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转折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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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人生转折悄悄来临
    世上每一个人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中总会出现几个关键的转折点，影响他们的一生。
    志敏的人生转折点在不知不觉中就悄悄地到来了。
    公元一九八零年五月的一天傍晚，志敏在家里复习功课，准备迎接升学考试。
    母亲在灶披间烧晚饭。母亲已经退休了。
    这时候，父亲下班回来了，在外面嘀嘀咕咕地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就走了进来。
    “志敏”。父亲叫道。走到志敏身旁。
    “做啥?”志敏道。背对父亲仍旧在干自己的事。
    “侬毕业考试考好啦？”
    “恩”
    “志敏，我跟侬讲桩事体”。
    “啥事体？”转过头，望着父亲。
    “我要退休了，本来我跟他们讲好，小儿子读完高中再退休，啥人晓得，现在马上就要叫我退休，有啥办法，权在他们手里，不过还好，我跟他们说了，要叫我退休可以的，不过要让我小儿子顶替！他们同意了，侬看怎样？”
    志敏感到很突然（叫我顶替？。。。想得出的！）“我不顶替！”马上说道。
    “做啥不顶替？”父亲问道。
    沉默。（？。。。）
    “顶替不是蛮好吗，早点做生活，早点赚钞票。”父亲劝道。
    （烦得不得了！）“我不顶替！要顶替侬自家去顶！”志敏犟劲上来。
    父亲一听就恼了：“好啊，侬只小赤佬，讲点啥咯闲话，我养侬这么大，一点闲话都不听，还了得！我一定要叫侬顶替！”
    “侬再犟！”志敏又顶撞道。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骂道：“啊！不得了！规矩越来越没有了，再这样下去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一边骂着，一边cāo起门角落里的一根破竹头朝志敏劈头打来，志敏连忙闪开，夺门而逃，朝母亲奔去。
    父亲的竹子劈空了，朝志敏追来。
    母亲在灶披间里听见响动，赶了过来，一看这情景骂道：“侬只老甲鱼在做啥？一点本事没有，想拿小孩出气！有本事侬就不要退休！老不死的！侬不会跟他好好说？”
    见母亲出来阻拦，志敏停止了逃跑，闪到母亲背后观望。
    父亲顿时就漏了气，讪讪地说道：“唉，养儿子有啥用？讨债！”
    于是平安无事。
    吃晚饭了，母亲一边喝着粥一边对志敏叹着气道：唉，啥人叫侬不听闲话，蛮好的卡其裤子，改一改不是蛮好，硬是不肯穿，有啥办法？要吃好的，穿好的，再想读高中，啥人养得起侬？再讲侬自家命也不好，为啥不早点出来投人生？侬要是早点出来投人生，爷娘也没有现在这样老了，也养得起侬了，侬讲阿对？。。。。。。唉，有啥讲头，都是命注定的。”
    歇了一歇，母亲又对父亲说道：“都是那帮赤佬！硬紧看不得侬，盯牢侬，本来不是讲好的吗？小儿子读完高中再退休，怎么一歇歇又变了？”
    “有啥办法？权在他们手里！听说要加工资了”。父亲道。
    “怪不得急着要赶侬跑，原来要加工资了，他们好多加点！”
    “唉！”父亲叹着气。
    “娘的！这个世界上看来就只有权是顶顶要要！有权就这样好办，要啥有啥，没有权就到处受气，想多做几年也要赶侬跑，这帮赤佬！”母亲忿忿不平。
    停了停，母亲又对志敏说道：“志敏啊，我跟侬讲，侬现在十六岁了，也要懂点事体了，不是爷娘不给侬读高中，是没有办法，侬晓得哦？侬爷老头子一退休，两个人拿这么一点退休工资，屋里开销也紧巴巴，再要供侬读书就没有能力了，侬晓得哦？”
    志敏没吭声（怎么会这样？。。。。。。）
    “志敏，我跟侬讲，“母亲又说道：“顶替其实也不吃亏，侬早点做工作，将来工龄就长，加起工资来就大，等人家读好高中出来做工作，侬老早几年工作做好了，比人家多赚几年钞票了，所以我讲高中也没有啥读头，侬讲阿对？”
    志敏头脑里一片空白。他面临着选择，却又无法选择。
    二
    失学
    志敏终于就这样失学了，虽然他觉得很意外，但是他也是知道父母的难处的（唉，这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他当然也不是一个没有幻想的人，他当初原本是想考重点高中的，然后再考大学。但是现在既然这样了，他又能怎么想呢，于是就自己安慰自己（不读就不读，读书也没有啥劲！。。。。。。苦得不得了)
    他很快就又想着其它自己感兴趣的事了。
    （噫，反正不读书了，正好钓鱼。。。。。。）
    （噫，捉蟋蟀去。。。。。。）
    （噫，月饼出来了，问姆妈去讨点钞票。。。。。。）
    三
    在县劳动局
    在家里呆了几个月，父亲也退休了，还没有接到有关顶替的通知。
    父亲耐不住了，就到厂里去问，得到的回答是：我们不晓得，是县劳动局统一分配的。
    于是父亲就带着志敏到嘉定县劳动局去了。
    县劳动局的一间办公室内。
    志敏坐在旁边的一张长凳上在东张西望，父亲点头哈腰在跟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话。
    办公桌边围着很多人。
    “岁数太小了！没有人要！过两年再说！”忽然，志敏听到那中年男子这样说，口气硬硬的。
    （噫，喉咙介响做啥?)立即注意地看那边。
    “同志，帮帮忙，帮帮忙。”父亲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塞了过去。
    “喂！侬这算啥意思？拿回去！”中年男子的声音更加响了。
    “帮帮忙，帮帮忙。”父亲嘴里嘟哝着，香烟还在塞过去。
    “侬收回去！人到辰光会给侬安排的，侬急点啥！”
    （这。。。。。。？。。。。。。）父亲的手僵住了，嘴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副尴尬模样。
    志敏在旁边见了（去求他做啥！）站起身，跑过去，拉住父亲的胳膊就朝外拖。
    父亲被志敏拖到了外面。
    “侬拖牢我做啥？”父亲道。
    “侬去求他做啥”人家又不理侬。”志敏道。
    “现在人多，等一歇人少点，我再去试试看。”父亲道。
    “我回去了！”志敏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脚步飞快。
    （这小赤佬，又发犟劲了。。。。。。）父亲没法，只好赶了过来。
第二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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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朦胧：一一：搬砖头的故事：
    顶替没有着落，母亲便天天在家里骂人，一边四处托人给志敏找临时工做。
    这天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份临时工，到许家村工地上去搬砖头。
    于是便叫志敏去做。
    志敏一听就揺头：＂我不去!＂
    ＂做啥不去?＂母亲问道。
    ＂叫我去搬砖头?像啥样子?难看死了。＂
    志敏不愿去，母亲劝了又劝，最后答应给志敏买一块手表：＂侬去做!做来的钞票，我再贴一点，给侬买一块钻石牌手表，侬看怎样?反正侬将来做工作总管用得着的。＂
    （噫，买块手表?这???）
    勉强答应去。
    干活这天，志敏穿了一身旧军服，母亲还给了他一副旧的纱手套，便领着志敏去了。
    正是早晨，志敏跟在母亲身后无jīng打彩地走到许家村工地一看，有六、七个人围在一扇大铁条门口，有男有女，大都是年纪蛮大的，也都穿着旧衣服，只有一个年轻姑娘，穿着一件粉红sè的半新旧的格子上衣，下身一条青sè裤子，脚穿一双旧的白跑鞋，站在里面比较醒目，那姑娘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苹果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淸纯，头上两个羊角辫，个不高，身材看上去挺丰满。
    志敏拿眼一扫，看见了那姑娘（噫，一个女的???）一下子来了一点jīng神，暗暗注意（嗯，面孔蛮好看??就是人不长??啥地方的?怎么没有看见过?）
    志敏无jīng打彩的身体马上变得有点jīng神起来，走到大铁条门口，拿眼睛朝里一看，立即看到一大堆红sè砖块，乱七八糟的，不禁失声叫道：＂喔哟!介许多砖头!要搬到啥地方去?＂
    不料嗓门却出奇的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众人的眼光立即都朝他扫来，眼光怪怪的。
    志敏于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噫?声音怎么会介响???）
    似乎无意中一扫那姑娘，却发现她也在朝他看，不料踫上了志敏的眼光以后，连忙害羞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噫???）志敏感到好奇，身体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淡淡的兴奋。
    （噫，头低下来做啥???）志敏心里在慢慢地品味。
    正想着，有一个人过来开了门。点了名以后就开工了，他们的活是把堆得乱糟糟的砖头，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堆整齐了。
    志敏知道那姑娘叫张小贞了，点名的时候知道的（叫张小贞??眼睛倒是双眼皮??）志敏观察到她是双眼皮。志敏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单眼皮，所以对双眼皮有很大的好感。
    母亲在旁边看志敏干了一会儿活就回家去了。
    志敏一边干活，一边暗暗地观察那张小贞姑娘，他发现那张小贞姑娘搬砖头的模样显得挺吃力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同情之心（噫，她爷娘怎么也舍得的???家里肯定也蛮穷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傍晚志敏回到家。
    ＂志敏，做生活吃力吗?＂母亲问。
    ＂不吃力。＂志敏爽快地回答道。又说：＂姆妈，侬新的手套还有吗?给我换一双，这双破得不得了，蛮难看的。＂
    硬是叫母亲拿了一双新的手套给他。
    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己醒了，爬起来了。
    母亲见了问：＂噫?侬起来介早做啥?辰光早咧。＂
    ＂我洗个头，头皮痒得不得了。＂志敏说。又似乎自言自语道：＂夜里怎么忘记洗了?＂
    洗好头，对着镜子梳了好一会儿头（嗯，差不多了，蛮好）
    志敏吃了早饭就拿着新手套朝许家村工地走去，许家村工地离他的家大约有一刻钟左右的路程。
    外面有淡淡的雾和清晨特有的凉爽，工地渐渐近了，工地的大铁条门关着，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嗯，来得太早了）
    便身体放松地站在外面等，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人影从雾中走来，定睛一看正是那张小贞姑娘。
    （噫??）志敏身体不自如起来，像有点紧。
    那张小贞姑娘渐渐近了，离开志敏二、三米的地方站住不动了。
    各自无语，黙黙等待，过了一会儿，干活的人渐渐都来了，围了一圈。
    后来门开了，开工干活了。
    第三天早上还是志敏第一个到，那张小贞姑娘第二个到，各自无语。
第二章情窦初开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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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李志敏
    他是一个身材瘦长刚刚发育的十六岁的男孩，端端正正的长方脸上有着一对灵活的不大不小的眼睛，是单眼皮，上面是一双浓黑的柳叶眉。挺拨的鼻子底下生着二条初生的淡黑sè的小胡须，红润的嘴唇显得有点厚，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脸是挺白的，还蛮有血sè，头发乌黑，乍一看真是一个眉清目秀，细皮白肉的白面书生。
    他头颈细长，喉结清??地突在中间，肩膀不宽，胸肌毫不发达，平平的，肋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一对淡咖啡sè的**当中是两粒赤豆般大小的**，平平的腹部下面是一堆长出不久，并不浓密的黑sè**，它使他感到自己和从前不同了，使他害羞，好奇。更使他感到好奇的是那小**也变大了，再也不是花生米了，而且粉红sè的**也露了出来，从前它是包着的，现在露出来以后就特别地敏感起来。
    从前，他常玩自己的小**不觉得什么，现在可不对了，一玩马上就会竖起来，变得硬硬的，玩着玩着到后来还会喷出一股白sè的液体，使他感到挺兴奋，挺好玩，又很疑惑，很紧张，很害怕??
    他的腿也是不粗壮，细长腿，毛却很多。脚是平脚底。
    总之，他是一个豆芽身材的挺漂亮的男孩。;
第二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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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志敏起得没前几天早，到许家村工地的时候，他看到大铁条门口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那张小贞姑娘。
    （噫!比我先来。。。）志敏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慢慢地走过去。
    ＂门还没有开咧。＂那张小贞姑娘看见了他，对他微微一笑说。
    （噫?跟我讲闲话了!）志敏有点一愣，忙回应道：＂晨光早咧。＂也冲她笑了笑，心中升起一些莫名的兴奋。
    ＂嗯。＂张小贞姑娘答应了一声，便不吭声了。
    沉黙，附近田野里的广播喇叭里传来电影「知音」的歌曲，歌声悠扬动听。
    ??一会儿，歌声停了。
    ＂哎，侬这只电影看过吗?＂志敏搭讪道。
    ＂没有。＂张小贞姑娘摇摇头。
    对话停顿了一下。
    （嗯，想点啥闲话讲讲。。。噫，有了）＂哎，侬好像不是跟我一个年级的吗，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侬吗?＂志敏又搭讪道。
    ＂侬几届的?＂张小贞姑娘清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志敏这样问。
    ＂我八O届的。＂志敏被看得心有点软软的说。
    ＂哦，那我比侬低一届。＂张小贞姑娘又道，有点害羞地移开目光，朝地下看看。
    （低一届的?。。。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不读书了?）志敏心中疑惑。
    一时无语。
    （嗯，还想点啥闲话讲讲。。。嗯，问伊屋里）＂哎，侬屋里住在啥地方?＂志敏又看着张小贞姑娘问。
    ＂西面，交管站旁边。＂张小贞姑娘回应。
    ＂噢。＂
    正说着，走过来一个人，也是来上工的。
    于是志敏和张小贞姑娘一下子都不好意思说话了，各自沉黙，不一会儿，干活的人都来了，接下来开工了。
    这天干完活以后，志敏和那张小贞姑娘一起黙黙地走了一段路，相隔一米左右，也不靠近，也不离远，像有感应似的，走到东港桥边时，那张小贞姑娘对志敏说了声＂再会。＂便分手了，各自朝自己的家走去。
    晚上，志敏躺在床上（面孔还可以。。。眼睛也蛮大。。。双眼皮。。。就是人不长。。。最好再长点。。。好看了。。。屋里住在交管站旁边?。。。嗯?为啥也不读书了?。。。难道伊屋里也穷?。。。噫，不晓得伊书欢喜看吗?。。。明朝拿本书去说不定伊欢喜看的。。。）
    于是，第二天上工志敏便拿了本「青年一代」带在身上。
    许家村工地门口。
    志敏走过去的时候，那张小贞姑娘已经先到了，一个人。
    她看见志敏走近，对他笑了笑，没有开口。
    志敏也对她笑了笑，没有开口。
    沉默。
    （噫，看书!）志敏于是翻开手中的「青年一代」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不知内容，全身都在感觉着张小贞姑娘的那个方向。
    ＂侬在看啥咯书啊?＂耳边终于传来那张小贞姑娘的柔柔的声音。
    志敏忙抬头望去，见那张小贞姑娘一双大眼睛正对他望着。＂噢，「青年一代」＂志敏忙回应道。
    ＂借给我看看好吗?＂志敏心中似乎在等待那张小贞姑娘说这句话。
    谁知那张小贞姑娘却不吭声了。
    志敏无奈也不吭声了，似乎一本正经地看起书来。
    后来上工了。
    砖上午就搬完了，干活的人们被告知：活已经干完了，不用再来了，过几天到街道里去领钱。
    回家的时候，志敏和那张小贞姑娘走了一段路，却都没有说话，志敏心里是很想和张小贞姑娘说话的，但却终于没有说。
    各自黙黙地走，又走到东港桥边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了声＂再会。＂就分手了，各自朝自己的家走去。
    志敏朝自己的家边走边想（唉，怎么做了一歇歇辰光就停工了。。。蛮好再多做一歇。。。）
    在家待了几天（噫，屋里住在交管站。。。走!去望望看）
    于是沿着黄渡老街朝西走去，交管站在老街的西面。
    交管站就是水上交通运输管理站，简称交管站。志敏记得他有几个同学就是交管站的。
    经过交管站了，志敏仍然目不斜视，像一个正在赶路的路人。
    （噫，不看见人吗。。。）
    一直走到老街的尽头，再走下去是烂泥路，通乡下了。
    便转身朝回走。
    又经过交管站了，仿佛不经意两边张望了一下（屋里倒底在啥地方?。。。）没有看见张小贞姑娘的影子。
    （回去!。。。看书去!。。。）
    径直朝家扬长而去，心里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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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中的画：拣花生的故事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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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堂哥出现：
    在家又待了些rì子，没有踫到过张小贞。上次搬砖头的钱是母亲到街道里去领的，大约十几元，母亲说手表会给侬买的，不急。
    十二月份了。
    这天，忽然志敏的一个堂哥来到他家。
    这堂哥二十几岁，是在离黄渡镇十几里开外的安亭镇的粮管所工作的。这次上级部门运来几十万斤花生米，需要组织临时工把花生米中那些质量坏的拣掉，比如：发霉的，发芽的，干瘪的。
    拣一百斤三元。
    堂哥就想到了志敏，过来一说，母亲马上同意。
    志敏一听（噫，又要做临时工。。。真没有劲。。。天蛮冷的。。。拣啥花生?）
    经堂哥和母亲做了说服工作，勉强答应去。
    二
    ：弹街路上走过一个长发披肩少女：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志敏就跟着堂哥到安亭去了。
    他们是骑着28寸的凤凰自行车去的。堂哥在前面骑，志敏乘在后面。
    他上身穿两件毛衣，外套一件劳动布茄克衫，下身一条卡祺布裤子，脚上穿一双新的翻毛皮鞋。
    他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小分头，脸白白的，眉清目秀，看上去蛮漂亮一个小伙子了。
    到安亭以后，先到堂哥的宿舍里玩了一会儿，堂哥的宿舍在安亭新街菜场的米店旁边一间十几个平方的房子里，有两张小床，后门有一小天井。
    将近傍晚时，堂哥对志敏说：＂走!到食堂里去吃饭去。＂
    两个人就又骑着28寸凤凰自行车沿着新街朝里面去。
    堂哥说，食堂在粮管所仓库里面，拣花生也是在那里拣。
    新街的尽头是一座小桥，小桥旁有两条路倒三角通向深处。一条是正宗的安亭老街，是石头弹街路。一条简易路，由烂泥加小石子铺成。
    到新街的尽头的时候，堂哥右手一转弯沿简易路骑进去。
    老街以前跟堂哥去玩过的，这条路志敏没有走过，所以志敏有点好奇地一路在东张西望。
    路的尽头又是一座小桥，桥的对面一条横向的窄小的石头弹街路，路边是一排低矮的老房子，瓦片都能看到。
    将到小桥时，堂哥叫志敏下车，说到了。
    志敏就跳下车，一边还好奇地看着这陌生的地方。
    对面窄小的弹街路上这时走过来三个少女，都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路走，一路嘻闹，还有笑声传进志敏的耳朵里。
    志敏不由得注意地看过去，就见二个矮的，一个长的。那长的少女丹凤眼，瓜子脸，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脸上有灿烂的笑，边和同伴说着什么。看上去很有一股青chūn少女的活力。
    志敏不由得被她吸引住（噫!）眼睛看着她在他面前二、三米处走过，一路长发飘动而去。
    （。。。头发蛮好看。。。）志敏少男的心动了一动。
    小桥的左手对面有一扇大门。堂哥说这里就是粮管所仓库了。
    进去吃好晚饭后，他们就又回宿舍了。
    三
    ：巧：无言：
    第二天一清早，堂哥就领着志敏到粮管所仓库去了。
    粮管所仓库很大，两排高大的平房外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还有带刺的铁丝网。
    堂哥把志敏领到一间宽畅的仓库内，里面摆着很多长台子，上面都用木条钉成许多方块。
    堂哥走到一个方块前手一指对志敏说：＂诺，侬就在这里，侬等在这里别动，我去帮侬领花生。＂说完就朝外走去。
    于是，志敏就等着，等了一会儿，堂哥来了，右手拖着一袋花生，左手拿着几个空麻袋。
    堂哥到他跟前了：＂喏，五十斤，侬先拣起来。＂
    堂哥说着打开袋子倒了一些花生在台上，然后教志敏怎么拣花生。
    堂哥一说，志敏就知道了（喔哟，容易得不得了）
    ＂我晓得了。＂志敏说。
    ＂那我走了，侬在这里拣好了，我就在隔壁，拣完来叫我，我再帮侬拿。＂堂哥嘱咐道。
    ＂噢。＂志敏答应道。
    堂哥走了。仓库里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活动。
    志敏坐在那里拣花生，他把那些霉的，发芽的，干瘪的，粒子太小的，一粒粒认真地拣出来，放进一个袋里，然后再把那些好的又放进另一个袋里。
    拣了一会儿（唉，没有劲。。。厌气得不得了）感觉无聊起来。
    这时，就听门口一片噪杂，捅进一群人，都拖着花生，涌向长台子。
    志敏的左右两旁来了两个大娘，四五十岁的样子，看模样像农村的。
    对面来了一个少女，穿着红衣服，长发披肩，被一个瘦瘦的老头领过来，坐下。
    志敏看见了一愣（噫!这不是那个女的?介巧?也来拣花生?。。。怪了?）
    原来这少女正是昨天那个长发披肩少女。
    所以说，这世上真有巧的事情。志敏怎么会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一下子不由得思绪涌动起来（介巧！。。。好白相了。。。哈）有一点喜悦在胸中慢慢升起。
    那瘦瘦的老头在教长发披肩少女怎样拣花生的时候，少女一边听，一边朝志敏这儿瞄过几眼，志敏的余光见了，不抬头，仍一本正经地拣花生。
    这时，拣花生对志敏来说又似乎不无聊起来。
    不一会儿，瘦瘦的老头走了，留下少女一个人。仓库内已安静了许多，大家都各自认真地在拣花生。
    志敏一边拣花生，一边不时有意无意地朝对面望一眼。
    对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在吸引着他。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吃午饭了。
    堂哥领志敏到旁边的食堂吃饭。
    志敏看见那少女也在食堂里，跟在那瘦瘦的老头后面，在拿饭，买菜。
    堂哥买了大白菜肉丝，肉饼子，血汤。
    等到他们坐下来吃时，志敏再一扫食堂内，却已不见了那少女的影子，痩瘦老头也不见了。
    （噫，啥地方去了?）
    吃好午饭，堂哥对志敏说：＂走!我带侬到安亭镇上白相一歇。＂
    于是，堂哥骑着自行车带着志敏朝大门外驰去。
    经过门房间的时候，志敏无意间朝里一扫，却见一团红影，依稀是那少女。
    （噫，怎么在这里?。。。）
    到安亭镇上转了一圈回来，又经过门房间时，志敏只看见那瘦瘦的老头在里面。
    （噢）恍然大悟（看门的）
    （噫，这老头是伊啥人?。。。外公?。。。爷爷?。。。）
    走进仓库，来到自己的位置，志敏看那少女已经在干活了，两只手很灵活地在一动一动拣着花生。
    志敏见了（噫，手蛮巧的）
    坐下来，朝台上到了花生，便拣起来，刚拣了几粒，忽然觉得脸上怪怪的，有一种热热的异样的感觉。
    （嗯?）
    下意识地抬头一望，立即看见两只乌黑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原来对面的那少女在朝他偷看。
    两个人的眼光不由得一踫，那少女慌忙低下头，脸上泛起两片羞红。
    志敏见了（噫?做啥?。。。）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噫，对我看做啥?。。。头低下来做啥?。。。面孔为啥要发红?。。。啥意思?。。。）
    便一边拣花生，一边全身感觉着对面的那个方向，一下午也给他终于感觉到几次匆匆而过的热光。
    他呢，也时不时地仿佛不经意四周张望一下，掠过一团红影。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收工一镑拣好的花生，有七十多斤。
    堂哥见了说：＂蛮好，还可以。＂
    傍晚，吃过晚饭。志敏要随堂哥到宿舍里去了，经过门房间的时候，眼光不由得下意识地朝那里面多看了几眼，却又看见一团红影（噫，还没走?。。。）
第三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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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少女捂着脸：
    志敏就这样在安亭拣花生了。
    他早晨六点左右起床，吃大饼油条，喝豆浆。中午吃食堂，晚上也吃食堂。午间休息，有时他就在仓库的水泥场地上学骑自行车。晚上，堂哥高兴就带他到处走走，有时到同事家玩，有时看电影。不出去志敏就在宿舍里看书。
    志敏和那长发披肩少女没什么进展，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不过眼光互相扫扫而已，志敏甚至连那少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拣花生拣了两个星期，到后来志敏已经习惯每天看到那少女了，每当拣花生感到厌烦时，他便会习惯地抬头看那少女一眼，心中便会感到一种淡淡的莫名的力量升上来，使他感到拣起花生来又有劲了。
    如果那少女用眼看他呢，他也能感觉得到。毎当他觉得脸上怪怪的，有一点热时，他就知道那少女在看他了。这时，他的心中便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使他兴奋。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下午，收工的时候，拣花生的人们被告知明天不用来了，活已经干完了。
    干活的人们渐渐地离去了，志敏看见那少女也随着人群朝外走去。
    志敏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将近傍晚，西边有血红的大太阳渐渐下落，四周开始静下来。
    志敏留了下来，堂哥还在一间仓库内和一些职工忙着整理花生。
    志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
    （噫，我去望望看）忽然想起门房间（也许在里面。。。）
    ＂阿哥，我去小个便。＂这样对堂哥说了以后，便朝厕所走去。
    厕所就在门房间的隔壁，离开十米左右。
    志敏走进厕所的时候，朝门房间那里张望了一下（阿在里面?）
    从厕所出来（嗯，去望望看）
    便朝大门外走去，这样可以经过门房间。
    他笔直地朝外走，眼睛看着前方，似乎目不斜视，但在经过门房间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朝里一看，眼角见到一团红影（噫，在里面）心中一下子有一种淡淡的兴奋。
    他出了大门，朝前走了不远，就又朝回走，这次他是真的目不斜视，笔直朝前走，但却故意拖着鞋跟走，让它们发出声响。
    一路扬长而去。
    他又回到堂哥那儿，堂哥还在忙着，他便倚在仓库门口看。
    看了一会儿，正觉无聊时，忽然觉得背后怪怪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便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立即看见两只正呆呆看着他的眼睛，原来是那少女站在门外不远处正在对他出神地看着。
    两个人的眼光一踫。
    看见志敏猛地一回头，那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用双手捂住脸，跺了一下脚，转身朝外奔去，不一会身影消失了。
    （噫?!啥意思?!）志敏看得呆了。
    （噫?捂住脸做啥?。。。）志敏在慢慢地品味（伊怎么会来的?。。。算啥意思?。。。难道?。。。）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哈，怪了。。。）
    天已黄昏，乘着堂哥的自行车经过门房间的时候，志敏又看见一团红影在门房间里（噫，还没有走?。。。。。。）
    堂哥的自行车一路朝黄渡而去。
    离黄渡渐渐近了，志敏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唉，没有劲。。。叫啥名字也不晓得。。。）
    五
    ：心中的画：
    志敏的家。
    志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在想象，他想象着他一个人在跑步，跑到一个什么转弯处，一下子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那少女，然后。。。。。。
    （为啥伊要捂住脸?）这对志敏而言是一个甜蜜的困惑的问题，让他久久的回味。
    （为啥还要跺脚?转身就走?。。。难道。。。搞不懂。。。）志敏久久的困惑。
    （对我有意思?。。。）
    从此，这个丹凤眼的，披着长发的少女便在志敏的心中住了下来，占有一席之位，就因为她在他面前捂过脸，跺过脚。志敏偶尔想起她，心中便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在血红的大的夕阳下，在一扇门前，有一对少男少女，少男回头看少女捂着脸。
    时光在这一秒，最美!
第四章志敏写小说的故事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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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志敏是个怎样的人：
    志敏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很单纯的少年。他从不会去计算别人，也不会去偷别人家的东西和跟外面的坏孩子交朋友。他最喜欢的是书，中国四大名著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了，他不喜欢「红楼梦」，喜欢「水浒」，最喜欢的人物是武松，孙悟空，诸葛亮。
    他不喜欢打架，除非是人家把他逼急了，也一向讨厌在人后说闲话。他喜欢自己周围环境好一点，大家和和气气的很安全的感觉。
    他爱憎分明，谁对他好，他记得清清楚楚，放在心里。谁对他坏，基本上他不会再理他了，把他从心里抹掉，看见只当没看见。所以他朋友不多。
    他有点内向，有时又很调皮。嘴巴基本不甜，不懂拍马屁。表面看起来对人不太热情，实际上只要他认可你了，他蛮热情的，不小气。
    他还有点恋旧情结，自己用过的东西不舍得随便就扔了，喜欢收藏起来，留作纪念。比如：破的弹弓，破的竹子做的喷水的玩具，旧的铁丝手枪。。。
    他脾气犟，但心肠不硬的，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一类人。小时候，常听母亲说大哥苦，怎么办等等。他便记在心里，把自己的零用钱省下来，塞给大哥。大概两个五分钱。那时候，他七、八岁，两个五分钱算大钱了。十二岁的时候，大哥生病死了，他内心很伤心很伤心的，这个，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另外，他读书成绩很好的，基本都是班上第一名。就拿初三毕业考试来说，他又是班上第一名。所有的课目里，他的语文最好，他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读出来。
    所以，他不读书，很可惜的。
    二
    ：立志写小说：
    第二年chūn。
    志敏在家里又待了些rì子，顶替还没有着落。
    这天，志敏在家闲来无事，便到邮局买了本杂志来看。他买的这本杂志是「萌芽」
    站在邮局门口，随手翻了一下。
    （噫?）
    忽然，他看到一则编者按，上面说什么本刊是培养文学青年的，希望广青年积极投稿云云，还说什么凡来稿者，一律进入文学青年档案等等。
    志敏看了不觉心里一动。
    （噫，写小说!。。。）
    人在年青的时候，理想之火是很容易就燃烧起来的，不管这理想是否遥远，是否能够实现，年青人顾不了这些，却只管追求，于是乎就叫作追求理想。
    志敏也不例外，他立即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兴奋起来（哈!哈！对!写小说!。。。作家!哈哈!。。。娘的!讲我鼠目寸光?哼！。。。）
    志敏退学以后，曾经踫到过一个同班同学，那同学告诉志敏说，班主任陈老师在上课时说，李志敏真是鼠目寸光，蛮好的成绩，却要去顶替。
    志敏听了至今不能忘记。
    志敏就这样有了自己的理想。
    人的一个念头有时候足可以影响他的一生。
    年青人的自信往往是疯狂的。
    一个月后，志敏果真写好了一篇短篇小说，写的是一个有权的老头开后门的故事。
    认真地看了好几遍（嗯，蛮好。。。说不定能发表）
    于是，他认真地抄写在信纸上，就寄往「萌芽」杂志去了。
    （嗯，要是能发表那就好了。。。变作家了。。。路上一跑。。。哼!）
    rì夜盼望发表。
    谁知一个月后，小说稿被退了回来。
    退稿信上写道：李志敏同志：来稿已阅，经研究不拟采用，现将稿件退还给你，限于人力，未能对你的作品提岀具体的分析意见，请原谅。感谢你对本刊的支持，望继续为我们写稿。此致，敬礼!「萌芽」编辑部。
    志敏一看（娘的，没有劲。。。啥咯编辑!。。。啥咯眼光!。。。）
第四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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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十七岁的李志敏写的无厘头讽刺短篇小说「chūn游」
    林万财，Q镇的肉店头头。他，胖胖的身体，高高的个。才四十五，可头顶上的头发已经死了。＂荒原＂上油光光的，像一面天然的圆镜，只有后脑和耳朵上侧长有少量黑白相间的珍贵＂宝发＂。他对待这些＂宝发＂象对待自己那双肉鼓鼓的眼睛一样，给它们喝足够的营养品，所以，他的枕头上总是油迹斑斑。
    他没有儿女，因此，他对待他那唯一的侄子林长生像亲生儿子一样。
    这天，他忽然听说长生有对象了，顿时，高兴得把鼻子两旁，眼睛下面的肉挤得紧紧的，鼓眼睛也给压得成了一条线，嘴唇也合不拢了。同时，习惯地用右手轻轻地抚摸＂宝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自言自语地责怪自己道：＂唉!这两年只管挖潜力，找门路，竟把给他找对象这样重要的历史使命给忘了，唉，该想什么办法来补偿呢?＂
    他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倒剪着双手，踱着方步，进入深思。忽然，他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宝发，＂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清晨，他赶到了林长生家里。
    长生今年24岁，小伙子高中毕业，被分配在县无线电厂工作，平时，只要有人请他，他总是乐于帮助人家，说是＂关系学＂。小伙子的嘴也挺厉害的，是有名的＂舌战大王＂。
    此时，他正准备着赶车上班，见叔叔来了，便赶忙拿了把椅子请他坐下。
    林万财点上一支烟，吐着烟龙，亲热地询问侄子道：＂长生啊，你有调休吗?＂
    ＂有啊，有什么事?＂长生不解地问。
    ＂长生啊，我也该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了，建立一个小家庭总得有一套像样的家具啊，你今天就调休一天，跟我到S镇走一趟，那儿时的木器厂党委书记跟我是老朋友了，我们去找他想想办法，怎么样?嗯，就当是一趟chūn游吧!你同意吗?＂
    ＂同意。＂长生很高兴地说
    于是乎，林万财站起身来，丢掉烟头，说了声：＂那走吧。＂他们就奔车站而去，chūn游开始。
    林长生迈着轻快的步子，看着美丽的chūnsè，心旷神怡，进入了幻想：在那宽畅明亮的房间里，放着油漆一新，一尘不染的五斗橱，三门橱，还有单人沙发，三人沙发，落地收音机，录音机，彩sè电视机，他和他那最亲。。。
    突然，林万财的问话使他从幻想中醒来：＂你那对象叫什么名字?＂
    一提起他那对象，林长生更加高兴了：＂叫梅丽，和我在一个单位里。＂
    ＂是谁给你介绍的?＂
    ＂我师傅。＂
    林万财停了停又问：＂你看你那对象人生得怎么样?＂
    ＂怎么样?＂林长生自豪地说：＂乌黑的头发波浪式，一双水晶一般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薄嘴唇，一笑两酒窝，细腰。。。＂
    他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忽然发现老同学陈肖斌在他们的面前走着。陈肖斌在县粮管所工作，所以吃大米是不成问题的，上次他就给林长生家里运去了二百斤大米。
    现在，林长生心想：＂让我叫他吓一跳。＂
    于是乎，他紧赶两步，轻轻地来到了陈肖斌的背后，紧接着用手在他的肩上猛地一拍，装着rì本人说话的样子，小口型：＂小孩，你的大大的坏来西，快给我皇军的找点吃的来。＂
    陈肖斌的身体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里满含着疑惑不解的愤怒。
    啊，老同学鼻子边上的那颗黑痣怎么没有了?再仔细一看，不得了!不是陈肖斌!
    林长生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便搔搔头皮，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假作在找什么人，嘴里还咕着：＂哦?人那儿去了，这家伙！＂
    假陈肖斌见他给自己道了谦，也就算了，摸着被拍痛的肩膀走了。
    这时，林万财也从后面赶上来问：＂你和那人在干什么?＂
    ＂没什么。＂林长生赶紧掩饰道。
    于是乎，他们就继续赶车，谁知一上车就闹了点＂小风波＂。因为车一来，他们俩一个从前门上车，一个从后门上车。由于车厢里人多声杂，彼此讲话听不清楚，所以两个人买了四张车票：三毛钱一张的。但他们很快知道多买了二张车票。
    于是，长生手拿两张车票挤到一个女售票员跟前说：＂售票员同志，我退票，我多买了二张车票。＂
    这个女售票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老姑娘，却一身时髦打扮，香气刺鼻。你看她，一脸的凹麻子，鼻子像黄瓜，＂汤婆子＂式的脑袋上还烫着卷发，那发烫得是多么地蹩脚，像扫帚盖在脑后，别的不去说她了。
    且说她正在闭目养神，忽听有人说要退票，心里满不高兴，却表情严肃地说：＂不行的!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出售之票，不得退回!＂
    ＂什么?还有这样的规矩?＂长生有些火了，他毫不客气地回击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再立个规矩：脱下裤子者，不得穿上!掀开马桶盖者，不得盖上!上车者，不得下车!站立者，不得坐下!＂
    ＂这我可管不着，不过，我问你，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吗?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说完她又洋洋得意地闭目养神。
    ＂可你也得看看情况嘛。＂
    ＂什么情况?在我这里就是不退。＂
    长生显然是火了，他紧紧盯着这张麻子脸，仿佛要把它吞了，盯着，盯着，忽然笑了，他知道了怎样处理手里的二张票子，更知道该怎样气气这位＂女士＂
    于是，他把票子塞给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林万财，林万财为什么一言不发呢?原来他心想：＂省着点吧，免得和老朋友談话没力气，唉，太胖了!＂于是，他就站在一边＂看戏＂
    只见长生环视了一下车厢里的乘客，?了?肩膀，掏出支钢笔挰在手里，淸了淸嗓子，便大声讲了起来：＂各位观众!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个科技新成果，＂他用钢笔指着女售票员的凹麻子脸继续说，＂就是这个：人造大米的米粒造型器，只要把原料塞进米粒洞里，再放到烘干机里烘干，再下面就是往造型器里充气，一充气凹米粒洞就凸出来了，人造大米就纷纷掉下来进入集中器，这样口味鲜佳的人造大米就制成了。＂
    ＂那要是烘干机坏了呢?＂乘客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尖嗓门。
    ＂那只有放到火炉边烤了。＂林长生赶紧回答说。
    ＂那就成了烤山芋啦。＂尖嗓门。
    车厢里顿时轰堂大笑，林长生直笑得一个喷嚏，喷出的飞沫飞到一个乘客的脸上，和那个乘客流下来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林万财差点把鼻子两旁、眼睛下面的肉给笑掉下来。一个肚子很大的乘客笑着笑着，忽然一捂肚子，强止住笑，轻声咕着：＂不能再笑了，要不然肚子也要笑炸了。＂还有一个一个小伙子直笑得前仰后合，像不倒翁似的。笑声在整个车厢回荡。
    那个女售票员可没笑，她脸sè气得铁青，凹麻子微微朝外一涨一涨，仿佛真的充了气似的，愤怒而却又不以而然地说：＂我这两年踫到的「猪猡」越来越多了。＂
    长生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我这两年踫到嫁给「猪猡」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包括你在内，女士!唉，像你这模样的人也只能这么办。＂
    ＂汤婆子＂暴跳如雷，嘴一张一张，却讲不出话来。
    可长生却不紧不慢，见一个乘客起身准备下车，便一下滑到他的座位上，合起眼皮闭目养神，架起的＂二郎腿＂还一抖一抖地，这样子仿佛在告诉对手＂累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汤婆子＂缓过来了，她正想破口大骂，车已在一个小站上停了下来。上来一妇女，怀抱婴儿，手提包袱。再说林长生正闭目养神，忽觉车不动了，便睁开眼睛，一眼便瞥见了那个怀抱婴儿的妇女，一下子像弹簧一样蓦地弹了起来，他双手一拱，像电影里的＂狗腿子＂一样，油腔滑调地说了声＂请＂便退到一旁去了。
    那妇女笑着坐了下来，嘴里连声道谢。
    没过多久，S镇便到了，林长生刚下车，没走几步，耳朵里就钻进了＂汤婆子＂那咬牙切齿的骂声：＂侬只瘪三!我认得侬!＂长生刚回头看时，车已溜了。
    S镇座落在上海郊区的一条公路旁边，如果说这条公路是条藤，那么S镇便是这条藤上的一只西瓜。
    木器厂就在镇的西头，在它的前面是汽车声轰隆的公路，后面是劈竹声连绵的竹器厂，东面是敲铁声不断的白铁社，西面是机器声怪叫的农具厂。所以长期住在这儿的人准是短寿命！
    林万财领着长生很快就来到了这里，刚走进厂门口不远，林万财就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点烟味，烟瘾一下又上来了，他赶紧掏出一支烟点上，刚吸了一口却被长生＂呼＂地一把夺了过去，扔在地上一脚给踏灭了。
    林万财可火了，心想：＂你这小子可真是没大没小了。＂于是，他愤愤然地说：＂你发疯啦!你把我的烟踏灭干啥?＂
    长生一言不发，只是用手一指前方，林万财顺着一看，只见前面墙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不准吸烟!＂＂在此吸烟等于放火!＂噢，他明白了，于是他朝旁边一努嘴，对侄子说：＂你看。＂
    长生朝旁边一看，原来，旁边是个车间，他再朝里仔细一瞧，车间里烟雾缭绕，透过烟雾，只见五、六个青工正姿态优美地在＂演戏＂，他们有的横在木板上＂演＂死人，七窍生烟，有的竖在木块上＂演＂业余华侨，口吐烟圈，有的弓着腰＂演＂流浪汉，抽烟屁。
    反正他们毎人嘴里刁着一支烟，烟龙从他们的嘴里，鼻孔里冲出来，像舍不得离开似的，把他们团团围住，然后才慢悠悠地散开，所以在远处瞧去，简直就是仙景。
    长生望着这些＂放火＂者真是啼笑皆非。于是林万财又得意地点上一支烟，领着长生找老朋友去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老朋友，林万财用汽车上省下来的力气向老朋友讲明了来意。
    老朋友是一个头剃板刷头的角sè，现在，他听完林万财的请求，便笑着拍了一下请求者的肩膀，带着安慰而且是慷慨大方的口气说：＂哈哈，老朋友了吗，一句话，一句话，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走，去看看东西去＂。
    ＂现在就去?＂林万财问。
    ＂对，现在就去。＂
    于是，＂板刷头＂便以主人的身份领着客人去看东西：三门橱，五斗橱，床，浴盆，脚盆。。。只要是长生需要的木器家具，主人就专门选那些质地好，外观美的，特意搁在旁边，并对林万财说，只要抽个空用汽车来运就是了。
    当然，主人也没忘了给林万财派个任务。主人说，他的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要林万财到时候帮他买几百斤肉店里有的东西如：猪肉、羊肉、牛肉、脚爪、猪心等等。最后，主人领着他们到镇上看了看，并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从S镇出来已经是下午二点了。这时，他们高兴得身上轻飘飘的，真能腾云驾雾了，长生恨不能马上＂??恰恰，??恰。＂林万财恨不得马上来一套＂猴拳＂
    他们很快就乘上了回Q镇的汽车，这次也是一个前门，一个后门，但谁也没买票，因为长生已经和林万财商量好，一定要捞回刚才失去的六毛人民币。
    一个售票员对林万财说：＂同志，请买票。＂
    ＂有人给我买好了。＂林万财闭着眼睛木头似的说。售票员便忙别的去了。
    又一个售票员对长生说：＂同志，你请买票。＂
    长生也这么说：＂有人给我买好了。＂
    这个售票员是个圆脸姑娘，她比较细心，便继续问道：＂是谁给你买票的?＂
    ＂我叔叔。＂
    ＂请你叫他过来一下，麻烦你了。＂
    ＂这个。。。这个。。。＂长生很尴尬，但是不叫又不行，于是，他硬着头皮叫了起来：＂叔叔，你过来。＂
    林万财听见叫声，忙挤了过来，没等他开口，售票员已经先发话了：＂同志，你买票了没有?＂
    ＂我侄子给我买好了。＂
    ＂坏了!＂长生心想，＂西洋镜要戳穿了。＂但他灵机一动，忙掏出六毛钱递给售票员说：＂两张三毛。＂一边又解释似的说：＂哎，我讲我来买，你说你要买，结果大家都不买了，唉。＂
    可心里却在暗暗地想：＂妈的，这下我那六毛钱不是白搭了吗。＂
    但长生是一个jīng明人，他知道怎么办，只见他凑到售票员跟前，向她讲了早晨六毛钱的故事，他的语气是愤愤不平的，而且是尽量扩大声量，好让全车的人听见他是怎样慷慨地用六毛钱冲＂汤婆子＂和塞＂凹麻子＂。
    他正说着，一旁的林万财发话了：＂长生，今天几号了?＂
    ＂一九八O年四月二十二rì。＂
第四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四
    ：打赌：
    志敏垂头丧气了一些rì子。
    自己jīng心构思，费尽心血写的人生第一篇小说，第一次投稿，结果却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给他带来荣誉。而且退稿信中一句点评也没有，客气但却冰冷，让志敏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什么培养文学青年?。。。上当了!。。。）
    于是，自己展开想象：在「萌芽」编辑部内，几个编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很认真，很小心地把从全国各地寄来的投稿信上的各种各样的邮票剪下来，集中在一起，然后随手一下把投稿信扔到角落里去了。。。（娘的，踫着集邮的了。。。）
    反正心中不服气。
    他还想象了另外几种情况。一种：在「萌芽」编辑部内，一个头上＂地中海＂的光头编辑，正巧拿到他的投稿信，拆开看了几秒钟马上脸sè不好看了（退稿!）
    还一种：电影画面：他的投稿信在一只桌子上面，一只手伸了过来拿住他的稿件了，然后镜头慢慢上移，脸出来了：＂汤婆子＂脸，凹麻子，扫帚头发。。。
    瞎想了一阵，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娘的!我倒不相信不能发表!。。。再写!。。。）
    于是就又写，不料却总是不能成篇。原来他是属于有些＂人来疯＂的那一类人，凭着一股劲做事，兴趣高时干劲十足，一旦一股劲漏了，就有些后劲不足了（嗯，看样子要先多看点书再说。。。）
    于是叫在华东师范大学念书的二哥给他借鲁迅的书和各种短篇小说集。
    二哥给他借了。二哥起先不知道他在写小说，后来知道了，就笑他：＂哈!初中生也写小说?＂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一天，二哥又回家了，见到志敏就说：＂怎么样?初中生！小说发表了没有?＂志敏没吭声。
    二哥又说了：＂哈哈，弄到最后，不要侬小说没有发表，我的小说倒发表了，名字叫「一个初中生的作家梦」哈哈，真是幽默，中学生也想当作家?!＂
    二哥的话，志敏听了很不以为然：＂急点啥?侬看好，一年以后肯定发表!＂
    ＂好咯，我等着，这样吧，要是侬能发表的话，我给侬五十元!＂二哥道。
    ＂真咯，到时候不要不承认!＂
    ＂怎么会不承认，要是侬不能发表怎么办?＂
    ＂我也给侬五十元!＂志敏坚决地说。
    ＂好咯，一言为定!＂二哥道。
    ＂立个字据，慢点发表了，侬又赖掉了＂志敏道。
    ＂立就立!＂二哥拿出钢笔，撕了张纸，写道：李志敏如果一年之内如能发表一篇小说，李志伟给他五十元，反之则李志敏给李志伟五十元。特立此据。一九八一年六月十八rì。
    两人签了名。
    志敏的写作之路从一开始就遭受打击和讽刺，成为他的烦恼。
    玩文学，但周围没人玩，的确很苦闷。
第五章：大众饮食店：婧婧：小贞：小英：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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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家：
    志敏的家是老式平房，这房子解放前是开米铺的，后来被公家没收了，一共住了三户人家，当中有一大天井，还有一扇大门，到了夜里把大门一关，很安全。
    志敏的家不大，大概三十平米，有一间大房间，一间小房间，还有一间吃饭间，在天井里还搭了一间五、六个平米的灶披间，是用竹子和油毛毡搭成的，专门用来烧饭。
    志敏和父母住在大房间里，二哥住在小房间里。
    大房间有大床，小床，八仙桌，五斗橱，二只木箱子。
    志敏睡的是一张小的棕棚床，一顶旧蚊帐里就是他的世界了。
    在房子外面有一块空地，三户人家各占据了一方，养鸡，种菜。
    空地前面是黄渡老街末尾段东风街。
    再前面是一条大河，它曾经是志敏小时候的快乐源。天热，他在河边钓鱼、捉蟹，在河里游泳、睡竹排。天冷，在河滩边拾子弹壳，铜板、铜钱。
    河边有几棵大杨柳树，天热，到了晚上，树下便有很多人在那里乘凉，说笑，闲聊。志敏或许就在旁边挖蝉了。
    二
    ：开会遇婧婧：
    初夏的一天，母亲忽然对志敏说她已经到街道里负责待业青年分配工作的张老师那里替他报了名，母亲说分配也一样的，不一定硬要顶替。
    没几天来了一张通知，上面说星期天下午一点到街道开会，希望李志敏还有贵家长准时出席云云。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
    志敏在家一看闹钟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就对母亲说：＂姆妈，辰光到了，好走了。＂
    ＂急点啥?还早咧，讲是讲一点钟，起码要到一点半才能开会，急啥急?＂母亲不以为然地说。
    ＂一点半?上面不是讲一点钟吗?＂志敏说。
    ＂啥一点钟?侬还不相信我?讲给侬听，我开的会还少吗?老经验了，侬看好，不相信侬先去，等一歇侬就相信了。＂母亲嘟哝着。
    志敏走出了家门，走到街道居委会的门口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大门关着。
    志敏一看旁边有个报亭，便走过去看起报来。
    正看间，从那边走来一个少女，这少女走到街道居委会的门口便停住了，看样子也是来开会的。
    她一看门关着，便也朝报亭走来，在志敏的旁边看起报来。
    志敏感到旁边有人便转过头来看，只见那少女身材苗条，穿一件粉sè连衫裙，头发齐肩，脸是长圆脸，大眼睛，脸上有一些靑chūn痘。
    志敏见了不禁一愣（噫，不是婧婧吗?）原来这少女他认识，小时候一起玩过，长大后，男女有别，疏远了。
    两个人的眼光不由一踫，像触电一般，各自赶紧收回目光，朝报纸看去。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开始多起来，很快成了一个人群。
    大门还关着。
    众人在等着。
    有人说：＂噫，都一点一刻了，怎么还不来?＂
    这时候，母亲来了，一过来她就冲着志敏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一点钟老早超过了，还不相信?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正说着，就听人群中有人喊：＂来了！＂
    志敏顺着众人的视线抬眼望去，只见那被称作＂张老师＂的正在那边稳步走来。
    居委会的门终于开了。
第五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三
    ：包馄饨：
    几天以后。
    志敏到街道办的大众饮食店里去干活了，这就是上次开会的结果。
    这大众饮食店是专门为待业青年而开办的，里面除了少数请来的老师傅外，其余全是待业青年。
    它大概六、七十平米，前面门面两间，一间店堂间，有四、五个桌子供客人饮食。一间卖杂货，冷饮之类。两间之间有门相通。后面是cāo作间，还有厨房。
    饮食店的对面是小菜场，旁边是老街饭店，西港桥杂货店。
    志敏的工作是早晨翻油条，白天卖棒冰，汽水。
    他小说还在写，不过都只有开头没有结尾。
    对于到饮食店来干活，他是这样想的（唉，只当是来体验生活。。。）
    做了几天以后，志敏发现这饮食店里虽然姑娘很多，大约七、八个吧，但大都不太漂亮，只有一个姑娘还算漂亮。这姑娘就是志敏上次踫到过的那个婧婧。
    说起来，这婧婧和志敏还算是从小的玩伴呢，原来她父母和志敏父母是同事，都在黄渡五金厂工作。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大概四、五岁吧。志敏记得有一次，在托儿所里，他还为她打过架呢，一个小子不知为什么欺负婧婧，他见了很不开心，就上去把人家打到，压在身下哭。这也算是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打架次数中的一次呢。
    后来大一点了，大概六、七岁吧，有大人见他们俩玩得蛮要好，就开玩笑地对志敏说，婧婧给侬做老婆好吗?他就竟真的点着头说，好咯呀。志敏记得后来有一次，他还蛮认真地对小婧婧许诺说，我大起来给侬买一部脚踏车！旁边大人听了都笑，说，这小家伙好玩的。不过后来上学后，他们就没有再在一起玩过，都是男的跟男的玩，女的跟女的玩，距离渐渐远了，不过彼此还是认识的，就是不说话而已。
    现在，这婧婧早晨当服务员，抬面、抬馄饨、收碗、擦桌子。到了九点过后，就一个人坐在店堂间包馄饨。她对客人蛮大方活泼，常有客人跟她开玩笑她就＂格格＂地笑，一副并不害羞的模样。
    不过，志敏发现她看见他还是有点害羞，似乎有点紧张放不开似的，这让敏感的志敏心里不禁又有点想法（啥意思?）
    时间一长，志敏和婧婧渐渐又亲近点了，两人有时也搭话了。不久，志敏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开始婧婧包馄饨离开他蛮远的，后来，渐渐的，一点点近过来，再后来，干脆就在棒冰箱旁边包馄饨了。
    志敏有些看不懂，又有些开心，但又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因为这时候，志敏已经开始在心里有他标准女朋友的模样了：苗条的个子，长发披肩，漂亮的脸孔，丹凤眼，或大双眼皮，白净的皮肤，胸脯饱满，翘臀。。。这似乎是拣花生少女和张小贞的结合体。
    总之，这婧婧似乎离标准女朋友有一些距离（好像没有小时候好看了。。。长大变掉了。。。脸上青chūn痘太多。。。）
    不过想管想，婧婧的举动还是使情窦初开的志敏多少有一些想法（噫，对我有意思?。。。）
    便格外注意婧婧。
    这天早上，九点过后。
    志敏正坐在大棒冰箱旁的一只高脚方凳上边卖棒冰，边抽空看书，忽听身旁传来一些响动（嗯，又来包馄饨了）志敏心中便想，于是仿佛不经意转身一望，就见那婧婧也朝他这边看。
    ＂包馄饨啊?＂志敏忙搭讪。
    ＂嗯。＂婧婧应了声，便低下头，只顾包馄饨，脸上似乎升起些羞意来。
    （噫?）志敏见了，心中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兴奋（嗯，帮伊包馄饨!）
    于是放下书，走过去，伸手就拿张皮子摊在左手心，右手拿筷挑起一团馅心，动手包了。
    待包好一看，却比别的馄饨都大，不禁呆了，正呆间，就听＂卟哧＂一声，忙抬眼看，见那婧婧正掩了嘴笑，就说：＂啊，我忘了，我当是自家包馄饨咧，原来是店里卖的，太大了。＂
    正说着，就听那边有人喊买棒冰，忙丢了馄饨，跑过去。
    片刻，又走回来，却见婧婧正把他包的馄饨拆了重新包。
    就伸手又拿张皮子，包了只挨过去和婧婧包的馄饨一比，自言道：＂嗯，差不多了。＂
    便扔下馄饨，跑到店堂间拿只凳子，凑过去包起馄饨来。
    包了会儿。
    旁边有一姑娘走过，朝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仿佛发现新大陆。
    那姑娘消失在厨房门口了，一会儿，厨房囗探出许多头来，都朝这边张望。
第五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四
    ：讲笑话：三个小气鬼：
    一连几天，志敏都抽空帮婧婧包馄饨。
    两个人渐渐要好了。已经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他们了。
    这天上午，两个人又在一起包馄饨了。
    各自无语。
    （噫，我来讲只笑话给伊听。）志敏心里忽然这样想。
    ＂哎，侬笑话要听吗?＂志敏对婧婧说道。
    ＂啥咯笑话?＂婧婧抬起头对志敏望着。
    ＂蛮好笑的，我阿哥讲给我听的，侬要听吗?要听，我讲给侬听。＂志敏道。
    ＂嗯。＂婧婧点点头。
    于是，志敏就开始讲了：从前，有三个小气鬼是好朋友，但是这三个人都是怪人，一个头生疮，一会儿就要抓痒，一个扛肩膀，一会儿就要摆动肩膀，还有一个流鼻涕，一会儿就要擦鼻涕。
    这一天，他们三个人到馆里去吃饭，饭吃好以后大家都不肯付钞票，于是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啥办法呢?原来是他们三个都坐好，头生疮不准抓痒，扛肩膀不准动，流鼻涕不准擦，大家摒!啥人先摒不住，啥人就付钞票。
    于是，这三个人就都坐着不动，大家摒，摒阿摒，头上生疮的首先摒不住了，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于是就对其他两个说：哎，这样坐着实在太闷了，我来讲个故事给你们听怎么样?
    好咯呀。那两个说。于是头生疮就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猎人，身上背了弓箭到森林里去打猎，走到森林边一看，前面有一只鹿，这只鹿呢跟别的鹿两样的，人家鹿头上只有两只角，这只鹿呢头上却有很多角，这面一只角，那面一只角，头上密密麻麻都是角!他一面说着一面趁机拿手用力地在头上敲着，假装比划着实际抓痒，做给那两个人看。
    这时候，扛肩膀心想：侬倒门槛jīng的！乘机抓痒！于是他马上举手说：慢！我来接下去讲：这时候，那只鹿看见了猎人，马上掉转屁股就逃，逃阿逃！逃阿逃！扛肩膀一面说着一面也趁机摆动肩膀，做出一副逃跑的样子。
    这时候，流鼻涕可不干了！他心想：好家伙！你们两个人倒门槛jīng的！他马上也说：慢！我来讲下去：这时候，那个猎人一看！鹿要逃跑！他眼明手快，拉起弓箭就是一箭！流鼻涕说着，一面做了个shè箭的动作，趁机把鼻涕也擦掉了。
    志敏说到这儿，站起身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左手伸向前，右手食指勾着划过鼻下一拉。
    婧婧看了马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
    五
    ：借书：
    志敏和婧婧在包馄饨。
    ＂哎，侬书要看吗?＂志敏忽然这样问婧婧。
    ＂啥咯书?＂
    ＂「青年一代」「萌芽」「文化和生活」还有小人书，侬阿欢喜看?＂志敏道。
    ＂嗯。＂婧婧点点头。
    ＂我明朝拿来，侬屋里有点啥咯书?＂志敏反过来问婧婧道。
    ＂我只有小人书，侬要看吗?＂
    ＂我要看的。＂
    ＂那我明朝给侬拿几本出来。＂
    ＂几本?多拿点出来。＂志敏道。
    ＂噢。＂婧婧点点头。
    。。。。。。
    六
    ：又遇张小贞：
    下午，志敏在卖棒冰。
    门外走进来一个姑娘，苹果脸，大眼睛，头上两辫子，身穿粉红小花格子衬衫。
    她经直朝店里走去。
    志敏一看（噫？张小贞!）
    原来这姑娘就是以前和志敏一起搬过砖头的张小贞。
    （噫，伊来做啥?。。。）便暗暗注意。
    不一会儿，张小贞从里面出来了，经过志敏旁边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志敏，两个人眼光一踫，张小贞不由一愣，随即连忙躲开志敏的眼光，朝外走去。
    （噫?。。。）志敏看不懂了（召呼都不打?。。。又不是不认识。。。）
    第二天早晨志敏就发现张小贞在面锅边捞面了，手一抖一抖地捞起面来，挺像模像样的。
    （噫，也到这里来干活了。。。）志敏心中嘀咕。
    一连几天，互不搭话。
    这天下午一点左右，店里很清静，志敏坐在棒冰箱旁正在看书，忽然听到面锅那儿有响动，便好奇地走过去探头一瞧，却见那张小贞被一个高个子青年倒扭着胳膊在嘻闹。高个子青年看见了志敏就放了手，三个人都很无趣。当下志敏也没吭声，扭头就走（nǎinǎi的。。。搞点啥明堂?。。。动手动脚。。。）
    又过了几天，这天，志敏在买棒冰的时候，看见店外一个小个子青年很长时间在店门口徘徊，并不时地探头朝店里张望。
    于是，引起了志敏的注意（噫，这人在做啥?。。。）
    正疑惑时，就听店内有女声喊道：＂哎，张小贞！侬朋友来了！＂
    便朝响声处看去，就见几个姑娘冲着张小贞在嘻嘻地笑，再看那张小贞面红红的，便知道张小贞和门外那人有点联系，当下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想（娘的，男朋友都有了。。。）
    心里不知不觉有一点不舒服。
    又过了几天，志敏小学时的同学，后来留级的张小林出现在门口，这时，又有人喊：＂张小贞！侬阿哥来寻侬！＂
    （张小林的妹妹?。。。倒刚刚晓得吗。。。）
    。。。。。。
第五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七
    ：请客棒冰：
    下午，天出奇地热。
    志敏买了一根棒冰给婧婧吃，正巧给店里一个叫小英的新来六、七天的姑娘看见。这小英并不算漂亮，中等身材，单眼皮，高鼻梁，薄嘴唇。但她的皮肤却很好，脸sè白里透红，手伸出来光滑见筋。头上一根马尾辫高高翘着，在她走的时候灵动的跳跃。
    她大胆活泼，自来到饮食店，瞧见志敏，便也有些那个什么，有事没事喜欢朝棒冰箱旁靠，有话没话总和志敏搭。已经惹得婧婧开始朝她翻白眼了。
    ＂喂！李志敏！侬这样做不对吗?偏心！＂小英这样嚷道。
    ＂好，侬也一根！＂志敏无奈也给了她一根。
    小英拿了，朝里间走去。
    不一会儿，从里面哄出一群姑娘。
    ＂喂！李志敏侬什么意思?欺负人吗，我们怎么没有吃的?＂众口嚷道。
    ＂好，好，每人一根。＂志敏无奈也给了她们每人一根棒冰。
    众姑娘走了。
    里面又走出一个姑娘，来到志敏旁边，伸手笑道：＂噫，我怎么没有吃的?＂
    志敏一看，原来是张小贞。
    ＂去！没有了！＂志敏一挥手，脸冷冷的。
    那张小贞讨了个没趣，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悻悻走了。
    八
    ：吃醋：
    下午，四点左右。
    志敏坐在棒冰箱旁的高脚方凳上闲着。
    小英姑娘端着一碗馄饨，从志敏旁边经过，朝店堂间走去。
    ＂喂!＂志敏叫住了她
    ＂做啥?＂小英停住了。
    ＂我怎么没有吃的?＂志敏笑道。
    ＂侬要吃啊?＂小英眼看着他。
    ＂嗯，弄一碗，侬请客！＂志敏说。
    ＂一句闲话，诺，侬先吃，我再去下一碗。＂小英说着，递过馄饨来。
    志敏接了，端在手里吃起来。
    这一情景，被婧婧看见了，她正在店堂间里扫地。
    小英又端着一碗馄饨过来了，她没有朝店堂间走去，而是朝志敏这边走来。
    小英走到志敏的旁边了，把碗朝冰箱上一放，悄声说道：＂哎，侬还要吗?我下得多了，侬看，一大碗！＂
    志敏朝那碗里一看，果真一大碗，便笑道：＂哈哈，偷吃，再来一点。＂
    于是小英又分了一点给志敏。
    婧婧在不远处又看见了。
    小英站在志敏旁边不走了，一边吃馄饨，一边和志敏闲聊。
    两只馄饨碗空了，他们还在聊着。
    婧婧扫地渐渐朝这边扫过来了，扫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忽然大力地扫，方向对准小英。
    尘土飞扬，小英的裤腿上沾了许多灰尘。
    ＂喂！侬这个人做啥?眼睛没有生?＂小英不禁有些恼了，冲着婧婧嚷道。
    婧婧却不理她，扫别处去了。
    ＂神经病！有毛病！＂小英咕哝着走了。
    志敏见此情景：??噫？做啥？。。。算啥意思？。。。吃醋？。。。哈，怪了。。。）
    发生了这一幕，不知为什么，下班的时候，志敏没有和婧婧打招呼，独自走了。以往他们是要打招呼的。
    九
    ：互不理睬：
    第二天上午。
    志敏看见婧婧坐在店堂间里包馄饨，没有过来。看见他也沉着脸，不理他，只顾自己干活。
    （嗯？什么意思？。。。不理我?！。。。哼！我要理侬?！。。。）志敏愤愤然，犟劲发了。人在年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股劲，像别人欠他债似的，说也说不清楚。
    于是便也不理婧婧。
    一连几天，互不理会。
第五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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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一只汽水瓶：
    要到汽水厂去进汽水了。
    整理空汽水瓶的时候，发现一只坏了。
    于是，饮食店的负责人，一个瘦瘦的，小个子的叫木根的男人便认定是志敏弄坏的，要志敏赔。因为汽水瓶就放在棒冰箱旁。
    志敏根本没动过什么汽水瓶那里肯赔。＂我不赔！又不是我弄坏的！＂志敏抗议道。
    木根硬要志敏赔。
    志敏硬是不赔。
    ＂不赔！侬就走，不要再做了！＂木根忽然这样对志敏说。
    ＂不做就不做！有啥稀奇?！＂志敏说着，转身就走，朝家扬长而去。
    母亲知道以后，对志敏说：＂噢，伊叫侬走侬就走啦？店又不是伊私人开的！到底阿是侬弄坏的?＂
    ＂啥人晓得是怎么坏的，反正我没有弄坏过！＂
    ＂走！跟我去跑一趟，没有介便当，叫侬走侬就走，去讲讲清爽！＂母亲愤愤然。
    ＂我不去！＂
    ＂做啥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不做了！＂志敏的犟劲上来了，涨红了脸（娘的！有啥稀奇？！。。。小小临时工！啥人要做？！。。。等我写出世，哼！。。。）
    到底也没有随母亲到饮食店去。
    。。。。。。
    十一
    ：梦：
    在家待了两个星期。
    小说没有写成一篇。
    这天夜里，志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床上，忽然跑过来一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个人就拥抱在一起了，他就亲那姑娘的脸，亲啊亲，一看好像是婧婧，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两个人又都赤身**了，他就在那光身子上找啊找，找啊找，后来，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像肚皮眼一样的小洞，他看见了，身体一下就顶了过去。
    做到这儿梦就醒了，发现短裤里已是湿漉漉一片。
    （噫?怎么做这样的梦?。。。）
    到了上午九点过后（嗯，走，去望望看。。。反正没有啥事情做。。。）
    于是，朝饮食店走去。
    走到那儿一看，一个姑娘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再朝里一看，婧婧低头在包馄饨。
    便从口袋里掏出钱，走到冰箱前：＂买一根棒冰。＂
    那姑娘一边把棒冰递给志敏，一边冲着婧婧那边减：＂喂！婧婧！侬朋友来了，嘻嘻。＂
    婧婧听见喊声，抬起头朝这边望来，见了志敏，眼光在志敏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只顾包馄饨了。
    （不理我?。。。啥稀奇?！。。。又不是特别漂亮。。。啥人要理侬？。。。）志敏心里有点不舒服，扔下棒冰纸，把棒冰塞进嘴里，走了。
第六章：二哥的婚事：小蓓：骑自行车：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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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秋天了。
    二哥要结婚了，rì子定在十月一rì。
    父母开始忙了起来。
    ＂一定要办得像模像样，穷要穷得有骨气!＂母亲在家里这样说，＂炒头一定要厚!不要像有的人家叫么叫人家去吃的，摆上来的都是汤水，一扫就光了，这下好看了，碗面都是空的，全在等菜，上来一只吃光一只，像抢的，真真是笑话。＂
    二哥建议少叫些人，办得简单一些
    ＂不行！＂母亲马上反对，＂人怎么可以少叫?统统要叫！真是笨，从前送的人情就不要收回来啦？脑子也不想一想，侬不叫他们，人情不收，他们也不讲侬好，还要反过来讲侬的闲话，侬叫了他们，人情也收了，闲话也没有了，人就是这么蜡烛，侬懂吗？＂
    于是，就照母亲所说的办，借炉子，借台子、凳子，借碗，请大师傅，叫帮忙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开展起来了。
    志敏也没有闲着。帮着杀鸡，杀鸭，干些零碎活。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空气中漾溢着喜庆的味道。
    二
    1
    到了十月一rì的上午，亲戚们开始出现了。
    正是九点左右，志敏坐在门口洗借来的碗，无意间抬头一看，就见上海的堂哥、堂嫂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女。
    他们渐渐近了，到志敏跟前了。
    ＂阿哥，阿姐。＂志敏称呼道，却拿眼睛瞧那少女，就见那少女穿着灯芯绒的茄克衫和一条灯芯绒的裤子，丰满高挑的身材，瓜子脸，大眼睛，留着披肩的长发，脸sè红润，一副青chūn少女的样子。
    （噫，变脱了。。。）志敏心想。
    这少女是堂哥的女儿，名叫小蓓，和志敏一样大。
    志敏和她已经有二年没有见过面了，他们从前在一起玩过。
    ＂噢，是志敏啊，变脱了，快要认不出了，像个小伙子了。＂堂哥对志敏笑了笑，堂嫂却这样对志敏说道。
    ＂嘿嘿。＂志敏不好意思地笑着。
    ＂哎，叫呀，叫爷叔。＂忽然堂嫂指着志敏对女儿小蓓说道。
    那小蓓却光是笑，不叫。
    ＂笑点啥笑？伊辈份比侬大，也算是侬长辈咧，叫呀！＂堂嫂催小蓓道。
    ＂爷叔。＂小蓓无奈轻轻地叫了声，叫了以后却掩着嘴笑。
    志敏被叫得不好意思，面孔有点红了。
    ＂侬阿爸，姆妈呢?＂堂嫂问志敏。
    ＂在屋里。＂志敏道。
    ＂噢。＂
    堂哥和堂嫂朝里面走去，小蓓在后面跟着，很快消失在门后了。
    志敏继续洗碗（噫，比以前好看了。。。）
    洗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皮鞋声响过来，洗碗的桶边便也出现一双尖头皮鞋，里面是肉sè的袜子包着的脚，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小蓓。
    ＂侬在洗碗啊?＂小蓓搭讪道。
    ＂嗯。＂志敏答应道。
    ＂侬现在也读高中了?＂小蓓问。
    ＂老早不读了?啥辰光不读的?＂小蓓有点惊讶。
    ＂初中毕业就不读了。＂
    ＂做啥不读?＂
    ＂书有啥读头，没有劲！＂志敏不以为然地说。
    ＂那侬现在在做啥?＂
    ＂一样也不做，等分配！＂
    ＂噢，做生活也蛮好。＂
    沉默。
    ＂侬现在在做啥?＂志敏问小蓓道。
    ＂我啊？高二了。＂
    ＂噢。＂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志敏的碗洗好了。
    ＂哎，侬脚踏车会踏吗?＂忽然小蓓这样问志敏。
    ＂有点会，做啥？＂志敏问。
    ＂我们去踏脚踏车阿要?蛮有劲的。＂小蓓这样建议道。
    ＂好咯呀。＂志敏一口答应。
    不一会儿，两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朝外走去。
第六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2
    ＂侬来踏呀。＂小蓓把自行车推到了马路上，对志敏说道。
    ＂到那面！＂志敏一指前方，＂人少点。＂
    于是，小蓓一摆腿骑上了车，一边让车稳稳地慢行，一边道：＂侬上来呀！＂
    志敏朝两旁望了一下，便紧赶两步，手拉后座一摆腿跳上了车，心里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兴奋，又感觉仿佛有无数眼光盯着他们似的，不由脸上涌上一些红sè，但心里又觉得很自豪，仿佛挺浪漫，挺露脸似的。
    朝前骑了一段，这里人似乎少了一些。
    ＂阿要侬来踏?＂小蓓问志敏。
    ＂噢，让我踏踏看，我门槛不jīng的，只会硬发车。＂志敏说。
    小蓓便停下车来。
    从小蓓手里接过车来，志敏右脚跨过车的前档，使踏脚板翘起，然后用力朝下一踏，自行车便朝前滚去，这时志敏赶紧屁股一撅，坐到车座上，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朝前而去。
    小蓓见了，不觉有些好笑，紧跑几步，拉住后车座说：＂哎，我上来了噢?＂
    ＂不要上来！不要上来！＂志敏赶紧喊道。
    小蓓便松了手，看着志敏远去。
    志敏朝前骑了一段，想要停下来了，于是他把屁股从车座上移下来坐到车档上，然后煞住车，左脚踮在地上，右脚跨下车来。
    他就这样下得车来，把自行车调转过来，又硬上车，朝小蓓那儿骑去。
    骑到小蓓跟前，停下车来，把先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侬车也不会下啊?＂小蓓见了不禁笑道。
    ＂嘿，嘿。＂志敏憨笑着。
    ＂那侬现在学呀。＂小蓓建议道。
    ＂我不学，摔脱一跤不合算。＂
    沉默。
    ＂哎，我先坐上来，侬再踏好吗?＂小蓓又建议道。
    ＂摔下来我不管！我带人从来没有带过。＂志敏道。
    ＂不要紧的，我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就用脚撑住，不会摔下来的。＂小蓓安慰道。
    ＂真的？那侬注意点。＂
    ＂噢。＂
    于是，小蓓先坐在了后车座上，骑马式，然后志敏硬发车，踏起来，车动了。
    志敏双手挡住的车龙头先是摇晃了几下，然后稳住了，志敏双脚用力地踩踏脚板，带着小蓓朝前骑去，并没有摔下来，志敏只是觉得车重了一些。
    朝前骑了一段。
    ＂哎，侬挡牢龙头，脚拿掉，我来踏！＂忽然小蓓在后面喊道。
    于是志敏猛踩两下，把脚抬起，小蓓从后面伸过脚来，踏起了踏脚板，车又有了动力，朝前驶去。
    这样骑了一段。
    ＂哎，侬来挡龙头，我到后面踏阿要?＂忽然志敏这样说。
    ＂好咯呀。＂小蓓答应道。
    于是，两人换了位置又骑起来。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志敏一看太阳已经老高了。
    ＂喔哟！差不多了，要吃饭了，转去！＂志敏道。
    自行车朝家驶去。
    3
    到家一看，母亲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一边假客气，一边把人们送的红包放进口袋里。
    快开席了，酒席一共是六桌，自家地方不够，邻居家摆了几桌。
    志敏和小蓓走进了邻居家，志敏一看有一桌人不多。
    ＂哎，我们坐这儿。＂志敏对小蓓說道。
    两个人刚紧挨着坐下，忽听那边传来叫声：＂小蓓！快过来，位子给侬留好了。
    忙寻声望去，只见小蓓的母亲在旁边一桌朝这边招手，小蓓的父亲也在朝这边看。
    小蓓朝志敏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sè，但终于站起身朝父母走去，留下志敏在这里。
    （噫，走了。。。）志敏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没劲。
    人很快就坐满了，志敏一边回答几个亲戚的问话，一边摆碗，摆筷子，开酒瓶。
    这时，桌子上摆着汽水，啤酒，黄酒，烧酒，还有香烟：一包大前门，一包凤凰。还有一只大拼盆，拼盆里有白斩鸡，糖醋排骨，白切肚片，五香牛肉，广式香肠，太仓肉松，皮蛋，爆鱼，油爆虾，花生米。
    热炒上来了，大家开始吃了，众筷子一齐朝前伸去。
    志敏吃的是啤酒。
    炒鸡丁。
    炒腰子。
    志敏朝小蓓那儿望了一眼，小蓓的眼睛看着腰子，手里拿着筷子，稳稳地朝腰子伸去。
    花生肉丁。
    炒鱼片。
    志敏又朝小蓓那儿望了一眼，小蓓的嘴巴不动，眼睛在朝他这边看着，两个人眼光不由一踫。
    （噫?。。。）志敏的心里不禁一动，想起了拣花生时踫到的那个姑娘的那双眼睛，两双眼睛似乎有一点相似，想着，志敏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
    炒黑木耳。
    炒猪心。
    志敏又朝小蓓那儿望了一眼，小蓓看见了他，对他笑了笑。
    （噫。。。）志敏心又一动。
    炒鳝丝。
    炒虾仁。
    志敏又朝小蓓那儿看了一眼，小蓓的眼光看着虾仁，嘴巴在动，手里拿着匙子，志敏忙朝自己桌上看去，虾仁快没了，拿起匙子，就朝虾仁奔去。
    八宝饭。
    馄饨。
    红烧羊肉。
    走油肉。
    白烧脚爪。
    红烧蹄?。
    志敏旁边有两个小孩吃饱了，跑出去玩了。
    小蓓在那儿看见了，拿着自己的碗筷就朝志敏这边走来。
    走到志敏旁边，把碗筷朝桌上一放，坐下对志敏的碗看去。
    ＂侬吃的啤酒啊?＂小蓓搭讪道。
    ＂嗯，侬吃的啥?＂志敏道。
    ＂汽水。＂
    ＂噫，怎么吃汽水？阿要弄点啤酒吃?＂
    ＂不要，我啤酒不吃的，苦得不得了。＂小蓓摇头。
    ＂侬虾仁蛮要吃的，阿对?＂志敏忽然脸sè有点神秘地对小蓓说。
    ＂噫，侬怎么晓得?我最要吃虾仁了。＂小蓓有点惊讶。
    （噫，真的不错！）＂腰子马马虎虎?＂志敏试探地问。
    ＂嗯，一般xìng。＂小蓓道。
    （哈！）＂鱼侬不大要吃的！＂志敏肯定地说。
    ＂噫，侬怎么晓得？我鱼是不欢喜的，一股鱼腥气！＂小蓓更惊讶了，＂噫，侬讲得到是蛮对的，侬怎么会晓得的？＂
    （哼！写小说的人会不晓得?！）＂慢点讲给侬听，先吃，吃好再讲。＂志敏道。
    全鸡。
    全鸭。
    肉皮汤。
    菜上完了，志敏的肚子也吃得很饱了。
    （嗯，小个便去。）志敏站起身，朝外走去，到外面寻了个暗角，就是一泡尿。
    小好便回来，走到门口，正踫到小蓓从里面出来。
    ＂侬在做啥啊？＂小蓓问道。
    （人家小便都要问的。）＂没有啥，透透空气。＂
    ＂侬吃饱吗？＂小蓓又问。
    ＂吃饱了，做啥？＂
    ＂再去踏脚踏车阿要？＂小蓓建议道。
    ＂好咯呀，走！＂
    两个人就又推着自行车朝外走去。
第六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4
    一条公路，一头是黄渡镇，一头是曹安路。公路的一边是河，一边是田。河里志敏钓过鱼，田里志敏捉过蟋蟀。路的两旁有树，志敏在上面抓过蝉。
    一辆自行车驶来，上面是志敏和小蓓。
    志敏在前面踏，小蓓在后面坐着。
    ＂哎，等歇踏阿要？肚皮吃得太饱了，用力气不太好的。＂忽然志敏这样说。
    ＂好咯呀。＂小蓓说着跳下车来。
    志敏停下车，推着自行车。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闲话。
    ＂哎，侬怎么晓得我欢喜吃虾仁?讲给我听听。＂小蓓道。
    ＂哈哈。＂志敏笑道，＂我怎么会不晓得？侬嘴巴里一边在吃，一边眼睛还盯牢虾仁，样子急吼吼的，说明侬心里还想吃，侬讲阿对?＂
    ＂哈，侬到坏的，偷看!＂小蓓娇嗔道，朝志敏轻捶了一拳。
    ＂哈，啥人偷看？侬自己馋不讲。＂志敏虽然被捶了一拳，但心里却升起一些淡淡的兴奋。
    ＂那么鱼呢？侬怎么晓得我不太要吃？＂小蓓又问。
    ＂噫，鱼放在侬面前，侬眼睛看都不看，不感兴趣。＂
    ＂哈，那腰子呢？＂
    ＂腰子么马马虎虎，可以吃，所以侬吃的辰光笃笃定定，没有跟人家抢。＂
    ＂哈！哈！＂小蓓不禁笑了。
    。。。。。。
    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自行车在驶着，车上两个少男少女，少男在前面踏，少女在后面坐着，两手拉着少男的衣服。
    。。。。。。
    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自行车在驶着，车上两个少男少女，少女在前面踏，少男在后面坐着，两手拉着车座。
    。。。。。。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
    志敏觉得有点累了。
    ＂哎，回去望望看阿要？＂志敏道。
    ＂好咯呀。＂小蓓道。
    于是，朝家驶去，谁知一到家就被母亲叫住了：＂志敏！侬不要跑开了，等歇跟侬阿哥去接新娘子。＂
    5
    下午四点左右。
    志敏要随二哥到女方去接新娘子了，女方家离志敏家不远，骑自行车五、六分钟就到了。
    走的时候，志敏看到小蓓站在屋门口对他张望，那神情有点依依不舍，志敏心里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噫？。。。）
    到了女方那里就吃。
    女方呢，故意拖了很长时间，看看天sè已晚，才把新娘送上出嫁的道路，于是二哥骑着自行车就把新娘接了回来。家门口，母亲早在候着了，见他们来了，于是鞭炮声响起，母亲上前挽着新娘就进了门。
    于是，就又吃。
    （噫，人呢?）一到家志敏的目光就在捜寻。
    忽然，他看见小蓓在那边对他招手，就走了过去。
    ＂做啥？＂志敏问。
    ＂喏，汽水瓶帮我开一开。＂小蓓说着递过一只汽水瓶来，她这一桌人还没有坐满。
    志敏的眼光一扫桌面（嗯？开好的汽水有的吗？。。。做啥叫我开？）接过汽水瓶，放到小蓓旁边的一只空方凳凳边，手一拍，瓶盖落地了。
    ＂喏。＂把汽水瓶递给小蓓，旋即屁股坐到空方凳上，一扫周围，看见小蓓的父母坐在旁边的一桌。
    （噫，不跟爷娘坐在一起，要坐在这里？。。。做啥？。。。）
    ＂哎，侬要吃啥？＂正想着，耳边传来小蓓的声音，一转脸看见小蓓正对他望着。
    （嗯？）＂噢，我随便，就弄点汽水好了。＂（哈，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志敏和小蓓坐在一起吃了。
    两个人边吃边闲聊。
    众人吃完了以后就开始闹新房。
    志敏和小蓓挤在人群中看。
    志敏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挤出人群走到外面，小蓓跟了出来。
    志敏见了轻声说道：＂哎，脚踏车还去踏吗？＂
    ＂走呀。＂小蓓答应道。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朝外走去。
    夜sè朦胧。
    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自行车在驶着，车上两个少男少女，少男在前面踏，少女在后面坐着，双手抱着少男的腰。
    。。。。。。
    夜sè朦胧。
    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一辆自行车在驶着，车上两个少男少女，少男在前面踏，少女在后面坐着，双手抱着少男的腰，头倚在少男的背上。
    。。。。。。
    6
    第二天早上，堂哥，堂嫂就带着小蓓走了。
    ＂有空到上海来白相。＂临走前小蓓这样对志敏说。
    ＂噢。＂志敏点点头。
    走了。
    志敏站在门口目送着小蓓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不由升起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啥辰光再见面?。。。）
第七章初进屠场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一
    ：母亲的嘱咐：
    俗话说，＂不进一家门，不管一家事。＂
    志敏的嫂子自过了门以后，她也便对夫家的事关心起来。很快志敏顶替的事她也开始关心了。她对婆婆说：＂姆妈，不要紧的，我在县商业局里有一个亲戚，我去通通路看，看看有没有办法早点解决。＂
    母亲听了马上对她刮目相看，忙叫她快点去办，嫂子为了在夫家树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倒也十分卖力。
    果然，没多久就有了消息，事情办成功了，志敏被安排到安亭食品站工作。
    ＂食品站＂是雅称，说难听点就是＂屠宰场＂，不过在当时计划经济时代它却是很吃香的。一个员工，不管是门市部卖肉的，还是屠宰场杀猪的，走在路上，都会有很多人主动跟他打招呼，以认识他为荣。这是一点不虚假的事情。谁如果有亲戚或者是朋友是食品站的，都会觉得很有面子，我！谁谁谁，食品站做的！
    母亲很高兴，这下吃肉没问题了，便在家里说：＂侬看看，现在随便办啥咯事情，都要手里有点权，没有权！有啥人理侬?有权就不对了，人家就会买侬面子，事情就好办了，真是千错万错，马屁不错！＂
    不久通知单也来了。
    在去报到的头天晚上，母亲把志敏叫到了跟前。
    ＂侬坐好！＂母亲对志敏说，＂从明天开始侬就踏上工作岗位了，是大人了，侬懂吗？不要像小囝一样，一天到晚就晓得白相，看书了。书有啥看头?白天白看，夜里瞎看！不要做梦了，想当什么作家？作家是好当的？作家都是岁数大的人当的！侬年纪轻轻也想当什么作家？不是笑话是什么?现在侬进了单位，就要好好地干活，要听领导的话，千万不要顶撞领导，侬懂吗？得罪领导是没有好结果的，侬懂吗？他要侬圆侬就圆，要侬方侬就方，高兴了就拎一拎，不高兴就压一压，因为权在他手里，他要侬怎样侬就怎样，这一点侬一定要记牢！还有看见领导来，干活要卖力点，人要学得聪明点，不吃夸的，侬懂吗？侬要争气！争取弄个干部当当，手里有点权不吃亏的，侬晓得不晓得？＂
    ＂嗯。＂志敏点点头。
    ＂还有！＂母亲又想起了什么说，＂看见领导嘴巴要甜，舌头打个滚不吃亏，侬懂吗？这就叫千错万错，马屁不错！＂
    志敏听了??禁笑了：＂姆妈，看样子侬从前在厂里做的辰光一定是经常拍马屁的，对吗？＂
    ＂啥？小赤佬！一点规矩都没有，没大没小，讲我拍马屁？侬真是眼睛没有睁开！＂
    二
    ：想法：
    晚上，志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还没有睡着，明天他就要到安亭食品站去报到了。
    （噫，怎么分配到安亭？。。。介巧？。。。阿会踫着伊？）
    想起了拣花生时踫到的那个姑娘，回忆了一会儿。
    又想（唉，怎么分配到食品站？。。。屠宰场么就叫屠宰场，还要叫食品站，名字倒蛮好听！肚皮里一包粪！。。。去杀猪？。。。脏得不得了。。。卖肉？。。。也没有劲！不过吃肉肯定要便当点了，不用排队了。。。唉，都没有劲！。。。都是穷！。。。娘的！一定要认真写作！。。。不急，我现在年纪还轻，写几年肯定写出世了。。。到屠宰场去工作，有点啥？只当体验生活好了，又不是一辈子做下去！。。。等我写出世。。。哼！。。。）
    胡乱想了一会。
    后来睡着了。
    志敏！一个命运不济的优秀中学生！放在古代来说，或许就是秀才，本该继续读书，走一般好学生应该走的一条人生道路，但是，yīn差阳错，一个秀才却要进入屠宰场，跟血腥和暴力打交道。
    而且，这个秀才还是一个会写小说的多情的情种。
    你能想象屠场中还会有充满柔情的感情故事，你有看过一本写屠场的世界名著吗？
    但是也许屠场真的有柔情，有故事。。。
第七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三
    ：介绍一些情况：
    1
    ：安亭镇：
    安亭镇离开黄渡镇约六公里左右。
    它基本上由一条新街和一条老街组成。
    它比黄渡镇大，镇周围的工厂也多，商店，住宅楼等也比黄渡多，各方面都比黄渡有发展前途。
    2
    ：安亭食品站位置：
    安亭食品站，在老街的尽头，从车站下来要经过新街，老街，徒步十五分钟左右到达。
    车站旁边还有一条田间小路可通屠场，徒步十分钟左右。
    屠场旁边有一家废品收购站，一家粮管所仓库，这仓库就是志敏拣过花生的仓库。
    经过食品站再朝里走就是安亭中学，田野，小桥，大银杏树。
    一条二、三米宽的弹街路把食品站一分为二，南面是屠宰场，有六、七个水泥猪圈，猪圈后面是杀猪的地方，西面是收猪间，北面是熬油间，新建的加工场，员工宿舍，还有冷库，办公室。
    3
    ：安亭食品站现状：
    安亭食品站是一个屠夫王国，有职工六、七十名。
    它基本上由一个屠宰场，二家门市部组成，最近又在兴建一个肉类加工场，做香肠，肉松。
    第一把手名叫朱阿宝，此人五十多岁，五短身材，头大眼大，嘴大。不识字，脾气暴烈。在此称王数十年，众屠皆惧之。
    第二把手刚从外面调进来，名叫陈伟民，此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面容温良，脾气不大，顺从上司。
    食品站里女人不多，妇女十多名，姑娘二、三名，漂亮姑娘一名，名叫周小玉，十八岁，前不久刚分来，在做收猪财务工作，可谓屠场＂一枝花＂。
    4
    ：讲几个屠夫传闻：
    一号屠夫，绰号＂公猪＂，此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红脸，眼大，口大，大嗓门，脾气暴烈，喜酒，常醉酒闹事，喜女sè，有姘头多名。
    一rì宿姘，半夜起来，去屠场杀猪，至中途，不见刀。回奔，至姘处取刀，敲门不开，忽窗中窜出一人，急奔消失。屠大怒，将妇人下部撕坏，后送医院縫十多针。屠场皆知。
    二号屠夫，绰号＂阿凡提＂，此人三十多岁，身材瘦长，头小，眼小，尖鼻，薄嘴唇，jīng明过人，鬼计多端，喜女sè，爱逗乐。
    一rì路经理发店，见一屠夫在理发，便yù逗之，躲在一旁，观其头发理到一半，便赶至对面店中，打电话急呼其母被车撞到，已送医院，奄奄一息。屠大惊，急奔而出，yù奔医院，＂凡＂闪出，屠见之，摸头，方醒悟，路人皆笑。
    三号屠夫，绰号＂老鼠＂三十岁左右，有盗窃恶习。
    一rì下半夜，杀好猪，众屠皆归，其躲暗处，料多远去，卸一猪腿，扔至后墙。其爬墙而下，不料一屠，在此大便，见此情景，大喊一声，其惊奔而去，屠拾腿而归。后查明，皆笑。
    四号屠夫，绰号＂憨大＂，二十七、八岁。
    其新婚，与妻嬉戏，将一鸡蛋，塞入妻下处，不回，急送医院取出。众人皆笑。
    五号屠夫，绰号＂大学生＂，三十岁左右，光棍，喜书，懒。
    其有工作服几套，脏，丟至一旁，不洗，换一套。再脏，再丢至一旁，不洗，再换一套。又脏，又丢至一旁，不洗，又换一套。再脏，至脏中选洁，换上。又脏，又至脏中选洁，再脏再选，至选无可选，统洗之。众人皆知。
第七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四
    ：报到：
    1
    ：头撞窗框遇小玉：
    公元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十四rì早晨。
    一辆北安线公共汽车在安亭车站停下。车门开了，乘车的人们纷纷下车，人群中有志敏和他的母亲。
    志敏今天不一样了，他上身一件黑sè仿羊皮猎装，下身一件黑sè的确凉直筒裤，脚上一双棕sè中跟皮鞋，左手碗一块钻石牌夜光手表，似乎一个帅小伙了。
    志敏和他的母亲一路问讯，朝屠场走去。
    志敏一边走，一边目光在路人中捜寻那拣花生的姑娘的影子。时间过去将近两年，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堂哥已结婚调回黃渡粮管所工作了。
    没看见（嗯，没有介巧的。。。）
    经过新街，老街，走到一家废品收购站旁边时，听见猪叫了。再朝前走，看见一扇大门，门旁一块牌子，上写＂安亭食品站＂，牌子旁边是一间门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花白头发的老伯。
    母亲过去问那老伯，办公室在那里？老伯跑出门房间，指着大门旁边一幢二层旧楼房的一个窗口说，诺，上去，办公室就在上面。
    原来这幢楼房旁边连着又在造新楼房，原先的楼梯拆了，所以这窗口没有窗户，下面有一临时搭的木楼梯通向上面。
    于是，就上楼梯。
    志敏在前，母亲在后。
    志敏上到窗口了，一弯腰左脚跨了进去，直起身来。
    ＂咚！＂忽然志敏头撞在一样硬东西上，撞得生疼。（喔哟啥东西？）忙捂住了头看上面，却见一块小木板突出在窗框外。
    就在这时，忽听＂卟哧＂一声，旁边有笑的声音传来，志敏忙拿眼一看，先见一团红影，再仔细瞧，原来一个漂亮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中等身材，穿一件红的滑雪衫，头发齐肩，爪子脸，正捂着嘴笑，一双有着天然长睫毛的大眼睛对他看，手里拿着一些表格之类的东西。
    （噫！）志敏被看得心中一荡，头也不觉得疼了，下意识地又看了上面一眼，嘴里嘟哝道：＂噫？怎么有块木头？＂
    这时，母亲上来了，志敏忙提醒道：＂当心！上面有块木头！＂
    母亲便弯腰进来，走到一旁直起身来，见志敏捂着头，忙伸手过来拿志敏的手：＂给我看！＂一看，＂嗯，不要劲，没有出血，侬痛吗？＂
    ＂不痛。＂志敏道。
    ＂一块木头，怎么也不拿掉，怎么搞的?＂母亲不满地嘟哝道。
    这时，志敏的眼睛却在朝楼梯看，那姑娘已在下楼梯了。
    楼梯下一条弹街路，对面也是一扇大门，里面是猪圈，猪圈后面是杀猪的场所。
    那姑娘走进大门，一拐弯，消失在门后了。
    2
    ：过程：
    志敏和母亲走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问做啥？母亲答是来报到的。里面的人说到旁边一间。
    于是，志敏和母亲又走进旁边一间，这间办公室比刚才一间大，墙上挂有许多红的锦旗。
    一只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人，正在打电话，嗓门很大。志敏看那人，头大，眼大，嘴大，板刷头，穿一件中山装，拿电话的手，手指粗壮。
    那人打完了电话，一抬头看见了他们，便问做啥？母亲答是来报到的，那人便点点头，打量起志敏来，打量完以后，便说晓得了，后天来上班。说完站起身，走到外面喊人。
    不一会儿，走进一个人来，此人，瘦高，长脸，一副高度近视眼睛，他说朱书记做啥？
    那被称作朱书记的便指着志敏对那人说侬去给他安排一下宿舍，那人说知道了。
    于是志敏和母亲便跟着那人走出办公室。
    顺着楼道走，那人停在一间房门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志敏和母亲也走了进去。
    这房间有二十几个平方，里面摆着三只上下两层的钢丝床，那瘦高个指着靠窗的一只下铺对志敏说侬就睏这只吧。
    3
    ：收猪间外：
    没事了。
    志敏说要回家，母亲说她想看看屠场是怎样的，于是就在屠场里转了一圈。
    转到猪圈边时，志敏心想（噫，人呢？）因为刚才他看见那姑娘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朝旁边一看，就见一间屋子，墙上一排窗口，窗边一扇大门。（噫，阿会在这里面？）
    便荡过去仔细朝里看。
    一看（噫，真的在这里！）就见一只长长的柜台横在门里，那姑娘坐在柜台前，露出上半身，旁边还有一个看模样三十多岁的妇女。
    屋门外旁边还坐着一老伯，五、六十岁模样，身边一只磅猪用的磅秤。
    这时，母亲也走过来了，两个人在门口朝里张望，母亲说噫这里是干啥的？
    里面的人听见声响，都抬起头眼光朝他们这面shè来。
    那姑娘见了志敏，眼光立即朝他额上看来。
    （噫，做啥？）志敏见了不禁下意识地去摸额外，样子傻傻的。
    那姑娘见他这样便想笑，又似乎想忍住，于是用手捂住嘴小心地笑。
    志敏见了，不禁心一动（噫，做啥？）
    这时，母亲看见了磅秤，自言自语说，噢，我晓得了，大概是收猪猡的。
    门口那老伯应道，嗯，是收猪猡的。又问你们是干啥的？
    母亲说是送儿子来报到的，儿子被分配到这里来工作了。
    那老伯便打量志敏，说小伙子长得不错，蛮漂亮的。
    母亲说老师傅今后侬要多指点指点他。
    老伯说那当然那当然。
    聊了几句，母亲说要回家了。
    于是，走出大门，沿着弹街路朝外走，又经过那屋子的外面窗口了，志敏朝里一看，看见那姑娘坐在柜台后，背对着他（嗯，倒蛮漂亮的。。。）边走边想。
    当天晚上，志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人静下来以后，想起自己白天头撞在窗框上，却被一个漂亮姑娘正好看见的事情，感到好奇（有介巧的，头一撞。。。正好被伊看见。。。怪了）
    志敏从小到大看过许多书，里面有缘分的才子佳人巧遇的情节很多（难道？。。。哈！）
    开始想入非非了。。。
    4
    ：过程：
    到了第二天早上，志敏和父亲拿了被子，脸盆等东西到食品站安顿好宿舍，又踫到那个瘦高个，瘦高个叫志敏去买饭菜票，对志敏说，食品站没有食堂，将来要办食堂，现在只好搭伙在隔壁粮管所仓库。
    （粮管所仓库?。。。）志敏内心深处动了动。
    后来又踫到第一把手朱阿宝，朱阿宝叫来了第二把手陈伟民，指着志敏对他说，诺，这个人给侬，侬去给伊安排吧。
    陈伟民就让志敏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来上班。
    没事了。
    父亲让志敏别回去了，就住宿舍好了。志敏坚决不肯，一定要回去。
    于是，就回去，经过收猪间窗外的时候，志敏朝里望去，看见那姑娘的背影。
第七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五
    1
    ：小玉：
    后来，对于小玉，志敏的笔记本上有一段对她的描写。
    这天夜里十二点钟左右，志敏躺在床上想心事，下面忽然下起了雨。
    听着窗外的雨滴声，还有从屋顶流下的雨水声，滴答，滴滴答，大声音夹杂着小声音，半开着的窗户外透进下雨时特有的凉气，吸进鼻孔里人感觉特别的清爽。
    雨紧一阵，缓一阵地下着，没有停的意思，看样子是一场慢雨，有得下了。
    志敏更有点睡不着了，于是，拿起枕边的钢笔，打开笔记本思索着写起来：小玉，是一个长着一对小虎牙的稳重的姑娘，笑起来特别的好看，迷人。她走起路来稳稳的，匀速的，头也不随意摆动。天然的长睫毛下一双明亮有神的双眼皮的眼睛，带有感情，如果朝你看一眼，你的心随即就软了。
    她是一个中等个的姑娘，似乎是瓜子脸，身材虽不苗条，但却并不显胖，看上去，结实而又丰满圆润。臀部饱满还朝上翘着，有点美臀的意思。
    她前面的三角区，如果穿裤子紧了，显得肉嘟嘟地特出迷人。胸脯也很饱满，是发育很好的那种姑娘。
    颈却不是长的那种颈，显得有些短，是有一些不足之处，但如果穿衣得当，也能使人察觉不到。
    她的皮肤，看上去很好，细而白润。脸光滑而无斑点，嘴唇粉红诱人，鼻子挺拨圆润，鼻孔不大，迎面瞧去，不露洞孔，应该是一个美鼻。
    她的头发齐肩，乌黑、顺滑，看上去很清洁，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摸下的冲动。
    但她的xìng格，却不像柔顺的那种，似乎外柔内刚，很孤傲，很不能亲近的那种，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2
    ：第一天上班：做装卸工：
    早上五点钟，志敏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朝车站走去。
    赶到安亭一看手表，六点一刻。
    经过收猪间窗外时，朝里一看，一个红sè的背影，那姑娘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噫，介早就来了?。。。噢，可能收猪猡要早。。。）
    到宿舍里坐了一会儿，一看手表快七点了，便朝办公室走去。
    走进办公室，看见朱阿宝和陈伟明在里面，志敏便称呼道，朱师傅，陈师傅。
    看见他来了。
    陈伟明说小李这样吧，现在加工场还没有弄好，侬先做做杂务工吧。
    志敏听了便点头。
    于是陈伟民便去给志敏领了一套工作服，叫志敏穿上。
    志敏拿着到宿舍里去换了。
    穿好工作服出来，陈伟民说小李侬饭蒸好了吗。
    志敏说没有。
    陈伟民又说侬认得去食堂的路吗。
    志敏说不认识。
    陈伟民说那我领侬去一趟吧。
    于是，志敏又进宿舍拿了饭盒，跟在陈伟民后面去蒸饭。
    一条曲折的小路夹在围墙与围墙之间，一边是屠场，一边是粮管所仓库，尽头又是一条石头街，街边是一条小河。
    出了小路口，朝左拐，不远处一座小桥，桥边一扇大门，门边有牌子，上写＂安亭粮管所仓库＂
    志敏见了心中一动（噫？）想起以前来这里拣花生的事了，经过门房间的时候朝里看了看，一个胖胖的不认识的老伯坐在里面（噫？换人了？。。。退休了？。。。）
    一路朝食堂走去。
    志敏边走边张望（没什么大变化吗？。。。）又朝原先拣花生的仓库方向望去，没看见一个人，空旷旷的，又想起那少女了（不知道现在在那里？。。。）
    离开将近两年，没想到又走进这里，而且自己的工作单位就在这仓库的旁边，志敏真有点料想不到（巧倒是巧的，就在隔壁。。。）
    走进食堂，志敏看见有些饮事员他还认识，当时在这里吃饭的情景在志敏的眼前又浮现了一下。
    蒸好饭，陈伟民领着志敏又出来了。
    屠场门口停着一辆卡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男司机，三十多岁，中等个子，看上去农村出来的，皮肤黑黑的。
    陈伟民和志敏走来，走到车旁了。
    陈伟民上前和司机说了几句话，便对志敏说，今天侬就跟车吧，做装卸工。
    于是志敏第一天上班就做了装卸工。
    装的是鸡蛋。
    仓库在收猪间旁边。
    那司机把二吨卡车倒车倒到仓库门口，志敏便搬着一箱箱的鸡蛋往车上送，那收猪间里的姑娘站在收猪间门口朝这边看。
    司机在她旁边和她闲聊。
    志敏装完了，便叫那司机。
    司机过来叫志敏坐进车头，然后开着车就走了。
    3
    ：又遇小玉：
    汽车开到上海一家批发部，卸了鸡蛋就又朝回开。
    驶进安亭镇时，志敏一看手表已近十二点了。
    安亭新街，宽畅笔直，旁边有人行道，人行道上有法国梧桐，梧桐树下有一姑娘在行走，汽车左边。
    这姑娘中等个，穿着红sè滑雪衫，头发齐肩，稳稳地走着。
    那司机正开着车，眼角看见了那姑娘。一踩刹车，车停了。
    ＂小玉！＂那司机摇下车窗冲着姑娘喊道。
    那姑娘听见了喊声，眼光朝这边看来，看见了汽车和司机，便朝这边走来。
    志敏看见了（噫，是伊！。。。原来叫小玉）
    原来这姑娘就是收猪间里的姑娘。
    ＂小李，侬门开一开，让伊上来。＂司机对志敏说道。
    志敏便一伸手，打开了车门。
    那小玉一探头钻了进来，黑亮水润的眼睛忽闪闪朝志敏看看，脸上浮起些笑容，便一屁股挤在志敏身旁，手里一本杂志卷成筒似的拿在胸前。
    志敏直感到身边一重，小玉的身体紧挨着他，心肠不知怎么就软软的，而且小玉身上一股香味也幽幽地飘进鼻孔，有点桂花的味道，志敏立即不自在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小玉，手里拿的啥书？＂司机又开动了汽车，一边问那小玉。
    ＂噢，「文化与生活」＂小玉道。
    ＂借给我看看，怎么样？＂司机又道。
    ＂噢，等我看好。＂小玉答应道。
    随后，车里就没声了，志敏和那小玉都一本正经地坐着，眼光朝前。
    （伊倒是蛮欢喜看书的。。。）志敏心想。
    汽车一路朝屠场驶去。
第七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4
    ：找借口：
    屠场到了。
    那小玉打开车门，跳下车朝收猪间走去。
    志敏对她的背影望着（人倒蛮漂亮。。。）不知不觉小玉的吸引力开始大了。
    这时，司机对志敏说，好了，侬去吃饭吧，下午没事了，车子不装啥了。
    志敏跳下车说，那我下午做啥？
    司机说，真是笨，还做啥做？回去么好了，明朝再来上班，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司机说完就开车走了。
    志敏朝食堂走去。
    从食堂里吃好饭回来，踫到陈伟明。
    陈伟明说，回来啦，司机呢？
    志敏说，开着车子跑脱了。
    陈伟明考虑了一下说，好了，也没啥事干，那侬明朝来上班好了，仍旧七点钟。
    志敏点头答应，心里暗暗高兴（噫，蛮好，回家去！）
    到宿舍里换了衣服，沿着弹街路朝外走。
    经过收猪间的后窗时，下意识地朝里一看，依稀看见那小玉和一个妇女坐在大门口。
    （嗯？）心一动。
    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哎，阿要去白相一歇？）志敏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
    （嗯，没有啥事体去做啥？人家不理侬好白相了。。。）
    那里虽然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在吸引着他，但他还是犹豫不决。
    （噫，有了！我到厕所里去小个便）忽然志敏想起了在收猪间的不远处，屠场的后门边有一厕所，从前门走过去，可以经过收猪间。
    于是，回转身朝大门走去（哈，倒蛮好。。。）
    5
    ：在收猪间门玩：
    小玉和那妇女坐在收猪间门口，一边懒洋洋地晒太阳，一边吃着瓜子，小玉还看着书。
    志敏走进大门，看见她们了。
    （噫，上班吃瓜子？）
    渐渐近了，一看那小玉（嗯，比伊好看）觉得小玉比那妇女好看。
    从她们身旁走过，转弯，小玉和那妇女到身后去了。
    （嗯，会不会在看我？）于是觉得仿佛有眼光shè在背上。
    在厕所里解了手，只一点了事，慢慢走了出来，目光移动：猪圈乛猪的影子乛那妇女乛小玉乛小玉的脸乛小玉的鼻子（嗯，蛮挺的）乛那妇女的鼻子（哈，塌鼻头！）
    近了。
    ＂喂，侬是新来的吧？＂这时候，那妇女看见了他，和他打招呼道。
    乛那妇女的脸。
    ＂嗯。＂志敏点点头，停下脚步。
    ＂侬是啥地方的？好像不是安亭镇上的吧？＂那妇女继续问志敏。
    ＂噢，我是黄渡的。＂志敏答道。
    乛小玉的脸，小玉正对他望着，乛那妇女的脸。
    ＂怪不得没有看见过，原来是黄渡的，哎，朱阿宝分配侬做啥？那妇女又问。
    ＂不清楚，今朝做装卸工。＂志敏道。
    ＂不错，先锻炼锻炼，小伙子生得不错，小白脸，蛮漂亮，叫啥名字？＂那妇女问。
    ＂李志敏。＂志敏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轻轻答道。
    ＂噢，＂那妇女点着头，＂哎，侬阿要坐一歇？＂那妇女说着，把自己坐的长凳让出一块来。
    志敏于是听话地坐下，看了她俩一眼，随即眼睛看着地面了。
    一时无语，太阳从头顶照下来，有点暖洋洋的，旁边的猪圈里有猪的哼哼声，空气中荡漾着屠场特有的猪粪味。
    地面上有两双皮鞋，都是翻毛皮鞋，小玉的一双是棕sè的，那妇女的一双是黑sè的，地面上还有一些瓜子壳。
    ＂哎，侬瓜子要吃吗？＂
    志敏正看着瓜子壳发愣，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悦耳的女声，忙扭头一看，眼前一只女人的小手，手中一袋瓜子，袋口张着，再朝上一看，那小玉眼睛望着他，面带笑容。
    （噫！）志敏心不禁一动，连忙伸手抓了几粒瓜子。
    ＂侬再多拿点么。＂那小玉又说。
    志敏顺从地多拿了一些，一看那小玉的脚面头，一本杂志，翻着，便搭讪道：＂侬在看啥咯书啊？＂
    ＂噢，「文化与生活」，侬要看吗？＂小玉热情地说。
    志敏的手不知怎么就伸了出去。
    那小玉把书递到他的手上，志敏拿过来翻看起来。
    一时无语。
    ＂喔哟！朱阿宝来了！快点进去！＂忽然志敏听见那妇女这样对小玉说。
    于是志敏就看见小玉和那妇女慌忙跑进收猪间，再朝那边一看，矮胖结实的食品站头头朱阿宝正从大门处走来。
    （噫，看见伊吓做啥？）志敏屁股坐在那里没动。
    朱阿宝渐渐近了。
    朱阿宝在志敏面前停了下来。
    ＂侬在做啥？！＂朱阿宝问，瞪着一双牛眼，嗓门很大。
    ＂我坐一歇。＂志敏道。
    ＂有啥好坐？去！做生活去！＂朱阿宝说着一脚跨进收猪间，随即志敏又听到他的大嗓门响起。
    ＂哈哈！上班晒太阳！当我没有看见啊？！脚跑得倒快的吗？！＂
    ＂嘿嘿。＂小玉和那妇女的笑声。
    ＂下趟再给我看见不客气！＂
    朱阿宝一脚跨出收猪间，又看见了志敏：＂噫，侬还不走做啥？！＂
    志敏站起身，朝大门走去（神气得不得了做啥？。。。）
    朱阿宝朝屠场里走去，一会儿就消失了。
    志敏转身一看，朱阿宝不见了。
    （嗯，一本书去还给伊）
    于是又回来，跑进收猪间，把书朝那小玉面前的柜台上一放，说：＂诺，一本书。＂
    说完看见小玉和那妇女都在乐，便又说：＂哎，这个人怎么这样的，喉咙介响？＂
    眼睛看着那妇女。
    ＂哈，侬刚来不晓得吧？屠宰场的人都一样，猪猡脾气，辰光长侬就晓得了，我讲侬还是快点走好了，慢点朱阿宝转法转法又转回来了，给伊训一顿没有意思。＂那妇女这样对志敏说道。
    于是，志敏走出了收猪间，一路朝车站走去（哼，这种人也当领导？。。。一看就没有知识的。。。）
    想到小玉（噫，怎么会给我吃瓜子的？。。。有劲了。。。）
    6
    ：小玉和赵阿姨的对话：
    志敏走后。
    收猪间内。
    那妇女在和小玉闲聊。
    ＂哎，小玉，侬晓得吗？这新来的小伙子对侬有点意思的。＂那妇女忽然这样说。
    小玉听了羞涩道：＂赵阿姨！侬不要嗐说。＂
    ＂是真的，侬赵阿姨我看人可准了，侬看伊看侬的眼光，我一看就觉着不对，有问题，看上侬了。＂赵阿姨语气认真地说。
    小玉笑而不语。
    赵阿姨便又说：＂哎，说真的，小玉，侬发觉这小伙子怎样？＂
    小玉说：＂我发觉有点憨。＂
    ＂怎么有点憨？＂赵阿姨好奇地问。
    小玉便说：＂上次我下楼梯咯辰光，伊正好走上来，眼睛也不朝上看一看，就走上来了，结果好！头撞在窗档子上了，侬讲憨吗？＂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我看倒是有点憨，不过小玉我跟侬讲，这小伙子真的看上侬了，不相信侬看好，今后伊有得来了，侬相信吗？＂
    ＂赵阿姨！＂小玉嗔道。
    。。。。。。
第八章刚上班的日子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一
    ：上班第二天：屠场的俗与纯：
    1
    ：＂阿凡提＂＂大头＂与阿娟
    后来，对于这三个人，志敏的笔记本上也有描写。
    ＂阿凡提＂是一个中等个的瘦身材的农村汉子，小眼，尖鼻，薄嘴唇上长着稀少的胡须。口才极好，脑子里总动着歪脑筋，以捉弄人为乐，一双狡猾的小眼睛如果注意你久了，你似乎也许就将成为他取乐的对象了。
    ＂大头＂是一个有着高大、结实身材的农村汉子，长着一张老实的圆脸，浓眉，双眼皮的大眼睛，厚嘴唇。整天总笑咪咪的，话也不是很多，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但他也是有着一颗喜欢捉弄人的心，一旦他发觉机会来了，便能很好地利用他那老实的表象，把人结实地取乐一下的。
    阿娟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农村妇女，干起活来蛮勤劳的，中等个，稍胖，手粗大，齐耳短发，苹果脸，大眼，属于年轻时有点姿sè的那一类女人，平rì里若看见你，总对你笑笑。但她是一个屠夫的女儿，如果惹毛了她，她也是挺泼的。
    2
    ：碎jīng肉与手指的故事：
    第二天，志敏被安排到熬油间去干活。
    里面原先有二个人，志敏去就三个了。
    那两人都三十几岁模样，一个头大眼大身大，人称＂大头＂，一个头小眼小身体瘦长，人称＂阿凡提＂。
    熬油间是简易房屋，用毛竹、砖、油毛毡建成，二十几平方米左右，里面两个大案板，?板边堆着许多肥肉。屋的一角是一炉，上面两个大锅，用来熬油，一边还有一只榨油机。
    正是早上八点左右。
    志敏和那＂大头＂站在案板边挥舞着大砍刀在斩肥肉，志敏身穿白工作服，脚穿套鞋。
    ＂阿凡提＂负责熬油。
    屋里烟雾弥漫，墙边一只大排风扇拼命地转着，朝外吐着烟雾。
    屋外的水泥场地上有一叫阿娟的妇女坐在那里拿着一把杀猪刀，在割肥肉上遗留下来的碎jīng肉。
    碎jīng肉便宜，所以常常有职工来买回家。
    那＂阿凡提＂把炉子生旺，把志敏他们斩好的肥肉倒进两个大锅里，就跑到屋外透气，一边点上一支烟。
    抽了一口，慢慢吐出一缕烟，一边看那阿娟割碎肉。
    看着，看着，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转身跑进熬油间，来到案板边，在肥肉堆里翻着。
    翻啊翻，终于给他找到一块nǎi泡肉，肉上面一张皮，皮上一个猪**。
    ＂阿凡提＂满意地笑了，拿着肉跑到外面，把肉朝那阿娟跟前一扔道：＂喏！这里面也有一块jīng肉！＂
    那阿娟拿起肉翻看了一下。
    ＂没有，啥地方有jīng肉？＂疑惑地说。
    ＂侬再看看，到底阿有！＂＂阿凡提＂笑道。
    那阿娟又翻看了一下。
    ＂没有！啥地方有？！嗐讲！＂肯定地说。
    ＂哈！讲侬笨么真咯笨！侬没有看见？这个突出来的不是jīng肉？＂＂阿凡提＂走过去用手一指猪**道，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阿娟这才明白＂阿凡提＂是在戏弄她。
    ＂好侬咯阿凡提！sāo棺材！夜里sāo不够，白天还要sāo！侬再sāosāo看？再sāo！我一刀把侬下面东西割掉！＂一晃杀猪刀，吓唬＂阿凡提＂。
    ＂来呀，裤子我脱还是侬脱？＂＂阿凡提＂厚着脸皮说。
    那阿娟想不到＂阿凡提＂还有这一招，这么皮厚，一下提着刀，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时，旁边已经有人围过来了，熬油间里的＂大头＂听见响动也赶了出来，很快就有一小群人了。
    ＂来呀，来脱呀。＂＂阿凡提＂还在逗引那阿娟。
    ＂好侬咯阿凡提！侬当我不敢啊？！＂那阿娟一看周围人多起来，不禁也嘴硬起来。
    见这架势，旁边的＂大头＂不禁来了jīng神，起哄道：＂对！怕啥怕？！来，刀给我，侬去拿伊裤子剥下来，我一刀拿伊卵头子割下来，扔到油锅里熬油！＂说完拿过刀，把那阿娟朝＂阿凡提＂推去。
    旁边的人也一起起哄：＂上呀！剥呀！＂
    于是，那阿娟便也顺势做出一副要剥＂阿凡提＂裤子的样子，吓唬＂阿凡提。＂
    ＂侬敢！＂＂阿凡提＂忙说，心虚地朝后退了退。
    ＂啊!侬当我真的不敢？！好咯！今朝我非要拿侬的裤子脱下来不可！＂那阿娟说着，扑向＂阿凡提＂去抓他的裤子。
    ＂阿凡提＂一看动真格的了，急忙逃到人群后去，于是，两个人就围着人群转。
    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志敏也笑了。
    眼看要追上了。
    忽然那＂阿凡提＂叫道：＂慢！侬看这是什么？＂
    说着伸出一根食指。
    那阿娟重拍了一下＂阿凡提＂的食指道：＂侬当我憨大啊？这啥人不晓得，手指头呀。＂
    ＂我问侬，这里面阿有骨头？＂＂阿凡提＂一本正经地问。
    ＂怎么会没有骨头？肯定有的！＂那阿娟说。
    ＂我讲没有！＂＂阿凡提＂说，表情很严肃。
    ＂侬真是在嗐叫！没有骨头？那手指头怎么会竖得起？＂那阿娟不以为然地说。
    ＂哈哈！我要侬讲这句闲话！那我问侬，侬老公裤裆里的那根东西没有骨头怎么也会竖得起？！＂
    众人哈哈大笑。
    ＂好侬咯阿凡提！＂那阿娟见自己又一次遭到戏弄，更恼了，向＂阿凡提＂扑去。
    ＂阿凡提＂便又逃，混乱之中有人故意在他面前阻挡了一下，那阿娟就抓住了他。
    一把揪住＂阿凡提＂的耳朵，使劲地拉，＂阿凡提＂痛得直叫，众人便又开心地笑。
    ＂喔哟！朱阿宝来了，快走！＂忽然人群中有人这样喊道。
    笑声立即停止，朝那边一看，朱阿宝的身影出现在门房间旁。
    人群立即散去，各就各位，恢复原样了。
第八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3
    ：转圈：
    志敏一上午没见过小玉，就早晨上班经过窗外见过一背影。
    所以，中午一停工并没直接到食堂，却朝收猪间那边走（嗯，小个便去。）
    其实，屠场里可以小便的地方很多，屠夫们如尿急了，随便那个角落一站就是一泡尿。
    经过收猪间，看见小玉在里面。
    此时，小玉正起身回家吃饭，抬眼见了志敏从外面过（噫，憨大？。。。在做啥？）出了门，朝家走。
    志敏小好便出来，再过收猪间，看小玉不见了（嗯？人呢？。。。噢，回家吃饭了）便朝食堂走。
    在食堂吃饭出来，一看手表十一点半（嗯，辰光早了，。。。到街上转一圈买点啥吃吃）
    便朝老街走。
    来到老街，进严泗桥杂货店买了包话梅，边吃边沿着老街走（嗯，伊上班总是要经过的）
    走到老街和新街的交界处，发现小桥边有一报亭（嗯，看一歇报纸）
    便过去看，看了几个标题，扭头朝新街深处瞧（噫！来了！）
    就见小玉朝这边来。
    眼光忙朝报纸shè去，似乎一本正经，认真看报纸，全身却感受着小玉方向动静。
    那小玉正赶路时，一眼瞧见志敏了（噫，憨大。。。嘻嘻。。。怎么一歇歇到这儿来了？。。。怪了。。。看报纸？）从志敏身边过，直进收猪间。
    一坐想（噫，这憨大。。。会不会过来？）
    志敏只听见笃笃的皮鞋声在身后响起，随即眼前报亭玻璃现小玉身影一晃而过。
    抬腕看手表，十一点五十五分（噢，看样子伊中午十二点钟上班。我也回去了。讲好十二点半上班的，七弄八弄也差不多了）
    便往回走，跟住小玉。
    到屠场，熬油间门前看，门关着，一人没有（嗯，早了。。。噫，小个便去！）便又朝厕所走，过收猪间见小玉一人在里面（噫，一个人。。。）
    那小玉刚坐了会儿，便见志敏从门前过（噫，这憨大真的来了。。。嘻嘻）就伸手拿本书，坐到门前看。
    志敏从厕所出来，放眼望去，见小玉在门口看书（噫，一歇歇人出来了。。。在看啥书？。。。借过来看看）
    渐渐近了。
    经过小玉旁，小玉抬头看他一眼。
    ＂在看书啊？＂志敏马上仿佛很随便问一句。
    ＂嗯。＂小玉答。
    谁知志敏脚并没停，好像只有加快了些，说话间，小玉已到身后了。
    （噫？）志敏有些后悔（怪了？一歇歇走过了。。。蛮好停下来）
    再想退回去，又找不出啥理由，因为刚刚小好便经过这里。
    于是便觉没劲（怪了。。。唉）
    一路朝熬油间走。
第八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4
    ：跟踪：
    下午四点，志敏下班了。
    到宿舍换了衣服朝外走，过收猪间窗外朝里看，无一人。
    到老街朝前望，远处一红影，依稀小玉身影，便快步朝前赶，一会儿，红影渐渐近了，仔细看，正是小玉，身旁赵阿姨，两人稳步走着。
    便放慢步子，在后跟着。
    那赵阿姨走着，无意间回头看一眼，瞧见志敏，随即说：＂哎！小玉！侬讲的憨大，在后面跟着呢！＂
    小玉便回头看，抿嘴笑了。
    ＂小玉，侬看！侬赵阿姨讲得没错吧，伊开始盯侬了。＂得意道。
    ＂赵阿姨！＂小玉嗔道。
    两人继续行。到老街和新街交界处，赵阿姨走进旁边一弄堂。
    小玉继续行，志敏继续跟。
    小玉到新街尽头时，回头望一眼，右一拐，不见了。
    （噫？）志敏心一动，走上前来瞧，一条水泥路笔直，尽头是田，两旁几幢高楼（噢，原来住这里，那幢房？）
    再朝边观察，右边新华书店，左边百货店。
    志敏继续行。
    二
    ：第三天：
    ：平淡：
    早晨，志敏过收猪间窗外见小玉在里面。
    中午，过收猪间门口见小玉在里面。
    下午四点一刻下班，过收猪间窗外，无一人。
    赶到老街朝前望，不见小玉身影。
    三
    ：第四天：
    ：小玉到熬油间外看志敏：
    上午。
    收猪间内。
    小玉和赵阿姨在闲聊，聊了一会儿，忽然小玉不说话了，独自发起呆来，赵阿姨见了便笑道：＂哎，小玉，我刚才走过的辰光，看见憨大在熬油间熬油，侬不去望望伊？＂
    小玉回过神来，羞道：＂赵阿姨。＂
    ＂好，我不说。＂赵阿姨止住了嘴。
    那小玉便又发了一会儿呆，心想（我去望望看。。。反正没什么事情。。。）就起身缓缓朝熬油间走去。
    志敏正挥刀斩着肥肉，忽然看见小玉手里抱着一个热水袋朝这边踱过来，眼睛在张望，一扫，看见他了，两个人眼光一踫，小玉对他嫣然一笑。
    （噫！）志敏见了不由心一热，一股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使他有一些淡淡的兴奋。
    这时，＂阿凡提＂看见了小玉，于是走到门口冲着小玉嚷道：＂喂！周小玉！热水袋借过来捂捂，我手冷得不得了。＂
    ＂去！我自己要捂的。＂小玉拒绝道。
    ＂哈哈！侬还要热水袋做啥？侬自己不是已经有两只小的热水袋了吗？还要大的热水袋？太多了。＂＂阿凡提＂厚着脸皮说，话里有话。
    ＂去侬个死阿凡提！下流坯！＂小玉板起脸说着，转过身回去了。
    ＂阿凡提＂见了又冲着小玉的背影嚷道：＂喂！别走呀，大的不肯，我小的也要的，哈哈。＂
    小玉走远了，＂阿凡提＂还在笑着，显得很开心。
    志敏见状，心里便很不开心（瘪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老鼠眼！削骨脸！。。。）
    过了一会儿想（原来名字叫周小玉。。。蛮好听。。。伊来做啥？。。。特地来看我？哈。。。）
    胡乱想了一阵。
第八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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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过饭，躺在宿舍里休息，边脑子里回味（为啥要来？看样子不像经过，如果是经过肯定是急匆匆的，而伊是慢悠悠的，手里还抱着热水袋，如果是经过手里抱着热水袋做啥？抱着热水袋就说明伊是没有啥事情做，出来荡白相的。。。为啥不荡到别地方？而要荡到我这儿？。。。难道是特地来的？哈哈，有劲了）
    想着，抬腕看手表（哟，十二点超过了，去望望看）
    便起身朝外走。
    过弹街路，进屠场大门，抬头朝那边一看，见那小玉一个人坐在收猪间门口看书，怀里一只热水袋。
    （噫，已经来了）志敏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感觉好些了，也走到小玉旁边了。
    那小玉听见脚步声抬头朝他看来，两个人眼光一踫。
    ＂侬在看书啊？＂志敏忙搭讪道。
    ＂嗯。＂小玉应道。
    因为志敏走得很快，所以这一问一答间小玉已经到他身后去了。
    到厕所里解了小便，朝回走，又走到小玉跟前了，那小玉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在看啥咯书啊？＂志敏搭讪道，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站在小玉面前。
    ＂噢，「青年一代」。＂小玉应道，眼睛忽闪闪看过来。
    ＂「青年一代」已经出来啦，我在黄渡还没有看见，侬啥辰光买的？＂志敏马上接着说，生怕冷了场。
    ＂我吃好饭刚刚买的。＂小玉似乎也蛮热情地回应道，一双有着天然长睫毛的含情的水润的乌黑双眼皮眼睛看着志敏，看得志敏心慌慌的，又软软的。
    ＂这一期好看吗？＂志敏硬着头皮又问一句。
    ＂还可以，蛮好看的。＂小玉道，声音传进志敏的耳朵，不知什么原因，志敏觉得有点嗲，感觉很舒服。
    ＂让我望望看。＂志敏说着，大着胆一只手伸了出去。
    那小玉于是把书朝上一送，志敏一接，翻看起来。
    沉默。
    志敏翻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站下去了，就把书朝小玉手中一递说：＂走了，上班去了，辰光差不多了。＂
    说完朝大门走去，心里有一些淡淡的兴奋。
    下午三点半熬油间里的活就干完了。
    志敏到宿舍里换好衣服，朝外走去（嗯，今朝早了，伊说不定还没有走了。）
    经过收猪间窗外朝里一看，小玉果真还在里面（噫，真的还没有走。。。）
    于是，沿着老街慢慢地走。
    走了一会儿，一看手表四点超过了（嗯，辰光差不多了。）
    于是，一边走，一边不时朝后探望。
    不一会儿，一回头终于看见小玉和那赵阿姨稳步走来。
    ＂咚，咚。＂志敏不由得心里有点紧张，心跳又加快了。
    （噫，做啥？。。。紧张点啥？）志敏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紧张，于是连忙深吸几口气，稳住心跳。
    慢慢朝前走，目视前方。
    那赵阿姨和小玉正走着，发现志敏了。
    ＂哎，小玉！那憨大在前面走侬看见吗？＂提醒小玉。
    小玉面露微笑，不出声，仍稳步前行。
    ＂小玉，这憨大倒是蛮有劲的，跟侬捉迷藏，昨天在后面，今天又到前面去了，真是有劲了。＂赵阿姨笑着感叹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赶上志敏了。
    ＂噫！小李！回黄渡去啊？＂赵阿姨在超过志敏的一瞬间，扭过头来问志敏，同时，小玉也扭过头来面露笑容看志敏。
    ＂嗯，＂志敏似乎很平常地应了声，心里却有点开心，因为小玉在对他笑。
    ＂噢。＂赵阿姨回了声，不说话了，继续和小玉朝前走。
    走几步，忽然赵阿姨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笑着对小玉说：＂哎，小玉，明朝侬休息，这憨大要失望了，要不要打个招呼，跟伊讲一声，不然，伊要白忙了。＂
    赵阿姨似乎话里有话。
    ＂让伊白忙好了！＂小玉笑道，有点得意。
    ＂好咯，小玉！你坏咯。＂
    两人一路笑谈而行。
    志敏在后面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过老街和新街的交界处后，前面只剩下小玉一个人在走了。
    忽然，志敏看见那小玉回过头朝他看了一眼，又继续朝前走。
    （噫，做啥？）志敏的心不禁一动。
    走了一段，那小玉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噫？）志敏的心又是一动。
    那小玉走到新华书店和百货店当中，在转弯时，又扭过头来看了志敏一眼，消失在房子后面，不见了。
    志敏的心顿时开始波动（噫，算啥意思？。。。一直回过头来看我。。。哈，怪了！。。。）
    心里感觉有一丝莫名的，不由自主的愉快，淡淡的，悠悠的，使他脚步轻快，眼中的安亭一下子变得似乎亲切起来。
    一辆公共汽车朝黄渡方向驰去，志敏在车上，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第八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四
    ：第五天：
    ：没劲：
    早上，志敏经过收猪间窗外时，朝里一看，却不见那小玉的身影，只有赵阿姨在里面。
    （噫，怎么不看见人？。。。到现在还没有来上班？）
    干活时，一边挥舞着大砍刀斩肥肉，一边时不时地朝熬油间外面瞧，希望看见那小玉出现（嗯，看看伊今朝还会不会来？。。。）
    一直等到快十点了，也不见小玉的影子，于是有点按奈不住了（嗯，去望望看！）
    便借口小便，走出熬油间，朝收猪间那边走去。
    经过收猪间门外朝里一看，不见小玉的影子，只见那赵阿姨一个人在里面。
    （噫，怎么还没有来上班？。。。不对！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来上班的。。。啊？要么今朝伊休息？对了！肯定今朝伊休息！。。。）
    于是，志敏这一天都感到没劲。
    五
    ：第六天：
    1
    早上，志敏上班经过收猪间窗外时，朝里一看，看见小玉在里面（噫，在里面，看样子昨天真的是伊休息）
    于是，一边在熬油间里干活，一边时不时地朝外张望（嗯，不晓得伊今朝还会不会来？。。。）
    而那小玉呢，忙完早晨的收猪财务活，闲下来也在想（噫，阿要去望望看？）但是一想到有＂阿凡提＂在，又有些犹豫了（死阿凡提！）
    过了一会儿，又想（还是去一趟。。。热水袋不拿了。。。）于是，起身朝熬油间走来。
    志敏呢，正挥着砍刀忙着，习惯xìng地又朝外一看，见那小玉双手插在衣袋里，朝这边踱过来。
    志敏心中一阵欣喜（噫，真的来了！到蛮怪的。。。哈！）
    眼光连忙收回来不看外面，看着案板上的肥肉，似乎一本正经地在切肉，切了几块肉以后才仿佛不经意地朝外一看，马上看见那小玉站在外面朝他看，面带笑容。
    志敏见了心中不由又一喜（噫！做啥？）
    这时候，那＂阿凡提＂又看见小玉了，马上走到门口喊道：＂喂！周小玉！＂
    小玉没理他，不吭声，神情jǐng惕。
    ＂哈，侬紧张点啥？上次我是跟侬开玩笑的，我不会真的问侬借小的热水袋的，哎，侬过来，一本正经，我跟侬商量桩事情！＂＂阿凡提＂招手道。
    小玉还不理他。
    ＂阿凡提＂见了，便过去凑近小玉说：＂哎，是这样的，我问侬买侬阿肯？＂厚着脸坏笑神情。
    ＂下流坯！＂小玉顿时板着脸，一跺脚走了。
    ＂噫，别走呀！哈哈！＂＂阿凡提＂开心地笑着。
    志敏见了（噫，做啥？这赤佬又在欺负伊了？。。。讲点啥闲话？）
    ＂阿凡提＂刚才凑近小玉说的话，志敏没听见。
    （娘的！这赤佬一直在捣乱！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志敏心里愤愤然。
    （噫，今朝又来了。。。看样子有点意思。。。）
    志敏心里在回味，觉得又有点开心了。
第八章六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2
    中午，吃过饭。
    志敏在宿舍里躺了一会儿，一看手表，十二点钟超过了（嗯，伊差不多来了，去望望看。）
    于是，起身。
    过弹街路，进屠场大门，猪哼哼声随即响起，传入耳中，朝那边看，小玉一人坐收猪间门口看书（噫，真的已经来了。。。看啥咯书？）
    渐渐走近，将要转弯厕所方向。
    这时，小玉听见动静，抬头朝这边看，两人眼光一踫。
    ＂小李。＂小玉立即面带微笑招呼道，眼睛水润望来。
    志敏一愣（噫，先叫我？）马上止步应道：＂嗯，侬在看书啊？啥咯书？＂一副随便走过打招呼平淡声音。
    ＂噢，「今古传奇」。＂小玉道，左手一翻，封面亮向志敏。
    ＂「今古传奇」？阿好看？＂志敏顺势作兴趣样，边说，凑近望。
    ＂蛮好看的。＂小玉道，嗲声入耳。
    ＂噢。＂志敏脑快速动，＂让我望望看有点啥内容？＂心一横，硬头皮，手伸向小玉。
    小玉合了书，左手递过来。
    志敏接了，翻着（噫，倒肯的。）心中升起一丝喜悦。
    ＂哎，小李，侬阿要坐一歇？＂正想间，听见小玉招呼，忙一看，见小玉把臀下长凳移过一段，对他望。
    （叫我坐？）有些意外，挨过去，飘飘坐下，低头，眼瞧手上书，右身旁香味入鼻（噫，身上喷香水？）
    ＂侬现在不上班啊？＂旁边小玉问声入耳，右脸似有热光移动。
    ＂噢，我上班要到十二点半了。＂扭头扫一眼小玉，弹回原处，小玉似笑容入脑。
    ＂那侬早上几点钟上班？＂小玉又问
    ＂六点半。＂
    ＂做到啥辰光吃饭？＂小玉还问。
    ＂十一点钟。＂
    ＂下半天啥辰光下班？＂小玉继续问。
    ＂四点钟左右。＂
    ＂噢。＂小玉点点头。
    开始聊得顺了。
    ＂哎，那侬早上几点钟上班？我看侬好像上班比我早吗？＂志敏反过来这样问小玉，眼睛看着小玉脸。
    ＂噢，我六点钟上班。＂小玉答，眼睛看着志敏脸。两个人眼光开始交合，无惧。
    ＂做到啥辰光吃饭？＂志敏又问。
    ＂基本上十一点钟左右。＂
    ＂那侬下午啥辰光下班？＂志敏还问
    ＂基本上也是四点钟左右下班。＂
    ＂哈，侬怎么都是基本上，辰光不确定的啊？＂听了小玉的回答，志敏不由笑道。
    那小玉也笑道：＂嗯，是灵活的，我跟赵阿姨看情况定的，基本上差不多就可以了。＂
    ＂噢，我晓得了，灵活机动，蛮好，蛮好，噢，跟侬在一起的叫赵阿姨啊？＂志敏道，说话开始放开些，自然些了。
    ＂嗯＂小玉点点头。
    ＂那伊吃好饭啥辰光来上班？＂志敏又问。
    ＂十二点半，快了，伊马上就要来了。＂
    ＂噢。＂志敏点着头。
    聊了会儿，赵阿姨就真的从屠场大门出现，朝这边过来，看见两人坐一凳上说话，面露惊讶之sè。
    脚步声传过来，志敏和小玉一齐扭头看。
    赵阿姨随即笑笑，走过，进入收猪间。
    ＂喔哟，辰光差不多了，我要上班去了。＂志敏说着站起身，把手中的书递还给小玉，脚步轻快地走了。
    小玉进入收猪间，赵阿姨见了道：＂哈，小玉！我讲得没错吧？这憨大开始来了。＂
    （憨大？。。。）小玉不知怎么觉得赵阿姨的话有点刺耳。
第八章七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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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下午，三点三刻志敏就下班了。
    到宿舍里换了衣服，朝外走去。
    沿着弹街路走，经过收猪间窗外时，朝里一看，看见小玉在里面。
    沿着老街走（嗯，先去看一歇报纸）
    于是快步地走，走到老街和新街交界处看见报亭了，这时他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噫，好像是伊！。。。来了！）
    老街深处有一红影在动，依稀是那小玉的身影。
    志敏朝报亭走去，走到报亭前，停下来似乎一本正经地看起报纸来。
    那小玉渐渐近了，走到报亭旁边了，一扭头看见志敏了。
    ＂小李！＂那小玉叫道，停住脚步。
    志敏早在报亭的玻璃窗中看见小玉的影子了，现在听见小玉叫他，连忙转过身面向小玉，马上看见小玉面露笑容对他望着。
    ＂噢，是你啊，我当啥人叫我了，下班了啊？＂志敏说道，一脸惊讶之sè。
    ＂嗯，侬在做啥？今朝不回去啊？＂小玉说道。
    ＂噢，回去的，我在看一歇报纸，唉，现在的报纸也没有啥看头，不看了，走！＂志敏说着走向小玉。
    于是志敏和小玉肩并肩地向前走去。
    ＂哎，小李，侬怎么天天回黄渡的啊？＂那小玉一边走一边这样问道。
    ＂嗯，待在这里没有劲，回去也蛮便当。＂志敏道。
    ＂早上再出来？＂
    ＂嗯。＂
    ＂侬在这里没有宿舍的啊？＂小玉问。
    ＂宿舍是有的。＂
    ＂那侬为啥不住，要天天回去？＂
    ＂待在这里不习惯，只听见猪猡叫。＂志敏随口说道。
    那小玉不禁笑了，随即又说：＂那侬不好买部脚踏车，来回也便当点。＂
    ＂我踏脚踏车门槛不jīng的，噫，那侬自己为啥也不踏脚踏车？＂志敏道。
    ＂我踏不来咯。＂小玉道。
    ＂踏不来，不好学？＂
    ＂我不敢，吓丝丝的，摔脱一跤不合算。＂小玉道。
    两人聊着，走到新华书店和百货店了。
    ＂我到了，再会。＂小玉道。
    ＂噢，再会。＂志敏道。
    两个人就这样分手了，志敏继续朝前，走了几步，一回头看去（嗯，蛮好停下来看看伊到底住那幢楼房里。。。）一路朝车站走去。
第九章小玉到食堂吃饭了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一
    ：第七天：
    ：牵挂与rì记：
    今天志敏休息。
    早上九点左右（嗯，说不定伊现在又到熬油间去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嗯，现在伊回去吃饭了。。。）
    中午十二点左右（嗯，现在伊差不多在收猪间了。。。）
    下午四点左右（嗯，现在伊下班了。。。）
    晚上躺在床上（嗯，一定要抓紧写作，争取早点发表。。。等我写出世，哼！。。。伊还不晓得我会写小说咧。。。）
    脑子里开始想象：他的小说发表了，于是他拿去给小玉看，那小玉一看，哇！立即朝他投来敬佩的目光，于是对他情意绵绵。。。
    想象了一会儿（嗯，是要下决心了，到现在没有认真写过。。。嗯，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爬起来！）
    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开电灯，找来rì记本，钢笔，卧在床上就写起来：
    这时候的夜很寂静，屋里黑黑的，窗子的外面也是黑黑的，我打开了rì光灯，灯亮了，但是发出一种翁翁的响声，这响声一直继续下去，我有点不耐烦，今天我该写些什么呢？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写，什么都没干，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总该要干些事吧，但是该怎么办呢？我自己也糊里糊涂。
    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自以为聪明得不得了，把别人都不看在眼里，只有自己仿佛是个天才，他们看的书也许很多，rì子久了，或许有点知识，但是他们的手却一直是闲着的，就是说，后来他们都成了眼高手低的人了，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呢？我真的要考虑考虑。
    我现在心里想得的确很美，但是什么事都有个意外，也许有一天，我的理想不能实现，那我该怎么办？这真值得深思，现在考虑下来我的文字还不熟练，要做到下笔万言，又不啰嗦，语言jīng练。
    不要像有些人，一大堆文字，段也不分，老太婆说话一样，人看了云里雾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我要争取用最少的字，容纳最多的内容，下笔要准确，要让人看了眼前似过电影一样，真是要下些功夫了。
    偷懒！这是我的老毛病了，现在我要克服这毛病，还来得及，幸而我看了许多书，文学修养有了提高，思想方面也有了提高，只是表现方面差一些，如叙述，描写等等。
    现在我有了一个办法，就是每天不管怎样，我先坐到桌前，拿起笔写，写不出也要写，真的写不岀，我就写：我今天什么也写不出！我今天什么也写不出！就这么写下去，直到写出来为止，我别无乐趣，写作就是我的乐趣，乐在其中！
    志敏写好以上这段文字，心里觉得好受些了，对写作的信心又增加了。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睡着了。
第九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二
    ：第八天：
    ：借书：
    早上志敏起来，要到安亭上班去了。
    （嗯，今朝拿本书去。）
    于是，拿了本「读者文摘」朝车站走去。
    到安亭，经过收猪间外，朝里一看，小玉在里面。
    今天仍旧在熬油间干活。
    志敏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地朝外面看（嗯，今朝看伊会不会来。。。）
    时刻盼望小玉出现。
    谁知盼望了一上午，也没看见小玉的身影（噫，怪了，怎么会不来了呢？。。。）
    中午，吃过午饭，在宿舍里等到十二点钟超过一点（嗯，差不多来了。）
    便拿起「读者文摘」朝收猪间走去。
    穿过弹街路，走进屠场大门，朝收猪间门口一看，不见小玉的身影，不由一愣（噫，怎么不见人吗？还没有来？）
    又转念一想（嗯，有可能在里面）
    渐渐近了。
    走到门口，扭头朝里一看，只见小玉在里面，正低着头看书。
    （噫，真的在里面！）心中一阵欣喜。
    想走进去，但心里却又犹豫起来（走进去，太明显了，好像是特地来寻伊的。。。噫，对了，先去小个便再讲）
    于是，便朝厕所走去，一边走，一边却有意拖着鞋跟走，让它们发出声响，还重重地咳了一声。
    到厕所里解了少些小便出来，又朝这边走来，抬头一看，却见小玉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热水袋，正朝他这边看。
    （噫，真的出来了。。。哈！怪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喜悦。
    正想着，走到小玉跟前了。
    ＂小李，侬在做啥？＂小玉问道。
    ＂噢，没有啥事体做，散散步。＂志敏回答道（总不见得讲小便！＂
    ＂噫，小李，手里拿的啥咯书？＂小玉看见志敏手中的书问道。
    ＂噢，「读者文摘」我刚刚问人家借的。＂志敏道。
    ＂借给我看看怎样？＂小玉笑道。
    ＂侬要看啊？那侬先拿去看好了，等侬看好我再看。＂志敏说着把书朝小玉递去。
    小玉伸出一只手来接了。
    ＂哎，热水袋拿来捂捂。＂志敏忽然指着小玉怀里的热水袋道。
    那小玉听了，马上递过热水袋来。
    志敏心中一喜，接了（噫，倒肯的！）
    小玉在翻志敏的书。
    志敏抱着小玉的热水袋。
    一时无语，有猪哼哼声传过来。
    志敏眼光一扫收猪门里，自言自语道：＂嗯，到里面望望看。＂说着一脚跨进门去。
    四周扫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小玉的位置上，朝前一看桌面，一本书翻开着（噫，啥咯书？）
    于是，伸手翻过来看封面，一看（噢，「今古传奇」。。。还没有看好？。。。看书介慢？）
    这时，小玉走进来了。
    志敏见了，指着面前的「今古传奇」对小玉说：＂侬这本书看好了么？借我看看。＂
    ＂噢，侬拿去看好了，我慢点再看。＂小玉爽气地说。
    志敏听了，心里不由一阵喜悦（噫，倒肯的！）
    ＂侬昨天休息啊？＂忽然志敏听见小玉这样问他。
    ＂嗯，昨天轮到我休息。＂志敏回答道，心想（噫，我休息伊也晓得的。。。到蛮注意的吗？）
    ＂噢，怪不得不看见侬人。＂小玉若有所悟。
    一时无语，收猪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
    （喔哟，望望看辰光！）志敏一看手表快十二点半了。
    ＂喔哟，辰光差不多了，我要去上班了。＂志敏说着把热水袋递还给小玉，拿起「今古传奇」就走出收猪间，脚步很是轻快，心情也很舒畅。
    下午一边干活，一边回味，心里甜滋滋的。
    二点过后，志敏无意间朝外一瞥，看见小玉双手插在衣袋里，脸露笑容，朝这边踱过来。
    志敏不由一愣（噫，又来了！）
    只见那小玉踱过来并不停步，在熬油间外转了一圈，眼光若无其事地朝里面看了几回，踫见志敏的眼光，留下会心的笑以后，便又慢慢地朝外踱去。
    志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喜滋滋的（噫，下半天也来了。。。倒有劲的。。。啥意思？）
    下班以后。
    到宿舍换下工作服，一看手表四点一刻了（嗯，今朝晚了，伊看样子也跑脱了。。。算了，今朝不回去了。）
    拿出小玉的「今古传奇」（嗯，就在这里看书也蛮好！）
    于是就看书。
    拿着小玉的书，想到这是小玉拿过，看过的，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这是一种淡淡的莫名的兴奋，通过他握书的手，流向全身，使他感觉喜悦。
    傍晚，到严泗桥对面的老街饭店买了一碗肉丝面，吃完以后回来，继续看书，一直看到深夜。
第九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三
    ：食堂：小剪刀：
    早上起来一看手表，五点三刻（嗯，到街上去买碗面吃。）
    于是朝外走去。
    经过收猪间窗外一看，不见小玉的影子（噫，还没有来。。。六点钟上班，应该差不多了。）
    继续走。
    走过废品收购站，快要转弯了。
    忽然小玉从转弯处出现。
    志敏一见（噫，来了！）
    两人转眼便相遇。
    ＂侬来上班啊？＂志敏搭讪道。
    ＂嗯，小玉答应了一声，人已经走到志敏的后面去了。
    志敏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走。
    一上午没看见小玉出现，有点失望（噫，怎么不来了？。。。）
    到了十一点钟便到食堂里去吃饭。
    走进食堂，拿了饭盒，买了一盆红烧肉，底是青菜，一碗肉骨头汤，便到饭厅里找座位。
    眼光扫视，搜寻空位。
    忽然眼底映进一个红影，有点熟悉（噫？）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小玉，正坐在那里低头吃饭。
    心里不禁有些诧异（噫，伊怎么也来吃饭了？）
    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吃饭，面对着小玉，隔开三排桌子。
    吃着饭，马上感觉有热光扫来，便抬起头来看，却见那小玉正对他望着，两人目光相遇，那小玉冲着他便是一笑，然后低下头吃饭。
    志敏的心立即不由自主地一荡，胸中一股东西升起，慢慢地扩散到全身，让他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哈，从来没有看见过伊来吃过饭。。。怎么今朝来了？。。。怪了。。。啥意思？）
    不一会儿，饭厅里便不断有人吃好饭朝外走了。
    那小玉也站起身，朝外走了。
    走过志敏身旁时，看了志敏一眼，脸露微笑。
    两人并不答话。
    小玉走了。
    （怎么不到自家屋里去吃饭？。。。要到这里来吃饭？。。。为啥？。。。难道有点意思？。。。哈！有劲了。。。）志敏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一阵胡思乱想。
    吃好饭，朝屠场走去。
    （嗯，去望望看。。。）一路朝收猪间走去。
    走进屠埸大门，一眼就看见小玉坐在收猪间门口，便沿着猪圈边慢慢踱过去，眼光在猪圈里的猪身上扫视着，渐渐靠近小玉了。
    那小玉正拿着一把小剪刀在修理指甲，一抬头看见志敏了。
    ＂噫，小李，侬在做啥？＂小玉招呼道。
    志敏一扭头，目光从猪身上转过来，朝小玉看去：＂噢，是侬啊，没有啥？肚皮吃得太饱了，出来走走。＂志敏说着，看见旁边磅猪用的磅秤了（嗯，磅磅看。）
    便朝上一跨，站在磅秤上了。
    ＂哈哈！磅猪猡！＂那小玉见了，立即笑道。
    （啊，讲我猪猡。）立即跳下磅秤，抓抓头皮：＂噫，侬今朝怎么也到食堂里来吃饭了？没有回去吃啊？＂
    ＂不可以啊？＂小玉嗔道。
    志敏顿时吭不出声了，眼光一扫小玉手中的小剪刀（噫，问伊拿过来用用。）
    ＂哎，剪刀给我用用，我手指甲也蛮长了，剪脱点。＂志敏手指着小剪刀对小玉说。
    那小玉听了，便把小剪刀递过来。
    志敏见了（噫，肯的！）心中有些喜悦。
    连忙接过小剪刀，动手剪起指甲来。
    ＂哎，「读者文摘」我看好了，侬还有点啥咯书吗？拿点来看看。＂正剪着，忽听小玉这样对他说。
    便抬起头朝小玉看去。
    ＂侬要看啥咯书？＂志敏道。
    ＂侬有点啥咯书？＂
    ＂书多了，「青年一代」「黄金时代」「文化生活」，各种各样的书我都有，侬要看那一种？＂
    ＂我都要看，侬去拿来呀。＂
    ＂今朝没有，全部在家里，侬要看，明朝我给侬带点来。＂
    。。。。。。
第九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四
    ：第十天：
    1
    ：书：
    中午。
    志敏到食堂里去吃饭，走在路上（嗯，今朝不晓得伊在不在？。。。）
    走进饭厅，目光扫视，不见小玉的身影（噫？今朝没有来？）
    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朝食堂门口张望。
    饭吃好了，也没看见小玉出现（噫，不来了。）
    走在回屠场的路上（一歇来，一歇不来。。。到底啥意思？）
    抬腕一看手表（嗯，辰光还早了。。。去望望看）
    一路朝老街走去。
    走到老街和新街交界处，来到报亭旁（嗯，先看歇报纸再讲。。。）便站在那里看报纸。
    不一会儿，小玉出现在不远处了，志敏一扭头（噫，来了！）于是更加一本正经看报纸。
    那小玉渐渐近了，走到志敏身旁边。
    ＂噫，小李，侬在做啥？＂小玉停住脚步说道。
    ＂噢，是侬啊，我在看一歇报纸，侬上班去啊？＂志敏转过身，面对着小玉说道。
    ＂嗯，侬不去上班啊？＂小玉问。
    ＂去的噢。＂志敏说着抬腕一看手表，＂嗯，辰光是差不多了，走！＂
    于是志敏和小玉一起肩并肩朝屠场走去。
    ＂哎，侬书拿来了没有？＂小玉一边走，一边问道。
    ＂拿来了，在宿舍里。＂志敏道。
    ＂拿得啥咯书？＂
    ＂嗯，一本「黄金时代」，一本「青年一代」。＂
    ＂就两本啊？＂
    ＂嗯，侬先看起来，看好我再拿，哎，侬屋里有啥书吗？＂志敏这样说道。
    ＂有是有的，我慢点回去帮侬翻翻看。＂小玉道。
    ＂明朝帮我拿出来。＂
    ＂噢，晓得了。＂小玉答应道。
    走到屠场门口，两人分手，小玉朝收猪间走去，志敏朝宿舍走去。
    志敏到宿舍里拿了书，又回出来，朝收猪间走去。
    。。。。。。
    2
    ：rì记：
    小说到底应该怎么写？是吹牛？还是真实？
    文学到底是为什么？是讲故事？还是表现手法？
    有人说，文学是为记忆而生，记忆中有些事情忘不了，想留住，于是文学就诞生了，真的是这样吗？。。。
    3
    ：志敏写的童年点滴：
    在记忆中有一幅画，自然而亲切祥和。
    志敏二岁。
    大热天，傍晚。
    志敏的大哥和二哥在自家门前的大河里游泳，母亲抱着浑身光溜溜的小志敏站在河边的小水桥上看。
    游泳的人很多，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一派热闹景象。
    河水很清，水面上柳条鱼不时地窜来窜去，成群的小眼镜鱼也在河边水草旁活跃地扇着小尾巴游动，忽隐忽现。
    忽然，大哥从河中心游了过来，爬上小水桥了，他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身体很结实。
    ＂姆妈，把弟弟给我，我让伊到小伟的浴桶里去坐脱一歇。＂大哥这样说道，湿漉漉的手伸了过来。
    ＂当心点！＂母亲一边叮嘱道，一边把小志敏递给了他。
    这时候，二哥把着自家的大木浴桶游了过来，于是大哥便把小志敏放在浴桶当中，和二哥一起把着浴桶，慢慢地朝河中心游去。
    小志敏静静地坐在浴桶当中，一双圆圆的小眼睛好奇地望着四周，慢慢地竟裂开嘴笑了。
    西边是黄昏的太阳，红红的，这一刻，时间似乎是停止的。
    。。。
    附：写这篇文章时，志敏心情很难过，他想起了大哥，眼眶有点湿。
第十章2002在蔡家桥钓鱼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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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2002年。
    chūn天，四月。
    早晨志敏出门钓鱼的时候，妻子随口问到啥地方去钓？志敏说到蔡家桥去望望看。
    妻子又问中午回来吗？志敏说回来的。
    骑车在路上（嗯，今朝天气蛮好。。。鱼肯吃的。。。）
    马路，大桥，红绿灯，水泥路，两边村庄，右转弯，左转弯，过一小桥，右转弯，过一小桥，过村庄，上一高桥，左转弯，过一村庄，过小桥，一长条烂泥小路，尽头一个大池塘。
    到了，志敏停车一看（喔哟，人蛮多的吗？。。。）
    池塘边已有六、七个人在钓鱼了。
    锁了车，提了桶与杆，池边游走观察。
    这是一个蛮大的池塘，有一般的池塘五、六个那么大。
    走着，对面有一人挥手喊他，志敏一看，原来是钓友小三，便也喊道，钓着吗？
    钓着两条！小三的喊声。
    大吗？志敏的喊声。
    蛮大的！有六、七两！小三的喊声。
    （嗯？有六、七两？快点！去望望看！）便加快步子朝小三走去
    到小三身边了，他四十不到，jīng干汉子，中高个，平头，四方脸，大眼，尖鼻，薄嘴唇。
    怎样大？望望看！把桶朝田埂边一放，便问小三。
    小三就弯腰从脚下河岸边拎起网袋，立即两条鲫鱼网里翻身跳动。
    志敏一看（啥地方有六、七两！顶多四两多！）
    就说没有六、七两，四两多差不多。
    小三说半斤可能有的。
    志敏又问在那里钓的？
    小三就指着前面的一个水草洞给志敏看，说就在这里钓的，接着又指着旁边的几个水草洞说，侬钓好了，窝子不用打了，我都打好了。
    志敏说好的，便也上了鱼线，旁边下了钩钓，用得是蚯蚓。
    不一会儿，浮标动了，一拎，没有份量，钓起来一条猫鱼。
    噫？猫鱼吗？志敏便咕。
    小三见了说，侬钓蚯蚓鲫鱼不吃的，要钓米饭的。
    志敏说米饭我没有带，我只有蚯蚓。
    我有的，侬用好了。小三便指着脚边的一个小塑料盒说。
    志敏便换上米饭再钓，没一会儿浮标又动了，慢慢地向上浮起，志敏忙拎，手一重，一条大鲫鱼挣扎着，冒出水面（喔哟！蛮大！）赶紧朝岸上抛，鱼从头顶飞过，落进蚕豆地去不见了。
    志敏跑过去，又拎，鱼杆弯弯，鱼又挣扎翻滚着从蚕豆地里冒出来了，鱼身泛黄光，嘴张老大（哟，还是黄板鲫鱼吗。）拉过线来，抓住鱼，手感厚大（嗯，三两多有的。）
    朝桶望了一眼（没有水，寻个地方。）便寻了个离水远些的凹地，把鱼放下，拿了桶在池边盛水。
    小三说，我没有说错吧，这边鱼蛮大的。
    志敏笑着应了，去把鱼放进桶里，洗了手，又过来继续钓。
    （哈，还可以吗。。。）感觉蛮开心。
    过了一会儿，见浮标边泛起一小堆鱼泡（喔哟，又来了！）便双眼紧盯着，手做好拎的动作，浮标动了一下（吃了！）然后慢慢地浮起来了（好！）赶紧就拎，手猛地一重，一条看样子半斤多的大鲫鱼冒出水面了（喔哟！这条大了！）手脚慌忙朝岸上抛，鱼又到蚕豆地里一阵乱响，人差一点滑倒，心却松下来，有一点兴奋（这条蛮大了。。。望望看。）
    跑过去拿鱼，蚕豆地里一阵声响，小三也凑过来看说，这条大了，有七、八两了。
    这条鲫鱼的确蛮大，黄黄的鳞，宽板身体。志敏把它塞进桶里说，七、八两没有的，半斤多差不多。
    小三说六两可能有的。
    志敏笑笑，洗了手，又装了米饭钓。
第十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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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会儿，浮标不动（噫，不吃了？。。。就两条？）
    这时小三又拎起一条，过来放进网袋，志敏一看说也蛮大，三两多。
    小三说这条鱼门槛jīng得很，蛮多辰光才肯浮起来一粒浮标，我一拎，倒牢了。
    志敏说是咯呀，有的鱼门槛是jīng，跟侬磨洋工，不爽气。
    两人闲聊着，钓了一会儿，鱼却不上钩了。
    志敏便对小三说怎么不吃了？
    小三说，是这样的，一阵一阵的，现在几点钟？
    志敏从屁股后面的裤袋里拿出手表一看，说八点四十几分了。
    小三说差不多是不肯吃了，要到十点多再肯吃了，昨天也十点多吃的。
    志敏说侬昨天十点多钓着几条？
    小三说有四、五条。
    志敏问大吗？
    小三说有两条蛮大，六、七两，其余三、四两。
    志敏笑笑（不好相信，伊讲六、七两，四两差不多。）
    鱼的确是不吃了，水草洞里鱼泡一点没有（不吃了。。。去望望看鱼。。。）便把钓杆朝水草上一搁，跑到桶边，看鱼。
    看着（倒蛮大。。。这样的鱼钓十几条就好了。）志敏兴趣有点起来了（嗯，去转转看，再有啥地方打几个窝子去。。。）
    便过去对小三说，去转转看，再打几个窝子。
    小三说好的，侬先看好地方，窝子等歇打，到九点三刻打差不多。
    志敏便应着，观察去了。
    看中了几个地方，又过来和小三聊。
    小三说他昨天钓了一天，有四、五斤鱼呢。
    （四、五斤？）志敏有点不相信，便问真的有四、五斤？
    小三说真的，我骗侬做啥？人家全看见的。
    志敏问那侬昨天钓到啥辰光回去的？
    小三说钓到四点多回去的。
    志敏又问那侬中午吃什么？
    小三说，外地人点心店里买咯二只面包，一共一块钱，吃得蛮饱的。
    志敏问，那侬今朝准备钓到啥辰光？
    小三说，他面包又带好了，笃定钓，随便啥辰光全好回去，又问志敏带了什么？
    志敏说，一样也没有带，中午回去吃饭。
    小三说，不要回去了，下午鱼还要多，昨天伊上午钓了六、七条，下午钓了八、九条呢。
    （下午钓八、九条？）志敏有点动摇了。
    小三看了看他说，笃定钓好了，等歇面包一人一个，这面包蛮大的，一只也饱了。
    志敏说，等歇看呀，有鱼就不回去了。
    小三说真的有鱼的，还有二阵，十点多一阵，下午一点多还有一阵。
    两人聊了一会儿。
    志敏又看了手表说，差不多了，好打窝子了。
    小三也说，好打了，是差不多了。
    志敏就拿了诱饵出来说，这里阿要补点窝子？
    小三说，好咯呀，补一点，不要多，一点点就可以了。
    志敏于是就每个水草洞补了少些窝子，又跑到刚才自己选好的地方打了窝子，回来不一会儿，便听小三说，鱼来了，在晃线呢。
    就朝小三钓的水草洞望去，见沉在水下的浮标在一晃一晃地动，便问小三怎么会这样？
    小三说下面有大鲫鱼，昨天伊也踫到过，没有拎着，大鲫鱼门槛jīng，不大肯吃的。
    志敏便盯着看了一会儿，见浮标果真就只是晃，也不上来，也不下去，等等有些不耐烦了，就说侬拎拎看呀，万一钩牢呢？
    小三说，拎不着的，昨天他也拎过的，拎过几趟，白拎，没有用的，不相信？侬看好！
    说着便猛地一拎，果真没拎着，钩是空的，弹向空中。
    小三说阿对，是拎不着的，说着扎了一粒米饭，又放进水草洞去了，这次浮标却不晃了。
    志敏说鱼吓跑了。
    小三说等歇它还会来的，这个洞等歇再钓好了，说着换了个水草洞，一放下去，就见浮标朝上浮起，小三忙拎，一条二、三两的鲫鱼弹出水面，朝志敏飞来，志敏忙闪开，鱼从头上飞过，又转回来，被小三抓住线，挰牢了，嘴张得老大。
    （喔哟！鱼开始来了！好钓了！）志敏见了便去拿钓杆，一看鱼钩上的米饭已没有了（哟，吃脱了。。。开始动了！）扎了一粒米饭下钩，一会儿，浮标动了一下（来了，吃了。。。）不动了（嗯？）过了一会儿又动了一下（哟！）又不动了（喔哟！。。。引一引。）便把浮标提出水面又放下，没一会儿，动了一下，慢慢浮起一粒，志敏一见（nǎinǎi的！）猛一拎，一条一两多的鲫鱼飞出水草洞，在空中划了弧线，落下来了，随着鱼杆的弹xìng一荡一荡。
    （一条小鲫鱼！。。。弄得像大鲫鱼吃法。。。）伸手抓了，去了钩子，扔进鱼桶里，洗了手。
    钓着一条啊？小三的声音。
    嗯，不大，小鲫鱼。志敏答了，过来拿米饭，又问小三怎么样，动吗？小三说鱼泡有是有点，不大肯动，可能窝子吃饱了。
    志敏便说阿要换换地方，到那边去钓，说着，指指他刚才打窝子的地方。
    小三问，侬打了几个窝子？
    志敏说四个窝子。
    小三便说，好咯呀，去钓钓看，说着提着杆，弯腰拿了米饭盒，开始动身，朝那边走。
    志敏也提着杆跟着。
    走了一段，志敏说到了，手指向水面的几个水草洞，小三便顺着仔细看说，有鱼的，鱼泡蛮多。
    志敏也看到了，几个洞里细小的鱼泡很多（喔哟！看样子下面有点鱼的，换双钩！）
    便把单钩取下换双钩。
    换着，小三已钓上一条来，有二、三两，拿着说，快钓！有鱼的！说着跑向他放网袋的地方。
    志敏便喊，把鱼桶也带过来！小三应了。
    换好双钩，扎了两粒米饭，朝一个水草洞放下去（嗯，一下子拎两条来看看。）钩沉下，浮标也沉下去了（嗯，这地方水深。）又提起杆来，把浮标弄上去一些，又朝水草洞放下，沉下去了，浮标二粒在下面，三粒在上面（嗯，差不多。）便盯着。
    小三提了桶与网袋过来，把桶放在志敏旁边，网袋放水里，拉着一条线，岸上系着，洗洗手，继续钓。
    志敏看见浮标抖了一下（喔哟！吃了！）便做好拎的准备，这个水草洞有面盆大小，浮标在中间，就见慢慢地朝边上移，踫到水草了（好拎了！）便朝左上方一拎，手一重，杆一弯，一条三两左右的鲫鱼跃出水面，钓上来了。
    取下，丢桶里。
第十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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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下钩，没一会儿，浮标又慢慢地朝边上移，碰到水草了（好！）便又拎了，感到手猛地一重，赶紧用力拉，两只鲫鱼头一齐涌上水面（啊！两条！。。。不要跑了！）再一使力，鱼杆弯弯的，带上鱼来，朝身后去了，＂砰＂地一声，鱼碰在菜地的塑料棚上，弹下来，在地上跳跃，发出声响，赶紧上去，双手去捂，一看，两条蛮大鱼，一条约半斤，一条约三两。
    取下钩，双手抓着，跑向鱼桶。
    喂！怎么一下钓两条？！池塘对面传来喊声，志敏一看，一个五、六十岁的jīng痩钓鱼人正在对面朝他这边望，喊着，有点好奇。
    便也回喊了一声，两只鱼钩！就跑到鱼桶边，扔进鱼去，桶一阵乱响。
    小三也过来望了说，蛮大，侬用双钩钓的？志敏忍住得意，尽量平淡说，嗯。
    小三又说，他也又钓了一条了，不过不大，二两多。
    聊好，各就各位，继续钓。
    志敏又钓了四、五条，小三钓了三、四条，看看浮标不动了，鱼泡也少了，小三问，几点钟了。
    志敏一看表说十二点半超过了。
    小三便说好吃饭了，吃好再钓，就搁了杆跑去，在菜地旁，拿出一个塑料袋，过来，取了一只面包，递给志敏。
    志敏接了，两人边吃边聊。
    小三说这面包蛮好吃的，比面包房里的面包合算。
    志敏说，嗯，还可以。
    小三又说，侬钓着几条了。
    志敏说可能有十条了，侬钓着几条？
    小三说可能有八条了，望望看。说着，过去提起网袋看，鱼在里面跳。
    志敏便也走近看，小三说，正好八条，不过没有侬钓的大。志敏说也差不多，稍微大一点，阿要望望看。便过来一齐看桶里的鱼。
    小三探头一看说，是大一点，几条？
    志敏便点了说，十条。
    小三说有三、四斤了。
    志敏说有吗？
    小三说怎么没有？鱼头蛮大的。
    聊着，吃完面包了。
    （嗯，水好换一换了。。。不要死了）志敏想着，又看桶，见鱼都浮水面，张大嘴吸水（嗯，氧气不足了，换脱！）便寻了个凹地，把鱼一条一条从桶里拿出来，放进去，到池边盛了水，过来，再把鱼一条一条放桶里，洗了手。
    （嗯，钓着十条。。。不错了，蛮好。。。等歇再钓十条！）便去问小三，侬昨天下午鱼啥辰光开始动的？
    小三说两点钟左右。
    志敏便又看手表（嗯，一点半快了。。。再打几个窝子。）
    就对小三说阿要再打几个窝子？
    小三说好咯呀，到桥那边去打，那边鱼头也蛮大的，边说边指向池塘那边的一座水泥桥。
    志敏于是先这里补了少些窝子，然后和小三过去，看了地方，打了窝子，又回来，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又拿了杆子钓。
    钓了一歇。
    志敏钓上二、三条，小三也钓上二、三条时，忽听小三在喊，哎！侬老婆来了！
    志敏听了一愣（嗯？那里？）便朝小三看，见他嘴朝对面努，又顺着瞧，见正是妻子在对面走，似乎看见他了，脸上泛着笑容。
    （噫？伊来做啥？）便很有些惊讶，随即又醒悟（噢！对了！没有回去吃饭！。。。寻过来了，哈！）
    就有股暖意胸中升起（这憨女人。。。肯定瞎想了。。。介远！自行车二十分钟，跑过来要一个钟头多了。。。再讲伊又没有来过，倒给伊寻着的。。。本事蛮大）
    志敏心里蛮感动，但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不时看看浮标，看看妻子
    妻子沿着池塘走，上了桥，又下了桥，过来了。
    近了，脸上灿烂的笑容更清??了，志敏的心也更暖洋洋了，待妻子走到身边，冲着说，侬来做啥？
    妻子却不答，眼睛望向小三，咯咯笑着打招呼，嗬，原来跟侬在一起啊。
    哎。小三便也点头应了。
    那你们中午吃啥啊？妻子看看小三，又看看志敏，笑容依然灿烂。
    志敏便说吃的面包，是小三的，云云。
    噢，妻子听了，似乎放心了，便问志敏鱼钓着吗？
    志敏说钓着几条，蛮大的，侬自己去看呀，说着，指向旁边的鱼桶。
    妻子便探头看了惊讶说，呀，蛮多，蛮大的。
    志敏就笑，心里蛮开心。
    这时，浮标又动了，朝下沉，志敏一拎，份量蛮重，一条大鲫鱼冒起来，出水面了，尾巴不住地动。
    妻子见了大声喊，快点！快点！
    志敏就用力朝岸上抛，鱼摔身后草地上了，妻子又指着喊，快点！不要逃了！
    志敏过去，按住，抓了，对妻子笑笑说，侬大惊小怪做啥？
    妻子看着鱼，松了气笑说，我看蛮大的，逃了可惜。
    志敏把鱼扔桶里，洗了手说，阿要侬来钓钓看？
    妻子说，不要，我不会钓的，看见鱼吃我要紧张的。
    志敏便故意说，阿是手要抖的？
    妻子听了咯咯笑说，噫？侬怎么晓得？
    志敏便说上次一起钓咯辰光，我讲下面有大鱼的，侬不是手在抖么？
    妻子就笑得更欢。
    两人开心着，就听小三在喊不得了！大了！便眼睛一齐望去，见小三的鱼杆弯得像一张大弓，下面一条大鲫鱼，在池堤下挂着，一荡一荡了几下，被小三浑身再一使力，终于提上岸来，在地上跳跃。
    （喔哟！这条大了！有一斤多了）就和妻子凑过去看。
    小三眉飞sè舞，兴奋了，按着鱼，在下钩，说，终于被伊拎着了，这家伙门槛jīng得很，开始一直晃线，后来终于吃了，浮标一抖一抖的，伊冒火了，猛地一拎，倒被伊拎着了。说着已下钩，鱼朝志敏面前递来说，一斤半有吗？
    志敏仔细看了说，一斤半没有的，一斤差不多。
    小三说，一斤肯定不止的。
    聊了片刻，又各自钓鱼。
    （也拎一条一斤的上来！。。。）志敏注视着浮标在想。
    钓着。
    妻子看看天sè说，差不多了，侬四点钟还要接女儿呢。
    志敏拿出表来看看说，嗯，是差不多了，再钓一条回去。
    片刻。
    志敏果真钓了一条上来，有三、四两（喔哟！又是小鲫鱼！回去！不钓了。）把鱼扔桶里，洗了手，下了线，收了杆，和小三打招呼说，先回去了，要去接女儿了，侬笃定钓。
    小三说好的，再钓一歇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志敏也点头应了，和妻子沿池塘朝回走。
    推车过了烂泥小路，是水泥路了，志敏骑上车，缓缓行，叫妻子上来。妻子说行吗？志敏说没问题，上来好了。妻子便跳上车，两人聊着，朝家驶去。
    志敏说，哎，侬在家里瞎想点啥？
    妻子听了，咯咯笑了，搡了志敏后腰一把说，去！还讲得出呢，侬倒好了，碰着人了，有面包吃了，我在家里不要瞎想了？
    志敏听了，也笑了，感兴趣说，啊！真的瞎想了，讲讲看？
    妻子便说侬平常吃饭一直是十一点钟左右回来的，顶多十二点钟，结果到一点钟还没有回来，我想不对了，肯定有事了，脑子就开始瞎想了。
    怎样想？志敏笑问。
    妻子说，我想肯定不对了，讲好回来吃饭的，再讲侬又没有带吃的东西，假使不回来吃饭，侬出去要带东西的呀，啥人晓得侬碰着小三了。
    哈哈，志敏听了便笑，又问后来呢？
    妻子说，后来我越想越不对，我想侬阿会碰着坏人，看看没有人，背后给侬一棍子，现在不是外面坏人蛮多的吗？
    哈哈，志敏听了又笑，又问，再有呢？
    妻子说，再讲侬有高血压，阿会钓着钓着，头一晕，滑到河里？
    哈哈，志敏又笑说，侬触我霉头啊？后来呢？
    妻子说，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家里呆不住了，就出来了，我想侬讲过的，到蔡家桥去望望看，就一路问，蔡家桥在啥地方？就寻过来了。
    哈哈（憨女人）
    志敏又笑说，问了几个人？
    妻子说，问了有四、五个人，看见一个就问，阿婆，蔡家桥在啥地方？就说，在前面在前面，又看见一个就问，老伯伯，蔡家桥钓鱼的池塘在啥地方？就说，在前面在前面，结果越跑越快，也不觉得远，倒给我寻着了，一看，噫，这不是池塘吗？还有人在钓鱼吗？就仔细看，先看见的是小三。
    这时志敏问，然后呢？
    妻子说然后就看见侬了呀。
    看见了心里怎样想？志敏又问。
    妻子说，一看见，心里就一开心，就放心了。
    哈哈，志敏又笑了（这憨女人）一股暖流，慢慢扩散到全身，好温暖。
    聊着，骑着。
    家渐渐近了。
    回到家里，拿个盆来倒，一盆鱼。
    。。。
    附：此文献给周洪珍。2002年12月26rì
第十一章快乐家庭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2002年秋。
    中午。
    志敏从外面钓鱼回来，妻子已烧好菜，摆在台子上了（喔哟，菜烧好了吗，动作快的。）
    随眼瞧了下，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坐靠墙老位子喊：＂喂！盛碗饭！＂喊摆，目光扫视台面（烧点啥菜？）
    台上有四盆菜，台边上还有一只大柿子，红红的很显眼（噫，一只柿子，啥地方来的？。。。）
    很快，妻子已盛了一碗饭走来，到跟前把碗放下，一双筷子递来，志敏接了说：＂侬也吃呀。＂妻子说：＂噢，只狗棺材先弄给伊吃。＂说完便进厨房去了，很快狗食味飘扬，院子里狗叫声随即响起。
    （喔哟，狗棺材鼻头是灵！）志敏想着，吃着。红烧野鲫鱼，白烧野鲫鱼，蕃茄炒蛋，臭豆腐纯肉。
    吃了会，妻子端饭碗来一起吃。
    ＂一只柿子啥地方来的？＂志敏找话题说。
    ＂噢，我姆妈给的。＂妻子道。
    ＂怎么只有一只？＂志敏道。
    ＂噢，不是伊买的，是隔壁徐大妈买的，送了一只给伊，我一去，一定要塞给我。＂
    ＂喔哟，伟大的，省给宝贝女儿吃。＂志敏便笑道。
    ＂去，换了侬老早吃掉了，变屎了。＂妻子嗔道。
    ＂哈哈。＂两个人笑。
    吃饭。
    ＂哎，想起来了，侬鱼钓着吗？＂吃着，忽然妻子这样说。
    ＂噢，钓着四条。＂志敏道。
    ＂大吗？＂
    ＂在桶里，侬自己去看呀。＂志敏指向门外。
    妻子出去望了望，又回来坐在台边：＂没有以前大吗，怎么只有四条？＂
    ＂又在电触鱼了！＂志敏开始愤愤然，＂这些人眼皮是浅！上次看见我钓了三十几条，好了，马上开始电触鱼。＂
    ＂侬自己不好呀，啥人叫侬给他们看见的。＂妻子道。
    ＂他们在旁边看，我赶他们跑？＂志敏扒了一口饭，＂我讲给侬听好白相了，上次我一拎网袋，边头一个人叫起来了：不得了！介许多鱼！吃不完了。＂
    ＂侬自己不好呀，介许多鱼给他们看见，当然要眼红了，侬不好等没有人再走？＂妻子说志敏不聪明。
    ＂没有办法了呀，辰光到了，要接女儿了。＂志敏无奈道。
    ＂噢，对了，接女儿。＂妻子醒悟。
    歇了歇。
    ＂今朝我去钓鱼滑稽了。＂志敏又开始说了。
    ＂怎样滑稽法？讲讲看。＂妻子兴趣来了。
    ＂我过去刚钓了一歇歇，一个人开始电触鱼了，河滩边一路触过来，触了没有一歇辰光，又一个人穿着高统套鞋，挎着电线，扛着长竹头，跑过来了，一个老伯看见讲：你们这帮赤佬呀，倒象鬼子进村！开始扫荡了。＂
    ＂哈哈。＂妻子笑了。
    ＂这些人是搞不好！＂志敏摇着头，叹着气，＂好了，这个地方又没有劲了，鱼不多了，再要去寻地方了。＂
    一时无语，吃饭。
    吃完饭，妻子去洗碗了，志敏泡了杯茶，坐在台边，摸出鱼线。
    这是他的老习惯，每次钓完鱼都要检查鱼线，看看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哎，侬一只柿子吃脱伊，我已洗干净了。＂厨房里传来妻子的声音。
    ＂噫，侬不是欢喜省给女儿吃的吗？今朝怎么叫我吃了？＂志敏笑应道。
    妻子拿了块抹布走过来，边擦台子，边笑说：＂侬看，不叫侬吃么，侬要不开心，叫侬吃么，讲风凉闲话，今朝侬吃脱伊，蛮甜的，女儿么，明朝我去买，今朝我没有空了。＂说完又跑向厨房了。
    志敏检查完鱼线，眼睛扫向柿子（嗯，看样子是蛮甜的，吃吃看。）伸手拿起了柿子，立即手心有点凉凉的，刚要剥皮，转念一想（嗯，算了，还是给文文吃，伊欢喜的。）
    又放下柿子，拿起茶杯，冲着厨房喊：＂哎！我楼上去了啊，侬快点上来。＂
    ＂晓得了！＂妻子在厨房里应道。
    志敏在楼上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妻子上来了，手里拿着柿子。
    ＂哎，侬怎么没有吃啊？喏，拿去吃脱。＂说着，把杮子朝志敏递过来。
    ＂我不吃。＂志敏见了连忙摇手，＂饭吃饱了，吃不下了，要吃，侬自己吃。＂
    ＂我不吃，我也吃饱了，放着，给女儿吃。＂妻子说着，把柿子放茶几上，坐志敏身边。
    志敏便立刻白眼斜瞄她眼，不动，脸假模样板。
    妻子见了就领悟咯咯笑，搡志敏一把，有点不好意思。
    ＂假样头！侬吃！侬吃！没有真心闲话。＂志敏有意咕道。
    妻子就更咯咯笑，两人开心了一会。
    笑罢，妻子转移话题说：＂侬下半天不出去钓鱼啦？＂
    ＂不去了，风太大！＂志敏说，＂再讲也没有啥鱼了，全触光了，娘的！又是广告！＂伸手拿起遥控器，用力一按一按，电视机便开始跳动着画面。
    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嗯？）就停止按键。
    这是一部香港电视剧，有一个人生rì，推开家门，里面灯一亮，同事朋友家人推着蛋糕，唱着歌，于是这人惊喜，开心地笑。
    （嗯？）＂哎，今朝几号啦？＂志敏扭头问妻子。
    ＂二十五号，做啥？＂妻子有点疑惑。
    ＂文文生rì几号？＂志敏继续问。
    ＂十月三十号呀，喔哟！侬不提醒我倒忘记了，侬女儿要生rì了。＂妻子突然醒悟。
    ＂侬啥咯记xìng，狗脑子！＂志敏笑道。
    ＂哈哈。＂妻子笑。
十一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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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罢。
    ＂哎，女儿生rì侬准备买点啥菜吃吃？＂志敏问妻子。
    ＂吃！侬又起劲了。＂妻子嘲志敏，顿了顿说，＂这个我会买的，到辰光侬只管吃好了。＂
    ＂买点大排。＂志敏道。
    ＂去，大排不买！侬肉少吃吃好吗？血压高还不当心点？＂妻子立即否定。
    ＂那买点虾。＂志敏建议道。
    ＂嗯，虾好的，吃了补脑子，对读书有好处，买一点。＂妻子道。
    ＂还买只鸭子烧烧汤。＂志敏又建议了。
    ＂鸭子也蛮好，鸭汤下面正好。＂妻子觉得不错。
    ＂还买点蟹吃吃。＂志敏又建议。
    ＂蟹不买，价钱大，不合算。＂妻子不同意。
    ＂买几只！今年蟹还没有买过了，再讲女儿生rì。＂志敏要求。
    ＂晓得了，总管满足侬，还有侬女儿。＂妻子无奈。
    ＂蛋糕侬买吗？＂志敏又问妻子道。
    ＂还要买蛋糕？我看算了吧，价钱大来西。＂妻子不太想买蛋糕。
    ＂侬女儿欢喜的，我看还是买一只。＂志敏坚持。
    ＂到辰光看呀。＂妻子口气有点不确定。
    ＂看啥看？买一只！到辰光藏起来，趁伊不注意拿出来，也来个惊喜。＂志敏道。
    ＂哎，这个注意不错，去年没有买蛋糕，今年侬女儿只当没有买，到辰光拿出来，这样，要等面都吃好了，电视也看好了，要睏觉了，再偷偷拿出来，侬女儿保证惊喜。＂妻子有点来劲了。
    ＂那侬蛋糕藏那里？＂志敏问道。
    ＂侬讲呢？＂妻子道。
    ＂藏沙发里。＂志敏建议。
    ＂沙发里不好，坐在屁股下面，不吉利。＂
    ＂藏三门橱里。＂志敏指了指家具。
    ＂不好，万一侬女儿拿东西呢。＂妻子小心道。
    ＂那藏那里？＂志敏环顾房间。
    ＂床底下面，我看床底下面蛮好，伊不注意的。＂妻子指向床底。
    ＂要拿东西摭住，万一侬女儿低头看呢？＂志敏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去！侬也太小心了呢，伊??会看的，我晓得伊的，伊粗心愦了，不会看的。＂妻子觉得有把握。
    两人又聊一会，妻子觉得睏，说：＂我要到床上去睏一息了，今朝做生活吃力了，洗了蛮多衣服。＂
    志敏说：＂侬去睏好了，阿要我陪侬一起睏。＂
    妻子笑说：＂不要，一起睏不是好事情。＂
    志敏笑着问：＂怎么不是好事情？＂
    妻子说：＂那样我更加吃力。＂
    志敏又笑问：＂啥地方吃力？＂
    妻子说：＂去！又要开始老油条了。＂说罢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志敏见了也开始脱衣服。
    妻子说：＂侬做啥？＂
    志敏说：＂捂一会儿。＂说着脱了上衣，脱裤子的时候，连短裤一并拉下，扔在床角。
    妻子见了，哈哈笑道：＂不得了，流氓！＂
    志敏笑道：＂不要劲，我这是法律充许的家庭流氓。＂边说，边去拉被子，准备往里钻，就这时，忽听楼下有人敲门，＂志敏！志敏！＂地叫。
    妻子拍手叫好，笑道：＂哈哈！来得巧了，好像是老葛吗？＂
    志敏也忍不住笑了，说：＂来得巧的吗？刚刚脱掉裤子，就敲门了，肯定是老葛。＂
    下面还在喊，志敏便高声答应，穿好衣裤，下去开了门，一看正是老葛。
    这老葛是志敏以前的老邻居加钓友，有七十岁了，现在在志敏家旁边的粮管所做临时工。
    老葛进门便问志敏：＂今朝股票涨吗？＂志敏说：＂不晓得呀，我现在股票不看了，下半年看也没有用，侬敢买吗？一买就套！还是不看清爽。＂
    老葛说：＂是呀，国家门槛jīng，拼命发股票要钞票，不好买。＂
    说好股票说钓鱼，老葛说：＂这几天鱼钓着吗？＂
    志敏说：＂钓不着，到处是电触鱼，鱼越来越少了。＂
    老葛说：＂是呀，苏州河里也有人偷触，触了许多鱼，这帮人触死几个就好了。＂又问志敏：＂侬这里小鲫鱼有吗？＂
    志敏说：＂有的，做啥？＂
    老葛说：＂做生活的地方，有一口大井，现在不用了，准备放些小鲫鱼在里面养，看看养得活吗？如果养得活，今后可以钓钓白相相。＂
    志敏听了哈哈笑说：＂钓了几十年鱼，现在到井里去养鱼白相了。＂又问：＂这口井大吗？＂
    老葛说：＂蛮大的，有圆台面这么大。＂
    志敏说：＂养的小鲫鱼有的。＂于是带老葛到外面天井里，掀开鱼箱的盖子，给老葛看。
    老葛一看小鲫鱼蛮多，便对志敏说：＂侬塑料袋有吗？给我一只。＂
    志敏便进屋拿了一个塑料袋出来，抓了八条小鲫鱼给老葛。
    老葛提了说：＂去养养看，如果养得活，再来拿几条。＂说完就走了
第十一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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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葛的背影，志敏不禁有点感叹（现在的环境是有点问题，河里没有啥鱼了，不是臭水，就是电触鱼。。。几十年的老钓鱼，到井里去养鱼钓了。。。哈哈。）
    想着，回到楼上一看，妻子已睡着了，电视却还开着（哈，这憨女人睏着了。。。算了，就让伊睏好了，做生活吃力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弄了一会儿鱼线，一看时间三点多了（嗯，三点多了，歇一歇，慢点要接女儿了。）
    关了电视，也睡下，脑子慢慢地静下来，静下来。。。
    迷迷糊糊地觉得妻子在推他，睁眼一看，妻子正对他望着，说：＂哎，好起来了，接女儿了。＂再扭头一看挂钟，四点十分了，便咕道：＂辰光过得快的吗？刚刚睏下去一歇歇，还没有觉着，一个钟头就过了。＂
    打了个哈欠，眼睛又闭上了。
    妻子说：＂侬自己要这样呀，侬女儿脚踏车学也学会了，侬硬是不让伊骑，本来侬不是笃定睏了？＂
    志敏不吭声了，这差事是他自己找的，女儿早就学会了自行车，也要求了很长时间，说班级里就她一个人不骑自行车了，但他就是不肯让她自己骑，理由是现在马路上车子太多了，尤其是外地车子车速快，小孩骑太危险。
    ＂我下去烧夜饭了，侬快点起来噢。＂妻子说完下楼去了。
    志敏又捂了歇，也起来了。
    推自行车出门，门外老街，枯树，老破桥，桥栏杆边有大铁自来水管，志敏七岁第一天上幼儿园曾在上面走过。
    到桥上，志敏稍停车看了看，桥下浑水缓流，一些鱼在水面挣扎，有一妇人领着小孩在捞鱼玩。
    志敏皱了皱眉，骑车一路而去。
    至黄渡中学接了读初二的女儿文文回来。
    推门进屋。
    妻子在厨房里＂滋滋＂地烧，正忙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菜香味。
    ＂喔哟倒香的吗，烧点啥菜？＂志敏一边停车，一边冲着厨房道。
    文文却提了书包，就要上楼，她长得蛮漂亮，人都说长得像父亲。
    ＂妹妹，肚皮饿吗？＂妻子出现在厨房门口，对着女儿关心地问。
    ＂我不饿。＂文文道，一边换拖鞋。
    ＂乌骨鸡好了，侬阿要盛一点吃吃？＂妻子又道。
    ＂我不吃，作业多得不得了。＂咚，咚，咚，上楼去了。
    志敏摇着头，笑道：＂侬只女人！侬看呀，女儿一回来，眼睛就盯牢女儿了，男人不要了。＂
    妻子这才眼光朝志敏扫来，嗔道：＂去！侬看女儿呀，可怜吗？一回来就做作业，一做做到老晚。＂
    说完，在碗橱里取个小碗，盛了一碗乌骨鸡汤，冒着热气，在志敏面前擦过，朝楼上去了。
    志敏瞧见碗里有一只鸡腿。
    稍微一会儿，妻子又端着碗下来了，一脸无奈。
    ＂哈哈！马屁拍在马脚上了？活该！＂志敏一看鸡腿还在碗里就嘲笑道。
    妻子也笑了，一边咕道：＂侬看侬女儿呀，太犟！叫伊吃，硬紧不吃，吃好了再做作业不是一样的？这样下去身体要伤的。＂
    ＂一点都没有吃？＂志敏问。
    ＂就喝了两口汤。＂妻子道，走进厨房。
    志敏便也跟过去看妻子烧菜，两人闲聊。
    六点钟左右的时候，文文下楼来了。
    ＂妹妹，楼上吃？还是下面吃？＂妻子见了便问道。
    ＂今朝在下面吃好了。＂文文道，走进卫生间。
    妻子便摆菜上桌，一家人准备吃晚饭了。
    茭白肉丝，红烧野鲫鱼，炒黄瓜，乌骨鸡汤，盐水虾。
    志敏坐在自己靠墙老位子上，一边看菜，一边故意摇头，冲妻子笑道：＂侬只女人，侬看呀，女儿一回来，菜就两样了，真是看不惯！＂
    妻子听了志敏的话，看着菜，自己也不禁裂开嘴笑了：＂哈哈。＂
    这时，文文从卫生间出来，见此情景，好奇问：＂在笑啥？＂
    ＂侬爸爸呀，意思讲我偏心，女儿回来，菜烧得好了。＂妻子一指志敏笑道，＂侬看伊呀，吃得像猪猡，还要馋！侬看得惯吗？＂
    ＂是咯呀，看不惯。＂文文也附和母亲笑道。志敏便也笑，他已经习惯了她们说他像猪猡。
    一家人笑了一回，开始吃饭了。
    ＂妹妹，侬鸡吃呀？＂妻子道，夹了一只鸡腿摆文文碗里。
    ＂妹妹，补脑子的，侬虾吃呀？＂妻子又夹了一只虾摆文文碗里。
    ＂妹妹，侬蔬菜多吃点，营养好的。＂妻子又夹了黄瓜摆文文碗里。
    志敏见了，便故意脸一板，把筷子一扔：＂不吃了！＂随后眼睛直愣愣看着妻子。
    妻子一看志敏脸，会心笑了："哈哈。＂笑罢又道：＂去！侬还要我夹？不夹也像猪猡，一夹还了得？不晓得像啥了，妹妹侬讲阿对？＂扭头问文文。
    ＂是咯呀。＂文文也附和，＂弄得不巧，像大熊了。＂
    ＂好咯，规矩没有了。＂志敏笑着说女儿。
    ＂喏！可怜侬！好吃饭了。＂妻子似乎来了灵感，随手夹了个鸡爪扔志敏碗里说。
    ＂哈哈！＂一家人笑。
十一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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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中志敏第一个吃好饭。
    起身泡了杯茶，坐回老位子。
    ＂侬看呀，讲么讲不吃的，吃起来最快，第一个吃好。＂妻子笑着对文文说，嘲志敏。
    ＂是咯呀，狼吞虎咽。＂文文笑着附和。
    ＂我走了！这个地方我坐不牢了。＂志敏笑着，做样子拿起茶杯，跑到隔壁小房间里，身后传来＂哈哈＂的笑声。
    打开rì光灯，＂叭。＂打开十四寸电视机。
    （嗯，看看阿有足球。。。英超集锦。。。意甲集锦。。。）
    捜寻了个遍，没有（算了，看看新闻。）
    看了一会儿新闻，又换了几个台（嗯，没有劲，不看了。）
    ＂叭。＂关了电视，站起身（嗯，灯也关了。）
    ＂喂！灯关脱！＂手刚伸出，忽然传来外间妻子的声音。
    志敏不禁暗笑（哈，这点反应倒快得吗。）关了灯，走出来，女儿已不见，妻子一个人在笃定地吃红烧鲫鱼。
    ＂女儿呢？＂志敏随口问道。
    ＂做作业去了。＂妻子回应道。
    两人开始闲聊。
    聊了一会儿，志敏说：＂嗯，差不多了，我要刷牙齿了。＂
    志敏自从几年前掉了一颗牙，就开始注意保护牙齿了，他一天要刷三遍牙，早上吃好早饭一次，中午吃好饭一次，晚上临睡前一次。
    在卫生间刷了牙，端着脸盆凑到妻子旁边开始洗脸。
    把毛巾在温水里转几圈，在脸上抹几下，挤干擦了，扔盆里（嗯，头颈也洗一下。）又把毛巾转几圈，在挤水了。
    ＂哎，头颈洗一洗。＂忽然听见妻子这样说。
    （喔哟！）志敏立即把毛巾一扔，两眼瞪着妻子：＂喂！侬什么意思？＂
    妻子一看志敏这架势，立即醒悟：＂哈、哈，好、好，我不讲，我不讲。＂
    ＂侬倒是领先一步吗？＂志敏显得意见很大，＂我刚才刚刚要关电灯，侬就讲电灯关脱，我刚刚要洗头颈了，侬又讲头颈洗洗，侬烦不烦？＂
    ＂哈哈。＂妻子又笑，＂我也是关心侬吗。＂
    ＂我不要侬关心！＂志敏笑道。
    两人又开心了一会。
    洗刷完毕，志敏上楼了。
    楼上本来是一个二十几平方的大房间，后来用家具当中一横，就算是二个房间了，里面一间稍微小一点，是文文的闺房，有一只小床，一张写字台，几只凳子。外面一间大一点，有大床，两人沙发，茶几，二十一寸长虹彩电。
    志敏推开房门，屋里静静的，文文在里间做作业，有一些灯光从家具顶上透过来。
    （嗯，看歇电视。）便开了电视，按下静音键，钻进被窝里看。
    妻子在楼下忙。
    忙完了以后，便也轻声上楼，坐在沙发里，拿了毛线，一边织一边看电视。
    志敏朝她招了招手。
    妻子便过来嘴凑近志敏耳朵轻声问：＂做啥？＂
    志敏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去。＂妻子笑着轻声嗔道，转身就要溜，被志敏一把紧紧抓住不放。
    ＂好、好、好。＂妻子只好轻声求饶，随了志敏，坐到床上。
    等文文做好作业，走出来一看，见父母紧挨着，坐一被窝看电视，挺亲热的样子，便笑着咕了一句：＂看不惯！＂眼睛看向斜上方。
    ＂正因为看不惯，所以才养侬岀来了，没有看不惯，侬现在不晓得在那里呢？＂志敏便也笑着回一句，随手打开了静音键。
    房间里有了电视的声音，显得热闹一些了。
    ＂妹妹，肚皮饿吗？＂妻子又开始关心起女儿来了。
    ＂我不饿。＂文文道。
    ＂对了，一只柿子侬吃脱伊。＂妻子想起了柿子，手指向茶几。
    ＂啥地方来的？怎么只有一只？＂文文看着柿子问。
    ＂侬外婆给的。＂妻子道。
    文文便坐在沙发上吃柿子，随眼看看电视。
    妻子问：＂甜吗？好吃吗？＂
    文文说：＂蛮好吃的，蛮甜的。＂
    妻子又说了：＂对了，妹妹噢，侬爸爸好的，特地省给侬吃的噢。＂
    ＂去，我不相信。＂文文说，声音带点嗲味。
    ＂不相信？这柿子放着蛮多辰光了，我一伸手，现在已经变屎了。＂志敏假装有些愤愤然。
    文文听了，便有点不好意思吃光了，又咬了一口，剩半只，放茶几上，说：＂我不吃了。＂说着，就在茶几上寻别的零食了。
    ＂噫？做啥不吃？＂妻子还有点疑惑。
    ＂我不想吃了呀。＂文文嗲声道，嘴里已含了一块巧克力。
    志敏在旁边见了，心一动（噫，文文现在开始有点懂事了，看见就一只柿子，不全部吃光，放过去，早吃光了，现在大了，省一点给伊姆妈吃吃。）
十一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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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吃剩下的东西没有浪费的，大都是妻子包了。
    妻子无奈下床拿了柿子，一边还咕：＂侬看侬这个小囡，蛮好吃的柿子，不吃了，我吃，浪费了。＂
    上床又对志敏说：＂诺，侬吃脱伊。＂说着已递过柿子来。
    ＂我不吃，牙齿刷好了。＂志敏连忙说。
    妻子便劝道：＂不要紧的，吃好了，弄点开水过一过。＂
    志敏说：＂侬烦不烦，一点柿子推来推去，给人家听见，想，这家人家怎么介穷的，一只柿子还要客气地推来推去。＂
    ＂哈哈。＂妻子听了笑了，无奈只好自己吃，咬了一口说：＂哎，倒是蛮甜的，明朝我也去买一斤吃吃。＂
    志敏听了问：＂真的蛮甜的？＂
    妻子说：＂嗯，不骗侬，是真蛮甜的，阿要侬吃吃看？＂
    ＂不吃，不吃。＂志敏连忙摇摇手。
    妻子无奈只好又吃，吃着又不忍心，看看就一口了，又朝志敏递过来，说：＂侬看，就一口了，我吃了蛮多了，快点，嘴巴张开，一口头。＂
    ＂我不吃，全是馋吐水。＂志敏开玩笑道。
    妻子听了便来了劲了，说：＂好的，嫌我脏是吗？没有感情的。＂还让女儿一起起哄，说，＂有没有感情就看今朝了，吃！就是有感情，不吃！就是虚情假意，今后全不理侬了。＂
    志敏被她们弄得没法，心一软张嘴吃了，一吃，觉得倒还真甜，便叫妻子慢点买二斤吃吃。
    妻子说：＂买介许多做啥？＂
    志敏说：＂一样吃么，吃吃挺。＂
    妻子便和女儿笑，说：＂假正经，原来要吃的，不吃，不吃，像真的一样。＂
    志敏便也笑。
    一家人又开心了一回。
    笑罢，一家人静下来看电视。
    看了会儿，志敏忽然发话了。
    ＂哎，有点啥吃吃吗？＂冲着妻子道。
    ＂有的，饼干、巧克力、瓜子、桂圆，做啥？＂妻子问，有点疑惑。
    ＂没有啥，一样牙齿白刷了，干脆吃一点。＂志敏道。
    ＂哈哈。＂妻子便和女儿笑。
    笑罢。
    ＂侬要吃啥？＂妻子问。
    ＂桂圆拿过来。＂志敏道，伸手把妻子面前的被子一掀，妻子会意一笑，双腿朝床沿边一滑，下床在茶几下寻出一个塑料袋，过来随手一扔朝志敏飞来，志敏忙伸双手接了。
    待妻子又上床，志敏随口客气下：＂侬阿要吃一点？＂
    ＂我不吃，侬吃好了。＂妻子也蛮客气地说，眼睛注视电视机，手动毛线。
    壳剥好，送进嘴里，嚼着，立即甜起来（嗯，倒蛮甜，还可以，也剥一只给伊。）便随手剥了一只，递向妻子，妻子张嘴接了。
    ＂还可以的噢。＂志敏说。
    ＂嗯。＂妻子应。
    于是，志敏便一只一只剥着，吃着，间或给妻子一只，吃了十几只以后，笑着对妻子说：＂侬看，不能吃，一吃就停不下了，连续吃了。＂
    ＂侬吃好了。＂妻子说，又随口问，＂坏的有吗？＂
    ＂有肯定有的。＂志敏这样说，就手在袋里翻，看见一只根部发黑的拿了出来，让妻子看了说，＂侬看，发黑了。＂
    ＂里面坏吗？＂妻子看了便说。
    ＂望望看。＂志敏应着，动手剥了，一看还好，跟正常的桂圆没啥两样，随口说，＂蛮好，不坏。＂边朝嘴里送。
    ＂哎！＂这时妻子喊声响起。
    （嗯？）志敏听了就手停住，眼往妻子瞧疑惑说：＂做啥？＂
    ＂让我望望看阿坏？"妻子说着手已过来拿，捏住，往自己眼前随意瞄了下，突然嘴里一送，猛嚼起来。
    （喔哟！上当了！）志敏反应过来，不禁笑了，手指向妻子不停点（憨女人！）心里却有一些暖意升起。
    ＂哈哈。＂妻子吐出桂圆核自己也笑了。
    ＂看不惯！＂这时文文发话了，从沙发里站起身，＂我做作业去了！＂
    ＂怎么还有作业？＂志敏止住笑问，＂老师布置了多少作业，做不完了？＂
    ＂哎，就是介许多，侬讲怎么办？＂文文说着，走进里间，身影刚消失，忽然又走出来，在家具旁站住冲志敏说，＂爸爸，我想起来了，老师还给侬布置了作业，叫侬写一篇文章。＂
    （叫我写篇文章？）志敏不禁有些诧异，问：＂啥咯文章？＂
    ＂教育子女感想，三百字左右。＂文文说，面无表情。
    ＂啥人想出来的，每个家长全要写的？＂志敏问。
    ＂没有，就侬一个人写。＂文文道。
    ＂就我一个人写？啥咯意思？＂志敏有点搞不懂了，继续问。
    ＂我不晓得，反正是化学老师叫侬写的，伊是年级组组长。＂文文说完，转身要往里间走。
    ＂啥辰光要？＂志敏忙问。
    ＂随便侬。＂文文丢一句，人影消失家具后。
    ＂定下规矩，任何文章不写了，现在要叫我写文章？＂志敏嘴在咕着，脸显犹豫不决，妻子见了，马上说：＂写就写呀，三百字对侬作家来讲，不是毛毛雨？＂脸上一脸笑意。
    ＂侬只老太婆，骗是会骗，花男人有一套，我就上侬当了。＂志敏心立即软下来说。
    ＂嘿嘿。＂妻子笑。
    原来志敏写小说到现在还没有发表过，半路因种种原因放弃了，并发誓不写任何文章，不看任何小说书。
    ＂小赤佬！破我规矩！＂志敏嘴还在咕着，心里却想（三百字？对我来讲还不是小事一桩？闭住眼睛瞎写写快来西。）
    便开始分析原因，他已养成习惯，小说虽然不写了，但踫到事情他还是喜欢分析下原因。想来想去，有点眉目了，他想起有一次文文跟他说过，说蛮奇怪的，中学里老师晓得伊是李志敏的女儿的。再一想，可能自己去黄渡中学开家长会被以前老师看到过，他们知道他作文写得好的呀。
    当下心中有些感动，老师们还记得他，于是决定写。
    过了些rì子。
    文文说，伲老师讲侬文章写得蛮好。
    志敏听了心里有些欠意，自觉对老师不起，原来他现在对写文章已不感兴趣，那篇感想是胡乱写的，自己知道不怎么样。
    。。。。。。
    附：教育子女感想：
    傍晚，照例自己先看下钟（嗯，差不多了，四点三刻，踏过去正好。。。）于是推了破自行车出门。
    最近对此破车已很不满，因几次在学校门口等待时，有家长开了轿车来，在门口徘徊，当然身体挺直，双眼有神，于是立即自觉对女儿不起。记得有几次在转弯处问她后面车子有吗？就听她说，没有，侬开好了，刚说完发觉说错了，又马上改口，噢，侬踏好了。我想她是否也许嫌她爸穷了，不得而知。
    女儿近rì的确辛苦，因为临近考试，放学就又比往rì晚了许多，心中虽愤愤然，但又觉无奈，但愿这段rì子早rì过去罢。
    骑车到红绿灯时，见女儿已在路边行走，便接了她往回赶，顺便问了问：＂今朝好像早点了。＂女儿便道：＂张老师今朝身体不好。＂
    回家一切照常，晚上九点时，女儿忽然说：＂噢，有桩事情，我忘记跟侬说了，老师叫侬写篇文章。＂
    ＂啥咯文章？＂我立即诧异。
    ＂教育子女感想，三百字左右。＂女儿道，面无表情。
    ＂啥人想出来的，每个家长全要写的？＂
    ＂没有，就侬一个人写。＂
    ＂啊？啥咯意思？＂
    ＂我不晓得，反正是伲化学老师叫侬写的，伊是年级组组长。＂
    女儿说完就又去做她似乎永远做不完的回家作业去了。
    好了，任务来了，于是哑巴电视也没心思看了（教育子女感想？。。。有啥感想？。。。没有感想。。。好了，随便写几句吧。。。）
    便思绪涌动起来，仔细想想，似乎的确也有一点感想，每个家庭走出来的小孩的确不一样，父母对他们的影响的确很大。
    回想自己对女儿虽然没有一本正经地教育过，但的确也有想过该怎么教育她。
    总的来说，在父母应该怎样对待子女教育问题上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最反感父母摆出大人架势来对待子女，因为你是我们养出来的，所以我们就应该怎么怎么管你云云。
    我认为父母应该平等地对待子女，在平时的生活中注意自己的言行，拿出好的榜样，在无形中就教育了子女。
    就拿我来说，我和妻子就特别注重了对女儿爱的教育，让她生活在有爱的家庭环境中，轻松和快乐，笑口常开，无形中就影响了她的素质。
    就拿我每天接送她上学为例，本来她已学会了自行车，为什么我不让她自己骑呢？让她自己骑就不稀奇了，我就是要她慢慢地感受，感觉到周围有爱，而爱又是何等的珍贵，然后慢慢地在心中积累，长大以后，成为一个有爱心的人，这就是我的本意。
    另外还有什么？一时想不起，以后再说吧。
第十二章小君初到的日子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一
    ：小君出现第一天：
    1983年4月
    信息：1：一只猪猡从猪圈里逃岀来，在外面疯狂地逃，几个屠夫在后面追，追上了，几个按住脚，一个屠夫就一刀刺进猪的胸口，血流一大片。
    2：邓丽君，中国女排。
    3：志敏夜里在床上又抓住二只跳蚤，有芝麻大，又黑又硬，一般按不死。志敏以前上过当的，看见一只跳蚤在枕头边活动，一下挰住，用力搓几下，以为死了，谁知放开一看立即跳走，再寻寻不到了，后来听人说跳蚤怕水，就拿一菜盆放上水实验，就见跳蚤在水里脚爪乱动游，身体弱的时间一长沉下去不动了，身强力壮的游到盆边想爬上来，志敏就用手指一拨到盆中，如此几下肯定死。
    。。。
    早晨，天气蛮好。
    志敏来到拆骨组的工场间，准备干活了。拆骨组目前有九个人，六个男的，三个女的。六个男的是：志敏，＂阿凡提＂，＂大头＂，一个组长，一个请来的上海老师傅，六十几岁，矮胖个，叫陆阿四，专门教他们拆骨头的技术，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乡下临时工，人称＂小弟＂。三个女的是：一个阿娟，二个二十几岁的乡下姑娘，一个叫阿菊，一个叫小花，模样都一般。
    组长孙民是一个五十几岁的瘦黑屠夫，见手下都来了，便叫志敏，＂阿凡提＂，＂大头＂三个人先去屠宰场运杀好的猪猡来。
    正在这时，只见食品站副站长陈伟民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走进工场间来。
    志敏一瞧那姑娘，只见她身高一米六十五左右，身材苗条，瓜子脸，大眼睛，头上扎两长辫子，上身一件半新的粉红sè罩衫，下身一条淡青sè的裤子，裤腿已经显得短了，露出一大段袜子，一双猪皮鞋看上去也是旧的。
    （噫，啥地方的？来做啥？。。。）
    正想着，就听陈伟民对组长说，喏，这是分配给侬的，侬安排一下。说完就走了，姑娘留下了。
    志敏他们三个便围过去看那姑娘，组长见了一挥手说，去！车猪猡去！然后领着姑娘朝旁边的他的组长办公室走去。
    志敏他们三个于是就运猪猡去了。
    运好猪猡回来就开工了。
    组长安排那姑娘切肉，并把她介绍给大家，志敏于是知道她叫沈小君，组长还把众人一、一介绍给那小君。
    介绍到志敏时，组长说，这是小李师傅，于是那小君很有点害羞地轻声叫了声小李师傅。
    众人都笑了。
    ＂阿凡提＂说，还师傅呢，我看两个人差不多大。
    ＂大头＂说，哎，那不管的，先来就是师傅。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附和的笑，弄得志敏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说过笑过就正式干活了。
    那小君就站在志敏的旁边干活，志敏把夹心或后腿的骨头拆下来，就扔给她，让她把肉切成小块。
    她旁边的阿菊在教她怎么切。
    志敏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地瞄一眼那小君（嗯，看倒还蛮好看。。。）
    （人苗条倒蛮苗条，就是瘦了点。。。）
    （看样子没有我大。。。）
    （眼睛蛮大。。。）
    （叫沈小君。。。）
    。。。。。。
第十二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当天中午。
    吃过午饭，志敏在加工场里转了一圈，便了解到原来这次加工场招了一批临时工，有七、八个人，这沈小君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临时工。。。）
    回到宿舍里坐在床边看书。
    正看着，忽然听见楼下有叽叽喳喳的女声传来，便从窗口探出头朝楼下看去，只见那小君和另外两个姑娘站在香肠间门口，在和里面的人说话。
    香肠间就在志敏宿舍的楼下。
    （噫？）志敏于是倚在窗口上看她们，另外两个姑娘，一个高个，身材挺丰满，一个小个子，小巧玲珑。
    （嗯，这里面伊最好看了。）觉得沈小君比另外两个姑娘漂亮。
    正看着。
    也许是第六感觉的原因，忽然那小君一下昂起头眼光朝他这边扫来。
    两个人的眼光于是一踫。
    那小君又低下头，不知和那两个姑娘说了些什么，于是三个人忽然一齐抬头朝他这边看来，咯咯笑着，眼光大胆而好奇。
    （噫？）志敏立即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忙离开了窗口，又回到床边翻书看。
    窗外还有笑声传进来。
    然后，渐渐笑声没有了。
    （噫，到下面去望望看。。。）不知为什么，好像有股引力似的，志敏坐不住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拿了拆骨刀，一把似匕首大小的钢刀和磨刀石走出宿舍朝楼下走去。
    来到楼梯下香肠间旁边的水龙头边开始磨刀。
    磨着刀，仿佛不经意地四下里一扫（噫，不看见人吗？。。。到啥地方去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烘香肠间那儿隐约有笑声，听上去似乎是小君她们的声音（噫，在那儿。。。）
    笑声渐渐响起来，脚步声传来（噫，出来了。）
    三个姑娘朝这边走过来了。
    又看见志敏了。
    志敏低头磨着刀，感觉身上似乎有热光移动。
    ＂噫，我刀也要磨一磨了。＂志敏听见那小君在这样说。
    随后脚步声远去了。
    志敏抬起头来眼光一扫，看见小君朝拆骨组的工场间走去，那两个姑娘走进香肠间。
    志敏拿起拆骨刀，把刀口朝上，抬到眼前，闭上右眼，左眼看那刀锋，见那刀锋细且呈黑sè（嗯，差不多了。）
    身边有脚步声响起，志敏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起干活的乡下姑娘阿菊，手里拿着一把刀。
    ＂喏，帮我磨一磨。＂那阿菊这样对志敏说了以后，递过刀来。
    志敏接过刀磨起来，阿菊站在旁边看。
    在拆骨组，志敏经常帮乡下姑娘磨刀。
    身边又有脚步声响起，小君拿着一把刀走过来了。
    ＂侬也磨刀啊？＂阿菊问那小君的声音。
    ＂嗯。＂小君的声音，＂我磨不来的，侬教教我。＂
    ＂我也磨不来的，噫，刀拿过来。＂阿菊说着，从小君手里拿过刀，随即朝志敏面前一递道：＂喏，侬帮伊也磨一磨。＂
    一把刀搁在水龙头边了。
    ＂嘻嘻。＂阿菊的笑声。
    （噫？）志敏看了那刀一眼，没吭声（磨就磨）
    磨好阿菊的刀，递给阿菊，然后就开始磨小君的刀。
    水龙头边人开始多起来，都是来磨刀的，上班时间快到了。
    刀磨好了。
    志敏一看旁边，阿菊不见了，那小君正对他望着，一双大眼睛，乌黑而明亮。
    （噫！）志敏见了心不禁一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快速升起。
    把刀朝小君递去。
    那小君接了。
    ＂谢谢侬。＂小君谢道，声音听起来甜甜的，然后就朝工场间走去。
    志敏看了一眼小君的背影，也离开了水龙头。
    下午干活，小君还站在志敏的旁边。
    一下午志敏都觉得浑身挺有劲。
第十二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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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四点钟，下班了。
    （嗯，今朝不回去了。。。等歇去买碗肉丝面吃吃好了。）志敏这样想。
    便在宿舍里看书，看的是一本「作家谈创作」。
    加工场里静静的，偶尔有几声猪叫传过来。
    看了一会儿。
    忽然听见楼下有说话声。
    （嗯？好像是伊的声音吗？！）一听觉得是那小君的声音，便走到窗边，探头朝楼下看，立即看见那小君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房间门口和看门的老伯在说话。
    （噫，真的是伊！）
    （来做啥？）
    （这小囝啥人家的？）
    正想着，那小君领着小孩走进来了，走到志敏楼下忽然抬头朝窗口看来，一下看见了志敏。
    两个人眼光一踫。
    那小君目光并不避开，冲着志敏笑了笑。
    （噫？）＂哎，这小囝啥人家的？＂志敏连忙搭讪道。
    ＂噢，我隔壁人家的，伊要来白相。＂小君应道。
    ＂噢。＂志敏点点头，然后看见那小君领着小孩朝烘香肠间那边走去，一转弯不见了。
    志敏便又回到床边看书（噫，看样子伊屋里就在附近。。。）
    不一会儿，忽然听见宿舍门前的过道里有脚步声传来，接着还有说话声，依稀是那小君的声音。
    （噫？）便盯着门边的窗口看。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外了，正是那小君。
    （噫？）便又盯着门看，宿舍的门开着。
    小君出现在门口了，随即小孩也出现了。
    那小君探头朝里张望，看见志敏了。
    ＂噢，侬就住在这里啊？＂小君笑着搭讪道。
    ＂嗯。＂志敏也笑着应道。
    ＂伊又要到楼上来白相，真是瞎吵。＂小君指着小孩对志敏这样解释道。
    ＂噢。＂志敏点点头，＂进来白相一歇嘛。＂志敏招呼道。
    于是小君领着小孩走了进来。
    ＂侬一个人住啊？＂小君问。
    ＂没有，两个人住，还有一个。＂志敏指指对面的床，床上有被子等东西。
    ＂噢。＂小君顺着志敏的手看了看，眼光又回过来，看见志敏手中的书了。
    ＂侬在看啥咯书啊？＂小君问道。
    志敏于是把封面亮给那小君看。
    小君探头一看，念道：＂「作家谈创作」。＂停了停，＂侬看得懂啊？＂
    志敏笑笑道：＂随便翻翻，没有啥事情做。＂
    ＂噢。＂小君应道，随即又问，＂侬屋里住在黄渡啊？＂
    听了小君的问话，志敏不由一愣（噫？伊怎么晓得的？）
    ＂嗯。＂志敏点点头（肯定是阿菊讲给伊听的。）
    ＂黄渡我去过的。＂小君又说。
    ＂真的？侬啥辰光去过的？＂志敏道。
    ＂小辰光去过的，我跟我阿哥去咯。＂小君道。
    ＂噢。＂志敏点点头。
    沉默，一时无语，宿舍里一下子静下来。
    （噫，寻点啥闲话讲讲？）志敏心里刚这样想，就听小君说：＂回去了，慢点伊爷娘要寻了。＂指指小孩。
    ＂噢。＂志敏又点着头。
    于是小君领着小孩走了。
    （噫？伊来做啥？。。。难道？。。。）志敏心中慢慢地有一些莫名的，淡淡的兴奋升上来了。
    （看蛮好看，就是好像不大丰满。。。胸脯小了点。。。眼睛倒蛮大，是双眼皮。。。面孔也蛮白。。。几岁？。。。）
    。。。。。。
    信息：1：加工场做的香肠是广式香肠，请一个讲广东闲话的高个子时老师傅来教的，jīng肉肥肉切小方块，七jīng三肥，放白酒，盐，糖，味jīng，少量红肉粉（秘方），一拌，进肠衣里，烘用煤饼炉，香肠在上面一串串挂竹子上，差不多，太阳下晒一晒，好了。
    2：肉松是太仓肉松，由一个讲宁波闲话的矮个子老师傅来教的，jīng肉切一大块一大块放锅子清水烧，熟烂捞岀，弄成一丝一丝，再放锅里，放点肉汤，酱油，糖，味jīng，黄酒，然后下面小火慢熬，上面不停翻炒，并随时去浮油，五、六小时炒干放洗衣板一搓，好吃了。
第十二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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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小君出现第二天：
    信息：1：志敏最近看过「武林」、「健与美」。他认为自己痩了点，一百十斤不到，想锻炼锻炼胖一点，一百二十斤差不多。
    2：志敏最近空下来有时抄写名著，他认为对写作有帮助。
    。。。。。。
    第二天早晨，上班前。
    志敏在水龙头边磨刀，忽然看见小君从外面走进来，浑身跟昨天已换了一身打扮，辫子不见了，变成长发披肩，乌黑油亮，粉红sè外套也不见了，变成一件新的nǎi黄sè绒线衫，裤子也变成一条新的黑裤子，志敏再一看小君的脚，脚上是一双新的黑sè船鞋。
    志敏的心立即开始波动（噫，怪了，打扮得介漂亮做啥？。。。给啥人看？。。。难道？。。。）
    志敏曾经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便会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那个人看，吸引他等等。
    （哈！怪了，怎么会这样？。。。）志敏立即开心起来，磨刀也起劲了。
    。。。。。。
    当天中午，吃过午饭。
    志敏在宿舍里看书。
    忽然听见宿舍门外的过道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女声，还伴随着一阵脚步声。
    （噫？）便竖起耳朵，眼睛盯着门窗。
    窗外几个人影一晃而过，随即门口出现三个姑娘，一齐探头朝里张望。
    看见志敏了，嘻嘻笑着。
    志敏一看，原来是小君和昨天他见过的那两个姑娘。
    ＂侬进去呀，来么要来的，来了又不进去，嘻嘻。＂高个子姑娘朝门里推搡着那小君，这样说道。
    那小君却支撑着身体朝后退缩，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噫，做啥？怪了。。。噫，叫她们进来。）志敏不觉有点兴奋起来。
    ＂喂!进来白相呀，待在门外头做啥？＂志敏冲着姑娘们招呼道。
    于是三个姑娘便嘻嘻笑，一起进屋来，东张西望着，走近志敏了。
    ＂侬在看书啊？＂高个子姑娘和志敏搭讪道，眼睛望着志敏。
    ＂嗯。＂志敏应着，随即问道，＂侬在啥地方做啊？＂其实志敏知道她在香肠间做，但还是明知故问道。
    ＂我在香肠间做。＂高个子姑娘答道。
    ＂伊呢？＂志敏又指了指小个子姑娘。
    ＂伊也在香肠间，跟我一道。＂高个子姑娘道。
    ＂噢。＂志敏点点头，随即，＂侬叫啥名字？＂志敏问那高个子姑娘。
    ＂王丽华，三划王。＂高个子姑娘爽快地答道。
    ＂噢，伊呢？＂志敏又指指小个子姑娘。
    ＂伊叫陈军。＂
    ＂噢。＂志敏点点头，随后不吭声了。
    ＂噫，侬怎么不问伊叫啥名字的啊？嘻嘻。＂忽然高个子姑娘王丽华笑着一指小君，这样问志敏，似乎话中有话。
    志敏被问住了，望望那小君，没吭声，只是有点难为情地抓抓头皮。
    一时无语，宿舍里顿时静了下来。
    （噫，寻点啥闲话讲讲。。。）志敏心想。
    ＂走了，我还要磨刀去了。＂忽然小君拉了拉高个子姑娘王丽华的衣服这样说道，说完先朝外走去。
    见小君走了，王丽华和陈军便也随后朝外走去。
    走出门口了。
    ＂磨啥刀？！叫伊帮侬磨磨么好了！＂
    门外传来王丽华这样的嚷嚷声，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噫，她们来做啥？。。。搞不懂！。。。一歇歇又走了？。。。有劲了。。。）把书又翻了几页，一看手表（嗯，辰光差不多了，我也要磨刀了。）于是放下书，拿起刀和磨刀石朝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一看，小君一个人在水龙头边正磨着刀。
    便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用水冲磨刀石。
    小君抬起头来看了志敏一眼：＂侬也磨刀啊？＂这样招呼志敏道。
    ＂嗯。＂志敏应了一声。
    随后两个人便都不吭声了，各自黙黙地磨刀。
    磨了一会儿，阿菊朝这边走过来了。
    走到志敏身边了。
第十二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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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拿去磨一磨。＂阿菊把手中的刀朝志敏的磨刀石旁一搁这样说道，随后眼光朝小君望去。
    这时，小君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眼光一踫。
    ＂侬也在磨刀啊？＂阿菊笑道。
    ＂嗯。＂小君应道，随后说，＂我磨不来的，侬帮我望望看，阿差不多了。＂说着把刀朝阿菊递来。
    阿菊拿过刀来一看：＂喔哟，侬怎么磨咯？刀口都毛脱了，侬望望看。＂阿菊说着，把刀又递向小君。
    小君探头一瞧：＂噫，真的呢，怎么会这样的？＂神情有点迷惑。
    这时，志敏听见她俩的对话，不由也抬起头眼光朝这边望来。
    阿菊见了：＂哎，侬给伊望望看。＂阿菊说着把刀朝志敏递来。
    志敏接过刀来一看说：＂噢，磨咯辰光刀背抬得太高了，要放得平点，刀背抬得太高，刀口都磨卷脱了。＂
    小君听了志敏的话说：＂噢，原来是这样的，我不懂的，我从来没有磨过刀，磨不来的。＂
    ＂磨不来么就不要磨！哎，侬帮伊磨一磨么好了。＂阿菊对志敏这样说道。
    于是，志敏在磨刀，小君和阿菊在旁边站着。
    。。。。。。
    当天下午，下班以后。
    志敏到宿舍里换了衣服（嗯，今朝回去一趟。）于是朝外走去。
    沿着老街走，走到严泗桥旁边，无意间朝河对岸一望（噫？伊吗？）
    河对岸一条小弹街路，河边是水泥栏杆，栏杆旁边有一块大石板，大石板上堆着许多衣服，一个姑娘袖子挽得老高，正在使劲地洗衣服。
    那姑娘正是小君。
    志敏看在眼里（喔哟，倒蛮勤劳的吗！。。。会洗衣服的。。。伊屋里就住在这里？）
    正想着，忽然那小君抬头朝他这边望来，看见志敏了，立即面露笑容。
    志敏见了，便也对她笑了笑，然后继续赶路，一路朝车站走去。
    （嗯，蛮勤劳。。。蛮好。。。）
    。。。。。。
    瞎写写：志敏有想到什么就记一下的习惯，摘录一二。
    1：静静地想象，初生的爱在流动，似透明带血的根，软软地，zì yóu地伸展，它是那样地娇，却喜欢随意地生长，凡是它到过的地方又不肯轻易地离开，总想占据一席之地，最后总似乎也许血流不止。。。
    2：我曾经的童年，喜欢冬rì里河滩边裸露的堤岸，一路弓腰悠闲地捜寻，渴望得到rì逐增加的玩具：弹壳、弹头或铜钱。。。
第十二章六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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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信息：1：严泗桥旁边是一个zì yóu市场，早晨志敏走过，看见路边有卖黄鳝的，随便问了句，黄鳝多少钱一斤？摊主说，一块钱一斤。
    2：单位里又分进来一个青年员工，叫王钢，岁数和志敏差不多，到烘香肠间做。
    。。。。。。
    中午。
    志敏在食堂里吃过午饭，朝宿舍走去。
    走进加工场大门，经过门房间时，下意识地朝里一看（噫？伊吗？）
    看见小君在里面，和看门的老伯不知在说着什么，志敏的脚步并没有停止，一晃门房间到后面去了（噫，动作倒蛮快的吗，一歇歇饭也吃好了。。。上班早了，介早来做啥？）
    想着，回到了宿舍。
    坐在床边，随手从枕边拿过一本书翻看起来，看着（噫，伊会不会过来？）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刚这样想着，就听门外的过道里有脚步声传来，不由下意识地朝窗口看去，脚步声渐渐近了，随即窗外一个身影出现了，正是那小君。
    （哈！真的会过来的？！倒怪了？）志敏见了，心中不由一阵兴奋。
    那小君好像从窗口朝屋里张望了一下，随后不见了。
    志敏便又盯着门口看，门开着。
    小君的身影在门口一闪，随后志敏看见她跑到对面的阳台上去了。
    志敏宿舍的对面有一露天阳台，上面正晒着许多肉皮。
    （噫，跑到对过去做啥？。。。看肉皮？。。。肉皮有啥好看？。。。）
    正想着，志敏又看见那小君从对面的阳台上走下来了。
    志敏便连忙收回目光，低头看书，似乎一本正经很认真的样子。
    那小君走下阳台，在经过志敏宿舍门口的一瞬间仿佛不经意地朝里一瞥，随即就势站住脚，探头笑着招呼志敏道：＂噫？侬在看书啊？＂声音甜甜的，纯纯的。
    听见小君的招呼声，志敏抬起头来笑说：＂噢，是侬啊？饭吃好啦？＂
    ＂嗯，吃好了。＂小君应道。
    ＂进来白相呀，侬在做啥？＂志敏接下来这样说道。
    ＂噢，我在兜白相，噫？这里晒介许多肉皮做啥？＂小君一边跨进门来，一边侧身手指阳台说。
    ＂晒干卖呀。＂志敏道。
    ＂噢。＂小君应道，随即又说，＂侬倒蛮喜欢看书的吗，在看啥咯书啊？＂
    ＂噢，「青年一代」。＂志敏说着，露出封面给小君看。
    小君探头看了一下，没吭声。
    一时无语，宿舍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噫，寻点啥闲话讲讲。。。嗯，有了！）＂哎，侬屋里住在啥地方啊？＂志敏马上这样问小君道。
    ＂噫，就在老街上，不远的，老饭店的对过，严泗桥的旁边，侬不晓得啊，那前面有块大石头，旁边一条弄堂，进去就是我屋里。＂小君回答道。
    ＂噢，晓得了。＂（再讲点啥？。。。）＂哎，侬今年几岁啊？＂志敏又问道。
    ＂十七岁。＂小君道。
    （十七岁？比我小二岁。。。再讲点啥？。。。）＂那侬读书在啥地方读咯？＂
    ＂噫，就在旁边的安亭中学。＂小君一指阳台方向。
    ＂初中毕业？＂
    ＂嗯。＂
    对话停顿了，宿舍里又静了下来（噫，再弄点啥闲话讲讲？。。。）
    正想着，就听那小君说：＂走了，我还要磨刀去了。＂说完朝外走去。
第十二章七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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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小君的身影消失在窗后，志敏的心开始了波动（噫，伊来做啥？。。。怪了。。。讲是兜白相，别地方不兜，要兜到我这儿来？。。。搞不懂！。。。难道？。。。哈！有劲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嗯，我也要磨刀去了）便扔下书，拿起拆骨刀和磨刀石朝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一看，小君一个人正在水龙头边磨刀。
    志敏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开始冲磨刀石了。
    小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侬也磨刀啊？＂小君搭讪道，声音淡淡的，似乎很随便的味道。
    ＂嗯。＂志敏应道，似乎也淡淡的。
    ＂哎，侬帮我望望看，磨得阿差不多了，我磨不来的。＂忽然那小君又这样对志敏说道，声音也变得甜起来，似乎软软的，脸上也带着微笑，说话间，一把刀已朝志敏递来。
    （噫？！）见小君这样，志敏忽然也变得有点兴奋起来，伸手就接过刀，一本正经地观察起刀锋来，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的眼光和刀锋成一直线。
    ＂嗯，蛮好，磨得差不多了，再磨一磨就好了。＂志敏道，说着把刀又递还给了小君。
    各自无语，黙黙磨刀。
    正磨着，大门外走进两个姑娘，一胖一瘦，是王丽华和陈军。
    渐渐近了，看见志敏和小君了，王丽华和陈军在交头接耳。
    走到水龙头边了。
    ＂喂！＂王丽华冲着小君嚷道，＂侬倒好的，老早就出来了，害得伲到侬屋里白跑一趟。＂
    小君抬起头见是她们。
    ＂侬到我屋里去过啦？＂小君对王丽华道。
    ＂嗯，侬爷爷讲侬一吃好饭就出来了，哎，侬介早来做啥？＂王丽华道。
    ＂噢，我是来磨刀的，我这把刀蛮钝了。＂小君随口说道。
    ＂磨刀？＂王丽华脸上露出神秘的神sè，暼了志敏这边一眼，＂噢，怪不得介早就来磨刀，原来是有人陪侬的，陈军侬讲阿对？＂王丽华说着对陈军眨了一下眼睛。
    陈军会意，立即也笑道：＂嗯，怪不得介积极，老朋友也不要了。＂
    两个人一起起哄小君。
    小君被起哄得有点脸红了，便抬起刀草草看了一下：＂嗯，差不多了，蛮快了。＂说完拿起自己的磨刀石就朝拆骨组的工场间走去。
    王丽华和陈军也跟了过去。
    ＂噫？怎么要紧跑了？再磨一歇吗。＂志敏听见是那王丽华的声音。
    （噫，怎么会这样？。。。哈！怪了。。。）志敏的心又开始波动起来，感觉很有点愉快。
    。。。。。。
    笔记本：宿舍：后来志敏的笔记本上也有对宿舍的描写：我的宿舍有个二十平米左右，一进门有二钢丝床，平排紧挨着，对面靠墙也有一钢丝床，是我睡的，一顶旧蚊帐里便是我的世界了，陪伴我的有书、钢笔或跳蚤。
    门外面是水泥走廊，靠走廊有窗，夏天晚上一点左右，是组长叫醒我落手的地方，当窗＂哐！哐！＂响起，便是我睡意朦胧，艰难起床的时刻。
    在直对门的墙，也有一窗，下面一张旧书桌，边上二只旧木凳子，我可以坐在那里看窗外的风景。
    但是这风景却常或许是对面熬油间被鼓风机吹出满天飞的油烟，焦味在空中乱转，进到窗户来了。
    所以，这窗户一般都常关着，只有傍晚时分，下班之后，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窗才会开启。
    我有时候，倚在窗框上，望着熬油间上方远边的天空，会孤单地呆呆地看上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情放松，我想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在那里？
    当天大热的时候，宿舍热得简直走不进人，在**的西晒太阳照shè下，宿舍里热哄哄发烫，人走进去，没有一丝风，汗马上就毛孔钻出来，顺着身体淌下。
    我就想办法，打来自来水，浇水泥地面上，然后脚盆进床底下，放满水，让一丝凉意，缓慢升腾，似乎没那么热了。
    然后，一只台式风扇放凳子上呜呜地吹，人躺蚊帐里，拿起书。
    一只灯，吊在宿舍当中，一根开关线斜顺系床头，我一伸手就可以拉到。。。
第十三章再拿起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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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念头一闪：
    2013年5月初。
    星期天下午，志敏去钓鱼，骑着电瓶车在驶过一楼房门口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回头看，一女人在门口朝他看。
    原来是建民女人，只见这女人在朝门里看，说着什么，志敏就停下，回转车头，过来，见建民在门里立着，女人扶着他。
    原来这建民是志敏以前的钓友，现在中风了，他六十岁左右。
    侬现在怎样？志敏问。
    建明笑着，不答，志敏看他比以前痩了，变样了，以前他胖胖的，很健谈，人蛮灵活，是一钓鱼迷。
    没事，总骑着电瓶车在外面转，转到有鱼的地方，就来告诉志敏，两个人一块去钓鱼。
    等我身体好了，一块钓鱼去。建民说，他女人却在旁边冲志敏使眼sè，摇头，志敏聪明人，自然领悟。
    聊一歇，志敏告辞，边骑电瓶车，心里有点难过（唉，人啊，真是今天不知道明天！。。。啥辰光有空，写一篇：和建民一起钓鱼的rì子。）想起和建民一起钓鱼的rì子，那时光的确很美好，独自一人钓鱼有时候真的也没有多少劲。
    到钓点，一边钓鱼一边心里在想（嗯，现在空下来倒是可以写点东西白相相了。。。五十岁左右。。。写东西正好。。。人成熟了。。。）
    原来这志敏天生一懒人，又不善吹牛，十七岁时一时冲动写过一篇虚构小说「chūn游」之后，蛮长时间吹不出牛。因小时候父母总教育他：不能说谎，说谎的人不是好人！
    大概是父母的话在脑子里太深刻的原因，所以志敏有时就想：平时生活中总吹牛的人，没人喜欢的，讨人厌，说的话别人当放屁！下贱！那么写小说虚构，不是一样在吹牛吗，难道也放屁？也下贱？
    这样考虑久了之后，下笔一吹牛，心里就有一种不开心的情绪升起来，让他自动就写不下去了，一停笔心里倒好像开心些了。
    志敏就搞不懂了，这是为什么？
    经常思考了以后，结果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真相是什么？
    慢慢地这样之后，志敏发现自己对很多事物有了自己的认知，他发现自己也许似乎真的不笨。
    对于写作，他想，假的东西有啥写头！价值不大！有时候还要害人！
    那么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拼命在写假的东西？他想，一是奔钱去的，二是脑子笨的，从来没考虑过虚构也是变相吹牛！一根筋！
    这样想了以后，他对自己写作就有了要求：尽量写生活中发生过的东西，稍微加点虚构。
    他认为这样好像比较有些价值。
    但是这样也有问题，因为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平淡的，没有那么多jīng彩让他写，于是他又想了：难道自己也是一根筋？
    总而言之，写作慢慢地让他比较烦恼，假的不想写，真的不jīng彩。
第十三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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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总算给他根据生活真实写了几篇短篇小说，认真地抄在稿纸上寄出，没反应，于是再后来下决心带着一篇稍微长一点的小说，自己奔「收获」杂志社去了。
    到那里问看门的，「收获」编辑部在那里？看门说在二楼。于是就上二楼，走在看上去有点年代的木楼梯上心里想（会不会再同样走第二次？这种地方跟我有没有缘？）
    到二楼一门口探头朝里望，里面一妇女见了问，做啥的？志敏说投稿的。妇女说稿子呢？志敏便包里拿出一大信封递上，妇女接了说交三十块钱，志敏就掏三十块钱递上，妇女接了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回去等消息。
    整个过程蛮严肃。
    志敏就又下楼梯想（怎么没有笑面孔的？。。。见到投稿人太多麻木了？）
    回到家，就等消息，没几rì，收到一封信，志敏一看封面是湖南某小说杂志社的，蛮薄，心中就一喜（喔哟，好像不是退稿信吗，阿会要给我发表了？）
    就忙拆开看，一信纸，上写：因编辑部乔迁之喜，特给各位作者福利，在来稿中抽奖，你抽中二等奖，将获得笔记本电脑一台，请将一百二十元邮费寄到某某处，收到即将电脑寄出。
    那时候抽奖骗局志敏没听说过，再加上是小说杂志社，志敏就没怀疑，还蛮高兴，对女儿文文说，侬看，侬不是想要电脑吗？电脑来了。
    就兴冲冲跑邮局将一百二十元寄出，和女儿rì夜盼望电脑到来。
    电脑没盼到，「收获」的信倒来了，蛮薄，志敏又一喜，赶紧拆开看，一信纸，上写：请寄三十元，收到将小说稿寄出。
    这时候，妻子发话了，说，侬上当了，电脑不会来了，小说也不会发表了，讲讲侬脑子蛮聪明，怎么踫到事情变笨了？
    志敏自己想想也搞不懂，在家里寻一小纸条，写：上次三十元已交，请查。
    寄出。
    不久，厚厚的退稿信来了，拆开看，里面也一小纸条，写：经查，三十元确已收到。
    后来，电脑真的没收到。
    这么一搞，志敏写小说的兴趣失去一大半（这都什么编辑部？想钱想疯了？。。。的确，再这样写下去，真的变憨大。）
    这时候，身边一个蛮要好的朋友说，侬不要写了，以侬的水平，写不出世的。
    志敏说怎么写不出世？
    朋友说不相信？打赌！
第十三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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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打赌志敏心里很不开心了（这什么朋友？脑子一根筋！。。。饭可以瞎吃，这话难道也能瞎说？。。。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看样子的确是有道理。）
    当下也没跟这朋友多说什么，朋友走后，心里可就想开了，想想这朋友对他写作之事，从来都是冷嘲热讽的，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支持的话，以前大概是自己没有不开心，所以没进心里去，现在自己心里已经为这写作之事不开心了，侬还这样说话，真是轧不出苗头。
    反正脑子控制不住就乱想，在为要不要还交这个朋友作思考，还为要不要继续写作作思考。
    认真地考虑过后，决定割肉！
    这时候，志敏炒股票也已经炒了有六、七年了，已经养成习惯：买错股，不管什么价格，冷酷无情！一刀下去，割肉！
    （朋友最重要是贴心，不贴心还不如不交！。。。写作最重要是开心，不开心还不如不写！）
    心一横，朋友断了，笔扔了，有空钓钓鱼，打打麻将，小rì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蛮开心，最主要晚上能睡着了，写作侬当好写的，眼睛一闭，脑子里人影老跑来跑去说话，有时天亮还没有睡着。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在这些年里，志敏对文学几乎不关心，有时看新闻说，某有名的青年作家如何如何，会偶尔想一下（我写作的时候生都没生出来呢。。。）
    或有时看到报纸上排什么作家富豪榜啥的，也会想（啥？写作也能写发财？本事大的！。。。我没有这个本事。）
    或网上看到某某作家写作太辛苦，人没了，想（唉，写作到底为了啥？。。。）
    家里有一些女儿文文买的名家小说书或散文集，偶尔拿一本翻翻，过几页，随手一扔（什么名家？才气看不出。。。靠点名气骗钱。。。现在这些人跟鲁迅那时候的人文采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俗！。。。没有自己思想的。。。好意思拿笔？。。。字会写吗？。。。）
    总而言之，除了有时心里发发牢sāo，写作已跟他浑身不搭界了，他自己也再没动过写作的念头，这跟他的犟脾气有很大的关系（nǎinǎi的！不写又怎样？rì子过不下去啦？。。。名气大怎样？两脚一蹬，放侬再回来一次？。。。想不开！。。。不写我倒省力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数一点点大起来，志敏的犟脾气改了不少，有时候还自嘲（没本事，脾气大，憨人一个。。。）
    想想那时候对朋友有些过头了（对朋友不能要求高的。。。高求高，一个朋友都没有。。。差不多就可以了。。。朋友多热闹点。。。人有时候真是不到岁数，不懂道理啊。。。）
    对写作，有时候心思也活动了（现在可以网上写作了。。。啥辰光开只户头也写写？。。。我只笔头还可以的。。。有点啥值得记念的事情写下来，自己看看。。。写一本全真实小说。。。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看起来会感觉不一样。。。它是有根的。。。不像那些吹牛的。。。在空中瞎飘，时间一长全散了。。。）
    想管想，行动却没有，但想得次数多起来了，对文学的看法又来了（纯文学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生活中缺jīng彩啦？。。。真实不去写，一天到晚搞点虚构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过的东西，有劲吗？。。。一直骗读者，人家不会一脚把侬踢了？。。。再讲，侬写东西最起码意思要让人家懂得呀，故弄玄虚！写得人家越不懂，还说水平高？。。。放屁！。。。一支笔好拿的！？。。。份量很重的懂不懂？。。。人家看了要吸收东西的懂不懂？。。。自己写得开心就可以啦？。。。骗到钱就可以啦？。。。写东西要一只手摸着良心，另一只手才能写得懂不懂？。。。提高全民素质侬也有责任的懂不懂？。。。所有人不思考侬也要思考的懂不懂？。。。侬的身体脏了侬的心也不能脏了懂不懂？。。。吃力了，歇歇）
    总之，以前对文学漠不关心，现在又有点看不惯了，态度改变了，就差什么时候下决心了。
    。。。。。。
第十三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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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终于下决心再写作：
    吃过夜饭，志敏叫女儿文文上小说网开户，说要开始写小说了，文文说自己弄，志敏笑说，好的，晓得我不会弄，刁难我阿是？文文说，侬开户都不会写啥小说，志敏说我写好侬帮我打字，文文说侬自己有平板电脑，上面可以手写的，侬慢慢写好了。志敏说好的，养侬介大，要侬做点事情一点不爽气，没有良心的。
    父女俩马上就要不开心了，这时妻子在旁边见状说话了，对文文说，妹妹侬帮伊弄好了，侬又不是不晓得侬爸爸这个人，心血来cháo！三rì天热度！辰光一长，懒了，又不写了。文文看看志敏脸sè要不对了，就说，侬要上啥网站？志敏说随便，听说起点蛮好。文文说那我就去开了噢，决定是起点吗？志敏说侬去开好了。
    于是，文文就坐电脑前在注册开户了，志敏就到床头柜里翻原来的小说稿，过一会儿，文文说侬要起啥笔名？志敏说随便，一边继续寻小说稿，终于在旧报纸下寻出三本旧的黑面抄，以前他的宝贝。
    这时文文说笔名起好了，已经帮侬注册上去了。志敏说叫啥？文文说秃头1965，志敏一听就笑说，好咯，帮我名字瞎起阿是？文文说我怎么瞎起？我是根据事实起的，1965年出生的秃头，侬以前不是一直教育我做人要真实吗？志敏说侬这是啥真实？我只不过有点秃顶，侬这是夸大了真实，文文说我不是夸大了真实，我只不过是预告了真实，等侬书?好了，出版了，就肯定这样了，志敏笑着朝文文竖起大姆指说，好的，侬聪明的，意思我头上只要有一根毛，书就不会出版阿是，有水平！文文得意说，怎样？侬想不着吧？
    父女俩开心了一会。
第十三章五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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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黑面抄上陈年短小说：
    1
    ：浪漫的刹车：
    志敏骑了十几年自行车了，也刹了无数次该刹的车，但能够记下的却只有一次，在记忆的深处，不时地隐约闪现。
    那天，似乎是美丽的chūn天的早晨，青chūn的他呼吸着极清爽的新鲜的空气，轻松地骑往一个临时的做工场所。
    太阳似乎有，女孩也似乎有。
    当时的他正是对女孩敏感的时候，他的双眼常摆脱他的控制，跟随女孩飘动的长发，远去的身影，还躲闪女孩仿佛有情的双眸，低头含差，双颊露红。
    经过一个车站，看见一个女孩。
    这是一个他认为美丽的女孩，有着娇小的身材，整齐的长发，他看见她许多次了，知道她，她呢，也看见他许多次了。
    骑到她面前了，女孩的大眼睛朝他看来，单纯而含差，瞬间，彼此眼光一踫，志敏便心忽一动，双手不自觉地用力一刹，车停下了，双眼还望着女孩。
    一秒，没有犹豫。
    女孩的身体动了，朝他小跑而来。
    他便开心，起动车，缓缓行。
    车一抖，女孩在他的车上了，他便加速。
    这像是假的，但却是真的。
    他和她没有故事，他隐约记得，一路上他和她聊过几句，没有多说，这一段路很短，很快就到了。
    女孩说声谢谢就走了。
    他呢，不久就辞工了，从此似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却留下一个温情的回忆。
    他很感谢她。
    要是她不理他，会怎样？
    不晓得。
    2
    ：内心的画：
    遇到触景生情时，志敏的眼前常常便会浮现这样一幅画面：血红sè的大的夕阳下，风似乎凝固了，围墙内的水泥场地上有一排大仓库，在一幅大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惊讶地瞪着眼睛，在他的对面有一个同样十六、七岁的少女，害羞地双手捂着脸。
    这是志敏内心珍藏的一幅画，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无情，并没有抹去它本来的鲜活，每每浮现时，仿佛还在眼前。
    二十几年前的冬天的时候，他随了他的一个堂哥去了安亭镇的一个叫新仓库的地方，做了十几天的一种叫拣花生的临时的活计，离开的时候就有了这幅画。
    那时的他正是情感萌动的时节，幼稚而敏感，好奇而疑惑，一个新的情感的世界正慢慢地朝他展开。
    在一排大的仓库内有一排大的长台子，上面用木条隔开，每人占据一格，堆了花生，身边还有几个麻袋，人们的任务便是把那些霉的，发芽的和干瘪的统统地拣出来。
    这样的活计枯燥而又单调，但当时的他却全然没有这样的感觉，一直是处在一种淡淡的兴奋之中，有着莫名的愉快，浑身的感觉，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处，其他都麻木了。
    而这一处正是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跟他同样年轻的少女，安静地拣着，时而瞟他一眼。
    就这一瞟，他便感觉到有热光过来，在他身上扩散开来，很快又集中，形成一股莫名的愉快，从胸中升起，让他淡淡的兴奋，慢慢地回味。
    这是一个他认为很美的少女，有着漂亮的凤眼，披肩的长发，白白的手，穿一件红滑雪衫，远处看，便是一团红影。
    于是这红影便吸引了少年的他的清纯的目光不住地闪烁移动。
    那是上下班的时候，红影出现他便充实，红影离去他便失落。
    时光无情，很快他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就永远地失落了。
    那时，临近傍晚了，在收工的时候，临时工们被告知：结束了，明天可以不来了。
    少年的他的兴奋就此散去。
    望着拥挤的人群夹着红影渐渐离去，他陷入一种莫名的愁闷之中，无聊地走到一幅大门口，内中堂哥正和几个人忙着最后的活。
    他便倚在门口，散散地看，独自想着心事。
    血红sè的太阳在西边，还没有落，似乎蛮大，但光已无力了，风仿佛没有，天却已开始冷下来，四周是一片寂静，更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
    渐渐。
    他感觉背后有热光照shè，便回头看，瞬间就愣住了。
    他心中美丽的少女就站在他面前几步远，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含情又迷茫。
    心中的画是极美，时间就在那一刻凝固了，见他回头，呆呆地望她，少女忽然害羞地双手捂住脸。
    这是一个永久的记忆，在志敏的心中珍藏，每每触景时，便会浮现。
    后来少女一跺脚，转身飞快地跑了。
    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有下一次，他一定追她。
    她还记得他吗？心中美丽的画！
第十四章KTV姑娘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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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现在的志敏已不是以前的志敏，以前的志敏女人看见他，眼光有情的，现在的志敏看女人，女人却不看他。
    有时，他心想，如果以一十八岁的姑娘为标杆，一男人的一生可以从她的称呼就可以体现出来：小弟弟，弟弟，亲弟弟，哥哥，亲哥哥，叔叔，大叔，伯伯，大伯，老伯，大爷，老爷爷，太爷爷，估计差不多了，还想当亲哥哥？下辈子啰！
    不过，他还是封自己为情种，这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别人不晓得，老婆也不晓得。情种侬以为好当的？要练功夫的！要有标准的！对女人要怜爱的！任何女人不能伤害的！随便一个女人上来打你一耳光不能还手的！有时他想，如果这世上每个男人都做了情种，那女人们的rì子可能要好过得多了，但愿能如此罢。
    。。。。。。
    吃过夜饭，志敏对妻子说，我楼上去了，再写脱一歇。
    说完上楼，没一会儿，又下楼了，对妻子说，我要唱歌去了。妻子说，噫，侬不是讲写小说吗？怎么一歇歇又唱歌去了。志敏说，葛军打来电话讲几个朋友踫踫头，唱唱歌，伊请客，要去的，侬晓得吗，做人要给人面子的，人家看得起侬，怎么能不去？
    妻子说，侬注意点，不要白相女人。志敏说，晓得了，我手不动。妻子说，侬手不动，人家手要动的。
    志敏说，不会的，现在人门槛jīng来西的，会轧苗头的，侬不动，伊正好，再讲女人有啥好白相？也是人，又不是玩具，侬放心，我素质高来西的，对虚情假意的女人不感兴趣的。
    妻子说，假样头。志敏说，不假样头，是真的。
    说着，在穿鞋了，又丢一句，交朋友不能要求高的，要求高，一个朋友都没有。
    说完，走了。
    到KTV包厢，几个朋友已经一人身边一个姑娘，搂着，在起劲地瞎唱了，见志敏开门进来，葛军嘴朝门边沙发一努，志敏顺着瞧，一蛮丰满姑娘，坐着，穿nǎi黄sè短裙，眼睛大落落也在朝他瞧，就走过去，姑娘双腿朝里一缩，志敏就侧身移进去，靠她边坐下，中间留一点距离，然后眼光兜一圈，见朋友点点头。
    眼光收回来，见姑娘拿杯子准备倒啤酒，就伸手左右摇，姑娘凑近耳边问，你要喝什么？志敏也凑她耳边说，茶！
    姑娘就起身去泡茶，志敏瞧了下，中等身材，不苗条有点肉，露腿，胸脯也露，便感觉不自然，似乎有压力，再看脸，觉倒蛮漂亮，蛮可爱，仿佛压力又小些。
    姑娘茶泡好，放志敏台前，又坐下，眼朝志敏脸上瞧，志敏也朝她脸上瞧，姑娘就笑眼光避开，低头手拿手机玩。
    志敏想（哈，苗头轧好了。。。心里在想，这老头到底怎样人？这钱好拿不好拿？）
    这时，瞎唱歌声停了，葛军冲他说，侬点歌唱呀。志敏说，你们先唱好了，我等歇。刚说着，音乐声又响起，「青藏高原」。
    于是瞎唱声又响起。
    门口一开，外面进来一大姑娘，像是妈咪，过来敬酒，到志敏这里，一看是茶，又拿一杯，倒啤酒，志敏伸手过去盖，一杯已满，还好泡泡多，其实半杯，大姑娘手中酒杯伸过来，眼光过来志敏脸，意思喝酒，志敏拿杯和她踫一下，＂咕咚＂大姑娘下去一大口，志敏也＂咕咚＂一大口，大姑娘又＂咕咚＂，志敏又也＂咕咚＂，双方互瞧对方杯，都空杯，大姑娘笑笑走了。
    瞎唱歌声停了又响起，身旁姑娘手机放下又拿起，包厢里男人手都没闲着，就志敏手搁自己腿。
    瞎唱声又停了，身旁姑娘赶紧头凑近志敏头笑问，你要唱什么歌？志敏闻到香味说，你唱一个。姑娘说，我们合唱。志敏说，合唱歌不会唱，你单独唱一个。姑娘说，我只会唱合唱。
    这时，歌声又响起了。
十四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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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身旁朋友起身朝外走，大概小解，留下姑娘眼望志敏脸，伸手弄块西瓜递过来，眼睛眨一眨，意思张嘴，志敏没理，伸手去拿，西瓜顶在牙签上，似乎左右摇，志敏就手捏西瓜，牙签扔台上，西瓜塞嘴里，一口甜，满嘴汁，右身旁姑娘递过纸巾来，志敏擦一擦，扔台上。
    这时姑娘凑近耳旁说，我们来玩掷骰子好不好？志敏也凑她耳旁说，不会玩的。姑娘就朝他定睛瞧了下，脸露疑惑，也许想，这什么玩客？稍迟疑，又笑脸过来说，我们比大小，输赢看点子，容易的。
    说完手朝台上茶缸样东西伸去，翻开，下面蛮多骰子，拣两粒，靠近身前放，酒杯手拨一拨，移一旁。
    志敏看了想（玩就玩一歇）缸拿起，拣二粒扔里面，放台上摇转几下，眼看姑娘脸，姑娘就缸合骰子摇，翻开看，一点，二点，马上泻气，眼盯志敏缸，志敏见三点，一乐，就抽缸瞧，二点，四点，侧脸笑看姑娘脸，姑娘乐，拿啤酒，喝一口。
    再摇，姑娘五点，志敏七点，再摇，姑娘六点，志敏八点，姑娘惊讶吃吃笑，喝啤酒，又再摇，姑娘五点，志敏三点，姑娘终于开心笑，看志敏，志敏拿茶杯，喝一囗，姑娘不响。
    玩一歇，姑娘喝了一大杯，志敏还剩半杯茶，歌声又停了。
    左身旁朋友手搂姑娘冲志敏说，侬点歌唱呀，做啥不唱！志敏一挥手说，你们先唱，我不急！心里想（现在写小说，唱歌不上心了，不大想唱了。）
    一小伙，进门来，递毛巾，到志敏，志敏接过擦擦脸，随眼瞧见葛军在掏钱，小伙也见了，过去接钱，弯弯腰，退了。
    歌声又响起，「蒙古人」。朋友们蛮开心，摸摸姑娘腿，闻闻姑娘颈，志敏手搁自己腿，身边姑娘又手拿手机玩。
    过一歇，觉无聊（唉，没啥劲。）从后裤袋里拿出手机也翻着玩，身旁姑娘见了，朝志敏看看，志敏觉着了，心里想（噫，没啥事，我跟伊聊聊白相相，倒蛮好。）
    就翻手机，翻到，写：叫什么名字？
    身体动一动，移一移，凑近姑娘身，左手手机递过来，眼瞧姑娘眼，意思看看，姑娘一探头，望一望，马上吃吃笑，好奇看下志敏，似乎意外，就手动手机面，好了，递过来，志敏看，上写：金贝。
    志敏又写：那里的？
    姑娘又写：四川。
    志敏：几岁了？
    姑娘：24
    志敏：你猜这些人干啥的？
    姑娘：不知道
    志敏：猜猜看
    姑娘：真不知道
    志敏：那你猜我是干啥的？
    姑娘：也不知道
    志敏：瞎猜！
    姑娘仔细打量下志敏，写：老师？
    志敏一看想（好的，看头发少就老师了，噫，我讲我是写小说的，看伊阿相信？）就写：写小说的你信吗？
    递过去，姑娘探头看，一愣，眼瞧志敏脸，志敏笑看姑娘眼，姑娘吃吃笑，又低头写：什么小说？
    志敏：难忘的青chūn感觉
    姑娘：下了班看
    志敏：你平时吗？
    姑娘：百度捜看
    志敏：懂小说吗？
    姑娘：晕
    志敏：请你当一粉丝
    姑娘：好
第十四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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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停，志敏想（嗯，了解下伊对自己干这活的看法。）于是又写：干这活有劲吗？
    递过去给姑娘看，姑娘看了看，手动手机面，一歇递来志敏看，上写：烦了
    志敏想（也许是真实的，为了吃饭，都不容易。。。嗯，还写点啥？对了，问问看阿有男朋友。）就又写：有男朋友吗？
    姑娘朝志敏瞧瞧，点点头。
    志敏想（可能是假的，生怕惹麻烦，职业反应。）又写：他对你憨吗？
    姑娘看了似乎有点疑惑，但没响写：就那样
    志敏想（假的可能很大了。）又写：那你对他憨吗？
    姑娘写：不
    志敏写：那说明你不喜欢他
    姑娘写：太深刻，不懂
    志敏写：两人必须有一人憨
    姑娘一看，吃吃笑了，好奇打量志敏，也许想，这什么人？有点怪，大约想了想，又写，递来志敏看，上写：我们那里，憨是傻子的意思
    志敏写：就是傻子，叫干啥就干啥
    姑娘看了猛笑，似乎发觉眼前这个人蛮有趣。
    志敏看见也笑，心想（阿是蛮开心，侬今天运气好，踫到一老才子了，有怜爱之心，换别人？上来猛摸，管侬开心不开心，自己开心就好。。。也许侬这一生也踫不到像我这样有智慧又心肠软的人了。）自己认为自己是好人，蛮开心，发现自己年轻些了，有点青chūn的感觉了，以前的调皮劲上来一点（噫，再跟伊玩玩。）又写：交个朋友可以吗？
    递给姑娘看，一面观察她脸上的反应，姑娘看了，沉思状，想想写：认识了，已经是朋友了
    志敏看了想（猾头了。。。现在的人哪，人与人之间有多少真言。。。人最不敢相信的还是人啊。）就又写：这样的话，听过多少？
    姑娘看了写：很多次
    志敏写：欢场无真爱
    姑娘写：什么是真爱？
    志敏写：无私才是真爱
    姑娘写：太深刻，通俗点
    志敏写：不会占你便宜的
    姑娘看了朝志敏点点头，似乎有点领悟。
    稍停了停，志敏想（嗯，问问看伊对社会的看法。。。小人物也应该有思考的，人应该是平等的。）就又写：你对现在这个社会有什么看法？
    姑娘写：太复杂
    志敏笑笑写：现在这社会你要用两大脑思考
    姑娘写：太深刻，不懂
    志敏写：就是要不断学习，思考
    姑娘写：学到老，思考到老
    志敏看了朝她笑笑，点点头，姑娘作领悟状，似乎蛮认真。
    志敏想（嗯，差不多了，也不要太难为人家了，随便干什么事要撑握分寸。。。挣点钱不容易，各种各样的怪客人，不能得罪，要有点本事的。）把手机朝面前台上一放，凑近姑娘耳旁说，「云河」，邓丽君的。
    姑娘就起身去点歌，志敏喝了口茶（嗯，小个便去。）就起身，门外走，过一厅，一小伙见了，端一盘子赶紧跟过来，志敏进厕所，他也进厕所，志敏在小便，他站几步外看着。
    （喔哟，怎么回事？）志敏马上就心烦了，他从小养成坏习惯，小便不喜欢边上有人朝他看的，一看，小不出的。
    边上看，有抽水马桶间的，东西出来又塞回裤里，进抽水马桶间（nǎinǎi的，小便盯牢看做啥？搞点啥名堂？）
    小好便出来，水龙头洗手，小伙就又站过来，志敏看他手中盘子，上面有十块，二十块人民帀（啥？小便也要给小费？）手洗好，不理，走了（人到底是钱的主人还是奴隶，什么都要钱。。。都快疯了，今后生小孩，光身子出来，不带钱？！扔了！。。。）
    想着，又走回KTV包厢，看「云河」姑娘在唱了，歌声一般，坐回原处。
第十四章四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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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完，姑娘对着志敏说，要不要再从新点一次给你唱？志敏说不要，来个「女人花」。
    接下来，志敏就唱了「女人花」，「隐形的翅膀」。唱得不太好听，但结束还是有稀稀拉拉礼节xìng的掌声。
    唱罢，一下子没人唱，KTV里男人正好乘机和身边姑娘说笑**，姑娘们大都开心地笑，志敏想（真的假的呀？）又一想（管他真的假的，现在人活得比较累，有片刻开心也好的。）回头看姑娘，姑娘朝他看，手中手机递过来，说你看这什么动物？没看见过。
    志敏一看，是一刺猬，灰sè的，就说是刺猬，姑娘说刺猬长这样？怪了。志敏说怎样怪？姑娘说刺猬不都是黑sè的吗？怎么变这种颜sè？志敏说大概变种了，姑娘说噢，似乎明白了。志敏又说你四川话说两句听听。
    姑娘说你要听什么话，志敏说吃饭说说看，姑娘就说吃饭，四川音的，志敏听不大懂。
    这时姑娘手机响了，姑娘就拿手机按来按去，有一男人声音响起，叽里咕噜，志敏听不懂，一会儿声音停了，姑娘朝志敏笑笑，蛮友好，手机递过来，上面按一下，大概**，这男人声音又响起了，姑娘说你听听他在说什么，志敏凑耳过去听，不懂，说，不懂，姑娘笑笑，声音蛮嗲说他在骂人，志敏说真的骂人？姑娘说他是说当地口头语，志敏说噢，想问（是不是你男朋友）又一想算了（不熟，不要瞎问，做人要讲品味，该问问，不该问不问。）
    这时，歌声又响起了，「传奇」，姑娘手机台前一放，脸凑志敏耳边说，我去换下衣服，志敏点头，姑娘去了。
    一会儿，来了，裙子比先前漂亮，有点花，肩披一纱巾，志敏身边坐，凑过来说我们再玩骰子好不好？志敏童心起想（玩就玩一歇。）就点头，双脚皮鞋中脱出，拿过玩具来，腿沙发上一盘，两粒骰子前面一放，缸合骰子上，眼看姑娘。
    姑娘见了，伸手也拿来合上，两人一同摇，一起翻，志敏七点，姑娘三点，姑娘看了一笑，伸手酒杯去，志敏伸手摇一摇，意思别喝。
    两人就沙发上，合一合，摇一摇，看看输赢，乐一乐，笑一笑。
    志敏仿佛回到童年，泥地上挖洞打弹子，进了一洞又一洞，似乎没有忧愁。
    （人似乎真的是单纯一点比较开心，但这单纯真的是单纯吗？没钱能行吗？人哪。。。）志敏习惯xìng多愁善感心又起。
    这时，歌声又停了，一歇，耳边响起声音，来，摸一个，亲一个，抱一个。
    志敏看看姑娘，姑娘瞧瞧志敏，志敏暗好笑（又在轧我苗头了。）手继续摇，姑娘也继续摇，翻，一同乐。
    歌声停了又响起，响起又停了，志敏骰子也摇累了，停了，大家又开始说笑。
    对面葛军搂着身边姑娘亲亲说，相识就是缘分。志敏听了，手指葛军，对身旁姑娘说，这样的话你听过多少次了？
    姑娘看看志敏，疑惑说不懂。
    志敏说，难道你没有听见过别人对你说相识就是缘分吗？
    姑娘说，没听过。
    志敏说，这样说来你干这活时间不长吗？
    姑娘说，也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踫到的都我这样的笨蛋？这样的话都不会说？）志敏搞不懂了，又说，你们这些姐妹关系怎样？说着手指向包厢内姑娘兜一圈。
    姑娘说表面蛮好的，志敏说有没有竞争？姑娘说肯定有。
    （嗯？有故事的？将来啥辰光有空也写写。。。叫伊留个电话号码。）志敏有些感兴趣，又一想（算了，以为我动伊脑筋。。。这种地方，不必当真。）一瞧姑娘眼，大眼，血丝蛮多。
    又起怜惜心说，你好像很累了，眼睛通红。姑娘幽幽说，昨天睡得少了。
    这时，葛军起身发钱了，身边姑娘先发，接下来点歌姑娘，再过来志敏身边姑娘，葛军左手抽右手钱，塞向姑娘，志敏看似乎三百，葛军又左手抽右手钱，递向志敏左身边姑娘，志敏看清楚二百。
    又发一个，葛军咕声起，噫？怎么少了一百？明明一千二，六个每人二百，谁多拿一百？
    包厢里没人应，志敏看看身边姑娘，姑娘瞧瞧志敏，两人不响，葛军自己也吃不准多给谁了，瞎问，问到志敏身边姑娘，姑娘说没拿，葛军说怪了，走向门外，大概结账去。
    葛军身影消失门后，志敏轻声问姑娘，他给你三百？姑娘点点头，志敏说你不要响，拿好！姑娘又点点头。
    包厢里没人唱歌了，都说笑，志敏想（差不多了。）拿手机看，十一点七分（嗯，跟伊打个招呼，再回。）
    写：也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递给姑娘看，姑娘看了有点愣，似乎不解，就又手动手机面，写：你再过来，不是又见到了
    志敏看了写：一般不来的
    姑娘看了点点头。
    志敏又写：也许我会记住你的
    姑娘看了打量志敏下，似乎疑惑，写：为什么？
    志敏写：三十年前是一情种
    姑娘看了吃吃笑，志敏也笑，写：没电了
    意思再见，姑娘不笑了，志敏也不笑了。
    葛军进门，大家起身，朝门外走，志敏朝姑娘看一眼，姑娘在和别人说话。
    志敏和几个朋友说说话，再不看姑娘（也许伊想踫到一傻蛋，也许是一好人。。。有空来问问。）一起进电梯，下楼，出门，分手，回家。
    回到家，上楼，妻子没睡，躺床上看电视，见志敏问，动手了没有？
    志敏本来想说没有动手的，但转念一想（噫，我跟伊开开玩笑。）就说，手动了。妻子马上眼睛睁老大，志敏马上说，噢，我手拿话筒在唱歌。妻子说，不对吧，阿是人家手拿侬的话筒在唱歌？
    （喔哟！）志敏马上笑了，说，侬只憨女人，想象力倒丰富的！
    妻子也笑了。
    志敏说，是有一个姑娘，我跟伊瞎谈谈，大家没有啥。妻子说，真的没有啥？志敏说，是没有啥。
    妻子说，噢，晓得了，相信侬，冰箱里有西瓜的，侬阿要吃？
    志敏说，肚皮不饿，不吃了，我要去洗澡去了，阿要侬来闻闻看，阿有怪味道？
    妻子说，不要闻，顶多晒太阳。
    志敏笑说，好的，现原形了，还是不相信我。
    妻子也笑了说，快点！洗澡去！侬咯秃顶老头子，啥人要？有人要，我白送。
    志敏笑说，好的，给侬折磨了快三十年了，漂亮小伙子弄成秃顶，现在讲这个闲话，看样子我是要到法院去告侬去了。
    告我啥？妻子明知故问。
    吸金犯！志敏大声说。
    哈哈！妻子笑。
    夫妻俩又开心了一回。
    这样的吸金犯对话，夫妻俩估计说了无数次了，每每都很开心。晒太阳是指从前有一个人出去玩女人，结果得了xìng病，在自己家天台上光屁股晒裆部消毒的故事。
    接下来，志敏下楼洗了澡，又上来夫妻俩说了会话，看了歇电视，睡了。
    。。。。。。
    黑面抄上老散文：爱：
    爱，实在是一种感觉，人所有情感中最有价值的一种，然而却不是最zì yóu的一种，它常常被压制，被管束，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它不该有那么zì yóu。
    但是，它从来就喜欢zì yóu，它来了不会通知你，走了也不叫嚷，总是悄无声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而它也只在人内心自然生成，绝不随叫随到，你叫它来，它不来，你不叫它来，它又常常不请自到，你想捏住它，它从你的指尖流走，你不想留它，它又常常会呆着不走了。
    它实在是喜欢zì yóu，在人们的心灵中zì yóu地穿梭，纯洁的心灵它经常滞留，肮脏的身体一晃而过。
    它因稀少而被盼望，因神秘而被研究，但它却是一种简单，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有它喜欢的zì yóu的，纯纯的环境，很容易就会产生，带给你软软的，柔柔的，幸福的感觉。
    于是，聪明的会变傻，小气的会变大方，刚强的会变温柔，它一走，一切就又回复原样。
    它就是这样的zì yóu自在，令人捉摸不透，但它却是我们的希望，我们活着的唯一理由。
    爱！实在是天xìng属于zì yóu的，它喜欢zì yóu，不需要理由！
第十五章叶红的故事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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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3年5至12月
    信息：1：志敏喜欢吃安亭新街饭店的赤豆刨冰，晚上从黄渡过来上班，天气温度虽比白天凉一些，但还蛮热，街上很多人散散地荡着乘凉，经过新街饭店时，看里面灯光亮，一些人排队，一些人手拿杯子走，一些人坐着吃，便进去买一杯，给钱，递你一玻璃杯，底下糖、赤豆，上面全刨冰，眼看白花花，手握冷，调羹刨冰中，慢慢转，慢慢吃，慢慢胸前一线凉，玻璃杯外有水滴，爽！
    2：志敏现在拆骨头门槛蛮jīng了，拆下来的猪骨头基本没有肉，白花花，一个班下来，拆骨组有两大竹框，拉门市部卖，过来信息说，买骨头人都不开心，在骂人，啥猪骨头，没有一点肉！某某某。
    3：老街严泗桥旁有一馄饨摊，台子放在废弃面包车壳子里，老板是一小姑娘，蛮丰满，面孔长相一般xìng，志敏去吃过几次，讲过几句闲话，面两角，馄饨也两角，有一次志敏去吃葱油面，提点小要求，葱油多加点，小姑娘就蛮客气，给志敏多加了点葱油，还多看了志敏几眼，志敏有点觉着。
    4：志敏到粮管所仓库门前小桥边去钓过鱼，用饭团，想钓鲤鱼，结果下面鱼泡有的，不上钩，没有钓到鱼。
    。。。。。。
    5月底，拆骨组上中班，下午一点上班，活干完随时下班。
    下午，十二点半左右。
    志敏在宿舍楼下的水龙头边磨刀。
    偶一抬头，忽然看见大门外走进一个姑娘，只见那姑娘十七、八岁，身材中等，丰满，眼睛是单眼皮，中等大，高鼻梁，嘴唇有点厚，脑后一根马尾巴辫子，看上去青chūn活力，衣着朴素，上身一件灰sè两用衫，下身一条咖啡sè裤子，脚上穿一双猪皮船鞋。
    （噫？这不是馄饨摊里的吗？。。。伊来做啥？）原来这姑娘志敏认识，是安亭老街严泗桥旁边新开出来的个体馄饨摊里面的，志敏到她那里吃过几次面和馄饨。
    那姑娘经过志敏身边，跑进拆骨组的工场间里去了。
第十五章二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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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敏见了（噫，伊去做啥？。。。）
    继续磨刀（面孔一般xìng。。。身材倒还可以。。。眼睛不灵，单眼皮。。。皮肤不白。）
    不一会儿，那姑娘又从工场间里出来了，经过志敏身旁时，志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正巧那姑娘目光也朝他扫来，两个人目光一踫。
    ＂侬在磨刀啊？＂那姑娘忽然开口这样搭讪道，脸露笑容。
    志敏一愣（噫？）随即：＂嗯，刀不快了，磨一磨。＂这样应道，也冲她笑了笑。
    ＂侬不是安亭镇上的人吧？＂那姑娘又问道，停住了脚步，眼睛还望着志敏。
    ＂嗯。＂志敏点点头。
    ＂那侬屋里住在啥地方？＂姑娘继续问。
    ＂黄渡。＂志敏应。
    ＂黄渡？黄渡在啥地方？我倒从来没有去过。＂那姑娘有点好奇样子说。
    ＂侬想去吗？几时我带侬去白相相，怎样？＂志敏随口就这么说，开始有点兴奋起来。
    ＂真的啊？侬不要开玩笑了。＂姑娘不相信的样子。
    ＂啥人跟侬开玩笑？既然侬不想去，那就算了。＂志敏干脆说。
    ＂哟，侬嘴巴倒蛮油腔滑调的吗？＂那姑娘的话语里有点反击的味道了。
    ＂不油，下次到侬那里吃面，葱油多放点怎样？＂志敏笑道，有点逗她的意思。
    ＂一句闲话。＂姑娘爽快地回答，嘴有点厉害，不愧是馄饨老板。
    ＂钞票也不付？＂志敏继续笑逗她
    ＂没问题！＂姑娘顶住。
    ＂打烊我也不走？＂志敏进攻。
    ＂做啥？＂姑娘有点吃不准了，疑惑道。
    ＂侬讲做啥？侬欢喜做啥？＂志敏还逗她。
    姑娘一下子有点闷住了，脸变严肃，眼睛一眨一眨在动脑筋，似乎在想用什么话回应志敏，有点下不了台的味道。
    ＂嘿，侬紧张点啥？跟侬随便谈谈，侬脑子不要想到歪路子。＂志敏马上故作轻松说，有点让她趁势下台的意思。
    ＂谈点啥？有啥好谈？＂姑娘马上抓机会下台，口气又厉害起来，进攻道。
    ＂不谈就不谈，不谈算了！磨刀！＂志敏聪明人，见有点难回答，马上转移方向说，说完之后，就低头继续磨刀，故意不理她了。
    ＂油腔滑调。＂姑娘咕了一声，见志敏不再理她，就朝外走去。
    志敏感觉到，抬头看她背影（生得不漂亮，皮肤黑了点，身材倒还可以。）
第十五章三 - 难忘的青春感觉 - 秃头1965

    ()
    。。。。。
    第二天。
    十二点半左右，志敏在水龙头边磨刀，那馄饨摊姑娘又来了。
    志敏看见她不禁一愣，只见她穿一身崭新的绿旗袍，头发是长发披肩，似乎抹了油，亮亮的。
    （噫？不对吗？打扮得介漂亮给啥人看？难道有点意思？怪了！倒蛮有劲的。）志敏不由敏感想。
    那姑娘走近了，在经过志敏身边的时候，仿佛刚刚发现他似的说：＂噫，侬又在磨刀啊？＂
    说完却不走开，身体朝志敏身边靠过来，志敏立即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嗯，刀不大快，磨一磨。＂志敏这样应了一声，做样子朝她打量下，＂喔哟！不得了，今朝打扮得介漂亮做啥？＂志敏故作惊讶。
    那姑娘笑了笑，脸有点红红的。
    ＂哎，侬叫啥名字？＂志敏这样问道。
    ＂叶红。＂那姑娘应。
    ＂哦，晓得了，有数了，侬养出来的辰光肯定浑身发红，侬爷老头子一看，娘的！女儿，再一看，身体发红，好了，就叫叶红吧，我讲得阿对？＂志敏笑道。
    叶红笑了，说：＂油腔滑调！侬这个人倒是蛮有劲的，哎，那侬叫啥名字？＂
    ＂啊！我叫啥名字侬都不晓得？没有劲！好了！刀不磨了。＂志敏说完便理也不理那叶红了，径直朝工场间走去。
    （噫？）叶红呆住了，呆了片刻，便朝外走去。
    。。。。。。
    1983年8月。
    拆骨组换班了，晚上一点上班，干完话随时下班。
    这天，早上五点不到，志敏就下班了，今天的活不多。
    （嗯，今朝回去一趟。）到宿舍里换了衣服，就朝外走。
    走出屠场，沿着弹街路在走，街面上无一人，志敏自己的皮鞋声听得见。
    天刚亮不久，有微风吹来，使人感觉清爽。
    志敏正走着，忽然从旁边的一条弄堂里窜出一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志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叶红，只见她脸涨通红，身体在微微发抖，一双眼睛有点可怜地望着他。
    （噫，介紧张做啥？）志敏心想。
    ＂侬夜里电影看吗？＂叶红终于说道，声音有些抖，显得无力。
    ＂夜里我要上班！＂志敏一口回绝，但一看叶红的样子，心忽就一软（噫，蛮可怜的，做啥呀？唉。。。噫，有了。）
    ＂喂，这样吧，夜里七点钟，侬在安亭中学门口等我，怎样？＂志敏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
    叶红点了点头搭讪道：＂侬现在到黄渡去啊？＂
    ＂嗯。＂志敏喉咙里咕了一声，越过叶红扬长而去。
    （噫，怎么会这样？。。。看样子对我倒是蛮有意思，看中我了。。。噫，看样子是有准备的。。。难道伊晓得我要经过？哈哈！有劲了。。。）
    志敏一下子自我感觉良好起来，脚步轻快地朝车站走去（弄得倒像拦路抢劫吗。。。有劲了。）
    。。。。。。
    童年点滴：钓蟹或黄鳝：
    好像是秋天，走路在田埂，眼瞧水沟里洞，老顾前面走，志敏后面跟，好奇小孩脸，小眼东张西望。
    记忆中的儿时，七、八岁的光景，老顾，一个单身老头，痩高，穿着破旧衣服，身背竹篓，一根自行车钢丝，一头弯成钩，活大青蚯蚓穿上面，见洞伸进去，钓蟹或黄鳝。
    有蟹，钩引住，老顾一手慢慢朝外拉，一手伏洞边，见蟹露面，猛进洞抓住，一般不大，二、三两，进篓。
    有黄鳝，咬住，手感份量传上来，重！老顾就猛一拉，一条黄鳝就水润润扭动出来，一段钢丝一段黄鳝，一细一粗，也进篓。
    老顾说，手伸蟹洞里，凉，没蟹，暖，有蟹，还看洞前泥，平坦，无蟹，凹凸，有蟹。
    志敏只不过听听，后来大概没试过，怕有蛇。
    蟹，水沟里多，黄鳝，稻田里多，小小洞口田埂边，要仔细寻，远看似乎没有，到脚边，有时瞧，还蛮多，老顾就忙，一拉一条，一抽一条，都进篓。
    这一场景，远了，这一块好地方，黄渡张家桥下去，一片田里，旁边有树，志敏弹弓shè过麻雀，还有三个池塘，志敏钓过虾，线是缝衣线，白或黑，蚯蚓大头针做鱼钩上，下水里，虾就水草里游出，慢慢抱住啃。
    那是志敏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后来大了，少去了，蟹们还好吗？以后去看看。
    。。。。。。
    信息：1983年12月
    志敏这天在黄渡路上走，踫到一小时候同学，志敏和他从幼儿园同班一直到小学毕业，后来他到嘉定读中学就再也没见过。
    他们小时候蛮好的，几乎天天一起玩，算是好朋友了。
    志敏就请他到家里坐坐聊聊，互相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后，同学话锋一转对志敏说，侬女朋友谈过吗？志敏说没谈过，同学说，怎么一点花头没有，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志敏就顺他话说，那侬女朋友谈了没有？
    同学说，正式女朋友没有，不过手头姑娘蛮多，还要挑挑拣拣了。志敏听了有点不相信，因为这同学生得人又矮，面孔一般xìng。
    后来，说了一会话，同学又提出要求，讲要到安亭白相相，看看屠宰场。志敏讲好的呀，白相相么就白相相。
    两个人就一起乘车到安亭，走到严泗桥旁，叶红馄饨摊时，这同学不知怎么想的，说肚皮饿了，吃碗馄饨，说完自己第一个跑进去了。志敏就跟进去，一看，馄饨摊里就叶红一个人在里面，心里就想，阿会这同学看见有小姑娘才跑进来。
    于是就叫馄饨吃，两个人一人一碗，在吃咯辰光这同学低声对志敏说，侬相信吗？这样的小姑娘我随便花花，保证吃我。
    志敏就笑笑，也低声说，那侬花呀，今朝就看侬噱头了。
    于是这同学就开始和叶红搭腔，讲点什么嘉定那里那里好白相，阿要几时领侬一起去白相白相之类的话，想引起叶红兴趣，跟他热呼热呼。
    谁知叶红根本不理他，说跟侬不熟悉，没空。同学说，一起多白相相不是熟悉了吗，一会生，二会熟。叶红说，不感兴趣，赚钞票要紧。
    随便这同学如何搭腔，叶红都冷淡应对，弄得这同学一点落场势没有，只好草草收场，馄饨吃好就做样子口袋里掏钱。
    志敏见了，脑子灵光一闪，说，侬做啥？同学说，噫，付钞票呀。志敏说，啥？到安亭来吃两碗馄饨还要付钞票？用不着付的。
    同学立即脸露疑惑之sè，似乎不相信。志敏见了心想（今朝巧了，侬自己先跑进来的，今朝弄点噱头给侬看看。）就转脸冲叶红说，小姑娘，阿哥钞票没有用了，拿两块钱用用。
    叶红听了，顺从地从身边钱箱里拿了一张貮元纸币递过来。
    志敏伸手接了，一看有点旧，说，怎么介旧？换张新点的。说完把钱扔台上。
    叶红就又钱箱里拿一张看上去新点的貮元纸币也朝台上一扔说，喏，一道拿去，换啥换？
    志敏就伸手台上一撸钱，塞胸前口袋里，看同学一脸惊讶之sè，朝外走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