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1980年夏秋之 火车的轰鸣打破了深山的寂静,这是一列普通的客车,沿途每站必停,上上下下的大都是些普通的打工者和一些小生意人,大包小包的堆满了车厢,在一些偏远的小站几乎没有几个上下的乘客,只是,与以往经过此地的客车不同的是,在它的后面,加挂了两节挂着厚重窗帘的车厢,普通乘客无法进到那两节车厢里。 在大山深处一个仅有几平方公里的小镇,火车缓慢的停在了站台边上,几乎没有人去刻意关注它。范鹏例行公务的在站台上巡视着,作为这个小镇上的车站站长,每天迎来送往的就那么几趟班车。 “范头,还没下班呀”?车辆巡检员老刘在和他打招呼。 “老刘呀,今天你当班呀?再有一会我就该下班了,你上中班吗?” “是呀,我还早那,要不一会到我那喝两盅再走?” “不啦,今天要赶紧回家,你嫂子今天又去南边上货去了,过几天才回来,我得回家伺候孩子去,没办法,下次吧。”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顺着车厢朝车后走去。当两个人走到车尾的时候,范鹏隐隐约约听到仿佛有小孩说笑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朝四周看看,除了老刘没有别的人,更别提孩子了,可分明这孩子的声音就在身边。 “范头,是不是这节车厢里也有人呀?没见到开门呀?好像还都是孩子,唧唧咋咋的。”巡视员老刘好像也听到了声音。 范鹏这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往车厢门那里看了看,只见车门紧锁,也没有乘务员在附近。他重重地拍了拍车厢,随口喊了句“谁在里边?” 车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恢复了宁静。 “范头,你瞎操什么心呀?也许是哪个车组人员带来的孩子,现在放假了,跟着出来玩了。” 这也是常事,一般在铁路上工作的人员都会借此行个方便,也算是一种福利吧。 范鹏笑了笑,站到了一边,同时给出了发车的信号。列车一声长鸣,缓缓地移动起来。他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这两节奇怪的车厢,一瞬间,他吓了一跳。一个窗户的窗帘被打开了一角,里边露出了一张孩子的脸,清澈明亮的眼睛在紧紧地注视着他。让他惊讶的并不是这双明亮的眼睛,而是在她的旁边,还有四五双眼睛在盯着他看,眼里充满了好奇。这时,那个最外边的孩子突然对着他笑了笑,还冲他挥了挥手,范鹏也下意识地举起了手。火车越来越快,渐渐地驶离了他的视线…… 午夜时分,在西南C城,火车在进站之前,这两节车厢被提前甩到了货运站台。繁忙了一天的货运站台此时冷冷清清,站台附近的照明都被关掉了,只有远处的高架灯的余光,稀稀落落的洒在了站台的四周,显得有些阴森。 车厢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身穿便服的年轻人跳了下来,他警惕的往站台两边看看。 站台深处停着一排普通的城市公交车,年轻人向着那几辆车走了过去。黑暗中一个身穿军装的战士快步迎了上来,没有说话,却伸手拦住了这个年轻人。年轻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军官证和一封介绍信递了上去,战士看完后一个立正。 “都准备好了吗?”年轻人语气平和地问道。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您指示!”战士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的答道。 “好,谢谢你们,按预先制定的路线、时间,准备出发。”年轻人吩咐道。 “是”战士快步跑了回去。紧接着,那一排车子发动了起来。 年轻人转身向那两节车厢走去,又警觉的看了看左右,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次任务各个方面都已做了妥善的安排,谨慎只是一个老侦察兵的本能反应而已。这个站台附近几百米的区域已经被训练有素的战士暂时接管了,在他们的外围还有当地派出所派出的便衣警员,虽然他们不清楚任务的细节,但还是在外面的各个街口布置了足够的警力,暗中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动向。 年轻人跳了上去,不大一会,他又反身出来,不同的是,他的身后背了一个挺大的军用背包。 紧接着,从他身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皮肤白皙,身体微胖却不臃肿,齐耳短发,白衬衣,及膝短裙,脚上是黑色的中跟鞋,整个人显得很干练。“王老师,您带孩子们先上第一辆车,他们会带你们到指定的集合地点,我们到那里再见。” “好”这个姓王的老师也没有多余的话,侧身站在了车门边。这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跳了下来,王老师慈爱的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轻声说道:“亦非,你带着大家上那边的第一辆车,慢点走,看着点后边的同学。”亦非点了点头,向隐现在黑暗中的第一辆车走去。在他身后,同样一些七八岁大小的孩子陆陆续续下了车,秩序井然的向前走去。没有喧哗,没有吵闹,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最后下来的是十来个同样大小的女孩子,一踏上这昏暗的看台,本能的反应让她们聚拥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哭闹的,但很明显的有些紧张与恐惧。最后出现在车门口是一个长的有些清瘦的女孩,俊美的五官搭配的恰如其分,白皙的皮肤带有些菜色,一看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而最让人难忘的是那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的心灵。这就是在窗帘后边那个微笑挥手的女孩。她明显的比前边的那几个女孩坦然多了,只见她轻盈地跳下了车,四下张望了一下,精巧的嘴角带有一丝笑意,好像是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王老师向她走去,轻声问道:“小青,咱们组的同学都齐了吧?”“齐了,”这个叫小青的孩子同样轻柔的答道。王老师向那个年轻人点点头,转身搂着小青的肩膀一同向站台边上的汽车走去。 这时,那些先上来的孩子已经按部就班的各自坐好。刚才那个战士看到王老师上来以后,一个敬礼,“首长,人都齐了吗?”老师笑了笑说“都齐了,可以走了,只是你以后别叫我首长,叫我王老师就可以了。”“是,首长,呃……,王老师。”车子缓缓驶出了车站货场大门。 午夜的C城街上冷冷清清的,路灯本来就不是很亮,光线又被路两旁茂密的树叶又遮住了大部分,投下来的都是些斑驳陆离的影子。这辆载满了孩子的汽车一出货场大门,立刻被湮没在树影里,在浓浓的夜色这向城外迅疾驶去。 几分钟之后,第二辆车开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当最后一批孩子登上车以后,那个年轻人也上了车,沿着第一辆车的路径,驶向漆黑的夜色之中。 货场门外,一辆军用吉普下来了两个人,迅速关上了货场大门,然后向市中心疾驶而去,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在随后的一个月内,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两批同样的或两节或三节的车厢,停放在这个货场,同样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而他们的目的地也都是一样,一所有许多部队子弟的县城小学,在那里,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穿着不同服装,说着不同方言的孩子,将被换上统一地服装,经过简单的休整后,将会被送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深山中一处被闲置的人防工事里,这是个经过秘密改建、设施先进齐全、可容纳上万人的巨大地下空间,他们将在这里度过难忘少的年时光。 这是一个由军方主导的,涵盖各个学科,各个领域,着眼于为未来战争培养秘密精英的绝密计划,对于刚刚脱离于动乱,又刚刚经历了自卫反击战的中国军方,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那些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将军、老帅们,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但通过自卫反击战,这些戎马一生,为共和国浴血奋战过的老兵们,敏锐的的感觉到,如果我们的军队还是沉醉于过去的那种战争思维里,躺在以往的光环下吃老本,那迟早会沉落于庸俗,在他们的鼎力支持下,一个代号“717”的绝密计划迅速在全国铺开。 第一章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时间回溯到1979年夏天,薛明作为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任东线战区某师尖刀团侦查连的连长,由于在同登阻击战中率部勇猛穿插,成功抢在敌人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切断了对方增援的必经之路,并迅速布置起了第一道防线,经过一天一夜激战,成功阻滞了对方一个团的疯狂进攻,为全团进入阻击阵地赢得了宝贵时间,同时也为夺取同登的战役,做出了突出贡献。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他们撤出阵地的时候,全连的士兵仅剩下了四分之一,并且各个带伤,薛明的右肩也被嵌进了一块越军炮弹的弹片,为此,他们全连荣获“敢打必胜英雄连”称号的,并荣立集体一等功,薛明记个人一等功。对越作战既定目标就是教训越南这只白眼狼,在完成打击目的之后,中国军队开始从越南撤出,此时,已是代理营长的薛明和他的连队又是最后一个撤出战场的,期间数次粉碎了敌人对我后撤部队的骚扰,并掩护、配合工兵部队摧毁了沿途所有越军的地堡工事以及地面建筑。 当踏进国门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曾经和他一同杀向战场那些战友,大部分都长眠于地下了,身边已经说不出是第几批补充进来的新兵了,他甚至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看着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想想那些已经消失了的同样稚气的脸,薛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不是他心中的胜利,作为军人他深知打仗就会有牺牲,但不应该有无谓的牺牲,经过这场战争的洗礼,越发坚定了薛明内心积蓄已久的一个认知,那就是未来战争将不会再是大规模的集团作战了,而是一些拥有各种技能、可随时引导远程打击的小规模特种作战,这样既可以避免大规模的投入兵力所带来的伤亡,又可在敌后实施爆炸、暗杀等破坏活动来扰乱敌方,以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胜利,他想要尽快把这些整理出来,汇报上去。 此刻,正在临海某市海滨休假、疗养的薛明正埋头翻阅一些从各处带来的资料书籍。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天生就是一个军人,凡是任何和军事沾边的书籍他都爱不释手,对武器更是有一种天然的认知。他的父亲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现在是西北某集团军装甲师的师长。母亲则是军区资料室的一名处长。因此,薛明可以从多种渠道获取国外军队的最新动向,掌握外军各种最新的武器和战法。成长于文革时代的他在学校的生活几乎就是批斗和串联的生活,知识一片空白。他的父亲对这种遍及全国的武斗和夺权运动很是无奈,更无能为力。许多自己的老上级、自己敬仰的老帅都被打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为新中国浴血奋战的老将军们怎么就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走资派和特务、汉奸了?他也担心年轻的薛明不能把握自己,所以,他就委托了自己的老战友顾长辉,把薛明弄到了前线部队。来到部队的薛明如鱼得水,虽然那时候部队也在搞运动,但毕竟比地方安稳的多了,很快薛明就成了业务尖子。文革后期,部队天天在搞运动,薛明就把自己关起来研究他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国内国外的军事资料。许多国外的资料他看不懂,就自学,好在部队向来人才济济,军队里那些因文革而靠边站、被下放的专家、学者都成了他的老师,薛明的文化素质与业务素质突飞猛进。 此时的薛明已经不是懵懂少年了,他对各种问题都有了自己独立的判断和分析了,他认为军队就是让国家稳固的基石,一个国家的部队士兵如果军事技能不过硬,即便口号喊得震天响,也无法守家卫国。所以,当他们的部队换防到云南边境某地的时候,已经是团作战室参谋的他,主动要求到下到连队当了一个侦查连长。 此时文革刚刚结束,各个方面都在拨乱反正。而这时我们的同志加兄弟的越南黎笋集团也开始在中越边境频频制造事端。自诩为世界第三大军事强国的他们,也开始不把老大哥放在眼里了。他们认为中国刚刚结束动乱,各地百废待兴,他们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因此,他们无所顾及地挑战中国的底线,近乎疯狂地掠夺中国边境的资源,对中国的警告视而不见。 面对他们对我国领土肆无忌惮的蚕食,面对无数边民被他们打死炸死,中国政府在提高警告级别的同时,准备打仗的命令也开始秘密下达到各前线部队。 此时,作为部队重点培养的薛明和一班同样有血性的年轻军官正在参加一个为期一年的指挥专业培训。临近结业的时候一纸密令结束了他们即将完成的学业,所有学员不管来自何方,全部被充实到一线部队,让实战来检验他们的学习成果,这些年轻才俊同样跃跃欲试,希望在战争中来证明自己,只是,这一批有抱负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异国他乡, 本来薛明接到的命令是让他还回到团参谋部,但他坚持回到自己的曾经带过的侦察连,为此,他还直接找到了父亲的老战友、他们的师长顾长辉。 素有儒将之称顾长辉非常看好这个老战友的孩子,不仅因为薛明聪明好学,肯钻研,更因为从薛明身上看不到那些高干子弟惯有的骄横之气。薛明也从不要求特出照顾,更不会炫耀自己的身世,他处处严格要求自己,身先士卒,他身边的战士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从普通战士到团作战参谋,一步一个脚印,薛明的蜕变顾长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更为老战友高兴。这次薛明被选去进修,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 当时为了解决部队指挥人才青黄不接的现状,各个部队、机关通过考核,选拔出一批在各自领域有突出表现的年轻有为的青年军官进行各个科目的专项培训,薛明正是由于出色的表现,在各项考核中均名列前茅,被全票推选入围,他参加的是指挥专业培训。薛明十分珍视这次难得的机会,他就如同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每一个点点滴滴。只是临近结业,战事爆发,他们所有人提前结束了院校的生活,赶回了各自的部队。 对越反击战结束后,薛明被拉进了英模报告团,全国各地演讲。薛明本来不愿意去,但这是政治任务,又不得不去,报告中他说的都是战友和部队,很少提及自己。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才得到了这次难得的休假、疗养机会。薛明正好借此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前两天,他刚刚把自己对这次的战役的总结整理好,不仅有对此次赴越作战的感受,也有自己在课堂上所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战中的体会,对一些明显脱离实际的、落后的理论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与反思。 这两天,他又翻阅着各种资料,赶写着一篇对有关未来战争如何进行的论文,这也是他们学习结束后的必须的作业。他的论文题目是“特种作战与未来战争”。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正忙着把刚写完的论文整理装订的薛明扭头一看,立刻习惯性的站了起来,立正敬礼。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师长,父亲的老战友顾长辉。顾长辉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小子都忙些什么了?我都来了好几天了也不向我报告,还得我亲自上门来看你,你这谱可够大的。”薛明赶紧敬礼到:“顾叔,瞧您说的,我哪敢呀,您这不是骂我吗,来、来、来,您快坐,我给您沏茶去,正经的好茶叶,您坐。”一边说着,一边把顾长辉让到了靠窗边的沙发上,转身就去沏茶。 “顾叔,您什么时候到的?开会还是疗养?”薛明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疗养?我倒想,我哪有你那么清闲。”顾长辉说道。“我到这已经四五天了,天天开会,来的都是军委的老首长,想听听我们这些在前线带队打仗的人的感受,上边不太高兴啊。”说着,顾长辉叹了一口气。 “哦,我想,应该是伤亡太大的原因吧?”薛明问道。 “也不单单是伤亡问题,这场战争,暴露出了太多的问题,我们的部队已经太久没打过大仗了,该总结的地方太多了,如果说是胜利,也是惨胜” “那近期会有什么变化吗?”薛明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让他振奋的气息。 “你小子,就你聪明,看样子这些书没白念”顾长辉一边说着一边岔开话题起身走到桌前,翻看着桌上的那一摞书。“你怎么样?最近忙什么了?说说。” “我也是前两天刚刚写完总结,现在更赶着写一篇关于特种作战与未来战争的论文,学院那边要交的,刚刚完成。” “特种作战?你指的是哪方面?”一边说着。顾长辉一边拿起论文翻看起来。 “简单地说就是通过小股的、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深入敌后,完成特殊的作战指令,充当大部队的眼睛,提供实时的战地情报,使各协同作战部队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即时打击,有效缩短敌人的反应时间,减少我方不必要的伤亡,必要时可以直接摧毁敌方的指挥系统,大概就是这些。” “听着有这么点意思,不过感觉和过去的游击队差不多嘛?”顾长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显感觉到薛明的这份论文的分量,他一边仔细地翻看着论文,嘴上却故意轻描淡写,他想再仔细听听薛明的概念。 薛明倒也坦承,“其实传统的游击战术就是一种特殊作战,只是时间不同了,作战的方式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随着科技的进步,对特种作战也应该有了更高的要求,这就是要求每一个特战队员可以适应不同环境,可以全天候作战,有同不同国家军队作战的能力,同时具有高度保密性质的一个战斗群体。每个特战队员起码要精通一两门他国的语言,熟练操作各种武器,反应敏捷,并且熟练掌握格斗、爆破、侦查、刺杀、潜伏、渗透、驾驶、伞降和野外生存等多项技能,更要求每一个战士的绝对忠诚,一旦被俘可以承受敌人各种非人的折磨,每个人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几个人合起来就是一支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可以完成特殊状态下的特殊战斗。” “那你的兵源从哪里来?”顾长辉一下子就问到了最直接的问题,“如此高标准的条件,恐怕很难在部队直接选上来。” 这也是薛明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现在绝大部分战士都来自农村,即便有过硬的军事素质,文化知识方面也是个缺陷,这个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弥补过来的。 “以目前来看,部队内可以符合这个标准的人少之又少,对外招收也很难有满意的结果,我们需要有一个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完成一个完整的梯队建设,达到良性循环。”薛明说得很慢,仿佛陷入了沉思。 “好吧,先这样吧,你这两份报告我先拿去看看,仔细研究一下。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有机会回家看看,我先回了。”顾长辉说着起身走出了房间。 第一章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两天以后,薛明刚从海里游完泳走上岸,一个小战士就快步朝他跑了过来,一个敬礼问道:“您是薛明同志吗?” “对,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首长请您去一下,马上。” “首长?哪个首长?顾叔吗?”薛明问道。 “您到了就知道了,赶紧换一下衣服,我在外边等您”小战士并没有多说。 薛明也没有多问,多年的军旅生活使他养成了良好的军事习惯,不该问的绝不多问,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他快速回到屋里,迅速穿戴好自己,反身钻进了汽车。战士带着他向远处那几栋小楼驶去。 虽然同处一个疗养地,但这里的警卫级别明显高了许多,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登记,薛明办完手续后,跟着战士走到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战士给薛明倒了一杯水,叫他稍候,转身走出了房间。 只一会的功夫,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顾长辉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慈祥,而是军人特有的庄严与刚毅。薛明起身敬礼,顾长辉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坐下,一会儿几个首长要来会见你,想听听你的关于特种作战的想法,别紧张,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了,几个满头白发老军人一边说着、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薛明有些惊讶,这几位都是共和国的开国元勋,虽然也在其他的场合见过,并且有的老帅们还接见过他们这些英模报告团的成员,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薛明举在半空敬礼的手有些僵硬。 其中一位老将军看了看他,笑着说:“好呀,我们的英雄,快把手放下来吧,坐下、坐下。” “是!”薛明大声答道,响亮的回答倒是吓了其他几位老帅一跳。这时,为首的那位老人笑着说:“薛明呀,别那么拘束,找你来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你的一些想法比较新颖,我们几位都比较感兴趣,想听听你的建议与设想,你别有顾虑,畅所欲言。” 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帅们如此平和的话语,一下子让薛明轻松了许多,也很惊讶自己的那些想法会得到如此的重视,但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老帅们阐述自己的观点,他的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 “薛明呀,你的资料、履历和家庭背景我们都了解了,你们顾师长也给我们介绍了不少,你的这两份报告、论文我们也仔细的研究过了,时间有限,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尽量详细的说说,开始吧” 薛明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军人的责任感使他希望这个计划得以实现。 薛明开始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他从美国五十年代初期成立的第一支的具有特种作战雏形的特种部队说起,到六、七十年代正式成立正式的特种部队,也介绍了其他几个国家的知名特种部队,如苏联的A小组,以色列的坏小子部队等等,重点介绍了他们的人员配置,任务范围,所具备的各种技能,以及他们的经典战例。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构想尽可能详尽的描述出来,当说到组建这样一支部队,所需时间及其人员所应具备的条件时,薛明有些迟疑,最后他不无顾虑的说道:“以目前我们军队的整体情况看,组建这样一支高素质、高学历、精通各种技能的精英部队,使他能够成型,起码要经过七、八年的积累与磨合,才能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这不仅需要一个集聚各方面人才的训练团体,还要在训练中要尽可能的贴近实战,在不断的探索中完善我们自己,人不在多,只要精,而且要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绝对的忠诚,要经得起各种考验,所有这些短时间内可能很难办到。”薛明说完,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这几位老帅。 沉默了好一会,为首的那位老人说道:“好啊,后生可畏呀,军队有你这样的会思考的年轻人,我们就放心了,谢谢你。你的这些想法也给我们出了一道课题,就是如何转变观点去应对现代化的战争,只有敢于牺牲的精神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不怕牺牲,但我们不能只靠一腔热血来换取胜利,口号喊的再响,也不能挡住飞来的子弹,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父母养的,人家把孩子送到部队上来,我们就要对人家负责,所以我们要尽快转变传统观念,加大部队的现代化建设,立足于能够打好、打胜每一场未来的战争,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你今天也给我们很好的上了一课,你的这些想法我们会会同其他一些部门再来仔细地研究一下,谢谢你,今天就先到这吧。”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薛明的心里格外清爽,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设想得到那么多的老帅们的重视,也因为他看到了实现自己这个设想的希望,他要赶紧回去,再充实、整理一下自己的论文。 结束疗养的薛明一回到部队,就立即投身到训练当中去,虽然大的战事已经结束,但边境远没平静,他们部队身处第一线,随时会被拉上去,部队上补充的新兵几乎没有任何作战经验,要尽快让他们成熟起来,只有自身过硬,才能有效的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薛明天天和这些连、排长混在一起,指导、督促着抓紧训练,这些连、排长大都是和薛明一起参加对越作战的老战士、老部下,经过战场的洗礼的他们深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训练起来格外认真刻苦,更何况营长在旁边看着,所以他们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了训练场外,团部的通讯兵小王向正在指挥战士进行穿越障碍训练的薛明喊道:“薛营长,团长让你马上到团部去一下。”已经是营长的薛明听到了喊声,和身边的三连长陈浩交代了几句,转身走出了训练场。 “团长说了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又有任务了?”薛明问道。“团长没说,只是说让你赶紧到团部来一下。”通讯兵小王答道。 来到团部,薛明看到团长正在看一份文件。“报告!”薛明举手敬礼。 “薛明,你来了,刚才军区司令部方政委来了一个电话,让你收拾一下去司令部去报到,我说薛明,你小子不够意思呀,想要走,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来个先斩后奏是吧。”团长脸阴阴的,明显带出不快。 “团长,我没有,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在一线带兵打仗,不愿意在办公室窝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去,您有什么消息吗?”面对团长明显的话中有话,薛明有些尴尬。 “我能有什么消息,司令、政委找我要人,我敢说不吗?命令挺急,让你接到命令后马上动身,你也别耽误了,赶紧走吧,我猜也许对你会有新的安排,你现在可是名声在外呀,调令马上就会传下来,你快去准备吧,让小王送你回去收拾东西,回头再让他直接送你到司令部去,记住了,你是咱们团出去的兵,不管干什么,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不能让别人小瞧咱,去吧。”团长说完,一挥手催促着薛明。他心里郁闷之极,也确实舍不得薛明走,也别说,没有哪个上级会轻易放走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的。 “是,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咱们团丢脸的。”薛明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他看出团长的不快,他也没多解释了,怕是越描越黑,小王正在车里等着他,薛明跳了上去,小王发动汽车,向营区驻地疾驶而去。 在驶往军区司令部的路上,薛明的大脑在一直不停地转动,他有一种直觉,觉得应该还是有关特种部队建设的事,这也是他没有和团长详细解释的原因。为此,临出门的时候,他特地把他最近总结归纳的有关各国特种兵部队的详尽资料都带在了身边。 赶到司令部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他被直接领到一个小会议室。 当方政委和军区陈司令走进来以后,薛明立即站了起来:“报告首长,薛明前来报到。” “薛明呀,你来了,坐下吧。怎么样,最近还好吧?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方政委微笑着问道。 “谢谢首长,身体没问题,上到战场绝不含糊,您就下命令吧。”薛明略显局促的说道。 方政委和陈司令相视一笑:“薛明呀,你坐下,上战场现在不需要你去,但是有一个新的任务交要给你,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方政委把一个标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袋递给了薛明。 薛明看了一眼文件袋,鲜红的“绝密”两字格外醒目,他看看政委和司令员,又看了看文件袋,“首长,我、我是不可以看这个级别的文件的,这违反保密规定。” 陈司令接过话“薛明呀,你说的没错,但这个文件就是直接给你的,你看吧,看完了我们再说” 薛明打开了文件袋,看着看着,他觉得浑身的热血在沸腾,而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上边的行动如此迅速,决心如此之大。他把文件重新装进了文件袋。 “请首长指示。”薛明说。 方政委有些感慨地说:“薛明呀,好样的,上边也给我打过招呼了,让我们全力支持你,我们也看过你的那份报告,了不起呀,你要好好干,希望你尽快带出一只真正的特种兵部队,一支我们队伍的尖刀,怎么样?有信心吗?” “保证完成任务”薛明有些亢奋的说道。 “薛明,你也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对你、对我、对我们部队,这方面完全是空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你面临的困难肯定少不了,要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需要我们这些老头子支持的时候,尽管说话,我们保证全力配合你的工作”陈司令语重心长的说到。 “谢谢首长,我会努力的,不会让您们失望的。”薛明有些激动。 方政委接着说道:“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一个月前已经在全国展开了,现在刚有些眉目,这项任务的重要性、艰巨性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尤其是保密工作尤为重要,这方面你要有足够的细想准备,上边点名让你主抓人员选拔与训练工作,你的老师长这次也和你一起去,是这个项目的主官,负责全面的协调与谋划工作,也是你们这个队伍的政委,他已经到任了。许多事,你要和他多商量、多沟通。” “顾叔也去?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薛明兴奋地说。 “好,就这样吧,你今天就在军区招待所休息一天,明天直接到北京与老顾汇合,和有关部门再进一步商量一下下面的计划安排,以后恐怕有你忙的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再提醒你一下,注意保密。”方政委叮嘱道。 薛明起身敬礼:“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几年后,你要交给我的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宝刀,一把可以一剑毙命的宝刃,可不是什么软刀子,要是干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去吧。”陈司令一脸严肃的认真说到。 “是”薛明朗声回答,转身走出了司令部。 中国军队能够屹立于世界之林,让敌人闻风丧胆,离不开这些从战争的血与火中走出来的老一辈革命家,他们把自己毕生精力与热情都投入到了军队的建设中,无怨无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正是有无数这样的人的前仆后继,中国军队才成为一支打不垮的铁军。 第二章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一身便装的薛明来到北京,一下火车,就被一辆总参的车子接到了北京的郊区。这里紧靠山脚,通往山里的小路两旁有许多粗大的树木,把上边的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路的两边有许多宿舍、场院,进进出出的大都是一些穿着绿色军便服男男女女,明显看出这是当地驻军的军属大院。薛明被带到了一个礼堂里的二楼办公区。 当薛明正在一个只写着”筹备处”这简单的三个字的办公室外踌躇张望的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文静的女孩走了出来。 “同志,请问你找谁?”女孩问道。 “请问,顾明辉同志在吗?我是前来报道了”薛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介绍信。 “薛明来了,进来吧。”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薛明推门走了进去。“报告,师长,薛明前来报到。” 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顾长辉,同样一身便装,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薛明,“薛明,你没事吧?” 薛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顾长辉,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没事呀,顾叔,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我都是便装,哪有什么师长,这又不是师部,喊什么报告,还大声嚷嚷,你拍别人都听不见呀?真是岂有此理。”顾长辉半真半假的责怪道。 薛明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一看到您,就想立正报告” “习惯、习惯,以后有好多事我们都要慢慢的重新习惯,怎么样,一路上顺利吗?”顾长辉问道。 “挺顺利的,对了,您到这里多久了”薛明问道。 “也没多长时间,一个月多一点,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总参外事部的张怡同志,大学毕业后分到部队,我考虑到以后我们这里会有许多外国的资料需要学习了解,又不好拿到外面去弄,就向总部首长去请求支援,首长们大力支持,把他们那里英语水平最好的张怡同志派过来了,她也是军人世家,人很聪明,反应快。小张,他叫薛明,好像是个什么战斗英雄,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你们先熟悉一下,后面的事还多着呐,我们得抓紧时间呀。”顾长辉不改军人一贯的雷厉风行的作风,略带诙谐地一口气介绍完,回到了办公桌前。 那个女孩被顾长辉的几句话逗笑了,“你好,我叫张怡,今后有什么不懂的事,还请你多指教。”张怡微笑着大方地向薛明伸出了手。 自打当兵以来一直与枪打交道的薛明很少和女同志接触,面对张怡他有些窘迫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对方。“你好,张怡同志,你可别说指教,我以后很多事肯定少不了要麻烦你,还要请你多指教。” “哎呦。”张怡皱着眉头,小声的叫了一声。薛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了,把人家女孩弄疼了。他赶紧放开手,本来就很窘迫的他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一连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顾长辉抬眼看了一眼他们,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你当你握着的是冲锋枪呐,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被老师长的一通讽刺挖苦,薛明更是不知所措。 还是张怡大方地说:“首长,没事,还是我太娇气了,以后到基地我也要多训练训练,到时候还要请薛明同志多多帮助。” “一定、一定”薛明赶紧说道。 “一定什么,你当她是你的兵了,练坏了你负责呀?”顾长辉不依不饶。 “首长,我没那么娇气的,我也是军人。”张怡笑着说。 “顾叔,您今天咋总是挤兑我呀?”自打进门以后一直被顾长辉数说的浑身不自在的薛明开始抢白起来。 “行了,赶紧过来吧,我这里还有好多事要和你商量了,我们时间很紧,许多事要尽快确定下来,而最主要的就是所要招募的人从何处来,这方面你有什么打算?”顾长辉单刀直入。 一切入正题,薛明马上就来了精神,刚才的不自在也一扫而光。 “我正想和您汇报,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还不太成熟,您有什么打算?上边最终是怎样部署的?”薛明的回答很谨慎,不仅是因为这个任务异常艰巨,而且如果能够取得明显的成效,那会给我军今后的训练、备战提供最为直接的参考,摆在他眼前的,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他想知道上边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嗯,不光是你,对我们所有人来讲,这都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一切都是白手起家。上边只是说让我们放手去干,只要是不违背我们党的政策和部队的纪律,一切都可以探讨,你别有思想负担,只要不触及底线,其他的我去协调。”顾长辉的回答掷地有声,体现了一个老军人的勇于担当。 “来,先喝点水,坐下慢慢说。”适时地给他们二人端上了两杯水,然后就到一边整理起那些收集起来的资料。 “谢谢你”。说完薛明和顾长辉相视一笑,心里都在赞许这个细致而又得体的女孩。 “既然首长们让我们放手去干,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要打造一支精通各项技能的全天候作战部队,我建议还是在全国选拔,但要挑选一批适龄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出色孩子,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从基础做起,前几年侧重于文化及基础知识、技能的培训,后几年侧重于实战的训练,人数不要太多,几年以后,一部分可独立组成一个作战单位,其他一些人可以分配到各个基层部队,以此为骨干力量组建起各个独立的陆、海、空特种作战单位,经过几年的积累,全军就可以形成梯队建设,到那时这就是一支让敌人望而生畏的利刃,一旦出鞘,将杀敌于无形之中。”薛明有些亢奋,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宏大的设想当中。 顾长辉看了看薛明,不仅为他的投入感到高兴,也担心他一旦受挫会垮掉。既能让他充满激情的去放手去做,又不能偏离预定的轨道,如何把握好这个度,顾明辉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为什么一定要在社会上招收兵源,而且还是孩子?现有部队那么多适龄人员,其中不乏有实战经验、条件优秀的战士,他们难道不可以吗?”顾长辉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也是以后其他部队首长都会提出的问题,他必须要薛明给他一个即合理又有说服力的解释。 薛明并没有回避,显然他已经反复想过多次了,答案成竹在胸。 “我不否认许多战士实都很优秀,其中还不乏战斗英雄、训练标兵,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缺陷在于只是在某些方面很突出,一些人冲锋陷阵勇不可挡,但很可能就不适合渗透、打入、潜伏的任务,一些人善于策划、协调,但近身肉搏可能就力不从心等等诸如此类,单一方面可能很出色,但其他方面的短板却很难弥补,原因在于,多年的训练让他们身体反应、运动机能都已经定型了,再去适应新的东西会很难,把这些人凑到一起训练,很难做到协同,所费的时间、精力可能会更长,即便有些人可以成功,但那时年龄又是一个问题,而年龄也是他们一道不可逾越的坎,最主要的还是知识结构参差不齐,这就更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转变的,而我们今后要组建的这支部队,能够全天候作战并且做到快速反应只是其中一部分最基本的要求,他们更需要掌握先进的科技知识,熟练掌握各种科技含量很高的尖端武器和设备,不仅可以熟练掌握,也知道如何去摧毁它们,未来战争真正投入到实兵对抗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如果不走在别人前面,我们会越来越被动,我无法预测未来战争具体会是一种什么形式,但我敢肯定的是,以我军目前的人员组成结构,将很难适应未来高科技条件下的战争,因此我想不如跳出部队这个框架,面向社会选材,这样反而可能会见效更快,因为他们就是一张白纸,一张白纸可以画出最美的图画。至于部队原有的那些人才,可以以我们原有的侦查部队为基础,组合成一只新的、具有特种部队性质的作战部队作为过渡,为以后的衔接做好准备。”薛明一口气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第二章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顾长辉心里赞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维缜密,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追问道:“你的设想是不是太理想化了,选拔这些孩子去进行如此残酷的训练,他们的身体和心理能承受得了吗?况且,一旦被国际上那些居心叵测的国家、政客们知道,我们的军队和政府会承受多么大的压力,你想过没有?有可能会使你的计划会中途夭折的。” 薛明淡淡一笑,“这不是问题,特种部队本来就是一个高度机密的部队,所有人员的资料都必须严格保密,一旦泄密这支部队就失去了出奇致胜的意义了,至于先期选拔时候,我们可以对外声称是军队特招的文艺兵、体育兵,在任何国家这些都很正常,我们国家更是如此。同时,您的这个问题也引出来我的下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足够容纳这些人生活学习的地方,要不为外人得知,完全封闭,但还不能离城市太远,即便我们的计划是在极度保密的条件下实施,我也不想让这些孩子和社会脱节,他们应该随时感知社会的变迁,也能接触到外面的新鲜事物,只有这样,他们成型以后不仅可以胜任任何形式的作战任务,还可以很自然地融入到社会当中去,不会被时代的进步所抛弃,我们要的是精英战士,而不是战争机器,我相信未来我们的这支队伍会有很长久的生命力。” 顾长辉一边听着、思考着,一边在屋里慢慢的踱着步。 薛明看着自己的老首长,静静地看着,没有去打扰他。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在一边归拢资料的张怡也可以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薛明,你的想法不错,也挺超前。来之前总部首长特别叮嘱过,一定要不也余力打造一支适应未来战争的高科技的、现代化的特种部队,而且要尽快实施,各部门要全力配合。只是文革这些年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人才断代,装备落后,训练不系统,打一个小小的越南就费了那么多的周折,真是不敢想象要是有更大的战争会怎么样,这也是这次中越之战给我们敲响的警钟。为此总部首长特别召集了由有关专家、学者组成的专家小组,专门进行了数次开会讨论,深入部队调研,也对这个项目进行了多次评估与修订,我也都参加了,最后中央相关领导一锤定音,并批示到‘应尽快实施,各部全力配合’,你看,这是上边的命令、还有一些具体的部署安排。”顾长辉说着从办公桌旁的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你好好看一下。” 薛明接过来快速地翻看起来,越看他就越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首长们的安排比我的计划可详尽多了,真好,真的好。”薛明有些语无伦次。 “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白吃饭的?自打战争一结束,军委就组织了多次研讨,发现了太多的问题,你的报告只是在某些方面坚定了军委改革的决心,其实我们的情报机关关注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建设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提出过组建我们自己的特种部队的建议,只是因为打仗这件事才拖了下来。你的计划里是从社会上招募一些适龄的孩子进行集中训练,讨论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建议,但响应的很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各部军事主官从自身考虑,希望能从自己的队伍里带出第一支特种部队,拔得头筹,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我还要去上边沟通、争取一下。这样,咱们分两步走,明天我到军委商讨这件事,你和张怡在这里留守,明天会有一批先期的工作人员前来报道,张怡负责安排一下,你着手写个计划出来,都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什么设备等等,尽量详尽些,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顾长辉一口气布置完,抬眼看着薛明和张怡。 “我没有问题了。”张怡看了看薛明。 “还有一个就是训练地点,您和老总们商量一下,最好一起定下来。”薛明说道。 “应该有些眉目了,明天我再确定一下,时间也不早了,走,咱们吃饭去”顾长辉拿起自己的帽子,三个人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命令很快就下来了,最终批准他们的计划,并且初步确定面向全国大中城市招收两千五到三千名1972--1973年左右出生的孩子。同时严令各部全力配合。 举国体制下优点就是可以集中全国的力量,去办成一件事。 在一周的时间内,一大批后勤保障人员包括陆续到达,还有一部分从各自所属部队直接赶到他们的临时集结地——西南军区某部的一个军区招待所。 而最让他们兴奋的是训练基地有了着落,一个刚刚闲置下来的、巨大的人防工程,说起这个基地,还真让顾明辉和薛明喜出望外,因为它大大的出乎他们的预料。 那天当顾长辉赶到总部去汇报情况,对于从社会上招募一些适龄人员进行长期封闭驯练的建议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某一方面也和总部的想法相吻合,同时也避免了各方的利益之争。顾长辉又进一步提出要尽快落实训练基地,这样就可以让先期工作人员提前进人做准备,当全体队伍进入后就马上可以投入训练。 总部首长非常理解他们的急迫心情,带着顾明辉来到一个战备值班室,直接指着墙上一幅巨大的军用地图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就在西南C城背后的群山之中,离当地驻军很近,这样安排一是便于警卫保密,二是也可以就近的到当地驻军的协助。顾长辉喜出望外,这一趟两个最迫切的问题都解决了,后边就是搜罗各种专业人才担任教学任务,相比前两项,这个问题相对简单,因为部队本身就是一个偌大的人才库。 其后的几天里,顾长辉和薛明忙得几乎团团装,他们先确定了人员配置,专业教官都从一线部队和各军事院校抽调,特殊需要从社会上各专业单位借调。而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选材,为此他们就讨论了整整两天,又和一些专家共同探讨、研究,最终制定了一个详尽的选拔与测试标准,考虑到训练期间会有意外原因出现减员情况,他们把招募人数定在了三千五百人,按薛明的话说,如果这三千五百人能有五分之一的的人坚持下来,那就将是一支令人胆寒力量。 在招收的人数确定下来以后,他们为一个问题发生了很激烈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是否应该招收女兵, 而薛明坚持要招收部分女兵,按他的话讲,在现在已知的特种部队中,没见到有女子特战队员的相关报道,因此,我们现在起步并不落后,关键时刻还可以出奇制胜。 他的意见招致了大多数训练人员及部队野战方面的专家的强烈反对,他们的理由是,女人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训练,特种作战更不适合女人,生理因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特种部队在敌后经常会面临以少对多的战斗与冲突,难免会有伤亡,如果其他队员受伤,女队员很难胜任长途负重转移,而且,女队员一旦被俘,将面临无法想象的心理与生理的折磨,造成的后果很难预料。 薛明则认为,女人承受压力的能力远非人们感觉的那么弱,某些方面甚至胜过男人。训练的时候我们可以有针对性地区别对待,但绝大多数训练科目她们都可以完成。况且,并不是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要有女兵,只是在有特殊需要的时候才会派她们上场,比如,潜伏、渗透、刺杀、侦查等等,这个时候就有了她们的用武之地,因为非战斗人员在执行这类任务的时候,一旦遇到危险将会很难迅速撤离,此时对于协助撤离的特战队员来讲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与拖累,往往会顾此失彼,而如果是我们的女子特战队员,就不会存在这些问题,自保自不必说更,因为她们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成功脱身后的生存机会也很大,而且,如果需要攻击特定目标的时候,她们更容易提前打入进去,在攻击开始后又可以成为一个内部火力点,给外围攻击人员提供的火力支援。 争论持续了很久,原先反对的有部分人员被薛明说服了,还有一部分坚持自己的意见,坚持认为不应该招收女兵。最后,顾长辉拍板决定,先招收一小部分,按5:1的配额分配,五个男队员一个女队员,按说这个比例也不小了,但考虑到女队员的可能淘汰率会很高,大家也就都都赞成通过了,这样,最重要的招生问题就确定了下来。 前来报道的人越来越多,这些还都是一些先期是进入的施工和后勤保障人员,而一些专业设备、器械也被源源不断送往C城驻军的后勤部,当地驻军已经在向上边抱怨说自己的驻地都快成了接收大院了。顾明辉和薛明商量后,觉得上边的安排已经基本就绪了,该要的政策支持也都拿到了,现在再待在京里已经意义不大,因此他们决定,立即动身,全体赶赴集训基地。 也就是在他们动身的这一天,一份只有少数决策者和军队高级指挥官才知晓的,带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被锁进了总参保密级别最高的机要室保险柜里,文件袋上只是简单的几个小字“717计划”。 此时,已经到了1979年年底。一项事关我军未来建设方向的秘密计划就此来开了帷幕。 多年以后,许多人在感叹部队现代化建设突飞猛进,中国军人扬威世界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有这么一群为此奉献了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的无名英雄。 第三章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当顾长辉和薛明、张怡以及其他人员赶到C城当地驻军的军区招待所,与先期到达的一批专业人员汇合的时候,顾长辉更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面对组织的信任和眼前这些抛家舍业的聚集起来的专家、英雄,自己如果不带出一支无坚不摧的精英部队,不仅辜负了组织的希望,更愧对这些来自五湖四海、注定要在这贫瘠的原始深山中工作数年的专家、教师和战士。 这些人几乎都是部队各个领域的领军人物、专业人才,许多人年富力强,还有许多是在部队服役多年队的英雄、标兵、训练能手等,虽然他们来自不同专业、不同的机关部门,但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对党和军队的绝对忠诚和热爱。 那时的人们思想单纯,执行起命令来不折不扣、无怨无悔,没有一个伸手要条件的,因为他们把组织的信任当成一种荣耀,把军队看的比家还温暖,更把军人的荣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薛明则更关心作为未来训练基地的这个人防工事是否可以满足于需要,所以,一到招待所他就自己驾车带上一个向导直接赶往大山深处的这个秘密世界。 当车子穿过驻地营区,经过几道关卡,又在茂密的原始深林中一条因势修建的砂石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来到了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天然形成的硕大洞口前,由于有茂密的森林覆盖,如果不是来到近前,你很难发现这个山洞。时值中午,洞里面却漆黑一片,远远地可以看到洞的深处顶上隐隐约约有灯光,但在偌大的空间里却根本起不到作用,充其量只是个指引作用。 正当薛明在洞外徘徊、观察的时候,侦察兵的本能使他意识到附近有人在向他移动,薛明没有动,慢慢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瞬间,几只枪口逼住了他,为首的一个拿走了他的证件。正在一旁给薛明介绍情况的向导赶紧走过来说:“陈班长,这是上级派来的薛同志,和你们打过招呼。” 陈班长不为所动,接过薛明的证件仔细检查起来,然后又交到薛明手里,一个立正说道:“报告首长,驻地警卫班在此警卫,请您指示。” 薛明笑了笑:“谢谢你们,辛苦了,我今天只是先来看看,没有什么安排,你们继续警戒吧。”说完,薛明很标准的回敬了一个军礼。 陈班长从旁边的一个草丛中拿过一个军用步话机,通知里面准备开门。 薛明上了车,向洞的深处驶去,曲曲弯弯大约又行驶了数百米,一道巨大的洞门出现在视野里,而这里也明显比洞口附近明亮了许多。洞门只打开了一道缝,但已足够薛明的吉普畅通驶入,在经过大门的时候,薛明被大门的厚度惊呆了,以他目测起码有近一米厚,完全是钢板和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旁边的向导看到薛明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很厚吧,这是按照防核武器攻击标准设计的,而这只是第一道门,像这样的门还有两道,每道门都这么厚,只是材料略有区别。”果然,又经过两道同样的大门以后,薛明他们又被拦下了。 这时,向导走下车来,向对面的一个来人说了几句,转身对着薛明说道:“首长,我只能把你送到这了,按规定我不可以进入到里边,里面由他带你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说完,敬了一个礼,走向旁边一个很隐秘的小屋里。 薛明向他道了谢,转身与来人又一起向洞的深处驶去。此时,薛明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描述了,只能说是非常震惊了。旁边的同志在一边大致介绍了这个人防工程的概况。 薛明他们是幸运的,因为这个人防工程建成以后基本上没有投入使用,而它最早开始建设的年代要追述到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迁往大后方以后,那时为了避免日机日夜不停地轮番轰炸,许多重要设施、人员都疏散到了群山之中,这个山洞就是当时利用一个深不见底、自然天成的洞穴加以改建而成的,解放后又一直在扩建,尤其是备战备荒的那些年,随着大三线、小三线的加紧建设,这个山洞又经过几次扩建、改建,直到最近几年才刚刚完成,而这时,十年动乱刚刚结束。 薛明最终将车停在了洞里一个硕大的空场上,周围有许多数不清的巷道,还有一些地方被贴着封条。此时,薛明已经不知道自己下来了有多远,本来他以为到头了,没想到,那个工作人员带着薛明转了几道弯以后来到了一个铁门附近,按了一下开关,门开了,这是一个升降电梯,工作人员示意薛明进去。一路上,工作人员已经大致介绍了这个人防工程的规模,但薛明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刚才他们经过的那片区域,仅仅是这个人防工程外围守卫人员生活、工作的地方,只是现在空无一人。 当薛明走出电梯,那个工作人员打开了全部照明以后,他感受到了“渺小”含义,也由衷地佩服我们工程兵战士。 他被震撼了……。 当薛明赶回临时驻地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带着一套从工作人员那里软磨硬泡带出来的一套图纸匆匆赶到一个临时会议室时,顾明辉正这里和几个人在这里商讨着什么。 顾长辉看到一脸灰尘的薛明那副狼狈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是被人打劫了还是你打劫别人了?”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张怡赶紧倒了一盆洗脸水,拿了一条毛巾,让薛明先擦把脸再说。薛明也来不及客气了,匆匆擦了一把脸,抑制不住自己兴奋、激动的心情,哗的一下摊开了那一堆图纸。 “这是什么?”顾长辉一边端详着图纸一边问道:“对了,一下午你看的怎么样了,还满意吗?能满足咱们的需要吗?” “已经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而是出乎意料的超级满意,您先看看这图,来,您们几位专家也来看看,来来来,顾叔,张怡你们都过来。”薛明完全乱了语序。 来自某军事工程学院、也是某部工程兵大队的何工程师,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名堂:“这个工程够壮观的,宏伟,了不起。” “说的没错”薛明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伟大的工程,你们真的不起,佩服。”何工程师谦逊的摆了摆手。 顾长辉左看右看一头雾水:“别互相吹捧了,快给我们大家说说。”老将军不改军人作风,催促道。 薛明就大致把自己所看到的粗略的向大家描述一下,最后补充道:“我也想给个大家详细介绍一下,但我确实没法看全,充其量也就走了十分之一,具体的还需要我们进去后对照图纸去仔细熟悉,但里边的水、电、通风系统等等几乎都已齐备,我们进去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加以改进就可以,里边许还有多的资料,年代最久远的要算是国民党时期的,都被封存着,还有不少设备和办公用品堆放在若干个仓库里,都是新的,应该是运进来就没使用过,我们可以用上,总之,收获不少。” “我们这些人进去不会安排不开吧?”顾长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首长,别说我们这些人,您就是把您的全师都搬来,也只像是投进去一颗石子,里边太大了,大的无法想象。”薛明显然还没有从兴奋中摆脱出来。 “先别激动,你来得正好,刚才我们正准备开个会,安排一下各自的工作,大家分工明确就好展开工作,你们几位这些天都互相熟悉了吧”顾明辉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下大家,这些人都点了点头。“不熟悉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在一起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一边工作一边熟悉吧,薛明,你是这个计划的制定人之一,先说说你的想法” 薛明也没多余的客套:“那好,我先说说总体设想。今天我到这个基地去,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基地不仅可以满足我们绝大部分的要求,还为以后的提升留有了足够的空间,现在第一步应该尽快把各类教室、宿舍、餐厅等基础设施修建好,你们大家手里应该都有一份详细的规划书,现有的人手可能不够用,首长,我建议联系一下当初施工的人员,能来多少是对少,而最主要的是这个项目的设计者和总工程师,他叫邱世耀。” 薛明刚说出‘邱世耀’这三个字,旁边的何工程师突然追问了一句:“你说是谁?邱世耀?是邱世耀吗?” 薛明肯定地点点头 何工程师赶紧接着说:“首长,我先插一句,这个邱世耀可了不起,刚才一看到这些图纸,我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这是谁的大手笔,没想到会是他,他可是我国军事工程方面的专家、权威,参与过不少军队和地方的大型工程建设,我们这一代都聆听过他的课,算是他的学生,很多年都没有他的音讯了,没想到他还健在。首长,如果能把他请过来,再找一些当年参与建设的施工人员,那我们的进度会快很多,更何况这里还是他设计的。” “这个主意好,从原来的施工建设单位中找一些熟悉这里情况的,分配到我们的各个施工队伍中,这样可以省却很多熟悉的过程,这个我去协商。另外,我回头再去请示一下总部首长,看看在哪里可以找到邱工程师,如果可以的话,咱就是八抬大轿抬也要把他请来,只是我想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他能否吃得消。你接着介绍。还有什么?”顾长辉给自己好安排这两项工作后又转向薛明问道。 薛明接着说道:“据留守人员讲,这个老工程师因为一些历史问题被一些人揪出来,列为审查对象,下放到基层监督改造,上边出于保护他的原因,把他秘密带到这个建设项目,让他负责总体设计和规划,他在这里一呆就是七八年,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他都熟悉。训练场地先别盲目建设,我们要再多收集一下国外的最新资料,然后再根据我们的需要安排施工。然后就是最重要的-----招生,招生看似简单,实则不然,这两天我们要抽一些时间和赶赴各地招生的人开会,确定一下细节问题,会后会下发一份详尽的要求和部署,当务之急就是基建施工和招生问题,现在是12月份了,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预计在明年八月底,也就是各地小学开学的时候,我们同样正式开学,时间很紧迫,任务繁重,需要我们尽心通力,我说完了,首长,您还有什么部署和要求?” 顾长辉点点头:“薛明刚才说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这是中央、军委都十分关注的一个重要任务,我们不敢马虎行事,你们大家都有什么要求和建议,提出来,有什么困难也别隐瞒,都讲出来,包括家里有什么困难,组织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大家解决,大家别不好意思,也别有顾虑,没有后顾之忧才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大家都说说。”顾长辉环视着大家。 “我先说一下吧”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率先发言:“我们医疗小组希望离训练场地尽量近些,这样一旦有伤病发生,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护,但所在位置又不能过于杂乱,最好有自己独立的排水系统和通风系统,这样可以避免污染,就这些。” 何工程师也开口了,他是主抓施工建设的,任务最为繁重:“我们需要尽快拿到施工标准和要求,先熟悉一下,另外我想明天我就先带些人进去看一下,把这些先前抵达的设备先弄上去,一些前期的工作可以先干起来,您看可以吗?”何工程师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顾长辉。 “没问题,一会儿我就打电话,看看在哪可以找到邱炳辉,我亲自上门去请,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和问题?”顾长辉斩钉截铁地说道。 ………… 会议一致开到很晚才结束。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顾长辉最后说道:“如果大家没有问题了,那么明天我们就开始按计划实施,大家的热情让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出色地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我先谢谢大家。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各个部门的干部,我看人员也比较齐全,这样,我就官僚一次,大家都是党员吧,那好,我们这些人就算是一个临时的党支部,也是这个任务的综合指挥小组,这样一旦发现问题可以迅速协商解决,避免互相扯皮,张怡同志就先临时担任一下支部书记,我是总指挥,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我们一定要走稳、迈实,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打一个良好的开端。最后一个议题,大家都饿了吧?散会,吃饭。” 第三章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公历1980年元旦刚过,薛明就和一批专业人员离开C城奔赴全国各地。 启程前夕,薛明召集从各地赶来的专家、教官和老师,大致说了一个招生标准和训练思路,并列举了外军特种部队所设的训练科目及训练方案,招收的人员素质和所具备的专业技能。薛明非常诚恳地希望大家各抒己见,拿出一个完整的招生与训练的计划书。 大家针对准备招收的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的心理特点和身体适应性,对未来训练人员的配置及训练科目都做了深入细致的探讨和可行性的分析并仔细论证,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们集思广益,最终大体确定了将要设立的科目和未来招生的总体方案。经过完善,对招生过程中的各种测试标准都做出了详细的解释,同时也对期间可能遇到的困难做了很多的预案及应对方法,最终拿出了一个完整的招生及训练方案上报,并很快得到上级的首肯与批复,随即他们就按各自划分的区域,奔赴祖国的大江南北。 薛明与其他九个人组成的招生小组是负责长江以北至东三省的东北区,他们的落脚点是一个滨海小城。抵达小城以后,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薛明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军队里的三届搏击冠军,名叫耿志军;另一个是军队的科研人员,名叫严岳,会制作和拆解各式各样的爆炸装置,他们三个留在本地了招生,另外两个小组则去另外其他的城市招收队员,剩余的一名小组成员,负责与各地相关部门接洽,这样就可以使招生小组抵达下一个城市以后立即投入工作。 这次招生的一个明确纪律就是不要大张旗鼓。首先,他们在全国各地筛选出一百五十个大中城市,按城市间的距离远近及分布状况,划分出八个大区,每十个人负责一个区域,区域内每个既定的目标城市只选择在其中一个主要的行政区里进行招生,范围是区内所有主要的幼儿园,从中去选拔二十至三十名适龄儿童,这样既可缩小影响范围,又可以省去不必要的舟车劳顿,最主要的是可以节省时间。 怀揣着尚方宝剑的薛明和各地的选拔组成员最主要的优势就是可以得到当地驻军的全力配合与支持。 还在路上的时候,负责协调的那个小组成员就已经通过军方与当地市政府的协调好了,很顺利的薛明他们就和区里的教育局取得了联系,因为此前市里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当薛明他们说明来意以后,教育局的同志很快便把辖区里的所有幼儿园的资料整理了出来,并委派了专职人员全程陪同,薛明他们在探索中迈开了第一步。 清晨,位于沿海的这座小城沐浴在阳光之中,短暂的繁忙过后,街道又归于平静。寒风吹动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向一侧翻滚而去,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车驶过才会打破这里的宁静。 路北区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老居民区,区内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二十几家官办的和企业所属的幼儿园。在离幼儿园几百米的地方,薛明他们下了车,徒步来到了今天要去的第一个幼儿园----第四幼儿园。 昨天一天他们跑了四家规模比较大的幼儿园,每到一处,他们并不惊扰孩子们,只是观察。 园方已得到教育局的通知,说是部队上要来挑一些孩子作为部队专业人才的培养对象。和教育局一样,园方也以为招收的是文体方面的学员,这种事情以前也有过,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负责招生的同志并没有安排孩子们唱歌跳舞之类的演示,而是布置了许多动脑与动手的操作活动,主要考察孩子们的反应与协调能力。 七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相当的判断能力和自我意识,这个时候既是他们快速成长的阶段,也是他们最活跃的阶段。俗话说‘七、八岁的孩子讨人嫌’,所谓的‘讨人嫌’就是指这个阶段他们的旺盛精力和认知这个世界的渴望,这让做长辈的一天到晚都忙于应付。 薛明和两个同事站在二楼的园长办公室里隔窗向外观看,为了便于全面的观察,在十点钟的课外活动时间园长特地给这些大班的孩子延长了活动时间,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老师们按照院长的吩咐没有去带领孩子们一起活动,而是把平常用的一些皮球、玩具之类的东西放在操场边上的筐里,当老师们退到一旁,宣布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许多孩子都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已习惯了听老师安排做活动。 短暂的沉寂被一个孩子打破了。只见那个孩子快速的向盛着玩具的筐跑去,迅速的拿起一个皮球,高兴地大叫:“我要去投篮了”,说着就跑到了靠近墙边的一个儿童篮筐前,在距篮筐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抬手就把球投了进去。薛明他们看得清楚,确实是投进的,不是跑到近前放进去的。 在其他的孩子还在张望的时候,又有一个孩子走到了玩具筐前,从里面拿出两个彩色的花球,这次是一个女孩子,她把球分给身边的另一个女孩,两个人在一边拍起球来。 这时,那些站着没动的孩子看到老师并没有责怪,而是用微笑着鼓励着他们时,‘啊!’的一声,全都四散跑开,有的爬上了转椅,有的跳进了沙坑,剩下的那几件玩具瞬间就被腿脚快的孩子给瓜分了,操场上顿时一片嘈杂。许多没有玩具的孩子在胡乱的追逐着、打逗着,一些不甘寂寞的孩子开始打那些拿着玩具的孩子的主意。 最先拿到皮球的那个女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皮球弹起的时候一下把它抱在了怀里,另一个女孩仍然在自顾自的玩着,一转眼,她的球就到了那些个男孩子的手里,这些男孩子开始抱着球在院子里追逐了起来,女孩委屈地看着他们。旁边的那个女孩看到这一切,把自己的球递给了身边涌上来的男孩子,在那个女孩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女孩高兴的笑了,两人一同走向旁边几个也是无事可做的女孩子们互相商量起来,随后,那个女孩向刚才投篮的的那个男孩喊道:“亦非,快来,给我们当老鹰。” 此时,最先拿球去投篮的那个男孩在投进了七八个球以后,已经把球递给了其他的小朋友,来到了器械活动区。此时,正在用力地推着坐满了孩子的转椅,一圈一圈地推着乐此不疲。听到女孩的喊声,他扭头看了一眼,又加力推了两圈,转椅靠惯性自己转动了起来。男孩一转身跳下了器械区域,跑进操场。 此时,女孩们已经结好了队形,那个女孩在最前面伸开双手保护着后边的视为小鸡的女孩们。叫‘亦非’的男孩一到场地就迅速向队尾扑去,女孩也跟着他快速的移动着、阻挡着,几个回合下来,女孩后边的队形已经跟不上前边的节奏了,男孩一个急速变线,迅速躲过女孩纤细的手臂,扑向最后一个已经乱了步伐的女孩,并一把抓住了她,获胜的他兴奋地大叫起来。 薛明一直很专注地看着下边发生的一切,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孩子的表现。园长看到薛明正注视着玩“老鹰捉小鸡的”的这群孩子,不失时机地介绍到:“那个男孩叫沈亦非,挺聪明,很讨人喜欢,运动能力超强” 薛明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刚才看到他从那个旋转木马上跳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脚步没有旋转以后的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说明他身体的控制力很好,另外我想问一下,那个女孩您了解吗?平时怎么样?” “哦,我正要给你介绍一下她,她叫‘梁青’,如果说亦非聪明,那这个梁青就不仅是聪明了,可以算是人精了,很懂事,尤其是她的记忆力特别好,可以说几乎过目不忘,只是她的家境不太好,她妈妈在她出生不久就去世了,他父亲是个司机,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她,由于他父亲经常出门,所以比起其他同龄孩子,她有很强的自理能力,这也是让我们老师最为省心的孩子。”院长一边说着,一边慈爱的看着下边正在组织自己小鸡队伍的梁青。 楼下的亦非在一边催促道:“好了没有,我可开始了捉了?” 那个叫梁青的女孩伸手挡住亦非,正要喊开始,她却停住了,她抓住了亦非的胳膊,让他动不了,抬头看了看二楼园长办公室,仿佛听到了楼上关于她的对话。 第三章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背向阳光的院长办公室,屋里比外面暗多了,按常理白天在阳光充足外边是不容易看到屋内的景象的,但薛明却明显感到女孩的双眼看到了他,薛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紧,头皮有些发麻,从军这么多年,即便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也没有过这感觉。但这只是很快的一瞬,转眼女孩又和她的小伙伴们沉浸在欢乐之中了。 回去的路上,薛明的心里一直在放不下那个女孩的身影,尤其是女孩投向他们的一瞥,为此,在孩子们各自回班以后,薛明特地来到楼下女孩站过的地方向楼上望去,窗子上只能反射出树顶的一部分和天上的云,但他坚信女孩看到了自己。 同行的助手看出薛明的心思,在一旁说道:“这个孩子是有些不同寻常,很灵醒。” 薛明不置可否地说:“再看看吧,过些天人齐了以后,再看看她其它方面的表现,关注一下。” 连续十多天,薛明他们跑遍了区内所有的二十几家幼儿园,大体圈定了将近五十名的孩子,并且通过孩子所在的幼儿园向他们的家长发出了部队的招生考试通知书。 紧接着,更加严格的测试开始了。 周末的上午9点,在紧邻部队的一个征兵大院里,家长和孩子们陆续到达了。原本很清静的征兵办公楼喧闹了起来,不安分的孩子们这屋进那屋出,看哪里都新鲜。家长则密密麻麻的挤坐在驻军征兵办提供的一个很大的会议室里。薛明把孩子们召集到了一起,他大致清点了一下,总共来了四十二个孩子,比通知的少来了几个孩子。 “还算不错”,薛明心里在想。 薛明他们三个人各自带了十几个孩子,分别来到了其他的房间里,进门之前,每个孩子都会从他们手里领到一个袋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笔和一张测试小卷,还有一张彩色的图片。 孩子们先被要求按照各自图片的内容说出来一段故事,然后,又被要求在那张白纸上画上自己最想画的内容,画什么都可以,最后,那张小卷上边有五道图形题,每道题都是一个图形的系列变化,但都有缺失的一部分,每道题后边有若干个选择,孩子们被要求在空白处填上适合的图形序号,使整个图形完整起来。 很快,孩子们就都做完了,当薛明他们把孩子们手里的图片收起来的时候,孩子们还有些不舍,家长们则以为考试结束了,没想到薛明他们又把这些孩子一个一个单独地叫到屋里,让每个孩子们回忆一下自己的那张图片都有些什么,看看能说出几样,这大大地出乎孩子和家长的意料。 当孩子们单独面对这三个面带微笑的叔叔时,个别孩子就明显地紧张了,而紧张更使他们能回忆起来的图片里的东西少之又少,有的孩子只说出了一两样,在薛明他们的不断鼓励下,勉强又能说出几样。但大多数孩子并不紧张,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无畏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害怕,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都渴望去尝试。绝大部分孩子都可以回忆起图画里的绝大部分内容,虽然其中也有些子虚乌有,是孩子们凭自己的感觉添加进去的,这些回答千奇百怪,令薛明他们捧腹不止,但从中也看出了孩子们的活跃思维。 一上午的测试很快过去了,他们三个人大致沟通了一下,决定下午就进行身体机能的测试,一是因为时间紧,再有就是怕时间拖得太长会使大家懈怠。 薛明把家长和孩子们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下午两点半还在此地集合。这就体现出当初选材只在一个固定区域的好处了,大家离这里都不算太远,时间很充裕。 相比上午的考试,孩子们更热衷于下午的测试,因为都是他们平时没有参加过的项目。 短暂的热身以后,更像游戏的测试开始了。第一个项目是托球跑,每个孩子用拍拖着一个乒乓球跑过五十米的距离,以球不落地为最好,这个是为了观察孩子的控制力及协调性。第二个项目是旋转后的直线行走,每个小朋友先自己闭上双眼,然后原地不动自己转动,当听到开始的命令时,他们要沿着一条笔直的白线向前行走20米,这个测试是为了观察孩子们的空间感与平衡性。第三个测试比较平静,每个孩子拿到了一套被打乱了的拼图,这是薛明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孩子们被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把图形拼好,谁拼的最快,谁可以得到这套拼图,拼好以后的举手示意。 当说完‘开始’以后,薛明端起身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从早上忙到现在,他们连午饭还都没吃,此时口干舌燥的,满嘴苦涩。 薛明刚放下杯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举起了手,这正是让薛明感到诧异的那个女孩,她叫‘梁青。’ “小朋友,你还有什么问题”薛明以为女孩没有听清楚,就追问了一句。 “老师,我没有问题,我拼完了,您看一下。”梁青静静地说道,大方又有礼貌。 “拼完了?”“你拼完了?”薛明和他身边那个叫耿志军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昨天,他们也试着拼了一下,最快的是那个爆破专家,最慢的就是这个耿志军,但即便是最快的,也比这个女孩慢了许多。 “你拿过来。”薛明对着女孩摆了摆手,女孩轻盈地走了上来。 上午测试的时候,梁青没在薛明的这个小组,薛明也没有来得及询问女孩的成绩。但下午由于都在同一个操场上轮流考试,薛明特意暗中观察了一下,女孩的每一项运动测试不一定是最快的,但却是完成质量最好的,几乎没有是失误,尤其是在闭眼旋转的时候,梁青几乎没有偏差,从起点转回到起点后直行的二十米,她几乎没有偏离出预设的狭长行走区域,很顺利地走了过去,说明这个女孩有良好的空间感知能力。 梁青递上自己的拼图,她确实拼好了。 “你以前做过这样的拼图吗?”薛明蹲了下来,面对这女孩问道。 梁青看着薛明的眼睛,盯了好一会。 刹那之间,薛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自己看到这个女孩有点头皮发紧,现在又是这个感觉,这是因为女孩的眼睛可以看穿他的内心。 梁青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笑了,笑得很好看:“我是第一次做,以前没见过。” 薛明看到女孩的眼神的变化,刚才他没有逃避女孩的逼视,他要让这个女孩读懂他内心的诚意。 “好的,谢谢你,你真的很棒,可以回家了,回家后好好休息一下。”薛明自己都不知为什么和女孩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等一会,等亦非做完了我们一起回家。”梁青轻声说道。 “亦非?哦,我知道,你们一个幼儿园,你们没有家长带着来吗?自己来的?” “上午是亦非爸爸带我们来的,下午我们是自己来的,我们认识路,不用家长陪着。哦,亦非拼完了。”梁青说着转身往考场里边看着,在她转身的同时,亦非举起了手。 薛明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孩。 梁青眼睛看着走上来的亦非,依旧静静地站着,但当薛明诧异的眼神飘过女孩面庞的时候,薛明看到了,女孩嘴角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有让薛明又有了那种头皮发紧的感觉,他知道,女孩再一次感知到了自己的内心在想着什么。 第四章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考试结束以后,梁青和亦非一起来到了亦非的家里。 同住在一条街上的两家相距并不远,街坊四邻都是多年的老住户,彼此很熟悉。梁青因为母亲去世的比较早,在运输公司开车的父亲出车以后回家的时间很不固定,因此没少委托街坊们帮着照看。 梁青比亦非大了将近一岁,如果不是前两年的一场大病,她现在也应该上小学了,但阴错阳差,这场大病好像激活了她的某些潜能,本来很柔弱的梁青就像换了一个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除了依然略显消瘦,身体素质却明显增强了,即便与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抗争也丝毫不落下风,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智力与反应超出常人一筹。 亦非本来是这里坊前左右的孩子王,调皮捣蛋没少给做老师的父母惹麻烦,四五岁的时候又开始和他的一个远房的三叔学习一些拳脚功夫,连一些比他稍大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就是这样一个从来不知道害怕的沈亦非,却对梁青噤若寒蝉。 亦非淘归淘,但很懂事,也很聪明,对自己的姐姐更是呵护有加,这是源于他内心骨子里那种男子汉的英雄主义,认为女人天生就是应该让男人来保护的,有这么一两次的打架也都是因为看到有其他孩子在欺负自己的姐姐。 但他也有顾忌的人,这就是梁青,不只是因为梁青和姐姐是好姐妹,还在于聪明的亦非却经常遭到鬼精鬼精的梁青的戏弄,动武梁青不是对手,动脑亦非往往跟不上梁青的奇异的思维,每次招惹梁青,梁青总是可以找到让亦非在小伙伴面前丢丑的办法,弄得他很没面子,这样一来二去,亦非不敢再去招惹梁青了,梁青自是也不再去作弄他了。 亦非的姐姐叫沈亦凡,现在上小学。梁青和亦凡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她虽然比梁青大两岁,但一旦这姐妹两个凑到一起,梁青却往往是亦凡的主心骨,之所以如此,不仅因为亦凡的胆子比较小,更在于梁青的反应奇快,一些鬼点子往往让人始料不及,这方面让亦凡望尘莫及。 亦非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向父亲说起了今天考试的种种项目,以及自己是如何的表现出色,父亲微笑着看着他,不住的点头。亦非的父母都是老师,多年的教育经验让他们知道过度苛责孩子绝对是对孩子的一种伤害,因此,亦非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基本上都是肯定和表扬,这大大增加了亦非的自信心,而他们身为老师,本性使然让他们十分重视对孩子的早期教育,但他们并不是那种填鸭式的教育,而是多方诱导,让孩子自己对探索知识产生兴趣,因此淘气的亦非也非常懂道理。 梁青是他们家的常客,自打梁青的母亲去世以后,每逢梁青的父亲出门无法及时赶回来的时候,亦非的父母就把梁青接到了他们家里。那时候邻里之间绝对要比现在要温情的多。作为老师的他们家境并不富裕,唯独书比平常人家要多很多,家具上、书桌旁,凡是可以利用的地方都摆满了书,而这些书无意间为梁青打开了一扇智慧的大门。 梁青识字很早,这得益于她天生的不一般的记忆力,几乎过目不忘,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认得许多字了,当亦非的父母发现梁青的这个特长以后,作为老师的他们便有意识地辅导梁青。任何老师都会喜欢善于学习的孩子,而梁青的聪明及超强理解力,更令亦非的父母欣喜,因此,和年龄相仿的孩子相比,梁青的语言表达、逻辑思维能力明显高出一大截。在梁青的带动下,亦非姐弟也都对学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到周末,他们家里俨然成了一个小课堂,涉及到的任何未知的东西,他们三个人都可以争论半天,往往这时候,亦非的父母就成了断案的法官了,反正,不管是什么问题,要是没有一个让他们三个都信服、合理的答案,这间屋子里就会叽叽喳喳地闹个没完。 在亦非述说着下午考试期间的各种趣闻的时候,梁青来到了正在写作业的亦凡身旁,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智力画报’静静地翻看了起来。亦非一口气说完以后,转身跑出屋去,找他的那些小伙伴去了。 亦非的父亲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就没有一会儿安稳的时候,小青,你考的怎么样,说说。” 梁青抬头看着铭飞的父亲,若有所思地说道:“沈伯,我想他们不像老师说的那样。” 亦非的父亲没听明白:“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像老师说的那样?他们不是军人吗?” “不,他们都是军人,是那种拿枪打仗的军人,不是唱歌跳舞的军人,要我们去也不是让我们去唱歌的。”梁青说的很平静却很有条理。 亦非的父亲沉默了,梁青的话让他意识到了这次招生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薛明和耿世军、严岳正在分析、核对这一天的评测结果。每个考核指标他们都会根据每个孩子的完成时间、速度以及完成的效果如何进行打分,并且还有考官自己对孩子的印象分。 “那个女孩的考试成绩怎么样?你们两个感觉如何?”薛明问道。 严岳笑了笑说:“你的感觉不错,上午是我看的她,你知道一开始她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镇定!出奇的镇定!许多孩子单独面对我们的提问时会紧张,从她的身上我一点没看出来,并且她有超强的观察和记忆能力,这是她的成绩”严岳说着递过来上午考核那部分的成绩。 薛明拿过来和耿世军一起看了起来。 严岳接着说道:“她的语言组织能力明显比其他的孩子高出一截,并且逻辑性很强,你看她的按照图片讲故事这一项,下边是我记的大致内容,很完整,想象力很丰富。” “她的这些找规律的图形题完成的也很快,而且难得的是她都做对了,比我强。”耿志军也一旁说道。 “这你还别不服气,孩子们看这些图型比我们这些大人有感觉,许多事情我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框框,跳不出去,孩子们却没有这个框框的约束,他们的思维是扩散的,不受限制”薛明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十加二是什么意思?” “我重点要说的就是这个。”严岳有些兴奋,“正确答案本来是十个,但她却多说出了两个,你看,”严岳手指着图片“一个是墙上挂着的表,一个是桌子上的笔筒,答案就是答出表和笔筒就可以了,她却连表上的时间以及笔筒里有几只笔都说出来了,并且都说对了,我只能再给她加二了。” 薛明虽然感受到了这个女孩的不寻常,但她还有如此惊人的记忆力和细致的观察力还是大大地出乎他的预料,要知道,一般孩子能答出七、八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孩子今后一定很了不起,这即是薛明的直觉,更是这些天的接触给他的感受。 通过汇总,完成最好也是综合得分最高的是梁青,沈亦非也不错,在这些孩子里是完成所有科目用时最短的一个。整体效果令他们三个人都十分满意,最后他们筛选出三十个表现突出孩子要进行最后一项测试。 两天以后的傍晚,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从幼儿园被直接接到了部队的一个用于训练的空旷的大楼里。 事先,薛明他们联系部队的同事,对楼里的部分房间简单地改造了一下,以便可以适应这次测试。 他们把家长和孩子分开,家长被叫到一边,薛明如实地说出了这次不同以往的测试要求。 “各位家长,今天来的孩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每个孩子都特别出色,真的,这是我的真心话,但今天的测试和平常不太一样,我们想考察一下孩子们在陌生的环境里是否可以抗拒自己内心的恐惧,方法就是让孩子们在一个比较黑暗的房间里,观察孩子们的各自反应如何,时间不会太长,就十几分钟,各位家长对自己的孩子最了解,如果哪位家长不愿意接受这个测试,我们不会勉强大家的,请大家仔细考虑一下,谢谢。” “测试有危险吗?”一个家长说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我这就带大家去那间测试的房间,大家可以看一看。”说完,薛明带大家来到了孩子们呆的那个大房间里。 此时,这些孩子正在这里开心地玩着各式各样的玩具,也有几个孩子在翻看着一些画报,根本没有几个孩子注意到家长的到来。 待家长们都退了出来,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还有几个家长在议论着什么,薛明没有催促大家,静静地等着。 一个家长问道:“解放军同志,一会儿要怎样测试呀?” 薛明笑着答道:“我们会让这间屋子的灯光慢慢变暗,但也不会是完全漆黑,最后会有一两盏小绿灯一直亮着,个别的灯光会制造一些闪烁的效果。从灯光变暗开始到结束,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还是那句话,家长们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孩子脾气秉性,性格特点,希望家长们不要有所顾忌,如果您觉得自己的孩子不适合做这个测试,真的可以退出来,我们不希望这个测试对孩子和家长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们的这些孩子已经都很优秀了。”薛明诚恳地说道。 之所以反复强调,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了解每一个孩子的方方面面,不知道哪个孩子可以承受得了,万一被吓坏了,他们会很内疚,会觉得对不起这些远道而来的家长,更对不起这些可爱的孩子。 “我们……,要不我们不参加了吧,我们的孩子胆子特别小,一受惊吓就发烧,我们怕她受不了。”一个家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的,没问题,您真的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一会儿您把孩子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把她带出来,还有那位家长有要求退出的,不要有顾虑。”薛铭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陆续又有两个家长要求退出了。 薛明又看了看其他的那些家长,大多数家长仍在观望。 这时,一个家长高声说道:“行了,开始吧,解放军同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就是二十分钟吗,一晃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伙说可以开始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一些还在犹豫的家长也就点头了,“同意,开始吧。”一些人附和道。 薛明还真有点担心一些家长的退出会产生群体效应,动摇其他家长的决心,这个家长的一番话语替他解了围,他又看了看大家:“既然没有再退出的了,那我们一会儿就开始,请家长们和我们一起观看您孩子的表现,只是希望大家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大家跟我过来。” 薛明把大家领到孩子们的隔壁房间,这时大家才看出这里的奥秘,孩子们待的那间屋里,墙上挂的一面大黑板,原来是一个特殊的镜子,从他们这间屋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孩子们却看不到他们。 薛明把那三个孩子找到了一起,让他们每个人拿一个喜欢的玩具,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他们家长面前。 紧接着测试开始了。 严岳摆弄着手里的一排灯光控制开关,孩子们屋里的一些灯光开始忽明忽暗了,一些孩子停止了玩耍,看着头顶上的灯光。当灯光停止了闪烁,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灯光开始渐渐变暗了,许多孩子收起了笑容,在那里左顾右盼。平静了大概一分钟,孩子们又开始活跃起来,毕竟屋里还有足够的光亮,孩子们的注意力又被手上的玩具吸引过去。 没多久,灯光又开始闪烁了,和刚才一样,在灯光闪烁以后大部分灯都熄灭了,屋里开始变得更暗了。一些孩子开始坐立不安了,有几个想要过去开门,但门已被反锁上了,在屋里打不开,几个孩子开始用小手拍打。一些孩子开始往一起聚集,还有几个躲在了墙角,没有孩子在说笑了。 此时,隔着玻璃观看的家长们反倒都不紧张了,有些人甚至被孩子们的各种奇怪反应逗笑了,大家很少见过孩子独自遇见这种情况时的反应,一般在家里要是遇见没电这种情况,父母们都是先照顾孩子,因此孩子并不会有恐慌的表现。 在第一次灯光开始闪烁的时候,梁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在灯光停止闪烁以后,依旧很专注地还着手里的这本书,亦非则根本没受一点影响,埋头鼓捣手里的那把玩具机枪。在第二次灯光熄灭以后,梁青起身走到了窗前,她想看看外边是什么情况,她什么也看不到,窗子外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屋里的光线已经无法让她看书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光落在了墙上的黑板上,盯了一会,她开始向黑板这边走了过来。 第四章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黑板另一边的家长们开始小声地议论着:“看见了吗,这个女孩胆子比较大,没有害怕”。 “她是不是看见我们了?” “你看,她走过来了。”家长们纷纷议论着。 此时屋里边已经有些孩子开始慌乱了,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坨,一个胆小的女孩开始吵着要回家。 梁青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都别闹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停电了吗,别怕,一会就来电了。” 说话的是沈亦非,他不怕黑,往常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游戏的时候,哪里黑暗他往哪里躲,他知道黑的地方一些小伙伴不敢进去找。大概是屋里太闹了让他无法安心地摆弄枪了,他才大声喊了一下。 亦非的喊声阻止了梁青的脚步,她转身走了回去:“大伙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来,大家都围过来,我们都凑到一起就没事了。”她开始拉拢身边的几个女孩。 往往一个人的从容镇定,间接地也会感染到其他人,屋子里确实平静了许多。许多孩子开始往中间聚集,还有一些胆小的躲在一边没敢动,但也停止了呼喊。 亦非走到墙边一个小女孩的身边,拉住了这个小女孩的手:“别怕,我有枪,可以保护你,跟我过来。”直到这时,他还没有放下手中的那把枪。紧接着,他又把站在门边的几个孩子叫了过来。这时,屋子中央这二十几个孩子里里外外的围了两三圈。 最后几次闪烁以后,屋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只剩下大门上边的两盏应急灯在幽幽地亮着绿光,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孩子再发出声音,只是紧张的四下观看,此时的屋里安静极了,只有大家因紧张而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一些孩子又开始骚动起来,眼看就要带动这群孩子闹起来。 梁青说话了:“小朋友们,我们大家唱歌吧,大家都大点声,家长们就可以听得到,就可以过来找我们,我们大家靠在一起,一起拍手唱歌,我给大家起头。”说着,梁青开始带着大家唱平时幼儿园里老师们叫唱过的那些儿童歌曲。 起初,只是几个孩子跟着唱,慢慢的,唱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了。二十多个孩子在一起鼓足了力气唱歌、拍手,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他们一首接一首的唱,那些胆小的孩子不再害怕了,有些破涕为笑了,大家忘了恐惧,忘记了黑暗,使劲地唱着。 屋里的灯渐渐的开始亮了起来,一些孩子开始欢呼起来。 门被打开了,率先涌进来的是那些家长们,从这个测试中,他们看到了自己孩子的潜质,当他们抱起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说的都是赞美和鼓励的话。 薛明他们三个也都走了进来,测试的结果让他们很满意,在表达了对家长的感谢和对孩子们还的鼓励以后,他们宣布,今天的测试结束了,这些孩子都通过了考核,春节过后会另行通知大家对这里所有的孩子都进行一个全面的体检。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三个人一边走一边感慨,孩子们的承受能力出乎他们的预料。耿志军对亦非赞不绝口:“这小子,不错,有胆识,是个当兵的好料,我就看他不管别人多么害怕,也没影响他,尤其是枪一直没离手,这就是一个好兵。” 薛明也赞同的点点头:“是,还有一点,就是他愿意去帮助他人,这一点很难得。” “梁青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没有乱。”严岳说道:“感觉她就是一个特别冷静的孩子,我特别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没有丝毫的慌张,我总感觉这孩子有点不可思议的灵性,她好像能看到黑板后边的我们。” 对这一点薛明也有同感,他也不太确定为什么会这样:“有一点很重要,她很有组织能力与号召力,知道如何应对身边的危机,对身边周围的情况有一种清晰而准确的判断,可以马上找到应对的方法,这是其他孩子所不具备的,这一点很难得。” 从部队专门接送的车辆下来,亦非和梁青说说笑笑的朝家的方向,边走边议论今天的测试中的一些趣事,亦非手里一直拿着那把枪,这是对他的奖励,梁青则一直抱着那本厚厚的‘图解百科知识。’ 梁青的父亲与亦非的父亲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是梁青的父亲第一次来看女儿的考试。 “老梁,你没觉得他们这次的测试与以往征兵时都不太一样吗?”看了今天的测试内容,更加深了亦非父亲心里的那份猜疑。 “是不太一样,我总以为招一些蹦蹦跳跳的文艺兵,应该看看唱歌跳舞这方面的,为什么还要那么的兴师动众的搞这么多次的测验,不明白,也许是会到前线演出吧,先锻炼锻炼他们的胆量。”梁青的父亲在自问自答。 “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想应该不会,你没发觉来的男孩子很多吗?女孩子就几个,这不像是招文艺兵的样子呀。”亦非的父亲觉得很蹊跷。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心里在回顾所发生的一切。 “我想不管是什么兵,到部队应该是没有错,况且,看样子部队这次征兵比以往征兵时下的力气都大,应该是很重视,从这么小就招到部队去培养,那要花多少钱呀,长大了应该是安排在非常重要的岗位,不会白瞎了这些年下的功夫,也许是保密的原因,他们不能说的太明”。长年奔走在外,接触的人很多、很杂,这使梁青的父亲看问题有一种不一般的直觉。 亦非的父亲点点头:“有道理,到时候再说吧,不是说春节以后还要体检什么的,我想,到那时候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春节前夕,薛明奉命回到了他们的训练基地,耿志军、严岳和一个新近调过来的姓王的女老师、一位心理专家,又赶往了下一个城市,他们要赶在春节来临之前,把下一批人员先确定好。 赶到军区招待所的时候,留守的人员告诉薛明,首长他们都已经搬到基地去了,他们是负责留在这里接受和运送后续设备的。 薛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基地,一个多月的时间,基地的变化可以说翻天覆地,食堂、宿舍、教室、卫生院等已经都已整修完毕,现在正在抓紧时间安装、调试各种设备,几个用于室内训练的场地也都整修完毕。 在一个划分出来的管理办公区域,薛明找到了他的老首长。 一个多月没见,顾明辉明显的消瘦了许多,此时,他正和一帮人在埋头研究下一步的整修方案。 “报告,薛明奉命归队。”围在一起争论的人都转过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薛明。 “回来了,你那边还算顺利吧?”顾明辉照例没有多余的客套。 “还算不错,有些孩子真是很出色,到时候您一定会喜欢的,老首长,几天不见,您可瘦多了。”薛明有些感慨。 “是呀,不仅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瘦了好几斤,你小子到大城市享清福了,我们可受罪了,在这鸟不拉屎地方一闷就是一个多月,这才刚见起色。”顾明辉戏谑着薛明。 “大家真是太辛苦了,谢谢大家。”薛明向大家敬了个礼。 “行了,别感慨了,大家还不都是为了这个项目,急着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再确定一下训练的科目及训练场地的具体布置,之前这些专家们根据所能掌握到的国外资料,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你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就赶紧过来看一下。”顾明辉还算体贴。 “我没什么东西,还是先看看吧。”薛明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图纸:“有一大部分设施要安排到室外,像一些负重越野、泅渡、攀登、潜伏、运动射击、驾驶训练等等,这些项目不能放在室内,室内侧重于文化教育、基础搏击训练、体能训练,静止射击训练等运动量不太大的项目,只是,我们现在对周围的自然地理环境还不太熟悉,要实地勘察一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请来神仙了,你要什么样的地方,随手就能给你指出来,你信不信?。”顾明辉满是骄傲地说道。 “神仙,您别逗了,我还是妖怪那”薛明也笑了。 “你别不信,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神仙。”顾明辉一把拉过薛明:“这就是我们的神仙,邱总工程师,这里的总设计师,邱老,这就是我和您说的薛明,年轻有为,很有想法。”顾明辉破例夸奖了薛明一番。 薛明这才发现,顾明辉身边多了一位头发灰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薛明赶紧举手敬礼:“邱老,久闻您的大名,真没想到您能来,真是太感谢了。”薛明紧紧地握住了老人伸出的双手。 顾明辉没费什么周折,就打听到了邱世耀的下落,好在离C城并不远,在当地军队离退办的协助下,顾明辉来到了邱世耀的住所。 这是一个脱离于城市喧哗的宁静小院,周围的住户并不太多。当顾明辉上去敲门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锁。 顾明辉问随行的离退办的同事小王:“邱老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所?” “据我所知只有这里,这还是部队帮他解决的,他老伴儿在文革时就去世了,他们也没有孩子,就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小王一边简单的介绍着,一边四下张望。 “那我们就先等等吧,也许他一会就回来了。”顾明辉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前的石头台阶上。 两个小时过去了,日头渐渐西落。小王有些内疚的说道:“都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他,首长,要不先让车送您回去,我在这等着,等他回来我再把他带过去” 顾明辉看了看表:“还不太晚,再等一会吧。” 路灯陆续亮了起来,顾明辉也不好让离退办的人一直陪着自己,决定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当他们的车子还没开出去多远,小王一眼就发现远处走过来的人正是他们等了将近一天的邱世耀。 虽然年近七十,但邱世耀身体很硬朗,走起路来坚实有力,看着眼前从车上下来的这两个人,邱世耀有些意外。 老人把他们二人让到屋里,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但干净有序。小王简单介绍后,顾明辉又自我介绍一下。邱世耀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一个劲的赔不是,弄得顾明辉到不好意思了:“邱老,您就别客气啦,我们也是来得太仓促,冒冒失失的就闯这来了,也没和你打声招呼,要说不是呀,应该是我们的不是。” 邱世耀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将军,如此的平和、亲切,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亲近感。 这时,顾明辉对随行来的小王说:“小王同志,今天谢谢你陪了我一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和邱老还要谈一些重要的是,晚一点再走,谢谢你。” 小王明白顾明辉话中的含义,也就不坚持了:“那好,那我就先回去,我把车给您留下,晚上好让他送您。” “不用了,你就带车回去吧,我自己可以,你不用担心。”顾明辉很随和。 “那怎么行,您是首长,万万使不得,天还早,我可以搭公交车回去。”小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架子的首长。 “这位首长,您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谈吗?天也不早了,你不如就先在我这里先将就一宿,我们边吃边唠,我就一个人住,看你也是戎马一生的老兵了,你不会介意下榻在我这茅屋草舍把?”邱世耀在旁建议到。 “您说的哪里话,这样最好,我就怕影响您老的休息。”顾明辉一如往常的爽快。 “不影响,就这么定了,这位小同志,明天还要麻烦你来接一下首长,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邱世耀显得很开心。 “邱老,您以后可别喊我首长了,您是前辈,在您面前我就是一个兵。”顾明辉诚恳的说。 “那好,你比我小几岁,我就喊你顾老弟了。” “那我就喊您邱老哥了。”两个人相视大笑。 顾明辉和邱世耀一直聊到深夜,顾明辉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不一般的任务和它的重要性,最后诚恳地说道:“邱老,我们想请您去帮着我们指导一下,任务很急,只有您了解那里、熟悉那里,我们也知道您在那里呆了很多年,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刚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觉得很不妥,您看,如果您觉得实在不方便,您就在家里,有问题我再派人过来和您联系,好在离得并不太远,您看可以吗?” 邱世耀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紧盯着顾明辉说道:“你还是不实在,没拿我当老哥。”说完邱世耀站了起来在屋里慢慢的踱着步。 顾明辉还想再解释,话没出口,邱世耀一举手:“你不要说了,我去,我们明天那就动身。”这一回答让顾明辉喜出望外。 邱世耀面对着顾明辉,突然老泪纵横:“老弟,你知道那里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那里是我的生命!我把毕生所学都融进到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里,那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的归宿,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狼窝。”邱世耀激动的诉说着:“我在那里七年多,我熟悉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我不愿意呆在城市里,我已经不熟悉这里的生活了,今天白天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我在南边的小山上呆了一天,看着远处的那片群山,我知道狼窝就在那里,我想回去看看它。”邱世耀紧紧地握住了顾明辉双手:“老弟呀,老哥我要谢谢你呀,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顾明辉被老人真挚的感情打动了,他太了解这种纯朴的情感了,一如他对这身军装的眷恋。 “可是,您老的身体我怕您吃不消呀,那里毕竟不像城市,物资也比较短缺。”顾明辉还是有些顾虑。 “你别小看我,我这身体一点都不比你差,为什么?都是那些年在那里打下的好基础,另外,你不知道,那里的风水好,养人,在城里早晚我得呆废了,你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顾忌吧?。”邱世耀不无得意地说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动身。”顾明辉顿觉浑身轻松。 “对了,邱老,刚才您说什么狼窝,这是怎么回事?那里还有狼吗?”顾明辉想起了刚才的话询问道。 邱世耀略带神秘地笑了:“有狼,但你们可能找不到,听我慢慢的和你说。 第四章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邱世耀的到来对工程的进展起了很大的推进作用,再加上从各地重新召集起来的当年那些施工人员,这些老工程兵也都是邱世耀熟悉的,配合起来很默契。何工程师坚持把总指挥的重任交给邱世耀,自己甘愿在邱世耀身边做副手,配合邱老的工作。 人心齐泰山移,那个年代的人,尤其是军人,从不把个人的得失放在集体荣誉的前面。 薛明听完大家的简单介绍后,也打心里敬佩这个无私的老人,而邱世耀一见到薛明,就有了一种自然的亲近感,他打心里喜欢这个有礼貌又很干练的年轻人。 转眼已到了春夏之交,这里的工程也大致都展开了,有的已经接近尾声了,按薛明的要求,这里都配备上了当时可以找到的最先进的设备及装备,各种设备的调试工作也都渐渐的展开了。最让薛明高兴的是,邱世耀为他找到了一处方圆近四十平方公里、图上没有标出来的湖泊,这解决了薛明水上训练的难题,而且距离基地也仅仅五十多公里,薛明他们正好沿此方向修建了一条越野训练通道,通道两旁修建了射击训练场、驾驶训练场、体能训练场、对抗训练场、攀登训练场等等不同的训练场地,并且这一代森林茂密,起了很好的掩蔽作用。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薛明和邱世耀就成了忘年交。 找到这个湖泊以后,薛明兴奋地问:“邱老,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好地方的?从基地到这里要翻过两个山梁,又都是原始森林,您是自己走过来的吗?” 邱世耀微笑着说:“薛明,不光是那里,比那里还远的地方我都到过,你想想,修建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我能不搞清楚这里的水文及地质情况吗?不掌握第一手资料如何安排施工,那不是拿大家的生命当儿戏吗。” “这处湖泊地图上没有标出来,而且,这些天我还发现这里的结构和图纸上的也不太一样,难道是边施工边修改的规划布置吗?”薛明说出了这些天他心头的疑问。薛明最先拿到的图纸规划和这里的结构基本上都对的上,但在一些平时人们容易忽略的地方却有很大出入,往往别有洞天,这让薛明搞不懂,按说图纸不应该遗漏这些地方。 邱世耀笑了:“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可以拿到这里的结构图吗?那是一张假图,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的,真的存在保密局里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但这里的结构、布置都在我的脑子里了,比图纸准确,这个工程的最南端就抵近那个湖的附近,是由这个工程的一条地下河连通到那里,我们从这里可以坐船直接过去,只不过工程建好后又给封死了,你知道这个工程一共有几个出口吗?” “现在已知的是三个,而且纵深都很远。”薛明答道。 “这三个是图上标出来的,其它没标出来的还有五个,像一个大手掌一样铺满了这里的各个方向,其中的一个通道还和几十公里外的铁路干线相连接,并且还修建有一个站台,有多部电梯可以直接通到内部,这些都是为了战时可以进行快速的人员转移及大量的资料、设备的接收。说心里话,这里给你们用有点大材小用了。”邱世耀有些不舍的说道。 薛明再一次被震撼了,他想到了各个工程的浩大,但没想到浩大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以说是伟大了。 “您一直在说这里是‘狼窝’,给我讲讲‘狼窝’是怎么个来历吧。”薛明说出了这些天的疑问。 邱世耀笑了:“这要从刚开始筹建的时候说起,再早之前,这里就是一个人防工程,解放后就被封闭了,一直到那些年备战备荒,才又有人提起重新扩建这个地方,我和几个专家先期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几乎都被植被覆盖上了,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块地方可以进去,同时还在旁边不远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个山洞,里边是几只刚出生的小狼崽子,可能是母狼出去觅食了,我坚持没让那几个人破坏这个狼窝,为此,有几个人还差点被回来的母狼给咬伤了,后来时间长了,我们经常给那只母狼和小狼崽子吃的,一来二去,母狼渐渐地对我们就没有敌意了,也不在躲避我们了,那一次我正在外边和几个同事测量,那只母狼回来了,浑身是血,可能是被当地的猎人打伤了,那只母狼牵着我的衣角把握拽到那个山洞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看那几只刚会跑的小狼崽儿,那是让我来照看它的孩子,我摸了摸母狼的头,答应了它了,母狼就这样死了。我和几个同事把这几只小狼崽搬到了洞里我们的住处跟前,那时就有同事开玩笑说,我们这成了‘狼窝’了,就这样一来二去,‘狼窝’就慢慢叫起来了,可惜后来,那几个同事都走了,新来的人越来越多,狼崽也都长大了,就不在这洞里呆着了,但只要是我独自出去,它们都会过来,也不知道平时它们都在什么地方,前两年我离开它们之前,还见过一两次,而且还有了新的小狼崽,只是回去的这两年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这,也许迁徙到别的地方了。” 薛明看出老人的留念之情“狼窝、狼窝”他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忽然一拍手说道:“这个名字好,我们这里以后就叫‘狼窝’了,狼天性凶猛,有智慧,更主要的是有团队精神,善于合作,为了集体的利益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这不就是我们培养这些士兵的标准吗?我们要从我们这个狼窝里,培养出一大批勇于战斗、善于战斗、不怕牺牲,有智慧、懂的互相协作,视国家荣誉为生命的新一代军人,一批让那些胆敢藐视我们的人望而生畏的群狼。” 邱世耀拍了拍薛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你这肩上的担子不轻呀,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希望” 五一节刚过,薛明就又赶回他负责的那个招生区域,他要看看其他那三个小组的进展如何,是否可以按预定的时间把人招齐,一个多月转下来,情况令他非常满意,从汇集的资料看,生源质量相当不错,而且基本上都在做最后的确定,带着一大堆学员资料,薛明回到了当初他们落脚的那个滨海小城。 此时,耿志军、严岳和王老师已经把他们负责的这个区域的选拔任务完成了,正在分头把各地招收的队员一批一批地汇集到这里。相反,最先开始的这个滨海小城所确定的学员,却还剩最后一项体检没有进行。薛明一到这里,就立即联系当初的教育局、幼儿园准备为孩子们体检。尽管提前和这些家长及幼儿园都打过招呼,说是要顺延一段时间,但还是有几个孩子联系不上,一个因为生病住院,不得不放弃了,另外还有两个随父母搬到其他城市了,无法联系上,还剩下二十四个孩子基本上可以确定。 体检这天,咋一看到孩子们,薛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春节过后到现在,虽然就几个月,但孩子们的变化时明显的,普遍都长高了许多,亦非尤为明显。他们给孩子们做了细致、全面的体检,每个孩子还都进行了骨龄测试,这是为了掌握孩子今后身体的发展趋势。 一个孩子被检测出了属于过敏性体质,在几经确认后,薛明请教几位专家医生这种病是否可以根治,医生们都没把握,并且他们提出了过敏性体质容易诱发哮喘,不适合在植物茂密的地方久待,而且对许对食物、药物都有忌讳。反复斟酌以后,薛明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孩子,他很愧疚的对家长说明了情况,并说明了这次不能带孩子走了。家长倒是很感谢他们,因为这次体检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孩子平时总是爱揉眼睛,并且还总打喷嚏。薛明带着家长联系了为他们体检的医生,并特意嘱托医生医生一定要好好给孩子治疗一下。 最终,二十三个孩子通过了全部的测试内容。下一步,薛明就要挨家走访,并将告知家长这次招生的重要意义。 这时,耿志军和严岳已经把各地的孩子集中到了这个小城的军队招待所,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留下王老师负责看管、照顾这些孩子,耿志军和严岳都熟悉这批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因此他们三个分头前往这二十三个孩子的家里去和他们的父母面谈。 在制定招生计划时,已经就未来招收什么样的孩子做了简单的分析,最后定下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就是以那些家庭条件比较艰苦、不是独生子女的家庭为重点考察目标,这样安排有两个考虑,一个是可以分担孩子家庭的困难,录取时也相对容易,另一个方面就是一般这样家庭的孩子都肯吃苦、不娇气,相比其他的孩子成熟的也早,易于调教。对那些通过关系推荐的尽量不予考虑,以免日后干涉的人太多,对训练照成不好的影响。 但今天薛明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梁青。 第五章 割舍的亲情(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请输入章节内容梁青是他认为绝对出类拔萃的人,耿志军和严岳也都说,他们转了这一大圈,还真没发现像梁青这样与众不同的孩子,如果发展的好,她的前途不可限量,但从材料和幼教老师的介绍,他知道梁青是独生女,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一直独身一个人带着梁青,可想而知作为父亲他是多么疼爱自己的女儿。 薛明不想因此放弃,因此,他决定亲自到梁青家里去和他的父亲沟通,争取带走梁青。 周末的早上,在街道深处一处普通的平房前,薛明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正是梁青,看到薛明站在门前,梁青好像并不惊讶,而是略带羞涩的微笑了一下:“叔叔好,您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薛明蹲下看着梁青,清晨的阳光打在梁青的脸上有一种朦胧的美,薛明注意到,一般人都是黑色的瞳孔,而梁青却是很深的金褐色的,平时不注意不易发觉,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瞳孔周围却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 “你猜的不错,我是来找你爸爸的,也找你。”薛明温和地说道:“你爸爸在家吗?我可以进去吗?” “爸爸出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您先进来歇一会。”梁青说着一侧身,把薛明让到了屋里。 “家里还没收拾完,您先坐一会,我给您倒点水。”梁青有些不还意思地忙碌着。 薛明制止了梁青为他倒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这不大的房间。 这是那种比较流行的老式房屋的布局,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是休息的地方,外间是吃饭和会客、活动的区域。屋子里已经很干净了,收拾的井井有条,不用说这些都是梁青做的。 薛明看着正在忙着收拾最后一些杂物的梁青,心里不禁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孩子,我们这是第几次见面了?”薛明站起来,一边帮梁青拿东西,一边问道。 “第四次。”梁青放好了手里最后一点东西,回答道。 “第四次?两次考试,一次体检,一共三次呀,哦,你是吧第一次考试上下午算做两次了吧?”薛明笑着问道。 “不是,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我就下午见到了您一次,就算了一次。”梁青很肯定。 “那为什么是四次?”薛明也搞不懂了。 “还有一次,是之前您在我们幼儿园的时候,您在园长办公室里看着我们,还有另外两个叔叔,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梁青的回答让薛明愕然。 “你说什么?那次你看到我们了?不可能呀。”薛明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不仅看见你们了,还知道您和院长说了什么,你们在说我的妈妈。”梁青一如既往的平静。 薛明几乎崩溃了:“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听见、看见的。” 梁请狡黠冲薛明一笑:“我就是听见了、还看见了,您信不信?” 薛明无语了。 梁青的爸爸回来了,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但可能生活赋予了他太多的沧桑,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了许多,不到五十的年纪头发已经大部分都白了,因此,街坊邻里不管老少,都管他叫‘老梁’。看到父亲回来了,梁青跑上前牵住爸爸的手:“爸,您看谁来了?” 老梁一愣,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笑着说:“是解放军同志,您怎么来了,有事您通知一下就行了,干嘛还亲自跑一趟。”言语中透着淳朴。 梁青父亲的到来缓解了薛明的尴尬,赶紧伸出手握住对方的双手:“一定要亲自来,要和您面对面的商量一下孩子的事。” 老梁把薛明让道椅子上,又开始忙着给学名倒水。这时,薛明才对上号,他就是在最后那次测试的时候替自己解围的家长。 “我还要先谢谢您,那天要不是您的一句话稳住了大家的情绪,我还真不好办,没想到,您就是梁青的父亲,谢谢您。”薛明诚恳地说道。 “您这是说哪去了,你们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老梁憨厚的笑了一笑。 此时,梁青礼貌地躲进了里间屋,不再去打扰大人间的谈话。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看着梁青的背影,薛明说道。 “是,谁的孩子谁知道,别看我们梁青很早就没有了妈妈,但这孩子是真给我争气,从小到大就没让我费心过,有时候,我真觉得对不起孩子。”老梁声音有些低沉。 薛明喝了一口水,看着梁青的父亲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孩子的事,想和您商量,我就不绕弯子了。”薛明顿了一下,看到老梁正在认真地注视着自己,薛明接着说道:“您也知道我们为了这批孩子做了许多次的测试,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国家的重视程度您可想而知,之所以下如此大的力气,是想把他们培养成今后国家的栋梁之才,放在最为重要的岗位,只是有一些涉及到国家安全的机密,我没办法和您说的太明,请您理解。” 老梁很认真地听着,不住的点头:“有一些我们猜到了,如果说是招文艺兵,你们这就太费周折了。” 薛明微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可以说这是一项受到国家、军委高度重视的项目,有可能对我军未来的发展产生很重要的影响。这些集中起来的孩子要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对他们进行教育、培训,老师们都是国内和部队上的一流的专家、骨干,他们会受到非常严格训练以后才会让他们走到社会上,到时候这些孩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您的孩子很有潜质,在各项评测中都名列前茅,我们的专家对她的评价都很高,只是您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带她走,说心里话,我们定计划时是不希望招收独生子女的,一旦出了什么危险,我们无法和孩子的家长交代,更对不起孩子。”薛明说的很真诚,也很实际。 “他们会从事很危险的工作吗?”梁青的父亲有些担忧的问道。 薛明没有回避:“您知道我们是军队,军队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难免会有牺牲,这种牺牲对我们每一个军人都是公平的,可换一个角度讲,哪行哪业会绝对的安全呐?如果自身不过硬,再简单的工作也不一定安全,也同样会有危险,另外,我们也是实在不想错过梁青这个好苗子,斟酌再三才来和您来商量,希望您能同意。” 梁青的父亲陷入了沉默,他在回味薛明的每一句话。 良久,老梁抬起了头:“你们带孩子走吧,我相信国家、相信军队、更相信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有出息,我是个粗人,文化不高,孩子总跟着我就被耽误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她的妈妈在天之灵呀,你们把青青带走吧,跟着你们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前程的。” 薛明也被老梁的话感动了:“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信任的,这些天您和梁青尽量多交流交流,可以为她准备些平时她喜欢的东西让他带着,至于那些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都不必带了,部队都会提供的,七月七号周一的傍晚我们准时动身,这是我们的安排计划您看一下,还有就是这个录取通知书,您需要签一下字。” 办完了必要的手续,薛明起身准备告辞,他往里屋看了看,对着老梁说道:“我还要到那个沈亦非的家里,沈亦非也被录取了,他家应该也在这条街上,我还要和他的家长同样去协商这件事,就不打扰您了,您千万别忘了时间,我可以和梁青打声招呼吗?” 在他们谈话期间,梁青一直没有露面,但她应该都听到了,薛明想看看孩子有什么反应,因此向老梁征求到。 “青青,叔叔要走了,你出来一下。”老梁向屋里喊道,见没有反应,老梁打开了里间屋的门。 透过门缝薛明看到梁青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可能是睡着了,他赶紧一把拉住了正要进屋的老梁,轻声说道:“别叫她了,让她睡吧,我们的驻地您也知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您可以随时带着孩子过来,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带孩子来玩,我们也好借机先和孩子们熟悉一下,那我就先告辞了,谢谢您的配合。”薛明郑重的想老梁敬了个军礼。 老梁一边陪着薛明向外走,一边说道:“把孩子交给你我放心,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个实在人,坦诚、靠谱,这可不是随便装就能装出来的。” 薛明也被老梁的这几句话逗笑了:“您还会相面呀,以后有机会我请您好好的给我看看。” 老梁和薛明相视大笑。 “小亦非的家就在前边不远,拐个弯就到了,亦非也能去太好了,这孩子很机灵,也很聪明,两个孩子一起去正好有个伴,彼此可以互相照顾一下,要不要我带你过去?”老梁问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找得到,谢谢您,那我就告辞了,再次感谢您的大力支持与配合,再见。”说着,薛明向老梁挥挥手,转身大步向沈亦非的家走去。 老梁转身回到屋里,却发现梁青正站在屋里,清秀的脸上明显带着泪痕。 “闺女,怎么哭了?”老梁赶紧蹲下,为女儿擦去脸上的泪水。 “您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让我走?为什么不问问我愿意吗?”梁青一脸委屈地哽噎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 老梁有些发懵:“闺女,你不是喜欢解放军吗?又愿意参加他们的活动,爸爸以为你想去那里。” “我是喜欢,但那我也不愿意离开您。”梁青抽搐着说道。 老梁乐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听着闺女,你马上就要长大了,爸爸又总要出门,没办法天天陪着你、照顾你,时间长了就把你耽误了,爸爸希望我的闺女长大以后会是棒棒的、有出息,这些叔叔、阿姨会比爸爸更好的照顾你,再说了,以后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学习结束,你天天可以和爸爸在一起,怎么样?” “那我也不愿意。”梁青一扭头跑进里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老梁无奈的笑了笑,“傻孩子,爸爸也不愿意让你走呀,你还小呀,那能理解你爸爸的苦心呀。”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薛明在亦非的家里还比较顺利,亦非一听要去当兵,而且梁青也去,就吵着闹着一定要去,亦非的爸爸也觉得去当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现在社会上比较乱,他更担心亦非会和外边的不三不四的人接触学坏了,因此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倒是亦非的妈妈不太愿意,孩子才太小,刚刚七岁就要离家远行,那个当妈的都舍不得,但却拧不过他们也俩,只得勉强同意了。 离开亦非的家,薛明又跑了四五家,还都比较顺利。 现在的许多人年轻人已经不大了解那个年代了,但许多过来人还是对那个时代记忆犹新。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物资供应极度匮乏,又赶上大批当年上山下乡的大批知青集体返城无处安置,往往是一家几口靠搭上下铺才能挤在不大的一间屋子里,而且只靠一个人的工资勉强度日,许多人的工作都没有着落,社会治安很乱,打架斗殴现象时有发生。能够去当兵,就相当于国家出钱替自己养了一个孩子,那真是为这些家境困难的人家解决了大问题,一方面可以减轻家庭负担,另一方面以后的工作也基本有了着落。因此,大多数人家都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吃粮当兵。 忙碌了几天,所有孩子的家庭他们都拜访了一圈,结果很满意,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们又大致会总了一下,觉得那么多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也不太方便,就决定耿志军和严岳先带一部分孩子先行,等最后这批孩子报道,薛明再和王老师带剩下的这些孩子起程。 此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这天一大早,亦非的爸爸就来到梁青的家。 “老梁,忙什么那?”亦非的爸爸在门外喊道。 “哎呦,沈大哥呀,快进来,这不孩子明天就要走了吗。我收拾一下,看看还需要带什么,你们给孩子都准备好了?”梁青的爸爸打开门,笑着往屋里相让。 “我看也没啥可准备的,话又说回来,即便咱们准备了,到部队上也不见得用得上,还不如不费那个劲,我们就给孩子买了一些零食预备着路上吃,听薛同志讲,路上要走好几天呐,看样子道不近。”亦非的爸爸看着忙碌的老梁劝阻道。 老梁停了下来,摇摇头笑了:“您说的也是,要说带,我看什么都应该带着,但孩子怎么拿呀,翻过来倒过去,一上午净瞎折腾了,不过您说的不错,一会儿我也去给孩子买点零食去,路上可以解闷。” 亦非的爸爸摆摆手:“不用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们都准备好了,足够两个孩子吃的,你就别跑了,另外,我和我那个在饭店工作的弟弟说了,今天中午让他给我们炒几个菜,我们两家一起去,也算是为我们的孩子践行,一会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来叫你。” 老梁感激地摇了摇头:“沈大哥,我们青青这些年没少给你和嫂子添麻烦,临了还让你和嫂子………。” 话没说完,亦非的爸爸就打断了老梁的话头:“这么说你就见外了,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我们都是看着青青长大的,这孩子真招人喜欢,我们还嫉妒你有这么好的闺女了啦。” 第五章 割舍的亲情(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两家人从饭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梁青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话也很少,仿佛有什么心事。亦非却不管不顾,看出来他很亢奋。 回来的路上,梁青突然拉住了亦非的手,紧盯着亦非的双眼问道:“亦非,你真的想去吗?” “真的想去呀,你不是也想去吗?也想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吗?”亦非有些惊讶地看着梁青。 “我现在不想去了。”梁青说完,一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亦非追了上去:“你别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多没意思,谁都不认识,你别怕,到时候我来保护你,照顾你,行吗?” “谁用你照顾、我不用你保护。”梁青白了亦非一眼。 “那你答应去了?太棒了,以后你照顾我行吗?”亦非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青转回身,用手指着亦非的鼻子说道:“你听清楚了,我什么都没答应!” 这些天梁青都闷闷不乐,老梁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有时候就想:“要是她妈妈还活着该有多好,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回到家,梁青的爸爸故意和女儿没话找话,想让女儿开心起来,梁青依旧心不在焉,无奈,老梁把女儿楼到了怀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梁青说道:“好孩子,以后你会了解爸爸的苦心的,爸爸也不希望你离开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爸爸希望你将来会有出息,会比爸爸过得幸福,这也是你妈妈的希望呀。” 梁青依旧没有说话,但却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了爸爸的脖项。 老梁感受到了孩子在抽泣。 晚上,老梁把孩子路上要用的东西都归拢好,放到了一个不大的背包了,正准备安顿孩子早早的休息,这时,梁青端着一大盆热水走了进来,老梁还没弄明白,梁青放下水盆就过来把他拉到了一张椅子上:“爸爸,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我给您洗洗脚,说着,不容分说,就开始脱老梁的鞋子和袜子。” 老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了女儿的双手说:“好孩子,快起来,爸爸自己可以,你把水端来就行了,你赶紧睡觉吧。” 梁青执拗地甩开了他的双手,把她的双脚放到了水盆了,用毛巾轻轻地擦洗着。 老梁感到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有些湿润,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爸,我记得小时候您就经常这样给我洗脚,今天让我先给您洗一次,等我参军回来,我就天天给您洗脚”梁青低着头说道。 老梁的泪水流了出来,他不愿意让孩子看到,赶紧用手去擦拭。 正在洗脚的双手顿了一下,梁青感觉到了。 “爸,还可以和那些叔叔说不去了吗?”梁青低着头有些哽咽地轻轻问道。 “唉!”老梁没有说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俯下身子,爱抚地摸着梁青的脸颊。 一大早,老梁就匆匆的出门了,临近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却发现梁青翻箱倒柜的在找什么。 “闺女,你找什么了,我帮你找。”老梁笑着问道。 “不用,告诉您您也不知道在那放着,我自己找。”这倒是实话,往往家里的东西梁青比自己清楚都放在什么地方。 “找到了。”梁青高兴地说道。 老梁一看,原来是一本老旧的相册:“你找她干什么,你想带走吗?”他笑着问梁青。 梁青也没有说话,翻开相册,从里边拿出一张他们父女两人合影的黑白照片,这还是在梁青刚上幼儿园时他们照的。 梁青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到了随身带的那本书封皮里面的一个纸袋里。这本书也是老梁给女儿买的第一本书,一本世界童话故事,梁青早就把这本书看过多少遍了,基本上都背下来了,但她执意要带着。 老梁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女儿把这一切做完。 “爸爸,以后要是我想您了,一拿到这本书就可以闻到您的气味,一打开书就可以看到您。”梁青扬起小脸微笑着说道。 这是这几天梁青第一次露出这样甜甜的微笑,老梁知道,孩子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强装出来的。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梁青却迟迟不愿出门,仔细地端详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亦非一家人经过的时候想喊上他们一起走,梁青执意不肯,非说自己还没收拾好,让他们先走,眼看时间快到了,老梁只好对梁青说:“孩子,该走了,要不就赶不上火车了,你不是说当完兵以后你还回来给爸爸洗脚吗,爸爸一定等着你,要是有机会,爸爸一定去部队看你,好吗?” “您说话算数,不许骗人,一定去看我。”梁青凝视着爸爸认真地说道。 “有机会爸爸一定去,决不食言。”老梁认真地说道。 路上梁青走得很慢,仿佛故意要把时间错过去。 薛明和亦非一家人在车站口焦急的等着,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其他的孩子都已经陆续上车了,老梁父女俩的身影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他们来了。”眼尖的亦非喊道。薛明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过去,接过了老梁手里的东西。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老梁带着歉意说道。 “不晚、不晚,来了就好,青青,赶紧和爸爸抱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车了”薛明温和地说道。 梁青转过身紧紧地抱着爸爸,抬眼注视着爸爸脸颊。 老梁抽出手,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边是两条用红绳编制的手链,他递给亦非的爸爸一个:“这是我今天一早从庙里请的,解放军同志,沈大哥,您们别嫌我迷信,这是我请庙里的主持和尚开了光的,带着它可保佑孩子们平安,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一个心愿,这不犯纪律吧?” 薛明略一犹豫,紧接着笑着说:“不犯、不犯,父母的一片心意,人之常情,应该的,亦非、青青赶紧戴上。” 从此,这两个手链伴随着这两个孩子,见证了许多的血雨腥风。 一路上,梁青的手里一直抱着那本书,有时会翻看一会,即便睡觉也要把它放到头的旁边。毕竟是刚刚离开自己的父母,许多孩子情绪低落,有几个还在偷偷的抹眼泪。好在专门研究孩子心里的专家王老师和他们一道,一路上通过各种方式缓解、调整孩子们的心态,孩子们的适应性远比成人快,到第二天,孩子们就基本上就恢复了常态,一些调皮的孩子开始不安分起来。梁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她天生的号召力很快就把身边的孩子聚集到了一起,一路上笑声不断。 看着这一切,薛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当薛明和孩子们乘坐的最后一辆车驶进C城军区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一进招待所的大院,薛明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原先堆满设备的院子里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代之而来的是左一群、右一伙的半大孩子们在嬉戏、打斗着,之前从车站驶出的那几辆车已经都到了的,孩子们都聚在车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孩子玩耍。招待所楼上的窗户里探出许多小脑袋看着他们这些新来的大人、孩子,指指点点说笑着。 耿明辉和严岳从迎了过来,耿明辉皱着眉头,一见到薛明就抱怨说:“薛明,你可来了,快点想办法吧,这些小祖宗们快把这里的房盖儿都挑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吓唬也吓唬不住,这才来了头一批,紧接着其他地区的孩子也要陆续到了,我刚听说明天晚上就要来三百多个,范爱国他们那个组的,这些孩子一到,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薛明转过身,把自己车上的孩子都叫了下来,和先前那几辆车下来的孩子集中到一起,叮嘱道:“孩子们,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军人了,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对不对,现在我命令大家,谁也不许私自离开我们这个集体,沈亦非、梁青你们两个听着,这些孩子现在听你们两个指挥,需要上厕所的要向你们两个请假,明白吗?还有,我们这次来的一共是九十四个人,到时候要是有一个找不到,我就向你们两个要人,听清楚了没有,现在我命令你们两个带队,队伍前边一个,队伍后边一个,与王老师一起,跟着耿教官、严教官一起到餐厅吃早饭,吃晚饭就地在餐厅休息,都听明白了吗?现在,全体都有,向左转,齐步走!” 一旁的耿志军和严岳冲着这边的薛明偷偷地伸出了大拇指,薛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跑到这里的留守人员办公室,要了一辆车,一溜烟的驶向了基地-----也就是他们的狼窝。 原有的一个用于战备值班中心被改建成了基地的指挥中心,一面硕大的电视墙基本上可以监视日常训练场所和基地内部的相关地区,部分影视讯号已可以反映到墙上的屏幕上,在现有的条件和时间里他们还无法做到全方位的监控基地的全部区域。 这些天顾长辉忙的是焦头烂额的,时间紧迫,每项工作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在张怡为她分担了不少即琐碎又费时的工作,眼下,顾长辉正忙着督促各个相关部门加紧调试各种设备、仪器,安装好各种训练器械,但目前最为主要的是他要加紧落实用于教学及训练的教官人员配比,薛明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和张怡商讨着需要最终确定的教官数量。 看到薛明走了进来,顾长辉长如释重负:“你小子,总算回来了,怎么样?你那里都招齐了吗?都到了吗?”相比基地建设,顾长辉显然更关心招生的事。 薛明和张怡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看着顾长辉说道:“首长,这些天您可辛苦了,您看您都瘦了,张怡也变黑了、变瘦了。” 顾长辉眉头一皱:“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会拍马屁了?问你正事儿了,人员都齐了吗?都来了吗?。” “我们这个区域完成的还算不错,整体质量也比预想的要好,现在还差刘春龙他们那组没有到,他们比较远,但下个星期也应该赶到了。其他那几个区域我就不太知道了,您有什么消息吗?”薛明说道。 “从反馈的情况看有好有坏,沿海地区完成的都还可以,质量也不错,中部地区也说得过去,边远地区稍差些,这也和边远地区欠发达有关,西南地区的已经都到齐了,他们离这里比较近,所以是第一个集结完毕的,你应该在招待所看到了。”顾长辉大致的介绍了一下。 “说到这,我正想和您汇报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让已经确定下来的教官到任,一来是孩子越来越多,招待所那边人力有限,无法全面照看这些孩子,另一个就是招待所恐怕也无法再接收新到的孩子了,毕竟地方有限。”薛明把他了解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顾长辉点了点头:“我们正为这事犯愁呐,带兵大家都有经验,带孩子,尤其是这么大的孩子,大伙儿都很犯难,不知道从何下手,你有什么建议吗?” 薛明摇了摇头:“瞧您说的,我哪有什么建议,您们这些都当了爷爷、爸爸的老资格都犯难,我更没辙了。” 旁边的张怡听了,‘噗嗤’一笑,脸微微的红了,她赶紧把头低下了。 顾长辉正色道:“和你说正事了,你给我严肃点,旁边还有女同志了,注意点影响。” 薛明也笑了:“我说的也是实情呀。”看到顾长辉在用眼睛瞪着他,他赶紧接着说道:“我有个想法,您们二位看看行不行,咱们这里的教室和宿舍已经都改建好了,我想让这些先到的孩子住进来,那些带队的教官对自己招收的孩子都比较熟悉,就让他们作为班主任,然后我们再陆续配备好其他的各科教官,慢慢进入教学角色,孩子们也好适应,现在孩子们进驻进来可能还不能完全展开全面的训练,我们就先做些基础的东西,如列队、跑步什么的,这期间正好培养他们的纪律性和集体观点,还可以给后来的孩子做个榜样,另外也可避免一窝蜂的涌进来给管理带来困难。”说完,薛明看着顾长辉和张怡。 顾长辉点点头:“我们想到一块了,这不,我和张怡刚才正在商量如何搭配这些现有的教员,人手可能有点紧,等过几天就会有一大批人员前来报到,到那时情况就会好多了。明天应该是范爱国他们那个区域的就都赶过来了,他们倒好,都凑齐了一块过来,一下子就来了四百多人,我们刚才还犯难把他们安顿到哪,我看不如这样,明天你们现有招待所的所有孩子和带队的同志一起上山,腾出招待所给范爱国他们,让他们原地整训,让那些原先负责招生的同志都回到自己的那批孩子中间负责先期训练,你们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张怡点头称是,薛明更是双挑大指:“领导考虑问题就是周全,弟子佩服。” 顾长辉白了薛明一眼:“你小子,我看你是精力旺盛,那好,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到各个宿舍和教室去看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别等人都来了却没办法住进去,那我们这里可就热闹了。” 薛明一下子泄了气:“我还想今天晚上好好的睡一觉了,看样子没希望了。” 顾长辉笑了:“想睡个好觉?等你把这批新兵练出来再说吧。在这之前,你别想安生。” 第六章 童子军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军容严整的顾长辉站在环形礼堂的中央,在他身后呈扇形站着的是近千名从祖国各地赶来的专业人才,也是这里的教官,这些国内一流的专家、学者齐聚于此,为的就是完成这项特殊使命。 环顾四周,放眼望去,以他为中心呈放射状站满了同样是从各地汇集到此、年龄相仿的孩子,这些孩子在他们带队教官的带领下、身穿统一定制的军训服静静地站在那里。 回想这将近一年的忙碌,顾长辉很感慨,这里的每个人为了这项不同寻常的任务所付出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今这里初具规模,今天正式投入使用,对这些孩子来说,他们的未来凝聚了太多人的寄托和希望。 “同志们”顾长辉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今天是我们这个特殊军校正式开学的日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更是靠大家的无私奉献精神才取得今天的成果,我从内心感谢大家,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军队也会感谢你们,会记住大家的功劳的。但今天我想说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我们今后要走的路曲折、艰辛,充满挑战性,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需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协力同心,去完成祖国和人民交给我们的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在此我先谢谢大家。”说着顾长辉面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接着,顾长辉面对全体孩子,语气变得慈祥委婉:“孩子们,今天,我们这个学校就要开学了,你们能来到这里,首先我要感谢你们的父母,感谢他们对我们的信任,我、还有我们的这些老师不会辜负家长们的信任的。从你们踏进这个基地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普通的孩子了,而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我身后的,还有你们身边的这些教官,会倾尽全力去帮助、辅导你们,你们会受到非常全面的教育和非常严格的军事训练,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都非常出色,多年以后,当你们跨出这个基地的大门的时候,你们将是我们这些人的骄傲,也是我们国家和军队的希望,同时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精英勇士,你们寄托着我们这些老一代军人的强国、强军的梦想。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基地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名字——‘狼窝’,有点可怕是吧?提起大灰狼,你们可能觉得它贪婪、狡猾、残忍,但我要告诉你们,狼是一个天生的斗士,贪婪说明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狡猾也是智慧的近义词,残忍说明它对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敌人毫不留情。‘狼窝’这个名字挺好,狼是一种有勇有谋的动物,非常具有团队精神,知道互相帮助、互相协作,当一只狼遇到危险的时候,其他的狼不管相距多远,只要听到召唤,就会奋不顾身的前来营救,同时他们还有一种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的的精神,它们同样不怕牺牲,为了团队的胜利它们愿意随时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不正是我们军人的写照吗?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只勇猛善战、骁勇无敌的狼,一群无所畏惧的钢铁勇士。” 一九八零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中国的军队在痛定思痛之后,开启了改革的大门,一大批有抱负的青年才俊,在老一辈革命家的鼎力支持下,在探索的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简短的开学典礼以后,薛明带着他的队员回到了他们的教室。 现在的这个人防工程已经在不同的楼层里划分出了若干个教学和生活居住的区域,三千三百七十八名孩子和近千名的专家、教官、后勤保障人员、设施维护以及基地的保卫人员被分散到各个不同的地方以后,并不显得拥挤。孩子们的到来给这个略显阴森的巨大地下空间带来了勃勃生气,让这个沉睡多年的人防工程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看着教室里坐得满满的学生,薛明思绪万千,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他们精挑细选选来的,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凝聚了大家太多的汗水和辛劳,更离不开总部首长和家长们的支持。本来薛明是主管训练的,但鉴于教官的人数依旧紧张,通过他挑选来的这些孩子他又比较比较熟悉,因此兼任这个班班主任,这正对了薛明的心思,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能够亲自训练这些孩子他求之不得,同时这也可以让他及时地掌握第一手资料。不光是他,基地里的许多人包括张怡也都没闲着,张怡在忙自己基地‘大管家’的职责以外,又兼起了英语老师的教学工作。 学生们很安静,都在注视着他,这些提前几天住进来的孩子通过这几天的训练,已经基本上知道了在军队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严格遵守纪律,他们在慢慢改变自己,逐渐地步入正轨。 今天没有什么实质的课程,主要还是先让这些孩子熟悉基地里的作息时间和规章制度,他们这些带队的教官将根据自己对这些孩子的了解来安排具体的学习内容。 看着孩子们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薛明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回过身来他平和的问大家:“孩子们,你们都认识这个字吧?”看到孩子们点头称是,他接着说道:“那你们谁来给我们讲讲人的含义,你们将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孩子们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冲着台上的薛明说了起来。薛明一皱眉,赶紧挥手制止了这些闹哄哄的喊叫,严肃地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孩子了,你们都是军人了,军人必须要服从纪律听指挥,记住,今后不论在什么地方,发言前必须举手喊报告,经过允许后才可以发言,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台底下声音不大,略显杂乱。 “我没听清楚,有气无力的,大点声。”薛明突然大吼了一声。 一些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一个激灵:“听清楚了。”这次明显的整齐和宏亮了许多。 薛明接着说道:“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气质,如果连说话都没有底气,将来面对你的敌人你们还不都被吓的尿了裤?现在,接着说‘人’这个字,哪位学员愿意为我们大家讲一讲你所知道的‘人’含义,以及你将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下面鸦雀无声,孩子们被刚才薛明的气势镇住了,略带紧张的互相观望着。 薛明静静地看着,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看看孩子们的面对压力的表现。 许久没人说话,薛明有些失望,心里暗自猜想,是不是自己过于严厉了。 “报告!”一个清晰的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薛明顺着声音望去,在靠近后排的位置,一个女孩举起了手。 薛明心里高兴,脸上却没半点表露:“那请你给我们大家说一下,大家听听她说得对不对。” 站起来的正是梁青。 梁青来到这个基地里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大惊小怪,看哪里都新鲜,她只是静静地环视着这个庞然大物,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在用心去触摸这个陌生的世界。 相比其他的孩子,从小就很独立的梁青,适应能力明显比其他的孩子强了许多,对那些纪律的约束,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这也源于从小她的自律性就很强。 梁青看了一眼台上的薛明,清晰而又条理分明的说道:“‘人’就是我们大家,会想问题、会做事情,有好人、坏人,还有……敌人,我今后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有本领的好人。” 薛明不知道假如自己也是和她一样的年纪,会不会说出上边的这番话来,毕竟才是七、八大的孩子,它示意梁青坐下,面对着全体孩子问道:“梁青同学说得对不对?” “对!”所有孩子齐声说道。 “没错,梁青同学说的很好。”薛明看着大家接着说道:“作为一个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地方就是人类会思考,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支配自己的行动。人如果不会思考、不善于思考,就不会明辨是非,行动起来就会有偏差。相反那些对自己的行为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的人,就不会走弯路、邪路,这也是区分好人、坏人、甚至敌人的一种方法。如何能做一个好人,这就要求我们大家从现在开始就要严格要求自己,不断提高自己的辨别是非的能力,更需要我们通过不断的学习、不断的积累来充实自己,活到老、学到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下面一片寂静,孩子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薛明,停顿了一下薛明接着说道:“今天坐在这里的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你们都是军人,未来,你们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是你们一生不变的信念,当有外敌来犯的时候,你们要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鲜血甚至生命去保卫她、捍卫她,这是我们每一个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不断地磨练自己,使自己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智慧的头脑和强大的本领,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肩负起国家和人民对你们的希望,才能保卫我们的国家不被侵犯,保护我们的人民不受伤害,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孩子们齐声应答。 “你们怕吃苦吗?” “不怕!” “你们怕流血吗?怕牺牲吗?” “不怕!”孩子们显然被薛明激发起来了,扯着脖子使劲的喊道。 “好!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未来都是了不起的好战士,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成为一名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一个让敌人害怕、让百姓安心的真正勇士!” 严酷的训练开始了,这里的每一位教官、每一个孩子都在向着一个心中的共同的目标,在探索中开始了艰苦的旅程。 午饭过后回到宿舍,这些孩子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样安排一个是因为他们还小,恐怕一下子适应不了紧张的军事生活,另一个原因就是担心刚吃完饭就马上训练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意外的伤害。 “嘿,梁青,刚才薛教官一瞪眼多吓人,你还敢举手说话,你是不是不害怕咱们的薛教官呀?”说话的是紧挨着梁青的一个来自成都的女孩。 她叫何研,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杏眼。小巧的鼻子如悬胆,精致的小嘴,嘴角微微往上翘着,透着俏皮,圆圆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搭配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如果说梁青的漂亮属大家闺秀的那种端庄之美,那何研的美却是带着江南女孩独有的精致和细腻。说来也怪,她和梁青一见面就特别投缘,不大的功夫两个人就打得火热,加之两个人的床铺又紧挨着,晚上熄灯以后,两个人也会叽叽喳喳的小声说个没完,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女教官已经提醒过她们几次了,但她们却依旧我行我素,教官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还是孩子,教官们也不想把她们看得太紧,以免磨灭了这些孩子天生的灵性与特点。 梁青淡淡一笑:“我没觉得教官可怕呀,是他要求我们发言的,我又没做错,为什么害怕他?”梁青说的是心里话,而且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分明从薛明的眼神里扑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赞许。 “梁青当然不害怕薛教官了,你们没觉得吗,咱们这几个教官都很喜欢梁青的。”说话的是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女孩,名叫林倩。 小研转脸笑着对林倩说道:“干嘛,教官喜欢不行吗?我还喜欢梁青了,她总分给我水果吃,你却总是抢我的。” “谁抢你的了,我那是怕你浪费,瞧你现在多胖呀,还吃那么多,以后都跑不动了。”林倩的小嘴也不饶人。 小研就怕别人说她胖,跑过来要打林倩,林倩一边躲嘴里还一边说着:“抓不着、抓不着,你就是个贪吃的小胖子。”两个女孩一边笑着、一边互相追逐着、打逗着,旁边其他的女孩也跟着一起起哄。 梁青看着看着,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慢慢消失了,她一翻身仰面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眼睛望着头上的顶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六章 童子军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下午回到教室,所有的学员的桌子上都多出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尽管很好奇,但是没有一个学员去打开它,这些天的训导让他们知道了服从命令的重要,每个人都双手背后笔直的站着等着教官的到来。 薛明走了进来,在和学员们相互致意以后,他挥手让大家坐下。他那里也有一个相同的牛皮纸袋,端端正正放在讲台上。面对台下学员,他沉稳地问道:“你们以后都是军人,你们知道对于军人来讲,什么最重要,谁能告诉我。” “报告”薛明的话音未落,沈亦非抢先回答道。 “你说,什么最重要。”薛明紧盯着亦非。 “枪!枪对于军人最重要。”亦非高声答道,上午好几次回答问题的机会都被别人抢去了,尤其是第一个回答问题的竟是梁青,他心里就老大的不服气,他不想自己被这个邻家女孩比下去,因此他憋足了劲在下午一定要抢一个第一。 “很好,回答得非常正确。”薛明赞许地冲着亦非点点头。得到鼓励和表扬的亦非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梁青,裂开嘴笑了笑。梁青也对他报以微笑,但还没等亦非露出得意的表情,梁青却突然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并且轻蔑地撇了他一眼,然后一扭头就不再看他了。 薛明的眼里没有放过两人这片刻间的交流,他心里其实很喜欢亦非这种争强好胜的性格都,他希望亦非的这种鲜明的个性能够一直维系下去,未来他将会是一个出类拔萃优秀士兵的。 “亦非说得很好,枪,也就是武器,它对于我们每一位士兵都是至关重要的,武器在我们的手里是可以消灭敌人、可以保护自己和战友,更是保卫祖国、驱除那些来犯之敌的利刃,因此,枪就是我们的生命。现在,请你们打开自己桌子上的纸袋,看看里边是什么。” “哇!”随着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叹和一阵杂乱的碰撞声,每一个孩子的手里多了一把崭新的五四手枪,这些男孩子欢喜之情自不必说,许多女孩子看到后也都很兴奋,小研就是一个,看到枪的第一眼她就开心地眉飞色舞,拿起来对着身边的人胡乱比划着、一边比划嘴里还一边‘啪、啪’的学着打枪的声音。 “都看够了吗?现在把枪都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认真听我讲。”薛明又恢复了一脸严肃。 “你们看到的、拿在手里的枪可不是你们以前见过的、玩过的玩具手枪,这是一把真枪,装上子弹就可以杀人的武器,这是你们的第一支武器装备,以后你们还会配发许多其他的武器,你们不仅拥有它们,还要熟练掌握和使用它们,让枪成为你们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你们生命的一部分,你们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自己手里的每一样武器,好好的爱护它们,袋子里还有配套的枪套和为你们定制的武装带,每一把枪的枪身和枪套上都有一个统一的编号,这个编号也是你们每个学员的身份编号,和你们的名字同样重要。你们记住了,从今天起,从此时此刻起,这把枪要随时随地地陪伴着你,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天南地北,无论你走到哪里,枪都要跟你到哪里,除非有一天你不再想当兵了,不想再穿这身军装了,但只要有一天你还是一名战士,还是一名军人,你就不能把自己的枪丢掉,放下枪对军人来讲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耻辱,意味着屈服,意味着投降,那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你们都听清楚了吗?”薛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员的脸。 “听清楚了!”所有的学员用尽全力喊道,他们可能不太明白薛明这些话的全部含义,但他们都理解了最后那句话的含义,那就是作为军人决不能放下武器。 从小就被有意无意地灌输英雄主义教育的这些孩子,在平时玩打仗游戏都说过“放下武器、缴枪不杀”这句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在他们的头脑里都是那些坏人会放下武器,屈膝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向英勇的解放军投降的,从小时候起他们每个人就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些英勇的解放军战士。 一阵急促的铃声唤醒了这些在梦境里沉睡的孩子们,紧接着,各个房间里传来了教官们的催促和呵斥声:“赶紧起床,五分钟后集合,快!快!抓紧时间,别磨蹭!” 凌晨五点半,这些来自各地的孩子们,睡眼惺忪当地开始了第一次正式集训。 一天的适应性训练绝大部分都是在走过场,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熟悉环境和训练科目,但对于这些未经世事的孩子依旧苦不堪言,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他们的‘家’。 洗漱完毕回到宿舍的梁青把枪套和皮带放在了自己的枕边,然后不错眼珠的盯着这把枪。 小研走过来推了她一下:“喂,你干嘛总盯着它看?” 梁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顺手拿起了枪,依旧反复地端详着。一会儿,她转身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勺,拨开了枪身的卡锁,拿出了锁销。 小研吃惊地看着梁青,低声说道:“你在干嘛?你怎么把它拆了?”旁边的林倩、荆紫嫣也都凑过来惊讶地看着梁青。 梁青依旧没有说话,继续拆解着手枪,很快,桌子上就井然有序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零件。梁青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完了、完了,看你明天如何向教官交代。”来自边远小城的紫嫣明显比其他三个人胆小。 “没关系的,我又没把它弄坏,不就是拆开了吗,再装上不就行了。”梁青依旧就不慌不忙。 “你还能装上呀?那赶紧装上呀,教官马上就回来了,别让她发现了。”小研也有些紧张,在一旁催促道。 梁青拿起了光秃秃的枪身,装上扳机组件,安上枪管套筒,正准备安装复位弹簧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一个女人清晰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同学们,赶紧收拾一下,马上就要熄灯了,把自己的装备都放好,明天一早就要训练了,到时候别丢三落四的,赶快。”说话的是从军队体工队调过来的一名军事五项运动员,名叫张丹。在退役前她就夺得过全军军事五项考核的第一名,那时候国家还没有正式的女子军事五项运动队,张丹和其他的几个女运动员就和那些男运动员一起训练比赛,目的就是将来为国家和军队成立女子军事五项运动队积累经验。现在她是这里的女子体能训练教官。 张丹扫视了一眼屋里的孩子们,一眼就发现了梁青她们那里的异常:“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了?赶紧上床休息。”女生的寝室本来就比男生的小,住的人也比男生宿舍里的人少多了。 张丹一边说着一边巡视着向她们这里走来。 小研急的额头都冒出汗来:“好了没有,快点呀!”她压低了嗓子说道,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张教官的视线。 林倩和紫嫣也用身体围住了梁青,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梁青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紧张。女孩子的手劲都比较小,这个复位弹簧又不好安,情急之下,她把弹簧的一段顶在了床边的小柜上,另一边借用身体的力量才把弹簧推了进去,但却不容易把弹簧锁死,一连几次都没成功。 “你们几个没听见吗?赶紧收拾一下上床睡觉,明天可都不许赖床不起。”张丹看不见她们几个在做什么,这几个女孩子和平时就喜欢聚在一起说个没完,梁青又仿佛是她们几个小姐妹的核心,她就以为这几个孩子又在一起聊天,但看着看着她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几步走了上去:“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了?”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最外侧的小研。 只见梁青手里拿着一本百科全书,正在给她们念着书里边的内容。 张丹怀疑的看了看他们几个,梁青到很坦然,那几个却明显的神色慌张。 “张教官,我们马上就好,我正给她们读最后一段,熄灯前一定上床休息。”梁青一脸认真地看着张丹。 张丹确实没从梁青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这孩子平时就爱看这本书,也总给大家读,但她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看到梁青身边的桌子上放的那把手枪,她顺手拿立起来,几个孩子顿时紧张地看着张丹。 张丹端详了一下这把枪,又看了看这几个孩子的表情,越发怀疑了,她熟练地反复拉动了几下,退下弹匣,扣动了几下扳机,又把弹匣重新装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把枪递还给梁青:“明天再看吧,赶紧把枪收好,明天训练今天要抓紧休息,你们几个也赶紧都回去。”张丹说着转身离开了。 小研她们几个长出了一口气,冲着梁青做了个鬼脸,转身都溜回各自的位置。 梁青表情依旧平静,把枪放在了枪套里,又把自己的衣服归置好,躺在床上却依旧不想睡。灯熄灭了,梁青望着空空的屋顶,心里暗暗想着薛教官那天在课堂上说的话“你们记住了,从今天起,从此时此刻起,这把枪要随时随地地陪伴着你,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天南地北,无论你走到哪里,枪都要跟你到哪里,除非有一天你不再想当兵了,不想再穿这身军装了,但只要有一天你还是一名战士,还是一名军人,你就不能把自己的枪丢掉,……。” 她抚摸着枕边的手枪,“以后你就是我的生命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永远不分离。” 但在她心里最不愿触及的一个画面却依然时不时的闪现在脑海里———她拿着这把枪,冲着对面对面一个模糊的影像扣动了扳机,眼前腾起了一片血雾……。 第六章 童子军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与此同时,亦非那里也没闲着。 自从拿到这把手枪以后,亦非真是爱不释手,一刻也不愿意放下,即便吃饭的时候也把它放在手边,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从小就对枪支情有独钟的亦非片刻功夫就弄明白了枪上各个小部件的功能,唯一令他遗憾的是枪的弹匣里没有一颗子弹,是空的,他曾向教官索要子弹,被数说一顿后灰溜溜的失望而归。晚上熄灯以后,亦非依旧举着枪不停的摆弄,对面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的那点光亮,映衬着崭新的手枪,显得幽蓝幽蓝的。 “喂,你还不睡觉呀?小心你把枪弄坏了教官会让你爸爸妈妈赔偿个新的,还瞎鼓捣。”躺在亦非上铺的秦汉探着身子对着亦非小声的说道。 亦非依旧摆弄着自己的手枪,略带嘲笑的轻声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吧,这是铁的,哪那么容易坏的?薛教官他们既然把枪给我们了,就是为了让我们熟悉的,不摆弄怎么熟悉呀?” 秦汉从上边悄悄地溜了下来,手里拿着他的那把枪:“亦非,你的枪是几号,我这是011092号。” 亦非随口答道:“010971。” “我这个号和你的挨着010970。”旁边的张全乐也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秦汉老家在西北银川,带有明显的西北汉子的特征,比薛明高出大半个头,身体也比其他孩子壮实许多。张全乐恰恰相反,来自南方的他身体瘦小,显得弱不禁风,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整天笑呵呵的。 亦非也翻身爬了起来,手里拿着枪,熟练地退出了弹匣,然后又迅速装上,举枪瞄准对面墙上的挂表,扣下了扳机,“啪”的一声,枪机的撞击声在这略显寂静的寝室里显得很刺耳。 “可惜没有子弹。”亦非略显遗憾的说道。 “你瞎闹什么?一会让教官听见。”秦汉埋怨道。 话音未落,一束手电强光射向他们这里:“谁在那里说话了?还不赶紧睡觉!” 亦非赶紧钻进了被窝,张全乐也溜回了自己的床铺,只有秦汉慌里慌张的要爬到上边去,弄得床架一通乱响。 “秦汉,又是你哈?就你总违反纪律,明天起床后先罚你做十个俯卧撑,要不你就别想再呆在这里,听见了没有?”这个屋里的值班教官正是耿志军,远远地冲着这里吼叫道。 “是!耿教官,我听见了。”秦汉半跪在床上紧张地答道。 旁边的几张床上传来几声压抑着的“哧、哧”笑声。秦汉恼怒地用脚恨恨地踹了一下床板,低声嘟囔道:“都怪你,你小子明天和我一起做俯卧撑,要不然我就去教官那里告发你。” 亦非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出声的大笑起来。 梁青一听见铃声就翻身坐了起来,坐起来的同时也听清了张教官的集合命令。 平时养成的良好生活习惯和自理能力此时帮了她,即便摸着黑她也清楚自己的东西都放在哪,她迅速地穿戴好,伸手就去抓枕边的枪,这也是梁青精细之处,当她坐起来的那一刻头脑里立马就蹦出了薛教官今天上午说的那句话“……人到哪里,枪就要跟着你到哪里……”当她拿起枪正准备佩戴的时候,一抬眼,看见旁边的小研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她跑过去伸手就在小研的屁股上狠劲的拍了一巴掌,小研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梁青冲着她大喊着:“赶紧穿衣服,集合了。” 小研还愣愣的坐在那里,当她看清楚大家在忙着什么的时候,“啊!”的一声大叫,迅速翻找着衣服,梁青匆匆的把自己的被褥胡乱一卷,对着小研说了句:“我先出去了。”转身先集合点跑去。 梁青往事先划定给他们的那块室内集合场地跑去,在转弯的时候,差点和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亦非装个满怀,还没等梁青说什么,亦非突然说了一句“坏了!”扭身往回跑去,梁青看着他的身影明白了什么,一转身继续向集合地点赶去。 当这些学员站在一起的时候,丑态百出的样子让耿志军和张丹有些忍俊不禁,但看看旁边的薛明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也就把都脸绷了起来。 说是五分钟,但将近十分钟这帮孩子才陆陆续续的到齐,看到所有人都到了,薛明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冷冷的命令道:“全体注意,现在你们左右互相看一下自己的同伴,检查一下,看看有几个符合标准?” 这些孩子左右观看、张望,一些人竟小声的笑了起来。学员们有的光着膀子的,有的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许多人把衣服穿反了,有的趿拉着鞋,最后时刻才赶来的小研甚至光着两只脚丫就来了,引得她身边的林倩和紫嫣捂着嘴窃笑。小研白了她们一眼:“笑什么笑,你俩也比我好不了哪去。”但同时,她们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梁青,和她们比起来,梁青不仅都穿戴齐了,配枪也按要求配带在了身上,她们暗暗的伸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 “立正!”薛明突然一声断喝,所有的孩子立即屏住了声息。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在家里?是不是还要爸爸妈妈给你们穿衣、洗脸?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军队,不是让你们来享清福的,你们是战士,不是孩子!谁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受苦,愿意回家让你们的父母继续伺候你,可以,天一亮我就可以派人把你们送回去,有没有?谁受不了这里的艰苦站出来,我绝不勉强,谁想回家的请站出来?”薛明面前的这些孩子:“没有人站出来?很好,这就是说你们都愿意在这里吃苦,愿意留在这里接受训练,都不愿意当逃兵,是不是?” “是!”孩子们齐声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当逃兵,都想让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那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你们现在就像是在战场上被打败的逃兵,一个个丢盔卸甲,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们的枪都哪里去了?带着枪的都站出来。”薛明越说越生气。 陆续的有七八个孩子站了出来,虽然这些孩子带着枪了,但同样是衣冠不整,有赤裸着上身的,有只穿着背心裤衩的跑来的,亦非倒是都穿齐了,但只是空手抓着那支手枪。看见梁青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没带着枪,赶紧回去找,枪套和皮带忘了放在那里了,只在被窝里找出了那把枪就匆匆跑出去了,薛明走到亦非跟前的时候冷笑一下:“你就这样就出来了?那我问你,现在马上需要你去攀登一处峭壁,去抢占制高点,这把枪你放在哪里?难到用你的嘴叼着它去登山吗?”最可笑的是那个张全乐,基本上穿戴齐了,皮带和枪套都挂在了脖子上,但仔细一看枪套却是空的,薛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胸前的空枪套,又把他推回到了没带枪的那一大批人群里,秦汉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没蒙过去吧?活该!”张全乐小声顶撞道:“那也比你强。” 薛明转过脸瞪了他们一眼,这两个才把嘴闭上。走到梁青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今天唯一一个让他满意、甚至有些出乎意料的孩子,和当初测试时一样的出色。其实薛明他们早就意料到了今天这样的结果,能都在很短的时间里都赶到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是没经过任何正式训练的孩子,还能要他们怎么样那? 薛明重新站到队伍的前面,继续说道:“现在全体都有,呈三列纵队一起到男生寝室,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窝是什么样子的。” 面对屋里的惨状,尤其还有那些女孩子在旁边看着,这些男孩们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屋子里地上、床上哪哪都是被子,还有一些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胡乱扔着,他们的佩枪倒是大部分都挂在原处,没有动。 女生宿舍也比男生的好不了哪去,薛明巡视了一圈,在梁青的床边站了下来:“这是谁的铺位?”薛明问道。 “报告,是我的。”梁青站了出来。 这些孩子刚才就看到了,梁青是唯一一个穿戴最齐全的,而且,床铺也整齐的多。 “这是今天我看到的完成的还算不错的一个,但你别以为我会表扬你,离我的要求还差的很远。你们都听着,作为军人,要每时每刻准备好,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战场上要是有一丁点的马虎大意,那就要流血、就会牺牲,如果我们现在不严格要求你们,那将来到战场上你们就会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你们将来要是到了战场上不是为了送死去的,是为杀敌去的,是为了保卫祖国、保卫人民去的,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能到战场上去吗?去了又有什么用那?现在,我命令你们,在十分钟之内,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内务,穿戴整齐后到操场集合,解散。” 孩子们如同得到特赦一样“轰”的一下都跑开了。 薛明转身走到耿志军和张丹身边,三个人相视一笑。 耿志军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太苛刻了?他们都能起来我看就不错了,毕竟这才是头一天吗。” 薛明摇摇头,轻声说道:“小孩子的适应能力都很强,坚持几天习惯了就行了,你放心,没事,你们两个还要再紧一点,这帮孩子学好不易,学坏都快着那,千万别松,还有,今后我们都不要再把他们当作孩子来看待了,他们是军人,是为了应付未来战争的士兵,都是我们一个一个亲自挑选出来的,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将来在战场上他们流血甚至牺牲,老耿,你我都是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到现在一做梦我还会梦到那些死伤的战友们,他们以后走向战场的时候,也差不多和当年那些牺牲在我们身边的战友同龄,那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教训我永远都忘不了。而当这些孩子走上战场的时候,流血的将是在站对面的敌人。” 耿志军和张丹神情凝重,庄严地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明白战场不是儿戏,我会交给你一群出色的战士的,一群让所有野兽都畏惧的狼。”耿志军狠狠的说道。 薛明笑了:“我看这样老耿,一会儿我和张教官带孩子们出去,我要看看这些孩子的体能基础。你留在家里准备一下下一堂课的内容,下一节是不是你教他们搏击的基础训练?你在家准备一下器械什么的。” 耿志军点点头,薛明和张丹转身走出了宿舍。 ………… 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为自己的粗心与散漫受到了更为苛刻的训斥与责罚,他们在迅速转变着,纪律、服从、不屈、承受痛苦、竞争精神、团队意识等等逐步地融进了他们的血液中、印刻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渐渐地具有了军人的血性,他们在一点一点向着优秀军人蜕变着。 这与其说这是洗脑,不如说是一种传承、一种涅磐、一种精神的延续。 第七章 陌生的闯入者(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寒来暑往,一转眼孩子们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将近四年了。 这期间,边境依旧不能平静,老山那里依旧打的火热。实战是对部队的最好检验,七九年的中越战争惊醒了党和军队的决策者,一声令下,各大军区轮流派部队赶赴前线接受战火的洗礼,几乎所有的参战部队都组建了自己的特种侦察大队,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探索着部队的改革之路,中国特种部队的雏形开始显现。 这期间,狼窝的建设一直没有中断,凡是可以搜罗到的最新的科技技术、顶级的武器装备和先进的训练方法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这期间,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他们不想被外面的兄弟部队落下,几年以后,他们要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而他们的优势就是这里汇集了顶级的专家和各种专业人才,许多最新的科研成果率先在这里得到应用。 完善的医疗保障辅以充足的食品供给和科学的营养搭配可以让学员的身体从高强度的训练的疲劳中快速恢复,同时也让这些孩子比外面的同龄人明显的高大壮实。 除了晚上八点以后有一些属于他们自己支配自由的时间外,每天的训、学习都被安排的满满的,吃饭只算是一次大的课间休息,正如薛明所说,孩子们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相比于接近极限的训练,每日穿插其间的文化课即给了他们恢复体力的休息时间,也是最为轻松地时光。他们的课程完全脱离于普通的程式化教育,这些专家为这些孩子专门打造了一种全脑快速记忆与强制记忆相结合学习方法,使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掌握大量的知识信息,这种方法在一些文科的学习中效果尤为明显,即便一些抽象的理科知识,也在训练场和实验室里通过亲自实践被理解吸收,对他们而言,虽然成绩也有好坏之分,但学习从来都不是负担,他们随时可以运用所学到的知识来创造他们的奇迹。这种优势教育使他们在短短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几乎学完了普通学校里初中的全部课程。 野外生存训练,则让他们初步学会了如何利用自然界的一切来为自己服务,掌握了利用星宿、植物、水流来辨别方位的技巧,学会了如何寻找水源、食物,学会了如何伪装隐蔽自己。 下午的四、五点钟,即便天还没有黑下来,在茂密的原始深林的深处也显得漆黑、幽暗,身材相对瘦小的张全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借着树冠之间勉强渗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仔细地辨别着前进的方向。在他旁边的是来自蒙古的巴根,和他的名字一样,巴根健壮高大,比这一群孩子整整地高出一大头。他挥着一把砍刀,正在用力地清除着拦在路上的一些枝杈、藤蔓。 梁青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一边参考着手里的坐标图,一边辨别着方位,从狼窝出来已经快三小时了,如果在明天凌晨之前还无法赶到事先确定好的那条小溪附近,那么他们就很可能赶不到那个规定的集结地了。梁青相信自己的判断与感觉不会错,只是对遇到的困难估计不足,影响了他们行进的速度。 梁青停下脚步,看了看身边树身和裸露在外的一些石头上的苔藓,观察了一下远处高大灌木的树冠,对比着自己手里的地图,在心里估算着路程。 走在队伍最后的秦汉紧走两步凑了过来:“队长,怎么样?方向没错吧?” “没错,从狼窝出来到这里我们大概走了五、六公里,绕过这道山梁再往下不远应该就到了小溪附近了,应该还有十几公里吧,一会儿天就黑了,你在后边盯紧点,别出意外。”梁青说的很肯定,没有丝毫犹豫,她不想因自己的迟疑动摇了大家的信心。 此时,在大山的另一端,沈亦非和他的队伍遇到的麻烦也比梁青这里好不了哪去。在开始短暂的轻松过后,他们钻进了山谷,两侧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抬头仰望只能看见一线天空。他们一直在谷底穿行,本以为可以避开翻山的辛苦,没成想山谷里长年积攒的枯枝败叶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这些枝叶有多厚,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慢慢蠕动着,浓重的霉臭味道随着他们的脚步不时泛起。亦非用砍刀削了一个探路的手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研则跟在他的附近指点着方位,两人不时的商讨着行进的路线。 下午的文化课以后,按正常安排应该是搏击训练,当他们来到训练场地的时候,耿志军和张丹两位教官已经等在那里了,作为训练班长的亦非整理好队伍以后,转身跑向两位教官:“报告教官,零六二青训班集结完毕,请求训练。”亦非朗声报告着。 “归队!”耿志军上前两步命令道。 看着亦非回到了队伍里,耿志军接着说道:“同学们,到今天为止你们到这里已经整整四年了,所有的基础训练及体能储备也都基本结束了,从今天开始,除了文化课依旧按进度进行以外,我们要开始新一轮的训练科目。前一段的训练,你们每个人都有出色的表现,如何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技能运用到实战中去,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经过更严格的考验。你们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响亮的呼喊回荡在训练场的上空,这些在训练场、教室里被圈了四年的孩子们明显的被激发了起来,一个个的跃跃欲试,男孩子们尤其显得兴奋。 “看样子你们都准备好了,都想大显身手了,我也很想看看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兵到底有多大能耐。今天的第一次训练就是野外行军,现在按报数的单、双数顺序分为两队,沈亦非带领单数A队,梁青带领双数B队,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抵达同一个训练营地。你们每组只允许挑选三种野外工具携带,带什么你们小队成员自己协商,除此之外每队统一配发一份行军地图,注意,必须严格按照地图所标注的路线行进;一把信号枪,用于求救及退出任务时使用。” 说着,耿志军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两个背包递到了沈亦非和梁青的手里,接着布置道。 “所有人员不准携带任何食物和饮用水,时间是24小时,也就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明天下午三点前务必赶到图上标明的集结地,现在你们每个小队各有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二十分钟后开始计时,都听明白了吗?” “听清楚了。”回答散乱又无序。 “怎么了?软绵绵、乱哄哄的,都没吃饭呀?怕了可以现在就可以退出,有谁退出现在就站出来,有没有?”耿志军恶狠狠地吼道。 “没有!”孩子们的回答整齐划一。 “刚才的布置都听清楚了吗?”耿志军高声追问道。 “都听清楚了!”仍旧稚嫩的童声在训练场地的上空回荡。 “好!有种!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可以闯过这一关,现在开始各自准备,准备完成后可以直接出发,不必报告,二十分钟后计时开始,解散。”耿志军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去。 片刻的沉静被亦非打断了:“A队全体,目标一号军械库,跑步前进。”亦非说完,头一个向不远处的军械库快步跑去,其他孩子呈扇形一起往一号军械库涌去。 场地里只剩下梁青的B队成员了,大家都看着梁青,张全乐在一边催促道:“队长赶紧呀,一会儿A队都走了。” 梁青看了看大家,从书包里拿出地图看了一眼迅疾说道:“乐子、巴根,再加上你们几个随我一起到二号军械库挑选器械,秦汉带着其他人赶往三号出口集合,赶快行动。” 细节决定成败,梁青的精细在开始这一刻胜过了亦非的速度。 亦非很快为他的决定吃到了苦头。 当他们一群人赶到一号军械库以后,队员们你拿一样,我拿一样,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亦非毕竟反应很快,马上说道:“高健、翟明义、沈大鹏你们三个留下,小研你带大家在门外集合待命,快。”长时间的训练让这些孩子早已养成服从命令的良好习惯,听到亦非的部署,没有谁提出异议,命令迅速转变为行动。 和梁青不同的是,亦非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看完路线图以后直接说道:“我们大部分的路段都是在山谷里穿行,容易迷失方向,我们要多带一些砍刀和火种,再带几个指北针。” 亦非刚说完,高健、翟明义、沈大鹏已经把东西都找齐了,迅疾他们几个冲出门外,和外边的何小研他们汇合,一同往三号出口跑去。 此时,顾长辉、薛明、耿志军、张怡等许多教官、教师都聚集在一个大的监控室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孩子们的一举一动,耿志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算不错,不到十分钟。” 顾长辉和薛明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这是他们第一次布置的由学员们独立完成的野外训练,也是为了检验一下这些年的训练成果。 顾长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些孩子都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尤其是他们中间还真有不少好苗子,很让人欣慰。” 薛明赞同地点了点头:“下一步训练就不会那么轻松了,他们已经慢慢长大了,也都适应了这种生活,但这几年学的毕竟都是基础的东西,往后那些专业的、针对性强的训练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我想那时候淘汰率会上来,我们还要为那些下来的孩子安排好后继的学习,不能丢下不管,那样太浪费了这些宝贵的资源了。” 顾明辉瞅了一眼薛明:“你以为就你珍惜这些孩子吗,他们每个人都是我们的宝贝,不可能丢掉,我已经总部和几所相关的军事院校打了招呼,等他们完成了这六年的初期训练,会让那些下来的孩子进入院校好好深造,我们不可能只让那些留下来的在未来冲锋陷阵,他们需要有自己的基地、后勤保障、战地支援等相关支持部门,细想起来,这些人还远远不够用了,谁敢浪费?” 薛明笑了:“还是首长高瞻远瞩,在下佩服。” 顾明辉瞪了一眼薛明:“你们也都别闲着了,赶紧行动吧。” “是。”薛明和其他的教官应了一声,转身出离了观察室。 “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孩子能应付的了吗,可别出什么危险。”一边的张怡不无忧虑地说道。这些年她和所教的这些孩子们相处更像是兄弟姐妹、像好朋友,许多女孩更是直接喊她张怡姐,她也乐于接受这个称呼。 “别担心,我们应该相信他们,这几年的训练不会一无所获的。”顾明辉像是对张怡,也像是对自己说道。 当亦非和他的队员赶到三号出口的时候,梁青他们已经离开进入了密林深处。亦非看了一样他们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对这里的地形已经有了大致了解的亦非知道梁青他们将面临怎样的困难,他更清楚自己前边的路途同样不会轻松。亦非从翟明义手里拿过一把砍刀,对着身边的队友说道:“我和小研在前边探路,高健断后,翟明义和大鹏穿插在队伍中间,大家互相关照着,我们一定要赶在B队之前到达集结地,出发。” 天完全黑了下来,密林深处伸手不见五指,好在着原始深林里有取之不尽的资源,他们就地取材制作了简易的火把,张全乐和巴根举着火把火吧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路越发难走,队伍里的男孩子轮番到前边开路,本以为越过这道山梁以后行进速度就会快些,殊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难,几乎能落脚的地方不是铺满了散发着霉味腐烂枝叶,就是厚厚的一层湿滑的苔藓,不时有人跌倒,有的还划伤了手臂。此时已将近午夜,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才勉强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梁青一边借着火把的光亮查看着地图,心里一边估算着时间,按这个速度行走24个小时无论如何也赶不到集结地了,后边必须加快行军速度,她心里正想着,走在前边的张全乐突然大叫起来:“队长,我们出来了,前边没有树了。” 梁青紧走几步赶了上去,前面的树林变得稀疏了,抬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上的月亮、星星,梁青长出了一口气,后边的队员陆续赶了上来,大家兴奋地一片欢呼。 此时,梁青突然叫大家安静,大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愣愣地看着梁青,午夜的深林恢复了宁静,只有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梁青闭着双眼,两只手虚放在耳边,仿佛在感知着什么。过了一会,梁青睁开双眼抬头问身边的秦汉、张雯雯几个人:“你们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几个人互相望了望,木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没听见,只有树叶的声音。” 梁青的不同寻常的听觉、嗅觉、触觉、味觉、视觉、空间感知力以及神奇的第六感在这些年的的训练中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越加神奇、灵异,基地的教官们包括他们的校长顾长辉开始还不太相信薛明所说的梁青在招生时的奇异表现,但慢慢地他们都在不同的场合见识了梁青的神奇。许多时候她都受到特别“关照”------这些‘关照’是一些异于常人的难题,起初梁青只是本能的反应,但渐渐地她发现这些针对她难题是教官们专门为她设计的时候,鬼精的她开始刻意隐藏自己,殊不知,这种刻意的隐藏又激发了她的另一个潜能,她练就了另一种异于常人的本领----读心,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可以迅速地判断出对方的真实目的,虽然她的这种本领现在还是在萌芽阶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来带给她的是非同寻常的帮助。读心术、微表情-----对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内的学术界来讲,他们知之甚少,都笼统地归于心理学的一部分,基本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概念,真正引起重视的二十多年以后的事了。 第七章 陌生的闯入者(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也许真的应了邱老的那句话,这里的风水好,人杰地灵。 即便梁青平时刻意隐藏自己,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但在不同的场合,同在一起的小伙伴们还是时不时地领教了梁青的种种不可思议,因此即便没有一个人听到那虚无的流水声,他们也愿意相信梁青的判断。此时,梁青又屏气凝神地静立了一会,然后果断地对大家说:“不远了,我们应该快到我们的临时营地了,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到了那里我们就走出快一半的路程了,大家加把劲。”已经疲惫不堪的伙伴们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这是一段相对平缓的下坡,他们行进的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虽然又累又饿,但饥饿训练也是他们平时的训练科目之一,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饥饿的状态下调整自己的体力。果不其然,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所有人都听见了在山间回响的流水的声音。张全乐一边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梁青说:“队长,你真神了,我算服了,我就纳闷了,你还是不是人了?”话音刚落,张全乐的屁股上已经挨了梁青重重的一脚,踹的张全乐一个趔趄:“你说谁不是人了,我看你才不是人了,像个猴子一样,干巴巴的不够一把,撅吧撅吧都不够烧开一壶水。”历来嘴不饶人的梁青半嗔半怒数说着张全乐。“你看你看,急什么,我这不是夸你嘛,队长,你哪里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以后你要注意。”张全乐一本正经的说道。正在低头看着地图的梁青随口问道:“我哪不好?”话一出口,梁青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你的嘴太损了,得换一张。”说这话的时候,张全乐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冲着梁青坏笑着。 两人的斗嘴无意间缓解了大家的疲劳与饥饿感,气氛也轻松了许多,没多久就到了山间的小溪边。 梁青对照着地图再一次确定了一下方位,这里离他们的临时宿营地还有将近三、四公里的样子,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天亮时就应该赶到了。梁青喊住大家,快速布置道:“再有几公里我们就可以到临时宿营地了,现在大家尽可能的收集一下可以吃的东西,野果、鱼什么的,最好每人把自己那份准备够了,多了可以带着以备后用,张全乐,你至少准备两份,少了有你好看的。” “为什么?不是每个人准备好自己的那份就行了吗?我干嘛要准备两份?”张全乐瞪着他那一双不大的眼睛,大声抗议道。 “多的那份是给我准备的,看你以后还敢挑衅。”梁青看样子还没忘刚才的茬口,借机报复到。 “我抗议!这不公平!”张全乐继续嚷嚷道。 “这是命令,你敢不服从命令?”梁青强忍住笑,故意紧绷着脸说道。 多年的训练使这些孩子养成了绝对服从命令本能,曾经有许多想挑战命令严肃性的孩子,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张全乐也是其中之一,因此,一听到“命令”二字,张全乐就不在抗议了,嘴里小声嘀咕道:“这不欺负人吗。” 旁边的巴根一把把他拉了过去,轻声说道:“活该,你没事惹她干嘛?你也不看看对手是谁,你能占到便宜吗?走吧,我帮你。” 张全乐一下甩开巴根的手,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不用你管。” 巴根在他的脑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你疯了,怎么不知道好歹呀?活该你被修理。”周围的人都被都笑了。 梁青假装没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赶快行动。”身边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边行进,一边各自搜寻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梁青看了看远方并不太浓密的深林,又看看远处的溪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发现,林子里和小溪上,已经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就在梁青他们将要赶到第一个临时集结点的时候,沈亦非他们刚刚走出了山坳。 由于山坳是顺着山脉的走向,七扭八拐的,亦非他们进去没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好在有指北针,虽然大方向不会错,但他们却多走了许多弯路,并且长时间在这厚厚的落叶里行走,对他们的体力消耗很大,不时泛起的霉烂气味和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汁液散发出恶臭熏得他们头昏眼花,有几个人甚至被这种难闻的气味熏得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山坳,天已经蒙蒙亮了好在这里离他们的临时宿营地不太远了,同样是那条小溪附近,只不过亦非他们在上游,梁青他们在下游,两拨人马相差了七、八公里的距离。 何小研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亦非说道:“可快到地方了,都快熏死我了。” 亦非拿过小研手里的地图看着,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对小研说:“我们晚了,到临时营地也才刚刚走了一半,我们还要补充一下,不然下面的路就更难应付了。”说着亦非转身对后边的队友说道:“大家抓点紧,前边就到临时宿营地了,到那里我们再休息。” 被饥渴、劳累折磨的队员们一见到山间的溪水,就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亦非也不例外。好歹解决了干渴问题,队员们算是打起点精神,亦非催促着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临时营地了,赶紧出发。” 说是营地,其实就是一个不知什么年代建起来的草棚,当亦非他们上气不接下气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大家木然地看着这个临时营地,失望之情显露无疑。亦非仔细地对照了一下地图,没错,就是这里。身边的郎秋泽小声嘀咕道:“这算什么营地,别说人了,狗都不会来这的。” 亦非也难免失望之情,但听了郎秋泽的抱怨,一下清醒了过来,‘不能让大家泄气,不然就真的赶不上梁青他们那个小组’,一边想着,他一边赶紧吩咐大家:“这就是一个临时的营地,大家赶紧找些吃的,边补充边休息,快。”一边说一边搂着郎秋泽的肩膀说:“你还以为教官们会给我们预备几张床,一大锅炖牛肉吗?别做梦了,赶紧找吃的去。”一番话把大家的饿劲给勾上来了,大家四散开来,有的开始收集干材,有的上树摘果,有的下水捉鱼,好在山里地资源丰富,不大一会就收罗到许多吃的,甚至有蛇和刺猬这些小动物。 这些孩子来自四面八方,地域的不同也造成了他们饮食习惯的多样性。残酷的训练尤其是野外生存训练让他们互相融合,一些孩子原先根本不敢触碰更不用说下咽的东西在教官们多次的‘威逼利诱’和饥饿训练之后慢慢的也都习惯了适应,尽管依旧难以下咽,但总比饥肠辘辘强得多,这些年山里几乎所有可以食用的动、植物他们都品尝过,并且有不少是他们自己捕获的,正如薛明当初所说的,孩子们的适应力是惊人的,现在,对这些非正常饮食他们早已习惯了。 郎秋泽给正在一边商量着行进路线的亦非和小研递过来几条他刚烤好的、不知名的小鱼,又从旁边拿过来几串野葡萄。 郎秋泽是来自南方水乡的孩子,不仅机灵,而且水性最好,小小年纪在水里就像一条鱼一样自由随意,自然,捉几条鱼当然不在话下。 郎秋泽凑了过来问道:“亦非,还有多远?赶得上他们吗?” 亦非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大山,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我们要抓紧时间翻过前面的那座大山,一会儿叫大家尽可能多带点水,以免路上再为了寻找水源耽误时间。” 小研在一边说道:“我看不用了,少带东西可以加快速度,最多今天下午我们就到新的营地了,大伙可以坚持一下,再说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就地取材,这里满山都是野葡萄,可以补充水分,喂!你想什么了?。”看着有些发愣的亦非,小研喊道。 “啊?”亦非看了一眼小研,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他们那一组会走哪里,我猜教官们既然让我们分成两组,路途的设计应该都差不多,我们遇到多少难题,梁青那边也不会比我们少,刚才我还觉得我们比他们慢多了,现在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快,只要我们抓点紧,就会赶上他们甚至超过他们,我刚才又看了一下地图,只要我们翻过那最大山,就到湖边了,你们记得我们基地里的邱爷爷给我们讲的离基地几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湖泊吗?我想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就是这个湖泊,而且前些日子我们也都听见薛教官和耿教官商量着下一步的训练计划,应该有水上的训练了,所以,我断定这次即是一次对我们以前训练成绩的一次考核,又是下一阶段训练的开始,我们组一定不能被梁青那边落下,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对我们翻山会有一定的帮助,大家要快,休息一下赶紧出发。” 几年的锻炼,亦非身上的变化是那么明显,他的成熟明显和他的年龄不成正比,争强好胜的个性又让他在各项考核一直名列前茅,从小就是孩子王的亦非在这里同样具有出色的号召力,不仅是大家佩服他的训练成绩,亦非的团队意识也让他深孚众望。薛明和他们的教官早就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做过系统的分析,大家一致看好了亦非天生就是一个当兵的料,他的出色体现在对各种战术训练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并且他很会根据具体情况采取应急机制,对抗训练中往往会出奇制胜,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本能,更常常出乎于教官们的意料,顾明辉尤其对亦非的这一点喜爱有加,按顾明辉的话来讲,战争中,尤其是小股渗透的局部战斗,就是考验指挥官的临场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如果作为指挥官指挥拖沓犹豫,很可能让大家都置身于危险的境地。私下里,顾明辉也和薛明聊起过亦非的表现,顾明辉甚至说亦非很像当初的薛明,没想到薛明摇了摇头:“像我就证明我们的工作失败了,以他现在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表现,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因此我们更要好好雕琢。” 大伙听了亦非的分析后,那股不服输的劲头都被调动了起来,短暂的休整以后开始向前面的隐藏在黎明前黑暗中的大山进发。这也是这几年训练的一个重点,没有人愿意轻易认输,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 小研一边走,一边提醒身边的亦非:“你确定我们没落后多久吗?我天天和梁青在一起,我可知道,她的脑袋里想的什么可不是一般人就能猜到的,你看看以往我们的对抗训练中有几个能在她那里讨到便宜?我们还是多做几手准备吧” 其实小研说的亦非早就想到了,刚才他的走神也正是猜测梁青下一步会如何安排。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亦非从来就没服过别人,但他是真的佩服梁青的聪明、精细,考虑问题全面,做事滴水不漏,正如小研所说的,他也从没在梁青这里讨到过任何便宜,但他嘴上不说,心里总是不服气,因此,他们两个的明争暗斗也成了这里教官们乐于见到的一个插曲。 而此时的梁青和她的队员们已经在向着最后的集结地进发了。 第七章 陌生的闯入者(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当梁青他们赶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只见到了几个茅草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年代搭建的,摇摇欲坠。 最先赶到的梁青几乎没有看这些茅草棚一眼,对着后面上来的队友说:“大家赶紧休息,边休息边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能。”说着,梁青在附近找来了一些石块和干材,点燃起了一堆篝火,队员们陆续到齐了,他们收集来的东西同样不外乎小溪里的鱼和树上的各种野果。这时,落在最后的张全乐和巴根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让大家惊讶的是,他们两个人竟抓了两只野兔子。 这还要感谢张全乐,从小就和父亲在山里打猎的张全乐虽然没有亲自逮过野兔,却和父亲学会了如何发现野兔的踪迹。仍在满嘴牢骚的张全乐在和巴根采摘野果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条不太起眼的痕迹,即挨饿又受梁青虐待的张全乐立马两眼冒光,断定这是出外觅食的兔子留下的痕迹,这都是兔子的生活习性造成的,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它们往往会沿着固定的路线出外觅食,他循着踪迹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在簌簌的抖动,张全乐冲着不远处的巴根招了招手,两个人悄悄围了上去,毫无防范的两只野兔转眼间就成了他俩个手中的战利品。 张全乐挑衅般地把已经气绝身亡的野兔扔到了梁青的脚下:“你的那份。”说完赶紧转到人群后边的一个角落,不时地偷偷瞄上一眼,观察着梁青的反应,他是真的害怕梁青借此继续找他的麻烦。 梁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只野兔。这几年的野外生存训练已经让梁青她们这些女孩子不再避讳猎食野外的小动物来维持自身生存的需要,但孩子们内心的善良并没有被完全泯灭,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大数孩子都会尽量避免祸害这些小生命。 梁青叫过秦汉:“你们男孩子多吃点肉吧,你们消耗的体力比我们多,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还要指望你们了,赶紧。”秦汉早就盯上这难得的美味了,梁青话刚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抓起那只兔子,一边拾掇一边嘴里嘿嘿地笑着说:“还是队长好。” 梁青没有搭理他,独自走到溪边,用手捧起水来喝了几口。这个时节山里的溪水已经冰冷刺骨了,冰凉的溪水让梁青打了一个激灵,同时也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抬头向远处望去,溪流的上方的雾气渐渐浓郁了起来,森林里的雾气也开始向这边汇集。她返回身来到队员中间,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马上就要下雾了,我们要趁现在雾气还不太浓的这段时间多抢出点时间,争取在天亮前赶到山脚,剩下的食物能带多少带多少,准备好了,马上出发。”吩咐完,梁青来到了正在篝火上烤着兔肉的张全乐的身后。 正拿着一块烤的半生不熟的兔肉准备往嘴里放的张全乐一回头看见梁青正笑眯眯看着他,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避,慌乱之下那块热乎乎的兔肉正杵到自己的腮帮子上,烫的张全乐‘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周围的人包括梁青全都被他的狼狈样逗得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秦汉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笑一边埋怨梁青:“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得,亏了这一天没喝水,要不非尿裤不可。” 张全乐没好气地踢了秦汉一脚,转身叉着腰瞪着梁青:“我说大姐,你和我有仇呀?半夜三更的吓唬人那,好好的一块肉这下糟蹋了。”说着他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块兔肉。 “我可没吓唬你,大家可以作证,我可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的,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我……,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您有何吩咐?要不我先给您老烤一块兔肉尝尝?”说着,张全乐又蹲在了篝火前,继续烤着他的那块兔肉。 “你就别吃得那么细致了,赶紧收拾一下出发,乐子,你还和巴根打头,秦汉断后。” 梁青说完,张全乐却纹丝没动,继续用牙齿费力地撕扯这那块半生不熟的兔肉。梁青凑了上来,蹲在张全乐的旁边,张全乐赶紧摆手,一边使劲地吞咽着兔肉,一边冲梁青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把这块肉吃完马上就走,队长,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后边即便爬山,天也都亮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时间富裕,下午三点前肯定能到集结地,我想亦非他们肯定不会快过我们,你就放心吧。” 此时,梁青才想到了亦非和小研那组,她静静地蹲在那里,望着远处的群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们不能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边。” 秦汉听到梁青轻声的叨念,歪头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将剩下的几块半生不熟兔肉用外衣包裹了起来,缠在了腰间,只穿着一件训练体恤开始灭火,张全乐也不再说话了,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山林大叫了一声,“啊!”山谷间引起阵阵回声。 “大家赶紧熄灭火源,别引起山火。”梁青也站了起来,接着说道:“大家记得白天耿教官说的我们要开始新的一轮训练了吗,我觉得我们新的训练地点就是这个集结地,而这个集结地就是基地里邱爷爷说的那个湖畔,从基地到湖边的最近距离是五十多公里,平时我们都经历过二十公里的野外训练,只不过那时候有教官跟着,我们不会害怕、紧张,因此行军速度会很快。这次是我们第一次独立完成野外训练,没有了依靠,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只要我们牢记平时训练中的那些要领,在规定的时间里我们肯定能赶到,能当第一,我们绝不会去做第二,24小时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大家在坚持一下,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在基地里,梁青是这些孩子公认的佼佼者,不仅训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文化课的成绩更是无人出其左右,因此,在这批孩子当中梁青具有很高的威望,而且梁青还有一股天生的号召力,自然而然梁青就成了基地里女孩子们可以挑战为数不多的那几个训练成绩优异的男生的代言人,亦非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文化课的成绩他不如梁青,但战术训练中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搏击训练,男孩子的力量优势是那些女孩子不可企及的,梁青吃亏也是吃亏在力量上不如男生。 雾越来越大了,这是一段平缓的下坡路,沿着小溪就可以走到山脚下,张全乐此时也不说话了,几乎是小跑着跟着身高腿长巴根。别看张全乐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他分得出来轻重缓急。这些年的训练,让基地里的孩子都具有了很强的竞争意识,虽然张全乐嘴上说时间富裕,但他也知道那一队带队的队长是沈亦非,他们几个人天天形影不离,他太清楚亦非的能力了,如果他们这队不是梁青带队,他绝对不会抱有胜利的奢望。 正在低头疾走的巴根突然被身后的一只手抓住了,同时也挡住了张全乐。巴根回头一看,是梁青,正要问她是怎么回事,梁青,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摆手让后边的队友停止前进,并让大家安静,跟在最后的秦汉跑了过来,在这些学员当中,秦汉绝对是一个让人放心的队友,别看他来自西北,有西北汉子的豪爽性格,但其实他非常细心,办事一丝不苟,这也是梁青让他殿后的原因。 “队长,什么情况?”秦汉来到梁青的身边轻声问道。 梁青对他摆了摆手,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大家不知道梁青要干什么,只好呆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天已蒙蒙亮了,一阵微风吹来,眼前的浓雾被吹得稀疏了许多,几乎同时,大家都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阻挡了他们前进的线路。猛然间,站在最前面的张全乐惊叫了一声:“小心,有狼!”说话间,从浓雾的深处,这个黑影慢慢地向他们靠了过来,一头鬃毛浓密、体态健硕的野狼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虽然大家都听邱老讲过狼窝的来历,但这些年来,他们还真没见到过狼的踪迹,更别说见到真正的野狼。大家都不知所措,胆小的女孩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 此刻,他们面前的这只野狼,正伸着腥红的舌头,充满敌意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嘶吼,即是威胁,又像是警告,微微低伏的身躯仿佛随时要窜过来,驱赶走这群闯入它的地盘的外来人。 梁青感到了身后的动静,身后的秦汉、巴根他们几个拿着手里砍刀正在向前慢慢移动,梁青赶紧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别动,在距梁青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这样,一群半大孩子和一匹跃跃欲试的狼,在清晨淡淡的晨雾中,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彼此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静寂的深山里唯有身边的溪水可以显示这里是个动态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开始还显浮躁并充满敌意的狼慢慢地松懈了下来,仿佛它看出来这些人对它没有敌意,但它也不肯轻易离去,而是就近卧了下来,不时地扫一眼这群陌生人。 梁青的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之所以没让巴根他们靠上来,是怕惊吓着这只狼,以梁青所知,很少有单独行动的狼,她担心的是那些还没有露面的野狼,一旦发生冲突,只有几把砍刀的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僵持了一段时间,梁青又试着往前挪了两步,狼只是看了看她,依旧趴在那里没动。 “秦汉,把你们剩下的那些吃的拿过来。”梁青轻声说道。 “干嘛?你要喂狼?”秦汉一边说一边极不情愿地递过去了一块。 “都拿来。”梁青的口气不容置疑。 嗅觉灵敏的狼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寻常气味,直起前身,注视着梁青他们这边。 梁青拿出一小块,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然后慢慢俯下身,把那块兔肉抛到了几米远的狼的身边,狼起身嗅了嗅,几乎没看到它是如何咀嚼,那块不大的兔肉就到了它的肚子里,但它依然没有离去的样子,反而更加目不转睛注视梁青手里的东西。 梁青把剩下的几大块兔肉抛到了远离野狼的地方,狼又看了看一眼梁青,起身向旁边走去,这时大家才看到,这只健壮的狼好像受伤了,它的后腿那里隐隐还有一些血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大家赶紧通过,拿火炬的走在外边,快!”在大家还发愣的时候,梁青急急地催促道。此时天已大亮,大家如梦方醒,小跑着穿过狼的领地,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叼起一块兔肉,转身跑向密林深处。 第八章 惊魂一刻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一夜的雾气让原本就很潮湿的山路更加泥泞难走,太阳已经升起,雾也早已消散,不知道什么人什么年代因为什么往来于山间,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断断续续地从山下的小溪旁一直延续到山顶,说是小路,其实也就是一条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而已,但这也为他们节省了很多的时间。梁青边走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山顶,只要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湖边了,顺利的话中午之前就可以赶到基地了。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当他们登上山顶以后,本以为下山的路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没想到,这边的山坡比他们上来的那边要陡峭的多,有几个地方近乎直上直下。山下不远,是一汪碧绿的湖水,碧波荡漾,一望无际。 梁青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余地了,他们沿着山脊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稍微平缓的坡前。“大家要小心,这是最后的一段坡路,不能大意,秦汉,看看我们有几条绳索,坡陡的地方我们用绳索辅助下山,好在这里的树木比较多,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落脚点,乐子,一会儿你先下,找好落脚点以后通知我们。” 张全乐点点头,秦汉走过来把绳子系在了全乐的腰间“小心点啊,我在上边拽着你,不行的时候赶紧说话,听见没?”张全乐嘿嘿一笑,“没事,这点小山不算什么,放心吧。”说着,张全乐开始往山下走去。别看张全乐平时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但办起事来非常细心,这也是梁青一直让他打头阵原因。 当张全乐手脚并用的爬到一块稍微能站立起来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稍微喘了几口气,冲着上边喊道:“下来吧,这一段还行,小心点山上的石头,很松,踩实了再下,别登呲了。” 就这样,一段一段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这里相对宽阔些,当梁青和巴根最后赶过来的时候,许多人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个人的手上、胳膊上、腿上甚至脸上都被树枝或尖利的石块划伤了。张全乐看了看下来的梁青,笑了:“队长,自从我到了这个狼窝,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算起一直到现在,还没见过你这么狼狈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梁青脸上灰一道、绿一道,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渗出的鲜血伴着汗水、泥土,整张脸成了一个大花花脸,经张全乐这么一说,大家都哄笑起来。 梁青看了看众人,也笑了:“不用笑我,看见我这样,你们也比我好不了哪去。”说完,梁青也坐了下来问道“一会到了地方你们最想干什么?” “我想睡觉,好好地睡一大觉,累死我了,秦汉,你哪?”张全乐斜倚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懒洋洋的说道。 “我要先来一大碗炖牛肉,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秦汉说道。 “再说吃的我和你急,小心一会儿我饿急眼了先把你吃了。”大块头的巴根凶巴巴地冲着秦汉吼道。 “青姐,到基地以后你最想干什么呀?”坐在梁青身边的龚玥问道。不知从何时起,班里的这些女孩子都开始叫梁青为‘青姐’了,一是因为梁青确实比她们都大,另外梁青做事也颇具大姐风范,不仅常为那些受这里男生欺负的女孩子们出头,其他方面也都是表率,应该是和梁青最为亲近的小研开始这么称呼她,久而久之,其他的女孩子也都跟风这样称呼起来了,梁青也就实受了。 望着远方那一片犹如蓝宝石一样的湖水,从小就生长在海边的梁青轻声说道:“我想到那里游泳。” 梁青一句话顿时以来许多孩子的呼应,许多从内地来的孩子,别说游泳,许多人根本就没见过那么大的湖泊,纷纷让梁青教他们游泳,梁青笑了:“其实我也不太会游泳,只会在水里瞎扑腾,但我喜欢在水里玩,那时候爸爸常常带我到海边。”说到这,梁青突然止住了话语,这么多年了,在漆黑的夜晚,梁青曾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父亲,有时也会偷偷的流泪,这也是她白天刻苦训练的原因,除了天性使然,很重要的一个方便面是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另外也可以在极度疲惫当中麻痹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青姐,你怎么哭了?”坐在梁青对面的张雯雯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在她们的印象里,梁青从来都没流过泪,即便严格的训练让一些男孩子都会忍受不了痛哭流涕,她们也没见过梁青流泪。 “谁说我哭了,这是汗水。”梁青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这下彻底成了大花脸了。满脸疑惑的雯雯和龚玥被梁青的模样逗笑了,刚才的疑惑也一并被带走了。 “该出发了,到了下边我们就胜利了,到了地方我们再好好的歇着等着他们那组。”这也是梁青的自信,她已经确信他们会在亦非他们前面第一个到达基地。 也许是老天故意为难他们,刚刚通过这处的陡坡的梁青,被身后突然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同时伴随着跌落和同伴们的呼叫声,梁青心里一沉,赶紧喊住正要继续前进的的张全乐和巴根,一起返身跑了回去。 此时,队员们已经都陆续聚集在了这里,最先赶到的秦汉告诉梁青,原来是走在队伍中间的雯雯踩翻了一块风化的石头,又赶上这个地方异常湿滑,一个没站住就滑下去了,好在这里已经到了陡坡的尽头,地势相对平缓些,而且树木、枝叶茂密,张雯雯并没有掉下去多远。 梁青往下看了看,只见雯雯已经站了起来,她跌落的地方与梁青他们相距三十几米。张雯雯在他们这些人里年龄是最小的,但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孩并没有南方女孩的的那种柔弱、娇气,反而性格非常倔强,尤其在对抗训练中从不轻易认输,一股死缠烂打的架势往往让对方无可奈何。 此时,她正费力地抓着旁边的枝条想要爬上来,但由于那里堆积了厚厚的腐叶,她的双腿已经陷到膝盖附近了,她每抬一次腿,不仅不能前进,反而还不断向下滑,那些湿滑的枝条根本无法抓住,几番折腾,她的体力也快耗尽了。 梁青看了一眼张雯雯所处的位置和周围地势,赶紧大声喊住了正在挣扎张雯雯。 “雯雯,站着别动,抓紧了。”梁青的喊叫让底下的张雯雯有点不知所措,双手紧抓着旁边一根稍微粗大写的枝条愣在了那里,疑惑地问道:“青姐,怎么了?” 梁青比这里的绝大部分女孩都大,比张雯雯大了将近两岁,由于梁青与生俱来的凝聚力,异常优异的训练成绩,以及超乎寻常的判断力,这些女孩子都很佩服梁青,因此她们对梁青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雯雯,你受伤了吗?”梁青平静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不碍事。”张雯雯答道。 “那好,你在那里等着,我们一会儿拉你上来。”梁青又转身对秦汉说:“我们带的那些绳子在哪,赶紧拿来,不够长的就两根接起来。” 秦汉摘下了套在自己身上的一捆绳索,又从旁边的一个队员身上拿过来一捆,快速的对接好后抓起一头就向张雯雯呆的地方扔了过去,但茂密的枝杈挡住了绳索运行的线路,试了几次都没有扔到张雯雯那里。 巴根走了过来,接过了绳索卷好后也用力地向下边扔去,同样被枝杈挡了下来。张全乐凑到梁青的身边说道:“队长,不行我下去吧,我比较轻,你们拉着不费劲。” 梁青摇了摇头,轻声说:“你不能下去,你看雯雯身后,那里没有什么树木又很平整,我想那里应该是一道沟或者是什么缝隙,只不过被树叶给填满了,我们不知道有多深,万一陷下去都无法拉上来。” 张全乐顺着梁青的话语查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在雯雯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有一道自上而下由落叶铺成的分界线,把这片树林分割成了两半,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从小跟着父亲在山里转悠的他知道这种地形的危险,这些年的野外生存训练教官们也无数次的警告过大家要注意那些被落叶掩埋了的深沟、地洞,他们也都见到过一些大型动物陷在那里无法自拔最终被吞没的惨状,想到这些,张全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你们嘀咕什么了,不行还是我自己想办法上去吧。”倔强的张雯雯又开始抓着身边的枝条向上移动,和前几次一样,非但没有前进,她的身体又向下滑了半步。 “你站住了别动,我们想办法。”张全乐急的大声喊叫。 梁青蹲了下来,查看着张雯雯跌落的轨迹,随即转身对大家说:“大伙赶紧找一个短粗的木棒来。”大伙四处寻找,地上只有一些散落的枝条。巴根性急,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挥起砍刀用力地砍了起来,不一会就把这个胳膊粗细小树放到了,安梁青的要求从下边截下五、六十公分的一段,梁青把绳子的一头围着一棵碗口粗的树身绕了一圈,吩咐几个人在后边抓紧绳子的尾部,又和巴根他们把剩余的绳子一圈一圈缠在了哪个截下的树桩上,很快就缠成了一个大绳球,梁青把这个绳球移到了雯雯跌落的地方,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雯雯滑落的痕迹。 “雯雯,我一会把绳子从这里滚下去,你看好了。”梁青说着,把这捆绳子冲着雯雯站立的地方用力推了下去。 绳子球跳跃着滚向了雯雯,快到雯雯的面前的时候突然被一块突出的石头弹了起来,那块木头也摆脱了绳子的束缚,冲着雯雯的面门飞了过去。 “小心!”伴随着上面的惊叫,雯雯本能的低头附身,那节木头带着风声从问问的头上飞了过去。也就是一刹那,雯雯抓着的那个小树枝条折断了,雯雯立刻向下滑去,好在雯雯反应机敏,一伸手抓住了落下的绳索,并迅速地缠在了自己的腰间,而此时,她的双腿已经完全陷了下去,再也无力挣扎了。 众人一起用力,终于一点一点把雯雯拖了上来,她身上腐叶的汁浆散发出的恶臭让众人掩鼻,雯雯一边跺脚甩腿,一边高声嚷嚷:“臭死了,我要洗澡!” 张全乐凑了过来:“大小姐,你就别做美梦了,想洗澡你要先下去,现在我是知道了什么叫顶风都臭八百里……。”话没说完,张全乐的耳朵就被一个人给揪住了,不用看他就知道是谁:“放手、放手,我错了、我错了。”雯雯踢了他一脚:“就你嘴欠,青姐,揍他。” 梁青放开了手,对着大家说道:“我们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大家抓紧,乐子,今天要是不能赶在那一组之前到达,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下去。” “和你一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一边说着,张全乐一边借着树枝、石缝,快速的溜了下去。别看张全乐身材瘦小,要论攀爬、奔跑,这个基地还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当他们来到湖边的时候,都被这里秀美的景色惊呆了,清澈的湖水深可见底,微风卷动着波浪扑向布满鹅卵石和细沙粒的岸边,不知名的水鸟悠闲地飞翔在湖面上,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色彩斑斓的小鱼,穿梭在水中的石缝之间。这些年困在狼窝,孩子们见惯了的都是冰冷的器械和让人生畏的深林、峭壁,忍受着的是教官的呵斥与风雨、泥泞的折磨。此时,身处如此清逸,宛如踏入仙境般的胜景之间,所有人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最先赶到的张全乐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湖边,用他那沾满泥土的手捧起一捧湖水,轻轻地吸吮了一口,紧接着他就忘情的趴在了水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所有人见状,忘情的欢呼起来,一起跳到了湖里,尽情的戏耍、打闹,洗尽身上的污垢。 多年静寂的山林湖水被这些孩子的到来打破了,群山、湖泊敞开她宽阔的胸怀,接纳了这群闯入这片净土的陌生人。 当他们赶到新基地的时候,已临近中午,迎接他们的是薛明那冷冰冰的面孔。 第八章 惊魂一刻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当亦非他们离开小溪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梁青他们是顺着小溪的下游赶往集结地,亦非他们正好相反,逆流而上,如果事后可以绘制一张他们两队的路线图,可以很清晰地显示出,他们两队一边以狼窝为起点,另一边湖边的新基地为终点,画了一个大圆,而他们两队各自完成了这个圆圈的一半。 初升的太阳让这里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一座与这里景色完全不搭界的乱石山拦在亦非他们面前,自然界是那么的神奇,它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里独特的景致,这里乱石丛生,为数不多的几棵树挣扎着挤在乱石之间,七扭八拐的不成样子。 最先赶到的翟明义回头看了看亦非和小研:“你们确定是要翻越这座山吗?” 亦非左右看了看:“你觉得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确实,沿着小溪一路走来,溪水变成了自上而下的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同时,一座乱石山突兀地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路线,绕行,不仅是时间上来不及,规则更不允许。 翟明义点点头,没有说话,开始往上爬,开始一段还算顺利,越往上越困难,一些碎石块不断滚落到站在下面的亦非他们身边。 “小心点!”一直注视着翟明义行进路线的小研在下边紧张的叮嘱道。 “不行,这样太危险,如果有人滑下来,我们都没有机会救援”嘴里说着,亦非冲着上边的翟明义喊道“大翟,你先找一个落脚点,在那里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再走。” 已经满头大汗的翟明义勉强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站在那里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们不能一个一个上,不安全,也不能一起上,一个人滑到就会连累一片,更不安全。”亦非自相矛盾的说道。 一边的小研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总不能飞过去吧。” “你们看这样行吗,好走的地方我们按顺序错开点依次攀登,遇到哪些乱石很多的地方,我们就先上去几个人,找几个稍微坚固的点上互相接应、保护,像一个人链一样,依次循环向上,这样在中间起码可以搭把手,互相照应,可以吗?”亦非说完看着大家:“都看着我干嘛?没听明白?”众人摇头。 “你这太高深了。”小研笑着说了一句。 亦非也不答话,把砍刀往背后一插开始向上攀登。亦非不愧是这些人里的佼佼者,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专业技能,都明显比他们高出了许多,比起翟明义刚才的吃力,亦非好像并没费多大力,很快他就来到了翟明义的身边,要知道,翟明义也是这些人的翘楚,训练中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亦非抬头看了看,从这里往上是将近百米的碎石陡坡,宛如一个石瀑布从上倾泻下来。 “明义,你找好落脚点,一会儿后边的人上来你搭把手,等都上来你再走,我到前边等着。”说完,亦非又开始向上攀登,离开翟明义十几米,亦非也找到一个坚实的落脚点,然后转回身对下边喊道:“高健,你上。” 此时,下边的人都明白了亦非的意图,很快高健也在亦非的上边找到了支撑点,紧接着,沈大鹏,也上去了,身强体壮男孩子们大部分都上去了。这时体力较弱的女孩子们也开始向上攀登,每当她们无处落脚的时候,都会有一支强有力的手伸过来,远远看去,真是仿佛一串人链串联在一起。 郎秋泽和小研断后,郎秋泽一边看着,一边叹道:“亏他想得出,效果不错,小研,你上吧。” 小研点点头,叮嘱道:“你小心点。”转身也开始攀登。 当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没有人高兴,一是因为所有人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了,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山的背面,云雾缭绕,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湖水,湖水倒映着青山白云,仿佛油画一般。但此时,他们没有心情欣赏这秀美的景色,摆在他们眼前的是比刚才上坡路径几乎要长上一倍的陡坡,陡坡的尽头临近湖边,则是一道直上直下的峭壁。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月牙状港湾的底部,往上,是他们刚刚走过的连绵不绝的群山,往下,则是他们将要前往的目的地,那里是一片诱人的沙滩,但要到达那里谈何容易,首先要通过这陡峭的乱石滩,还要想办法下到悬崖底部,一不小心,他们就有滑下坠落的危险,此时没有人说话,都在等着亦非拿主意。 亦非看了许久,想从这里挖掘出一条缝隙,以便可以安全快速的通过。如果在平时,他自己一人,通过这里不成问题,这里的难度还不如他平时训练的难度大。在基地里,教官们会根据学员的不同情况安排训练计划,亦非出色的成绩,让他的训练难度与强度远远超出其他的学员,难能可贵的是亦非从来没有因此抱怨,他喜欢挑战,更喜欢这种刺激,同时他也陶醉在这种征服后的喜悦之中。但今天不同,他是一队之长,要对全队的安全负责,因此,他要尽可能的选择一条最安全的途径,以便大家可以平安通过,同时也可以相对节省时间。 许久,亦非说道:“这是我们最后一关,大家再加把劲,通过这里不是问题,这里的地势、地形我们在平时的训练里都遇到过,只不过这里是放大了的训练场,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伙一定要小心谨慎。”亦非指着左下方的说道:“大家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从这里斜插下去,相对好走些,而且那里在雨季应该是一条泄洪的通道,树木也相对多些,一会儿我打头阵在前边探路,明义、秋泽,高健,你们几个跟着我,到那里以后,尽量找些长的藤条,搜集起来让后边的人都拿上一点,小研你在最后压阵,大家要特别注意别挤在一起,一旦发生危险就会带倒一大片,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既便于观察又可以相互照应、相互提醒,你们看看行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疑问,在这群人里,亦非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没问题就赶紧行动,大家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确定自己踩实了再落脚,来大家伸出手,为我们自己加油。”说话的是小研,这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很会调动大伙的情绪。她伸出手,亦非也伸过手来,大家都伸出手,把手都搭在一起,亦非高声喊道“A队,加油!” “加油!加油!”仍有几分稚气喊声顺着山谷传出很远,传来阵阵回声,亦非又叮嘱了一下,转身向山下走去,他深知自己的责任,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当他接近那条泄洪通道的时候,一直在上边仔细观察大家行动的小研也开始动身了。 那道天然形成泄洪渠道比在上面看到的要凶险许多,这里不像那边的碎石坡那样寸草不生并且还很容易引起滑坡,但这里同样没有多少可以借助的地方,许多地方被冲刷的异常光华,阴暗的地方还长着苔藓,根本借不上力。本以为会在这里找到一些藤条之类的植物,但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这些并不高大的灌木根本不成形,翟明义他们勉勉强强给大家找到一些木棍,亦非看了看手里的木棍,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短暂的歇息,大家继续往下走,行进的速度又慢了下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但即便如此,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走在队伍中间的龚玥在翻越一块巨石的时候,体能已到极限的她,纤细的手指再也承受不了她身体的重量,顺着巨石的边缘跌落下来,即便如此,她仍然在努力地想稳住自己,双手的十指用力地想抓住一切可以减缓自己下降的物体,无奈光秃的巨石表面让她根本无从下手,猛然间,一道石缝滑过她的手掌,她的十指本能地用力抠住了这道缝隙,但这仅仅是稍微延缓了一些她下坠的速度。一阵钻心疼痛从龚玥的指尖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双手着力手指的指甲被强大惯力掀翻了,龚玥再也无法稳住自己,仰面倒了下去。 走在最后边刚刚下到第一台阶的小研目睹了这一切,在龚玥刚一开始下滑的时候,小研就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小心!”不仅是提醒龚玥,更是给她下方的人一个警告。此时,龚玥的下方有四五个人,最前端的亦非已经接近了悬崖边缘的那块狭小的平台,听到喊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抬头往上看,映入他们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巨石下方的是高健,此时,他背对着巨石,刚刚协助荆紫嫣下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正准备反身接应上边的龚玥,还没及转身就听到了上面的惊叫声,刹那之间,没等他看明白具体状况,龚玥的身体已经向他砸了过来,仓促中高健只能勉强用手去迎合过去,减小堕落对龚玥造成的伤害,但高健所处的位置却非常不利,巨石下方是一段很陡碎石坡,本来就无法完全站稳的高健,被龚玥坠落的冲击力砸的向后仰去,支撑后脚的石块在突然袭来的冲击之下被踩翻了,高健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力地推了一下龚玥,在高健奋力一推帮助下,龚玥得以脱险,借身边的一块石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还是摔得不轻。在稳住自己的同时抬头寻找被自己咂中的高健,她看到了骇人的一幕,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第八章 惊魂一刻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高健!”龚玥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 后仰倒下高健本能地想往后退一步稳住自己,但他根本没有时间选择落脚点,不幸,他的左脚一下踩到了一个石缝中被卡住无法及时抽出,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膝盖关节被扭动的身体掰的一声脆响,无法言喻的痛楚差点让高健昏厥,下坠的惯性生生的把那只卡住的脚给拔了出来,他的脚踝也失去了知觉。 危险并没有因为高健伤痛而减弱,完全失去重心的他从乱石陡坡向下滚落着,速度越来越快,离她最近的荆紫嫣根本来不及反应,高健就从她的身边滑了过去,紧接着又滚过了郎秋泽的身边,郎秋泽一手攀着石壁,另一只手想去拉住高健,还没等触及到高健,就被先行滚下的一块石块击中了头部,尽管力度不大,但鲜血还是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转眼的工夫,高健又下滑十几米,离下边的悬崖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很清楚,以他这样的速度,悬崖边上稍微平缓的狭长缓冲带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坠落,而隔离带的边缘就是那将近三四层楼高的峭壁,峭壁的底部,是延伸到湖水里的乱石滩,一旦落下,凶多吉少。 翟明义的位置稍好,从岩石中生长的一棵小树给他提供了足够的支撑,可是他正处在一个转弯的地方,高健下落的轨迹他无法触及到,刻不容缓,身强力壮的翟明义硬是把一段向上的树枝拉了下来,抓着树枝的顶部,勉强接近了高健下落的地方,但还是差了一点点,他的手只抓住了高健上衣的衣摆,强大的惯性一下把高健的衣摆撕扯了下来,并把他赖以支撑那根树杈也掰折了,手里只抓着一块破布条的翟明义赶紧抓住了其他的树杈,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好在他的奋力一扯,大大减缓了高健下落的数独,此时,前边只剩下亦非一个人了,而他的位置比翟明义更靠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高健了。 一些人都闭上了眼睛,他们很清楚,即便高健下落的速度大大减慢,但依然无法逃脱坠落悬崖的厄运,龚玥已经急得哭出了声来。 高健没有放弃,即便一只手臂也因滚落被扭伤了,但他还是忍着剧痛想抓住一切可以阻止自己下落的物体,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仅仅是有限地减缓了一下自己下落的速度,不断翻滚的高健已经看到悬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开始有些绝望了,惊恐的眼睛盲目地四处搜寻着,多处被划伤的身体在他经过的碎石坡道上留下斑斑血迹,他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的身体腾空的那一刻。 猛然,本已扭伤的那只手臂突然被强烈的拉扯住,一阵巨疼让高健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了好久,身体不再下坠了,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亦非那张因为用力而涨红脸。 本来亦非离高健下落处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没有任何支撑点,即便亦非探出身体也无法够到高健,即便够到,强大的冲击力也会连亦非带下去,眼看高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身后就是悬崖,一旦他越过自己后果不可设想。 情急生智,亦非猛地拔出自己身后的砍刀,对准身前一道石缝,用尽全力狠命地插了进去,整个刀刃几乎被他全都插到了石缝里,他一手紧握着露在外边的刀柄,迎着高健下落的地方快出一大步,正好此时上边的翟明义奋力一扯给了亦非足够的反应时间,瞅准了空隙一下抓住了高健的手臂,巨大的惯性让他手里的刀柄与刀刃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高健终于停止了下滑。 借着这短暂的静止,高健用他那条好腿和好手快速的找到了支撑点,此时他已忘了疼痛,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得到缓解的亦非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高健的狼狈相,亦非竟然乐了,高健也乐了,两个人就这样斜挂在乱石陡坡上,彼此傻笑着。 笑了好一会,亦非问道:“哥们,怎么样?缓过点劲来了吗?” 高健点点头,“勉强吧,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还有工夫贫嘴,证明你没事,你看下边,再有一两米你就到悬崖边的那个平台了,我一会儿放手,你慢慢溜到那里可以吗?” 高健看了看脚下,点点头“没问题,你放手吧,我可以。” 亦非松开了手,高健慢慢地蹭了下去,紧接着亦非也下来了。 此时,在上方被刚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其他队员终于可以长出了一口气,开始陆续下来,亦非一边叮嘱大家小心,一边指引着行进方向,由于有了接应,大家心里多了份安全感,下来的速度快多了。 龚玥一下到平台,立马跑到坐在地上的高健身边,摇晃着给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高健?怎么样?对不起,都怨我不好,对不起。” “啊!”受伤的手臂再一次剧痛让高健惨叫了一声,龚玥赶紧放手,不知所措,又是一连串的对不起。 高健无力的摆摆手,“什么对不起呀,求求你你别再动我胳膊就行了。” 此时,最后的小研也下来了,看了一眼高健问道:“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走不了了,腿和胳膊都扭伤了”亦非在旁边说道。 而此时又一个难题摆在了他们的眼前,眼前就是一处近二十米的悬崖,下边就是乱石滩,他们没有任何攀爬设备,甚至连基本的绳索都没有,如何下去? 亦非并没有露出焦急的神态,他四周看了一圈,转身面对大家“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下了这到悬崖前面就是湖边的沙滩了,就快到了,大家加把劲,中午之前肯定能赶到。” 小研小声的说道“高健怎么下去?他自己肯定不行。” “我有办法,放心吧。”亦非并不担心高健的问题,继续说道:“现在男队员都把上衣和裤子脱下来,连起来结成一条绳子,大家顺着绳索下降,可以节省时间,还安全,大翟、秋泽,一会你们两个先下去,在下边接应,然后小研带着你们这几个女队员下去,记住,下去后别的不用管,先往基地赶,一刻也别耽误,还有,大翟、秋泽你们两个还要找些长点的木棍,我们需要做一副担架抬着这位不幸的人。”他指了指地上的高健“留下七个体力好的加上我八个人轮流抬着担架,除了留下的,其他队员下到地面以后迅速赶往基地,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严肃地点了点头,每个人都知道这次考核的重要性,谁也不想被淘汰,更不愿意输给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所有男队员已经都把衣服脱了下来,只穿着训练短裤与体恤,很快,一根粗大的衣绳结成了,看看还是有点不够长,小研他们几个女队员又把自己的上衣衣献了出来,翟明义和郎秋泽迅速地下到了地面。 再把所有女队员都送了下去以后,亦非拍了拍高健:“哥们,该你了,再咬牙坚持一下。” 高健点点头,几个人把高健用绳子固定好,慢慢的顺了下去,当身边最后一个队员下去以后,亦非把这个特制的绳索扔了下去。 “亦非,你疯了,把绳子扔下来你怎么下来,不要命了。”下边的翟明义、郎秋泽几个冲着亦非大声嚷嚷道。 “我有办法,你们赶紧做一副担架,我一下去马上出发”说完,亦非来到悬崖边,开始徒手向下攀爬。 不得不说亦非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基本功,事先的每一步他都计算好了,他巧妙地借着悬崖突出的部分,像一只壁虎一样沿着岩壁以‘Z’字形快速地向下移动,转眼之间来到了崖底,此时,高健已被台上担架,“哥几个,受累了。”即便身体不灵便,他的嘴也不闲着。 亦非来到下边,一看在在那里站了十几个人“嘿!怎么这么多人?” “体能不太好的和一些受伤的都走了,他们愿意留下,一起走”翟明义说道。 “那好,人多好轮换,赶紧走”说完,大家抬起高健,沿着湖边的沙滩,向基地跑去,此时,已临近中午,火红的太阳高悬在头顶,注视着这几个挥汗如雨的年轻人。 当薛明冷着脸从军用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最先赶到的张全乐和巴根他们几个队员正七扭八歪的躺在沙滩上,随后赶来的梁青一看薛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再看到薛明脸色,原有获胜者的喜悦一下消失殆尽,她知道薛明对军容军纪近乎苛刻的要求,马上命令大家集合,向薛明报道。 “报告薛教官,B队全体队员已按时赶到指定基地,列队完毕,请您指示,B队队长梁青报告完毕。” 薛明依旧冷着脸,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从梁青开始依次审视着面前的每一个队员,冰冷的表情让一些队员看着心里发毛。 “哼哼。”薛明先冷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你们以为我会表扬你们吗?是不是你们都觉得自己表现的不错呀?”他盯着梁青“按时赶到?你太谦虚了,你们是提前完成任务,很出色,应该骄傲,应该得到表扬,对不对?” 梁青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地哼了一声。 薛明看出来梁青的不服气,其实他们今天的成绩挺让他意外的,毕竟是第一次独自的野外训练,虽然事先他们对这几条路径已经都做了详尽的勘察,但森林里不可预知的因素太多了,因此给他们的时间比较充裕,而最让他欣慰的是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因意外原因退出,这都坚定了他对自己新的训练计划的信心。 对于队长梁青,他更是喜爱有加,他喜欢这个有个性又异常聪明、精细的姑娘,也看出她心里的不服气,因此他要先杀杀她的锐气,他心里定要把她打造的完美无缺,薛明认定,梁青就是未来这只队伍的大脑和神经中枢,要让她能够担负起这份责任,现在的这些训练和考验还远远不够,未来,梁青会遭遇到比这些队员更加苛刻和残酷的心里和身体的折磨。 第九章 基本功课(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梁青虽然没有任何反驳,但她知道眼前的薛教官对他们绝对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因此,她一直倔强地盯着薛明。 薛明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梁青的面前,直视着她。他心里清楚,即便梁青训练刻苦认真,各方面表现优异,很有号召力,但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傲气,这一点,从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 “梁青,这一路上你们都遇到什么问题?”一天一夜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极度饥饿疲劳的队员们,站在中午的阳光下暖暖的,有些人已经有了些许困意,但薛明丝毫没有解散之意,他依旧盯着梁青追问道。 刚才在湖边已经简单清洗了一下的梁青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整洁,但脸上被划伤的地方依旧有有一些血迹渗出。 “报告薛教官,基本还算顺利,只是在最后的那道悬崖里遇到点麻烦,其他一切正常。”梁青从薛明的眼里已经读出来他几经了解了他们全部的经历过程,她心里已猜到了八九分,但依旧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多少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薛明突然乐了,他是被梁青气乐的,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在挑衅自己,两个人就这样用眼神对峙着,就像一对扎愣着翅膀准备斗架的公鸡,谁都不肯服输,都想打掉对方的气焰。 相持了一段时间,薛明转而对着其他队员说道:“看样子我们这些教官低估了你们的能力了,无论如何,你们确实做到了,并且提前完成这次考核,你们的表现值得赞许,我们的判断失误也应该检讨,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现在你们每个人原地趴下,五十个俯卧撑,马上开始。”薛明说完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惊呆了,望着薛明的背影发愣,他们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报告”梁青对着薛明的背影喊道。 “讲!”薛明头也没回,眼角却有了一丝笑意。 “为什么?” “为了弥补我们的失误。”薛明背对着梁青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你们失误为什么要罚我们?我们已经完成了既定的训练科目。”梁青不死心,依旧抗争到。 薛明回转身,脸上带着恶意的冷笑“我承认我们当初低估了你们的能力,本着有错必改的原则,我现在就纠正我们犯下的错误,重新修订你们的训练与考核目标,修正以后还是需要你们去完成,这才是一个完整的过程,听明白了吗?” 简直是胡搅蛮缠,梁青被这样不讲理的教官气的一时语塞,旁边的秦汉悄悄地扯了一下梁青的衣袖。 可薛明却还不依不饶,“谁还有意见?不说话就代表你们的认同。”薛明说完语音突然提高,高声喊道:“梁青出列。” “是!”梁青心里不服,但还是习惯的服从命令,她的眼里仿佛有一团火射向对面的薛明。 “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作为一只小队的指挥员,公开质疑上级的命令,战场上,你的这种行为会严重的动摇军心,为此你必须受到处罚,每人一百俯卧撑,你给我记住了,他们加上的这五十个,是因为你的过失造成的,在战场上,指挥员的错误会造成整个任务的失败,甚至危及你身边战友的生命安危,这一点你务必给我印在你的心里,听清楚了吗?马上开始。”薛明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走。 “报告!”梁青的声音让已经走到门口薛明又停下了脚步,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恼火。自打梁青来到基地,还从没见过她如此的执拗,他转回身,盯着梁青,看她还有何话说。 此时,梁青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从她的脸上,薛明看不出任何东西。 “报告薛教官,我错了。”梁青大声说道,着实出乎薛明的意料,也出乎身边同伴的意料,在他们的印象里,很少听见梁青会当众认错。 薛明看着眼前的梁青,一如几年前初次见到时的不可思议。 “你知道了就好,知道错在哪里就可以避免下次……”。 “报告,我错在无端质疑上级命令的严肃性,作为小队的队长,我应该受到处罚,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错误让别人一起受罚,这对他们不公平,我完成一百个俯卧撑,希望教官看在他们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免去对他们的追加处罚,只做五十个。”说了一大套,梁青依旧绕回了起点,只是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不满与愤慨,代之以真心的恳求。 薛明快被眼前这个女孩气疯了,自己说了半天,她怎么就不明白那?通过刚才对梁青的公开训斥,其实他是为了明确未来梁青的指挥员的身份,没想到这丫头还这么没完没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到梁青的面前,用手指着梁青鼻子大声吼道:“好,你挺讲义气哈?知道护着自己的弟兄了,既然这样,我答应你,每个人一百个俯卧撑不变,你自己做到下一个小组赶到这里为止,那一组什么时候赶到,你什么时候起来,就是趴下了你也给我趴在地上不许动,听见没有?” 薛明的吼声顺着水面穿出去很远,其他队员都吓傻了,梁青好像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秦汉赶紧拉了她一下,在梁青开口前抢先说道:“B队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作为副队长的秦汉随即高声命令道:“B队全体队员,一百个俯卧撑,开始。”随即,带头趴下,同时还不忘使劲拽了一下梁青,梁青恨恨地趴了下去,在趴下的同时,她看到在她们刚才来的路上,教官张丹和身背着步话机的教官付海鹏赶了过来,梁青全明白了,她猜的不错,这一路上他们一直都被人跟踪、监视和保护着,难怪薛教官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当张丹和付海鹏赶到的时候,看见薛明气呼呼的样子,再看看地上的队员,一脸的迷惑。 “什么情况?”张丹低声问道。 薛明挥了挥手:“没事,屋里说。” 当薛明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下以后,张丹和付海鹏已经笑的不行了,薛明也笑了。 “你还真生气呀?”张丹笑着问道。 “我不是生气,我就不明白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拧呀,没完没了的。” 正说着,步话机传来了另一组的呼叫,听完汇报,刚才还在说笑的三个人立马行动起来,张丹一边往后边走一边说道:“我去通知医务组让他们到这里待命。”薛明和付海鹏则来到外边,焦急地观望着。 此时,B队大部分队员已经都完成了站在那里,另有一些人围了在梁青的周围,看到教官出来,不明白又有什么安排,看了一会他们发现,教官们没有人关注他们这些人,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观望着。 最先赶回来的是何小研和其他几个体力稍好的女队员,陆续的其他队员也都闯进了他们的视野里。 看到B队抢先赶到了基地,小研的脸上难掩失望之情,但看到梁青趴在那里吃力地做着俯卧撑,她有十分不解,悄悄跑到梁青的身边,低声问道“青姐,怎么了?” 此时的梁青已是满头汗水,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她看看何小研,吃力的说道:“别在这凑热闹,赶紧集合你的队员,要不你们也和我一样。” 小研一听,赶紧转身把队员集合了起来,列队等着亦非他们到来。 梁青被雯雯她们几个女队员搀扶了起来,看到有几个军医匆匆地赶来,心里一沉,她四处搜寻着,没见到亦非的身影,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亦非他们发生了意外?”心里想着,她也翘起脚尖焦急地往远处观望。 当亦非他们抬着受伤的高健赶到以后,薛明他们围了上去,医生在详细询问、检查以后告诉薛明不用担心,只是比较严重的扭伤和擦伤,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听完医生的诊断,薛明他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此时两队队员已经列队站好,薛明来到队伍前面,一改刚才严厉的口吻,缓慢的说道:“同学们,这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野外训练,也是你们新的训练计划的开始,大家都看到了,即便是平时训练,也会受伤,甚至死亡,这不是吓唬你们,每年的各军区演习都会有牺牲,因此,这就要求我们在平时的训练当中一定要认真对待每个细节,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会少流血,今后的训练要全面贴近实战,你们会面临严酷的训练与考核,我们会依据每个人的表现把你们分配到不同的训练单位进行针对性的训练,记住,不论未来你们到哪里,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永远都是这只队伍中的一员,下面我简单总结一下这次的训练暴露出的问题。”薛明说着,目光逐一扫过眼前的队员,看着眼前这些脸上仍有些稚气的脸,薛明心里由衷的感到欣慰。 “你们今天的表现可以说出乎我们的预料,但要想在未来的特种作战中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并且全身而退,你们还差得很远,特种作战很大程度上是在一个我们完全未知的、充满危险的地方展开,不仅要面对自然界带给你们的考验,还要应对来自敌方的威胁,如何做到隐秘、不留痕迹的渗透进去、生存下来进而完成任务,都是我们未来训练的重点,从你们今天的表现来看,尤其是沈亦非的A队,开始阶段杂乱无章,乱成一团,对自己未来的行进线路没有充分分析,间接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问题,两队都没有有效地利用有限的白天时间,最初行进速度过于缓慢,夜间又都不同程度地走了弯路,耽误了时间,中间临时营地短暂的休息过于放松,无一例外的都点燃了篝火,在敌后这无疑为敌人指引了你们的行踪,使自己成为敌方的标靶,最后阶段两队都出现了体力不支的问题,都遇到了意外,从侧面这也考验了你们两队队长的临场应变能力,总体还算不错,最后阶段A队的表现要强于B队,A队虽然第一个赶到基地,但他们还可以做得更好,切记,最后时刻的放松时最危险的,无论何时,任务都是第一位的,在完成任务之前其他一切都不应该分心考虑,A队在湖边耽误了将近十五分钟,在敌后,十五分钟你们这些人已经被歼灭了好几次了,每一次的大意、放松都是功亏一篑的开始,我不想看到在战场上你们因为自己的疏忽、放松被抬着下来,尤其是作为指挥员,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全体队员的安危,完成任务快速脱离战区,避免过多纠缠才能保证大家全身而退,这也是我们未来的训练要求,总之,两队今天的表现喜忧参半,我们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总结的地方,在未来的训练中要不断完善、改进。这里就是你们未来的训练基地,类似的基地在全国各地还有几处,狼窝里其他的一些队员和你们一样被分派的那里接受训练,每一个训练周期结束你们会轮换到其他的地方,在不同的条件、环境下进行相适应的训练,这里还会有一些队员到来,你们是第一批到达的队员,在其他队员到来前的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自由活动,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身后的营区就是未来一段时间你们生活休息的地方,我劝你们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以后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光了。” 薛明说完又问其他几位教官还有什么要求,其他的教官除了提出要大家注意安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现在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地,整理好自己的军务以后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游游泳、散散步都行,现在解散。”薛明说完就和其他几位教官往回走,觉得不对劲,几个人又转回身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队员,薛明不解的问道:“都愣着干嘛?没听见?” 一阵欢呼响彻山谷,孩子们像得到大赦一般欢呼雀跃起来,穿了一天一夜的脏衣服被他们脱下来抛向了空中,更有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湖水嬉戏起来。 梁青依旧愣愣地站着,刚才的俯卧撑让她的胳膊还在阵阵发抖,听到解散的命令以后,压抑了一天的身心疲惫顿时席卷上来,她一步都不想动,只想就地躺下好好的睡一觉,小研和雯雯走了过来,雯雯一把搀住梁青的胳膊“青姐,我扶你到宿舍吧。”小研还是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三个人一边走雯雯一遍把刚才的经过大致诉说了一边。 “太过分了,这不是故意找茬吗?”小研愤愤不平。 “可不是吗,薛教官太过分了。”雯雯刚说完这句赶紧就把嘴闭上了,他看见薛明和另外两个教官从另一边转了出来。 “我好像听见谁在说我了吧?”薛明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雯雯和小研心里暗叫不好。 薛明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梁青的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回去赶紧收拾一下,看你脏兮兮的样子,都快臭了。” “谢谢薛教官的关怀。”梁青面带微笑着说道。 薛明有点猜不透梁青微笑里的含义,只能继续说道:“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以后就不会有今天这么清闲的日子了。” “我明白。”梁青依旧面带微笑,从她的脸上薛明看不出此时她的喜怒哀乐,更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白?明白什么?我没说什么你明白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薛明说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我明白了,明白了我上坏人当了。”说完,梁青头也不回地快速向宿舍走去,小研和雯雯愣了一下,也赶紧快步追了上去,在她们身后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 “坏人?谁是坏人?”薛明转过身问身边的付海鹏。 “别看我,肯定不是我,我可没得罪那个鬼丫头。”付海鹏和另一个教官孙越冲着薛明也大笑起来。 薛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三个离去姑娘的背影,不禁也笑了起来。 第九章 基本功课(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梁青沿着湖边独自走出了好远,远离了那些戏水玩耍的伙伴们,他们难得这样可以尽情地放纵自己。 一抹白云缠住了远处的青山,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湖面,粼粼波光闪着金色的光芒。 这里好静谧,脚踩在松软的沙滩很舒服,一时间,梁青有了一种回到了自己遥远家乡的错觉,仿佛父亲带着自己在海边嬉戏,家乡的海边,风浪冲击着岸边的岩石会发出震耳欲聋响声,这里却是那样的安静,湖水温柔地冲上沙滩,瞬间就又悄无声息的退却,家乡的海边深褐色的砂砾粗大、饱满,带有一种原始的狂野,这里则是不可思议的白色沙滩,并且出奇的细腻。 梁青倚着湖边的一块巨石坐了下来,她把自己的双脚埋进了沙土里,这是她在家时常让父亲做的一件事,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极度放松的身心悄悄地被疲劳占据了,望着远处如梦境般的湖光山色,梁青任由自己的思绪随意飞翔,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倚着这块巨石睡着了。 一阵喧嚣打破了这里的沉静,梁青皱了皱眉,是谁这么讨厌?她努力想把这种嘈杂从耳边赶走,但这嘈杂之声却越来越近,梁青仿佛听到有人在乎喊自己。 直到有人把她摇醒,梁青才从刚才的梦境走出来,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聚在自己眼前的人群,渐渐回到了现实,只见教官张丹蹲在自己的身前,旁边是小研焦急的双眼,再往后,她看见了亦非,莫名地,她对亦非笑了笑。 “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睡觉了,你看看天都黑了,我们还以为你被狼叼去了。”张丹温柔地抚摸着梁青的双肩,对这个看似柔弱内心却异常坚韧的女孩,张丹一直疼爱有加,梁青也一直以优异的表现回报她。晚上吃饭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唯独差了梁青,大家觉得不可思议,梁青各方面一直都是表率,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小研、雯雯、林倩她们几个要好的朋友也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只隐隐约约有人看到梁青好像沿着湖边走下去了。又等了一会见梁青还没回来,薛明也坐不住了,他担心会不会自己白天做得有些过分刺激到梁青,不可能呀,以他对梁青的了解这个女孩可不是几句批评和惩罚就会被击垮的。这地方一到夜间漆黑一片,梁青他们又是刚刚来到这里,地形不熟要是走进山里迷了路可就麻烦了,想到此薛明吩咐大家赶紧分几路去寻找,一定要把梁青找回来。 看着大家焦急的样子,梁青一脸的愧疚:“真对不起,张教官,我睡着了,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你选的这地方景色还真挺别致,你还真会享受,起来吧,赶紧回去,薛教官他们都在担心你那。”说着,小研把梁青从地上拉了起来。 此时月亮升了起来,月光照在沙滩上,一片银白,沙滩上留下了这一行人长长的身影。 在回去的路上,梁青突然问走在自己身边亦非:“小非,你说我们要是不来这里,会怎么样那?” 亦非被她问的莫名其妙:“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明天一早我们肯定一起背着书包上学去呗,还能怎样。” “上学应该比我们现在轻松多了。”梁青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 好日子注定是短暂的,两天后,他们就开始了一段让他们终身难忘的魔鬼式训练,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讲,这是一段不堪回首黑暗岁月。 深秋的山里寒意刺骨,冰冷的浓雾里,数只小分队在山林里快速穿行,他们依旧只穿着夏季单薄的训练衣裤,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身上都背上了全套的装备,沉重的脚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时传来教官们严厉的呵斥,开始还算整齐的队伍此时已经断断续续像羊肠子一样散落在山间的古树之间,不时有人跌倒,但都迅疾地爬了起来,在这里没有人希望自己第一个掉队被淘汰,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 五公里山地越野限定二十五分钟完成,要是在以前,他们已经可以很轻松红的完成,但现在不一样了,新的装备除了新配发的56式突击步枪、手枪、匕首等,子弹袋也按子弹的实际重量配放了同等质量的铁块,背包里除了有几套作训服意外,也做了配重,为的就是让队员的负重都必须达到二十五公斤的要求。十二三岁的的孩子正是身体发育最快的时期,而这里的这些孩子又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科学的系统训练,即便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也都有完善的营养保证,因此,这些孩子明显比同龄的孩子壮实了许多,但即便如此,第一次负重二十公斤的山地越野对他们来讲也是异常吃力。在终点,几只小队教官都手拿着计时器,计算着自己的小队的用时,结果还算满意,绝大部分孩子都顺利通过了,也有近五分之一的孩子没有达标,但这只是开始。 和以前一样,他们依旧是在三餐之后安排文化学习,只是现在学的更接近实际运用,不仅有语言、心里等基本课程,更增添了情报搜集、分析,爆炸物制作、窃听、照相、通讯、生化武器应对与操作、各地风俗与环境概况、可食野生动植物的辨别知识等等与实战相接课程,更增加了当时几乎不为人知的计算机课程,学习的强度非前几年可比,但如果和课后的各种身体、技能的训练,他们就会体会到上课那是天堂般的生活。 此时,结束文化课学习的队员们被分为数个训练小队被主管教官带到不同区域开始训练,本以为还是延续狼窝基地的训练模式,但到了训练场,所有人都愣了。 亦非他们被带到了射击训练场,一到场地,看到月初的标靶和那一排崭新的武器,亦非和他身边的队员们就兴奋地两眼冒光,来基地这么多年,能真正去靶场进行实弹射击一直是他们的渴望,但却从没有人提及此事,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爱枪是男孩子的天性,自从看到新配备的56式突击步枪、最新式的*四手枪,亦非就兴奋异常,迫不及待的就想试试,但这次他们被严格规定,没有命令严禁动用枪械,早上出操时按训练计划统一领取,训练后交回统一保管,这个规定甚至包括最初配发给他们的那支手枪。亦非他们是在拿到那支枪后不久才知道,最初配发给他们的那只五四都是些缺陷产品,本应销毁的,但不知顾长辉和薛明他们动用了什么关系搞到了这批武器,知道实情后亦非还有些失落,那支枪之所以让他们平时放在身边,一是让他们加深对武器的认知,另外也是为了让他们多些手感,等到真正开始实际训练、运用时,不会有陌生感。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教官张丹,别看它是一个女教官,但对枪械的了解与运用丝毫不比基地的那些老兵们差,曾经在军事五项运动队里的训练为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到基地以后又根据训练要求,进行了强化培训。这些年不仅是那些娃娃兵在不停的训练,他们这些教官也没闲着,利用学生的文化课时间、午夜时间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在不断地磨练着自己,他们在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极限。 张丹只进行了简短的布置,让他们知道从现在起进行的射击训练的目的与内容。她身后的靶位上放着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边放着一只突击步枪和一把*四,还有两包子弹。 张丹转身首先拿起那只手枪,面对着大家说:“这是配发给你们的最新式式手枪,实战中主要用于近身防卫。”说完她有拿起那只突击步枪:“突击步枪是你们的主要作战武器,战场上它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说了,这几年你们通过学习应该也大致了解了各种主要枪械的基本构造,但是要熟练掌握并且在实战中如何灵活运用你们还一无所知,没有任何捷径,只有通过刻苦训练,才能熟练掌握这些武器,直到使它们变成了你们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向指挥你的手臂、手指那样随心所欲,枪才能真正为你所用。总之,你们任何人在我这里别想投机取巧,更不要幻想一口吃个胖子,记住,这里我做主,我说了算,如果你们有谁不能按照我说的去做,达不到我的要求,只能你离开,都听清楚了吗?” 所有学员几乎都愣在那里,在他们眼里,教官张丹一直是那么和蔼,以至于他们忘记了她的教官身份,更愿意当大姐姐那样去看她,今天张丹的冷面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她的问话竟没有人应声,全都愣在那里。 “啪!”的一声枪响,惊醒了这些人,张丹几乎是怒吼着说道:“都聋了吗?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整齐的回答意味着这些学员回到了现实,他们知道现在的教官张丹已不再是那个和蔼的老师了,曾经慈祥的眼光此时是那么的犀利,那么的令人生畏,正像她说的那样,她是这里的主人,一切她说了算。 张丹没有理会面前这些学员反应,这是他们事先商定好的,从现在起每一项训练都带有危险性,必须要让学员们紧张起来,而他们这些教官要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对于训练一定要严格要求,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要在第一时间就让这些学员绷紧自己的神经。 手里拿着那支六*手枪,张丹熟练地退出弹夹,拇指轻巧地把一粒一粒子弹卸了下来,卸下来的子弹就像长着眼睛一样跳到了张丹的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然后,她不紧不慢地把几粒子弹都立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把枪放到桌子上,整个过程张丹没说一句话,而是一个一个扫视着眼前这些稚嫩的面孔,她的目光就像刀一样在每个人的脸上和心理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所有人都被她眼光的锐气给逼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关枪械的基本知识,无论是谁,如果你现在还有疑问,证明你已经落后了,如果自己再不去努力的追赶,那意味着你会第一个被淘汰,我在这里没义务再为你们普及这些基本原理,这会耽误大家的时间,对其他人不公平。新装备的详细参数、保养及操作规范回去自己对照使用指南去了解,踏进这个射击场地,我只告诉大家射击要领、动作规范,要想成为一个好的枪手,优秀的战士,需要你们自己的苦练,这里的弹药充足,会让你们打到手发软,现在,我就给大家示范一下。” 张丹说完,拿起弹夹,装弹、上膛,然后拿起一面小红旗向着远处挥了一下,一个标靶升了起来,她举枪就射,几乎看不到瞄准的过程,一口气打光所有子弹,远处的报靶员传来清晰地报靶声,十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100环,。站张丹身后传来学员们的赞叹声,她仿佛没听见,继续装弹上膛,拿起小旗挥了两下。起初,大家都没发现标靶竖起,一会儿才发现标靶是从边上缓缓地移动过来的,是一只移动吧,大家睁大眼睛看着,让他们惊讶的是,这次张丹把枪交到了左手,只见她举枪瞄准,有节奏的击发,标靶还没走到末端,她已打完了所有子弹,报靶声随即响起,依旧满环命中,身后响起了掌声。 张丹把枪清理完毕放下,回过身来,看着一张张充满羡慕的脸,冷冷的说道:“有什么好呱唧的,你们以为我这样就不错了吗,告诉你们,差远了!这只是起点,每个人都必须做到,现在,仔细看好了。”说完,张丹操起了那只突击步枪,她是左手拿起来的,也没换手,直接点射,十发子弹过后,把枪交到右手,又是移动靶,又是漂亮的全中。 对于这些半大孩子,军事训练也有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实的枪声,他们被这声音震撼,也被教官漂亮色的射击动作所折服,看到教官做完演示,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尤其是以亦非为代表的那几个不安分的活跃分子,早就巴望着上去试试了。 第九章 基本功课(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张丹从他们羡慕的眼神里看透他们的内心,微笑着说:“是不是都想试试?”话音刚落,下边就是一片兴奋的回应。 “没问题,到这里来当然会让你们摸枪射击的,但先别急,射击前你们还要做几件事,完成好了,我满意了,我会让你们打个够,可以吗?” “可以!”一阵兴奋的回应。 张丹笑了:“你们都同意了?有谁不愿意吗?”她环视了一下面前的孩子们,“既然没人有不同意见,那咱们现在就开始。”说完,张丹脸色一变:“四列纵队,两两相对,俯卧撑一百,开始。”说完,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边盯着他们。 许多人都还在发愣,张丹大声呵斥道:“磨蹭什么,快!”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张丹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继续说道:“今天的训练课到十一点半结束,你们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充裕,别忘了,这可是你们同意的,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起来出去,有没有?” 张丹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盯着他们,学员们刚才的兴奋渐渐地被怨恨代替,知道自己掉进了教官制造的美丽陷阱里去了,没办法,谁也不愿放弃,何况一百个俯卧撑也不算什么。 已经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做完了,亦非几乎是第一个,他心里想的是尽快完成以后,可以抢先到靶场,可以多打会儿,爱枪的他早就盼望着能有机会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因此,一爬起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报告教官,我完成了,可以开始吗?” “别急,你先放松一下,等一下其他学员,你们是一个集体,要统一行动。”张丹不紧不慢地说着,依旧盯着下边的人。 当所有人都站起来以后,张丹依旧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张张渴望的脸:“完成的不错,比平时快多了,看样子有动力的效果就是不一样,我说话算数,现在开始教你们射击,拿出你们的配枪,按我说的做。”说着,她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从学员的队伍间穿过:“,现在,你对面的学员就是你的假想敌,射击时,首先心态要稳,心态稳定才能保持动作稳定,动作稳定才能有效击中对面的敌人。单臂举枪,双脚叉开略宽于肩,身体与对面目标成70度角,握枪力度要适度、自然,不要过于用力,瞄准的右眼通过缺口与准星瞄准目标。”张丹一边说着,一边纠正、调整学员们的姿势。 “还不错,理解的都挺快,现在,调整你们的呼吸,看看你瞄准的部位是否在左右晃动,如此近的距离如果能感觉出晃动来,那面对几十米外的目标你的子弹就不一定飞到哪里了,不过我有一个检验方法。” 张丹说完,从桌子下边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满空弹壳,每到一名学员前,就在他的枪头放上一粒空弹壳,一边放一边说着:“你们互相监视着,谁掉了,证明他的枪不稳,以半个小时为限,谁达到要求你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训练。”话音未落,后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弹壳落地的声音,一些学员偷笑了起来,但随之自己的也掉了下来。 张丹也不理他们,继续摆着蛋壳,都摆完以后,她像变戏法一样从桌子下拿出两个计时器,定好半个小时放到桌子上“现在开始计时,相互对应的两队学员为一组,其中要是有一个人中途掉下,整组重新计时,直到全部合格才开始下一步。”说完,张丹拿起一本书,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看起书来。 本以为会很轻松,半个小时一会就到,但真做起来才知道不容易,他们刚刚做完一百个俯卧撑,许多人的肌肉还处在紧张状态,双手发抖,弹壳的跌落生此起彼伏,有的刚放上就又掉了下来,看似简单的事却让许多人急得汗都下来了,生怕自己拖了本组的后腿。每一次弹壳落地,张丹就直接按下计时器重新计时,时不时的还说几句风凉话。 “你们这些同志,能不能让我歇一会,多简单的事,比起外边那些人你们轻松多了,没想到也那么不让我省心。” “那位同学弹壳掉了赶紧拾起来呀,别愣着了,是不是你要打加时赛呀?” 亦非也掉了几次,但他心里其实挺清楚教官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锻炼持枪的控制力,因此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不情愿,这么想着,心态就放松了,注意力也就集中了,除了开始掉了几次,后边几乎保持的很稳定,对面的张全乐则一直没消停,要是只掉弹壳还好说,关键是他的嘴不闲着,在那里小声的嘀咕起来没完。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这不是那咱当猴耍吗。” “早知如此,还不如到外边练别的项目去。” 他就一直说着没完,亦非旁边的秦汉烦透了:“你穷嘚啵什么?歇会不行吗?小小年纪那么唠叨,你烦不烦。” “当啷。”秦汉光顾着说张全乐,一没留神,自己墙上的弹壳也掉下来了。 “你真是个扫帚星,下次打死我也不和你站一起了,真见鬼了。” 张全乐偷偷地笑着:“我干嘛打死你呀,我还和你站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你们两个吃多了撑的吧,刚才就是因为你们掉了又重新计时了,没事斗嘴玩,有毛病。”亦非一说话,本来很稳的弹壳突然晃了一下,亦非赶紧调整气息,幸好弹壳稳住了,他慢慢的长出了一口气。 张丹也许坐累了,也许是感觉这样坐着实在无聊,她起身开始在队伍中溜达,虽然现在的弹壳跌落的声音不像刚开始那样频繁,但仍旧还有,张丹的一边纠正者队员的姿势,一边往前走,她的行动分散了大家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也有些人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开始疲劳,手臂变得僵硬起来,往往是一个人弹壳掉下,带动身边好几个人的弹壳都一起掉了下来。张丹不禁大笑起来“瞧你们这个熊样,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还想打枪?你们这个样子打出的子弹肯定和钻天猴一样,指不定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好练,什么时候稳定了什么时候开始练射击。” 走到亦非面前的时候,张丹故意停下来,在他的身边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又围着亦非转了一圈,亦非尽量保持住身体平稳,但他也到了极限了,整个手臂开始发酸、发麻,他知道自己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想争取一下。 “教官,我的时间差不多够半小时了吧,我可以放下去练习射击吗?”亦非很缓慢、很轻的说出这句话,还好,枪上的弹壳只是轻微的晃了一下,没掉下来。 张丹就等着他说话了,他一说话自己才有题目:“哦,亦非呀,我看到了,你确实坚持的时间不短了,但你们是一个团队,你又是班长又是小队队长,更应该有团队意识,战场上不能你的任务完成了就自己先跑回来,还要协助、策应其他队员,现在你就要时时刻刻想着团队,如何带动大家一起完成训练任务,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能力很突出,这样吧,我就破例,特殊照顾你一下,把你的左手伸出来。”一边说着,张丹一边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装弹,轻轻地放到了亦非的左手上,帮他把手臂伸平,然后,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空弹壳,放到了亦非左手枪的顶端。 现在亦非是一支枪对着对面的张全乐。一支枪对着身边的秦汉,双臂成近100度夹角。秦汉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切,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你们大家都要相亦非看齐,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一边说着,张丹一步三摇的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看起书来。 “教官,不带这样的。”亦非一激动,两只枪的的弹壳都落在了地上,他长叹了一声,有些绝望的仰起头,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对面的张全乐看着发生的一切,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秦汉也跟着笑了起来,身边的好几个人都跟着大笑起来,不用说,他们的弹壳都掉在了地上。 张丹重重地把书摔在了桌子上:“都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是不是想把午饭都省了一直在这里站着?赶紧站好!” 几个人收敛起笑容,又重新站好。 秦汉看亦非两只手都有枪就说到:“喂,我帮你弄吧。” 亦非没好气地说道:“不用!我今天没做好梦。”说着,他捡起两个弹壳,放到了一支枪的枪头,但另一个就麻烦了,最后,他只好用嘴咬着,慢慢的放倒枪上,试了几次,终于又把两只枪端稳了。 张丹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却很为亦非高兴。 与此同时,其他几块训练场也正在热火朝天忙碌着。 小研、林倩、郎秋泽和一帮学员正五个人一组扛着直径近二十厘米的圆木在山间穿行,这些圆木都是就地取材,又湿、又重、又滑,山里道路崎岖泥泞,经常连人带原木一起倒下,好不容易来到山底终点,又要徒手攀登,然后在另一边峭壁上练习快速索降,然后是两公里负重快速冲刺,一圈下来,累得他们没有人能站起来,教官简单总结后,又要求他们反方向回去,如此反复,累的大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巴根、翟明义、沈大鹏还有张雯雯、龚玥等一批学员的训练地方可能是这训练基地里环境最差的地方了。简单布置后,教官刘春龙、孙越就把他们赶到了一个偌大的长条形的泥塘里,里面同样有许多圆木,每五个人一组,每次下去五组,在泥浆里抱着圆木做仰卧起坐。 孙越、刘春龙站在上边坏笑地看着泥塘里的学员们,一会儿指指点点评论着,一会儿又大声呵斥,看到第一组做完了,就命令他们继续向前,不是奔跑,也不是负重,而是不停的让他们鱼跃前行,每一次重重地砸向泥浆里,他们的耳朵、鼻孔甚至嘴里都被泥浆灌满,但上边的两个人似乎还不满足。 “我说,看样子这点小困难对他们来讲没有难度呀,要不咱们再给他们加点佐料?”两个人说着,来到了一个池塘边上的平台上,操起上边的高压水枪劈头盖脸的喷向泥塘里的学员们。 这里水源丰富,经过加压的水柱射向泥水里腾起片片泥雾,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泥浆糊死了,水柱射向她们的身体,就像一记一记的重拳,捶打他们的身上各个部位,有的人甚至还没有爬起来就被水枪直接击倒在泥浆里。 泥塘的尽头是一道漫长的泥土陡坡,没有人能一次爬过去,往往前边的人滑下来也带着身后的人一起从新跌落到下边的泥塘里,好不容易爬过的陡坡,一条穿插于森林之间坑洼不平的泥路,跑到尽头的人依旧没有喘息的时间,一张巨大的绳网挂在两颗参天大树上,他们要翻越过去,此时,一路与泥浆搏斗的学员们双手、双腿已没有一点力气,还要顶着教官们水枪里射出的水柱往上爬,不时有人跌落,好在下边是泥水,里边有很多保护的衬垫,跌落下来不至于受伤。 梁青、荆紫嫣、张雯雯他们这组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他们这组的教官是薛明。 第十章 初现端倪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与其他训练场地不同的是,他们这里更近似于是一个不规则的环形。简单布置和说明并且特别强调了时间要求以后,在一块特别平整出来的沙土地上,训练开始。 起点处有一排排被装上重物的废旧轮胎,学员们要牵着粗大的绳索牵引着这个轮胎跑过百米的路程。 轮到梁青这一组,已经看过前面几组学员操作的梁青,快速冲到近前,抓起绳套斜跨在肩上,但看归看,实际做起来却远不那么轻松,第一下由于用力过猛,梁青直接就滑倒在地,她感觉膝盖被磕破了,但她咬着牙坚持着站了起来,努力向前冲去。 说是跑,其实连快走都不算,况且男女生体力上的缺陷并不是训练就可以弥补过来的,同组的几个男学员都跑到了她的前面,她只能尽力追赶,还没走出多远的距离,她的肩上已经有血迹印出,她只能尽量用一只手垫一下,尽量减少伤害,因为下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难题了。 “梁青,干什么了?快!你怎么像蜗牛爬一样,做不了赶紧下来,别挡着后边队员的路。”薛明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 梁青侧过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教官,换来的是更大的斥责。 “看什么?不服气呀?不服气你倒是给我做出个样来让我看看呀?想当大小姐你来错地方了。” 一同出发的几个队员已经把她拉下好几米,梁青看了一眼,一咬牙,左手抓住身后的绳索,抽出垫在肩上的右手虚按在地上,从心底丹田发出一声怒吼。 “啊-----!”声音之大,远处的山谷都传来回声,所有人都被她的这声吼声所震撼,梁青身边的薛明也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梁青精明绝顶、聪慧过人,即便再艰苦的训练,她也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与矜持,梁青的这一声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梁青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身体几乎快贴到地面了,前两步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滑倒,但她用右手撑住了自己,身后的轮胎滑动的明显快了起来,梁青白皙的脸颊已经被憋得通红,她越走越快,已经追上了最后边的那个男学员,最后一段,竟真的小跑起来,到了终点,她已经和第一名队友只差一个身位了。 所有学员包括薛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薛明大吼一声:“都看到了吗?你们这是些男子汉们难道还不如女生嘛,都给我跑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余剑晨,本来也是训练尖子的他不甘心被一个女学员追上,脚底加紧,快速朝前方冲去。 梁青的耳朵里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眼里只有前边一个个障碍。越过终点,她快速地卸下绳索,不远处是一道近半米高的铁丝网隧道,隧道里还都是泥水,但梁青完全无视这些,趴下身四肢并用,快速地通过了,这时已经几乎与余剑晨齐肩并行。 越过这道半高的铁丝网隧道,是一道长长的独木桥,梁青毫不犹豫,在离桥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她就腾空跃了起来,半空中一只脚借了一下引桥的斜坡,另一只脚稳稳的落在了独木桥上,真是身轻如燕,风一般地飘了过去。通过独木桥后横在他们面前的是好几块高矮相间、间隔不远的木墙式障碍,类似于消防训练的那种,但又比他们的种类多。梁青快速冲到第一堵高墙前,左脚用力登上光滑的墙壁,瞬间借力,两手攀住了墙的顶端,用力一撑,右脚快速搭到墙顶,双手用力,身体就跃过了第一堵高墙,紧接着又是一个高墙,但与前边不同的是,在齐胸高的地方有一个圆洞,大小也就仅够一个人钻过去,梁青没有减速,直接鱼跃从洞中蹿了出去,落地后借势一个前滚翻,爬起来继续向前,在接连又越过几道障碍墙以后,前边又是一道铁丝网隧道,只不过比之前的那个矮多了,人只能紧贴在地表爬行,稍不留神,上边的铁蒺藜就会划伤衣服、皮肉。这时,梁青做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以前训练都是贴地爬行,铁丝网的高度也比现在的高,爬行起来没问题,但眼前这个不同,人趴在地上,铁丝网只比身体高出一拳左右,前边许多人都是在移动中不慎被上方的铁丝网挂住,梁青看在眼里,在赶到近前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 这一组一直领先的余剑晨抢先扑倒,迅捷的钻了进去,梁青紧随其后,之所以出乎大家的意料,是她并没有直接钻进去,而是翻了个身,仰面向里划行。 薛明惊讶了,他惊讶于梁青不被教条束缚的临场应变能力;身后的其他学员也惊呆了,惊呆的是从没有人做过、训练过这种非常规动作;旁边的余剑晨利用余光看到这一切感觉那么的不可思议,这一刻,他由衷地佩服梁青的随机应变与敏锐的判断。 仰面划行的优点是四肢不必过高抬起就能使上力,即便被上边的铁蒺藜挂到,由于可以观察到也相对更容易摆脱,而俯卧爬行则四肢必须有一个可供弯曲的空间才能用上力。 余剑晨身材高大,而梁青相对弱小,因此通行起来快多了。旁边的余剑晨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首先被梁青的非常规动作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紧接着没爬行几步就被上边的铁蒺藜挂住了,稍一耽误,梁青就跑到了他的前面。 “啪、啪、啪!”震耳的枪声在余剑晨身边响起,同时伴随着薛明的怒吼“你磨蹭什么了?要是在战场上你这个样子早死好几次了,快速通过!” 子弹溅起半米高的沙土打向余剑晨的脸上、身上。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惊讶的不是枪声,而是薛明冲锋枪里射出的都是实弹。 “怎么用实弹?”紧贴着余剑晨的身边滑过的子弹着实把他吓的不轻,慌乱中他一用力挣脱了束缚,又快速爬行起来,俗话说忙中出错,没爬几步他就又被挂住了。 余剑晨和梁青都已经跑过大半个环形跑道,完成了半数以上的项目,刚才的困境让余剑晨落后了不少。梁青抢先一步钻出了铁丝网,此时,梁青已经快接近前一小组最后的一名女队员了,那是荆紫嫣,她刚刚荡过一个大水坑,来到了一个手攀云梯前,体力也消耗殆尽,手抓着头上的横杆,艰难的向前移动,每移动一下,她都要缓一下,避免自己掉下来。 梁青的奔跑速度依旧没减,这都依赖前些年在狼窝打下的良好基础,奔跑中她的快速分析、判断能力又帮了她,她在调整自己的速度和步伐,当快接近大水坑的时候,正好那条绳索正好荡到她的近前,她紧赶几步,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都跃了起来,在空中抓住绳索,借惯性远远地落在了水坑对面,就势又一个前滚翻正好来到了一个手攀云梯前,之前她就已经掐算好了,自己赶到这里紫嫣肯定还没过去,因此她选了另一组云梯。 这次集训基地也做了最充分的准备,每个人都配发了相当数量的训练装备,这次他们这些学员就都配备了护膝、护肘、战术手套等等,手套既可防止割伤,又可以增加摩擦力,它可以让大家在运动中、在泥水里牢牢抓住身边的物体,不至于因意外脱手而受伤。 不可否认,男女队员力量上的劣势很难弥补,尤其是这种残酷的极限训练,女学员明显不占优势,但梁青异常聪明,她在长期的训练过程中,早就知道如何以巧取胜,如何合理的分配自己的体力。 越过云梯以后前边是一条二百米长的泥水塘,深至胸口,趟过粘稠的水塘会耗费很大的体力,还要扛着一个标准弹药箱前行。弹药箱里面不是真实弹药,只是一些配重物,但这配重物却是充装了大半箱的泥水,走起来箱子里面的泥水来回晃动,因此扛着它走在泥水里不仅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还要保持弹药箱的稳定。 梁青几乎是和旁边的荆紫嫣同时扛起弹药箱跳进了泥水里,紧接着余剑晨也赶到跳了进去,三个人几乎平头并进,紫嫣在最内侧,余剑晨在最外侧,梁青位居中间。 还没走出二十米,一股强大的水流从头顶、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泥塘两边交替安装了数架高压水枪,这些教官们充分利用了这里充足的水源,除了射击场几乎每个训练场地都安装了这种高压水枪。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三个人猝不及防,只能拼命保持住身体平衡不要跌到,但这些教官好像故意为难这些年轻的学员,他们不是故意激起他们前方的泥水阻碍他们行进,要不就故意喷射他们肩上的弹药箱。 已经全身被泥浆浇透的三个人不仅要和岸上刁难他们的教官比拼毅力,也在和自己的意志较量,让自己不能放弃。最先中招的是紫嫣,右肩扛着弹药箱的她正好正对着岸上水枪的冲击,在第一波的冲击下她就一个趔趄差点跌进泥水里,勉强稳住身形以后第二轮冲击又到了,这次水柱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弹药箱上,水柱的冲击力加上弹药箱里面的水剧烈的晃动,让她再也无法把持住肩上的弹药箱,弹药箱脱手滑进面前的泥浆里。已经精疲力尽的紫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一向文静的她站在水里冲着岸上操纵水枪的教官怒吼道:“你们这些变态,为什么?”此刻,她真想反身退出这种残酷的训练。 “紫嫣!快捡起来,别愣着!”身边的梁青看到了也听见了身边紫嫣的状况,看着她有些发愣,梁青赶紧大声提醒紫嫣,话音未落,溅起的泥水弄了她满嘴都是。 紫嫣冷静了下来,她不愿放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经过那么多年的训练,几乎没有人愿意轻易服输。 紫嫣一头扎进泥水里费力地摸起弹药箱重新的扛在肩上,粘稠的泥水顺着她的两鬓、额头流了下来,她咬着牙又开始艰难的前行。 余剑晨也看到了紫嫣那边发生的一切,他在最外侧,为了避免紫嫣的遭遇,他急中生智,借着水柱扫过他身边的空隙,肩部用力向上一送,把弹药箱弹起,他计划着把弹药箱顶在头顶,即可避免水柱冲击自己的头部,同时两只手固定着弹药箱会更加稳定。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岸上的教官从他一有动作就洞悉了他的的企图,在他刚把弹药箱移到头顶,双手还没有抓稳,一股强大的水柱直接射到了弹药箱的箱体上,直接就把弹药箱冲到了他身后的泥水里,余剑晨反应到很快,直接反身趁弹药箱还没有完全沉入水里,一把抓住箱子的边缘,伴随着一身怒吼,重新扛起弹药箱向前冲去。 自己两边的队员都被水枪击中,使得梁青变成了突前的位置,她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会比他们两个待遇好,想趁着教官们忙碌着对付那两个人的时候,自己尽量往前赶,这样即便自己被击中也不至于落后太多。她一边加快自己的行进速度,一边祈祷自己后面的队员尽快赶上来。上边只有三名教官,不可能只对付他们三个,现在正好是一个空档,前面的队员已经接近对面岸边,教官们已不去管他们,后面的队员刚入水,也够不到射程,他们行走的这一段正是水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只有人数占优势,才能分散岸上的打击力度,这样对所有人顺利通过都有好处。但她还是没能逃过教官的刁难,所谓枪打出头鸟,她的突前位置让教官一下子把三只水枪都对准了她,三个人配合默契,有的用枪打击她身前的水面,密集的泥水雾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后一支枪也是如此,只是此时梁青已经快脱离它的打击范围,没有什么力度了,但可恨的教官干脆直接射击梁青的后背,即便力度很小,但人在这水里受到多方攻击本身就站立不稳,因此梁青还是被身后的水枪冲的的向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水里,肩上的弹药箱也几乎脱手,虽然她勉强稳住身形,但随之而来另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量正好击中弹药箱,弹药箱顺着肩膀滑了下来,梁青还想用力抓住,但无奈手臂已经被下落的弹药箱扭成了一个外翻的角度,不撒手手臂就会扭伤,她只好放手,但这也减缓了下落速度,使得另一手得以趁弹药箱刚接触到水面还没下沉之际,迅疾的抓住了它,她把弹药箱往身边一带,另一手用力一拖,弹药箱稳稳地落在了另一面的肩膀上,机乎没有耽误时间,梁青就继续向前冲去,此时后面的队员也上来了,他们几个人的压力顿时轻松了许多,快速地向前冲去,岸上只剩下一支水枪勉强的可以击中他们身边的水域,已构不成威胁了,他们快速脱离上岸。 如果说开始那段牵引重物用的是巧劲,那这里的负重泅渡则耗尽了队员们仅剩的那点体力,爬上岸的队员几乎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前面又是几道火胡同在等着他们。 熊熊的火焰灼烤着这些刚上岸的队员们,教官们给它们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冰火两重天”,虽然那里面还是泥水,但此时已是秋去冬来的季节,泥水冰冷刺骨,晚上甚至会结一层薄冰,但经过前几年的耐寒训练,他们已经不惧怕寒冷。 火胡同相比前几关并不见得有多大难度,距离也不太长,但却是考验一个人克服恐惧的能力。火焰与黑烟让本来并不狭小的通道变得只有中间一点可通过的缝隙,此时,人的果敢与胆量就成为决定胜败的因素。 设计这个障碍的时候,教官们特意把它安排在那片水域之后,这样可以保证浑身湿漉漉的学员们在通过的时候避免被火焰灼伤。 疲惫的梁青上岸以后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一是恢复一下体力,二是观察一下前面的状况。她爬上岸的时候正好是前一组学员起身往前冲,就在她稍微一愣神的功夫,耳边就响起前面进入火龙里的队员有发出惨叫之声,应该是被烫着了。这里每个火圈之间虽然有间隙,但依旧很密,远看就如同是连在了一起,走在里面不仅要辨别好方位,还要尽量屏住呼吸,避免灼伤喉咙,而且那里严重缺氧,虽然只是十几米的距离,但要想安全通过绝非易事。 第十章 初现端倪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梁青准备动了,身边的紫嫣好像在等她命令,这也许是长期在一起训练无意之间养成的依赖性,旁边的余剑晨也要动了。 梁青简短的说了一句:“看好方位别犹豫,屏住呼吸直接冲过去。”虽然喘的厉害,但声音依旧平静。 话音刚落,梁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来弓着的身体瞬间向前弹射出去,只两三步就来到或胡同近前,没有任何犹豫,单臂护在眼前直接就冲了进去,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即便浑身湿漉漉的也架不住烈火的蒸烤,她已经闻到自己头发的焦糊味,急速奔跑中也不可能长时间的闭住自己的呼吸,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肺部快要憋炸了的时候,一股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浑身的灼热感也顿时消失。 梁青没有停留,只是在急速奔跑当中偷眼看了一下身后的紫嫣,紫嫣是尖叫着冲出最后一个火圈的,她的头发被烤的在冒烟,她一边叫着、一边用手胡噜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有些踉跄的往前奔跑,余剑晨则比她两个强多了,没有什么损失,出来后毫不减速,和梁青齐头并进赶往最后一关,到这里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但他们还要和开始的时候一样,负重牵引重物返回,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做起来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凌乱,不时有人跌倒,爬起来再跌倒,没有人再去比拼速度,他们只是凭本能去完成这最后的冲刺。 之前冲到终点的人们已躺倒一大片,当梁青摘掉身上绳索以后,疲惫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她继续前行,直接就扑倒在沙地上的梁青向前跪爬了几步,把头埋在了双肘之间,额头轻触地面,闭上眼睛,感受着大地的气息。 薛明穿行在席地而坐的学员当中,一边总结着这一轮下来的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一边挨个审视着面前这些队员的脸,从中他看到了疲惫,也看到了愤怒,唯独没看到屈服,许多人是眼中冒火近乎仇视的狠盯着自己,薛明不恼,反而高兴,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也是他们训练这些人所要达到的目的。 薛明一反往常近乎苛刻的纪律要求,任由他们或躺或坐。他也没有批评、指责任何人完成的不好,相反却给予了很多表扬和鼓励,这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些项目他们做教官的都尝试着做过,并不见得比这些娃娃兵强的了多少,因此,他对结果很满意。他眼前这些学员身上几乎没有不带伤的,许多人的眉毛、头发都被火燎的焦黄了,他心疼,但却无法表达出,只得冷面漠视,简单的总结以后,他给了大家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让大家边休息边总结,十五分钟以后开始第二轮。 望着薛明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人想去挑战他的计划安排的合理性,更没有人想说话,大家都只是静静地坐着。 十五分钟一晃就到,看着薛明从远处走来,梁青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话不多却很有权威:“这一轮我们要注意分配好自己的体力,无论快慢,一定要坚持下来,绝不能中途退出。”她特地叮嘱道:“过水塘的时候,我们要尽量保持三组队员前后衔接,这样在水里面我们有人员数量上的优势,他们的攻击力必然会分散,不容易被他们各个击破。”说完,梁青用坚定的眼光看着大家,既是信任,也是激励。 余剑晨是最近才和其他一些学员被划到这个班里来的,虽然在同一个基地学习,但每班就像一个独立的小集体,互相之间多是竞争的关系,训练、学习也都不是同一个时间段,三千多人几乎就是一个大学校,相互之间许多人并不太熟悉,但余剑晨早就听说过梁青的大名,不论是从教官们的平时议论,还是学员间的口耳相传,他的耳朵里早就灌满了,对此他有点嗤之以鼻。 梁青、亦非他们所在的这个班是基地公认的训练最为出色的班集体。基地经常有一些类似于科目评比成绩单公布出来,拔得头筹的几乎都是这个班里面出来的,余剑晨也常跻身其中,因此他心里总想找个机会和他们比试一番,尤其是沈亦非、秦汉、翟明义这几个顶尖人物,梁青出现在这个榜单榜首位置上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文化学习一类的,竞技项目虽然她也常或位列三甲、或前六、或前十,但很少能拔得头筹,因此余剑晨并不认为梁青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他眼里只盯着那几个人,暗中较劲。但余剑晨忽视了一个基本条件,这个评比是综合得分,没有男女区别,都是统一标准、统一要求,能在一群男孩子里面占得一席之地,就足以证明梁青的出色。 这次由于全基地的学员要被派往不同环境的六个区域去训练,许多班集体都被打乱了,当得知自己这个班要被拆散以后,余剑晨主动要求到亦非、梁青他们这个班来,他要和他们比试比试,因此一到这个训练基地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劲,想找机会较量一番,只是到这里时间不长,班里的人他还都没来得及认全,训练就开始了。 今天碰巧在第一轮出发的时候,他和梁青等五个人被分到了一组,他有点泄气,同组的只有梁青是女生,他心里暗想道,“即便赢了我也不光彩。”但他可没有谦让之心,这都是从小训练给他们灌输的竞争意识,因此,一开始他就卯足全力,他要让班里的所有人知道他余剑晨不是白给的,他能在这个班里占有一席之地,当他看到梁青在启动之际就跌倒落后,心里更觉得以前听说过的梁青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轻视的女孩有如此的韧劲、如此的敏捷,以至于在梁青赶上来的时候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看到梁青飞身穿过木墙时的敏捷与矫健,看到她穿越铁丝网时的临场应变能力,看到她在渴望获胜的同时也不忘照顾、提醒身边的队友,他开始从心里佩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即便最后他和梁青几乎同时冲过终点,他也认为这轮训练的获胜者非梁青莫属。 本来薛明走后余剑晨也想提醒大家一些注意事项,但他明显感觉到在这些人心里,梁青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从大家看她的眼神里余剑晨就了然了的。他忍住自己没说话,也在注视着梁青,但梁青好像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一直抱着双腿坐在那里,下颌顶在膝盖上,目光一直没离开眼前的几粒石子,余剑晨和大伙就一直看着梁青。直到薛明往这边走来,梁青才起身。 梁青的几句话简单扼要,说完了梁青还特意看看余剑晨,像是征求,又像是询问,余剑晨用力点点头。 梁青伸出手,大家仿佛都有默契,把手都放到了梁青的手上,后边够不到的人就放到前面队员的肩上,并没喊什么口号,梁青只是沉稳而坚定地说道:“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加油!” “加油!”“加油!”发自心底的呐喊响彻山谷。 中午结束训练走出射击场来到操场集合的时候,亦非和他身边的那些队员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每一支训练队伍都满身泥泞,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血迹,本来还满嘴牢骚的他们一下都闭上了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队友。 作为学员训练队的两个队长,亦非和梁青并排站到了队首的位置。 “什么情况?你们都掉泥坑里了吗?这是去哪玩了?”看着梁青依旧顺着鬓角往下淌的泥水,亦非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梁青白了他一眼:“你们这是去哪赴宴了?一个个穿的那么整齐,真会享清福。” 一个句话戳到了亦非的痛处,自己和一群人整个上午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是举着枪站着,就是做俯卧撑趴在地上,真是无聊透顶,这也算享福?想到这,亦非竟苦笑了一声。 梁青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亦非的脚面,疼的他差点叫出声来。 “你再敢笑,再笑我就掐你!”梁青恨恨地说道,她以为亦非是在笑她的狼狈样。 “我没敢笑你,我是笑我自己,笑我一上午竟享清福了。”还没说完,亦非的腰上就被梁青狠狠地掐了一把,他没敢出声,只是紧闭着嘴闷哼了一声。 薛明看着面前这几百号人,一上午的训练效果让他很满意,此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不想让这些孩子们浑身湿漉漉再站在这里挨冻,简单总结以后,薛明就把大家解散了,让他们赶紧去换洗。 亦非和梁青还有小研、秦汉、翟明义他们几个一边往回走一边互相询问着,听到亦非说他们傻站了一上午,他们不禁也乐了,亦非也知道了其他几个小队的大致训练内容,看着梁青一脸的疲惫,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亦非说道:“听你们说的训练内容和咱们在狼窝里的也差不多嘛。只不过是把那个时候的各个单个项目整合到了一起,会那么难吗?” 翟明义撇了一下嘴:“知道你比我们强,但我们也不都是饭桶,难不难的下午你去试试就知道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青说道:“今天只是开始,以后他们还不定怎么变着法折腾我们了,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吧。”说着,梁青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粘糊糊的,抽出手来一看,上边沾满了鲜血。 小研赶紧翻开梁青的衣领“青姐,肩膀都磨破了,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梁青推开小研的手,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身边还有几个男生。 “没事,这不是常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怎么样?没受伤吗?” “不知道,我浑身哪、哪都是疼的,一会回去再看吧” “一会儿还是到医务室好好的检查一下吧,皮外伤还好说,要是哪里扭伤了可别坚持,容易落成陈旧伤,到那时候就不好办了,以前老师都给我们讲过这些,别忘了。”说完他特地看了一眼梁青。 梁青点点头:“知道,你们下午训练也要小心。” 隆冬时节,滴水成冰,但训练依旧继续。 由于湖水结冰,严寒天气下不适合那些带水的训练项目,学员们因此不至于整天浑身湿漉漉的,但不要以为天冷训练强度就会因此降低,恰恰相反,在训练中危险性到增加了。 为了让队员适应任何条件下的运动及生存能力,薛明把原先许多需要用水增加训练强度的地方都变成了冰场,因此在训练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变数,已经有些学员因为受伤不得不退出了训练回到狼窝基地里,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山间进行的一次训练中,三个学员因山路崎岖路滑,失足跌落山底,其中一个昏迷了两天才被抢救过来,一名教官也再一次训练中,为了保护学员而致自己滑倒跌伤,造成小腿骨折,被送回狼窝养伤。薛明因此被叫去受到了顾长辉的严厉批评,曾一度顾长辉想让他取消这种冰上训练,但薛明坚持自己的主张,薛明的道理很简单,这些战士未来是可以胜任在任何地理环境下生存、战斗的全能士兵,一旦有冲突或意外事件,他们要在第一时间赶到那里,突发的战争不会在我们挑选地方进行。薛明的坚持让顾长辉妥协了,但必须保证这些学员的人身安全。薛明返回训练基地以后马上将那些危险地段都加装了安全防护网,可以保证在有意外发生的时候给大家提供必要的保护。 丛林中传来突击步枪的点射,薛明手拿着望远镜,注视着每一个学员的表现。 结束了近一个月的举枪、瞄准、放下的无聊训练,终于可以摸枪射击了,学员们难掩兴奋之情。正如张丹教官所说,这里的子弹是成箱成箱的供给,可以让他们打个够,但几天的新鲜劲过了以后,这些人才知道射击同样是一种体力活。 射击之前的体能训练必不可少,除了例行公事的百个俯卧撑,又增加了双臂引体向上、双脚倒挂卷身上,最初的举枪训练保持枪头弹壳的稳定现在对所有人来讲已是小菜一碟。现在每次举枪,他们的双手手腕处都被吊上一个网兜,里面是一整块红砖,没错,是双手的手腕,双手射击是基本要求。一些个别人的网兜里被放了两块红砖,除了有偷奸耍滑的类似张全乐之流,时常会被惩罚而多加一块,再有就是亦非、高健、秦汉,余剑晨一类的,因为他们时不时的会骄傲一下,对他们的奖赏也是一块砖。 唯一一个主动给自己加码的是梁青,而且,在射击场里最先创造出固定靶、移动靶满环的也是她。 第十章 初现端倪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基地的工程师们利用这里天然的地理环境,借树木、杂草、石块为依托,在树后、草丛中等一切隐蔽地点设计了众多的标靶,这些标靶拆卸方便,便于移动,完全自动控制,没有任规律可言。二百米的距离要在两分钟之内完成,不仅考验大家的速度、更考验大家的瞬间反应与判断力,即便你只击中一个非战斗的平民目标,整个成绩作废,代之而来的是举枪一小时惩罚,惩罚时用的突击步枪前放有弹壳,枪口下还吊着两块砖,这不仅是惩罚的一种方式,更是每天的必修课。 训练要求无论击中什么目标,都必须走完全程。训练伊始,其结果往往是一圈下来统统罚站,有人甚至击毙匪徒、平民各半,教官们看着这样的成绩哭笑不得,好在这只是最初阶段的表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第一个没有失误顺利通过的的记录诞生了,他是沈亦非。 双人突击小组射击训练正在进行。 此时正在场地边缘做准备的是亦非与梁青。来基地这么多年,队员间相互配合训练也有无数次了,但他们两个还真没凑到一起过,今天是第一次,不知是教官特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这两个训练尖子这次被分到了一组,不光是教官们不错眼珠地看着,学员们也都瞪大眼睛观望,都想看看这两个人今天会交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单。 亦非与梁青两个人性格迥异,亦非霸气外露,训练中往往有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失误,一旦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他会在训练之余主动加罚自己。而梁青则沉稳精细,每一个训练科目她都会算计到自己的每一步会落在哪里,能一次完成的动作指令绝不浪费第二次,某种程度上,这弥补了她的体能劣势,这也是她能在众多一直把持着训练成绩前几名的顶尖男学员中占得一席之地的保证。两个人的可贵之处在于都有很强的团队意识,尽全力维护身边的学员,甚至甘愿替他们受罚,这也是两个人在学员当中有很高威望的原因,并且两个人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色而表现出半点骄傲,这正是薛明他们最为看中的一点。 工作人员开始调整里面的靶位。他们两个人一边整理自己的装备,一边小声商量着。前边几组在开始的时候还很正常,到后来就有些散乱,经常会同时面对一个目标,以致顾此失彼,影响了行进速度。 “你突前吧,我在后边。”亦非这样说是怕自己打得兴起,不小心会把梁青落在了后边,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梁青。 梁青点点头,她明白亦非的意思,毕竟亦非在这个项目上的优势无人可及。两个人从小就有的默契此刻重新被唤醒。 “你就在我的侧后方,别离的太远,我负责左侧、前方,你管右侧、后面、上方,这样可以避免重复,换弹夹的时候提前喊一声。”梁青边说边检查手里的武器。 “喂!我为什么比你干的活多?你为什么不勇挑重担?”亦非半真半假的抗议道。 “这是你应该做的,同时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还有什么意见吗?”梁青歪着头,一脸严肃,但掩饰不住眼角里的笑意。 亦非一摆手“无理至极,你算哪门子的组织。” 此时,前方传来准备的信号。 “别贫了,严肃点,你要不想丢人现眼就认真起来。”梁青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对待每一次训练,她都会全力以赴,亦非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薛明站在场边高高的瞭望台上,正用望远镜观察者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两人在斗口,从一个侧面来看,这两个人的心态是很放松的,前边几组都不太理想,他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表现如何。 两个人打开保险,子弹上膛,半弓着身体静等前方的信号,此时,他们的全身细胞都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 一声枪响意味着开始,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GO!”伴随着发令枪声,梁青的指令也脱口而出。她动如脱兔,没跑几步抬手就是一枪,树后的一个目标被消灭,亦非也不甘示弱,树梢间、草丛中的两个目标瞬间被他干掉。 仿佛配合很久,两个人的默契让人赞叹,在快速搜索行进过程中,枪声不时响起,一个个隐秘的目标被击落,动作优美仿佛林间漫步。 “换弹。”已经对枪械了如指掌的亦非在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的时候警示梁青,梁青迅疾担负起全方位警戒,并打落身后的石缝中蹿出的一个标靶,与此同时,伴随着亦非的“完毕”的声音,他的枪声再次响起,击落了前面的一个目标,两人继续快速前行。 薛明手拿着望远镜,不错眼珠的看着两个得意弟子,这两个人的搭配是他的意思,不仅是他们两个,今天几乎都是强强联手,他要为下一步计划提前做准备,筛选出最出色的队员。 亦非的换弹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他都没看清。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他深知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一向是训练标兵的他都不曾如此之快,亦非是如何做到的? 紧接着,梁青也以同样的快速动作换完了弹夹,这次薛明看出来了个大概。动作规范里往往先卸下空弹夹,然后就势取出新的装上,有经验的老兵们会在枪膛里还剩一颗子弹的情况下换弹,省去了一次上膛的时间,装弹后就可直接射击,亦非和他们做的一样,其他学员也都知道,只是有些人还掐算不好,有时候会手忙脚乱,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梁青换弹的速度比亦非稍慢,薛明得以看的清楚些。只见梁青边快速奔跑移动,边取出弹匣,而此时枪上的空弹匣并未去掉。薛明紧盯着她的手,看她如何换掉那个空弹匣。 只见梁青依旧单手平端着突击步枪,保持着射击状态,另一只手拿弹匣的手直接用手里的弹匣磕向空弹匣后边的卡簧,空弹匣瞬间落地,借着惯性,梁青手里的弹匣前送,顺势插入枪槽,随即往后一带卡死弹匣,伴随着发出的指令,完成了一次射击,一个标靶应声而落。整个动作顺惯流畅,一气呵成,换弹过程中人与枪一直保持着射击状态,薛明看着拍案叫绝。他又仔细看了一次亦非的动作,两人如出一辙,应该是非一日之功。 伴随着学员们的欢呼,一个新的记录诞生了。亦非和梁青两个人以零失误顺利冲过终点,同时创造了有效击毙标靶最多,用时最短的记录,仅用时一分十七秒两人就完成全段科目,优异的表现让观看的教官都为之鼓掌。 终点,亦非和梁青迅速清理完枪膛,上上保险,然后击掌相庆,第一次配合就如此完美,两个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下次该我的了,我突前,你殿后。”亦非还没忘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一边往回走,一边对身边的梁青说道。 “没问题,下次你突前,我殿后,你负责前面、上面、左面,我负责右边、后方。”梁青也不看亦非,痛快的答道。 “喂!我说同志,你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还是管三面?轮也轮到你了”亦非瞪着眼睛冲着梁青的背影抗议者。 “能者多劳嘛,你不懂女士优先吗?没风度,听组织话没错。”梁青转回身笑眯眯地看着亦非那一脸愤怒而又无奈的表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轻柔的说道。亦非被她气的直翻白眼。 此时已是85年的三月中旬,春意复苏,湖水已经开化。转眼间,从去年九月下旬到如今,学员们在这个湖边基地里又度过了五个月的难忘时光。近乎残酷的训练不仅锻炼了大家的意志,专业技能更是突飞猛进,与此同时,这些学员的身体更加强壮了,十三、四岁的孩子绝大多数身高已接近成年人,巴根、秦汉之流的身高都已接近一米七五,远远看去都是一群大小伙子了,女孩子们也都到了生理期,变成大姑娘了。 如果说这些孩子来基地以后的前四年是打基础、储备体能阶段,现在的训练则慢慢接近实战。未来几天,他们将进行为期几天的综合测试,测试结束,意味着这一阶段的训练结束,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这些朝夕相处将近五年的同学的第一次拆分,今后的训练将按未来特种作战的需要各有侧重,一些新的训练科目即将展开。 这天下午,薛明特地提前结束了各个科目的训练,把大家集中到了一起。看着眼前这些年纪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却比同龄人明显高大、健壮的的孩子们,薛明百感交集。这些孩子都是他们从全国各地精心挑选出来的,他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蜕变,薛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们这个年纪本应在家里享受父母呵护、关爱,却在这里接受了成人都难以忍耐的极限训练,所有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不久以后,这里将有大部分学员离开,根据每个人的条件,转入到相应的科目进行更专业、更具体的学习与训练,他梦想的一支可以适应未来战争需要的特种部队雏形现在已基本成型。 薛明一改往日的刻板、严厉的面孔,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他没有对任何人提出批评,说的只有表扬与鼓励。 “学员们,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五年了,到今天为止,你们的基础训练已经基本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训练会终止,相反,未来的训练将会更加残酷,更加严格,你们都做准备了吗?” 下面学员响亮的吼声给了薛明满意的回答。 “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孬种,都是好样的,你们的未来不可限量。你们这些队员每天朝夕相处,感情很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互相关爱、互相照顾、互相帮助,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相信未来在战场上,一旦你的伙伴、你的战友、你的兄弟、姐妹遇到危险,你们每个人都会奋不顾身、舍生相救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疑。但未来一段时间,你们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天天黏在一起了,你们会面对不同的专项训练科目,挑战更加专业的理论知识,不仅训练难度会增大,文化专业知识也会越来越深奥,你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今后,分分合合是你们的常态,每一次相聚你们都会发现对方的进步与变化,谁都不希望被自己的好朋友落在后面吧?” 停顿了一下,薛明接着说道:“不久之后,我们会依据大家的表现,依据大家在某一方面的突出表现,安排你们进行相关的专项训练,你们要因此觉得会变得轻松,那你们就想错了,大错特错了。在这里你们接受的所有训练科目,都是你们未来的基础训练,是必做科目,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接受武装泅渡、野外生存、战地潜伏、特种爆破、伞降、驾驶、逃生等等相关的训练,相信我们这些教官不会可怜你们的,更不会对你们放松要求,我们会说到做到,你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除此之外就是我说的那些专项技能训练,包括情报搜集、数据分析、战术制定、后勤保障,装备维护、远程支援等等,此外还有目前最前沿的电子对抗、信息化条件下的战争模式、以及未来不可预测的网络应用。说心里话,对这些新名词我也是一窍不通,我们都需要学习,我们已经落后了几十年了,因此我们要迎头赶上,抓住每次一稍纵即逝机会学习。为此,军委首长、基地领导想尽办法给我们创造学习条件,联系了许多国内一流的知名院校为我们定向培养,无论是谁得到这样难得的学习机会,希望你们都要倍加珍惜,机会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看你如何去把握,我们会尽可能为每一个人创造这样的学习机会。不仅是你们,其他各大的军区也会选派优秀人员和你们一样接受这样专业的教育,到时候你们可不许给我们狼窝的人丢脸。,记住,未来不论你干什么工作,从事什么专业,分到什么岗位,你们都是狼窝的一份子,都是最优秀的战士、最优秀的兵,你们永远都是一个整体,一个四肢健全、头脑聪明、反应敏捷、充满力量、充满活力的的整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 “今后几天,你们还要进行一系列综合测试,测试结束以后你们会回到狼窝进行短暂的休整,随后你们将前往不同的训练基地和学校进行学习和训练,明、后两天给你们放两天假,轻松一下,来这半年了也都没好好转转,我们大家一起放松两天,好好玩一玩,我说完了。”薛明转身看着其他的教官,所有教官都对他报以微笑,见没人在要说什么了,薛明大声说道:“全体注意,从现在起,未来的两天时间属于你们,现在解散,自由活动。” 回应薛明的是孩子们忘情的欢呼和开心的笑声,望着下面一张张欢快的笑脸,薛明的眼眶湿润了。 第十一章 女兵小研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凌晨五点,薛明起床以后简单收拾一下,走出了房门。 一出来就碰上了张丹:“唉,这么早?不多睡会?” “你不是也一样吗?”薛明笑着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到点就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湖边,沿着湖边的沙滩,开始慢跑起来。 “薛教官,张教官,你们太慢了。”听到呼叫,薛明和张丹转身望去,只见沿着湖边稀稀拉拉的跑过来十几个学员,最前面的是亦非。 “你小子,放你们假也不知道多睡会,起这么早干嘛?”薛明故作责备之态。 “这还不都怨你们。”还没等亦非说话,随后上来的梁青把话接了过来。 “怨我们?凭什么?不该给你们放假?”薛明不解的问道。 “怨你们把我们都快炼成怪物了,一到点就条件反射的跳下床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是不是应该怨你们?。”梁青的话引来后边跟随的其他学员一片应和之声。 薛明气的直摇头。 “薛教官,据传说你是顶尖的侦察兵出身,一直也没见你给我们展示一下,今天有机会是不是给我们表演一下?”亦非不怀好意的地问道。 “反了你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下命令了。”薛明呵斥道。 “不敢,不敢,我们就是好奇,是不是。”亦非边说边向身后的人示意,学员们哄笑着、怂恿着。 “看来不给你们露几手,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吧,你出题目。”薛明站定瞪着亦非。 秦汉走过来“薛教官,我看这样,今天早上咱们就小试一下,亦非是我们的榜样,您是我们的教官,那就教官和榜样比一下两公里冲刺,算了,也别两公里了,您看见前边山底下的那块巨石了吗,谁先到那谁先赢,输了的也别多,爬行五十米,您看如何?” “你个小兔崽子,看不出你外表憨厚,敢情一肚子坏水。”薛明笑骂道。 “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梁青适时地又插上一句话。 “就你话多,我看出来了,你们今天存心是想和我过不去了,来吧,比就比,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输了爬着走,谁也不许反悔。”薛明活动了一下筋骨,盯着亦非,这时他才看到,亦非背后还背着平时负重越野时的大背包,心里不禁暗暗夸奖。 “你把背包拿下来吧,这样我要是赢了你也不光彩。” “我要是把背包拿下来再输给您岂不是更没面子?”亦非不阴不阳的说到。 “是呀”“薛教官是不是怕这样也赢不了他呀?”他身边的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吵吵道。 薛明彻底无语,用手指着这帮学员“好啊你们,你们等着我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来,我当裁判,准备。”张丹 “你也跟着瞎起哄。”薛明叉着腰,歪着头看着张丹。 “权当娱乐,你也让我们大家开心一下,赶紧把。”张丹笑着说。 两个人摆好姿势,张丹一声令下,两人快速的向远处的目标冲去。 身后的一帮人哄笑着尾随着他们两个一同向前跑去。 现在是1985春天,算起来,这些孩子们到基地已经快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里,这些十三、四岁的孩子接受了外人想象不到的严格训练,承受了外人想象不到的压力,他们已经把这种训练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而接下来的训练可以说是地狱式的魔鬼训练,未来两年间他们会发生质的变化,许多优秀的学员也将会被淘汰下来,不是说他们不出色,而是因为近乎苛刻的筛选,能留在塔尖的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是一个整体规划,基地里所有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所有训练结束以后,一个崭新的快速反应机构随即诞生,这是一只无法查询番号、编制,无法追踪个人真实信息的秘密部队,他直接受命于军委总部,一出世,就震惊了世界,他们有个让人胆寒的称号----“雪狼”。 回到狼窝基地,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学员离开,梁青郁闷了好几天。 从内心来讲,她太想能有机会到一个正规的学校去学习,所有人也都猜测,即便只有一个学习深造的名额,也非梁青莫属,但天不遂人愿,每一次宣布的时候都没有她的名字。她忘不了紫嫣、林倩在听到她们将要去国内一所顶级院校学习时,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在替她俩高兴之余,自己也难免失落。 由于要系统的补习一下,紫嫣和林倩几乎是接到命令以后转天就要出发。当天晚上,梁青帮两人整理东西,小研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几个人都很少说话,紫嫣突然抽泣起来,“青姐,你放心,教官们肯定对你们还有安排,肯定会让你们去更好的地方学习,真的。” 梁青搂着她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傻样,你哭什么,训练的时候那么苦都没掉过泪,这么高兴的事,你干嘛还哭呀?” “就是,你们好好读书,过两年我们还在一起,又不是从此见不到了。”小研看似大大咧咧地说。 “和你们说个事,你们到学校以后,想着给我也找点你们学习的书和资料寄过来,没事的时候我也自己看看,听见没有?” 紫嫣和林倩郑重的点点头“青姐,你放心,只要有我们的就一定有你的。” “这就对了嘛,都高兴点。”几个小姐妹开心的搂抱在一起,几乎一夜没睡,女孩之间总有说不完悄悄话。 由于正在休整期,训练强度并不大,由于之前学员们分处在不同的训练地点进行阶段训练,因此许多学员都就近被送往全国各个相应的基地,只有他们这一只训练队得以赶回狼窝休整,随着不断有学员离开,基地里的人越来越少,每天的训练结束以后,梁青就一头扎进资料室,她不愿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走掉。 基地的领导每天都在研究学员们的去向及未来规划安排,要想让这些人在今后拿出来就是一只完整的战斗力量,需要一个整体的统筹安排。从各个基地赶回来的教官们带着对自己所带学员的考核、评价与分析资料赶回这里,与专家、科研人员共同分析、探讨,往往会为一个学员的去向争论半天,这些孩子在他们主管教官的眼里都是宝贝,都想给自己的学员规划一个好的未来,争来争去往往还要顾明辉拍板,老将军最后也奈不住性子。 “你们总是这样争来吵去,有什么用,他们今后还是要回到这里,还是一个整体,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不管今后到什么岗位,都是工作需要,你能说后勤保障不重要吗?没有一个强力的保障部门,前边的队伍不可能打胜仗,你们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 顾长辉一通雷烟火炮,事情很快就都定下来了。 此时,基地只剩下不到二百名学员了,当薛明在一次训练结束之后让他们所有人都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出发的时候,梁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是高兴,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因为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勾起她对之前的回忆,唤起她对好友的思念之情。 看着梁青把毛笔、墨汁都装到背包里,小研不解的问道“青姐,你还带着它干什么?还没写够呀” 梁青笑了笑:“我发现学习书法可以让我心情安静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也可以从中感受到快乐,你没觉得吗?” 小研直愣愣的看着梁青,一副不解的神情,梁青捶了她一下“看什么看,拿我当怪物了。” 学习写毛笔字是薛明的主意,理由就是这样可以让学员能更好地学会控制。 为了让他们在射击的时候保持良好的稳定性,偶然之间,薛明找到了这个办法。 基地里有很多学者,其中不乏书画爱好者,一次薛明为了一个机械方面问题去向一位老工程师请教,见老人正在练习书法,立即被吸引过去,尤其是老人偌大年纪,提笔在握,臂不晃,手不颤,下笔一气呵成,写出的字苍劲有力,薛明不禁由衷的赞叹,竟忘了来这里的本意,向老人请教起如何学好书法,有没有窍门、捷径。 老人大笑“没有窍门,更没有捷径,除了持之以恒的练习,还要看自己的悟性,中国书法讲究的是气定神闲,悬腕提肘,调动腰背乃至发挥全身的力量,融贯于笔尖,一气呵成,没有一个长久的练习与积累,是不会写出好的书法的。”说完,老人即兴为薛明抄录了包世臣的【执笔图】-----‘全身精力到毫端,定气先将两足安,悟入鹅群行水势,方知五指齐力难’。 薛明看着、品味着,猛然一拍脑门说道:“这就是我们射击时要达到的境界,定气、足安,汇全身精力于手指之间,笔随心动,枪亦要随心而动,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人枪合一,谢谢,谢谢。”说完,薛明拿起那老人写的那幅【执笔图】转身跑了出去。 老人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笑了:“这孩子,魔怔了。” 从此,每天晚上除了正常的文化课以外,这些孩子多了一项任务~~学习书法。为此,薛明还特地把老工程师请来授课,孩子们在他的高压之下,接受了长达半年之久的书法练习。对于训练了一天,手臂僵硬、颤抖,习惯于大开大合的孩子们来讲,学习书法真是一种磨难,想把字写好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也确有人在不久的将来练得了一手好字,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最后一批学员离开狼窝以后,基地开始了从使用以来最大的一次升级改造,许多现代化的设施将投入使用。 新一期的集训分为南、北两个地点进行,人数都在六百人左右,每个地点各三只集训队。西北方面位于青海高原,南边位于云南热带雨林。薛明带着他的学员们,来到了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新的集训地点在云南某处的一个军事基地,这里正是薛明以前老部队的驻地,薛明第一时间看望了自己的老团长,老团长早已知道薛明所接受的任务的责任重大,当即表示全力支持,并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后勤保障,这让薛明万分感激,自己因此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去。 在和另外两支队伍汇合以后,新的集训开始了,而集训的第一课,是熟悉他们的崭新装备。 原先他们训练也有配置成套的装备,但都是照猫画虎,薛明总是不满意,他一再和顾明辉絮叨,希望搞到世界顶级的特种装备,哪怕只有一套也可以,起码可以省去我们慢慢摸索的时间,提高效率。老人禁不止薛明的软磨硬泡答应去装备部问一下,没想到上级大力支持,一部分原因是现在各部队都在搞特种部队筹建需要大量的高端武器装备,另一方面,我军也开始慢慢改革,经过一次裁军以后,队伍大大精简。而新一轮的百万裁军计划又要开始,军队整体开始在现代化建设的道路上迈开了坚实的第一步。 这一次上级主管部门下了大力气,不惜血本,通过第三方渠道,为他们采购了成套的标准美式特战装备,当他们六支队伍到达各自到达训练基地以后,新的装备已经在此静候多时了。 除了头盔、军靴、成套的迷彩服、训练服以外,主要装备里还有大型的的野战背囊、战术背心和与其配套的作战包,背心上可携带弹药袋、单兵电台、腰带上有弹药袋和悬挂装备,还有化妆油彩、防毒面、睡袋、水壶、伪装网甚至还有部分日用品。而最让他们眼花缭乱的是各式武器,可带消声器的自卫手枪,突击步枪、狙击枪、伞兵刀、班用轻机枪、单兵火箭筒等等,全套装备总重量不下五十公斤,即便进行了必要的精简,重量也不少于三十公斤。 看着崭新的装备许多人都很兴奋,但每天清晨五点半要背着它跑二十公里,就没那么轻松了。 新的训练就以这种热身活动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除了原有的早、午、晚三餐后一个小时的文化、专业知识学习,其他的时间他们几乎都在训练场度过的,基地里原有的一座五层大楼是这里的主训区,攀爬、速降、攻防演练,突袭、反恐等等,驾驶、近身格斗、布雷、排爆,潜伏,野外生存、泅渡,狙击训练等各个训练区域每天热闹非凡,原来的体能训练在这里成了成了基训,不仅如此,有时被折腾一天的学员们正在睡梦中就被刺耳的警报、枪声或催泪瓦斯弄醒,紧接着就是二十公里极限越野,两个月下来,原先六百多人的集训队,能留在第一梯队训练的还剩下不到三百人。东北方面的训练基地情况也差不多,两个训练基地里那些无法达到训练要求的,回到了狼窝基地,在那里他们会继续训练,而留下来的,则面临随时被淘汰的可能。 此时,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一次次的对人体极限的挑战。 第十一章 女兵小研(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固靶位定射击、快速移动射击对这些人已是家常便饭,命中率几乎百分之百。但要想在接近六十公里时速、站在颠簸的军用卡车上完成射击就不那么轻松了。 一辆军用卡车从远处快速驶来,车厢四角各站立一名学员,两侧车门外也各有一名学员,他们要在两公里的混合路面上,完成上、中、下三个方位的标靶射击。既有固定靶、移动靶,还有漂浮着的气球,当临近终点,他们还要从行驶的汽车上跳下来,再快速穿行一千米全景模仿街道的靶场,即有行驶在路上的汽车,也有商场和住宅,你要随时注意不时从窗口、门里、车厢内显现出的人体模型,这里面既有百姓也有歹徒。六个人的战斗小组要在快速移动中完成目标射击,从行驶的车上转到陆地,不仅要快速调整好身体的适应性,更要从之前的连续射击转变到选择性射击,考验的就是反应思维与动作惯性的快速转换,许多人往往想的到但做不到,本能反应往往让他们胡子眉毛一把抓,许多平民被误伤。 两公里的道路对于行驶的汽车来讲只是几分钟的的事,但这两公里路面的设计的里既有相对平坦些的砂石路,也有松软难行的翻浆路面,既有丘陵路面也有涉水路面,要想在这种车身不稳、速度不一、忽上忽下的路面上完成对目标的射击,完全靠身体的应激反应,在瞬间击中目标。亦非与翟明义各自站在两侧车门下的踏板上,亦非的快速射击无人能及,无间隙换弹也是一绝,这就为他赢得了不少时间,因此每轮下来他的命中布标最多,但转到模拟街景靶区的时候,第一个误伤目标的也是他。薛明远远看着,气恼地摇摇头。这种训练进行了将近一个月了,从最初的子弹乱飞到如今的百分之七八十的命中率,应该算不错了,但薛明不满意,他心里很着急,从三月底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如果不加快进度,就会影响下一阶段的训练安排。即便心里着急,但他却很少指责队员,只是适当的给点建议,他知道,责怪不起作用,反而会加大学员的思想压力,只有不断练习,在训练中让他们自己总结出适合自己的射击方式,才能在今后的实战中做到得心应手,这只有靠数不尽的弹药喂出来。 一圈下来,这些队员被折腾的五脏六腑都快吐了出来,但没有时间喘息,剧烈的心跳刚刚有些平稳,他们又登上了军车。 此时,梁青这一组队员也在经受着另一种折磨。 一只橡皮筏沿着山间湍急的河谷顺流直下,六个人在努力控制着皮筏的走向。热带雨林里河道纵横,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资源。 在这段近五公里的河道上,经过改造成了他们的训练场地。在经过一阵阶梯式急落漂流以后,进入了相对平缓一段,几个人注视着岸上、河道里的每一处可疑之处。 枪声响起,一个目标被击落,在皮筏上射击并不比移动的卡车上射击容易,梁青右腿横着跪在皮艇底部,左腿屈伸体前,正好与后边的右腿成直角,这就保持了她身体的基本稳定。她始终举着枪,随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又是一个急落,伴随着一声枪响,岸上树边的一个靶子又被击落,紧接着河道里的一个靶子也被击落,三声枪响击落三个目标。梁青开枪的频率不是最快的,但却是命中率最高的,射击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良好的感觉对她帮助不小,仿佛她总能预知靶位的动向一样。 场地外的临时帐篷里,教官孙越与李春龙正通过眼前的监视器注视着队员的一举一动。 孙越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老李,这丫头是有点邪门哈,好像她知道这些靶子会在那里出现,总能提前做出准备。” “这叫感觉,临场感觉优异,天生的,你还别不服,就是你现在下去,也未必赢她。” “别说我,你又如何?我们也就是实战经验比他们多一点罢了,要是也上训练场,像她们那样练,我敢保证,不出两轮,我肯定被淘汰。”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看着,一边品评着。 此时,橡皮筏已到终点,几个人跳进齐腰深的水里,张全乐突前,沈大鹏、高健在两翼,张雯雯与郎秋泽策应,梁青殿后,成战斗队形,扇子面状缓慢地向前推进。 这一片是河水漫出后形成的一片沼泽地带,枯水季节的时候这里长满灌木杂草、大小不一的水洼遍布其间,一到雨季,漫上来的河水就把这些水洼连成了一片,湮没了杂草,虽然事先规划出相对安全的训练区域,但依旧险象丛生。在这里,不仅要应付人为设置的障碍,还要学会对付自然界里的对手。 随着不断向前推进,水也不像一上来时那么深了,只及膝盖,推进的速度却没快多少,水下的杂草、灌木成了一个主要的障碍,既要不断清理缠上双脚的杂草,还要当心别被陷下去,更要应付全方位的标靶,一番折腾,几个人已精疲力尽了。 在左侧搜索前进的沈大鹏突然一个趔趄,他赶紧伸手扶住身边的一颗树,费力地抽出被水下杂草缠住的脚,正要继续前行,一阵“咝咝”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他没再移动,缓缓抬头向上看去,一条纹路异常鲜艳的蛇顺着树干的枝杈垂了下来,三角状蛇头有拳头大小,在沈大鹏的面前昂起,嘴里腥红的蛇信摆动着、探索者,气恼地盯着眼前这个打扰了它安静歇息的不速之客。 一旁的张雯雯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其他几个人也停止了移动,一时也想不出对策。以前他们也有扑捉蛇的训练,知道一些应对方法,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一条足有三四米长的眼镜蛇,而且蛇把沈大鹏夹在了树干与蛇之间的一个狭小的空间,其他队员如若贸然行动,一旦没能制服它而惊到了它,沈大鹏将会马上被蛇攻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人都愣在那里,沈大鹏更是保持着原始姿势一动不动,不错眼珠地盯着这条正对他进行探寻的眼镜蛇。 ‘砰’! 一声枪响,伴着水波传出好远,蛇头在沈大鹏眼前炸开,蛇的血肉溅了他一脸。沈大鹏迟愣了一下,扭头寻觅着声源,赫然看到梁青那若无其事的笑脸,他狂怒地大声喊道“你疯了吗?想害死我呀!” 梁青走了过来,用手托着大鹏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一下他脸的两侧,面带微笑说:“没事,你还活着,赶紧往前走,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冲出沼泽。” 惊魂未定的大鹏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与破碎的蛇肉,一把扯下仍旧悬挂在树上的蛇身,缠在自己的脖子上,瞪了一眼梁青,“下次你等着我的,我非找机会让你看看子弹贴着你的鼻子飞过是什么感觉。”一句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整好队形继续向前搜索前进。 张全乐倒是蛮开心“回去有蛇肉吃了,谢谢梁队。” “你整个就一吃货。”张雯雯数落到,同时用脚踢了一下身边的这个吃货。 临时帐篷里的孙越、刘春龙通过监视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两人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今天的狙击阵地上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正在凉棚里和付海鹏、范爱国一同督导学员训练的薛明一见赶紧迎了上去。 “团长,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都没准备。”薛明一边敬礼一边说道。 团长白了他一样,“到你这来还打什么招呼呀,你这里的门卫太不像话了,死活不让我进,说只认命令不认人,最后,给你们的值班干部打电话才放我进来,还不许我自己转转,非要带着我,这不,直接把我‘押’到你这里来了。” 薛明这才看见两个值班哨兵还一直跟在团长的身后,薛明笑了笑,冲他们一摆手,两人转身离去。 “不错,冲着两个哨兵的表现,可以看出你带的兵还不错,坚持原则,军令如山就该如此。” “谢谢团长夸奖。”薛明一脸得意。 “夸你?告诉你,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花架子,打仗、上战场那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干。”说着老团长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这几位你都熟悉吧,他们可都不是吃素的,今天到你这里来就是给你挑毛病来的,看看你的兵是不是有真功夫,还是都像你一样‘嘴把式’。”老团长的一席话说的身边的几个人都笑了。 “团长,薛明可不是嘴把式,他是我们营的老营长,我们营可一直是咱们军区的训练模范,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标杆。”说话的是原先薛明带过的三连长陈浩,现在正是当初薛明带的那个营的营长,越战中,两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彼此感情深厚。 几个人相互寒暄几句,薛明把他们让进凉亭。 优秀的军人从不在乎便面文章,老团长一进来,就询问起薛明的训练情况,有什么困难,薛明一一作答。 说话间,几个人来到训练场地。 从他们来到这里一直到他们走到训练场,来到他们中间,这些正在训练着的学员们一直纹丝没动,一直保持着原始的姿势。 看着眼前这些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半跪着端着前端挂着有一块砖的狙击步枪、枪上还有一个空弹壳的学员,团长点点头“不错,有点意思,举枪多长时间了?” “快两个小时了。”薛明说道。 “什么?两个小时?你吹牛吧?”团长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个小时是这里的最基本的标准,不能坚持的退出狙击训练。”薛明如实作答。 “哦,我说那,难怪就剩这二、三十人了。”团长颇有感慨。 “不,团长,像这样的标准这里的人几乎都可以达到,您看前边草丛里还有一批人,也在训练,只不过由于场地原因,其他人在训练其他的科目。”薛明说的很随意。 “还有人?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团长顺着薛明指的方位望去,前面乱草丛生,没见一个人影。 “我带您过去。”薛明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到“这些人是在潜伏狙击训练,要求全身伪装,不露踪迹,远程狙杀。” 来到近前,团长和他身边的干部们才发现,周围的山石、草丛、树后等等所有地方、凡是可以有助于隐蔽的地方都有学员的身影,这些人披着伪装网,伪装网上又混合了藏身地所具有的植物、花草,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各式油彩,枪身上也都装上了伪装,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老团长走近一名队员,一只落在枪管上的蝴蝶被惊飞起来,盛夏季节七八月间,蚊蝇肆虐,尤其是在多雨的南方,蚊子好像都比别处的大,老团长惊讶的发现,眼前的队员的脸上、手上各落着一只大蚊子,但这名队员却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士兵、起立。”老团长命令道。 潜伏的士兵依旧纹丝未动。 “呵呵,我的命令不管用。”老团长气乐了。 “何小研,起立。”薛明命令道。 “是!”小研起身敬礼,转身又给其他几个人敬礼“首长好,请首长指示。” 这次轮到老团长和他身边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怎么是个女娃?”半天,老团长才反应过来。 “报告首长,这里没有女娃,只有士兵、只有战士。”还没等薛明说话,何小研抢先说道。 “好,这话说的带劲,有骨气。”老团长由衷的赞叹,一边说,一边跟身边的几个说道:“看见了吗,这才是新时代的女兵。” “小同志,今天在这潜伏训练多产时间了?”陈浩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想检验一下刚才薛明给他们的概念,说心里话,他不太相信这些人在这里一趴就是两个小时,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何小研给出的答案更出乎他的意料“报告首长,到现在为止两小时四十五分钟,今天我们要训练三个小时。” “什么?你说什么?”陈浩吃惊的张大了嘴。 “报告首长,如果不是下午还有文化课学习,我们至少要潜伏四个小时,这是基本要求。”何小研说的也很轻松,也别说,比起残酷的体能训练,趴在这里也许相对轻松些,但蚊虫带给他们折磨一点都不少,每一次训练结束,所有人的脸上、身上、手背上都被叮满了大包小包,其痒无比,有些人被叮咬的部位甚至因此发炎、溃烂。 陈浩走到薛明身后,用力拍了拍薛明的肩膀,此时,他已无需多言。 老团长拉起小研的手,看见刚才被蚊虫叮咬的地方此时已肿成大包,不禁唏嘘到:“还都是些孩子,真不容易,薛明,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报告首长,我不是孩子,我是战士。”何小研倔强地应道。 “呵呵,对不起,士兵,我错了,士兵,今年多大了?”老团长笑着问道。 “十五,虚岁。”‘十五’两个字声音很大,‘虚岁’两个字声音就小多了。 “哈、哈、哈!”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小研闹了个大红脸,好在一脸的油彩,别人看不出来。 “小同志,可不可以给我们露几手,让我们开开眼,也看看你们薛教官这几年的成绩。”老团长问着小研,眼睛却看着薛明。 小研也向薛明投来询问的目光。 薛明转身对范爱国说道:“你去布置一下,组合靶。”转身对小研说道:“何小研,你去准备一下,让首长门看看,提提建议和意见。” 小研转身走向靶场,薛明陪着老团长随后走去。 “八百米准备。”身后的喇叭传来指令,同时远处信号旗举起。 “上来就八百米,你可以呀。”老团长看了看薛明,几个人拿起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标靶。 第十一章 女兵小研(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随着几声枪响,远处的标靶应声落地,当报靶员把靶子拿到近前,几个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每一枪,都是从中穿心而过。 这时身后又传来指令“一千米准备。” 小研丝毫没受身后的影响,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屏气凝神盯着远处。 从望远镜里,他们没看到标靶,看到的是一排装满水的酒瓶立在那里。 干净利落的几枪,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的酒瓶一个个炸裂开来,腾起的水雾在阳光的映射下形成一道彩虹。 “好!打得漂亮。”老团长脱口赞道,其他几人更是鼓起掌来。 “怎么?还有吗?”看到小妍还没起身,陈浩向薛明问道。 此时,又传来指令“四百米米移动靶准备” 小研放下狙击步枪,拿起突击步枪。只见小研起身呈半跪状,左手托枪,肘部顶在左腿的膝盖上,右肩抵住枪托,右手食指稳稳地放在了扳机上。 随着信号发出,一个标靶从左侧快速向另一侧移动着,中点刚过伴随着一声枪响,标靶应声而落。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鱼贯驶出,间不容发,两枪过后,标靶应声而落。 第四个、第五个靶子也飘了出来,与此同时,右边也有一个标靶飘了出来,在向左侧移动。 连续两枪,由左往右的两个靶子率先被击落,在右侧的标靶快接近终点的时候,枪响了,标靶被击落。 “漂亮!”陈浩大声喝采。 这时,小研重新把弹仓压满,调整了了一下呼吸,举手示意。 “仰角射击。”还没等他们的喝彩声落地,新的指令接踵而来。 小研依旧半跪着,此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率降到最低,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 伴随着信号发出,一个酒瓶飞出,在它接近最高点的时候,枪响了,被击碎的玻璃瓶碎渣四散飞去。 第二个、第三个酒瓶相继飞出,同样是干脆的两枪,酒瓶落地。 酒瓶一个一个接连飞出,比先前的频率明显快了许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酒瓶几乎是首尾相连的鱼贯飞出,并且高度不一,飞出的速度也有快有慢,几乎看不见小研的调整,枪打连环,在击碎第三个酒瓶的同时,又一个酒瓶从对边飞出,小研在击碎第四个酒瓶的同时,意外发生了,破碎的酒瓶击中了对面飞来的酒瓶,本来就不稳的飞行线路,瞬间改变,酒瓶往斜下方急坠而去,包括薛明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小研要失误了,但小妍并没放弃,快速调整了一下,果断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在酒瓶即将落地的刹那间,把酒瓶击碎,随后,小研站了起来,清理完手里的枪,在一旁站好,静静地望着这些首长们。 一直到小研站到一边,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同时也都被震惊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会有如此惊人的表现,这肯定不是安排好的,他们来这里没有通知薛明,这个女孩也是他们在潜伏地点随机看到,并叫她起来展示的,他们不敢相信,像这女孩的这种身手,薛明这里会有多少?还有多少他们想象不到奇迹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不敢想象。 薛明长出一口气,不仅为小研高兴,也为这些孩子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刻苦训练,今天终于有所收获,终于有了质的飞跃感到由衷的欣慰。 “了不起!孩子你了不起!”老团长冲小研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转身对薛明说道:“薛明,好样的,这几年你没白辛苦,如果这些孩子今后形成自己的建制,走向战场,定会所向无敌,薛明,你为我军的建设闯出了一条新路,功劳不下呀。” 老团长的赞誉让薛明有些手足无措,原来的利落的嘴皮子竟有些结巴:“团长,不敢当,不敢当,您过奖了,过讲了。” 团长瞪了他一样“瞧你这个样子,也不怕你的兵笑话你。”说完一转身,指着小妍说道:“这个兵一会儿我带走,我要了。” 薛明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老团长,她们还没完成训练了,您不能带走。” 老团长一叉腰“好你个薛明,天天在我的地盘胡折腾,我这好吃好喝供着你,找你要个人你都不给,你还是我的兵吗?还是从我这个队伍出去的兵吗?” “不是,老团长,您听我解释,她们还有些很重要的训练没进行,我要是把他们现在就给您,这不是哄弄您吗?您再等两年,到时候我一准给您,或者您到我这里随便挑,哪个好我给您那个,绝不含糊,只是现在还不行,他们还没成型,不能撒出去。” 看着薛明一脸苦相、急赤白脸的样子,老团长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瞧你急的,我逗你那,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个兵我先预定了,你可给我训练好了,到时候给我一个小队,要不……!”说着,老团长冲着薛明挥了挥拳头。 “不是一个嘛,您怎么又要一个小队了?”薛明又急了。 老团长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盯着薛明,薛明无奈的摇摇手“好、好,给您一个小队,强龙难压地头蛇呀。” “你说什么?”已经走出两步的老团长又转过身来,薛明赶紧走过去“团长、团长,我错了,我错了,一个小队,没问题。” “你小子,属牙膏的,不挤不出来。”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老团长和陈浩又走到小研的身边,老团长上下打量一下小研,由衷地说道“士兵,你很棒,很出色,让我们开眼了,好好练,薛明要是欺负你们你就去我那里告状,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兵了,听见没有。”老团长爱惜地拍了一下小研的肩头。 “谢谢首长,我一定好好训练,不辜负您的期望。”平时大大咧咧的小研此刻有些羞涩。 “呵呵,傻孩子,哦,不,士兵!你说错了,不是辜负我的期望,是不能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不辜负国家和军队的期望。”老团长语重心长的说到。 一路走下来,老团长不住的询问,对每一个训练项目都看的很详细、很认真,薛明一边解释、一边大致说了目前队里的情况,临了,老团长又问:“薛明呀,我看出来了,你这些兵都是一等一的棒,但也不能光这么埋头练,适当的也应该拉出去,让他们多参加些实战演习,这样会对他们更有帮助,练得再好也要经过实战的检验才成。” 薛明点点头:“首长就是高屋建瓴,看得远,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我们虽然也有些队内的对抗、演习,但毕竟不是正规部队,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和正规部队去打交道,这几天正想去您那里拜访您,想让您给些支持,这不,您自己先来了。” “好汉长在嘴上,你这张嘴呀,我真服了。”老团长指着薛明笑骂道“你小子,这些年也没改变你这张巧嘴。实话对你说吧,我是受军区方政委、陈司令员来你这打探消息的,看看你这里怎么样?需要什么帮助,今天看完以后回去我也好交差了,你这队伍大概什么时候能成型?” 薛明思索了一下“按现在这种进度,快的话还要一年半左右,到时候这些孩子正好十六、七岁,正好用。” “嗯,不急,不在乎多一年少一年,我们不能做拔苗助长的事,一旦拉出去,就是一只铁拳,无论打到哪里都可以制敌于死地才行,半拉子工程不仅达不到效果,也会害了这些孩子,你还要抓紧。” “那您这一个小队我可要迟些才能交货呀。” “你小子,真会见缝插针,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这些宝贝多少人盯着那,谁敢轻易动呀。现在我们的队伍也正在转型期,不少高学历的毕业生充实到队伍里,人员素质比当初强多了,但训练还跟不上,你不如给我整理一份训练大纲,要是有可能再支援两个有能力的教官,时不时的去我那里指导一下,这样,比给我一个小队强多了。” “您放心,这个我一定能办到,材料过几天我整理出来亲自给您送过去,你什么时候用人我保证随叫随到。”薛明有些激动,真诚的说道。 “那一言为定,你小子可别食言。”老团长紧盯着薛明说道。 “一言为定,不过……”薛明话锋一转“不过,您刚才说的让我们拉出去演习的事,你也应该支持一下,毕竟我是您的老部下,又在您的地盘上,您好歹给个面子呗。”薛明嬉皮笑脸的说道。 “呵!我还什么都没见着了,你倒先提条件了,你的脸皮真厚。”老团长骂道:“不过,我倒可以答应你,正好也让我们的战士见识一下特种作战的形式,彼此互相促进一下,这样吧,就让陈营长他们陪你们练练吧,这也是你带过的连队,我倒要看看你带的兵都什么成色,你是知道我这个模范营的厉害的,别到时候把你们这些孩子打哭了,那我可不负责,回头你们商量一下细节报上来,我还要和首长那边打个招呼,有机会也让他们亲自看一看。” “谢谢团长的支持,谢谢陈营长。”薛明给两个人敬礼感谢。 “薛明,你先别谢,到时候还不见得怎么样了,你的队员很出色,但我的士兵也都不是孬种,前些天刚从前线下来,都是在战火里滚出来的,也是你一手调教的,小心不给你这老营长留面子。”陈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薛明一笑“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可别做了这帮孩子的俘虏,那时候,我看你这张脸往哪搁。”两个人又斗起嘴来。 一场学员与当地驻军的渗透与反渗透演戏,在金秋九月拉开了序幕。 第十二章 失败的突袭(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薛明与陈浩几经磋商,终于确定了演习的具体内容,一支特战小队要潜入到敌后,制造混乱,最终捣毁敌指挥机关。 为了不给地方添麻烦,陈浩利用一个山脚下因地震搬迁走的废旧村寨作为临时指挥所,此地背靠大山,村前不远处还有一条湍急的江水,宛如一道天然屏障圈住了这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地界。 虽然陈浩在基地已经见识了这些孩子的身手非同寻常,但他骨子里还是不以为然,之所以如此,一是对自己的部队的了解,这只模范营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军事素质过硬那是公认的,岂是几个半大孩子就能搞垮的,毕竟他们没上过战场,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个什么样子,训练场上的那些只是花架子,到了战场未必实用。 他想给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点教训。 首先,他先对驻地附近的几十平方公里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搜索,清理了一切可被敌方利用的障碍物,派兵封锁了所有大路小路,布置了许多明哨暗岗,在村前的那片原始森林里布上定向地雷、陷坑,把自己的侦察排布置在第一线,监视着一切可疑动向,村背后的的群山是他防卫的重点,这里山高林密,地广人稀、防守困难。“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从这里潜入”陈浩暗想。 入夜,河对岸那片茂密的森林里,一个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接近到林子边缘,全身的伪装和脸上的油彩让他和周围的景物很好的融为了一体,他静静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注视着河对岸的一举一动。 来的是张全乐,他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和正式军队搞对抗演练薛明就点到他,基地里有太多比他强大的选手,他既兴奋又紧张,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搞砸了这次演练,因此,一路上他格外的小心谨慎。 薛明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特意挑选了一批个人能力中等偏上的队员参加这次演练,这样可以反映出自己的队员在和一线部队的对抗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水平。对于陈浩和他队伍,薛明太了解了,这只队伍里不仅有对越反击战的英雄连,而且全营一直是整个军区的模范典型。如果自己的队员在和这样一支队伍的对抗演练中不落下风甚至取胜,不仅会坚定自己的信心,对队员们也是一种激励,基于这样的考虑,薛明和其他教官挑选出十一名队员参加这次演练。 已经临近午夜了,张全乐的双眼始终没离开望远镜,他注意到每隔二十分钟会有一支五人的巡逻小队在河对岸往返巡逻,这不是问题,他需要找到的是潜伏在森林里的那些暗哨,他确信对面的黑暗深处,会有不止一双眼睛正像自己一样盯着自己栖身的地点,他确信自己潜行过来的时候没被发现,但他也没看到对方的踪迹,他已经排出了绝大部分地段,确认那里是安全的,只有一个地方一直让他放心不下,凭他的感觉,要是他选择藏身地点一定会选在那里,但他就是没找到对方的影子,他有些焦急,这不仅是一种意志考验,更是双方耐心的比拼,看谁会先犯错误。 密林深处,已经趴了大半天侦察排的张排长,注视着一片寂静的河对岸,心里暗暗骂道:“这帮小兔崽子,到底今天还来不来。”事前,他们在一起开会、布置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只小分队会从山后悄悄潜入,只有他凭着一个多年侦察兵的本能觉得对方会沿着河道下来,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对方一旦突破江水的天然封锁线,会直接面对指挥所,更便于发动快速的突袭,而山后虽然天然屏障较多,便于隐藏,但对于防守一方同样有利,一旦交火,就丧失了行动的突然性,那时候,自然是人数多的一方占有优势。 张排长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有耐心,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侦察兵却就快坚持不住了,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长时间的深夜隐蔽监视了,他的肚子开始较劲,眼看再不解决就要拉在裤子里了,无奈之下只得和张排打招呼,张排长一听竟给气乐了: “瞧你这出息,憋着。” “不行呀,排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带着一兜子屎也没法打仗呀,求求你了,排长。” “妈的,小心点,要是暴露了目标老子把你后门堵上。” “放心吧,排长,您是不是也方便一下。” 被他一说,张排长也觉得有些内急“你快点,咱两个轮流方便一下,但愿这帮小子不是从这里过来。” 不愧是老侦察兵,两个人的轮换包括上下树几乎没留什么痕迹,茂密的森林里本来就树影飘摇,即便有些异动,一般人也很难察觉。 但河对岸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经过多年严格训练的未来的特种兵,极轻微的异动没能逃过一直紧盯着这里张全乐的双眼。 “妈的,可让老子逮到你了。”又观察了一会,他确信这里只有这两个暗哨,之后,他悄悄地退回一里之外的队员休息地点。 这次带队的是余剑晨,巴根、翟明义、小研,张雯雯等共十一个人,除了余剑晨一边警戒一边等张全乐的消息之外,其他的队员都在休息,席地而睡已成了这帮队员的习惯。 当张全乐一回来,其他队员几乎同时惊醒过来,翟明义直接拿起装备前突负责警戒,其他人一起聚集过来,余剑晨拿出一张地形图摊开,张全乐对照地图开始介绍前边的情况。 张全乐详细的说了对岸的大致地理与警戒力量,最后说道:“我是沿着河岸近一公里长的路段逐步排查下来的,据我观察,这附近就这一个暗哨,我们可以从上游顺流泅渡到暗哨附近隐藏下来,在上游峭壁与暗哨之间有一段几百米的乱石荆棘,可以做我们的掩护,我们在这边埋伏好狙击手,打掉这两个暗哨,然后快速突进,但我们就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旦失利,就会全军覆没。” 余剑晨看着大家,大伙也都看着他,他知道这次是自己带队,必须要自己拿定主意。 “这样,小研和雯雯悄悄潜到河岸附近,待命,我们九个人从上游泅渡过去,在接近暗哨附近潜伏下来,我悄悄地摸过去,雯雯你可以和小妍横向拉开些距离,制造些动静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小研见到我的指令后直接狙杀树上的暗哨,同时我把下边的打掉,大伙上岸后,我们九个人分成三个小组,明义,你带两个人负责打掉对方的通讯机构,让他指挥不灵,巴根,你带两个人负责攻击后勤保障部门,我和另两个人去那里破坏他的关键设施、安放炸药,小研和雯雯暗中跟进埋伏,负责提供支援,现在是凌晨两点,三点前我们要解决掉对方的暗哨,潜进村庄后尽量不与对方交火,各自完成自己的目标任务之后同时向他的指挥机关突击,要快进快出,要是他的增援人员赶到我们就难以脱身了,成败的关键是我们能够顺利的潜伏到村子附近,因此,穿过这片密林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出意外,我们失败事小,基地的人丢脸可就丢大了,大家都听见了吗?” “明白!”余剑晨布置的可谓精细,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对了,小研,你和雯雯在我们通过之后,也要抓紧时间泅渡过去,沿着我们的路径跟进,不要暴露你们自己,当我们在他们的营地闹起来以后,你们悄悄地潜伏到一个制高点,为我们提供观察支持、通报信息,如果我们成功擒获敌方指挥官,你们就给我们提供支援,阻滞敌方追兵,假如我们进攻受阻,我们也会尽量引出对方的指挥官,对方的指挥官一旦现身,你们就可以远距离猎杀他,这样起码可以打个平手,明白吗。” “你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务。”小研和雯雯庄严地点点头。 此时,对面岸上的张排长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多了,对面依旧一片寂静,他心里暗自掐算着时间,要是对方开始行动,应该就是这个时段了,这是人体最为困乏的时段,他轻轻摇了一下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在寂静的黑夜里,一个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处的一片黑暗的密林,稍有放松,困意就会悄悄地袭上来,渐渐地,张排长的眼皮开始打架。 上游的一处峡谷附近,一队人影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水中,借着略显湍急的江水斜刺里飘向对岸。 这种泅渡对他们来讲已经习以为常了,当快接近对岸的时候,随着余剑晨的手势指令,几个人都沉到了水里,再次钻出水面的时候,几个人已到岸边,和预想的一样,这里正好是张全乐事先探好的那一段荆条茂密、乱石丛生便于隐蔽的有利地形,余剑晨率先脱离水面,即便背负着沉重的装备,整个人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他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形,装了消音器的突击步枪始终保持随时射击的状态还没走出十几米,他突然站住,迅速给身后的队员发出指令,所有队员悄无声息的基地俯下身来,张全乐慢慢移动到余剑晨的身边,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蹲在地上的余剑晨用手指了指前面一步远的地方,一根细细的绷绳隐现在杂草丛中,不用问,一旦不小心趟起这个,旁边安放的爆炸装置瞬间就会要了他们的命,此时,张全乐才明白为什么对方只在这里部署了一个暗哨,肯定还会有不少陷阱在前边等着他们。 布雷和排雷是他们新进才开始的训练,虽然他们对各种单兵地雷的结构都有了理论知识,但真正排雷的训练并没训练多长时间,见的种类也很少,幸运的是这种绊绳地雷他们却拆解过,虽然略费周折,但总算排除了这次危险。有了这次的警示,他们更加小心谨慎,好在对方布的地雷并不太多,还有几个隐秘的陷阱也被他们察觉到,虽然从岸边到对方暗哨的位置不过几百米,但却耗费了他们很多的时间,此时已将近四点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对方的暗哨已在余剑晨的射程之内,准备好了之后余剑晨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了步话机几下,给对岸的小研和雯雯发出了暗号。 第十二章 失败的突袭(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此时,一直潜伏的张排长也是强打精神,在坚持一会天就要亮了,毕竟仅是一次演习,对方又是一群娃娃兵,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即便对方经过多年的训练,也不会瞒得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即便自己闭上眼,周围的任何异动都不会逃过自己的耳朵。 他又拿起望远镜往对岸观察了一下,依旧是那么平静。 “难不成这帮小子真的不从这里过?要是到了天明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这片森林。”想到此,张排长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就在他要放下望远镜的刹那,对岸的一丝异动引起了他的警觉,风虽不大,但只要有风不管是树叶还是杂草都会向一个方向摆动,而对面的一簇草丛却不易察觉的逆向动了一下。 “终于来了。”张排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同时给树上的哨兵发出警示,两个人四只眼都紧盯着对岸,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俩紧盯那片异动的草丛的时候,相隔不远的一处荒草的下面突然闪现一丝光亮,还没等张排长反应过来,树上哨兵的头盔已经冒起了蓝烟。这是一种用于演习的最新装备,射击时完全等同于实弹,枪口也会冒出火光,只是发射出的是一道激光束,击中对方以后,对方的武器就被废弃无法使用,人员同时退出战斗视为伤亡。 张排长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树上的哨兵,还没等他采取措施,目光所及之处同样发出一道火光,自己也被击中,退出战斗。张排长不明白,这边的人是什么时候潜到自己的身边来了,而最可气的是自己竟丝毫没有发觉,他懊恼地摘下头盔摔在地上。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吓了一跳,自己正和一张大花花脸打个照面,要不是对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以判对出是一张人脸,他真以为是遇到了怪物。 “排长,请准守演习规定,你已阵亡。”对方的小白牙贴着自己的耳朵轻声说道。 此时,一排人悄无声息的从自己身边快速穿过,迅速隐进远处的密林里,转眼间,和自己说话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排长,咋办?”树上的哨兵已经下来,一脸苦想的望着他的排长。 “咋办?你都死了还问咋办?一会等着别人给咱收尸来吧。”张排长没好气的说道:“这次丢人可丢大了,栽在一帮娃娃身上了。” 话音未落,又有两个身影一晃,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还有人呀?”哨兵惊讶的说道,要是说刚才那些人从侧面潜到近前没被发觉还情有可原,他们过于依赖布置的地雷、陷阱的作用以致放松了对侧面的监视,这两个人可是从正面上来的,他俩竟也没发觉。 “真是没脸见江东父老了。”张排长恨恨的说道。 “死人还说话。”这两个人从他们身边闯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戏谑的数说他们一下。 “女兵!!”这次轮到张排长和哨兵都同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转眼之间,这两个人也消失在密林深处。 一路上还算顺利,在排除了基础陷阱、地雷之后,余剑晨他们已经接近到村子的边缘。 在一处制高点,他们打掉了一个观察哨。通过观察,他们率先找到了营地的通讯机关,那里的天线成了他们行动的坐标,约好行动时间,翟明义带着两个人迅速扑了上去。巴根也带着两个人向车辆、物资聚集的地方扑了过去。余剑晨则直接朝着灯光最亮,哨兵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一路上,在可能会被敌方利用和偷袭的地点他都巧妙地布上遥控引爆地雷,以免自己被切断退路。 凌晨四点,一直没见对方动静的陈浩有些坐不住了,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他深知这种安静很不正常,他抓起墙上的一把冲锋枪,和指导员打了声招呼,带上一个警卫员走了出去。他首先来到不远的处的通讯室,看了看里面一切正常,他让一个通讯兵呼叫了一下后山的三连长,询问了一下情况,得到回报说一切正常,又呼叫江边的的张排长,但一连两次呼叫都没得到回音,他马上意识到出事了,从那里到营指挥部也就半小时的路程,他操起对讲机果断命令道,让三连长带两个排迅速赶到营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然后他带上警卫员和一个通讯兵迅速往村子的外围赶去,他想在对方进村之前把它们堵截在村子以外。 借着墙下的阴影和对道路的熟悉,他们快速赶往负责营部警戒的二连连部,一边走他一边命令拉响战斗警报,霎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没走出多远他就和迎面赶来的二连的战士们汇合到了一起,二连张向他汇报说,岸边的巡逻人员已经发现有人潜入,但人数不详,刚才联络观察哨没有回音,应该也被搞掉了,这才带领两个排的人员往村里赶,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警报声。 陈浩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帮小子身手好快呀!前边这么多人都没能察觉他们。”略一思索,他命令道,二连的留守人员立刻封锁住村子外围,以防对方逃脱,其他人兵分三路直接赶往营部。 此时,村子里已经交上火了。 陈浩前脚刚刚离开通讯室,翟明义后脚就赶到了,没给通讯室里的值班人员一丝反抗机会,就迅速夺取了这里,切断了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但此时村里的警报也响了起来,翟明义没有丝毫犹豫,和其他两名队员成快速突击队型迅速往敌方的营部扑去。 小研和雯雯刚刚进村,警报声就响了起来,她俩迅速隐身,转眼之间,一排士兵就已赶到村外,架好轻重武器,把通往村外大街小巷都给封锁住了。 “行动暴露了,我们要另寻出路了,雯雯,我们两个分散开,占领制高点,给他们提供支援。”小研边走边对雯雯说道。 依山而建的村庄布局松散,三五间房构成一片,胡同、里巷七扭八拐,毫无规律而言,虽被废弃,但由于大部分都是石材建筑,因此整体依旧保持完好,村里唯一比较高的是一个废弃的水塔。雯雯指了指那里,小研点点头,指了一下靠近山腰的一处破旧祠堂,雯雯会意,两个人迅速淹没在黑暗之中。 陈浩带着十几个战士,成散兵线突击队型,一边搜索一边向前推进,此时营部方向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警报一响,留在营部的指导员就知道出事了,抓起配枪就要往外冲,身边的警卫员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同时,一位营部干事抢先冲出大门,刚刚到院里,“噗、噗”两声,干事被废,退出战斗。 最先赶到的翟明义正要跨过低矮的院墙冲向营部,从营部的窗子里射出来一排子弹,一下把他们压制在墙下,翟明义一个手势,张全乐迅速移到矮墙的另一端,借着翟明义的火力牵制,一个点射,打掉了屋内的一个火力点,趁着短暂的空隙,他迅速窜过矮墙,一脚踹开房门,还没等里面的人举枪瞄准,他的枪口已经抵住了那人的前胸,直接把那人按到了墙根,翟明义和另外一位队员迅速冲了进来,翟明义拿出两张照片比对着,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营长和指导员两个目标,但现在屋里只有一名指导员,另外一个队员逐屋搜索一遍确定再无其他人。翟明义转过身,一只手卡住教导员的脖子,另一只手拔出匕首直刺向教导员的右眼,在离右眼还剩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陈浩在哪?快说!”一脸油彩的翟明义双眼露出凶光。 指导员被他的举动弄的吃了一惊,紧接着吼道:“混蛋!你他妈的敢跟老子动刀子!”话音未落,已经退出战斗的警卫员冲过来一脚踹在翟明义翟明义的腰上“妈的!这是指导员,你还当真了。” 旁边的张全乐一看不干了,冲上来几个迅疾的近身格斗动作,将警卫员按在了身底。 令一名队员赶紧上来制止,架起了被放倒的警卫员,翟明义也松开了指导员,就在这时,他的对讲机里传来雯雯急促的呼叫:“老鹰!老鹰!在你三点钟位置发现目标,迅速接近中,十二点位置有大批增援不足五百米,六点钟位置有人员包抄过去,不足两百米,迅速撤离。” “老鹰明白,继续观察。”步话机里传来余剑晨冷静的声音“明义,明义,迅速撤离,迅速撤离!” “明白。”翟明义从腰里掏出个头套,一下子套在了指导员的头上开,架起他的一只胳膊转身就往外走,警卫员刚想上前拦阻,张全乐恶狠狠的用手指了他一下,抬手就是一枪,另一名队员抓起一把椅子拉门朝一边扔了出去,借着短暂的一瞬间,他快速冲出屋门,左侧就打来一排子弹,他一个前滚就躲在了院里的矮墙下,找准位置迅速还击,而翟明义和张全乐却被压制在了屋里。 来的是营部的警卫班和附近的警卫巡逻人员,一听到警报声,他们抄起武器就往营部赶,虽然没离多远,反应也算迅速,但还是晚了一步,在接近营部的时候就看到一身伪装的敌方人员从营部里冲了出来,一阵火力把敌人压制在院中,同时一部分人借着火力掩护,快速接近,眼看就要越过院墙,侧面一排子弹射来,这几个人当时就退出了战斗。负责火力掩护的其他战士赶紧调转枪口,准备击退对方,但无奈对方火力太猛,射击没有间隙,并且在步步向他们逼近,他们只能被动还击,而此时他们的后面也传来枪声,在两面火力的夹击下,警卫班和巡逻人员被全歼。 身后赶来的是巴根一组,他们和翟明义迅速汇合到一起,张全乐和两名战士打头阵,在雯雯的指引下刚要朝敌人薄弱环节突围,紧随着他们的脚步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陈浩带领战士赶到了,他们借助房上、墙头等有利地形,迅速还击,冲在前面的一个突击队员中弹退出战斗,余剑晨迅速组织火力还击,命令翟明义带着俘虏迅速撤离,同时引爆了事先预设的炸药,一些正在里巷里穿插的增援人员被击中退出,陈浩窜上附近一处矮房,同时命令机枪掩护,机枪手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把余剑晨他们压制在营部附近的几处里巷、民宅之间,陈浩带人迅速包抄过去,此时,他们与余剑晨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百米,借着微弱的晨光,彼此已可以看见对方。 “雯雯,打掉敌人火力。”余剑晨话音刚落,机枪手就被击中,令他郁闷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中枪了,旁边的助手一见,立即抄起机枪继续压制,但很快又被干掉。陈浩大喊“干掉敌人的狙击手。” 余剑晨他们刚刚减轻压力,正要寻机突围,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并伴随着激烈的枪声,在后山执行警戒的三连长带着两个排及时赶到了,他们离营部最远,但却和陈浩几乎同时赶到出事地点,三连就是当年薛明带的那个连队,是越战中的英雄连,不愧训练有素,迅速投入战斗,呈扇形紧紧把余剑晨他们圈在里面,一通手榴弹,余剑晨身边立马有两个队员被击中退出。 三连长指挥人分成前后两股,快速包抄过来,机枪手进入有利地形,正准备给予火力支持,但他一枪未发就被打掉了,包抄的几个战士也被撂倒,一下子迟缓里他们的行进,“右前方有狙击手,给我干掉。”三连长歇斯底里的喊道。 雯雯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刚刚干掉对方的火力点,又迅速说道“老鹰,你右前方街道安全,快走。”一边说,一边又撂倒了几个追兵,但对方也发现了她的位置,一阵密集的火力打得雯雯无法抬头。 但就是这个眨眼之间的狙杀,给余剑晨留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空档,他们几名突击队员挟持着被绑架的指导员,一边还击身后的追兵,一边快速向村外冲去。 决不能让他们溜出村庄进入森林,陈浩带领几个人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快速堵截过去。 在他们激战正酣的时候,不远处的高坡之上,薛明和几个教官手拿望远镜,正在饶有兴趣观看者这场较量,一边看着,一边还互相品评,看着看着,薛明的脸渐渐阴沉下来。 第十二章 失败的突袭(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眼看就要接近弄堂口,从外面射来的密集火力又把余剑晨他们压了回来,“雯雯,打掉他们,小研,找到对方指挥官陈浩干掉他。”余剑晨一直没给小研指令,只为留作万一,到了这个时候,自己面临被合围的险境,他只能拼死一搏了。 雯雯好不容易避开对方的密集打击,瞅准空档打掉一个外围一个阻击射手,但不幸自己也被击中,退出战斗。 这时,同时冲进营部的九个队员还剩七名,雯雯也退出战斗,余剑晨一咬牙“集中火力,冲出去!” 巴根手里托着最新式的美制M249班用机枪,一阵扫射,密集的子弹瞬间把对方的火力压了下去,其他队员互相配合,时而扫射、时而快速点射,转眼之间就冲出了巷子,但陈浩他们也紧跟着冲了出来,余剑晨看到对方的人越聚越多,自己的队员又有一个退出了战斗,眼看就要冲进密林,一阵轰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从林子里面冲出两辆步兵战车,两辆车上的机枪手一阵扫射,巴根、张全乐和一名战士被击中退出,其他人赶紧就近卧倒,隐蔽起来还击。 “小研,快干掉对方指挥官,我们出不去了,快!”余剑晨一边组织还击,一边急促命令道,他内心只有一个信念,即便完不成任务,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小研透过瞄准镜清楚地看见了眼前的情况,此前几次她想扣动扳机都忍住了,在她和雯雯分开后,余剑晨清楚地命令过她不要过早暴露,她负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突击小组没有抓到的陈浩,眼见突围无望,余剑晨给小研下了最后的指令。 余剑晨他们来的这十一个人,只有小研见过陈浩一次,其他队员还真的都没见过陈浩和指导员,只有靠他们的照片来辨别抓捕目标。天就要大亮了,突击小队已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陈浩和三连长他们已经把这几个人紧紧地围在几面废弃的断墙里面,陈浩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让这几个小子从自己眼皮底下把营指导员掳走,自己算是丢大人了,虽然里面还在抵抗者,但注定他们不可能冲出去了,陈浩命令暂停进攻,让士兵喊话,叫他们放弃抵抗,交出指导员。 断墙里的枪声停止了,伸出了一只手,一个全身挂满伪装网的士兵站了起来,他从身边拽起了指导员,指导员的头套仍旧没被戴在头上,这个士兵一手搀着指导员,另一只手却依旧紧握着突击步枪。 “把枪放下!放出指导员!”对面的士兵怒吼着,他们已经被这几个小子气坏了,区区几个人就把营部搅得天翻地覆,他们还从没吃过这个亏,要不是演习,他们真想把这几个人都突突了。 士兵没有被这些人的叫声吓到,他用力往前一送,指导员踉跄着往前走去,他的右手依旧紧握着突击步枪,紧盯着对方黑压压的枪口,是余剑晨。 “把枪放下!要不就开枪了!”对方两个士兵举着枪迎着指导员走上来。余剑晨伸出左手,举在空中,示意对方不要开枪,他右手一松,突击步枪掉在了地上。 陈浩冷笑了一声,直起身来,“有点意思,还不含糊”他有点佩服这帮小子了,凭他们这几个娃娃兵就能把他这里折腾成这样,证明他们这些年还真没白练,猛然,他突然察觉不对劲,对方举着的手始终没有放下,这时指导员已经走出十几米了,自己这边接应的队员快步跑上前去,马上就要接到指导员了。 “有埋伏,快卧倒!”陈浩使劲全身力气喊道,但晚了,他的声音还没落,余剑晨举着的那只手猛地握成拳头状,他这是给远处的小研发出了指令,他自己迅速卧倒,一边的翟明义迅速起身,一个点射,指导员被击中,其他几个人也同时探出身来,撂倒了迎面上来的几个接应战士。 “给我打!”气急了的陈浩这句话还没说完,自己被身后的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在自己被击中的一刹那,陈浩明白了,刚才对方释放指导员不过是一个烟雾弹,为的是让他暴露出来,给远处的狙击手发出指令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在战场上如果能直接击毙对方的指挥官,是对敌方最有利的打击,他懊恼地一把扯下自己的钢盔,恨恨地砸在了地上。 旁边的三连长急了,命令发出,前后轻重火力一起招呼,余剑晨他们顿时死伤大半。 远处两颗信号弹升起,紧接着从山间小路快速冲下了一辆军用吉普,转眼之间来到了对峙双方的中间,但这时已经有不少陈浩的战士突进了余剑晨他们隐身的断墙里,这些战士真的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人揪住一个,一通狂扁,好汉难敌四手,这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挨了不少拳脚,气的张全乐大叫“别打了!演习结束了!不带这样的!”话音未落,他的屁股上又被重重地踹了一脚。 陈浩、指导员赶紧命令“住手!都住手!”薛明也赶紧喊道:“谁也不许还手,都各自归队!” 这些揪在一起的战士好不容易分开了,彼此还都不服气的瞪着对方。 薛明转身朝指导员和陈浩走去。 “老营长,你是怎么训练的这帮野小子,敢跟我动刀子。”指导员一边说一边“呸、呸”的从嘴里吐着什么“他们还把营部擦桌子的抹布塞到我的嘴里,弄得我的嘴里都是土。” 薛明一听哭笑不得“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唉!有啥对不起的,说心里话,这帮小子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起,了不起呀!” 陈浩虽说在最后时刻被击中,有些郁闷,但也从心里赞成这帮孩子干得不错,假以时日,战场上这些人一定会是一股令敌人胆战心寒的一把尖刀。他恭恭敬敬给薛明敬了一个礼。 “老营长,这帮孩子不简单,我服了,对了,刚才暗算我的是谁呀,赶紧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陈浩说着转身寻找着,其他的战士也在寻找,直到这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狙击手躲在哪里。 雯雯已经从水塔上下来了,正朝着这里走着。薛明朝着不远处半山腰的一个废旧祠堂做了一个手势,小研从破旧的窗子里探出头来,挥了一下手,然后跑了下来,赶上雯雯,两人一起跑向薛明他们三个人,敬礼报道。 薛明介绍了张雯雯,又把小研指给陈浩“这个就是暗算你的,你见过。” 陈浩左看右看,小研一脸的油彩让他端详了半天,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了,这个就是那个不是女娃的士兵,真不错,死在你的枪口下我不算冤枉,又让我见识了一下,佩服,佩服!” 陈浩不但佩服这些孩子的机警迅捷,更钦佩自己的老营长薛明,他向薛明竖起了大拇指。 “别说了,更别夸他们了,你们用实际行动给他们好好地上了一课,我要替他们几个好好的谢谢你们。” 三个人彼此相视一笑,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天后,顾明辉、薛明被叫到了军区司令部,顾明辉是从北京直接赶到这里汇合的。军区方政委和陈司令仔细听取了顾明辉和薛明关于这几年的训练状况和进度的汇报,又详细地询问了最近的这次演习效果,最后方政委说道“老顾、薛明,你们这几年辛苦了,训练效果也初步显现出来,按进度应该进入到最后的训练阶段了,明年秋天我们和兄弟军区有个联合演习,我们想让你们也选派一些优秀队员一起参加这次联合演练,上面也是这个意思,一是检验一下这些年的训练效果,二是也和兄弟部队的特种大队比试一下,看看哪种模式更适合我军未来的转型发展,你们也知道,最近这几年各个参战部队都利用难得的实战机会不断磨练自己,也不排除互相之间暗中较劲,都成立了自己的特种作战大队,他们可都盯着你们了,还有一年的的时间,时间紧迫,上边也在看着,你们的担子很重,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从军区回来以后,顾长辉和薛明一同来到了训练基地,来到训练场。 顾长辉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每个训练场地顾明辉都会驻足很久,仔细地观看着学员们的训练,询问学员们的状况,薛明在一边都做了详尽的介绍。晚上,他又和所有的教官们开会,传达了上级对他们的肯定与期望,最后,在关于选派队员参加明年的军区演习问题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以耿志军、付海鹏、孙越为首的一批教官早就跃跃欲试了,都迫不及待的想把队伍拉出去比试比试,要不是薛明一直按着不动,和当地驻军的演练早就不止一两次了。 这些当地驻军的基层官兵几乎都知道这里有一批一直在秘密训练的士兵,时不时的会有人过来打探消息,这些真正上过战场的官兵对他们这样的闭门造车嗤之以鼻,前来挑战的也不乏其人,但都被薛明婉言谢绝了。昨天的演习是这批队员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真正的部队对抗,效果还算可以,虽然结果薛明并不满意,但却激发了大家的自信心,都恨不得多出去展示一下。 顾长辉认真听取了大家的意见,最后说道:“同志们的努力和热情值得肯定,这些年的辛苦也终于初见成效,但大家不能满足现状,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明年的演习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大家要抓紧准备。这次和当地驻军的演练效果还算不错,暴露出的问题也不少,大家要好好的总结一下,下一步在改进问题的基础上,争取在训练再上一个档次,明年的演习许多人都在看着,我相信大家,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定会取得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我们要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体能训练场的空地上,三个训练队近六百名学员整齐的站在操场上,学员们都知道了余剑晨他们的演习结果,也看到了他们称之为校长的顾长辉老将军,所有学员都猜到了,今天,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第十三章章 回家(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作为训练主管的薛明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审视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见证了他们由少不更事的孩童逐步蜕变为一名特种战士的全过程,对每一个孩子他都视如珍宝、如数家珍,他深知这些孩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都经受了常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与磨难,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生注定无法再与他们分开。 长时间的沉默,薛明终于开口了:“学员们,你们都知道了前两天的演习结果,应该说余剑晨突击小队的表现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同时,通过这次演练,也让我们知道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见识了真正部队的快速应变及联动机制,对我们今后的训练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下一段训练我们要更贴近实战,进一步完善我们的训练内容与训练方式,下面我说一下这次演习的不足之处。” 薛明看了一眼下面站立的余剑晨,余剑晨心里一紧,说心里话,他其实也不满意自己的这次表现,突袭演变成了混战,这就是最大的失败,看着薛明略显阴沉的表情,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次演练,突击小队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尤其是配合演练的兄弟部队对你们的表现给与了充分的肯定,你们成功的击毙了对方的主要带队将官,但这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更不是你们多年训练要达到的目的,余剑晨,出列!”薛明目光如电逼视着队中的余剑晨。 “到!”余剑晨快步跑出队列。 “这次演练对你来讲有什么收获与启示,有哪些不足需要改进?” “报告!这次演练作为队长我对遇到的困难估计不足,行动初期进展过慢,导致后续的行动过于仓促,遇到抵抗时又纠缠过多,延误了脱离战场是时间,及至天亮,完全丧失了动作的隐蔽性与突然性,导致整个小队被围,无力突围。”说到最后,余剑晨的声音渐渐变小。 “归队。”余剑晨的回答令他基本满意,这次演练他要的不是结果,不论胜负,他需要这些学员能从中得到启示,这种近乎实战的训练远胜于他们的说教。 “说的不错,但还不够深刻,特种作战强调的是突然性与隐蔽性,这既是我们的优势,也是我们的劣势,一旦丧失突然性与隐蔽性,必将陷入到混战与被围的泥潭,在对方的领地,脱身将变得异常困难。这就考验带队指挥官的临场指挥能力,更能检验出事前的计划是否周密,以及应变预案是否完善。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宝贵资源,将来到战场上,更是国家和军队的宝贵资源,作为军人,我们不怕牺牲,但你们记住了,勇于牺牲不是我们的追求,争取战争的胜利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为了胜利会有伤亡,但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是你们现在就要时刻牢记并在平时的训练中逐步做到熟练运用和掌握,当你们走向战场的那一刻,不是让你们去以命抵命的,在任何时候,生命远高于一切,错过一次战机还有下次可以弥补,失去生命,那是无法弥补的损失。特种作战中,快速、灵活的机动是我们的特点,稳、准、狠的打击敌方的要害部门是我们特长,但这些都离不开一个前提,那就是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只有有效地保全自己,才能完成事先下达的任务指令,及至全身而推、脱离敌占区,才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单从这一点来看,余剑晨的小队,这次是不成功的一次突袭,甚至可以说是失败,当天色大亮,一个十一人的突击小组出现三个以上的伤亡的时候,意味着你已经失去了战机与作战能力,此时,如果不能协助受伤的战友迅速脱离战场,后果不堪设想。在战场上,尤其是敌后战场,我们绝不能抛下受伤与阵亡的战友不管,绝不能把他们留给我们的敌人,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底下的学员一片寂静,余剑晨更是自责地低下了头,薛明的话就像锥子一样扎在了他的心头,不仅是他,沈亦非、梁青、高健、秦汉、何小研等等,他们的心里都仿佛被押上了一块石头,平时的演习、训练无论多么残酷,他们现在也都应付自如,没有心理压力,但薛明的话让他们头一次意识到,未来,在战场上,自己的每一次判断失误,付出的代价并不是训练场上的加练惩罚,而是流血与生命的代价,而付出这代价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这些身边相处多年、亲如兄弟、姐妹的战友。 薛明缓和了一下口气,他深知,对这些孩子还应当多鼓励,鼓励他们多去尝试、多去面对、多去实践,只有在不断的探索当中才能逐步地完善自己、充实自己、提高自己,否则,即便训练的再好,也无法应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敌情与意外。 “当然,单从这次突袭的效果来讲,应该是完成了预定目标,虽然付出了不小代价,但捣毁了敌方的指挥系统,同时也摧毁了对方的保障系统,击毙了对方的两个重要指挥官和大量的有生力量,作战目的基本达到,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不足,这就需要大家在未来的高级别对抗当中,不断完善自己,我希望、也是我们所有教官的希望,那就是竭尽我们所能,帮助大家,让每一个人都成为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超级战士。” “我这里有两份材料,都是关于特种部队突击作战的经典案例,一个是80年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首次参与的行动,解救美国驻伊朗大使馆里的被俘人质,由于指挥混乱、缺乏协调、准备不足以及恶略天气等原因,这次行动最后以失败告终,美国付出了两架飞机相撞坠毁,八名特战队员阵亡的代价,而死去的特战队员遗体被伊朗人拖行示众、百般侮辱,并通过电视画面传遍全世界。这就是我说的无论何时都不能抛下自己的战友不管的根本原因。” “另一个是可以堪称典范的特种作战战例,以色列特种部队千里突袭乌干达,成功解救被劫客机里的一百零二名以色列公民的经典战例,这次行动共动用了五架C-130运输机、两架波音707客机八架F-4战斗机,二百八十名特种突击队员,还装备了106毫米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的吉普车,还有反坦克导弹、火箭筒、奔驰车等等,此外还有三十三名医生组成的医疗小组,还有若干协同、指挥人员。” 此时,下面的学员们不自觉的发出惊叹,眼里闪着光芒。薛明看了看大家接着说道。 “大家想一想,如此庞大的突击救援队伍,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系统、详尽而周密的行动方案,没有各个部门密切配合的协作、相互支援,要想成功营救人质谈何容易?营行动从飞机落地到完成任务起飞,要求在55分钟内结束,他们提前两分钟完成了任务。在冲进候机大厅与恐怖分子交火过程中,仅用了一分四十五秒就击毙七名恐怖分子,有三名恐怖分子逃走,另外还击毙了四十五名乌干达士兵、炸毁十一架米格战机,106名人质除两人中弹死亡、一人伤重不治、一人因病在当地医院就医,后被处决外,成功解救出102名人质,特战队员只有一名阵亡。这一次经典战例注定会载入史册,事后,乌干达的总统在谴责以色列的野蛮行径后也不由得由衷的称赞说‘我作为一名职业军人,认为袭击非常成功,以色列特种部队真他妈的是好样的!’”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所有学员都发出了赞叹之声,一些人甚至鼓起掌来。 这次总结大会在顾长辉的鼓励的话语中结束。 这些学员从此有了新的追赶目标,他们要用实际行动,去超越以色列的特种部队。 为期两个月的选拔训练开始了。 这次的短期集训与以往不同,顾长辉和薛明及全体教官经过仔细研究,决定根据学员的训练表现与特战技能掌握情况区别对待。现在每个训练小队都有五个训练小组,每个小组都是四十名左右的学员,大家仔细商讨了训练内容,新增了跳伞、审问技巧、抗审训训练,布雷与排爆等科目,同时又加大了野外生存、远途奔袭以、特种车辆驾驶、渗透与潜伏及通讯应用等科目的训练强度。 薛明提议以两个月为限,在每天训练结束后,由学员自己评比,选拔出十三名优胜者,十三名淘汰者,经过两个月的评比考察,最后汇总,结合教官的建议,把优胜者、淘汰者及剩余的中间部分的人员,组成三个训练中队。北方训练基地的学员同样如此,之后,两地学员合并,再组成三个训练大队。第一梯队学员在每个训练周期后,仍由学员自己评比出最后二十五名队员,这二十五名队员自动降到第二梯队,第二梯队的前、后各二十五名则自动升到第一梯队和降到第三梯队,第三梯队的前二十五名升到第二梯队,后二十五名回到总部基地,和其他学员及新近从部队选拔上来的新人一同训练,这样即可以形成有效的竞争机制,同时也完善了梯队建设。 第十三章 回家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两个月的地狱式训练结束了,所有队员都如同刚从鬼门关闯出来一样,每个人都退了几层皮,但毕竟都坚持下来了。最为艰难的是每天的评选,每个人必须实名推选,并被要求注明你推选队员的理由和他的考核成绩,如发现舞弊者,直接退回狼窝训练基地,一切要从头开始,因此,每次评选,大家都异常谨慎。 进入到第一梯队的没有多少兴奋,他们知道未来自己一旦稍微放松自己,随时会被调整下去,而留在第三梯队的队员却心里多有不甘,他们就像一群被强行夺走自己口中猎物的饿狼,随时准备反扑上去,抢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位置。队员之间的竞争之激烈超乎想象,训练场上带伤而回成了家常便饭。 时间进入到1987年。 新年刚过,全体队员出完早操回来-----他们的早操是二十公里极限越野。早餐后按常理应该是一节的文化课及专业知识学习,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大家还在餐厅期间,基地里所有教官鱼贯而入,在餐厅前站成一排,学员们不禁放下了手中餐具、食物,不知道这些教官又要出什么新花样。紧接着,薛明向大家宣读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同学们,你们可以边用餐边听我向大家宣布今天的训练内容与训练计划。”此时,几乎所有学员都停止了用餐,全神贯注的听着薛明下面要讲些什么。 薛明看了一眼大伙,故意夸张的说道:“都紧张什么,该吃吃,该喝喝,都别耽误,要是一会儿你们饿肚子没地方找吃的可别怨我。” 学员们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了轻微的笑声,许多人又开始拿起刚才放下的食物吃了起来。 亦非、秦汉、高健等几个哥们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与他们相隔不远是以梁青为首的一帮姐妹,他们都已早早的吃完了早餐,正趁着这少有的空闲时间,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薛明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今天他要宣布的训练内容肯定会以往日不同。 看着他家都放松下来,薛明接着说道:“我们大家聚到一起,但现在已经七年了,七年间,我们的家就是从一个训练基地转往另一个训练基地,工作内容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以致我们几乎快忘了我们自己真正的家,那个留存着你们童年美好回忆,温馨、温暖的家,那里有你们的父母,还有你们的兄弟姐妹。七年间,你们没有像外面的那些孩子那样,能够在自己的父母呵护下,过着快乐、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幸福生活,每天睁开眼你们就要面对教官们严厉的训斥和超出极限的训练,能坚持到现在,说明你们在坐的每个人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我和这些教官们感谢你们的坚持和努力,更感谢你们为此付出的辛苦与汗水,我和教官们真心的谢谢你们,谢谢大家。七年间,你们从年少的孩童转变成顶天立地、英勇无畏者中国军人,从天真无邪少年转变成一个个身怀绝技的特种战士,我真的为你们骄傲,你们也完全值得我们让这些教官骄傲、自豪。” 此时,餐厅里一片寂静,当薛明说道他们在家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时候,一些人的眼眶湿润了。 薛明的话把梁青带回了她梦里常常出现的家乡那条熟悉的里巷,她不止一次的和父亲在梦里相见,也曾多次梦见记忆中印象模糊的妈妈,对妈妈的记忆来自于爸爸的讲诉以及仅有的几张照片。梦里和他们相见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往往刚刚唤起的思念就被刺耳的警报打碎,多少次,她都是带着泪花冲向训练场,用近乎搏命苦练,来麻痹自己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之情。 一阵欢呼声把梁青从遐想中唤回到现实当中,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身边一张张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怎么了?小研,薛教官说了什么?”梁青有些木然地问身边的小研。 “你怎么了?想什么了?没听见吗?”小研的笑脸像盛开的花朵“薛教官说今年我们可以回家过年了!” “你说什么?”梁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恐听错了。 “回家过年!”小研对着梁青的耳朵大声的喊道。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没有骗我们吧?”梁青依旧不敢相信,看到小研对自己使劲的点头,她兴奋地高声叫了起来。 看着下面学员们欢笑与惊呼吵闹成一片,薛明在等待着,他给他们充足的宣泄的时间,足足有两分钟,他才大声的让大家安静下来。 “都高兴吧?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话还没说完。”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一片嘘声,薛明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允许你们回家是有条件的,因为这是对你们的一次间接考核,根据你们的路途远近,我们都给你们设定了严格的时间,这一路没有给养、没有武器装备、更没有现金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坐车回家。给你们的只有一张你们家乡的地址、父母的姓名及单位,一份部队给你们开的用于证明你们身份的介绍信,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一个水壶和一个背包,你们可以带些洗漱用品。不过,在离开前的这几个小时里,你们可以因地制宜给自己准备些简单的装备、武器,以备不时之需。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又是从小离开的,想必你们都已经对自己的家乡没什么印象了,找不到家只怪你们自己笨,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家乡后必须首先向指定的部门报到,他们会给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安排,错过了报到时间,你们就别回来了,找到家的就在家呆着,找不到的就自己流浪吧,都听清楚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响亮的声音及兴奋的呼喊,很显然,薛明给出的条件对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队员们根本不是问题。 “上完今天的文化课以后,老师们会告诉你们所携带的物品及地址在什么地方,因此,上课期间谁也别想偷懒耍滑,都听清楚了吗?下课后你们还有不到半天的准备时间,中午十二点开始计时,十二点钟会有不同方向的车辆送你们一程,错过了你们就只能自己从这里走着回家了,现在回到教室,安心的把课上好,解散。” 伴着有些刺耳的欢呼声,学员们从不同的大门冲出了餐厅。 不用问,今天的文化课没有几个人能安下心来专心上课,文化课的老师也远没有教官们严厉,早早地结束了课程,告诉大家可以回到宿舍领取自己的物品了,学员们又像旋风一般地刮向自己的宿舍。 一直兴奋地合不拢嘴的小研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突然坐在那里不动了,梁青不解的看着她:“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收拾。” “青姐,你们大家回去了都有父母等着,你也有一个疼你的父亲等着你,可我回家了却什么也没有,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只是跟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我真担心回去以后见不到一个亲人。”说着说着,平时开朗活泼的小研竟有些哽咽了。 梁青想起来了,小研以前曾经和她说过,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外谋生了,有的说他们偷渡到了海外,也有的说他们出了意外早就不在人世了。在家的那些年,她始终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能来到这里还是靠他们一个在城里幼儿园工作的远房亲戚,借工作之便提供的机会走了后门。小研也很争气,出色的表现让她很顺利地获得了教官们的垂青,由其是受到了负责她们那里招生的考官张丹的喜爱,就这样把小研带来了。小研的奶奶也是心疼自己的孙女,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一天天老去,越来越无力照顾她了,与其跟着自己受苦,还不如放手让孩子到部队去,起码那里有组织可以照顾她。分手那天,老人的眼里流出了苦涩的泪水,张丹向老人家保证,一定让她的孙女出人头地,成为栋梁之才为国家争光。 梁青想到这里,搂住小研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回家看看,起码也应该给奶奶报个平安,顺便再打听一下父母的下落,看看这几年有没有新的消息,听话,赶紧准备。” 小研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们扔下我不管,自己跑了出去,即使找到他们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不如不见面了,但我倒是真的想我的奶奶了,即便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也要到她的坟上给她老人家磕几个头。” “别净说丧气话,赶紧收拾。”梁青轻轻地捶了一下小研的后背。 “呸、呸、呸,我真是乌鸦嘴,奶奶,您老人家可要好好的,等着我回去给您买好吃的。”小研的脸上阴转晴,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允许他们带的东西都在一个不大的背包里,梁青把自己一直珍藏的父亲送给自己的那个红手链拿了出来,这个手链她和亦非一人一个,自从一开始集训,她就把它摘了下来,生怕在训练中弄坏了,今天该回家了,她拿了出来,重新戴在了手上。 所有人早早的就聚集在停车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互相告别。 亦非把他那些好伙伴们聚集到了一起,告诉他们无论是谁回来以后一定多带当地的特产,总之,有什么好吃的就带什么。 张全乐眼尖,一眼看见亦非手腕上的红手链。 “亦非,什么情况?”他抓起亦非的手腕举起来,“说,谁送的?是不是老家给你定的娃娃亲呀?”旁边的几个好哥们一起跟着起哄,弄得亦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急的汗都快下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说给我听听。”梁青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旁边还跟着小研。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梁青不说话,把梁青都有点看毛了,她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 “你们有毛病吧,都盯着我干嘛?” 张全乐抓起梁青的手臂举起来,又指了指亦非:“亦非,我知道你未来的媳妇是谁了,你小子隐藏的够深的,这次回家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梁青一个近战擒拿术就把他掀翻在地,扭着他的胳膊、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满脸绯红地说道:“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你回不了家?” 张全乐赶紧求饶“我信、我信,姑奶奶你赶紧放手吧。”梁青把他拉了起来,愠怒中带着羞涩的笑意。 坐在卡车脚踏板上的秦汉悄声地对身边的亦非说道:“喂,你这小媳妇以后可够你受的,你们两个以后要是闹矛盾打起来,一定是惊天动地,没人能劝的了架。”话没说完,梁青犀利的眼光就向他射来,他赶紧举手做投降状。 “不说了,不说了,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呀,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亦非照着他的肋下使劲一拳,秦汉疼的顿时弯下了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翟明义不失时机的插上一句“秦汉,你真不开眼,挑对手也不看看对面是什么人,要是人家小两口一起上,我们恐怕要抬着你回家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亦非和梁青两人的脸红的像块红布。 十五、六岁的孩子,朦胧之中,男女之情在岁月流失当中,开始慢慢地破土而出,露出了她美丽、迷人的嫩芽。 第十三章 回家(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从云南热带雨林赶回北方那遥远的滨海小城,亦非和梁青几乎要穿过大半个中国,在这批队员李,他们算是路途较远的,但给他们报道的时间却和别人一样。在没有任何给养的情况下,给他俩个限定的期限是十日后上午十点准时报到。运送他们的车子在一驶上正式公路就把他们赶了下来,不顾这些学员的恳求与讨好,丢下他们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车人望着周围连绵不断的群山,相互携行在天黑前好不容易赶到一个小镇,在大致确定了自己的行进路线以后,开始分成几路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与亦非、梁青一路的起初还有五六个人,但没过一天就只剩下四个人了,两天后,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山里穿行他们还可以很容易的找到水源和食物,困了就在山中、密林或者远离道路的沟渠,生起一堆篝火过夜。 已经过了四天了,即便一路之上搭了不少顺风车,他俩也没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 深夜,在一个山坳的避风处,梁青点燃了一堆篝火,开始清理两人休息的地方。越往北走,天气越加寒冷,她从四处找来了不少干枯的茅草、树枝,堆在夜间休息的山窝里,晚上勉强可以御寒,然后又到附近的山沟里打了两壶泉水,架在篝火上一边烧水、一边取暖。 在梁青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亦非回来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梁青有些担心地问道。 亦非笑呵呵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大袋子,‘哗啦’一下倒出不少战利品“你看,今天我的收获可不小,这些东西够咱们吃上一、两天了。” 梁青抬眼望去,还真是不少,三只肥硕的野兔,还有两只野鸡。 “你瞧,这里还有。”亦非说着,又从身上背着的挎包里倒出大半袋子大大小小的鸟蛋、野鸡蛋。梁青一见顿时眉开眼笑:“有了这些,咱们就可以直接坚持到家了。” 亦非一愣“你说什么?咱们才走了一少半还不到,就算一直不停、天天搭车,到家起码也要五天以上,这些食物哪够呀?” 梁青莞尔一笑,“我刚才仔细想过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耽误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因此,我想到了一条捷径。” “什么捷径?你怎么不早说?”亦非瞪着梁青追问道。 深夜的山谷万籁俱静,一声火车的长笛从远处传来,划破这寂静的夜空。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声说道:“扒火车!” 伴随着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篝火,两个人互相依偎挤在一起取暖,想起了那天张全乐他们的话,看着身边亦非,梁青心里涌现出一丝甜蜜。 对这两个人来讲,扒火车易如反掌。他们没敢搭乘客车,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货运列车随处可见,即便同样经过多次换乘,也比搭乘其他交通工具快多了。在经过一个铁路宿舍附近的时候,亦非还顺手抄了一床搭在外面的被子,权做御寒之用。 第七天的一大早,他俩就赶到了自己居住的城市。 这里到处都是市政施工工地,本来就很模糊的城市印象也已荡然无存,多次打听他俩个才找到了前去报道的地方。 来到大门口,熟悉的建筑唤起了他们沉睡的记忆,没错,这里就是当年他们第一次考核的地点。刚要往里走,门口的哨兵拦住了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禁区,外人不得入内。” 亦非赶紧掏出已经有些褶皱的介绍信“同志,我们不是外人,我们是来报道的,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哨兵接过来,反复看了几次,一边看信,一边上下左右打量他们两个“这是你们的吗?在哪里捡的?” 亦非一听就急了“你怎么说话?这就是我们的介绍信,赶紧让我们进去。” 哨兵依旧怀疑的看着他俩,问个没完,亦非有些压不住火了。 正在这时,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梁青眼尖,赶紧垫着脚尖高声喊了起来“张怡姐、薛教官!张怡姐!薛教官!” 哨兵赶紧制止,严厉斥责道“喊什么!退后!” 远处的两个人转过身来,向大门这边看着,互相说着什么,许久才走了过来,亦非和梁青兴奋地和他俩个打招呼,张怡过来抓住了梁青的胳膊,仔细地端详了起来,看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薛明和哨兵说了几句,哨兵闪身放他们几个人进去。 亦非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埋怨哨兵,薛明冲着亦非低声说道“你快给我闭嘴吧,别说哨兵,就是我要是不认识你们,我也不会让你们进门的,你瞧瞧你们两个的样子,我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像两个叫花子一样,赶紧把这破被子给我扔了,你对着镜子照照,真丢人。” 借着旁边门窗玻璃的反光,这两个人才有机会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玻璃上反射出的事两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绿一道,不知都蹭的什么东西,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头发乱成一团,梁青的头上还有几根杂草,亦非夹着一床又脏又破的被子,活像两个难民。亦非和梁青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互相指着对方,笑成了一团。 张怡把梁青头上的杂草捡了出来,亦非也把那床破被子丢进了一边的垃圾箱里。 “还有脸笑,真不知寒碜。张怡,赶紧给他两个找点东西,带他们去洗澡,臭死我了,洗干净再来见我。” 当两个人穿着暂新的制服来再次出现在薛明面前的时候,薛明终于露出了笑容“终于像个人样了,说说吧。”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两个人简要的汇报了一路上大致的情况,薛明听得也比较仔细。按距离来讲,他们两个算是很快的了。薛明叮嘱了一些回家应该注意的事项,尤其叮嘱他们基地内部的情况及训练内容要保密,休假的这些天千万不要放松,做好体能储备,春节一过、二月底就要集合到位,他们这批人就要赶到东北的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两个月的集训,现在是冲刺阶段,最紧要的是要应对九月举行的军区间综合演习,那时候会有许多首长关注着我们的表现,因此,从现在大家就要紧张起来。 亦非和梁青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两个最为薛明看好的队员也是他最为放心的队员,即便他不去叮嘱,两个人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说话间,张怡走了进来,又给他们俩个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薛明也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信封,推到两人面前“把这个带回家,交给父母。” 梁青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人民币,她惊讶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解的看着薛明和张怡。 “傻孩子,看我干啥,这是你们的津贴,自从你们来到部队就有的,只不过没发给你们,都在训练队保存着,你张怡姐替你们看管着,今天回家,你们所有人都一份,交给父母,也算尽尽孝道,尽尽做儿女的心意。” 这是伍佰元崭新的十元人民币,在那个年代,这也算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两个人拿起信封,不自觉的站起来给薛明鞠了一躬,薛明赶紧摆手“搞什么搞?这又不是我给你们的,是部队给的,你们可别谢我,自己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安排完毕,张怡和薛明领着这两个人去招待所餐厅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是这几天来他们吃的最香、最饱的一顿饭了。 临走时,张怡又喊住了他俩,每个人又给他们一百元钱,特地叮嘱这是让他们给家里买点东西,不要空着手回家。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他们记忆里,那时候父母的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们印象中的钱的单位都是以几分、几毛、几块钱来计算的。 在张怡和薛明送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亦非眼珠一转,问道“薛教官,你怎么和张怡姐在一起?张怡姐的家不是在北京吗?” 看着亦非坏坏的眼神,张怡脸色绯红,薛明给了亦非一巴掌“小毛孩子,不该你知道的你少打听,赶紧回家。” 亦非和梁青转身朝门外跑去,一边跑梁青还不忘了回头喊道:“张怡姐,回来别忘了给我们带喜糖。”张怡点头向他们挥手告别。 张怡和薛明私下交往很长时间了,众人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还是老师长顾长辉最后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顾长辉命令他们趁着这次难得的长假机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赶紧办了,都不小了,也该成家了,两个人这次就是回薛明老家成亲的,半路上,薛明非要绕到这里看看亦非他们的情况,张怡知道薛明放心不下,又很看重这两个人,于是就一同来到了这里。 两个人出了招待所,一路上互相商量着怎样花钱,这么多年的封闭训练,他们对钱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也可以说这些年他们几乎没见过钱的样子,两个人手里紧紧地攥着装钱的信封,生怕丢了。 第十四章 梁青的痛悔(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在商店里,梁青在卖酒的柜台前徘徊许久,按亦非的意思,哪种酒贵就买哪种,犹豫间,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站到一边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嘴里也开始说些闲话。那时候虽然市场丰富些了,但依旧是垄断经营,售货员的态度实在是无法恭维。 梁青对此到不往心里去,犹豫再三,她要了两瓶汾酒,是比较贵的那种瓷瓶装的。售货员身子没动一下,眼皮也没抬,随口报出价格:“三十九”,说心里话她从心里就看不起这两个穿着军装、只有十几岁新兵蛋子,心想着一报价就会把他们两个吓跑。 梁青微微一笑,从信封里抽出一沓人民币,从中数出八张递了过去,那时候人民币最大的面值就是十元,俗称‘大团结’。 轮到这个售货员惊讶了,她的眼睛没有欺骗她,信封里面还有厚厚的一沓钱,她立马换上了一副面孔,笑容可掬的帮梁青把酒放到他们的背包里。 “真是狗眼看人低,看她那模样,真欠抽。”亦非一脸的厌恶,低声骂道,梁青轻轻捶了他一下,“我们刚回来,要学会适应,以后还要多出来逛逛。” 两个人又买了几样东西,梁青给父亲买了一双在当时算是很贵的皮鞋,又买了一条围巾、一副手套和一件毛衣,亦非也给父母买了两件毛衣,又给姐姐亦凡买了一条夏天穿的裙子,梁青也给亦凡和自己各买了一个漂亮的发卡,两个人又买了许多水果,手里实在拿不了了,这才往外走。 在穿过商场的厚重的棉门帘时,一个人仿佛不经意间撞了梁青一下,梁青一皱眉,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着急,走路也不看着点。倒也没太理会,出了商场大门向街上走去。 她和亦非还没走出几步,旁边的一个大姐凑上来,轻声说道:“妹子,看看你的东西丢了没有。”大姐说完转身赶紧溜进人群不见了。 梁青一惊,赶紧翻开背包,一下愣在那里,装钱的信封不见了,“亦非,我被偷了,就是刚才撞我的那个人。” 亦非把东西往梁青怀里一塞,看看远处即将消失的人影,飞一般地冲了过去,转眼之间就赶到那人面前。 “把钱拿出来!”亦非两眼冒火盯着对方。 那小子也有点懵了,明明看见这两人向远处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自己都没看清这个兵是如何转到自己面前的。 看着只有亦非一人,这小子放下心来,“臭大兵,给我躲远点,谁拿你钱了?你怎么血口喷人呐?”这小子抱着肩膀,斜着眼看着亦非。 只一会他们俩个人的身边聚集了七、八个人,有看热闹的,也有不明就里在那观望的。 “就是你拿的钱,在你的裤兜里”。亦非早就看到露在口袋外边的信封的一个边。 那小子有些慌乱,伸手往里掖。 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子的人说道“这位士兵,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的钱哪?” 亦非一听一愣,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梁青此时抱着东西也赶到了,闻听此言插口说道:“就是我的,出门的时候就是他撞了我,偷走了我的钱。” 那个小子干脆把装钱的信封掏了出来,在梁青眼前一晃“小妞,是这个吗?你说是你的,你喊它,看它答应吗,它要是答应我就还给你。”旁边的络腮胡子和另一个叼着香烟、留着小胡子的人一起跟着一起起哄,嘴里还不干不净,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 亦非早就压不住火了,窜过去就要抢那个信封,那个络腮胡子跨前一步挡住了他,伸手揪住了亦非上衣衣领,“臭当兵的。你还想耍横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亦非不干了,多年的训练使他格外珍惜军人的荣誉,他可以吃亏,但不许别人侮辱军人。 众人都没看清,络腮胡子的大块头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身子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了路边。 偷钱的那小子和那个叼着烟卷的不干了,一下子围了上来,那个大个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里‘嗖’一下掏出一把一尺来长的三角刮刀,冲着亦非扑了过来。 “亦非小心!”梁青惊呼一声,但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下子躲得远远地,依旧抱着东西,甚至露出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知道,这几个小子今天要倒霉。 眨眼的功夫,那个装钱的信封就到了亦非的手里,他就势揣了起来,拿着刮刀的大个子冲了过来,那两个小子也亮出了刀子,亦非毫不介意,闪转腾挪之间,几个小子就飞到了不同的方向,倒在那里起不来了,刀子也都到了亦非的手里,亦非还没完,拿着刀子走到了那个偷钱的小子那里,用刀尖顶着那小子的鼻子尖说道“告诉我,你那钱是哪来的?” 那小子都快吓尿了“大哥、大哥,我错了,是我偷的,是我偷那个大姐的,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他那两个爬起来要跑,亦非上前又把他俩按到了地上。他蹲在那个大个子身边,用他的刮刀指点着他的鼻子,“你这张臭嘴会说人话吗?是不是早上出门没刷牙呀?我来帮你收拾收拾。”说着,亦非举起刮刀,冲着络腮胡子的面门猛地扎了下去。 络腮胡子一声惨叫,旁边的人也发出了惊呼。 亦非乐了,用手拍了拍络腮胡子的脸“瞧你那怂样,也敢玩刀?”众人这才看清,亦非的的刀贴着络腮胡子的耳边,穿过这小子棉衣的衣领,深深地插进了冻得梆硬、梆硬的土地里,转眼间,另两把刀顺着那两个人的裤裆也插进了冰冷的土地,三把刀把这三个小子紧紧地钉在了地上,那个偷钱的小子彻底吓尿裤子了。 不知是谁报的警,还没等亦非起身,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就赶到了,连同亦非、梁青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走完所有程序、录完口供从派出所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两个人急忙往家赶。 整个城市此时如同偌大的工地,到处都是施工的车辆,当他们俩个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家所在街道的附近的时候,四周已经都拆得面目全非了,好在那条街道还在,大大小小的‘拆’字刷满了墙壁,原有的不少住户也已经搬走了,只还有少数几户留在那里。亦非和梁青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俩人简单商量一下,各自分头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今天是周六,大部分人还在上班,那时候还没有双休日。 来到自家门前,熟悉的景象唤起了梁青儿时的回忆,一幕幕温馨的场景在眼前闪现。门上还上着锁,看样子爸爸还没下班,梁青急切的走上那两节熟悉的台阶,透过薄薄的窗纱往里面看着。 没变,一点都没变,屋里的摆设还是自己离家是那几样,墙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爸爸妈妈的合影,一张是自己和爸爸的合影。柜子上小时候爸爸给自己买的洋娃娃也还在原处。屋里依旧整洁、干净,应该是爸爸天天在打扫,看着看着,梁青的眼睛湿润了。 “姑娘,你找谁呀?”身后传来虽然有些苍老,但依旧熟悉的声音。 梁青用手悄悄地摸了一下眼角,慢慢转回身来。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爸爸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爸爸一直在用的、自己非常熟悉的、已经很破旧的那个书包。多年未见,身材高挑父亲已经有些驼背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变得越来越深了,显得那么的苍老。 “姑娘,你找谁呀?” “爸爸,是我,我是青青呀,我回家了,您不认识我了吗?” “青青?你是青青?”父亲颤抖着手,在书包了摸索,半天,拿出一副花镜戴上,仔细端详着对面台阶上这个身材高挑、一身军装的女兵。 梁青丢下手里的东西,跳下台阶“爸爸,您仔细看看,我就是您的青青呀!爸,我回来看您了。”梁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是青青!是青青!是我的青青,真的是你!” 父亲扔下自行车,一边喊着梁青的乳名,一边向她走来,步履有些踉跄,梁青赶紧跑向前,一把搀住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是我,是我回来了,是您的女儿回来了。” 老梁看着眼前身高几乎快赶上自己的梁青,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长这么高了,嗯,身体也壮实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家里来个信那?我好去接你呀。” “爸,先让我好好看看您,您这几年还好吗?身体怎么样?还像以前那样经常出门吗?” 老梁乐了:“好,好,我挺好的,你怎么样?快让我好好看看,都成大闺女了,瞧瞧,我闺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赶紧进屋。” 临近黄昏,街道上响起了鞭炮声,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 第十四章 梁青的痛悔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请输入章节大年三十清晨一早,亦凡就来找梁青,两个好姐妹多年没见,现在终于又聚到了一起,这几天天天黏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亦凡今年夏天就要高考,出色的学习成绩已经让许多一流的学府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但亦凡心里却有更高的目标。 亦非的爸爸和亦非爷俩也过来了,连拉带扯的把梁青父女拉回了自己家。 亦非父亲说到:“老梁呀,就你们爷俩过年多没意思,一点也不热闹,也没人陪你喝酒,孩子们这么多年没回来,来吧,都到我家去,我们两家要好好的聚在一起高兴高兴,过个大团圆年。” 伴随着新年的鞭炮声,两家人说着、笑着,这是这两家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之夜。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转眼就到正月十五了,再有一个多星期梁青和亦非就又要离开家了。 在家这些天,梁青明显感到父亲的身体明显不如当初,她一再追问并要父亲尽快到医院检查一下,父亲却一直在推脱,梁青发现父亲有时在偷偷吃药,她偷偷看过,都是些治疗心脏和心血管的药,而父亲却只说这只是一般的预防药,让她不要担心,自己没事。 梁青不放心,联系了一家部队的医院,准备抓紧时间带父亲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在梁青软硬兼施的胁迫下,父亲勉强答应这两天一定去。 今天是正月十五,父亲早早地出去了,将近中午才回来,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梁青有些吃惊的看着父亲。 “爸,您这是干什么,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呀?” “闺女,过几天你就又要走了,我给你买了些咱们这里的特产,回去带给你们的老师和同学,别看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你们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我看到你的腿上、胳膊上到现在还有许多受伤的痕迹,委屈你了,你妈妈肯定在怪我,那么小就让你去参军,要是她还在,肯定不会让你出去的。” 父亲的话让梁青心里很不好受,父亲追问了几次自己在部队的情况,梁青都搪塞过去了,不仅是出于保密的需要,更是怕父亲为自己担心,她只是把一些自己在部队上见到的奇闻趣事讲给父亲听,但无论她如何躲避,也瞒不过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的心,父亲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爸,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您不用担心我,再说了,军人要训练、演习,哪有一点伤都不受的的,您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我相信,我的闺女一直很好强,在部队也一定很出色,到时候一定给爸爸带几个大大的奖章回来,让我也在同事、朋友、亲戚、邻居间好好炫耀一下。” “没问题,我一定给您带来一堆的奖章,但是,爸,现在咱先别说奖章的事,您什么时候去检查?” “不是说好了吗,过两天就去,等我把你送走我肯定去。” “不行,我不相信您,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带您去,您要是不答应,那我今天就绝食。”梁青故作生气地扭头不看父亲。 “好,好,好,明天就去,我其实没事,我是想你好不容易回来,在家就待这么几天,再陪我总往医院跑,我心里不落忍。” 父亲的话让梁青鼻子酸酸的“爸,等我安定下来,不论以后分到哪里,我都把您接过去,让您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没问题,等你有了自己的家,我就哪都不去了,专门给你当后勤兵,你要是出任务,我就去旅游,到那时,你想让我走我也不走了,吃上你了。” “好,咱爷俩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可是老板了,您永远都不许辞职。” 爷俩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梁足足忙了一个下午,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梁青不解,问道:“爸,您干吗做这么多,就咱爷俩哪吃得了呀,亦非他们家今天都出去了,也不会过来,咱吃不了剩下了多浪费呀。” “闺女,你别管,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正月十五,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南方吃汤圆,我们北方都要吃饺子,吃饺子意味着大吉大利,饺子的外形像元宝,意味着包住福运,生活富足。这也是爸爸对你的希望,愿你未来的生活、工作一切大吉大利,快乐幸福” “您瞧您,说道还真不少,以后有时间,您要多给我讲讲咱们的民俗知识,要不等我从部队回来,我就成了傻子了,什么都不懂。” 老梁拿出了梁青特意买的那两瓶汾酒摆到桌上“来,闺女,快坐下,今天我要好好的喝一顿我闺女买的好酒,过来,赶紧给爹满上。” “来了,给您满上,今天您一定让您喝美了,我给您夹菜。” 相比多年的冷清,今天这个屋子里充满了温暖、温馨。 “青青,今年是咱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年了,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咱们就搬到新家去了,新家里有煤气、暖气,冬天再也不受罪了,你再回来的时候,爸爸在新家再给你做一次更加丰盛大餐,把那些过去照顾咱、帮过咱的老街坊们都叫来,还有亦非一家人,我们在新家里痛痛快快的热闹热闹。” 梁青大多时候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父亲面色有些潮红,怡然地享受着这天伦之乐,梁青始终微笑着在旁边给父亲斟酒布菜。 爷俩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唠着,有说不完的话,开心的笑声混杂着街上的鞭炮之声传出好远、好远。 深夜,睡的正香的亦非猛然一个机灵,忽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四点,他又定了定神,侧耳倾听。猛地,他跳下床来,快速穿好衣服,一边穿着鞋、一边往屋外跑去。还没来得及出门,旁边那间屋子的灯亮了,亦非的父亲披着衣服开门走了出来。 “小飞,还不到四点,天还没亮,你起这么早干嘛?这是要去哪?” “爸,我好像听见梁青哭了,可能有事,我过去看看。”亦非说着又要往外跑。 “你别急,昨晚咱们回家的时候不还顺路去他家看了看吗?不都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你别一惊一乍的。”亦非的父亲有些埋怨起亦非来了。 “没事最好,不过我还是要过去看看,也没多远,看看要是没什么我马上就回来,您接着睡觉吧。”亦非说着转身出了房门。 “你这孩子,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亦非的父亲也穿好衣服,从后面撵了上去。 借着街边的稀疏的灯光,爷俩快步朝梁青家走去,刚转过街角,他们的心不由的一紧,从梁青家的方向传来的哭喊声让这爷俩疾奔过去。 眼前的一切证明亦非猜对了。 只见梁青的父亲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的白沫参杂着丝丝血迹,双目紧闭,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一些药片散落在身体周围。梁青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自己的父亲,一边抚摸着父亲的胸口,一边焦急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两人赶紧闯了进去,亦非二话没说,赶紧抱起梁青的父亲向医院跑去…… 梁青的父亲走了,他带着对女儿深深的爱离开了。 梁青仿佛失了魂一般,目光无神,不吃不喝不睡,整天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眼泪像断线着珍珠一般滴落着,干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有时她会对着父亲的照片微笑,但即便是笑,也在流泪。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亦非一家及街坊四邻忙前跑后帮着梁青料理了老梁的后世。亦非妈妈本想接梁青到自己家住几天,但梁青不去,她说要在家陪着父亲,没办法,亦非一家只好轮流过来照看梁青。亦凡更是整天陪着梁青,陪着她落泪,陪着她守灵,但却无法劝动梁青吃点东西,仅仅几天的功夫,梁青明显的消瘦下去。老邻居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暗自叹气。 亦非的妈妈从梁青小的时候就喜欢她,喜欢这孩子的聪明伶俐,眼看梁青都快没有人模样了,她心里真是疼得慌。 “不行,这孩子要是一直这样,非得落下毛病不可,今天无论如何要让她吃东西、说话。”说完,她转身朝梁青家走去,亦非的父亲看着她的背影,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也再去看看。”刚刚从梁青家回来没多久的亦非也转身跟了出去。 来到梁青的家,一直在这里的亦凡正在收拾着一些梁青父亲的物品,而梁青依旧是呆呆的看着一言不发,仿佛眼前的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闺女,你听婶子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亦凡一样,就如同是我的亲闺女一般,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想想,要是你爸爸还在,看到你这样,他会多难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为了你爸爸,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只有你好好的,你爸爸走的才会安心的,走,赶紧跟我回家,先去吃点东西,让亦凡和亦非替你在这守着。” 梁青不说话,伴随着无声的抽泣胸膛一起一伏。亦凡给她拿来一条热毛巾,让她擦擦脸。 “闺女,你难受就大声地哭出来,千万不能这样憋着,这样会憋出病来的,听婶子的,你哭出声来呀。”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梁青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抓着亦非的母亲手说道:“婶!我心疼呀!爸爸不管我了、狠心丢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自己走了,婶,我恨我自己,我对不起我爸,那天我不应该让他喝那么多酒呀!我恨我自己!……”梁青一边哭着,一边狠命的捶打着自己,一口气没上来,梁青昏厥了过去。 亦非的母亲比较有经验,赶紧掐人中,亦凡搂着梁青,轻捶着她的后背,好一会,梁青终于缓醒过来,哭了两声,又昏了过去。 “哭出来就好了,亦非,赶紧把青青背回家,让她在咱家好好的歇歇,吃点东西,亦凡,你现在这盯着吧。” 内容 第十四章 梁青的痛悔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头七那天,在亦凡、亦非两人的陪伴下,梁青来到墓地,她默默地给父亲烧纸,又把自己新买的、父亲还没舍得用的毛衣、围巾、手套、皮鞋等等都烧了。 跪在父亲的遗像前,梁青轻轻说道:“爸,您走的太急了,您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您不是说等您退休了要天天给我做饭,当我的后勤兵吗?难道您刚说的就忘了吗?爸,你真忍心丢下您心爱的女儿吗?不会的,您不会丢下您的女儿不管了,您一定是想我妈妈了,自己先过去看她了,让我在这边照看好家,等您回来。” 亦凡、亦非姐弟俩呆呆的站着,茫然的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青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有时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最后,梁青拿起了那天父亲才喝了一少半的汾酒,慢慢的、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又拿起另一瓶完全没打开的,拧开瓶盖后,猛然举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亦凡和亦非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梁青接着说道: “爸,女儿今天再敬您一次,那天您叫我也喝点,我没喝,只顾着给您倒酒了,看着您当时高兴的样子,您知道女儿多开心吗?今天我喝,我陪着您一起喝。” 说着,梁青把酒倒在地下一些,然后,又把酒瓶子举起来,仰起头又喝了好几口,亦非赶紧伸手拦着。 “梁青,别喝了,你对梁叔的心意,梁叔都知道了,大家也都看见了,别再喝了,咱们回家吧。” “你别拦着我!”梁青用力拨开亦非的手臂,力道之大,竟让亦非打个趔趄。 “你别拦着我亦非,我没事,我就是心里难受,让我和爸爸多说会话,好吗?” 亦凡冲着亦非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能再让梁青喝了,但这姐俩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见梁青又把酒倒在了地上一些,接着说道:“爸,从小到大你那么疼我、爱我,我却没有一天在您老人家身边尽孝,您辛辛苦苦把我带大,却再也没机会得到一点女儿对您的报答了,您就那么悄悄地走了,您可把女儿坑苦了,您知道吗?” 梁青又喝了几口酒,亦凡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在梁青又往地上倒酒的时候,她走上来用力地把住梁青的手腕,把瓶子里剩余的酒一股脑都倒在了地上,一边倒一边说:“青青,不许你再这样了,你知道吗,要是梁叔看到你这样,他会心里不安的,听姐的话,赶紧给梁叔磕几个头,和梁叔道别,过些天,我再陪你来看梁叔,好吗?” 梁青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目光迷离地点了点头:“爸,今天您累了,您好好的歇会,睡个好觉,过几天我再来看您。”说着,梁青以头触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过身,冲着亦凡姐俩笑了一下:“亦凡姐,小飞,谢谢你们今天陪着我来,这些天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来,咱们回家吧。” 三个人收拾好东西转身往外走去,没走两步,梁青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又昏了过去。 明天就到了该归队的日子里,亦非在家里收拾着自己的应用之物,亦凡今天返校还没回来,亦非的妈妈也在帮亦非收拾。 “小飞,你看你能不能自己先回去,替小青请几天假,她爸爸刚去世,她身体也很虚弱,能不能缓两天再让她走。”亦非的父亲问道。 亦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爸,我前两天去军区招待处了,本想看看能不能替她请假,但那里没人知道我们的事,薛教官他们在那里也只是临时借用一下那里的办公室办公,现在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到他们,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先回去。”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小青呀?”亦非妈妈问道。 “哦,她说今天要到他父亲单位去,然后还要在办点事,可能回来的很晚,今天就不过来了,让咱别等她了。”亦非说道。 “这孩子,这两天总算正常点了,也好,出去散散心,别总在家呆着,看见屋里的一切都会勾起伤心事,明天你几点走?” “明天傍晚的火车,您们就不用请假送我了,也没什么东西,我自己走就行了。”亦非收拾好最后一点东西:“行了,空着手回来的,满载而归,谢谢爸妈。” “臭小子,也会说话了,知道谢了。唉,也不知道你们这一走又要多长时间,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亦非妈妈偷偷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妈,您看您,我们这次走应该不会那么长时间了,您放心,以后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您。”亦非搂着妈妈的肩膀说道。 “好!好!到部队上小心点,别犯纪律、别惹事,互相多关照点,照顾好青青,别让她受欺负,听见没?” “您说什么?我照顾她?她会受欺负?妈,您是不知道,在部队上,她净欺负别人了,连好多教官都不愿意招惹她,别看她在家像个乖乖女,到了部队上马上就变了,我就没见过她吃过亏,您还让我照顾她,她照顾我倒还可以,我还照顾她?”亦非夸张地摇了摇头。 “净瞎说,一个女孩子怎么也比不了你们男人,她要是受欺负,回来我饶不了你。”亦非妈妈故作嗔怒道。 “好,好,我听您的,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了我也该出去了,和我那些朋友们告别。” “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听见没?”亦非妈的叮嘱还没说完,亦非已经跑出好远了,远远的传来亦非的回应“知道啦。”望着亦非的背影,这老俩口无奈的笑了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亦非说不让送,但亦菲的父母还是提前赶了回来,亦凡也从学校回来了,忙里忙外的给弟弟检查行装,亦非的父母又给他准备了许多吃的,让他带着路上用。 亦凡突然说:“我中午回来的时候,看梁叔家锁着门,你们知道小青去哪了吗?她还走吗?” 亦非摇了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她家上着锁,昨天白天她说要出去办点事,也许没赶回来吧。” 话音未落,门开了,梁青穿戴整齐的站在一家然的面前,背后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手里拿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木盒。 亦凡一见立刻高兴地冲过去,扶着梁青的双肩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还行,两天不见,气色好多了。”看到梁青背后背包,亦凡不解的问“小青,你这是干什么?也要走?” 梁青笑着点点头:“该回部队了,不走那行呀。” 看着梁青手臂上的黑纱,亦非的父亲说道:“青青,就不能再待些天?队伍上的领导会同意的。” 梁青摇摇头:“不了,沈伯伯,您知道队伍的纪律,我们必须按时归队,再说,现在我在家也没什么事了,所以我也该回去了。” 亦非妈妈摇摇头,无奈的说:“也好,队伍上人多,可以换换心情,去吧,到队伍上自己当心,实在不行可别硬撑着,听见没有。” “知道了,谢谢您。对了,婶,沈伯,我还有点事要麻烦您。” “看你这孩子,有什么麻烦的,什么事?我和你婶一定办你办。” 梁青递上手中的木盒,“沈伯、婶子,我走了,我们家就只能托您二老帮着照看了,这是家里的钥匙,还有户口本、房本什么的,听爸爸说年后咱们这就要拆迁了,我不在,只能托您二老帮着办这些手续了,这里还有些钱和一个存折,也没有多少,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就用这里的,别的也没什么了,暂时我只能想到这些,要是我想不到的地方,您就替我做主吧。”说完,梁青把手上的木盒递了过去。 “这孩子,看你说的,显得这么外道,你爸爸不在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孩子,记住了,不管以后你走出多远,去了哪里,这里永远都有一个让你温暖的家。” 梁青含泪点点头,“我知道,来,婶子,沈伯,您二老坐下。”亦非的父母不知道什么事,被梁青搀扶着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看亦非父母坐好,梁青说道:“婶子、沈伯,我这些天没少给您一家添麻烦,让您二老也跟着担心,更没少为我费心,谢谢您。”说着,梁青‘咕咚’一下跪在了亦非的父母面前,“我替我爸爸,还有我,谢谢您们。”梁青恭恭敬敬地,给他们磕了一个头。 “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亦凡、亦凡,赶紧把青青扶起来。”亦非的父母被梁青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赶忙过来扶起了梁青。 “小青,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了,你再这样,你沈伯可就真生气了,听见没有。”亦凡的父亲有些激动。 亦凡拉着梁青得手,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两个好姐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亦非和梁青又重新踏上充满艰辛的征程。 新的训练依旧分为南、北两个基地同时进行,分为A、B两个训练大队。来到东北的学员几乎都是近期各项考核评比中的优胜者,为A队,一共三百六十人。 一下火车,刺骨的寒风瞬间就打透了他们单薄的衣服,好在有接站人员,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来到了当地驻军的的一个招待所。 在火车上,梁青就把自己臂上的黑纱戴到了里面的衬衣袖子上,并一再叮嘱亦非不要对别人讲,亦非很不理解,但拗不过梁青,勉强答应了。 到了月底,所有人都到齐了。小研一到驻地,就跑到梁青住的寝室,四人一间的房间还有一张空床没有人,她立刻就搬了过来,拉着梁青说个没完,一边说一边翻出自己家乡的特产,大包小包的堆满了梁青的床头。但即便大大咧咧的小研也发现,梁青的话语好像是少了许多,没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人也消瘦了许多,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来这里的这批学员是从西南、西北两个训练基地、通过之前两个月队员间的评比、结合教官的综合考察遴选出来的。三百六十名队员,每个学员几乎都是原训练队的训练尖子,彼此也都很熟悉,很自然地打成一片。但女学员已经寥寥无几,原先将近六百的女兵现在只剩下二十四名个人了。 没有时间休整,在人员全部到齐以后,接待处的留守教官随即宣布了第一项训练科目。训练内容是要求在五天的时间里,负重三十公斤装备行进五百公里的野外生存训练。每人只允许带两天的食物和一壶水,以及一份前往训练基地的坐标地图,另外再带有一只用于求救的信号枪。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集体行动,完全是个人独自出发,出发时以统一配发的军用手表作为倒计时的计时器,五天总共120个小时,给他们设定计时时限为125小时,凡在此时间内归队的即为达标。也就是说,在第五天的傍晚六点前要赶到训练基地。出发时由这边的教官负责抄表记录,汇总后统一送到基地,以到达后核算出的所用实际时间与表上的计时时间相符为合格,超出误差范围即为作弊,直接转回基地重新参加选拔。 在规定时间内抵达训练基地的学员即编为第一训练队,未在规定时间赶到的统一归为第二训练队。全体学员统一开始下一阶段训练内容,训练中依旧延续学员自己每日自我评选,每个月为一个考核轮换周期,评选出的第一梯队后二十名降到第二梯队,第二梯队的前二十名进入第一梯队。在宣布了一些雪地行军的注意事项以及雪地野外生存的基本要素以后,教官统一回答了学员提出的比较典型的问题,之后,见再没有学员提出问题和异议,便宣布各自准备必要的应用之物,午后一点新的训练周期开始。 教官刚刚宣布解散,所有学员随即四下散开,大家共同的信念只有一个,能多带点绝不少带,鬼知道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麻烦。 午后一点,所有的学员携带自己的装备,顶着头上飘落的雪花,被分批带到数辆军用卡车上,剩余的私人物品被统一保管送往训练基地。随后,汽车驶出招待所大院,朝着事先预定好的线路,驶往不同的方向。 刚一上车,等候在里面的教官即开始核对名字及人员数量。核对完毕立刻给他们戴上漆黑的头套,并禁止他们说话交流。也不知开出多远,教官开始点名,每一个被点到的学员手腕上被戴上一块带有多项功能的军用手表,教官同时告诉学员计时开始,随后学员就被粗暴的丢到了车下,随同他一并被丢下的还有属于他自己的装备。 汽车沿着崎岖的山道随意行驶着,每过五六百米就被丢下一个学员。平原上这几百米不过是公交车的一站地的距离,但这里却是白茫茫一片的原始森林,是一片纯粹的、洁白的冰雪世界。 第十五章 不听劝的亦非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亦非从车上被抛下来时被冻的坚硬的土地狠狠地咯了一下,好不容易爬起来摘掉头套,一股寒风伴着雪花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雪花飞舞。远处的山峦、近处树林仿佛融在了一起,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一个清晰的界限。亦非拿过一旁的装备背包整理了一下,用匕首在那个头套上挖了三个窟窿重新戴上,只露出双眼和嘴,然后又戴上头盔和护目镜。弄完这些,他对照腕表上的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背起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图上所标出的道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羊肠小道,绝大部分都是上山采药的药农和一些打猎的猎人所踩出来的痕迹,越往深处走越不易辨别。 积雪厚的地方已漫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会很吃力。亦非砍了一根木棍,一边探路一边蹒跚前行。 就这样走了半天一夜,亦非到达了图上标注的一条河道的附近。 天已蒙蒙亮了,但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而且风越来越大,亦非的面罩已经结了一层冰霜,从下车到现在,已经接近二十个小时了,他也只走出五十多公里的样子,但却耗费了很大的体力,望着无边无际的茫茫雪林,亦非忍不住骂道:“妈的,都开春了,怎么还下那么大的雪。”好不容易攀上最近的一处山顶,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想缓口气再走。 五天五百公里,意味着每天至少要走一百公里,亦非给自己设定的每天休息四到五个小时,每小时行进六到七公里的样子,这要是在平原根本不叫事,即便在南方的雨林里也会容易许多。但在这鬼地方,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头,虽然以前也有雪地训练,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而且,南方的雪即便在冬天用不了多久也就化了,除非是海拔很高的山峰上才会有长年不化的积雪,这里地理条件对他们又是一次严峻的身心考验。 一阵狂风吹来,亦非顿觉浑身冰冷刺骨,刚才攀爬的过程中,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一路走来不觉得有什么,但就休息这么一会,亦非就感觉里面的内衣已经冻的僵硬了,他马上想到在家的时候,冬天时节一些人家洗完衣服凉在街道的绳子上,一会儿就被冻得硬邦邦的,如同铠甲一样。亦非赶紧活动了一下,背起背包向山下走去。 腕上手表的倒计时上飞快跳动的秒针,仿佛催命的锣鼓一样,每看一眼都让亦非心烦,后来他干脆用毛巾把手腕缠上,不去看它,仅在必要的时候,用指北针对照地图调整一下方位。饥肠辘辘的他几次拿出携带的食物,看了几眼咬了咬牙又放了回去,他不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什么情况。好在这里资源丰富,尤其是不担心缺水的问题,渴了就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偶尔也会看到松鼠和一些出来觅食的野兔的踪迹,他不太费力的逮到了一只野兔和两个松鼠,一同背到后面的背包上,留着晚些时候休息的时候再享用它们。 将近傍晚,风渐渐地小了,雪也终于停了。远处的山峰被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清净、干净,那么的圣洁。 经过一天半宿与风雪的搏斗,亦非也渐渐摸出了一些雪中行走的规律和技巧,下午的行进明显加快了许多,但还远远低于自己预定的目标。此时他正走在一处碎石峡谷的平缓地带,他熟悉这种地貌,知道自己到达河道附近了,这里应该是天气转暖积雪融化或者是雨季时的河道,脚下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虽然依旧步履维艰,但总比不知深浅的积雪地带强多了。 到后半夜,亦非实在坚持不住了,虽然边走边吃了一些东西,但比起消耗的体能真是杯水车薪。此时他的体力也到了极限,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找了些干材点起了篝火,边取暖边收拾白天打到的猎物,好在这次的装备里有一个应急包,里面不仅有一些医疗用品,还有一小包食盐和一些净水药片,这些简单的东西便于携带,不仅可以保持体力和饮用水的安全,战时还可以避免非战斗减员和在敌后暴露自己。 亦非又累又饿又冷,他再一次对照地图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大致方位没错,但如果按今天的速度,五天之内是赶不到了,而且未来还不定遇到什么天气。标注的行进路线,是要围着前面这座大山绕一个很大的C型弯,而且基本是沿着这条河道行进,应该相对容易些。这条河道是沿着山脚走向一直转到山的背面才会又转到另一处峡谷,如果自己直接翻过这座山,不仅可以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还可以少走一百多公里的路,但这座山根本没路,自己真的能翻得过去吗? 望着远处的群山,亦非心里不禁产生一丝敬畏。人类自古就对大山敬若神明,常年生活在山里的人们,每逢伐木、开山都会先拜祭山神,祈求山神的护佑与宽恕,此刻,他从心了祈求山神能够保佑他,让他顺利通过。 他又想起和自己一车的十几个人,应该也是这同一个行军路线,但到现在自己一个都没碰见,除了最初因下车地点的不同,路线会稍有不同外,后边几乎都会汇集到附近的这几条小路,越是走到最后,路线应该越集中,那时候应该会遇上一些队员,但今天一天自己一个人也没遇到。也许是刚刚开始,人员还比较分散;再有就是自己落后的太多,被大家甩在了后边。 既然沿着这条路以最快的速度一直走下去,自己也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那不如就冒一下险,翻过眼前这座山,即便失败,最坏的结果同样是迟到,不冒险注定失败,冒险也许就会成功,此刻,赌博的心理占了上风。 亦非又望了望远处的山峰,皎洁的月光洒向山林大地,在积雪的映衬下如同白昼,即便在黑夜也可以看得很远。对照图上的标注,这座山的海拔高度并不太高,远低于狼窝和南方集训基地所在地的海拔高度,应该不会有什么缺氧及高原反应,唯一的的困难就是雪山路滑,积雪覆盖下不知隐藏着什么险恶,好在这里森立茂密,在树林里穿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亦非下定决心,翻山。 亦非吃了两只烤熟的松鼠,又吃了少半个烤兔,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即刻出发,争取在天亮前赶到山脚下。 熟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一走起来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往前赶,山往后退,感觉就在眼前,却总走不到近前。在这里亦非真的体会出什么叫寂静无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粗重的气喘之声顺着山谷传出好远,为了给自己鼓劲,他干脆唱起歌来,也没什么正调,纯属瞎吼,有时唱着唱着,自己也乐了,感觉自己就跟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一样。 但这有个好处,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他赶到了山脚下。 此刻,天空泛白,朦胧间他看清了山的全貌,怪不得这里没路呐。 这里怪石丛生,树木杂草从岩石的缝隙中钻出,许多地方悬挂着粗大的倒椎体冰凌,更有些冰雪瀑布从山间的某处流淌出来,在晨辉中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亦非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沿着河道前行,他想找到一处相对平缓容易些的地方。 又走出很远,太阳已完全升起,不远处位于河道中间的几块石头引起了亦非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认为摆设的,应该是在夏季用于涉水过河的,他又往两边看看,依稀中,即便被积雪覆盖,还是可以分辨出非常隐秘的一条上山的路径。 亦非一阵兴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条隐秘的小路钻入山里不远就看不到了,但这丝毫没动摇亦非的决心。他取下背包,整理了一下应用之物,拿出绳索拴上飞爪,又把一些用于索降的构件挂在腰间,全身捆扎结实,开始向山中行进。 开始还算顺利,遇有比较陡峭之处,他就借助飞爪向上攀登。亦非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没错,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就可以到达山的另一边。 行至半山腰,地势相对平缓了许多,他解下背包坐下准备休息一会,顺便吃点东西。即便没风,山中也是寒冷异常,他又点起一堆篝火,把睡袋也披在身上,他把剩余的那大半个烤熟的兔子都吃了,感觉差不多了,就熄灭了篝火继续前行。 这段路比先前的那一段相对容易,亦非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猛然间,他愣住了,前边的一堆灰烬吓了他一跳,“难道这个时节也会有人上山吗?”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带着疑问他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他就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地上残留的的骨头和周围鞋印证明这都是自己留下的,自己围着这地方转了一个大圈,又转回来了。 他翻出被毛巾缠在手臂上的指北针,对照了一下方位和地图坐标,这个位置虽说略有偏离,但问题不大,刚才自己光顾着往前赶,忽视了方向,才导致自己原地转圈,‘鬼打墙’的这种事在他们最初的野生存外训练中没少碰到,但今天不一样,这一圈下来,意味着自己白白损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心里暗骂着自己,背起背包确定好方位继续前行。 刚走出每几步,远处的一声枪响又把他吓了一跳,开始他以为是其他学员放的枪,但马上觉得不对,这次所队员都没携带枪支,配发的物品只有一把匕首和睡袋等一些附属品,其他一些路上应用之物也都是每个人自己就地取材鼓捣出的,那这枪声又是哪来的,信号枪的声音也不是这样的。 “嘭!”又是一声枪响,巨大的回声在山谷间传出很远,亦非断定这是猎枪发出的声响,应该是当地的山民上山打猎,而且好像离自己并不远,亦非赶紧顺着枪响的方向走去。 自从昨天计时开始到现在,自己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长年生活在山里的猎人们应该很熟悉这片山,此刻,他太想见到一位这样的村民询问一下,这比自己在山里瞎撞强多了。 穿几处山弯、峭壁,又一声枪响,感觉自己已经离得很近了,亦非加快了脚步。 “站住”一声断喝让亦非打了个激灵,他停住脚步,慢慢地回转身来。 第十五章 不听劝的亦非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只见一个戴着大皮帽子,穿着白色翻毛大皮坎肩,脚蹬厚重的毡靴的猎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长长的帽檐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的皱纹,紧闭的嘴唇透着刚毅,下巴上长满硬硬的短胡子茬,目光犀利的双眼紧盯着自己。他背后背着弓箭,腰间的束带上插着一把戴鞘的短刀,手举着一支双筒猎枪,像一尊铁塔一般立在距自己数步开外。 亦非一瞬间被对面大汉的气势震慑住了,缓了一会才慢慢地向身体两侧摊开双手,面带微笑的说道:“大叔,大叔,您别误会,我是路过,在山里迷路了,听到你这里有响动,想过来问问您,您看您别老拿枪指着我呀,怪瘆人的。” “路过?”大汉依旧举着枪,没有丝毫放松“你说你路过?你糊弄鬼呐,这有路吗?路都没有你过哪去?” 亦非被大汉的几句话气乐了,想想也是,只好陪着笑接着说:“大叔,我真的是路过,您看看我的衣服、背包还有头盔,我们是部队的,正在搞野外训练,我们要在五天的时间里急行军五百公里赶到集结地,否则就会被淘汰,我是想快点,就炒个近路,没想到在这林子里转迷糊了,您仔细看看。” 大汉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放下枪,问道:“那边那片林子里刚才是你点的火?吃的东西?” “对、对、对!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那里开始转圈的。”一边说着亦非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站住!”对面又一声喝喊,亦非赶紧停住脚步。 “大叔,您怎么还不信那?我真的没骗您。对了,大叔,您是干什么的?您的家在附近吗?怎么这么早就上山了?”亦非巧妙地分解开这个大汉的注意力,总让人拿枪逼着自己太不好受了。 “呵呵,小子,轮到你问起我来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这里的护林员,家就住在那边山脚下的村子里,今天一早上山想趁着雪后动物找食出来打点野味,老远就看到林子里冒起了烟,我赶紧就过来了,还没赶到地方就看到你的脚印了,知道有人偷着上山了,没想到碰到你这个冒失鬼。”说着,大汉放下枪走了过来。 亦非也放松了下来,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刚才说的什么?你是当兵的?在搞训练?”大汉问道。 “对,我们在搞野外生存训练,要在没有支援、仅有两天的食物情况下五天行军五百公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不,还没走出多远,从昨天到现在一个人也没见到,好不容易听到您这里有动静,所以我想过来问一下路,没想到差不点让您老给毙了。” “哈哈!你这小嘴还挺能白话,你刚才说什么?野外生存训练?现在部队还有这种训练?” 亦非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最后问道:“大叔,您看我朝那个方向走才能到山那边的那条河谷?” 大汉有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是回去,沿着那条河道走,这样起码能让你平安的到地方,走这边?不是我小看你,就你这体格、这年纪,还是别想了,别把小命丢在这,赶紧回去吧。” 亦非不高兴了:“大叔,您怎么小看人那?您就大概指个方向就行,其他的我能对付。” 大汉把枪背到肩上:“小伙子,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吧,天黑前你还能赶到山下,我还有事,快走吧。”说完,他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叔,您别走,大叔!”眼见猎人越走越远,亦非小声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说完,他又对照一下坐标,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自己白白耽误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心里着急的亦非加快了脚步,他一边用匕首在树上做着记号、一边留意着以往可能会有人经过的痕迹。 也许让自己蒙对了,这一片雪地环境真的很陌生,但也从另一面印证了那个大叔的警告,这里要比先前的地段险恶多了。亦非借着裸露出的树根、乱石等一点一点向上攀登,但山脊的那一条不规则的横线依旧遥不可及,又往上走了一会,一面巨大的冰壁墙拦在自己的眼前,他左右望了望,都一样,攀上这段冰壁应该就接近山顶了,但这里更加危险,没有一处可以让他可以借力攀附的东西,都是光溜溜的冰面,试了几次连一米都没上去。亦非咬咬牙,稍微喘息了一会,积攒些体力,从腰间拿出自己绑好的飞爪,用力向上扔去,连扔了几次都不行,亦非又换了个地方,一连反复多次换了几处地方,飞爪终于勾住了一处,亦非用力试了试,确定飞爪吃住劲以后,开始往上攀登。 毕竟不是专业的攀登雪山的鞋,亦非每往上移动一米,都要往返折腾几次,冰壁上一踩一跐溜,但毕竟往上移动了,亦非缓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运动,又爬了几步,他突然听到上面轻微的一下断裂声,他心里一紧,看准上边一处凸起之处,想赶到那里再换一个固定飞爪的位置,刚一用力,上面的飞爪和所钩挂的物体再也承受不了亦非的体重和他攀爬时产生向下的惯性,只听一声巨大的断裂脆响,亦非手里的绳索一下松软下来,亦非连同上面的碎冰、乱石一股脑的滑了下来,忙乱中亦非想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下滑的身体,但周围的山体都是冻实了的冰雪表面,根本抓不住,而且这里非常陡峭,亦非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也不受亦非的控制了,他开始有些绝望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抄住了亦非胡乱挥舞的手腕,亦非停止了下落,但上边那些坠物却一股脑的砸到他的身体各部。 挨过了这阵冰石雨,亦非勉强地抬起头来,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亦非‘嘿嘿’一笑“大叔,我就知道您不会扔下我不管的,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借着大叔有力的手臂,亦非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大汉双眼冒火,举起手来就要打亦非,但看看亦非所处的位置,自己这一巴掌下去这小子肯定又会滚了下去,大汉的手晃了三晃,一下拍到了身边的一棵松树上,力道之大,震得树上的积雪‘哗哗’直落。 “你小瘪犊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这下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大汉气冲冲的数落着亦非。 亦非也不恼,一直笑嘻嘻的,看大汉数落的也差不多了,亦非说道:“对不起,大叔,今天要不是您老,我这小命就交代这里了,其实也不全怨我,您要是早给我指条明路,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您说是吧?” “呵呵,你还有理了?属狗的呀,还反咬一口?”大汉一边骂着,一边探出身去,拾起了亦非掉落的几件装备仍还给了亦非。“还说我没指给你,我没让你回去呀?告诉你这里你过不去你偏不信邪,这下有好果子吃了吧?” 亦非眼珠一转,问道:“大叔,您说我过不去,是不是还是有人能翻过去?您能翻得过去吗?来,您坐这,给我说说,让我也长点见识。” “别人过的去过不去我没见过,这十里八村的除了我还真没听说谁在冬天翻过去过,很久以前倒是听说有一个人也曾多次翻过这座山,传言那人年轻时是这一带的土匪,专和驻扎在这里的小鬼子对着干,小鬼子抓他多少次也抓不到,就是因为每次走到这里,这些鬼子都没少在这一带吃亏,最后只能无功而返,临近解放时他岁数也大了,就洗手不干了,后来这个人就不知道到哪了。咦,我和你说这些干啥?走,赶紧跟我回去。” 亦非没动“大叔,那您最近翻过这座山吗?” “最近,哼!别说最近,多少年我都没再翻过它,老了,力不从心了,你还不快跟我回去?”大汉依旧盯着亦非不放。 亦非站起身来“大叔,您今天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会跟您回去,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过去,您要不就告诉我从哪里走,要不就别管我,我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上边,但您可别忘了,我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可都要怨您,谁让您不给我指条明路的,小心到时候我的阴魂缠着您不走。”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赖上我了,早知这样我刚才就不该救你,死了喂狗,真是不识好人心。”大汉越说越气,亦非也不言语,边竖着耳朵边听他数落,边收拾着散落的东西。 骂了一会,猎人也觉得没意思,盯了一会亦非“小子,你是铁了心要从这里过去?” “嗯,我吃了秤砣了。”亦非毫不示弱。 “哈、哈、哈,行,小子,有种,和我当年的脾气一样,拧种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招人待见。”说着,大汉站起身来,一拍亦非的肩头“走,就冲你这拧劲,我送你一段,把你领到地,但可说好了,到那里你要是还过不去,可就别怨我了,你要不就跟我回去,要不我就自己回去,到时候你爱咋地咋地,没人管你,死了活该。” 亦非一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您来心慈面软,不会不管我的,一言为定,咱爷俩走。” “你身体没事吗?用不用吃点东西?” “没事,翻过山再说,要是翻不过去,您就是给我摆上我吃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 一老一少,依着山壁的边缘开始往前走去,一路上老人又详细的问了问亦非要去的地方,听完后老人一个劲的摇头“小伙子,听你这么说,这一路还真够你受的,要是抄近道,也许还有希望。这样,你翻过这架山以后,别沿着河道走,继续往斜刺里插,越过河道走那边的山谷,那边朝阳,树木比较多,积雪也不厚,什么时候没路了,就继续上山,越过两个小山岗子,就是一马平川,而且几乎就都是下行的山坡了。别看方向有些偏移,但爬过山去,到最后一段几乎还是归到你要去的那条路。河道那里看似那里比较好走,但稍不留神就会钻进那边的大片林子里,当你发觉错了,就已经迷路了,虽说没什么危险,但没个一天半晌你转不出来,你要是能翻过这座山,其他的山就不在话下,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老一少一边唠着一边走,不知不觉沿着山壁已走出四、五里了,猎人停住脚步,往前一指“小子,看到前面的那几颗松树,那里就是这附近唯一的一条过山通道,顺着树边的那些山石砬子,你可以爬上去,但也很危险,那里常年结冰,一失手就会掉进旁边的山涧里,找都找不到,我看你带的家伙事还不少,好好用起来,不想办法先把小命保住了,你就别想到地儿。”说着,这位热心的大叔又从身后拿出半个袍子腿:“小子,咱爷俩个有缘,这个你带着,饿了就吃点,这里你也逮不到什么东西,顾命要紧,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自求多福吧,走了。” “大叔!”亦非动情的叫了一声,老人转过身躯,望着亦非“还有啥事?” 亦非深深地给大叔鞠了一躬“大叔,谢谢您,您回去的路上也当心点。” 猎人笑了“快走吧,别磨叽了,晌午头都过了,再不抓紧天黑前你就下不去了,有缘分的话咱爷俩也许还会见面,你要是再经过那边的村子,就打听老倔头,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小子,快走吧,别让我看扁你。” 亦非告别了大叔,转身往山上走去,虽说这里的冰凌比刚才那里少了许多,但依旧艰险异常,离山涧最近的地方仅有一个身位可以通过,好在这里的山缝间有不少不知名的树木,亦非也带了足够多的绳索,有时借助飞爪,有时借助索降,一个平台一个平台的翻越,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在天黑前下到了山底。 一道山底,亦非就躺倒在松软的雪地上,好半天才又站了起来,此时他的两臂发胀,双腿直抖,勉强找到一个背风的所在,生起一堆篝火,钻进睡袋就睡着了。 第十五章 不听劝的亦非 (3)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此刻,围绕着这片群山,还有很多人在搏斗着。 张全乐知道自己的弱点,以自己的体能状况不可能独立地五天赶出五百公里路程,因此,他从一出发就开始给自己找目标。他一直瞄着巴根不离他的左右,终于两个人被带到了同一辆车上,他是第一个从车上被抛下来的,幸运的是他下落的地点积雪很少,道路也很平坦,他迅速收拾好装备,顺着车辙印记追了下去。 在山地上奔跑没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许多人被抛下来几乎都是按照地图坐标行进,唯有他沿着车辙狂奔。路上遇到几个刚被抛下的学员,都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犯了什么病。 狂奔了数公里以后,终于,在一个转弯处,他看到了身高体壮的巴根,巴根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全乐,张全乐喘的都说不出话来,他把自己的装备往巴根怀里一扔,推了一把大个子“别愣着,赶紧走。” 巴根气的两眼一翻,知道自己算是被黏上了。 巴根迈开两条大长腿,没有了负荷的张全乐轻松地跟着一路小跑。其实这搭配也不错,巴根不用为挨饿超心了,张全乐都办了,一休息,乐子一边给巴根揉腿、捶背,一遍把逮到的最好的猎物留给巴根,把巴根哄得美滋滋的,一路上也算和谐。他们走的是最稳妥的路,就是严格按图索骥,虽说这是一条既绕远又费力地线路,但毕竟两个人互相协同,许多困难都迎刃而解。 高健、秦汉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山的。这两个人在翻过第一座山的时候,在夜间互相发现了对方点燃的篝火发出的光亮,随后一直结伴同行,度过一个有一个难关,巧的是,他们翻过的最后一座山峰,就是那位老猎人给亦非指引的那条捷径,只是亦非走的这条线路异常艰苦。 离限定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个小时了,几天下来,亦非休息的时间总共没超过七个小时,超强的身体素质、过硬的本领以及不一般的自信心让他突破了一个又一个险关。 这天,当他攀上最后一座山的顶峰是,远处的地平线已经露出鱼肚白。 站在山顶,亦非一边喘息,一边俯瞰着眼前的胜景。 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目之所及,天地交汇之地,一波湖水宛如蓝宝石一样镶嵌在这片银色的世界上,显得那么神圣而纯洁。树木或密或梳地从山顶汇向远处的湖泊。这里是一片真正的林海雪原。 新的训练基地就在天边那一泊让人迷醉的湖边,要想到达那里,先要征服面前这道被冰雪覆盖的陡坡,亦非整理了一下背包,开始向最后一个目标前进。 想要跨过最后这段陡坡并不轻松,稍微不注意,就会陷进被雪覆盖下的、深不可测的洞穴里。 虽说费时费力,但毕竟有了几天的经验,他顺利的跨过了这最后一关。 当亦非的双脚最终踏上坚的土地上的时候,太阳已高悬天空。这里比山上温暖多了,山底的积雪很没那么厚了,树木也不再密集。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群山,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一声憋闷已久嘶吼:“啊……!我来了!”干涩的声音传出很远,半天才传回微弱的回声。喊完以后,亦非觉得不过瘾,他想起了那个给他指路的大叔,那位老猎人:“老倔头,您看到了吗?我沈亦非过来了,谢谢您” 下到山底,反而看不到那片湖水了,但亦非知道离得不远了,中午之前就可以赶到,想着,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出多远,他仿佛听见有人呼叫,这里如此寂静,亦非确认不会是自己听错了,而且是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就在斜前方不远处的半山腰。他一边循声往那里走,一边侧耳倾听,果然,没过多久,又是一声呼喊,虽然声音沙哑,但却是这么的熟悉、亲切,这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为优美的声音。 “秦汉!”亦非高声的回应着、呼喊着向前奔去。远远地、透过林间稀疏的缝隙,他看到了两个在半山腰蠕动的黑点。没错,是他们,看到两个熟悉的哥们连滚带爬向下走,他感到有些可笑,想想自己一路走来恐怕也比他们好不了哪去,他干脆卸下背后的装备,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休息一边欣赏这哥俩的狼狈的样子。 高健远远地看见亦非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只能心里暗骂亦非不够意思,他实在是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秦汉也一样,看到久违熟人,原先浑身紧绷着的那股劲一下子松弛下来,离亦非坐着的那块石头还有将近百米,秦汉和高健再也爬不动了,躺在那里干张着嘴说不出话,亦非赶紧拿起水壶走了过去。 亦非给两个人喝了点水,两个人又躺在地上缓了一会,秦汉才勉强的说道:“亦非,还有吃的吗?快给哥们找点来,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了。” 亦非把自己剩的那些食物都拿了出来,看着两个人饿狼般的囫囵吞枣地把这些东西咽下,亦非数落起他们:“瞧你俩这熊样,跟八辈子没见过吃的似的。” 高健吃了点东西,总算打起点精神来“别提了,都怪秦汉,他信心爆棚,非说有一天就可以转出这座山,没想到我俩足足走了两天两宿才出了这座大山,仅有的一点吃的早就吃完了,即使吃冰都掰不下来,可苦了我了。” 三个人互相奚落着对方笑了起来。 当他们赶到集训基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了,在他们三个赶到之前,已经有两名学员刚刚抵达基地。有许多教官都在这里等着自己的队员。 最先到达的是原先北区的学员彭涛和李大磊。最初他们与亦非一样都是在狼窝一起学习的,只是这几年分成南北两个训练区后才分开的,现在见面多少都有些陌生感,但对于彼此的大名却很熟悉,因为两个训练区的考核成绩都会互相通报,也会有一个整体的排名,对于这些经常把持前几名的队员彼此心里都有数。相比亦非他们这些一直在南边训练的学员,已经在东北雪原上训练了很长时间的彭涛、李大磊他们更容易适应北方的冰冷天气,这种气候条件下训练科目也进行过多次,因此更容易进入状态。 等着他们的既有他们熟悉的薛明、付海鹏、耿志军等几位教官,也有不少陌生面孔。相比这些陌生的教官,亦非、高健他们和原本就有印象的彭涛、李大磊等在北方训练的学员更容易熟悉起来,几句话过来,这些人就打得火热了。 所有人都没走,签到、核对用时及行进路线后,都坐在一边的帐篷里等着其他学员的到来。 这个地方视野极好,周围的一切都可以尽览无余,远远望去,稀稀拉拉的人影一直延续到附近的山脊,不时有队员赶到这里。 “快看!”伴随这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右前方那片树木极少的山坡。只见从山顶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雾由山顶向下蔓延,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变为翻滚的雪浪倾泻而下。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片区域,那片山坡并不算太高,但却异常陡峭,让大家惊讶的并不是这突发的雪崩,而是一前一后紧随着雪浪翻滚而下的两个黑点,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里,能在这个时段出现在那里的只有这些学员中的一个,但大家看不出是谁。 “准备救援!”薛明的话音刚落,两辆雪地摩托车就冲出了基地的大门。 好在山坡虽然陡峭,但并不太长,经过最初一段的加速运动以后,翻滚的积雪在刚刚积聚了巨大能量还没来得及发威的时候,一下子就冲到了平缓的地段,转眼归于平静。 紧随而至的两个黑点被高高地抛了起来,重重地砸进了那片雪堆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两辆雪地摩托虽然速度很快,但距离那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一时半会也赶不到。 “有人过去了。”随着一声呼喊,只见从左右两侧有两个黑影快速的移动过去,同时,雪崩的上方也有一个人顺着陡坡滑落下来。 亦非抓起身边的一副望远镜,高倍望远镜让那里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 “左边的剑晨,右边的是个女学员,看不出是谁,上边的是翟明义。”亦非一边看着一边跟身边的队员说道。 “那个女学员叫卓雅,你们应该知道吧?”身边的彭涛接过话头“就是那个新疆来的学员,原先个子小小的。”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能坚持到最后阶段的女学员一共也没多少,只是近一两年大家很少见面。 山坡上,最先赶到的是翟明义,他从山坡上滑下来速度最快,被大雪埋起来的学员只剩两个小腿露在外面,翟明义顾不得卸下装备,用双手快速的跑挖起来,两边紧跟着赶来的卓雅和余剑晨也快速加入进来。 “你知道是谁吗?”余剑晨大声的问道。 “是小研,前天我们两个碰上的,好不容易爬上来以后发现这里太陡无法下去,我就跟她说往边上绕上一段,时间也来得及,可她不想再走了,趁我没注意就把背包扔了下去,不知怎么搞得就成了雪崩了,她站的那个地方也塌下去了,自己也掉了下去。” 说着三个人两个拽退一个抓住小研的腰带,费了好大劲才把小研来了出来。 只见小研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卓雅赶紧解开小研的衣领,给她做心肺复苏,过了好一会,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小研终于缓醒过来。看着身边这几个为她忙乎的气喘吁吁的人,她竟然乐了,转身对着翟明义说道:“大翟,是不是这么走快多了,你看,直接就到山底了。” 翟明义气得直哼哼说不出话来,余剑晨一拍翟明义的肩膀:“兄弟,走吧,下次你最好离这女人远点。”还没说完,小研一腿就踹了过来,幸亏早有准备,余剑晨躲开了。 “你就是何小研吧?我是卓雅,还记得我吗?”卓雅一边帮小研背上装备一边问道。 “卓雅?我当然记得,没想到变得那么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对了,刚才你们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了,谢谢。”说着,小研像模像样的给这三个人深鞠一躬。 “你快少来吧,赶紧走吧。”翟明义显然还在气头上,但架不住小研嘴甜,一会就把翟明义哄笑了。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基地赶去。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以后,薛明把两个雪地摩托叫了回来。 时间将近中午了,陆续赶到的人也有二十几个人了,所有人却依旧站在这里不愿离开。 小研一到这里就找梁青,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到。其实不止她在为梁青担心,亦非也在为梁青担心,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次集结前梁青家里发生的变故,只有亦非了解梁青所遭受的打击有多大,他不担心别的,但却很担心梁青的体能,梁青在家的时候就几次晕厥,虽说一多半原因是伤心过度,但她的体能在那时候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来的一路也不得休息,到了这里没两天就又出发了,因此,这次的长途野外训练,体能是她的最大障碍。 亦非一直焦急地拿着望远镜在观察,薛明也在搜寻着梁青。即便会说自己一碗水端平,但每个教官、教师还是都会有自己钟爱的学生,薛明也不能脱俗。薛明始终认定未来这支部队的大脑非梁青莫属,这不仅因为梁青出色的训练成绩,还在于她那敏锐的反应和非同一般的直觉,以他们这些教官对梁青的认知,她入选第一梯队是板上钉钉的事。 巴根和张全乐也赶到了,亦非赶忙过去问他们走的那条路过来的,有没有看到梁青。 张全乐不高兴了:“我说亦非,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回一趟家心里就只有一个人了?兄弟我都快累死了你连问也不问,真是重色轻友。”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亦非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就你废话多,你知道什么。” 巴根走过来告诉他,他俩就是按所标注的路线赶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没碰上其他的人。 亦非真的开始担心了,这些赶到的人没有一个是和梁青乘坐同一辆车、有同样行进线路的学员,因此也就无法断定她到底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薛明此时站在一幅详细绘有附近山脉地形、地貌的军用地图前发愣。三百六十名学员从当地驻军招待所分乘二十辆车被放到不同地点向这里进发,他们所标出的五百公里行进路线是按最远的路途设定的,但他们并没有严格规定学员必须走哪条路,完全凭学员自主临场决定,这既考验学员的应变能力,也考研学员的勇气,而且这里虽说气候寒冷、雪地路滑,但相对来讲山势并不太险恶,并且这里林木茂密,自然资源丰富,即使在严冬也很容易逮到猎物。想来想去,以梁青的能力他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困难能难住这个异常聪慧的女兵,除非她遇到了非常严重的意外。 第十六章 生死穿越 (1)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下午三点左右,郎秋泽、张雯雯、还有在北区训练的韩小兵、雪儿也先后赶到了,小研一见雯雯就问看到梁青了没有,弄得雯雯一头雾水。 “青姐,她还没回来吗?她是我们这个车组里第一个被放下的,还没到吗?不会呀。” 许多人都不说话了,尤其是这些天天在一起的队友都有一个不好的感觉。 张全乐马上拉着雯雯走到墙上的地图前:“你们是从哪里下来的。” 雯雯看了一会,指了一下方位,他们出发的起始点呈扇形分布在这些大山的周围,而他们这一路可以说是最为边缘的一只小队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觉得梁青在规定的时间里会赶不到这里。 “亦非,青姐会不会迷路了吧?或者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小研轻声问道,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小研觉得梁青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所有人都看着亦非,因为从归队到现在也没几天,大家几乎都没时间打招呼就出发了。 亦非欲言又止,最后勉强笑了笑:“没事,我觉得她不会有什么事,也许是体能有些问题吧。” “小研,你看,那个人是梁青吗?”由于是走的同一条路线,到这以后一直举着望远镜在搜寻的郎秋泽好像发现了什么,赶紧把和梁青最为亲密的小研叫了过来。 望远镜里,远处山脊出现了一个黑点,这个黑点没有直接下来,而是沿着山坡的走势快速地移动。听郎秋泽一说,小研急忙抓起望远镜顺着郎秋泽指点的方向仔细观望。 “看不太清,但看身形有点像,但这速度……?”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家从望远镜里大家都看到这个身影在森林里若隐若现,不时的摔倒,每一次爬起都会非常吃力,但每一次爬起,都会继续向前。距离很远,亦非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的体能恐怕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极限了。 没错,这个身影就是梁青。 梁青此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从父亲去世到现在,前后没超过二十天,如果说身体还可以承受这种极限训练,但她的心里却很难从突然失去至爱亲人的痛楚当中走出来,这种状态使她在出发没多久就过早地陷入极度疲惫的状态。在她第一次休息的时候,计时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之一,再对照着路线图和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她意识到,如果照这样行走,自己在规定时间里,无论如何也赶不到集结地了,她太清楚自己现在的体能了,虽然这段时间她刻意强迫自己多吃点,但心里总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什么都咽不下,有时甚至候刚咽下一点东西就会引起呕吐。现在自己最难逾越的就是体能这道关,但她必须征服它。 梁青的优点就在于知道什么是自己最为急迫要解决的问题,一旦发现问题所在,聪慧的头脑、细致的观察、灵敏的反应及周密的计划会让她在短时间里变被动为主动。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群山,她知道自己如果按部就班地走,五天的时间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她决定抛弃原有的路线,另辟一条捷径,她清楚自己的选择将会给自己带来许多未知的变数,但自己已别无选择。 巧的是,她所选择的线路的最后一段和亦非的路线一样,也是要翻越那个没有几个人能越过的险峰。 在第三天的傍晚,她闯进了深山中的一个小山村,整个山村也没几户人家,所有看见她的的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梁青只有难为情的笑一笑,她想向村民打听一下前面的情况,但这些很少见到外来人的淳朴村民一见她凑过来几乎都躲开了,无奈之下她只有尽快离开这里。 刚刚出村不远,身后的一声呼喊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个娃子,你是不是部队里那个什么生存训练的士兵呀?” 一听这话,梁青眼前一亮,急忙转回身,一个身材健壮的老人站在身后不远处和自己说话。 梁青急忙跑了回去“对呀,大叔,您见到我们的人了?什么时候” “你是个女兵?”老人一脸惊愕,来的这个老人正是亦非在山遇到的那位老猎人。 老人把梁青带回家里,屋里只有他老伴一人。老人详细地说了早晨遇见亦非的经过,又把亦非行走的路线和梁青仔细的描述了一遍。当梁青听到翻过这座山的确可以少走许多路的时候,心里就打定了主意。 又问了一些这里的地理和气候情况,梁青放下手里的水杯“谢谢大叔、大妈,您要是不和我说这些,我还不定要走多少冤枉路了,谢谢您了,大叔,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老两口一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女战士,不可理解。正要出门的梁青被大叔一把拉住:“你这孩子,不要命了!那座山白天过去都很危险,你还要晚上过?不想活了!不行,今天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走,也没有你们这么训练的,这是什么部队?” 梁青倒是很一脸轻松:“大叔,没事,我们一直是这么练的,而且我们也有纪律,训练中绝对不能住在百姓家里,您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实在不行我会等到天亮再走。”死说活说,老人终究拗不过梁青,无奈地坐在了炕沿上。 “闺女,年轻时我也当过兵,还去过中苏前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和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兵?从白天那小子的身手,再看你们的这些装备,你们绝对不一般的兵。”说完,老人盯着梁青的脸,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梁青略一犹豫,笑着说:“大叔,实话跟您说吧,我们都是从小就接受的训练,确实像您说的不是一般的兵,应该算是特种士兵,我们的训练目的就是要在任何恶劣条件下,去打赢每一场战斗,您能理解吗?”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特种士兵,就是不一样。”直到梁青转身告辞出去,老人还在那里低头沉思。 刚一出村,老人背着猎枪和滑雪板就追了上来“孩子,我送你一段。”说着,不由分说,从梁青身上摘下背包就背到了自己的肩上。 “大叔,这可不行,天这么晚了,一会儿您还要回来,太危险。”梁青焦急地往回推着老人。 老人一瞪眼“部队里老兵关照新兵是应该的,我好歹也是一名老兵,你就别犟了,这也是你大妈给我下的命令。”说罢,老人腾腾地竟自往前走去,梁青只好跟了上来。 一路上,梁青除了询问翻越雪山应注意的事项,还了解了一些山里的气候状况,看到老人背上的滑雪板,她还特意询问了滑雪技巧,这就是梁青的细心之处。老人反应也很快,立马就猜到了梁青想要干什么,他摘下背后的滑雪板:“孩子,你这一说提醒我了,这个很好学,但要想熟练使用需要多练习,我给你做个样子。”在进山前一段平缓地段,两人一边往前走,老人一边来来回回的给梁青演示了几次。对于有多年训练基础的梁青来讲,掌握这个并不难,借助滑雪仗,没一会她就可以滑起来了,等走到山底,她已经比较熟练的运用了。 当梁青把滑雪板还给老人的时候,老人执意不要,一定让梁青带着,实在不行就以后有要机会再还给他,这就不算拿老百姓的东西了。梁青又把军队纪律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老人实在没办法,转念一想,他让梁青等他一会,老人穿上雪板向林子深处快速滑去,梁青不明就里,只好焦急的等着。 不远处传来‘咚咚’的声音,不大会儿的功夫,老人抱着好几块长短不一的木板回来了,一见梁青就笑着说:“这下好了,我给你做了几块临时能凑合用的,这不算我的,你们野外生存不是也要利用周围的一切吗?这个正好,不犯纪律。” 一路上山,有老人带着,梁青节省了不少的力气。老人一边走,一边用背后的砍刀给梁青修整着这几块木板,当接近山口的时候,好歹总算把这几块板子的一面刮的大致平整些了。 告辞的时候,梁青心里说不出如何感激,声音有些哽咽的谢过这位好心的大叔。 大叔拍了拍梁青的肩头“孩子,你这是干啥呀?说心里话,我佩服你们这些战士,年纪不大,勇气可嘉,我们军队有了你们这批人,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告别了大叔,梁青继续往山里走去,她不敢休息,凭着月色艰难前行,就这样,她在这座大山里走了近两天的时间,这期间她只短暂地休息了四五个小时,体能早已透支。老人临走之前悄悄地在她的背包了塞了两块玉米饼子和一块袍子肉,多亏了这些,要不然梁青恐怕真的坚持不到最后。 当攀上最后一座山峰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力气前进了,倚着背包在那里躺了好久。 感觉过了好久,她才站了起来,这时她才有时间看了一下眼前的景色,瞬间她就被这里美景震撼了,但同时她马上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挂在山巅的太阳已开始向山背后滑落。 她赶紧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方位距离,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将近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单靠走路自己是无法赶到那里了。她从背包上解下大叔为自己做的几块木板,找了两块大小、薄厚稍微接近的,开始绑在军靴上。 自从和大叔分开以后,自己仿佛一直在不停地向上攀登,因此也没机会使用这些。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下坡,正好可以试试。 她用匕首砍下两颗树枝削成一付简易的雪杖,又检查了一下脚下的所谓滑雪板,一咬牙,顺着山坡向下滑去。 别看在平缓的地方她还能应付,但这顺坡而下她却无法控制,一方面这需要很好的腰腹和双腿的力量来控制身体的平衡,另一方面还需要躲避树木、山石,没出去多远她就被重重地摔了出去,但这一摔她到有些高兴,即便只有这短短的一段,她却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感觉,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滑去。 无数次的摔倒,她慢慢地掌握了一些技巧,虽然仍不时的摔倒或躲避不及碰到树上,但却明显的比刚开始熟练多了,途中一块滑雪板被摔劈了,不得已她又换了一块。 当她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的时候,她已经快接近终点了。一块突起的石头又一次重重的把她拌的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下,好半天没爬起来。远处,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甚至包括山下一些正在和她往同一地点赶路的其他学员。 梁青躺了好一会才又一次艰难地爬了起来,她感到胸口仿佛被火灼烧着一般的疼痛,嗓子眼一阵阵的发咸,她咬紧牙关,整理了一下装备,再次向山下滑去。 “是梁青!”小研喊了起来,但此时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她是用什么方法滑雪下来的? 接近山底,突起的乱石骤然多了起来,积雪也不那么厚了,梁青再一次停了下来,摘下已经被摔得几乎散了的木板,徒步往基地赶去。基地里明显的旗帜已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感觉自己在跑,其实就是踉跄前行,现在唯一支持自己的就是心里的那种信念和对父亲的承诺,沈大鹏和几个队友从后边赶了上来。沈大鹏看出梁青有些不对劲,想帮她背着装备包,梁青摇了摇头,她无力也不敢开口说话了,但眼神里透出的依旧是固有的那份倔强,大鹏只好在身边紧紧地跟着她。 所有人都看见了梁青那踉跄的脚步,小研想出去帮忙,被薛明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薛明不明白一向体能很好的梁青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状况。 在离截止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梁青终于走进了基地大门。 小研、雯雯还有刚到不久的龚玥最先跑了上去,帮着梁青摘下装备。看到小研,脸色苍白的梁青勉强笑了一下“小研,我超时了吗?” 看到小研肯定地摇摇头,梁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发咸,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一把推开面前的小研,几乎同时,一大口黑红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亏身后的大鹏一直没离开,一把拖住了她。 所有学员包括教官在内都惊呆了,面对突发的状况大家一时都束手无策,薛明赶紧大声喊来医生,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梁青抬进了医务室。 傍晚,亦非被叫到薛明的办公室,薛明沉着脸询问了梁青父亲去世的经过。 是大夫们从梁青里面穿的衬衣衣袖上发现了她臂上的黑纱。薛明也没有过度指责亦非没有汇报,他太了解这个倔强的女孩了,知道肯定是她不让亦非说的。 新的训练开始了,经过几天的调理,梁青身体完全恢复了,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训练场上。按医生的说法,梁青的这口血要是不吐出来,一定会落下严重的病根,会不定期的发作,一吐出来,她的病症也就没了,自然而然就痊愈了。 以这三百六十人为基础组成的“雪狼”特种突击大队正式成立了,而能进入“雪狼”一队的就是那晚在规定时间里赶到基地的整整一百名队员,他们被称为“雪狼百子。 第十六章 生死穿越 (2) - 雪狼之精英计划 - 水中看海 傍晚,一行人拖着肿胀的双腿回到了基地,喧闹了一天的基地终于暂时归于平静。 在上机前,这种反复的原地弹跳、一步弹跳,还有从两米多高的模拟平台上无数次的跳下都是为了锻炼腿部的力量,使双腿能够承受住在伞降着陆时能够承受自身及装备的重量给双腿带来的冲击伤害。不仅如此,从叠伞到到完成最后伞包,每一道工序都必须独自完成,从空军部队借调过来的训练人员那苛刻的态度、严厉的斥责一点都不逊于基地里原有的教官,几乎没有人没被他们臭骂过。 这只是新的训练周期的一个科目,其他的体能训练一样不少。以前那种在疾驰的汽车上开枪射击已难不倒他们了,教官们又让他们边驾驶边射击,并且一旦教官命令一下,不管行驶的汽车速度有多快、地理环境多么复杂,车上的所有队员都必须迅速跳下车来,在规定的时间里打光弹匣里的全部子弹,且命中率必须百分之百,因训练致伤的人几乎天天都有。 学员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非人的训练,随着年龄的增加,竞争意识渗透在方方面面,这里没有人愿意被队友落下,这不仅是在竞争,更是对荣誉的向往与珍惜。 新的训练是全天候、全方位、立体式展开的。为了达到快速渗透、快速突击、快速撤离的训练目的,空军特地抽调给它们三架直升机配合他们训练,新近购置的摩托快艇也都到位了,等待他们的是一轮又一轮新的挑战。 许军是这几个直升机驾驶员中相对年轻的,比基地的学员大不了几岁,因此,没几天就和这里的队员们打成一片了。看到这里学员的训练内容,他真是被吓呆了,心高气傲的许军一直以军中骄子自居,也别说,在各种训练中他一直名列前茅,但和这里的学员相比,自己的那点技能真的什么都不是,因此,在没有训练计划时,他也主动加入到他们的训练队伍当中,这是他经过多次请求才得到的特许,但命令他必须服从教官的安排,一旦发现违反教官训练指令,将立即停止他的训练,一是因为他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另一方面也怕他在训练中受伤影响了基地学员的正常训练进度。 男人对机械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亦非这帮闲不住的活跃分子更是如此,这几架直升机一抵达基地就被他们盯上了,没几天,亦非就和许军混成了哥们。亦非对飞机驾驶舱里的一切都好奇,许军也对他们这身全套的武器装备倍加羡慕,渐渐地一个默契慢慢形成了,亦非会教许军一些搏击、野外生存的技巧,而许军则会教给亦非一些直升机的机械和驾驶的理论知识。 为了能更加突出特种部队的快、准、稳、狠的特点,更为了加强队员间在实战中的默契配合,学员们经常被组合成多人小组进行对抗训练,薛明更严格规定,对抗中十一人组合中有三人、九人小组中两人、七人小组中一人被发现或被击中都会被直接判负,另一方获胜,之所以这样规定,按薛明的说法就是,在敌后战场上,一个负伤的战友就要有一名战士去负责看护,并且也会影响突击小队的机动性、灵活性,以十一人小队为例,将损失一大半的战斗力,因此,他的战斗能力就会大大折扣。 渐渐地这种形式演变成一种淘汰赛,每隔一个阶段,都会评选出一个冠军小组来。每当产生一个冠军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这些小组刚刚形成默契没时候,同时亦是他们的小组被打破重新组合开始下一阶段的竞争淘汰的开始。 距离湖边不远,依山而建的一处大型钢结构的五层建筑是他们这次训练的一个重要部分,重点演练突袭、直升机速降、攻守转换、定向爆破等内容,里面既有模拟的办公场所、住宅、医院、学校等内容,也有模拟的剧场、商店,在它的周围还有全比例搭建的火车站站台、车厢、整架的波音飞机、湖里还有客轮等设施,所有这些都是他们的训练场地。 这里所比拼的并不一定都是过硬的军事素质,如何掌握对方的对方的心里往往成了取胜的关键。队与队之间的对抗,从最初的简单的攻防,渐渐地演变到直升机速降突袭、屋顶索降突袭、布置和破解诡雷、空中和地面联合突进等等,每一次的对抗都是对对方智力的一次考验,每一次对抗攻方越攻越困难、守方越守越辛苦。即便是相对简单的单方突袭,也同样不简单,教官们绞尽脑汁设置障碍,学员们费劲心机的一一化解。 高强度的训练、高难度的动作、高危险的尝试带来的是不可避免的伤害。扭伤、挫伤已是家常便饭,骨折、负伤也几乎习以为常,无论白天黑夜,许多训练都是在子弹的呼啸声中下完成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三名学员被实弹打伤,好在并不严重。 但好景不长,最严重的意外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两起伤亡事件。一起发生在南方的训练基地,一名学员在野外生存训练中,突遇暴风雨,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击中,伤重不治,另一名学员就发生在北方训练基地,在一次长途穿越训练中,在攀爬一处布满冰雪的峭壁的时候,因冰面断裂脱落,失手滚落悬崖,搜寻队连同当地百姓寻找了三天才在山谷中找到了遇难学员的遗体,接连的意外事故让南北两个基地的学员、教官的情绪陷入了低谷。 在连续几天的调整训练以后,薛明把大家集中到一起,他没有多说,只是鼓励大家勇敢的面对眼前的一切,负伤甚至牺牲在军队平时的训练中也时有发生,而真正的战争会比这更加残酷的多得多,如果不能面对,那就不配做一名特种兵,他也再一次要求大家,尤其是带队的指挥员,凡事都要考虑周全,任何麻痹大意、存有侥幸心理,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你对自身的伤害、更有可能让你身边的战友一同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这几起意外事故为大家敲响了警钟,他们切实体会到,伤病与死亡离他们并不遥远,每一次疏忽大意都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没过几天,训练场上又重现生龙活虎的场面,只是学员们的脸上更多了一份凝重。 连续多日,在某个特定时段,“雪狼百子”的部分学员都被拉到一处远离基地的训练场,这里进行的是一项独特的承受压力的测试。 一来到这里,学员就被要求做了几轮投弹练习,对这些学员来讲都觉得不可思议,即便都是实弹的投掷练习,也都是再基本不过的训练项目了,为何又要重来?怀着轻松的心态学员们每人都完成了两轮的适应性训练。 之后,教官们命令学员抬过来另外几箱手榴弹放到了台前。这时,一直坐在后边的薛明起身走到前面,拿起一个手榴弹在手里掂了掂,对着大家说:“我看大家都很轻松,是不是觉得这些对你们来讲都是小儿科了?那咱们今天就玩点刺激的。” 一听薛明这么说,所有人都瞪起了眼睛,盯着薛明,不知道这投掷手榴弹还会有什么刺激的。 薛明也不看他们,接着说道:“这是我和军工单位特地定制的一批威力巨大的手榴弹。”说着,薛明拿出一枚,走到队列前,慢慢拧开后盖,手榴弹的引信拉环滑落的出来,他举着这枚手榴弹一边说一边从队首走到队尾“这种手榴弹比我们日常训练的要大,分量也重,如果这样一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死伤个十几个人不成问题,如果在你们身边爆炸,你们可以想象到结果吗?” 说着,薛明突然拉响了手中的这枚手榴弹,白色的烟雾伴随着‘咝咝’的声音清晰地在大家的耳边响起,但薛明并没有投掷出去,而是依旧在队前边走边说:“这是专为你们定制的一批手榴弹,拉响引信、回答完相应的问题,才能投掷出去,具体的出手时间只能靠你们自己把握。”说完,薛明这才把手中的已经冒了半天白烟的手榴弹朝着远处事先设定好的位置扔了出去,手榴弹在几十米之外落地开花,强大的冲击波冲击着面露惊愕表情的每一名学员的心灵,这是玩真的。 雪狼之精英计划已与小说阅读网签约,其余章节请参看小说阅读网《雪狼出击》在此感谢诸位厚爱,谢谢。 所有学员都明白了薛明所说的刺激是什么了,紧接着他们都被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教官孙越开始点名,每点到一名学员,都会拿起一枚手榴弹走到前面的薛明近前。 随着薛明的指令,被带到近前到的学员拉下了手里的保险拉环。 “你的学员编号是多少?”“你的家乡地址?”“你的突击步枪是什么型号?”“说出你最喜欢吃的三种食物?” 如此等等,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抛向手握着冒着白烟的手榴弹的学员。没有学员的心思关注到问题,他们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手里的物件上了。许多简单的问题也都回答的千奇百怪、驴唇不对马嘴,但没有一名学员笑得出来,他们都在盯着那冒着烟的手榴弹,替那名学员计算着时长。 这不同于对抗练习和残酷的体能训练,这纯粹是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看一个人身处于危险当中他的定力如何,看他神经是不是足够的坚韧。 许多女学员包括一部分男学员几乎都是在刚开始回答问题或只回答了一半的问题就把手榴弹扔了出去,最为搞笑的是雪儿,在教官刚刚问完问题她就把手榴弹扔了出去,扔完了以后才想起回答问题。 但也有例外,亦非、秦汉、彭涛、翟明义包括小研、卓雅这一批人明显的心理素质要好得多,虽说回答的语速明显比平时快多了,但几乎都可以完整的回答完教官的问题,而让人惊讶的却是梁青。 梁青在第一轮是在被最后几个才被叫到的,这让善于捕捉细节的梁青有了细致的观察机会,渐渐地她看出了眉目。 轮到她出场了,她的双眼都一直盯着面前的薛明,而薛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梁青,这是一种心力的角逐。 在双方的对视中,梁青拉响了手榴弹,薛明的问题也脱口而出。 “你最亲近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所有人都心里一颤,就连其他的教官也为之一愣。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也都知道梁青是戴孝归队的,到今天距她父亲去世也才几个月而已,大家都见到了梁青父亲的去世对梁青的打击有多大,在薛明问完以后所有人都紧盯着梁青,也有人在暗骂薛明可恶。 底下站着的小研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人性”,亦非站在旁边应道“没错,完全赞同。” 薛明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梁青,别人没有看出来梁青有什么异常,依旧和往常一样,但薛明清楚地看到,梁青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了一下。 这只大家是刹那间的反应,但梁青手中手榴弹的引信可是在按部就班的燃烧着。 “快说!他现在在哪?”轮到薛明先沉不住气了,因为他最清楚手榴弹引信燃烧的时长是多久。“快!快扔掉!” “报告!最亲近的人是我的父亲,但他已经去世了。”说完,梁青一个小垫步,把手榴弹远远地抛了出去,随后,迅速地趴到地面掩体的后方,手榴弹在距地三、四米的半空中爆炸了。 看到梁青完好的站了起来,所有人被揪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薛明不干了“梁青!你想什么了?为什么不出手、不回答?你犹豫什么?” “报告教官,我没有犹豫,我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梁青不卑不亢,依旧淡定。 “胡说!我是怎么要求的?你给我复述一遍!” “报告教官,您说的出手时间让我们自己掌握,您提出问题时间不足两秒,我们回答问题后到出手也是两秒左右,空中飞行时间一、两秒的时间,落地后一般会延时一到两秒爆炸,因此,我们有将近八到十秒的时间。你给我的问题不足两秒钟,我的答案同样不足两秒钟,根据手榴弹只有在空中爆炸才能产生最大的杀伤力原则,因此,我又延时一两秒的时间才出手,从效果看正好符合标准。回答完毕。”这下,轮到薛明无语了。 梁青面带微笑、昂首向队列走去,在经过薛明的身边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薛教官,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的时候,您这招就不灵了,当那冒烟的玩意在我手里不扔出去的时候,您的压力山大呀,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哼!”梁青挑衅般的从薛明身边晃了过去,薛明竟一时没找出反击的话语,他就这样两眼冒火地看着梁青从自己身边回到了队列中,从她的眼神里,薛明分明看到了一丝笑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