挖洞。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被人制作出来的,女子既然把她放出来就一定有目的,不会让她轻易死亡,所以那缕红烟也在最恰当的时间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个女子,一方面是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另一方面则是想从女子手中获得主动权,她不想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而不远处的安娴彤则在这时接到了任务。 “叮,是否接受任务:杀死上官篱。” 安娴彤一听到任务,也没注意任务是什么直接接受了,直到接受完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任务好像有点难呐,上官篱可是奇迹里面的主线反派BOSS,最后需要由众多高阶NPC才能把他弄死,她现在才练气期,要猴年马月才能杀死上官篱呀。 安娴彤一脸绝望地看着任务版,美好的心情全没了。 她垂头丧气地跟在楚祺后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楚祺怎么会想要杀上官篱呢,她顿时来了兴趣,她对这些八卦可是很感兴趣呢。 她跑到楚祺身边问:“楚道友,你知道上官篱吗?” 楚祺脚步一顿,挑了挑眉头问:“上官篱?”她确实知道上官篱,可是她知道的可能和别人知道的不同,她想了想同门师妹对上官篱的形容,边走边说:“上官篱,凤兰宗掌门,为人和善,凤兰宗在他的带领下发展极快。” 安娴彤这人心直口快,听了楚祺这么夸上官篱,心里特别不舒服,她哼唧了下说:“那上官篱不是什么好东西,楚道友以后别轻易招惹他。”至于她的任务,她已经想好了,这个任务肯定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完成的,等到高阶NPC集火围攻上官篱的时候,她去补个刀就行了,奖励轻松到手。 楚祺听了倒是挺诧异,没想到安娴彤竟然没被上官篱的外表迷惑,上官篱擅长变身,他做坏事时从来不以真身视人,她看着安娴彤双手握拳气愤的样子,笑了笑说:“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安娴彤没想到楚祺竟然还能笑出来,看来她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上官篱呀,哎呀,听不到八卦了。 安娴彤倒是想告诉楚祺,她感觉楚祺这人一点儿也不像NPC,所以她不想让楚祺去送死,只是这个游戏里,主脑的功能极其强大,只要她敢多说一个字,主脑分分钟能把她灭成渣。 她最终还是屈服在主脑的雷电之下,嘟囔了几句才说:“反正你不要和上官篱多接触,他最喜欢欺骗女生感情了。” 楚祺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相当怀疑两人说的是一个人吗?她记忆中的上官篱虽然做尽坏事,但是从来没骗过人的感情吧,毕竟身上牵扯的秘密太多,他从不跟其他人有过多接触。 “你说的是凤兰宗的上官篱吗?他骗了谁?”虽然她心中惦记着其他事,但是八卦起来根本停不下来,特别是自己记忆中的上官篱和安娴彤口中的上官篱完全不一样,这样的话那女子一定认识上官篱,她倒是去想打探下上官篱这条线索。 记忆中的上官篱还是挺客观的,虽然坏事做尽,甚至差点被心魔吞噬,但他的一生还是有感动人的地方。 上官篱的父亲上官玉是袭光界的一个小邪修,而他的母亲白岚则是东辰大陆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女儿,两人家室相差太大,于是一场狗血剧开演。最后白家被灭,上官玉抱得美人归,当然白岚并不知道自家灭门真相,只是因为上官玉在白岚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白岚为了重振家族才愿意跟他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岚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白岚年少时是家中娇女,对于修炼之事甚是不耐,所以尽管上官玉修为不高,却依然不是白岚能够杀害的。 好在白岚和上官玉关系亲密,上官玉对白岚并不做防范,于是白岚在上官玉修炼室放了一些东西,她原本是想让上官玉受伤,她需要问清楚白家的秘宝在哪,谁知最后反而成全了上官玉的心魔。 上官玉的心智被心魔吞噬了,好在他留了一手,并没有因心魔的影响成为行尸走肉,但是上官玉完全变了,他不再像以前一般疼爱白岚,而是将她关在了一个山洞中,没事便打一顿。 年幼的上官篱便经常目睹上官玉暴打白岚的情景,上官玉甚至强迫上官篱成为邪修,让他进入凤兰宗当探子。 上官篱自从白岚被抓后,性命就不由自己掌控,他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尸体,也学会了喜怒不表于外,将真实的自己伪装起来。 上官篱活得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时而残忍地残害别人,时而温柔地给小兔子包扎伤口,他的全部伪装都是为了救自己的母亲。 最后上官玉再次以白岚的性命威胁上官篱时,他选择了同归于尽。 楚祺现在听到安娴彤对上官篱满心厌恶,有些对自己的记忆不是那么肯定了,那个女人不会是上官篱的母亲白岚吧?把自己的儿子写那么可怜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反抗,好好为自己的儿子当小弟? 她记得白家的秘宝便是与变身有关,看来她真的需要好好打探下上官篱的情况。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灵石矿(二更) “你和上官篱很熟吗?”楚祺心中想着其他事,手上的工作却没停歇,她们还在火山下,要早点找到能挖出去的路。 安娴彤嘟了嘟嘴,不断想着如何才能让楚祺打消找上官篱麻烦这个念头,凭她的修为,上官篱一跟小拇指就能解决了,虽然楚祺是个NPC,并不是真正的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并不想楚祺就这样消失在这片天地。 “上官篱他常年不洗澡,浑身散发异味,而且经常跟他说话脑子会抽筋,所以你千万别去找他,不然你这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瓜就更智障了。” 楚祺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再问安娴彤,她说了半天没一句话有用。 她不再搭理安娴彤,将一个阵盘塞进了刚挖的洞中,她向后稍退几步,手一掐,“咚”地一声,洞口破损,勉强容一人通过,楚祺仗着自己身子矮小,低了低头便走了进去。 她身后的安娴彤并没有跟着她进去,她纠结的看着洞口,扯着衣袖说:“能不能把洞弄大点呀,这个好像狗洞呐。” “若是不想出去便原地呆着吧。”楚祺早已走远,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洞穴中。 安娴彤看了眼刚刚及腰的小洞,用双手捂着眼睛钻了进去,嘴里还不断低囔:“谁也没看到,谁也没看到。” 等她再睁开眼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洞顶立着大片火红色的晶石,这些晶石一个个都璀璨如明珠,洞里是一块把裂缝堵住的火红色巨石,巨石闪烁着耀眼的光,安娴彤有些着迷的走近摸着巨石。 这巨石细腻光滑,石块上没有一丝划痕,从上面传来令人血脉澎湃的火灵力。 安娴彤只觉得心跳加速,脸色潮红,整个人都有点疯癫。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暗香从四周袭入她的鼻子中,她晃了晃神清醒了过来,她一转身便看到楚祺拿着几张符箓,她的身旁围绕的是清心阵。 “把持心境,封闭五感,不要被周围的景象迷惑。”楚祺将符箓贴在她的身上,拿出一个阵盘开始寻找阵眼,她进来便感觉不对劲,面前的巨石并不像幻境,只是这周围弥漫的空气有迷惑人的效果,她才在颤抖的空间中找到阵眼的痕迹。 她盘腿而坐,将阵盘摆在面前,这个阵法明显是战略型阵法,需要借助辅助工具进行破阵,利用辅助阵盘来扩大四周灵气的运动范围,找到空间节点,灵气轨迹交叉超过三分之二的便是阵眼之一。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并不能确定阵眼的个数,不过阵眼一般都是八的倍数,战斗型阵法一般使用先天八卦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而战略型则是使用后天八卦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为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 这个阵法的阵眼设定便是以后天八卦为主,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 一盏茶的功夫,楚祺便把阵眼一一毁掉,面前闪过一道白光,阵法随之破解,等她再睁眼时楞了一下,这明明和刚才她看到的景象别无一二,难道她还在阵法中?不应该呀,四周灵气运动极其规律,并不像有阵法的痕迹。 她又看了看阵盘,一切正常,没有奇特的地方。 看来这里确实是一个灵石矿,被人发现后便做了简单的阵法阻拦,只可惜设阵人阵法造诣并不高,只能安放这样一个简单的阵法,连景象都不能遮掩。 她还没确定这里是否安全,安娴彤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到巨石旁,双臂抱着巨石喊道:“楚祺,我们发财了。” 楚祺已经对于安娴彤不抱希望了,她手中捏着棋子扫射周围,冷冷地说:“出门历练不要这么急躁,特别是现在还没确定这里是否安全。” 安娴彤悻悻地离开了巨石,嘴里嘟囔着:“楚祺,你现在越来越唠叨了。” 楚祺蹲下身敲了敲巨石道:“红里透白,色泽均匀,灵气充足,硬度适中,表面有一层波纹状的纹路,看来确实是灵石矿,看其品质快达到中品,这里是外围,内围应该会产出中品矿石,只是这座灵石矿占地不大,产量应当不多。” “有得赚就不错啦,不要讲究这么多了。”安娴彤没她这么多疑,此时正眼睛发亮的看着这座火灵石矿。 火灵石矿产出的火灵石一般用于精炼法宝,或可用于阵法,比普通的灵石中含有的灵气更纯粹。 可惜,安娴彤已经开始思考这批火灵石用于何处,楚祺就开始打击她:“凭我们的修为,若是没有采矿的特殊工具,根本不能挖到内围,更何况挖到了又如何,我们能不能出去还不确定。”她觉得她越来越有当老妈的潜力了。 “啊,那怎么办,我没有工具。” 楚祺也没工具,她拿出一个剑型法器,顺着巨石的纹路划了进去,可惜到底不是专业工具,只有一层粉末被蹭了出来,她皱了皱眉用剑将符箓送进了巨石中,她拉着安娴彤向后走了几步。 “砰”地一声,巨石内部出现了一道极其不明显的裂痕,紧接着“砰砰”两声,裂痕在不断扩大。 她调息了片刻继续刚才的动作,五日后,巨石终于碎裂开来,两人一人一半将火灵石塞进储物袋中,这样开采出的火灵石品质并不好,只可惜她们并没有工具,只能这样做。 按照楚祺的计算,在巨石堵住的西南侧有一块灵气泄露之地,那里灵气不足,非常适合挖洞,只是巨石稍稍移开,她才发现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座火灵石矿占地确实小,只不过五步之差便将外围挖的差不多了,而巨石的西南侧正是火灵石矿的内围,按理说火灵石矿内围灵气应当更加浓郁,而她们面前的灵石矿却恰恰相反,内围的灵气稀薄,火灵石的硬度也不如外围,这反而让她有些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