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千雪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时下,正是上京边境的初冬季节,漫天雪花,遍地白皑,司徒千雪一步步踏在厚实的雪地里,呼吸着清爽干净的空气,闭目养神,思绪飘然。这是她跨过千年时空的第三十个日子,可她依觉得恍然如梦。 当初,她只是同好友知瑶去野外放生而已,却不曾想一个迷糊误跌入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醒来已附在这幅昏迷的躯壳上。满婷告诉她,是遥撵彧及时把她从井里救出来的,否则她早溺水而亡。至于她为何掉入后院井里便是无人知晓这原因了。 满婷是她从司徒府里带来的贴身丫鬟,机灵乖巧,长得又标准,甚是惹人欢喜。 司徒千雪低头一叹,也不知知瑶怎么样了?她是否也同她一般,已是千年老人了。正想着,后耳根便听见了满婷的大嗓门。“小姐,你怎又转到这里来了,您的身子还未痊愈,怎能忍地这冰天雪地的寒气呢!”满婷过来,把一件锦绣棉袄贴在千雪身上。 “我没事!不过闲来无事,到处转转。”千雪揉搓着双手,微微一笑,呵着热气。 “瞧您,手都冻僵了。这要是被老爷知道,还不知怎么怪罪满婷呢?”满婷嘟嘴抱怨。 “爹爹离此处八百里,哪里顾得上说道你。倒是你,不过比我年长几岁,却成天的唠叨我,比我娘还烦人。”千雪同样怨声满载。 “小姐这话说的不再理,满婷要是夫人,准是不肯你出门的。如今寄人篱下,夫人要是知道,指不定怎么心疼呢?”念叨着,满婷便掩脸哭泣。 千雪急忙安慰,“瞧你,我也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当真了。你不是找我回去吗?我回去便是了。” 司徒千雪如今住在遥撵宏绪的家中。遥撵宏绪是当今辽国遥撵外帐部落里一个小小马步军都指挥使。因已年迈多病,便于辽景宗十年,派守于白驼铃,继位与长子遥撵彧,从此便安定在白驼铃。 说起遥撵宏绪,不得不提他的子女。其长子遥撵彧,系身兼遥撵部落族长兼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其长女遥撵初雪,长得肌水肤润,端庄优雅,虽谈不上闭月羞花,但也是眉清目秀,如花似玉。深受族里男子喜欢,有人曾多次上门提亲,但听说早已有婚约。所以提亲者兼被拒之门外。遥撵初雪因与司徒千雪同有一个雪字,二人便相见恨晚。成日里有说不完的话,又因两家是世交,索性二人关系甚如姐妹。所以,在众人面前皆以姐妹相称。 而满婷之所以说她们寄人篱下,不过是起因于遥撵宏绪的幼女遥撵建香。遥撵建香虽也是生的婀娜多姿,婷婷玉立,但只因其母从小溺爱成性,惯的是尖酸刻薄,世俗不堪。因见司徒家败落,便常常欺辱于司徒千雪。 司徒千雪则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毕竟她是客,人家是主,父亲把他寄留在遥撵家,已是负累。何况,除了遥撵建香,遥撵家人对千雪疼爱有加,下人丫鬟更是对千雪恭敬伺候,以礼待之。她又何必给人家寻烦恼。倒是满婷,受不得自己小姐天天被人这么背后数落,常常与遥撵建香唇枪舌绊,为千雪出头。 千雪进院,便见众人正起扫雪地,急忙寻了一把扫帚,帮起忙来。满婷抢夺下,嗔怨着,“小姐这是又作甚?要扫也是满婷扫。您还是回屋暖和着。” “哪就那么娇贵了,天天在屋子闷着,不活动活动筋骨哪成?”千雪又想夺扫帚。的确,千雪是打心里想干点事,成日在遥撵府里吃了睡,睡了吃。骨头都快懒僵了,想着这要是在2012年,她早已被知瑶赶着去健身班了。可如今,那也是千年之后的回忆了。 =====瑾以此作献给我亲爱的友人们,和已故的一位朋友,借以慰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节 疼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几个丫鬟见状,也急忙过来拨开她的手,一个劲劝着千雪回屋。千雪不肯,但僵持不过她们,也只能无奈拍拍手,自顾回屋了。 哎,谁叫她是小姐身呢?正低叹着,转眸便见一个红色身影闪出,急忙想退出,却被半路拦截。 “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啊?”不用抬头,千雪便知这趾高气昂的声音发自谁之口。 千雪不语,绕过遥撵建香,穿过厅堂,进入后院,便见四五个丫鬟聚落在长廊的边凳上,说说笑笑。 “你们可曾听说,大小姐最近几日便要嫁了?听老爷说男方是个不小的官衔呢?”其中一个丫鬟道。千雪看去那人,原来是初雪房里的丫头尔唤。 “大小姐年纪是不小了,早该找个人家了,这下总算寻到了。”尔唤对面的丫头道。 “可我听说那男方微有托词,嫌咱们遥撵家势单力薄,几次都把咱家老爷绝在门外呢?”一个小丫头道。 “是啊,也不知是何人能娶到咱家小姐这样的女子---” 尔唤见千雪走了过来,急忙起身,微微一躬身,“司徒小姐。” 几个丫头一听,也急忙打千。千雪点头问尔唤,“你家小姐可在屋里?” 尔唤说在,千雪提起脚步,向前面的院子走去。进了外屋,见几个丫鬟正打扫屋子,旋即便进了内屋。果见遥撵初雪正躺在炕床上,休息。 千雪走近,刚想探头,初雪猛地睁眼,着实吓了千雪。 “你这是作甚,吓怪我不成?”千雪嘟着嘴嗔怨她。初雪捂嘴细声道,“我是同你学的,上次在你屋子,你不也吓掉我半个胆?” 前日,她在千雪房内,被她从门后蹦出的身影险些撞坏门槛。 “你这人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毛病?”千雪坐到桌旁,随性捏起一块小酥口,嚼在嘴里。 初雪急忙抢下,笑她道,“也不洗手?”说着,便叫屋外的一个丫鬟道,“去打水来。” 那丫鬟应了声,正欲出去,她又道,“把昨日爹爹从上京带回来的点心拿过来。” 丫鬟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初雪回头,瞧见千雪又伸手到盘中,起手便打了回去。千雪怨怪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初雪皱眉,“成日里净说些糊涂话,改日等你嫁人了,看你还收敛不?” 千雪咽下口中的点心,摆手道,“我才不会嫁到这里呢!”她意有所指,而初雪却不知,只以为她是抗拒辽人,虽都是人,但毕竟种族不同。再叫上最近几十年宋辽争夺不休,胜负各半,未决雌雄,让人心有余悸。 转眸,丫鬟端着木盆进来,接着另一个又摆了点心上来。千雪洗完手,对着桌上的茉莉香糕道,“还是姐姐最了解我。”初雪笑说,“疼不了你几日了。” “姐姐真要嫁给那大官了?”千雪忙问。初雪点头道,“大官小官不知,只知是母亲从小给我定下的婚约。” “定下又怎样?愿不愿在于你!阿爹也不是个不明理的人。” 阿爹即是遥撵宏绪,因千雪在他家中住久了,便也同初雪一同叫了起来。 “瞧瞧,又说起糊涂话来了。儿女婚姻,父母做主,岂由你乱来?”初雪用一块水莉糕堵住千雪大逆不道的话。 哎,千雪无奈一叹。这古代人就是想不开,这一月来,她几次给初雪洗脑,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转念,她也不免同情初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她想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那也得走出这个府才行。 =====瑾以此作献给我亲爱的友人们,和已故的一位朋友,借以慰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节 初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这几日,遥撵府里挂灯贴联,红彩双喜,等着初雪出嫁。千雪伸手想帮忙,丫鬟们个个推开她,一时无聊,便寻了个没人处仰天长叹。 “哎---呼---嘘---吁---” 蓝天白云,那上面画的尽是她和知瑶那日从山洞里掉下去的情形。千雪想理出个头绪,却无法弄清。不自禁的向远处看去,只见一口井映入眼帘。 立在井沿,千雪瞅着下面自己清澈的倒影,她该跳下去吗?如果回不到2012怎么办?结果只有一个,溺水而亡!如果回去了呢?她甩甩自己的脑袋,反正概率都是一样的,她何不豁出去?于是她闭上眼眸--- 她身子还未倾斜,一双手紧握住他的腰身,一个旋转,哗的一下,她和那人双双落地。千雪睁眼瞧向那人, 华丽的绿色长袍,黑色裘皮帽,腰缠赭黄带,上面灰绿的平绣花纹间嵌着一颗颗白珠,俨然是个外族人装扮。 “看够了吗?”那人略微牵紧千雪的腰身,拉回她的眼神。千雪急忙从他怀中挣脱,躲开他几步道,“你是何人?”在遥撵府里一个月,她还未曾见过外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要寻死?”那人有意看向千雪身后的那口井道。 千雪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便有气,于是道,“我寻死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不想告诉你原因。” 那人一听愣了半响,随后仰头笑道,“这个性子,本王爷喜欢。” 千雪正纳闷着,便听到背后有人叫道,“安隐,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千雪眼前的人答应了一句,朝她笑了笑,便急着跟方才说话之人去了。 千雪愣在原地,满婷方寻找她,见她皱眉,便推推她道,“小姐又在走神了?” 千雪看着她道,“方才走过去两个人,你见过没有?” 满婷朝前面瞧了两眼,摇头说,“后院初雪小姐找你呢,说是有急事。”她话音刚落,千雪便已提起步,快步向后院去。 果然,初雪踱步在屋外,见千雪进来,急忙拉起她的手道,“他来了,他来了---” 千雪莫名道,“谁来了?” 尔唤道,“还能有谁,姑爷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这么紧张作甚?”千雪摊开初雪手掌,瞧着她手心的冷汗道,“不是说后日才迎娶吗?”她给初雪准备的出嫁大礼还未完善呢,若是日子提前了,她倒是有些失望了。 “日子没变,说是几位王爷兄弟要来瞧瞧。”尔唤为初雪擦着汗道。 不是说古代人成亲前不可以见面的吗?难道这里风俗超前。千雪正思着,门口来了一个丫鬟道,“老爷,族长叫小姐过去呢。” 一路走去,初雪揪着千雪袖口微颤道,“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我?”原来她在担心这个,千雪立刻明了打趣她道,“反正是竹板上的事,纵使你奇丑难看,他也不敢违父母之命不是?”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取笑我?”初雪甩开她,快步向前。千雪追上挽住她的手,拉住她在一旁的湖边道,“这闭月羞花的样貌,若是他见了不喜欢姐姐,估计他就不是男人。” 因千雪的开导,她们二人你追我打的来到前厅,见里面坐满了人,正当中是遥撵宏绪立坐的身影。二人急忙收敛笑容,慢步进入。行礼作揖。 遥撵宏绪叫初雪到他身边,向对面的几个身影道,“这就是小女初雪。” 初雪低垂着脸,不敢抬眸,只微躬身打千。千雪好奇,撩起眸子看去,着实是一屋子的男人。 左前方立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身体板直,紫色长袍,头戴黑色裘皮帽,手抵在腰间的弯刀处,眼神深沉淡定。另一个则背靠方椅,双腿懒散地搁在一起,一只手抵着头,朝这边看来。 再看去,右边立坐三个男人,靠近千雪这个身材微胖,浓眉细眼,红色长袍。旁边一个魁梧健壮,面相却宽厚。当千雪再向他旁边看去时,一张笑脸迎上她。 是他!千雪撞到目光那一瞬间,急忙收回。 “小女内敛,还请各位海涵。”遥撵宏绪打破片刻沉寂。正又开口,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高大身影道,“各位王爷好,小弟来晚了。” 遥撵彧双手抱拳,微微颔首。遥撵宏绪对他道,“快来带你妹妹见过各位将军王爷。” 遥撵彧向前一步,初雪跟在旁边,一一说道,“曷鲁王爷,耶律斜轸。隋国王爷,耶律休哥。使吼王爷,耶律敌烈。先尝相,耶律沙。”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节 找茬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初雪一一拜过,最后来到千雪最靠近的位置,遥撵彧道,“穆德,乙室王之子。” 千雪前面听的什么什么王的是稀里糊涂,但见初雪微微作揖,脸色乍然变红。便知此人身份。原来他就是姐姐的准夫婿。千雪一眼落到初雪身上,一眼又落到那穆德身上,不自禁低叹,果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去了。 穆德似乎也有些拘谨,微微动了动肩膀,却不开口。倒是一旁的耶律沙急道,“穆德,你果然是好福气,花千金娶了这么位漂亮女人。” 千雪听着如此讥讽姐姐的言语,本欲上前,转念忍了下来。她是外人,不易多管闲事。满婷的话此刻涌上心头。 想着,只听门外进来一个侍卫道,“马已备好,请各位将军王爷示下。” 遥撵彧挥挥手道,“就来。”遥撵宏绪急忙起身,对几位王爷伸手道,“各位王爷将军草场请!” 耶律休哥等人几步跨出,遥撵宏绪跟在身后,遥撵彧便退后几步来到初雪身边道,“你们两个快去换装!” 千雪低头瞧着自己的马戎装,着实别扭。站在她旁边的遥撵彧不解道,“真就那么紧了?”千雪努嘴道,“你穿了试试。” 初雪笑道,“不勒着,怕你一会儿摔着。”千雪长呼一口气,道,“到底比不比,我受不了了。”千雪脚踩白雪才知,原来这几位王爷要去套头羊。见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兴致傲然,倒叫她受罪了。 初雪对她无奈一笑。就连遥撵彧都是同一表情。千雪退后几步,偷偷往一旁溜去。反正她也是个陪衬,何苦来着。只是刚退几步,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哎呦,我当是谁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个吃白食的货。”遥撵建香扬着眉,低眼瞧她。千雪板正身子,挺高腰身,于身高,她的确压了建香一筹,不过,她是真不想与一个未满15岁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她越过,不想理她,没想脚下一个咯拌,千雪跌落在地上。 “哈哈---”建香双手插腰,看她笑话。千雪爬起身,指着她道,“你---”刚想骂出口,旋即想到不远处的初雪一家人对她的种种疼惜,算了,忍着。她缓缓放下手,转身快步想回屋把这身塑身衣换掉。哪知建香几步跨到她面前,拦路道,“去,给本小姐牵马!” 千雪横了她一眼,无语。“我叫你去给我牵马,你聋了!”建香推着千雪身体,千雪连连后退几步,站定,怒气道,“你别太过分!” 建香斜眼睨着千雪道,“你吃我家,住我家,使唤你一下就委屈了。真拿自个儿不当外人。你以为你摸着我姐的屁股就可以勾引我哥吗?我告诉你,别把你们汉人女子贱骨头带到我们这里!”千雪凝眉握拳,忍无可忍时,抬眼见耶律沙朝这边而来。 深吸一口气,她放松神经,横了建香一眼,越过她,大步朝前走去,她司徒千雪可是大家闺秀,决计不与一个小人计较。 “司徒千雪!”她愤愤阔步向前时,耶律沙叫住她。她瞟了他一眼,不予理会。他更不是什么好人!耶律沙几步跟上,瞅着她道,“我怎么着你了?” 怎么着了?他居然不知道!她躲开,朝右走去,他急忙上前堵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节 教训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耶律沙---” “司徒千雪,你跟你娘一样,是个贱骨头!”身后一个细嫩声音的讥喝道。千雪咬唇回头,怒目瞪着她!余光瞟向耶律沙手中的马鞭,嗖的一下抢过,挥着大步迈去。 “啪!”她挥鞭向建香甩去,喝道,“不准骂我娘!”虽然此千雪,非彼雪,她骂她可以忍,但就是不能骂爹娘! “你敢打我!”建香左手抱着右臂道。 “为什么不敢!今日我就是要替你姐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小姐!”千雪啪的一下又甩起鞭子,对建香怒目瞪眼。 “啊-啊啊!”建香嚎叫着转身一边跑,一边道,“你打了我,会不得好死的---”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千雪一边追,一边胡乱的吓唬她,“小蹄子,你给我站住!” 建香慌乱作一团,直往前面的人群中穿。千雪不管不顾,紧随着她,扬手挥鞭,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 听见动响的人们纷纷回头瞧去,只见一个女子的朝前抱头疯狂的跑,身后另一个女子像个崩了僵的野马般乱追。初雪见状,惊呆了。遥撵彧上前追去道,“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千雪哪里听得到,气愤涌上头,不停地向建香挥鞭。此刻,耶律斜轸,耶律敌烈,耶律休哥,穆德拥了过来,想看个究竟。耶律沙几步飞起,抱住千雪的身体喝道,“够了!” “放手!”千雪挣扎着身体,回头怒喝耶律沙。耶律沙愣住,想是没见过一个柔弱的汉族女子有如此胆魄。千雪趁机低头咬着他的手腕。 “哎呦!”耶律沙猛地撒手,叫道,“这丫头好生厉害!”千雪转身,正欲跑开,耶律休哥以为她又要打建香,一个转身飞过,抢过她手中的马鞭,牵住她的胳膊道,“司徒千雪!住手!” 千雪看向周围,这才意识道自己的无礼,急忙收敛,站在原地,拘谨不安。这下可惨了,她居然在初雪的见面礼上如此放肆! “好一个丫头,居然这么大的力气!”耶律沙转动着手臂,来到她面前道,“瞧瞧,都见血了。” 千雪看去他手腕,还真是咬深了。不过倒是一点都不后悔,谁叫他方才在大厅那般出言不逊侮辱初雪的! 抬眼,见几位神马王爷都用好奇的眼神瞧着她,千雪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怕了?”耶律休哥牵住她的手腕,一脸的坏笑。千雪扬了扬眉。她怕什么?她只是不想成为这里的众矢之的而已。这里可是辽国的地盘,她虽有遥撵家的庇护,但毕竟她是汉人---。 说实在的,千雪真的没读过辽历,从前上学的时候,只要一上历史课,瞌睡虫便来找她。所以,她自认为不是学文科的料,毅然选了理科。可现在,她后悔不已,早知今日会亲身经历,当初就应该把那些叽里咕噜背下来才是。哎,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千雪---”遥撵彧匆匆过来,上下上下打量着千雪问,“有没有伤到哪?” 千雪摇头。耶律沙皱紧眉头笑问遥撵彧,“她可是打人的人,你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倒关心起一个丫头来了?这可奇了?” 不知是否说中了遥撵彧的心事,他避开众人的目光,对身后的一个丰韵的女子说,“照顾好她。”那女子便是他的妻子,贺薄。 贺薄慢声回了一个是字,挪到千雪身边。千雪转手扶着她道,“我无事。天这么冷,大嫂怎么也出来?” 贺薄如今是身怀三个月的身孕。贺薄道,“无妨,成日闷在家中,吸吸外头的气息也是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瞧向遥撵彧。 遥撵彧抱拳在耶律沙等人面前道,“小妹身性顽劣,惊扰了各位王爷。” 耶律沙站到遥撵彧身边道,“遥撵彧,你又说错了,惊扰了我们的可是---她?” 耶律沙有意看向千雪。千雪瞅着他,这耶律沙,定是吃饱了撑的,几次寻她麻烦。看来,她得溜才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节 激她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微微躬身,作揖道,“千雪打扰到各位王爷,给各位赔不是。千雪这就退下。”说着,千雪扶着贺薄转身。 “司徒---”耶律沙正欲出口叫她,却被对面吵闹的声音打断。 “我要她赔不是,我就是要---”不远处,建香指着千雪对遥撵宏绪叫嚣。初雪过来安慰她,却被建香搡开,叫骂道,“就是你招惹那个贱丫头来欺负我的!” 遥撵宏绪一脸无奈,千雪一看,几步跨出,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建香喝道,“你再说一个贱字看看,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初雪怔住。遥撵宏绪愣神。周围的众人皆作愕然表情,傻愣地看着千雪。顿时,整个空气禁默下来。遥撵彧过来对建香厉声道,“快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建香一听,委屈一下涌上心头,见自己的阿爹此刻只是对她摇头叹息。不禁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啊---” “没出息!”千雪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无事人似的挽起贺薄的胳膊往回走。耶律沙拦住她道,“不看咱们骑马,岂不可惜?” 千雪瞧着他道,“本小姐不喜欢热闹!”您自个儿玩吧。后面那句千雪是在心里同他说的。她可不想惹上一个异族王爷。她虽不懂历史,野史倒是道听途说了不少。都说少数民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嗜酒,好肉,易动怒。不知是真是假,但她还是万事小心,步步谨慎点好。 耶律休哥也挡在她面前,笑道,“本王爷看你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吧?” 激她?这招也太弱了。千雪道,“我不过是个丫头,敢不敢有那么重要吗?” 耶律休哥晃神,应是被千雪胆识闷住了七神。居然被堵得哑口无言。初雪见状,拉住千雪的手,道,“你回去可就看不到我表演了。” “姐姐要去赛马?”千雪瞧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怀疑道。初雪扒在她耳边道,“我去套头羊。” 千雪愕然,不敢置信。初雪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众人面前道,“初雪愿给诸位王爷助兴。”说完,她便去牵马。 众人也各自去牵了马,千雪跟随其后,走在她前面的耶律沙突地回头,道,“等我套了头羊,给你烤着吃。”千雪低哼了一声,翘首,故意道,“套来再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节 查问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吧嗒,吧嗒---吧嗒---”雪白的操场上,羊群奔放,马群追逐。初雪在马背上一只手握僵,一只手挥舞绳索,奔驰在羊群中。左边,耶律休哥紧紧追随,右边是耶律沙,后面是耶律敌烈和遥撵彧。 “加油!初雪!加油!”千雪双手高举,为初雪扯着大嗓门呐喊。眼见初雪离头羊越来越近,心中更是兴奋,胸口止不住的激动喊道,“GO!GO!GO!初雪,NUMBER ONE!” 在场的丫鬟,侍卫,随从,皆向她皱眉看来。满婷窜到她身边低声道,“矜持!小姐!”千雪探头看着前方道,“比赛要有气势,这助阵呐喊可为姐姐增添三分力呢。”满婷不懂。 千雪拍着她的肩膀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明白呼?” 满婷摇头道,“不懂,奴婢没读过书。”转眸问她,“那狗狗狗又是何意?” “呃?”千雪挠着后脑勺道,“就是快快快的意思。”旋即,抬眼见初雪已套住了头羊,英姿飒爽的挥舞在马背上,千雪不禁赞叹,“哇塞,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场内,初雪飞舞溅雪,场外,千雪欢呼雀跃,又是蹦,又是跳。突地,脚下踩到一团柔软,急忙回头致歉,“SORRY!SORRY!”抬眼,见耶律斜轸正眯着眼眸低头瞧她。 呃?这男人真高!千雪忙低头作揖道,“奴婢有错。”头顶上方那人不吭声,只默默地盯着她瞧。千雪收了身道,“奴婢告退。” “等等!”耶律斜轸叫住她,问,“你是汉人?”千雪回说,“是。” “寄宿在遥撵家?”他又问。 “是。”千雪回到。 “家乡哪里?” “河南新乡畅达县。” “父亲谋何职业?可是做官?” “不曾为官,做点小买卖。” 接着,他又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来上京多久了,可曾习惯上京的天气,等等之类琐小问题。千雪一一回答,心中不免纳闷,这王爷是来查户口的吗?转念又一想,现下,正是辽宋关系时紧时松的时期,难不成他怀疑她是大宋奸细。 “把头抬起来。”千雪正忧愁着,他便命令道。 千雪慢慢抬头,这才看清他的容貌。鹰钩鼻,宽方脸,眼含郎星,唇带发白,若是比起这里辽人,可谓是五官标致了。耶律斜轸同样目光打量着她,千雪发现,忙收敛目光道,“王爷若无事,千雪退下了。” “嗯。”耶律斜轸哼了一个字,千雪向后退去,回头,迎面走来的是耶律沙和耶律休哥。耶律沙落寞着目光,千雪大摇大摆到他面前说,“看来,某人的烤羊我是吃不到了。” 耶律沙急声道,“头羊吃不到,本王爷给你抓只肥羊去。” 千雪在他身后道,“才不稀罕呢。” 耶律沙气愤道,“本王爷可从没给人抓过羊,你个小丫头,本王爷看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 千雪躬身道,“奴婢是不知好歹,请王爷责罚奴婢,杀了奴婢,奴婢也无怨!” 耶律沙愕然,耶律休哥莫名盯着千雪淡漠的表情,不晓得她说这话的意思?耶律斜轸与遥撵宏绪慢步走来。耶律敌烈眯起黑眸笑道,“安隐,你遇到对手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节 自重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耶律沙突地挑起千雪的下巴戏说道,“你长得如此美丽动人,我怎舍得杀你呢?” 千雪拨开他的手,退后几步低首道,“请王爷自重!” 耶律沙向前一步,千雪便后退几步。瞧向身后封路的耶律休哥和耶律敌烈,千雪心里自叹道,“这几个王爷要干嘛呀,非要与她一个小丫头纠缠 。” 千雪无路可去,扑通跪在地上,道,“求王爷放了奴婢。” 耶律休哥笑道,“你方才不是不怕咱们的吗?怎么现在这会儿又求情起来了?” “方才不怕,现在怕了。”千雪道。不错,她方才是故意激怒耶律沙的,她求死不过是想有人帮他解脱,或许她就可以回到2012了,可没想耶律沙居然是个大色狼--- “哈哈---”耶律敌烈仰头发笑,指着千雪道,“这丫头有点意思。安隐,你这次可是没看错人。” 没看错人?千雪迷糊了,这耶律敌烈什么意思? “快起来吧,千雪,几位王爷同你说笑的。”遥撵宏绪道。 千雪起身,拍拍膝盖上雪渣,哎,这古代就是麻烦,动不动便要下跪。她无奈的抬头,一圈人看着他,眼神各异,让千雪猜不透。还是远离这几位王爷的好。她忙作揖退下。 回头寻初雪,便见她与穆德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脸上泛着红光。旁边的穆德自是深情的望着她。想及前几日走廊里几个丫鬟的碎嘴,此刻放心了。许是穆德今日见识了姐姐的马背英姿,对她刮目相看了。 膝盖传来一阵寒意,定是方才跪在雪地里受凉了,哎,这古代的身子真是不如现代的耐用。千雪弯腰揉着膝盖,回头对上耶律沙远远偷笑的黑眸,她瞪了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 千雪在初雪出嫁的前几日数着过日子。因为她要送给一个特别式的婚礼,所以整日的埋头在后院与木工,裁缝,铁匠搅合在一起。 初雪出嫁这天,千雪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站在院子手口不停歇的指挥丫鬟,小厮,侍卫。 贺薄见地上堆着花瓣,碎布头问,“千雪,这又是布头又是花瓣的,作何用?”千雪见贺薄挡住了几个小厮的路,急忙拉贺薄在一边道,“好嫂子,您先回屋,一会儿答案自然揭晓。” 贺薄正欲开口,千雪便让满婷扶她回房,抬头见几个小厮搬来几个特大半圆框,上面贴满了鲜花。千雪急道,“你们慢着点,千万别把那些花草碰碎了。” 贺薄问满婷,“你家小姐这是唱那出啊?”满婷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说这是她家乡的结婚习俗。” 贺薄耐闷道,“她家乡?你不是自小便跟着她吗,怎你也倒不晓得?” 满婷挠头,面带糊涂,对哦,最近小姐这些奇怪的想法到底哪来的?胆子大了,人活泛了,这脾性也是比从前难琢磨了,许不成真如小姐所说,这人死过一个次后,便会换个模样与性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节 出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初雪出房门时,头顶撒花,身围香气,一路红毯铺地,花框瑶池,点翠成红。整个婚礼热闹非凡,特别新颖。千雪瞅着地上的花球,惋惜道,“哎,要是来点氢气就好了。” “小姐,又琢磨什么呢?初雪小姐要同你说话呢。”满婷过来扯住千雪拉到初雪面前,初雪打开红盖头,喜娘忙道,“这是不能掀的。” 初雪摆手道,“无妨。”千雪也道,“这盖头还是戴起来,姐姐有话便说即可,我听着就是了。”初雪执她手道,“你我都是不拘礼的人,今日也不惧邪。” 初雪拉她在一边道,“我知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作甚都由着心性。你同姐姐说的那些自由之事,姐姐多少能明白。但男女自古有尊卑之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本就一个礼字。你年纪虽小,可也得为自己打算着。这两月,我哥待你不同与别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贺薄过门已两年,直到现在才怀孕,你是个聪明之人,这其中道理你不是不明白。我看的出,你是故意躲着我哥的情意。不愿为妾也好,不合你意也罢,姐姐都不怪你。但那日在草场,那几位王爷甚对你注意。尤其那相王,眼神不离你。虽说辽宋不和,但毕竟这法规没定双方不可通婚。所以,姐姐希望你能放下心中所累,为自己找个依托。” 千雪听及道,“是。”初雪见她琢磨着,想是听到了心里,便放心了。转身,进身到花轿前,深深望了她一眼,便坐了去。 送走了初雪,千雪独自溜达在无人的后院,蹲坐井边,抬头仰望,蓝的天,白的云,红的房。滴滴答答,从房檐滑落几滴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雪亮。“好静,要是如此这般倒也随性了。”千雪喃道,想着方才初雪的话?如果回不去,寻不到知瑶,她真要如初雪般由人摆布,嫁人,从夫,生孕,然后呢?麻木的老去,糊涂的死--- 哎--- 哎--- 好烦哦--- 最近比较烦--- 哎--- “上次见你跳井,今日见你唉声叹气---”突地,一个声音打破千雪的思绪。她向着阳光指缝中看去,又是他,耶律沙!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你不去吃喜酒,倒来这丫鬟待的地方?”她道。 “你不也没去送新娘吗?她可是你姐姐,而我和穆德只是认识而已?”这次,耶律沙故意把本王改成我,想和她拉近距离。 “有异性没人性!”千雪低声道。耶律沙没听清,皱眉道,“什么?” “没什么。”千雪站起身,拍拍屁股作揖道,“王爷若没事吩咐,奴婢告退了。” “站着!”他低头道,上前一步道,“你明明不是这府里的丫鬟,为何要称自己奴婢?” 千雪回道,“王爷总该知道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吧?” 耶律沙看了她一会儿,点头,然后笑道,“那我给你换个地方如何?” 千雪怔住,瞅着他的眼神,以她女人的角度去思索,又念及今日初雪临别嘱咐,立刻明白了他话外之音,于是她大声道,“谢王爷关心,奴婢只想待在这里等阿爹。” “这恐怕由不得你吧?”耶律沙充满邪气的眼神瞅着她。 “奴婢告退!”千雪急忙撤离。心中念叨,这古代男人脑子注水了吗?见到女的就想霸占。她非倾国倾城,不过算有点姿色而已?怎么也会被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拖累。 耶律沙拦在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道,“本王喜欢你!” “呃?”千雪转动着眼眸,完了,完了,这个蛮人也太直接了吧?先不管他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一时兴起,他总该顾忌一下她的感受吧。转念,她便想明白了,这是千年之前,哪那么复杂啰嗦的毛病! 千雪见他等着她的回道,心一横微微躬身道,“谢王爷赏识,千雪不愿!”古代人流行先礼后兵,这两月她早学会了。 “你---”耶律沙正欲开口,突地一个侍卫跑来,见耶律沙在前面,用千雪听不懂的话,急了几句。看那表情想是寻他而来。 耶律沙挥挥手也用同样语言答应了几个字。然后深深看了千雪一会儿,道,“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千雪躬身作揖送别,待他走远了,才慢慢站直身子。 哎--- 又是哀叹--- 无处发泄的哀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节 离开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十一月,雪越下越急,越下越欢,似乎要填满整个冬季才罢休。千雪依窗栏站着,满婷进来时,忙为她加了外衣,关了窗户抱怨道,“小姐若是这般不珍惜自己,满婷以后便陪着,跟着您受冻。” 千雪回身坐在桌前笑道,“每次听你说,却也不曾见你兑现过,可就我这般惯着你,若遇了旁人,指不定怎么对付你这光说不练的嘴呢?”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下次奴婢要是见着小姐光着身子站在雪地里,奴婢定奉陪。”满婷翘首道。 千雪一听,叫道,“你取笑我---”扬着手便向满婷打去,满婷满地的乱窜,嬉笑道,“是小姐自个的爱好,哪里怪上我了?” 二人正打闹玩耍,门外一个丫鬟进来道,“老爷叫千雪小姐过去呢。说是司徒老爷回来了。” 千雪慢步到前厅,便见客席上坐在一位老者,说老其实不过四十岁左右,灰色长褂,外披着白色裘皮棉袄,脚穿长靴,鞋边还有些未融化的雪土。想是赶了很长的路,才会如此披星戴月。 满婷见千雪痴神,推了推她胳膊。千雪上前作揖叫道,“阿爹。” 司徒远忙扶起千雪,双眼迷雾道,“我的儿,快起来。” 千雪扶着他坐下道,“爹爹一路辛苦了。”随后,便斟茶到司徒远跟前,“阿爹请喝茶。” “乖,我儿长大了。”司徒远拉她坐在她旁边,转眸对遥撵宏绪拱手道,“这些日子,多谢兄长为我照顾雪儿,实是拖累兄长了。” “远弟见外了,小雪乖巧懂事,和初雪,彧儿甚是投缘,教会了他们不少汉人的活气,我喜欢她还来不及,何来拖累之说。”遥撵宏绪笑道,旋即又说,“弟住几日再走吧?” 司徒远看了一眼千雪,对遥撵宏绪道,“不了,行程太多,来不及了,今日是路过,带走千雪,明日便启程。” 然后回头对千雪又道,“明日咱们便离开白驼铃,你今日收拾一下,拜谢过大家,咱们便走吧。” 原来阿爹是来接她的,千雪自是高兴。一则不用在这里看遥撵建香的脸色,二则初雪出嫁了,她无处话心思。三则,遥撵彧的心事她不是没看出来,如今又多了个什么王爷,她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出了城门,千雪撩起帏帘,从车窗口探头望去,见前面两头高马领路,双人驾车,踢踏踢踏,甚是悦耳。许是因为要离开这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千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倍感清新。 “好久没见小姐这般惬意了?”满婷笑道。千雪双手撑头,趴在窗边道,“是啊,要是能回家便更好了---” “也是。”满婷被她感染,转头问对面的司徒远,“老爷,咱们这是回家吗?” 司徒远瞧着千雪道,“咱们去东京。” 满婷见司徒远脸上尽是落寞,便也不敢追问,只突地听到远远传来的马蹄声。 千雪回头,见遥撵彧骑着高头红马向她奔来。“停下,停下---” 遥撵彧来到两个车夫车,叫道。 司徒远忙起身。遥撵彧拱手下了马拱手道,“我想同千雪说几句话。” 司徒远回头看向千雪,千雪下了车,作揖,遥撵彧扶起她道,“咱们之间,不必拘礼。可否借一步说话?” 千雪跟着他,慢步到旁路边上。“将军有何事?”千雪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节 心怀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遥撵彧看着她道,“倘若我要你留下,你肯或不肯?” 呃?又来一个,千雪心中咯噔一下,垂首道,“这些日子多谢将军的照顾,千雪明白将军的心意,但千雪心有所系,恐要辜负将军了。” 遥撵彧好似知道千雪的答案,放松神经道,“果然如她所说,我若不是辽人,你便不会如此了。” 千雪道,“将军错了,辽人也好,宋人也罢,终归是炎黄子孙,在千寻心中并无区别。只千雪所牵念之处并非这里,还请将军释怀,珍惜眼前人。” 遥撵彧低叹道,“我明白了,初雪说,你性子独断,定不肯为人妾。想我遥撵彧这辈子恐是没这个福分了。” 千雪抬头道,“将军的幸福就在身边,只要将军敞开胸怀,留意留心,舍了我这颗独苗,眼前便是参天大树。” 遥撵彧看向远处,深知她意,静默了一会儿,翻身到马上,对千雪道,“过了此界,便是辽宋相隔,彧不宜相送,你保重吧。” 千雪作揖作别。遥撵彧挥鞭,奔驰而去,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拿出马背上的包袱放在千雪怀中道,“收下吧,也许能应急。”说完,便驰骋返回。 车上,司徒远见千雪一直盯着手中两颗珍珠闷声不吭,便道,“若放不下,咱们回去。”千雪忙抬眼,“他才不是我的菜。” “嗯?”司徒远和满婷皱眉瞧她。千雪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对他只有朋友之谊,别无其他。”司徒远和满婷还是瞧着她,千雪耸耸肩,“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我绝不在这里动情。” 马车行了十几日,一路畅行无阻,过路食宿全部免费。千雪这才知道,原来司徒远做得是驼队运输的买卖。即把南方的物品运送到北方,北方的物品运送到南方,互相转卖。相当于现在中间商。从满婷的口中千雪得知,她祖上本是三代为官,唯独到了司徒远这辈,转了行,行商度日。先前的日子,倒也富甲一方。但最近几年,由于辽宋之战,阻塞了诸多陆界,驼队行走维艰。生意也日渐淡落。 但司徒远此人生性豁达,交友甚广,所以一路行来,尽是友亲相助,日子倒还过的下去。因家中只有司徒千雪一女,其父更是对她疼爱有加,不忍让她整日与他东奔西流,便常有寄托于亲朋家中之事。少则一两月,多则一年半载。 此次赶往东京,也不例外。 千雪探头到窗外,见前面一石碑上刻着东京两个字,兴奋道,“爹爹,咱们到了。” 司徒远点头,撩开车帘子,马蹄声穿耳而来,点头道,“不愧是杨家人,守时守信!” 回头望向快把半个腰身探出窗外的千雪,安慰一笑,他总算放心了。 “前面可曾是司徒老爷?”千雪回头,见一年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男孩,穿着一身青袍白靴踏马而来,身后随行着一个带刀侍卫。 司徒远跳下马车,拱手道,“正是。” 那男孩旋即也跳下马笑道,“爹爹吩咐我等候多时了。” 司徒远客气了几句,便与他二人一同行进东京。 千雪趴在窗口,瞧着街上的人熙来攘往,店铺林立,过往之处,异物异色,甚是热闹。原来这就是宋朝的街市,虽比不上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倒也别具特色。虽显陈旧古老,却也繁华有序。 忽的,余光中一道视线投来,千雪歪头看去,那骑马的男孩正瞅着她傻呵呵的掩唇而笑。想是取笑她好奇的样子,千雪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不过是个小屁孩儿! 车行到一处大宅处,停了下来。千雪下车抬头看去,震惊愣神!满婷推推她的胳膊道,“小姐,看什么呢?” “天---天天波府!”千雪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不敢置信。 “小姐,这是怎么了?”满婷翘首不解。 方才那男孩走近千雪道,“不错!这就是杨家。”瞧着千雪吃惊的模样,取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少见多怪?” 千雪用力揉眼再次确认眼前的三个字?怎么可能?历史里不是没有杨家将吗?她到底在野史里,还是梦幻中。 那男孩上前推开了门,不一会儿,门里跨步而出三个人,一个头戴冠花,端庄典雅,但也不失美丽威严的女子,不用说,这一定是杨夫人,佘赛花。一个穿戴简朴,双手横于胸前紧随佘赛花之后,身旁还站着一个手握金枪的十几岁孩童。 司徒远忙上前躬身跪地道,“司徒远见过杨夫人。” 佘赛花扶起他道,“快请起,司徒杨两家相交多年,不必多礼。” 司徒远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杨公可是官爵加身,是我大宋之福,大礼不可不少。” 转眸叫千雪上前一步行礼。千雪微闪神,作揖道,“千雪见过杨夫人。” 杨夫人仔细打量千雪,喜欢道,“果真如她母亲般,水灵乖巧的美人胚子。”忙握起千雪的双手道,“你来杨家不必拘束,我这里的几个小子也与你仿岁,甚是吵人,没一个能贴心说话的,如今你来了,我可是多了一个女娃呢。” =====瑾以此作献给我亲爱的友人们,和已故的一位朋友,借以慰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节 杨府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作揖歉道,“千雪恐是要惊扰府里了。” 杨夫人笑道,“瞧瞧这孩子多知礼。我呀,怕我那几个儿子惊了你。” “娘尽瞧不起咱,而且还是在一个丫头面前!”身后,一道男音传来。 千雪转眸,只听杨夫人笑道,“这就是我那第七子,杨延嗣。你叫他老七便是。” 杨七郎,被乱箭射死的小七。哎,千雪低头一阵叹息,如此一个年轻而俊朗的小子便早早---哎--- 杨夫人牵起千雪的手道,“走,咱屋里说话。” 走进天波府内,一处宽阔的院子赫然入目。正面是一处方正敞亮的红木房子,左右各通小道,两边横铺石子。千雪被引着朝左边走廊而去。 穿过长廊,路过小河,下了弯桥,抬眼便是一座二层楼阁。只上面从右向左写着三个字,“天波楼!”千雪心想,许是这里就供着宋太祖御批的金书铁券和玉带。 转眸,从楼阁走出五个男子,个个身穿练功服,手握兵器,俊朗的外貌不再话下,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而来。 杨夫人见状,便对前面五人挥挥手道,“快去换衣服,司徒老爷和小姐来了,别少了礼数。” 旋即,杨夫人便领着千雪来到后堂,叫了座,笑道,“自家人,咱们就在我屋里说说话。司徒不会见怪吧?” 司徒远拱手道,“夫人说哪里话。” 千雪四处看去,好像少了一个人。正思索着,门口先后迈进六个人,身后跟随着四位挽髻女子。各自拱手作揖于司徒远。 想来这就是杨家将,只不过好像少了一个。杨夫人见她瞧着众人好奇,于是道,“这便是我那几个儿子儿媳,五郎还未娶妻,六郎今日同父进宫了,晚一点才回来。七郎你方才见过了,我也不介绍,底下,你们自顾玩耍便去。”说完,忽的想起什么,四处看去,又笑道,“你瞧瞧我这八郎,又不知顽皮到那处去了。” 千雪这才想起方才从她身边偷偷的溜掉的小子。旋即她又想,这佘赛花果然是个爽快人。她见众人盯着她瞧,便上前作揖,刚起手,杨延嗣扶起她道,“天波府没那么礼数,以后你也不必拱来拱去。看的我心烦。” 他牵起千雪的手,拦着道,“他们谈他们的,我带你去转转。五哥,咱们走。” 千雪还不知怎么推辞,便被他拉向门外,身后自是跟着一位温温含笑的男子。 站在桥上,七郎叽叽咕咕的介绍天波府。千雪先前听着,之后开始神伤了。想着此刻正是人兴宅旺,可过不了几年,射死的射死,病死的病死,出家的出家,自杀的自杀,马踏的马踏---,怎一个惨字了得。 千雪想到电视剧里金沙滩一战的悲惨结局,不寒而栗。也不知这现实中是否也---哎--- “可曾念过书?”身边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千雪转眸看去,杨延德端正温和的眼神瞧着她。千雪不禁一叹,连声音都是轻飘飘,舒坦坦,怨不得他要皈依佛门了。 杨七郎推着她的胳膊笑道,“魔怔了?五哥问你呢?” “噢,可能念过吧。”她道。七郎扑哧一笑道,“你这人真是,念过便念过,还囫囵起来,咱们又不考你。” 千雪心虚道,本来就是可能吗?四书五经,春秋史记,不过是在大学图书馆里瞄过几眼而已。最多算是见过。 “那你呢?你又读过那些书?”千雪反问杨七郎。 七郎怔住,旋即挠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千雪不明,杨延德双手背后,复笑道,“他是最不耐烦念书的了,拳脚功夫倒是痴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节 谈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作了个了然的姿势道,“噢,重武轻文!”正好,俺是重理轻文。 “说的好!”身后是宏厚有亮的声音,千雪回眸,见那人绿色长褂,紫色高靴,头发束冠,一手支在胸口,一手背后,慢步而来。旁边的女子微结实,红色裙褂,双手直垂,头发只简单起,并无过分装饰。脚踩绣花布鞋,步子结实有力尾随在男子身后。 “司徒姑娘真是一语道破七弟的痛处啊!”杨延辉道。 千雪作揖,低垂柳眉道,“四公子说笑了。” 杨四郎笑道,“姑娘别见外,以后你就是杨家一份子了,咱们这些兄弟除了七弟八弟之外,都比你年长,你随他们一样,叫我四哥吧。” 千雪道,“那四哥也莫姑娘姑娘的叫,直呼千雪吧。” “瞧瞧这丫头,果是个爽性子。”杨四郎放出爽朗的笑声。 千雪转身到四郎之妻面前躬身道,“方才来不及给各位嫂嫂行礼,千雪在此给四嫂补礼了。” 四娘孟金榜忙扶起她道,“这是哪里说得。快起来,让我瞧瞧,哎呦,真是美若娇花啊,可曾许人家?” 千雪傻愣,这神力孟四娘真是直性。 “四娘,人家是姑娘家,初来乍到,你多少收敛着点。”杨四郎在一旁抱怨道。 孟四娘翘首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啥害羞的。千雪,四嫂也不啰嗦,你瞅着我五弟如何?” 千雪哑然。杨五郎站在千雪一旁只微微含笑。孟四娘又补道,“五郎可是众兄弟中最出色的,论武功,那是使得一手好枪法,连我家四郎都不是敌手。论文采,东京城里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千雪微微转眸,见杨五郎依旧一个笑姿。他是淡然,倒叫她无处遮脸了。无奈,千雪低头继续缄默。 杨七郎扬起嘴角,不屑道,“四嫂真夸张!” 千雪见孟四娘还欲说什么 ,正愁闷中,只见丫鬟跑近前道,“老爷,夫人唤将军公子过去呢。” 紫藤长廊下,千雪背靠栏杆正在读唐诗。入住天波府已两月,司徒远自把她交托给杨家后,便独自上路,说是要远行。之后,便十几日来一封信问候嘱托。因信中满目繁体文言文,她便烦闷起来。头先还能让杨七郎那小子读读,可这回信倒成了问题。写成现代文吧,怕司徒远起疑心。写古代文,她又是两眼一抹黑。字是认得十箩筐,可要把组合起来变成古文,倒是成问题。更加悲催的是,那杨七郎也是个半吊子!求人不如求己。千雪是个倔性子,她偏偏不信她这个未来人读不透这些早已尘封的古书。 想及此,千雪便低首念道,“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哎---只是当时已惘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四节 有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正哀叹着,耳边是杨七郎嘻嘻的笑声。千雪瞪他,七郎抢过她手中的诗集道,“咦,好生奇怪,这本诗集我借了许久,五哥都不借,倒是在你这里了。” 千雪正欲与他抢夺,不远不近,杨五郎和杨六郎正朝他们而来。她急低眸作揖,“五哥,六哥。” 杨延昭看向杨七郎笑道,“远远便瞧见你了,手里拿的什么,如此作祟。” 杨七郎站在栏杆上,高手扬起道,“五哥的唐诗集。” 杨五郎上前瞧道,“是我的,你这么高兴作甚?” “对哦,平日你是书见愁,今日倒是奇了,抢书来看了。”杨六郎取笑他道。 书见愁?千雪一听,扑哧一笑,这封号倒是适合这小子。 七郎瞧着他们笑意的目光,又气又恼,跳下栏杆,书扔到千雪手中道,“不同你玩了,一点面子都不留。” 千雪见他要走,便在他身后大声道,“我煮了冰糖雪梨汤,你不要尝了?” 杨七郎顿住脚步,回头皱眉道,“你有那么好?不是又叫我读信吧?” “哈哈---”他不说则好,一说引来三人捧腹大笑。 杨六郎咬着唇笑道,“咱们府里连父亲都治不了的烈性小七,倒是栽在千雪手里了,六哥真是佩服你啊---”语毕,又是一阵大笑。 千雪有些不好意思。抬眸,杨七郎低愤甩袖而去。如此冲动的性子,难免招来横祸。千雪不禁心颤慌神,旋即甩甩意识,她何必要为没发生的事多愁善感。 余光中,见杨五郎正注视着她,忙低垂下眸子。杨五郎撇开目光拿起她手中的书问,“读到哪了?” 千雪道,“李商隐的《锦瑟》。” “最喜欢谁?”他问。 “杜甫。”她道 “那首?”他问。 “赠卫八处士。”她道。 五郎深看着千雪,许是不明白她之意。旋即见千雪转眸到河面上,便也知了其中一二。不自禁,站到他旁边,念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驱儿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哎―”千雪一声叹息,她好想知瑶。回到宋朝已半年之久,她丝毫没有知瑶的半点消息。也不知她是否也流落到这里。哎---又是一声,如今她都哎叹成习了。 “想家了?”杨五郎问。 “嗯,不知爹爹身体可好,此刻行到哪了?是否一切顺利?”千雪神悠道。 五郎看着她,沉思道,“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因为有我---” 千雪忽的从梦中惊醒,深吸一口气,四周看去,她没有回去,还在历史里。她怎么会梦到杨五郎?因为有他。白日里,他明明没说过这四个字,可她却听见了。千雪甩甩迷乱的意识,一定是做梦,做梦!正欲倒头再睡,屋外满婷叫道,“小姐,该起了。” 千雪掀开被子,打着大大的呵气,开门眯着眼道,“连个懒觉都不让睡。”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杨七郎突地从满婷身后蹦出,着实惊了千雪,正痴神中,杨五郎,杨四郎,杨六郎的脸全部映入眼帘。 “啊!”千雪大叫着,回头便往内屋跑。身后是众人的缄默好奇,旋即哄堂大笑。 千雪饮茶,咬着唇,一直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三个人。本是四个,可千雪根本没把杨小七那小屁孩排为异性类别。 对面三个人也是异常静默,一个用茶盖清除着茶叶,一个面含笑意盯着茶,一个摸着下巴想着事,只杨七郎不停歇的在屋内到处寻看。 千雪受不了这尴尬死气的气氛,突地站起身大叫道,“杨小七!” 她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只听“扑哧!”一下,杨四郎含在口中的查未咽下,一口扑出。六郎拍着他的背道,“这是怎么说的,喝口茶都会被吓着。” “呃?”千雪无语,忙叫满婷拿绢子,歉疚道,“四哥,你怎么如此不受吓?” 杨四郎抬眼道,“原来你故意吓我?” 千雪一边帮他擦睡,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心中闷声道,“你们三个一大早堵在一个姑娘门口,本小姐也没让你们道歉的不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五节 教授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杨五郎道,“四哥,别戏耍她了,否则她真认真了。” 千雪一听,瞧着他们三人忍俊的模样,便气道,“三位若无事,千雪回屋了。” 杨六郎及拦道,“有事有事。” 千雪抬眸,杨五郎看着她道,“如今你是杨家的一份子了,功夫不能一点不懂,所以从今日起由六郎授你武艺。” “啊?”千雪惊呼。 “由我教你文字方面。”杨五郎接着道。 千雪皱眉问,“功夫不学成吗?”文字她定是要学的,否则她真要变为这里的文盲了! 杨七郎突地跳出身道,“当然不成,咱家连烧火丫头都是会功夫的。” 这谁不知?杨排风嘛?千雪努嘴对他喝道,“看你的书去。”旋即回头问,“这是夫人的安排吗?” “自然,自然。”杨六郎抿唇道。 “可我若是学了,还是不会呢?”千雪为难道。 杨四郎道,“没学怎么知道学不会呢?咱们杨家人个个都是战场上英豪,你实不能落下。” “战场?”千雪皱眉,她不过只想在这历史潮流中混口饭吃,她可不想管什么国家大事,更不愿身首异处。 “莫听四哥唬你。”杨五郎忙安慰她道,“但他说的不无道理,学点功夫,防身强体也好。” 千雪叹口气,问六郎,“你真愿收我?”六郎点头。 “好吧,但愿你不怪我有辱师门的好。”千雪扑通一下,倒在椅子上,低头无语亦无奈。 这日,千雪扶着门栏,脸红冒汗道,“满婷---满婷----” 满婷忙从内屋出来,见千雪扶着腰,满是灰尘,皱眉道,“小姐?您不是和六公子学武去了吗?怎的弄得一身泥土?” 千雪气喘吁吁道,“废话少说,快拿水来。” 满婷为她端茶道,“您这是去练武,还是被追杀啊?” 千雪缓了口气道,“杨六郎太过分了,他居然让我在太阳底下蹲马扎,害的我又热又渴。我趁他不注意,便溜了。” “那这衣服又是为何?”满婷问。 “我就是命衰嘛?掉河里了。”千雪耸耸肩道。 满婷大惊失色,这才细细瞧着千雪,果见她下半身湿了半个裤腿,急道,“您把衣服换下来吧,这要是着凉了,可怎么着啊?” “不打紧。”千雪摆摆手,一边饮着热茶,一边道,“去看看,他有没有追来。” “不用看了。”杨六郎突地在她身后出现,脸色表情沉重的走过来。 千雪嗖的一下反射性弹起,退到一边。满婷瞧着他们一个厉目气恼,一个畏畏缩缩。嘴唇微微泛着笑意退了下去。 “六哥?”千雪小声道。 杨六郎低头看着她道,“你真是让我无颜面了。” “我?”千雪抬头,然后又忙低垂下。 这几日,她真是努力的听从他的谆谆教诲了,他教她抬手,她便抬手。他教她踢步,她便踢步。他要她弯腰,她便弯腰。 他向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直到她被逼到门背上。她低头瞧着他黑色长靴,这个杨六郎想干嘛呀,不就偷跑了吗?至于这么对她大眼瞪小眼,她还掉河里了呢?也算付出代价了。千雪想着,如果他再上前一步,她可就不客气了---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突地站了一个人,一身白裙,头插绿珠银钗,眉细唇红,小巧鼻梁,瓜子脸蛋,却面带怒色。 千雪忙闪开杨六郎,那女子跨前一步,横声道,“杨延昭,你怎可如此对我,咱们可是有婚约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六节 郡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杨六郎撩起眼皮,瞧了那女子一眼,便自顾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叫道,“满婷,给我倒杯茶。” 满婷忙从门帘处进来,倒了茶,看了看那女子又瞧了瞧千雪,便退了下去。 千雪瞧着那女子,想必这便是柴郡主---柴荣之女。柴郡主跨步到六郎面前,拍着桌子道,“杨六郎,你到底娶不娶?” 千雪一惊,心中好笑道,“果然是位辣郡主!” 六郎面无表情,只喝茶,对柴郡主置若罔闻。 柴郡主握紧双拳,喝道,“退婚便退婚,杨六郎,你别来求我!” 千雪见柴郡主气愤出门,忙劝道,“还不快追?” 六郎惫懒的起身,走到门口叫道,“郡主,不送!” 千雪慢慢坐下,也喝着茶道,“心中明明在乎,却嘴硬。男人呐,可悲!” 六郎回头道,“女人呐,可怜!” 千雪无奈一笑,问,“你们两个斗什么气呢?” “没什么。”六郎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在千雪对面继续喝茶。 千雪道,“女人是要哄的,如你这般不理不睬的,会吓跑她的。” 六郎扬起眉道,“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 “这同年纪无关。”千雪撇撇嘴。 六郎正欲说什么,门外跨进一个人。杨五郎笑问,“你们在聊什么?” 眼精的六郎看着他手中的道,“又给千雪送书来了?” 五郎笑着,放书在桌上对千雪道,“瞧瞧。” 千雪打开,念道,“人生愁恨何能免?**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莲峰居士---” 六郎一听,忙抢下道,“五哥,这可是犯忌的事儿?” 五郎不在意,问千雪,“可曾读过?” 千雪看了看六郎,然后喃喃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却不恤政事,的确是可惜了。” 五郎叹道,“果不费我一番辛苦求得此文啊。” 六郎却急了起来,伸手便来抢千雪手中的东西,“千雪,快拿来,此文不可留。” 千雪问,“如此好文,为何留不得?说不定日后它会流芳百世呢?” 她心中想着,若是现在回去,可就发财了。这可是李后主的真迹啊,千古难求啊!这杨六郎也太不识货了。 六郎喝道,“司徒千雪!此种大逆不道的话,岂是你能乱说的,快把文章拿来!” 千雪顽皮道,“文章是五哥送我的,凭什么给你?”她是决计不会把这么块肥肉给他的。 六郎看向五郎,五郎耸耸肩,自在道,“六弟莫操心,我会看着她的。” 杨六郎甩袖道,“由着你们去,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切不可传到父亲母亲耳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五郎眼角动了动,示意他放心。六郎走后,千雪好奇道,“那皇帝现在可好?” 五郎叹口气道,“前夕是皇帝,今夕已沦为他人之笑柄,虽被封为违命侯,却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我听大哥说,皇上昨日听信传言,又把他贬了一级。如今只能靠这些词曲为伴,以慰生平。” 千雪从他惋惜的表情看出,他还是敬重这位没落的唐后主的。奈何如今已改朝换代,不得不把这种情愫掩藏。千雪起身到窗前道,“是啊,成者英雄败者寇,自古便是这个道理。咱们是凡人,是阻止不了历史车轮的。” 五郎见他惹得千雪一阵哀伤,便转笑道,“其实他还有妻儿陪伴,也算不孤单了。” “妻子?你说的可是小周后?”千雪问。 “是。听说那小周后是个绝色美人。”五郎道。 千雪凝眉,如若不美,也不会被宋太宗---,李煜也不会被毒杀---她甩甩脑袋,哎,莫想,莫想,她只是个过客,何必替古人担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节 考她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可她总的为自己担忧吧?知瑶没有找到,回去的希望飘渺如梦。虽说借住在杨家,他们个个也对她关心疼爱,嘘寒问暖,但毕竟不是自己家。所谓身在异乡为异客,现在大概是就是此情此景了。 哎---呜呼唉哉!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念道,“应作如是观,诸法因缘生, 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哎―阿弥陀佛---” 杨七郎悄悄的走进笑道,“外面便听见你嘀咕了。”低头瞧着千雪手中书经道,“怎么瞧上佛语了?” 千雪面带无奈道,“这还不是拜你那五哥六哥所赐!一个没到辰时便来敲门,一个隔三差五的送来一堆诗词歌赋。你说,他们是同我有仇啊?” 杨七郎仰头笑道,“他们定是见你是个读书练武的苗子,才栽培你。如我这般吊儿郎当,倒也无话可说了。” 见千雪还在愁闷中,续说道,“昨儿我去四哥屋里,他说再过几日要考你呢?我来报个信,你可要准备好了,四哥可是严厉之人。” “考我?”千雪指着鼻头皱眉道,“我又不去考状元?”当初,杨五郎不是说练武是强身健体,习书是锻炼修养。合着是哄骗她?这些古代人说话也忒不负责任了。 “别急,别急。”七郎安慰道,“想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算好的了,我五岁的时候,爹爹卯时不到便把我们兄弟几个叫到后院练功房了。你才挨了几日呀。不过,你且放心,有五哥六哥在,四哥不会难为你的。” 千雪转动着大眼珠子,想着这杨七郎是个不经事的小屁孩,便问,“你四哥平日最爱看什么书啊?” 七郎瞧着她,眯着眼睛道,“你想作弊!” 千雪道,“什么作弊,这叫投其所好!” 旋即,续撇嘴道,“你若不告诉我,以后便不同你玩了。” 七郎忙道,“告诉你可以,但决计莫说是我说的?” 千雪一脸媚笑道,“那是自然。” 千雪慢步踏入凉亭,四郎,五郎早已各自安坐一边。“四哥,五哥。”千雪上前作揖。 杨四郎道,“今儿我是受五弟之托,你可知?” 千雪看向杨五郎,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千雪亦回笑道,“我知道,五哥是怕我偷懒,千雪愿接受四哥的考试。” 四郎点头,瞧着她。 “你放心,我四哥是不会为难你的。”杨七郎突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跳到千雪面前笑道。 杨四郎瞧着七郎,七郎便忙推到一边小声喃道,“这本就是你们昨个儿自己说的嘛。” 千雪笑道,“那就请四哥出题吧。” 四郎抿了口茶,正欲启口。身后突地传来一阵笑声。回头,杨继业,大郎,杨延平,二郎,杨延定,三郎,杨延光,杨六郎。大郎之妻,花解语,孟四娘跟随之后。 四郎,五郎,七郎忙上前行礼。 千雪也作揖道,“千雪见过老令公,见过三位公子,二位嫂嫂,见过六哥。” 杨继业道,“无须多礼,自你入府,还未曾与你絮聊,今日听六郎说你们在这里切磋诗文,特意过来凑个热闹。” 杨五郎上前斟茶道,“父亲整日忙于朝事,今日难得偷闲,何不好好休息?” 杨继业道,“无妨,许久不与你们叙叙家话了,难得今日大伙都在。”抬眼,见众人都在,便叫了座位。转眸问千雪,“我闻听五郎当了你的先生,六郎教了你武艺?” 千雪起身道,“是,不过千雪愚钝,诗词只学了皮毛,功夫方面,实在资质不够,恐要付了六哥的心意。” 杨延平道,“读书患不多,思义患不明。既然学了,必有所得。” 千雪道,“大公子说的极是。” 杨延定笑道,“大哥,瞧瞧这丫头,知诗书,懂礼仪,只六哥六哥的唤来唤去,到我们这里就成了公子了。” 杨延平复笑道,“延定说的对,你已是杨家的一份子,莫公子长短了,或唤名字,或同七郎一般。” 千雪应了声。抬眸看去杨六郎,六郎忙撇开眼神,低头喝茶。 杨六郎啊,杨六郎,今日最好他们是路过,否则今日她难看了,他也休想逃。 杨继业一边捋着下巴的胡须,一边问,“四郎,你是主考官?” 四郎拱手道,“还是父亲大人请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节 买礼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杨继业摆手笑道,“艾,方才说过了,只来助兴,快开始吧,别扫了大伙的兴致。” 杨六郎起身道,“那我先来一句。千雪接后面的,如何?” 千雪朝众人看了一圈,见无人异议。便眯起眼眸走进杨六郎笑道,“请六哥出题。” 六郎嗯哼了一声,心中琢磨半响才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千雪接到,“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六郎点头,续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千雪又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六郎紧接着道,“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千雪接完,抬眼瞅着他,这小子怎得只挑战争的诗词与她说。 千雪这边耐闷,杨继业那边开口了,“老六,千雪是个姑娘,那些打打杀杀,凄凉白骨咱们今日不提。” 六郎回道是,然后对千雪瞟瞟眼。千雪瞪回去,略微吐了吐舌头。转眸,众人正用各自的目光瞧着她。千雪忙低首。 一直未说话杨延光笑问,“四书五经可曾读了?” 千雪道,“读是读了,可没读明白。” 孟四娘道,“哪里不明白?” 千雪道,“太啰嗦。” “哈哈---”杨延光仰头大笑道,“原来不是不明白,是闲明白的太烦。” 千雪闷声,本就不懂嘛!抬眼瞧去,杨五郎倪着笑脸正看她,千雪忙撇开眼,转头向他旁边看去,杨四郎,杨延平,杨延光,花解语也笑盯着她。唯孟四娘却用好奇的目光看她。 她说错什么了吗?千雪低头琢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仰头问杨四郎,“四哥,您的题呢?” 杨四郎瞧着她道,“背首《木兰辞》吧。” “就一首木兰?”千雪试问。 四郎道,“要不再来个《离骚》?”千雪忙道,“不用,不用,简单点好,简单点好!” 千雪深吸一口气,幸得她有些高中时候的语文底子,否则今日她准是一问三不知。 出口之前,她抿了抿唇问杨四郎,“我喝口茶成吗?” 四郎皱眉,瞧了她半响,下意识的点头。 千雪谢了茶,清了清喉咙,朗朗念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千雪一个机灵从床上滚了下来,摸着额头的冷汗,朝四周看去。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帐帏,哎?又是一个噩梦! 正叹息着,满婷端着热茶撩帘进入,见千雪蹲在地上,急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得了?” 千雪被满婷扶起,坐在木椅上,问,“什么时候了?” “过了晌午了。”满婷道,为她披了件衣物道,“方才七公子来过了,瞧你睡着,便坐了会儿就走了。” 千雪问,“说什么了吗?” 满婷道 ,“说是再过三日便是五公子六公子的生辰,叫你准备着点儿。” 千雪想,必是那杨小七来报信。那日亭前试题,他没帮上忙,只傻傻站着一边儿瞧着,定过意不去。千雪心中一笑,想不到这小子倒是挺有心的。 漫步在东京街道上,千雪瞧看去,街头两边屋宇鳞次栉比,有酒肆,肉铺,茶坊,脚店,药铺。有专卖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店铺。有看相算命的,听说评书的,小贩叫卖的,有骑马的官吏,有乘坐轿子的大家闺秀,有观览的外乡游客。可谓是各行各业,形形色色,应有尽有,甚是热闹喧嚷。千雪不禁叹道,“想来这必是清明上河图的原样!” 满婷看着她面色迥异,道,“小姐又琢磨什么呢?”千雪摇头,慢步进一家卖书籍杂谈的店铺里。 满婷见她翻看着一本佛经纳闷道,“家里不是有吗?”千雪笑道,“送人的。”满婷说,“是五公子吗?”千雪摇头道,“送杨小七。”满婷不懂。千雪道,“日后他会懂得。” 出了书铺,千雪见前面挂着的一面黄色旗帜,便走了进去。老板见千雪出神的看着一把匕首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咱们店里最好的一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九节 喜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拿在手中掂量,不轻不重,很是得手。而且刀柄雕刻精致,刀刃锋利耀眼,确实是一把好利器。 满婷不解,“小姐,你买这吓唬人的东西作甚?”千雪柔臂一伸,挥手一掷,赫然出刀,直指前方之人。只见对面那人淡然的眼神瞧着千雪,其身后两人却紧张万分,手下紧握腰间佩剑。满婷机灵的挡在千雪面前,收了千雪手中的刀,走到老板面前道,“这刀我们要了。” 满婷跟在千雪身后道,“七公子的书买了,六公子的贺礼也有了,可五公子怎么办?转了一条街了,您到底要送五公子什么呀?” 千雪想了想,还真是想不到一个适合的东西送给杨五郎。杨延德本就喜好节俭,不爱闹腾,喜静却爱笑。爱读书,功夫也不落于其他兄弟。各种书籍他已收藏了,就连李煜的诗词他都能弄得到。独角皂金枪,杨继业早送了他。他缺什么呢?蛋糕!对,生日蛋糕!千雪忽的一拍脑袋,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满婷见千雪提快了脚步,一面纳闷,一面跟随道,“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小姐了。” 拐出一条小巷,眼看着前面的石碑玉坊,千雪总觉得心不安,回头望去,无人朝这里看来。满婷见千雪又表情异常,道,“小姐,你又瞧见什么了?” “好像后面有人跟着咱们?”千雪道。满婷忙向周围寻看去,没有可疑人啊,“您又想多了。” 千雪暗自垂眉,脚下加快步伐。心中滑过一个背影,她怎会瞧见他,这里是汴京。他们在上京,隔着千里,他们断不可能出现在汴京的。 “嘿!”一只手咋地拍着千雪肩膀,千雪扭头皱眉道,“杨七郎!人吓人吓死人的!” 七郎挑起一面眉角道,“哪见你惊着了,倒是你,走几步,瞧几步,小心翼翼,看什么呢?” 千雪道,“没什么,认错人了。”七郎道,“你们逛街,都买了些啥?可有我的?” 满婷扑哧一笑,七郎道,“你个丫头笑什么?”满婷笑道,“怪不得平日小姐都夸你呢?”七郎忙递了笑脸道,“夸我什么?” 满婷看了一眼千雪回道,“夸您没心眼呀。”七郎努嘴,撇着眼看千雪道,“不就说我没心没肺吗?我是不如四哥,五哥,六哥,可我也十五岁了。四哥十五岁都与四嫂定亲事儿了。司徒千雪,以后你可不准小瞧我?” 千雪笑道,“难不成你也定亲了?” 七郎得意道,“母亲说了,等六哥与郡主成婚了,就给我许一个喜欢的。” 随后续问千雪,“你怎么不问我瞧上谁了?” 千雪瞧着他欢喜调皮的模样,心中叹道,真希望他可以永远这么开心。 七郎见她浓眉深锁,扯出笑容道,“本想同你开个玩笑,没想你这般苦大仇深,无趣!”语毕,便自顾朝前走去。 什么玩笑?千雪不懂,恍惚一闪,难道他想告诉她,他的意中人是她?她急追上去道,“杨七郎,我年纪比你大,不适合你的。” 七郎盯着她,先是皱眉,然后突地仰头笑道,“四哥说的对,你真的与众不同。连女子特有的婉转都不会!” 千雪默在一边,她不是不会,只是她真的不能再这里动感情,友情不可以,爱情更是不敢碰触!她不能为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牵绊,无牵挂的来,必要无牵挂的去。虽然回去的希望飘渺期,但心中那份渴望她还是保留着。 七郎见千雪前面独自走着,便跟随道,“你怎么不说话?” 千雪看着他,摇头无语。七郎伸手拦住她,问,“我真不招人喜欢?还是你烦我总缠着你了?” 千雪瞧着他,不明白。七郎沉思了一会儿,道,“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整日地忙碌着朝中之事,我看在心里,却帮不上忙。四哥,五哥,六哥他们虽还没正式为官,可也武功诗书样样精通,常常与父亲商议抗辽之事。我就不同了,我好武却读不通那些兵书,大哥他们常常嘲笑我,当然他们并没有鄙视我的意思,我知道,除了八郎,我最小,他们宠着,爱着,让我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可我不是胸无大志,我有,只是插不上手,也不知该如何做起。” 千雪听在心里,原以为这小子没心没肺,现在看来,倒是她轻视他了。她握起七郎的手道,“我从没有烦过你,相反,你给了我很多快乐。若不是你,我真不知如何在这府里适从了。” 七郎认真道,“那你以后不可以说我年纪小?”千雪心中一笑,想不到他计较的是这个。笑道,“记得了,小鬼头。” 七郎一听,立即瞠目。千雪笑道,“连玩笑都开不得了?”七郎旋即放松问,“你方才说这府里有我,你就开心了。难道四哥,五哥,六哥,都不算吗?” 千雪道,“怎么又说起他们来了?” 七郎慢声道,“你知道逼你练武的人是谁吗?”千雪道,“你六哥呗。” 七郎说,“是五哥,他说怕你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寂寞,会想家,便出了这个主意。先前四哥是不同意的,但六哥自己提出要教你,所以这事才定下。” 千雪想了想,“四哥为什么不同意?” 七郎说,“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欢你。” “咳咳!”千雪几乎被呛了一下,甩手道,“杨七郎,你别唬我好不好?” 七郎坦言道,“我可没胡说。从你那天路过天波楼的时候,四哥,五哥,六哥便瞧着你了。他们约定,公平竞争,但绝不伤兄弟之情。” 千雪瞪大眼眸,不敢置信。满婷笑脸瞧着千雪,心中自是高兴,不管小姐嫁给了谁,都是好事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节 选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满婷陪着迷迷糊糊的千雪回到屋内,为她倒了茶,换了衣服。趁机便问,“小姐,想好了吗?” 千雪抬眼,“什么想好了?” “你到底喜欢谁啊?”满婷接道。 千雪急道,“那小子不懂事,你怎么也同他一般犯起浑来了。” 满婷道,“小姐年过十七了,是该找个合适人家了。可惜夫人走得早,老爷又常常不在您身边,便把这事搁浅了。这要是在家里,老爷准急了。老爷头先走时就嘱咐满婷,叫满婷帮着小姐留意着,如若哪天小姐上心了,便写封信告诉他。老爷说了,就算隔着千里,他也能做主,只要小姐欢喜愿意便成。” 原以为司徒远不是不疼她,只是身不由己。原来他早已把这些生活琐事安顿给满婷,才安心离开。千雪念道,“他真是个好父亲。” “您说什么?”满婷没有听道。千雪瞧了她一眼,看着桌上的茶水点心道,“把这些收了吧。”旋即,自顾回屋。满婷在她身后追问道,“小姐还没回答满婷的问题呢?”她们主仆二人自小相伴,在满婷心里,千雪就是她的亲妹妹,所以说起话来,偶尔也不知大小。 千雪顿住脚步,并没有转身道,“如今你我借留在杨家,已是多有不便。我哪有那份心情,此事,以后莫再提!” 满婷见她回屋,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冬去春来,汴京迎来了最后一场雪景。整整下了一整夜,却在第二天早上全部融化了,只留清晰的雪土气凝聚在空气里,甚是叫人清爽。千雪抑制不住这难得的气候,便赶了早慢步在长廊上。 雪已止了,水面淡淡蒸发起一层雾气,漂浮在绿草中。周围也被一层层雾气包裹。五米之外已看不太清楚。千雪独自坐在一边廊子边上,想着与知瑶分开的日子。哎,叹息过后,不禁念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中军---”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正当她想不起时,只听杨四郎慢步走过来。 他双手背后,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袍,腰系宽玉带,镶嵌一排绿珠子,面目清润,英姿挺拔站在一边,望着远处。这么早,他不去练功,倒在这里悠闲,真是奇了。千雪正欲行礼,四郎拦到,“咱们是同辈,我也没官位,礼节能免则免吧。” 千雪噢了一个字,察觉到他脸色难看,她便低首默在一边。 二人就这么静默着站着好一会儿,四郎才开口道,“听闻你前日为五弟六弟寻了礼物,就连七弟都有份?” 千雪听着这话有些异常不对劲,只答了一字是。 “为何送七弟金刚经?”杨四郎续问。 千雪回说,“我只觉他性子急,平日又控制不住脾性,想着让他收敛点。前日看见了,便觉得合适。”心中却想,以免日后闯下大祸。 四郎侧头瞧着她道,“果是个心细的女子,怪不得七弟老夸你。” 千雪心中纳闷,平日她和杨七郎打打闹闹,他长抱怨她不像个女孩子,如今听说他背后夸她,倒是好奇了。 四郎顿了顿又问,“如果送我,你会选什么?” 千雪怔然,她从没想过此问题。七郎的话顿时闪过脑海。他们三个都喜欢她。可她对于杨家之兄弟只有敬重,并无其他所想。只最近一个月,与五郎,六郎走的近了些。但也止于武艺诗词方面的请教。 “你是不愿回答,还是从没像注意七弟那般注意过我?”四郎追问。 啊?千雪这回真的是词穷了,她曾毫不犹豫的拒绝过耶律沙,遥撵彧,可这杨四郎,她要怎么说?告诉他,不好意思,本人不嫁有妇之夫,还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哎呦,千雪想的头都疼了。最后,心一横道,“千雪不知。” “为什么?”四郎又问。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啊?她不了解他,不对,不是不了解,是太晓得他将来的结局了,七子出战,六子归!他虽没死,却被俘为辽国驸马!虽也被后人奉为英雄,却是颇有微词。她可不愿和孟四娘苦守寒窑十六载,最后变成三女争夫! 千雪抬眼,见他眼露期待,“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响,猛地瞧见四郎身后之人,急忙侧身,作揖,“四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一节 襄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这几日,千雪一股脑的蒙在厨房实验做蛋糕的事,终于在六郎,五郎生辰前日做得有模有样了。千雪拍拍双手的面粉大叫一声,“大功告成!” 满婷见她扶着腰,揉着双肩,忙上前为她效劳,盯着眼前那一圈一圈的面团甚是诧异,“小姐,您明日真的要把它送给五公子?” 千雪笑道,“是呀,你又不认识是吧?我告诉你这是洋货,买不到的!” 满婷不解问,“洋货是什么?” “洋货就是进口货。”说完,她见满婷还是皱眉,便补充道,“就是从其他国家引进来的,明白了吗?” “哪个国家?”满婷追问。 “欧---哎---算了,你先说我做的怎么样?”千雪瞧着她用白面,大米,羊奶,发酵出来的成果甚是骄傲,别说是古代,就算在现代,她也只是吃蛋糕的,从没做过蛋糕,杨五郎这厮倒是有口福了! 满婷嘟嘴道,“您让我说真话,还是?” 千雪得意道,“实话实说!” 满婷瞧着案桌上,扭扭歪歪道,“满婷瞧着它像一坨牛屎!” “咳咳!”千雪从胸口猛然惊出一口气,瞠目结舌,指着满婷道,“怎么从你嘴里就听不出好话呢?” 满婷忙道歉道,“是您叫我说实话的,我说了,您又不高兴。” 千雪不服气道,“牛嚼牡丹!” 走出厨房时,她不停的回头瞧着面桌上的劳动成果,她怎么越瞧也越像一坨---,算了,此事作罢,下次努力就是了。 第二日,千雪早早爬起,叫满婷帮她梳妆打扮,满婷先拭香膏,又擦粉,然后接着是眉毛,眼睫毛,头发,最后千雪红唇攒着那红纸一抿,银簪一插,耳环一戴,红色锦边裙子一套,一位古色古香的大美人就这么出炉了。 现代的千雪向来对化妆外表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今日经过满婷细琢细雕,果真可以用沉鱼落雁这四个匹配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嘴里叹道,“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了。”满婷一面帮她整理衣物,一面问,“什么话?”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千雪道。满婷看着镜子的千雪笑道,“小姐终于开窍了。满婷往日叫小姐装扮自己,您总嫌麻烦。不过,幸得我家小姐天生丽质,便是不用修饰,那也是美人胚子。” 千雪笑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人了?”满婷道,“这哪里是奉承?女人嘛,就该对自己好点儿!” 闻言,千雪回头细瞧她。满婷被她盯着有点不自在道,“小姐为何这般看我?” 千雪站起身,双手按在满婷的肩上道,“精辟!” 她话音刚落,杨七郎便走了进来,一面喊道,“千雪,满―” 杨七郎看了眼前的千雪好一会儿,瞪眼口圆。千雪见他这幅德行,跨步上前,抛着媚眼道,“瞧着美人,没见过吧?” 杨七郎摸着下巴,笑眯眯趁机向她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急忙奔出门外。 千雪怔然,就连满婷都傻眼了。闪过神情后,千雪猛地提起脚步追上前,喊道,“杨小七!” “杨小七!你给我站住!”杨七郎围着花园石桌对千雪挤眉弄眼,顽皮跳脚。 “亲都亲了,你急什么,何况谁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杨七郎扬起眉故意气对面插腰横凶的千雪。 千雪气结,这小子居然还说。“杨小七,你再说!” 七郎见她面红耳赤,是真生气了,忙摆手道,“千雪姐,不说了,不说了!”随后又是抿唇偷笑。 “你还敢笑!”千雪怒目瞪着他,想要抓他,他朝长廊一溜,蹦跳而发。千雪提裙,紧追其后。没曾想,杨七郎没追到,迎面碰来几个人。 千雪忙止步,哗的一下转身,刚起步,便听见背后杨六郎的声音,“千雪,快过来见过襄王!” 千雪呼了一口气,无奈的转身,向前一步,躬身道,“见过襄王!四哥,五哥,六哥!” 杨六郎道,“原来是瞧见咱们了,你跑什么呢?” 能不跑吗?那句为什么她还没回答呢?千雪低首,不肯抬眼看任何人,尤其杨四郎。 杨五郎见她不答话,双手纠结在一起,问,“方才我瞧你满院子追七郎,他又惹你了?” “没有。”千雪道。 “原来你就是司徒千雪?”杨五郎身后,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千雪耳里。抬眼,只见那人二十几岁,一身紫色长袍,腰缠黄玉带,边镶绿珠子,面色红润,眼眸深邃,身材略瘦,一手朝后,一手护在胸口盯着千雪瞧。 千雪正觉此人在哪里见过,那人突地惊讶道,“原来是你!” 杨六郎问那人,“王爷见过千雪?” 那人越过六郎,问千雪,“想起来吗?” 千雪眯眼,努力思考,还真是没想起来,不过倒是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襄王,莫不是宋真宗,赵恒? 赵恒笑道,“莫急,莫急,会想起来的。” 杨六郎正欲开口,只听一个小厮跑过来道,“老爷夫人请王爷,诸公子点戏呢。” 杨五郎道,“就来。”旋即,几人一前一后而走。千雪慢步退后,正欲溜,六郎拦道,“你同咱们一起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节 不懂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戏台搭在天波楼对面的堂亭里,千雪跟着四郎他们进了天波楼,拜过太祖爷,上了香,便相随上了二楼。 二楼正对是戏台,楼里正中放在一排红木座椅,其中一个桌上摆放着金边瓷器,想来是为前面那位太子爷准备的。千雪站在楼涯边,一眼眺望,戏台与天波楼中间隔着一大片湖面,湖边上种满了水丁香,微风飘过似有似无的香味。戏台两边挂着杨字红灯笼与天波楼辉辉相映,与湖面连成一片,美不甚收。千雪正赞叹着,满婷不知什么出现在她身边,道,“小姐想什么呢?” 千雪看着湖面道,“美吗?”满婷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千雪道,“不及小姐。” 千雪回头笑着瞧了她一眼,余光中觉得有人盯着她,向那人看去,竟是杨五郎回身的笑脸。千雪忙撇开眼神,继续瞭望湖面。只听满婷在她耳边小声道,“四公子,六公子也朝咱们看来了---咦,那人好面生,却又在哪里见过?” 满婷正想着,忽的灵光一闪道,“他不是刀器铺里的那位公子?” 千雪愣神,她居然用刀指着宋真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咬着唇胡乱小声问满婷,“你别同小姐开玩笑啊?” 满婷道,“满婷虽不识字,可记性是极好的。” 千雪双腿一软,现在想来,怪不得当时宋真宗身后那两人急了,她可真是---真是脑残! 楼梯口传来声音,杨继业和杨夫人领着其余众子上楼而来。 杨继业等人上前到赵恒面前躬身作揖,赵恒忙扶起杨继业道,“令公夫人快请起,众位请起。” 然后复说道,“那日听六郎提起今日要在家里举办他和五郎的生日宴,特向父皇请了假,凑个热闹。莫不曾打扰了诸位的雅兴才好。” 杨继业双手恭敬,笑道,“王爷能来,杨家蓬荜生辉。” 杨夫人也淡雅笑着,“今儿是两个小儿的生日,蒙王爷不弃,过来参赏。只是今儿纯属家宴,莫让王爷见笑。” 赵恒摆手道,“我和六郎五郎素好,今儿真是凑个福分,你们千万莫拘谨!”旋即,对六郎笑说,“我不是昨日叫你同令公夫人打声招呼嘛?你瞧瞧,如此这般,倒叫我无所适从了。” 六郎躬身弯腰,握拳道,“属下知错,还请王爷降罪!” 赵恒笑道,“你们瞧瞧,这是要赶我走了!” 众人皆哈哈笑笑,随后又客气了一番,因赵恒坚决不往中间那桌落座,杨继业与杨夫人无奈只好落座下。而赵恒却与五郎,六郎坐在左边侧座,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同着各位夫人坐在右边一座。各侍从婢女伺候左右身后。 千雪见一个婢女拿着牌子走到赵恒面前,想是要点戏。千雪心想,她就这么站着,也不像个事儿,索性偷偷和满婷朝后退几步,正欲下楼,孟四娘突地拉住她的胳膊,道,“过去坐吧。” 千雪回头瞧了一眼,她好像坐哪都不合适吧。还没思完,孟四娘硬拉着走到杨五郎右边的位置前。 “不必了。”千雪见坐上的三人正瞧着他,忙不加思索的拒绝。 赵恒笑道,“听说你是司徒公的独女?”千雪道,“是。” 赵恒点头道,“我与司徒曾叙谈过几次,也算是熟人了,今儿你我都一样,坐下吧。” 千雪心想,这宋真宗倒是挺随和的。可旋即脑袋一紧,伴君如伴虎,何况前几日她还有那么一出,还是小心为好。她慢慢的坐下,双手搭在膝上,绷直背部,瞧向前方的戏台。 赵恒翻了几个牌子,婢女便又拿着给杨继业和杨夫人看。等到了杨五郎这里,便问千雪,“可有爱听的?” 千雪低头瞧着,见上面写着什么天下太平,小亭记,三十六变等等之类的名字。千雪心想,她对戏剧一无所知,京剧,晋剧,河南梆子她都听过,可也只限于听着乐乐。她倒是在大学时候新年晚会上表演过一段黄梅戏。估摸着现下还没流行呢? 见五郎还望着她,千雪小声对他说,“看不懂。”五郎摇头一笑,随便在册子上画了一笔,递给了杨六郎,六郎胡乱看了一眼,道,“看不懂!” 三个字一出,正喝茶的千雪被呛到了喉咙,“咳咳!” 满婷忙为她拍背,“小姐,您没事吧。” 千雪摆摆手,“没事,没事。”抬眼,又见桌上三人盯着她瞧,忙笑道,“没事,没事。” 等众人移开目光时,她朝杨六郎狠狠瞪了一眼,六郎无关紧要的撇开目光看向戏台。 戏唱到一边,千雪听得晕晕乎乎,支着胳膊神游。忽的听见孟四娘叫着,“郡主来了。” =====来了,求收藏,求推荐哦----后面会更加精彩,肉肉虐心恋在后面章节哦哦哦====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节 悔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柴郡主一身粉红裙装,头插银簪,双手背后,直接落座在杨六郎身边。六郎道,“快去见过父母。” 柴熙春努嘴道,“方才在厅里见过了。”旋即,瞧过千雪,千雪微微点头。 看着柴熙春和杨六郎二人和谐的目光,想是那日的不和早已云淡风轻了。 正觉得无聊,五郎问她,“要不出去走走。”千雪眼前一亮,忙起身。 六郎拦道,“你还没送我贺礼呢?”千雪才想起来,朝腰间的背袋中拿出昨晚包好的盒子,放在六郎面前笑说,“望笑纳。” 六郎笑着打开,见里面东西怔住。不止他,就连赵恒,五郎,过来瞧看礼物的四郎和四娘都傻愣了。 千雪不明,正纳闷着,杨七郎突地出现在身后,拿起匕首玩耍在手中,笑道,“怎送的和六嫂的一模一样?” “杨六郎,你想悔婚?”离千雪靠坐的大树不远处的湖亭里,柴郡主一手指着杨六郎,看上去很是愤怒。 杨六郎双手撑在桅杆上淡淡的看着湖面,问,“熙春,你仔细欣赏过这里的风景吗?” 柴郡主看了一眼湖面,然后盯着杨六郎气道,“我没心情同你胡搅蛮缠,杨延昭,今儿你给我句实话,这门亲事你到底要不要?” 杨六郎依旧望着湖面,并不答话。 站在树下的满婷看着这一幕,不解道,“小姐,六公子这是怎么了?” 千雪回身道,“咱们还是回屋吧。”她从来没有偷听别人吵架的兴趣。只是方才杨六郎那句话深深进了脑海。 千雪前脚迈步,便听见后面柴郡主带着怨气道,“是她吗?” 千雪下意识的回头,果见杨六郎和柴郡主同时看向这里。尤其杨六郎那抹望着他的眼神,是什么,千雪根本不想看清,此刻,她只想乞求他不要点头。 但---杨六郎就这么远远的望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千雪虽听不清,可从柴郡主怒气跑走的身影,她心虚了。 第二日,千雪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心里七上八下。仍旧是昨日凉亭里杨六郎痴迷的眼神和柴郡主怨气的背影。 正想着,满婷快步进来,形色匆匆,见着千雪,欲言又止的模样。 千雪明了道,“是不是老爷夫人要见我?” 满婷道,“是,可点名要见您的人是八贤王。” 千雪心中咯噔一下,也好,如此倒是可以一块儿说清楚。只是不知这位在历史中传闻中的正气凌然,机智仗义的王爷真的人如其名吗? 千雪迈步进入前厅,但见杨继业和杨夫人立坐在正面位,杨四郎,杨五郎,杨七郎,孟四娘站立在杨继业的左面,杨六郎和柴郡主跪在杨继业面前,而右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紫袍,头插冠玉,面貌美拙古雕,正用手捋着他下巴处大约一扎长的短胡须。 千雪立刻进前一步跪地作低头,“名女司徒千雪见过王爷!” 八贤王赵德芳道,“起来吧。”千雪一面起身,一面转道杨继业夫妇面前作揖道,“见过将军夫人。” 杨夫人道,“免了。” 千雪侧过身,倒退了几步,与杨五郎他们站在一起,低头。耳边无人说话,就这么静默了片刻。杨夫人低叹了口气,问,“六郎,你真的铁了心要退婚?” 六郎道,“孩儿没有。” 杨夫人又问柴郡主,“那是郡主要退了?” 柴郡主抬眼摇头,双眸含泪,却不肯让它们掉下来。千雪心中低叹,如此一个傲气凌人的后周公主如今却只能把全部心身牵挂在一个男人身上。想那柴王爷还未到不惑之年便早逝,留下一个孤女在这世上,幸的太祖垂怜,八王爷喜欢,认了御妹,又与她给杨家定了亲,才不至于让她孤苦。 杨夫人道,“那你们这是为何啊?如今当着八王爷的面,倒是说出个缘由来。” =====来了,求收藏,求推荐哦----后面会更加精彩,肉肉虐心恋在后面章节哦哦哦====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节 缓和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六郎抬眼看了八王爷,回首对向杨夫人,“孩儿断不敢轻付郡主之心,只是孩儿---孩儿---” 七郎急道,“只是什么,六哥倒是说呀。” 六郎拱手抱拳道,“只是孩儿心中还有一个人,但孩儿不知那人心意,所以孩儿想把婚期搁一搁。” 说着,六郎瞧向千雪,千雪心中乱扑通, 昨日,她不是没想过要怎样对待杨六郎的一番情意,可临到眼前了,她居然不知如何适从了。说实在的,这几月与杨家兄弟的相处,她不是铁石心肠,杨七郎的顽皮,杨六郎的教艺,杨四郎的表白,杨五郎的关心,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的身份与这古代人相差太远。她明知没有回去的可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至少在她找到知瑶之前,她的心---哎,算了,还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好。 千雪上前一步,郑重对杨夫人道,“可否能让千雪和六哥,郡主私聊几句?” 杨夫人想了想,便慧心的点头,随后自己带头走出,接着八王爷笑摸着他的胡须站起身,再后是杨四郎与孟四娘。孟四娘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杨四郎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杨五郎依旧是温润的笑脸相迎。唯独杨七郎跳到她眼前,道,“我六哥很不错哦!” 千雪横了他一眼,扯住他的胳膊,用力掐住。七郎吃痛却不敢叫出声,待千雪放手时,才一溜烟的闪走。 “臭小子!叫你狂!”千雪双手横胸努嘴望着七郎的身影。转眸便是柴郡主吃惊的眼神与六郎忍俊的脸庞。千雪忙把手放于小腹前,对柴郡主微作揖道,“请郡主到里面回避一下,我想与六哥说几句话?” 柴熙春冷言瞧着她,并不打算回避。 千雪心中笑着,“这郡主还真是倔性子!”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臂,直往内屋扯。 千雪按她坐在屋内凳子上,柴熙春憋着劲的起身,她又重新按住她的身体,并放出狠话,“柴熙春!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想要回杨六郎,就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 柴熙春瞪直了眼眸看千雪,想是被千雪突来的怒气震摄了,亦或是从没人如此这般直呼她的名字!总之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千雪走出去--- 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千雪绕着杨六郎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杨六郎忍不住问,“你瞧够了没有?” 千雪定下脚步,问他,“我看了你这么久,你有何感觉?” 杨六郎摸不着头脑,道,“有---有什么感觉?” 千雪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盯了这么久,脸不红,甚至没有半点不自在,您不觉的奇怪吗?” 杨六郎笑道,“是你看我,又不是我看你,我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千雪道,“好,那咱们现在玩个游戏?” “游戏是什么?”六郎不解。 “就是速问速答!”千雪道。 “好!”六郎爽快的答应。 千雪盯着他问,“郡主最喜欢喝什么茶?” “紫笋茶。” “最喜欢的点心?” “杭州清酥。” “最喜欢的颜色?” “红色。” “最喜欢什么天气?” “阳光明媚。” “最讨厌什么人。” “啰嗦小气的人。” 就这般,她一问,他一答,连柴郡主最爱听什么歌曲,看什么舞都问到了。最后,千雪问,“郡主最想要什么?” 六郎道,“学杨家枪!” “那我呢?千雪想要什么?”千雪根本不给杨六郎喘息的机会。 六郎懵神,只盯着千雪。千雪舒了口气道,“六哥说喜欢千雪,却不知千雪最想要什么?试问六哥能给我什么?” 六郎依旧诧然。 “最后一个问题,六哥最想要什么?”千雪问。 “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身后,柴郡主走出,带着笑脸迎向千雪。 千雪握起六郎的手,放在柴熙春的手中道,“惺惺相惜,相知相伴,人生能如此,何欲何求?” 瞧着他们二人诚挚的眼神,千雪悄悄的退下。门口,撞到一个人影。 “五哥?”千雪惊呼。杨五郎低头瞧着她,道,“说清了?” 千雪回头望向屋内,点头。五郎道,“听七郎说你要送我特别的礼物,那日匆匆,未曾问你,今儿特来鉴赏。” 千雪呼出一口气,双手背后,朝前走去,不理他。 五郎跟在她身后道,“心情不好?”千雪回头,道,“你们兄弟几个如此难为我,能不烦吗?” “你不也拒绝了吗,何来烦恼?”五郎道。 千雪正视他问,“下一个不会是你吧?”五郎笑道,“是该轮我了。不过,我不急。”然后伸出手道,“礼物拿来。” 千雪笑着一面跑,一面道,“先欠着吧!”五郎追在她身后道,“又不逼你,你逃什么?” 她道,“回屋写信,叫我阿爹来接我---” 一大早,柴熙春送了千雪一个大红木箱子。满婷瞧着里面锦绣绸缎,金玉宝器,顿时愣眼道,“小姐,满婷真是托你福气,今儿大开眼界,这皇室人出手就是阔气。” 千雪低头瞧着,叹息着,“只可惜带不回去。”满婷道,“赶明儿老爷来接,咱们带走就是了,小姐尽愁些没的。” “这是要带走谁呀?”门口,柴郡主一身红装素裹,双手背后直迈屋而来。 千雪和满婷上前打千。柴熙春笑道,“到底叫我说几遍才是,这礼能省便省,又不是外人。”续问千雪,可喜欢她送的东西。 千雪谢道,“如今孤身在此,让郡主费心了。”郡主牵起她的手道,“你我都是爽快之人,那些多余客套话我说不出口。这些东西,你欢喜,便收下。不欢喜,你自个儿瞧着办。” 千雪道,“那我收了。”熙春笑问,“方才听你说要回去?”千雪摇头,“只是和满婷闹着玩。爹爹此时身在何方都不知。” 熙春见她眉头紧锁,笑道,“无家便是家,无爱便是大爱。你还有父亲惦念,可我连父王的脸都记忆模糊了。你借住在天波府,我寄宿在八王府,都是一样的。但也活的开心自在,想练武时,便耍枪,想哭时,便放声大喊。可想笑时,咱们也是爽朗的笑声。千雪,莫在意无法选择的事,听我一言,既来之则安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节 偶遇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既来之,则安之?”千雪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蒙蒙细雨,喃喃自语,又是一月过去了。最近,柴熙春只要一来天波府,便定会来探望她,嘘寒问暖,聊天说地。渐渐的,二人便熟络起来。熙春本就习武之人,再加上个性爽朗豪迈,如男儿一般,与千雪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可谓是志同道合。 想那现代的千雪,上边有两位比他年长几岁的兄长,极其疼爱她,自小玩耍出门都带着她,从不把她当作女孩儿看待,只要是男孩儿玩乐的东西,千雪无不精通。正因如此,受两个哥哥的影响,她读了勘探学。那时还是梳着短发的她一进入大学女生宿舍,便被路知瑶欣赏。知瑶是因父母离异,自小随着外婆长大,因家庭背景的缘故,知瑶打小便学着独立坚强,与自小家庭富裕,依赖兄长长大的千雪有着完全不一的生活环境,然而就是这样的落差,却让她们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哎--- 可惜,现在她们只能遥遥相望了---找不到知瑶,自己又无法回去--- 她该何去何从,难道她真的听从时光的安排,在这大宋落叶扎根--- “既来之则安之,未曾不可?”千雪脑中认真的滑过这几个字,抬眸,天微微发亮,雨依旧毛毛落下。窝在屋里,实在憋闷,千雪突地来了兴致,叫着外屋的满婷。 满婷打了伞站在门口道,“赏雨在屋内便好了,何必自个儿去受罪?” 千雪纠正道,“是感受,非受罪也?”满婷一面为她又加了件衣物,一面在她身后叫,“走一会儿便回来,我给您温着茶。” 毛毛蓉蓉的雨胡乱的摆动在风中,千雪撑着伞跟随着风向行走,迈出她住的西厢房,便是通往天波楼的长廊,心中并无想去的地方,于是便顺着长廊,沿着天波湖随性而走。天波湖是她为这湖面而起的,只因自己十分喜欢这湖,又觉得没个名字不妥,便自顾给它填了名。 撑着伞,站着长廊桥上,伸手触碰那细雨的凉气,千雪只觉得仿若当年站在西湖断桥上美人,浓郁着一股望天地之美景,唯我独存的胸襟之感。 闭目冥想,一股温暖的手伏在千雪的手背上,下意识的,她睁眼瞧去,竟然是杨五郎。他并未撑伞,绿色长袍,凝立身边,头发和眉毛间沾了些许雨水,就连手背都有些潮湿气,但手心却是发着热。 千雪从他手中抽出手,拿出袖口的丝绢,为他擦着额头上与眉宇间的雨水。五郎回头,正视着她,眼神一股笑意闪过,她竟觉得心头一阵暖意。这感觉仿若回到了家,平静安详。四目相对,痴神间,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脸上。五郎伸手握住她的手,就这么定格在这一刻。 五郎从她手中撑过伞,一面右手执起她的左手,漫步向前廊走去,千雪扯了扯手腕,他越发抓的紧,无从抽手,抬眼瞧去,他面无表情,眼神只看着前方,千雪转眸,放松绷紧的手腕,默默地跟随着他的步伐。不知走了多久,小雨依旧萌萌,飘飘忽忽,仿若她的心情。只听五郎起唇道,“春光欲暮,寂寞闲庭户。粉蝶双双穿槛舞,帘卷晚天疏雨。含愁独倚闺帏,玉炉烟断香微。正是**时节,东风满院花飞。” 这人倒是挺多愁善感的?心中不知为何莫名想笑,五郎道,“为何发笑?” 额?她笑了吗?她看着他道,“好好的风景,都被你给念惨了。” “那你念首来听听?”他道。 又来考她?千雪想了想便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他点头道,“嗯,比那雨恨云愁强多了。” 千雪得意的撇开眼神,举起他握她的手道,“可以放开了吗?” 他眼含笑意,故意睨着她,并不打算放手。 跟她较劲是吧?千雪正欲用力,忽听得前面传来声音,“五弟,原来你在这里?” 杨四郎一面说,一面走入长廊。千雪忙在慌乱中抽出手,退开五郎几步,目光低垂。 五郎依旧一副笑脸,道,“四哥进宫,皇上可有旨意?” 四郎撇了一眼千雪道,“并无旨意,只说再过一月,是爹爹的寿辰,说与爹爹亲自来祝寿。” 五郎噢了一个字,顿时,三人无语,尽是身边屋檐滴水之声。千雪撇着廊外的天空道,“雨停了,若无事,千雪回屋了。” 五郎道,“送你回去。” 千雪婉言拒绝。 越过杨四郎时,他深沉的黑眸直直的落在她眼中,“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节 求她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一面在屋里踱步,一面手里拿着蒲扇散热。满婷进屋,见她此状,急抢下她手中的蒲扇,埋怨道,“您就不能消停点儿。” 千雪又要拿蒲扇,满婷不让,无奈,她一屁股坐在木凳上,解开领口,问满婷,“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怎的如此热?” 满婷扬起头道,“发热汤啊。小姐可别小瞧这汤药,我娘小的时候经常熬给我和妹妹,能治各种风寒。” 千雪见她说着便偷偷的转过身,忙站起低头瞧去,满婷正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 “想家了?”她拉满婷坐下来道,“我准你假,回去看看你娘亲。”满婷闻言,急道,“不可。”“这有什么可不可的,你想去就是了。”千雪道。 “满婷是不会把小姐一个人丢下的,我知小姐待我如姐妹,但尊卑有分,我虽有福分伺候小姐,但绝不会做一个弃主背信之人。即使满婷回家,娘亲若知道我丢小姐独自一人,她也不会让我进家门的。”满婷越说越发急。 千雪安抚道,“好了,好了,随你就是了,只要你别再掉眼泪了。”满婷笑着点头。 说话间,门帘拉开,孟四娘走进屋子,笑道,“在屋外便听见你们主仆两个的笑声了,啧啧,这是什么天,真就那么热了。”她瞧着千雪手边的蒲扇皱眉不解。 满婷道,“您快说说她吧,前儿下雨,推着不叫她去散步,她偏去,这不,昨儿个就不舒服起来,我熬了汤她又不肯喝,好不容易求着喝了,又是蒲扇,又是扯衣。” 千雪挽着四娘坐下,笑道,“你瞧瞧,真不知她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就这么成天念叨我,感觉身上都要长毛了。” 满婷瞅着她,不理,径直出屋倒茶去。 千雪努努嘴,也不理她,转眸问道,“四嫂今儿怎么有空?” 说起来,这天波府就她消闲,其他人不是聚在一起舞枪弄棒,便是商讨御辽步兵之事。哪如她这般人物,吃了睡,睡了逛,逛了休。有时想想,那富家小姐估摸着就是这么养成的! 四娘道,“方才,碰着七郎了,说来你这儿探病,便过来了。看着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她一面道,一面眼神闪烁,似乎有些话憋在心里不敢开口。 千雪释然道,“四嫂不拿千雪当外人,千雪也是个知轻重的人,来府里这么久了,承蒙大嫂与四嫂照料,在千雪心里,一直把四嫂当作亲嫂嫂。您有话直说便是?” 四娘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放下道,“嫁给四郎三年,也未曾有过半个子嗣,实对不起他。” 见她哀伤,千雪道,“孩子是种缘分,四嫂不必过于在意,而且四哥是个开胸之人,断不会为了此事责怪与你。”   心中却想,这男尊女卑的时代,生不出孩子便把全部责任推到女人身上!什么破规矩!本来十月怀胎够辛苦的了,还得背负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哎---真不公平! 四娘低首默了默,道,“我明白。”随后抓住千雪的手,祈求之音,“求你,嫁给四郎!” “啪!”一声脆亮。千雪直直望着脚下的瓷器片。 “小心点!”听见响声的满婷撩帘进入,一边低头收拾,一边念叨,“瞧我家小姐,老这么毛躁。”旋即,起身问四娘,“惊着夫人了?” 四娘摇头,见千雪在晃神,走近一步道,“我知他心里有你,前儿他站在雨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行!”千雪猛地抬头,对上四娘的眼神,道,“千雪不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节 往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哎---”千雪小屋的背后,有一个左傍天波楼,右邻湖面的石头山,她每次心情不佳的时候都会挨着那石面角边坐上一会儿。 “哎---”手中拿着论语,心却不知飘向何处。孟四娘与她为杨四郎提亲事已过了一月了。她只知古代女子视夫君为天,却不知杨门女将也是这般!或是她想错了,孟四娘正是因为爱杨四郎,才会亲自出马为夫纳妾。可这事儿也忒不靠谱了!她是对杨四郎有好感,可她司徒千雪乃一现代女子,如何做得妾?就算做得,她又如何面对孟四娘!她是真心视她为朋友,为姐妹,这岂不是要她夺人所爱!不能!断不能! 共侍一夫!千雪脑中滑过她和四娘面对面站着,中间是杨四郎挺拔痴神的身影的画面! 天! “不行,不行,绝不行!”千雪不停的摇头,几乎摇的迷糊的时候,一双大手托住她的头。 “千雪!”杨五郎抱着她的头,俊朗的面孔皱眉看着她。 许是摇的次数多了,千雪居然气喘吁吁,胸口一起一伏,愣神看着杨五郎。 五郎拉她在怀中,“我知你为难,想哭就哭吧。” 闻言,果然,千雪抱着他失声哭泣,泪水,一颗,两颗,---,掉在五郎的袍子上。闭着眼,不知在他怀里休憩了多久,见她贴脸处,他的袍子已湿了大半,忙躲开道,“我好了。” 五郎弯腰低头,挑起她的下巴,问,“真的没事了?” 千雪盯着他的眼神,摇头。 五郎笑了笑,站直身体,朝四周看去,道,“这里风景果然不错。”旋即,低头捡起地上的书问,“看的懂?” 千雪道,“不知它之乎者也的说写什么?” 五郎又笑了笑,双手背后,朝湖面走了几步,然后站定在一块石头处,静默。千雪也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道,“虽然我不知它每一句话的意思,倒是明白了它大概的意思。” 五郎回头,见她一个石头一个石头的跳在脚下,向他而来,忙伸手扶住她,与他一同站在同一块石头上。 她歪歪扭扭的站在石头上晃悠,五郎牵住她的腰身笑道,“看来六弟的马步扎的真是不怎么好?” 千雪俏眉道,“错!这叫青出于蓝而败于蓝!” “哈哈---”闻言,五郎仰头大笑。 好夸张!千雪心中嘀咕,犯的着这么取笑她吗?她本就一现代纤弱女子,他们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成日的教她舞枪弄棒!说实话,不是她不努力,是她真的拿不动那三十斤重的枪棒。 五郎低头仔细盯着她,眼神有些异常,仿若很痴迷,又仿若很欣赏。千雪心中一阵火热,他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瞧她。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不知是该离开,亦是停留。身体又被他这么扶着,胸口对胸口,呼吸近的可闻,真不发生点什么,倒是她不解风情了。 可最先胆怯倒是对面那人。 五郎突地撇开眼神,拿起手中的《论语》道,“你说个大概?” 呃?千雪也忙收回目光,停了停神才道,“嗯,男尊女卑,尊老爱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最后四个字,大仁大爱!” 五郎再次把眼神转向她,这次,似乎里面多了种不敢置信。千雪翘首问,“我说的不对吗?” 五郎道,“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字字珠玑,真知卓见!” 原来如此?她险些以为他又要取笑于她。 千雪心中一个念头滑过,便开口道,“可以同我讲讲四哥和四嫂的事吗?”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杨四郎似乎对孟四娘并不上心。 五郎有些意外,旋即道,“其实四哥并不喜欢四嫂。” 千雪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如此。 他续道,“杨家本北汉之将,太宗攻城,汉主投降,众将跟随。谁知回汴京的途中,辽人来犯我边境。父亲请命,亲自挂帅,孟公亦是四娘的爹爹为副将。辽人来势凶猛,在最后决战中,父亲险些遭毒手,幸得孟公以身相救,才脱离险境,打退辽人。孟公却血撒战场。只留四娘在人世,父亲见其练得一身好武艺,甚是疼爱。心中又觉得愧疚于孟公,便要四哥娶了四娘。四哥不肯,还与父亲争吵起来,之后,在母亲的劝解下,也就从了。” 原来如此?千雪喃喃道,抬头又问,“四郎为何不愿?” 五郎从胸口叹口气,并不答话。 “难道是他有了喜欢之人?”她无意道。 他回头瞧着她,点头。 “你快一气儿告诉我。”千雪急催道。她有时候真是烦恼杨五郎不紧不慢的惫懒模样。 他道,“那也是多年前的事儿了,四哥心中那人早已嫁作他人了。”旋即,他低头瞧着她问,“现在可有解你心中之结?” 千雪哎叹一声,如若她没有猜错,她定与杨四郎曾喜欢的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想来,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又何必自寻烦恼,只是苦了孟四娘。你在我面前,却不懂我爱你,这世上恐没有比此事更可悲的爱情了。 “我想,四哥曾喜欢的人定是个才艺出众,谈吐文雅,却不善武艺的女子?”千雪不自禁喃喃着。 五郎道,“你怎知?” 她心中一笑,莫不是如此,杨四郎又怎会同意她学诗词歌赋,却十分排斥她练武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节 奈何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转眼,进入立夏季节,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争着斗艳,沿着花园走,前面不远便是千雪极喜欢的长廊,瞧着紫藤花开,散漫的纠缠于廊柱上,心情是极好。或许因前些日子,五郎的开导,索性放开对杨四郎的情怀,她一再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他心中那人的影子,她不必对他歉疚。至于孟四娘,她真是无法面对。那日拒绝后,四娘又来找过她多次,言语间虽没有直接提起,却也含沙射影,寄希望于她身上。她不解,四娘为何要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她,还说,只要看到四郎笑,她便觉得幸福。而那笑容只有她能给! 哎---,千雪坐在廊凳上,双手托腮,瞧着湖面上的荷花绿叶。她终于知道这古代男人为什么可以拥有三妻六妾了,想来都是孟四娘这般被封建正统思想腐化的女人给纵容的! 哎--- 奈何? 奈何? 奈何? 正在叹息,忽看得石桌上的倒影,一回头,见杨六郎眯眼瞧她,她忙站起身作揖。 “哈哈---”爽朗的笑声从侧面而来,柴郡主双手背后,踱步从长廊上而来。 千雪回头继续坐下,长长叹口气,继续欣赏湖面荷花。走过来的柴郡主也眯眼瞧她。 千雪道,“你们两为何这般看我?” 六郎笑道,“你背着我们,都知道我们在瞧你?” 那是自然。她心中暗想,她可比他们大一千岁,什么事看不穿,亦然,什么事她也看不穿,否则,她便不会这般无奈了。 郡主见她不回答,便坐在她身旁道,“再过几日就是狩猎的季节了,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骑马打猎?” “真的?我可以吗?”千雪眼前一亮。整日待在天波府都快憋出病了。 “当然,不过你得赶快弄套轻便马装来。”六郎低头看着她道。 郡主道,“那容易,我教府里人准备。” 千雪忙起身,行礼道,“谢郡主赏赐!” 郡主一掌打在她胸口,皱眉对杨六郎道,“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要娶的女子,总是与我这个姐姐见外,司徒千雪,我可告诉你,赶明儿你嫁过来,礼数自是少不了,到时我可没这般仁慈了?” 千雪在此弯腰笑道,“是,千雪听命就是了。但不知六哥可还愿意要我?” 她和郡主同时看向杨六郎。 六郎仰首道,“那是自然要的,两个总比一个好!” 闻言,两个人同时向他靠近,六郎撒腿便跑,千雪和柴郡主笑着追逐在他身后。 猛地,长廊跑道上,千雪被一个身影撞到在地。 六郎几步跨来,扶起千雪,对那侍卫喝道,“没瞧见人吗?” 侍卫忙跪下气喘道,“属下知罪!” 郡主低头细细瞧去,道,“你不是跟着七少爷身边的东哥吗?为何如此匆忙?” 那侍卫扑通一下跪在郡主脚底,哭求道,“求郡主救救七爷!救救七爷!” 六郎问他,“何事弄得你如此狼狈?” 东哥道,“七爷―七爷杀人了!” 闻言,千雪顿时身下一软,杨七郎杀人了!怎么这么快!六郎忙扶住她,对郡主道,“你且送她回去,我去父亲那里看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九节 杀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待在房间里,如坐针毡,站也不是,睡也不是。心神不宁,口中祈祷,许是错了,许是错了,七郎不可能杀人,他虽顽皮,却连蚂蚁都不愿踩,不会,不是小七― “咯吱!”门被轻轻推开,千雪抬眼,猛地站立,旋即又缓缓坐下,向泄了气的皮球。 一个小丫头端着碗走进来道,“这是六少爷特意吩咐煮给小姐喝的。” “放下吧。”千雪无心理会那汤,双眸直直的盯着门口,满婷不是去打探消息吗?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出了事? “噗通!”门口,一身绿衣的满婷抚着胸口,气喘吁吁,险些绊倒在门槛上,急道,“小---小姐―” 千雪忙为她递了水,压惊,见她缓了口气,忙问,“如何?” “大事了,七少爷杀了丞相的儿子!”满婷道。 “扑通!”惊恐的千雪顿时跌落在木凳上,满婷和方才的小丫头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满婷见她直愣的眼神,有些恐慌。她素知杨七郎与小姐的关系,但她不曾想会是这般光景,何况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呢,于是她机灵道,“小姐莫急,七少爷虽闯了祸,但有八王爷作保,不会有事的。” “八王爷来了?”千雪急问。满婷道,“不止八王爷,几位与老将军相熟的王孙大臣都来了,是杨夫人机敏,七少爷一出事,她便通知与杨家熟络的关系,我相信七少爷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杀了潘仁美的小儿子啊,怎会没事?”千雪喃喃道。“潘仁美?小姐,您说什么呢?是王进王丞相的儿子才对。”满婷不解,咕嘟道。 什么!千雪没听清,再次问,“不是潘仁美?”满婷皱眉道,“奴婢倒是听说有个潘美,列位宣徽北院使,未曾听闻有个潘仁美。” 千雪听的糊涂,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历史啊,有杨家将却没有潘仁美。她到底在做梦还是在夜游啊?旋即,她左手狠力掐向右臂,“嘶!”真痛!她是血肉之躯。 满婷着实不懂千雪的行为,只见她突地甩甩头,道,“不管了,不管了。”她拉紧满婷的衣袖问,“那现在呢?七郎人呢?” 满婷叹道,“虽说有杨夫人撑腰包庇,但杨将军很生气,拿了把剑要杀七少爷,幸得几位公子拦得---” 千雪打断她道,“这些过程省略,说重点,七郎人呢?” 满婷道,“老将军绑着他往皇宫那里请罪去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节 惊慌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整整一中午,千雪都合不上眼,虽说在现代有午睡习惯,可此刻她如何能安心睡得着。杨七郎被绑上殿已去了一上午,听府里的丫鬟说,杨夫人,杨家众公子皆陪同着请罪去了。 她虽知道此次事件只是有惊无险,她也知道杨七郎的结局,可过程呢?演义中杨七郎是在争帅印擂台上打死太师潘仁美之子的,因此与宋太宗的西宫娘娘结下怨恨,之后,被潘仁美设计乱箭射死。但如今什么都打乱了,七郎所杀之人是丞相王进之子,非潘豹。 她糊涂了,不敢相信自己所记得的历史。难道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过程?若是如此,那七郎性命是否堪忧?亦或是按照原来的过程,结局上演,只不过人物变了。 她越想越胆寒,越想越担心杨七郎,此时想起他大男孩的笑容,她欲发混乱。他才刚满十七岁,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年纪,如何能这么轻易丧生。不可,绝不可以! 她跳下床,翻出那本五郎送她的华严经,找出一段念道,“大慈大悲愍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今发心,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唯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神身语意只所生,一切我皆忏悔!” 哎,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 正欲她想,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千雪问。 “五郎!”门外人道。 千雪心中一阵扑腾,忙开了门,道,“你怎么---”她还未说完,五郎道,“知道你担心七郎,便过来了。” 她让进他,追问,“如何?”想是他刚从皇宫回来。 “没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小七保住了。”五郎说完,便坐在桌子旁边,眉头略微舒开,似乎现在才松了口气。 “你倒是说说缘由?”千雪为他斟了茶,续问。 五郎喝了一口茶道,“前日,七郎本是给八王爷送战袍去的,谁知途进东街桥,见王藩调戏一女子,甚至企图劫掠回府,你也知七郎的冲动脾性,上前三拳两脚便与王藩打了起来。七郎的随从与王家的奴才也打了起来,混乱中,七郎把那厮踢在一处石头上,不曾想,石头里嵌着一根六分石钉,就这样,王藩毙命了。七郎成了凶手。” “那皇上怎么说?王丞相肯饶了七郎?”这可是杀子之痛啊?昨日,她多少听说了那王进的身家背景。 王进是在太祖一年的中的状元,因太宗篡位,本在太祖时投靠太宗的王进在太宗成功称帝后,更是投其所好,帮着太宗处理朝政各种事物。太宗见他忠心耿耿,而且文治才华不在他人之下,便封了丞相,辅佐其左右。但因杨业耿直,不欲与此等献媚之人为友,尤其在面讨辽国之事上,一个主站,一个主和。于此,二人关系与观点甚是不同。 “不肯!”五郎深吸口气,目光沉沉,顿了顿才道,“此事已过去,总之七郎平安便好,你也安心吧。” 千雪瞧着他的哀恸的眼神,心中了然了一二,许是杨将军与杨夫人为七郎求情作保,才保住他的命。 “噗通!”门口,忽然冲进来的满婷气喘急道,“小姐,七少爷他受---” 满婷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屋内的另一人,五郎对她摇摇头。 “你们有事瞒我?”千雪立刻察觉到他们脸上的异样。 “告诉我,七郎究竟怎么了?”她看向五郎。五郎盯了他半响,道,“皇上打了他一百军棍!” =====瑾以此作献给我亲爱的友人们,和已故的一位朋友,借以慰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一节 探望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出去!出去!”屋内,是七郎忍痛的呵斥声。丫鬟和侍从们拿着药片药瓶皆不敢上前。大夫在一旁摇头叹息。 三郎,四郎,六郎守在门外。 “怎么?还是不肯上药?”六郎问一个丫鬟。丫鬟摇头。 “我去吧。”千雪进入院内,接过丫鬟手中的药汤,对那门口三人点点头,随后跨入里屋。 她刚走进七郎,他一声呵斥,“滚!” “不治怎能好?”她刚想弯腰看他,七郎一挥手,打落她手中的药汤。 “哐当!”是瓷碗破碎的声音。三郎,六郎,四郎,五郎忙进来,见千雪脚底是一摊子黑乎乎的汤药。 “有没有烫伤?”五郎牵过她的身体,瞧看着。她摇头道,“药汤早凉了,没事。” 七郎此刻回头,才见是千雪,一骨碌翻身,却呲牙咧嘴的倒下。六郎和四郎扶他躺下,道,“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给我好好改改!” “对不起!我不知是你。”七郎垂着目光歉疚地看着千雪。千雪见他**的背部满是血痕。有几道还翻出白肉。胸口莫名传来痛楚,转身叫外面丫鬟再端一碗药汤来。 她坐在七郎身边,一面为他上药,一面问,“疼吗?”七郎爬睡在炕床上,双手紧握着木枕,摇头。 五郎几人,见七郎终于安分下来,便留千雪在屋内。出门时,五郎默默看向千雪,她向他点头,表示放心。 上完药,千雪又扶起他,一面喂他喝药,一面道,“你若心中苦闷,便与人说说。莫不可折磨自个儿。有句话叫做,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有父母兄弟,并非只你一个,你想想他们?你若不爱护自己,他们又将如何?” 七郎动了动肩膀,撇开脸,未吭声。她听的见他在抽泣,在流泪。心中松了口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虽做了男人该做的事,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千雪轻抚上他的肩膀,七郎突地扑进她怀中,胸口一起一伏,剧烈波动。 她缓缓的看向窗外道,“我知你并不想杀他。那是意外,你不必自责。”她是现代人,就算那人无恶不作,他也不该杀人。可谁又能料想道下一秒的事情,只一瞬间,便造成了一生的错误。 他顿了顿道,“我只想救那女子,然后教训他一下,我不想杀人的,你明白吗?” 千雪道,“我明白,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但有一件事,你也必须明白,将来你终会成为和你大哥二哥一样的人,上战场杀敌。那是你的责任。所以有些事你迟早都要面对。杨七郎,你只能振作,不能退缩。我虽不是男儿,但自小,阿爹便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从小生在将相之家,有些道理,你比我更懂,不是吗?” 闻言,七郎抬起脸,坐起身体,背部一股刺痛的凉意。她扶他爬睡下,坚硬道,“现在不必逞强,只给我好好的养伤。” 七郎头靠木枕看着她收拾碗具的身影道,“谢谢。” =====瑾以此作献给我亲爱的友人们,和已故的一位朋友,借以慰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二节 伤势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笑笑,歪头道,“赶快好起来,眼见便是七夕了,我还等着你带我玩遍汴京呢?” 七郎哀叹道,“爹爹让我闭门思过半月,也不知到时他能答应不?” 千雪拍着胸口道,“只要你以后不再意气用事,杨将军还是很疼你的,忘记我方才的话了吗?天下没有不疼自己儿女的父母。” 七郎笑看着她,“原以为你只长我两岁,但听你说这般大道理,倒是有眉有眼,仿若身有感悟,看穿了一切。” 千雪笑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好生休息着,明儿我再来看你。”说完,她跨出门,留七郎琢磨着她那猪肉“真理”。 这几日,千雪天天陪着杨七郎,为他读书解闷,渐渐的二人的关系更比从前熟络起来。那日,她讲了一个侯宝林的相声,关公战秦琼。把七郎笑了个人翻样。在场的四郎,五郎,皆是欣赏的目光。六郎拱手佩服。 日子就这么过着,七郎的伤势日渐好转。天气很快进入了七月,阴雨绵绵,湿润清晰,千雪很喜欢这种感觉。站在窗边,赏雨看天,好不惬意。 五郎进来时,见她伸手抚雨,便拿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道,“知你喜欢这种天气,但也不该忽略自个儿的身体。” 千雪道了谢,旋即抬眼道,“你怎和满婷一般啰嗦了。” 五郎道,“你只叫别人注意身体,却忘了自己。”她不明白他话中音。他目光落在窗外,续说,“那日我在七郎屋外听到你和他的谈话了。” “噢。”原来他在说这个。她旋即也把目光调到外面的薄雾中。 五郎缓缓道,“你叫他放开心胸,日后会有更重的责任在他身上。这一点都不像从你口中说出的话?就如小七所说,仿若你有双看透将来般的慧眼?” “不过是些宽慰他的话。孟子亦有云,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我只不过把七郎不爱读的东西帮他翻译过来而已。”她面色淡淡道,心中却咒骂自个儿,以后决不可犯如此错。五郎能看穿她,其他人未曾不可。 五郎笑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便引来你如此妙语。还真如六弟说中了。” “什么?”她皱眉。 “他说,你若为上阵参军,日后到敌国去做说客。咱们定不动一兵一卒,便能收服他们。”五郎笑道。 千雪躬身,向五郎身后的六郎作揖道,“承蒙六哥抬爱。” 六郎进门笑道,“你瞧,前儿刚说你,现在就开始寒碜我了。快起吧。我可受不起!” 千雪不理他,问他二人,“两位公子若没事,我回里屋歇着了。” 六郎皱眉道,“怎我一来,你就要走。不是恐我对你逼婚吧?” 这个杨六郎还真是拽着她的小辫子不放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认真道,“我是不怕,就恐郡主不乐意了,到时六爷得担心后院起火了?” “你这丫头,就不能让我一句?”六郎哭笑不得。 千雪翘首道,“千雪要走,六哥不让,千雪留下,六哥嫌烦。五哥,你倒是说说,尽是我的不是了?” 六郎忙作揖在千雪面前,“是我的不对。” “这还差不多。”千雪得意地笑笑。 五郎道,“如今小七的身体也好了,七夕节快到了,往年,咱们都要去陪着母亲到庙里拜拜的,千雪,你也随着咱们去吧。” “好啊。”千雪眼前一亮,因小七受伤,上次错过了狩猎日子。这次,她定要出去转转,散散心。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三节 七夕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七月初七的汴京城,可谓热闹非凡。街上尽挂着花灯,彩条带子。各个小庙的香火也旺盛起来,大多是求姻缘的。因杨夫人每个节日都会领着众女眷前去庙里敬香,一是保平安求盛世天平。二则也让众儿子与儿媳结伴同游,欢庆一番。所以,按照惯例,千雪一早起来,便梳妆打扮后,陪着杨家众人到附近的庙里拜祭。 出门前,满婷还在一旁穿衣,急道,“杨夫人的丫鬟还没来请,你急什么?”千雪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哪有主子等女婢的?” “您又含沙射影骂我?”满婷一面快快穿衣物,一面抱怨道,“都是五公子害的,说什么看佛经能静心。小姐是迷上了,可害苦我这个随从了。” 千雪道,“你若再啰嗦,我自个儿去了。”满婷见她果然迈出门,忙拿了件外衣紧跟随。 刚出长廊,向前院没走几步,便听见侧旁有人叫,“千雪,这边。”她侧面对五郎笑了笑,忙过去,见他一声素白袍子,很是清爽,当然也不乏帅气。 “母亲叫我来接你。”五郎笑着道。满婷努嘴道。“明明是自己想来---”话音还未落,胸口便被人捅了一下,她五官皱紧瞧着元凶。千雪没理她,对五郎道,“咱们走吧。” 五郎笑了笑,没说什么,前面带路。身后,千雪歪着脸对满婷道,“你且胡说,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满婷道,“他都没否认,您怕什么?”千雪横着她,满婷忙道,“明白,莫再提,莫再提。” “什么莫再提?”五郎忽的回头问。“就是上次七公子说---哎呦---”满婷又没说完,便被千雪封了口。她捂着满婷的口,对五郎笑道,“没什么。” 五郎笑着摇头。说着便到了天波府门外,外面三辆马车正候着。五郎道,“你和咱们乘坐一辆。母亲和众嫂嫂在前面那辆,中间是大哥二哥三哥七郎他们。” 千雪点头,五郎扶着她上车,撩开车帘,见四郎,六郎,郡主已安坐。 郡主挪开身边的位置叫着她。她笑着挨他坐下,向对面的二人微微点头。四郎笑看着她。六郎则撇开目光。五郎在外赶马车。 “你怎么惹他了?”郡主笑问身旁的千雪。千雪耸耸肩,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六郎低声哼唧,撩开帘子瞧着车外风景。 郡主抿唇笑道,“有时候真觉得你们两个像孩子。” “我才不是!”千雪和杨六郎同时不服气,同时异口同声道。 郡主抬手笑道,“还说不是?连斗气都心有灵犀,倒叫我既羡慕,又嫉妒了。” 千雪微微一笑,她知道,自从上次她清楚的在郡主面前表明自己和杨六郎的关系后,郡主便对她另眼相看。没有身份之别,把她做最好的朋友。先前,她本是不喜欢她公主般的傲气,但渐渐的,她才发现其实这位后周公主是有口无心。也许正是如此爽朗不加掩饰的性格,才让杨六郎欣赏爱慕的吧。 觉得一道目光总盯着她看,从杨六郎身上拉回目光,瞧向那人。正对上四郎充满情愫的眼神,她忙撇开,也同六郎一般,撩开身后的窗帘,看向外面。 郡主瞧着他们二人的目光,莫名不解。调身坐到六郎身边,用眼神问,“他们两怎么回事?”六郎笑笑,不作答。 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观音庙前。千雪下了车,抬眼看去,庙口门扁写着三个字,静安苑。庙很小,也很普通,不过从门口的人来人往来看,香火倒是很旺。 千雪一路陪着杨夫人,杨家众人上了香,拜了观音,祭了香火钱。 因杨夫人要在庙里用午饭,便对其他人道,“你们去街上转转,今天是七夕,热闹着呢?叫延平媳妇留下陪我便可。等亥时再来接我们。” 花解语笑着挽起杨夫人随着一位尼姑走向内堂。其他众人皆留在外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四节 求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瞧着花解语英姿飒爽的背影,不禁叹,果然是一代杨门女将的头领,连背影都如此有力,教人惧威。想必有过人的才气,才得佘太君如此赏识,在家相教,出门相陪。只可惜,最后也选择了出家为尼,哎--- 郡主见她痴神在一旁,便过来道,“咱们去逛逛月老庙,等天黑了,再去街市里玩,可好?” “嗯。”千雪点头。心中有一丝小兴奋,她还没逛过宋朝首都的夜景呢,今日是七夕,想必定热闹极了。 于是,四郎,五郎,六郎陪着千雪和郡主,因孟四娘最近偶感风寒,杨夫人特意吩咐叫她在家好生养着。大郎,二郎,三郎以及二郎之妻,耿金花,三郎之妻,董月娥为一队,先向街市行去,当然其中拉走一人,杨七郎。他虽被放了禁闭,但杨业仍不放心,便命令老大看着他。 七郎心中虽不服气,但惧与杨业的军令,不得不从。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千雪,千雪抿唇微笑,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乘车到了月老庙,已过了申时。庙内尽是独身男女熙熙攘攘,均围在庙院内的一颗百年榆树下,据说,此树极灵。凡在七夕之日挂上自己所求姻缘牌,如那对方也路过此树,姻缘牌便会掉在那有缘人脚下。 千雪一笑,只觉是迷信。柴郡主好奇,便写了牌子挂在树梢,回头对六郎道,“你走过来,看它能掉下去?” 六郎笑着走过去,站在树下,一股风轻轻吹过,牌子跟着晃动了几下,并未落在六郎脚下。 “哎,果真是无缘。”郡主故意感叹。回头眯眼看向千雪。千雪忙道,“别打我主意,我可不去试。” 郡主玩兴大发,哪里肯放过她,推着她到领牌前道,“快拿一个。” 满婷也过来帮衬道,“小姐,试试无妨。” 无奈,千雪选了一个红色姻缘牌,提笔,不知该在上面写什么。她不是有意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她根本没打算在这里留下一丝痕迹,更别说是爱情。 爱了,便没有退路。 “小姐,写呀?”满婷催促道。千雪写下一串众人认不得的英文字母,挂上了树杈上。 郡主催着四郎,五郎,六郎走过去,那牌子却文风未动。满婷蹙眉喃喃道,“真不灵?还是他们都不是小姐的有缘人?” 千雪走近她催促道,“别胡思乱想了,快走了。” 满婷跟随着她问,“方才小姐在牌子上写了什么?” “MY HEART WILL GO ON !”千雪随口道。 “买什么?”满婷更蹙眉了。 千雪一面笑,一面道,“买你这颗胡乱猜测的心。” 他们六人一前一后行过街头,逛了一圈,都觉得无意思。傍晚时分,行到一处酒楼门口,老板见面,忙迎头过来,行了礼道,“给几位公子早就准备好了,楼上各位请。” 六郎点头,叫众人上去。 郡主双手背后一面上楼,一面问领头的老板,问,“楼上的光线可好?我可是要看汴京的花灯夜市的?要是挡了我的视线,这水酒钱我定是不付的?” “郡主说笑了,前几日六公子早已安顿好。小的岂敢耽误了您,这七夕夜的花灯保证在你的眼下。”老板打着笑脸道。 满婷附在千雪耳边低语道,“郡主又泛起公主脾气了?” 千雪托起满婷手中的松花糕塞到她嘴巴,横目道,“如此腻人的松花点心都堵不上你的嘴。” 抬眼,便见四郎,五郎的目光从上至下投来。她撇开眼神跟着郡主上了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五节 琴声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老板领着他们各自落座在三楼上,靠着天窗处的一面红木桌子前道,“各位自便,小的给各位沏茶去。” 千雪打开天窗,一眼望去,果然,整个汴京城的风景一览无遗。想着如若知瑶在身边,她们定要逛遍整条京城。猛地耳边传来一阵低吟声。千雪虽不懂音律,不过从琴声和歌词中听得出其中的悲凉。 “是谁在唱歌?”满婷侧耳说道。正好,老板送上茶点,五郎问,“隔壁是谁在弹琴?” 老板道,“是萧雅楼的头牌,清秋姑娘和她的丫鬟知瑶。” “砰!”千雪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脸色极其紧张。知瑶?他说了知瑶两个字? 四郎忙拉过她的身体,皱眉,“怎么了,如此焦虑,你认得她们?” 五郎见千雪摇头,神情恍惚,便叫老板请两位姑娘过来。 老板一面叫小二打扫地上的碎片,一面叫人去了隔壁。 待二人来了,千雪抬眸看去,见一位身着白色短褂,粉色下裙的女子翩翩而来,身边跟着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也是生的标致,漂亮。 领头的女子微微弯腰作揖道,“清秋见过郡主,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旁边的女子也一同向六郎他们作揖。 六郎好奇道,“你认得咱们?” 清秋抬水眸道,“三位公子是杨家之人,自是少不得听闻过的,方才在楼上弹唱听得旁边几人讲这房间里来了几位杨家年少的公子,正巧老板来说是郡主有请,平日又闻人说的杨家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七公子常常是一起出行的,清秋便知晓了二分。” 千雪瞧着清秋淡雅不惊,落落大方的回话,想必这女子并非一般红尘之人,必是走投无路才落得污泥之中。再看她身边的那位知瑶姑娘,眼眸含星,红唇珏玉,手抱红琴,镇定坦然站在她主子身边。 她叫知瑶?会是她心中惦念的那个人吗? 五郎道,“是咱们打扰二位姑娘了,只因我的这位家人忽闻二位的琴声,身有感触,便想见见两位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说着,五郎看向千雪。千雪看向知瑶,知瑶看了看清秋,似乎有些莫名,旋即跨出一步道,“这位姑娘是想听我们弹琴吗?” 千雪上前作揖径直道,“不知两位姑娘可愿意?” 清秋和知瑶互看着笑道,“请姑娘指点。” 千雪忙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懂音律,只因方才听老板说这位姑娘的名字与我一位失散的朋友名字同样,心中有些感伤。麻烦两位了。” 清秋笑道,“无妨,我们愿意给各位助兴。” 清秋和知瑶刚放好琴和琵琶,便听得楼下传来声音。 “是谁在弹唱?”男人带着几个随从扯着嗓子上了楼,仰头,但见六郎郡主他们在,笑着走了过来。 “原来是柴郡主在这里?”男子拱手道。 郡主瞟了他一眼,眼神尽是厌恶之色,略微顿了顿才道,“王将军怎也有兴致来吃酒?” 王御道,“七夕之景,众人赏的,我为何看不得。何况方才在楼后便闻得清秋姑娘的琴韵,特意上来捧个场,怎的,郡主和三位公子也好这风尘之事?” “你---”郡主咬牙,双拳紧握,千雪本想上前平复她,旋即六郎阻拦,在她耳边低语道,“她能处理的来。” 郡主放平心境,笑道,“清秋姑娘的才艺远近闻名,少不得倾慕者,倒是王将军你,家中有闺妻,也不带出来一同赏花观灯,听音睹芳?” 王御一听,立刻脸变,甩袖,带着手下到另一边的桌子坐下,喝道,“老板,给爷上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六节 挑衅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见此人霸道无理,虽也长得俊秀,却不同与五郎他们面善。 “他是谁?”她小声问身边的六郎。 六郎道,“是王丞相的长子。” 千雪心中一颤,这么说来,七郎一月前打死之人是他的兄弟。瞧他脸色没有半分哀伤之神,想必是个心硬之人。有其子,必有其父。眼下,杨家正是兴旺的时候,皇上多少给杨家留着后路。只可惜这后路恐是后患。王进的杀子之痛岂是这么容易打发。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是小人之心? 她心中想着,便觉得浑身打颤。谁知耳边便听见杨七郎的声音。 “千雪,四哥,五哥,六哥,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七郎疾步如风的来到千雪面前,笑着捧出一个灯笼道,“给你玩。” 千雪笑着接下,心中却不安。抬眸见清秋正盯着一个人深情望去,顺着眼神看那人,却是三郎杨延光。 杨三郎望了清秋一眼,忙收回目光,走到五郎身边道,“小七吵着要寻你们,我便带着他来了。” 千雪心中低笑,想是这三郎醉翁之意不在酒。 “啪啦。”王御的侍从扔了两锭白银在清秋面前道,“给咱们爷弹一曲。” 清秋淡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御,回眸道,“我今日只是会友,并非卖曲。你家爷想听,大可去别的地方。” “一个妓女摆什么臭架子,叫你弹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侍卫手握刀柄喝道。 清秋站起身,正欲离开,王御突地半路拦截,眯着眼眸,挑起她的下巴,“果然是倾国倾城,怪不得那么多王孙公子老往萧雅楼跑?” 清秋甩开他的手,绕过他,欲下楼,却被他的左右拦截。千雪回眸,果见杨三郎握紧的双拳爆出青筋。 她机灵地上前,走到清秋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琴,对王御道,“将军想听,我愿意献一曲。” “你是什么人?”王御扬首低视着她,眼神闪过轻浮。 满婷忙站过来,扯着千雪的衣角,“小姐?” 千雪对她摇头,微微对王御作揖道,“我只是个过路者,今日闻得清秋姑娘在这里,特来一睹芳音。”说完,她近身到清秋前道,“可否请姑娘为我主弦?” 清秋温婉点头,接过知瑶手中的琵琶。二人坐定,王御不再纠缠,杨三郎也放下戒备。 千雪拨动琴弦,给了清秋一个前奏,清秋微微点头,一曲忽高忽低的流水琴声在琵琶弦音的完美衬托下,弹得自然,委婉,动听。 这是千雪少年时,被母亲逼到音乐班学来的。当时,她练得十个手指磨破,甚至到了结业都红肿了。但母亲却说,先知痛,才知快乐的不易。的确,一年的音乐熏陶让千雪感受了什么强迫,什么是成就。因为最终考核,即使不愿,她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拿了年纪优秀成绩。 但那之后,她便不再碰琴,因为她实没有音乐天赋。 “好。”一声叫好,打断千雪的思绪。杨三郎走近道,“方才还说不懂音律,如今弹得这般娓娓动听。怪不得五弟常夸你,原来竟藏着不露。” 千雪起身道,“不过是借花献佛。亏的清秋带着我,否则我真的不敢在这里献丑。” 她看向清秋,见她和杨三郎眼缝露情愫。便慢慢退开几步,七郎顽皮的身影跳在她眼前,握起她的双手道,“我说嘛,千雪这双手就是不同凡人。会写字,会画画,会弹琴,五哥,你将来娶了她,可是你的福气了。” “杨小七,你又浑说。”千雪从他手中抽出手,没好气。 “原来你是杨五郎的人?”王御站起身,眯着眼眸向千雪靠近,道,“方才没看清,果真还是个美人胚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八节 怕疼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杨四郎对七郎道,“去把桌上的酒拿来。” 六郎把手中的酒搓热,眼神瞅着千雪。 千雪眉头打了十个结,依旧不放心,问六郎,“真的就疼那么一下下?” 郡主安慰道,“是是是,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千雪不过是个弱女子,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忍受不了这点痛是应该的,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她怕疼怕的如此厉害,怎敢为七郎挡刀? “抱紧她!”六郎见郡主走神,叫道。 郡主和满婷压住她没有受伤的腿,五郎正欲抱起千雪,四郎却抢先一步,双手托起她的背,用整个身体拥紧她,以防她乱挣扎。 五郎在旁边唤了一声,“千雪!” 千雪抬眼一瞧,六郎手下一紧,只听她凄惨的大叫了一声,整个身体猛地被痛力激起。 咯吱一声! “好了。”六郎松了一口气。抬眼,见千雪满头冷汗虚脱在四郎胸口。 “扑通扑通!”千雪不知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别人的,只觉心脏是自己的,却有些撕扯的疼痛。估摸那撕心裂肺就是如此感觉。她睁开双眸,看见郡主脸上的笑容,还有六郎,七郎,五郎的--- 唯独杨四郎绷着脸,低头紧缩着眼眉盯着她。她忙撇开眼神,才发现自己竟整个身体被她抱着。脸上红晕泛起,忙从他怀抱中坐起。 六郎道,“动脚看看。” 她缓缓动了动,的确,一点都不疼。她扭歪着要起来,郡主和四郎忙扶她道,“小心点。” 千雪一面摆手一面低头转动着脚踝高兴道,“真的好了。”她从电视剧里看过功夫片,想不到居然真的很有效。 郡主笑道,“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就开始活蹦乱跳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千雪不理她,对六郎道了声谢谢。六郎道,“把这酒楼弄成这样,咱们也不能待了。” 于是,陪了砸破东西的钱,几人便先后出了酒楼。 六郎见五郎盯着手中的匕首在一旁愣神,便问,“何事不安?” 五郎道,“没事。” 众人停驻在街道路边,因方才一场闹腾,便没了赏花灯的心情。 五郎道,“千雪受伤了,我和四哥送她回去。六哥和六嫂去接母亲和大嫂,三哥呢?” 杨三郎看了一眼清秋和知瑶道,“我送两位姑娘回去。” 六郎道,“还是给两位姑娘雇辆车吧?三哥,三嫂和大哥他们还在街亭道等着你呢?” 杨三郎黯淡下黑眸,并无话。清秋自卑下了头,知瑶纠结着手中的丝帕。千雪问身边的七郎,“萧雅楼离此处可远?” “不远,从这里过两条街,两条巷口便到了。”七郎道。 “那就是让三哥陪着两位姑娘回去吧。方才咱们在酒楼定是引人注意了,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差错,有个男人多个照应不是?”千雪边说边看着六郎。 六郎不再吭声,其他人也莫不吱声,唯杨三郎对千雪笑了笑,然后随着清秋和知瑶而去。 六郎则甩开长袖自顾上了马车,郡主跟上。四郎和五郎坐在千雪身边,七郎见众人突然沉默下来,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是因为我又闯了祸吗?你们放心,回去我自会同爹爹请罪!” “你是该收敛些,若不是你,千雪怎会受伤?”六郎突地喝道。 “大不了关一月禁闭---”七郎不服气的小声抱怨,五郎对他摇头,示意他别再多嘴。 满婷见空气有些紧致,问千雪,“其他地方可有伤到?” “是啊,方才忙乱,没来得及问你?”五郎关心道。 千雪摇头,扶着后背道,“只是后背微微发疼。” “都如此了,还有心成人之美?”六郎一边哼了一声,郡主忙扯了扯他的胳膊。 千雪猛地站起身,叫道,“杨六郎,你有话直说,何必阴阳怪气的消遣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九节 心意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好!我问你!”六郎也跳起身,瞪着千雪道,“你为何叫三哥去送那两个妓女,你打得什么主意?” 五郎,四郎见状,皆不阻拦。 “妓女怎么了?”千雪蹙眉,心中才明白他心中之怨,续道,“我原以为杨六郎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怎样?”六郎更加气怒了。郡主正欲起身劝慰,他回头喝道,“坐下!” 郡主不敢上前。 千雪甩头冷哼,扯着冷眼道,“等级观念的奴隶!” 六郎眯着眼眸,道,“你竟如此想我?” 她撇开眼神,不再与他理论。 “司徒千雪!”六郎气愤的上前一步,四郎,五郎这才挡在千雪身前劝道,“你们这是作甚?何必为了如此小事生气?” 七郎在一边纳闷着,“你们的意思是说三哥和清秋姑娘之间---” “闭嘴!”六郎转头把气撒在七郎身上喝道,“此事到此为止,万不可在父亲母亲面前提起!” 众人见六郎面红耳赤,深知他脾性,千雪亦冷眸在一边,于是谁都不再多言。自坐着马车随着渐变的暮色落入灯火通明的街市里--- 七月的天气,阴沉一日,便向阳一日。下的雨也是阴冷中夹带点清新的空气。千雪趴坐在窗前,双手托腮,若有所思。这要是在上京,秋末冬尾随,恐是要寒气逼人了。念及上京,便想到初雪。如今隔着千里,辽宋通讯本就不方便,她又落住在杨家,更是不敢随意和初雪通信?不过是从司徒远的信中得知几句,莫不过是初雪过的很好,身体也好之类的只言片语,并无详尽。 倒是也不能怨司徒远,他虽终年东奔西走,结交朋友不少,但亲密者并不多。遥撵宏绪算一个,但却遭逢辽宋关系紧张,联络也甚是不便。想来,信中所诉,也是从遥撵府里得知,并非初雪本人。 “姐姐,你一定要过的好。”千雪对天祈求。想着自己从来是不信天地的,但凡受了五郎送的佛经影响,倒也认真起来。 满婷撩帘进屋,见她发痴,便拿了椅上外衣披在她身上道,“外伤刚好,莫不可着了冷。” 她回头笑了笑,见她手中拿着个小包,问道,“是什么?” 满婷放在桌上道,“在河边遇到了四公子,说是这药一日一喝,不苦只养身。” 千雪看了一眼药包,如今她房里的药是吃不完,也喝不完。杨家众人对她的关怀她是看着眼里,放在心里。感谢之情不能表怀。如今的她已是半个杨家人,尤其自她受了伤,杨业责备了七郎,罚他一月禁闭。就连五郎,六郎,四郎,三郎都被呵斥了一番。 杨夫人更是对她关怀备至,吩咐厨房熬汤熬药,无微不至。杨家三媳亦是时不时来探望她。更不用说,与她平日关系甚熟的五郎,四郎。唯独六郎--- 哎,她都气消了,杨六郎还在计较,自几日前回府,他便不再理她。 她正低叹,只听满婷过来道,“昨儿杨夫人把我叫去了。”千雪意外,道,“何事?” “问了几句你和六公子的事,说是怎么不见他最近几日不往这里来了?却见郡主常来?又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还问小姐的心意?”满婷小心翼翼看着千雪。 “我的心意?”她不明了。 满婷道,“前几日,我听四娘的丫鬟羽儿说,四娘在夫人面前提起为四公子纳妾之事,还提到了小姐,虽没挑明,但听羽儿说大多谈得都是你和四公子---” 千雪闻言,猛地起来,旋即缓缓坐下。心中慌慌张张,这是如何说的。孟四娘劝她不得,又托杨夫人的关系了。倘若杨夫人真来问及,叫她如何回复。好不容易撇清了和杨六郎的关系,平息了柴郡主,如今又要面对杨四郎吗?想起四郎逼人的深眸,还有那温暖的怀抱,顿时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不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节 烦恼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五公子---”满婷突地说。她一听,忙站起身,向门口看去,见并无人,便嗔怨满婷,“你怎么胡乱喊叫?” 满婷皱眉,道,“我只说五公子,并没说他来呀。小姐?是你太紧张了吧?” “无缘无故,说杨五郎作甚?”千雪没好气道。 满婷把一个白色小瓶放在她面前道,“我说五公子特意吩咐了,早晚各一次,不留伤疤。小姐溜神了,还胡乱怪怨人。” 千雪深呼了一口气,甩甩脑袋,握起满婷的手道歉道,“对不起,最近屋里待久了,心中憋闷的慌,你别怪我?” 满婷笑道,“哪里的话?满婷打小跟着您,几分是明白小姐的?您是害怕夫人来为四公子提亲吧?” 千雪不语,低头默着。 满婷道,“我打小不爱读书,也不懂你们读书人心里的想法,依着满婷,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小姐是不忍心拒绝杨夫人呢?还是对四公子没有那情愫?如若是前者,那自是不必烦恼。小姐之所以烦恼,恐搞不清自己的心才是?” “我的心?”千雪喃喃着这三个字。她的心一直未断回去的念头,找到知瑶,一同回去,这才是她真正的心意。不是吗?还是真如满婷所讲,她烦恼的是她该选谁?四郎的深情,五郎的关心,亦或是六郎的直白--- “其实小姐不必心急,毕竟儿女之情,不是说来便来,说断能断的。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了。”满婷宽慰道。 “是啊,恐是动情容易,忘情难。动心容易,放手难啊。”千雪喃喃道。 他们主仆二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声音。满婷开门,见一个小厮端着笑脸道,“这是我家主人送给千雪姑娘的。” 千雪走过来纳闷道,“你家主人?” “奴才是襄王跟前的侍从,唤顺心。”那侍从道。 满婷接过他手中的灰色药瓶,正还欲问话,只见他一溜烟似的跑出了院外。回头,便见千雪软截在门框边上,忙扶住她道,“不舒服吗?” 千雪胡乱的摇头,嘴里念叨着,“宋真宗---”她居然惹上了未来皇主宋真宗--- 一大早,千雪梳妆整齐,穿戴完好,刚一开门,迎面满婷便问,“小姐要去哪?” “出去转转。”千雪道。半月了,她一直憋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 满婷忙放下手中活,跟随道,“去哪?” “萧雅楼。”千雪回头道。满婷大惊失色,千雪堵住她的嘴道,“要么跟来,要么在家地干活,明白?” 满婷一面跟着,一面劝道,“小姐,那可是妓院啊,您怎能---” 千雪回眸瞪着她,示意她禁口。满婷不敢再多话,只担心地跟随其后。 刚出杨家大门,转了一个巷口,猛地回身,便见杨七郎笑呵呵的模样插腰看着她。 千雪没好气道,“你不好好的关禁闭,居然在此大摇大摆?”方才,她一出门,便发现身后有人。不用猜,能这样鬼鬼祟祟的,只有杨小七。 七郎忙上前献殷勤道,“好千雪,带上我。” “你不怕我把你供出去?”千雪故意问。 “你若是叛变了,我杨七郎岂不是有眼无珠!”七郎笑嗔。 她白了他一眼道,“就怕你不敢来?” “说来听听。” “萧雅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一节 拜访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七郎顿了顿,有些诧异。 千雪自顾前面走,满婷后面跟。七郎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可想好了?” 千雪没回头道,“不敢就不要啰嗦。” 七郎快步跟上,一同与她走着道,“还没有我杨七郎不敢的事!” 三人转了三条街,到了一处三层楼坻,抬眼,便见正上方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萧雅楼!” 千雪正欲踏入,七郎拦道,“要不要女扮男装?” 她笑道,“你怎知里面只招待男客?”说完,便先迈步而入。 只见其内一层楼阁内,布置不浮夸,也不简单。虽红纱披窗,但却有秩有序,并不凌乱。中间厅内摆放着十几个红木桌椅,有衣冠楚楚的,有头戴官帽的,有富家子弟,有名门贵胄,亦有些书生秀才各自围坐一堆,聊聊闲语。当然,每个有人坐的地方,都有几个女官陪坐,却没有不雅之举。 二楼三楼上尽是屋室。但见几个女官出没,却少见男人的面孔。 千雪见七郎有些意外的表情,便笑道,“是不是没某人想得那番不堪?” 七郎道,“六哥又不在这里,你何必指桑骂槐?” 千雪瞅着他,一个翩翩女官过来微微作揖道,“二位可有指定的姑娘?” 千雪道,“清秋,知瑶姑娘可在?” 女官道,“二位可是她们的朋友?” “姑娘怎知?”千雪瞧着她的文言举止,优雅中带着点淡漠,看的出,此女子也非一般人物。 女官笑道,“二位上楼吧,她们正在房里读书。见到你们,定意外高兴。” 那女子谦和带路,一路引着她们二人上了楼。千雪猛地向后瞧去,皱眉问七郎,“满婷呢?” 七郎看了看楼下道,“定是回去通风报信了。” 千雪笑着摇头,转眸,门打开,一股淡淡的熏香梅味沁入鼻眉中。 清秋见她,果愣了愣神,才道,“千雪,七公子,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 千雪和杨七郎入内,便见知瑶也在,她忙收了书,让了座,叫人端了茶水。 方才那女官笑道,“你瞧瞧,你们来,她们两个多高兴。” 千雪道,“还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女官笑道,“莫绾姬。”随后走到清秋身边看着千雪道,“自从前日她们回来,就说认识了一位落落大方的小姐,说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也是弹得一手好琴。又听说还读了许多的书,性格及好相处。还闻得如今正住在天波府,所以,今日你们一踏入萧雅楼,我便认出了姑娘和七公子。” 千雪道,“是清秋姑娘谬赞了,说起琴艺,那日也只是赶鸭子上架,打发那丞相之子还可以。要是在这儿露相,恐遭姑娘笑话了。” 莫绾姬道,“姑娘来,定是想和清秋有话说,我不便打扰,你们自便。”旋即,她一面嘱咐清秋今日不便见客,一面推门出去。 千雪道,“这位姑娘也定非一般沦落风尘女子。”语毕,便见清秋和知瑶低下了头,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这莫姑娘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清秋慰心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咱们坐下聊,” 千雪随着坐下,向后看去,见七郎的眼神无聊般转来转去,想是她们姑娘谈话,把他冷落了。旋即打趣他道,“你要不出去转转?” “不必,我得保护你!”小七努嘴道。 千雪猛然一笑,随他了。知瑶在一边道,“早听闻你和杨家几个公子极好,看来果是非一般。千雪姑娘,你可有意中人?是杨家中人吗?” “知瑶,怎可如此问?”清秋忙打住知瑶。知瑶笑道,“这里又没外人,你不也对三---” “住嘴!”清秋打断知瑶的话,立刻变了脸。 千雪笑道,“无妨,其实那日我就看出来了,你和三哥之间的情意。” 清秋落寞下眼神,不再言语。 千雪抬眸,七郎对她蹙了蹙眉头。她心中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愿她多和清秋接触。 “我可以问姑娘一个问题?”千雪打破沉默。 清秋抬眸道,“我心中早已把姑娘当做知己,姑娘不必介怀,有话直说无妨。” “那我们就直呼名字好了。”千雪笑道,“不知你为何流落在这妓院里?” 清秋顿了顿,脸上滑过一丝哀伤,不语,只哀叹。 知瑶道,“清秋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的,就连莫姐姐也是,不过莫姐姐更加凄苦。幸得遇上了一位贵人,才有了这萧雅楼,收留了我们。” “原来如此。”千雪默道,想来她们只是卖艺而已,并非杨六郎想的那般不堪。自古流落风尘中人,有几个是自愿的,就算出卖灵魂,也并非她们所愿。 又问知瑶,“你一直跟着清秋?” 清秋道,“知瑶的父母是在那场白马玲战役中被辽人杀害的。” 知瑶突地握紧双拳,挣挣道,“此生,我与辽狗势不两立。” 千雪握住她的手,松开她的掌心道,“都过去了,知瑶。”知瑶会心一笑,摇头,表示没事。 千雪抬眼,对七郎眨眼,七郎眼里含星,想来是被她们主仆二人的故事动了情愫。这小子,总算还有点心。 她正心中嘀咕,忽的外面有人敲门,清秋开门,见屋外一个小厮急道,“姑娘,快下去瞧瞧,楼下有几人正闹事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二节 闹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知瑶拿起床头佩剑,冲出门外,从二楼一跃而下,接着身后紧随的七郎。 清秋正欲下去,千雪望着下面被几人围住的莫绾姬忙拦她道,“你是这里的人,恐招来更多是非,我下去看看。” 清秋感谢的眼神望着千雪的背影。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敢来此挑衅?”莫绾姬和知瑶一人手拿一柄佩剑,目光盯着眼前五六个前来寻事的男人。 七郎站在他们几人之外的几步之远,静观其变。 千雪站在他身边道,“怎么不去帮忙?” 七郎道,“又没打起来,急什么?” 千雪歪头看他,七郎皱眉道,“为何这般好奇的眼神?” “你与往日有些不同了。”这小子居然学着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七郎扬起头,不理她,转头道,“你下来作甚,快上去,万一伤到了,五哥四哥又该骂我了?” 千雪笑道,“是谁要说保护我的?” 七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突地眼前飞过一个东西,忙一个健臂挡了出去,抬眸,才发现那几个找茬的男人和莫绾姬等人打了起来。 他推千雪在一边道,“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帮她们!” 千雪对着他跳出的背影急道,“小心点。” 她看着前面的刀剑碰触的噼里啪啦之声,心中顿时没了方才的平静。因为看那交手的情景,好似那五六人的功夫在七郎,莫绾姬之上。正值焦急,从旁边突地过来一人,眯起眼睛看她,千雪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退后几步,转身便向楼上跑去。 只是背后一股凉意穿过,心中一慌,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栽去,一双健臂稳稳扶住她的腰身,提起。她低头,脚下躺着方才那个眼露杀光的男人。 “谢谢!”心中呼了一口气,仰头对抱着她的人道谢。只是这一看,男人深沉的目光倍感熟悉。 耶律斜轸!他怎会在此! “王---王爷!”她惊呼。 耶律斜轸松开她,退后几步道,“姑娘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千雪盯着他,见他一身紫色汉人长袍,脸上粘了胡须,头发也束了冠,俨然是个汉人装扮,虽换了装,易了容,但她能认得他,即使一年前她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两人互望了半响。门口五郎,六郎以及几个侍卫的身影突现,耶律斜轸退在另一边人多的地方。 五郎几步跨来,牵起千雪的手急道,“跟我走。” “等---”千雪回头瞧向人群,耶律斜轸早已不见踪影,而方才被他打昏的人也不知去向。 一眼望去,六郎,七郎打退了那几人,正在分散人群。 不一会儿,满婷从门口进来,见楼内的乱七八糟的混乱样,焦急地寻看千雪的身影。 莫绾姬躬身向六郎,七郎,五郎道谢。 六郎撇头不理,七郎站在千雪身边耸耸肩,五郎婉笑道,“姑娘客气了。”旋即看了一眼屋外道,“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绾姬点头。千雪与清秋,知瑶道了别。被五郎牵了出去。回头,见六郎正与莫绾姬说着什么。 待六郎跟上来,出了萧雅楼,她问他,“你同她说什么?” 他眼带怒气道,“我叫她以后不准和你来往。” “你!”千雪气结,甩袖自顾向前走去。七郎追她笑道,“六哥骗你的,他只说叫她们以后多加小心。” 千雪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向六郎,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是你不相信我在先。”六郎越过她,学着她自顾向前走去。千雪看向五郎求救,五郎莞尔一笑,表示无能为力。七郎退后几步,不理他们。满婷掩唇在一旁笑。 无奈,她上前揪住六郎的衣袖道,“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你还不理我?” 六郎顿住脚步,深看着她,旋即扑哧一笑,敲着她的额头道,“你呀,以后自个儿出门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要不是满婷机灵,今日指不定出什么差错了。” “不是有七郎嘛?”她抚着额头笑道,他还真用力敲。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六郎横目看向七郎,七郎傻呵呵一笑。 六郎无奈摇头,看着她道,“话说回来,以后萧雅楼这种地方你少去,我知你同情清秋她们,但毕竟身份有别。此事若是被爹娘知道了,少不得麻烦。” 千雪低首道,“明白了。” 六郎续说,“我知这些话,你别不爱听,你又是个有想法的人,我也不该如何对你解释,但明白话我都摆在前面,三哥是决计不会娶清秋的,即使他有心,清秋也是个识大体之人,不会让三哥为难。” 千雪不解,难道他们早知道了杨三郎和清秋的事?她缓缓的眼神看向五郎,五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道,“先随我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节 谈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二人来至一处河边小亭处,缓缓的清水顺着风力荡起一层层涟漪,杨柳扶手,甚是叫人心畅。 “六弟说的并无道理。”五郎在她身后道。千雪回头瞧着他,“你也觉得我不该和她们来往?” 五郎望着河面,眼色深沉,顿了顿,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哥也曾如你这般对他和清秋的未来充满信心。我想他们也曾月老树下,诉说情衷。三哥答应给她一个名分,却不想爹娘极力反对。” “怎么会?杨夫人,杨将军一向开通,对门第之事应该不会阻拦才是?”千雪不解。 五郎道,“此事说来容易。杨家是名门之后,本为汉主效力,无奈朝廷无能,受降于当今皇上。父亲归降后,事事谨慎,步步小心,唯恐被别人落下口实。尤其在攻打外族这事上,更是尽心尽力,以博得太宗欢喜。建功建业不就图得杨家能有个降臣非胆小无能之辈的名声,在朝中站的一席之位,为天下百姓谋太平。幸得八王爷,寇相等诸位臣官的赏识,才有了今日的天波府。 但毕竟伴君如伴虎,皇帝身边总有些说是非,颠倒黑白之人,上次,小七的事,要不是母亲跪在王进面前,他岂能这么容易放过他。现在,杨家容不得一粒沙子入眼。三哥娶妾容易,天波名誉是大。” 千雪可以想到当时的情景,让一个如此心高气傲的佘赛花下跪,除了自己的儿女,恐怕天下再无第二人。无论她是巾帼英雄也好,还是平民妇人也罢,天下父母一颗心,谁也无法摆脱这血缘之亲。 “我明白了。”她喃喃道,“想必是杨夫人亲自去找了清秋,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让她放弃了这段感情。”这就是六郎口中的“识大体”。 五郎转过她的身体,对上她的眼眸道,“我们个个明白你心里之所怪怨。杨家并不是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辈。话说回来,你只怜惜清秋,可曾想过家里的三嫂?” 她望进眼中,是啊,是她太天真。她总以现代人的观点看这个朝代,却忘记了他们所要面对的无奈与无从选择。她不愿成为别人的妾室,却为清秋打抱不平,即使她和杨三郎是真心,可又置他家中良妻于何处?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恐是每个女人的梦愿。难道董月娥就甘心看着自己的丈夫寻找真爱吗? 千雪落寞下眼神,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五郎舒了一口气,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千雪,你是个心性直率之人,六哥说的对,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咱们并不反对你与清秋交往,但至少不是和咱们较着劲的去结识朋友,懂吗?” “嗯。”她乖巧的答应。 五郎笑道,“看你如此听话,再问你一件事?”她皱眉瞧着他,不知所为何事? 五郎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面前道,“你可曾见过?” 千雪瞧着那刀柄雕刻精致,刀身闪亮如光之物,想了想,摇头道,“未曾见过。” 五郎道,“这是前日在酒楼为你挡住刀剑的那把匕首。我仔细看过,龙纹刻身,琥珀镶体,此种手法在中原很罕见。依我所见,应是出自契丹异族,而且并非出自普通百姓之家,只有皇亲贵胄才有。” 她心中突地一惊,会是那人吗?若是,算着今日之事,他便救了她两次。 五郎见她异样,便又说,“听司徒伯伯说,你先前曾在白驼铃住过一段日子,所以便问问你,你不必多虑。” 千雪道,“可否把这匕首让我保管?” 五郎递与她道,“虽然中原同契丹有过几次战役,但两国百姓还是可以互通商业书信。我知你一直惦念那位在白驼铃的姐姐,所以已叫人打探可有从这里路过的商队。若是你想捎信与她,我倒是乐意做你的信差。” 千雪眼前一亮,心中尽是对他的感激之情,不自禁握紧他的手激动道,“五哥最好了。” 五郎因她的兴奋,脸泛红晕,牵起她的手道,“六弟,七弟该等急了,咱们回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四节 压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七夕一过,很快进入了中秋季节。秋叶还未落下,天波府便开始准备着杨业的五十大寿。因是皇帝亲临,杨家众人更是马虎不得。不能奢华,不能铺张,亦不能太过于简单。但戏班子,寿桃寿面,各个王公大臣的晚宴都是要的。更何况老令公寿辰正对上八月中秋佳节,花灯烟灰之类的也需准备。 杨家这边忙碌,千雪也帮不上忙。静静地待在自己屋里,胡乱思绪。闻言宋太宗要亲自给杨业拜寿,千雪多少是知道些这个篡其皇兄之位的皇帝的,在位期间,虽政治经济都有些建树,但其本人却是个好色之徒,正是因他的急功心切,才最后落得杨家众将兵败金沙滩!所以千雪对这个赵光义没多少好感,倒是宋真宗---- 哎,如何又想到这些男人政治权利上来了。可是不想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和杨家人走得越近,她心中的阴霾便越发显露。偶尔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她终有一天要面对这些兄弟的生离死别--- 六郎撩帘进来时,她还在趴在桌上痴神中。六郎突地把脸放大在她眼前笑道,“又在发呆!” “呃!”千雪蹙眉瞪着他道,“又来吓我。”随后瞧看他身后道,“郡主没来?” “怎允许她来看你,不许我来吗?”他立起身,走到窗前,随手捏了一朵花。她忙道,“别碰它们。” “何时爱上这种乐趣了?”六郎松开手,扭头道。 “闲来无事。”她走到他方才触碰过的牡丹面前,道,“其实它们是会说话的,也有感情,只看你怎么对它了?” 六郎笑道,“五哥说对了,和你说话总得小心。不过碰了一下你的花,倒是含沙射影起来了。” 千雪低眉一笑,问,“好长时间没来了,不会又来与我吵架的吧?” 六郎坐下,抿了口茶道,“与你谈情。” “咳咳!”千雪拍拍胸口,莫名瞧着他道,“弹琴?” 六郎拍拍身边的木凳道,“别跟我装傻,坐过来,我有话问你。” 她坐了下来。六郎道,“再有两日便是父亲的生辰了,眼见我要和郡主成婚了。这段日子因为小七与三哥的事情,一直未能与你聊聊。那日在酒楼,见着四哥对你的紧张,心中明白了几分。便亲自去问及了,四哥道,你总躲着他,还说常又见你与五郎,七郎亲近,猜不透你的心思。今日也没外人,我当你知己,你也把心中所想与我说说。让咱们心里也有个底。” “感情的事我暂时不想谈。”千雪低头不答。六郎道,“你对四哥若即若离,对五哥真诚相待,对小七更是关怀备至,就连我也---误会---” 她听着六郎有些焦急的声音,依旧默着。六郎扳正她的身体,道,“你这么压抑着自己到底是为何?” 她盯着他探究的眼眸,撇开眼。为何?她怎能告诉他她心中所虑,平白闯进来本是偶然,若是动了情,她将何去何从,她真的不知道。她不愚钝,四郎,五郎的情系她是看在眼里,藏在心中,从来不敢碰触。 “你倒是说句话!”六郎急了,猛地站起,一同提起她的身体,焦吼道。 满婷在外听见响声,忙进来,蹙眉看着他们二人一个气急瞪眼,一个默然不惊的表情。 “六公子,喝杯茶。”满婷为六郎倒了一杯茶。六郎顿了顿,松开千雪,朝门外走去,刚撩起帘,又缓缓放下,背对着她道,“我本以为你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胆小鬼!” 千雪望着离去的背影,缓缓的转身,来到窗前,盯着那将近散开的牡丹,久久不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五节 中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八月十五,正是月圆之日。一早,五郎便叫人告诉千雪,晚些时候,过来接她一同上街赏月圆灯,观龙头舟。因是出门,她通常会穿的轻便舒服。满婷常抱怨她,“别人出门都是装扮的漂亮,您却抹淡妆,卸银钗,挽头绳,真是想不通。” 她瞧着镜子简单轻盈的体态,笑道,“轻装而行,不好吗?” 满婷努嘴道,“好是好,可就糟践了这如花似玉的样貌了,小姐还未出阁,总该早做打算。” 千雪道,“倘若哪个男子只为我的外表动心,我宁愿此生不嫁,独孤终老,断发破尘!” “呸呸呸!”满婷忙合住双手,站到门口虔诚道,“月宫娘娘在上,我家小姐有口无心,你千万别往心里记去。求娘娘赐我家小姐一桩好姻缘,满婷天天为您供香火。” 五郎进来,看着满婷嘴里喃喃自语,道,“她这是作甚?” 千雪无奈叹道,“咱们走吧,别管她!” 出了西头街,过了几条大巷,便是东头街。汴京城里的逢年过节一般都会在东街头热闹。因天波府坐落在西街头,所以当五郎千雪他们来到东街头,街上已人熙熙攘攘,穿流不断。 一眼望去,街头两边尽挂月亮彩灯,红烛罩下,竟把整条街照耀的光辉绚丽,美轮美奂。身边穿过之人,也人手提着一柄中秋花灯,祈福保平安。 因人多杂乱,穿越而来,不免碰到站在街道上的千雪。四郎陪着孟四娘,六郎护着郡主,五郎和七郎一人一边挡住千雪身边的川流而过的人群。 千雪抬眸,不远处的凉亭处有两个人影,正是清秋和知瑶,喊了一声,便向她们招手而去。五郎和七郎忙跟去,六郎,郡主也去凑热闹。四郎眼神盯着千雪,脚步却不动,四娘体贴道,“咱们也上去瞧瞧。”语毕,迈向凉亭。 千雪一见清秋,便执起她的手道,“咱们一起逛吧。” 清秋和知瑶看向她身后的人为难道,“恐怕不太合适吧。” 千雪皱眉道,“说什么话。除非你是怕我吃了你。” 清秋掩唇一笑。五郎道,“正好咱们包了一条船,人多热闹。两位姑娘不必见外。” 千雪见她点头,便牵起她的手带头下了凉亭,忽的,手臂被人扯住,抬眼,是四郎一板一眼的眼神道,“别同咱们走散了。” “晓得了。”千雪从他手中抽出手臂笑了笑。侧眸六郎对她瞟了一眼。她扭头挽着清秋继续向前走去。 郡主看着她今日的活蹦乱跳,左穿右行的身影,有些莫名,便问身边的六郎道,“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怎会?你瞧她那高兴劲,像是与我不开心吗?”六郎道。 “的确,今天的千雪有点不同。好似有意躲着咱们。不是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嘛?她会不会想家了?”七郎上前一步,看着前面的身影道。 “谁知她心里想什么?问她又不说,准是教人猜,我才懒得理她!”六郎一面越过千雪的身边,一面道。 千雪闻言,好似莫不关己。清秋听在耳边,看在眼中,便小声问她,“他这么关心你,你怎么不理他?” 千雪瞟了一眼六郎,仰首不语。弄得清秋愣在一边,五郎解围道,“你别介意,他们两个平日便这样,关心起来,都忘了自个儿,可闹起脾气来,要么谁都不说话,要么面红耳赤,今日算是好的了。别说是你,就连我们这些兄弟,也劝不住,郡主更是没办法。但过个两三日又谁都不记得了。” “对对,就是这样,用千雪的话怎么说来着---,噢,关心则乱!”七郎在五郎身后补充道。 清秋低叹,“人生能有此情意,真是教人羡煞了。” 千雪笑了笑,拉起她的手道,“那边有个卖水灯的,正好待会放,去瞧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六节 被掳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漂亮,我要了。”千雪一面欣赏水灯,一面对身后的七郎道,“小七,付钱!” 杨七郎掏着腰包不悦道,“我怎成跟班的了?” 只一会儿,清秋,知瑶,千雪众人手中便多了几盏彩灯。 忽的,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过,猛地跌在清秋身上,险些撞倒她身边的知瑶。幸得五郎眼疾手快,忙扶住知瑶,道,“没事吧?” 知瑶红晕着脸摇头。五郎忙放开她,见千雪站在他们身后,急着走出扯回她的身体道,“别又把你给弄丢了。瞧着这人潮人海的,咱们还是出去的好。” 千雪笑笑,看着知瑶直盯五郎的脸,心中诧异,难道她喜欢--- 郡主则扶起清秋道,“有没有伤到?” 清秋一面摇头,一面起身,摸着身边的腰包皱眉道,“我的钱袋不见了。” 七郎闻言,看向那人方才逃去方向,道,“好个偷儿,敢在你七少爷面前动手,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便追向那小偷。 杨四郎正欲拉回,可七郎跑的太快,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五郎忙对六郎道,“你和郡主带着他们往岸上去,我和四哥追他去,免得他又闯祸。” 六郎点头,领着郡主几人从人群中走去,五郎和四郎则向七郎跑去的身影跟随。 只是刚走了几步,郡主回头,便见清秋身边的人不见了。 “千雪呢?”郡主惊呼。六郎向四周看去,却寻不到她的身影。清秋和知瑶也焦急起来,方才她还牵着她的手的? 六郎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寻到,回来对郡主喝道,“不是叫你看着她的吗?” “我只是眨了个眼---”郡主解释。同样,她也心急如焚的在原地打转,千雪人生地不熟,又不带半点功夫,汴京城里鱼目混杂,千万别出个意外才好。柴郡主默默在心头祈祷。 他们不知,千雪就在他们身后运河的一条小船上。 船舱里,千雪盯着她眼前两个男人皱眉咬唇。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紫色长袍,眼带邪气,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耶律休哥!不准再过来,否则我生气了!”千雪喝住他的脚步。 耶律休哥,顿住脚步,双手横胸,惫懒的靠在船墙道,“原来你认出我们了,那还下嘴这么狠?”他一面转动着方才被她咬伤的手腕,一面抱怨道。 千雪低眉一笑,道,“谁叫你突然过来堵我嘴的?” 这两人真大胆,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就这么把她掳到了船上。 转眸看去一直盯着她的耶律斜轸,微微向后退了退。不知为什么,每次看他的眼神,总有一种威慑感!许是因为他是辽国的皇亲贵胄,比起杨家人的随和,直叫她退而却步。 “你们?”她开口,因耶律斜轸紧逼的眼神,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说见了你一面,我不信。想不到你果然在汴京。”耶律休哥打破沉默道。旋即,他走近她问,“当初为何不告而别?” 呃?不告而别?她又和他们几位王爷不熟,顶多算是认识,不对,是见过一面而已。他居然说得好像他们好似多年的朋友般的情分。 千雪无语。绕过他,道,“我得回去找我的朋友,不然他们会心急的。” 耶律休哥拦她道,“安隐寻了你一年多,你不想问问他的境况?或者遥撵初雪的?” 安隐是耶律沙的字讳,千雪对他没兴趣,但他说初雪--- 她看着他道,“初雪她好吗?穆德对她好吗?” 耶律休哥转头对身后的人笑道,“瞧瞧,我说那小子没戏吧,他偏不信。我可得把这句话捎与他。” 千雪不明白他的意思,续放缓了语气道,“劳烦两位王爷告诉我?” “你见风使舵的本是倒是见长啊?”耶律休哥扬眉道。 千雪瞟了他一眼道,“爱说不说,本姑娘不想知道了!”她低哼一声,扭头便向船舱外走去。 放眼一看,这船已行到了河中间。远远望去,离岸有百米之远。她看向岸边,瞧不见五郎六郎的身影,心中甚是焦急。他们现在定到处寻她! “别告诉我,你想跳下去?”耶律休哥站在她身后戏说。 千雪看他一眼,猛地回身,向河里跳去。幸的耶律休哥敏捷,抱住她道,“你这丫头,我只与你开个玩笑,你如何当真了。” “放手!”千雪掰开他的手,怒气道。他们凭什么把她掳来。 “放开她。”耶律斜轸走过来,低头锁着她的目光淡淡道,“初雪很好,已怀了身孕。穆王对她也很好。” 千雪闻言,从耶律休哥怀中挣脱,有些高兴追问耶律斜轸道,“真的,姐姐怀孕了?几月了?” 耶律斜轸道,“已三月了。” 千雪微微动了动唇角,露出笑容,转身走近船边,耶律休哥以为她又要跳河,正欲上前,耶律斜轸忙拦住,眼神看向千雪。只见她双手合十,对着天边的那轮月亮闭目祈祷道,“保佑姐姐母子平安,健康!” 耶律斜轸拿起地上的一个水灯,放在她面前道,“用这个祈祷。” 她低头接过,道了声谢谢。弯腰在船边,放了手中水灯。耶律休哥提着一个大花篮放在她面前道,“这里还有。” 满蓝的各式各样的七彩水灯摆在她面前,她诧异地抬眼看着他们。 耶律休哥撇开眼道,“别看我,我才没那闲情逸致买这种东西 。” 她的目光移到耶律斜轸身上,有些不敢置信。他蹲在她身边,拿了一个水灯放在水里,回头淡漠的看着她。千雪撇开眼神,看向水中。 河水涟漪,灿灿耀眼,人们祈福的各种水灯漂浮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中,不经意间,铺满了整条河流。水光盈盈,波光粼粼,千雪双手托腮,沉寂在这美丽的一瞬间,嘴里喃喃道,“若可以像它们一样,自由飘荡该多好?” 耶律斜轸道,“自由是自己争取的。”她回眸看他,四目相对,这男人居然能说出她这个现代人才有的思想。 忽的,她腰间一紧,已被他收在怀中。她挣扎着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七节 强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跟我回上京,我给你自由!”他拥着她的身体道。 “呃?”她莫名的盯着他。甩不开他的怀抱,胸口一起一伏,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放开!”她有些气愤,他怎可如此蛮横。 “肯或不肯?”他紧了紧她的腰身眯眼道。 “我---不---愿!”她真切的告诉他。 他盯了她半响,旋即缓缓放开她,她慌乱的向后退开他几步。他脸上略微撅起一个笑容,千雪皱眉看着他忽阴忽晴的脸,向旁边看去,船舱外只剩她和耶律斜轸! “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她见他又要靠过来,握着身后的船桅紧张不安。 他唇角动了动,脚下并未停下步伐。她刚要转身,便被他牵制住身体,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唇携住她的唇。 “不要!”千雪心慌意乱,双手隔着他的胸膛推拒,怎奈抵不过他盘如岩石的身体,任由他的唇胡乱摩挲在她的唇上,耳边,脖颈--- 他的手伸向她的领口,猛地扯开--- “求求你---”突地,一颗泪珠掉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抬眼,如被雷击一般,乍然放开她,两人同时躲开对方。 千雪呼吸急促,畏惧的眼神瞅着对面的耶律斜轸。 “逊宁!”他突地向身后喊了一声。耶律休哥忙从船舱走出,手里拿着一壶酒,脸颊微红,瞟眼看向千雪,见她双手揪着领口,眼神甚是害怕。他走到耶律斜轸身旁道,“你把她---” 耶律斜轸转过身,望向河面道,“叫船家摇回岸边。”耶律休哥又看了一眼千雪,摇了摇头,复回了船舱。 千雪站在耶律斜轸背后,他双手背后,笔直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千雪放松戒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静静的背对着他,舒了一口气--- 船摇至岸边,已是入夜时分,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有些寂寥。原来烟花再美,也不过是一瞬间,她心中低叹。 他们下了船,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一前一后的跟在千雪身后,一路三人无语缄默。 转了一道巷口,耶律休哥止住脚步对前面两人道,“你们何必如此尴尬?不过是亲了一下---” 他未说完,前面两人同时回头瞪着他。他倒吸一口冷气。旋即跟上千雪问道,“你真不和我们回去?” 千雪摇头道,“我要在这里等阿爹。” “那好办,我命遥撵彧休书一封与你爹,告诉他你在上京南院王府便是了。”耶律休哥道。 “上京不是我家,这里也不是,我只想回家!”千雪执拗道。 “你这丫头真是冥顽不化。”耶律休哥不明白她到底作何想。 千雪回身作揖道别道,“过了这条街,就是天波府,二位王爷不必送了。” 耶律斜轸拦在她身前道,“萧雅楼以后最好少去。” 千雪不解,素闻契丹人生性豪放,少一些世故偏见,如今看来,他和六郎他们也并无差别。 “我和谁来往不劳王爷费心。”千雪毫不畏惧道。 他挑起眉头,瞟了她一眼,然后双手背后,面朝前方淡淡道,“莫绾姬是昭成太子的女人。” 昭成太子?岂不是宋太宗的次子,未来的皇帝是赵恒,而现在的他却只是个襄王。想来,将来和赵恒夺嫡的必会有这位太子,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耶律休哥走上前看着她道,“你们这位太子,可不简单,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又被封了太子,养女人不说,还到处大张旗鼓为自己的势力招兵买马。虽在行事作风上颇有些手段,但此人盛气凌人,锋芒毕露。没当皇帝,就以为那龙座是他的了。所谓树大招风,人言可畏,难免会招来横祸。” “那日在萧雅楼之事便是例子。”耶律斜轸续说道,“还有你被人无缘无故跟踪谋害之事,这都不是偶然。” 千雪道,“那就是意外了?”她可不愿被他们男人那些政治,权谋,算计啊所累,她只想过她自己的生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八节 盘问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天真!”耶律斜轸低眉看着她道。 “我是天真,我只是个平民百姓,选择什么人做我的朋友是我的权力,谁也无权干涉。若真被她们拖累,那也是我的命,我的缘分。如果带着目的去和某人交朋友,或者害怕畏惧将来未发生之事,便取舍权衡今日之利弊,我没那闲功夫,也不愿耗那心思。我只想走自己的路,做我自己。至于王爷所说的那些,千雪只能谢谢王爷的好意。”她微微躬身道谢,旋即抬眸看着他。见他盯着她,眼中似有几分笑意,又似有几分欣赏。 千雪撇开他的眼神,道,“谢谢两位今日的邀约,就此告别!” 耶律休哥一个倾身拦堵在她身前道,“咱们废了嘴皮说了半天,你倒一句没听进去,只一句谢谢就想算了?” “那王爷想要千雪如何?”千雪故意挑起眉头,瞧着他。她虽畏惧耶律斜轸气势,但对这一副玩世不恭的耶律休哥倒是丝毫不害怕。 他眼带玩味的样子一步步逼她到墙角,低头瞧着她的领口道,“这里黑不见人,你说两个男子会对一个女子做什么?” 千雪淡漠道,“若王爷不怕失了身份,非要强逼我在这里与王爷苟合,我也无从反抗。王爷自便就是了。” 耶律休哥回头,斜睨着耶律斜轸道,“三弟,瞧瞧你追寻之人,不止伶牙俐齿,还是个倔丫头。” 耶律斜轸看了一眼千雪,旋即走到前面道,“不要戏耍她了,杨家人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闻言,耶律休哥向他左面看去,果见黑幕中有几个人影,笑看了她一眼,便紧随耶律斜轸而去。 千雪望着他们二人的身影,默默垂首。回头,四郎,五郎,六郎的身影渐渐行近。 千雪一回府,杨夫人,杨令公,以及杨家众人便迎了上来。 杨夫人握起她的手道,“总算是找回来。” 千雪俯身致歉道,“这么晚了,给各位添麻烦了。” 七郎道,“你到底去哪里,我们找了大半个汴京城都没寻到,要不是四哥又回头到街上寻你,恐怕还是找不到你。” “我---”她抬眼看向众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五郎见她为难道,“折腾了一晚,大家都累了,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杨令公肃目对众人道,“夜凉,都回屋吧。”旋即,杨夫人拍拍千雪的手,转身便随着丈夫先行离去。 待各自散开后,四娘转身对四郎道,“你去陪陪千雪吧。”说完,自顾朝自己的屋的走去。 四郎,五郎,六郎,七郎跟在千雪身后,不肯回去。她明白,倘若她今日不给他们一个解释,他们是不会安心的。 于是,她回头对七郎道,“你先回去,明日我去找你。” 七郎看着她皱眉道,“为何是我,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千雪正欲再劝他离开。五郎道,“小七,你先回去。”七郎目光一个个飘向他们,皆低头不语。他一面不悦的转身,一面抱怨,“我去追小偷,又没闯祸,怎得又来怪我?” 千雪见七郎走了远些,便道,“今晚,我是被我的两个朋友邀去的?” “恐怕是被掳去的吧?”六郎冷声道。 她看了他一眼道,“我在白驼铃时,曾认识几位与阿爹打过交道的辽人,因熟了,常常私下闲玩,恰巧,他们听说我在汴京,碰上了,便随他们去了。只我的那两个朋友不喜与陌生人见面,便用了他们的方式带走了我。让你们担心了。” 她明白,她不能挑露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的身份,虽她还不知他们为何千里迢迢来汴京,但于今日宋辽的关系,她只能隐瞒。一面,她不能因她而引起没必要的争端,另一面,她也不愿今日的事困扰自己。 “他们是辽国的商人?”四郎问。 她点头,对上他的眼眸,好让他相信她的话! “那为何不光明正大的邀你去?非得用如此方式?”六郎不悦道,显然对她的话充满质疑。 千雪道,“因为他们不愿和中原人打过多的交道。” “难道你不是中原人?”六郎追问。 她抬眸故意对六郎气愤道,“你愿意相信也好,不愿相信也罢,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们了,至于我朋友的做事方法,那是他们的选择。我管不了,也不想再多作解释。” 六郎上前一步道,“他们是你的旧识,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我们一晚上为你提心吊胆,你一句不愿解释就算了吗?” 千雪横目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愿怎么想我,那是你的事,我要回去了。” “站着!”六郎拦在她面前,五郎见他们又针锋相对起来,忙劝道,“你们两平日不是关系最好的?如今怎么一见面就吵闹?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此刻,她平安回来便是了,你方才一直还不是怪怨自己没看住她吗?怎得她回来了,你又责怪起她来了?” 六郎愤力道,“我就是见不怪她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如今又对咱们打起马虎来了,难道对咱们说句心里话真就那么难吗?” “好了!折腾了一晚上,都累了。让千雪回去休息吧。”四郎突地厉声喝住六郎,旋即看了一眼千雪道,“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他们没伤害你,咱们也就放心了。” 语毕,便朝着夜幕走去。五郎牵住还在生气的六郎也跟了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九节 想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第二日,便是杨业的大寿,千雪早早的起来,满婷为她梳妆打扮。见她又要在她头上,身上作怪。她嗔着拦住道,“简单点。弄点淡粉,别个银簪,换上那套褂红裙就好。” 满婷皱眉道,“小姐心情不好?”千雪摇头道,“我只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恒已经关注上她,也许耶律斜轸说的对,她不该太天真。毕竟这是个不同于现代社会的陌生时代。礼教的束缚,男女的尊卑,权势的对抗,都是她将要学习和习惯的。对她来说,求死容易,但求生呢?她能如鱼得水的在这个朝代存活下来吗?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 昨夜,她可以与六郎他们三兄弟编谎言,打马虎。即使他们不信,但杨家将善良豁达的本性仍选择相信她,因为她已是杨家人,就像他们说的,她不再是个旁外人。 六郎骂的对,她没有拿出一份真诚对待他们。甚至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肯对他们说,更何况是面对感情! 是时候了,她该学着接受眼前的一切,而不是排斥和逃避。回去已是不可能,至于知瑶的下落,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郡主进来时,见她又在窗前发呆,便在她身后吓道,“怎么每次见你,总是心事重重。” 千雪回头笑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柴郡主不解,笑道,“那以前呢?” “可能是想家的缘故吧。”千雪道,低眉瞧着她。柴郡主上着锦红短褂,下套小短裙,里面带有皇家风范的黄色长裤,脚穿黑色裘皮长靴,腰间别着一条长鞭,再加上她浓眉细腰,绯唇健臂,可谓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她展开郡主的双手,眼神游离在她身上,又是摇头,又是感叹。 郡主被她盯的有些脸红,便问,“为何这般看我。” “简直是位巾帼英雄!”千雪不禁赞叹。 郡主娇嗔道,“今日是公公的寿辰,自是要好好装扮了。倒是你,才是真正的俊呢。” 她拉千雪到铜镜前羡慕道,“只简单装扮粉饰,都如此美丽动人,你可记得六郎生辰那天,我都嫉恨死你了。后来听得你对六郎说的那些话,才觉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千雪,你还怪怨我吗?” “郡主说哪里的话,能和你这般人物交心,是千雪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千雪笑嗔道。 她们二人正嬉笑打闹,六郎撩帘进来,看了一眼千雪,随后对郡主道,“皇上,襄王来了,正在大厅与父亲闲聊。咱们快过去吧。” 郡主道了一声好,前面走去。六郎转头正欲走出,千雪叫道,“六哥留步,千雪有话要说。” “糊弄人的话就省了吧。”六郎顿住脚步,冷声道。 郡主无奈摇头,过来推他进屋道,“你们就不能坐下好好说话吗?千雪都低头了,你还端着面子作甚?” 旋即,她对千雪挤了挤眼眉,便出去了,只留他们二人在屋里。 “有话快说,我还得陪皇上和襄王!”六郎站起身,双手背后道。 千雪抬眉对着他的背影道,“对于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的确骗了你们。” 六郎回头,眼神稍微放缓,心有余悸道,“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对你---” 千雪唇角一弯道,“你想哪去了,他们是我的朋友,虽相交不深,但并非低级下流之辈。” “那他们是何人?若是朋友为何掳你而不是请?”六郎皱眉道。 千雪落寞下眼神,顿了顿,然后抬眼恳求道,“此事我可以不说吗?” 六郎盯了她半响,松口气道,“那你给我句实话,他们有没有伤你?” 千雪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辽人,但不是坏人!” 六郎见她如此保护那两人,想必自有她的道理,便耸耸肩道,“好吧。此事到此为止。但以后你不能像昨晚那般无缘无故的失踪。” “知道了。”千雪笑着答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节 面圣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六郎敲着她的额头道,“也不可把话藏在心里?” “好。”她点头笑。 他伸出手,她微笑搭上道,“你不怕郡主吃醋?” “你都那般拒绝我了,她如今只对你放心,恨不得我把你一块娶了,那句话是什么来着,说是你教她的?” 千雪笑答,“联手反抗!” 他眯着眼道,“真不知你脑袋里哪来这些古里古怪的想法?不过倒是挺新鲜的。” 千雪忽的愣住,问,“皇上来了,我能不见吗?” 他道,“恐怕不行,方才襄王还在皇上面前提起你呢?” 啊?千雪蹙紧眉头,这个赵恒想干嘛啊? 千雪跪在宋太宗面前,同六郎,郡主,三呼万岁万万岁。两旁已坐着杨业,杨夫人,八王爷以及其他杨家众人。再往旁边便是前来祝寿的文武官员。 宋太宗道,“起吧。” 千雪起身,正欲低头往旁边去,突地,头顶上方那居高临下之人道,“你就是司徒公的女儿?” 千雪顿住脚步,不答话。郡主忙推了她一下胳膊。 “哦,是。”千雪忙上前一步,跪下道,仍旧低着头。心里想着历史里描述的那个赵光义!一介武夫,体态又黑又肥。烛光斧影,弑兄篡位--- “把头抬起来。”太宗道。 千雪心中一悸,不抬不行吗?六郎上前一步在她身边道,“皇上叫你话呢?” 千雪心一横,抬头挺胸,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太宗。果见那太宗虽无满脸横肉,却与历史中描述的相差不远。但此刻龙袍玉带,皇冠银靴加身,倒也威严肃穆,俨然威风凛凛,万人之上。 太宗瞧着她道,“不愧是司徒公之女,天资不但骄人,就连眼神都这般镇定。” 千雪低头不语。 太宗又道,“恒儿多次在朕面前提起你,说你性情率直,做事不拘一格,读过圣贤书,习过武艺。和杨家众将更是亲如兄妹,不顾世俗,可有此事啊?” 呃?千雪猛然一惊,这皇帝什么意思?是说她生活不检点吗?旋即,她偷眼向太宗身边的赵恒瞄去,他淡漠的笑脸看着她。是要看她笑话的吗?亦或是故意针对她?否则他为何和他父皇提她?她不解。 转念一想,她并未和赵恒结怨,何来针对?若这些都不是,那便是---她不敢再往下想。她转眸瞟向四郎,面五表情,坐如佛相。五郎依旧保持着他习惯性的温和笑容。无奈之下,她正欲向六郎和郡主求救,忽听得太宗一声大笑道,“哈哈---想当初朕年少时,也同你们这般豪爽,不拘小节,如今老了,是追也追不动了,跑也跑不动了。” 杨业起身道,“那日见皇上骑马射击,威风比的上十几个青壮上年。” “是啊,皇上正值当年啊。”杨业话一出,便闻得身后几个官员接连言语奉承太宗。 千雪跪坐在自己脚踝处,转眸见杨夫人面色冷淡,只瞬间闻得周围笑声时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心中不禁低叹,佘赛花依旧是佘赛花,耿直,不与人同流合污。他丈夫为了杨家的未来还能忍辱负重,用自己的真实才干赢得今日太宗的赏识,而她只能用沉默来面对这一切。 只有如此隐忍坚强的父母,才使得杨家众子个个武艺精湛,尽忠效国,威名远扬!实只有英勇无比的大将杨业,才有今日的福兮,皇帝亲临臣下寿宴,当今又有几人能有此苏誉。可见太宗对杨家的欣赏与器重。然而,福无双至,也只有如此誓死不再投降的勇气与忠心,才让杨家受奸臣陷害,最终沦得个杨家无男子的下场。 一声低叹,千雪甩甩脑袋,又来了,不是说好,要守护这一家人的吗?怎么又把那没发生的事端上台面来了?真是糊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二节 偷遇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跟着那身影从中院追到西院的花园内,便不见了耶律斜轸的踪影。四处寻去,仍不见人影,路过几个侍卫,不敢问及,以免惊动众人,只好自顾再寻。 谁知正欲转身,突地别人捂了嘴,拉到一间屋内。门轻轻的被掩上,千雪毫不意外的回头看向耶律斜轸,皱眉道,“你为何不赶快离开?” 他盯着她,一语不发。 她走近他一步续道,“快些走吧。否则惊动杨家府衙,对谁都没好处。” 他缓缓地动了动嘴,问,“你担心杨家人还是你们那个王爷?” “我只希望大家无事平安便好。”她道。 他也上前一步,微微笑道,“你怕我杀人?” 她顿时愣住,他会吗?虽然她还不知道他方才的目的是杨业还是赵恒,但不管哪个,都是她的责任。 他低头看着她又问,“你怎么不怕我方才杀了你?”说起来,她真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大胆的回看他道,“我知道王爷不会,更何况我和王爷无冤无仇,王爷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那要看是谁了?”他继续靠近她,她忙退后几步。她知道,辽人行事向来直接,她不想弄明白他今日的目的,更不想与他更多的接触。只希望他快点离开杨府,这样于谁都好。 他依旧一步步向她靠近,她退无可退,直被逼到墙角处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双臂撑在墙上,困她在他眼前道,“不叫我王爷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当然明白他话中之意,于是她抬头看着他道,“王爷又想强迫我?” “我为何要强迫你,就因为你有张漂亮脸蛋?”他依旧是轻浮的话语。 她不语,只是看着他,仍想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低头瞧着她的衣服,突地瞥见她腰间的匕首,正欲抽出,她以为他要抢,忙挡住道,“这是我的!” 抬起手,他笑道,“那你留着吧。” 她皱眉,他又道,“离那个襄王远点,他不适合你。” “我和他没关系!”她脱口而出。语毕,她忙收住声音,心中泛着嘀咕,她何必解释。 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说,“以后不要随便为人挡身。你只是个女子,即使美丽,也只是个女子,明白吗?” 不明白!在她的意识里,男女是平等的!她本想开口回答。旋即见他严肃带着命令的黑眸,便把话咽了回去,只道了一个好字。 旋即,他又看了她半响后,从袖筒中拿出一块丝帕,打开,一条银白链子穿着一个红玉坠子。 他掳住她的腰身,强硬把链子扣在她的脖颈。千雪伸手欲取下,他拦阻道,“日后我若见了你,没看见它在你的脖子上,可不是今日这般情形了。” 闻言,她缓缓的放手,见他放下了手,便道,“我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她,让开一步。千雪刚迈了步,便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更是隐约瞧见几个奔跑的侍卫身影。她忙上前把木栓栓住,惊慌之余,回头看他道,“怎么办?” 耶律斜轸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耳边的吵杂声渐行渐远,似乎并不是朝着这个房间而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抬眸,他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原地。 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急道,“拜托你,快些走吧。” 他低头看着她道,“再教你一件事。”他挽起她的手道,“遇乱不乱,遇定则定。才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嗯?” “知道了,知道了。”她突然发现,他比中原的古人还啰嗦。 她推着他到空屋的后门,先自个儿探头瞧了瞧外面,确定四下无人催促他道,“你怎么进来的,便怎么出去。” 他穿着侍卫的衣服,应该能混出去。这古人就是这一点傻,稍微易容改装一下,便变成了另一个人,其他人不容易认出。否则,以杨家的安全防护意识,这耶律斜轸怎能轻易混入?甚至大方的出现在寿宴厅外? 耶律斜轸转身正欲离去,突地回头,手探上她的眉头,千雪下意识的欲躲,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道,“中原的女子笑起来是很美的,而你却总皱起眉头,为何?” 她顿在他面前,默不吱声。 他轻轻的舒开她的眉头道,“下次本王希望见到的是一幅笑脸。”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她突地问自己,沉思中,全然没惊觉到他离开的步伐。再抬眼,他早已消失在花园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三节 贪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松了一口气,慢步在西院的亭廊上。满婷寻了她许久才见到她。 晚上,千雪握着手中的那把冰冷匕首沉思着,满婷见状,道,“您都瞧它一晚上了,小姐是在睹物思人吗?” 千雪摸着那刀背上的刻字,笑着摇头,那是一个“休”字,不用说,那日在酒楼救他的人定是耶律休哥! 千雪抬眸看着镜子的自己道,“满婷,我平日总是皱着眉头吗?” 满婷看着镜子,一面帮她卸头,一面道,“我只知道小姐平日总爱坐在窗前发呆。满婷问什么,小姐都不答。” 千雪在镜子瞧着自个儿喃喃道,“往后的日子真的就这么随命了吗?” 满婷没听清,道,“小姐说什么?” 千雪摇头道,“很晚了,洗漱一下,咱们睡吧。” 才起身,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满婷疑惑着,一面开门,一面喃喃着,谁这么晚了还来? 开门,七郎的身影一跃而进,着实吓了满婷一下。 七郎笑着走进,撩帘入屋,千雪瞅着他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跑我这里来作甚?” 七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推在她面前道,“打开来看看。” 千雪皱眉,不明白这小子又搞什么鬼。打开一瞧,是一只用白玉雕琢的兔子。她笑嗔道,“送我的?” 七郎道,“那日在陶器厂帮爹爹选礼物,瞅着这玉块了,没想,四哥也看上了,非要和我抢。我说送与你的,他立刻让了我。白日里便想送你了,哪曾想你一去不回,只好晚着来了。知道你属兔,便拿来了,喜欢吗?” 千雪见那兔子,怀抱月儿,身体透明白乳,红目笑唇,仿若活灵活现般,心里自是欢喜,抬眼对七郎道,“谢谢!” 看这小子平日粗枝大叶的精神头,想不到也会讨人欢心。 七郎笑着,拉了拉凳子蹭到千雪面前,讨好道,“你喜欢便好。” 千雪见他如此殷勤,便知他定有余话未讲,便问,“无事献殷勤?” 七郎笑道,“知我者千雪也。”她瞅着他顽皮的样,起身一面拢头发,一面道,“有事便说。” “我想要这把刀!”七郎一个机灵便从千雪眼前的梳妆台上拿起那把匕首,笑着央求。 “它?”千雪心中一紧,杨七郎对各种兵器颇有研究,更是喜好收藏这些东西。她是知道的。只是她还想着亲自还给耶律休哥当面道谢的? “你不舍?”七郎见她为难,有些失望。 她忙摇头,旋即顿了顿道,“你喜欢拿去吧。”看来,她只能来日见着耶律休哥时再做解释了。 七郎直谢她,揣着匕首便出了门。 望着七郎如得珍宝般的兴奋身影,她无声的摇头,不过比她小两岁,却还是个孩子般的性格! --- 这几日,千雪时不时的会摸着胸口的那块红玉,默然沉思。也不知他是否离开了汴京?红梅早已被她的体温暖热,像那人的唇,滑过时是冰冷的霸道,停留时却是炙热的轻柔。最近,她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否展开了眉头,露出一个崭新的微笑。 耶律斜轸,这个名字从他救下她那日开始已落在她的脑海。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却时不时的在不经意间想起他。六郎让她正视自己的情感,她能吗?她不确信那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一时的兴起,亦或是偶尔对她这个中原人无心的戏耍。 如果什么都不是?那她置五郎,四郎的情意于何地。弱水三千,只饮一瓢。她司徒千雪为何跨越了千年,变成一个贪恋的人了? 她甩开烦乱的思绪,司徒千雪,你糊涂啊,那辽人你只见过三面,便如此不淡定了。 淡定--- 淡定--- 满婷进屋,手里拿着采来的丁香,见千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面插花,一面道,“六公子和郡主的婚礼马上近了,小姐不备着贺礼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四节 误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闻言,想了想道,“金银绸缎,玉器佳肴,他们都是有的,我不知道该送他们些什么了?” “是啊,其实小姐不送,人到了,六公子和郡主便是高兴的了。”满婷笑嗔道。 千雪双手托腮,凝眉道,“不送自是不合礼数。总该表示点儿。可什么东西才特别呢?” “小姐别忘了,还欠着五公子的生日礼物呢?要想一块儿想了吧?”满婷打趣她道。 “就你多嘴,人家都不提,你到心多?”千雪笑着埋怨她。 满婷望着窗外,喃喃道,“说起五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倒是六公子,七少爷这些日子跑的勤快了。他们这些兄弟也是,今儿他来,明儿你来,教人看不懂。” 千雪推着她的小脑袋瓜道,“看不懂什么呀?” 满婷嘟嘴道,“当然是看不懂小姐喜欢哪一个呀?” 千雪笑道,“你脑袋里除了这些儿女情长,就没别的了?” “有啊?比如小姐以后会生一个什么样的娃儿?还要不要满婷来照顾?还有老爷---” “停!”千雪堵住她的嘴,转身便向屋外走去,满婷忙拿了披风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迎头便碰到了柴郡主。她满脸喜色的过来牵起千雪的手问,“妹妹要去哪?” 千雪道,“去给你和六哥寻结婚礼物。” 郡主拉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道,“不用了。” 千雪不解,郡主便道,“因为我要你和我一起出嫁!嫁给六郎!” 千雪嗖的一下立起身体,郡主忙扯住她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同将军夫人谈过了,他们说只要你愿意,婚礼照旧。我知你不愿做妾,咱们可以不分大小,六---” “我不愿!”千雪突地打断她的话,她不明白她要说几次她才明白,她只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爱她之人,别无所求。 “你怎么了?难不成你不喜欢六郎?”郡主见她脸上异变,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最讨厌他了!”千雪有些气愤,胡乱的向旁一指,谁知正巧,六郎和四郎朝这里而来。 说曹操,曹操便到!千雪提步来到六郎面前厉声道,“我不是告诉你,我不愿意嫁给你吗?你怎能利用她的同情心唆使杨夫人和将军?杨六郎,你太过分了!” 六郎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莫名其妙,道,“此话从何说起?” 郡主忙过来,拉千雪到一边,低声道,“我还未和他提及呢?” 千雪低叹着气,握起她的双手郑重道,“如今我叫你一声姐姐!姐姐,我不喜欢六哥,六哥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本以为此事她早已明了,谁知还是把她弄糊涂了。 “是吗?”郡主皱眉,看了一眼六郎,随后问千雪,“可你们一会儿彼此生气,一会儿彼此关心,若不喜欢对方,怎会如此在意对方的事情?” 千雪无奈,拉过六郎在她面前道,“郡主可闻得伯牙与子期?” 郡主皱眉道,“为何不做司马相如和卓文君?” 千雪词穷了,她不知如何解释她和六郎的关系,郡主才会断了把她塞给杨六郎的念头。那些兄妹之类的比喻她明暗都曾示意过,但她似乎还是不相信。只怨怪她和六郎太过于亲近,才落得郡主误会重重。 “亦或是你有了心意之人?”郡主见她一副愁闷的样子,突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千雪干脆道。六郎和四郎同时看向她,她不理他们的眼神,握起郡主的手道,“千雪不求别的,只求姐姐和六哥一辈子喜悲相守,福祸相扶。” 郡主点头。六郎正欲开口,千雪忙道,“你不准说话,免得惹我生气。” 她顾不得礼数不礼数,说完,提步便走。身后六郎唤了她一声,她摆手道,“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少来烦我。” 郡主扯着嗓子问道,“你不是要送礼物与我吗?” 她回头道,“明日你来找我,便知了。” 身后,四郎望着她的背影道,“她这是怎么了?如此急躁?” 六郎道,“定是又遇到想不开之事了。算了,她那古怪脾性,咱们又不是没见识过,随她去,过几日便没事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五节 唱和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转眼已是六郎和郡主成婚之人。襄王以及其他几位王爷及众位朝官都来贺喜,就连太子赵元僖赶来恭贺,可谓人潮人海,目不暇接。杨家的婢女和侍从各自忙进忙出,手脚不停歇。门外是香车宝马,门内是富贵显赫。 门头,红色灯笼挂满屋,喜字花帖沾满楼,厢房内香烟缭绕,厅堂内鼓乐琴瑟声声,欢声笑语充满整个天波府。 大厅内,正面当坐的八王爷和杨业和杨夫人,两面是杨家众兄弟,千雪坐在五郎身边,双手托腮,静默等着新郎新娘入门。 闻得门外一声,叫唤,“新郎新娘入府了!”千雪抬眼,见郡主红绸遮头,火红裙袍,被一身红装的六郎牵引着,一步步向正堂而来。 司仪叫他们拜过父母后,便送入洞房。不一会儿,六郎出来敬酒,先是太子,之后是八王爷,赵恒,接着是父母,兄弟,亲戚。当六郎离千雪很近时,她本想逃开,却被四郎一把扯住,低声道,“不是说清了吗?还要躲什么?” 千雪回头瞪他,身后一杯酒端着她面前。六郎道,“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嘛?怎么急着要走呢?” 她回头,见一身红装素裹的六郎脸色瑞红站在她面前,正和四郎微微对眼,都怀着打趣她的笑意。她瞟了他们一眼,接过六郎敬来的酒,嘴角撅起很大的笑容道,“祝郡主和六哥百年好合!” 她正仰头而饮,一只阻挡住,六郎道,“这酒可不是白吃的?”她推开他的手笑道,“好戏在后面,新娘都不急,你急什么?” 七郎闻言,忙站起身道,“什么好戏,快让咱们瞧瞧。” 千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杨家兄弟道,“想看就跟我来。” 她大步迈出厅堂,越过席桌,出了天波中院,直往西院花园而去。身后是杨家兄弟跟随的步伐。一个小厮忙拦住六郎道,“公子还未敬完酒呢?” 六郎摆手道,“都是些虚礼,不必了。告诉将军夫人王爷,就说我们自家兄弟想去花园热闹热闹。叫他们放心便是。” 小厮应了声,看着他们迈开的步伐,摇头,想是觉得这六郎有些大胆,竟敢撇了太子王爷等众大臣,独自溜玩。 穿过花园小道,抬头远远望去,见小石山高崖处的凉亭里灯火通明,耀眼照人,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杨三郎一面迈步,一面问着前面的千雪,“你可勾起我极大的兴趣,别叫我失望啊?” 千雪笑着不答话,只管带着他们往凉亭上走。 凉亭内,郡主俏丽的身影缓缓来到他们身边,微微作揖道,“给各位请安。” 站在她身后的满婷对千雪点头。 千雪上前一步道,“准备好了?” 郡主点头,只见两旁鼓乐琴师。千雪转头对满婷道,“请各位公子到石桌坐。” 满婷回了一声是,引着众位到凉亭的一处石桌前。桌上已摆好了美酒佳肴。五郎一面落座,一面道,“千雪,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不是要咱们欣赏歌舞?” 千雪笑道,“听戏而已。各位安坐,我需和郡主换一下衣服,一会儿便好。” 四郎五郎互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三郎看向六郎。六郎道,“我也不知。”七郎一面吃菜,一面笑道,“你们急什么,一会儿不就晓得了。” 话音刚落,千雪和郡主走了出来。千雪头顶官帽,脚穿官靴,身穿红色长袍,娓娓上来。郡主蓝色长袍,男子长靴,发束起,眼前俨然是一个俊朗的美男子。千雪对琴师点头,鼓月声一起,袖手一挥,唱到: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罩婵娟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 我考状元不为作高官 为了多情李公子 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一曲作罢,音乐再起,千雪牵起一身男装的郡主唱到;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儿 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 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她们二人一唱一合,可谓流水潺潺,配合默契。 五郎,六郎,七郎直鼓掌叫好。千雪和郡主对视一笑,道,“六哥,可喜欢我的礼物?” “他如何不喜欢?”身后孟四娘脆亮的嗓子应接道。郡主和千雪微微躬身道,“三位嫂嫂好。” 董月娥走了过来,笑道,“方才见你们兄弟几人离席,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原是在这里独自搭了戏台。六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婚之夜,怎可让新娘子出来受冷风?” 郡主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求千雪带我出来的。” 四娘扭头看向千雪道,“方才那是什么曲,我怎从来未听过?” 花解语也附和道,“是呀,既欢快又动听,好像其中还有故事?” 千雪道,“是我家乡的曲子,故事吗?我以后告诉大家。” 七郎在她身后突地道,“又卖关子?” 千雪笑道,“非也,只今日郡主和六哥才是主角,咱们应该闹它洞房才是?” “对呀,对呀。”四娘扯开嘴角一乐,看向六郎。六郎故意撅起生气的眸子瞪着千雪,郡主则羞红着脸在一边默不吭声。 四娘见他们二人有些尴尬,忙拉起千雪的手走到四郎旁边拿酒杯对众人道,“咱们今晚定要不醉不归。”于是,正欲让千雪坐在四郎旁边,千雪忙溜过身体,让了四娘位,转身在五郎身边坐下。 五郎微微一笑,六郎眯眼瞧她。四郎却是一脸的不悦,仰头把一杯酒灌入肚中,接着一杯又是一杯。十几杯下肚,五郎按住他拿酒壶的手劝道,“四哥,已喝了许多,还是随四娘回去歇息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六节 表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四郎拨开他的手道,“今日六弟大喜,喝几杯无妨。方才你四嫂也说,今晚不醉不归!”语闭,仰头又是一饮。众人看着,皆知他是倔脾气,不敢劝。 唯独一只手制止住,千雪道,“四哥,别喝了,天色也不早了,六哥和六嫂忙了一天了,大家散了吧。” “对对对,散了吧。”董月娥忙用胳膊肘碰着杨三郎,三郎会意,站起身便道,“六弟夫妇明日早起还得给父母亲戚请安,大家早些休息吧。” 旋即,三郎夫妇一前一后的下了凉亭,花解语,五郎,六郎夫妇也一同跟随。七郎扯着千雪道,“我送你回去。”千雪说好,正欲转身,孟四娘叫住她脚步道,“姑娘能否和我把四郎扶回去?” 千雪看着倒在桌上的四郎,犹豫着。七郎忙道,“我扶四哥便可。” 四娘忙向他使了一个眼神,七郎才自顾溜身而去。 当下,凉亭内,只剩他们三人。千雪和四娘一人一边扶起四郎,走下石头山。 二人把七倒八歪的杨四郎好不容易才弄回屋子。千雪刚欲转身,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她讶然,忙用力挣脱,谁知被躺在床上的四郎拽的越发紧了。眼见孟四娘从外屋打水进来,她急道,“杨四郎,放手!” 四郎置若罔闻,千雪听着声音,四娘端着木盆的身体忙转身向外退去。 “哎---”千雪来不及叫唤,她已退出四郎的寝屋。千雪无语,心中叹气,这孟四娘怎如此“大方”。 她无奈的站在四郎面前,瞅着他装睡的样子。心中愤愤不平,这搁在现代,她定把抱枕丢在他脸上,打他醒了为止!看他还装! 可奈何这是宋代,被封建礼教约束的年代,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做了那举动,想必眼前这男人非被她吓昏不可。转念一想,若真把他打晕了,她不就可以脱身了吗?她斜睨看向他旁边的木枕,用这个打,恐怕不用几下--- 正胡思乱想着,杨四郎忽的起身,胳膊一拉,千雪轻松的跌落在他的怀中。 “就一会儿,成吗?”她正欲挣扎起身,他在她耳边轻柔道。 他的手搁在她的腰际,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头见她皱眉,有些不服气,便又道,“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可以?” 她盯着他认真且略带忧伤的黑眸,缓缓放松神经,被他这么拥着,大气不敢出。 他抱着她,定了半响。他突地开口道,“那日你同六郎说有了心仪之人,可是五郎?” 她靠在他肩膀处摇头。 “是谁?”他问。 她顿了顿道,“这---重要吗?” “你明知我对你的情意?至少让我知道我到底差那人多远?”他缓缓道。 “我不想说。”她道。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握着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他柔情似水,她大胆直视。他的唇正欲靠近,她忙伸手挡住,道,“对不起。” “有人抢了先?”他试探道。 千雪落寞下眼神,不语。他再次拉她入怀,在她头顶上方道,“不管是谁,在你与那人未成婚前,我绝不会放弃,千雪,记住,我会等你点头那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七节 入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冬至年末。在天波府的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六郎婚礼一过,便入了寒,这几日,空中零零落落的飞起了雪花。 千雪斜身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脑中盘绕着四郎深情的黑眸和坚定的话语。那晚,她看着他睡下才离开,因为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他的酒意泛上了头,昏睡了,她才偷偷溜走。 哎,低头又是一叹,手中拾起一束梅花,喃喃着,“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哎---哎---” “是谁在叹气呐?”抬眸,正前方,杨夫人,赵恒,五郎走了过来。 千雪忙站起身,拍拍手,作揖道,“夫人,王爷。” 赵恒道,“免了。” 千雪抬眸道,“天气冷,夫人怎不在屋里取暖?” 杨夫人笑道,“你这丫头呢?为何一个人躲在冷风中唉声叹气,可是有烦心之事,说与我听听,帮你琢磨琢磨?” “只是屋里憋的无聊,出来闲逛。”千雪回道。 五郎扶母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叫人去取暖手炉。杨夫人道,“不必了,只坐会儿,不打紧。” 千雪对那婢女道,“还是取了吧。”随后,解了披风,叠在一起,放在石凳上,让杨夫人先坐下。 “瞧瞧,这女娃就是细心。”杨夫人笑宠着千雪。五郎见状,忙退了披风挂在她身上,就连旁边的赵恒也在动手解锦色披风,却慢了五郎半步。 杨夫人把这三人看在眼里,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千雪低头笑笑。杨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膝盖不适,起身道,“天越发冷了,身子骨受不了。”转身时,忽的想到了什么,对千雪道,“再过几日就是狩猎的节气,你也同众兄弟去耍耍,别一个呆着烦心。” 千雪噢了一个字,送走杨夫人。留下的五郎问她,“可有骑马装?” 她道,“上次本要做一件,却过了季,便搁浅了。” “交给我。”五郎道。 “哦。”她道。看向他身旁的赵恒道,“若无事,千雪回去了。” 赵恒点头,五郎叫住她嘱咐道,“回头叫满婷多准备些冬衣,天寒了,把窗户关好,想赏雪了,手里抱个暖袋。身子是自个儿的,别总大意?” “哦。”千雪答应着。五郎低头诧异的盯着她今日的乖巧半响后,道,“快回去吧。” 千雪向赵恒道别,便向自个儿屋子走去。身后,隐隐约约听见一处声音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八节 牵念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日子就这么数着,盼着,很快进了狩猎季。满婷进屋时,见千雪还窝在被子里,忙放下手中的脸盆,撩起帏帘,道,“小姐,不早了,该起床了。” 千雪迷糊着眼,朝外看去道,“日头才升了半个,再让我眯会儿。” 满婷见她不肯起,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门口,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满婷姐姐?” 满婷闻声,开门,见是孟四娘屋里的婢女小瞿。那婢女手捧衣物,笑道,“这是四夫人专门给姑娘定做的衣服。我们夫人说了,叫姑娘试试,不合适便叫我带回去,给姑娘修了再送来。” 满婷笑着接下,道了声谢谢。旋即,忙进屋推着床上的人道,“小姐,快些起来,四夫人叫人送了衣服,等着回话呢?” 千雪起身,把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道,“挺好,收了,替我道谢。”说完,便倒头而睡。满婷站在她窗前,盯着她。她双手撑着头道,“我知你心里想什么,你按着我的话去说便是。” 她不是不懂礼数,更不是要敷衍孟四娘的一片心意。只是她清楚这套戎装的主人是杨四郎,而非孟四娘。 满婷噢了一个字,至屋外,对小瞿道,“姑娘说谢谢夫人的关心。” 小瞿顿了顿,见满婷再无他话,便走出院外。满婷回屋道,“小姐为何这般冷淡?” 千雪不答她话,盯着那衣服问,“这是第几套了?” 满婷数道,“五公子的,郡主的,杨夫人的,三夫人的,第五套了,好像还缺一个人呢?” 千雪一只手支起头,歪头问,“谁呀?” “七爷的呀?”满婷落下眼眉道,“这七公子也真是的,平时跑的不是很勤快嘛?今儿倒落下来?” 千雪笑着,便听见屋外又有人敲门。满婷揉搓着双手,吹着热气,开门,一个侍卫领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木箱站在门口,口吐冷气躬身道,“这是我们主子送给千雪姑娘的。” 满婷正欲回话,千雪已起身从屋里走出,对侍卫道,“千雪多谢王爷厚爱,麻烦两位抬回去吧。” 侍卫皱眉,笑道,“姑娘,您要是让咱们抬回去,王爷定要责罚咱们办事不利的。请姑娘收下吧。”说着,便让身后的两人急忙把木箱子抬到了屋子。 “哎---你们---”千雪还未说话,三个人早已溜之大吉。满婷不解道,“这襄王又是送药又是送箱的,想干嘛呀?莫不是---” 千雪忙堵住她的嘴道,“不可乱说。” 满婷点头。 千雪盯着了箱子半响,满婷见她愁闷,提议道,“要不咱们自己把它退回去。” 千雪默想,历史里的宋真宗是个温性子。不似宋太宗那般莽夫。只是君心难测啊,现在退回去,定会驳了赵恒的面子,即使现在不是皇帝,也是皇帝的儿子,一个不慎,可能会小命不保,她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于是便对满婷道,“先留着吧,日后再说。” 她坐在铜镜前梳妆,瞧着胸口处晶莹剔透的红玉,喃喃道,“也不知你是否还在汴京?” 反光中,见满婷走了过来,忙把红玉收进衣服中。 满婷摆弄着衣物柜里的东西,道,“小姐,明日穿哪件?” 千雪瞧了一眼床上还未收起的衣服,顿了顿,随后才道,“就穿夫人送来的那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九节 出猎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一大早,四郎,五郎,七郎均等在门口。当他们回头瞧看身后走来之人时,皆目瞪口呆。见千雪一身红色戎装,头挽简便花饰,脚踩黑色长靴,腰系精编红玉带,白玉装饰,紫玉点缀,窈窕芊芊,牵着一匹棕红大马而来。 七郎接过她的马绳道,“你会骑马?” 千雪仰首道,“自然。”初雪出嫁前,曾教过她几日马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七郎疑惑。千雪不理他,问四郎,“咱们去哪?” 四郎道,“汴京城外有一处黑森林,地域广阔,山高水长,猎物多居。咱们今日便往那里。” “可如今天寒地冻,为何现在才打猎,猎物不是冬眠便是躲藏了起来,真能打着吗?”千雪不解道。 七郎拍着她的肩膀笑道,“这你就不知了,说是打猎,实则不是。” “怎么说?”千雪问。 五郎道,“父亲常训练我们只在操演场,很少出外。父亲说,身为一名将士,必能耐得苦寒,忍得饥饿,受得痛楚。才能上战场,杀敌卫国。所以我们兄弟几人约定每年到了这个冬季,便要出去野营。” 七郎续道,“不错,而且已成了一种比赛。” “赛约是什么?”她问。 “随父出征!”七郎洋洋得意道。 千雪从不知有人喜好打仗的,可瞧着七郎兴奋的模样,又见四郎,五郎也是如此神情,她才知杨业的用心良苦。把每一个儿子都培养成生死无畏的战场英雄,却不曾预料英雄的结果只能是用血泪铸就!非死即生!非生即死!决不投降!这是电视剧里杨业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她心中默念,顿时寒意渗出。 五郎见她出神,便牵起她的手道,“快上车吧,不然大哥六弟他们要等急了。” 出了汴京,到了黑森林的外围,已近晌午。车马走到一块石碑处,杨六郎和郡主已站在那里等候。 六郎道,“王爷和大哥他们已在里面的大帐等候多时了。” 郡主从车里牵下千雪笑道,“我挑了马儿与你。吃过饭后,你试试。” 千雪一面向前走,一面问,“我就不去了,在帐篷等着你们满载而归便是了。” 郡主反笑问,“你怕熊吃了你?” “熊?这里有熊?”千雪忙向帐篷周围看去,白茫茫的树林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他们几个说话的动静。 郡主扑哧一笑,安抚道,“放心吧,王爷和大哥早已派兵把森林围起来了。外人和百姓是进不来的。至于熊吗?有我在,你怕甚?” 千雪舒了一口气,她是最见不得屠杀动物的了。要不是杨夫人开了口,她决计不肯来。本以为他们只是打打野兔野鸡之类,玩玩便罢了。但见六郎五郎身上弓箭长枪的装备,她知道他们是要玩大发的。 吃过饭后,众人整装待发,唯千雪还站在马下。七郎笑道,“方才还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要临阵脱逃啊?” 千雪瞟着他道,嘟嘴道,“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她看着比她高一头的马儿,心中有丝慌乱,默默道,“马儿啊,马儿,我只需你走着,不要跑着,明白乎?” 那马哼唧了一声,千雪拍拍他的头道,“这才乖。”双手拽住马鞍,正欲往上爬,谁知脚下一滑,跌落在地,一骨碌翻了个身,她怒气瞪着眼前的高头大马。 众人皆哈哈大笑,千雪瞪眼凝眉,“我不稀罕上!哼!”身后一只手扶起她,笑道,“我教你。” 四郎拉她到马身前,千雪踩着马蹬脚下一用力,他轻轻在她腰际一撑,她便上了马。 “谢谢。”她低头笑着。四郎眨了眨眼,回头对郡主道,“劳烦郡主照顾她。” 郡主骑着马儿到千雪身旁道,“四哥说哪里话,我本今日便是来当陪衬的,放心吧,夫人交待过了。我会看着她。” 六郎不放心,嘱咐千雪道,“记着,你答应我的?” 她点头道,“知道了,真啰嗦。” 七郎蹙眉问六郎,“她答应你什么了?” 六郎瞟了他一眼,径直挥鞭而去。七郎在他身后抱怨着,“怎的你们都有秘密啊?” 千雪瞧着杨家众兄弟手下一扬鞭,皆奔驰进前面的森林深处。转眸,见赵恒和他的兵卫守着帐篷旁,便道,“王爷不去吗?” 赵恒道,“我是判官。”顿了顿,他看着马上拧着身子的千雪问道,“姑娘要下来坐坐吗?” “不用了。我想让郡主带我到处转转。”她婉言道,旋即看向郡主笑道,“有劳郡主了。” “愿意效劳。”郡主牵起她的手,二人手连手,牵着马,慢行向林子溜达。 赵恒静静的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身边一个侍卫会意道,“王爷,何不邀请千雪姑娘一块散步?” 赵恒摇头道,“她不是一般姑娘,太殷勤只会适得其反。” 千雪和郡主带着十几个侍卫慢步在白茫茫的杨树林里,欣赏着这郊外别样的风景。 没溜达几步,千雪突觉小腹一阵疼痛,心中嗔怪,“不该来的时候倒是来了---” 郡主见她蹙着眉头,问,“不舒服?” 千雪为难道,“许是受凉了。”转头,看向一处小林子道,“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郡主立刻明了,一同与她下了马道,“我陪你。” 啊?让一个堂堂公主盯着她宽衣解带,有失礼数啊。千雪婉言道,“我自己可以。” “都是女子,你怕甚?”柴熙春不在意道。 千雪拱手求道,“我自个儿便可以了。很快。”她是真不敢让一位巾帼英雄陪她更衣啊? 郡主掩唇笑道,“同你耍笑的,快去吧。” 千雪忙捂住不舒服的肚子溜进小树林。 刚起身,突闻身后的被雪覆盖的草丛中,有东西支支吾吾。她探身到前拨开雪层,一瞧,里面竟躺着一只白绒绒的狼崽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节 危险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刚起身,突闻身后的被雪覆盖的草丛中,有东西支支吾吾。她探身到前拨开雪层,一瞧,里面竟躺着一只白绒绒的狼崽子。 小东西晃动着双腿,支支吾吾的直叫唤,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她低头仔细瞧着,只见它小腹下面尽是血色。不再多想,拿出怀中五郎早已为她预备的药瓶,撒白色粉末在小狼肚皮。果然,立竿见影,它的伤口仿若立即被封住,不再出血。 她自语道,“想不到这古代的药这般灵验,等回去的时候一定带上一箩筐。” 狼不再扑腾,一骨碌翻身站起,嗅着千雪的手袖。千雪摸着它毛茸茸的头顶道,“去找你爹娘吧。” 小狼定定地看着她,不停嗅她的衣袖。千雪不明白它的意思。她只知,快点放它走,否则它的爹娘来寻它,她定小命不保。狼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她可不想成为狼的口中之食。 只是任她怎么推,小郎都不离开,只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奇怪了?”她抬手闻着自己,只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并未其他怪味。 “突突!”身后有某种声音传入耳边,她猛地回头,两只虎视眈眈的狼眼正直视着她。 不会吧?这么快,比她的思绪都快。她缓缓向后退了退,戒备皆心慌的盯着对面两个异类。 小狼则蹦蹦跳跳的跑到它母亲跟前,低头嗅着母狼的脚趾。 原来如此!这就是它报答她的方式吗?引狼入室!果真今日要兑现了。 她缓缓的向后退去,思绪混乱,因为对面两只狼只盯着她的步伐,一动不动。 她该怎么办?对,喊救命!她一面向后缓缓挪动步伐,一面放声向郡主的方向喊道,“救命!” 话音一响,两只狼猛地一惊,四肢焦急的在原地打转,嘴里更是发出突突的叫声,她听不明白,但看得出,它们好像---生气了! 千雪一步步的直往后退,两只狼突地同时向她扑去,千雪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骨碌骨碌!”几十个翻滚之后,千雪还在翻滚,头昏脑胀,迷迷糊糊,只剩一点意识! “扑!”猛地撞上一块硬物,才阻止她翻滚的身体,只是这一撞,令她彻底昏死了过去。 脸边一丝热度传入她的体温,千雪猛然惊醒,睁眼,还是一只白绒绒的东西。 她砰然跳起身,把小狼吓到一边,直叽里咕噜的叫唤。 她抚着胸口,靠在一棵树上,不停的喘气。侧眸瞧去,该死!还是那两只狼虎视眈眈的眼眸,旁边的小郎则是活蹦乱跳--- 估计是在为它的父母即将逮到活食而手足舞蹈的庆贺!!! 顾不得背后的疼痛,她再次向后退去,紧张害怕之余,她指着小狼对对面两只狼母狼父道,“它它它----是我救----不是我伤的---” 两只狼看着她,又是一动不动! 她屏住呼吸,急中生智!急中生智!急中生智!嘴里不停的念叨这四个字! 可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胸口那颗心仿若要跳出来,直逼在她喉口!难道她今日要葬生于狼口了吗? 僵持了半响,无奈之下,她低头团了一把雪,向狼一面扔,一面壮着胆子大吼着,“走开!走开!听到没有!走开!” 狼退了几步,依旧看着她。千雪见有些成效,越发拼了命大喊起来,“走开!走开!走开!” 三只狼转动了两圈,看了她一眼,居然真的回身走开了! 直到狼没落在白色的树林中,她猛地瘫软下身体,双膝跪地,抱着旁边的大树,扶着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脏,向四周看去,除了雪,便是树! 天!这是哪?东南西北在哪里? 千雪扶着手边的一颗颗树,凭着感觉,一步步挪动,因腰际受了伤,脚下不免慢了些。 走着走着,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因还是找不到方向,只顺着一条路前进,不免心有余悸。白皑皑的雪地里,宁静却也布满了阴霾。寒意浓浓,漫无边际的树林唯天地与她独处一般。千雪拾起地上的一把雪,含着嘴里,润了润了喉,但因身体本来就不适,融化在肚中的寒冷更加令小腹胀痛无比,好似有万根针在扎。 “四郎---四郎----”此刻她只能想到杨四郎的名字,她用力向周围喊去,“四郎---四郎救我---”她捂着小腹的难受艰难的喊出声音。 可回答她的只有寂静。她不能再把体力消耗在求救上,要是一个不小心,再遇到狼或者其他什么危险动物,她定无力对抗。抬头看去,前面好像是个山坡。 居高临下,应该是个制高点。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山坡爬去。 几番折腾后,终于到了小山坡的最高顶。她一面喘气,一面向下看去,竟然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平原。许是走的太久,身体发了热,身体的不适也渐渐缓和了些。 “嘶嘶!”耳边传来一些莫名的声音。千雪警觉,朝旁边的林子看去,以为是狼。当她细细眯眼瞅去时,居然有个人爬在地上。那人离她有五米之遥,她正欲开口,突地发现那人一身黑装,蒙着面,好似正全神贯注盯着某个地方。手握一把她没见过的武器,应该是箭弩之类的东西, 她放慢呼吸,见那人并未发现她,轻轻的蹲着身子,观察着那人的动静。 “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渐进。千雪转眸看去,竟见五郎骑着他的黑鬃马,腰背猎弓,马带猎物直朝着这山坡而来。 “五郎---”她低呼,正欲喊出声,嗖的一下,耳边穿过如风的速度之箭,疾飞向五郎。 她瞠目看着五郎还未反应的身体应声从马背上落下,肩膀插着一米长的厉箭。脑中顿时一片恐怕的千雪连翻带滚的身子直奔向山坡下,撑起身子,跑向平原中倒地的杨五郎。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一节 中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五郎捂住肩膀,一面诧异的看着意外出现的千雪,一面朝他对面看去,那黑人的箭头正对着奔跑的千雪。 来不及阻止,五郎忍着肩膀的痛楚,以最快的速度来开弓,与此同时碰上那人的箭,千钧一发之际,打落在千雪脚下,旋即,五郎横倒在地。 千雪奔跑到五郎面前,抱起他,用整个身体挡住背后的埋伏。 低头看着他肩膀处不停溢出的黑血,双手颤抖。 箭有毒!黑衣人明着是想要五郎的命! “五哥?”她叫了一声半眯眼的五郎,声音颤抖。 半昏睡的五郎勉强睁开眼笑道,“无事,别担心。” “嗯,没事。有我在,只要你别睡就好。”她抑制住胸中的害怕,轻声道。抬眼看向四处,她知道身后的人依旧用弓箭对着他们。 她扯下身上的红锦缎披风,盖在发冷发抖的五郎身上。此刻,她已别无选择,只能用命堵。堵那人的目标是五郎,而不是她!否则那人早已对她放箭了! “踢踢踏踏!”身后又是一阵乱马蹄声,只是这次应该是一群人,而非一个。她带走某种希望回头。大约十五六个黑衣人后背弯弓,左腰悬大刀,右系长剑,策马奔驰而来。 千雪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五郎,想来,这次他和她都逃不了了。 横竖都是死,心中立刻坦然。怀中的五郎昏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她仰头瞪着在她周围踱马蹄的十几个男人。 “别伤她!”五郎硬是从喉中挤出三个字。周围的人亦不语,只是绕着他们打转。看的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不是杀手亦不是善者! 千雪对五郎摇头,示意他别再费力气。余光中,总觉得一双黑眸一直盯着她。她抬眸看去,只觉得蒙面下的那双眼,似曾相识。难道是他!心中滑过一丝说不清的情愫!她直视着那人的眼神,那人忽的撇开脸,朝外退了退,挥了挥了手中的长鞭,绕过他们。果然,他一离开,周围的十几人追随上去。 千雪放下五郎,猛地直奔向那十几人的方向。身后是五郎喘息担忧的声音,“回来---” 可幸的是那几人走的并不快,仿若要等她追来似的,只慢步在白色平原上。 她直接拦在那双黑眸面前,凝眉道,“解药!” 那人在马上低头看着她,不答话。 “解药!”她仰视着那人的黑眸,再次大声要求。 那人静静的看着她,依旧不语。 千雪猛然举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搁在自己的脖颈。那是她方才起身时,从五郎身上顺来的。 那人微微动了动肩膀,沉默。 身边的跟从更是静如佛尊,皆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她对着那黑眸,右手一紧,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咬唇道,“解药!” 那人皱了皱眉头,眯起黑眸,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扔在地上,然后握紧手下缰绳,口中吆喝了一声,马蹄立刻奔跑起来,向千雪和五郎的反方向而去。 千雪抱起五郎急道,“这箭是要拨出的!” 五郎笑着对她点头。 她握紧手中的箭,低头目光锁紧五郎。见他依旧面含笑容。她不再犹豫,下了狠心,用力抽出弓箭。 鲜血迸出之际,五郎身体只微微颤抖了一下,胸口却一起一伏,紧闭双目,眉头紧蹙。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忍耐也得经历! 千雪快速的把白色粉末撒在他泛黑的皮肤中。一丝凉意穿过身体,略微缓解了五郎的疼痛。 睁眼,见她泪水和汗水早已融在了一起,嘴边的冷气一吐一咽,似乎在隐忍着痛楚。 他正欲开口,她忙制止道,“别说话,留着力气。”她回头,五郎的坐骑早已不知去向。马背上有五郎的弓箭行装,还有信号弹,只愿那马儿通人性。 千雪思绪飘然,手下却感觉到一丝冰冷。低头,五郎正微微闭眼,她瞧去他肩膀处的伤势,血止住了,黑色却在渐渐扩散。 耶律斜轸骗她! “杨五郎,不准给我睡,听见没有!”她心虚了。难道她的来到真的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她扶起他下垂的脑袋,轻探向他的额头。 天!如此冰冷。不止额头,整个身体都是冷的。她能感觉到她怀中温度的下降。现下正是汴京城内最冷的季节,如此这般耗在冰天雪地里,不止受伤中毒的五郎,连她这个正常人都熬不过三个时辰! 她拖着他的身体,直向前面的山坡前进,那是她方才滑下的地方。她清楚的记得下面有个山洞。 她把五郎放在洞中,捡了柴,点了火。再观察去他的伤口,整条手臂泛青,箭伤处更是浓浓的血水玩外渗。 身体颤抖不已,失去意识的五郎整个身体被寒意卷席,缩成一团。 顾不得许多,千雪解开她和五郎的外里衣,紧紧抱他在胸口,把血肉之温传入他体内。这是她在电视剧里常看的救人之法,不知是否管用,只能姑且一试。此刻,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求收收,求推推=======岚岚拜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二节 在意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日落西头,日升东方。一缕温暖的阳光投射而来,千雪缓缓的睁开眼眸,第一意识便是瞧看杨五郎,见他双目紧闭,睡意安稳,体温恢复,伤口黑色渐淡,只因没有被缝合,还有些不堪入目。但总算令她松了一口气。 所有外衣都加盖在五郎身上,她只着一件单薄的内衣蔽体,正欲重新起火,便听得外面凌乱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五郎---” “千雪---” 是四郎和六郎,她猛地起身,兴奋地奔跑出洞口--- 千雪在昏睡中醒来,又在醒来中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际,有一双手不停在她的额头探查。她忽的睁眼,握住那手。 满婷握着她的手笑脸相迎道,“小姐总算醒了,可吓坏满婷了。” “五郎呢?”她问。 “五公子很好,此刻正在他屋里休息,夫人和大少奶奶照顾着呢。你且安心。”满婷回道。 千雪心中换了一口气,正欲起身,一双手突地按住她道,“大夫说你受了风寒,休息为好。” 她看着四郎,见他眼中有些血丝模糊泛出,腮下胡渣略浓,脸上竟写疲惫,心中便知晓了一二。 她越过满婷的肩膀,便见四娘担忧的黑眸正对着她。四娘过来道,“你刚醒来,定又饿又渴,我和满婷给你端水食去。” 说着,便示意满婷同她一块出去。 千雪欲开口拦阻,心中却也明白,她的话只会伤到杨四郎,何况四娘也不会听进。算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待满婷和四娘带上门板后,四郎坐在千雪的床边,定然看着她。她撩起眼眉道,“给我拿杯水?” 四郎递与她水,千雪一饮而尽,旋即又对他道,“再来一杯。” 四郎便又斟了一杯。她又仰头喝干,把瓷杯递与他,眼神看向对面木桌上的茶壶。 他笑着再次为她端水到面前。她三杯下肚,闭目深呼吸口气,道,“真爽!” 他放了杯在木桌,又坐回原位,直视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她脸色泛晕,忙双手挡在他面前道,“不准再看,否则我生气了。” 他握起她的双手在手中,她拧劲欲往外抽,他却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杨延辉!”她生气的眸子叫着他的官名。 他扬起眉,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很亲切!” “你---”她语顿,这人还真会耍赖!手撒不开,只好闷声道,“有话便说,何苦欺负我?” 他老人家不知道她刚从虎口脱险吗? 他顿了顿,但见她撇开眼,不肯看他,便道,“为何不敢看我?” 她急回看他道,“为何不敢!” 他轻笑道,“这哪是看,分明是在瞪!” 她凝眉,不理他,低头看着被他紧握的双手道,“四娘就在外面,别让我难做?” 他缓缓放手。旋即道,“你可知我昨日寻不到你,作何感觉?” 千雪抬眸,深表歉意,“对不起,我总让你们操心。” “五郎都和我们说了---你---”他说着,便闭了闭眼,叹口气道,“算了,幸好有惊无险,平安就好。” 她本以为他会责备她为何不好好待在郡主身边,为何到处乱跑,为何总让人担心?但见他释然的神情,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我只问你一句话?”他突地抬眸,拧眉道。 她大胆的直视他。等待着他的那句话。 “你心中的那人可是五郎?”他问。 又来了,她不是回答过了吗?她正欲开口,胸口突地有些憋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忙轻轻抚着她的背,黑眸担忧。 千雪顺了口气道,“没事,方才只觉有一股冷气从胸口翻出。” 耶律斜轸?方才她脑海想到这个名字,便觉得胸口憋闷,无力呼吸。昨日,他竟要杀五郎,她不会原谅他!她已在雪地发誓,从此之后,她不会再想这个名字,不会动一丝情愫。他救过她,昨日那一箭,她还他了,他们再无牵系! “你不必为难,我不问了。”四郎扶她平躺下道。 她见他回身要走,忙拽着他的衣袍道,“不是五郎。我心中没有任何人。” 他低头瞅着她的手,眯眼瞧她。她吸了口气道,“我是说我心中还未有想托付终生之人。” 他肩膀微微动了动,脸上神情有些愉悦,重新坐回她床边道,“那我曾问你的话---” “给我时间,我会考虑。”她不得不承认心中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依赖,如果她不动心,为何会在最危险的时刻只想到他的名字。 他眼前一亮,握起她的手,低头盯着她道,“我问一件事?” “何事?”她翘首问。 “倘若母亲叫你嫁给五郎,你如何答复?”他道。 她暗淡下眸子,想必她以身给五郎取暖的事如今不是秘密了。否则他不会这般问她。 她盯着他期望的眼神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单纯的想救他,并无做他想,就算不是五郎,换做你们其中任何人,我依旧会这么做。” 千雪一句话既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又坦白了她心中所想。他眉角松了松,道,“如此我明白了。” 他起身道,“我走了,一会儿母亲会来看你。” 她点头,正欲起身。他止住道,“安心休息,身子重要。” 她笑着点头。 他走近门口时,她突地撑起身体问,“你不在意吗?”毕竟这是古代,她和五郎有了肌肤之亲,虽情非得已,但事实已摆在那儿。她心有芥蒂,可他--- 四郎回身道,“你一弱女子都有如此胸怀,我堂堂七尺男儿,倘若连这点事都放在心上,便不配喜欢司徒千雪!” 她撅起微笑道,“快去吧。” 待他关上门板,她躺在床榻,伸了伸四肢。与他说了几句话,似乎轻松多了。手扶在胸口,解下红梅坠子,放在一边,如释重担般合上了双眸。 ==========求收收,求推推=====岚来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三节 定亲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刚闭了眼,打了个盹。门外便听见满婷道,“小姐,夫人,大娘和三娘来瞧你来了。” “快请!”千雪忙起了身,正欲下炕,杨夫人和花解语,董月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快别下炕。”杨夫人体贴的扶住她的身子,坐到炕床上,亲切道,“我叫三娘炖了燕窝银耳汤,你趁热喝了。驱寒补身。” 三娘放在千雪面前,千雪忙道,“我如何劳的夫人和两位嫂嫂费心,千雪无事,请大家放心。” “你是杨家的救命恩人,如何使不得了。快喝吧,凉了便不好了。”董月娥贴心的笑道。 千雪一勺一勺的喝下,待满婷取碗出去后。董月娥和花解语又嘱托了她几句,便也离去。只杨夫人一人留在屋中。 “夫人有话对千雪讲?”她见杨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打破了沉寂道。 杨夫人挽起她的手道,“你对五郎的情意,咱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和老爷商量之后,觉着应休书给司徒公,两家择个日子,把你们的亲事定了?” 千雪瞠目,她不是没有心里准备,只没想过杨夫人会这么简单直快! “夫人的好意千雪心中明白,但五郎在千雪心中只是五哥,千雪从未做他想。”佘赛花不喜欢绕弯子,她也不必兜圈子。直接拒绝最好。 “从前未做,现在做,来得及。五郎喜欢你。那孩子平日虽温淡寡言,但他每次看你的眼神是极其疼惜的。我知你们平日赋诗论画,甚是投缘。五郎不善表明,我这个做娘的替他做主了。”杨夫人温和润笑着。 “可---” 千雪正欲开口,杨夫人接过话续道,“何况昨日你为了救五郎,不顾未出阁的女儿身,大家看在眼里,明了在心。你对五郎这份深情咱们是感激不尽。雪儿啊,从你进府,我便打心里高兴。再加上我这几个儿子更是欣赏疼爱你。我这心中便有底了。如今六郎成婚了,该轮着五郎了。” 千雪落眉,本拒绝的言词搁在心中。杨夫人见她有些不悦,便问,“你---不愿?” 千雪抬眸看着她,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对五郎亦或四郎,她还未来得及弄清自己的心。刚放弃对耶律斜轸那颗萌动的心,惶然让她接受他们任何一个,她都无法适从。她不是花心之人,为何现下心中却是如此乱腾。 她若点头,如何面对四郎。若摇头,是否会伤了五郎。当初,她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误解她的六郎。却不可以故剧重演。 六郎性子直爽,没心没肺,悲欢喜乐总是写在脸上,可五郎却是个极其隐忍,耐得住心事之人。她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请夫人容我考虑几日。如今爹爹不在身边,千雪没有做主之人,待我征求过爹爹意见,再与夫人答复?”她思来想去,婉言回道。 这日,千雪身子渐好,独自倚在木椅,看窗外纷纷扬扬飘零的雪花。自杨夫人提亲之事已过半月。听闻五郎的伤势痊愈,如今又是生龙活虎了。只未曾来过她院子。她明白他心中的好意,她裸身抱他时,他虽昏迷睡,却应该有少许意识。见面难免尴尬。 正琢磨着,满婷穿着斗笠从门外进来,一面拍着雪花,一面揉搓双手。 “一大早,你去哪儿了?”千雪上前帮她退了外衣,道。 满婷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包道,“你爱吃的冰糖雪梨糕,我叫店家现做的,趁热吃,凉了你又觉得没味了。” “昨晚我只是说说,你怎地放心上了?”千雪万分感激,揉搓着她冰冷的双手。倘若没有满婷的贴心,恐怕她一人无法待在这陌生的世界。 满婷笑着摇头,又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道,“方才我在路上走着,一个小厮过来突然塞到我手中,说是叫我交给小姐。” 千雪打开小盒一瞧,是一对红玉雕琢的耳坠子。她握紧在手心,闭着眼,旋即睁开,心中惊呼,他竟然还在汴京! “小姐,怎么了,你的手如此冰凉?”满婷见她肩膀有些颤抖,忙握住她的手复问,“可是又冻着了?” 满婷过去关窗。千雪在她身后道,“帮我把这锦盒与昨儿交给你的坠子一同放在床底的木盒子里。” 满婷答应着,正欲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门口一个身着蓝袍的小厮领着两个跟班,抬着一个木箱道,“天气渐冷,襄王特意吩咐奴才给两位备了棉衣。望小姐好好养身子,不必多虑。” 说完,便是一溜身的出了院子。满婷叫唤着,千雪过来道,“既然送来了,就一同放在床底吧。” 话音刚落,杨七郎的身影突地跳在千雪背后,她猛然回头,七郎笑呵呵道,“皇太子三天两头往你这里送东西,莫不是想纳你为妾。” 她瞟了他一眼道,“就你多嘴。” 七郎撇撇嘴道,“你别不放在心上,有朝一日玉旨一下,看你还能这般轻松。” 千雪正欲给他倒茶的手一滑,险些烫到自己,七郎见她盯着茶杯出神,忙抢夺过茶壶道,“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何至与此?” 她抬首,定了定神。事实上,她不是没想过赵恒每次看她的眼神,最近更是时不时的送东西与她。傻子都能看得出赵恒的意图。侯门深似海,她从不想牵入。更不用说他可是将来的皇帝? 七郎见她眼神闪烁,便说道,“不是我说你,那日,你丢失在黑森林,大家如疯了一般去寻,四哥,五哥几乎把整个雪林翻遍了。六哥更是把郡主责备了一番,后来,王爷出动了守卫他的全部将士,才和四哥找到你。如今你以女儿身救五哥之事早已传遍整个汴京城。天波府是不会白白让你牺牲自己,母亲已休书给司徒公,我想过几日,便要操办你和五哥的事。” 千雪心中一惊,诧异道,“他们还未问过我,怎能为我决定?” ========求收收,求推推====嘻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四节 意外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七郎摇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五哥本就情投意合,这些早被我们看在眼里,何须再问。更者,你父司徒公临走时就已和母亲私下许过,要把你嫁给五哥。这是迟早之事。” 千雪猛地瘫坐在木椅上,傻眼了。她一直不知司徒远为何不把她带在身边,即使跋山涉水,即使路途漫漫,她亦愿意跟随。现在一切明白了,司徒远不是暂时寄放她,而是想把她的一生许在杨家。 满婷见她痴傻,推着她的胳膊焦急道,“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千雪直直的撩眸,看向七郎的笑脸道,“你是何时知道此事?其他人也知吗?” 七郎道,“当然是在你进府的时候便晓得了。” 她落寞下眼神,这么说来,四郎,五郎,六郎皆是心中清楚明白的。只有她是傻子! “那你六哥当初为何有娶我之意?”她突地问。 “这我便不知了。我只知四哥,五哥,六哥都很喜欢你,当然还有我了。”七郎天真道。 想来他还不懂男女之情,她正启口,余光中,瞥见五郎的身影立在门口。 满婷退出,七郎一面往嘴里塞雪梨糕,一面往外道,“满婷,你的雪梨糕在哪买的?” 二人站定在原地,静默着望了对方半响。异口同声道,“你---” 五郎笑道,“我们何时生分了?” 千雪也挽起笑容道,“哪有,坐吧。” 他过来落坐,她站着身为他斟茶,放于他面前,他牵过她的手,握在手中柔声道,“七郎告诉你了?” 她点头,想抽手,却被他牵至胸口道,“为何愁眉不展,怕我?” “怎会?”她撇开眼,不想面对他柔情似水的眸子。 “那婚事,你答应吗?”他看着她的侧脸问。 “我---”她欲言又止,转头盯着他寄于期望的目光,这目光曾在哪里见过,好似四郎的黑眸,也是这般明朗清晰! 十二月的天既冷又阴。千雪披着红色锦缎袍子,站在院中。 “嫁给我,此生我只想拥有司徒千雪一个妻子!”五郎三日前的誓言飘荡在耳边,伴随着风久久不散。这是她这个现代人在古代不敢奢望的梦,也是她所追求的幸福,一夫一妻!只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可四郎呢?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婚姻,却抛弃了曾允诺他的时间!司徒千雪啊,你为何如此贪心?既不敢对五郎说不,又不愿拒绝四郎对你的情意?你到底想怎样?你的心到底想要什么?爱或者是被爱? 满婷见她踱步到门口,便追了上来道,“小姐要去哪?” 她抬眼看向墙外道,“我想出去走走。” 满婷道,“我陪着小姐。” 她回头淡淡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放心吧,只街上溜达,不会走远。” 满婷正欲劝阻,但见她转身执意独自走去,便也不敢跟上。 汴京的城内并没有因为是寒冷的冬季,变的冷清。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 千雪来到一个小摊前,那摊主笑道,“小姐,来点胭脂水粉?” 她摇头,莞尔一笑。神情飘忽,脚步散漫。身后猛地一个身影闪出,拍着她的肩膀道,“司徒千雪!” 她诧异的回头,见是知瑶,便高兴的握起她的手问,“你也出来逛?” 知瑶道,“给姐姐卖点小料回去。”她晃动着手中的钱袋。千雪皱眉道,“我的钱袋,怎在你这里?” “你走路丢了魂了似的,早被偷儿跟上了。我远远见你,本不打算过来,但又见不得你被人偷,叫了你一声,你竟无反应?”知瑶把钱袋放入她手中,无奈道。 偷儿?千雪这才四处看去,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知瑶扭过她的身子道,“早溜了,还等着你来抓不成?” “谢谢你。”她致谢道。 “如今的汴京城乱的很,你怎又一个人出来,杨家人呢?”知瑶皱眉道。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怎能天天劳烦人跟着。”她笑道。 “哎,真羡慕你们这些千金小姐?”知瑶一面挽起她的胳膊,一面感叹道。 “羡慕什么?”千雪笑问。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住在天波府,闲来时,与杨家公子作诗弹琴,舞刀弄剑。上了战场,又可亲手杀辽敌,保家卫国,不让辽人侵犯我们的家园!”知瑶遥想着。 千雪摇头道,“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抱负,才叫别人羡慕呢?” 知瑶笑了笑,忽的低头暗自伤神起来,“只可惜我是女儿身,如今又沦落风尘,有仇不能报,有家归不得。” 千雪劝她道,“已故人已去,各自有各自的命运。活着的人总要生存的,女儿身也罢,男儿心也好。只留着希望,追求自己需要的,老天定不会付你的!又何必为着过去的不快乐而令现在的自己不开心呢?活在当下,不好吗?” “活在当下---我可以吗?千雪姐?”知瑶喃喃的看着千雪。千雪温瑞且认真的点头。 知瑶眉开眼笑道,“和你聊聊,真舒服。怪不得姐姐说你不是个平凡女子了。” 千雪牵着她的手道,“清秋姑娘才超凡脱俗呢。”旋即,望向不远处,忽见一人的背影很像赵恒。她正欲撇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便又转眸快速瞧去。却听到踢踢塔塔的马蹄声,从东城门里而来,极其飞快。她眼神随着奔跑的野马向一旁拉去直线,竟向赵恒而去。 “王爷,小心!”千雪一面撒开腿的去推赵恒,一面急声提醒前方矗立的背影。 知瑶来不及反应,瞠目呆住,眼见着那野马的马蹄落在挡在赵恒面前的千雪。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的方向在空中急速逆转回头,五郎不知何时牵住马缰绳,使出全身的力气,直往自己方向拉扯。 千雪回头惊愕,受惊的马儿一脚飞起,直接踢落在五郎的背上,五郎整个身体被抛向空中,然后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五节 照顾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呼哧呼哧!”她脚步如拖了重石般向伏在地上的五郎奔去。五郎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双手撑起,脸贴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色。 千雪几乎窒息,蹲下身体,不敢碰触他。 双手顿在空中,声音微弱,叫道,“五郎?” “千雪---雪---”一丝虚弱的力量从他口中发出。千雪轻轻的翻起他的身体。 他脸带微笑,伸手摸向她的泪颊,柔声道,“没事。” 千雪猛地的点头,泪水滴在他的眼眸上,无声的顺着他笑眸滑落在她的指缝间,竟毫无温度。 旋即,十几个侍卫围了过来,抬起五郎的身体,直向王府而去。 千雪直直地身体绷紧,双手胶结在一起,眼神一刻都不敢离开五郎的脸。那御医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眉,一会儿号脉,一会儿拨弄着五郎的身子。 千雪心急如焚,“他到底怎样?” 老御医撩首,定定地看了看她,旋即闭上眼眸。 “你---” 赵恒从床边拉开她的身子到一边道,“无妨,上官是一代名医,耐心等待。” 她甩开他的手,顾不得他是不是王爷,是不是未来的皇帝,回头紧紧看向床边五郎,现在她只要五郎平安无事。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挡在这位皇太子身前,何至于为五郎又引来大难。她怀疑自己是颗灾星,救不了人,反而总会连累到其他人。 御医终于起身,来到赵恒面前,捋着白须半眯眼回道,“幸得没踢到实处,只是外伤,虽有些旧愈,但五公子体格坚硬,并无大碍。王爷且放心,待我开了药方,化了他背部的瘀血,再好生药补调理,定无事。” 闻言,千雪从心底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坐在五郎床边,用手试探向他的额头,果然温和,见他脸上安详的睡着,才觉得御医说的真切。 御医刚走,紧随着,四郎,六郎,郡主,七郎,杨夫人一个个匆忙赶来。 杨夫人要抬五郎回府养病,赵恒忙留劝道,“五郎是因本王受伤,本王怎可再让他轻易动弹。” 杨夫人为难,实不愿意打扰赵恒。 赵恒便道,“难不成我这王府没有好药好食,亏了他不成?” 杨夫人温婉一笑,“哪里?既然王爷勉留,老生哪敢不从。只怕我这儿子扰了王爷清闲。” 千雪忙起身祈求道,“我想照顾五哥,请夫人和王爷恩准。” 赵恒笑着点头。杨夫人道,“有千雪在,我便放心了。你好生照顾五郎,别惊扰了王爷才好。” 千雪行了谢礼道,“我明白。” 出门时,七郎扶着母亲走先,六郎和郡主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四郎则凝眉看着她。她撇开他们的眼神,静默在五郎的床边,没有他想,心中只记挂着五郎的身体。 千雪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轻轻推门,然后合上,撩帘入内屋,五郎见她进来,一骨碌从炕床上坐起,千雪见他起身,横着眉头道,“我叫你起来了吗?” 五郎近身在她面前,一面活动自己的双臂,一面笑道,“都已半月,早好了。再这般灵芝雪参的补下去,我的功夫定被六弟比下去。” 千雪推汤药在他面前道,“先喝药养身子,功夫暂且搁下,又不会忘却。” 这些日子,他卧床,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即便是晚上,千雪都是睡在外屋,守着里屋的动静。以防五郎随意乱动的身子碰触了新旧伤口。她细心呵护,他看尽眼中,铭记在心。几日下来,他竟也在她面前偶尔矫情起来。 五郎拿起一旁的书道,“你读书给我听,我便喝药。” 千雪笑撇了他一眼,旋即,拿起一旁的《尉缭子》,翻到昨日读到的地方,念道,“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财货,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故兵者所以诛乱禁不义也。兵之所加者,农不离其田业,贾不离其肆宅,士大夫不离其官府,由其武议在于一人,故兵不血刃,而天下亲焉。” 五郎点头道,“说的好。” 她撩看他一眼,低头续念,“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朝歌,卖食盟津,过七十余而主不听,人人谓之狂夫也。及遇文王,则提三万之众,一战而天下定,非武议安得此合也。故曰:良马有策,远道可致;贤士有合,大道可明。 武王伐纣,师渡盟津,右旄左钺,死士三百,战士三万。纣之陈亿万,飞廉、恶来身先戟斧,陈开百里。武王不罢市民,兵不血刃,而克商诛纣,无祥异也,人事修不修而然也---” 五郎见她顿住,道,“怎不念了?” 千雪道,“好苦涩,不想读了。”她缓缓站起身,到窗前,心中不解,为何他如此喜好打打杀杀?难道这世上就不能没有战争吗?她不愿亲眼目睹杨家人死在战场的情景---一点都不愿--- 她真的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她缓缓的抬眼望向蓝的天,白的云,命运把她送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只是偶然吗?或许她可以自私一点--- 五郎与她站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风景,静默了半响。转眸,目光定在她身上。 她诧异,瞪起美眸,抚着自己的脸道,“何故这般看我?” 他慢慢的握起她搁置在脸上的手,牵在胸口道,“千雪,我们成亲吧。” ========求收收,求推推====嘻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六节 条件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成亲?”她被他握在心口的手欲抽不能抽,他对她有救命之恩。说实话,她无脸亦无语拒绝这般温润贴心的男人!他没有妻子,他说过他今生只娶她一人。她不必为妾,便不会去与人争宠。他可以为她舍命,他满足了她心中那个男人的标准!尤其在这个封建时代,她还求什么?不就是眼前平淡简单的幸福吗? 可是杨四郎又算什么?千雪心中微微发疼,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四郎略显忧愁却装满深情的黑眸,总会抑制不住心口疼痛。她不愿做妾,更不想伤害四娘。 她记得雍正帝对她最爱的女人说过,他能给的只有他的心,因为他的身体不属于他自己。顺治爷即使深爱董鄂妃,他也不能带她出宫还愿,最后只能落得个逃避红尘的下场。唐太宗与杨贵妃相恋,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赐她一条白绫。 他们个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摆布,更何况她和四郎。二女共侍一夫,也许将来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女人出现。这是这个时代男人的权利,而女人只能如四娘那般,嫁鸡随鸡心,嫁狗随狗愿! “怎么?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五郎见她眉头深锁,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五郎心中,千雪是愿意的!第一,他曾几次与她暗示,她都未曾如拒绝六郎和四郎那般直接,只默默回望。第二,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一个女子能为他不顾名节的付出,已经足以表明她的心意。第三,在他受伤这段日子,她关怀备至的照顾,夜不能寐,日益操心。一颗心全部记挂在他的身上。当然,他也明白,她之所以如此,一部分是因为报恩,另一部分是什么?今日他便要弄清? “五弟,千雪!”身后,传来杨四郎的脚步声,旁边还跟着赵恒。 千雪忙上前作揖,“王爷,四哥。” 杨四郎点头,深看了她一眼,向五郎道,“身体可好些?” “好了,明日便回府。”五郎站在千雪身后,直撇她躲闪的目光。 千雪转身道,“屋里还熬着茶,几位慢聊,千雪回屋了。” 赵恒默允。四郎和五郎也没说什么,皆各自异样的神情望着她出门的背影。 千雪蹲在地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蒲扇,望着寥寥火星,低叹,“现下,如何是好,知瑶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身后一件衣物加身,回头,从脚往上看,是四郎专注的眼眸。 她撇开眼神,转身,继续熬药。 他与她蹲在一起,问,“为何独自哀叹?” 她摇头,她所虑之事怎能告诉他?告诉他又能怎样?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归宿,何况是他? 他接过她手中的蒲扇道,“这些事,为何不叫下人去做?” “我答应过五哥要亲自照顾他,怎能假手他人?”她双手托着下巴道。 “五郎向你提亲了?”他淡淡道。 呃?他知道了。她猛地撩眼,故意问,“你说我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你自个儿觉得呢?”他把问题抛回,顺着火光看着对面的她。 她缓缓起身,伸了伸腰,仰首,随手拈了一片红梅枝上的沉雪道,“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们,还在和初雪玩雪。只不过一年,竟和她相隔千里,山山相望了。如同这手中的雪花,随着温度的变化,时间的蔓延便会融化。” 身后一把力量轻轻的拥住她纤细的腰身,“千雪,别动摇。我知你为难,不忍拒绝五郎。可你要明白,感恩和爱情是两回事!” 四郎急迫的声音催促在她耳边。 “是吗?可他为了我,愿意舍命。一次又一次,我怎忍心去伤他,难道你想让我告诉他,我难以做选择,只因为还有你---”还有他总触动她心房。她不敢握他的手,任由他抱着。 “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绷直身子,要求道。 千雪缓缓转身,水眸盯着他。 他微动着唇角道,“十七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位女子,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曾经,我只为那双黑眸痴迷。我们一同漫步雪地,一同牵手骑马,一同背靠夕阳。 她在雪里为我飞舞裙彩,在马背上为我放声呐喊,在夕阳下为我扬长歌唱,曾经,我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盈盈娇吟,烂漫芳华,夫复何求---” 他突地顿住,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望的很远,不再说。千雪轻声问,“后来呢?” 他转回目光轻笑道,“后来她嫁人了。” “为什么?”她追问。听得出,那女孩定是喜欢他的。 “不为什么,儿女婚嫁,父母做主。她父亲把她许给了一个富商为妾,想来,如今也有子嗣了吧。”他道。 “她愿意?”她皱眉。 他定了定,看着她,似乎对她的提问很是意外,便道,“有些事,并非我们能做主。” “所以,你也听从父母之命,娶了四嫂?”她道。 他点头,并没有否认。她拨开他腰间的手,微微侧到一边。 半响,没有只言片语。 四郎不明,在她身后问,“为何不说话?” 她扬起眉,回头道,“你当真喜欢我?” “是!”他坚定道。 “想娶我?”她又问。 “自然不假!”他还是不解。 “好。如果我说的下面两个条件,你能答应,我便允了你。如若不然---”她微微垂首。 “怎样?”他问。 她抬起眸子道,“如若不然,我便诺了五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七节 休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抬起眸子道,“如若不然,我便诺了五哥。” “好。”他爽快的答应。 她转身,直直的望进他的黑眸道,“第一件,我若嫁你,你不可再续弦。” “那是自然。此生我只愿和千雪相伴到老。”他认真道。 她眨了一下眸子,又道,“第二件,休了孟四娘,我不做妾。” 他怔然,她仔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转身,背对着他道,“倘若有一件不答应,我自是不允。” 杨四郎双手松懈,抬眸道,“为何这般为难我?” 她抿了抿唇,回身道,“你做不到对吗?” 他道,“我和四娘一向相敬如宾,且她并无过错,即使有,我也不能休她。” “那便是了,我也不能嫁你。”她转身时,他牵住她的手臂问,“缘由?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情意?为何拒绝我?当不当正室对你如此重要?” 她撩眉,镇定自如道,“是!” 他缓缓的落下手臂,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半响后,一面往外走,一面轻叹,“我本以为你是知我心之人,却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颗泪珠打落在千雪的手臂,朦胧的双眸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无声亦无动。心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追,不准后悔,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回头。“杨延辉,我知你心中有我,而我又何尝不是?可千雪终究过不了自己的心。”五郎为她舍命,她若负他,于心何忍?又叫他情何以堪? 但便是此刻痛苦一阵子,你还有四娘为伴,但五郎呢?他用自己的生命护卫她,一颗心全寄予在她身上,她不可再犹豫不决。不可! 自千雪回到杨府,她和五郎的婚事便被传的满府皆知。 杨府上下甚是赞成和羡慕五郎和千雪的婚事,所以不等杨夫人来提亲,这事便在天波府里默认了。 这日,千雪依旧一个人托着下巴,痴神于窗外,算算日子,该到年末了。转眼又是一年,可是今年不同去年,她要嫁人! 这些日子,她便没再见过四郎,满婷说他同八王爷去了林县办公差去了。她无意多打听,只问他走时,可曾来过。满婷摇头。 正愁思着,满婷撩起帘子,道,“夫人,请慢着点。” 千雪回头,忙起身,迎上去,挽起杨夫人的胳膊,嗔怪满婷道,“夫人来了,怎不叫一声。” “是夫人说不让我打扰小姐。”满婷嘟嘴到一边桌上奉茶。 杨夫人笑着坐下,挽起千雪的手,挨着她身边的位置道,“来,千雪坐这儿。我有话对你说。” “大嫂请坐。”千雪待花解语落座后,才缓缓稳了身子。 杨夫人笑着,“我已休书与你爹,叫他择个日子把你和五郎的婚事定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大娘说了,叫她去置办?” 千雪道,“一切听从夫人和大嫂的便好。” 杨夫人点头,笑道,“五郎是个直性子,有时又倔,日后若惹了你,你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但也请你多担待点我那儿才是。” “是。”千雪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就让她自私一次吧。不管怎样,她是绝不可能每日对着另一个女人和自己分享同一个男人!尤其是孟四娘。在天波府的日子,要不是四娘和花解语时时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又常常派人嘘寒问暖,她何以安心留在杨家! “好好好。”杨夫人高兴着起身,花解语搀扶着她对千雪道,“今日夫人就是同你要句话,见你这般爽快,咱们也就放心了。” 千雪道,“劳夫人和大嫂总是把千雪挂在心上,千雪真是不敢当。” “敢当敢当。从你进府,我就把你看做我的亲女儿一般了,如今你能嫁给五郎,是我们杨家的福气。”杨夫人笑嘻嘻,自是对她万分满意。 千雪见他们要走,便躬身相送。杨夫人挥手道,“外头冷,少出些门。这几日,需什么便同大娘说。” 千雪点头。目送她们的背影,转身叹了口气。 “大喜日子,何苦叹气?”七郎突地站在她身后叫道。 千雪猛地回头,怒瞪着他,旋即见他又是做鬼脸又是嘻哈。便松了口气,道,“好些日子不来了,怎么今儿有空?” “不告诉你。”七郎大摇大摆的在千雪前面进了里屋。一面挨着火盆坐下,一面看向千雪问,“五嫂,大喜日子想要什么礼物?” 千雪摇头,给他倒了茶道,“我喜简单随意点便好。”旋即,抬眸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五嫂?”杨小七笑眯了眼。 千雪垂脸,心中叹,为何这个称呼听起来如此别扭。再过几日,身份一换,她竟要变为真正的杨家人了! 七郎依旧嘴角扬笑,她便道,“为何今日如此开怀?” 七郎道,“再过几日与你说。” 千雪摇头起身,“神神秘秘。不理你。”旋即,走近窗口,摆弄着上面晾晒的花瓣。 七郎站在她身边,拾起一个花瓣,嗅在鼻头,“好香,是玫瑰吗?” 千雪点头。 “作何用?”他问。“做几个荷包而已。”她道。 “有我的吗?”他凑到她跟前示好。 她瞟着他,“你只告诉我方才所说高兴之事,我便与你一个?” 他笑道,“你总不吃亏。告诉你便是。这几日我帮着襄王查上次你和他在街头所遇奔马之事,总算有了因果。” 千雪撩眉,“不是意外吗?” 他看着她,复说,“五哥也这么说,可襄王和四哥都否定了。原来是太子搞的鬼。那厮竟然欲害襄王---” 千雪忙堵住他的唇,小声,“此话切不可乱说。” “我是有凭有据的!太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嘴!”她轻狂了他一巴掌,瞠目厉声,“杨七郎!” 七郎瞪着她,不解亦不语。 她松了一口气,抚着头,身子软解了半个腰。七郎忙扶她在木椅上,“这是怎么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八节 实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满婷听到动静,忙进了内屋。抚上她的额头,叫道,“呀,如此滚烫!” “我去叫大夫。”七郎忙跨步走出门外。 不愿卷入,不愿动情,想不到还是不能躲开。这几日,千雪一直躺在炕床上,痴痴傻傻的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快过年了吧?” 忙碌在屋里的满婷道了声是,见她要起身,过来扶起道,“小姐终于肯下床了。” 千雪伸了个懒腰道,“睡了几日果真舒服多了。” 满婷见她精神缓了过来,高兴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轮着又是探望,又是送东西,六公子,郡主,七公子也来过了,见你一直睡着,便不让叫醒。尤其五公子---” 千雪一面喝着热茶,一面见她眼神的方向问,“五公子怎么了?” “现在都在屋外守着呢。”满婷忙回到。 五郎一面为千雪号脉,一面观察着她的精神状态。 待他查完,千雪缩回手,歪头眨眉道,“为何这般看我?” 五郎温润一笑,“果真是好了,总算见到你的机灵劲了。” “本来就无事,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她笑眉绽开。 他突地落寞下眼光,“只说是七郎把你气病的,想说与我听吗?究竟是何事?” 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告诉他,今日的襄王会是将来的宋真宗,而那个太子赵元僖不过辉煌一时。就因为这些,她才不愿七郎牵涉到他们的政治斗争中。即使他的靠向在赵恒这边,但小七毕竟稚嫩未退,锋芒毕露,更易意气用事。 一个王进已是隐患,再来个太子,恐怕小七日后之路更艰险。她怎能看着他一再犯错。 “只是受了点风寒,与七郎无关。你不必记挂。”她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为好。何况但凡她说了这其中之利害,他也不会相信。 “那便是好。”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母亲已托人捎信与司徒公,再过几日便有回信。千雪,你是否还在犹豫不决?” 千雪因他的柔情,低垂着头,“我不是已经答应夫人了吗?何来反悔?” “真的?”五郎紧握起她的手,放在胸口。她抽手,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气氛,起身肃目道,“你若不信,此事作罢便是。” “哪有?哪有?”他牵住她的手臂,拉在他身前,拥住她的身子,低头瞧着她,“现在,我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她笑问,“这几日你一直守着外屋?” 他点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胡乱扑腾的心跳声,告诉自己,司徒千雪,好好待他吧,千万不要负他,不要!你所求的不就是这般简单幸福爱情吗?执子之手,相扶到老,不过如此。 很快到了年末岁至,整个杨家洋溢过年的气氛。司徒远亦来了信,嘱咐了几句,高兴之余把她和五郎的大喜之日定了下来。 正月十五,是她出嫁的日子。 屈膝坐在桅杆上,身披白戎披风,头插白玉簪子,红豆殷唇,月眸含星,伴着脚下的茫茫白雪,红梅开遍,乍然看去,仿若一副美人图。 六郎一面走来,一面道,“我当是谁有这般闲情逸致呢,果真是你。” 千雪回头,见他双手背后,悠闲站在她身后,嘴角扬起。 “是有何喜事吗?”她问,见他欲开口,忙堵他嘴道,“我出嫁这事不算。” 最近,府里不止忙乱着过年,更是把她和五郎的婚礼变成了当务之急。前日便开始为她量尺寸,做喜服。一连三套,个个花样别致。花解语昨日筹谋着喜房之事,问了她多遍意见,她每个都说好,最后还是敲定在五郎现居的小院。 六郎见她眉头锁紧道,“人家姑娘嫁人都是喜逐颜开,你为何总叹气?莫不是五郎不对口味,我可是好几日没见到四哥了,你也多日未曾见过吧?” 千雪低眉,昨日她才从满婷口中得知,前些日子她病时,他曾来过,只默默站在屋外半响,雪花落了满身才走。 “他定还在生我的气?”她叹气。 “换做是我,也原谅不得你。”六郎与她站在一侧道。 “你知道?”她问。四郎是个不喜多话之人,六郎晓得她和四郎之事,倒是意外了。 六郎责怨道,“前日,他喝醉了,与我说了实话。你明知他不会休了四嫂,何苦为难他。他本就心事沉重,不善言语,就算拒绝,也不该出如此法子!” “我明白,杨四郎侠肝义胆,怎能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她转眸,淡漠的接受他的嗔怒。 六郎转过她的身体,认真问,“告诉我,你到底心里作何想?那人是五哥还是四哥?” “是谁重要吗?”她问。 “四哥说你只当正室,不愿与人分享。但你又怎知五哥娶了你,不会再纳第二个?你若和四哥两情相悦,便绝了五哥,这本就简单,我不懂你为何为难自己?”六郎急问。 千雪笑问,“这么说,你将来遇到对心思之人,也会纳房了?” 六郎松手道,“那不同,我是真心对郡主。” “既然不同,你又怎知五郎不是真心待我?”她反问。 他扬眉道,“可你不爱他!” 千雪转眸,撇开目光,“爱与被爱本就难以抉择,与其痛苦,我何必选择前者。既然都是伤害,何不快刀斩乱麻。四嫂待我如亲,深爱自己的丈夫。四郎极重情意,毅不会休了她。当初我让他做选择,早知会有今日。但倘若我答应了他,他将来会夹在我和四娘中间。无论是冷落四娘,亦或是抛开我,都是我所不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九节 旨意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与其三人受罪,不如选择被爱。至少她可以把伤痛降到最低。 六郎一面摇头,一面不敢置信,“千雪,我从不知你竟能把这些看得如此透彻?” 她垂首不语。 他牵起她的手,幽眸深情,“你既如此想得多,我也不追问。只望你和五哥将来和和睦睦。” “谢谢!”千雪温婉一笑。 六郎放下她的手,松开气,笑问,“大婚之日,想要什么礼物?莫不可替我省钱哦。” 千雪一笑,“早已同郡主说过了,问她便是了。” 六郎回身,正欲起步,突地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道,“五哥叫我给你,险些忘了。” 千雪一瞧字幕,竟是来自上京。急着打开,果是初雪之信。 初雪说,她已怀胎八月,明年二月便是预产期。又说道家里甚好,贺薄了生了个女孩,遥撵彧很是喜爱,待贺薄也欲来欲好。叫她不必记挂。旋即言语了几句自个儿在上京的境况。字里行句间,尽是幸福洋洋。 千雪一面念着,一面回到自个儿屋内。托着下巴,遐想连连。想着穆德定是百般疼爱姐姐,想着初雪大着肚子的模样,想着遥撵彧带着妻儿游耍在白驼山上的情景--- 一幕一幕,高兴不已。满婷进来,嗔叫道,“又在出神,还得这般笑容?” 千雪见她刚从外面回来问,“又去哪了?” 满婷道,“眼见小姐婚事近了,想绣个花字与你。”千雪皱眉歪头问,“你几时会刺绣了,我怎得不知。” 满婷蹙眉,摸了她的头。 千雪立刻明了,忙道,“我是说,好久没见你绣了,以为你忘记了。” 心中却想,好险! 满婷笑问,“你喜鸳鸯还是蝴蝶?”千雪盯着她,知她故意这般问,便道,“鸳鸯!” 满婷脸色终于放松了些,打开腰间的口袋拿出绣线,又从袖口掏出一件小盒,搁在她眼前。 千雪打开,是一幅红梅耳坠。她问,“哪来的?” “奴婢刚入门口,一个小男孩过来,硬塞给我的,说交给小姐。我正欲追问,那孩子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不见了。”满婷道。 千雪猛地想起那红玉簪子,红玉胸坠,心口一缩,推在一边。 满婷见她脸色异变问,“怎么了?”千雪抬眼摇头道,“把它和那红玉簪子放一块儿。” 满婷点头问,“莫不是小姐知是谁送的?” 千雪起身,望着窗外,缓缓道,“你且放了吧,日后便知。” 满婷噢了一个字,收起东西,旋即又说,“今儿襄王爷托人又送来两个木箱,一个装了首饰,一个满是冬衣。我知你定不喜,便也搁在床底了。” “嗯。”千雪答应着,依旧注视着窗外的白雪,心飘忽起来。 满婷撩起门帘,复问,“小姐还没告诉我方才为何如此高兴呢?” 千雪这才回神,笑答,“初雪要生宝宝了。” 过了年,天波府便开始忙乱千雪和五郎的婚事。贴喜字,试喜服,下喜帖,办喜货,挂红灯,杨家上下好不热闹。千雪直说简单随意些便好,众人只答应,却还是各自忙各自。 没到十五,在初十,杨府便已安排妥当。只千雪的晚喜服还未送到,急坏了花解语和耿金花。 千雪见花解语已派人催着衣坊近五次,但心中还是不放心,欲自己看去个究竟。她忙开解道,“这离婚事还有五天,大嫂不必着急。” 花解语插腰不悦道,“这个董老板,当初说初一便可做好,如今拖了十日,现在又来敷衍我,说什么最近定单太多,忙不过来。此等言而无信之人,怎叫我不生气?” 千雪从没见花解语如此吹鼻子瞪眼,不免心中有些好笑。正乐着,抬眼,便见杨业和佘赛花走来,忙跨步上前作揖。 杨夫人扶起她的手,眼神哀叹,看着她道,“接旨吧。” 千雪有些没听清,突地从门口又走来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个锦绣紫衣的太监,手里高举圣旨,仰着嗓子喊道,“谁是司徒千雪?” 千雪上前一步,躬身道,“是民女!” 太监瞧了她一眼道,“跪下接旨吧?” 千雪愣住,门口,五郎,六郎,郡主,七郎疾步赶来,皆站到她身后,杨夫人身边。 “司徒千雪听旨!”太监喊出口时,千雪依旧傻傻愣着,但见杨夫人带头跪地时,她才恍然醒悟,双膝缓缓跪下,接着身后便是五郎六郎他们屈膝的声音。 太监低头展开黄布,大声念道,“素司徒家乃三世为官,族望名盛,司徒公,名誉远播,富甲一方。其女司徒千雪,文采卓越,端庄温婉,聪慧伶俐。朕有幺女七公主,授待虚位,特封司徒千雪为司徒宜人,师于七公主,一月后入宫侍奉,钦此!” 千雪噗通一声落坐在地上,心突突的直跳。那太监说了什么?入宫!谁入宫?是她吗?不可能!皇上只见过她一面,怎能叫她去侍奉公主?她不去!她不要被关在那高高的城墙里面,她不要被折断羽翅,想逃都无法逃走! 不要! 她猛地跳起身,跑向门口!脚步飞快,如脱了线的风筝,拼命的跑。 不去!她不入宫!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千雪!”身后是几处喊声和追跑的脚步! “砰!”猛地撞上一个人影,那人牵住她的手臂,叫道,“千雪!” 气喘吁吁地扬起头,杨四郎眼神哀恸,睁睁看着她。 “救我!救救我!”她紧紧的抓住他的双臂,乞求。杨延辉!她心中唯一的希望,救她! 四郎盯了她半响,无声无语。旋即,抬眼,众人皆赶了过来。杨夫人在她身后道,“千雪,皇命难为,接旨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节 接受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依旧不肯放开四郎的眼神,他动了动唇角,似乎要说什么,却没开口,只松开她的手。侧身转眸。 千雪顿时心灰意冷,扭头扫了一眼众人,五郎双手握拳,手臂却被六郎紧紧的抓着。七郎只诧异的看着她,似乎和她一样莫名其妙。郡主对她摇摇头,眼神落寞。 她缓缓跪在皇恩面前,双手接过太监手中的御旨!双头磕地,低沉道,“司徒千雪谢皇上隆恩!” 太监微微点头,转身近到杨业面前屈身道,“皇上说了,小姐初来乍到,对宫中礼仪知之甚少,先不必入宫,暂住襄王府,学些礼教,一月后再行侍奉!” 杨业拱手道,“有劳公公了。五郎,带公公到前厅吃茶!” 五郎顿了顿,咬了咬牙,才迈开步,领了去。 郡主扶起一直跪在冰冷雪地上的千雪,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双目垂直。 杨夫人握起她的手,半带无奈,半带歉意,轻拍道,“我的孩呀,杨家对不住你!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保着身子重要啊!” 旋即,哎叹一声,走了门外去。杨业双手背后,拍了拍四郎的肩膀,没说什么,只默默随杨夫人出了小院。 六郎近身到千雪面前,正欲开口,她转眸,冷淡道,“不必说了,我明白,我累了,想回屋休息了。” 郡主搀着她的手臂,她推开她的手,微微一笑,表示没事,便大步朝自己的客院走去。 身后,七郎皱眉问六郎,“千雪一月后要进宫了,那五哥怎么办?” 六郎悲痛一笑,“皇上堵了这门婚事?还能怎么办?”他转眸看向杨四郎,只见他一手背握拳,一手扶在胸口,眼神从没离开那颗已谢落的梅花树梢,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不禁喃喃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十五之日,本是杨五郎和千雪成亲的日子,但杨家上下却冷清宁静,红字卸去,灯笼挂下。满婷一面收拾衣物,一面瞧着沉默的四壁,低叹一口气,“不过几日而已,却变了样。小姐要进宫了,公子们也很少来了。咱们真的要离开杨府了吗?” 千雪窝在床头,双手抱膝,望着眼前的喜服,自顾道,“这老板的手工真不错,蝴蝶绣的如此活灵活现,可惜却飞不起来---” 满婷过来,按住她的手道,“小姐又在伤心了?” 千雪瞅着她道,“你不必跟我去了,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宫廷!” “不---”满婷正欲反对,千雪牵起她的手道,“我知你心思,放心不下我。可进了宫,我便不再是小姐,不过是个侍奉公主的教官,哪有丫鬟还随进随出的道理。我已把你托付给大夫人,她心思细腻,对人宽厚。会待你好的,等来日找个好人家---” “我不嫁!”满婷打断她的话,有些生气道,“老爷临走时吩咐奴婢好生照料小姐。奴婢自小跟随,是和小姐玩伴长大的。如今夫人走了,老爷又常常不在身边,小姐怎肯忍心赶我。就算那皇宫是地牢,满婷也要陪着小姐!” 千雪甩开她的手,故意气说,“如此,我便现在叫人赶你走!” “扑通!”满婷双膝跪地,哭道着,“求小姐了!” 千雪忙起身扶她道,“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咳咳---”因起身太快,尽堵了胸口,她捂着嘴直咳嗽。 满婷起来,一面为她抚背,一面焦急道,“奴婢听你的就是了。” 千雪立刻缓和了些问,“真的?” 满婷泪眼婆娑着点头道,“但奴婢要这儿等老爷。” 千雪会意,坐到木椅上道,“快些收拾吧。” 满婷用袖抹了泪,手里捧着两个首饰木盒问,“这些小姐都要带进宫吗?” 千雪打开,一处放着杨夫人及花解语四娘送的金银玉器,一处放着耶律斜轸送给她的三件红玉首饰。 红玉簪子插在发髻,她轻抚着自己的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着,“当日我若与你们离开,今日是否就不同了?” 满婷在她身后瞧道,“这簪子真配小姐!” “是吗?可惜这簪子和人不同,即便晶莹剔透,也看不穿其心。”心中晃过雪地里他狠绝的眼神,她猛地摘下,放在木盒里,对满婷道,“这些都搁在这里了,只给我带上随身衣物即可。” 满婷正收拾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奴才是襄王府的管院,特尊王爷命,来接小姐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门口一侍卫对满婷道。 满婷瞅着屋里的千雪。 千雪套了外衣,走过来对那人点点头,回眸看向满婷道,“我走了,你好生照顾自个儿!” 满婷见她跨出门槛,都没有回头,正欲喊出声,却哽在喉中。 突地,千雪顿住脚步叫道,“满婷!” 满婷忙上前。她看着她道,“把床上的喜服拿来。” 天波府门口,杨家众人皆出来送千雪。她与众人道了别,却不见四郎的身影。没多想,至五郎身边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拿过满婷手中叠落整齐的喜服,苦涩一笑,“恐怕我再无福分穿它了,本想私自留着,转念又觉把它还与你更合适。” 五郎眼中伤痛,接过道,“问一句话,你要真心答我?” 她盯着他。 他缓缓启口,“其实你心中那人是四哥对吗?” 她顿了顿,垂首看向别处,不语。 “既然不愿,为何答应?就因为我救过你?提亲在前吗?”他侧头,与她站在一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一节 入府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不是!我是真心的!”她瞅了他一眼,旋即撇开眼神道,“也许他在我心中的分量重些,但我是真心愿意嫁给你,并无委屈,先后。因为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留在你身边我安心,仅此而已,别无他念!” 闻言,五郎放松神经,握起她的手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欣慰了。” 千雪温润一笑,“如今说这些好似多余了。这喜服你收着,将来找到合适它的人替我送她,便是我的安慰了。” 她推开他的手,起步,他扯住她的手臂道,“不是入了宫,便没了希望。母亲说过,咱们的路还长着呢,将来的际遇谁又能想到?” 千雪笑道,“你送我的诗书,教我的画字,我会贴身收着。正如你说,前面的路谁也看不透,却不得不走下去,即使无奈。五哥,你会找到你想要的幸福与满足。千雪亦然。” 五郎道,“终于见到你的笑容了,虽不如从前自在,但依旧让人暖心。” 千雪莞尔一笑,心中却想,无不这般安慰自己,还能如何。违抗皇命吗?就算她不怕死,那杨家人呢?她岂可不顾他们的安危!此刻,她终于知道她的路由不得她自己选择,即使再努力,再坚持,再躲闪,该来的总会要来,正如她不愿来这个世界,命运偏偏把她牵扯进来。 跨入襄王的府阶,门口已有四人等候。那四个锦衣玉带的婢女忙迎了上来。 “姑娘快进屋,奴婢奉王爷之命等候多时了。”其中领头的婢女接过千雪手中的包袱,递与一旁的侍女,复又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姑娘的箱子抬到后院屋内。我一会儿送了姑娘过去,再行打点。” 两个侍卫点头,抬了千雪的箱子而去。柴郡主挽着千雪的胳膊,边跟随那婢女往里走,边笑问,“王爷可有说如何安排姑娘?” 那婢女笑答,“王爷说了,先让姑娘好生住下。至于其他的并没有吩咐奴婢。” 穿过走廊,走入一间院子,只见前面大理石铺路,路面干净映人,门前两边种满了梅树。院内共三间房,千雪住在中屋,旁边两处并无人。跨入屋内,里面是该有的都有了,红椅木桌,宋瓷唐瓶,纸研墨笔,诗词文集,绣线制样,各自归落,梅兰竹菊彩绘屏风把书房与客厅隔了开来。进屋左手便是卧房。布置简单整洁,不落俗套,不奢华。 郡主打开书房后窗,顿时瞠目,大声赞叹了一声。千雪一面整理衣物,一面瞧着她道,“怎的了?” 熙春摆手道,“过来瞧瞧便知了。”千雪不明的缓步过来,一眼望去,梅花开遍,香气扑入,拱桥石阶,潺潺水声。白雪浮萍,顺水漂移。 身后,一道敲门音,四个婢女先后入内,手捧各自物品放置在木桌上。那先前婢女一一为千雪指道,“这木箱内是各种花香木檀,王爷说,不知姑娘喜欢何种香物,便都取了些来。这箱内是些零碎的首饰,王爷说,姑娘喜欢便留着,不喜便搁置在一边。” 郡主走到一个木箱边,打开撩眉道,“不用问,这都是你们王爷为姑娘准备着的了?” 那婢女笑着答应,回眸看向千雪道,“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奴婢说。奴婢叫梅香。”旋即指着身后的三个婢女道,“这是梅兰,梅青,梅竹。” 闻言,郡主低哼了一声,瞟了梅香一眼。千雪见状,便道,“下去吧。” 待四个婢女退下,郡主一把牵过千雪,指着桌子,屋内气愤道,“你瞅瞅,他分明是有备而来。前日,六郎与我说,我还不信,如今倒是真切无疑了。” “什么?”千雪坐下,为熙春倒了杯茶。让她消消火气。 “进宫之事啊?定是王爷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才把你和五哥好好的一桩婚事给拆散了!”熙春拍着桌子道。 千雪淡淡笑道,“我都不怒,你何必自寻气。” 熙春见她无所谓的样子问,“难不成你知道?” 千雪温润一笑,抿了口茶,落寞下眼神。事实上,当太监说让她先入襄王府时,她便知学礼数不过是个借口,恐怕是赵恒要她是真,入宫是假。 今日看过赵恒安排的这一切后,她更加明了了。赵恒利物相诱,是势在必得了。 “千雪?”郡主握起她的手,突地蹙眉,“呀,怎的如此冰冷,莫不是又受寒了?” 千雪紧了紧她的手,眨眼道,“没事,不过是有些累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二节 掩门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熙春忙起身道,“瞧我这记性,折腾了半日,你也累了。我还得回府报个平安呢。” 千雪点了点头,熙春跨步到门口,突地顿住脚步,回头忧愁道,“过几日我再来看你,索性天波府与襄王府离得不远。只是---”她垂了垂眼,旋即忽的换了笑脸道,“只是这梅花太香了,恐要熏人了。” 睡在炕榻上,左翻右侧睡不安稳,好不容易摈弃脑中杂内,才安稳过去。只没多一会儿,便觉得眼前有人影映入。慌忙睁眼,赵恒笔直的身体站在她床榻前。 一个机灵起身,她整理好衣物,作揖道,“王爷吉祥。” 赵恒一手向后,一手示意道,“起吧。”旋即,见她四处看着寻人,复说,“方才我叫梅香进来瞧你, 她说你和衣睡着,便进来了,惊扰你吗?” 千雪摇头,双手紧握,有些局促。 赵恒道,“能否陪本王出去走走?” 千雪抬眼,犹豫着。她实不想与宋真宗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如今来了---,万一,他一发火,将来把她给咔嚓了--- 她心中呼了一口气,甩甩脑袋,不禁笑,她在胡乱想什么呢?真是不着调! “你还未逛过这府邸吧?”他追问。 千雪摇头,虽说她前些日子在襄王府住过,但只顾着照料五郎,并无其他闲暇欣赏这里的风景。也罢,出去转转便是。他又不会吃了她,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呢? 漫步在石拱桥上,随着赵恒的步伐,千雪漫不经心,思绪飘远。郡主之话窜上心头,四郎,五郎的面孔映入脑海,还有六郎,七郎,那个总惹她生气的杨小七--- 恐怕这一离开,她此生再也过不了从前悠闲自在的日子了。 “身边还缺什么?”赵恒突地顿住脚步,转眸问她。她飘忽的摇头。 “不喜欢这里?”他复问。 她依旧摇头。 “心情不好?”他又问。 她点头。 “可以同我说吗?”他像一个朋友般亲切的问道。千雪抬起一直低垂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没事,只是换了个地方,不习惯。” 让皇上下旨,阻碍她和五郎的婚事,都是他的主意!如今这般殷切只会令她心生反感。又怎会与他畅所欲言?她走到一处石椅上,缓缓坐下,欣赏着自己的风景,想着自己的心思,完全把赵恒绝缘在外! 她明知她这般冷淡会触怒他,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离开襄王府,尽快的离开!否则只会夜长梦多,一道旨意轻而易举的把她和五郎分开了,就会来第二道,甚至第三道--- 相信赵恒亦不会喜欢一个令自己心生厌恶的女子!就算他是天之骄子,也得她愿意才行! “千雪---” “王爷!”赵恒的话音未落,管家额福匆匆而来,一膝跪地作揖,却看了一眼赵恒,忙又低了头去。 许是没见着他好看的表情,便不敢多言了。 赵恒问,“何事?” 额福抬头道,“幽州指挥使邸略已在前厅等候了。” 赵恒动了动眉头,千雪会意,起身道,“王爷有事,千雪退下了。” 赵恒点头,对身后的侍卫道,“送姑娘回屋。”旋即又对额福道,“带他们来这里见我。” 侍从小心翼翼的带路,千雪跟着他,越过花园走廊时,正欲上拱桥,忽的两抹身影映入眼帘。那两人皆与她背道而行,她怔怔的望了一眼,忽的前面的脚步顿住,她忙回眸,加快脚步,直率步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梅香正在屋内煮茶,见千雪进屋,忙打千道,“姑娘回来了?”千雪点头道,“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梅香看了她一眼,便自顾退了去。轻轻的合上门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的坐下,千雪才算松懈了方才的紧张。 耶律沙?那个辽国相王怎么来了?还有--- “叩叩!”正纳闷着,门外突地传来一声轻叩门声。 “来了。”千雪应了一声,打开门,心中琢磨的人竟站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外。愣神中,那人跐溜一下窜进她屋内,分明是怕被人瞧着。她向四周小心看去,忙掩了门。 耶律沙掸了掸下摆,先瞧了一边周围,然后转身,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横胸,见她还是愣神笑道,“怎得不行礼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三节 看穿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瞟了他一眼,走到桌前,为他斟茶道,“这里又不是白驼铃!”耶律沙淡淡一笑,坐下道,“那你还为我倒茶?” 千雪笑道,“王爷千里而来,总算是客,千雪应尽地主之谊。”心中却想,这耶律沙也忒胆大了,乱闯襄王府,可是要遭殃的!即便他是赵恒的客人! 她思虑着,他在一旁若无其事的一面喝茶,一面仔细瞧她。她抬眸道,“王爷看够了,快些走吧!” 他蹙眉笑道,“一年半不见,你怎地还是这般不给人面子?” 她瞟了他一眼不理他,耶律沙也不走,尽管拿起盘里的小糕点吃了起来。 她皱眉,这小子还真是不见外,瞧着他吃的津津有味,倒叫她想起一人,也不知那杨小七最近怎样? “这酥饼真脆,甜而不腻,怎地我府里就没有?”他笑问。千雪道,“不过是些乡村口味,许是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便觉得新鲜而已。” 她意有所指,他淡漠看了她一眼问,“可这襄王府却有?” 她斜睨着他道,“这杏仁酥饼是我托人从家乡捎来的,并非这里的。” 他眼眸一眨道,“原来你也是客?”她落寞下目光,转过身子,静默不语。他也转到她身边,轻问,“有人欺负你了?” 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从胸口涌出一团憋屈,泪水顿时在眼中打转。从宋太宗一道旨意下来,从离开杨家,从踏入这襄王府开始,她便心生害怕,恐怕她此后的日子由不得己了。 耶律沙见她不停的掉眼泪,却不说话,一向急脾气的他着急道,“方才在花园里撞见你,实属意外,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你不必哭了,成吗?” 他越说,她抽泣的越发厉害。于是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直急躁的在她身边打转。 “哟,这是怎么了?”忽的,一把声音从窗口传来,只见耶律休哥曾的一下从窗阶上跳进屋里。 千雪忙收起眼泪,心中顿时没了憋屈,全是担心,嗖的一下起身,看着他们,“你们---”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还是跳窗进来,这要是被旁人发现了,恐怕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耶律沙见她泪眸收起,脸上带着微微的生气,倒是送了口气,对耶律休哥撇嘴道,“怎见你不害怕,难不成我长得真拿不出脸?” 千雪闻言,扑哧一笑,耶律休哥也笑着过来道,“方才正和襄王说话,问及了你,才知你住在这里,便过来瞧瞧。谁知安隐是个急性子,自个儿跑了来。索性我也趁着空尾随而来。” 千雪点头,不语。 耶律休哥复道,“我只说和你父是旧识。你不必记挂于心。” 她撩眉,竟没想他这般细心,微微躬身道,“谢王爷。” 耶律休哥起手道,“这里不是上京,免了。” 千雪抬眸问,“两位王爷不用陪襄王?” 耶律沙抢先道,“邸略应付着,不过是进贡些小事,顺道拜会下襄王而已---” 耶律休哥横了他一眼,耶律沙忙闭了口,垂下眼到一旁。千雪会意,转了话问,“王爷可曾见过初雪?” 耶律沙又抢道,“她最近忙的不得了呢?” 姐姐不是快要生了吗?为何忙碌?千雪不解 耶律沙笑道,“穆德要纳妾了!” “纳妾!”千雪眼中顿时激起一层波澜,大声道,“他的妻子要生了,他居然要纳妾,他还是不是男人!” 耶律沙一惊,耶律休哥倒是淡漠地看着她突来的脾气。 “你何必如此生气,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事,何况穆德是族长,总不归只有初雪一位夫人的!”耶律沙向前一步道。 千雪怒目,冷哼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 “你---”耶律沙还欲与她争辩,耶律休哥推他在一边道,“你且到窗外看会儿人,我与她说些话!” “什么话我不能听,二哥真偏心!”耶律沙虽不愿,但不敢违抗耶律休哥的命令,拖步到窗前,撩眼起望。 耶律休哥从胸口一叠银票放在桌上,看着千雪道,“收着吧。” 千雪低头推开,正欲拒绝。他续道,“是遥撵族长叫我捎来的。身上总该有些计算的,办个事情也容易些。” 她不语,他又说,“初雪我会多派人去探望,有空便给你捎信,断不会叫她受委屈。” 她感激道,“谢谢!” 他淡淡一笑道,“这里不比杨家,他是皇子,你若不愿,且小心应付才是。对旁人而言,出去容易,进来难。但你却不同。不管你心系何人何物,总该有个底线。” 她心中惊诧,他如何知道她心中所想,算起来,他们这是第三次见面,未曾细聊,他竟能看穿她心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四节 不安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心中惊诧,他如何知道她心中所想,算起来,他们这是第三次见面,未曾细聊,他竟能看穿她心思。 耶律休哥,骈胁多力,贤而有智。智略宏远,料敌如神,有勇有谋,观人甚微。如果她未记错,她曾在小说里见识过此等人物。如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真是千年有幸啊! 他见她如此打量她笑道,“你若不喜欢听,便当我没说。我只想说,你是我未曾见过的女子。本想带你回上京,恐非你所愿。我亦不能强迫与你,只一人---恐他---”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她。她皱眉问,“我当王爷是朋友,王爷有话直说无妨。” 他笑道,“如今说似乎还有点早,只怕你又要忧虑了。”旋即,他回身叫道,“安隐,咱们走了。” 耶律沙过来,一同推门出去,猛地回头对她道,“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来我大辽的!” 千雪瞟了他一眼,只当那日他在白驼铃那句,套个头羊来吃一般玩耍话,一笑而过。 但耶律休哥低沉却暗带自信的眼神叫她一直惶惶不安。 在襄王府一留便是一月,皇上既没有下旨宣她进宫服侍七公主,赵恒亦没有提及此事。雪花融尽,淡淡的梅香飘进屋内,千雪轻推开门,梅香正从屋外走入,便道,“姑娘早。” 千雪点头,见今日天气甚好,欲出去透透气。梅香在她身后道,“奴婢煮了露水梅花茶,姑娘要不要尝尝?” “梅茶?”她只听过菊花茶,玫瑰茶,桂花茶,金银花茶,红绿茶,珠兰花茶等各种花茶,还未曾听过梅花茶? 转身到桌边,梅香从白琉璃壶中倒出一小杯,放于千雪面前道,“这是奴婢早上在院中拾得梅花,见那花园丛中有了些露水,便取了些来。泡着梅花,温火煮了煮。” 千雪鼻头贴上杯沿,清晰的梅香传来,清润入喉。品了品点头赞叹道,“好香!” 梅香笑道,“姑娘若喜欢,明儿奴婢再泡给姑娘。只是不知这梅属阴属阳,便只添了几片叶子,待奴婢琢磨透了,再给姑娘行来。” “你懂茶术?”千雪问。 梅香道,“奴婢的叔叔从前是茶商,后因生意败了,便没再做了---”说着,她突地眼露哀伤。 千雪心中叹道,想这宫女婢女无非不是家道中落,便是贫苦不堪才流落至为人奴仆,被人使唤。若非过得去,谁家父母肯出卖自己的儿女。做得利索,许能得个主上的赏识,遇个好歹,打骂恐是轻的。 “所以你被叔叔送来王府?”千雪拉回思绪问她。梅香低垂着脸道,“奴婢自小父母双亡,叔叔抚养长大。他膝下无儿女,似奴婢为己出。可惜奴婢很久未回家看看他了---” 语未尽,梅香眼中闪出泪花,忙收住道,“奴婢话多了。” 正欲退下,千雪叫住她的脚步,从里屋拿出三张银票塞到梅香手中道,“有空回家看看。” 梅香忙退回,千雪眨眉道,“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与襄王府无关,你且放心拿着。” 梅香推阻道,“无功不受禄,奴婢断不能收姑娘的钱银!” 千雪笑道,“当然不能白拿,我想学茶艺,你肯教我?” 梅香又是感激又是点头。 只是未曾道谢,门口传来一阵声音,“花旗姑娘可在?” 梅香忙走了出去,与那小厮言语了几句,回来时,脸上又多了几分愁丝。千雪问,“方才还好好的,怎的了?” 梅香收拾了茶杯低眉道,“奴婢退下了。”千雪拦到,“你若不说,我便问方才那个人?” 梅香忙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道,“奴婢说,只是姑娘莫再与外人道去,否则梅香与那人便不能活了。” 千雪点头,细细听她说来。 微风佛脸,潺潺水流,千雪踱步在王府后园,身后跟随着梅香,梅兰。俯首嗅着身边的香气,顿时心情甚好。这几日,一直与梅香学习泡菜,品茶。专心之际,竟忘却了许多事。低眸,见河面映出两个倒影,赵恒与一女子立在对面河畔。 梅兰见千雪顿住脚步道,“姑娘要过去吗?” 千雪摇头,正欲回身,突地提步,缓缓向对面而去。至赵恒面前作揖道,“见过王爷,王妃。”身后的梅香和梅兰亦躬身。 赵恒启手道,“免了。”潘氏笑脸上前一步道,“你便是司徒姑娘吧?” 千雪抬眸道,“是。” 事实上,住在襄王府一个多月,她多少对这位章怀皇后潘氏有所耳闻。温婉端庄,不谙世事,虽常面带笑容,但却体弱多病,只得一正室名号,对赵恒而言,算的上喜欢,却不受宠。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五节 求情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住在府里可还习惯?”潘氏又问,千雪道,“受王爷恩惠,样样俱全,不曾稀缺。” “王爷总在我面前提及你,说你聪明伶俐,胆识过人,是王爷的大恩人。”潘氏喜悦道。 千雪微笑,看了一眼赵恒,见他泰若神佛的姿态瞅着她,忙垂首道,“是王爷谬赞了,千雪不敢当。” 潘氏笑了笑,看向赵恒,正巧,一个婢女跑来道,“王爷,午膳备好了,夫人问你在哪用?” 赵恒道,“今儿我去王妃那儿了,告诉她不必等了。” 闻言,潘氏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笑意,千雪低叹,东边日出西边雨,他的那第几位夫人今儿恐要独守空房到天亮了。 于是,她识相道,“千雪回屋了。” 潘氏忙拦她道,“姑娘何不一起?”千雪顿了顿道,“王爷王妃要说贴心话,千雪在场恐多有不便。” 潘氏更加喜悦,拉住她手道,“无妨,无妨。” 一顿丰盛的午餐下来,三人各自怀揣心意。纵在现代千雪是个饕餮之人,今日亦食之无味。赵恒时不时的把目光定在她身,令她实不适。反倒是潘氏面带悦色。 管家额福撤了用过的午膳,千雪自告奋勇道,“千雪给王爷和王妃泡壶茶可好?” 赵恒脸色淡然,潘氏忙道,“好呀,早闻姑娘才华横溢,还未曾领教,今日倒有幸品到姑娘的手艺!” 千雪含笑退去,不一会儿,手里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流沙壶,白玉杯,千雪扬手,倒掉头杯水,暖热杯身,在手中温了温,才提起壶。 一杯放与赵恒面前,一杯递与潘氏。 潘氏轻碰杯沿笑道,“这香气便让人忍不住入口了。”赵恒浅笑道,“就不知味道如何?”旋即,抬眸瞧了千雪一眼,她淡定自如地站在一旁。 待他们入口咽下,潘氏直赞叹,“果真是色香味俱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啊!” 千雪道,“王妃过奖了。”这次,倒是她先把眸子投在 了赵恒身上。只见他几口喝完,点头递杯与她道,“甚好,再来一杯。” 千雪躬身道,“禀王爷,没有了。”赵恒皱眉,看着桌上的茶壶道,“这不是还有吗?” “千雪只泡了两杯,并无多余,壶中已空。”她道。 潘氏不解,赵恒同样蹙眉道,“为何不多泡些?” 千雪缓缓道,“方才千雪刚出这个门,外面便飘洒起了雪花,千雪想,如今已快入春,又值日头隐隐,天竟还下了雪,便觉得稀罕,而且无根之水,最是天然,于是取了雪花,融了水,泡了茶。待这茶泡好,外面已雪停日照,地上干湿。王爷若想喝,千雪真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潘氏回眸对赵恒道,“司徒姑娘真是有心之人啊。” 赵恒撩眸,见她依旧盯着她,便道,“有事与我?” 千雪近前一步,双膝跪地。潘氏一瞧,忙起身。赵恒止手,她才缓缓坐下。 千雪垂首道,“民女的同乡叫田无尽!” “你想为他说话?”赵恒淡漠道。 “不敢,千雪无权无位,无功无禄,不敢在王爷面前妄语。只素闻王爷是个依理行事,依法行律,故大胆向王爷求情,求王爷赦免田无尽!”千雪双手撑地,低头拜求。 潘氏见此状,有些坐立不安。 赵恒撇开她的身子问,“你可知他打破的是皇上御赐之灵瓶!罪可当诛!” 千雪低眉道,“正因为这样,千雪才知人命关天。” 赵恒顿了顿道,“你何必趟无关之人的浑水,且起吧,此事本王已定,不必再说!” 旋即,他示意了潘氏一个眼神。潘氏忙起身扶她,“姑娘快请起!” 千雪推开她的手,抬眸坚定道,“王爷若不听千雪说,千雪便不起!” 赵恒动了动肩膀,双手握拳,向外面喝道,“梅香,梅兰,弄走你们主子!” 梅香,梅兰苦劝着千雪起身,她硬是不肯,直直的眼眸恳求着眼前背身的赵恒。 “姑娘,梅香求你了,快些起吧。”梅香最是急躁,哀求着千雪,断不敢抬眸看赵恒难看的脸色。此事因她而起,若不是她在千雪面前胡言乱语,今日怎能惹的王爷生气。 她还是执意跪着,等着他回头。片刻,他突地抛出话,“只要你说的在理,本王便放了田无尽!” “谢王爷!”千雪忙跪谢,梅香愣神,潘氏瞅着地上的千雪,旋即瞟见门前的两个背影,温润点头。 “千雪只一句话,敢问王爷这茶和灵瓶有何区别?”千雪抬眸道。赵恒眯眼,定了定神情,随后淡漠一笑道,“你再不起来,郡主恐要责怨与我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六节 赐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你真是好大胆子,不过在这王府住了既几日,竟管起人家的闲事来了?”六郎双手背后,进门直指千雪。 她莞尔一笑,亲自泡了茶,端在他面前道,“下次不敢就是了。” 六郎甩袖,不接茶,站在一旁无语,依旧是生气的神情。她恳求着郡主,郡主耸耸肩,表示无力相助。 满婷推她嗔怪道,“喏,这都是几位公子特意带来给你的。” 打开桌上的礼盒,她便退后一步。千雪低头瞧了一眼,转到六郎身前躬身道,“难道真的让我跪下你才肯泄气?” 她微微蹲身,六郎忙扶住她。她抬眸笑看着他。六郎故意怒气道,“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晕了。” 千雪歪头一笑,挽起他的手臂道,“我知六哥最疼我,实不会与我这个小丫头计较的。” 他在她脑门重重敲下,笑道,“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郡主在一旁娇嗔笑叹,“哎,幸的不是在外人面前,否则人家真以为你们是刚成亲的小夫妻呢?” 千雪忙过来,亲密地拉起郡主的手摇晃笑道,“好姐姐才是最疼惜我的。” 郡主努努嘴,“你知便好。对了,你方才在为谁求情,所谓何事?” 她正问着,梅香端着点心从门外而入,跪在郡主面前诉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的同乡田无尽是王爷屋中的内侍,前几日因不小心打碎了皇上御赐的灵瓶,惹怒了王爷。被罚下了狱。奴婢的一个姐妹前来报我,不巧被姑娘晓得了。没曾想给姑娘惹了麻烦,是奴婢该死!” 郡主瞅着千雪道,“真不知是该夸你还是怨你?” 六郎扬眉道,“她本事大,一杯茶便收买了王爷,幸的王爷宽厚,否则看你怎么下台!” 千雪不理他,旋即牵起满婷的手问,“最近可好?” 满婷正欲开口,门口一把声音道,“司徒姑娘,王爷有请!” 千雪站在赵恒的书房已半个时辰,见他一直盯着手里的书看,没往她这里瞧,便双手不自禁的握紧裙摆,动了动脚踝。心中低叹气,叫你多管闲事,如今可好,罚站不说,还得探他脸色,不敢言语,只能傻傻的站着,等着他的问话。 赵恒见她别扭地站着淡淡道,“累了便坐吧。” “哦。”她扭扭歪歪的正欲坐下,忽的顿住,心想,什么叫累了就坐吧?抬眼,他正拿书挡着脸,看不清是何表情,想必定是小瞧与她。她双手握于腰际道,“王爷若无事,千雪可以回了吗。” 论往常在天波府,她定直接告知他,她要走了,可今儿她不得不在后面加了个问号?谁叫人家是主,她是民呢?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 赵恒从书中抬眼,瞅着她道,“看看你身后之人?” 她回头,愕然,有个人跪在他面前,而她竟毫无察觉。 “奴才田无尽给姑娘请安,谢姑娘救命之恩。”那人低头感激道。 千雪忙起手道,“快起吧,不必多礼。” 田无尽依然双手趴地,低头不语。她转头瞅着赵恒,赵恒一笑道,“起吧。” 田无尽忙起身躬身道,“谢王爷不杀之恩,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摆摆手,赵恒却道,“往后你就跟着司徒姑娘吧。” 呃?千雪愣神,他要把他的内侍送给她?忙道,“王爷---” “还不快给姑娘行礼!”赵恒厉声道。田无尽忙跪下道,“给姑娘请安!” 千雪知道无法拒绝,轻声道,“起吧。”旋即,回身道,“不知王爷何时送我入宫?” 赵恒瞅着她,上前一步道,“难道你宁愿进宫做婢女也不愿留在我府中?” 千雪退后一步道,“千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在王府打扰太久,实在---” “这是皇上的意思!”赵恒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书,背转身到案桌前,挥手道,“下去吧。” 这日,梅香随着千雪溜达在王府后花园,千雪道,“琢磨什么呢?”梅香回神道,“只觉得奇怪,为何姑娘只用一杯茶便让王爷放了田无尽,还免了罪?” 千雪笑道,“那是因为你们王爷宽厚仁慈。”耶律休哥和六郎的话最近几日一直浮在耳边。她帮梅香他们可以,但心中却不可不设防,毕竟这里是王府。凭着赵恒对她的好感,她才成全了梅香。但赵恒为什么要把田无尽留在她身边?或者梅香也是一颗他布置棋子? 旋即心中一笑,离开杨家才多少日子,如今竟要猜着身边的人的心思过活了。 “王爷,四将军!”正走神着,忽闻得梅香的叫唤声,忙抬眸。赵恒和杨四郎相随而来。 河畔边上,石亭阶下,赵恒,四郎,千雪围着石桌而坐。三人望着眼前的湖面,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杨树发芽了,又到了春猎的季节了,延辉,老令公可有安排?”赵恒道。 四郎道,“城外有座麒麟山,我已布置好,三日后会是个好天气。” 赵恒点头一笑,眼神飘向千雪。千雪眸子一转,起身道,“我回屋了。”她对打猎可没兴趣,尤其有过上次五郎遇险之事,她更是心有余悸。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七节 救星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前脚刚落在屋门,杨四郎紧随而来。 他站在屋内,双手背后朝周遭看了看,莫不吱声。千雪斟了一杯茶道,“四哥,喝杯茶吧。” 他回头,坐在红木桌旁,瞅着桌上的一本书问,“何时喜好上茶艺了?” 她一面品着自己泡的茶,一面道,“闲来无事,便想着打发时间。” 他瞅着她,她摸着自己的脸道,“四哥为何这般看我?” 他轻笑一声问,“住在这里可习惯?” “不好不坏。”她撇开目光淡淡道。他复问,“怎么说?” 她懒得解释道,“四哥自个儿琢磨便是,何必明知故问!” 他突地扯住她桌上的手认真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她冷哼,从他手中抽出道,“你和你的好王爷毁了我的婚事,该问怎样的是我?” 他定格住,旋即落寞下眼神,不再言语。 她生气的起身,他扯住她的手臂,抬眸紧紧的看着她。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她低头瞅着他。他依旧不语。她甩开他的手,气愤控诉道,“从我求你开始,从你躲着我开始,从你现在这表情开始!杨延辉,我---” “通!”他突地起身,一个猛力把她抱在怀中! “我讨厌你!”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右手不停的挥舞在他坚硬的背上。 这些日子,她本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现在却不得不不去恨他,恨他为何出此下策! “等我!千雪!”他收紧她的腰身,轻抚着她肩上的长发道,“我杨延辉决不止于此!” 一颗泪珠滴落在他肩膀,无声亦无奈!杨延辉,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 梅香推门入内,便瞥见千雪趴在窗边晃神。她笑笑,端着手中的衣物呈在她面前道,“王爷特意让人定做的戎装,您瞧,多漂亮?姑娘若穿上,定倾国倾城!” 千雪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个字。赵恒今日送衣物吃喝,明日送金银玉器,后日送书籍笔墨,因她不善刺绣,便叫人撤走了屋内所有绣品绣件,摆明了他的意图! 可她依旧对他一副表情,冷淡冷漠,甚至吝啬多说一句话!明知这般会得罪于他,但她又如何处之,不能出击,只能防御! “姑娘有心事?”梅香贴心问。她摇头,看着衣服道,“帮我放在床头吧。” 梅香脸上一阵喜悦,“姑娘终于肯接受了?” 千雪温婉一笑,“顺其自然吧。” 三月,春柳萌芽,溪流潺潺,一早,梅香为千雪梳妆。千雪见她要在她头上搞花样,淡淡道,“只简单挽个花样便好。”梅香从铜镜中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拿起玉兰簪子问,“这个也不要吗?” 千雪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事实上,她连着这身赵恒送的戎装都不想穿,更何况是那簪子。起身,门口梅兰撩帘而入,手捧着一个小盒,笑道,“是杨五公子叫我带给姑娘的。” 千雪打开一瞧,竟是她欲出嫁那天头上戴的梅花簪子,微微一笑,低头一看,簪子下面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物归原主!” 她心中一笑,把红梅簪子插在发髻里,抬眸问梅香,“好看吗?” 梅香努嘴道,“奴婢插的就不好看,不过嘛---倒也闭月羞花。” “是呀,是呀,仿若就是为衬托这红戎装做的,极好看。”梅兰笑道。 千雪从铜镜中照看了几番自己,随后看向窗外的清风蓝天,“今儿天气真好。” 梅香道,“从没见姑娘这般开心?” “是吗?”她笑了笑。 “是呀,跟开了花似的。”梅兰接到。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越过墙头,仿若看见了杨五郎优雅的笑脸。他终于放下了,而她心中亦可以放下一件事!不管将来如何,她都希望他过得好!没有什么比放下更易解脱的了。 出了襄王府门口,赵恒早已等候在大门外,手牵着一匹红棕马至她面前,递与缰绳道,“这马极温善,最适不善骑射之人。” “这---”千雪为难着,他竟然为她亲自挑马,牵马!忙躬身道,“千雪怎敢劳烦王爷---” “无妨。”他忙起手。 抬眸,他依旧站在马身边,眼神里竟是笑意,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不会吧?他不会是想---扶她上马吧?心中顿时绷紧一根弦,谁来帮帮她!她断不敢上他的马!却又不能拒绝,眼神飘向周围,这么多侍卫看着呢?她怎敢薄了他的面子里子! “千雪---”踢踏!踢踏!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突地,杨七郎骑马挥鞭而来,刚闻得声音,他立刻落在她面前,牵过她的手臂,脸上俏丽道,“司徒姑娘,七郎来了。” 她低头笑道,“还是这么急急躁躁。”说着,她拿出丝绢递与他,“快擦擦,一大早出汗不好,会影响新陈代谢的。” 心中直对他说,谢谢,小七!你真是我的救星! 七郎傻乎乎地笑着接过,旋即才反应道,“新陈代什么?” 呃?她忙瞥眼翘首道,“没什么。唬你的。”小七撇撇嘴,扯开嘴角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对赵恒拱手道,“王爷,父亲和几位哥哥已在城门外了,叫我特来传话。” 赵恒点头道,“那咱们起身吧。” 小七忙接过赵恒手中的缰绳对千雪道,“上呀,瞧什么呢?” 千雪忙一跃身坐上马背,旋即,七郎笑着一个翻身,坐在她身后,双手握着缰绳,胸口贴着她的背。 她回头瞠目小声道,“杨小七,你又占我便宜!” 他笑着低哼,“谁叫你唬我的,何况你不是只会坐马吗,等你到了,天都黑了,还打什么猎?” 她笑着握住他手中的缰绳,抬眸,是赵恒沉黑却也淡然的目光,对上她时,她忙收回目光,不愿再抬眸。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八节 意味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踢踏,踢踏---- 七郎带着她直挥舞扬鞭,一面驰骋在树林中,一面在她耳边喊问,“多日不见,你瘦了!” 她颠簸在马背上扯开嗓门道,“杨七郎,我想你了!” 七郎顿了顿,看着前方,突地拉住缰绳,止住马步,脸上尽是喜悦,直看着她,“恐怕这世上只有你敢这么表白自己的心情!” “我只说自己心里想的,有何怕的?”她笑道。 他顽皮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嗔喃着,“我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她见四处无人,赵恒在他们前方,便顿了顿才推开肩膀上赖皮的小子催促道,“快些走吧,不然又要落单了。” 千雪一跳下马,五郎便过来牵住她的缰绳道,“今儿是守在帐篷里,还是想溜达一圈?” 她转动着眼眸,四处瞧了瞧,见众人皆坐在马背上,瞅着她。她自是心中明白,上次冬猎之事着实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既带她来,本就该让着她,陪着她才是!只是这人选嘛--- 她仰首瞧了一圈,眯眼盯着杨七郎,七郎双手横胸,蹙着鼻头。 “还是由我陪着她吧。”忽的,赵恒从马背上跳下,径直而来。 啊?她心中一紧,乞求的眼神飘向五郎,六郎。郡主正欲开口,六郎却用眼神挡住。此时,五郎也只微微一笑。总不能让大郎,二郎,三郎陪她吧?最后当她把目光定在五郎身后时,只见四郎背对她的背影。 她定下目光,转身对赵恒道,“怎敢劳王爷费心---” 赵恒把弓箭递与身边的侍卫道,“你不是想学骑马吗?这麒麟山风光极好,再衬上这样暖热的天气,甚适学射。孙齐,把本王为千雪姑娘准备的马匹牵过来。” 孙齐忙去牵马。 千雪缓缓看向五郎,五郎微点头道,“王爷的马术可是咱们当中的佼佼者,他肯教你,便是你的福分,还不快牵马!” 千雪接过马,心中却是五味繁杂,这杨五郎今日到底是何意呀?不救她也就罢了,竟还撺掇她和赵恒! 混蛋!她小声嘀咕着,耳边传来五郎的吆喝声,“今日谁主麒麟山,且看脚下马力!” 踢踏---- 踢踏--- 千雪默默的送看杨五郎他们跑远,心中一阵哎叹。赵恒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道,“咱们也开始吧。” 所谓的教授,不过是赵恒牵着马走,她坐在马背上四处乱瞧。低头看着赵恒的背影,心中的神经都被纠结在一起!她何德何能让宋真宗为她牵马啊?倘若他日后居高临下之时,想起今日她的冷漠冷淡---,倘若那时她还未嫁人--- 一个女人,对一个君王来说,意味着什么--- 欲想,她越觉得浑身发冷发寒。赵恒见她双臂微微颤抖道,“要不下来走走?” “哦。” 她允道。他扶着她跳下马,相随而走,二人缄默。忽的身上一件衣物加身,她忙抬眼道,“谢王爷。” 赵恒瞅着她半响道,“为何你总待我和杨五郎他们不一样?” 她皱眉看他。他一手背后,走前一步,深深的望了前方一眼道,“记得头一次在兵器铺见你,手握匕首,肩臂一挥,而我就站在这么远,你淡淡的目光咫尺可见---” “王爷!”她打断他的话,真切道,“千雪明白王爷的心意,也知王爷疼惜我,但千雪一介平凡女子,此生若有缘,只愿得一良人,相守相惜足以。王爷出生高贵,日后定前途光芒,星辉照耀,将来,定会有良德贤惠的女子服侍,绝不乏千雪这般平庸女子!” 他回眸瞅着她道,“你竟这般看待自己?平凡?平庸?” 她微微含笑道,“是王爷高看千雪了!” “你可知我一句话,便可收了你?”赵恒淡淡道。 她深看了他一眼道,“王爷乃九五至尊之下,万千蝼蚁之上,当然可以决定一个卑贱女子的命运。但千雪更闻得王爷宽厚爱民,律法严明,断不会做一些苟且强行之事。” 赵恒睨着眼眸,先是冰冷,旋即从眼底渐渐露出一丝光芒道,“我若是非要下命令,你又奈我何?” “那---千雪只能违背王爷之命,若杀若刮,凭天命了!”她知道,他在吓唬她,但此话倒也是实话。他若真的强迫于她,她也只能用命来搏了! 他淡漠笑道,“还说自己性命卑微,如此胆量,本王除了赏识,还能怎样?” “谢王爷包涵!”她忙躬身谢过。赵恒抬手笑道,“那这马还用本王教吗?” 千雪转动了一下眼眸,绷直身体,上前一跃,骑在马上道,“王爷一字千金,岂敢违诺。” 他笑笑,正欲开口,她皱眉,低头复道,“求王爷网开一面,别这么牵着马儿走,教千雪些真本事才好。” “你是在嫌弃本王不是个好老师了?”他仰首瞅着她,心中顿时与她少了几分距离。 “哪的话,王爷骑射天下第一,无人---” “行了,行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怪怨本王呢?”他无奈摇头,叫了一声孙齐,牵过他的马儿,对她道,“来,动作跟着本王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九节 遇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正欲细细的看着听着,忽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听那侍从跳下马,跪在赵恒马前道,“王爷,不好了,五公子和四公子被狼群包围了!” 呼哧---呼哧--- 千雪拼命的往前跑,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脚下是啪嗒啪嗒的急步声。方才,她是从马背上跌下来的,还未等侍卫扶她,她已撒开步子向五郎他们打猎的森林跑去。她只听到赵恒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便被侍卫拦住! 呼哧,呼哧!她还是脚不停歇地跑,心中又是急又是怕!五郎,四郎--- 脚下终于觉得无法迈开,疲惫的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眼片刻,突地听得身后的人喊声。迅速回头,竟是柴郡主的背影,再往旁边,是六郎--- 兴奋顿时涌上心头,当她慢慢向他们靠近时,眼前的情景也顿时令她瞠目恐慌。 在她百米之远,是一片宽阔的平原,四面丛林包围。而她正站在一面的丛林边上。她努力看去,平原上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五郎,亦没有四郎的身影。他们没事了吧? 一抹眼神投来,她缓缓地转向旁边,郡主侧身的旁边是五郎的身体。她激动的身子一下奔了过去,冲开侍卫的包围,静默的瞅着五郎被白布条包裹的胳膊。 五郎伸出完好无恙的左手,对气喘吁吁的千雪笑道,“受了点轻伤,不碍事!” 她默默点头,心中呢喃,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四郎! 怎的不见他的身影!眼神看向郡主,郡主略微把身子侧了侧,好像有意在掩藏什么! 忽的,身边奔跑过十几个侍卫,千雪忙跟了上去,身后郡主急喊,“千雪,回来!” 呼哧呼哧,跟在侍卫跑了几十米,顿时止步。只见一头三米高的黑熊正围绕着一棵大树打转!顺着十几米高的大树往上看,杨四郎正拉着弓,箭头对着下面虎视眈眈的黑熊! 埋伏在周围的侍卫皆举着弓箭,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以恐惊吓了那大物! “哗哗!”几十个个箭头齐发,却只射在了离黑熊几米之外! 千雪抬眸,见四郎挂在树上,用双脚撑着树杈,戒备看着地面上黑熊,以待时机。 “不可!”郡主按住她正欲起身的肩膀道,“这四处都是树林,是否还有其他野兽咱们还不知。下面又是旷野,下去只会当做野兽的猎物---” 熬! 突地,对面树林传来一声狼叫! “大白日的怎会有狼出没?”六郎也过来扯住千雪的手臂警告道,“别给咱们添乱!” 千雪瞟了他一眼,皱眉望着几十米外被困的杨四郎,忧心忡忡。 “不好!有一群狼朝咱们来了!”一个侍卫突地来报! “戒备!”杨六郎立刻对周围的侍卫喝了一声。当下,众人皆集中精力看着前方。千雪趁机悄悄的退后,缓缓的绕到他们身后。 “千雪!”五郎喊了一声,只见她快速转入旁边的树林中! 捡起地上长长的一根树干,她小心翼翼的从茂密的林中抬头,敏锐的四郎顿时瞥见下面藏身的千雪。她对他摇摇头,示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熊。 他一个劲头的对她使眼神! “别过来!” 她自信一笑,用手比划出三个字,“我相信你!” 他根本不明白她说什么。然后当她用手指着他手中紧剩的那根箭时,才会意!只是那样,她太冒险了! 在他还未来的及多加思索时,黑熊立刻意识到它身后的动静,刹那回头,四郎嗖的一箭头向黑熊的眼睛射去。 目标正中时,黑熊一只眼突地受惊受疼,前腿忽的抬起,惨叫一声,猛地落地,爬起便向林中的千雪冲去! 慌乱害怕的千雪瞪直眼眸,眼睁睁的看着直面扑来的黑熊。 四郎一个纵身跳下,飞出手中长枪,直击熊身。 “千雪!”黑熊倒地之际,五郎一个跃起,扑开一动不动的千雪,滚在一旁!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节 接受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手伸出来!”四郎盯着她低垂的目光命令道。 她莞尔一笑道,“真没事!”不过是被五郎压了一下,根本无妨。哪得他们众人这般紧张。 “是呀,快拿出来叫咱们瞧瞧?”郡主有些急了。一旁的六郎重新为五郎包扎好胳膊后,顾不得她是否同意,径直从她背后掰出手臂,左右复查道,“动动手腕?” 她拧眉道,“杨六郎,男女授受不亲的!” “平日也没见你如此见地,现在倒是藏着掖着了?”他故意抬高抬低她的手腕,见她不皱眉,估计的确没伤到实处。 四郎却突地掳起她的左手衣袖。 “嘶!”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四郎一面放下她的衣袖,一面道,“没带去瘀的药,只能等回去了。” “哦。”她乖巧的点头,他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她的眼,不放开。 众人见状,皆识相的走开。五郎临走时,拍着她的肩膀道,“别再固执了,不然四哥又要去灌酒了!” 她意外且难为情的看着他,一向沉着稳重的他,怎会去酗酒? “可以放开说话吗?”她看着被他一直握在掌心的手道。 他顿了顿道,“我怕放了手,你又要逃避我!” 她一个机灵,便从他手中抽出,他立刻落寞下眼光。 “啪!”她反手拍着他的手背道,“是不是与你开个玩笑都不可以?” 他猛地抬眼,一伸手把她扯在怀中,“千雪!” 她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杨四郎,你还欠我个解释呢?” “对不起!我明知他对你有意,却还是听了他的话,毁了你和五郎的婚约。是我的私心害了你,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聪明如你,怎会轻易动心?”他收紧她的腰身有些激动。 她双手环住他戏说道,“谁说我不会动心,他可是高高在上,有钱有势的襄王!” 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笑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她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我在乎什么?” 他动了动肩膀,没有回答。她复笑道,“杨延辉,你欠我一次?” 他瞅着她道,“想要什么?” 千雪退后一步,双手背后,想了想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跟在她身后道,“只你不提上次那条件便好。” 她回头一笑,向他伸出手,四郎忙牵住笑道,“问你一个问题?” “嗯?”她与他双手摇晃在一起。 “方才你害不害怕?”他瞅着她。她顿了顿道,“害怕!不过我说过了,我相信你!” “你几时说过?”他皱眉,突地眼前一亮,“原来那手势是这个意思!” 她抿唇得意一笑,旋即又作了个手势与他。他皱眉不解,“好像与方才的不同了?” 他瞧着她问,“是何意?” 她笑道,“留个念想,日后再告诉你。” 他执起她的手,眉开颜笑,深情款款道,“就你最调皮。” 她羞红了脸,撇开他的眼神,一眼远远的望向远处。 她终于放开了胸怀,杨四郎,从这一刻开始,就让我们同生共死吧!不管将来如何,千雪绝不会后悔! 四月的天,温温润润,一早起来,梅香手捧一束桃花,面带笑容。千雪梳妆好,从内屋出来道,“好香?桃花开了吗?” 梅香笑答,“是呀,昨儿个还含着苞呢,今儿一早起来,便开遍了整个花园,姑娘要去瞧瞧吗?” 千雪笑道,“它开得好好的,你为何要摘人家?真不懂怜香惜玉!” “是是是!以后不敢了。”梅香忙应到。和千雪这样的主子处了一段日子,她竟变得不拘礼节,随性自由起来。 扭头,见千雪要出屋,便道,“我给姑娘煮茶,你要是想出去转转,叫田无尽跟着吧?” 千雪顿了顿,本想拒绝,旋即一想,梅香贴心,田无尽又不多话,倒也忠诚,便点了头。 梅香喊了一句田无尽,嘱咐道,“好生看着姑娘,明白吗?” “是,小的懂。”田无尽忙跟了千雪出了院门。 踱步在假山上面的凉亭,甚觉得无聊,缓缓坐在石凳上,欣赏着周围的桃花朵朵,倒也令心中减了些许思念。自从上次狩猎,和四郎表明心迹后,他只来瞧过她三次。她知他出入襄王府不便,便只能自己打发时间。也不知这其他未出阁的女子如何在家度日的,她整日的除了学习茶艺,看书,临帖,因实在学不会那女红,倒也再无它事忙碌。 如今是小姐身子,又住在不愁吃不愁喝的王府里,更是荒废无度。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最近又胖了些。哎,是该运动运动了! 想着自己还曾练过几月的瑜伽,便起身,双手一伸,举高,撑开,目光向前,左一下,右一下。再来,眼神刚向右转,突地假山下走过一抹人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一节 担忧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王爷!”千雪忙从假山上走下,至赵恒面前揖礼。 “免了。”赵恒淡淡一声道,“昨日里闻得你又去夫人那里借书,便取了几本来。” 赵恒示意身后之人捧上,千雪低头瞧去,封面上写着,杜陵游客四个大字,便心生喜爱。 “你们女子都喜欢他的花间语风,我想你定爱读。”赵恒道。 千雪道了声谢,旋即抬眸看向他身后之人,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突地,脑中闪过一道背影!萧雅楼!那个推她欲伤她之人。她一直以为那是意外,如今想来--- “还有些事,不陪你了!田无尽,好生照顾姑娘!”赵恒突地打断她的眼神厉声道。 千雪皱眉望着赵恒和那人离开的背影,问田无尽,“王爷身边的侍从,可是府里之人?” “好像有些面生,恐不经常在府里走动,奴才不曾见过。”田无尽道。 正说着,迎面是梅香匆匆的步伐,“姑娘,杨家两位公子来探望你了,正在屋子里候着呢?” 进门,是杨六郎和杨四郎立着的身影。 “四哥,六哥!”千雪道了一声。六郎直接落坐在椅子上道,“坐下说话。” 千雪对身后的梅香道,“去给两位公子泡茶。” 梅香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六郎见她脸色有些异常道,“最近咱们兄弟忙,没顾得上你,可好?” 千雪道,“好,夫人和将军身体可好?” 四郎坐在她对面道,“都好。”他欲言又止,千雪道,“有话对我说?” 六郎道,“不瞒你,再过三日,咱们就随军出征了。” 千雪心中咯噔一声,忙抬眼。六郎道,“不必惊慌,前方传来军情,辽兵进犯我沙河,夺了我三座城池。皇上命父亲为上将,我为副将,四哥,五哥随行,收复失地。赶出辽兵。” “将军不是不愿你们参战的吗,如今为何这般急?”千雪一听是在沙河作战,并非金沙滩,心中的担心放下了几分。只是,她不记得此处的历史,是胜还是负呢?她瞅着杨四郎,六郎会意道,“七郎说他要来,我出去瞧瞧。” 四郎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清水道,“从没见你如此忧心过,今日怎么了?怕我一去不回?” “杨四郎!”她方才放心的担心又被他提了上来,仰头喝了一杯白水道,“还记得我那天说过的话吗?你欠我一次,我要你回来陪着我,一辈子陪着我!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能答应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旋即嘴角一笑,握起她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相扣,她心慌意乱,因为不确定。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置身事外,便可以坦然面对杨家每个人的结局,但她现在不肯定了。她和四郎相爱了,当她终于肯坦露自己的情感时, 他却要上战场了。赵恒身边的那人为何要害她,她还未来得及思索。一切来得突然,让她没有心理准备。 “千雪!”他唤了她一声,她冰冷的手令他不安道,“早知你如此忧心,便不告诉你了。五哥说的对,你这人,没事的时候还能随机应变,有事便成了个多虑之人了。” 他牵起她的手笑道,“随我来。” 站在高高的山头,千雪与杨延辉手牵手,瞭眼望去,整个汴京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辽辽边疆,尽在脚下,可惜外寇来犯,数万百姓,又将不得安宁。”四郎一声叹息。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我明白,你要去我亦不会拦你。” “千雪?”他扭头看她,她松开他的手,撇开眼神道,“我知你的心思,只你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便好。” 他轻轻从背后拥住她轻柔道,“一直以为你对我若即若离,是不肯接纳四娘。如今看来---” 他停住声音,她回头问,“什么?” 他笑点着她的鼻头,“恐是不肯接纳我?” 她怔然,是呀,她一直以不肯为妾为理由拒绝他,就是不肯面对他的将来。空守十年,千里之隔,就算她不在乎,但他的心呢?谁能保证不变。 “千雪,别害怕好吗?”他握起她的手,眼眸含星道,“从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总是忧虑重重,虽常常与咱们说笑,却也掩藏不住你心底的心思。能否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二节 来信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我---”她抬眸正欲启口,旋即落寞下眼光,轻靠在他的胸口,“四哥,许是我多想了。” 他拥着她道,“等我从边境回来,告与父母,咱们就成亲。这下,可否消除你的担忧?” “嗯。”她点头,旋即伸手笑道,“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彩礼钱拿来?” 他握住她的手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她气眉瞪眼,“杨四郎,你哄我?” 他笑道,“谁叫你当初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害我每日的喝酒,要不是六郎告诉我,你担心我,我便要放弃了,幸好你回来了。” 他低叹着气,心中似乎放下一颗重担似的轻松。千雪主动握起他的手道,“千雪要么不认定,认定了我便不会放弃。四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真的肯娶我,就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我只要一个完整的杨延辉。” 他顿了顿,旋即抱紧她的身躯在怀中道,“放心吧,我已随父亲多次出战,心中自有轻重。” 五月的天,萌萌发热,千雪倚靠在窗边,手下隔着那封千里传信,双手托腮。梅香端着茶盘进来,见她面带笑容道,“定是四公子又来信了?” 她回头一笑,无语。梅香过来低头瞧着念道,“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又是这人的诗,这四公子不说些自己的境况,偏偏捎来些诗文给姑娘,真是不懂。” 千雪莞尔一笑道,“你不懂,拿我笔墨来。” 梅香笑道,“前几封姑娘不是没回吗?” 她笑道,“今日想回了,你好生啰嗦。” “是是,这就去拿。”梅香转身,突地想起来什么便回头道,“今日王爷宴请了几位王爷来府里做客,姑娘不去吗?” 千雪缓缓摇头,旋即问道,“王爷可曾传话来?” 梅香道,“没有。” 提笔,千雪左思又想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思念,突地想到卓文君那笔下的文字。便起手,“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盼。杨延辉,你且看好,是盼,不是怨啊。千雪书笔!”她微笑着又在自己落款的地方,画了个调皮的娃娃脸,喃喃道,“叫你不想我?” 封了信,叫田无尽送到杨七郎手中。田无尽刚转身,梅香撩帘进来道,“王爷问姑娘,愿不愿到前厅凑热闹?” 千雪道,“告诉王爷,千雪谢王爷邀请,不过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去添麻烦了。” 梅香顿在原地,千雪见她不去回,便问,“还有其他事?” 梅香为难道,“姑娘最近已拒绝王爷许多次了?” 千雪明了道,“你且回去,王爷不会怨怪任何人的。” 梅香出去,千雪无奈摇头,她心中自是明白梅香的一番好意,她这个主子不明不白的住在王府里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拒绝赵恒的美意。梅香心中定是怨怪她了。谁不想自己跟从的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人升天,鸡犬得道。但她无心富贵,更不贪恋那不长久的恩宠,只求杨四郎能平安的回来,无欲无求! 轻推开后窗,蓝蓝白日,绿绿清水,前儿还是白雪掩目,今儿已是百花开放。日子竟过的如此快,从上京至汴京已过两个年月,初雪姐姐的孩子恐要满周岁了?遥撵彧早为人父了吧?爹爹的身体一向可好?还有遥捏宏绪,贺薄嫂子---?一切仿若昨日,却也遥远。 “噗通!”窗外一把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低头,石拱桥上一个人影溜走,却见水中一个身影胡乱的扑腾。 “哎,姑娘---”梅香见千雪冲出院门,紧紧跟随。 “姑娘,小心些。”荷花池边,千雪拥着怀中的女孩游到岸边,梅香忙扯上她的身体,急道,“姑娘真是吓死奴婢了。” 千雪一面抹掉脸上的水滴,一面道,“别管我,看看她有没有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三节 进宫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梅香低头一瞧,惊呼,“呀,没气了!” 千雪猛的低头,见那女孩大约十三四岁,肚子鼓胀,脸色些许发白,恐是灌了些水,搪过气了。深呼一口气,掰开女孩的嘴,吹入,然后又是一下。 “王爷来了。”梅香忙起身,低头作揖。赵恒摆手,身后跟着四五个侍从还有几个未见过之人。 “大家不要过来,流通些空气!”千雪抬眸制止住众人靠近的脚步。赵恒幽着眸,转头急道,“还愣住作甚么,去传御医!” 千雪见那女孩还是未吐出腹中之水,一面压住她的腹,一面对身后的人喝道,“帮个忙,抬起她的头。” 身后之人忙低身,小心扶起女孩的头。千雪手下一压一撑,一声咕嘟,女孩连吐了几口腹水,千雪嘴角溢出笑容抬眸道,“快拍她的的背!” 那人忙轻拍了几下,女孩吐尽腹腔中的水,脸色渐渐缓了过来,气息也均匀了。千雪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她对面那人,一阵意外,“王爷!” 赵恒温润一笑,起身,叫人道,“把七公主抬回房间休息!” 千雪换了衣裳,擦干了头发,梅香为她正梳头,梅兰在外叫道,“王爷来了。”千雪忙起身,赵恒撩帘入内道,“可曾受了冷?” 千雪道,“没事,只湿了衣裳。梅香,梅兰给王爷倒茶。” “免了。”赵恒道,旋即对梅香,梅兰又道,“下去吧。” 他坐在一旁的桌椅上,低头默着。千雪上前一步问,“公主可好些了?” 他道,“没事了,已回宫了。” 千雪见他迟疑地望着她,便道,“王爷是否有事和千雪说?” 他撩眉道,“可曾看见那推公主下水之人?”她脑海中滤过那逃走的身影道,“没有。” “背影呢?”他又问。 她复摇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眼眸深深望向窗外的石拱桥道,“这里的视线着实很好。” 她顿了顿,盯着他的背影道,“王爷若不相信,何必来问?” 他回身,脸上深情有些凝重,旋即忽的淡漠一笑问,“在府里住了一段日子,我可曾亏待于你?” 千雪不解,心中猜测着他的话外之意,缓缓开口,“王爷对千雪百般照顾,千雪感激不尽!” 他低哼,撩眉笑道,“这些虚话不是我想听的,我只要你句实话。你想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想,她皱眉,她想回杨府,他会同意吗? 他转身看向窗外,双手背后道,“我知你已与四郎定亲,但杨府是回不去了。”他沉了沉回头道,“不是我不帮你,这次,恐怕你不进宫陪伴七公主都不行了。” “为什么?”她急切道。他不是留了她少半年吗,皇上也没有旨意啊,难道他--- “入了宫未尝就出不来,宫女嫁人也是常有的事。”他道。 “我不要!”她脱口而出,双手紧握两侧的裙边,双膝扑通跪在赵恒面前,“求王爷帮我!” 只一次,她只想留在宫外,嫁不嫁人是其次。她只想在这里安静的等杨四郎平安的回来。真的无求。 他低头深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的身体道,“对不起,千雪,为保你无事,本王只能送你入宫,至少待在公主身边比我这里安全。” 她扯住他紫色长褂的脚边,不愿去想他话中的意思。 “今晚收拾一下,明儿本王去请旨!”赵恒抬眸迈步,走出了屋门。 千雪扑通一下软解在地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四节 释然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一大早,赵恒带着千雪入宫,王府门口,梅香收拾了一个包袱递与田无尽道,“好好伺候姑娘。” 田无尽正欲上前,赵恒却在他之前起手,看着千雪道,“动身吧!” 她瞟了他一眼,自己扶着车身,上了车。赵恒也跟了上去。踢踢哒哒的四轮马车中,千雪一直僵在一角,看向窗外。赵恒坐在她对面,默了半响才道,“我知你心中有气,但不可与自个儿较劲才是?” 她头耷拉在车窗边,依旧默着。其实,昨夜她早已想通了,赵恒能把那道圣旨推脱至现在已对她仁至义尽。要不是心底喜爱她,除了他这个皇太子,谁人敢拖着旨意。只是她无意救了七公主,又无意看到了那想害她之人?到底是祸还是福,她着实想不明白。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在襄王府里杀害皇上的女儿,这的确是件蹊跷之事。 赵恒的担心恐怕比她更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也许他该忧愁的是他自己。哎,做个皇上好难啊?她转头偷瞧着他,他却淡淡的朝她儒雅一笑道,“要我捎信给四郎吗?” 她眼前一亮道,“王爷要去沙河吗?” 他道,“前日沙河传来捷报,估摸着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眼前一亮,旋即又缓缓放下神情淡漠道,“不必了,王爷只告诉他,我很好便是。” “千雪---” “王爷不必内疚,我明白王爷的好意。”她看了他一眼,旋即看向车窗外。不知不觉中,车已迈入宫门,赵恒撩帘对外喝了一声,守卫宫门的人快速让了进去。 车顺着正门而入,大理石铺地,扶柳垂下,正是汴京时的好风光,千雪的心却不视蓝盈敞亮的天那般轻松。一道道宫门进入,一条条石路走过。 赵恒放她在一处宫门口,千雪抬眸,红匾大字横铺,“云锦阁!” “照顾好姑娘,有何差错,违你是问!”赵恒回头冷眸嘱咐田无尽。田无尽躬身答应。 他瞅着千雪,千雪嘴角一笑,“王爷放心,千雪明白这是何地,既来之,则安之。” 从里面走出三个女婢,一个小太监,见到赵恒,忙过来作揖。赵恒点头道,“这是皇上为公主请来的老师,司徒姑娘!”旋即,回头对那太监道,“你且去回。本王就不进去了。” 太监婢女直点头,赵恒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众人皆躬身送他。 千雪拾起地上的花瓣放在一旁的竹篮子里,抬眸,六月的天,已有半个日头火热的力量。虽是早上,仍觉得有些余热。数着日子,在宫里已整一月,七郎和郡主曾进宫来瞧过她一次,关心却也无法带她出去。打点了太监和婢女,亦不便从前那般长跑长往。 好在七公主赵阳不过十三岁,性子脾善,乖巧懂事。因千雪于她有救命之恩,又视她为师,又视她为姐。然得,即使如此一位可人的公主,却不受宋太宗的垂爱。自她入宫,便从婢女下人门口中得知这位公主的身世背景。三岁丧母,自小被宋太宗的侧妃抚养,人前照顾,人后冷落。不过是敷衍太宗而已。幸得赵恒待见,疼爱有加,赐封荆国公主。 “姐姐为何不采花朵上的花瓣,却捡地上的?”赵阳突地出现在她身后,笑眸悦脸,歪头瞅着千雪。 千雪又拾起一朵掉落的花瓣问她,“可曾背了诗词?” “背了。” “可曾临摹字帖了?” “写了。” “算术呢?” “嗯。”赵阳囫囵答应。千雪道,“可曾撒谎?” “嗯。”赵阳点头,旋即抬眸皱眉,“姐姐就会糊弄我?” 她点着她的鼻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私下才可叫姐姐?” 赵阳眼眸一转道,“姐姐还没回答问题呢?” 千雪一笑道,“花开花落,自有期数。你若掰了她的花瓣,她会疼。” “姐姐竟说笑,花瓣怎会有感觉?”赵阳道。 千雪轻拈着花瓣,若思若走道,“大地万物,生生息息,每一棵草,每一株花,每一种动物,都是有生命的。你想想,如果没有他们一年一季的繁衍,盛开,凋落,又怎会有这四季的变幻和美丽。人有生命,有感觉,他们亦有。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 “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赵阳不解。 她笑着握起她的手在胸口道,“用它感觉。”赵阳闭眼思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还是感觉不到。” 千雪温润一笑道,“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懂。” “我想我可以明白!”身后一抹熟悉的声音。她猛地回头,杨四郎,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五节 嬉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手牵手,笑对笑,千雪和四郎漫步在云锦阁的后花园中,蝶蜂相随,花影弄舞,四目相对,思念尽在眼前。 他无声的拥着她的身影,在她耳边道,“王爷都和我说了,你不必揪心。我自有法子让你出去。” 她抬眸道,“你想去请皇上下旨赐婚?” 四郎笑道,“有何不可?”她微微一笑,摇头。 他自信道,“如今我有了功名。此去沙河,大败辽军,皇上已封我明威将军,封五郎为宣威将军,六郎为保灵侯,爹娘欢喜不已。我想此刻去请旨,皇上定不会拒绝。而且你不过是个婢女,入宫不深,再加上襄王的帮助,皇上是不会为难咱们的。” 她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眼光跳跃,显然,赵恒对他隐瞒了某些东西。至于是什么,她不愿去想。 “这些以后再说吧。”她道。见他又要开口,便用手封住,“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只想与四哥静赏这花间风情。” 他瞅着她半响,思了半会道,“这两月叫你担心了?” 她摇头,只把心中的重负抛在一边,他回来了,她何必重拾那颗一直悬浮的心。 他看了她一眼,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执起她的手,套在她拇指笑问,“可喜欢?” 千雪朝着阳光,伸展五指,白玉无瑕,清澈盈人。四郎抿唇一笑,“哪有你这般模样欣赏的?” 她歪头道,“怎么欣赏是我的事,你都送我了,还管我怎么瞧它。”旋即落寞了眼光。 他问,“怎的不喜欢?” 她转动了一下眼眸,摸着玉扳指上那只被雕刻的活灵活现小白兔道,“没有月亮陪伴,可惜了。” 他笑着抬起她的脸庞,“我不就是你的月亮吗?” 她瞅着他柔情深重的眸子,调皮一笑道,“那可说不准,保不定日后我嫁作他人了。” 说完,便退后几步,待他反应过来后,直追着她满园子地跑。嬉笑声,追赶声充满了整个花园,伴着花香,蝴蝶,蜜蜂立刻在天地间形成一道烂漫如诗如画般风景。 却惊扰了墙外路过的行人,只听那人问身后的侍卫,“哪里传来如此好听的笑声?” 侍卫侧耳听了听,恭敬道,“好像是来自云锦阁。” “云锦阁一向安静,怎的今儿如此热闹?” 赵元僖朝着声音处走了几步问。 侍卫道,“要不,奴才去打探一下?” 赵元僖挥手道,“莫不可惊了旁人。” 侍卫恭敬退去。 赵恒远远地看着那侍卫走去的方向,眉头锁紧。旁边的贴身侍卫玺顺立刻上前一步道,“要奴才跟上去吗?” 赵恒点头,玺顺刚迈步,他突地改了主意道,“不必。咱们直接去云锦阁。” 千雪为赵恒和四郎沏了茶,一面斟茶,一面道,“天气越来越热,王爷喝杯菊花茶吧。” 赵阳忙接过千雪手中的茶杯,殷切递与赵恒道,“皇兄,这是千雪亲自酿制的菊花茶。清热解渴是最好的了。” 赵恒笑道,“你的老师如此冰雪聪慧,你可不能落下才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六节 牵挂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赵阳双手朝后一摆道,“那是,我正和师傅一起学习茶艺呢。” 赵恒抬眸,复问千雪,“书读的可好?” 千雪见赵阳对她挤眉弄眼,嘴角一笑道,“都好,只计数差了点。不过小公主聪明伶俐,勤快发奋,自能补拙。” 赵恒笑道,“那便是好。”旋即,他顿了顿,看向四郎道,“五郎的伤势可好些了?” 千雪心中一慌,看向四郎,他为何没有告诉她五郎受伤了。四郎躲开她的眼神道,“好多了。只需再休养些日子。” 赵恒默看了一眼千雪,见她脸色有变,起身道,“天气热了,不宜外面走动。小心中暑。” 千雪默送了赵恒。旋即回头瞅着四郎。四郎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忧心。”他自是明白五郎和她的情分。 她直看着他躲闪的眼神道,“只怕是你的心在作祟。”她叫了一声田无尽道,“把我前几日研好的药方拿来。” 田无尽忙去取。 他们出战沙河这些日子,她依着记忆,记下了现代用于治伤,止血,消炎等日常的草药,并叫太医院里的人看过,叫人研制了几瓶,又在动物身上试验过,甚是管用,灵验。虽说皇宫不缺治疗的灵丹妙药,但应急的并不多。索性自己做了,以防万一。 她把瓶子放在四郎手中,嘱咐道,“一天一次。虽不知道他伤哪了,但这药有益无害。噢,还有,叫他多喝水,少食些辛辣重味的东西。还有---” 她看着他缓缓放下药瓶皱眉。 “你还是惦念着他?”四郎突地瞅着她。 她淡淡道,“在我心中,你们是一样的。四哥,我曾问你,你是否介意我和五郎有过肌肤之亲,如今我还是这句话。你若心中芥蒂,我不勉强要来的爱!” 四郎握紧手中的药瓶,无声的出了云锦阁。迎头碰上赵阳的贴身丫鬟墨儿,进来道,“千雪姐姐,四公子怎的了?” 千雪淡然一笑没回答,见她手里捧着一套瓷器问,“哪里来的如此好看的茶具?” 墨儿笑道,“是王爷叫我取的,说是给公主学煮茶用的。”千雪细细瞧着那茶具,翡翠墨绿,清澈透亮,美不胜收,心中自是喜爱,当然也明白赵恒的细心。 炎热的六月,阳光炙烫,打开窗户,垂柳疲弱,蝉鸣沉沉,更是增添了夏日的躁热不安。云锦阁内,婢女与侍从,太监们手持蒲扇,不停的为主人扇风去热。 千雪和墨儿一前一后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解暑茶道,“公主,过来喝些凉的。” 赵阳站在窗口,手扯着衣服的领口,墨儿忙过来止住道,“可使不得。” 千雪道,“这里没外人,别叫公主不自在。” 赵阳笑道,“还是姐姐懂我。”千雪摇头一笑,这丫头真是惹人疼,只是不明白为何总讨不得宋太宗的喜爱。 “叩叩!”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捶门声。千雪凝眉,只见一个侍卫跑进门口。 赵阳和千雪远远的望着门口道,“何事?” 那侍卫低头答道,“有刺客闯进了皇宫!王爷叫咱们过来保护公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七节 误闯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赵阳道,“青天白日,有人怎敢擅闯皇宫?” 千雪和墨儿关上门窗,赵阳不肯回内屋,说是憋闷,千雪只好打发墨儿到她的房里去,取些菊花,银杏叶片来。 她撩开屋帘,猛地抬头,赵阳的身后站着一个黑影,那人躲在床帏之后,却用锋利的匕首抵在赵阳的脖颈。 赵阳害怕,恐慌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出来!”说话间,她快速取下头上的发簪,窝在衣袖内,不敢胡乱大叫,心中思量着眼前的轻重。 一抹面孔从床帏后缓缓现出!当下,四目相对,皆诧异惊愕! 耶律斜轸!他怎会在此?难道---她脑袋嗡的一下,他就是潜入皇宫的刺客!眼神一瞥,他握着匕首的手腕正在滴血。 千雪咬着唇,对他摇头,用眼神求他不要伤害赵阳。耶律斜轸顿住,侧旁传来一声低吟,“不要伤人---” 扑通一声,从床帏后面倒下一人,千雪和耶律斜轸忙蹲下惊呼,“逊宁!”“耶律休哥?” 赵阳站在千雪和耶律斜轸身后,不惊不叫,默默地看着千雪忙乱的身体。 “伤口裂开了,必须缝合!”千雪看着脸色苍白,声音无力的耶律休哥。这胸口上方的伤口显然是被高手所为,否则以堂堂北院大王的功夫绝不可能伤的如此之深。更何况他身体健壮,区区皇宫内的几个侍卫根本伤不了他! 耶律休哥咬着牙,忍着疼,嘴角轻微扯动对耶律斜轸道,“我出不去了,你赶快走吧。否则让他们发现,咱们只能死在这里!” 耶律斜轸瞥了他一眼,问千雪,“可有办法?” 千雪想了想,然后看向身后的赵阳道,“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他们是我的朋友,公主,请帮我?”她扑通跪在赵阳面前,赵阳忙向后退了一步,扶着她的胳膊道,“姐姐,快起来。” 千雪起身道,“我需要药材。”她房里虽有很多自制的药品,但毕竟她不是大夫,定起不了大用。 赵阳瞧了一眼躺在她床上的耶律休哥,又看了一眼耶律斜轸道,“他们非中原人?” 千雪点头,赵阳见她一脸的紧张,便淡笑道,“姐姐不必惊慌,有我在,没人敢进我的院子,更何况,咱们这里平日就很少有人来。治伤的药我这里有些,姐姐尽管开口。只是这太医吗---” “不必请太医,公主肯帮忙便好。”千雪感激道,旋即,回头对耶律休哥道,“我娘是大夫,你若信我---” “来吧。我相信!”耶律休哥对她淡漠一笑,手轻握起她的手。 千雪把先前研好的曼陀罗花粉兑入酒中,取些许喂入耶律休哥口中,然又取了些涂在他的伤口边缘处。 她深吸一口气,握起手中的银针,瞅着耶律休哥道,“我从未试过,只见过。”她说的没错,母亲是医生,她曾多次在视屏里见过母亲给别人缝合伤口。至于在古代如此简单的环境下,有没有用只能放胆一试了。 耶律休哥点头,嘴角滑出笑容道,“快些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八节 救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刚欲伸手,耶律斜轸握住她的手腕道,“救他!” 她不敢保证,只微点头,低头,一针挑下,耶律休哥颤动了一下肩膀,她忙道,“这麻醉剂只能起一半作用,忍着点。” 千雪以最快的速度跳动针头,越快,他的疼痛便越少些。幸好,扯开的伤口不是很大,只五针便全部缝合。撒了消炎散和止血剂,又让他服下赵阳取来的珍贵药丸,见他脸色虽还泛着白,但神情似乎没有方才难过,便松了口气。 “叩叩!”院门外,隐隐传来一阵敲门声,惊扰了屋内的四个人,赵阳忙道,“我去看看!”千雪急叫住她道,“我同你一起去!” 出外屋,墨儿走过来道,“杨将军来了。” 千雪把茶放在杨六郎面前,心里颤抖,脸上却十分平淡道,“六哥,怎的有空?” 明知故问,如今他封为殿前司左右金枪班都指挥使,可自由行走在皇宫。护卫皇宫的安全当然是他的职责。 六郎一面喝茶,一面道,“晌午出了些小事,特来察看一下。公主一向可好?” 赵阳道,“有千雪的陪伴怎会不好?” 六郎笑道,“公主别宠坏了她,小心她恃宠而骄。” 千雪瞟了他一眼道,“你若嫉妒,也可留在这云锦阁?咱们公主定喜欢?” 赵阳道,“好啊,我去求皇兄,让六哥哥做我的护卫。” 六郎一笑道,“她的好你没学去,这便宜的事是一点都不让人占。”旋即,他忽的收起笑脸,向周围瞧了一遍对千雪道,“晚上关好门窗,叫侍卫们看紧些。” 千雪道,“是。” 六郎站在厅外朝里面瞧了瞧,迈开脚步,赵阳忽的沉不住气,千雪及时握住她的手臂,眼眸深锁并摇头。 果然,六郎转身退出门口道,“郡主总吵着要来看你,每逢初一,王爷也入宫来,咱们就在惜春庭聚聚吧。” 千雪道,“好。”见他要走,追问道,“五哥的伤势可好些?” 六郎回头道,“等你见了,自个儿问。” 旋即,起手一挥,两旁的带刀侍卫紧紧跟了上去。 千雪为耶律休哥换了药,收好药箱道,“伤口愈合的很好,不出两日应该无大碍了。”她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治他实属赶鸭子上架,幸得他身子底子好,否则她真的没有多大把握。 耶律休哥淡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艺?” 她瞟了他一眼,已经三日了,这小子总没个正经王爷的样儿。起身,抬眸,是耶律斜轸盯着她的深眸。她躲开他的身体,撩帘。身后是他随后而来的脚步。 没走几步,眼看要出外屋,她止步回头道,“王爷有事?” 他顿了顿道,“你好像一直躲着我?怕我吗?” “王爷多心了,千雪和王爷不过是露水之交,何来躲怕?”她淡淡道。 他笔直的身影向她靠近,她退后一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他瞅着她道,“你不怕我们拖累你?” “已经拖累了---”她道,然后见他眯眼,忙道,“两位王爷救过千雪两次,这个恩我是记得的。” “那你可知我们此来的目的?又知这事的后果?”他扬眉问。 当然知道,私通辽人,逮着,便是奸细一个。只是她心中并无辽人宋人之分,叫她如何能不管曾帮助她的人。更何况,耶律休哥一直视她为朋友,朋友有难,她怎可坐视不管。 他见她思着,复道,“我们明日就走,你且不必忧虑。” “明日?”明日六郎约了她与郡主五郎见面,恐有些走不开。“我还未想好怎么送你们出去,还是---”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只是还得你帮忙。”他打断她的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九节 发光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你想怎么做?”皇宫守卫森严,他要怎么出去? “从哪进来,便从哪出去。”他淡淡地瞅着她。她咬唇撇开他的目光,双手朝后道,“也是。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从命就是了。” 她见他还是瞅着她,忙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嘴角动了动,好似有些笑意道,“我还以为你还在恨我?” 呃?恨他,从何说起。她瞅着他,突然明白了。他在说黑森林中他射伤五郎之事。她默默摇头,当时知道是他,她着实怨怪过他,不过后来一想,他给了她解药,已说明一切。 “王爷此话如何说起?”她故意反问。他鼻哼,瞅了她半响问,“链子可带着?” 呃?她眼珠打转,心一慌,那些东西都躺在杨家她住过的小屋里,早知今日会见到他,一通拿出来还给他。索性直接道,“王爷的那些东西太贵重,千雪无恩不受禄。改日,定送还王爷!” 他淡漠的瞅着她低垂的目光,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眸,是他快步进内屋的背影。她耸耸肩,轻松般的呼了口气。 一大早,千雪便为耶律休哥检查着伤口,见他笑意满满的瞅着她。她手下一用力,他嘶的一下,倒吸一口凉气,皱眉抱怨,“喂,我可是伤患?” “是,王爷!”她包扎好他的伤口,双手一拍,自是高兴。耶律休哥指着桌上的水杯道,“倒杯茶来。” 她瞅着他道,“自个儿倒。”这小子一见她,便使唤她,真把她当作他的婢女了。 “送佛送到西,何乐而不为呢?”他坐起身,一脸的邪笑。她瞪了他一眼道,“本姑娘忙的很,伺候不了。” 他突地扯住她的手臂,定了定道,“谢谢!” 她猛然一怔,对他突来的正经倒有些不适应,只能微微一笑道,“客气!” 他凝眉。她端药汤在他面前,舀了一勺道,“张嘴吧?” 他更加凝眉了,微微躲开。她笑瞅着他,他的眼神却看向她身后。回头,她忙从耶律休哥身边站起身,耶律斜轸看了她一眼,旋即对耶律休哥道,“可以了吗?” 耶律休哥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拿起桌上的刀柄点头。 千雪瞅着他,这小子又骗她。明明好了,还故作模样。赵阳从外屋进入,见他们二人正收拾着,便问千雪,“他们终于要走了?” 千雪放下药汤,推在耶律休哥面前没好气道,“要走也得喝药,不然再回来,恐又拖累我们了。” 赵阳抿唇低笑,旋即在她耳边轻语道,“皇兄叫人传话来,说他们在惜春庭那里了。” 千雪点头,旋即回头对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道,“你们小心些。” 他们淡淡点头。 赵阳和千雪相并着出了云锦阁,千雪见她蹙着眉头道,“在想什么?”赵阳双手背后,倒走着,看着她道,“那两个人看着便叫人畏惧,可你却随意和他们说笑,尤其是对受伤那个,昨晚我去瞧他,他的眼睛竟会发光,好生恐怖的?” 千雪笑道,“他的眼睛和咱们都一样,怎地会发光?”定是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轮流守夜,正巧被赵阳碰着,耶律休哥故意吓唬这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节 救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本来就是嘛,还有那个浓眉大眼的,他每次看你都是用奇怪的眼神!”她越说越来劲。仿若他们是异类世界的人。千雪道,“你的小脑袋瓜竟瞎想。” 赵阳努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排宫廷侍卫从她们身边跑过。 赵阳叫住一个侍卫问,“出了何事?”那侍卫低头恭敬道,“有人劫牢!” 千雪想了想问,“牢里是何人?” “恕属下不能告知,总之是个要犯!”侍卫说我,便匆匆跑走了。千雪忙快步向惜春庭走出,赵阳紧跟着喊道,“等我。” 惜春花亭内,郡主早已等候在那。见她急道,“总是等着你了。”千雪道,“四哥五哥他们呢?” 郡主道,“方才有人来报,监狱那边出了乱子。六哥他们随着王爷去瞧了。” “可是伤着人了?”她问。郡主默了默才道,“五哥在沙河边上生擒了辽国郡马耶律高,如今正被关在大理监司。” 千雪心中慌乱,如此说来,耶律斜轸他们来此的目的不言而喻。只是大理监司现由生性谨慎的六哥把守,他们断然是进不去的。他们不是说要偷偷离开吗?怎的又去试探大牢。 她左右心神不定,找了借口向郡主告别,匆匆和赵阳来到宫门口。只是共东西南北四个宫门,不知他们从哪个宫门混出。唯抱着试试的心跑遍了东南两个宫门,不见动静,随后忙向北门而去。 “呼次呼次!”千雪背靠柳树下,喘气看向北门口,依旧没有任何人出入。赵阳亦喘着大气道,“还是回去吧。” 她又看了前面一眼,缓缓转身,忽的,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北宫门口,有四五个侍卫正与宫门守卫周旋。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感觉到其中两个的背影甚是不同别人。她想过去看个清楚,又觉得不妥,再细细望去,有两个人倒地,便和他们穿着一样的侍卫拖在一边。当其中一个回头时,她才看清那人的脸,是他们! 突地,身后又是一把窸窸窣窣的声音。四郎和六郎正带兵朝宫门口而来。千雪凝眉,从发髻上取下银簪,划向自己的左手腕,一道血痕留下,她匆匆把发髻插好,赵阳惊呼。千雪急道,“喊救命!” 赵阳莫名,此时正看到不远处的人,焦急喊道,“救命!杨将军,救命----” 杨四郎细细的检查着千雪的伤口,眼神心疼不已。杨六郎则问,“他们真的从宫门出去了?” 赵阳慌乱的点头,千雪是镇定的目光。六郎看向北门口,只剩下四个一旁倒地的宫门守卫,并无他人。派人去追,回探只说未发现踪迹。 “只是外伤,无大碍,最近几日伤口不要沾水即可。”太医向赵恒禀告。赵恒点头叫人送太医。 太医躬身作揖告退,赵恒道,“老太医,年岁已高,那些礼节,以后免了吧。” 待太医走后,四郎,五郎皆围在千雪身边,询问长短。六郎则站立在窗前,若有所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一节 隔阂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赵恒过来道,“何事愁闷?”六郎摇头道,“皇上对耶律高之事可有想法?” 赵恒默了默,亦同他站在一起道,“今日早朝,一半官员同意送回去,一半将欲杀他。” “皇上的意思呢?” 赵恒道,“父皇一向心高,自是有了决断,此次有人敢单身劫狱,父皇自是心头有恨,打了耶律高个半死,明日行刑。” 六郎心灰,刚刚平复的战争,恐又要激起波浪,只是不知辽国知道此事后,又将如何报复中原百姓。赵光义本是武功夫一个,行事作风不比太祖赵匡胤柔断。他侧脸看向赵恒,若是他坐了皇帝,事态也许会好些。 赵恒见他眼光担愁,便道,“放心,此次劫狱事件,我会独自承担,不会拖累与你。” 六郎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属下失职,自是该责,皇上该罚该惩,我绝不会推脱于旁人。王爷本就与此事无关,怎能为我牵连。” 赵恒摆手道,“你是殿前左指挥使,我是总指挥使。你不必在说,皇上自有定论。” 千雪把这一切听在耳中,心中不得不承认赵恒虽性格有些偏弱,却是个极其善于收买人心之人。 她看向六郎,她帮了耶律斜轸,却拖累了他。心中隐隐过意不去。一抹眼神与她相对,她忙低下目光,朝四郎的目光迎去。 没几日,她的伤势已完全愈合。雨滴阶下,一个人矗立,思绪涌上心间。一晃又是一月,日子如飞,她在宫里的生活无忧无欢。仿若这阴雨蒙蒙的天,虽沉闷却掩盖了炎热烦躁,有种浓浓的泥土气息,很清晰亦很清爽,伸手触摸雨身,闭眼,凉意沁心,滴在这寂寥的四方院子,倒也宁静安详。 “你倒是惬意。”睁眼,是杨六郎的身影。她微微躬身,淡淡的看着他。她知他最近一定会来,耶律休哥之事,他不问个缘由,定不会心安。这也是她最近一直烦恼的事。 她倚在栏杆上,静默等着他的开口。六郎近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道,“每日涂在伤口处,便不会留疤。” 她道,“已经好了。” 他直接塞到她手中道,“女儿家,留了痕迹,以后如何嫁人。人家都爱美,倒是你总也不放在心上。” 她收了起来道谢。六郎道,“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她翘眉道,“是你有话对我说才是?” 他轻哼,复道,“你这倔性子,何时能改改,救了他们对你有何好处?你可知你谎称他们伤了你,四哥如何心疼,五郎如何担心?就连七郎听闻了,吵着闹着要来瞧你,非要把你弄出宫,你知道他那急脾气,你对他好,他恨不得豁了命的回报。而你倒好,在这自得其乐。” “我哪有,不过是自哀自叹罢了。”她瞅着他道,“他们曾救过我两次,如此还了,我也安心了。六哥若是非要问罪,拿了我去便是,千雪无怨。” 他瞧着她,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地承担起来,低叹口气道,“知你是个重情义之人,可什么事该做,该管,什么不该做,不该管都应是分得清?” “我知道。但在千雪心中没有宋辽之分,大家都是炎黄之孙,何必争的你死我亡----” “司徒千雪!”他力吼住她的争断,凝结了眼光道,“并非咱们要动武行暴,辽人在边境杀害我无辜百姓,夺我灿灿土地,侵我煌煌城楼,你可曾见他们手软心慈过?” 她无语垂首,转身默在一边。她说不过他,亦也不愿多说。她是现代人,而他则属于这个朝代,思想根本不会苟同。又何必争论的面红耳赤。 ==========最近大家很给力,岚也要加油更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二节 暗潮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顿了顿,舒了一口气道,“是我太激动了,你曾说过,咱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说,我很庆幸有你这句话。不管你和那两个辽人有何牵扯,既然你说到此为止,我便无话了。只是你如今和四哥相爱,便也顾及些他的感受。” 她抬头皱眉小心问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他道,“我何苦敢让他知道,他如今一心念在你身上,你说的话他自是深信不疑。所谓当局者则迷。但四哥心思细腻,此刻想不明白,日后也会知晓。此事便有我来圆说,你大可放心。” “谢谢。”她十分感激道。六郎松了眉头道,“何必谢,他是我四哥,你是我知交。只望你日后有事便和咱们商量,莫不可随性而行,岂非性命攸关,我何必废这口舌。” “知道了。”她笑着答应。他对她无奈一笑,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包裹,递与她道,“四哥最近沙场训练,恐要闲慢了你,特让我捎来的。” 她皱眉接过,握在手中,原来是个翡翠镯子。瞧着那绿色斑斑,仿若竹叶飘落,心中甚是喜欢,抬眸,六郎早已走到院门口。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喃喃道,“谢谢你,六郎,真的谢谢你的担待!” 这日,千雪与田无尽,墨儿等候在前殿门外。今儿宋太宗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召见子女门在前殿见面。赵阳接了旨意,甚是高兴。在镜中瞧了又瞧自个儿,临出门,还背了一首诗词。宋太宗虽是武夫出生,却是极好读书。那王辟之的《渑水燕谈录》就曾有云:“太宗日阅《御览》三卷,因事有缺,暇日追补之,尝曰:开卷有益,朕不以为劳也。”故那“开卷有益”的典故便由此而来。赵阳当是为此取悦太宗。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千雪也为她高兴。毕竟宋太宗再高高在上,再如何不待见她,他终究是她的父亲。没有哪个女儿不想讨自己父亲喜欢的。 千雪等候在殿外,因七月阳光毒热,不停的擦拭头上的汗水,仍是热及了她。田无尽在身侧不停的为她用手扇风,她忙阻道,“这里不比云锦阁,叫外人看见了不好。” 田无尽道,“姑娘不喜热,要不奴才回去取些冰来,暗自给姑娘揣着。” 她心中一笑,待他从这里跑个来回,恐那冰块都融成冰水了,拿来解渴还差不多。旋即一念,田无尽对她极好。不管他是否因何原因待在她身边,至少他待人的真心是不可磨灭的。 “啪!”突地,耳边传来一阵脆亮的声音,像是摔碎了什么瓷瓶。 千雪转眸看去,只见一身华丽锦缎袍子的男人颤颤抖抖的从前殿退了出来。转身,抬眸,竟是太子赵元僖。她曾在杨业的寿宴上见过他一面。 他从她身边掠过,微微瞧了她一眼,她忙躬身行礼。他点了点头,她抬眼,见他前额有些淤痕,耳边一缕头发散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转身时,腰间挂件掉落在身后,他却毫无知觉。千雪拾起,忙叫道,“太子殿下留步?” 他回身,她近身一步道,“您掉了这个?”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三节 宫廷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赵元僖接过玉坠子,定定看着那手上之物问她,“你是老三的人?” 老三?赵恒?她正纳闷这话的意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便转身,前方一个侍从忙迎来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摆摆手,自是快步离开了。 她沉思,努力想着这位太子的结局,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早知今日会用到,应该当初好好学习历史才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千雪!”赵阳蹦蹦跳跳的从她身后而来,后面跟着赵恒和几位公主。 待那些人走远,赵阳立刻挽起千雪的手臂,摇晃笑道,“今日父皇夸我了,说我书念的极好,叫我以后常背诗给他听。” “瞧把你乐的。”千雪亲昵着点着她的鼻头笑。心中甚是为她高兴,这位小公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这宋太宗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好。 赵恒在一旁道,“都是你这个老师教的好,否则她也不会有如此成绩。” “王爷过奖了,公主聪明伶俐,一点便通。我不过是做了她的小伯乐而已。”她笑道。 赵阳笑着便突地沉默了下来,喃喃道,“只是二皇兄好可怜---皇兄,你帮帮二皇兄,在父皇面前多说些好话可好?” 赵恒摸着她的脑袋道,“好。”他看着千雪道,“我听说你在后花园里种了各式花草,改日定要去欣赏一番。” 千雪点头,目送他离去。赵阳道,“今日的皇兄好奇怪?” “奇怪?”千雪不解。赵阳道,“方才在大殿上,父皇极其生气的骂了一番二皇兄,可三皇兄却什么都没说。平日父皇生我的气,三皇兄都会站出来为我求情,今日却只静静的站着。” 千雪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便是宫廷,没有亲情,只有权力的争夺。” 赵阳皱眉道,“姐姐说什么?” 她回头一笑道,“那是你皇兄疼你,公主记着,以后要多关心襄王,经常逗他笑,别惹他生气,明白吗?” 赵阳点头,走了几步,突地道,“要是你嫁给我皇兄便好了,咱们以后便是亲人了。” 千雪立刻道,“此话不可胡说。我是宫女,你皇兄是皇子,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定会给你皇兄惹来麻烦,懂吗?” “懂了。”赵阳点头,想了想,凝眉道,“父皇也是不喜欢二皇兄纳妾才对二皇兄生气的?” “你怎地知道?”她问。 赵阳瞧了瞧四处,没人,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道,“这是父皇打在二皇兄身上的奏折,我偷捡了起来。” 千雪忙收起,待回到云锦阁,才打开。里面道,“太子元僖,结党营私,屯地敛财,养患妓妾,恃宠而骄,横行霸市。内,扰乱朝纲,外,不得安民。此下有种种实证为据,见请皇上览目。”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四节 承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很快,又是一年的七夕节,这日,千雪因出不了宫,便约了四郎与云锦阁的后花庭内见面。傍晚时分,她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穿了自己最喜欢的红色锦缎裙子,打扮了一番才出了屋门。 杨四郎一手背后,一手握于胸前等候在后花园里。千雪轻手蹑脚至他身后,抬高脚尖,从身后捂住他的双目问,“猜猜俺是谁?” 四郎不动,笑答,“是花间的仙子。” “不对,再猜!” “嗯,那是河底神女?” “不对!” 四郎思了思道,“月宫的嫦娥?” 她扑哧一笑道,“我是落入凡尘的人女。” 他转身,搂住她的腰身在眼前,细细的瞅着。千雪忙堵上他的眼眸道,“不准这样看人的!” 他笑着拨开她的手,从头倒下看着她道,“比那花仙子还美三分!” 她双手背后,挑眉道,“你怎知花仙子长什么样?” “不就站在我面前吗?”他笑答,眼神甚是爱慕。 她垂脸,羞红了脸,撇开眼。他主动拉住她的手道,“陪我走走吧。” 夕阳黄昏下,天边微微泛起红晕,漂浮在若隐若现的云彩中。千雪和杨四郎手牵手,肩靠肩,望着云锦阁外的迷人的风景,不甚喜悦。 她问他,“真的有牛郎织女吗?”“应该有吧。”他道。 “那真的好可怜。”她叹息。 “为何?” “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怎不让人心碎?” “但他们相爱,从没有放弃过,不是吗?” 她侧头道,“如果我天上的织女,一定会放过人间的牛郎,让他放手,在人间过他自己的生活,娶妻生子,快快乐乐的过完此生。” 他皱眉问,“那织女岂不可怜?” 她挑眉道,“才不,织女也该嫁人,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如此,才叫成全,才叫付出。何必如此天天受那千年煎熬之苦?” 他轻笑,瞅着她道,“你倒是想得开?” 她笑了笑,沉默了片刻道,“前几日听说皇上废了太子?” “最近皇上盘查官员吏治,惩处那些擅自结党受贿,买官收官之官员,却不曾想一查便查到了太子身上。前日封了萧雅楼,抄了太子府,现在的二皇子恐是什么都不剩了。”他缓缓道。 “萧雅楼?”这关萧雅楼何事?她皱眉不解瞅着四郎,突地脑中滑过当初知瑶的一句话?原来莫绾姬的贵人尽是当今太子赵元僖,如今想来,那莫绾姬高贵骄傲,萧雅楼盛气凌人,从未听闻过被别人欺凌之事。 树大招风!想不到真被那耶律休哥当初一句话说中了!只是清秋和知瑶她们--- 她急着正欲开口,四郎忙平复她的心,“此事我已嘱托六弟,他自会照顾好那两位姑娘。” “谢谢。”她感激道谢。 他笑道,“说完她们的事,该说说我们的事了吧?” 她翘首故意问,“我们何事?” “再过几日,等太子之事平息了。我便请皇上下旨,准你出宫,然后咱们成亲。”他道。 “这样好吗?” “你且放心,此次沙河之战,五弟生擒了耶律高,杨家大败契丹人,我也被封了爵位,自是能说的上话。再加上父亲,六弟郡主的从中帮忙,我有九分把握。倒是你,不会又为难与我吧?”他小心翼翼,神情不定道。 她心中一笑,脸上却十分镇定道,“条件自是有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五节 干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心中一笑,脸上却十分镇定道,“条件自是有的。” 他凝眉。 她伸出右手五指道,“戒指总该有一个吧?还有成亲的喜服,头冠,轿子,果子,核桃---” “有有有,都有!”他兴奋的牵起她的手,取下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翡翠玉扳指道,“这个成吗?” 她晃晃手指,他忙为她戴上。她又从怀中取出他送的手镯道,“以后要送自个儿送,不许假手他人。” 他笑着,亲自套在她手上,夕阳落下,一道红光诧然照进园子,映在他们脸上,他静静的瞅着她,她亦默默的盯着他。四目传情之际,他撩起她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 花香倾心,她手握住他的腰际,撑起双腿,紧紧的与他相吻相拥,心中告诉自己,司徒千雪,忘记回去的路吧,现在这样就好,好好的爱他,好好的与他过完余生--- “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间于鲁周公,齐有晏婴,汉有扬雄、司马相如,吴有韦曜,晋有刘琨、张载远、祖纳、谢安、左思之徒,皆饮焉。滂时浸俗,盛于国朝,两都并荆俞间,以为比屋之饮。饮有粗茶、散茶、末茶、饼茶者,乃斫,乃熬,乃炀,乃舂,贮于瓶缶之中,以汤沃焉,谓之茶。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於戏!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庇者屋屋精极,所着者衣衣精极,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之。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阴采夜焙非造也,嚼味嗅香非别也,膻鼎腥瓯非器也,膏薪庖炭非火也,飞湍壅潦非水也,外熟内生非炙也,碧粉缥尘非末也,操艰搅遽非煮也,夏兴冬废非饮也。夫珍鲜馥烈者,其碗数三;次之者,碗数五。若坐客数至,五行三碗,至七行五碗。若六人已下,不约碗数,但阙一人而已,其隽永补所阙人。” 千雪手捧着那本《茶经》,心中笑着,“梅香这丫头还真是有心,叫人送来了书,恐怕是寂寞了她---” 正思着,门口田无尽道,“姑娘,六公子来了。” 说着,六郎撩帘入内,身后跟着一个一身布衣的女子。 “知瑶?”她惊呼。六郎道,“要不是我的侍卫发现她,还真是寻不到。” 千雪牵着知瑶冰冷的手忙叫着外面的人,“去倒茶。”门外的田无尽应了一声。 转眸瞧她,见她一直垂着脸,默在眼前。她看向六郎,六郎道,“受了些惊吓,无妨。” 她闻言,心中有丝慌乱。六郎续说,“官兵只抓了她们,并没有下狱,只叫各自家人领了去。如今三哥已安排好清秋。倒是她,一直未开口。我见了,便把她带来了。” 手下被猛地握紧,千雪凝眉看着知瑶,她纠结的眼神瞅着她。她试探问道,“你想留下来?” 她点头。千雪瞅着六郎,六郎道,“早知便会如此。放心吧,来时,我已禀报了贤妃娘娘,她见过了,诺了。我只说是你的远方妹妹,娘娘人极好,听了,便叫她留在公主身边侍候。” “谢谢六哥!”她感激道。他道,“你我之间还用这般客气。且让她休息吧,我有话与你说。” 他起身,撩帘出外,她忙安排好知瑶,随了他出去。 他站在桅杆处,眼眸深沉,脸上写满了忧愁。千雪近身道,“出什么事了?” 他回头瞅着她道,“太子暴毙了。”她身子微微后撤。废太子不过几日而已,前些日子她还见他好好的,怎的突地死了。 “我来时的路上,太监们才报了皇上。说是惹了急病,来不及救治便殁了。”他的眼神远远向外看去。 “你在担心什么?”他的忧心令她不安。 他回眸,沉声道,“你曾说,在襄王见过想伤你的那男子?那时,我只想是相像而已。如今想来,却是十分的后怕。他并非伤的是你,只是认错了你,误把你当做了萧雅楼的女官。” “这与太子的死有何干系?”她不解。 ============求收藏,求推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六节 打算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这与太子的死有何干系?”她不解。 他复道,“太子被关禁闭,我曾去探望。他的贴身太监姚司,祖上曾与父亲有些交往。他说,太子曾数次站在云锦阁外闻听一位女子的笑声,弹琴声,朗书声。每次听完,心情甚好。常常道,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笑声和清澈的弹琴声。只一次,突地遇到了襄王---” 听及此处,她身体微颤,向后靠去。赵元僖曾说过她是老三的人?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那样说,如今想来,一切明了了。 赵恒表面看似雅儒,性格微弱,心中却是城府深埋。 她脸色难看,他便道,“你也不必忧心,我只与你提个醒,你若爱四哥,便尽早做个决断,不管是五哥还是王爷都要下狠心。不可如从前摇摆不定。我知你心善,不愿伤人,可你知,刀剑杀人见血,心亦杀人却是不见血。” 她抬眸气愤道,“我已说的极清楚了,他若来逼我,我便只一条命!” “瞧瞧,我只与你肺腑几句,你便急了。他是王爷,一道圣旨便绝了你与五哥的婚事。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天子脚下!随遇而安也好,顺其自然也罢,可总也该为自己打算。他若想要你,岂非不是一句话的事,你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可曾想过四哥,五哥,还有我们。真要到了那步,莫说是你,恐连你阿爹的命都难保。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人,总该为身边的人想想!”他把话说得极重,无非是想要她明白搁在她和赵恒之间的利害关系! 她听在心里,抬眸道,“我已经答应了四哥,只是还请你和郡主帮忙才是。” 六郎眼前一亮道,“四哥总算守得云开了。帮忙是外话,咱们早当你是自家人。王爷若是听说,亦不会为难咱们。” “我心已定,别人自是改不得!”她低垂着目光,转身回房。 六郎叫住她,看了她一眼道,“方才的话若是说重了,你莫放在心里。” 她笑道,“你诚心待我好,千雪怎会生你的气。” 千雪踩着凳子,整理书籍。知瑶进来,忙近身道,“姐姐怎的上去了?” 她抬头放好了书,慢慢下来,知瑶嗔怨道,“你没有功夫底子,这爬上爬下的事由我来做!” 旋即,她则自己收拾起书橱上的书籍来。千雪瞧着她专心勤快的背影,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已半月过去,知瑶的心思渐开朗,脸色也不再沉郁,常与墨儿等人说笑起来。 “姐姐为何这样看我?”知瑶回头见她痴神看她,便道。 “瞧着你比那花还艳呗!”千雪看向她身边花瓶里的杜鹃赞道。 知瑶笑道,“我若是这杜鹃,姐姐便是那花中之王。” “说你,怎的扯到我身上来呢?”千雪笑着。知瑶突地走近,作揖,正欲弯下双膝。她忙止住道,“好好的,怎的生分起来?” 知瑶抬眸道,“知瑶知道,要不是姐姐拜托杨家众公子照顾与我,如今,早已不知飘落在何方。我本是孤儿,得姐姐垂怜,是知瑶的福分,这礼当然行的。” 千雪忙牵起她,眼眸看向四处道,“可这皇宫也非你我安身之处!” 求六郎把她留在身边,实不是上策。思来想去,六郎的话总是印刻脑海,她该为自己打算。 “千雪!”想着,门外传来一声熟悉。她撩帘看去,是杨五郎兴致冲冲的身影。 “姐姐,快看,这是皇兄送与我的。”赵阳跟在他身后,手提灯笼炫耀在千雪面前。 千雪笑道,“真是好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七节 来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很快就是中秋节了,想来问问你有何想法?可要出宫与咱们一同赏月赏灯去?”五郎笑问。 “我可以出去吗?”她心中闪过兴奋。赵阳忙道,“皇兄说了,只要姐姐愿意,自然能出去。不过嘛---” “不过如何?”她急问。 “得带上我!”赵阳挑眉。千雪戳着她的额头道,“就你调皮。” “她当是最调皮的了!”门外,又进来一人。赵阳愉悦的跳到那人面前叫道,“七哥哥!” 杨七郎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脑袋道,“我嘱咐你的事可有做好?” “那是自然。”赵阳笑着看向千雪。千雪凝眉,走到七郎身旁,侧耳低语道,“你何时成了公主的七哥了?” 七郎翘首,跳到桌上一坐道,“秘密!” 五郎道,“他们两个打小便要好?你不知?” 千雪瞅着赵阳道,“原来你还有事瞒着我这个老师?” “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要打要罚,你找他去!”赵阳转到七郎身后笑着和七郎打闹起来。 望着他们二人在花园里闹玩的情景,她不禁叹道,“小孩子真好!” 五郎在身边道,“你还未嫁人,说话的口气倒像起我娘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复道,“最近四哥可常来?” 她缓缓看着远处道,“如今真的体会到那句话的感受了?” “什么?” “相爱容易,相守难。”她低叹。五郎笑道,“当初如我不在你和四哥之间横插一足,如今你和四哥早已定---” “五哥!”她打断他的话,“当初嫁你的确有些私心,但千雪从没后悔过。不管是你,四哥,还是六哥,七郎,杨家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 若没有他们的照顾,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恐真的无法立足。 五郎温润一笑,“瞧瞧又急了。”她笑看着园子里的七郎问他道,“他心情怎的如此好?” 五郎道,“你还不知他的性子。最近皇上督查太子的事情,小七跟在襄王身边,跑前跑后,得到了不少赞赏。还未曾告知你一件事,杨家最近又有喜事了。前儿靠山王来提亲,把他家小女呼延赤金要嫁与咱们小七了。” 杨七郎要娶妻了?“那公主怎么办?”她突地自语道。看向前方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 “什么?”五郎皱眉问。她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 五郎一面向外走,一面道,“中秋节,咱们来接你。”旋即他叫着七郎。千雪回头,竟见知瑶正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前方的背影--- 中秋节的早上,千雪早早的起来,为赵阳梳妆好,伺候过早饭后,便自个儿回屋,瞧着镜中的自己。轻把自己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刚拿起木梳,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小公主可在?” 千雪撩帘出门外,只见一个太监向院外走出。赵阳嘟着嘴木然的站着。 “出什么事了?”她问,公主身旁的墨儿道,“皇上下旨叫公主陪着各宫夫人殿前恭贺!” 千雪见赵阳一直闷闷不乐,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出宫,陪着你过中秋!” 赵阳眼眸一亮,含星戴月,依偎在千雪身上道,“姐姐最疼我了。” 知瑶见赵阳蹦蹦跳跳的回了屋,便踌躇道,“姐姐真的要错过与四公子见面的好日子?” 千雪笑道,“也不在乎这么一晚。” “可是---” 她堵了她的嘴道,“你去帮我传话,叫他们不必等我。” 知瑶低头一叹,旋即迈步出了院。 ======上架了,但本章和下一章仍旧免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八节 客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升平楼内,香烟缭绕,觥筹杯交,甚不热闹。各官员命妇每年中秋节都会来此进宫朝贺。升平楼的隔壁便是集英殿,也是皇帝招待各朝官的宴殿。男女各自分开,倒也落得自在。千雪瞅着有几个昏醉的贵妇,心中低笑。几何时,她也曾在知瑶一位兴致高雅的朋友邀请下,参加过一次那些无聊富豪贵妇举行的宴会,她们炫耀自比的姿态倒是与现在的情景没什么不同。除了时间地点,可谓是换汤不换药。 赵阳托着下巴,双目迷糊,在一旁打盹。千雪从墨儿手中接过外套,盖在她身上,无奈一笑。 “姐姐,我好累!”赵阳眯着眼道。千雪瞧了一眼四周,见那些官妇还是叽叽喳喳,兴致高昂,只她对面的一位倒是显得格外安静。那女子体态丰腴,鹅蛋娇滴脸,眉宇细致,只低头喝着自己杯中之酒,全然不理旁边的人。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真是冉静,脱俗。”千雪不禁赞叹,小声问墨儿道,“可知那人是谁?” 墨儿细细瞅了去道,“不知。” 千雪瞧着外面天色已暗,便扶起早已困得不成样的赵阳。走出升平楼,沿着福宁宫道路往回走。因云锦阁在西华门的北面,故赵阳没走几步,便乏力看着前面的小阁道,“我在那边睡会儿。” 千雪吩咐墨儿照顾赵阳,因知瑶一直没有来升平楼,心中甚有不放心。于是折回集英殿去打探。 “杨将军方才宴堂没散便离去了。”守门的侍卫道。她哦了一个字,有些失望的回头。身后传来几个人的寒暄声。 “两位王爷,好走啊!”有人道。 “王大人,留步。”有人答。 千雪无心停留,迈开匆匆步伐往前走去,转到一处道路拐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 “果真是你!”一人拦住她的去路,听闻中甚是意外。 目光从他脚下往上看,扬首,“耶律沙!”她惊呼,旋即察觉到身后之人,耶律斜轸的身影渐行渐进。 她忙退后两步,低身道,“两位王爷安好!” “怎的见了咱们就跑?”耶律沙向前一步,玩笑般的问。 “奴婢不知两位王爷在此,何来见着之说?”她撩眉瞅着他直言。 耶律沙双手横胸,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道,“既然见着了,咱们今日定要好好叙叙旧!” 说着,他便拉着她走,她一面甩手,一面道,“耶律沙,放手!” “去咱们住所谈!”耶律沙执意拖着她。千雪小心的看着四处,这要是被旁人看着,指不定给她扣个什么罪名呢?这耶律沙还真是个莽夫! “再不放手!我叫侍卫了!”她低声威吓道。 “咱们可是给皇帝进贡的,是这皇宫的客人,谁敢拦阻!”耶律沙硬是扯着她,向南去。 毕竟是女子,任她怎么掰他的手,都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下,她回头看向身后跟随的男人,耶律斜轸却只是若隐若现,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凝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手拽住身旁的一颗大树,不肯撒手。 ========说两句题外话,一直拖着不想入V是因为想着等千雪回到辽国之后,毕竟真正的虐心和肉肉在后面。再说几个男人吧,五郎温和内敛。六郎直爽豪迈,七郎顽皮爱闯祸,抱打不平。四郎深沉稳重。耶律斜轸睿智霸道,手段狠绝。耶律休哥,放荡不羁,有勇有谋。耶律沙无脑暴戾,徘徊在这样一群人当中,千雪该如何选择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十九节 瞠目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耶律沙瞅着她,笑道,“你怎地如此倔?不过是找个地方与你好好说个话,害怕什么?” 她趁机甩开他的手,转动着被他握疼的手腕气愤道,“哪有人强迫别人与你说话的!我与两位王爷没什么交情,何来叙旧。恕千雪不能从命!” 她躲开他们两个,往回走,耶律沙横了上来道,“你不去,我叫你们皇帝把你赐给我!看你还敢躲!” “无聊!”她躲开他,谁知她往右,他也往右,她朝左,他也朝左,愣是堵住她的路。 她气愤的瞅着他满脸堆笑戏耍的模样,非要为难她是吧?那她也不用礼数不礼数的了? 她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令耶律沙措手不及,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瞪着她!她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绕过他的身体,谁知还是走不动! 回头,耶律斜轸扯住她的手臂,小声嘘了一下,看向前方道,“有人来了。” 千雪细细瞅去,是墨儿!她定是来找她的。 她回头对他道,“是来找我的。” 墨儿急匆匆跑来道,“公主不见了。” 千雪和墨儿顺着原路一直寻着赵阳的身影,因不敢太招摇,便只偷偷的穿梭在福宁宫周围寻找。 “你可曾问错,公主会不会回去了。”她问墨儿。 墨儿道,“田无尽刚从云锦阁来,未曾见过公主,那侍卫说的极清,是瞧见公主朝这边走来了。” “那你好好想想,这周围有没有公主喜欢或者常去的地方?”她提醒她。 墨儿思了一会儿,猛然想道,“福宁宫后面有个小角门,常常无人看管,公主小的时候很喜欢在那里玩捉迷藏,只是那门被封锁了许久,公主应该不会---” “快去瞧瞧!”未等她说完,千雪忙疾步而去。 来到福宁宫的背后,果然在一处阴暗无人,被树枝掩埋的墙角处,有一扇门,只是并未封锁。千雪和墨儿小心翼翼的穿进,并未见有任何人把守。绕着宫殿背后走了几步,果见前方,赵阳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扇窗旁。 千雪再往前看,便是宫的东门,有四个守卫肃目把守,幸得离他们很远,从这边看去,只能从黑暗中看见他们隐隐约约的身影。 “公主!”墨儿轻声唤赵阳。却见她痴傻地站着,眼神一动不动。墨儿莫名,千雪皱眉,竟见窗户当中有一条细缝,从中看去,只见屏风后面有几个身影晃动,待看清楚时,她瞠目结舌之余,掩唇封叫! 惊慌之中,她忙拉起赵阳呆愣的身体,直悄悄往后门拉出。迎面,正撞上一个身影,耶律斜轸点住她几乎喊叫的声音,趁着夜色急带她们离开福宁宫! 千雪从帘后出来,墨儿忙迎了上来问,“公主睡了吗?”她点头,旋即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耶律斜轸,对墨儿道,“你去屋里守着,若是公主醒了,便叫我。” 墨儿应了一声,忙进了里屋。旋即又对门口的田无尽道,“去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来了,赶紧来报。” ===========题外话,过年了,祝大家新年愉快,健康平安=====第三卷正式入V,因为最近身体不舒服,恐怕没时间在入V当天发表万字,所以再等等,希望大家喜欢本作品,此作为纪念一位友人而作,故花费了些时间收集有关历史资料,每一个字也是经过精雕细琢才得以敲出,当然,有失误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节 畏怕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田无尽退了出去,当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耶律斜轸从椅子上站起身,近前一步道,“可是受了惊吓?” 她缓缓摇头道,“她还小,本不该见此情景的,更何况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纵然宋太宗不喜欢赵阳,可赵阳眼神中流露出对其的敬爱与欣赏是无法掩饰的。可今日却--- 如此**的事实如何教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接受?她不知道,更不知,倘若她醒来,她将如何面对。 “我关心的是你?”他在她背后道。她回首,深看了他一眼道,“没有。” 他瞅着她,淡淡道,“男欢女爱本就这样,你未出阁,可总该有人教过才是?” “是。”她囫囵的答道。事实上,他只说对了一半,以她的年代来讲,宋太宗与那女子之事着实是司空见惯,并不会吓坏与她。只是,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时,那女子并非心甘情愿,宋太宗难堪腌臜之丑样尽露与皮肉之间。顿时,令她心头一阵恶心! 她双手揪着衣领,有些昏沉。耶律斜轸看在眼中,忙撑住她的肩膀,盯着她。她勉强一笑,推开他的手摇头,“我有些累了。” 心中呼唤着一个名字,四郎,她好想现在就见他! 耶律斜轸退后一步道,“你回屋好生歇着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又何必如此?” 她点头应了一声,缓步挪回里屋。听着渐远的步伐,只默默靠在床头闭眼沉思。 堂堂一国之主,竟然强暴妇女!自己强取不成,竟让宫女帮忙扯拽,实在--- 千雪捂着心口的难耐,脑中忽的闪出一抹记忆,只叹,“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冲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那女子就是美色冠绝天下的小周后,李煜的妻子!天! 她虽未曾瞧见那女子的面貌,却看得当时的情景极真!与她曾经听闻过的熙陵幸小周后图几近相似至极。从未想过历史会如此真切的显露在眼前,然而今日无意目睹,却是如此令她不安和恐慌。 偷入福宁宫,误闯太宗宫殿,还看见了她不该看见的!皇宫内本就耳目众多,危机四伏,此事就算她们不说,但终究是个隐患!赵元僖的暴毙已经让她对赵恒刮目相看,太子不过是在墙外听了她首曲子,便让赵恒做了决断。可见此人的心思城府之重。他越是显露他对她的关心,她越是心中害怕。因为她死也不会接受他的一番好意!而他又能否甘心? “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她烦乱的思绪。忙起身,收拾好情绪,皱眉问,“谁呀?” “是我!”杨四郎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格外动听。打开门,盯了他片刻,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深吸了一口气,烦躁的心当下平缓了些。 他轻抚着她的背,喃喃着千雪两个字。 “抱我一下下,好吗?”她靠在他的肩膀,眼中有些泪水打转。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她今日的异样神情有些莫名。他双手抱住她的腰身,感觉到她肩膀的微颤,担心道,“知瑶告诉我你陪公主去升平楼陪宴了,可是遇到了什么?” ======明日正式入V,看来又要熬夜加写了,希望明日身体能够缓过来!再次谢谢大家的关住,多多收藏,推荐,定坚持到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V1相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闭了闭眼,顿了半响,终把心中的话咽在肚里道,“没事,只是看了那些守在宫里的女人,心生余悸罢了。” “你不会是想到了你自己?”他抬起她的脸,笑问。旋即瞧见她眼中的泪水道,“怎的还哭了?” 她掉头抹了泪,才发现他们竟站在门口,忙让他进来,掩住门,缓了一会儿脾气道,“这么晚还过来?” 四郎笑道,“今日是中秋节,我本就想带你出宫转转的,谁知你不便。想你了,便来了。” 她微微一笑,俏眉道,“原来你也会说甜言蜜语呀?” 他一手背后,一手支在胸口认真道,“你以为我是那五台山的和尚吗?不解风情?” “看着极像!”她笑着,倒了一杯茶与他道,“你准备带我去哪玩?” 他打开窗户,瞅着外面白色月光,向她伸出手。她搭在他手心。他环住她的腰身,头抵在她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嘴里哼着一首曲子。 她听了半响问,“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他低头笑答,“是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曲子,叫什么倒是没听她说过。没有歌词,只有这曲调。” 她歪头道,“你小时候很调皮吗?”怎么看?他都不像个不听话的小孩。 “不是调皮,是夜里常哭。我与五郎差不了几岁,他却极爱笑,自小便心静温雅。可我却是常常闹腾,尤其太阳落山后,总要哭着找母亲。所以母亲总是睡在我枕边给我哼这首曲子。”他眼望皎洁的月光,缓缓道。 她低笑,眉角弯弯瞅着他。他笑道,“你呢?儿时一定是个又淘气又调皮孩子?” “才不是。”她翘首,他瞟着她,她转动眼眸,“偶尔是气到了我爹娘,不过他们从不打我,也不会限制我的性格。当然是正确的事情。” “看得出来。”他轻点了一下她脸颊,她忙垂首,窝在他的胸口道,“我给你唱首曲子吧?” “好。” 她轻唱道,“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她抬头瞧他,他瞅着院里的黑幕,静默不语。她问,“我唱的不好吗?” 他微微皱眉道,“这词很新鲜,尤其是韵律,执着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勇气。我从没听过,你哪里学来的?” “不告诉你。”她眨着眼眉,走向桌边,他跟着她道,“再给我读书听吧?” “不要!”她一面喝茶润嗓,一面道。 他轻笑道,“是不是我受伤了,你才会读给我听?” 她自是明白他有意指上次她照顾五郎之事,抬头瞅着他道,“你若受伤,一辈子也休想听我给你读书!” 他握紧她的双手,执起道,“雪兮雪兮,奈何我兮!朝兮暮兮,念我还兮!来兮往兮,曷其休兮!” 她走到书架前,歪头笑问,“敢问将军要听什么书?” 他想了想,长袍一掀,坐在红木桌旁,自顾倒了一杯茶道,“挑你喜欢的读来。” 她想着最近几日正在背《诗经》,便取了,落座在他身边,翻到她将要读到的页码,推了一个空杯子在他面前,“赏我一杯!” 四郎嘴角一弯,为她倒好茶道,“读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她笑着拿起杯子,润了润了喉咙,低眉念道,“驷什么孔阜,六什么在手---” “咳!”四郎闻言,险些让水卡在喉中。她掩唇笑问,“想来是我读的太好了。” 他凝眉,见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道,“你竟是故意的?” “哪有,我本就不认识字嘛?当初也是你说的,女子家,学学便好了,不必多力。”她扬眉道。 他笑,敲着她的额头道,“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她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我刚入杨府没几月,有人就称说千雪这丫头,学艺不精,业务不通,恐要累人。特命杨五郎教她诗文,杨六郎授她武艺,以待日后有所长。” 他笑道,“又是小七告与你的?” “不是!”她翘眉,“我有千里眼,顺风耳,瞧见了,也听见了。” 他低眉一笑,拉她坐在他腿上,千雪忙起身,他笑道,“又没外人。” 她不敢动弹,垂着半面红脸道,“天色很晚了,你还得出宫呢?” 他低头细细盯了她半响道,“把这篇给我读完,我便走。” 她缓缓启口道,“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她送他至院门口,他回头道,“且不知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凡见你笑了,我也不必担心了。我知你不喜欢这里,等再过些日子,我便去求父亲向皇上要你出宫,所以,凡事你还得忍着些,尤其是公主,她毕竟还是孩子。” 她点头道,“我会记住的,快些回吧。” 待他走远,她刚回头,身后猛地站了一个人,险些让她惊叫出声。 耶律沙跟在她气呼呼的背后道,“本王不是有意吓唬你的?” 她突地顿住脚步,回头气愤道,“已是三更半夜了,王爷请回吧,奴婢要休息了!” 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翻墙,爬树?还有他站在她背后多久了? “你在想你的情人?”他见她若有所思便问。“没有。”她转头,进了自个儿的屋子,止住他跟来的脚步道,“女儿家闺房,外人不可入内!” 她掩门,他用腿抵住道,“你不让本王进去,本王明儿就把你今晚私会情郎之事告知你家皇帝?” V2 陪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你敢!”她突地喝住他。然后忙掩唇,心底一万个后悔,这可是古代,眼前站的是为辽国王爷。惹恼了他,他腰间的刀抹她脖子可是说话间的事儿。 谁知,耶律沙却笑眯眯,推开她的门,大方进入,瞧着四周道,“啧啧啧,实在是太小。你若跟了我,实比这里大千方。” 她站在门内,一动不动,只瞅着他欣赏着她的房间。心中却想着,干脆拿根木棍把他敲昏,然后叫人拖出去得了,人不知,鬼不觉--- “想什么呢,怎得不回我话?”他站在她侧面问。 “什么话?”她根本没在听。他道,“此次,咱们是来和亲的,我和三哥提了,想把你一起要了---” “我不要,我哪也不去!”她瞠目,急道,“王爷若是逼我,千雪便自行了断!” 虽说是不过脑的话,可却也是实话。他们若逼她,她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 耶律沙拧着眉头道,“咱们这不是问你话来了吗?三哥说了,你若不愿,莫不可强求。” 她顿时松了口气道,“谢王爷成全。” “方才那男子是你的意中人?”他突地问。 她撇开他的眼神,没做回答。他无奈一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道,“有人叫我捎与你的。还有,这是我送你的。” 两根明晃晃的金条推在她面前,她凝眉,他道,“别用这种眼神拒绝我,你喜欢什么自个儿买去。别告诉咱们你不需要,需要不需要是你的事,但这是咱们的心意,你爱怎么用,自便。” 她见他要走,忙问,“是谁?”是耶律休哥还是耶律斜轸叫他说这样的话的? 他回头,掸了掸腿脚道,“自个儿想去。” 赵阳喝了几日的汤药,还是不见好。太医来瞧了好多次,说,受了惊吓,心事郁结。开了药,喝了,却不见效果。千雪不敢把此事张扬,只叫墨儿告知赵恒,公主晚上起夜,受了惊吓,又着了风寒。并无他话。 此事在皇宫是多有之事,妃子公主常因失眠,半夜起身,看到不该见到之物,神经一紧,便失常了。千雪明白,宋太宗强临幸小周后,兹事体大,若是被人传了出去,且不说她,恐怕这整个云锦阁都要遭殃。她不能不顾及墨儿,知瑶,田无尽等人的安危。 只是---她回头盯着坐在一边,眼神呆滞,双目无神,毫无表情的赵阳,心中甚是担忧。心病还需心药医。药物的治疗恐只有三分之力,她若解不开心中那个结,谁也无法走进她封闭的心门。只是这个结实在对这个单纯的少女太难了--- 她不能抛下她不管,不停的与她说话,读书。她仍只是痴痴的盯着千雪,双眉紧蹙,偶尔想要开口,却突地想到了什么,忙哽在喉中。 “哎---”墨儿从屋内走出时,一面摇头,一面偷偷的拭泪。知瑶从她手中接过药碗,皱眉道,“药不是喝了吗?怎的你还落泪?” “只喝却不见好,好好的一个人,怎的变得如此了。公主平日待咱们极好,生性开朗活泛,却是个极藏心事之人,从不与咱们倒心中的委屈与苦水。如今这般,可叫人心疼。”墨儿侧坐在一边,垂泪。 千雪进来,见她如此,也不知该怎么劝。那日之事已过一月之久,她能想到的心理医法她都用过了,赵阳的病只微微有些改善。却也是叫吃便吃,叫喝便喝,叫睡便睡,从不多说一句话。 她自是心中忧虑,不曾想田无尽突地从门外喘着大气的跑了进来。 知瑶忙递了他一杯水道,“不是叫你去请王爷来瞧瞧公主吗?怎的人没请来?” 田无尽推开水杯,径直问千雪,“奴才有两个消息,姑娘想听哪一个?” 知瑶皱眉道,“你是跑错气了吧?怎的竟问些胡话?” 田无尽只盯着千雪,见他眉头深锁,她便知这两个消息都与她有关。只是她不知这其中的利害之处! “先听最好的吧。”她淡淡道。 他回道,“前儿,皇上召了一位高僧入宫给诸王子侄看相,那僧人一眼便瞧上了咱们王爷,说王爷命运非凡,气冲立鼎,堪称大事。皇上听了,极为高兴,遂封了太子。” “这是喜事呀。”墨儿悦道。 田无尽瞧了她一眼,续道,“那僧人也曾给诸公主瞧了面相,都说极好,却只挑了三公主叫了去。遂后之事,奴才不知了。但皇上方才突地下了一道旨意,同意了与辽国和亲之事。” “可是许了三公主?”千雪问。 田无尽点头。知瑶道,“这与咱们何干?” 他沉沉瞅着千雪道,“因为皇上封了姑娘为恭人,为公主的陪嫁侍女!” “四哥,你倒是说个主意呀?”杨六郎打转在地上已十几个圈,心乱急焚。五郎默看着四郎,见他双手微微发紧,牙关咬了又咬。他自是明白他心中苦痛,缓缓开口道,“我已在宫里宫外安排好了人手,四哥若有了决定,只需准备准备,便可启程?” 杨四郎顿了顿,抬眼看向六郎,六郎思了一会儿道,“四哥尽管放心,四嫂那里我自会去照应,父亲母亲且不必多说,我自有主意去解释,只一个人---恐她非愿。”他心中明白,千雪平日处事虽犹豫寡断了些,可但凡认准了的事,是决计不会改变。此事关乎他们的性命前途,一旦事发,杨家必受些牵累。以她的性格,十有**是不会跟四哥走的。 “我自会与她谈。”四郎说完,起身快步向皇宫而去。 千雪为四郎倒着茶,他瞅着她道,“你可曾听我说?”她的面无表情令他不知所措。她放茶在他面前道,“我是不会与你逃的!” 他们可以一走了之,但这云锦阁的人怎么办?杨家上下五十几口人怎么办?她能预料的事情,他何尝不知?六郎,五郎何尝不知? V3 困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与其带着愧疚与他私逃,不如顺了天命,至少那还有机会。宋辽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她若阻挡不了历史,那么四郎的归宿在辽国,她呢?如果这一切早已安排好,那她愿意在契丹等他,即使一辈子,她也愿意等! “为什么?”他低眉。 她看着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和你又能逃到哪里?之后的事,你比我看的更加透彻,何必故意来问我。” 他撇开她的眼神,默在一边。她握住他放在桌角的手道,“其实你也不愿带我就这么走了?四郎,不必为了我违背自己的原则。” 这么大胆的想法,恐除了生性开放的杨六郎,其他人根本不敢逾越。 他站起身,牵起她的身子,拥在怀中许久,闭了闭眼沉声道,“你可知这一去,我们的日子会更难捱?” 她抱紧他,眼神迷离道,“想见时不能见,只能把长长的相思埋在心中---”她怎会不懂。她感激他如此的在乎她,却常常半夜醒来心疼着他的未来。夹缝中求生是何其的为难,又是何其的痛苦,她不知道他将怎样熬过十年的日日夜夜。现在她有机会了,上天安排她来这里,又将她许到他身边,是有它的使命的!她愿意成为他十年中排烦慰心的那个人! 他望着她床边的书籍道,“千雪,为我把上次未读完的诗篇读完吧。” 她靠在他胸口,一同翻阅问,“想听哪篇?” “《蒹葭》。”他环着她的腰身,眼眸含星。千雪抬眸瞧他,伸手为他舒开眉头笑道,“你若笑了,我便读。” 他盯着她,嘴角略微动了动。她歪头道,“笑的比哭都难看。” 他紧了紧她的身子道,“我笑不出来。” 她清了清喉咙大声朗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她读完一段,他却若有所思喃喃道,“可望而不可及---” 千雪笑道,“谁说的,我不是在这里嘛?”他低头只微微勉强给了她一个笑容,旋即又绷了脸。 她起身道,“要不,我委屈一下,给你讲个我家乡的笑话。” 他瞅着她。她缓缓道,“下雪了,两个雪人站在门外直打哆嗦。其中一个说,好冷哦。另一个皱着眉头说,是呀,实在是太冷了。然后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咱们们抱在一块取暖吧。那个听了极为赞成,于是他们便高兴地抱在了一起。你猜,之后怎么样了?” 四郎皱眉,千雪双手打了个崩道,“冷死了呗。” 四郎依旧皱着眉头瞅着她。她不解道,“你为何不笑?” 他淡淡道,“是个冷笑话吧。” 咦,他竟然懂得什么是冷笑话,她无趣地耸耸肩,突地四郎仰头大笑,“哈哈哈---,这两雪人可真蠢---” 呃?我的妈呀,千雪缩着神经,凝眉瞅着杨四郎大笑失声的模样!心中嘀咕道,幸亏只是个冷笑话而已--- 千雪一一给屋里的人斟茶,她知道他们都是来宽慰她的,只赵恒也来看她,倒不在她的预料内。 斟到六郎身边时,她对他向赵恒使了个眼色,他淡淡一笑,接过茶道,“好茶,好茶。” 闻言,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坏事。五郎接过赞叹道,“你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那是自然,名师出高徒嘛,奴婢这都托了王爷的福气。”她笑道。旋即,瞥见站在门角的知瑶,从五郎进来,她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他。 赵恒放下茶杯,哦了一个字。千雪笑回道,“王爷赐了梅香与我。” 他浅然一笑,见她站在四郎身后,便低了眉,无语。 七郎一溜烟似的从门外进来,正欲开口,旋即瞧见赵恒的身影,忙止了语,只喊道,“千雪,也给我斟杯茶来。” 千雪微微一笑,起手,壶里竟没了水,便道,“我重新给你沏去。” 七郎见她回里屋,随着跟了去。他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她一面挑了菊花,一面挑了几根上好的银杏花根道,“若是来问我原因的,就不必开口了。” 七郎沉声道,“我知道,六哥与我说了。我来只问你,合着我该知道的事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与四哥相好,我是这几日才晓得。你不领五哥的情意,我是昨日才听说。你和六哥惺惺相惜,你皱个眉头,他便知你心里如何做想,只到了我这里,落了空单。你曾说诚心待我的?如今这般是瞧不起我杨七郎吗?” 她回头见他双手横胸,脸色表情极为难看,笑道,“真还生气了?” 七郎撇过头,无话。她走近他道,“我都要离开了,都不给我好脸色瞧瞧?” 他瞅着她,眼底渐渐退了颜色道,“你真的舍得我们?” 她淡淡一笑道,“舍得,舍不得,都由不得我。” “你不过是个侍教,为何不去求求爹娘,皇上自是给杨家一个面子的,定不会为一个婢女薄了父亲母亲。”他凝眉。 她摇头无奈一笑。这其中之轻重他定不知。从皇上旨意下来那刻起,她已想了许多。封她为恭人,侍奉三公主赵弦左右,不过是轻描淡写。可见,宋太宗封谁为陪嫁,并不在意。只是为何偏偏是她? 难道那日私闯福寿宫之事东窗事发?亦或是耶律沙从中作梗,故意叫他们那个辽国皇帝要了她去?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两件事并无多大可能。若是这些真的传到皇帝耳朵,恐拿出一条都可以胡乱扣个帽子,治了她的罪!何必如此麻烦千里迢迢送走她? V4 不入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睡在床上,甚是不懂这其中之缘由。 “叩叩!”突地,门外传来一阵响声。这个时辰了,会是谁?她起身,推了门,乍见赵恒笔直的身影对着她。她忙躬身,他起手道,“免了。” 她让了他进屋问,“王爷有事?”他眉头深锁,站在窗口,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明日,我想去向父皇要你?”他一面说,一面向她看去。 她定了定神情,他用了想和问的口气,自是来听她意愿的?她不紧不慢道,“谢过王爷的好意。千雪心中只有四郎一人,此生不会再做他想。望王爷成全!” “你们隔着千山万水,何来成全?”他坚硬道。 “不能相见,能够有这么一个相思的人,千雪已无怨。”她道。 “即使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你也愿意等,愿意空守?”他问。 “我愿意!”她坚定道。 “啪!”一个茶杯猛地被摔在地上,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愣神看着传说中性情极好的赵恒! 他脸上表情起伏不定,千雪心中一惊,他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她的脑袋要不保了吗? “王---” “对不起!”她正欲开口,他突地转身,撇开她惊慌的目光,背对着她道歉。 她握紧手下的衣角,虽松了一口气,但止不住有些颤抖。他刚转身,她害怕的退后一步,戒备地望着他。 赵恒背后的手握成拳,淡淡道,“很晚了,你休息吧。” 她微微点头,依旧和他保持距离,直到他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中,才呼了一口气。揪着胸口的衣襟,闭着眼,定了定神情。 突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急道,“谁?” “姐姐!”知瑶手捧着茶盘从门外进来,掩了门,见她脸色有些不好道,“姐姐,怎的不关门?” 千雪缓缓的坐下摇头道,“睡不着,开着门透气。” 知瑶一面倒茶,一面笑道,“我方才弄了点安神茶,帮姐姐入眠。” 她瞅着知瑶道,“想什么呢?” 知瑶坐在她对面,缓缓开口道,“前日,三公子找了我,说清秋偷偷离开了汴京,不知去向,叫我指个地方与他。见他心急如焚,我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可三日了,清秋没半点消息。我担心---担心她如绾姐姐那般---” 千雪忙抱住哭泣伤心的知瑶,“不会的,她是开朗豁达之人,定不会如你所想那般。”莫绾姬自尽在牢中,她是在六郎救了知瑶之后的第二天知道的,知瑶夜里常偷偷在屋里哭,她怎会不知。她不知道是谁逼死了莫绾姬,她叫田无尽曾去打探,只听牢头说,自得知赵元僖暴毙的消息第二日夜里,莫绾姬便去了。 知瑶从她怀中抬起头道,“姐姐,带我去上京吧,我不想孤孤单单的留在宫里。” 千雪凝眉,正欲开口。知瑶扑腾一下跪在她面前哭泣道,“知瑶已在这世上无亲无挂,幸得姐姐相救,才保住一条命。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姐姐,姐姐在哪,知瑶便在哪,绝不弃随!” 她扶不起她,亦跪在地上道,“好了,我答应你便是。明日我托人想办法把你带上!” “谢姐姐成全!”知瑶抹着眼泪笑。千雪无奈摇头,一面为她擦泪,一面哄道,“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不跪着说话了?” 知瑶忙扶着她一块起身。千雪执起她的手道,“可上京都是辽人,你---” 知瑶会意道,“我明白姐姐的担心,你放心,辽人杀了我的父母,但姐姐说过,不是所有的辽人都是杀戮者。咱们的军队不是也杀人吗?所以,我已放下过去,只想过好现在的日子,和姐姐一起过好当下!” 眼瞅着三公主赵弦的婚期将近,千雪在宫里的日子也是欲发的快捷。说起来,她还未曾与这位公主蒙面。太宗封了赵弦为邠国大长公主。闻得她生的标致,却清净淡漠,从不出门。又闻得她精懂佛经,好读书。便再无其他所闻。 “哎呦!”千雪突地被手下的一抹月季刺了手,正惊呼着,突地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想不到花也伤人?” 她凝眉瞅着杨七郎道,“听说你要成亲了,怎的还是这般不规矩?” 他低头瞧着她的手,旋即拿出怀中的药膏在她指头一抹道,“还疼吗?” 她笑着摇头,盯着他手中的药瓶道,“哪得的灵药,与我瞧瞧?” 七郎放在她手中道,“本就送你的。拿去。”随后便落寞了眼神。她不禁好笑问,“又和谁生气了?” 他低头瞅着她道,“我要成亲了,你却要走了,觉得没意思。原以为你可以做我四嫂,这样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谁知人算不如皇帝算!” 她笑道,“都是人家的夫君了,还嘴里念叨着玩,小心人家不嫁你!” “不嫁便好,我还乐的清闲。”他瞥嘴道。 她总觉得今日的杨小七有心事,便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那呼延姑娘?” “只见了一面。容貌一般,功夫极好,但性子不知了。”七郎淡淡道。 她思了一会儿道,“你可知七公主的心思?” 七郎回头瞅了她一眼,随手摘了一朵身边的月季道,“我和公主的关系如同这花一般,我不伤你,你也不伤我,但若是不经意,却都会伤了对方。我可不做采花之人,更不想她来刺我。如此这样,我觉得挺好。” 她有些不解,他旋即一笑道,“总之,我是不会娶皇帝的女儿的。我只拿她当妹妹,仅此而已。” 一向天真无邪的杨小七在感情问题上会说出如此精辟的话,这令她瞬间对他刮目相看。她不领赵恒的情,他亦不解赵阳的意。他们都是不入宫门之人啊!只是,不过仅仅半年的日子,七郎似乎成熟了许多。 “瞅着我作甚么?”七郎笑道。她双手朝后一面走,一面道,“你长高了呗,觉得这日子过的快。” 他跟在她身后道,“你走了,我想你怎么办?” “我给你写信。”她道。 V5 结拜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到时,恐怕只有四哥的。”他走在她前面道。 “怎会?你可是我心中的杨小七。”她笑。他定了定,突地拉住她的手,甩开袍子,朝北而跪道,“来,跪下。” 她凝眉,“作甚么?” “跪下就是。”他拉着她一同与她跪下道,“三国有桃园三结义。今日,我杨延嗣,杨家第七子与司徒千雪结拜,她为姐,我为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百花为证,此誓永存!姐姐,可愿意?” 她扭头,头扬天,双手合十,诚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司徒千雪愿为杨延嗣的姐姐,虽不能同胞于母,但愿互敬互爱,生死与共!” 七郎送她至门口,刚欲转身,她不放心嘱咐道,“七公主的病虽好了些,但着实比从前沉默了许多。你若有空便来陪陪她,与她说说话。” 他点头。旋即她续道,“把你那好打不平的脾气收敛些,凡事三思而后行才是。” 他又点头。她顿了顿,总觉得胸口堵了许多话,却说不出,他的将来怎样,她实在不愿去想。 “满婷帮我照顾着。”这几日,她一直担心着满婷,她叫她在杨家等着司徒远,不知是错还是对。 “且放心,不用你说,自是份内之事。”七郎笑道。 “后日我便走了,你不必送了。”她最后道。 “为何?”他蹙眉。“我见不得离别的场面,更不想哭花了妆。”她回头快步进了屋。 十月的天,明显有了些凉意,千雪收了衣领口紧了紧身体。知瑶忙为她披了抖袍道,“路还长着呢,姐姐还是多穿些好。” “谢谢。”她微点头,旋即,撩开帘子朝外瞧去。前后长达百米左右的仪仗队缓缓而行。青铜马车,御赐顶轿,两边打着大宋的皇旗。最先行的一辆马车是由公主乘坐,其后便是她乘坐的这辆,再往后便是陪嫁物品。负责护送的是杨六郎和杨继业。当然,还有赵恒,不过在出了汴京城后,他便折回城去了。 由于四郎自她出了皇宫,都未曾来送她,令她心中惶惶不安,不免惦念起来。四郎,为何不来?你不想我吗?她趴在车窗边上若有所思。 “放心吧,一有机会,你便会回到四哥身边。”六郎骑着高头大马,与她同行,低头对她道。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皱眉问,“你们在计划什么?” “不知道,要看天意了。”他缓缓的抬头。 她不再多问,瞅着前面的马车道,“三公主似乎很淡然。”虽已二十出头,但未嫁人。一嫁便要被许给一个可以当她爹的,四十出头的辽景宗,她却一路不闹不哭,只静默地坐着。 就连赵恒与她说话,她都是面无表情。至现在为止,她只从她口中听过两个字,谢谢,便再无其他。 “倒是怪了?”她心中不禁纳闷。 六郎微微一笑道,“三公主自小熟读佛经,对其极其崇爱,用其陶冶情操,恐怕早已把某些事置之度外了。” “包括她自个儿?”她问。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乖顺,淡然,才被自己的父亲选中。 “许是吧。”六郎语闭,身后一个侍卫突地跑来道,“将军,老将军寻你呢。” 六郎嗯了一个字,旋即对她道,“快些躲回轿里去,小心受了冷。” 杨业坐在马骑上看着杨六郎道,“前面便是白驼铃了,也看天色晚了,叫大伙搭帐休息吧。” 六郎点头。 黑泽的夜空下,千雪围着一团火蹲坐着,见知瑶和田无尽不停的拾柴,便道,“够了,你们也歇歇吧。坐下与我烤火。” 田无尽对知瑶道,“你陪姑娘,我再去弄点来。” 千雪正欲叫他,他却忙着跑了。她无奈摇头,知瑶笑道,“姐姐真是好福气。” 千雪一笑,拉她坐下道,“原不该叫你陪着我的。” “姐姐说哪里话,若不是姐姐收留,知瑶都是个无家之人。”知瑶笑道。 她瞅着她好一会儿,知瑶皱眉问,“何故这般看我?” “你---不会觉得不舍吗?” “什么?” “五郎!”她低声在她耳边。知瑶低垂着目光,默在一边。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千雪故意在她身后大声道。 知瑶忙扭头坚定道,“姐姐隔着千山万水都不怕,我又何必顾及。” “真的?”她盯着她,她淡漠一笑,忽的叫道,“呀,柴又烧完,这个田无尽怎的还没回来,我去寻他。” 迎面撞上了六郎,六郎笑问千雪,“她怎么了?” “没什么。”千雪耸耸肩道。 他坐在她身边,望着眼前的火光道,“知瑶比从前开朗喜色多了。” “有些事,自个儿想开了便是福。”她道。 他细细的瞅着她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很喜欢你吗?” “恐怕不是吧?”她笑看着他。他摇着头认真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倔起来谁都说不住。” “说了半天,你倒是想夸我还是想故意拿我寻开心的?”她双手托着下巴道。他轻弯着嘴角,欲言又止。她道,“你可不是藏心事之人?” “我怕---怕你这一走会舍不得回来。”他道。“你咒我?想我一辈子待在上京见不到你们啊?”她起身,拍拍身下的灰尘。见杨业正朝她看来。 六郎眼光一直未离开火光道,“许是我想多了。” 千雪走到杨业跟前,恭敬道,“将军有话对我说?” 杨业双手朝后,向她旁边迈开步伐,她忙跟了上去。 “你和四郎的事,我听六郎说了些。”杨业道。千雪低眉道,“是我的错,是我不让四郎说的。” “是因为觉得时机没成熟吗?”杨业问。她点头,竟觉得杨业今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究竟要和她谈什么呢?总不会是---- “你这一去,千里迢迢,还是不要让他等你了。”杨业肃目着脸。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的心一沉,“将军可否给我个理由?” V6 风水岭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杨业道,“从你一进府,我便瞧得出,你不是个凡女子,聪明林惠,懂得看人脸色。我的几个儿子都是我亲手教导的,他们喜欢你,我也明白。先是六郎,后是五郎,现在是四郎。如今五郎和七郎要成亲了,可还是惦记着你,在乎你。虽说儿女之事,父母做主。但在杨家,没有这理。我和他们的母亲一向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他们若允了,咱们也无话。可今日,老夫想求你,断了四郎这个念头!” “就是因为我要陪侍到契丹了吗?将军可知,千雪也是身不由己?”她有些激动。旋即忙压制住胸口的难耐。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他也身不由己?”杨业道。 千雪皱眉,不解。杨业复道,“今日他本是要来送你的,被我拒绝了。自打知道皇上下了旨意。他整日的练功舞棒,比从前更加勤奋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辽国!现在你明白他的心思了吧?” 原来这就是他和六郎计划的?打败辽国,抢她回来。千雪的心顿时疼了几下,她最不想见到的便是他们凄惨的死在战场上,更见不得他们与辽兵兵戎相见的模样。 如果是那样?她宁可放弃一切!包括她对他们的爱! 杨业见她脸呈异样,道,“今日的话说重了些,孩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那必定承受的不只是相望而不能相见的痛苦。前面便是咱们和辽国的风水岭了,之后的路你好自为之吧。” 千雪转身,脑中尽是杨业方才的提醒。抬头,三公主赵弦正默默地站在她对面。 她吸了一口气,上前行礼道,“公主!” 赵弦起手,唇角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早闻阳儿提过你,说她有个标致与才慧双并的老师。” “是小公主谬赞奴婢了。”她见公主穿的单薄,忙解了披风挂在她身上道,“公主千金之躯,小心着凉。” 赵弦拉了拉披风笑道,“怪不得他们都极喜欢你,今日真不是空穴来风了。” 千雪笑扶着她道,“我陪公主走走吧。” “方才杨老将军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赵弦道。她低眉不语。赵弦复道,“我是个极爱清净之人,本不该管闲事,但佛语有云,诸法因缘生。从我第一次见你,便注意了你。看你和杨将军相处自在的模样,先是不解,现在却是羡慕。” 千雪笑着摇头道,“我们是谈的来。”赵弦又道,“瞧得出,你们之间好像把男女之防看的很淡。他的眼中虽有你,却全然没有其他多余想法。” “他敢!”她径直道,随后忙道,“让公主见笑了。”赵弦伶俐道,“有你这般朋友,这是好福气。” “公主不嫌弃,也可以有事没事找千雪说话。”她笑道。 赵弦点头,旋即道,“老将军膝下数子,不免多操些心。其实你不必忧心。” 她淡淡一笑,旋即抬眸,朝南望去,心呼,“四郎,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只盼君至,与君日日相伴,切莫忘了千雪的嘱咐!” “不离不弃!”她喃喃着当日与他离别的承诺! 车马人又行了三日,眼看进了幽州城外,只听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开路的杨六郎手一挥,车马立刻停了下来。他戒备地望向前方,一队疯狂奔驰的马儿朝他们而来。 六郎握紧手中的素缨蘸金枪,紧瞅着前方的马踏声。身后的护卫皆处于警戒中。 二十人马飞扬尘土,站立在离他们五十米之外,高喊道,“来者可是送亲的杨延昭?” 六郎道,“正是,你等可是来迎接的?” 对面那人道,“是。”说完,带头者骑马缓缓而来。 千雪撩帘,朝外看去,耶律休哥的面容隐隐若现。他朝六郎身后望了一眼,举起手中玉牌道,“我主有令,你等送至此处即可!” 六郎瞅着那辽景宗的令牌,低眉,转头瞧向身后杨业。杨业微微点头示意。六郎拱手向前道,“那便有劳了,咱们这就把公主托付给将军了!” 六郎下马跪在赵弦的马前道,“属下回去了,望公主多加保重!” 赵弦撩帘道,“将军一路辛苦。” 六郎谢过,朝千雪而来,见她正瞅着对面的耶律休哥。 “你们认识?”他问。千雪瞧了他一眼,没回话,只道,“告诉他,即使千雪的身不在他身边,可心从未离开过他!” 六郎点头,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马车,喃喃道,“此一去,恐不会有什么变数才好。” “这两个人怎的总在咱们车身两旁晃?”田无尽放下车帘道。 千雪手托着下巴只笑不语。心中却在琢磨,来接他们的竟是耶律休哥和耶律沙,更奇怪的是,还未到上京,他们便早早来了,似乎都不在六郎和杨业的意料之内。 突地,车嘎然停住!千雪未来得及反应,耶律休哥跳上车,拉起她便推到了马上。 “耶律休哥,放我下去!”千雪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气愤的吼道。“带你去个地方。”他淡淡地低头道。旋即看向一旁的耶律沙,“安隐,比试一下?” 耶律沙眼眸瞅着千雪,笑道,“今日不成。” 耶律休哥仰头笑道,“倒是怜香惜玉起来了,驾!”马鞭一扬,带着千雪狂奔起来。 “放我下去!”千雪耳边闯过呼啸的风,不停的对他喊。身体却不敢动的厉害。耶律休哥置若无闻,反而越发加快马蹄的速度。 “耶律---” “你再叫,我就扔你下去!”他见她又要开口,便笑着威胁。 千雪闷哼,懒得再多说一句话。大约奔了半个时辰的路,终在一座大门处停下,耶律休哥扶她下了马,伸手恭敬道,“请吧。” 她抬眉,见红石大门上方,嵌着一块牌匾,那上面的字应该是契丹语。她眼神瞅着耶律休哥,他双手朝后,笑着拉起她的手腕道,“进来吧,又不会吃了你。” V7 拒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是呀,你们中原人就是小家子气。”耶律沙走到她前面,撇撇嘴,带头迈步进了大门。 迎头,一个身着白色裘皮长裙的女子翩翩而来,脸带笑容,右手护胸,向着耶律休哥道,“宴席早就准备好了,就候着姑娘了。” 耶律休哥点头。那女子往他旁边一瞧,近前一步仔细道,“这便是王爷口中的那位标致奇女子吧?” 奇女子?千雪凝眉瞅着耶律休哥,这小子无缘无故与人说她做什么?还说是奇女子?见着如此礼数周全,衣着高贵的女人,她忙双手合在小腹前行礼道,“司徒千雪见过王妃!” “内人,萧融。”耶律休哥这才向她介绍。萧融忙道,“这里不比中原,没那么多礼数。姑娘一路风尘,先去洗漱一下才是。” 就这么被耶律休哥带走,知瑶他们定会担心。千雪正忧愁着,欲婉言拒绝。萧融已安排了下人,伺候了她沐浴,又换了她的衣服,待她从北院王府西院的内屋子走出时,萧融不禁称赞,“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仿若画中人儿般的模样。” 千雪低眉,半带羞涩道,“谢王妃,只是他们还在等我,估摸现在也急了,我该回去了。” 萧融道,“王爷早安排妥当了,你且放心留下。” “可---”她正为难,萧融复道,“姑娘赶巧了,今儿正逢王爷的寿辰,昨日王爷便念叨你,说着今日就要到了。这不,早早地便去幽州接你,姑娘难道要绝了他的好意?” 千雪凝眉,这耶律休哥还真是--- 萧融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只好默默的跟着她到了前院客厅。只是所谓寿宴很小,说的直白点,不过是十几个人围坐在一个桌上吃顿饭而已。想来,这耶律休哥是个低调,不稀罕热闹之人。瞧他平日玩笑不羁的模样,原来还有这一面。她坐在他对面瞅着他,心中不禁低笑。 耶律休哥眼神瞟着她,似看不懂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旋即瞧向她身后进来之人,忙起身迈步道,“正等着你呢?” 随后,耶律沙,萧融等人皆恭敬的起身,千雪好奇的回头,耶律斜轸正解脱披风,对耶律休哥道,“局儿罕的身子今日又不太好,多留了些时间,耽搁了。”旋即叫侍卫送上了贺礼道,“他叫我捎与你的。” 耶律休哥接下笑道,“谢过,快坐下吧。”耶律斜轸刚入了上座,忽的眼前一亮,黑眸直瞅着他对面的千雪。千雪忙微微对他点头。她身旁的耶律沙笑道,“三哥还不知千雪来了呢?意外吧?今日连我见了都惊愕了,二哥就是不够意思,见面了才告诉咱们。” 千雪撇开耶律斜轸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其他人。耶律休哥忙接道,“这几位都是自家人,你不必拘束,今日是家宴,也算是为你洗尘吧。” 她起身正欲谢过,耶律休哥道,“咱们都在草原出生,性子野了些,那些中原的礼数能免则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第一杯酒敬你!” 他举起杯,千雪举杯道,“今日是你的寿辰,理应千雪敬你,还有诸位!” 她仰头一饮而尽,却不知那酒的烈气,猛然间,觉得一股带着浓热的炙辣从喉咙直冲入胃中。她咬紧唇,拧着眉头。此时,三双筷子同时夹了菜放入她碗碟中,抬眸,竟见耶律沙,耶律休哥,还有一个她身旁的陌生男子正盯着她,不免的尴尬顿时令空气停滞。 千雪强忍着胃里的难受道,“谢谢。”萧融见状,忙倒了一杯热茶,化了莫名的气氛道,“路途遥远,定是吸了凉气,快吃些茶暖暖身子。” 千雪接过茶,道了谢,低垂着眉,不愿再抬眸看任何人。心中只念,快速离开此地才好。 一顿饭下来,众人虽也是有说有笑,却不免因千雪这个外人而冷清了许多。故饭茶过后,她便急着告辞。送至门口,耶律沙早已牵着马过来道,“这里离上京还有些路程,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径直拒绝了他,回眸对耶律休哥道,“麻烦王爷赏我一匹马,告诉我路线,我自个儿回去。” 耶律休哥瞅了一眼耶律沙,双手背后,笑问她,“是我请你来的,理该送你回去。眼看天色晚了,咱们决计是要送你回去的。”旋即,他指着自己的棕红马,耶律沙的高头黑马,当然还有从他们旁边而来的耶律斜轸的马身道,“选吧?” 她拧着眉头,瞪着他,想来他是故意为难她。平白的被他弄来,心中本就有气。现在还来招惹她,她更是不顾身份道,“麻烦王爷赏我几个银子,我自个儿雇车回去。”这方圆百里的幽州城内,没有出租车,马车总该有吧。 耶律休哥忍着笑意道,“没有,自个儿想办法去。”说完,他便进了大门,还叫道,“来人,关门。” 跐溜一声,大门被紧紧掩上,千雪皱眉,在门外大叫了一声,“耶律休哥!你---”混蛋! “哈哈--!”身后传来一把笑声,耶律沙仰头对她道,“二哥的脾气一向如此。趁着天色还早,快些上马吧。咱们送你回去。”千雪懒得理他,想起当日他对她的调戏就有些不舒服,岂会坐他的马骥。看向一直冷眼瞧着她的耶律斜轸,心中不免打颤,这个冷冰块她更不能惹了。只是---她若再不回去与知瑶他们会合,势必会有些麻烦。 她看向耶律斜轸身后的那个身着素衣的高大男子,若她没记错,他便是方才坐在她右面,给她夹菜的那个人。那人低着头,只摸着马儿的鬃毛玩耍,长得也比较面善,应该是个不错的人,而且瞧着简单朴素的穿着,应该是个与耶律休哥关系不错的侍卫。 她边琢磨着,边走到那人身边,礼貌道,“麻烦公子给我带个路,千雪感激不尽。”那人闻声,撩眉,看了一眼耶律沙和耶律斜轸,脸色尽显惊意道,“你说的是我吗?” V8 策马狂奔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当然是你。”她脱口道,“是你家主子硬拉我来的,你是他的侍卫,当然得送我回去。” 那人笑道,“可我的马上是从不坐女人的?”千雪扬眉道,“谁要坐了,你只给我带路便好。”“你会骑马?”他不禁皱眉看着她爬向旁边马身的姿势,着实笨拙。 “当然---会了!”废力爬上马背,她立正身体对他道。谁知那人淡漠的耸耸肩道,“对不住,我和你不顺路!”说完,他抬腿利落的跳上马背,拉起缰绳,正欲回身,突地后面一道声音,“驾!” “千雪!” 耶律沙见千雪扬鞭而去,第一个追了上去,耶律斜轸怔了半响,立刻夹了双腿朝她奔去。接着,身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踢踏!踢踏!踢踏!”千雪一面扬鞭抽马身,一面厉目向着前方的夕阳而去。因心中压抑着气愤和焦急,早已忘了自己笨拙的马技,只顾撒开力气的挥鞭奔跑。可马儿似乎很不听话,虽出力,却极力不想让她骑在它身上般,只弄得她左摇右晃,跌跌撞撞。这样的姿势令追在她身后的耶律沙急喊,“握紧缰绳,别撒手,千雪!”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厉风萧萧,根本不愿听他的话,疯狂的甩鞭加速! 突地,身边传来踢踢踏踏的急促声,耶律斜轸与她同步而跑,向她伸出右手喊,“把手给我!” 才不要!她瞅都不瞅他,只顾随着马儿跑自己的。她偏不信,没有他们,她就回不去了。 “这马不会听你的,听话!快把手给我!”他望着前方将入的树林,脸色凝重。 谁说的,她骑的如此好!因颠簸的厉害,她自傲的想要拉住缰绳,谁知马儿突地前蹄一抬,立直半个身体,千雪慌神,瞪直眼眸,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幸得那马蹄立刻落地,才又把她连绳带自己的扯了回来。 “千雪!”耶律沙和他身后紧跟之人急了,拼命的追赶。耶律沙策马与她平行,正欲跳起,耶律斜轸先他一步,跳上了千雪身上狂奔的马儿。 “吁---!”耶律斜轸抱住千雪,双手扯住缰绳,高喊一声,马儿立刻嗷叫了一声,才停了下来。脑袋甩了两下,缓步而行。 千雪凝着眉头,早已没了方才的害怕,只怔怔的觉得奇怪,为何这马儿如此听他的话。忽的感觉到腰际的紧绷,回神,她竟贴的他如此近,而且他的手抱的她好紧! 她蹙眉回头看他,却迎上他满脸的汗水和咬着牙关的模样!他冰冷的目光令她把所有疑问都咽在肚里,瞅着后面跟随的两个人,小声道,“放我下去?” 耶律斜轸只默默的看着前方,一手护着她,一手拉着缰绳。千雪咬了咬唇,从袖口掏出丝巾,朝后一甩道,“擦擦吧。” 他终于放正眼瞅着她,她转动着眼眸道,“对不起,行了吧?”他这样吊着她,算什么? 他握住她的丝巾,看着前方道,“过了这片树林,前面有个客栈,他们就在里面。”“哦。”她低眉,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拘谨不安的坐在他前面。 送至客栈门口,耶律沙瞅着她道,“你的脾气也大了些,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吓人?” 他身旁那人亦冷言道,“不懂装懂,无趣!” 千雪瞟了他们一眼,不理,抬眸,见那门两旁挂着两个灯笼,牌匾上亦没有某某客栈几字,正琢磨着,有人推门而出,见他们,愣了愣神,忙上前行礼道,“不知三位王爷来此,属下失职!” “不过是路过。可安排好公主?”耶律奚底道。千雪侧眸,心底咽了一口气,他也是位王爷?是不是这辽国境内的姓耶律的都是王爷? 那人低头回道,“公主等十几人早已安顿好。特意留了小的在此候着一位极尊贵的姑娘。想必这位就是吧?” 千雪微微一笑道,“别听你家王爷乱说,我只是我家公主身边的一位使唤丫头。”心中气道,这耶律休哥说话总要夸张三分。 侍者恭敬道,“是是是!” 千雪呼了一口气,无奈回身道,“谢三位王爷相送!” “站着!”耶律奚底喊住她的脚步。她回头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耸耸肩,笑看了一眼耶律沙道,“无事。” 你?够狠!见他们三人上了马,千雪咬唇道,“三位王爷好走!” 耶律沙低头对她笑道,“司徒千雪,这回你可是走不了了。”她弯起嘴角,只是笑。 “安隐,回去了!”耶律奚底喊他道。她望着他们的背影,正叹着气。却收到耶律斜轸深望的目光--- 赵弦入住在上京临潢府城内北郊的一处偏宫,赐名汉平阁。地方不大,却是应有尽有。只稍微冷清了些。自打耶律休哥把他们安顿好,便再无人来打扰。赵弦本就喜静,只道了一声如此倒也落得干净,便再无旁话。 千雪白日忙碌在后院种些花草,晚时一面看书,一面临帖,却也自在。只心中一念道杨四郎,便抿唇深望窗外。知瑶每每见她如此,自是明白她的苦衷。她虽每日带着笑脸对人,但内心却是极不快乐的。 眼看入了冬,院子的花也渐渐落去,千雪清扫着院中的残根破叶,知瑶和赵弦身前的贴身丫鬟锦心忙过来道,“姑娘还是陪公主屋里说说话,这种苦累活,咱们来。” 千雪正欲开口,门口赵弦喊道,“千雪!”她忙近她跟前。赵弦拉着她至屋里,推了一个盒子在她面前。打开,尽是些珍贵的珠宝玉器。她莫名道,“公主何意?” “你帮我收着。”赵弦道。她不解道,“这里是上京,公主还是自个儿留作急用才是。”赵弦莞尔一笑,“你留着,我放心。” 千雪皱眉瞅着她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虽说是和亲,却府内没有半点喜庆之色。赵弦从不抱怨,就连送回汴京的家书都尽挑合理、适中的话写,不带半点苦衷。甚至连一些思念的话都不提及。她的淡漠与镇定已脱凡脱俗。 V9 无故伤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赵弦笑了笑,站起身,望着窗外道,“你可知此处的皇帝是个病秧子?”她点头道,“是有所闻,听说他自小身体便不好,如今三十有余,却仿若五旬之人。” 赵弦叹口气道,“是呀,如此这般,我父皇却把我嫁给了他!” “公主?” “不必为我忧心?”赵弦转头释然道,“其实,红尘中事,我早已放下。对于父亲,兄弟,姐妹,我亦抛在脑后。说实话,要不是遇见你,我的心还是如止水一般。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千雪还是不懂。赵弦复道,“你的洒脱,你的自在,还有你待人的真心。你是我此生没有见过女子!” 千雪摸着额头道,“公主莫要说了,说的千雪都无处可藏了。” 赵弦一笑道,“今日是说的多了些。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和你交心。好了,话说出来,心中也舒服多了。天色还早,我还想再看会儿书。” 她忙起身道,“那我出去了。”合上门,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和不安。因为她今日的不同。赵弦虽说放下了,虽说不想念家人,但表情间却把这种思念故意压制。想来,这便是帝门之深所种的苦。只能活生生的咽下,却不能与外人道,更不能挣脱。 哎--- 低头一叹,转身,竟见耶律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摸着心口的狂乱跳动,气道,“好生生的,站在别人身后吓唬?” 耶律沙笑道,“好生生的,为何对着门叹气啊?” 她低哼,不理他,他扯住她的手臂,直往外走。 “放手,耶律沙!”她甩开他的手,转动着手腕瞪着他。他低头瞅着她问,“可是弄疼了?” “当然。”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耶律沙却笑呵呵道,“对不住,我忘了二哥的嘱咐了。” 耶律休哥?“是他叫你来欺负我的?”她问。 “哪的话。他只说叫我注意些,莫不可伤着你!”他摸着下巴道。 “莫名其妙!”她坐在一旁桅杆处,圈起腿。耶律沙面对着她道,“中原女子都似你这般娇弱吗?” 她瞅着他,没话。 “可你的脾气倒是大了些。”他笑道。旋即瞅着她复道,“我搬了好多东西在你房间,叫你那个丫头收拾去了。有空去瞧瞧。” 千雪一进门,果真见地上放着三个大箱子。一旁的知瑶和田无尽正打点着。耶律沙拿起一颗明晃晃的珠子道,“这是突厥进贡的百年夜明珠,喜欢吗?” 她瞟了他一眼,对知瑶和田无尽道,“叫外面的侍卫都把他们搬走!” 耶律沙闻言,急问,“你不喜欢?”她弯起嘴角笑,“喜欢!却不能接受!” “为何?”“无功不受禄!”“我送你只图你开心!”耶律沙拧眉,显然有些不悦。她瞅着他,他眼中的真诚和略带伤痛的闪烁,令她心中丝丝痛楚。 “都收了吧。”她回头对知瑶道。耶律沙立刻舒开眉头,对她旁边的人道,“下去吧。”众人皆退了。千雪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 耶律沙心思沉了半响,双手背后,瞅着她道,“你也来上京有段日子了,可曾想好?” “什么?”她无所谓道。 “嫁给谁呀?”他道。“反正不是你!”她不过脑道。“那可不一定,要不是二哥让我来问你的意愿,昨日我就同皇上说此事了。”他道。 “说了我也不同意!”她一手托着下巴道。“那可由不得你。算着我都是皇上的叔祖了,你不过是个汉女,横直一句话的事。皇上定允了我。”他傲气道。 她笑道,“我若不愿,谁说了都不算!”他正欲开口,门口有人报,“司徒姑娘可在?奴才戈卢,给姑娘送东西来的。” 千雪开门,见那人手里捧着一个长盒子。戈卢低身道,“请姑娘收下。”“是谁叫你来的?”她问。 戈卢道,“我家主人说,姑娘只管收下,其它未作交待!”说完,便快速溜出了她的眼皮。她正欲叫,无奈摇头,打开手里的盒子一瞧,尽是一套文房四宝。 细瞅着笔身,上面飘洒着零零落落的雪花。砚台盖上雕着一支含苞待放梅花。盒子里夹着一张卷纸,耶律沙急抢了去,打开,里面尽没有半个字。转眸,见千雪脸上尽显喜爱之色,便甩袖而去。正巧门口撞上了一个人影。 抬腿便是一脚,踢的那人连连退了几步。“哪里的狗奴才,敢挡本王的道!” 那人忙跪地,惊措道,“奴才该死!” “你是该死!”耶律沙骂着狠话,低头见他怀中抱着一个长盒道,“谁送来的?” 那人低头,哆哆嗦嗦,不语。“我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耶律沙怒吼。听得响声的千雪跑过来道,“好好的,怎的又是打又是骂的,你若生气,冲着我发便是了,何必拿旁人撒气?” 耶律沙瞟了她一眼,甩袍气道,“看着这些奴才便生气!”千雪对他走出的背影,无奈一叹,低头对跪地之人道,“起来吧。” 那人捂着小腹起身,捧盒在千雪面前打开道,“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他说,姑娘见了,定喜欢。” 千雪盯着那把精致,还略散发着一股香气的抚琴,细一瞧,见琴边上刻着的字,便笑着收下道,“告诉他,我很喜欢,谢谢!” 那人道了一声是。正欲离开。千雪忙叫住,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膏道,“若踢到了实处,便叫大夫去瞧瞧,若没有,这药一日三次涂了便见好。” 那人顿了顿,撩眉看了她一眼,接过,低声道,“谢姑娘。” 入夜时分,虽加了被子,千雪仍觉得上京的天气异常寒冷,睡在炕床,极不安稳。难以入眠,起床推门,屋外月圆明亮,倒是干净透亮。披了毛皮外衣,直直的靠在檐下的栏杆处,无声对月。一抹人影浮上心头,唇角微微泛起笑意,忽的又冷了半截。 V10 公主逃患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只道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身边多了一个人影,她侧头看着知瑶道,“你在想什么?”知瑶收了收衣领道,“姐姐呢?”千雪低眉一笑,不语。“姐姐觉得咱们还能回汴梁吗?”知瑶问。 “不知道。不过抱着希望总是好的。”千雪道。知瑶深望着此处的月色道,“我想我娘了。不知他们在天上可好?”千雪瞭望星光泛起的夜空,手指向其中一颗道,“你瞧,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知瑶笑道,“姐姐竟会唬人?”千雪认真道,“我何时唬过你了?你爹娘虽不在你身边了,可他们在另一个时空啊,关心着你,看着你,希望你好好的呢。” “真的吗?”知瑶笑。千雪眨眉道,“那是自然。”知瑶道,“从未听姐姐提起姐姐的娘?姐姐会想她吗?” 千雪转眸,远远望去天边,“想,夜里梦时都会见到他们。可一觉醒来,我还在这里,什么都没变,他们却不在---” “姐姐---” 千雪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太晚了,咱们回屋睡去吧。”她们刚欲掩门,千雪隐隐听到院门外有响声,知瑶见她皱眉道,“怎么了?” 千雪顿了顿,摇头合上了门栓。 一大早,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姑娘,姑娘---”千雪起身,忙起身披了衣服,开门,见锦心和田无尽焦急的神色道,“何事?” “公主不见了!” 千雪紧握门框,望眼欲穿,心神不安,见田无尽和知瑶急促的步伐而来,忙问,“可曾找到?” 知瑶摇头,续问,“锦心和芸儿呢?”千雪低头叹着气。田无尽道,“如今怎么办,公主失踪了,待会儿管事嬷嬷便来点人了?” 千雪双手纠结,脑中思索着赵弦可能逃跑的方向。昨日,她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未放在心上。想不到事情还是发生了。心中拿不出主意,正惆怅不安。锦心走了过来道,“这是我方才在公主枕下寻到的,是给姑娘的。” 千雪见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忙打开。信上道,“千雪觐见,匆匆提笔,无意话别。吾本红尘之外人,却生于富贵,长于宫廷。天子煌煌,与外人见,因羡慕族下。然盛世苍苍,三世轮回,危及怏怏。大厦终倾,寿终正寝。清白之身,不忍染污泥于水火祸乱。今日终得抛这尘世之身,旋他界之外。又恐连累姑娘,故留此贱字。长白山下,埋君之身。临别嘱托,左右心腹,请姑娘多加照顾。姑娘宽厚之心,感激不尽。赵弦拜谢。” 读完,千雪便将信烧于火盆之中。心中打了十分主意对田无尽道,“不用等他们来,你去报上公主失踪之事。” 田无尽皱眉,看了知瑶一眼,问千雪道,“姑娘,此事兹大,可想好?” 千雪松懈一笑道,“该来的总要来。” 耶律奚底带着一队腰跨长刀的男人搜遍了整个汉平阁,都未见赵弦半个人影,又带人出城去拿,也终无任何踪迹可寻。踢了门,审了人,仍无半点线索。他目测院中被盘问了好几遍的千雪知瑶等人,眯着眼,向众人道,“公主私逃,你等皆不知情?” “不知!”众人皆答。耶律奚底绷着眉头,看向千雪,缓缓走来,低眸道,“你是掌事宫女,此事的分量你心中可明白?”她淡漠抬眸道,“王爷谅下,我等皆行侍奉之事,若是知了内情,定不会落得让王爷审问的份。” 他仔细盯着她道,“我知你与安隐,逊宁关系非一般,犯了事,自是脱得干净。但他们呢,你可知大辽的律法,沦为汉奴,汉妓之类大有人在?” 千雪心中一惊,他说的并无道理。赵弦的下落只她一人所知,却不能泄露,但亦不能拖累她身边之人。两全其美,终不能。眼下,唯有她独自承担才不至于大家遭罪! 她淡淡的看着耶律奚底,径直道,“前些日子,公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奴婢却未曾注意,只觉得她是思家了。如今才知,酿下了大祸。但公主擅逃,他人绝无半点察觉与知晓,王爷只拿奴婢一个人便好!” “姑娘---” “姐姐---” 田无尽和知瑶意外之余,千雪忙对他们道,“错在我,本不该拖累你们!” “司徒千雪,莫不可胡说!”门口,忽的传来一把声音,抬眸,是耶律休哥快步而来的身影。但见他风尘仆仆,耶律奚底道,“兄长好快的脚力?” 耶律休哥拉千雪至身后,对他道,“大宋公主逃了,与他们何干?他们如知了其中内情,为何不一起逃了,或报了,也不至于等着人来抓把柄,落口实?” “弟是奉了皇后的旨意,他们清不清白,问了审了才知。兄长想寻私情?”耶律奚底仰首。 耶律休哥双拳紧握,上前一步,千雪忙从身后扯住他的手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爷莫再为千雪说话,王爷的好意,千雪心领了。” 耶律休哥扯她至一边道,“我不管你和那公主之事,但此事你得听我的!” “可---” 她欲开口,他瞟了她一眼,转身对耶律奚底道,“要审要罚,待查实了再下定论。且给我三日时间,你再去回了皇后,如何?” 耶律奚底右手抚胸道,“兄长开口,自是遵命!只是他们---” “你且办的你的差便是。”耶律休哥道。然后,耶律奚底便叫人封了院,圈禁了千雪一干人等。 V11 被遣为奴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三日时限,耶律奚底亲自把守汉平阁。知瑶推门进来,端着热茶,千雪紧抱双膝坐在窗前木椅上,双手托腮,思绪飘然,晃晃悠悠。 “也就姐姐能这般消淡?”知瑶过来,与她落座一处。千雪接过茶道,“他们都睡了?”知瑶点头,旋即看了一眼门外巡逻之人道,“那耶律休哥真的能救我们吗?” “你怕?”千雪淡笑着望着耶律奚底从院内投来的眼神,问知瑶。知瑶悄然一笑,“自从跟了姐姐,早已学会了接受两个字!” 二人背靠背,共赏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各怀心事。“姐姐?”“嗯?” “他们会找到公主吗?”知瑶轻问。“不知道。”千雪顿了顿道。“希望公主逃得远些---”知瑶眼皮有些乏力。“也许吧。”千雪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道,“累了,就回炕上睡?”知瑶摇头续问,“听说这里每个帐幕都领有奴隶,尤其汉奴特别多,也不知咱们会被分到哪个瓦里?” 千雪低眉,喃喃道,“何必担心,明日便知了。” “砰砰!”千雪和知瑶正睡得恍惚,突地院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忙穿了衣,起身推门,竟见耶律沙和耶律奚底在院内打斗,刀剑相碰,火光四射。 她凝眉,两人见她走来,忙停了手,却也是瞳孔大睁,互瞪对方。 耶律奚底收了腰刀,抬眸,瞅着千雪道,“皇上旨意以下,大宋公主擅自悔婚,不从管教,纵然逃出皇朝,罪不可赦,若擒之,杀之!司徒千雪等人纵主判国,失职离守,贬知瑶,锦心,芸儿,田无尽至南院斡鲁朵下服奴役。司徒千雪知情不报,巧言令色,身为主侍宫女,违职背律,念其主动领罪,故贬其至夷离毕院服役!” 夷离毕院?千雪双脚一软,险些昏去,竭力撑住,只缓缓退了几步,瞪大的瞳孔,甚有些不敢置信。她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赐死。只是却不曾想要她活着受罪。 她曾对夷离毕院略有所耳闻,里面酷刑严重,尤其对汉人更是不当人看待。 “耶律奚底,你疯了!”耶律沙忽的大叫了一声。耶律奚底淡淡看了他一眼,旋即目光定在千雪身上,微微泛起笑意。 身上一阵寒意,千雪双拳紧握衣角,见耶律奚底的四个侍卫走来,知瑶慌乱的摇头挣扎叫喊,“我不要和姐姐分开!”她冲开过来拉她的侍卫,跪在耶律奚底面前,叫道,“求你,让我和姐姐在一起!” 耶律奚底眯眼望了一眼千雪,忽的脚下一抬,千雪猛地扑在知瑶身上,背部却是深深的一个脚印! “千雪!”耶律沙欲扯回她身体的手停滞在空中,咬着牙关瞪着对面的男人。 “姐姐?” “没事。”千雪淡淡对知瑶摇头,一同与她起身,抬眸对耶律奚底道,“王爷何必如此,我跟你们走便是了。她们几个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王爷多担待才是。” 耶律奚底怔然,不语,撇开目光道,“姑娘起步吧?” “姑娘?”千雪提步,田无尽叫道。她回头,对众人歉疚道,“这一月来,承蒙各位照顾。如今却拖累各位,千雪万分抱歉!”她微微躬身,旋即帅气迈开步伐,向院门走出。 耶律沙紧随她到了一处大理石门口,千雪撩眉,只见头顶上方印着“夷离堇”三个黑字!她刚迈出一步,耶律沙扯住她的手腕,凝眉,“我会去求皇后!” 她轻拨开他的手莞尔一笑道,“不必了,我不想欠你们情!” 打开一扇门,里面宽敞冷清,石子铺路,行了一大段路,停至在一处木门前,开门人是一个手拿弯鞭,满脸胡子的壮汉,看那官服衣着,应是此处的管事。 “属下见过两位大王!”那人行礼道。耶律奚底道,“这是新来的犯奴,你且去安排。” 那人抬眸,瞅着千雪,耶律沙故意挡了他的视线,横在千雪面前,道,“看什么,还不快给本王带路!” 那人忙转身,让了一条路。千雪一面跟着耶律沙走,一面对他的背影淡淡一笑。这耶律沙的脾性真是像极了那小子。 “叮叮当当!”只走了几步,一阵脚步拖地,钢圈碰撞的声音传来。抬眼,不远处,十几个男人手脚套着铁链,正各自在一处,有的劈材,有的打铁,有的磨磨! 她心中一紧,暗自呼了一口气,但见一个老妇从一个门出来,奔到耶律奚底面前恭敬道,“给大王请安!” 因她说的是契丹语,千雪没有听懂,但那举止应该是在和耶律奚底请示。耶律奚底默点了两下头。待千雪进了老妇带进的门,身上才传来一阵寒意。 院当中蹲坐着十几个大水缸,两旁是带着脚镣的女囚,各自蹲坐在一处洗衣服,再远远看去,还是十几个低头工作的影子,至于她们在做什么,她没有看清。脑中滤过清代的辛者库,想来此处便是那地。 耶律沙担心的眼眸直直地瞅着千雪。管事自是从进门便瞧见了他的眼神。忙躬身至耶律奚底面前道,“敢问大王,该把这位姑娘分至何处?” “哪里清闲哪里去!”耶律沙抢了话。耶律奚底笑看着千雪。千雪心中冷哼,不语。她不知道耶律奚底脸上忽冷忽热的表情代表了什么,直觉上,只觉得对他没有好感。 “王爷说笑话?咱们这里哪有那地啊?”管事堆着笑脸道。 “你?”耶律沙气结,耶律奚底一脸的淡漠对向千雪道,“你想与她们不同吗?”千雪望进他的眼中,现在终于明了他的用意。他在等她求她,心中一笑道,“皇上既然定了罪,千雪自是与她们无异,不敢叫王爷破例!” 耶律奚底动了动眉头道,对那管事道,“嬷嬷听到了吗?”管事低头忙道了是。旋即领着千雪入了一间能容二十几人的宽敞房间,里面除了大炕,再无其他摆设。 “可巧,昨日刚死了一个,你就住这块儿吧。”管事嬷嬷指着角落一处地方道。 V12 消瘦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低头谢过。转身,见耶律沙捂住鼻子,直用手扇这里的异味,便上前淡笑道,“送了一路,看过了,王爷回去吧。”他蹙着眉道,“你且忍着,过几日我定接你出去。”他抛下话,大步甩袍而去。 门外,只听他对那管事嬷嬷道,“拿好了,她若少了半根头发,休怪本王不客气!”管事低头接过两个银锭子,赔笑直答应。 耶律沙前脚一走,千雪的脚上便多了两条铁链,管事皮笑肉不笑道,“看的出,您是金贵之人,有位王爷护着。但即来了,我也管不得那些了,您讨好了那位,却也不能得罪另一位才是。他是主子,我是奴才,给我十个脑袋也不敢不遵命!所以,你且受点皮肉之苦,这链子第一次带着,是重了些,过几日,磨出老茧便好了。” 千雪低头试着迈腿,果真扯着脚踝痛。不服气的硬是走出了房门,管事叫了旁边之人道,“把两盆衣服端来!”和千雪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奴抬着一个大木盆,放在千雪面前。 千雪蹲坐在院中,伸手刚探入冰凉的水中,立刻缩了回来,又试了一次,不行,太冷了。她根本无法承受。抬眸,见身后,旁边之人,哪个都比她有胆量和勇气,默默地干着手下的活气。一个女子蹲下身体,见她愁眉,便道,“习惯便好了,快些干,否则别说是吃饭了,连睡觉都成问题了。” “谢谢。”她感激对那女子一笑,瞧着她机灵的模样,应该年岁不大。女子道,“叫我晓京。” “你也是汉人?”她问。晓京顿了顿才道,“我娘是汉人,我爹是契丹人。”说完,四处望了一眼复问,“方才那个王爷对你挺好的,给了嬷嬷两个好大银锭子呢?” 千雪一笑,从怀中掏出临走时知瑶塞在她怀中的一颗珠子道,“出来的急,银锭没有,这个送你,当做见面礼。” 晓京一溜烟似收在怀中,眉角弯起道,“放心吧,有我在,总吃不了你的亏。” 千雪点头一笑,再次把手伸入水盆中,揉搓衣服。努力了半日,总算挨到了傍晚,到了晚饭时辰,起身,抹了抹湿水,推门而入,但见木桌上的剩菜冷饭,本就疲乏的身子更加没了胃口。揉了揉被半日冷气折腾的肚子,正欲进屋躺下,身后却传来一把声音。 “活干完了吗?”管事嬷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千雪道,“干完了。” “马桶也刷过了?”管事指着外面道。 “马桶?”千雪皱眉道,“没人分配我要刷马桶的?” 管事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没人吩咐,你不会自个儿看啊,别人都是洗完衣服,再去刷马桶的。如今知道了吧?” 千雪瞅着管事,心中尽是无奈与不愿。“你瞪着我作甚,快去干活啊!”嬷嬷恶哼。 千雪答应着,心中哀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重新拿了抹布,笤帚,蹲在一排排未刷的马桶前,刚翻起一个,一股臭气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胸口一阵翻呕。管事立刻拉了脸过来道,“还真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这点苦便受不了了,以后有你熬的日子!听着,今日不把这些马桶刷完,就甭想回屋睡觉!” 旋即,朝门口叫道,“听唤,给我看着她!”一名和千雪同屋的女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忙答应着。一面扣衣服扣,一面低头瞟了她一眼,甚是不耐烦。 听唤打着哈欠,见千雪手脚甚是缓慢道,“你倒是快点啊,这大冷天的,要干得何时?” 千雪一面努力用抹布擦干已洗干净的第六个木桶,一面抬头瞧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道,“你回去睡吧,放心,我不会偷懒!” “回去?你想害我被嬷嬷罚不成?”听唤瞳孔瞪大叫道。千雪淡笑道,“我不过是好心。有个人陪着我渡这冷夜寒风,我更不寂寞才是。” “你?”听唤语禁,狠盯着千雪的背影,突地悄声走到她背后,伸手欲推她,千雪突地道,“我若受了伤,今日的活必是干不完,姑娘难道要陪着我熬到天亮不成?” 听唤顿住手,千雪回身,抬眸看着她惊诧意外的目光,无奈摇头,然后继续转身工作。 繁星点点,夜却越发的黑静,千雪甩干了手,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瞅着身后窝在一旁昏睡的听唤,轻摇头。仰望夜空,身体虽乏力,但竟没了困意。闭目淡静的站了一会儿,只听身后一把轻音道,“这个给你!” 千雪微微一笑,接过晓京递来的馒头,撕了一块在嘴里,立刻觉得干燥难以下咽,可胃里却早已饿翻了天,忍着苦涩,囫囵咽了下去。晓京抿唇一笑。千雪道,“你笑什么?” 晓京双手摆后道,“你从前定是吃惯了玉食之人?”千雪转头不语。 “看着你的气象,怎的会沦落为奴,是得罪了上头之人?”晓京好奇复问。千雪淡漠一笑道,“算是吧。” “如此轻描淡写,想来你不愿说,那我也不问了。”晓京机灵一笑,旋即回头瞅着听唤提醒千雪道,“这里人多繁杂,却没有你这般的人物,我看你还是小心谨慎地为好。尤其是那小人,更不能得罪。” 千雪点头道,“谢谢。” 头七日,千雪硬是给撑了过来,活还是那些活,但她已完全适应起来,每日不到亥时便干完了手上的活。只一日两餐吃的并不好,再加上体力的消耗,如今有些力不从心。白日还能撑的过去,只到了晚上,四肢酸痛,胃里翻搅,常常折腾与她,不能安然睡个好觉。心里常常惦记着知瑶,田无尽的境况,却无从打探。 转动着手腕,早已被冷水浸泡的麻木不堪,水盆里映出一个倒影,竟显消瘦的脸庞全然没了从前的圆润光泽。心中不禁打趣自己,“这倒是减肥了。” V13 忍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突地,盆里多了一个人影,从脚往上看,耶律奚底高大的身影遮盖了她的身影。她没有起身,继续搓衣。 “七日过去,你可想好?”耶律奚底居高临下道。 “不知王爷叫千雪想什么?”她没有抬头道。 “公主的下落!”他低身与她平视。千雪抬眸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千雪要是知道,早与她一起逃了,何必等着在这里受罪!” 耶律奚底默了半响,眼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一脚抬起,踢翻了千雪身旁的一个水盆,顿时整个院内鸦雀无声,众人皆屏住呼吸,默在一边。千雪瞧了那翻滚在一边的水盆,起身默默翻了过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蹲坐回原位,揉着衣物。 耶律奚底瞅了她半响,旋即甩袍而去。千雪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为赵弦也为自己。 晚了时候,千雪托着后背,进门,抬眸,眼前一股冷气侵袭而来。与她同屋的十几个女子突地围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她瞅着周围的人厉问。 “把东西拿出来?”其中带头的便是听唤。“什么东西?”千雪不明。 “我的银坠子!” “还有我的玉镯子!”旁边两个女子厉喝道。 原来她们丢了东西?千雪道,“我没有看见。” “我们这里从没丢过东西,自你来了,便被人盗了两件东西,不是你偷得,是谁?”听唤呵斥道。 千雪看了一圈众人道,“你们说是我偷了,请问证据呢?” 众人缄默,低头不语,听唤道,“搜了便知。” “对,搜搜!”周遭亦有人应和。 听唤带头扯开千雪的棉被和褥子,里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半个赃物。千雪仍由她们无理的搜查,上前一步道,“如今可证明我的清白?” 听唤哼了一句,瞅着她的身体,瞪大眼眸道,“身子还没搜过呢?” 千雪惊愕,果真见她们顿时涌了上来,慌乱揪住衣领厉喝道,“你们没权搜我!” “姐妹们,瞧她那紧张模样,定是衣服里藏了东西?”听唤第一个扑了上来,按住千雪的身体,接着又有人扯住千雪的手臂,反握在身后。 “放开我!”千雪惊慌失措,奈何一人难敌众人之力,硬是被她们压在身上,扯了衣领,撕开衣服。 “放手,别碰我!”千雪不停的挣扎。 “叮当!”突地,从千雪身上掉下一块东西,众人同时住手,低头,一个翡翠手镯掉落在地上,被摔成了三瓣。千雪忍辱,推开众人,捡起地上的碎物,心痛的抬眸,眼神充满戾气,咬着牙关嘶吼,“你们弄碎了它!弄碎了它!” 众人低头,瞅着她身上的凌乱不堪的衣服和地上被她们踩断的翠绿镯子,见千雪眼中怒气横冲,忙心虚的退后几步,其中一个轻声道,“天色不早,咱们赶快休息吧。不然惊了管事嬷嬷就不好了。” 众人皆快速散开,各自回了炕床,侧身躺了,闭目不语。千雪跪在地上,失神的摸着四郎送她的定情镯子。忽的,想起来什么,忙伸手上下摸遍全身。 没有!“我的玉扳指!我的---”失魂般的正欲喊问,撩眉,屋内一片讶然般的死寂黑幕。无处发泄的痛楚和身体顿时软解在地上,半响才回过神。 缓缓起身,推门出了屋,蹲在门外台阶上,抱紧双膝,低头瞅着手中的玉块,握紧捂在唇角,顷刻,失声痛哭--- 一件衣物覆在身上,她缓缓抬眸,回头,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映入眼中。耶律斜轸弯腰,蹲下身子,顿时瞥见她低开的领口,五官绷紧,撩眉,见她泪眼婆娑,千雪忙收紧披风,撇开头,抱紧双臂,偷偷摸掉眼角的泪痕。 二人皆不语,默了半响,他瞅着她问,“为何不回屋?”她低着头,不语。耶律斜珍顿了顿,伸手,还未触及她的手,她突地止喝,“别碰我!” 停止在半途的手,放下。他淡淡道,“外面冷,回屋吧。”千雪整个身体卷缩起来,不语,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他又瞅了她半响才起身,正欲离开。衣袍一角被人扯住,他低头瞅着她。她唇角蠕动出两个字,“很冷!” 耶律斜轸忙低身,拥住她整个身体在怀中,一阵温暖传来,千雪窝在他的胸口,缓缓地闭了眼。 停留了片刻,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他低眉问,“可暖和了些?” “嗯。”千雪双手抱紧他的腰,从未有的安全和暖意侵袭入体,不愿睁开眼睛,只觉得是个梦,一个她和四郎相拥相偎的梦--- 耶律斜轸瞅着她双脚上的镣铐,心微微缩紧,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暖了暖,旋即掰开她的手心,里面是半个翡翠白玉镯子,他眯了眼,合住她的手,目光放在她沉睡的脸上。 “主子?该回去了?”戈卢在耶律斜轸身后低声道。耶律斜轸低头瞅着依然昏睡的千雪,把披风收紧了些道,“再等会儿。” 戈卢瞧着千雪,见她依着耶律斜轸整个右臂,安然睡着,担心着,“您身上还有伤,要不奴才----” “不必。”他轻放她在台阶上,她靠在门框边上,依旧睡着,似乎很累。戈卢见耶律斜轸盯着千雪脚下的镣铐,便道,“主子,十八骑已在门口等候了。天要亮了,若是被人瞧见---司徒姑娘恐要受牵累---” 耶律斜轸回身,径直迈步离开。 “千雪!”千雪正睡的踏实,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弄醒。耶律沙和耶律休哥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们?”千雪瞅着他们身后跪着的一大群人,伸手指着,“他们?” “狗奴才!”耶律沙一脚踢在管事嬷嬷的胸口,厉吼道,“还不快解了锁链!”管事嬷嬷忙爬起身,为千雪打开锁链。耶律休哥散了一把银锭在地上道,“都下去吧。” V14 小偷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众人拾了地上的银锭子,皆快速退开。千雪甩甩脑袋,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靠在四郎怀中安然的睡了一觉!只是她把他的玉扳指丢了,还有那破碎的翡翠镯子--- 他竟没有怪她,只默默抱她了一夜--- 耶律休哥见她手中之物道,“我去叫人给你还原?”她眼前一亮道,“谢谢。”耶律休哥笑道,“只恐恢复不到从前的模样。” 耶律沙瞅着她,不屑道,“不过是个普通手镯,改日我送你比它好的就是了,何必忧心?” 突地脑中滑过一个人影,千雪道,“有劳王爷帮我照顾一下汉平阁内其他人?” “自己都是泥菩萨,还有心管旁人?”耶律休哥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一面蹲身为她的脚踝摸药,一面嗔怨道。 “不管怎样,是我连累了他们!”千雪觉得脚上一阵清凉,甚是舒服,笑问,“好神奇的药?” “自然,这可是用长白山的雪莲而制,敷便见效。就你上面那点伤,一个时辰便好的连疤都不见。”耶律沙道。 “这么贵重的药,用在我身上倒是可惜了?”千雪低头哎叹道。 耶律休哥笑道,“可从未见你自卑过,今儿怎么了,又是哭,又是哎叹的?”千雪立刻起身道,“哪有哭,不过受不了这北方的冷气而已。” 耶律休哥摇头一笑,把瓶子塞道她手中道,“备用着。我已吩咐管事,白日你不必再带枷锁。我们虽能拿银钱堵人嘴,但毕竟这里是夷离毕院,不归咱们掌握。能顾及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爷如此,已对千雪是万恩了。”千雪感激道。耶律休哥莞尔一笑道,“是谁曾说要交我这个朋友的?如今某人竟与我王爷长,王爷短起来了。” 千雪躬身作揖道,“奴才哪敢呀。”他笑道,“行了,此地咱们也不宜久留,你交待的事我会记着的。” 他起步,耶律沙正欲随他,忽的顿住脚步道,“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他瞅着她袖口被扯破的一角故意问。不远处的听唤等人闻声,眼神偷偷的看向这里。千雪手缩至背后道,“昨晚不小心刮到门上了。” 耶律沙撇嘴道,“你要是当初答应嫁给我,何至于成了今日这般。你且自个儿留心吧。” 千雪望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喃喃道,“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当初?不该来此却来了,不该留情却是万般情种。何言当初啊? “不必看了。他们早走了。”身边一个人道。千雪回头,是小凤,是这里的一员,当然也是昨日污蔑她的其中一人。她瞟了她一眼,默默走开。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她们的东西平白叫你受了冤?”小凤叫住她的脚步。千雪回头,见她盯着她手中方才耶律沙留下的银锭,她大方的塞到她手中。 小凤笑道,“是晓京!”千雪疑信。小凤复道,“我曾亲眼见她偷管事的钱袋,倒是好一顿冤枉我们,若不是她堵了我的嘴,我早就告发她了。昨晚她半夜才回来,眼神贼溜溜的,不是她还有谁?” “昨日你不是站在她们一边的吗?今日怎么良心发现了?”千雪道。 “良心?一看你就是初来乍到,进了这里,还有什么良心,有钱拿,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小凤见管事的过来,忙溜走。 千雪一面揉衣服,一面琢磨着小凤所说的真实性。 傍晚,晓京又偷偷地给她留了饭。千雪望着她平躺的身体,缓缓的走向自己的床铺。夜幕降下,她故作熟睡,果真,待大家都睡去,一个人突地起身,悄悄摸到她身边,从她衣服里拿了东西,轻声道,“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 千雪瞅着窗外溜走的身影,忙悄悄起身跟了出去。只见晓京行至到浣衣房的后门的一条小道处,正与一个人接头。那人的背影很是高大,应该是个男人! “这是我全部能弄来的了。”晓京把一个小布袋递给那人,那人在手中掂量了几分道,“不够数啊?” “我能找到就这些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放我出去吧?”晓京几乎乞求道。男子眯了眼,瞅着她道,“你可知上次那姑娘给的可不止这个数?” 晓京跪在地上,低声下气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再不能去偷了,否则被发现了会被打死的,求你了,大人,只要我出去了,我定双倍的银子还上!” 男子低头看着她,默了半响,好似再想什么,旋即道,“也成吧。抬起头来?” 晓京抬眸,竟突地慌了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千雪凝眉,男人突地钳住的晓京的手臂,身体压了下去,晓京惊呼,挣扎,“不要!放手!” “住手!”千雪未来得及的思考,箭步冲了上去,晓京一个机灵,跑到千雪身边,躲着。 男人撩眸,摸了摸下巴,仔细盯着千雪,千雪这才看清,原来是他,这里的总管事,李胜。 “是你?”李胜嘴角略微弯起。千雪故作镇定道,“认得便好。” “咱们走!”趁着他缓神,她忙牵着晓京要走,李胜几步跨来,挡住去路,“既然是两个,那我一块做了。满足了本大人,本大人少不了你的好处?” 晓京害怕的揪着千雪的手臂,千雪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道,“你认得出我,就该知道我和几位王爷的关系?耶律沙若是知道你碰了他的女人,不知该作何想?” “你是?”李胜果然震惊了,眼神飘忽不定,千雪咬了咬唇,扯了胸口的项链,道,“这个应值不少钱。”李胜接过,忙让了路。千雪见机,牵起晓京快步离开,待转了弯,瞧见他们住屋外的灯光才松了一口气。 “大恩大德,晓京感激不尽!”晓京扑腾一下跪在千雪面前,她忙扶起道,“你是该谢我,但你为何偷我东西?” V15 梅花镯子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晓京垂脸,转身,不敢抬头,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转了进去。千雪瞅着她道,“你若不肯说,我明日便告诉管事嬷嬷?” “不要,我说,我说---”晓京忙抬头,眼神慌乱道,“我是被我爹卖到这里为奴的。三年里,我攒钱,偷银,就是能从这里出去,可这里没有赎身的地方。三月前,咱们这里有个姑娘逃走了,听说就是贿赂了大管事才得以逃脱,所以我才没了法子,偷了大伙屋里值钱的东西,还有你的---” 说着,她便又跪地,哭了起来。 千雪扶起她,安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如此。你想出去,不是你的错。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去,定带着你!只是你不能再擅自行动!” 晓京眸光闪烁,“谢谢小姐,从今以后我事事听从小姐安排。” 夜里,千雪不自禁摸着空荡荡胸口,那链子是她离开汴梁时,叫满婷从杨府捎来的。本想哪日寻着机会连着梅花坠子,簪子,项链一同还给耶律斜轸。如今却一时情急,被迫送了那人。哎,也不知日后如何还了?双手交叉于头下,想着在杨家那段快乐自在的日子,不禁嘴角弯起,却也心酸,连着心痛起来,尤其是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念的杨四郎。 越思欲念,越念欲想! 千雪一手握着扫帚,一手五指伸开,暖暖的阳光从指缝间溜进,映入眼眸,照在脸上,甚是舒服。又是一月,上京的天正式步入冬季,越发的冷,越发的寒气逼人。她的日子虽还难过,却不如前段日子艰苦。耶律休哥与耶律奚底通了气,耶律奚底发了善心,只叫她打扫院内即可。 “小姐在想什么?”晓京一同与她抬头望着有些扎眼的阳光。她一笑道,“在想千年之后的事儿?” “小姐竟说胡话。”晓京皱眉莫名。旋即转眸,便见耶律休哥走了过来,忙退了下去。千雪听见他的脚步声,却依旧望着天空。 “云都挡住了日光,你还瞧什么?”他双手背后道。 “透过云彩的光更漂亮。”她翘首道。“你倒是惬意,合着我这个有心人倒是多事了?”他声音映射。她转头不解。他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道,“上京来的。” 千雪眼前一亮,忙拆了封,上写道,“小姐觐见,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恐我离开了汴京。自你走后,老爷不日便来了开封,听闻了几件事,便在人后偷偷哭了好几次。他想念小姐,满婷也是。满婷跟着老爷回乡了,老爷说日后不再出门了,等着小姐回家。杨家个个都很好,夫人将军的身体也健着呢。五公子娶亲了,是和七公子一块儿成的亲。当日的宴席上,还留了小姐的位置。是七公子特意交待的。六公子和郡主还是常打闹,有几次我还听见他们提起小姐的名字,之后便欢笑一番,向北而望。满婷知道,他们也很惦念小姐。四夫人怀孕了,大家都为她高兴,当然,四公子也很高兴,偶尔会一人站在你常看的梅花树下痴神。我看得出,他的心依旧记挂着小姐。 小姐见谅,满婷才学几日字,惜得夫人一旁指导,才能与小姐笔墨长谈。夫人叫小姐不用记挂他们,好好照顾自个儿的身体,侍奉公主。还叫满婷嘱咐小姐一句话,得放下时且放下,才是最大的成全。满婷贱笔!” 缓缓落了手,心已低落至谷底。得放下时且放下,这是佘赛花嘱咐她的,如同当日杨业告诫她的一般。当日他们肯成全五郎,为何不能接受她和四郎的情意? “好好地,怎得突地伤心起来?”耶律休哥仔细瞧着她问。千雪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落了泪,忙转身收拾了,抬眸故作无事道,“家书一封,竟失控了。” 他笑道,“想哭便哭,这样压制的你倒不是我认识的你了?”千雪收了信,他复问,“可曾要回复?”她想了想道,“待我想好了该说些什么再回罢。” “今日的你的确奇了,写封家书竟也要瞻前顾后了?”他取笑道。千雪低眉不语,侧面总觉得有人看来,抬眸,是耶律斜轸缓缓而来的步伐。 耶律休哥见他,固然意外道,“回来也不叫人告知一声?”耶律斜轸道,“方去探望皇上,闻得你来这,自觉也跟了来。”他瞅着千雪问,“不过一月你是越发的廋了?” 耶律休哥笑道,“常常与她食盒,估摸着尽旁人沾光了,如今,她自个儿倒落了个清净,心思自在。方才但见了一封家书,又伤神起来。帐里还有些事,你与她解解心。晚了时刻,给你接风洗尘。” 耶律休哥走后,耶律斜轸看着她问,“一向可好?”千雪点头。他见她身上少了枷锁,淡淡皱了皱眉。她撩眉,见他盯着她的双手,忙缩到了袖中。他突地握住,尽是一股冰冷,旋即推开她掌心,微微红肿发黄,早已失了本色。 她要抽手,他执意钳住道,“你就如此怕我?” “没有!”她抬眸反驳。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有种忽近忽远的感觉。好似前世见过他,今生却是无法言语的陌生。被他温热的双手断了她的思绪。他们静默了一会儿。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红布包裹,道,“若是还为镯子伤心,你且瞧瞧这个?可否对你心思?“ 千雪打开红布,是她喜爱的梅玉镯子,梅花飞絮,如影随行。镯子里尽刻了字。他瞅着她道,“镯子断了便断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去不快乐之事就该忘却,你是开朗之人,此种道理,定看的更透彻才是。” “谢王爷开导,奴婢懂了。只这镯子太贵重,千雪不敢收。从前王爷的一番心意还未归还,怎能又欠下---一份情?”说着,他目光日渐暗淡,故她把最后三个字说的极轻。 “安隐和逊宁的东西,你如何收得,我的如何接纳不得?”他淡了眼光道。 “那不一样!”她脱口而出。 V16 不愿割舍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安隐和逊宁的东西,你如何收得,我的如何接纳不得?”他淡了眼光道。“那不一样!”她脱口而出。旋即才觉得此话又有些让人误会,便忙解释道,“奴婢的意思是耶律休哥,耶律沙是我的朋友,而王爷是王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凝眉瞅着她,似懂非懂。千雪甩甩烦乱惆怅的思绪,她今日怎么了?说得哪跟哪呀。好像把她自个儿都说糊涂了。说不清,还是溜了的比较好。 趁他没反应过来,她把镯子推置于他手中,然后躬身道,“王爷无事,奴婢退下了。” “站着!”他叫住她的步伐,从身后绕至她身前,“抬起头来?” 凶什么凶?是王爷了不起吗?她是有些怕他,不过也不至于到了畏惧的地步。她抬头,因个头只到他胸口,索性扬起头,瞅着他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淡淡地盯着她不语。 千雪大声道,“奴婢还有好多活没干完,王爷不说话便是没吩咐。那奴婢告退了!”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道,“拿着。”握起她的手执意把手镯套在她手上,她下意识的便往下取。一把声音从头顶灌来,“你若敢拿下来,我便直接去禀告皇上要了你,做我的奴隶,到时可由不得你了?” “你?”她生气的眸子瞪着他。见她不再挣脱,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送与了你便是你的,喜欢便留着,不稀罕丢了便是。总之,不准说要还给我!” 从他手中挣脱,放下袖子,扬眉问,“那奴婢就是把它当了钱,王爷也不会怪罪奴婢了?” 他点头道,“那要看情况,你若是把安隐和逊宁的东西也一块换了钱,我自是不会怪罪。但你若是只当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瞅着他不语。他道,“怎的不说话?” “奴婢在想,王爷到底是个大方之人呢还是个小气之人?”她双手一背,自在道。 他隐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学会苦中作乐了。看来,我们这些整日为你忧心的人倒是多余了。一直想着法子,把你弄出这里,现在看来,应该也不用急了。” 苦中作乐?她望着这高墙围城,叮当锁链,想着每日被冷水浸泡过的双手,别人丢给她们的残羹剩饭,还有被囚困了身心的每一个奴隶。汉人也好,异族也罢,她们的煎熬与痛苦,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了解。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见她眼中伤痛,他皱了皱眉道,“好了,不打趣你了。快去吧。”她回神,缓缓正欲走开,他突地叫住她道,“那日的江南水墨可用的好?” 她撩眉,那套文房四宝竟是他送的?她还以为--- “莫不是以为又是逊宁送的吧?”他盯着她。她心中道,倒是真以为了。然后忙做了谢礼。他双手背后,向前一步道,“真是枉费我的一番心意了。看来,以后送你东西还得贴个标致才是。否则被你糊涂一丢一当,倒是可惜了。” 她率性道,“原来王爷今日是来同奴婢算账的?”他凝着眉,近身到她面前,低头眯眼。千雪一瞧,忙垂了脸,咬唇,不敢多言。 “看来,我还是叫你怕我才对!”他抛下一句话,迈步而去时,不生不硬道,“好生练字,别让我失望。” 夜里,千雪左翻右转,无法入眠。那封信辗转几次出现在她的脑海,杨业和佘赛花不赞成她与四郎之事,必有他们的缘由。毕竟他们并非不开化之人。只是杨四郎呢?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四娘怀孕了,在她离开后不久便有喜了?这就是他口中对她的爱吗?此生此世,只爱她一人,回头却和另一个女人生儿育女? 另一个女人?她心中想到这几个字,讽刺着自己。那个女人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才是那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女子?好似既讽刺又有些可笑之极。 仔细看了一眼周遭,她险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一夫一妻,对于现在的司徒千雪来说恐怕是个虚幻的梦境。思着与四郎的种种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仿若梦中一般,既真实却也遥不可及! 放下?谈何容易?不放?未来却是一片渺茫?难道她真的希望杨家败了,四郎独活在辽国与她团聚吗?团聚了又能怎样?历史不会改变,他终究会娶那铁镜公主,她呢?也许依旧是他的牵绊,却让他夹在如此多的选择之中--- “杨四郎?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平安?不取舍,亦不必割舍,不割舍,亦不会痛---” “成全?我该如何成全?” 千雪抱紧脑袋,心中一片烦乱和幻声,“为什么让我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结局?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为什么让她碰上杨四郎?她好不容易抛开心结才得到的爱人,却在一夜间天各一方?为什么?难道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就要如此痛苦吗?她不想啊,更不愿放手她的爱! 不自禁的摸到左手腕上的冰凉,举起,竟是耶律斜轸淡漠的面孔。他对一切似乎很坦然,一切在他眼中似乎很冰冷,毫无温度般。可在那寒冷的夜里,抱着她让她安然入睡,令她误以为是四郎的人竟也是他! 耶律斜轸!曾经让她有过一丝心动,如今却是令她害怕的辽国王爷!他眼中瞧她的自信,他淡定稳重的语气,还有他伤害五郎时,浑身散发的戾气,都超乎了她对他的认识? 她用力从手腕中取下镯子,却有些力不从心。白日才戴上的,怎的夜里就变得如此紧。欲拔越膈的她骨头疼。她看向旁边的墙壁,猛地举起手,正欲撞去,却停在半空中。 好似就这么摔烂了,不够人性道德。太没人味了,不能那么干!关键,要是哪天那块阴晴不定的脸突地王爷脾气一发,她定死翘翘了。她不能赌! V17 皇上殁了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咚!”忽的,寂寥夜幕里传来一阵敲钟时,那声音极其清晰,划破了长空,也打乱了她的心。她缓缓坐起身,心中闷着,“怎的如此悲哀?” 睡在一旁的晓京,迷糊地睁开双眸,见千雪正出神,便起身道,“小姐睡不着吗?” 千雪回头摇头问,“可曾听见外面的钟声?”那钟声已敲了五下。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艾长。晓京披了件衣服,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忽的瞠目,脸色发异。 千雪皱眉,“有何不对吗?”晓京黯淡了目光,惊愕结舌,“这---这---这是皇上薨了的钟声---” 辽景宗耶律贤殁了? “砰砰!”千雪还未来得及思索,门外传来一把声音。推门,管事嬷嬷一面忙着扣衣扣,一面往里急道,“大事了,叫她们快些起来!” 天刚渐亮,一院子素衣奴隶跪地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旨意,大致为,耶律明扆(契丹语)薨世于公元982年,追封为孝成康靖皇帝。封长子耶律文殊奴(耶律隆绪)为太子,次年即位登基。封皇后萧绰为皇太后,因子年幼,故遵遗昭暂由太后萧绰摄政,丞相任室昉,兴军节度使韩德让为辅助大臣,昭告天下! 千雪垂首,脑中过滤着旨意中那位历史中叱咤风云,身份显赫尊贵的女人,萧太后,出身于辽代皇族著名四大别部之一的国舅别部,其父萧思温,曾为辽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侍奉过辽太宗、辽世宗、辽穆宗、辽景宗四朝皇帝,可谓身居险位,权倾一时,却不曾想被遭谋害于景宗刚即位之时。 受其父教诲,秉承其志,萧绰虚心诚恳,励精图治,清正贤良、深明大义,为辽国的发展壮大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也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千雪自是钦佩她的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豪气,然而想及她对宋朝的狠绝和果断,浑身立刻不寒而栗,尤其是在不久之后的决战中,杨家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 四郎--- 七郎--- 思及此,不禁揉着有些发痛的双鬓,暗自忧愁。晓京推着她的胳膊道,“人都走了,小姐怎还不起来,可是累着了?” 千雪瞧看四周,才发现宣告旨意的人早已走了,院内的人也散开了。她缓缓起身,暂且隔断思绪,对晓京担忧的目光道,“我没事,可能是昨个儿没睡好,你快去干活吧,不然嬷嬷又该责骂了。” 晓京倪了她一会儿,千雪笑道,“以后你只管我叫姐姐。小姐小姐的唤来唤去,倒叫你我生分了。”“是!”晓瑾笑着跑开。 千雪仰首,阳光又躲进了云彩中。天阴沉的看不到半点颜色,易代换主,想来,老天也在为那自小体弱多病的辽景宗送行。如果她没有记错,萧氏的正式入位将迎来契丹繁盛时代,却是杨家悲剧的开始。倒是应了那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上京的冬天日渐寒风凛冽,千雪虽是北方人,却亦受不了凌厉的寒气。一早起来,只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手脚便冰冷至极。呵着热气,搓着双手,瞅着四面和她一样忙碌的人,不禁鼓起勇气,心里打气道,“坚持,再坚持,人家受得了,你为何受不了,不过是寒气而已。” 身后一件衣服加身,回头,晓京握起她的双手揉搓道,“姐姐身子薄,不习惯这里的天气自是有的,你且忍着点,明日我再弄套棉衣来。” 千雪从身上扯下外衣,披在晓京身上道,“别冻着自个儿,我不冷。”晓京凝眉,千雪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真的不冷。”这丫头隔三差五的生病,身子还不如她呢?既然认了妹妹,定要照顾才是。 晓京撩眉望着门口,千雪笑问,“又想出去?”晓京摇头道,“那些王爷也真是,前几日还送这送那的,这几日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管怎么,给拿件棉衣也成啊?” 千雪笑道,“又胡乱想了。”她刚回头,只听晓京兴奋道,“来了,来了。”千雪回眸,果地瞧见一抹身影,戈卢手托着一打东西过来躬身道,“给姑娘问好。” “不必。”千雪道。戈卢抬眸道,“主子说,天气冷了,叫奴才给姑娘填些棉衣。皇上刚去世,主子奔走于帐内忙乱,实顾不上姑娘,叫姑娘安心,照顾好自个儿。你需要什么,吩咐奴才,奴才给你取来。” 晓京忙笑着接过。千雪道,“有劳你了。”戈卢瞅着千雪,怔了半响才退了去。只走了两步,突地迈回步道,“姑娘气色不好,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千雪一笑道,“谢谢。我会的。”晓京打开包袱道,“呀,还有我的呢。”二人还未定神,身后又来了一人,那侍从从怀里拿出一打银票道,“王爷估摸着姑娘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散完,姑娘又不是个敛财物之人,特让小的给姑娘送来这个。王爷说,这个方便,不会惹来是非。” 千雪收了耶律休哥的银票对侍从道,“回你家王爷,千雪领了他的好意。” 晓京瞅着千雪半响不说话。千雪一面扫地,一面道,“为何这般看我?”晓京撇嘴道,“姐姐真是偏心。” “嗯?”她莫名。晓京续道,“同是王爷,姐姐却对隋王爷不一般。对葛王爷倒是冷漠至极。” “净胡说。咱们是奴婢,我只是不想欠他们太多情分而已。”千雪急解释道。“可姐姐收银票时倒是一点都不手软,接衣服却犹犹豫豫起来。”晓京撇眉道。 如此明显吗?千雪暗自落寞,她只觉得耶律休哥那人脾性随性,比较好相处,与她甚是投缘。而耶律斜轸却喜怒不形于色,叫她看不懂。所以每次他站在她面前时,她总没由来的心中发慌。 V18 突来危险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不过,回头一想,那耶律沙倒是痴傻点,只太过暴力。再有耶律奚底,最近她才晓得,他掌管着这夷离毕院,又是已故耶律贤的同族兄弟,怪不得连耶律休哥都畏他三分。只闻得他在历史上曾当过逃兵,后被贬,再又被重用,如今看来,应该是他辉煌的时刻。只不过他为何总是针对她? “大王!”一声大王惊了千雪的思绪,回身,竟是耶律奚底独立她身后的巨影。她忙躬身作揖道,“见过王爷。”耶律奚底瞅了她半响,突地一弯身,打横扛起千雪在肩上。千雪惊呼,“放我下来!”一旁的晓京也惊愕不已。众人同时朝这里看来,耶律奚底一边朝一处旁门走,一边回头瞪喝住晓京。晓京顿住脚步,不敢跟随,心中直叫着,“姐姐―” 千雪被迫爬在耶律奚底的肩上,又是喊,又是惊,“耶律奚底,放我下来!”他置若罔闻,只循着走廊大步迈行。忽地肩膀传来一阵疼痛,千雪紧咬着他的肩头不放。踢开一处门,千雪被啪的一下丢在地上。耶律奚底一面揉着肩,一面细瞅着地上的千雪。 千雪猛地从地上爬起,再也不顾及身份地位,喝道,“放我出去!”他盯着她,不动声色。她对上他的眼眸,心中慌乱,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后退几步,他亦跟随着她,同时开始解腰上的褚带。 她握紧桌角,死死扣住,他想要她!怎么会?她是听闻过一些蛮人的习性,但和耶律休哥他们接触多次,并未觉得他们的言行举止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们也从未伤害过她!可是,现在---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他近身到她身前,低头道。千雪不敢呼吸,他有万夫不当的力气,她定是逃不走的。五指深刻进木桌中,心中已慌乱到思绪想不出任何对策。他从她身后拽出她的手,翻看,竟见她的五指竟渗出血丝。 他盯着她,低头,唇欲夺她唇时,她猛地躲开,生气的他顿时愤力钳住她的脸庞,再次低头,她挥手一扬,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 千雪浑身战栗,双肩颤抖,呼吸不匀,在几乎害怕到要窒息的一刻,他突地放开她,后退几步。千雪一个机灵,从他身边快速越过,逃出门外。岂不知,惊慌失措的她没跑几步,猛地撞上一个人影。 耶律沙牵住她颤抖的手臂,蹙眉,“如此慌张?”千雪甩脱他的手,不敢往后看,只想快点离开此处。可耶律沙却紧跟着她不放,她生气的回头,喝道,“站住,不准跟着我!” 耶律沙愣住,望着她逃也似的身子,高大的身影莫名摸着后脑勺,自语道,“到底出了何事?”他回身走了几步,便见耶律奚底默在一侧的走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便又追了千雪去。 “别哭了,成吗?”耶律沙自打寻到千雪,她便哭个不停。她蹲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膝,肩膀抽动,因天气极冷,脸色冻得生红,再加上泪水的灌注,疼痛愈发不止。耶律沙围着她打转,又是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是言语一声,都默了半个时辰了,你要急死本王吗?”他弯腰蹲在她面前急躁道。 千雪撩眉,泪眼婆娑,道,“我要回家!” 他后侧着脑袋道,“你家皇帝把你送到临潢府,这里便是你的家,你就别惦记着汴梁了。若是真的想了,说些你想吃的喝的,我给你送来就是,何必为此哭成这般?” “对牛弹琴!”她愤力起身,却是眼前一黑,向后栽去。耶律沙一把接住她,不在多言,打横抱起她。 “快放我下来,我没事了。”这小子抱着她,转了后院几十圈了,他不晕,她都晕过好几次了。他笑看着她道,“走走便热了,方才你冷气攻心,现在好些了吗?” 千雪瞧着他满头汗淋,热气蒸脸,笑道,“的确是热了。”他见她笑了,松了口气,“总算笑了。哄你真不容易。”她瞅着他眼中的担心,从怀中拿出丝帕道,“喏,擦擦吧。”他低下头,她无奈一笑,看着他是真关心她的份上,丝帕轻拭着他额上的汗水。 “哟,这是唱的哪出?”忽的,身后传来一把声音,耶律沙见对面二人,放下千雪道,“你们怎么来了?” 耶律休哥道,“前面忙着,抽了个空,正好路过这里,便来瞧瞧。”旋即,他看向耶律沙身后的人皱眉道,“脸怎么这么红?” 千雪摸着脸,果然有些热烫,见对面三个全是素衣的男人都盯着她,便道,“许是外面站久了。冻红了。”耶律沙正欲开口,耶律休哥便见耶律奚底从侧面而来笑问,“适才太后还寻你,原来你竟在这里。” 千雪一瞧见耶律奚底的身影,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躲在了某人身后,耶律斜轸瞅着身后人的异样,心中不解,脸上却是淡然。见对面三人正聊着,便回头吩咐她道,“冷的直打哆嗦了,还不快回去。” 千雪看了他一眼,忙作揖,疾步退了下去。耶律沙见她溜走,正欲叫,耶律斜轸横了他一眼,他只好禁了口。耶律休哥望着她的背影道,“今日的她有些奇怪,好似被惊着了?” 耶律斜轸看着耶律沙,耶律沙急道,“哭过了,好似想家了。”他又看向耶律奚底,他却默着越过他,只昂首离开了。 夜里,千雪浑身又冷又热,几近昏迷,晓京在一旁急着伺候,使了钱,托人熬了药汤,却还是不大见效。她依旧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嘴里胡乱嘀咕。身上盖了三层厚厚的棉被,千雪依旧喊冷。 听唤和几个人站在一旁瞧着道,“她是不是要死了?”晓京横声道,“你才要死了,不帮忙便走开!” V19 醉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睡得那铺的青儿就是热死的。”听唤双手横胸,嘴里是冷言冷语。“是呀,估摸是会传染。”身边有人跟道。晓京推开她们,气吼道,“姐姐是何等人物你们是见识过的,姐姐给你们的银两你们也是拿过的,若再说风凉话,小心我告了王爷,撕烂你们的嘴!” “呸!”听唤唾了一口冷声道,“也不知叫谁睡过了,沦落至此,她倒是有本事,也没见她能出去!若是出了这里,那才是本事!” 晓京咬牙瞠目,听唤旁边的一人忙扯住她道,“小声些,万一她真是个主,咱们可真得罪不起!” “就算是个人物,也不过是低贱的汉奴,成不了气候!”听唤嫉嗔道。晓京怒目横眼,千雪若有若无的听见,勉强睁开眼叫着晓京,“扶我起来。” 晓京忙过来道,“姐姐可好些了?”千雪微微一笑道,“把药汤拿来,我喝了热热身子便没事了。”晓京喂她喝了药,千雪果然觉得舒适了些,瞧了一眼听唤她们,见她们躲在一旁,便道,“我只是伤风而已,不会传染,你们不必害怕。” “那可没准儿,要是瘟疫,咱们便要跟着你遭殃了。”听唤撇嘴道。晓京握紧双拳,千雪忙按住,躺下身子道,“我还想睡会儿,你守着我可好?” “嗯,姐姐安心睡,我就在你身边!”晓京点头,靠在千雪旁边的墙壁上,仔细看护着她。 折腾了三日,千雪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晓京自是高兴,只身边能使的银票,银锭几近用光,故在院内一面叹气,一面瞅着天空。千雪见她心不在焉道,“没了便没了,何苦忧心?” 晓京凝眉道,“她们分明在敲诈!”千雪笑道,“咱们三日没做事了,理该如此。”“可是姐姐身子还未全好,总该弄点补食。那几位主子也是,前些日子还常来,怎的姐姐病了就没个影了?”晓京抱怨,千雪却隐隐听见有人在哭。 循着声音,走了几步,果见有人躲在一棵树下,她和晓京悄声转到那人背后,竟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暗自落泪。 男孩瞧见她俩,猛地从地上跳起,皱眉戒备。千雪见他穿着显赫,全然是契丹族人的装扮,便轻声问,“看护你的人呢?”他这样的身份,应该有人伺候左右才是。 男孩盯着她,不语。晓京道,“不会是个哑巴?”“大胆!”男孩突地喝道。千雪笑道,“天气凉,你还是不要偷溜出来的好,否则你的家人会着急的。” 男孩闻言,向门外走去,旋即回头问,“你叫什么?”千雪笑答,“我只是一个婢女而已。”男孩凌厉的目光道,“你不告诉我,我亦会知道的!” 晓京见她出神,便道,“姐姐可是累了?”千雪摇头问,“你可曾闻得哪家贵胄有如此大的孩子?”晓京道,“倒是听说不少,姐姐问此何故?”“没事。” 千雪转头,心中思道,能自由出入夷离毕院的人并不多,除了耶律斜轸他们几个兄弟,外人是不能踏足此地,她若没看错那男孩身上的图腾腰牌,他便是现任大辽皇帝---耶律隆绪! 眼见着年末将近,上京此刻已是冰天雪地,隔几日便是纷纷扬扬的一场雪。千雪身披红色夹袄,痴矗院中,空手对月,思绪飘然,竟不知觉飞到了千年之外。只叹道,“迢递三巴路,羁危万里身。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渐与骨肉远,转千僮仆亲。那堪正漂泊,明日岁华新。” “好一人独对残雪夜!”身旁一把低沉的声音,耶律休哥悠闲而来道。千雪微作揖道,“王爷这时辰怎的有空?” 他笑答,“与你一般,睡不着,出来溜达,便想起了你。”他站与她旁边,瞭望着星河,从腰系解了一壶酒道,“我这里有些酒,要不要一面赏月,一面饮酒啊?” 她顿住,瞅着他,不敢接下酒壶,还记得她曾在他府里也曾饮过酒,那酒浓烈呛鼻,险些没把她灌晕。耶律休哥仰头一笑道,“放心吧,此酒非彼酒,不会灌醉与你!” “醉了便醉了,谁怕谁!”正好,她没消遣处,发泄地。何不与他痛饮一番,大醉一场也罢。她回屋拿了一件酒器,伸手道,“今晚不醉不归!” 他笑道,“哟,来兴了。”他倒满她的酒杯,与她一碰,旋即仰头而饮。千雪也不退缩,满饮一杯。旋即,二人仰头嗔笑了一番,守夜侍卫闻声过来,见是耶律休哥,便不敢过去,只默默退了出去。 几杯下肚,耶律休哥见她借酒浇愁道,“安隐那日说你想家了,可是不习惯咱们这些异族风气?” 千雪借着酒气,摆手笑道,“我说了你也不信,我爹娘与我隔着千年的时空,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如今都不知流落何处,是生是死?老天独把我一人抛在这里,有家归不去,在哪里都是身在异乡为异客!难得遇到一个爱我疼我,我也中意之人,想着,就此简单过完此生,谁知它又与我开玩笑,做了陪嫁侍女,颠簸至此。每日看众人脸色,还得小心应付,生怕一个不留神,小命不保。如此也就罢了。本以为相见不如相思,心里有个盼头也是好的。哪知你们男人不过尔尔,见一个爱一个,前日还海誓山盟,今日便同他人同床共枕,回头就说是被逼无奈,父母之命,可笑,真是可笑死了---” 千雪苦笑连连,想着那封信,一直未能决意。断,仿若割她心肉,她不舍啊,不断,前面的路却是一片枉然。无力后退更不敢前行。旋即,又饮下一杯。 “别喝了,你醉了。”耶律休哥夺下她的酒杯。千雪晃晃悠悠的身子靠在他肩头,嗔笑着月光道,“你懂无家无亲人,一个人空守月的感受吗?好累也好害怕---” 他低头瞧着她,无奈摇头,轻拥着她,听着她在耳边的胡言乱语,“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V20 误失身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答应道,“好!” “四郎---我想见他,你带我去见他,可好?” “都好。”他扶着她的身子,欲送她回去,转身,是耶律斜轸不远不近的身影。 “本找她来喝酒,不想几杯便醉成这般了。”耶律休哥耸耸肩道。耶律斜轸走过来,盯着脸色发红,嘴边还咕嘟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蹙了蹙眉。耶律休哥推她在他怀中道,“那是女眷房,我不便进去,要不,你陪她。” 他趁机溜走,耶律斜轸打横抱起千雪,走入后院,穿过长廊,进了一处小屋,轻放她在炕榻上。“好冷---”她迷糊地叫着。他拉了棉被盖在她身上。又取了火盆,生了火,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他蹲坐在火炉旁,耳边是千雪迷糊的声音,“四郎---”他起身,坐在她身边,千雪依旧嘀咕着,“四郎---,家---回家---” 听不太清,他把她伸出的手重新放回棉被中,哄道,“睡吧。” “不要---我要回家!爸---妈---知瑶---我好想你们---好想---”她推开棉被,翻了个身,双手挥动在空中,嘴里念叨不休。 他握住她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冷,摸着她的额头,微微发烫,她不止酒醉,而且还着了风寒。耶律斜轸顿住,抱起她的身子在怀中试图把身体的温度传给她。 千雪头靠在他肩膀上,惫懒的模样,迷糊道,“好暖,好舒服,满婷,谢谢你---” 他皱眉,只抱着她,好不容易待她不闹腾,昏睡过去。他才轻放下她。起身,瞅了她半响,正欲离开炕榻,千雪忽的抓住他的衣袖,睁开迷离的双眼轻道,“再陪我一会儿?” 他握住她的手,重新坐在她身边,四目相对,她泛红的脸庞,迷离的水眸,殷红的唇瓣时而蠕动,令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印上一吻。可这轻微的举动,却令迷醉的千雪心神澎湃,她缓缓伸手拉住他欲离开的唇,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柔情蜜意纠缠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盯着她,她开口道,“要我吧!”四郎!她在梦里呼唤着杨四郎的名字。这样,他们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耶律斜轸拧紧眉头,拨开她嘴角的碎发道,“你在迷失自己,你可知我是谁?”她点头,伸手解着他腰系的褚带。他亦不再犹豫,退去她身上的衣物,待他在她身体里时,千雪用力咬住他的肩,闭眼嗔叫,“你弄疼我了?”旋即,便再无意识可言。 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盯着头顶上方的帐帏许久,才缓过神情。缓缓起身,觉得身体某些地方有些不适,头泛着疼,而且---她摸向自己的脖颈,奔向一旁的铜镜前,没有任何痕迹,衣服也还是昨晚的模样。只是感觉好似哪里出了问题。 甩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试图回忆昨晚的情景。她和耶律休哥喝酒,然后他把他带到了这里,然后她好像梦到了四郎,她依偎在他怀中--- “咚咚!”突地,一阵敲门声打乱了她迷蒙的记忆。开门,晓京惊道,“姐姐果然在此。”她掩了门道,“管事嬷嬷在点名,我借故说你如厕去了。她叫我寻你,我正发愁,正巧一个侍卫告知你在这里,才偷偷过来。” 千雪忙拿了炕上的外袄道,“别叫人发现,快走吧。” “姐姐!”晓京扯住她的手臂,盯着她脖颈右面道,“姐姐受伤了?” 千雪拨开衣服,瞠目瞧着右胸口处的红晕,那是---吻痕! 千雪几日的心神不安,努力寻找那晚酒醉的记忆,却只觉做了个糊涂梦,再无其他。晓京见她连着数日如此便问,“姐姐是在想那叫四郎之人吗?” “你怎知?”她瞅着晓京。晓京笑道,“你生病那几日,好几次都叫了这个名字,我想定是姐姐心仪之人?他可是汉人?” 千雪点头,只听一侧有人匆匆过来道,“千雪,快些来,前院来人了,说要命你入宫侍奉太后了!” 宣华殿内,千雪,晓京和招熙一前一后迈步进来,手里捧着热茶,各自奉与客堂内入座的人物。抬眸,听得声音,忙快步上前,接过婢女手扶之人,缓步而来。众人皆起身,左手护右胸行礼。 萧太后登上主座,抿了一口千雪递与人参茶,笑道,“这丫头的手艺是越发的对我口味了。”千雪温婉一笑道,“太后喜欢便是千雪的福气!” 萧太后一摆手,千雪退在一旁。萧绰瞧了一眼堂下众人道,“吾最近常思先皇临终嘱托,如今年夕将近,明年便是皇上即位封号之时。吾虽为摄政辅后,却依旧是个女人。今日叫你们来,一则是因为先皇殇期已过,正是整顿朝吏之时。二则咱们生于草原,吃着牛羊肉长大,牧业虽大有发展,却比那中原手工差了许多。先人说过,经事乃国之后盾,今观吾朝上下,吏治整顿,内政修明,国库空虚,令吾常思及不安。不知众位可有对策?” 耶律休哥起身道,“太后说的极是。如今我部落皆以羊马为原储,乳肉为食物,皮毛为衣被,众以牧养多少为高下,比起汉地之采石,矿业,冶炼,纺织,陶艺,商技着实差了一大截,故臣下建议,太后可广开门路,轻赋税,薄徭役,劝农桑,通水利,与属部阻卜、乌古、敌烈、回鹘、党项修好,各自通商,打通西北,东北番路,起榷务以通诸道市易。” “逊宁说的正合我心意,不过,本后还想多加一条,吾朝曾与宋有些过节,但现已重修旧好。所谓孤掌难鸣,吾不仅要开放各自属落,更要消番汉不平等之待遇,广纳圣人之言,开科取仕,韩隐以为如何?”萧太后看向一直默在座下的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起身道,“太后禀承先皇遗志,选用汉人,与宋言好,臣下并无异议。” V21 拒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萧太后道,“既如此,就任命逊宁为南面行营总管皆边事,主管经事,岁币,从贸等杂事。至于韩隐,本后知你一向不善生产,但你治军有方,赏罚分明,从今日起由你给我统帅三军,任贤为用。抹去你那南院大王之位,你和逊宁换一下,即位北院大王。” 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谢过旨,萧太后又看向左边位置的新任辅佐大臣,室昉、韩德让道,“吾议如何?”那二人起手道,“太后贤明。我等无意见。” 可坐在最后的耶律沙急道,“他们都有事做,我倒成闲人了?”萧太后笑道,“你那王爷不是做的很好吗?眼看你的婚事近了,就休憩几日罢了。” 千雪闻言,瞅着耶律沙,原来他要成亲了,早闻他一直未纳个正式王妃,想来此次为他大办婚宴便是要敲定钦定王妃。 耶律沙近前一步躬身道,“臣下不愿娶那党项之女?” 萧后道,“什么党项之女,她可是堂堂党项国公主,本后曾见过,配你不为过。” “可我不喜欢她,太后为何非逼我成亲?”耶律沙皱眉道。 “别人都有正妃,偏你没有,本后早先叫你选人,你又迟迟推脱。故本后为你代劳了。”萧后道。耶律沙起身道,“本王不娶,说什么也不娶。太后又能拿我怎样?” “放肆!”萧后一声厉吼,众人皆跪下道,“太后息怒!”耶律沙却不以为然。耶律休哥横声道,“还不跪下!” 耶律沙单膝跪地,却昂首默着。萧后瞧着他那番不驯的样子冷哼道,“瞧着你是不服气了?你以为那党项公主也肯嫁你吗?” “最好不愿,即便进了门,我也不会理她!她愿受我这冷气,我倒是无所谓!”耶律沙横道。 耶律斜轸未等萧后开口,便喝道,“闭嘴!安隐退下!” 耶律沙瞅着他,旋即不再多言,缓缓退去,只是刚到门口,却突地折回来,跪在萧后面前道,“娶也成,不过太后得赐我一人?”他缓缓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千雪,千雪怯眉。这耶律沙又来找她麻烦? 萧后瞟了一眼千雪对他道,“你要也成,不过人家肯答应才是?雪丫头,你愿意做他的妾吗?” 千雪跪在萧后面前大声道,“奴婢不愿!” “听见了吗,耶律沙!不准胡闹?”萧后厉目道,似乎很满意千雪的回答。但耶律沙急道,“不是妾,是正妃!千雪!” 千雪回头向他道,“谢王爷,奴婢不愿,奴婢只想尽心伺候太后,不作他想!请王爷见谅!” “千雪?”耶律沙盯着她,见他脸露怒气,耶律休哥忙上前拖住他小声道,“此乃朝堂,不是你的大帐,随我出去,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解决!” 萧后见他不服管教,立刻下令人手,拖他出去。谁知耶律沙一脚踢开拉他的侍卫,喝道,“滚开,本王是你们可碰的!”旋即,甩袖而去。 “狂妄小儿!”萧后一掌拍在座椅上,激动着起身,却不曾想气血一拥而上,千雪和招熙忙上前扶住劝慰道,“太后小心身子才是!” 萧后缓缓坐下气道,“都是先皇把他宠坏了,这暴脾气,本后还管不了他了,韩隐,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他若再不听从旨意,别怪本后军法处置!” 耶律斜轸起身答应了一声,跟着退了出去。耶律休哥给了千雪一个眼色,也悄声退了出去。 千雪从萧后的寝屋出来,便吩咐招熙和门外两个贴身婢女道,“太后今日心情不佳,现已睡下,你们好好照顾,我出去一会儿,即刻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里面道,“千雪,你要去哪啊?” 千雪跪在萧后面前道,“奴婢想要去劝劝相王?” “是该去劝劝。”千雪见萧后要起来,忙上去扶起,然后退后一步。萧后拍着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本后有话问你。”千雪缓坐在萧后身边。 萧后撩眉道,“你可知是谁赦免了你?”“奴婢不知。”关于此事,千雪的确不知,因为那道圣旨不知赦免了她,还有晓京。耶律休哥说过,他还未及有这个能力。 萧后道,“是我儿耶律隆绪,他跟我说在夷离毕院见到一位不平常的女子。本后就问他,如何不平常了,他便说,你不怕他。本后知道你的名字后,才知先前耶律沙和耶律休哥曾提及过你,又多次替你求情。只因你身份特殊,本后不愿给先皇寻烦恼。其实,那宋朝公主跑了便跑了,本后是不稀得她这般胆小之人的。倒是你,叫本后起了好奇。本后一直以为此世上再无本后这样的女人,可这一月下来,你的确叫本后另眼相看了?” 千雪闻言,忙跪地道,“奴婢怎敢和太后相比。千雪不过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普通女子,不求富贵,不求权势,只求身边所在乎之人平安即好。” “哈哈!”萧后仰头爽朗大笑道,“瞧瞧,凭你现在这几句话就已经鄙下这世间众多女子!起来说话!”千雪起身,萧后复道,“本后听说你在几年前便与逊宁他们认识了?” 千雪道了声是,旋即便把三年前在白驼铃偶遇耶律休哥,两年前七夕节被耶律斜轸所掳,一年前在宋宫巧碰耶律沙进贡之事告诉了萧后。萧后闻言道,“如此说来,你和他们倒是真的有缘分。本后且问你,你中意他们哪个?” “没有。”千雪皱眉娇嗔道,“奴婢只拿几位王爷当朋友,哥们儿,从未有非分之想。” “真的?可本后看着他们倒是对你挺上心的?今日那安隐闹朝堂之事你也瞧见了不是?”萧后道。 千雪急道,“太后若不信,奴婢可当面与他们说清。”萧后笑道,“免了,他们乐意,本后还不乐意呢。身边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本后才舍不得呢,行了,你去办你的事儿去吧。” V22 不悔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忙答应着要退,萧后突地叫她道,“适才你说什么哥们儿,可是你家乡话?”千雪脑中一转,忙道,“是是是,就是兄弟姐妹的意思。” 萧后点头道,“这汉词本后还得好好学学才是。” 千雪走进耶律休哥的行营处,便见帐外跪着几个身上挂着鞭痕的侍从婢女。她撩帘,见耶律休哥双手背后站在大帐中间,耶律沙独自坐在案桌前喝酒。她几步跨上道,“你又随便伤人?” 耶律沙不屑瞧了她一眼,一面继续饮酒,一面眼色红润道,“本王管教奴才,关你何事?” “他们是人,不是你的物品!”千雪气愤道。他扬起头大笑道,“本王不高兴,总得找人来出气!” “不可理喻!”千雪懒得和他说,本是来宽慰他,谁知他这般不讲理,随性甩步而走,耶律沙突地扯住她手臂,拉她在身边,拿起酒杯便往千雪唇边送,“陪我饮一杯!” 千雪推开酒杯,凝眉道,“放手!”耶律沙困她在怀中,腥红着眸子,“喝完就放你走!” “不喝,放手!耶律沙!”千雪推着他硬塞到她唇边的酒杯。耶律休哥猛地上前,打落耶律沙手中的酒杯,牵起千雪,护在身后,对耶律沙厉喝,“你疯了,看清了,她可是千雪!” 耶律沙迷醉,笑着起身,晃着手中的酒杯道,“本王知道,不管我对她怎样,她就是不肯嫁给我!瞧见没有,就算要躲,也是躲在你和耶律斜轸的后面,不是我!不是我!” 说着,他又要伸手拉千雪,耶律休哥阻挡在中间道,“安隐,你敢伤她一分发丝,休怪我翻脸!” 耶律沙大笑不断,瞧着手中的酒杯喃喃道,“本王才不要娶什么公主!不要!” 千雪见他痛苦的样子,在他身后轻声道,“对不起,耶律沙,我不是存心伤害你的!”耶律沙晃晃悠悠回头,冲她一笑,旋即砰的一下跌落在她的肩上--- 耶律休哥紧跟着千雪身后,见她一路不语,纳闷不解追问,“我如何得罪你了,你倒是说话呀?”千雪只顾愤力往前走,后悔,愧疚,难堪,同时也掺杂着对他的尴尬之意,难以言语。她和耶律休哥的关系只存于哥们儿之界限,可那晚他们却---酒后乱性! “司徒千雪,你再这般吊着,本王以后不接近你便是了。”耶律休哥止步,在她身后道。她回身,冲过来便向他挥手,他机灵地握住她空中未落的手蹙眉道,“有话便说,为何动手?” 千雪咬唇不语,从他手中抽出手,便向自己的脸庞挥下!“啪啪!” 耶律休哥忙阻止道,“安隐他着实醉了糊涂了才轻浮了些,你何苦惩罚自个儿?”她盯着他,心中懊恼不语。她和自己的哥们儿发生了关系,叫她可如何是好?他也许可以坦然而对,可叫她如何再坦诚与对。 耶律休哥见她眼中突地涌来泪水,急松开她的手道,“好好的,怎的哭起来了?我可是不会哄人的,求您了,别哭,成吗?”他百般焦急,手足无措地打转在她身边道,“我的姑娘呀,本王给您跪下了!” 说着,他便弯腰,千雪忙止住,抹了泪道,“你还欺负我?”耶律休哥见她恢复了平静,直起身道,“本就没想跪!” 千雪气愤的转身,边走边道,“从此咱们不要再见了!” 他闻言,跃身拦截在她身前道,“说清楚了?本王到底欺负你哪儿了?” “你---我---”她闭了眼索性道,“那晚喝酒!” 他淡漠一笑道,“原是此事,我那晚是劝了你几杯,不过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哪知你如此不胜酒力,醉的不像样,几时怪起我来了?” “你没醉?”瞧他清楚说她当日情形之样,千雪更加气愤了。原以为他们是同醉,但如今却是--- 他见她又泛起生气,忙道,“后来我可是叫韩隐安顿你的,如此而已罢了。” 千雪闻言,险些没晕倒!因为对面正是耶律斜轸走来的身影!老天,拿个棍子把她打晕吧! 耶律休哥见到耶律斜轸,自是如捡了颗救命稻草,忙道,“你来的正好,这丫头偏说我欺负了她。我可是不会猜女人心的,你帮我劝劝吧。” 说完,他一溜烟似的逃走了。 耶律斜轸与千雪面对面,瞅着她哭红的眼,解下身上的黑色裘毛披风欲盖在她身上,她忙躲开,低垂了目光。 他淡淡收了手道,“外面冷,有话里面说。”他越过她,她一动不动微怒道,“王爷可知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他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道,“我没有趁人之危,那晚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也曾问过你是否知道我是谁,你亦点了头。” 千雪闭了闭眼,转头怒嗔,“所以王爷才要打一个吃醉酒了人的主意?”他瞅着她片刻,肃目道,“既如此,便是我会错意了,我只能对那晚的情不自禁向你道歉,但---”他向前一步,低头挑起低垂的脸庞,眼神看进她的瞳孔道,“我不后悔!” 千雪心慌的后退一步,躲开他的碰触,“请王爷自重,千雪并非你心中所想的女子!” 他顿了顿,走在她的侧面道,“我知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对你费心了。我不后悔当日在船上亲了你,更不后悔那晚要了你,因为我耶律斜轸凭着自己的感觉和意志而为,并非一时之兴,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愫,不会犹豫不决,亦不会左右放不下,司徒千雪,你呢?你可否明白自己的归宿?” 千雪怔然,他竟然把她心底一直不肯深思的问题挖掘出来。是啊,她呢?她想要什么?一路走来,随遇而安,她本以为如此便可坦然面对她所知的未来,淡然处之?她真的可以做到吗?她不知道,只是每每想起,心中欲发的慌乱不安。 V23 隔断相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历史不会因她而改变,她亦不该苛求太多?不管是对四郎还是自己--- 他复道,“这个世间本就复杂难测,你想要简单平凡的日子,可它的尺度是什么?千雪,我们生在显赫皇朝之中,有些东西已命中注定,好像你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一般。注定了不平凡,你又何必强求自己?” “我?”她撩眉,盯着他的眼神,那是双如星辰闪亮般的眸子,似乎散发着一种力量。赵阳没有看错,他的眼睛的确在发光!她撇开头,不再看他,顿时泄了气愤道,“谢王爷指引,千雪回去自会寻明白。不过,那晚之事,奴婢请求王爷不再告知第三人!” 她正欲跪地,他忙止住,牵起她的身体皱眉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岂是那般随便之人?” 她凝眉,心中道,最好不是! 他温声一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白白牺牲,我要娶你!让你成为我耶律斜轸的女人!” “不要!”她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他蹙眉,脸色略显阴沉黯淡,她后怕的退了一步,低首慌乱道,“奴婢的意思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其实王爷也不必在太在意那晚---王爷---奴婢----” 完了,完了,她都说了些什么啊?心中懊恼不堪,只能低头默着。什么叫越乱则乱,口无遮拦了,今日算是被自己给打败了。 一把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好,我可以等,但有件事你得答应我?” 她仍旧垂首听着。他嗔叫道,“先把头抬起来!” 她缓缓抬首,直到看到他的脸,才顿住。他郑重道,“在你未给我答复之前,不能答应别人!” “是。”她低声道。他哼道,“本王没听见!”她咬唇瞅着他大声复道,“奴婢记得了!” 他邪气一笑,把手上的衣服重新披在她身上道,“快些回去吧。” 她盯着肩膀处的大手,正欲开口致谢,他却迈步回了大帐内。 一路走回宫殿,千雪心中不停的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呢?”头顶上忽的飘来柳絮般的雪花,伸手接在手中,轻握,旋即一松手,雪花融化不见,只一股淡淡的凉气透在手心。“有即是无,无即是有,倘若众生皆参透,这世间倒也落得安静自在了,千雪,你能明白吗?”赵弦的话轻轻的漂浮在耳边。 “姐姐!”前方,晓京小跑而来道,“可寻着你了,太后要见你呢!” 千雪微躬身在萧后面前,萧后道,“去了有些时辰了,可是劝得了他?”千雪心中一恍然,对呀,她可是奉旨去宽慰耶律沙的,哪知他醉的一塌糊涂,连句话都没说上。于是她按着实情道,“奴婢去时,王爷已醉的卧榻了。” 萧后无奈道,“这个安隐一向如此!算了,即便他醒着,以他的脾性你也劝不住,随他去吧。”旋即,便揉着双鬓。 千雪忙对招熙道,“把外屋的人参雪莲汤端来。” 萧后饮下一碗汤,便昏昏欲睡起来。千雪和招熙缓缓退出寝屋,千雪对外屋伺候的女婢道,“这人参雪莲汤是极补的热汤,你们欠不可给太后吃太多,只七日一次便好。还有,如今天愈冷,人日日待在这暖和的屋中,火气被衣服包裹,自然也会越旺,易积在胃里,便生病。故去吩咐厨房,不可给太后做太多的热食,只中午丰富些便好,早晨和晚上清淡即可。” 众人皆道是。千雪复道,“你们也是,天冷易伤风,注意些,照顾好自个儿,才能伺候太后。” 晓京,招熙等道,“是。”旋即又道,“今儿我和晓京值寝,你们各自回屋休息吧。” 里屋的萧后闻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旋即便缓缓入睡。 待众人出去,晓京笑道,“怪不得不到几日,太后便喜欢姐姐,姐姐真是细心,事事都想到了。” 千雪莞尔一笑,打开窗口通风道,“我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她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 萧绰是个深明大义,虚心诚恳,清正耿直的女子,虽在政治军事有些手腕,但这并不影响她为人处事的原则。 她越讨萧后欢心,在将来,便越能为杨家说的上话。所谓英雄惜英雄,萧后极尊重汉族文化,几次言语中,她亦发现萧后是敬重杨业此等爱国人士的。否则,她不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杨四郎,留他十年,毫发未损。 四郎---,她突地思及此,双手紧握,摸到左手的玉镯,才发现那已经不再是白色。镯子断了,玉扳指丢了,是否意味着她和四郎的情意到了尽头? 放下吧,司徒千雪!与其看着未来三个人痛苦,看着他左右为难,不如就此了断。她已经当了一次第三者,何苦再来一次! 如今隔着一座山,一重水,相望不可及。就算没有她,他还有四娘,还有四娘腹中的孩子慰藉。将来亦有铁镜公主的陪伴!趁着他们彼此还未深陷,不如就此决了此念头。 深夜提笔,寂寥手颤,无法落下。旋即想到自己那晚的酒醉**,心中苦笑。对于一个现代女性,此事尚且不见的稀罕。如今是在宋代,倘若被他人所知,未婚先**,定是犯了七出之罪。四郎尚对她和五郎曾有的肌肤之亲耿耿于怀,更何况是**如此重大之事。 她沉了沉心,呼了一口气,提笔道,“四郎亲见,吾一切安好。提笔匆匆,纵有对诸位哥哥嫂嫂及七弟的思念无法言表。今把思念沉淀,有一事托四哥谅解,吾思索万般,千里迢迢,此生恐再无和四哥相见之时,两地相思相望,虽短短数日,吾已身心疲惫,殆尽体劳。吾知四哥对吾之情意,俱有千般歉意无法对你言,惧恐四哥空守一场,拖累与你我。今纸笔言表吾之心。星空转移,四季轮回,循环不可遇,吾之心系落日余晖,不可逆转。念君与吾之往日之恩情,长埋与地下。止于友谊,却步禁情,千雪余表,望君勿念!” V24 成全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滴答!”一颗泪珠落于纸笔间,竟是分外清晰。相爱容易,割舍却是如此的苦痛!听得门外脚步声,慌乱中收拾了笔墨和泪水。推开门,竟见知瑶站在门口。 意外皆兴奋道,“知瑶!”“姐姐!” 他们身后的耶律休哥双手横胸,见她们二人泪眼相看,不耐烦道,“有话便说,本王的时间不等人!” 知瑶忙抹了泪。千雪不理会他,径直拉她至屋,问长问短,知瑶温婉一笑道,“如今我在北院王府当差,又有两位王照顾,管事从不为难,日子总算过得去。闻得姐姐脱了苦海,便求王爷带我见你一面。” 千雪感激的瞅着耶律休哥,他仰首道,“这会儿不说我欺负你了?”她抿唇笑道,“那日是奴婢误会王爷了,奴婢给王爷作揖了。” 他忙止住道,“免了,日后你莫在我眼前哭泣,我便谢天谢地了。”千雪一笑,看了一眼知瑶,正欲向耶律休哥开口,他摆手道,“我知你又要与我出难题,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若想把她留下,自个儿寻个机会同太后说去。” 千雪瞥眼道,“小家子气!”知瑶道,“耶律王爷虽铁面了些,但待下人甚为公正,故姐姐不必为我忧心。” 千雪心想,耶律斜轸真如萧后所说,纪律严明,法治严谨。即便如此,知瑶待在那冰块儿脸的府里也不会好过。她这个尚且能看懂未来之人都畏惧他三分,更何况是形影单只的知瑶? 双手托着下巴,偎着栏杆而坐,正想着如何能把知瑶弄到身边,忽的眼前被丢了一物道,“瞧着你给我的好差事?”抬眸,耶律休哥一脸的嗔怒。她拿起信封,见启口被人拆了,反而一笑道,“王爷看过了?” 他低哼。她抿唇一笑,并不怪他。宋辽通信,定要审查。何况她如今身份特殊,耶律休哥向来谨慎细密,更不会对她徇私情。 “你若解释清楚,我自当你是本王挚友?”他冷声道。千雪暗眸,知此事瞒不了他多久,何况她本就不想瞒他。于是她委实说了她和四郎的关系。 耶律休哥听她道完,默了一会儿才道,“一直知你和杨家有来往,却不知你和杨延辉有如此一段情意。只是如今就这么断了,你不觉得可惜?” 千雪苦笑道,“世事难料,如今我身在辽国,若再惦念他,便会左右夹难。王爷既说懂我,还不容千雪有些私心?” 他眯眼看进她眼中试探道,“你的私心只禁于此?” 她坦然一笑道,“那王爷认为奴婢还有何私心?”他深望了她一眼道,“你意已决?”她点头。他淡淡道,“你们女儿家的心思我还略知一二,既如此,便要断深才是,免得你日后想起伤心?” 她不解道,“王爷何意?”他伸手道,“那碎了的翡翠镯子应是他送?”她心一紧,原来他竟起了疑心。千雪脸色淡漠一下,双手却有些止不住颤抖,从怀中拿出白色丝帕包裹的玉镯放于他手中道,“这下总该让王爷放心了吧?” 他手一握,重新弄好信封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你亦不必再挂念。” “谢王爷成全!”她冷眸瞥眼欲回屋。他牵住她手臂道,“我不是有意戳你心,只现今太后甚喜欢你,你亦苦尽甘来,虽说番汉一家,但汉人为奴为婢的尽在眼下。所谓伴君如伴虎,你也曾侍奉宫中,其中之利害定能自己拿捏。咱们在意你,护着你,可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性子坦直,心思却沉重,且不知你到底为何忧心?想来日你想说自会说,只现时你给我句实话?” 她撩眉。他复道,“安隐对的痴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作何想?“ “我只当他同你一般的情意。”她直言道。他松了气道,“这几日,他一直闷在营中,不肯见人,打打骂骂无关人自是少不了。明日你肯否与我走一趟,去瞧瞧,把话说清了,也好日后再见,也免得我这劳心劳力的跑腿之人?” 她默声点头。他旋即迈步而去,走了几步,回头又望了她一眼,才大步离去。 进了耶律沙的院内,便瞥见他独自坐在地上,背靠树饮酒。两个侍女见是耶律休哥和千雪来此,忙行礼道,“王爷千岁,姑娘见好。” 耶律休哥瞅着不远处的耶律沙道,“你们主子这般多久了?” “已三日了,奴婢们不敢靠近,故---” “好了,下去吧。”耶律休哥打发了两个婢女,看着千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瞧着办吧。”他索性靠在一旁的大树下,自个悠闲。 千雪走近耶律沙的身边,夺了他的酒壶道,“奴婢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糟践自己?” 耶律沙撩眉,不屑道,“少抬举自个儿,本王岂会为了女人烦心,本王只不过不想受人控制,故在此借酒浇愁,与你无关,走开!” 她深看了他半响,旋即把酒壶放在他身边道,“既如此,是奴婢自作多情了,奴婢告退!” 耶律沙瞅着她离开的背影,起身,疾步跨来,挡在她身前道,“别人都说中原女子柔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唯独你---,我自小长在草原,野性怪了,虽不及二哥三哥他们,但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更不乏女人。但自打在遥撵府里见过你,心中便再瞧不上任何女子---” 她正欲开口,他止住道,“我知你不会给我留情面,更不会看上我,从你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了。你瞧三哥的眼神我自是望尘莫及,你若能把看二哥的神情留我一半,我也不会当着太后的面拒婚了!” 她心中咯噔一声,不曾想他胆大闹朝堂,竟是为了引她注意! “对不起,耶律沙!”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表怀他对她的深情,唯独绝了他的念头才是对他的真心。 V25 吓唬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对不起,耶律沙!”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表怀他对她的深情,唯独绝了他的念头才是对他的真心。 “千雪早已心有所属,恐不能接受你的一片好意!”她坦言道。耶律沙见她真诚歉疚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知晓。不过人生难得搏一场。本王是堂堂草原汉子,又岂会为情所困,只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看其他男人的眼神!”他一面说,一面仰头而饮。 千雪心中一笑,表面淡定道,“大不了奴婢以后在王爷面前不看别人就是了!” 他低头瞅着她爽朗一笑,把酒壶撑在她面前道,“有君如此,何患无妻!” 她瞅着他的酒壶,也想与他的开怀饮一口,只是突地想到那晚不胜酒力所做之事便心生余悸。她正为难,一只手接过耶律沙的酒壶,率性道,“为兄陪你喝!” 千雪望着眼前两个高大魁梧,对酒豪迈的男子,不自禁抿唇温润而笑。 “想来是我来晚了?”背后传来一阵声音,回首,耶律斜轸缓步而来,千雪忙躬身道,“见过王爷。”耶律斜轸起手,望着不远处的两人道,“你们和好了?”她点头道,“相王是个豁达之人,只一时想不开,断不会为儿女之情所困。” 他淡漠的瞅了她一会儿,她撇开眼,忽的身边飘落一枚花瓣,停歇在她的肩膀。他伸手取下,仰头看向头顶上方道,“桃花谢了。” 她一同仰首,默默道,“桃花谢了,梅花便要开了。花开花谢,一回欢喜,一回悲。” 他淡漠道,“本王曾在江南一带见过一种树,当时甚喜,便带了其种而回。却未活,几次尝试,终无结果。可谓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她喃喃道,旋即惊觉他盯着她,忙收了神。他道,“我闻太后让你做皇上的陪读?”她点头道是。 他从袖中拿出一本书道,“皇上甚喜李世民,不防试读一下此书。”她接过,见上面写着贞观政要四个大字,心中不禁烦闷起来。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哎---好烦---” 坏蛋冰窟窿,竟然叫她读这种政论史书,她又不去当皇帝,耶律隆绪喜欢,关她何事?她不过是个陪读。陪读是什么?就是她可以不懂,但皇上却不可以不懂。连圣人都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千雪思着,手指绕与书本上做蚂蚁式爬行,头耷拉在红木桌上,好闷哦,亦无聊哦。耶律沙都不来找她玩耍了,这小子也忒小气了,不过是拒绝了他,又没夺他所爱。竟躲着数日不来找她。听晓京说,他陪着耶律休哥修葺水利,务农去了。 正思着,晓京跑进来道,“姐姐,皇上醒了。”“这么快!”千雪猛地起身,忙向耶律隆绪的书房而去。 “朕睡了多久?”她一进门,耶律隆绪伸了懒腰问。千雪垂首道,“半个时辰。”“下次只准朕睡半响时刻便好。”耶律隆绪道。 千雪抬眸道,“皇上日夜读书,恐要累了身子。还是以身子为重,才能更好的读书理政。” 耶律隆绪思了一会儿,突地闻道一股淡淡的香气,便问,“是何物?”千雪笑答,“是奴婢为您做的一点小点心。”“快拿来,朕正饿了。” 晓京捧着一个小笼屉,放在耶律隆绪面前,正欲准备碗碟,他倒先下了手,捏起一个便吃。 “小心烫!”千雪急提醒。耶律隆绪只搁在嘴边道,“朕吓唬你的,瞧把你急的,这是刚出炉的,朕岂不知?” 千雪凝眉松口气,这个十二岁少年动不动便做些惊人的动作唬弄她。爬在树上读书,在墙头踱步,寻平衡感,掉根绳子在头顶上方,书桌上放根针棒,说是要头悬梁锥刺股,效仿古人。结果跪了一地的婢女侍从乞求。岂料他回头瞧瞧绳子和针棒,双肩一耸道,“朕不用它们,也可做个圣主明君!” 千雪对他既无奈又无语。他是皇上,自是不必担心。倒是苦了他们这些下人,生怕他受一点伤痛,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是掉脑袋的事。索性她细致了些,凡不妥不善之处,必事先想到,然后准备防个一万。有备无患不是嘛? 耶律隆绪一面吃着可口的蒸饺,一面道,“可有给太后送去?”晓京笑答,“姐姐一出笼便送去了。太后直夸姐姐手艺好呢?” 耶律隆绪见千雪思绪出神,便道,“朕是不是让你没得闲空了?”千雪道,“皇上如何这般说?” “你早上要侍奉太后,晌午过后便来陪朕读书,直到午夜,才得以回屋。你不会怨怪朕吧?”他盯着她道。千雪一面研磨,一面道,“能服侍太后和皇上是奴婢的福气!” 耶律隆绪道,“你不是奴婢,朕从来没把当做奴婢?”千雪一笑,歪头问,“那我是什么?”他想了想道,“是朕的老师,是朕的朋友!” 千雪故意道,“奴婢身份低微,怎能做皇上的朋友?”耶律隆绪道,“朕说做的便做的。朕再长大些,便娶你为妃。” “蹬!”千雪手中的病忽的掉落在地上,忙跪地道,“求皇上莫折煞奴婢,奴婢不过是个小小汉女,能侍奉皇上和太后左右已是万幸。断不会有其他任何念头!若皇上看得起奴婢,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将来能寻个清净安身之处即可。” 耶律隆绪扶起她笑道,“朕同你说笑的,你怎得当真了?”千雪撩眉道,“你可是皇上,一言九鼎,日后你若在这般,奴婢便求太后打发奴婢出去!” “好师傅,别生气,以后朕不开这种玩笑便是了!”耶律隆绪凝了神色。千雪心中一笑,毕竟是个孩子,唬他一下便诚实了。 V26 提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提着木篮,正欲往萧后东营而去,但见前面有两人从东营出来,忙回身,正欲溜,只身后熟悉的声音叫道,“司徒千雪!” 千雪闭眼止步,却没有回身。 耶律休哥缓步跨来道,“好你个胆大的奴婢,见了咱们竟敢躲?”千雪躬身道,“奴婢没有躲,只是忽的想起一件事还未做,便要折回。” 他瞧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里面何物?”千雪道,“西北来的果脯,江南入得蜜饯,还有从回纥引进的回鹘豆。”耶律休哥一笑,低声在她耳边问,“可曾尝过?”千雪咬唇道,“叫大伙吃过了,都说极好。”这几日,耶律休哥把从各地引进的食物都送进她屋内,名义试吃,实则倒是全便宜她了。 耶律斜轸在他们身后道,“你们在低语什么?”耶律休哥忙躲开千雪一步道,“不过叫她帮个忙而已。”耶律斜轸看向千雪,她点头道,“王爷最近在筛选农物种子,奴婢帮着试种了些。” “可有结果?”他问。千雪摇头道,“不过几日,尚未发育。” 耶律休哥道,“说起此事。我正要问你,想听听你的意见?”千雪道,“不知王爷所谓何事?”他道,“对于薄赋税,你有何想法?” 千雪撩眉道,“奴婢不过是个端茶递水的丫头,怎晓得这些问题?” “你腹中有多少墨水,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快快说来。”耶律休哥催促道。千雪道,“自女娲开天辟地以来,土地便是一国之本。百姓要吃饭,皇亲贵胄也要吃饭。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先。但自把人分了等级,土地便也有了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区别,从此便有了田亩课税制。王爷饱读诗书,定通晓诗书礼易经,其中不乏有关于田亩赋税的制度。奴婢也曾略闻一二。奴婢认为管仲的相地而衰征甚为实用。” “如何说?”耶律休哥启问。千雪看着耶律斜轸道,“前些日子,王爷曾与奴婢提过想在院内种一棵橘树之事,橘树生于南国,受命不迁。被雅人称颂。却不知,它之所以不生,只因水土不服。圣人训教,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万物生长莫不遵循于此。人有三六九尊卑低贱之分,土地更有好坏肥沃酸碱咸淡之分!” 耶律休哥眯眼瞅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按照田地优劣来划分赋税的等级?”千雪道,“王爷胸中早有计算,奴婢不过胡乱谈论。” 见耶律斜轸一直盯着她不放,忙撇开眼道,“奴婢得给太后送果实去了。” 耶律休哥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的见地颇有想法,今晚本王还要再讨教些!” “艾---”她本想拒绝,耶律休哥却似的风一般溜走了。千雪凝眉,有些气败。耶律斜轸上前一步,与她同侧道,“适才在里面,太后又夸奖你,说你不仅通的食茶,连她的起居都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成为了皇上的良师益友,你可觉得甚妥?” 她顿住,小心翼翼道,“王爷何意?”他低眉道,“适可而止,物极必反!”她怔愕,心中思量三分,的确,她最近一段日子,好似对萧后和耶律隆绪太尽心了些。只是不使出她浑身解数,又怎得萧后的信任,耶律隆绪的欢喜。她心中是盘算着将来,只是--- 她惶恐神情看在耶律斜轸眼里,他柔声道,“你也不必忧心,许是我多想了。不过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如果你还念着心中的那份自在,便凡事做的不可太过。有时候藏着并不是件坏事!” 她瞅着他,心存感激道,“奴婢记住了。”他凝眉深看她,她翘首道,“奴婢真的记住了,王爷不必如此看我。” 他浅然一笑,抬手至她衣领口,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笑道,“那梅雨链子呢?”“留在一位朋友那里了。”她说。他黯淡着眼眸,跨前一步。她忙道,“丢了。” “真的丢了?”他侧眼瞧她。她歉意点头。“连着耳坠,簪子一起丢了?”他有些没好气。她小声娇嗔道,“耳坠,簪子在离开汴梁时,走得急了些,是真的留在一位朋友那里了。不过手镯在这儿呢?”她机灵的抬手,让他瞧。他旋即脸色一松。她心中庆幸道,“好在没摔了。” 他见她脸上若隐若现的得意样,冷哼道,“你不会是在想当日幸亏没把它摔破?” 她瞠目结舌,咬唇不语。他淡然一笑,趁机在她脸庞偷得一吻,旋即甩步而去。千雪怔然,待反应过来,他早已是十米外的背影。 “耶律斜轸,你又欺负我―”她对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大叫。这个冰窟窿总在吓唬她之后对她无礼!她深深望着那抹高大的背影,此刻想来,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也没那么冷,倒是处处为她着想,总在她糊涂想不通的时候提醒她。 “你瞧三哥的眼神我自是望尘莫及,你若能把看二哥的神情留我一半,我也不会当着太后的面拒婚了!”耳边,突地响起耶律沙当日的话语。她看耶律斜轸的眼神真的很不同吗? 她琢磨三分,每次当面对他,她总是匆忙躲开,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又怎会与别人不同? 躲闪?慌乱?她脑中忽的闪过这两个词语?懵懂间,诧然间双膝软了半截,难道她--- “姑娘在此呢?”身后招熙过来道,“太后正寻姑娘呢?” 千雪忙收了神,甩开烦乱的心事,匆匆进了东营帐。 过了小年,没几日便是除夕。统和一年的最后一天,因宫里庆贺萧后和耶律隆绪继位,故各帐内和附属部落都来进宫朝贺。又值圣宗为景宗百日守孝,便并没有大肆宣扬铺张。只简单受了礼数,待来年再正式封位封爵。千雪和东营帐内的婢女侍从们几乎忙了一整日才得以偷得空。直到萧后过了昏睡时辰,实撑不到天亮,才放千雪众人回去。 V27 何为爱情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萧后身边的总管嬷嬷雅姬分散给众人食果道,“太后吩咐了,今儿是个团聚的日子,各宫帐大家只亮腰牌便可自行行走。” 众人欢喜。旋即又单独领千雪至一边,放千雪手里一个金篮笑道,“这是太后特意赐予你的,说姑娘劳累数日,明儿不必来东宫帐,放姑娘一日假。 千雪双手托腮,瞅着金篮中的丰富食果和一壶好酒,左右思绪,耶律休哥的营帐前几日刚搬来,旋即提起篮子道,“去找耶律休哥那小子去。” 刚到耶律休哥的行营处,便听见一处低唱声,再往前探,但见篝火面前,剑舞飞扬,只闻得, “秋风起兮白云飞,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 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舡兮济汾河, 横中流兮扬素波。 萧鼓鸣兮发棹歌, 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千雪望着眼前挥舞剑气的男子,不禁一叹,好一个文韬武略,英俊潇洒的大辽英雄!此等人物,只恐天上人间有!正思着,便瞧见对面亦有一个女子,手中持盘,盘子置酒,正专注痴神地望着剑气挥洒的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闻得声音,便收了剑,向对面走去,仰头饮下女子手中一杯酒。知瑶惊觉他们身后之人,忙露笑脸道,“姐姐几时来的?” 千雪近身,晃着手中的金篮道,“太后放了我的假,觉得一人无聊,便来此同你们共饮!” 耶律休哥剑头顶地,惫懒的模样道,“你来找我喝酒,不怕我把你灌醉了?” 千雪笑道,“怕呀,不过美酒得有英雄分享,王爷定不会辜负千雪一番美意吧?” 他接过她手中的酒壶道,“千杯难买我自在,难得你有此雅兴,本王却之不恭!” 千雪莞尔一笑,正欲回头叫知瑶,哪知她道,“知瑶不懂雅赋,就不打扰王爷和姐姐了!” 旋即,便收了酒杯,快步而去。千雪觉察她躲闪的目光,瞅着耶律休哥道,“你欺负她了?”他看了一眼逃走的知瑶,愣了半响,回头反问,“韩隐倒是欺负你了,怎地未见你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千雪愕住,又心虚又结巴道,“谁---谁说他欺负我了?” “我可是瞧见他亲你了。”他晃晃悠悠的身子倒地而坐笑道。 千雪心中吐了一口气,还好,这耶律斜轸没有出卖她。否则,她便无容身之地了。 他见她出神,拍着身边的位置道,“坐下。”她掩裙落座在他身边,望着眼前星星热火,心中忽暖。拿了篮中的一块点心递与他道,“尝尝我的手艺?” 他接过,吃在口中,竟觉酥脆可口,不咸不淡,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扑在鼻尖。他笑道,“只闻得你有好手艺,却从未品尝,果真了得。日后谁娶了你,倒是好福气了。” “福气不奢望,只不要妻妾成群欺负我便好?”千雪转动着眼眸道。 他囫囵咽了口中之食,瞪眼道,“你这女子想法真是古怪?” 她皱眉道,“本就该如此。人家普通百姓不就如此吗?” “那不一样,有些人是因为没钱,养不起多一口人。”他反驳道。 她不服气道,“错,女人是用来养的吗?亏你也读得满腹诗书,难道那些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只是纸笔谈情吗?” 他顿住,思了半响道,“何为爱情?” 千雪仰望万里夜空,大声道,“爱情就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相依!” 他听着她率性而为的呼喊,瞅着她,好似一面在琢磨他的话,一面又在疑惑。 “所以这才是你的私心?”他突地问。她顿住,他沉声复道,“离开杨四郎,解脱他,好让他对他妻子和孩子问心无愧,不会夹在你和他妻子之间为难,或者---你还有我看不懂的地方,比方说---” 他瞅着她眼中的慌乱,思索着。千雪猛地起地爬起道,“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 “保护他!”他突地在她身后叫住她的脚步。缓步绕到她面前低头道,“你眼中的惊慌已告诉我你还是很关心他?” 她抬头直面道,“断了,从那封信寄出后便断了。” 他酒气涌出,眼色淡红,淡然一笑道,“断了便好。你们汉人有汉人的谈情法,我们辽人也有我们的论爱法?千雪,你可参透?” 她凝眉问,“什么?” 他眼神远远地望去,一番放荡不羁的本性道,“不顾一切的得到,不可背叛,否则不顾一切的毁掉!” 她嗔怪道,“霸道!狭隘!” 他轻松耸耸肩道,“这就是契丹男人的真性情!” 千雪一面拾掇着盘里的茶叶,一面慌神,寄给四郎的信已半月之久,想必他已看过了。心中呼了一口气,胸口顿时有些憋闷,一手握紧衣领,只听身后有人叫着,“姑娘?” 千雪回头,见戈卢躬身站在身后。“这是我家主子给姑娘凝神的药,主子闻得姑娘前日喝了酒,知道姑娘不胜酒力,便叫小的给姑娘送来了药。”戈卢捧了两幅药与千雪。她撑笑道谢。 戈卢见她脸色苍白,便问,“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千雪摇头道,“没事,昨夜没睡好罢了。”戈卢道,“姑娘心善,凡事还是往开了想的好。” “谢谢你。”千雪一笑,旋即问,“王爷最近可忙?”戈卢道,“新皇刚立,王爷军务繁忙了些。但王爷总是惦念着姑娘呢。”千雪转眸,晓京从一旁而来道,“姐姐,太后寻你呢?” 东营帐,萧后正半躺半卧,一手撑头,一手拿书,千雪见萧后眯了眼,上前悄慢的从她手里抽出书,正欲放一旁,萧后惊觉道,“又睡过去了?” 千雪小声道,“可是奴婢惊了您?”萧后道,“无事,不过小眯了一会儿,正有事与你说。” V28 合作之忧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递了一杯菊花凝神茶放于萧后面前。萧后道,“十五是个好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各部落帐营都要陪皇上寻营,今年本后想改改,留在这宫内大家乐乐,故本后想把这个差事交给你和耶律奚底办?” 千雪闻言,忙道,“太后抬爱,但奴婢---”“行了,你不必谦逊,不过是准备些吃喝玩耍的东西,本后已吩咐过耶律奚底,你就不必托词了。”萧后道。 千雪道了声是,待退出去,一面低头走,一面无奈默道,“耶律奚底?她和耶律奚底合作,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想他在夷离毕院对她的凶狠和非礼,便浑身不自在,还要与他共事?哎---” 她只顾低头琢磨,不想转角处猛地撞了一个身影,抬头正欲道歉,瞧见那副面孔,连着退了几步,旋即缓缓神才垂首道,“见过王爷!” 耶律奚底瞅着她,不起手,亦不语。千雪转动着眼眸,等了片刻,总觉得头顶是嗖嗖的冷风,直往她脖颈处窜。止不住这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她猛地大胆抬头,心想着,她又没做错事,何故怕他! 只见他盯着她,一动不动,但眼神似乎有些恍惚。“王―” 她还未说完爷字,他便整个身体向她倒下--- 太医瞧完躺在炕榻的耶律奚底,忙过来向坐在高座的萧后禀告,“有些发烧,不过这不是根,主要还是王爷手臂上的伤未痊愈,有些化脓,便引发了王爷身子的不适。” “往简单些说,到底要紧不要紧,能治不能治?”萧后没好气。 “能,只恐日子要长些,怕王爷挨不住这耐心。”太医道。 “你只管治,他要是想要他那胳膊,自是忍得了。”萧后对身后的雅姬道,“就让他住在本后的西营帐里,你吩咐几个利索慧心的丫头看着他。” 雅姬点头,旋即便对端着热水盆走来的千雪道,“千雪,就由你领着托娅,吉月她们几个照顾王爷吧。” 千雪道,“可是太后---” 萧后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叫晓京和招熙伺候本宫即可。” “那十五夜宴的事?”千雪在萧后身后问。萧后道,“他只是伤了胳膊,嘴还是能动的,你们两自个儿商量去。” 千雪伺候耶律奚底安睡后,才得以脱身回屋,正捶着有些酸痛的腰,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推门,耶律斜轸伟岸的身影立在门外。 “王爷?”千雪惊呼,他倒是淡然的踏入她的屋内。她瞅着他的背影,没有掩门,鼓了胆子道,“天色晚了,王爷若有事,可否明日在说?” 他转头瞧着她疲惫的样子,自顾坐在木凳上,指着旁边的位置道,“先过来坐。”千雪缓缓的走近,只未落座,她已落入耶律斜轸的腿上,她忸怩不安,眼中恐慌的盯着他。 “肩膀借你靠!”他双手环住她的腰身淡淡道。什么?她咬唇皱眉。他低头道,“眼睛泛红了,闭眼休息一会儿。”她的头靠在他的臂膀上,有些虚晃,她不敢闭眼,他倒是悠闲自得的闭目养神。 “奴婢现在不困了。”她双手不知该往哪搁,无奈之下,连着衣服纠结在一起。他睁眼瞅着她半响,千雪转动着黑眸警惕般的盯着他。他冷哼道,“不用防贼似的看着本王!” 她正欲躲开他,哪里知他忽的压头便吻住她的唇。千雪惊慌,紧握他手臂的双手正欲推开,他由强而弱的力气渐渐在她口中化开,千雪不自禁想起他在船上强吻她的模样,也是这般,但此刻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放开她的寂静,瞅着她,手抚过她耳边的长发,“有些肿了---倒是比方才好看多了。” 她凝眉,心中气愤,占了便宜还来取笑她。她突地想起门还大开着,忙道,“可以放我下去吗?” 他松手,她立刻起身,退后几步。他脸上浮着若隐若现的笑容,起身向门口走去。她忙叫道,“王爷要走了吗?” 他回头带着邪味道,“你不让我亲,也不让我抱,留下还能作甚?”千雪闻言,红透了半个脸,低眉不语。 他瞅着她道,“近来军务繁忙,过些日子又要出门了,故过来瞧瞧你。” “要去哪?”她抬首问。“突厥。不过也不为准,待与太后从回纥回来再议。”他道。 她低噢不语。他上前一步问,“有心事?”她起步掩住门,回头道,“奴婢有一件事不明?” 他看着她,她复道,“最近太后一直让我照看底王爷?” 他会意道,“你担心太后是故意的?” 她转眸沉思道,“不知,直觉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宫帐内如此的奴婢丫鬟可为用,却偏偏选了她贴身照顾耶律奚底。不免令她心生多忧。 他浅然一笑道,“是比从前聪明了,开始猜测别人的想法了。” 她翘眉道,“我本就聪明,不过是难得糊涂,大智若愚而已。” 他双目含星瞅着她,她忙扯回话题道,“王爷还没回答奴婢的问题呢?” 他收回目光道,“前些日子,逊宁曾试着向太后要你出去,太后只说还想留你一段日子。估摸今年是不会放你了。” 啊?她落寞着眼光,低声自叹,“还要一年?” “怎的,急着想当他的妃子?”他取笑她道。 “哪有?”她松懈般的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转动着眼眸,不语。 他站到她一旁道,“放心吧,他不会对你如何。” “真的?”她狐疑般看着他,耶律奚底总是针对她,还曾想侵犯于她?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在这里,她可是“孤军奋战!” 他道,“太后喜欢你,皇上也喜欢你。你虽是汉人,可在咱们眼里是一样的。就算他有何想法?也要顾忌太后和皇上,何况还有我和逊宁护着你。” 她瞅着他,起身躬身道,“奴婢谢王爷关照。” 他扶起她,牵起她的手道,“曾与你说的事可放在心里?” “还在考虑。”她微低眸。他嗯了一个字,放开她的手,拉开门道,“听说你在准备夜宴之事?可曾齐全?” V29 异气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道,“还算顺利。” “别累着自个儿,缺什么,去找宫内掌事李蘅。他自会安排。”说完,他便大步而去。 千雪“送走”一直对她挑剔,冷眼,挖苦的“伤患”耶律奚底,又回了萧太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自语道,“总算是完事了。” 晓京端着热水盆进来道,“姐姐洗一下吧。”千雪隆起身后的长发过来道了声谢谢。看着水中的自己,脑中顿时滤过一抹身影,想着冰窟窿的脸也会开玩笑,不自禁低头浅笑。 “从没见过姐姐这般的笑容?”晓京递过脸布笑道。“什么笑容?”她抬头问。 晓京道,“不只脸露笑容,都能瞧见姐姐心里的喜悦了。” 心里?她低头,重新看过自己,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耶律斜轸,这个闻名活跃在辽史中的将相之才?如果她没有记错,在耶律隆绪正式理政之前,他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三军,辽国人民心中的英雄。也将会是他---与杨家对战沙场,杀了杨业,灭了杨家众将--- 突地,胸口传来一阵揪心之痛,一掌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姐姐?”晓京忙扶起她忽然软下的身子。“没事,许是累了,晕了一下。”千雪掩住伤痛。晓京担心道,“先前北院王府送来的药还未用完,我去给姐姐熬些来。” 千雪正欲叫住晓京,晓京却快速出了屋。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抚过那人吻过的唇瓣,脖颈,闭了目。心中念道,“四郎,希望我没有走错!” 耶律斜轸,千雪虽有些私心,但亦懂得你的一番心意--- 元宵节这日,契丹各部落及附属部落都来进京朝贺新皇登基。宫帐外可谓是金车宝马,族长王爷,公主王子,贵胄富爵齐自归位。千雪和耶律奚底分工合作,耶律奚底在头前负责接应安置宾客,千雪则忙碌在宫帐后勤。 “姐姐,韩大人说可以上宴席了。”晓京从外走入厨房道。千雪立刻吩咐掌事师傅开膳。各事人忙听了命,开了锅,传了食。 晓京瞅着一个个从身边而过的食盘,有些余悸,向身旁的千雪道,“咱们族人都是吃着烤肉,喝着大碗酒长大的,姐姐今日这些小盘小碟也不知是否合味?” 千雪笑道,“偶尔换个吃法和口味也挺好的。” 她的这些菜式都已通过萧后的捡敛,才敢如此“大胆”的大刀阔斧改革和创新。至于合不合这些蛮夷的口味,她心里也没多大的底气,不过是个尝试而已。事实上,她亦不敢抛开契丹的饮食习惯,只不过把烤全羊分散为烤羊腿,蒸羊头,清炖羊排、羊肉。当然还包括牛肉的各类煮蒸烤法。 晓京目不暇接,每看见一盘稀罕物便问千雪,“那带小嘴的是什么?” “烧卖。” “旁边那个呢?” “江南小笼屉。” “又大又圆的那个呢?” “四喜丸子。” “那---”晓京正欲继续追问,千雪拿出一张纸放在她手中笑道,“早为你备好了。待会有人问起,你挨个介绍便是了。” 晓京仔细瞧看后道,“姐姐真是慧心之人,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姐姐。” 千雪撇嘴道,“又来取笑我。”他们二人正嬉笑着,便听前门有人喊,“千雪姑娘,太后和皇上寻你呢?” 萧后位列高座,笔挺着身影向下位高朋满座的敬酒之众人饮下一杯后,须臾半响,见众人兴致高昂,便对左面列坐的耶律休哥道,“逊宁,给各位族长舞一段剑,咱们同乐同乐。” 耶律休哥起身道,“是。” 只听下方有一身穿裘皮大褂,耳垂铜钱般大的金圈,长相神似阎罗之人起身恭敬道,“太后,北院王爷舞剑,得有位佳人助诗才是。” “说的是。”萧太后,从左瞧到右,都未见一个女子,便对那人笑道,“这呼哧侯又来糊弄本后,难不成你意在让本后为你助兴?” 呼哧侯忙起身跪地道,“怎敢,怎敢。侍下不过是听闻今日的宴席是太后身边的一位女子操办张罗,又闻得这位女子来自中土,不但长相标致,而且才艺了得,连皇上都尊称她为老师,侍下不过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而已。” 站在萧后身后的千雪闻言,心中微缩紧。这人怎听闻过她,她可是从未见过他。她偷偷向耶律休哥瞧了一眼,他轻摇头对她示意。看来此人并未对她有威胁。 萧后仰头一笑道,“人家都言你呼哧候是个千里眼,顺风耳,能听得见大草原的上的一吹一动,果然了得,竟连本后身边的婢女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太后过奖。”呼哧候双手恭敬。 萧后向身后的千雪道,“快来,见过咱们呼哧候族长。” 千雪忙上前作揖道,“见过族长。” 呼哧候仔细地瞅着她。千雪忙垂了头,不敢抬首。萧后道,“哪有你这般瞧人,你那雷公模样,莫吓唬人。” 呼哧候瞧了千雪半响,低叹道,“此女只许天上有,未曾人间见过才是。” 见他还盯着千雪,萧后催他道,“快坐下,你不欣赏舞剑,其他人还要瞧呢。来,诸位,拿起酒器为北院大王助兴。” 众人皆高呼欢兴,痛饮一番。千雪缓步正欲为站在地毯中央的耶律休哥助诗,不曾想呼哧候突地出现在她身边,而且用鼻子嗅着她周围。千雪惊呼,忙向后退去,正好被一双手扶住。 耶律斜轸点头示意她安心,拉她在身后,对呼哧候道,“族长请回座!” 呼哧候瞧了他一眼,对千雪道,“姑娘不必多心,本长无恶意,只觉得姑娘身上有股异气,恐非此地之所生。” 千雪道,“奴婢是从汴梁而来。” 呼哧候道,“本长说的此地非彼地!”千雪不解他话中音,皱眉看着耶律斜轸。 V30 挡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待他们未来得及多想,只听从帐外走进一名女子,头插金簪,细眉红唇,圆脸挺鼻,紫衣长裙,褚带裹腰,手握长剑,躬身至萧后对面道,“拓跋思奇愿为太后皇上助兴!” 说完,便疾步向地毯中央轻跳而去,落地在耶律休哥面前道,“思奇为王爷辅剑如何?” 耶律休哥眯眼一笑道,“愿陪公主!”说罢,此二人便长剑一伸,轻佻而出。 千雪盯着眼前飞舞着的二人,瞠目结舌。平时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镜头,如今却活生生的展示在面前。瞧他二人一跳一落的身影随舞而动,飘然随性,再加上手上的利剑,轻挥而去,轻收而回的衬托,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真美---”她的赞叹声刚发出,只一道凌厉的目光投来,接着便是一把长而锋利的剑头迎面而来。 “千雪!” “小心!” “姐姐!” 在拓跋思奇甩开耶律休哥的剑,转身而向千雪时,耶律斜轸转身用背挡住千雪,幸亏拓跋思奇及时收剑,否则耶律斜轸定穿胸而亡,但既如此,剑离开时,还是碰到了他的右臂。 在场的众人皆惊愕。耶律休哥推开拓跋思奇,而耶律奚底和耶律沙早已站在千雪身后,就连耶律隆绪疾步跨来,担心不已。 “给本后把她抓起来!”萧后向两旁的侍卫气吼。侍卫急上前捉住拓跋思奇。拓跋思奇昂首的身子立在地毯中央,双臂却被侍卫压制着。 “三哥,可有事?”耶律沙盯着耶律斜轸的右面肩膀急问。他淡淡的摇头,只用左手护着右臂。耶律休哥命令左右道,“快去传太医!” 千雪盯着耶律斜轸衣服上隐隐若现的血迹,微微悸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默默忧心地抬首看着他。他淡然对周遭围过来的人道,“无妨,不过轻擦了一下皮,让诸位担心了!” 耶律沙盯着几步远的拓跋思奇咬牙道,“这个破公主,疯了不成,本王要好好教训她!” 几步跨去,拓跋思奇不屑的目光盯着他道,“伤了你的心上人,害怕了?” 千雪听着她不对劲的语气,脑中滑过方才耶律休哥的那声公主,才晓得此人的身份! 耶律沙还未开口,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拓跋思奇,你给本王跪下!” 李继迁躬身至萧后面前致歉道,“属臣恭贺来晚,且没有看好族妹,任她在太后面前放肆,请太后责罚!” 萧后忙起身,亲自扶起卑躬的李继迁道,“首领何必如此,说什么责怨,大夏本就离上京偏远,你能来此已是本后的荣幸,快请起!” 李继迁怒目瞪着身旁的拓跋思奇,“你惊扰了各位王爷,还不给太后和王爷跪下赔罪!” 拓跋思奇扬起高傲的头,闷哼。李继迁一脸的无奈,忙至于耶律斜轸面前拱手道,“族妹被我给宠坏了,伤着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旋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与旁边的千雪道,“这是大夏自己炼制的治伤良药,给王爷每日吃一颗,内外伤标本皆治。” 千雪点头。耶律斜轸起手道,“谢首领,本王只是小伤,令妹并非故意,本王怎会怪罪。” 耶律沙在他身后实在忍不得自己的脾气,突地朝前两步,对拓跋思奇喝道,“你这女人,敢在我大辽放肆,还不快过来道歉!” 拓跋思奇冷嗔,“本公主在哪都敢放肆,要得你管!” “住嘴!”李继迁喝道,“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婿,由得你大呼小叫吗?去给王爷赔罪!” 拓跋思奇咬着唇缓步至耶律斜轸面前道,“对不住!”旋即她看向他旁边的千雪咬牙复道,“要不是有人替你出头,你早躺在我的剑下了,哼!” 千雪心中摇头一笑,此女真是心高气傲!正欲上前,身旁耶律休哥止住她的手,自己上前一步道,“公主言过其实了吧,要不是有人背后偷袭,出阴招,躺在剑下的人便不知是谁了?” 拓跋思奇咬唇不语,怒目瞪着耶律休哥。千雪低眉浅笑。耶律沙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拓跋思奇,她猛地回头指着耶律沙对李继迁气吼,“要我嫁给他,休想!” “啪!”李继迁挥手便向她的脸而去。千雪惊愕,就连萧后都上前拉拓跋思奇在身后道,“首领好好说话,怎的如此冲动!”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李继迁甩袖在一边。萧后忙向帐内座位上的人挥手,众人忙悄声退下。片刻间,只耶律姓留在宫帐内。 萧后轻抚着拓跋思奇,安慰道,“丫头,伤着没有?”拓跋思奇满目含泪,却咬唇忍着,死死的瞪着地面。千雪本想上去宽慰,却旋即一想,此刻并非解释的时候。故默站在一旁。 李继迁回头对拓跋思奇命令道,“回帐内面壁思过!没本王的命令不准出帐!” 拓跋思奇咬牙抹掉眼角的泪痕,捡起地上的剑,走出帐内,待迈步门口时突地回头残声道,“本公主的婚事本公主自己做主,谁也休想摆布!” 耶律休哥的大帐内,千雪用白布轻擦着耶律斜轸肩膀上的伤口,然后上了药粉,又伺候他吃了药才算安心道,“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王爷这几日不可让这右臂受重力,不可碰水。” 耶律斜轸轻点着头,旋即穿好上身衣物道,“那就有劳你这几日辛苦了。”千雪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道,“奴婢已交待您的侍从,他会照顾好王爷!” 他低头盯着她面无表情道,“我的伤起因由你,本该你负责!你若不愿,我便去太后那里要人!” 她低头不语,淡漠的收拾好东西,放在一旁,起身。他道,“平日你都会驳我两句的?今日怎的如此安静了?”她摇头依旧不语,走到窗帐前,望着外面有蓝无白的太空。 耶律斜轸走至她旁边道,“今日是意外,从今以后,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V31 直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转眸看着他,眼眸闪烁道,“王爷为何救我?”倘若拓跋思奇不收手,恐怕他伤的不止是皮肉。她心存感激,更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歉意。自从她无意来到这个空间,身边的人都在竭力保护她,爱惜她,而她为他们什么都没做过,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杨家,她都有些受宠若惊。 他看着她,淡淡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保护你理所当然。” “只如此?”她凝眉问。他双眸闪光道,“为你挡身是情不自禁,你受伤了,我会心疼。当初,你在夷离毕院受刑,我只能看着忍着,却不能救你,除了心疼,我才知道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所以,那晚---我才有些情不自禁---” “别说了!”她打断他,撇开眼神,因他的直白,心里早已慌乱不堪。他转过她的身体,面对着他道,“千雪,看着我!” 她抬眸盯着他,他认真不成样道,“嫁给我,我能给你你心中所想要的!” “你知我想要什么?”她问。他拾起她的双手,握在手掌笑道,“等我给你了,你不就知道了。” 她轻声一笑。他瞅着她道,“又见你的笑容了?”她松了一口气,打开他的手嗔笑道,“娶我也成,不过要等我不怕你的时候才行!” 耶律斜轸笑道,“那我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她娇笑道,“王爷若觉得时间长,想办法让我不怕你不就行了?” 他道,“害怕是你的感觉,我如何想办法?” “那是王爷自个儿的事,奴婢可无能为力。”千雪偷笑道。见他痴神,忙溜离他身边,刚欲出门。只听身后叫道,“站着!” 她回头故意问,“王爷还有何差遣?” “你的药箱?”他指着桌上的木箱道。她噢了一个字,过去提起,正要走,忽的脑中想起一件事,转头问他,“安隐非得娶拓跋公主吗?” 耶律沙性情暴躁,今日见拓跋思奇,约莫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此火爆而任性的两个人强扭在一起,恐怕会两败俱伤。 他点头,旋即坐在一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那党项王李继迁是由其兄李继捧位扶正的,此事引得族内不满李继不扶自己的儿子反帮族弟的行为,纷纷要脱离大夏。先前,党项向宋献出五个州地,每年还得贡上额外赋税。此时的党项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李继迁一直不服宋朝对其的直接约束,故来与我朝联盟,一方是为了摆脱宋的控制,另一方当然是为了联合诅族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太后很喜欢李继迁此人,尤其是他的行事作风,所以此婚事,安隐只能接受,别无选择,包括那拓跋公主!” 千雪独自叹气道,“又是皇命难为,又是政治利益。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 他示意她坐下,她撅嘴一屁股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道,“耶律沙好可怜,拓跋公主也是---” 她转动着眼眸,忽的眼前一亮道,“要不我去求---” 他眯眼望进她心中的想法,她小心翼翼道,“你不是说太后喜欢我吗?如果---” 他忙道,“如果你不想被牵扯进来,最好什么都别说,而且最近些日子还是离安隐远些,免得被太后误会,引火烧身!” “哪就这么严重了?”她心有不服。虽说她对耶律沙无意,但他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比如他直来直往的大性情,还有每次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时的无奈--- “嘶!”他突地捏住她的手腕,她忙收回思绪道,“好了,记得了,不说话就是了!” 她转动着自己的手腕,还说不会伤她,她凝眉瞪着他。他冷淡道,“下次,你若再有此等强出头,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想法,就不止如此了!” 她无所谓,却也不敢回嘴,只耸耸肩。见他盯着她不放,旋即问,“如果换做是王爷,王爷也会娶一个自己不中意之人?” 他收了眼睑,瞅着她没有回避道,“会!” 她落寞下眼光,不再言语。他起身,走至帐门口道,“但我不会勉强我在乎之人做他不愿做的事!” 十五月圆的祈福晚宴是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上进行的。事实上,因萧后和耶律隆绪眼下实行的是南北而治的方式,故在统治汉人的燕云十六州地因汉而治。但在北面,却依着旧俗生活。契丹人的仪俗很多,有拜日仪、柴册仪、再生仪、祭山、射鬼箭,祈福会等风俗。 千雪站在红毯面前高位而座的萧后身后,瞧着下面十几个人围坐成一圈,篝火燎起,星光闪耀,杯觥交错,烹牛烤羊,欢喜的气氛不在话下。 耶律休哥,耶律斜轸,耶律沙,耶律奚底等八大部落的可汗族长各自列排位于萧后左右两面。今晚的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穿着特别正式。可谓是自她在辽国见过最显露身份的一次。当然耶律沙和耶律奚底也不例外。 耶律斜轸头戴黑色狐皮帽,皮毛朝外,中央嵌着一颗精透白玉,光看那色泽,便知价值连城。身穿暗紫色长袍,金色狐皮毛窄黄袖,腰缠白玉束带,左面披着金貂毛制成的贾哈,贾哈上印着耶律家族特有的狼图腾标致。外挂红紫裘毛披风,披风襟边上尽是缀满闪亮华丽的绿珠。 耶律休哥大体与他无异,只颜色配件与他不同罢了。正欣赏着这草原男子的风采,耶律休哥的眼神飘来,顺便向她伸出一个大拇指的手势。她低眉一笑,那称赞示好的手势是她教他的! 她偷偷抬手也回敬他一手,他拇指指向萧后对面不远处的几个表演人物。千雪凝眉,正不解他何意。萧后叫道,“丫头啊,你这编排是何戏法啊,怎的如此好笑,可笑死本后了---” 千雪朝前一看,噢,原来是她教那戏班唱的曲子---秦琼战关公! 她笑道,“是家乡的一段曲子,乡村野曲,让太后见笑了。” V32 偷听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笑道,“是家乡的一段曲子,乡村野曲,让太后见笑了。”心中嗔道,为了能把这段戏曲唱好,她愣是教了那请来的戏班整整一月,如今出炉,虽还是有些走调,不过已达到她要求的标准了,也算OK了。不过也难为这些唱昆曲的戏子了,能学到如今让众人听懂的地步,倒是叫她刮目相看了。于是她躬身至萧后面前娇道,“太后觉得这戏班唱的如何?” 萧后笑道,“本后以前从未听过戏,只闻得好听,如今亲耳过目,果真了得。堪称绝妙呀,千雪呀,你真是慰得本后心啊,赏了,众人都赏!” 千雪起身道,“谢太后。” 萧后笑道,“你也别尽站在这里,同他们喝喝酒,大口吃几块肉,成日埋没在你的那些小盘小碟里,也尝尝咱们草原的风味。一会儿还有摔跤比试,你也让逊宁带你乐乐。” 千雪道是。旋即,萧后起身,下位众人也皆起身,千雪忙上前搀扶。萧后摆手道,“你们乐着,不必管本后。也不用扶,本后还没老到要人出入护着的地步。去吧!” 千雪低身送了萧后,转身,但见一抹眼神投来,耶律斜轸正瞅着她,见她回首,便自顾拿着碗独饮。她看向旁边的耶律休哥,瞧着他悠闲不羁的模样,正欲上前,身后一个巴掌拍肩道,“千雪,我带你去前面看摔跤?” 她回头对耶律沙嫣然一笑道,“没兴趣!”耶律沙凝眉道,“一会儿我也会上场,你不想去为我呐喊!” “不想。”她淡淡的踱步在红毯上。眼皮有些疲惫,恐怕又到时辰了,她每到这个时辰便困乏。这要是在家里,她一过十一点便倒床而蒙了,如今却要在这里伺候这些人物,哎,真不知是幸之还是不幸! 耶律沙拦住她的脚步瞧着她的神情道,“你还在生我气呢?” “没有。”她淡淡道。 “那你为何最近不理我?”他皱眉。她道,“奴婢最近忙的很,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拉住她绕开他的手,她忙挣脱道,“王爷都是要有正妃的人了,请王爷自重!” 他双手下落道,“我不碰你就是。但你告诉我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日醉酒伤你之事---” 她瞅着他,没想如此一个暴脾气的壮汉在她面前总是乖巧可怜,有时候她真不知她到底哪里吸引他,能让他在别人面前和在她面前变成一个全然不同之人。 她握起他的手郑重道,“耶律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会生你气。” 他展颜一笑问,“那你为何不去看我比赛?” “我好困,想睡觉。”她坦白道。耶律沙正欲开口,耶律休哥过来道,“安隐,让她歇一会儿,为了这个祈福会,她有日子没睡个好觉了。” 耶律沙蹙眉道,“既如此,二哥三哥都不去,我也不去了。” 耶律休哥忙道,“那不成,你可是咱们耶律族人的代表,怎可差下,难道你想输给其他部族,让太后丢面子?” 耶律沙闻言,不在多言。耶律休哥见他落寞样道,“千雪不去,不是还有拓跋思奇,难道你想临阵脱逃让她和她那族兄瞧不起?” “谁说的,比就比,怕他不成,本王就不信他大夏能挨得住我八族部落!”耶律沙急着双拳一握,朝前面人群中走去。 千雪瞧着那昂首阔步的背影道,“我以为他谁也不怕,想不到倒是落到你的口实了。” 耶律休哥一手拿着酒壶笑道,“他在你面前可比在我和韩隐面前收敛许多。要说真正能制服他之人,恐怕除了你,世上再无第二人!” 千雪莞尔一笑,旋即便远远瞧见拓跋思奇气冲冲的步伐,喃喃道,“那也不一定,缘分之事真的不可预见。”转眸,见耶律休哥正往西而走,忙叫道,“王爷---” 耶律休哥背身摆手道,“不胜酒力,睡去了。”她独自低叹,本想问问他有没有汴梁的信,谁知这小子又溜了。 转眸,但见周围依旧火光映人,气氛因不远处的摔跤比试依旧沸腾,身体的困乏和本就喜静的心也欲发加重了身心的疲惫。耶律斜轸正陪伴各部落头领,她向他之处瞧了一眼,便独自踱步向自己的帐篷而去。 耶律斜轸越过眼前几人,望着月光下那抹纤细的身影半响,旋即便收起眼神,与众人饮酒。 正低头思家,一处争吵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眸,这声音是从李继迁的大帐而来。突来的好奇,让她向那大帐靠近。 “我不嫁,我偏不嫁!”里面传来拓跋思奇的叫声。 “婚事早已定下,岂容你反悔,当初是你选定的人,本可汗可没逼你!”千雪听着,应该是李继迁的声音。 “哥哥真的要逼我嫁给一个心里已有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吗?” “有了又如何,在你选定他之时不是早已知晓他家里已有几个侧妃,几个妾室了吗?他是王爷,今日心里惦记这个女人,明日便会中意那个女人,难不成你还想做他一辈子唯一的女人吗?妹妹,别傻了,萧太后已给足了你面子,一入门便是正妃,如若再任性,别怪哥哥不留情面!” “哥哥---” “如今咱们依附辽室,受些委屈难免,但你是我拓跋家的血脉,哥哥又岂会糟践自己的同胞妹妹。擦干眼泪,做个喜色新娘,让他们也瞧瞧咱们大夏公主的风范!” “可耶律沙和那女子---” “你若是我大夏儿女就该知道如何虏获一个男人的心,思奇,这些还用可汗教你吗?” 一只手突地放在千雪肩膀,惊愕中回眸,是耶律休哥的嘘声,“跟我来。” “来,吃点!”耶律休哥推了一盘肉食在千雪面前道。千雪低头瞧着盘中一片片薄肉道,“王爷切的?” “是你的好妹妹,知瑶。她来给我送酒,问我你可吃饭,旋即便在这里弄了这些。”他道。 V33 傻瓜之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知我心者知瑶也。”千雪自顾开吃,心里一阵温暖。耶律休哥在一旁吃酒,见她脸上吃着开心,眼底却心思沉重便问,“还在为安隐惆怅?” 她莞尔一笑,轻松道,“方才是,不过现在不担心了。” “那便好。”他道。她撩眉道,“王爷不问为何?” “你那奇怪的脑子偶尔转不过来是常有之事,如今你自个儿想通了,我又何必追问缘由。”他道。 她笑问他,“王爷可有喜欢之人?” 他抬眸道,“你不就是一个。” 她努嘴道,“我说的是中意之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般?”他不屑道。 她点头,有些好奇这个古代版的放荡不羁,随性豪迈的小子的情源何处。 他盯着酒壶,思了一会儿道,“没有。” “为何?”他的长子都十五六岁了,她有些不信。他止住她的疑惑和好奇心淡漠道,“你有心底不想对别人吐露之事,我亦有。所以到此为止。” 她耸耸肩,不敢再多言。 见他喝着的酒味眼馋,她伸手想要取他的酒壶,他忙躲开道,“喝醉了,又来怨我?” “只一口。”她娇声央求。 “那也不成,依着你的酒量,明日我岂不是又挨你骂。而且我更不想被他警告!”他握着酒壶不给她。 “他?”她歪着脑袋不解。 他忙撇开眼神道,“总之一口都不可以。喝茶,喝茶。”他推了茶杯在她面前堆着笑脸。她拧着眉头,握着茶杯道,“不喝便不喝,你只告诉我,他是谁?” 耶律休哥笑着起身,退至门口道,“突地内急,我去解决一下。” “王爷若溜了,咱们的情分便尽了!”千雪一面淡然的品茶,一面悠闲道。 耶律休哥转身,几步跨来道,“说可以,但你不可告诉他是我说的?” “看我心情?”她翘眉道。他双腿坐下,无奈道,“还是孔夫子说得好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故意怒气起身,他忙拉住道,“三弟也是好意,怕你酒后乱性!” “咳咳!”千雪闻言,胸口立刻被呛了一下。耶律休哥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道,“又没喝水,怎的呛住了?”她摆手示意没事,却心虚的不敢抬首。他低眉仔细瞧她道,“怎的脸如此红通?难道又发晕了?” 他抬手抚着她的额头,皱眉道,“倒是正常。”旋即抬头看向门口叫道,“韩隐,你怎地才来?” 千雪忙慌乱转身,抬眸,竟见帐门口没有半个人影。 她恼气转眸,瞪着耶律休哥,他一手横胸,一手摸着下巴的胡渣邪笑瞅着她。她咬唇依旧瞪着他。 他看向她身后,用眼神指着对面。千雪双手插腰,心中道,还来骗她! 他笑道,“你不怕他了? 她弯着嘴角道,“不怕!” “那你岂不是要嫁给他了?”他侧身在她一旁道。 她凝眉,连这些玩笑话他都知道。他和耶律斜轸还真是无话不谈!她淡然一摆手道,“傻瓜才会信这话!” 说完,她一转身,便瞧见门口定着一尊冰块脸! 完了!千雪怔然,目瞪口呆。心中骂了无数遍耶律休哥和自己。却也无能为力,更是懊恼不堪。耶律斜轸冷漠的眸子瞧了她一眼,旋即走到木桌旁,倒了一杯茶。 耶律休哥悄然一笑,正欲迈步,袖袍却被人扯住。千雪咬着唇,眼神求他,他无奈耸耸肩,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便自顾出了帐。 她落寞了眼神,偷瞄着耶律斜轸的表情道,“很晚了,奴婢告退了。” 他猛地扯住她的手腕,看着茶杯道,“坐下,喝杯茶。” “奴婢不渴。”她低声道。 他起身,站在她面前,低眸道,“把手伸出来。” 她抬眸直视他,抬手道,“镯子戴着呢。” 他脸靠近她,一股淡淡的酒气漂浮在她的鼻息周围,她机灵道,“奴婢给王爷弄些解酒汤去。” 他挡住她的身,眼神依旧瞅着她。她心里慌乱不已,双手握紧身前的裙角,低眸不敢出声。 “好了,去弄吧。”顿了半响,他退后一步淡淡道。 千雪逃也逃似的疾步出了耶律休哥的帐篷,直回到自己的帐内,才松了口气。晓京见她心神不安的落座在一旁道,“我还以为姐姐比我早回来呢?” 她对她一笑道,“你去给隋王爷帐内送碗解酒汤。” 晓京道了声是,走至门口,深望了一眼千雪的背影,旋即才出去。 千雪躺在帐内的炕榻上,手中把玩着夜明珠,琢磨着方才耶律斜轸对她的态度。虽有点冷,却没有骂她,也没有说句不高兴的话。只用他惯有的淡漠眼神瞧着她。是何意呢? 她说了不该说的,虽是无意之言,但他总该表个态吧。是问是斩,横竖让她心里有个底。思来想去,没个主意。对着手中发亮的夜明珠道,“明日去道个歉如何?” 转念一想,好像不行。道歉便是承认她错了,可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她当时根本没过脑子。哎,真是笨,平日不是很机灵的吗?连萧后都被自己哄得心情敞亮,为何独独对耶律斜轸束手无策。 哎--- 今夜又要无眠了--- 千雪好不容易到了四更才入睡,还未睡饱,便听着门外一把吵闹之声。再无睡意,穿了衣,洗了脸,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刚撩起帐帘,走出帐口,朦胧中便瞧见几抹人影在不远处晃动。仔细瞧去,竟见耶律沙和拓跋思奇正挥鞭扬剑。 忙上前,晓京瞧见她,急着拉住她,不让她近前。千雪皱眉道,“为何拦我?”晓京道,“是隋王爷叫我看着姐姐。” 她推开她的手道,“既然与我有关,逃避终不是法子。太后这会儿还没醒,若是被撞着,别说是咱们,就连几位王爷都会被牵累。” “可是姐姐---” 千雪为她宽心道,“你也知晓相王的脾气,有我他还会收敛些,放心吧。”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4 弹琴舞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却不知,她刚走近几步,拓跋思奇便瞧见了她的身影,一个跃起,便跳到了她面前,接着身后是耶律休哥和耶律沙同时落地的身影。 他们二人护着千雪,看向对面的拓跋思奇。 “听说你叫千雪?”拓跋思奇仰首瞅着千雪道。千雪温婉一笑,绕过耶律休哥和耶律沙,径直大方地站在拓跋思奇面前,躬身作揖道,“奴婢司徒千雪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什么安不安的,本公主听不懂。本公主要和你比剑!”拓跋思奇把玩着手中的剑柄。 千雪道,“奴婢不会功夫。” “那我不管,你就得和我比。”拓跋思奇执意道。 耶律沙对拓跋思奇横道,“不娶你的人是本王,与她无关,要比,本王和你论高下!” 耶律休哥亦道,“公主昨日已占了上峰,何必一再步步紧逼呢?” 拓跋思奇瞅着他们道,“她不过是个婢女,怎得两位王爷这般着急?莫不是---” “不知公主比试筹码是什么?”千雪打断她的话直接道。 拓跋思奇看着耶律沙道,“当然是男人!” 千雪温和一笑道,“好。奴婢愿意接受。” “千雪?” 千雪转眸给了耶律沙和耶律休哥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瞟了一眼拓跋思奇身后不远处李继迁的身影,复道,“公主要比剑,奴婢愿意奉陪。不过,公主是堂堂大夏可汗之妹,定不会欺凌弱小?” 拓跋思奇昂首道,“条件你出。” 千雪躬身道,“谢公主。”旋即对晓京耳语了一句。不一会儿,晓京捧着一把琴筝而来。令在场众人皆皱眉。唯独独自站在自己大帐门口的耶律斜轸会意一笑。双手朝后背起,对贴身侍从道,“去给千雪姑娘拿个木桌木凳。” 千雪对拓跋思奇道,“奴婢抚琴,公主舞剑,倘若有一方跟不上节拍者,便是输了。公主意下如何?” 拓跋思奇爽快道,“本公主就不信,你的琴能快过我的剑!” 千雪坐下,琴放木桌,席地而坐。双手抚于琴弦间,抬眸对举剑的拓跋思奇温润一笑,手指一落,便是极快的节奏,仿若天兵天将从四面八方顷刻涌来,诧然间摧人心扉,惶惶不安。只见拓跋思奇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法挥剑。手中握着的剑柄缓缓落下,不知该如何出手。 千雪抬眸,顿时放慢音调,缓如流水般的潺潺之音飘来,一面唱念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作罢,拓跋思奇只默默瞅着她,不发一语。千雪起身,至她面前躬身道,“千雪逾越,请公主不要见怨。” 拓跋思奇眼神落寞道,“你赢了。”旋即,转身便走。千雪忙叫住她的脚步道,“公主真的很在乎与奴婢的输赢吗?” 拓跋思奇回眸,千雪近身至其侧小声道,“其实公主更在乎他的感觉。”拓跋思奇眼前一亮,千雪往她手中塞了一张字条,旋即一笑,转身向南而去。 千雪前脚回帐,耶律休哥和耶律沙便后脚跟了进来。耶律沙高兴道,“千雪,你好生厉害,竟真的教训了那公主。你可知,方才不只咱们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党项可汗都杵呆了!” “何止,我看他是对你刮目相看了!”耶律休哥笑道。旋即对千雪道,“方才那曲子我从未闻过,好似万马奔腾,又好似重重包围,恐怕就算是舞剑高手,也配不上此等急促敏锐的音律。” 千雪双手握于身后,见他二人均好奇便道,“王爷想知晓?” 耶律休哥双手拱起,力求她告知。千雪笑道,“一物换一物,想知道,便拿东西和条件来换!” 耶律休哥笑道,“瞧着,连咱们都敢算计了。” 耶律沙急道,“我拿金银珠宝与你换,快说来。”千雪凝眉道,“谁稀罕,不说!” “那你要什么?”耶律沙道。 她瞅着他道,“去和拓跋公主道歉。”耶律沙闻言,嗖从木椅上起身道,“为何叫我去和她道歉?” “你堂堂七尺汉子竟和一个女子动手,是不是该去道歉?”她问。他欲开口,竟觉得无话可说,看向耶律休哥。只听他也道,“我觉得千雪说的并无道理。” 耶律沙听了,索性甩袖道,“本王还不想知道了,随你们怎样!” 千雪见他气冲冲而去,正欲叫住,耶律休哥拦道,“你还不知他的火爆脾性,过几日便想通了。”复瞅着她道,“你欲向我要何物?” 千雪转身一坐,撩眉道,“我要王爷教我最拿手的?”耶律休哥坐她对面笑道,“喝酒?”她娇笑道,“骑马!” 他皱眉道,“韩隐没有教你吗?”她瞪着他道,“他为何要教我?我又和他不熟?”“不熟?”他笑道。旋即见她躲闪的模样复道,“熟不熟你自个儿心里明白。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该明白,男女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气嗔道,“王爷教不教给句爽快话?”他思了一会儿道,“我教,你说吧,那曲子到底缘自何处何家?” 她瞅着他敷衍她的模样道,“王爷一言九鼎,可不准唬我玩?”他笑道,“我这个王爷几时敢糊弄你了?” 千雪道,“此曲叫做《十面埋伏》,说的便是楚汉亥下之战。刘邦用十面埋伏的阵法击败了楚王项羽,逼的霸王别姬,乌江自刎。一代枭雄就此决绝于世。有道是,两军决战,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工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涕泪之无从也。其感人如此---”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5 解释之原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说着低声一叹,耶律休哥道,“可否把这曲调抄与我一份?”她道了好,旋即想到此曲最早才现世于公元1818年。她不可废历史,超古人。便嘱咐他道,“可给王爷瞧,但王爷不得再转授任何人,而且不得道与懂音律之人听。此曲只止于你和我之间弹悦。” 他见她如此神秘,正欲开口,她忙止道,“不得问缘由。”耶律休哥笑道,“答应你便是。” 帐外,传来招熙的声音,“姑娘,太后醒了。”千雪忙起身,耶律休哥拦她问,“纸条上写的什么?”她浅浅一笑道,“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他皱眉道,“何意?”她笑答,“日后便知。” 早饭过后,萧后一面阅览着奏章,一面对在一旁磨砚的千雪道,“今早那耶律沙又闹腾过了?” 千雪停了手,顿了顿才道,“不过和拓跋公主有些摩擦,已解释清了。” 萧后放下奏章,拿起茶杯道,“他闹腾本后倒是不奇,不过听说你在党项可汗大帐前也露头角了,还赢的思奇无话可说?” 千雪闻言,心一惊,忙跪在萧后面前道,“太后见谅,奴婢当时一时心急,生怕惊扰了您的安睡。实不敢让可汗出面,各位王爷为难,便自个儿拿了主意,想着把相王和公主之间的误会抚平了,息事宁人便好。至于输赢,奴婢实在被公主逼的紧,侥幸而已。” 萧后低眸道,“是侥幸还是故意?依着你的聪明,让她三分别人都未曾能看的出?” 千雪心中直打鼓,索性大胆直言道,“奴婢是故意略胜一筹,但绝不是想让公主下不来台,奴婢只想她别再因为奴婢和王爷闹别扭---” “哈哈---”萧后笑道,“行了,起来说话。”千雪起身,抬眸看着萧后不再严肃的表情,才算松了口气。萧后复道,“你做得对。这奴才呀,有时候就是不能惯着主子,让他任性而为,偶尔灭灭他的嚣张气焰也不为过。只是,雪丫头,下不为例?” 千雪忙道,“奴婢谨记太后之话。日后绝不敢再冲动而为。” 萧后点头道,“的确是个机灵的丫头。本后且问你一句,你可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安隐的女人?” 千雪再次跪下回道,“当日在夷离毕院,事出有因,奴婢随口就那么一说,但奴婢和王爷心中都明白清楚的很。” “由此说来,你和安隐之间没有任何事?”萧后道。 千雪一脸的委屈道,“没有,奴婢和王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萧后瞧了她一会儿道,“好了,此事作罢。再过几日,便春暖花开了,本后也好些日子没行营了,听说回纥的草绿了,羊马也欢腾起来了。本后思着,不日便出门。你且回去和雅姬准备着。本后听闻你不会骑马?” 千雪道是。萧后点头道,“咱们契丹都是草原出生的儿女,岂可不会骑射之术。我荐你一人,叫他教教你。韩隐的骑术可是众人羡煞。你拜了他的师,那定能马踏万里。” 千雪闻言,娇嗔道,“禀太后,奴婢已请隋王爷教奴婢了,不敢让葛鲁王爷费心。” 一旁的雅姬忙道,“千雪,不可放肆!” 萧后摆手,细瞧着她道,“怎的,本后的人情你也不愿领?” 千雪甜甜一笑道,“奴婢知道太后爱惜奴婢。不过,葛鲁王爷向来严谨,奴婢拜了他,定拘束,学不好。到时恐要付了太后的心意。隋王爷性情外向,平易近人,与奴婢甚谈的来,故奴婢求了他。” 萧后思了一会儿道,“嗯,本后倒是听逊宁说过,你和他既然脾气投缘,便随了你的意。” “谢太后成全!”千雪脸上既喜,倒也哄的萧后开心。旋即便听到门外道,“禀太后,韩大人来了。” 萧后闻言,挥手示意,千雪,雅姬等一干侍从退了下去。 千雪回到自己帐内,便见帐内多了一人。晓京上前小声道,“公主来了许久了。”说完,她便走出。 千雪看着拓跋思奇的背影道,“公主找奴婢有事?”一身粉色戎装的拓跋思奇回身瞧着她道,“我已经答应了可汗和耶律沙的婚事。” 千雪温柔一笑,躬身道,“恭喜公主。” 拓跋思奇近前一步道,“他也向我道歉了。”千雪闻言,心中更是欢喜,那蛮王看来是想开了。 拓跋思奇见她平静的脸色复说,“他说是你叫他和我致歉的,不然他不会答应。”千雪心中咯噔一下,这耶律沙方才还叫她钦佩几分,没想转眼间便出卖了她。哎,这两人可真是让她头疼。 她看着拓跋思奇诚心道,“倘若他不愿意,没人能逼的了他。公主若是还不信奴婢和王爷之间的清白,大可---” “不必了。”拓跋思奇打断她的话道,“我已大概明白几分,是耶律沙一厢情愿,而你对他并无意。” 千雪噢了一个字,心中直打鼓,明白就便好。拓跋思奇扬起头道,“你也别得意,要不是有人背后为你说话。本公主是不会和你说这些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得和他如从前那般!” 千雪道,“奴婢明白公主所虑。”拓跋思奇站在她同侧,道,“司徒千雪,你的确和别人不一,不止模样吸引人,就连身体都散发着一种力量。” 她不明白话中之意。拓跋思奇缓而一笑,出门之前,理直气壮抛在她耳边一句话,“本公主会珍惜拥有的,你能吗?” 千雪恍恍惚惚的踱步在溪水边上,拓跋思奇昨日的话到底何意?为她说话那人又是谁?哎,算了何必多虑? 好些日子没见知瑶,也不知她在耶律休哥府里待的可好?还有锦心,田无尽,芸儿,他们现下应该在耶律斜轸的瓦里。她可以拜托耶律休哥照顾知瑶,却实不敢在耶律斜轸面前提起。哎--- 又是一叹。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6 娶奴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旋即抬头仰望蓝的天,白的云,日子过得好生快,又是一个春天,想着,她来上京已有一年多的日子,光阴似箭,杨家每个人的影像顿时侵入脑海。眉角扬起,唇角弯起,那些和四郎,五郎,六郎,七郎,郡主嬉笑打闹的日子似乎被时间掩埋,却不曾消失在她的记忆中--- “发什么呆?”身旁一把低沉之音。侧眸,耶律斜轸正低头瞅着她的眼神。她喃喃道,“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能留住的记忆太少了---” 他看向她眼神定格的天空处,默了一会儿道,“前日见你淡定对付拓跋公主的勇气,还以为你早已习惯了上京。不曾想,今日又恢复到第一次见你时郁郁寡欢的模样。难道这里真的成不了你的家吗?” 她悄然一笑,默自在心里叹道,“是啊,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家呢?” 他见她沉思的模样,自吟道,“望苍穹之大,席天地而坐,岂不乐哉!有家如何,无家亦如何,就看你的心境了。心在何处,那里便是家。千雪,你可曾问过自己?” 她凝了眉,自从上次与他谈过,她还未来得及想过她的未来。只觉得断了与四郎的情分便是开始。但之后呢?难道她真的要待在辽宫一辈子吗?就算她愿意独孤一生,恐怕萧后都要给她指一门婚事。昨日萧后已然是在试探她。与其让别人决定,何不自己去选--- 她看着身边之人道,“奴婢可否问王爷一句话?”他瞅着她。她续道,“奴婢虽身份卑微,但却深受夫子教导。奴婢且问王爷,王爷那晚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真心喜欢千雪?” 他淡然道,“你想说什么?”她转眸,眼神定格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道,“若是前者,奴婢自当是酒后糊涂,做了错事。奴婢也不再怨怪王爷,若是后则,王爷娶了奴婢吧!”她回头瞧着他的反应。 他愣住,旋即淡问道,“你不怕我了?”她撇开他的眼眸道,“王爷若不愿,此事便作罢。” 旋即,正欲迈步,他叫道,“慢着!”她低眉浅笑。他近前一步,低眸瞅着她问,“方才之话不是玩笑?” 她险些没笑出声,自顾偷乐道,“奴婢只和糊涂人说玩笑话?王爷要做糊涂人?” 他眯起眼眸瞅着她,仔细瞧着她眼里的笑意,顿时冰了脸色,千雪心中惊慌,完了,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他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揉溺着她的发丝道,“你这古灵精怪的脑瓜连王爷都敢戏耍?” “奴婢哪有?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是王爷不相信罢了。”她一面娇嗔,一面眨着眼眸。 “想好了?”他的手滑在她左肩上,因她今日没有挽发髻,故长而柔顺的黑发惫懒的耷拉在她的肩后。耶律斜轸握起它们放在她的肩膀。 她点头,他旋即一笑,越过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她皱眉望着他的背影,旋即忙跟在他身后追问,“王爷不愿娶奴婢吗?”依着他往日对她的情愫,她本以为他定会爽快的答应,不曾想他的反应让她琢磨不透。 他顿住脚步道,“太后去回纥行营的行物可准备好?”她道,“昨日便安排妥善了。” 他瞅着她道,“我喜欢喝橘茶,吃金桔肉松糕,当然好酒是要备着的!” 千雪笑道,“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着,便直接奔大帐而去。耶律斜轸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渐渐散开一处云彩。 五月的天最是出门的好时节,天高气爽,绿意盎然。千雪撑开帐窗,一股清淡的草香味扑入鼻头。晓京过来,朝外瞧去,深呼吸了一口,沉醉道,“怪不得太后她老人家每隔一季便行营,出来走走,天也开了,人也轻松多了。想不到回纥的草原竟如此的美。甚比的上咱们上京的了。” 千雪望着远处的成群的牛羊,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仿若成了一幅美丽的画。不禁让人有些沉醉其中。正思着,远远听见一处细腻的声音。 “姐姐,快来呀---”只见一位身穿红色长裙,腰缠花边玉带,头戴白色冠圈的俏丽女子牵着一个与她仿龄的女子正朝这边而来。 “尔歌,这样不行---”另一个女子扭捏着脚步,似乎有些忧虑。 那名被换做尔歌的女子执意拉着她道,“好不容易盼来了,怎得不去瞧一眼。” “尔歌,不行,被可汗知道了会生气的。”女子甩开她的手,忙转身向回的路。尔歌正欲去追,却瞧见了从后面过来的三人。嘴角一弯,似乎很是高兴,忙几步上前道,“三位王爷安好。” 耶律休哥细瞅着对面露着调皮笑容的女子,猛地眼前一亮道,“你是尔歌!” “逊宁哥哥!”尔歌直蹦跶到耶律休哥面前,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尔歌了?” 耶律休哥拍着她的脑袋笑道,“三年前,你才这么高,如今却是个大姑娘了!” “十五了,你若再早来几日,就能赶上我的生辰了。”尔歌笑道。 晓京把这活蹦乱跳的女孩儿看在眼中,诧异看着千雪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生的如此率性?”千雪摇头,只默默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几人。 “可去见过太后?”耶律休哥瞧着尔歌。她满脸笑颜道,“没有,可汗说太后舟车劳累,正睡着呢,不叫咱们去打搅。所以我和姐姐正欲瞧你去呢。” 旋即,她过去拉着欲走欲留的黄衣女子,扯到耶律斜轸面前。那女子微露拘谨,抬眸瞧了一眼作揖道,“尔诗见过三位王爷!” 耶律斜轸起手。耶律奚底淡漠不语。耶律休哥近身至尔诗面前,欣赏的目光道,“你便是那深谙音律,通晓歌舞的回纥大公主!” 尔诗低首温婉道,“王爷谬赞,比起王爷的才华,尔诗不过是银光之辉!” 耶律休哥笑道,“三年前本王来此地时,便闻得公主美名。一直无缘得见。改日本王定与你琴萧合奏一曲。”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7 尔歌尔诗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尔歌闻言,机灵至前道,“姐姐前几年一直住在坎儿井,连我都难得见上几面。幸得你们来了,尔诗有盼头了。” 尔诗忙道,“尔歌,不准胡语。”尔歌撇嘴道,“我又没说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尔歌未说完,便被尔诗堵上了嘴,急拉着手舞足蹈的尔歌向一旁而去。 耶律休哥瞟了一眼旁边的耶律斜轸,笑意浓浓。就连耶律奚底也是悄然一笑。 忽的,千雪帐外传来招熙的声音,“姑娘,太后醒了,叫你过去呢。” 对面的三人这才朝千雪的帐篷看来,千雪迎着三人的目光,忙收了眼帘,撩起帐帘,走出帐外,路过三人时,只默默作了揖,便低首朝萧后大帐而去。 千雪一一为众人斟了茶。坐在上座阿萨兰汗笑道,“太后一路颠簸,却来得正是时候,咱们这儿可是有刚上的葡萄干,果脯,让太后尝尝鲜。” 萧后笑道,“早闻得你这里葡萄盛美,只我来的早了些。去年你叫逊宁带回的回鹘豆,西瓜,葡萄真是叫我大饱口福啊。” 阿萨兰汗温润一笑道,“早给您备着呢,待熟了,我立刻叫人给您送到上京宫帐。” 萧后对众人笑道,“瞧瞧,他又来讨好我。”旋即看着下面道,“你的那两位金枝呢?” 阿萨兰汗道,“她们两个顽劣,尤其是尔歌,成日的不消停。故没敢叫她们来打扰您。” 萧后皱眉道,“尔歌我打小就喜欢她那活泼性子,尔诗我倒是不曾见过,但闻的她琴棋诗书样样精好。怎的不叫进来,快去请来。” 闻言,招熙忙向外叫了去。 尔歌,尔诗一入帐,萧后带来两座的文武众人便眼前一亮,皆点头私自赞叹。千雪瞧着眼前这两位公主,欣赏不已。旋即转眸看去,耶律斜轸面无表情地坐在边上,耶律休哥一脸邪气的笑容,耶律奚底则绷着脸。她心中一笑,这三人倒是各自怀心思。不过,耶律休哥瞧着尔诗的眼神真是和别人不同。 想起早上尔歌说过的话,莫不是他便是尔诗中意之人?正琢磨着,尔歌和尔诗上前给萧后请了安。 萧后不禁叹道,“着实标致的两个丫头,可汗好福气呀。” 阿萨兰汗笑道,“太后谬赞了。” 尔歌皱眉道,“可汗爹爹就是容不得人来夸咱们。我和姐姐本就如花似玉。太后娘娘,你家可曾有我这样的公主?” 阿萨兰汗忙喝道,“不可放肆!” 萧后仰头笑道,“不妨事,本后喜欢她自信的模样。快到太后这里来。” 尔歌蹦蹦跳跳地溜达到萧后身边,柳眉细腰,摇头晃脑,娇嗔道,“太后娘娘,可汗爹爹说我小的时候还被您抱过呢,可是真的?” 萧后笑道,“那年你才五六岁,软软的身子,调皮的不得了。” 尔歌唇角挽起,瞪着圆润的眼眸道,“那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呀?” 萧后笑着点头道,“说来听听。” 尔歌瞧了一眼阿萨兰汗,旋即道,“如今尔歌长大了,也有力气了。理该伺候太后,所以我想求太后,这几日尔歌就待在您身边,为你端茶倒水,带你看遍回鹘的美丽景色?” 萧后闻言,牵起她的手喜欢道,“真是贴心的丫头。” 阿萨兰汗忙道,“不可不可,太后万不能留她在帐内。你不知她---” “艾,我已答应孩子,何来反悔。”萧后打断他的话。 尔歌得意洋洋,阿萨兰汗凝眉道,“还不快谢过太后。” 尔歌忙躬身作揖。 萧后起手,对千雪道,“尔歌交与你,好生待好了。” 千雪道,“是!” 尔歌仔细瞅着千雪,不禁嗔叹,“怪不得太后娘娘只说咱们标致,原来连太后身边的奴婢都如此倾国倾城。你叫什么名字?” 千雪近前一步,微躬身道,“奴婢叫司徒千雪。” “千雪?千里雪飘,万里冰封,可是这般意思?”尔歌皱眉问。 千雪道,“是。” 萧后见尔歌直直的眼眸盯着千雪,便道,“哪有你这般看人的,把人都给本后看坏了,日后你们有的接触。”说完,她瞧着一直低首默在一边的尔诗。 阿萨兰汗见其眼神,忙道,“我这大女儿喜静又胆小,自小跟在她娘身边,未曾见过世面,还请太后见谅。” 萧后点头一笑。尔歌忙补道,“尔诗才不是可汗说的那般。太后,姐姐今晚给你准备了洗尘宴,您可一定要赏脸?” 萧后对阿萨兰汗笑道,“你这两个公主,真可谓是一动一静,叫人甚怜爱呀。尔歌,你放心,今晚本后必出席。” 旋即对低下众人道,“诸位晚上也不可缺席。尤其是野管了的逊宁,不准给本后溜了。” 耶律休哥笑道,“有佳人在这儿舞琴弄诗,我定奉陪。” 他看向脸露温笑的尔诗,二人对视一瞬间,竟心照不宣的点头欣赏着彼此。 千雪瞧着他们二人,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疑惑。余光中,觉得一旁有视线投来,她眼神飘去,只见耶律斜轸示意了她一个眼神,旋即悄声起身,退出了大帐。 千雪见萧后和阿尔萨汗聊得正浓,便悄声吩咐了一旁的晓京伺候,然后随着他退了去。 出帐,便见耶律斜轸双手背后站在一处,她走了过去在他身后小心问道,“王爷有事?” 他回头瞅着她道,“我的茶和点心呢?” 千雪闻言,只当他方才冰着脸,所谓何事。原是讨茶来的。她放松道,“新鲜的柑橘还未曾栽下,不过,奴婢已叫人去想办法,只需王爷再等些日子。” 他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道,“总算是记在心里了。”千雪心中一笑,从前是他想娶她,如今是她想嫁他,当然要讨好他了。不然他又摆脸色吓唬她。 他瞅着她半响,抬手,正欲撩她耳边的头发,她忙躲开皱眉道,“侍卫瞧着呢?”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8 梅花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放下手,淡漠一笑,转身看着远处问,“你想学骑射?”她眉头一紧,这耶律休哥又出卖她。竟把这事告与了他。她之所以不敢告诉他,就是怕他开口要教她! 听不见她的回答,他回头,见她眼眸转来转去,好似在思着什么,便道,“可曾想过要谁教你?” 明知故问嘛?千雪皱眉,旋即一想,他向来直接,今日却来拐弯抹角的问她?是何意呢?抬眸,瞅着他略带期望的眼神,他在等她开口,也许更多的是在乎她的感受! 盯着他的眼神,她似乎无法拒绝,可她已经求的耶律休哥这个老师了,如今--- 无奈,她只好摇头。果然,他的黑眸闪出一丝亮光道,“可愿让我教你?” 又是这种充满希望的语气,而且语气都变得和平时不一了。千雪缩紧心脏,索性点头,旋即又摇头。 他低眉道,“何意?” 她轻声抬眸看着他道,“要教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拉在手下默着。她欲抽手,他执意牵在两人中间,她瞟了一眼四周,见没人瞧来,没办法,只好不再挣扎。 她道,“第一,王爷不可绷直脸教奴婢。”他眉头横了一条线。她忙弯起唇角道,“您知道,奴婢最怕王爷如此这般的表情了。” 他旋即松懈道,“还有呢?” “王爷不可以对奴婢太严厉。”她道。他看尽她眼中问,“那几时才能学得会?” “那是奴婢的事了,王爷只需教我技巧便好,余下的事奴婢自个儿练习。”她道。 他立刻不悦道,“不行!” “不行便作罢。”她也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于是,他瞅着她,退了一步道,“好吧。不过你的练习我也得跟着!” 她皱眉,他手下一紧,被握着的双手有些发疼,忙应承道,“奴婢答应就是了!” 心中却不悦道,“分明还是他说了算,什么嘛!早知不答应他了!” “后悔了?”他淡淡的问。她瞪着他,咬唇不语,又来猜她的心思。这次她不说话,看他拿她怎么办? 他眼底露出笑容,亦盯着她不语。 “姐姐---”突地,身后传来晓京的声音,千雪忙从他手中挣脱,转身答应了一声。 晓京向她招手,她看着耶律斜轸,他笑道,“回去吧。” 西州的绿地上,红毯铺砌,篝火燃起,香烟缭绕,星火呼应,袅袅琴声,翩翩舞姿。萧后和阿萨兰汗落座高位,一面吃酒,一面阔论。 千雪站在一旁,欣赏着这热情如涂的夜色和人情风貌。回纥亦叫回鹘,是她最近才从史书籍查到的。原来漠北有九姓铁勒,其中就有回鹘,回鹘是在唐德宗时期改名而来。由于一直受突厥政权控制,故回鹘人的文字信仰都偏附突厥而来。直到天宝三年,才摆脱突厥的控制,从而接受了唐朝册封管辖。 萧后之所以要西行,就是因为突厥和回鹘草原的贵族一直管辖着此地及东部的契丹人,而且他们在辽室驻有官员,为了尽早达到部落的统一,故与回鹘交易频繁。 “姐姐,两位公主敬酒了。”晓京过来道。千雪收回思绪,见尔歌和尔诗双双而行,先敬过太后和阿萨兰汗,旋即便按着位置而去。 瞧着她们的礼数,千雪道,“为何是契丹的行法?”晓京道,“是尔歌公主自己提议的,说是为了拉近两家的情感。还说等以后到了上京,再行她们的礼数便是了。” 千雪温润一笑,这公主倒是不乏活泼可爱,与她那端庄文雅的姐姐尔诗可谓是性格互补。尔诗轻缓的端起酒杯,拇指与小拇指点入酒杯中,旋即在头顶一弹,左右各一下,右手护胸奉在耶律斜轸面前,千雪细细瞧着他,她倒是要看看这幅老摆臭脸的冰窟窿怎的应付一个婉顺优雅,矜持柔美,落落大方,美貌才华并置的窈窕淑女。 耶律斜轸默默起身,微点头,旋即面无表情地接了酒杯,仰头饮了,便坐回原地,依旧淡定自若。心中不禁惊呼,真是忒不解风情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一位美人都不入他眼,还真是坐怀不乱。不对,那夜他不就欺负了她? 正胡乱揣测,耶律斜轸的目光投来,她忙撇开眼神,她才不要接他深情款款的“冷眼”,什么嘛?一点都不靠谱! 待轮至耶律休哥,他起身拱手道,“可否邀姑娘与我合奏一曲?” 尔诗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耶律休哥的直接,顿了半响道,“恐要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萧后闻言,忙道,“素闻尔诗琴人合一,今日本后定要一见,不必谦逊!” 尔诗躬身秉了旨意。便落坐在琴身前,拨了弦声,抬头看向长箫举起的耶律休哥。只闻得琴声明朗静心,虚实交错,箫声清脆悦耳,余音缭绕。琴箫合并,意境远阔,豪情却也感而不伤。 晓京在一边不解道,“他们奏的是何曲?”千雪道,“梅花落。” “可梅花还未开呀?”晓京皱眉。千雪笑着喃喃道,“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戌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晓京噢了一个字,便传来一片掌声。萧后叹道,“此曲只闻天上有,却不得人间也这般美。有女如此,可汗真是好福气呀。” 阿萨兰汗笑道,“太后过奖,逊宁才是文武全才。” 萧后笑道,“逊宁,知音难觅,这尔诗可算的一位?”耶律休哥道,“尔诗公主琴艺了得,臣下日后定多加请教!” 尔诗闻言忙道,“王爷折煞我了。弹琴吹箫自是能陶冶性情,若可感染旁人,倒也是件乐事。只倘若得到伯乐欣赏,才更是美中之美。”她缓缓的眼神飘向千雪,千雪儒雅一笑,自是明白她话外之音。心中不禁道,“此等女子诗文才艺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39 晒橘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日头刚升,千雪便早早的晒起一簸箕橘柑,晓京在一旁耐闷着,“姐姐为何不等日头毒了再晾晒,岂不快熟。” 千雪笑道,“日头太毒,柑橘便失了水分,用来泡茶,便缺了阴气,我需要日头的阳火,更不能让它失了原本的味道。故不能太热亦不能太冷。” 晓京嗔道,“早知便从宫帐里带了去年的橘柑皮,省的姐姐受累。” 千雪笑道,“什么都是现成的,有何趣味。何不自个儿亲手做,既学了制法,又从中得到了乐趣,岂不乐哉!”晓京道,“可未曾闻太后要喝此茶?” 千雪撇开眼神,不语。自顾收捡手里的柑橘皮。“我也帮忙可好?”身后一声娇嫩。千雪和晓京回眸躬身作揖。尔歌起手,瞧着她们身后道,“你在捡什么?”千雪道,“柑橘皮。” 尔歌上前瞧了一眼道,“可是和咱们晒葡萄干一般?”千雪道,“差不多。”尔歌忙掳起袖子道,“那我也会。” 千雪和晓京忙阻拦道,“怎劳得公主?”“姐姐,不必客气!”尔歌推开千雪的手。千雪因她称谓的改变而顿住。尔歌笑道,“是尔诗叫我这样唤你的。她说我待在太后身边,会有许多不便之处,得有个人管束。” 千雪闻言道,“公主还说了什么?”尔歌眨着眼眸思道,“她说我待在你身边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受益匪浅。” 千雪还欲问,尔歌看向她身后道,“她来了,你们自个聊吧。” 千雪与尔诗一面散步,一面道,“公主昨日忙了一整日,怎的起这么早?” 尔诗笑道,“姑娘唤我尔诗吧。”千雪皱眉,尔诗续道,“连几位王爷都不许你行礼,咱们又是同龄,何必见外。” 千雪心中释然,却也不知她到底还知道她多少事情? 尔诗瞧着她道,“昨晚与王爷谈的尽兴,便提起你,从他言语中听得出他十分喜欢你,欣赏你。” 千雪忙道,“奴婢和王爷只是君子之交,并无其他。”尔诗笑道,“姑娘眼中透亮,当然看的出。尤其姑娘昨晚吟诗的情景。” “不过是随性而发,叫公主见笑了。”千雪道。 尔诗浅然一笑,旋即见耶律奚底从一旁走来便道,“咱们改日再聊。” 千雪点头,耶律奚底过来,瞅着她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千雪动了动眼眸,真的有些干涩,才记得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又惦记着柑橘,便早早的爬起了。旋即打了个哈欠,见他还盯着她,眼底还露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嘟嘴道,“奴婢回去睡觉了。” 耶律奚底伸手欲拉住她,她机灵躲开道,“王爷有何吩咐?” 他落寞下眼神,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道,“若是实在累,抹于双鬓间。”她不肯伸手接,他亦不愿强迫,只威吓道,“你不是最怕人说闲话吗?” 她忙接了道,“谢王爷赏赐!”旋即,便逃也似的走开了。耶律奚底望着她的背影,双腮咬紧,右手缓缓握紧,似乎很难耐却也无可奈何。 耶律休哥望着他们二人的一神一动。悄然从背后绕过,向千雪的大帐走去。 千雪正欲躺下,便听到门外耶律休哥的声音。她撩帘让进。耶律休哥瞅着她慵懒的模样道,“一大早便犯困?” 她坐在榻上,伸展腰身道,“好困,有话快说。” 耶律休哥走到桌旁,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与她嗔道,“真不知谁是主子?” 她仰头笑看着他。他盯着她沉了半响才道,“为何一直躲着耶律奚底?” “哪有。”她低了眉。他道,“你的喜怒哀乐一向挂在脸上,何苦叫我猜?亦或把此事告与韩隐?” “不可!”她忙抬首,旋即缓缓把当日在夷离毕院耶律奚底欲侵犯她之事简单倾诉一番。 耶律休哥定了半响道,“原是如此,怪不得那日你脸色难看,行步匆匆,我只当你受了风寒,却不曾---” “此事万不可与王爷说?”她祈求道。 他点头,又嘱咐道,“奚底虽行事鲁莽了些,断不是强取豪夺之辈,那日之事你还是别放在心里。免得让人看出破绽,无故捉了把柄。你不遭殃,便是他人。” 她皱眉,不解他话中之意,“惹不起,我躲着便是了,何来麻烦?” 他避开她的问题道,“最好是自然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将来之定数谁也拿不准,我只给你提个醒,以心换心,有备无患。” 她凝眉道,“越发说的远了。” 他莞尔一笑,见她双手托腮迷糊起来,便走向门口,忽的转头问,“你打算嫁给他了?” 她猛地绷直身子,结巴道,“他?” 他笑道,“在我面前还装糊涂?”她默默低头不语。只听他出门前道了一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千雪收拾好晾干的橘柑,正欲回帐,便见尔歌笑着走来道,“姐姐可无事?”千雪道,“打算做些橘茶来喝。” 尔歌接过她手中的簸箕笑道,“那我去你那里坐坐可好?” 千雪见她讨好般的样子,笑着点头。 她端茶放在尔歌面前,瞅着她道,“公主有话要说?” 尔歌喝了一口茶道,“我闻太后娘娘说你与几位王爷关系甚好,还能说得上话。姐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她笑着点头。尔歌眨着眼眸道,“逊宁哥哥的性子可好说话?” “你叫她哥哥,自是比奴婢熟了。”她道。 尔歌撇嘴道,“不瞒姐姐,我与他拢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在十年前他的婚礼上,第二次是在我十二岁时,他来与我可汗修好。第三次你也瞧见了。” 千雪笑道,“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他有几个妻妾?可还有续弦之意?”尔歌有些羞涩。 她瞅着她道,“一个正妃,三个侧室,至于续弦之事,奴婢不知。” “可有心上人---” 千雪细盯着她。尔歌忙道,“就是心仪之人,真心喜爱之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0 疑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为难着摇头。尔歌努嘴噢了一个字,旋即又提眉道,“倘若我知我心,可他却不知我心,我若是向他表明心迹,他会接受吗?” 千雪想了想道,“公主说的他---” “我只问姐姐的意见?”尔歌道。 千雪思着她方才所问之事,现下明白了些她的意图,便道,“若是真心喜欢,去试试倒也无妨。” 尔歌闻言,心里和脸上尽是欢喜,“姐姐既如此说,我便明白了。我这就与她说去。” 旋即,她便高兴着跑了出去,千雪欲叫她,早已来不及。心中掂量着她方才所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耶律休哥直接拒绝了尔歌,岂不是她之过? 不日,千雪寻了机会来找耶律休哥,看他是否见过尔歌。他道,“未曾来过。”她听了,才算放了心。他见她忧心便道,“今日天气极好,咱们出去走走。” 尚未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尔歌,千雪正欲上前招呼,不曾想她怒气瞪了她一眼,越过她时,险些撞到她。幸得耶律休哥护在她身后,瞠目道,“真是个公主脾气!” 千雪见他生气,忙圆场道,“许是她心情不好。”他仔细瞧着她,见她无事,凝眉看着尔歌的背影道,“讨得太后几分欢喜,便耍起公主威风来了。倒是和拓跋思奇有的一比!” “耶律休哥,本公主哪里得罪与你,叫你这般在背后说本公主!”拓跋思奇突地不知从哪走出,直向他们而来。 千雪和耶律休哥不禁怔住,互看了一眼,千雪低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了,看你如何收场?”耶律休哥上前一步,瞅着拓跋思奇道,“这回纥草原倒是真吸引人,连着把公主都引来了?” 拓跋思奇大摇大摆走来道,“本公主可是受回纥可汗相邀而来。” 耶律休哥笑道,“噢,莫不是你族兄帮你想到另一条出路了?” 拓跋思奇一听,脸都绿了。千雪忙上前拉开两个冷眸相瞪的身子,扯思奇在一边道,“他一向说话没底,又是个顽性子,公主不必在意。”旋即,她瞧着不远处的几个侍卫道,“原是公主和党项王一块儿来的。” 拓跋思奇瞅着耶律休哥玩世不恭的样,一时间想到大帐内的萧后和兄长,便也不在与他置气,只管甩袖而去。 耶律休哥没趣道,“本着好好的一个心情,倒叫她们给冲杀了,不去散步了,本王要去喝酒!” 千雪见他的气恼还未消去,忙停在他要走的身前道,“你要喝没人拦你,正巧早上做了一些点心,还未吃完,我叫晓京一会儿送至你帐内。” 他展眉一笑,旋即便向大帐走去。千雪默默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他一向不是急躁易怒之人,今日不过和人口舌了几句,何必脾气放的如此大? “又出什么神?”身后一把低沉之音。猛然惊觉,她看了一眼耶律斜轸,低首只摇了摇头。见她要走,他忙叫住她的脚步道,“橘茶甚好,我很喜欢。” 她顿住身子,瞅着他。“怎的了?”他问。她娇嗔道,“王爷只说甚好,不是极好,故奴婢在琢磨到底怎样才能达到王爷的标准呢?” 他眉宇间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你每每与逊宁说话,也是这般挑着字眼堵他吗?” “那倒没有。”她双手摆后自在道。 “如此说来,独对我如此了?”他上前靠近一步,低眉瞅着她。她仰头道,“也不是。奴婢只想讨的一番赞赏,可王爷从没夸过奴婢一句,所以---” 他撩眉,眼底仍旧带着笑意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她凝眉道,“奴婢是不是放肆了?”他看向她身后,伸手摸着她的额头道,“你喜欢便好。” 只看戈卢跑来道,“太后要见主子呢。”耶律斜轸正欲迈步,突地回头对她道,“那茶甚好,菊花糕却是极对我的口味!” 千雪一面研磨,一面思着前日耶律斜轸的表情,自从来到回鹘,他对她不再是从前那般冰冷的面孔,虽还是表面难见笑容,却心里是在笑的。想来,他是真心待她,并非图一时之乐。 只是他一直未给她答复?也没在提及过娶她之事? 心底一声叹气,从前怕嫁作人妾而叹气,如今倒要去求着人家要她?真亦是,世事无常了! 萧后瞧着她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悲叹的模样,从书中抬起头道,“你这丫头作何思呢?” 千雪忙收了神情道,“奴婢只是在想,尔歌公主好几日没来过了,有她在,太后的脸上总能挂着笑容。” 萧后沉了沉道,“是呀,前日只说她身体抱恙,也不知如今怎样,马上打发人去瞧瞧。” 千雪道了是,忙叫晓京派人去问。 萧后一面揉着眉宇间,一面瞅着手下的几根木棍。千雪探身瞧道,“这方程太后思了整晚了,要不今儿歇着,明日或许就能算得出?” 萧后摆手道,“这《九章》本后已看了数遍了,为何每到了这里,本后总思不透?” 千雪瞧着那一次方程组,其实她初次见它时,早已心中有了解,只是从未开口。论得古书文集,她比不上这些古人,但就论这《九章算术》里的解方程,那自是手到擒来。 可畏于时代的局限和自己的身份,只能藏着掖着,就如耶律斜轸警告过她一般,要学会做奴婢!“原形毕露”并不是件好事! 千雪叫人煮了凝神汤,萧后喝过后,才不再思索,安心睡去。她悄声退到帐外,晓京便过来道,“公主没大碍,只最近心情不适,可汗怕她惊扰了太后,便不准公主出帐。” 千雪点头,旋即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还有其他之缘由?” 晓京瞧了一眼四周,轻声道,“方才路过公主大帐,只闻得几声吵闹,好似是可汗和公主的声音,说什么尔诗公主的婚事,还提到了王爷---” 王爷?千雪正欲问个详细,不远处,尔歌气匆匆的身影从一旁而来。尔诗紧随其后,安劝道,“别这么大的脾气---” “我讨厌可汗,讨厌那个大夏王,他来作甚么,到底来此作甚么,叫他们走!”尔歌甩开尔诗拉着的手,看上去脸色极不好看。 “尔歌,你不要闹了---”尔诗焦急的跟着她。旋即侧眸看见千雪,忙止了声音,对尔歌轻微摇头示意。尔歌不以为然,眼神瞪着千雪,气愤的转头而去。 尔诗急唤她,千雪过来小声问道,“她怎么了,可是奴婢得罪与她?”尔诗转身,勉强淡漠一笑道,“怎会,不过是小孩子脾气,闹过了便好了。” 千雪瞅着她眼中的思愁道,“公主---” 尔诗忙截住她的话道,“小妹顽劣脾气,还请姑娘在太后面前多担待些。” 千雪道,“公主且放心,太后那里我自会去说!”瞅着她匆匆离开的步伐,千雪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党项王来了,又提及了婚事?尔歌为何自那日谈过后便对她冷眼看待。许是那日她真的说错话了,还是改日与她道歉才好。 “王爷!”晓京突地在她身后叫道。回眸,耶律斜轸正缓步而来,她微躬身,他点头,旋即默瞧着她。晓京见状,忙退到一边。 二人行至小湖边上,他解下披风挂在她身上,“夜寒露重,以后出来多披件衣服。”她道了声谢谢。若有所思般的盯着湖面荡漾起的月光影。他与她一同望去道,“可是忧心党项可汗与尔诗的婚事?” 千雪凝眉,果然中了她的猜想。李继迁是亲自来迎娶尔诗的?他瞟了她一眼,续道,“自黠戛斯执政后,回鹘便一路向西迁徙。被分为西州回鹘和岭西回鹘,如今咱们站得地方隶属高昌,便为西州。阿萨兰汗一直励精图治,谋的便是重新建起分散的回鹘政权,收复失地,统一如今分散流离的族人。不曾想,岭西可汗偏有依附吐蕃之意,吐蕃素与回鹘不和,奈何岭西势单力薄,难以抉择,如今唯一能与吐蕃的抗衡便是南面的北宋,西面的党项,还有咱们契丹。” 党项离回鹘最近,自是可以互牵互助,只是她方才从尔诗的眼中看出,她根本不愿嫁。 “如果公主不愿意,又当如何?”她脱口而问,旋即见他有些取笑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君有所命,谁敢不从。更何况那阿萨兰汗一心系国,必是对自己的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桩政治婚姻,恐怕除了无可奈何,只能黯然接受。 “原来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不能爱之所爱,更不能恨之所恨!”千雪望着潺潺水波,自顾哀叹。 他系好她领上的披风道,“可解了你的疑惑?”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1 走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凝眉瞅着他道,“真是好可怜,倒是苦了她对耶律休哥的一片心。” 他皱眉盯了她半响道,“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嗯?”她不解,只觉眼皮有些困乏。瞧见他眼中的火热,忙转眸,遥望天边的星星,竟是如此的闪亮,还记得她和知瑶曾玩过玛雅人的一种游戏。便不自禁对着星星在空中滑动着手指。 “在写什么?”他在头顶上方,有些好奇。她收了手道,“不告诉你。” 他眼眉动了动,挽起她的手道,“不早了,快回去吧。” 她点头,旋即转身,便问,“你不回帐吗?” 他淡漠一笑道,“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她噢了一个字,行至大帐前时,转身向着方才的位置望去,他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午饭过后,千雪撩起帐帘,便见尔歌站在外面。“公主---有事?”千雪问。尔歌眯着眼眸,冷声道,“敢不敢和我走一趟!” “去哪?”她皱眉。尔歌双手背后道,“你只说敢不敢?” 千雪淡然一笑道,“公主若不说出缘由,恕千雪不能同你离开。” “原来耶律斜轸喜欢的女人竟是个胆小的鼠辈!”尔歌冷哼,昂首挺胸故意挑衅。 千雪闻言,心中惊慌,脸色镇定的盯着她。尔歌续道, “想来太后娘娘是不知你和他的私情了,若是我开口---” “公主要如何,直说便可。”千雪忙道。 尔歌嘴角扬起道,“随我来便知了。” 千雪跟在她身后走至马棚,尔歌为她牵出一匹马,将缰绳递与她手中,随后一声口哨,一匹棕色红马从马棚跑出,站在尔歌身前。 “公主,奴婢不---” “我就知道你不敢!”尔歌冷哼。千雪盯着她的坚决,深吸了一口气,爬上马背。想来今日不解决此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萧后最忌讳身边之人与其王臣将领有染,虽然她和耶律斜轸都明白他们并未逾矩,但毕竟这不是个自由恋爱,自己做主的年代,故她不能冒险。更不能拖累到耶律斜轸。 尔歌扬鞭蹦出帐营,千雪紧随其后。但因自己马术不好,在马背上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不定,未能自如保持平衡。尔歌挥洒轻便的一面朝前奔跑,一面朝后而瞅。千雪努力扬鞭,疾风厉驰,却还是跟不上前面狂奔的马儿。 不知跑了多久,只记得从草地出来,便一直向西而奔进这片树林,千雪向前看去,尔歌早已不见踪影,她猛地拉住缰绳,四处瞧看,周围树林包裹,只前后左右各有一条小路。她自小便没有方向感,所以才学了地质学,本想可以有所改进,但每次出行还得靠知瑶辨别方向。四年前她曾走失在黑森林,如今要历史重演了吗? 她心中低笑,看来,尔歌是故意把她丢在这儿的。一声叹息,原来“人见人爱”的她也会有如此被人厌恶的一天。拍着马儿脖颈道,“马儿呀,你长年累月的在外奔驰,定认得方向,靠你了。” 马儿撩蹄,直接朝着前面的小路而去,她惊呼,扯住缰绳的想要拉住它,谁知它越跑越快。 “停下来!”她几乎祈求起这牲畜来,果然,它突地止步,却把千雪撂到了地上,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努力爬起来,再抬眸看去时,连马都不见了。心中哀呼,她既然要整她,自然不会给她匹听话的马儿了。 千雪扶着树,凭着记忆,试图沿着回去的路一步步而走,阳光铺满了脚下,不毒热,却也让她满身饱汗。轻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望着前面茫茫无边的树林,如此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走不对,反而雪上加霜了。 寻了一块阴凉地儿,缓缓靠在一颗树下,歇着早已酸累不堪的脚,瞧着四处,虽没有风声,却是蝉虫鸟鸣,寂静的树林略显恐慌。千雪收起双臂,抱紧自己,思绪没了方才的松懈,心中咒骂自己,她本可以不听尔歌的话,却顾忌这顾忌那,真是又笨又傻,即便被萧后知道了,也是明白的死,也好过现在这般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万一有虎狼出没--- 脑中越想越怕,忙甩开烦乱畏惧的思绪,吸了一口气,忙开始拾捡地上的干树枝,她只能靠生烟来求救了。希望有人会看到。 直到天色暗沉下来,都不见半个人影,千雪不停的为火堆加柴,却也是又累又渴,心中欲恐慌,她越是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撑着。 黑幕落下,蝉虫鸟声停了,迎来的是不知名动物的低吼声,伴随着风声飘来,仿若有一股灵异戾气冲刺着她的耳膜和心脏。 “耶律斜轸,求你了,快点来,我撑不下去了!”千雪蹲在地上,抱紧双膝,心中直直呼喊着耶律斜轸的名字。他每次都会为她排忧解难,这次也一定不会不管她。 迷糊的意识好似浪潮般侵袭而来,一波又一波,不能睡啊,不能--- “主子---”耶律斜轸盯着卷缩在地上早已昏迷的千雪,止住十八骑的身影,冷声道,“周围戒备!” 十八骑快速退出五米之外,耶律斜轸轻轻扶起千雪,放一个小瓶在她鼻孔间,让她嗅了嗅,千雪缓缓醒来,见着他,旋即一笑。 他让她靠在他胸口定了定神道,“天色晚了,不易行路,等天亮了咱们再回去。”旋即他安抚她喝了水,正欲起身,她扯住他的衣角道,“我不饿。” 他瞅着她,她拿起水壶笑嗔道,“有水即可。”他落座在她身旁,借着火光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顿了顿,摇头,她也不知尔歌为何威胁她。 一股冷风吹过,她揉搓着双臂,他淡漠一笑,伸手道,“要过来吗?”她咬唇思了半响,把手放在他手心。 他用双臂搂着她,试图温暖她的身子,千雪依偎在他的胸口喃喃开口,“她昨晚瞧见了咱们。还说要告诉太后,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跟着她。” V42 承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淡淡的眼眸瞅着火光,不语。她突地仰头瞧着他道,“太后知道了?”“没有,是晓京寻不见你,便告知了我和耶律奚底。”他道。 她点头,旋即又问,“底王爷呢?”“应该回去了。”他道。她噢了一声,不再言语。他亦望着火光道,“待回去,我去禀告太后,然后咱们择个日子便成婚。” 她意外抬头,他瞅着她笑道,“免得你横竖担心。”她羞涩的低头喃喃道,“太后会同意吗?”他握住她的手揉搓着热度道,“总要试试。即使现在不同意,太后心中也有了底,莫不会为难于咱们。只是名分上,我实给不了你什么。” 她笑道,“那王爷能给我什么?”他看尽她眼底的笑意道,“权势,地位,财富在你眼里都是云烟,我能许的只有这辈子不放开你的手。” “若是我挣脱了怎么办,好似那天上的风筝般,游丝断了,手亦松了。”她皱眉道。 他摸着她的额头,半冷半热道,“线在我手里,开始了,便由不得你说结束!” 她嗔怨道,“还说给我自由,不过是被你握在手里的风筝,哪也去不了。” 他收紧双臂,抱着她,默了一会儿才道,“如今你不怕我,已满足了我的一个心愿。至于将来之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心中思道,从杨家到大辽,他们都亦如此的保护她,何来伤害,此刻她许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千雪一下马,耶律休哥,晓京便过来道,“姐姐这是去哪了,可要急死晓京了?”千雪望着萧后大帐道,“太后醒了吗?”晓京摇头道,“我只说姐姐骑马去了。太后问是谁陪着,我说是王爷,太后只笑了笑,没有他话。” 千雪点头。耶律休哥瞅着她和耶律斜轸道,“先到我帐内来。”耶律斜轸和千雪先后入内,竟见阿萨兰汗,尔歌,尔诗都在,千雪忙上前作揖,阿萨兰汗起手,对耶律斜轸道,“小女不懂事,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莫和她一般见识。” 耶律斜轸道,“可汗不必如此。”阿萨兰汗冷声对尔歌喝道,“和千雪姑娘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否则以后休想出帐!” 语毕,他便甩袖而去。大帐内的五个人都默着,尔诗见状,温婉的身子至千雪面前道,“可有伤着?”千雪淡漠一笑,摇头,旋即看向尔歌。 尔歌瞪着她冷哼道,“姐姐心善,待她为真,她却夺人所爱,该道歉的是她,与我何干?” 尔诗无奈一声,对她摇头,旋即看着千雪身旁的耶律斜轸。千雪心中咯噔一声,她的眼神---,猛然间,她想起耶律斜轸对她说过的话,原是她真的弄错了。尔诗中意之人不是耶律休哥,竟是耶律斜轸! 而她竟糊涂的诱使尔歌去向那人表白,如今看着尔诗与耶律斜轸的尴尬之色,她才知尔歌气她之原末。 千雪转身而走,尔诗忙追了出去道,“姑娘莫责怨自个儿,是我自己恋着耶律王爷,他并不知。”千雪为难不语,尔诗望着远处,续道,“三年前,我还是坎儿井草原上的一个无忧无虑的放牧姑娘,美丽的日光,清澈的湖水,绿幽的青草,奔放的牛羊,就在那日,王爷骑马而来,奔驰在成群结队涌来的马蹄声中,救起了我---” 千雪凝神瞅着她的痴神,尔诗忙收了思绪,温婉笑道,“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不曾想又在这里遇见。想着总该把心里之话告与他,此生也不会留下遗憾。谁知尔歌为我私下费心,还向你探问。又惹你误会,实不是咱们本意。” “是我妄语才引得众人担心---”尔诗忙堵了她的歉意道,“姑娘是何人,这几日我能瞧得出。不然我也不与姑娘说这般心里话。” 尔诗见耶律斜轸正望着这里,轻拍着千雪的手道,“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高昌了,姑娘可否能答应我一件事?” “公主但说无妨,只千雪能力所及,必从之。”千雪忙道。 “尔歌脾气外露,心地却是极好,恐日后没能有个为她解铃之人,此事便拜托姑娘了。”她道。 “不是还有公主陪着她呢?”千雪皱眉不解。 尔诗柔声笑道,“我只是她的系铃人,娇惯她之人,她定是不会听得。人生路何其修远,其中之道理世故,恐她参不透。我只愿她将来能幸福,便再无怨言。” 千雪望着那抹纤细若雅的背影出神,耶律斜轸过来道,“同你说了什么?” 她转眸摇头,瞅着他道,“可否把咱们之事等回到上京再谈?” 他淡淡道,“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 她温婉一笑道,“谢谢。” 这日,千雪正临帖,只听门外有人道,“姑娘可在?”她撩帐帘,戈卢躬身,捧着手中之物道,“王爷说他要离开几日,特留了两件东西给姑娘。” 千雪回帐,打开一卷,抿唇一笑嗔看,见上面顶端写着三个大字,“星际云图”。旋即又打开旁边的另一卷纸,自顾喃喃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她自顾嗔笑着,琢磨了半响,提笔描绘着那布满小点的云图。晓京撩帘入内,见千雪把上面的小点连成了自己的名字,好奇道,“怎得好玩?”千雪笑道,“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和另一个人的名字用星星连在一起,便能达成心愿。” 晓京笑道,“原来姐姐是有了心仪之人。”千雪笑着不语,旋即道,“你也来描绘呀。”晓京忙摇头,旋即便落寞了眼神。千雪皱眉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晓京沉思道,“相爱又能如何,最终却不能相守,何必受累,受那锥心之痛。” 千雪仔细瞅着她道,“未曾听你提起你爹娘,他们可好?”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3 心事重重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晓京哀叹,走向帐窗边低沉道,“他们在我出生后不久便相继去了。”千雪闻言,忙悲怜道,“对不起!” 晓京摇头道,“我阿爹本是个武夫,后来参了军,还做了将军。一次和手下出去行猎,碰上了一群士兵掳获的草谷,其中就有我娘。我爹命令士兵放了那些汉人,谁知我爹一转身,他们便食言,又把那些个汉人截了回来。我娘险些让人糟蹋,幸得我爹及时赶来,救了我娘,从此便结下了情缘。我爹受不了战场上带来的杀害和屠戮,决定退役和娘亲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住了下来,成了亲。 不曾想娘亲是汴梁城内的一位富家小姐。娘亲的爹爹找上门,怎都不肯承认这门亲,不准娘嫁给辽人。带着家丁就这么把娘带回了汴梁,当时的娘已怀了两月的身孕,曾一度逃跑的她半路因盘缠不足都被捉了回去。奈何天命不遂,此时,阿爹的上官要调回爹爹,阿爹为了遵守当初与娘的誓约,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军营,上官一怒之下便杀了阿爹。 娘亲听闻消息后,哭了整整三日,娘亲的娘不忍自己的女儿与泪度日,便偷偷放走了娘。娘回到了原来和爹住的地方,生下了我,送了人,便自尽在爹的坟头---” 晓京抹掉眼角的泪水,转眸见千雪眼中亦含泪,忙收敛道,“瞧着,我把姐姐也弄哭了。” 千雪撇头勉强一笑道,“只觉得风吹进了沙子。”晓京红着眼眸道,“姐姐真的和婆婆描绘的娘一样,易动容,也易动情。” 千雪道,“你去过汴梁?”晓京道,“十年前曾回过外婆家一次,之后便再无联络。” 千雪点头,旋即又问,“那你怎会在夷离毕院?”晓京转眸,朝案桌一瞧,忙拿起茶盘道,“茶凉了,我再给姐姐弄一壶。” 千雪瞅着她逃而不及的身影,皱着眉头,许是她不愿想起从前受苦的日子。也是,她今日已碰触了她最伤心之处,何必又追问夷离毕院之事。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笔,嘴角扬起,在星际云图上又描绘了四个字,“耶律斜轸!” 千雪望着被党项可汗带走的尔诗身影,久久出神在草原上,耶律休哥过来道,“人家出嫁,你却忧心?”她回眸瞟着他道,“即使凤冠霞帔,浓妆艳抹,仍掩不住丝丝愁绪。” 耶律休哥道,“李继迁未有正室和子嗣,她嫁过去未必是件坏事。阿萨兰汗只有此二女,怎的会随便指婚亏了自家人。即便有些利益参杂其中,断不会让自己的骨肉受委屈。你可曾想过,倘若真的如了尔诗之愿,让太后把尔诗许了韩隐,他的心不在她那里,恐最后伤的最深的还是尔诗。” 千雪拧眉道,“难道王爷也觉得宁嫁给爱自己的,亦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 他莞尔一笑道,“我只觉两厢情愿最好。” 千雪瞅着他直笑,他转到她面前道,“明日咱们便要启程回上京了。” 千雪忙问,“王爷说他过几日便回来?”他淡然一笑道,“我已让十八骑追他去了,约莫咱们未到,他已在上京等着咱们归去了。” 她寞了眼神,他复道,“他府内有几个妾侍,几个子嗣,你必闻过的。我知你心性,倘若真的决定了,别再苛求,为难自个儿。他的心意都在你身,若不是如此,亦不会绝了尔诗。” “我不会与他的家人争任何东西,只求个干净安和的地方即可。”她道。 “你是这般心高气傲,但他怎会让你受的委屈?倘若再有个一儿半女,想寻得自在,恐也落不得清净。”他笑道。 生儿育女?千雪心中咯噔一下,她虽和耶律斜轸亲近过,却从未想过此事。 耶律休哥见她不安的模样,复道,“这话说得早了些,但你也得心胸宽阔些,太执着只会伤到自己,千雪,你可曾懂我的意思?” 千雪撩眉,躬身道,“奴婢知道了。” 他笑着要走,她在他身后道,“王爷尽说了我,怎的见王爷最近心事重重了呢?” 他回头凝眉不语,她打算追问,他忙堵了她的嘴道,“免了,你要说什么我已心中有数,待有些眉目了,我自会告知你。” 见他要溜,她故意在他身后叫道,“别忘记赏我一杯酒!” 萧后的龙马宝车一路向东,一面游山玩水,一面行营打猎,半月内便到了幽州城外,千雪撩帘往外瞧去,两旁杨树包裹,绿叶幽幽,气息甚是清新。她若没记错,此处原本属唐晋,只因当年石敬瑭卖国求荣,为了夺得帝位,向契丹称儿皇帝,同时割让燕云十六州,至那,十六州一直由辽国管辖。 “丫头,瞧什么呢?”萧后突地在其身后道。千雪收了眼眸道,“奴婢觉得此地安静祥和,犹如世外桃源。” 萧后瞧了一眼道,“是呀,吾曾儿时也做过那样的梦,天为被,地为席,悠卧青草,放牧眺野。不曾想,如今做了国后,早已忘了那是几时的梦了。” 千雪道,“太后仁德义心,宽厚待人,使民安乐,贫者能饱,富者能仁,亦是一座桃源。” 萧后笑道,“你不是那奉承之人,如今倒也糊弄起本后来?” 千雪娇嗔道,“奴婢怎敢,只是肺腑之言。”萧后乐着无声,旋即复问,“丫头,你觉得本后会当好这个太后吗?” 千雪道,“天道常变异,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终悃。太后定能做到。” 萧后仰卧要睡,千雪忙上前伺候,只闻得耳边喃喃道,“只求来日为民播下太平春。归去来兮,我宿愿,余年还做垅亩民。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千雪低头一叹,即使再高高在上,万人仰慕,也不过求的一处安乐。 千雪拿起旁书,正欲翻起,突地身子一晃,脑门严实的被撞在一处硬物上,还未来的及回神,只听车外有人疾风嘶喊,“保护主子!”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4 意外一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迷糊的起身,往前一瞧,竟见萧后亦被撞晕。撩帘瞧去,外面刀剑挥舞,厮杀一片。情急之下,扶起萧后靠在座上,忙探身至车夫前,只见那两人一躺一卧,不知是死是晕。 一把长刀突地从头顶穿风而来,千雪一个机灵闪开,忙躲回车帐内,还未来得及定神,车帐应声而裂,四面无护佑,惊慌之余,萧后的背面飞来长枪,千雪用力拖住萧后往自己身前拉,在长剑刺来时,只听耶律休哥瞠目叫道,“千雪!” 千雪闭目,只觉的胸口刺疼了一下,抬眸,眼前一个黑影站立在她面前,胸口插着一把利剑,旋即,砰的一声双膝跪地,露出耶律奚底的身影。 千雪低头盯着插入自己胸口的那把剑,神情有些恍惚。“不要!”耶律奚底瞠目看着那黑衣人在倒地之际拔出千雪胸口的利刃。 一股血喷在耶律奚底的衣角,千雪眼前一黑,倒在一坚实的怀抱里--- “快!” “拿最好的疗伤药---” “太医---快---给本后赶快治她---” “长白山雪莲---参片----快---都拿来---” “止血,先止血---” 千雪攀附在云端里,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焦急,害怕,恐慌,好似什么声音都有,只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抬眸往上看,尽是黑的,朝下望去,亦是同样。这是哪里? 四郎,那是四郎的身影---,还有五郎,六郎,七郎的--- 回眸,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的影子也逐渐清晰走来--- 千雪愉悦的身影向他们跑去,却在伸手碰触之际,立即化为泡影--- 恐慌之下,突地脚底一软,掉入一个无底深渊--- 一双手探上她的额头,温了温,旋即缓缓拿开,千雪直觉眼前总有个影子在她眼前晃,她很想睁开眼眸瞧,却是力不从心,怎也摆脱了梦境--- 她不知自己这般晕来晕去了多久,只觉那双手总是传来温暖,她记不得几次了,好似一辈子却也仿若朝夕间--- 终于,她有能力撑开眼皮时,忽黑忽白间,清晰了一个身影。耶律斜轸担忧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努力一笑,正欲开口,却觉得喉间卡了某种东西,难以下咽,更是无法发声。 “咳咳!”焦急之余,胸口猛地咳嗽了几声。耶律斜轸见状,忙向身后喊道,“太医!” 两个身影疾步而来,一个忙扶起千雪的身子道,“姑娘胸中积了瘀血,把她咳出来!” 千雪凝眉,又咳了几声,吐了几次,才舒服的喘了一口气。另一个太医见她胸口伤处有血渗出,忙解开她胸口的布带,洒了药,止了血,嘱咐她道,“伤口还未愈合,姑娘暂时不能动得半分。” 千雪轻轻点头,两个太医退至一边对耶律斜轸道,“姑娘伤势虽重,却眼下瞧着,应该没有危险,只还需多加照看,以防伤口发炎。” 耶律斜轸皱了皱眉,起手道,“有劳两位这几日的辛苦,日后本王定重谢!” 待太医退了出去,他至她炕榻边上,眼眸低沉。她淡漠一笑,正欲开口,他忙止住她的唇道,“知你要说什么,留着力气,把伤养好,那些不打紧的话日后再说!” 她瞅着他胡须未刮的脸庞,疲惫不堪的双眸,伸手探向,他忙接住,握在手里,声音坚硬道,“这是耶律奚底的府邸,太后和耶律休哥他们都在,别想太多,只好好养着。” 他在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旋即再瞧去,她又昏睡了过去--- 六月的天,风和日丽,鸟儿欢唱,花儿开放,萧后登位高座,抬手握着茶杯,瞅着下面的四人道,“很久没与你们几个坐在一起了。今儿是个好日子,本后的身子好了,千雪的身子也渐渐痊愈了,咱们以茶代酒喝一杯!” 下面四人起身同饮,萧后瞧着左边的耶律休哥道,“逊宁,如何?”耶律休哥笑道,“清新淡雅,有一种淡淡的菊香气,透人心脾。” 耶律斜轸撩眉,见千雪带着四人而来,各自手里端着一个小盘,盘里搁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碗。 千雪端庄的模样,放小盘在萧后面前,随后对身后四人使了眼色,四人各自把手中的小盘放于耶律休哥等人面前。耶律休哥旁边的耶律沙瞅着碗中的软食道,“千雪,这东西能吃?” 千雪瞅着他道,“王爷尝尝不就知了。” 耶律休哥见众人都瞧着,第一个拿起旁边的小勺盛了一块,放在嘴里,闭眼十分享受道,“又软又甜,还有种特别的香气。” 闻言,萧后,耶律斜轸,耶律奚底,耶律沙亦尝了一口。萧后赞赏道,“果然甜而不腻,香而可口。”耶律沙忙着点头示意。耶律奚底却是沉默不语。唯独耶律斜轸似乎有些不对劲,耶律休哥瞅着他,又看看千雪的得意劲头,心中一笑,表示无奈。 耶律沙瞅着他碗中的食物道,“千雪,为何碗里的颜色不同?我的怎的是红的?” 千雪笑道,“奴婢在王爷碗里放了红樱桃,红代表火,寓意是王爷如火般的急脾气,又似如火般的热情。” 耶律沙微蹙眉,随后瞅着耶律休哥碗道,“他为何是蓝色?” 千雪复道,“那是蓝色薰衣草,寓意着逍遥随性,却也不乏柔情和---” “和什么?”耶律休哥故意揪着她问。她大胆道,“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众人轻笑,萧后道,“这丫头果是了解你!” 萧后看着耶律奚底道,“丫头,那为何是紫色?”千雪看了一眼耶律奚底,忙收了眼神道,“那是葡萄,奴婢不知王爷的喜好,故胡乱掺了葡萄汁。”其实,依着耶律奚底那副表面儒雅的面孔,心底却是极其阴暗之人,掺点黑墨还差不多,不过,她着实没那个胆儿。故用葡萄替代了,也算对他救她一命的恩情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5 戏弄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瞅着他细品奶昔的模样,倒是想起当日他救她之情形了,不过她实不喜欢他,但横竖都是她欠了他的!估摸着日后见着他也不能躲他了,哎---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救她一命到叫她命短了--- 耶律休哥见耶律斜轸盯着碗中皱眉瞧,便道,“韩隐,有何不妥吗?” 耶律斜轸顿了顿才道,“哦,没有,只想着这东西该有个名字?” 他的眼神飘向千雪,她扬眉一笑道,“王爷就叫它奶冻吧,是奴婢新研制的!” 他微点头,便不再言语。她皱眉问,“可是不对王爷的胃口?”他瞧着众人都吃光了,唯独他只吃了一口,瞧着碗不语。 萧后道,“可是身体不适?” 耶律斜轸忙道,“太后忧心了,臣下---”他看了一眼淡漠的千雪,咬牙复道,“臣下牙疼!” 千雪闻言,低头咬唇不敢出声。他不是喜欢橘吗?今日定叫他酸个够!见着他硬着头皮下咽又是无语的表情,她险些憋不住笑声。 萧后起身对她道,“你的身子才刚好些,不必过于劳累,凡事叫晓京多顾着点。再过三日咱们便回上京。本后累了,先回屋了。”随后,又吩咐雅姬道,“你也照顾着点她,别尽由着她来。” 雅姬带着笑意对千雪凝了凝眉。千雪呼了一口气,忙躬身做了谢意。雅姬对她无奈一笑,旋即便和萧后走入内室。 千雪散步在耶律奚底府里的后园内,不曾想,在一处门扇处,忽的被人拉往,扯入一间屋内。 “司徒千雪,你可知罪?”身体被他从后拥着,声音从头顶贯来。她一动不动,淡淡回道,“奴婢不知犯了何罪?” 耶律斜轸轻轻转过她的身体,伸手在她额头重重敲了一下道,“如今胆子大了,连我都敢戏落了?” 她皱眉,抚着额头,娇嗔道,“好疼的!”他居然真的下手。 他凝眉道,“不疼?谁知你日后是不是又要在我的茶里,食物里放何东西?” 她忍着笑意道,“王爷冤枉奴婢了,那奶冻可是奴婢亲手用上好的橘子磨成汁一点一点---” 他未等她说完,便拥她在怀,低头吻住她的唇,千雪瞠目,揪着他的衣袖,旋即在温柔融开之际,闭了眼,双手搭上他的肩,交叉在他的脖颈后,任由这个吻缠m绵了许久。 他柔情似水的黑眸瞅着近在此尺的红润脸庞,旋即抬手探上她的前襟,她止住,他笑道,“只看看你的伤口可愈合的好?” 说起她的伤口,千雪不得不佩服古代的医术,她那般深而长的伤口,竟在短短一月内,全然好了,要不是身子弱,估摸二十几日便愈合了。 “整日好吃好喝,不好都难。”她打趣着自己。 他凝眉,收紧她的腰身道,“得尽快想个法子,让你待在我身边!” 她羞涩的脸忙抬头,他点住她的唇道,“如今又过了一月,尔诗也嫁人了。若说我的拒绝伤了她,该歉疚的,该补偿的,我愿承担,你还在顾虑什么?” 她抬首道,“我怕面对你的家人。”从前她顾虑的是他的身份,权衡的是他和杨家之间的利弊,如今放下汴梁,却在纠结她将要面对的人。耶律休哥的提醒,她最近一直在思索,他的妻妾,儿女,她都得接受,只每每想到此,便没由来的心生余悸。 即使他的心在她这里,终究还是逃不脱与别人共侍一夫的命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今日的他还在与她同床共枕,明日便易主的事实。只一想起,她要和皇宫里的女人独自面对孤冷的寒夜一般,便浑身不自在。 他瞅着她道,“原以为你知我心,想来从前说了那么多情意,你倒是全没放在心里。此刻还要我再表一番心意,你才愿意点头?” 她摇头,思了半会撩眉道,“以后不能续弦,即使皇命也不可以?” “你已是我的全部。即便再好的女子我都不会入眼。”他拥她在胸口道。 她轻笑道,“说的好似负心汉在诱k惑无知女子般?” 他立刻僵住身子,她缓缓抬头,见他眉头横了一条线,忙娇声道,“我说笑的---” “不好笑!”他放开她腰间的手,旋即走至另一边,不再看她,她几步过去,小心翼翼与他站在一侧,弯腰歪头问,“生气了?” 他双手背后,一语不发,冷淡着眸子一动不动。她讨好般的揪住他的袖角,柔声道,“我以后再也不与你说笑了,可好?” 他侧眸瞅着她皱眉的表情道,“你呀,装可怜都不会。”她笑嗔道,“奴婢已二十有三,早已过了芳龄妙华,怎的装的了纯真可爱?” 他听在耳里,又觉得不妥,又黑了脸,千雪忙躲开他几步,他伸手道,“过来我便不计较?” 她摇头,双手纠结在身后,眼神却飘向门口,谁知,脚步刚迈开,便被他识得意图,单手牵住她的身子道,“不闹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与你说?” 她翘首,他安置她在一旁的木凳上道,“如今你用性命为太后挡了一剑,此中的轻重众人皆看得明白。太后本就喜你,此刻更是对你刮目相看,我是既喜亦忧。喜的是你已不是单纯的侍女,忧的是你的身份。” 她不解道,“我的身份?” 他续道,“皇上已十四,再过一年半载,便是娶妻的年纪。可眼下太后未对你的婚事提过半句,我自是顾虑。” 她无谓道,“我比皇上大那么多,他才不会看上我呢?”他凝眉瞅她,她旋即一细想,苏麻拉姑不也比康熙大六七岁吗?她真白痴,她可是在封建君主统治的宋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咱们明日便去告诉太后去。”她心急起来。 他按住她激动的肩膀笑道,“我只说我的猜想,让你心里有个底。”她噢了一个字,旋即便是担心的神情。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6 袖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不止皇上,其他人你也得注意言行,莫不可再向从前般,与谁相好,便忘了自个儿和别人的想法?” 其他人?她思磨着他的话?是呀,她的婚姻由不得她做主,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太后潜移默化的了解她和他的关系。 她点头道,“嗯,我会想办法让太后慢慢知道。”如此这般,他要她时会多一分把握和胜算。 他摸着她的头发,甚是欣赏她的聪明。 这日,千雪采了些花草正欲回屋摆放,迎头便撞上了正在花园里散步耶律奚底和他的侧室姜秦,心中想回头躲躲,旋即见他们顿住脚步,只好上前作揖道,“王爷,夫人。” 耶律奚底起手道,“身子可好些?”“谢王爷关心,这些日子托王爷夫人们照顾,实是感激不尽。”千雪道。耶律奚底盯着她道,“没事。” 姜秦瞧着耶律奚底的眼神,旋即对千雪道,“姑娘是太后身边之人,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王爷先早便提起过姑娘,说姑娘不止有一首好琴艺,而且文采了得,更是写的一笔好字。” 千雪笑道,“是王爷谬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那日经过前院,正赶上夫人在屋里吟唱此曲,仿若天籁之音,甚觉如临其境。若说才艺,实比不得夫人。” 姜秦笑道,“姑娘真是太谦逊了,怪不得王爷时时夸赞你。”千雪看了耶律奚底一眼,低眉道,“不打搅两位了。” 耶律奚底点头,千雪越过他时,瞥见他袖角的花纹,脑中滑过一处印象,仿若似曾相识的图案。只记不清了。刚迈了几步,只听身后道,“王爷为何不同她多说几句?” 她自顾寻思,耶律休哥突地在身后轻拍了她一下,她回头笑道,“自我受伤,你都没来瞧过我几回,怎的现在吓我?” 他皱眉道,“前些日子,你那屋子整日出入的不是太医便是侍女,得空与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索性不与他们挤腾,只每日知道你的消息便好。我送的那些药膏,汤药可每日吃着?” “还有许多,成日地泡在药堆子里,全身都是药味,恐怕日子长了,别人都要对我退避三舍了。”她嘟嘴娇嗔道。他低眉瞅着她笑道,“那简单,待回了上京,我叫人为你备着最好的胭脂水粉。” “谢王爷!”她躬身作揖。他莞尔一笑,站在长廊,深深的眼眸望向远处自喃道,“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千雪瞅着他道,“可是念及心中那相思之人?” 他默着不语,淡淡的摇头,住了半响道,“韩隐出城了,叫我与你说一声。” 千雪噢着,旋即落寞下眼神嘀咕道,“早知要走,何必要来?” 耶律休哥在她耳边笑道,“怎的,不过一日便念及了?” 她红着脸,转身不理他。他追上去一同走着道,“戈卢说自打三弟知道你受伤的消息,他不计白夜的赶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一到,你便醒了。” 她怔住,心中咯噔一下,原来她昏迷的时候守候她的人不是耶律斜轸?旋即瞅着耶律休哥袖角的图案。顿时慌了神,记不清的记忆立刻浮现在脑海,她几次睁眼瞧见的便是那梅花飘雪图,而拥有它的竟是耶律奚底! 千雪站在耶律奚底的书房门口,敲门的手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旋即呼了一口气,瞧着竹篮中的点心喃喃道,“不是来道谢的吗?干嘛畏前畏后的。” 鼓足勇气,刚欲伸手,门吱呀一声打开,耶律奚底顿住神情,旋即与她四目相对,她忙开口道,“奴婢给王爷准备了些点心,谢谢王爷前些日子对千雪的照顾。” 她举篮在他面前,他接过,让开身影,眼底有些喜悦道,“进来吧。” 她为难着,望着里面。他冷声道,“放心吧。”她无法回绝他的诚意,迈步而入。只见书房宽敞淌亮,红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书本。左手面,是他读书的案桌,案桌上摆着一本诗经。右手面,是他站定的身影。 她回身,一杯茶端在她面前道,“泡的定比不上你的茶。”他道。她接过道谢。他瞅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王爷有话对奴婢说?” “对不起。”他猛然道。她愣住,心中当然知道他所指何事。她笑道,“奴婢都不记得了,王爷也不必记挂在心。” 他瞅着她道,“这句话搁放在心里许久了,当初在夷离毕院错把你当做随便之人,故---” “王爷,从前之事奴婢真的不愿想起。何况当时王爷身任其职,理该依法办事,奴婢也没受的重苦。要不是王爷吩咐,奴婢恐怕也没那般轻松自在。”她无所谓道。 说起来,在夷离毕院内做奴隶的日子,倒是比现在轻松多了。那时,每日除了思念家人和四郎他们,便再无其他杂念。如今,却是左右衡量,谨言慎行,一面想着法子讨好萧后和辽帝,一面还得担心将来之事。她每日绷着神经,怎一个累字了得。 他瞅着她凝眉的表情道,“伤口疼了?”她忙摇头道,“那点心是奴婢的一片感谢之意,望王爷笑纳。”他点头,脸露淡淡笑容,她心中思着,其实他俊秀的脸庞笑起来倒是比腹黑的时候容易接近多了。 她躬身道,“时候不早了,奴婢要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随太后回上京了。告退了。” 他望着她的身影默着不语,旋即看着桌上的点心,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 千雪在里屋正收拾衣服,便听屋外晓京道,“姐姐,快来。”她撩帘,便见晓京身后站着三个人,意外带惊喜。 “姑娘见好!”对面三人一同躬身。千雪忙近身道,“你们怎么来了?” 雅诗兰黛|香奈儿|玫琳凯|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7 欢喜冤家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晓京兴道,“是太后娘娘叫他们三个过来陪着姐姐的,还说姐姐一直惦念家里,有他们在便会少了几分思念之忧。” 锦心道,“太后娘娘免了咱们的罪,王爷叫人便直接带我们来这里寻姑娘,” 田无尽道,“如今总算见着姑娘了,听说姑娘受伤了,如今见了,真的消瘦了不少,姑娘一切还好?” 芸儿忙推千雪在椅子上,愉悦道,“从今之后,咱们就是姑娘的人了。” 千雪瞧着他们各自都安好,不过穿着普通了些,起身,一脸的歉疚道,“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叫你们受苦了。” 田无尽道,“姑娘好便是咱们的福气。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了。要说拖累也该是咱们,一直让姑娘惦念。” 锦心和芸儿忙各自应是。千雪笑道,“从前不悦之事咱们以后莫再提,晓京,你把咱们屋里好的料子,好的首饰,好的用具给他们分一下,也好让他们眼下应个急才是。” 晓京道了是,忙叫了锦心和芸儿去。田无尽见她又暗自伤神,便问,“姑娘有心事?”她摇头,看向屋外道,“要是知瑶能回来更好了。” 她几次向耶律休哥要人,他都推诿含糊她,要么说此事得向太后求情,要么便撇开话题不答她。平日只要她开口,他定是有事必应,只唯独此事不允,她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进了中秋时分,萧后把耶律沙和拓跋思奇的公主的婚礼也定在那日,图个团圆吉利。千雪最近倒也乐得自在,因耶律隆绪大了,不必整日的过去,故除了伺候萧后,闲暇便得读书写字,弹琴吟唱,种栽花草。 锦心走入园子,寻着她道,“总不见着姑娘,便知到了这里。”千雪一面拾掇着手上的花叶,一面抬眸道,“可是前面有事?” 锦心笑道,“前面可忙活着呢,好多人都来了。什么可汗,族长,王子有的竟早早到了。太后娘娘可喜色了。” 千雪道,“是呀,又是佳节,又是婚礼,是热闹了些。” “姑娘不出去瞧瞧?”锦心道。千雪摇头道,“后日有的好瞧,你喜欢便自个儿去吧,只不许惊扰了旁人。” 锦心笑着答应,忙退了出去,迎头碰上了晓京。晓京过来低语在千雪耳边道,“她怎的又出去了?” 千雪道,“她喜欢热闹。”晓京道,“姐姐心善,也不能如此惯着她,眼不见得她打扮的模样,最近更是花枝招展了。”千雪一笑,打趣她道,“女子间,哪有不爱美的。自古有云,女为悦己者容,说不定,她是有了心仪之人。倒是你,成日的简单朴素,从不为自个儿打算。” 晓京凝眉道,“说着旁人,何故拉扯到我身上。我的美自在心里,这也是姐姐身上学到的。姐姐若如此说我,便是在说自个儿,等将来姐姐嫁人了,我便嫁。” 千雪笑道,“说话可算?”晓京见耶律休哥,耶律沙走来,忙躲开她几步,退至一边。 “你俩说着什么悄悄话呢,如此高兴?”耶律休哥过来道。 千雪看着耶律沙笑道,“正在说奴婢为王爷准备的礼物呢?”耶律沙闻言,忙站在她旁边道,“是什么,快拿来给我瞧瞧?” 千雪吩咐了晓京去取,转眸道,“说清楚了,可不是送给你一个人的?”耶律沙笑道,“那便是双份了。”她笑道,“美得你。” 耶律休哥瞅着她道,“最近韩隐看过你吗?”她摇头。他道,“半年来,他又要募兵,又要练兵,军机繁事多了些,你要见谅。我和安隐的水牧修葺还未完工,故也脱不开身,但咱们还是惦记着你的。” 她点头道,“我心里明白,前儿他还送来一堆补食用品。至于王爷,奴婢更是不敢强求什么。” 耶律沙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似与咱们又见外了似的。”旋即,他瞥见晓京走来,忙拿了她手中东西,打开,竟是一幅画,便有些失落道,“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宝物。原是这般。” 耶律休哥笑道,“打开瞧瞧。”耶律沙和晓京撑开画面,只见图中画着一男一女,相依相靠,立坐桥尾,那桥尾一直通向天边的夕阳。 “只道夕阳无限好,却不及有情人终成眷属。”耶律休哥喃喃道。旋即又看着旁边的字念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千雪道,“此画灵感于奴婢家乡的一处山水,祝福王爷和公主白头偕老,与日月同辉。” 耶律沙撇嘴道,“我和那刁蛮公主有什么同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便也成妖了。本王才不稀得。” 耶律休哥瞧着身后,忙闷哼了一声。千雪撩眉,见是拓跋思奇,便故意问耶律沙,“王爷怎知公主不好相处,指不定日后惺惺相惜呢?” “我瞧着她,比那草原上的野马还难以驯服,估摸着此刻又在哪个帐里叽叽喳喳疯叫呢---” “耶律沙!”他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河东狮吼。拓跋思奇双手插腰,腰里夹着一根长鞭,气冲冲而来。 耶律沙瞠目,耶律休哥道,“还不快溜。”耶律沙逃儿似的直跑,思奇一个跃身的追了上去。 “瞧着这两个火爆脾气,日后恐的少不了闹腾。”耶律休哥看着远处两个打闹的身影笑道。 千雪扬眉道,“我倒是觉得甚是一对欢喜冤家。” 他瞅着她莞尔一笑道,“你倒是心胸宽阔。” 她笑道,“王爷也觉得奴婢中意相王?”他摇头道,“只恐你放不下过往。”千雪躲开他的眼神道,“听闻尔歌公主就要到了,我去瞧瞧。” 他低哼,跟着她道,“我也去。” 千雪刚至回纥下落的大帐,便见尔歌牵着马走来兴道,“巧了,正欲寻你们呢。千雪姐,逊宁哥哥,咱们骑马去。” 耶律休哥坐在马骥上,瞧着千雪笨手笨脚爬上马鞍的模样,忍俊不已。千雪低哼道,“没有绅士风度。”尔歌蹙眉瞅着她道,“姐姐还未学骑射?”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V48 中意之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是想学,可没人愿教?”耶律休哥打趣道。尔歌热心道,“我来教你。”千雪兴奋道,“好呀。”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一直说要教她,可最近他们都忙于公事,根本无暇抽空。若是再求着别人,估摸这两主儿定不高兴。故这事便给搁浅了。如今当着耶律休哥的面,尔歌开口了,她自是可以答应。 耶律休哥笑道,“你可千万别趟这浑水,若是被某个人碰着了,有得麻烦。”千雪咬牙,他不说话能憋死吗?果然,尔歌瞧着耶律休哥认真的模样,便道,“既然姐姐早已托了他人,那便算了。” 千雪瞪着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故作没瞧见,尔歌融合道,“姐姐不熟练,那咱们只溜达便好。”耶律休哥瞧着她道,“你倒是比那些日子乖巧多了。” “我长大了嘛。”尔歌得意一笑,旋即脸色泛着红润。千雪瞅着她思道,“在喜欢人的面前,哪有不温柔乖巧的。”正走着,突地闻得前面一处吵闹,耶律休哥望着前面道,“过去瞧瞧。” 只见十几个男子正围着两个女子打转,其中领头三人的衣着打扮甚是显赫,嘴里还满是对那两个女子的轻浮之言。尔歌近前一步皱眉道,“尽是他!” “你认得?”千雪问。耶律休哥道,“他叫默拙,原是东突厥部落首领之一,在尔歌的祖辈攻打突厥部落之时,降于回纥。安隐送你的夜明珠,便是他敬奉的。” 千雪这才记得,早在公元745年,回纥首领骨力裴罗和唐朝联合攻击下,退出历史舞台。后突厥毗伽可汗妻骨咄禄婆匐可敦率众归唐。唐玄宗封她为宾国夫人,并每年供应他粮草银两。如今仅存的便是些残余部落。想必这默拙自称东突厥可汗,便是其中一支。 尔歌接道,“如今他得了父汗的允诺,在疆川招兵买马,不知要做什么?” “这倒不好奇,他一向善于奉承献媚,在太后和你父汗面前定拍了不少马屁。”耶律休哥不屑道。 尔歌低笑道,“倒在这里作威作福了,看我不教训他!”耶律休哥拦住道,“不用你出手,自有人来管,瞧着。” 千雪抬眸,果见一行与尔歌同样族人下了马,上前道,“朗朗乾坤,竟调戏良家妇女。” 默拙扬眉抬眼,瞅着那说话之人,上前一步道,“本王当是谁,原来是阿史那都啊?”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王子的姓名!”阿史那都身旁的一个侍卫喝道。 “不过是从部落的一个庶出,竟也称得王子!”默拙讥讽一笑。 那侍卫正欲与他理论,阿史那都则伸手阻住,对那两位姑娘道,“你们可认得他们?”两姑娘摇头道,“咱们本是这草原上的牧民,不曾见过他们。” 阿史那都挡在她们身前道,“那便是了,咱们送你们回去。” 默拙眯眼横道,“你敢阻拦本王的好事?”阿史那都冷声道,“此地又不是你家地界,由不得你做主!” “啪啪!”正的双方拔刀相见时,耶律休哥在他们身后道,“是谁要在我契丹草地闹事啊?” 默拙和阿史那都转身,忙右手护胸作揖道,“见过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起手道,“原来是可汗和王子至此,太后昨日便念叨你们了,两位请了。” 阿史那都道,“咱们这就去拜见太后。”旋即便领了人而去。 千雪和尔歌下马站至耶律休哥身边,瞅着默拙,他抬眸,见是尔歌,忙上前道,“公主也到了。”尔歌拧眉向后退了一步道,“离我远点!” 默拙不动神色,看向她旁边的千雪,瞪直了眼眸。耶律休哥上前一步冷哼道,“可汗,还是回帐的好!” 默拙低头直附和是,便离开了。千雪和尔歌过来对那两个女子道,“快些回去吧,以后出来小心些。” 千雪回了屋,竟见知瑶站在屋内,欢喜不已。知瑶挽起她的手,亲密道,“好一段日子不见姐姐了,闻得姐姐受伤了,最近身体可好些?”千雪摸着她的脸庞,笑道,“每日一堆人参雪莲吃着,我都成胖小猪了。倒是你,怎得瘦了,而且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南院府住的可习惯?” 知瑶笑道,“姐姐还是会打趣人,我在府里一切都好。就是想念姐姐,很想和你待在一起,念着咱们从前睡在一起,吃在一起,偶尔还可以聊聊家事的日子,如今却隔着远了些。” 锦心端茶进来道,“一早便闻得知瑶来了,便请了过来,瞧把姑娘和知瑶乐得。”知瑶接过茶谢了。千雪瞅着她,“这几日你便住我这里。”知瑶忙道,“不可,王爷那里还需回去。” 千雪安她心道,“他那里我去说。你且放心。”知瑶看向她身后低头不语。千雪转身,耶律休哥走了进来,便直接道,“把知瑶借我几日,可好?”他瞟了一眼知瑶淡漠道,“如今她是我的侍女,跟着你,算是何事。何况府里不曾亏待于她,你就不要掺和了。” 千雪凝眉,平日他都是很好说话的,今儿的脾气怎的大了。知瑶忙道,“这几日我都住在姐姐的对面,出入近了些,姐姐不必为我费心。” 耶律休哥道,“瞧着,非我为难她,她自个儿也不想留下。”千雪甚是气愤,瞪着他。他无所谓对知瑶道,“还不快回去!” 知瑶道了是,忙退了出去。千雪瞅着耶律休哥,心中道,“还真是王爷脾气上来了。”旋即瞅着他看着知瑶背影异样眼神,顿时眼前一了,莫非他心中牵挂之人竟是知瑶! 千雪心中咯噔一下,约莫他还不知知瑶从前在萧雅楼艺妓的身份,若是明了,以他高贵的血统和傲气不羁的性子会接受知瑶吗?眼下,更麻烦的就是他还不知尔歌也中意他,还有知瑶是否心中依旧惦念着杨五郎!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49 保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径直对他道,“王爷怎地不直接向她表意?”耶律休哥收回眼神,见她已知悉,便耸耸肩,坐在木椅,拿了茶喝道,“我不比韩隐,情之所至,便得了位佳人。每次与她说不上几句话,不是溜走,便是半路挡了我的话。” “可问的缘由?”她道。他摇头道,“这本就两情相悦之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哪有缘由可寻。何况我也不稀罕勉强得来的。” “所以你既想放下,又舍不得她走?”她偷窥着他的心思。他笑道,“倒是被你看透了。” 她抿唇笑道,“要不奴婢帮你走一趟,做个中间人,如何?”他闻言,眼前一亮道,“若是如此,便是最好。” 她道,“只你回答我一句话?”他道,“何事?” “她是清白之躯,却迫于环境从事过难以启齿的行当,你当真还能对她一如既往?”千雪道。 “自然,我耶律休哥的脾性你最是了解,何必问此。”他皱眉道。 她笑着不语,再无话。 千雪撩开屋帘,见知瑶正收拾着案桌,四处瞧去,一个红木桌子,一面书架,还有两张大小不一的炕榻。这耶律休哥当真位不拘小节之人。 “姐姐这边坐。”知瑶端着茶放于千雪面前,千雪看着炕榻随口问道,“这屋内为何两个炕榻?”莫是那小子有什么生癖? 知瑶低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却是微红道,“是王爷叫人弄得。”千雪瞧着她的异样,小心试探道,“莫不是你和他住在同一个屋里?” “没有,没有---”知瑶满脸惊慌的否决。千雪故意一拍桌子,气愤道,“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说什么不勉强,竟是说得一套,做得一套!” “姐姐,莫生气,不是姐姐想的那般---”知瑶也急了,忙拉住她的手解释道,“他没有对我怎样---” “真的?”千雪仔细瞧她。知瑶点头,有些为难道,“我们虽同处一间屋子,可他从未逾矩。” 千雪有些急了便直接问,“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一通与我说了,你想让我担忧到何时?” 知瑶抬眸,正欲开口,旋即暗淡了目光低声道,“我不配他那样的人物---。他是主子,又把我从瓦里救了出来,我知道这都是托了姐姐的福气。我甚是感激,只想尽心做他府里的奴婢。何况我是汉人,他是契丹人,姐姐深知我的身世。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个坎,先前不懂,总以为番人都是坏人,可自从跟了姐姐,又看得几位王爷对姐姐的一番情意,才明白契丹人也好,汉人也罢,终归是人,也分善恶好坏。奈何家仇一日不得报,知瑶心中一日便不得安宁。王爷对我好,我心里清楚,却实不能接受。故姐姐别在问,我亦知姐姐真心关心我,但知瑶万不会从!” 千雪心中一叹,瞅着她道,“可是念着五郎?”知瑶摇头道,“我和他不过是露水之缘,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却也不过是个梦境幻象。他从未在我身上停转过一瞬目光,我又何必执着一个泡影?” 千雪叹道,“是呀,五哥虽常挂笑脸上,却是个内敛之人,与感情更是保守,岂非熟络之人,绝不会表露心中所想。如今你这般想倒也叫我宽心了。只耶律休哥---” “姐姐不必再说,外屋还晾着衣物,我去收了。”知瑶断了她的话,转身径直出了屋,只没想,帘外竟是耶律休哥冰冷的身影。 千雪一惊,知瑶先是一慌,旋即淡淡躬身作揖道,“王爷回来了,奴婢给您传午膳去。” 她刚迈步,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千雪一直想要你跟着她,以后你不必在我这里了!” 知瑶闻言,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缓缓转身淡漠道,“谢王爷成全!” 千雪瞧着他们一个朝西,一个朝东而去的背影,凝眉叹气道,“我是来保媒的,不是来说散的,怎的弄乱了?” 哎--- 叹气啊--- 欲说欲乱! 中秋之日,宫帐内外欢腾热闹。供台上,中摆牛羊头,上奉高祖,下供白马,左右各插族图腾,以示祭天地。不乏有回纥,党项,东突厥等各大各小部落皆来互相送贺。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契丹八部。 相传在古时,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这就是最早契丹八部的来历,之后,他们的部族便供奉青牛白马,以表示祭祀祖先。 自唐后,由玄宗起,便分自为新八部,各自为,迭剌部、乙室部、品部、楮特部、乌隗部、突吕不部、涅剌部、突举部。当以其中崛起奋进的是迭剌部,故耶律族人从此掌权。乙室次之,以萧氏为首。迭剌部和乙室部常靠通婚壮大势力,所以亲上加亲,此后便繁衍昌盛至今。 萧后与各部落首领可汗围做一起,上探国事,下议农经。取其长短,谓之褒奖。八部首领唯不信服,皆以萧后马首是瞻。 千雪一手托腮,独自躲在一处尚且安静之地欣赏着下面的清歌艳舞,看着此处杯觥交错,热闹欢腾的景象,心中不禁叹,这便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悲凉。瞅着一旁独自灌饮的耶律休哥,无奈摇头,情字害人呐! 旋即,又瞧了瞧四处,竟没见耶律斜轸半个人影,还说惦记她,都不陪她过中秋,心中正愁闷,招熙过来道,“太后又寻你过去呢。” 千雪忙起身,躬身至萧后面前,萧后叫她道,“快来见过各位族长可汗!” 千雪近前一步,低眉,微作揖,然后便退至萧后身边。萧后道,“方才,阿萨兰汗说到他那才艺双全的女儿,我便想到了你,今儿个党项可汗没把他的美娇娘带来,就由你来为大家弹一曲吧。”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0 得罪小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道是,旋即叫晓京拿了琴,抬眸循看了一圈,众人皆瞅着她,心中一下慌乱,竟起手时,弹错了一个音符。萧后对下面笑道,“咱们一面饮酒,一面欣赏,莫吓坏了我这丫头。” 众人这才举碗饮酒。只听千雪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作罢,众人皆叫好,千雪微微躬身,正欲退下,忽的身后传来一把声音道,“能请姑娘再抚一曲吗?”回眸,是席下默拙双手抱拳,一副恭敬地献媚样。千雪凝眉,看着萧后。 萧后道,“我这丫头可是从不再外人面前露艺,族长今儿已饱了耳福,就不必为难她了吧?” 默拙躬身道,“下臣怎敢为难太后身边之人。只下臣与姑娘曾前日有过一面之缘,今又闻得姑娘如此好的琴声,心中甚是欣赏,只觉意犹未尽,故不耻脸面,想要姑娘在为众位弹一曲。” 千雪双手握拳,她未在太后面前告发他强抢民女,他竟敢在此提前日之事。她一动不动,表面了立场。 萧后不语。 阿史那都起身道,“臣下愿和姑娘合奏一曲,祝愿太后福泽安康,百姓丰衣足食,各位族长诸事如意。” 萧后慰心一笑。众人也皆说好。 千雪瞅着他走来的身影,他坐在琴边,儒雅一笑道,“闻的姑娘是位中原人,那咱们便抚一首汉曲,如何?” 千雪笑道,“听凭王子吩咐。” 阿史那都道,“我来弹琴,你来吟诗?”她点头,和他会心一笑。只听前奏如细沙流走,缓缓而行。千雪瞟了一眼默拙,朗声道,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置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史,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吟完,阿史那都与千雪相互作揖,随后她瞧了一眼席面下默拙皮笑肉不笑的脸,向太后禀了一声,暗自退了下去。 “姐姐何必去和一个小人计较?”千雪转身,在她身后瞧了方才情景半响的尔歌从一旁走来道。千雪瞟了一眼不远处围坐的十几人,便见默拙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投来。 “瞧吧,把狼招来了。”尔歌一同与她看去,瞅着她嘟嘴道。 千雪道,“这是咱们的地界,他不会对我怎样。”尔歌道,“姐姐没有听过吗?得罪君子尚且有理可论,得罪了小人却要日防夜防。姐姐最好离他远些。” 千雪道,“我会的。”旋即见她一直盯着席上瞧,便笑问,“在瞧谁呢?”尔歌摇头,拉起她的手道,“来这边,我与姐姐有话说。” 千雪与尔歌席地而坐,扯过一旁的小草,尔歌皱眉道,“尔诗临走时说,日后我若有任何想不懂的地方便来问姐姐?姐姐可能与我真心相对?” 千雪笑道,“那是自然,千雪怎敢与公主假意。”尔歌嗔道,“姐姐正经些,我是真有事问姐姐?” 千雪瞧着她道,“何事?”尔歌道,“逊宁哥哥可是心里有了人?”千雪顿住,小心道,“你怎知?” 尔歌凝眉道,“父汗常与我们说,男人只会为两件事借酒浇愁,一是利益,一是情感。他什么都有了,自是为了女人烦心?” 千雪不语,不知该如何答复。尔歌见她为难,便道,“姐姐只需告诉我是或否?” 千雪点头。尔歌暗淡了目光,望着远处饮酒的耶律休哥道,“每次他摸着我的头发时,心总是砰砰直跳,原以为这便是爱情,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千雪见她眼中打转的泪水,轻抚上她的肩膀。尔歌眼眉眨着泪花道,“那女子伤了他?” 千雪望着远处道,“许是他们之间有些误会,暂且还无法面对彼此。” 尔歌无声,千雪回头摸着她的肩上的发丝,道,“其实,咱们每个人都是一棵树,总有一日会找到自己的那个坑。尔歌,你现在就如这颗小树苗一般,需要浇灌,需要成长,等时间到了,你便会找到你的那个坑了。” “真的?”尔歌眨着眼眸。千雪认真的点头,“我也曾经困惑,迷茫,也曾如你这般为情所困,可后来想通了,有些事非人力所为。与其勉强,何不另寻他路,也许那条路才是我们要找的。” “那我还可以和他做朋友吗?”尔歌依偎在千雪肩膀。 “当然。我想他心里对你有另一种疼爱。”千雪笑道。尔歌抹掉泪痕,瞧着她们身后的人影道,“疼爱姐姐之人也来了。” 千雪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耶律斜轸,想来他刚回来,都不曾回帐休息,便来找她了。 她转身出屋,他叫着她的名字。她温婉一笑道,“我去打盆水来。”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1 极其喜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洗了脸,换了衣,从里屋出来。他瞅着她,伸展双臂。她抿唇一笑,这王爷还真是被人伺候惯了。她拉平他的长袍,将袍带在他胸前系了一个蝴蝶结,随后又扣好疙瘩式纽襻。刚弄好,便被他拥住腰身,手抚在她的脸上,默默瞧着她。 她瞅着他笑道,“这回可是王爷瘦了。”他淡漠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挑起她的下巴道,“可有想我?” 她红了脸,点头。他轻声道,“我想听你说。” 她眉角一笑道,“想。”他闻言,拥她在胸口,轻晃着身子。片刻安静后,他问,“最近宫帐内一切可安好?” “太后忙于政务,皇上勤于读书,约莫不久就可理政了。”她道。 “嗯。”他低哼,旋即又问,“韩司呢?”千雪撩眉,她虽侍奉于萧后左右,但他从不问及关于萧后的任何事。今日的他的确有些异样。他轻抚着她的背淡漠一笑道,“别怕,我只问问。” 她瞅着他道,“前些日子他被加封开封尹同三司,兼政事令。” “这些我知道,还有呢?”他问。“王爷想知道什么?”她故意问道。萧后和韩得让的关系,她早些在野史中看到过,萧绰年轻时,曾许配给汉臣韩德让,但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就被辽景宗选为妃子。辽景宗在位期间,萧后便看中韩德让的政治与军事才能。公元979年时,宋军攻打南京,韩德让临危不惧,登城指挥守军抵御十五昼夜,待援兵赶到,内外夹击,大败宋兵于高梁河。韩德让因功授辽兴军节度使。之后便步步高升,直至处于今日监国的地位。因契丹风俗不似宋朝那般封建,只注重女子贞节,故女子夫婿死后,是可以有其他选择的。 今日他明知故问,定有其他之意。她不明,却也不想明白。他瞅着她道,“你心中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她不悦道,“奴婢只是个侍奉,太后与韩大人议事时,奴婢从未在场过。”她不愿扯上他的政治利益,但也说得是事实。 他细瞅着她问,“生气了?” “怎敢?”她松开放在他腰间的手。见她要走,他忙拉住她的手腕,“以后再也不提了,可好?”她嗔笑道,“奴婢为王爷倒茶。” “明日我又要走了,难道你不想多陪我一会儿吗?”他拉住她的身子。她皱眉道,“不是刚回来?怎的又走?” “外事较多,新募了数千兵将,不得不出入频繁了些。” 他道。 她心中沉思,最近一直听闻他在幽州,燕州活动频繁,不知是否和宋朝那边有关。赵光义一直未放弃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如今算算日子,燕云第二次大战已渐渐逼近,不免让她忧心忡忡,思着,心里便一阵余悸。 他感觉到她冰冷的双手道,“眼见天又凉了,往后记得多穿些。”他拿起一旁的披风为她罩在身上。 她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可不可以不去?”她不知道战争几时会爆发,更不希望他参与其中。 他盯着她,有些不解她突来的担心。她靠在他肩膀,闭着眼暗淡了目光道,“为什么要争夺,这样不好吗?” “千雪---”他轻抚着她的背想要安慰她。“可否答应我一件事?”她沉声道。 “你说?”他道。 “倘若有天真的与大宋兵戎相见了,可否手下留情,不要杀---” 她未说完,便被扶起身子,他看进她眼中,冷声道,“是谁与你嚼耳根了吗?” 她摇头,默默看着他。他拥住她安抚道,“千雪,不管怎样,你答应要嫁给我,便是我的人,只是我的千雪,仅此而已。” 她心中一笑,明知他不会答应,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好了,不准忧思了。”他低头瞧着她,“若是真的无事可打发,便想想咱们的婚礼,你要怎得操办?坐什么样的轿子,喜欢穿什么样式的嫁衣,新房想要布置成何样?屋里摆放些梅花可好,你不是最喜地梅花开放的时候吗?咱们就在梅花开得满园时成亲?” 她见他真诚的样子,转眸一笑道,“我什么都不要,只叫耶律休哥他们来祝福便好。”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摸着她的额角的发丝道。 千雪瞅着他,这男人真的是极喜欢她,不止不准她这样,不准那样,而且甚是尊重她,甚至不惜曾用生命保护她。她真的是很有福气,可是他越发对她好,她的心却莫名的慌乱。 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他们的结合到底会给他和她带来什么?她不知道,只偶尔想起,心里便是空空的,甚至会迷失自己--- 抬头仰望今晚的月光,深深呼了一口气,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晓京过来为她披了件衣服道,“方才还是闹哄哄的,此刻便是如此的静默了。” 千雪笑道,“这夜里的天空总是这么美。” “是呀,连月光都是如此透亮,好温暖。”晓京一同与她望去。 “想家了?”她瞅着她问。晓京摇头道,“姐姐呢?” “也想,不过不似从前那般深刻了。”有时候,她真的害怕,不过几年,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是2012年的千雪还是此刻的千雪?她心中一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总之,她是回不去了。既如此,也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正琢磨着,忽的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闹的声音。只听锦心从外面而来道,“姑娘,快去瞧瞧吧,王爷和公主打起来了。” 千雪站在耶律沙和拓跋思奇中间,叫道,“白日还好好的,这是怎地了?” 一身凤冠霞帔的拓跋思奇剑拔弩张般,横声道,“你躲开,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耶律沙闻言,气吼道,“谁准你对她吼叫的!” “本公主偏对她吼,不止如此,她若再不让开,我还打她了,怎地,你心疼了?”拓跋思奇越发的生气了。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2 腰伤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横在两身红装装扮的面前瞅着耶律沙道,“你别再胡说了,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快放下刀!”他手里的大刀,明晃晃的印在她脸上,让她有些晕眩。 耶律沙见她焦急担心的模样,缓缓放下手中的利器,谁知对面的拓跋思奇脸越发的黑了,“耶律沙!她说的你便听,我说你便当做耳旁风,你当我是什么!” “公主!”千雪刚欲出口,拓跋思奇一个箭步飞起,她欲拦,却被她有力的手臂一把推开,幸得耶律沙眼疾手快,扯回了她,拓跋思奇见他护着千雪的模样,举剑便朝两人中间砍去,来不及躲闪的耶律沙一个用力硬生生的把千雪推开,不曾想,千雪脚下不知被什么物体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向后仰去,倒下之际,便撞到了扯着帐篷的绳索上,旋即弹了出去,打了几个滚,才被一个石头挡住,生生的停了下来。 追来的晓京和田无尽惊慌,焦急的扶起她,担心道,“姐姐,摔着哪儿了?” 千雪只觉的后背有些疼,却是摇头,看着仍在眼前挥刀舞剑的两人急道,“快去叫隋王爷去!” 锦心撩眉道,“不用了,王爷来了。” 耶律休哥疾步过来,拉开了两人叫道,“如此这般闹腾,成何体统,还不快收手,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又是一通事端!” 耶律沙横道,“叫太后知道了也好,本王巴不得休了她!” “胡说!”耶律休哥冷喝道,“今晚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不在帐内待着,出来是要丢人现眼吗?” 耶律沙不屑道,“本王才不要和她疯狗般的女子同睡在一起,等明日太后醒了,本王便休了她!” 拓跋思奇闻言,眨着泪眸,坚忍道,“耶律沙,你说话可算数?倘若你休了我,此生休想再见我!” 耶律沙撇开眼,冷哼,依旧在一旁不屑。千雪忙叫晓京扶起她,勉强扶着腰身,进至拓跋思奇面前道,“公主莫要听他说混话!” “本王可是实话实说---” “啪!”耶律沙未说完,旁边便飞来一巴掌,生生地打在他脸上,他愤怒瞪眼瞧去,见对面之人,立即低了头,默着。耶律斜轸冷眸盯着他道,“你再闹下去,信不信我叫人绑了你,扔到大牢去!” 千雪惊愕,她从未见他打过人,此刻看着他一副威严赫人的表情,莫说是她,就连耶律休哥恐怕都不敢上前。 耶律沙垂着脸,恭敬的向后退了几步。耶律斜轸走过来,对拓跋思奇面无表情道,“他是个烈性子,日后公主多担待。但公主也要懂得,婚姻岂非儿戏,何况公主身后还有大汗和太后,莫叫他们难做,凡事忍一步对公主和他都好!” 拓跋思奇咬着唇低声道,“是!” 耶律休哥见他们两个顿在一处,谁也不肯开口,忙对耶律沙道,“还不快带着她回去!” 耶律沙瞧了一眼耶律斜轸冰冷的背影,忙向拓跋思奇伸出手道,“跟我回去吧!” 拓跋思奇凝眉,瞅着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点头示意,再闹下去,可就没法收场了。她握住他的手,咬着唇,耶律沙打横抱起她,一面走,一面抱怨道,“你若总是这般乖巧,我也不会与你生气了!” 千雪望着他们,真是既无语又无奈。耶律斜轸瞅着她问,“方才摔到哪了?”她故作摇头无事。耶律休哥闻言,上前道,“见你一直捂着腰,可是疼?” 她忙放下手,轻松道,“不过被推了一把,怎会有事。”耶律休哥道,“没事便好。”旋即,他对耶律斜轸道,“你明日还得早起,快回去睡吧。” 耶律斜轸狐疑地瞅着千雪,千雪对他温婉一笑道,“两位王爷回去吧,奴婢也困乏了。” 耶律斜轸对晓京道,“好生照顾她!” 晓京应了声。 她望着他们回帐的背影,身子一动,猛地向后闪去,晓京和锦心扶住她道,“姐姐这是怎地了?莫不是真的伤到了?” 千雪勉强一笑,扶着腰部对晓京道,“叫知瑶来,其他咱们回帐内说。” 知瑶撩起千雪上身的衣物,便见她腰部白色的肌肤上有着巴掌大的黑色瘀血拥着,急道,“姐姐,这般是要叫太医来瞧瞧的。” 千雪趴在塌上无事道,“不过被撞了一下,哪就那么娇贵了,你帮我揉揉,再把那些珍贵药膏抹上,明日便没事了。” 知瑶担忧道,“若是外伤还好,只怕姐姐还有内伤,还是叫人来瞧瞧?” 千雪歪头对她道,“咱们不过是个侍女,怎的能叫太医隔三差五的来,倘若招了闲话,又多了莫名的闲气。” 晓京进来,见状,惊呼道,“咱们几时瞧过太医了,姐姐偏多心,太后娘娘宠着姐姐,看了也会心疼的。我去叫!” 她话音刚落,田无尽便带着太医进来了。 查过千雪的身子,太医道,“姑娘内伤不重,不妨事。只这外伤重了些,估摸这些日子行动要不便了。” 知瑶道,“可曾要注意些什么?” 太医道,“少走动,最好躺着休息几日。”晓京拿着药箱又问,“这些药可用的?” 太医瞧过里面的几个小瓶道,“可用可用,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良药。” 千雪温润一笑道谢。太医躬身作揖,千雪忙道,“我不过是个婢女,老太医快使不得。” 李太医抬眸道,“姑娘宅心仁厚,上次底王爷受伤,要不是姑娘在太后面前为老朽说话,今日老朽便受了那棍杖之刑了。” 千雪道,“不过是几句微言,老太医不必记挂于心,劳烦太医跑一趟,倒是千雪的不是了。” 李太医道,“是葛鲁王爷对姑娘一番心意。老朽已年迈,不过十日便要离开上京了,姑娘日后多珍重才是。欠莫劳累,许着这几日姑娘便要这般对付着爬睡了。”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3 胸襟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点头,叫田无尽送太医出去,顺便捎了一番心意。 千雪睡得迷糊,隐隐觉得腰部有些热度,缓缓睁眼,回头瞧去,竟是耶律斜轸冷漠的表情。她一丝慌乱,他道,“别动!” 她凝眉,瞅着他正用热水壶敷着她的腰部,忸怩不安,她半个背露在外面,他却视若罔闻。 “那晚都瞧过了,此时害羞也晚了。”他淡漠一笑,旋即把她往里面挪了挪,自己则躺在她的外面,瞅着她道,“以为自个儿忍了便无事了?” 她侧着头撇嘴道,“奴婢不愿让王爷担心。” “这倒是实话。”他侧着身子,伸手拨开她嘴角的发丝轻声问,“这般躺着可难受?” 她皱眉,娇嗔着点头。他落寞一笑道,“伤筋动骨一百日,太医说再过七日,你才可起来活动。” 千雪双手托着下巴,在木枕上撑着,自顾叹气。一个东西放在她眼前,她瞪大眼眸,拿起,不敢置信。 “这姻缘牌是六年前我在汴梁的一个月老庙捡到的,可喜欢?”耶律斜轸问。千雪眨着眼眸,瞧着那木条上她曾留下的英文字迹,惊愕不语。她当时还笑话柴郡主迷信,如今却成了事实。 “瞧什么?”他转过她的脸问。她道,“王爷一直带在身边?”他点头道,“你总念着汴京,实想不到如何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今日便想到了它,或许能入你眼?” 她拉过他的手臂,枕在头下,嘤嘤唱到,“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他笑瞅着她道,“曲子是好曲,可莫过于悲伤了些?”她调皮一笑道,“我唱完了,你也给我唱一个吧?” 他凝了眉,顿了顿,抚着她的脸庞道,“改日再唱,快些睡吧。” 她微笑着闭了眼,旋即睁开一只眼瞧他,他冷了眉,她忙又闭了眼,乖乖的睡去--- 千雪横竖在炕榻上躺了五日,便已忍受不下。幸得萧后下了命令,让她搬入宫内,不必住在外面的大帐伺候,才得以让她坚持了五日。这日她实在不能躺着,正欲下炕,便被进来的知瑶撞见,忙按回她的身体道,“也见得再有两日便可下炕了,姐姐为何总不听话?” 千雪靠在炕墙上道,“早已好了许多,再躺下去整个身子都要溃烂了。”知瑶摇头,有些怨气道,“那也得有人陪着不是。” 千雪笑道,“知道了。”旋即瞧着桌上她摘来的花草问,“好美的花,在哪寻得?”知瑶道,“河边摘得,姐姐若喜欢,我明日再去弄,让姐姐的屋里日日能见到。” 千雪向知瑶伸手,知瑶坐在她身边,她道,“当初,是我把你带来的,让你和我一起背井离乡,受了那么地苦,也不知是对是错---” 知瑶轻堵了她的嘴道,“能跟着姐姐经历这些,是知瑶的福气,姐姐若真的怜惜我,便让身子早些好起来?” 千雪一笑道,“这几日太后那里可有事?”那日,萧后问起,她只说夜里起夜,不小心撞伤了腰。萧后似乎将信将疑,却也没说什么,只管叫她安心休养。 知瑶道,“都陪着那些族长可汗呢,听说三日后要去西山行猎。” “那王爷和公主最近可安好?”她问。 知瑶道,“倒是没听说再闹腾,只偶尔小吵几句。好似自上次闹过后,消停多了。”旋即,她突地想起身上的东西,拿出道,“隋王爷叫我给姐姐的。”千雪打开,见是两盒淡色的傅粉,就连味道都是淡淡的桂花香。 她瞅着知瑶叹道,“这耶律休哥真是个有心之人,可有些人偏偏不领情?”知瑶撇开她的眼神道,“他是说送我一盒,我拒绝了。” “想来他又被你气走了?”千雪不难想到。知瑶淡漠道,“我心里只拿他当主子,别无他想。姐姐若再劝,我便走了。”千雪瞅着她向外走去的背影喃喃道,“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 过了两日,千雪终于可以活动自由了,第一件事便去了耶律隆绪的书房,进门便见他正专注于案桌上。两边的侍从正欲上报,千雪忙止住,只刚迈近了几步,耶律隆绪便听见了她的声音,眼前一亮,忙下了台阶兴道,“老师来了,身体好了吗?朕送的汤药可有吃过?” 千雪瞧着他道,“吃了,这几日只睡着坐着,都有些虚胖了。”瞅着他不过两年的时日,个子竟超了她一头,不免笑道,“怪不得太后要给你选妃呢?当初那个哭啼的小男孩都长成大人般的样子了?” 耶律隆绪凝眉道,“母后就是着急,老师也竟挑我的糗事,咱们不说那些不痛快之事,你身子才好些,快过来坐。”他推她坐在椅子上。 千雪笑问,“怎地,是那些女子不和皇上心意?”他皱眉道,“都是些皇亲贵胄里的庸脂俗粉,不是娇气,便是无病呻吟,看着总叫人乏味。” 千雪无奈一摇头,见他案桌上道,“正在作甚么?”他忙牵起她的手笑道,“你来的正好,做了副图,帮朕起个名儿。” 千雪过去,低头瞧着,见是一副农牧图,自语道,“日出山头,男耕女织,骑牛放马,绿草悠悠,小桥流水,真真是悠闲惬意极了。” 耶律隆绪笑道,“朕便知你喜欢。”千雪再往边上瞧道,“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皇上有此胸襟倒是难得。”千雪低眉。想来耶律隆绪是有一统中原之野心,却不知侵略带来的伤害只会是天下百姓受苦受罪。 他瞅着前方道,“朕只愿朕的子民不再被人看为番外野蛮之人,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朕建立的国家亦是要流传百世,叫人称颂的。”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4 指婚之霾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暗淡了目光,耶律隆绪低头细瞧着她道,“老师不想让朕做如此皇帝?”她摇头道,“皇上胸怀抱负,才思敏捷,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可你脸上却不是这么说的?你心中定有心事?”他凝眉问。她淡然一笑道,“奴婢不过是希望这世间少一些战争罢了。” 耶律隆绪舒了眉头道,“你是朕的师傅,不是奴婢。快来给朕的画起个名字?”千雪撩眉道,“皇上知道奴婢是不懂这些的?”她还是自称奴婢,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对她产生除了师生以外的其它情愫。 他凝眉道,“定是朕的画不好,才令老师不愿题名?”千雪见他有些气恼,忙思着道,“既然皇上引用了刘禹锡的词,那咱们就叫他塞上牧,如何?” 耶律隆绪想也没想便叫好,千雪怔然,到底是他真的好哄,还是他明知她最不善画画,却也来哄她。她心中无奈一笑,有时候她真是琢磨不透这些古人的脑袋。 “朕来给老师画一副美人图吧?”耶律隆绪突发奇想,扯着千雪便往一旁坐。千雪瞧着他今日情趣高涨的样子,实觉得他画她有些不妥,忙起身道,“奴婢还得去给太后请安,皇上自个儿画吧。” 耶律隆绪皱眉,正欲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道,“千雪姑娘,太后宣你呢!” 千雪闻言,忙溜之大吉。 萧后一面喝着千雪泡的桂花银茶,一面瞅着她道,“瞅着你的身子见好,却倒也不利索。还是得好好养着才是。” “奴婢谢太后关心,奴婢的身子已全好了。”千雪低头道。 萧后道,“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便好。本想让你陪着本后明日去行猎,瞧着你这幅逞强的模样,还是留在宫帐内好好休息吧。” 千雪低头道,“太后日理万机,还为奴婢担心,是千雪的不是!” 萧后笑道,“你在本宫这里是什么,这里的人都瞧着呢。你此次去不了,恐不止皇上不高兴,就连阿史那都那些个可汗们也要失望了?” 千雪闻言,心中咯噔,阿史那都,东回纥王子?她未曾与他说过话,只曾见了一面,他怎的提她了? 萧后瞧着她的模样复道,“不止他,还有萨尔兰汗,党项王,默拙都在本后面前赞赏你呢?” 千雪扑通一声跪在萧后面前急道,“太后明鉴,奴婢从未与族长大人们说过话,更别提欣赏之类的话。奴婢一心只想服侍好太后和皇上,从未做过任何非分之想!” 萧后起手道,“起来,本宫又没说什么。怎地,有人赞赏你不好吗?” “太后最是懂奴婢的心思了,奴婢不求富,不求贵,只想安于现状便好。”千雪跪在地上认真道。 萧后顿了顿才道,“你是本后的知心人,本后一直也琢磨着你的婚事,瞧来瞧去,那阿史那都倒是个不错人选,身边没有半个妻妾,性子也好。虽是庶出,却机智稳重,千雪,你的意思呢?” 千雪闻言,给萧后磕着头道,“求太后不要再为奴婢操心,奴婢实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太后身边,奴婢给太后磕头了!” 萧后瞧着她焦急的模样笑道,“不过先问问你的意愿,没有别的。起来吧。瞧着那般,好似本后强迫你似的!” 千雪缓缓起身,默在一边,不敢再多言。心中有些乱了分寸,如今耶律斜轸还在外,耶律休哥最近又心思低迷,萧后突地提及了她的婚事,连个商量之人都没有?一则,她不能在萧后面前直白她早已私下许诺了耶律斜轸之话。二则,拒绝萧后又不能太过于强硬,否则一个不保,便是掉脑袋之事。故她只能推脱加乞求,别让萧后过早为她决定。 只是萧后既然提起,自是给了她一个讯息。倘若真的把她指给了旁人--- 千雪越想越害怕,连自己怎么回的大帐都不知。晓京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想要问个究竟,却见耶律沙进了院,忙躬身作揖。耶律沙瞅着一旁心不在焉的千雪道,“出去吧。” 晓京退了出去,他近身至千雪旁边道,“怎地恍惚不安,见了我们出来都没个话?” 千雪撩眉,沉重一叹,烦心道,“说了你也帮不了忙。”耶律沙笑道,“本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说话还是管用的,你且说来听听。” 她凝眉瞅着他道,“太后要把我嫁给阿史那都,你说怎么办?” 他皱眉道,“太后就是偏心,怎地从不想到我,我也喜欢你,怎地从未瞧见过---” “耶律沙,我心烦着呢,别来搅我,成吗?”千雪起身坐在炕桅上,不搭理他。耶律沙过来低头瞅着她道,“你想嫁给三哥是不是?” 她默在一边,他复道,“他要娶你,为何不去和太后说?”她低沉道,“能说早说了---”何况萧后也未必不知她和耶律斜轸的事情,只她不知萧后为何一面问她的意见,另一面却好似根本不知她心中所想。 “我去说!”耶律沙嗖的转身,千雪忙拦住道,求道,“你让我静会儿,好吗?王爷?” 他瞅着她凝眉,“你就如此厌烦我,若是二哥在这里,你定会把心思全部告诉他,偏偏不是我---” “对不起,王爷,奴婢此时心里乱极了,不想提这些。”千雪不耐烦道。耶律沙瞅着她亦气愤道,“本王走便是了!” 千雪关上眼前的门,耶律沙走了几步,折了回来,拍着门道,“司徒千雪,你就如此不待见本王---” 千雪靠在门上,不愿出声。只听外面咔嚓一声,好似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旋即便是渐远的匆匆步伐。她开了门,见门口的桅杆被他折成了两截,低头一叹,只觉鼻头一酸,眼角的泪珠孤落的滑下--- 萧后行猎那日,因千雪还是身子不便,便让知瑶一同与她留在宫帐。身边带着晓京和招熙随行侍奉。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5 被强之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知瑶进院,见千雪站在屋檐下,过来道,“天气阴沉,恐要下雨,姐姐还是回屋歇着吧?” 千雪痴痴地望着门口,摇头道,“在这里站着便好。” 知瑶叹气道,“我知姐姐忧心,但太后不是没勉强姐姐吗?想来太后还是顾及姐姐感受的?” 千雪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猜不透。”知瑶道,“那姐姐必是盼着王爷的了?” 千雪嫣然一笑,低头不语。从前是怕,如今是盼?思念不过如此,却也叫人揪心。 知瑶侍着千雪躺下道,“我叫田无尽去北院王府瞧去了,姐姐安心睡着。” 千雪感激一笑,抓住她的手腕道,“若没有你们,我便是一个人,谢谢你,知瑶。” “又说客外话,小厨房里还有些药汤熬着,我去看看,你先睡着。”知瑶安慰一笑,便出了门。 千雪本是无心入睡,但思绪飘远了,意识便混沌起来,鼻尖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自然迷糊过去--- 梦里,直觉身体上下颠簸,浮轻浮重,耳边还能闻到沉重的呼吸声,周围却是一片的黑,想睁眼却无力睁开。就这般恍恍惚惚,身体困乏,好似跑了许久的路,做了长时的活气,甚是累的慌。直到一股冰冷的空气袭来,才缓缓睁眼。 这是哪里?怎的如此寒冷。见着月光,猛然间瞧见身旁有一个黑影,他的手好似在解她的衣服! 她猛地拨开,厉声喝道,“你是何人!”那黑影不说话,只整个身体压住她,一把扯住她的外衣撕了开来,千雪惊慌,一面急呼救命,一面与他争夺。 “啪!”一个巴掌硬生生地甩在她脸上,千雪眼前一蒙,旋即又是一个巴掌刷来,接着又是一个--- 千雪迷糊不堪,脸庞滚烫,嘴角一丝丝咸味渗出,那黑影却自顾埋首在她的脖颈前肆虐横行!双脚使不出力气,只顾胡乱扑腾,集中精神,尽力保持清醒,手下狠命用力,抓出一把泥土,直接丢在那人眼睛上--- 那人低吼,千雪趁机膝盖用力,顶在那人的某部位,在他反射性的离开之际,千雪猛地从他身体下爬出,不敢回头,一面收紧自己的衣服,一面疯狂的奔开双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 她在前面不顾命的跑,那黑影疯狂地在她身后追赶。 “救命!”救命喊了无数次,四处却见不到半个人影。嗓子喊哑了,唇角咬破了,双腿再也迈不开步伐,蹲坐在地上喘着残余的力气,眼见那人渐渐行进的步伐。瞠目向周围看去,此处好似个高洼地,那么下面就是--- 千雪爬道高坡边上,朝下面看去,果然,是望不见底的洼地! 瞅着身后一步步靠近的黑影,她闭了眼眸,直接向后栽去!那人伸手,却只扯下她裙角的一块布条! 骨碌骨碌---,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只觉身体像个皮球般撞来撞去,意识却还在,却在猛地一下撞击后,眼前一黑--- 一滴滴冰冷惊醒了昏睡在地上的千雪,她努力使自己醒过来,周围尽是湿地,才发现天下起了雨!揉了揉双臂,搓着双手,试图暖热自己的身体。口干舌燥,双脚麻木,身体哪个部位疼,她丝毫感觉不到,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仰头看去,是一个高坡,实不可能爬上去,前后看去,隐隐见前面有一线红色的天,约莫向着太阳走,总是没错! 仰头喝了一口雨水,润了润喉咙,摸爬滚打的开始迈步,亦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见前面的红霞越来越多,天也渐渐微泛起亮光,嘴角微微扬起,思想却被冻住了,无法思考,只睁着双眼,继续不停的走,也许走到日头前,她便死了--- 却不能白白的死在黑暗里,她要走,即使该离开了,也要在透亮的地方,那里宽敞,最好是下着雪,很白的雪,天空飘满了梅花,纷纷扬扬的一同把她埋了--- 踢踢踏踏--- 不远处是渐行渐进的好几十个影子的晃动,是人吗?她不清,眼前有红也有黑,有些分不清前面的路--- “找到了!”一声大叫的声音,里面冲刺着兴奋和激动。她听见了,那是耶律休哥的声音--- “千雪!”在她倒下的那刻,一双手拖住她,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只道,不必再走了,好累--- 侍女一面喂床上的人喝药,一面笑道,“姑娘可算是醒来了,王爷,王妃都急了三日了。”千雪只点头四处瞧着,眼神飘向门口,便见耶律斜轸顿在门口,旋即几步跨来,对侍女道,“下去吧!” 他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坐在她身边,喂她在唇边。她摇摇头,指着桌上的水。她喝下他喂的白水,因喉咙发不出声音,只默默瞅着他。 “把药喝了。”药汤支在她唇边,他道。她拿起他的手写道,“胃里空的,喝不下药。” 他正欲叫人,门口便走进一位蓝衣女子,只见她头发绾起,脸庞圆润,身材匀称,淡妆娇容,手端着盘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道,“厨房刚熬的热粥,清淡着呢。” 耶律斜轸点头,那女子并未靠近,只看了一眼千雪,便自顾退了出去。 他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清粥,又喝了药,终见她脸上稍微好了些,旋即扶她睡下道,“闭上眼,继续休息。” 她瞅着他,焦急的开口,却没发出声,他忙安抚道,“好不容易退了烧,太医说,嗓子只是暂时的,无大碍。” 她点头,拉住他的手写道,“这是哪?” “你只管养着,等身子好了些再说。”他道。 “是你的王府吗?”她问。他点头,她又要写,他握住她的手道,“就是这般急。”他皱眉道,“我的府你就不愿住了吗?别忘记,你可是许了我的人?”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6 狠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低眉一笑,每次哄她的表情都是这般绷直了脸,仿若她欠了他的。见他盯着她的手臂瞧,她眼神随他看去,见上面尽是红斑和结了痂的血丝。她忙收了手,他抬眸道,“放心,咱们有最好的疗伤药,不会留下痕迹。” 她缓缓摇头,望着头顶上方,脑中忽的闪过当日那人侵犯她之情景,心顿时凉了半截。手下一阵紧致,她转眸瞅着他低沉道,“是谁?” 他冷了黑眸,咬紧牙关,她能瞧得出他的痛心,眼神揪着他,示意道,“我可以---” “不可以!”他冷声道,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道,“好生休息,养好身子。”她莞尔一笑,他不愿说便罢了,反正事情过去了,她没有死,至少,没有缺胳膊断腿不是? 养了几日,她总算可以起床了,也能吃硬食了,亦能说话了。萧后传来旨意,叫她安心住在北院王府休养身子。千雪双手托腮,靠在窗边,瞧着外面,悠闲般的模样。知瑶进来道,“想来姐姐就是这般健忘?” 千雪眼前一亮,起身,过来握起她的手嗔怨道,“我病了,你也不来照料我?”知瑶笑道,“这不是来了吗?”旋即,细瞅着她脸上,脖颈间的伤痕凝眉道,“姐姐受苦了。” 千雪轻松一笑道,“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倒是每日被关在这屋子,出不了门,才是苦呢?” 知瑶忙拉过她,打开竹篮里的食物道,“我做了姐姐最爱的香酥点心,有桂花的,桔味的,葡萄的,还有梅花的味道呢?” 千雪笑着一边拿起,一边填着自己的肚子,瞅着她问,“你来了,田无尽和锦心怎地不来瞧我?” 知瑶顿了顿道,“锦心这几日在宫帐忙,田无尽也是。但心里都惦念着姐姐呢。” 千雪噢了一声,旋即瞧见门口的人笑道,“来了,为何站在门口?”耶律休哥看了一眼知瑶,双手朝后笑道,“瞧着你吃的高兴,不忍打扰。” 他走近她们时,知瑶忙退至一边道,“姐姐和王爷聊着,奴婢去泡茶!” 千雪欲开口叫,耶律休哥淡漠道,“不必管她。”旋即瞅着她蹙眉道,“怎的还是有疤痕,这些个奴才太医怎么伺候的!” 千雪忙咽下口中食物道,“才七日而已,即便是神药,也得让人消化不是。倒是你,大清早,一股酒气?” 他退后一步道,“见你好些了,吃了一壶。”她晃晃自己的腰身道,“你陪我出去走走,闷的慌。” 耶律休哥陪着千雪慢步在北院王府的后园内,越过花丛,但见不远处跪在十几个人,再往前瞧去,是耶律斜轸冷漠的背影。 “主子,属下失职,晚了一步,只抬了尸体回来!”其中一个单膝跪地道。千雪撩眉,这人好生面熟。耶律休哥见状,忙扯住她的手腕道,“这里有事,咱们那边逛逛!” 千雪一动不动,望着耶律斜轸转过的背影,只听他沉声不带半点温度的表情道,“尸体卸了,扔到野外喂狼,你们要亲自看着,不留半点血肉,不留半点痕迹!” 耶律休哥皱眉,见她脸色异变,忙握起她的手,正欲开口。只听她低沉的嗓音,抬眸,“是谁?到底是谁?” 他落了目光,心中低叹,缓缓道,“默拙。”千雪瞠目,尔歌当日提醒之言响在耳边,是她大意了,无端给自己惹了麻烦,还逼的耶律斜轸杀了他! 一把目光投来,她回头瞧着那抹意外惊愕的眼神,他不愿让她知道,只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她怨气的转头,连耶律休哥叫她的声音都没听到,只默默的走着。身后是疾步追来的步伐。 “不宜吹风,何苦出来?”耶律斜轸依旧解了披风盖在她身上。 她撩眸凝眉道,“我的身体已安然无恙,你何必介怀,杀了他,喂了狼,可解了你的恨?” 他淡漠看了她一眼,双手离开她的肩膀,望着前方道,“你不该知道的。” “我说过,不曾怪怨任何人---”她启口,他拿起她的手臂冷声道,“这些伤,这些痛,我没有十倍加在他身上,已是最大的仁慈---” 她低哼,目光哀恸道,“如此说来,倘若你活捉了他,必是要折磨致死了?”他瞪着她,不容置否。她甩开他的手,眼眸噙着泪。他盯了她半响,甩袖而去。 千雪昏昏欲睡,睁眼时,耶律斜轸坐在她炕榻边上,瞅着她,眼底闪出一丝亮光,“醒了?” 她侧过身,不愿理他。他在她身后道,“今早,你吹了冷风,又晕了过去。这几日,别出去了,要什么,叫下人去办。” 她闭着眼,不理不睬他。他双手撑在她身子两边,靠近她的脸庞轻声道,“真就这么大的气性?不打算和我说句话?” 她抬眸瞅着他哄她的眼神,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是否太矫情了?可他还有多少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一贯冷漠,不愿表露太多的情绪,她是知道的,但他心里的想法,狠绝是否超越了她的想象,她似乎看不清。 知瑶端着药汤,进来。耶律斜轸起身站在千雪面前道,“既然你不愿见我,便照顾好自个儿。” 他看着知瑶道,“好生看着她!” 知瑶来到千雪面前,递给她药碗道,“姐姐睡了整个下午,王爷便来了两次,看的出,他是真的在乎你!” 千雪低眉,不语。或许在这个年代,他没有错,只是她还不能接受一个人能够掌控别人生死的事实! “姐姐!”门口,尔歌活蹦乱跳的身影进来,皱眉抱怨道,“若不是太后娘娘告诉我姐姐在这里,我便见不到你了。”千雪靠在墙桅拉着她的手道,“你要走了吗?” 尔歌道,“去瞧尔诗,过几日还回来,见姐姐身子好了,总算是走的安心了。” 千雪见她脸露喜悦,神采飞逸道,“瞧着是有什么好事了?” 尔歌抿唇一笑,脸微微发红道,“父汗和太后把我许给了逊宁哥哥!”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57 留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尔歌抿唇一笑,脸微微发红道,“父汗和太后把我许给了逊宁哥哥!” 千雪猛然一惊,抬头瞅着一旁的知瑶,只见她手下的动作迟缓了一下,旋即默默退出了屋子。 “可是他---”千雪启口,尔歌便急道,“我知道姐姐要说什么,但他有那么多妾室,他中意一两个自是有的,我只知我心里是欢喜的,而且逊宁哥哥他也同意了。” 千雪凝眉,耶律休哥竟同意了?这便是他一大早酗酒的原因? 尔歌走后,千雪左思右想觉得此事不妥,耶律休哥和知瑶明明相爱却相互折磨,如今再让尔歌这个不知情之人加进来,岂不是乱上添乱。索性向外叫侍从道,“去把隋王爷请来!” 话音刚落,一把声音传来道,“是谁请本王呀?”耶律休哥大步迈来对侍从道,“下去吧。”旋即瞅着炕榻上的千雪道,“合着还在与他置气呢?” 千雪皱眉道,“别说我,你倒是把话说清了,尔歌是怎么回事?” 他随性一坐,自顾倒了一杯茶,笑道,“正如她所说,是她父汗要与契丹联姻。我不过是遵从旨意罢了。这种事你应该习惯了才是,咱们是王孙贵族,娶谁嫁谁向来不能自主!” “所以,知瑶怎么办?”她皱眉问。他瞟了她一眼道,“我不会要勉强得来的喜欢。别人能主宰本王的婚姻,却管不住本王的心。千雪,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她低眉,他坐到她旁边复道,“那日,我和耶律奚底在地沟了寻到你,你的衣服被撕烂,从头到脚都是被撞被打过的伤痕,连咱们看了都揪心。抱你回来时,他面色惨淡,瞅着忙乱的太医和婢女在屋里出出进进,束手无策。直到王妃为你净了身,说了声只是受了风寒,才松了口气。你发着热,他守了你三日。你要明白,你已经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你痛,他比你更痛!” 千雪淡淡地撩眉,“你是来做他的说客的?”他耸耸肩笑着,望着窗外道,“每每劝你,仿若是在说给自己听。偶尔想起,自己都不曾做到的事,却要求别人,真是可笑!” 千雪瞅着他满怀心事,走出屋子的身影,低头一叹,这样的男子恐这世间的女子都喜欢,唯独知瑶---深深伤了他的自尊--- 千雪独自踱步在亭廊上,一眼望去,桂花挂满了墙头,半冷不热的凉风吹着脸庞,这样的季节,这样的花草,这样的情景,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杨家--- 抬眸,隐约间瞧见了对面相随的一对身影,忙转身快步退至转角处,待耶律斜轸和他的王妃走过去才探出身子,瞟了一眼,旋即缓步回了屋。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她已然升起了一种彷徨,害怕的感觉,想至以后--- 哎---随心一叹,转身,正欲关门,一双手突地拥住她的身子,低沉道,“我该欢喜你的吃味还是该气恼你不够大度?” 她凝眉瞪着他,“那是王爷的事,奴婢怎敢做主?” 他笑瞅着她,头放在她的肩上道,“已三日了,气也该消了吧?” 她推拒着他的肩膀道,“请王爷放开奴婢!”他拥着她一动不动,柔声道,“我的好雪儿,别再生气了?” 她闭着眼,双手缓缓放下,任由他抱着她许久,她淡淡道,“我想回宫帐,想回从前住的地方---”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眸对上她的脸庞道,“从此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太后的贴身侍女!” 她拧眉,有些不解。他复道,“我已经向太后禀明了一切,从今日起,你便住在北院王府。” 她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瞧着他,他认真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与她玩笑。她从没想过她如此轻松的离开辽宫?而且他也曾说过,要她并非易事! “我把咱们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如实禀告了太后,她说叫你安心住在王府,其余之事以后再定。”他瞅着她意外的模样,点着她的鼻头笑道,“做我的人真的比做太后的侍女来的吃惊?” 她默默的摇头,不语,他见她有些乏累,打横抱起她放在里屋的炕榻上,叫她坐着,瞅着她道,“究竟怎样,你才肯留下来?” 她看着他,轻声道,“我想家了。” 他握起她的双手道,“再过些时日,等一切安定下来,咱们一同回你的家乡。” 她撩眉嗔道,“不准骗我?”他笑溺道,“何止不准,是不敢!”她扬起眉,娇嗔道,“以后有事,亦不可瞒着我?”他点头,复问,“可还有别的?” 她思着道,“待日后想到了再告与你。”他笑着,拥住她,低头深深的吻住她的红唇--- 这几日,千雪整日待在屋子临帖抚琴,只偶尔站在门口望着那地上落叶沉思一会儿,便又回了屋。耶律斜轸离府办公差有一月之久,每隔几日,便有人报个讯息回来。侍从每每问道,“姑娘可曾有话带给王爷?”她只道,“你只告诉他,安心照顾自己便好。” 侍香端茶进来,见千雪又在临帖,探头看去,念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旋即,抬头道,“姑娘这诗写了不下几十遍了,怎的还练?” 千雪笑答,“只觉总写不出其中的味道,便多写了几遍。”忽的,闻得门口撞击之声,便道,“去瞧瞧可有人?”侍香来到门口,瞧着不远处道,“是凄小姐站在门口呢?” 千雪走至院门口,低头瞅着眼前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女娃道,“你娘呢,怎的独自玩耍?”那女孩儿摇头。侍香在一旁道,“姑娘不曾见过凄小姐?”千雪摇头道,“凄小姐?”心中默道,是谁起了如此悲凉的名字? 侍香道,“凄小姐是咱们王爷的女儿,一出生便殁了娘亲,可怜四主子才过门一年便香消玉殒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V58 断臂之愧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闻得了大概,转眸见那女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直直地瞅着她,欲哭的模样,忙对侍香道,“去把屋里的桂花酥饼端来。” 瞧着对面女孩儿津津有味咀嚼的模样,千雪心中甚喜,伸手亲昵摸着她身后的小辫道,“你叫凄凄?”女孩儿抿唇一笑,点头,旋即瞅着千雪手边的小碗,千雪推在她面前。侍香忙抢过道,“这人参汤可是王爷从塞外天山特意捎给姑娘的?奴婢煮了许久,生怕味道变了。” 千雪无奈一笑,推在凄凄面前道,“你何时要与孩子抢东西了?” “可是姑娘的身子---”侍香正欲开口,被千雪的眼神瞪了回来。 凄凄瞧了一眼千雪,把眼前的参汤推在她面前道,“姨娘喝。”千雪瞅着她惹人爱的模样,摸着她的额头道,“这般的可爱,可叫你爹疼爱了。” 侍香道,“王爷是最怜爱小小姐的了,只可惜小小姐一见王爷便害怕,倒是为难了王妃。” 千雪摇头一笑,耶律斜轸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的确让人难以靠近。正思着,门口站了一人惊道,“我的姑娘,怎的跑到这里了!” 说着,那女子便拉着凄凄往外走,一面还小心翼翼在千雪面前道,“搅扰了姑娘休息,姑娘莫生气才是。” 千雪摇头一笑,瞅着那女子道,“凄凄有些孤僻,我瞧着你还是多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女子躬身答应着,忙带着凄凄走了出去。千雪望着女子有些慌乱的背影皱眉问侍香,“我长得很怕人吗?”那女子见了她如见了鬼似的躲怕? 侍香低眉一笑道,“姑娘莫见怪。先前奴婢在前处时,也曾闻得姑娘是位冷美人。不曾想,见了姑娘,才知姑娘随性大方,还疼爱奴婢们,怨不得王爷对您刮目相看了。” “冷美人?”千雪心中一叹,摸着自己的半张脸庞喃喃着,难道她又许久没笑了吗?怎的未出王府别院半步,便得了如此封号? 漫步院中,抬头仰望蓝的天,白的云,这是耶律斜轸赐给她的别院,他给的自由竟是一片四合方圆,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吗?一份稳定的情感,一个疼惜她的男人,还有脚下这片方正的地面--- 想来,这便是,困在城里的人想出去,围在城外的人想进来的纠结--- “姨娘!”凄凄没进院门,便叫着千雪。千雪回身,凄凄小小的身体已扑在她腿上,仰头笑着。自那日后,这孩子便每日的来,先是讨好,之后便是撒娇,如今更是黏糊着千雪。而她更是打心里的喜爱凄凄。千雪摸着她的额头道,“姨娘做了冰糖雪梨羹,吃完读书好不好?” 凄凄点头,蹦蹦跳跳的向屋内跑去,一面叫着千雪。“来了。”千雪一面答应,一面回头向外瞧去,总觉院外有人偷瞧。而且这几日她常常能够惊觉。这别院前后门都有人把守,她倒是不担心有人意图不轨,只是那眼神好生熟悉? “经子通,读诸史。考世系,知终始。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唐有虞,号二帝。相揖逊,称盛世。夏有禹,商有汤。周文王,称三王---”“姨娘慢些,我跟不上。”凄凄皱眉看着心不在焉的千雪,千雪忙回神道,“对不起,乖,自己读。姨娘出去一下。”千雪放下书,便疾步追出院门,果然,一个身影徘徊在外面。 “田无尽!”千雪望着他的背影惊喜。田无尽转身,顿住,旋即躬身,“姑娘可好?”千雪笑道,“我向知瑶---” “姐姐!”知瑶突地从身后疾步过来道,“姐姐怎地又出来吹冷风,快些回去吧。”说着,便扯住千雪的手臂往屋里走。千雪转身对田无尽道,“你也进来,我有好些话问你。” 田无尽瞧了一眼知瑶道,“奴才就不进去了,姑娘快些回屋吧。奴才只过来瞧一眼姑娘可安好。” 他刚转身,千雪眼前一亮,冲上去,拽起他的左臂,空的!田无尽忙退后一步,千雪惊愕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左臂呢?田无尽看着知瑶,千雪回眸,叫道,“说!” 知瑶为难道,“姐姐被默拙迷晕那晚,田无尽寻不到姐姐,便追了出去,不曾想,找到姐姐时,你已掉下高洼,他一怒之下便和默拙拼命,被默拙砍了一只手臂---” 千雪猛地软了半截,为何?为何没人告诉她!知瑶忙扶住她的身体道,“是他不让咱们说。” 田无尽见千雪一脸的愧疚和悔恨,急道,“自奴才跟了姑娘,便发了誓言,此生只护着姑娘。那日,奴才以为姑娘凶多吉少,便---,姑娘欠莫因为奴才伤了自个儿。奴才好了,是隋王爷救了奴才,为奴才用了最好的药!” 千雪双手撑在知瑶掌心,心中万分愧疚,她不伤人,身边之人却总被她拖累。是她的错!倘若当日不是她含沙射影的辱骂默拙,便不会引来今日之祸!是她的冲动--- 她猛地捂住心口,好痛!痛的仿若不能呼吸了! “姐姐!” “主子!”知瑶和田无尽及时扶住眼前一黑的千雪,忙抬进了屋内。 千雪从自责的昏沉中醒来,睁眼,头有些发疼,胸口似乎没那么虚弱无力了。缓缓看去,窗户前站在一抹身影。耶律斜轸一手背后,一手护着窗栏,闻得身后的声音,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可还累?”她摇头,默默地看着他。 他扶起她的身子,靠在他怀中道,“他们一路随你来大辽,你视他们如朋友般对待。如今事已发生,你再怨怪自个儿,只会伤上加痛。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也该为我思量。伤在你身,痛在我心,雪儿?” 千雪撩眉,双眸含着泪沉重道,“对不起。”他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叹息道,“还说不伤心,又落泪?”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V59 见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摇头,勉强一笑道,“田无尽为了我如此,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轻声道,“放心,我已安排好,从今儿起,他服侍你左右,你愿怎么补偿他都好。” 她感激的眸子瞅着他,“谢谢。”旋即还想到一人复道,“锦心和芸儿呢?”他点着她的鼻头道,“全由着你。” 她温润一笑,撑起身子,在他脸上印上一吻。耶律斜轸怔住,仿若未料到她的举动般,拉她身前,正欲热情吻上她的唇,只听门口蹦蹦跳跳跑进一人,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千雪眼前一亮,伸手笑道,“凄凄,快过来。”凄凄瞅着她旁边的耶律斜轸不敢动弹。耶律斜轸面无表情道,“你姨娘叫你,还不快过来。” 千雪听着他坚硬的口气,心中叹道,怨不得凄凄不愿接近他,只一瞬间,他便成了这幅冰窟窿脸。凄凄走过来,叫道,“阿爹,姨娘!” 千雪伸手拉她在怀中宠溺道,“今日可读书?”凄凄点头道,“是知瑶教我背的书。”她摸着她的额头道,“凄凄真乖。”凄凄摸着她有些发白的脸道,“知瑶说姨娘病了,凄凄给姨娘带来糖果,姨娘吃了,病就会好了。从前我生病了,乳娘便给我吃这个。”她伸展小手,亮出一块白色糖糕,千雪笑着往嘴里一塞,揪着她红嫩的脸庞。旋即两人便玩耍嬉笑在一边,却把耶律斜轸凉在一旁。 他起身,自顾朝门口走去,回头瞅着她们娘俩,眼底露出微微喜色,旋即收敛叫道,“千雪---” 千雪撩眉,嗯了一个字,瞅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摇头淡淡道,“无事,晚一些再过来。凄凄,不准吵着你姨娘太久!” 凄凄点头,千雪转过凄凄的眼眸道,“陪姨娘睡一会儿。” 耶律斜轸出门,便听见里面一阵打闹的声音,“别咯吱姨娘,凄凄耍赖---” 眼见离冬至近了,千雪的身子已完全养好。这日,读了一会儿书,便觉得身子最近不动弹,越发的懒散,瞧着侍香和锦心在屋里忙碌,忙过来接过侍香手里的掸子道,“我来吧。” 侍香皱眉,推开她的手道,“姑娘只一边坐着,莫让掸子毛眯了姑娘的眼?”千雪笑道,“从前我也是伺候过人的,我能行。” 侍香退后一步嗔道,“若是叫王爷看见了,是会罚奴婢的,求着姑娘去看书吧。” 千雪咬唇皱眉,锦心道,“姑娘实觉得憋闷,奴婢一会儿陪你散步。” 千雪独自坐在木椅上,托着双腮,眼眸瞟来瞟去,心中念叨,自从入了北院王府,这日子好似越发的无聊。什么事都不做,吃什么喝什么都是现成的,耶律斜轸视她如玻璃娃娃般憔悴,仿若一碰便碎。除了准她拿笔,摆弄琴弦,其他一概不准碰!就连散个步都得有人陪着。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求着他娶自个儿。可每每想起他宠溺的力度,她是无力回绝,亦是弥补了心中的那点空缺。哎,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呼?得此失彼?哪就那么完美了? “姐姐!”知瑶在门口打断她的叹息,道,“王爷传了话,叫你去前厅见客呢?” 千雪闻言,猛然顿住,她一步不出这个别院,就是为了不愿和他的外事有任何牵扯。怎地,今日竟命她见客? 她冷声道,“你去告诉传话之人,我不去!”知瑶低眉一笑道,“是王爷亲口说的?” 千雪咬唇,心中暗伤,寞落的身子起身,正欲回内屋,突地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耳边低语道,“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眼眸冷冰冰,任由耶律斜轸抱着道,“求王爷放了奴婢,遣送了边远之地也好?亦或是---” “住口!”他猛地转过她的身体,威严一出,见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忙舒了一口气,轻拥着她的腰身,带着似有似无的歉疚道,“本着想给你一个惊喜,此刻被你这倔脾气将着,倒是扑了我一身的灰!” 她撩眉,不解,朝他身后瞧了一眼,正欲回眸,意外惊呼道,“姐姐!” 遥撵初雪握着千雪的手,四处看着,柔声道,“一看便知,他是对你极好的。”千雪拍着她的手嗔道,“姐姐来了上京,都不告诉我?” 初雪温婉笑道,“本着早些日子便要来,可我的身子在路上病了几回,耽误了行程。前些年,隋王爷便捎了一封信与我,告知你在上京侍奉于太后身边。我瞧了,打心里为你高兴。终想着哪日能见上你一面,我便知足了。如今果真见着了,仿若梦一般。” 千雪凝眉问,“姐夫呢,他可曾来?”初雪点头道,“这次便是陪着他办公差而来,此刻他入宫去拜见太后了。我住在馆驿,昨日王爷亲自来接,说你在这里,我欢喜的不得了。可你却偏偏正闹着脾气不肯出来?想是不愿见我?” 千雪挪了一个木椅,亲昵地靠在她的肩头,娇嗔道,“咱们多年未见,姐姐一来便耍笑我。姐姐可知,我有多想你吗?你住在长白山,我只愿长双翅膀飞过去见你。姐姐,这次多住几日,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有许多话想告诉姐姐?姐姐定亦有许多话与我说不是?” 初雪笑揽着她的发丝道,“这次出来,没带着小雪,是不能待太久,何况他办完事便要回去了。” “姐姐为何不把小雪一块带来,我这个姨娘都不曾见过她?她应该有六岁了吧?”千雪道。 初雪点头道,“那孩子极闹腾,带出来甚是不便。”千雪起身,忙拿了首饰盒出来,放在初雪面前道,“小雪儿喜好什么?这镯子的颜色适合她?不行,不行,好像俗气了些。这链子不错,好像也不行---”她凝眉叹道,“瞧着,我这个姨娘都没有什么贴身之物留给她作纪念,这些东西都是别人赏的,送的,虽值钱,却对她好似没有意义。”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V60 姐妹相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初雪见她抱怨,笑道,“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是这般毛躁?”千雪嗔道,“在姐姐面前故作样子,倒是不成体统了?” 初雪摇头一笑,拉她坐下道,“让我好好看看你。”千雪眨着眼眸,瞧着她,突地见她眉角的皱纹皱眉道,“姐夫对你可好?” 初雪温和点头道,“他是我的夫,怎会对我不好。”“他娶了几个妾?”千雪问。“两个。”初雪淡漠道。 千雪凝眉道,“这也算对你好?结婚不过几年,你为他生了孩子,他却连着娶了两个旁人?”初雪见她激动,安抚道,“瞧你,脾气越发大了。本想着你这性子这几年磨练了些,如今瞅着,还是如从前一般。” “她们可曾欺负你?”她复问。初雪摇头。千雪道,“姐姐不可瞒我?若是过的不好,大不了走了便是了?” “越说你,越发离谱了。”初雪撇开话题道,“别尽说我。你可是过了王府的门?”千雪淡淡道,“过不过有什么不一,不过是被圈在笼中的鸟罢了。” 初雪摇头道,“瞧着他方才紧张你的模样,我便知你与他而言,是不同的。雪儿,有些事欠莫过于执着,固执偏信自个儿纵然有性子,有时却变成了无形的枷锁,自己困住了自己。前日,我见过了王妃,她虽没直接提起你,但亦暗示了几句。你把自己关在别院,深入简出,不理会旁人,岂非躲得了是非。你心性高傲,本没有错,可总该为他考虑,他是王爷,又是辅首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新鲜,他自是宠着你,由着你,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若抓不住他的心,可曾想过以后?” 千雪撇开她的眼神,淡漠道,“他若真是那般人物,我也不稀罕,如他不要我了,我也自是乐得自在,稀的留在这别院过自个儿的日子。如赶了出去,那便也是另一件快事,瞧瞧外面的天,走走外面的山山水水,快活自由---” 初雪摇头,扯住她桌上的双手道,“千雪,听我一句,别想那莫须有的,此生能遇到一个自己欢喜之人不易。古来有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王爷对你怎样,你心中自是有掂量,莫不可错过。” 千雪见她认真不可拒绝的模样,旋即笑着点头道,“我懂,我会好好把握的。” 初雪瞧着千雪在屋里进出忙碌的身影道,“快些坐下吧,我又不是旁人。这些饭菜叫人来做便好。” 千雪推开她的手嗔道,“姐姐安心等着,还有两个菜,他们做的哪有我做的有心意。就让我伺候姐姐一回吧,再见面都不是何时了---” 初雪落寞了眼神,旋即慰心点头。 千雪瞧着眼下自己亲手且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拍着双手兴奋道,“姐姐,快尝尝我的手艺?” 初雪拿起筷子正欲下手,突地门外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顿住。初雪上前一步,行礼作揖道,“见过王爷!” 耶律斜轸起手,见千雪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冰冷了黑眸道,“夫人一路辛苦。你们姐妹俩多年未见,千雪在这里唯有你这个姐姐,还请夫人多住几日,陪陪她才好。” 初雪温婉答应着,回头向千雪使了个眼神。千雪站在旁边低眉不语,耶律斜轸见状道,“既然你们有私话要聊,本王便回去了。”旋即他眼神锁在千雪身上,唇角微微动着,好似在叫她的名字。 初雪忙道,“王爷何不留下,这几日千雪很是惦念王爷---”千雪瞧着她飘来的目光,反而背转了身影,眼神定格在窗外。 耶律斜轸腮帮微动,旋即甩袖而去。初雪正欲开口,见他匆匆的步伐,无奈一叹,转眸劝着千雪,“你这是何苦?” 千雪过来拉她坐在饭桌前淡漠道,“姐姐且安心吃我的菜便好。” 初雪皱眉道,“为何呀?”千雪落寞了眼光道,“总使得他对我发脾气吼我,我便理亏了吗?” “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初雪道。“那也是功过相抵!”千雪凝眉,旋即放松一笑道,“姐姐就不要忧心我了,快些尝尝饭菜,可合口味?” 初雪劝不动,无奈摇头,瞅着满桌的饭菜道,“咱们是五味俱全了,恐有个人要食之无味了---” 连着五日,初雪和千雪日夜相伴,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千雪侧躺在初雪身边,叹道,“真羡慕贺薄嫂子啊,可以和彧哥哥,他们的孩子,牵手游戏在辽阔的草原上,没有世事的阻隔,只有天地的陪伴。” 初雪瞅着她的眼神道,“你也可以呀?”千雪低眉,摇头一笑,心中思绪万千。他的心或许在她身上,可他的人是不属于她的,这个事实她从一开始便是心里有准备的,只是当真遇到,她实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坎,恐怕她真的不适合留在这个时代,即使她深知自己有多么的不舍,有多么的放不下! “建香可好?”她问。初雪叹口气道,“那丫头脾气倔,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却怎么也不肯嫁,阿爹为她寻了几门亲事,都被她拒绝了,亦不知她心里作何想法?”“可是心里有人了?”千雪皱眉。初雪摇头道,“未曾听她提起,你也知她那孤傲的性子,说几句便把人绝了回来,也就贺薄嫂子那样温和的性子才劝得她。” 千雪会意点头。 “你是否还惦念着那个叫四郎的男子?”初雪瞅着她纠结的眼眸。千雪闻言,一抹不愿碰触的记忆浮在脑海,喃喃道,“恐他早已忘了我吧---”在她那封决绝信寄出后,心中便再不抱任何幻想。多次曾问耶律休哥可有回信,他都摇头。 初雪深叹道,“明日我便要走了,千雪,无论如何,你莫不可再任性,记住姐姐的话,王爷终归是王爷,他的权力,他的势力由不得他做一个普通人,爱一个人终归是要牺牲某些我们不愿割舍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我们势必是要不起的?懂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V61 不愿应承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眨着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懂,明日我去向他道歉,可满了姐姐的心意?” 初雪瞅着她调皮的模样道,“又没个正经,好似我逼的般?” “本来吗?姐姐就是偏心。”千雪扬眉笑着,初雪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脾气甚是倔,倒是应该给她时日想通为好。 千雪望着初雪的马车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车身没落在视线中,田无尽在身后轻声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主子,太阳落山了,咱们该回去了。” 千雪转身道,“你的身体好了吗?”田无尽道,“主子每日的送补品,早好了,您就不必惦记奴才了。”千雪一面上了马车,一面问,“小厨里还有现成的金桔?” 田无尽道,“昨日主子便叫奴才备好了,您忘记了?” 千雪噢了一声,转身回到座位,撩起车帘,深眸望着窗外的风景。 千雪提着小竹篮,兴致匆匆的行至耶律斜轸的书房口,见四下无人,偷偷向里面瞧了一眼,甚是肃穆安静。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书房,亦不知会不会惊扰了他。 “姑娘来了!”突地,身后一把声音,吓得千雪忙转身皱眉。戈卢几步过来,忙歉疚道,“奴才惊着姑娘了?”千雪摇头问,“王爷可在?”戈卢兴道,“在在在!” 千雪道,“我想给他个惊喜,你不必跟来。”戈卢笑着退下。千雪轻轻跨入门槛,缓步朝里面走去,只刚一抬眸,便见耶律斜轸低首正专注于案桌上,旁边还站在一个女子,千雪快速躲至门旁,只听里面有声道,“喝口茶,再写吧。” 耶律斜轸道,“画的像吗?”萧稚道,“只眉宇间缺点什么?” 千雪慢慢退后,无声的退出了书房,刚转身,一个小身影扑来,叫着,“姨娘,你来瞧我呀。”千雪忙嘘着她的小嘴,拉起她的小手道,“咱们去那边说话。” 凄凄左右手拿着酥软的金桔肉松糕,吃的津津有味道,“真好吃!”千雪笑瞅着她可爱的模样道,“喜欢便多吃点。”心中只道,“终归是面对不了---” “凄凄!”正思着,身后有人向这边而来,抬眸,竟是耶律斜轸和他的王妃萧稚双双行来的步伐。她忙起身道,“见过王妃!” 萧稚起手道,“无须如此,姑娘怎地有空出来?”千雪道,“给凄凄做了些点心。”凄凄忙叫道,“阿爹,大娘,这是姨娘做的好吃的。” 萧稚微微瞧了那点心一眼,又看着耶律斜轸的眼神,旋即拉过凄凄道,“跟大娘回屋。” 千雪看了一眼耶律斜轸,没有说话,自顾收起石桌上的食盘和竹篮,一只大手突地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咱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千雪推开他的手淡淡道,“奴婢要回去了。”他扯住她的手腕,柔声叫道,“雪儿?”她顿住步伐,却没有回头。他猛地上前打横抱她在怀中,千雪惊愕,紧张瞟了一眼四周盯着他道,“周围尽是侍卫,快放我下去!” “这是我的王府,谁敢多言。”他淡漠一笑,自顾抱着她朝前走去,直到进了他的寝屋,才放下她。千雪四处瞧看,装饰不太精致,却也应有尽有。尤其是那中间搁放的太师椅,千雪抚着那上面铺放的狐皮毛,甚是柔软。肩膀上一件衣物加身,她低眸,上好的狐狸尾巴围在她脖颈间。 “天越发凉了,带着可暖和?”他系好她领上的披风带,她撩眉道,“谢谢。”他低头紧瞅着她道,“这便是你的道谢?”她眨着眼眸瞧了他半响,旋即踮起脚尖,轻触了一下他的唇,脸红心跳道,“这个可妥?” 他眼底闪出一丝红**望,深情似水般搂她入怀道,“太少了。”语毕,便双手托着她的腰身,唇探入她的口中。千雪闭着眼眸享受着这一刻,隐隐约约间,他在她耳边低沉道,“我想要你!” 千雪忙推拒着他的胸,瞠目望着他,不敢应承。耶律斜轸淡了黑眸,拉她坐在身边的太师椅上,自个儿则蹲在她膝前,握着她的双手道,“我知道你从没把上京当做停留的地方,你想家,想亲人,倘若没有咱们,恐怕你早已毫不回头的离开了。可那日你说要嫁给我,我心中无比的意外高兴。终于有个人可让你留下了。我本想当下便去向太后要你,但你的若即若离和犹豫却让我止步了。直到你三番五次的受伤,几近挣扎在生死边缘,我才做了决断。不能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雪儿,我已经等了六年,难道你还要让我再等六年?” 千雪低头瞅着他真挚的眼眸道,“我---没有准备好,上一次稀里糊涂的,可不可再给我些时日---?” 有些事,有些人,她还未来得及的想清楚。 “你不想要一个属于咱们的孩子?让他每日躺在你怀中,围着你转,像你喜欢凄凄,凄凄喜欢你那般?”他皱眉道。 她心中咯噔一下,她可以吗?她和他之间隔着千年的时空,她会生育吗?真的会在这里留根吗?她心生余悸,从不愿自己去想。 他见她纠结,甚至有些恐慌的模样,旋即起身,拥她在怀中道,“等你想好了,咱们再谈。” 她仰着头,疑惑般的样子。他挑着她的下巴戏谑道,“我不会勉强我的雪儿做任何事。好了,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我真的会把持不住---” 她忙溜出他的怀抱,眨着眼眸道,“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你最爱吃的,我叫厨房里都备好了呢。”说完,她快步退出他的寝屋,谁知她匆匆的步伐在门口结实的撞了一个人影,害她猛地被反弹了回来。幸得那人手快,及时拉住她,否则她便和身后的门栏亲密接触了。 耶律休哥皱眉道,“作甚么慌张如此?”她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逃走了。 耶律休哥莫名看向耶律斜轸,耶律斜轸只淡淡一笑,瞅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默默不语。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V62 矛盾纠结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千雪坐在窗边,独自叹着外面的桃花落叶。 “这词极好,却不免凄凉了些。”身后传来一把好听的声音,千雪转眸,忙起身作揖道,“千雪见过王妃!” 萧稚起手道,“我来不会打搅了你才好?”千雪摇头,忙叫人上茶,萧稚握起她的手柔声道,“只与你说几句话,姑娘切莫忙碌。” 千雪与她坐在木桌,萧稚道,“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姑娘本是开朗之人,何苦读如此悲凉之词?” 千雪抿唇道,“不过闲来无事,随意感叹。”萧稚温润一笑问,“住在府里可习惯?”她点头道,“本是千雪该去拜访王妃,几次却迈不开步。” 萧稚慧心道,“姑娘心事我岂不知。保宁末年,王爷从白驼铃回来,书房里便多了一位女子的画像。可没过多久,便被摘了下来。乾亨元年,王爷去了趟汴梁,那女子的画像又被挂了起来,却没有眼睛。之后的每逢冬日落雪季节,他总会站在雪地里许久,终一次,我忍不住,为他撑了伞,他躲开淡漠道,她总喜欢这样的雪色,亦不知冷不冷?那时,我才明白,你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后来,我便向多人打探关于你的一切。你的情义,你的善良,你的忧愁,你的被动,多少我是知晓得。你不愿见咱们,我是知道的。你虽住在了府里,却有诸多心事。王爷又是个不善表露情感之人,我自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意,也不过是我把它想得简单了些。姑娘是明白之人,放下过往,真的很难吗?” 千雪低眉,喃喃道,“只千雪心中有太多的纠结,太多的矛盾,自行无法解开,害怕得到的,畏惧将来的,乱于心中。” 萧稚明了道,“许是时间的问题。我相信姑娘有解开的一日,只莫错过该有的恩爱。” 千雪眼眸直直地盯着房顶,左右横竖睡不着,脑中尽是白日里萧稚的言语,“恩爱?难道真的要做他的女人,哎,前路漫漫无期呀---” 千雪侧过身子,胡乱的思着,正欲迷糊之际,忽觉得身后有人,猛地转身,原是耶律斜轸穿着里衣坐在她炕榻边。他眼神示意她往里挪挪,她坐起身缓缓向里动了动,他脱了靴,上了榻,瞅着她道,“忙了一整日,真的很困。”他拥着她一同躺下,瞧着她戒备的眼神,认真的模样道,“我真就那么怕人?” 她低笑,默盯着他。他轻抚着她的脸庞柔声道,“抱着你的感觉真好。”她笑着,放他的手臂枕在头下道,调皮道,“以后这个便是我的枕头了。” 他紧紧拥她在怀,含情脉脉,“只要你高兴,作甚么都好。”她抬起眼眸,见他已闭了眼休息,她瞅了他半响,拉高他身上棉被,悄声在他耳边道,“耶律斜轸,真的谢谢你!” 晨曦的光隐隐透进窗户,千雪睁开眼眸,见耶律斜轸还沉睡着,缓缓起身,穿了外衣,然后叫人打了水,放在外屋。刚梳妆完,他便醒了。起身,瞅着她在屋内收拾的身影道,“你每日都如此吗?” 千雪转眸一笑道,“自个儿收拾,乐得自在。”他无奈一笑,向她伸手,她坐在他身边道,“今日不去晨功了吗?” 他瞧了外面一眼道,“难得睡个懒觉。”“我去端水盆。”她正欲起身,他扯她在怀中,低头挑起下巴,印上自己的唇,待他吻够了,低语在她耳边喃喃着,“几曾梦回与君同,一觉醒来,不过一场空---” 她红着脸,拥住他的腰身,抬起眸皱眉道,“此时此刻,还觉得飘渺不定吗?” 他眼底露出丝丝笑容,抚着她的脸庞道,“你的犹豫呢?是否还要拒绝我?”她努嘴嗔道,“你就如此着急吗?”他点着她的鼻头道,“总得你心甘情愿,可不担心亦是假的。你的性子如此倔,我怕一转身,你便改了主意。” 她心中低笑,嘴里却故意矫情道,“既然王爷不相信奴婢,奴婢自是要去寻他路!”“你敢!”他一个倾身,压她在身下,肃目眯眼。 她静静地躺着淡淡道,“王爷若真的想要奴婢,那就灌奴婢几杯酒,顺了王爷的心意。” “原你还在记恨那晚?”他起身,穿靴穿衣,眼神甚是冷漠无光。她忙过来为他着衣系纽襻,而他却不再看她,只默默的任由她服侍。千雪一面为侍候他洗漱,一面伸出手道,“这链子可是送我的?” 耶律斜轸瞅着她手里的梅花链子,沉默了半响才道,“我送与你的东西,你总不在意?”他要拿,她缩了手道,“既要送我,哪有收回的道理。”她眨着眼眸,打开链子,示意他帮她戴上。他凝眉瞧着她,为她系好,轻搂住她的腰身,细瞅着她。门口传来声音轻叫道,“主子---” 耶律斜轸看向门口道,“何事?”门外戈卢道,“宫帐传来口谕,太后叫千雪姑娘进宫一趟,说是尔歌公主要自杀!” 千雪从侍卫当中跑来,皱眉望着不远处手握匕首于脖颈,满眼泪花的尔歌,急叫道,“尔歌,你这是作甚么?” 尔歌回眸,伤心叫着,“别过来!”千雪忙停住脚步,环瞧着四周之人,只见阿史那都一身红色喜服,甚是引人注目,阿萨兰汗则眼带忧伤的盯着尔歌,萧后也急了神,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站在千雪身后,紧紧瞅着前方。 千雪跨上一步,试探道,“尔歌,我知道你委屈,他们骗了你,错在他们,不在你---” 尔歌闻言,果真放松了对千雪的警惕,一颗泪珠缓缓从眼角滑落,轻叫道,“姐姐,他们骗尔歌,连我阿爹也骗我,我不要嫁人,死都不要!”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63 解铃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好,咱们不嫁人,尔歌,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没有人能逼我们做我们不喜欢之事,他们也不可以!但你要明白,错不在你,难道你要为别人的欺骗,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吗?倘若你真的不在乎自己,但你有没有想过远嫁他方的尔诗,她疼你,爱你,事事为你着想,就连自己出嫁了,都在担心你,尔歌---”千雪发自肺腑的劝慰着她。 尔歌含着泪,嘴里喃喃着,“尔诗---”一旁的阿萨兰汗苍老的声音满是歉疚,“尔歌,是父汗的主意,对不起---” 尔歌凝眉瞅着他,眼底不知是恨还是怨,只默默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耶律斜轸示意身后的侍卫不要动,千雪则一步步缓缓靠近尔歌,只一步之遥时,她真诚的眼眸,向她伸手,“来姐姐身边,别怕!” 尔歌双眸含泪,手中的匕首顿时跌落在地上,扑在千雪的怀中。耶律休哥快速踢开地上的匕首,瞅着哭成泪人的尔歌,千雪凝眉瞪着他,耶律休哥暗淡了目光,向旁边退去。 千雪一面为尔歌擦拭着脸庞,一面哄慰着,“瞧着,都哭成小兔子眼了?”尔歌接过绢布,抹着脸上的泪痕,低眉不语。 “姐姐,参茶来了。”知瑶轻步进来,手里端着热杯,递与千雪,千雪接过时,知瑶示意了她一个眼神,她瞟向门口,见阿史那都眼巴巴的瞅着这里。千雪起身,拉过知瑶道,“你叫他回去吧。” 知瑶瞅着榻边的尔歌道,“自公主从新房跑出来,他便一直跟着她,却从没对她说过半句话。”千雪无奈一叹道,“他们合伙骗她,如今他受点冷漠,自是理该。” 知瑶皱眉问,“他们拜了堂,这该如何收场才好?”千雪看着伤心欲痛的尔歌道,“也只有她自己决定了。” 知瑶出去打发了阿史那都,千雪哄着尔歌喝了参茶道,“真的不要回去吗?”尔歌抬眸摇头。千雪无奈叹着气。尔歌凝眉道,“姐姐若不要我,我便回去!”千雪忙按住她的肩膀,扯出她手中的红盖头道,“都是这盖头惹的祸,不过---”她比划在尔歌眼前笑道,“好一个美娇娘---” 尔歌打落她手中的盖头,气恼道,“我都被他们骗了,姐姐还来耍笑我?”千雪笑瞅着她道,“你究竟是气你父汗骗婚还是气耶律休哥明着答应,暗里却也个骗子?” “有什么不同吗?”尔歌皱眉道。“自然不同。倘若前者的缘故大于后者,你便不是真的喜欢耶律休哥?” “我都气,气阿爹骗我,气太后骗我,气耶律休哥骗我,连身边的人都骗我,更气的便是那阿史那都,他明知这一是场骗局,还就范,堂堂男子汉,受人摆布,简直可气,气死我了!”尔歌双手直捶打炕榻,生气的叫喊。千雪待她发完火气,旋即倒了一杯茶给她道,“如此说来,你是宁愿嫁给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也不愿听从你父汗的意思了?” “对,我死都不要嫁给那榆木疙瘩!”尔歌挑眉道。千雪按着她跳起的身体道,“就算做一个永远得不到丈夫青睐的怨妇也行?”尔歌拧眉,正欲说什么,却又吐了回去。 千雪道,“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正是烂漫无忧的妙龄,就在此时,一个男子出现了,他骑着高大红棕马,吹着优美的乐曲,含星的目光向她投来,那一瞬间,让她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他与她一同乘着马儿,游弋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梦里姑娘好似过了一生,却也似短暂得握不住,仿若那花园中的昙花,总在你不经意间开了便现了。” 尔歌痴迷的回神道,“也许我只是钦慕逊宁哥哥---” 千雪温婉一笑道,“没有什么比一颗真诚待你之心更加可贵,前方的那棵树虽高大,却不要忘记了路边的风景,其实有一颗树更加绿荫,更加能够遮风挡雨---” 尔歌思了许久,喃喃道,“他好像昨晚在屋外守了我一夜,难道他才是我的坑?”千雪安抚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是不是只有你的心最明白,亦最能看清!” 尔歌撩眉,拉住千雪的手娇嗔着,“谢谢你!”千雪笑道,“这才是一个新娘该有的笑容!”尔歌调皮的眨着眼眸,旋即皱眉道,“我若跟他回去,往后咱们见面恐越发的难了?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 千雪笑道,“想我了便给我写信,等闲下来,咱们可以互相去看望彼此呀?” 尔歌挽起她的胳膊嗔道,“怪不得尔诗说你是我的解铃人了---姐姐真好---” 千雪听着那惫懒的声音,低头瞧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无奈一笑。 千雪出了帐,便见阿史那都站在那,她走过去道,“她睡下了,折腾了一晚,王子也该回去休息才是。” 阿史那都看着帐口担忧道,“她可是还在哭?”千雪摇头道,“她只是累了。”他闻言,脸色落寞,默默地望着尔歌的大帐。千雪道,“奴婢忘记为她盖被了,也不知她自己---”话音未落,阿史那都早已迈去步伐,朝着大帐而去。 一件披风罩在肩上,千雪回眸,耶律斜轸瞅着她道,“劝住了?”她嫣然一笑道,“她说我是她的解铃人,其实阿史那都才是。”“你可为阿萨兰汗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道。 她低眉摇头。他轻搂住她的腰身道,“逊宁在帐里等着呢?”千雪扬眉道,“我不见。”他柔声道,“总不好你让我薄了他的面子?”她皱眉,瞅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眸无语,只能默默地跟着他回了大帐。 耶律休哥亲自端着茶放于千雪面前道,“这是从浙江运过来的西湖龙井,今早到的,我都没开封,知你好这些,便全部拿了来。” 千雪撇开眼神,不理他。他转到她脸前诚恳道,“我错了,真的错了,我知你最重情义,你不是说咱们是好哥们儿吗?就原谅我这一次?”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V64 深谋远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转身至另一边,依旧默着。耶律休哥看着一旁的耶律斜轸祈求道,“你也不帮我说句好话?”耶律斜轸瞅着他道,“我哄她的时候,你也是见着的,她那脾气你不是不知?”他使了个眼神给他。耶律休哥会意道,“好吧,你既然不理本王,本王亦不是那死皮赖脸之人!” 他起步,她嗖的一下起身气恼道,“耶律休哥,你没诚意!”他顿住脚步,忙回身至她跟前道,“终于开口了?”千雪皱眉瞅着他,“她是我妹妹,你骗我也就算了,可尔歌对你一片情意,你怎地也利用?” 耶律休哥落寞了眼神道,“我何不知她的心意。那日阿萨兰汗来恳求我帮忙,横竖说了一些利害,我自是心中衡量再三,于理,我是该帮这个忙,于情,对尔歌来说,阿史那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虽是指婚,但阿萨兰汗早已为尔歌想好了一切,他的确是为令人尊敬的父亲!” “只如此?”千雪凝眉。她并不相信如此简单的理由?论身份地位,耶律休哥可堪比两个阿史那都,论政治利益,回纥与大辽联姻,势必对回纥更是有益无害。 耶律休哥低眉,旋即瞧着耶律斜轸,耶律斜轸缓缓过来,叫她坐下道,“上次我曾与你说过,阿萨兰汗一直想把西迁的两个政权收拢回来,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但岭西的孟回达尔是个左右摇摆不定之人,一面依附吐蕃,高丽,一面又不敢得罪其他部落。孟回达尔有两个儿子,一位嫡出,一位庶出。孟回达尔甚喜欢那位嫡出长子,但阿史那都生性沉稳,做事更是励精图治,亲力亲为,故备受族内长辈们的支持。阿萨兰汗看中的便是阿史那都的人品和他低调坚忍的性格,说及此,这桩婚事倒是叫岭西可汗日后有的头疼了。” “一面背靠党项,一面拉拢岭西,一面又让自己的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一箭三雕,果真深谋远虑。”千雪低叹着,旋即双手托腮瞅着耶律斜轸道,“怨不得你方才说我帮阿萨兰汗解决了大难题,如此说来,他为了一统回纥,可是费尽心思。” 耶律休哥道,“你只管顾着尔歌便好,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她感激的眼神瞧着他,将心比心,耶律休哥虽欺瞒了她,但绝不是有意,只为了不把她也牵扯进来。 他笑看着她道,“礼我是陪了,回去了。”旋即,一面出账,一面叫道,“瞧我这王爷做的,亦不知上辈子是否欠了你司徒千雪的---” 千雪温婉一笑,自是心中思量。耶律斜轸瞅着她道,“又在琢磨什么呢?”她叹道,“我只知阿史那都是诚心待尔歌,尔歌性子又直率单纯,似的有一个这般的男子照顾她,却不曾想其中有如此繁琐之缘由---哎,难道这便是人在王室,身不由己的悲哀?” 耶律斜轸拉下她的手道,“你还未告诉我,你是如何劝得尔歌接受这桩婚事的?”她撩眉道,“我只说一夫一妻相守到老,总比做一个被冷落的妾来得自在---” 他手下一紧,她顿住话语,抽出手,默在一边。他起身道,“党项传来消息,说尔诗怀孕了,你若有东西捎与她,便交给戈卢。” 千雪撩眉淡淡道,“谢谢。”他瞅着她半响,脸上是似有似无的冷漠道,“去向太后请个安,锦心和侍香在外面候着了。” “今晚我想留在宫帐陪陪尔歌。”她叫住他的背影道。 他顿住脚步,没有回身道,“那明日再回府。”她刚欲开口,他突地复道,“谢谢就不必说了。”他冷冰冰的撩帘而去。 千雪望着尔歌恋恋不舍的眼神,良久不语。马车行出宫帐,知瑶为她披了件外衣道,“王爷特意嘱咐的。”千雪瞅着他送的白狐裘皮披风,淡漠一笑。知瑶安抚道,“我从没见过王爷对谁笑过,唯独面对姐姐。姐姐莫过于太执着。” 她撩眉道,“劝得了旁人,对自己却刻薄。”知瑶摇头道,“我不比姐姐。”千雪瞧着车窗外阴沉的天气道,“莫不是要起风了?”知瑶道,“好似。”旋即她叫车夫加快了马鞭。 千雪沐浴在放满花瓣的木桶中,闭目沉思。冷暴力,他竟然在和她心照不宣的冷漠面对彼此。她只不过一句话,他竟三日对她不闻不问,只每日过来瞧一眼,便自顾而去。她知道,她没有错,他亦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她迟迟不肯接受他,既是对自己不够自信,亦是对这个时代充满了恐慌。 裹紧身上的浴被,瞧着空落静默的屋内,不禁心中低笑,她这又是何必呢?心中早已接受了他,又何必在意这身子?缓缓的躺下,痴痴的望着床帏,眼神飘向月光透进的浓浓月色喃喃着,“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花露月明残,锦衾知晓寒---” 眼前一抹身影突地罩住月光,她转眸,耶律斜轸撩被,躺在她身边,没看她,没说一句话,便闭了眼。 她支起身子,瞅着他淡然无光的神情,胸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哎---”叹了口气,自顾轻轻躺下,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身体突地被人从身后拥住,耳边是他的低语,“花露月明残,锦衾知晓寒?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番薄情寡义之人?” 她转眸瞅着他,有些气恼道,“是王爷在与奴婢生气?奴婢怎敢起怨恨?” 他挑起她的下巴故作威吓道,“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奴婢。” 她轻轻推开他皱眉道,“是,奴婢遵命!”他执意搂她在怀中道,“这几日,我无事,明日教你骑马可好?” “不好。”她拒绝道。他低眉问,“为何?”“没兴趣了。”她娇嗔道。他舒眉笑道,“我教了,你便有兴致了。”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V65 来源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低眉一笑,他细细瞧着她,撩开她额角的发丝,吻上她的额头,鼻心,脸颊,旋即四目相对,他的唇覆在她唇上,低喃喃着她的名字,手探入她的里衣,正欲解开她腰间的丝带时,她不由自主的抗拒顿时令他停住了手。 他淡漠一笑,瞅着她紧张的模样道,“有些急躁,今晚到此为止。闭着眼,快睡吧。” 她咬唇,放开道,“耶律斜轸,对不---” “嘘---”他点住她的歉疚,“乖,睡觉。”他仰面闭了眼,她窝在他胸口,撩眉,心中打了七十二个主意,还是无法打开自己的心结,算了,待明日再说吧--- “哇,姨娘好厉害!”明朗的天色,宽阔的草场,凄凄手脚欢腾,瞅着远处千雪驾马奔跑的身影叫喊道。 千雪身影动美的下了马,虽还是不熟练,却利索了许多。“姨娘!”凄凄扑在千雪的腿下,她摸着她的额头道,“怎的一头的汗,快去擦擦。”凄凄笑着跑开。 耶律休哥过来赞赏道,“才几日,便如此英姿飒爽了,果真是用了心思。” 千雪瞅着一同过来的耶律斜轸道,“有如此严厉的师傅,自是有不敢不努力的徒弟?”耶律休哥低笑,耶律斜轸敲着她的额头眯着眼眸道,“我这师傅可是有条件的,别高兴早了?”她调皮眨着眼眸道,“王爷当真是不肯吃亏之人?” 耶律斜轸正欲开口,便见戈卢过来在耳边低语了一句,他微点头,转身握起千雪的手嘱咐道,“身子刚好些,不宜劳累,明日在练习。”旋即见凄凄跑了过来,便道,“不准总是吵着姨娘。” “噢。”凄凄听话的点头。千雪笑看着凄凄。耶律斜轸抬起她的脸道,“条件晚上再与你讨!”千雪脸嗖的一下红透了半边天,他反而淡漠的走开了。 “啧啧啧,如此甜蜜,倒叫我眼馋了?”耶律休哥望着耶律斜轸的背影笑瞅着千雪。千雪撩眉,看着不远处十八个不同于其他侍卫的装扮道,“这些人,我好似几年前在汴梁见过?总见得异于旁人,可是有来源?” 耶律休哥道,“可闻过燕云十八骑?”千雪点头,她好似在电视剧里听过此种称呼,难不成真的存在? 耶律休哥复道,“隋朝末年,西州边境贼寇反王之辈泛起,靖边大将军罗艺奉命驻守西凉。罗艺精通兵法,又自小习的一身好武艺,便私下训练了一班人马,专门对付倭乱贼寇。罗艺又从这些人当中选出十八人,用十分极端的手段训练他们,此后这些人所到之处,必是尸横遍野,无活人口。有一年,十八人奉命剿杀江洋大盗二十四苍狼,这二十四个人手段残忍,几乎与十八骑不相上下,但既如此,十八骑终是不辱使命,杀了二十四人。从此,燕云十八骑成为西州极其恐怖的王牌骑兵。罗艺被害后,把十八骑交予其子罗成,罗成见这些人已练得早已无人性可言,便自顾解散了他们。十八骑为罗艺守灵三年,之后向北流落。唐末年,这十八骑的后代被一个叫齐珏的人聚齐,再次等着日后为己所用。而这个叫齐珏的人便是耶律斜轸的曾祖父。” 千雪了然道,“如此说来,他们是他的贴身侍卫?”“也不是,若不是到了非常时刻,韩隐很少命他们出动。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耶律休哥道。 千雪凝眉,怪不得他总是一副冰窟窿的表情。有个训练出如此类似冰冷机器的士兵的祖辈,是该理解。 耶律休哥与她站在一旁道,“有件事我不知是否该问?” 千雪笑道,“一向直来直去的隋王爷也有难以启口的时候?” 他抿唇道,“你可是还未与他同房?”千雪顿住,低眉不语。他续道,“这本是你和他之间的私下之事,我不便多问。只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他纵然对你疼爱有加,但你不要忘记,他亦是这契丹草原上堂堂男儿之身,每日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却不能完整拥有她,你叫他作何感想?” 千雪拧眉道,“我不知,心中有太多的矛盾无法释怀---” 他锁住她的目光道,“四年了,你难道还是忘不了汴梁?”她摇头皱眉,“拜托你,别逼我。这其中之缘由你不会明白。” 他叹气道,“好,我不再问。但有件事我还是得告知你。”她撩眉,他道,“自上次你被默拙迷昏,强为之事后,虽是不幸,却也因祸得福。一直以来,三弟都在愁闷如何要你才算妥当,不曾想你的受伤正好寻了个机会。太后本想把你指给阿史那都,巧着阿萨兰汗也看上了他。若非你没被强辱,这婚事自是你当先。你要知,太后也是女人,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自是大事,太后心疼你是真,忧心你也是真。此刻,韩隐站出来,他说他要娶你。太后便问,日后你不会嫌弃她?他只淡淡回了一句,只她好便好。” 她怔住,他低眉瞧着她道,“今时今日,你还是不接纳他吗?” 她摇头,翘首道,“谢王爷指点,我懂了。” 晚饭过后,千雪趴在书案上,瞅着她描绘的星际云图,嘴里数道,“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原来她和他的名字竟要如此多的星星组成。 “在瞧什么呢?”耶律斜轸低眉瞅着她惫懒的模样。她见他无声无息的进来,忙叠住桌上的东西,藏在身后,起身道,“没什么,在看书呢。” 他过来,低头瞅着她背后道,“何物如此神秘?”她摇头,“没什么,不过是画花了脏纸。” “给我瞧瞧。”他皱眉。她亦是摇头。他拥住她,硬是从她身后拿出,打开,瞧着她道,“这便是弄脏之物?”她咬唇不语。他笑道,“原是你上次在星空中写了咱们的名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V66 温存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抢过图撇嘴道,“不给瞧了。”他笑拥住她的身,低头揪住她的眼神,正欲吻下,一把娇嫩的声音传来,“姨娘,姨娘---” 凄凄见耶律斜轸在屋内,忙半路顿住脚步,千雪从耶律斜轸怀中退出,至凄凄身前道,“丫头,手里拿了什么?”凄凄炫耀般的举起手里的荷包道,“是凄凄亲手做的,送给姨娘。” 千雪接过,甚是欢喜,旋即抱起凄凄坐在一旁,与她玩耍。耶律斜轸瞅着她高兴的的模样,自顾淡漠的退出了房间。千雪望着那抹背影,久久思量--- 千雪坐在铜镜前,瞧着自己的面容半响。今晚她特意叫人放足了花瓣泡澡,低头闻着手臂,亦不知是否过了头。因不喜欢浓重的香气,平日她都只放少许。松开发髻,一头柔软的发丝倾泻而下,殷红的唇,白嫩的脸,如此这般主动,她真是羞赧万分。舒了一口气,猛地瞥见胸口留下的伤疤,虽淡化了许多,仍看的清楚。她是不在乎,可耶律斜轸似乎总是关注着这处伤疤--- 身后一件衣服加身,沉声道,“说了几遍,怎地还是不记得照顾自个儿?”耶律斜轸转过她立于铜镜前的痴痴的身子道,“扰神之事,以后不准想。” 千雪点头问,“今晚你还在这里睡吗?”他起身退了外衣,淡淡问,“你想把我推到何处去?”她摇头,过去铺开床铺,转头望了他一眼,旋即自己先转进了棉被。他过来照例躺在她身边,见她舒了一口气,笑道,“别想太多,快睡。” 千雪瞅着他道,“我不困。”他轻抚着她的脸庞道,“练了一日的马,不累吗?”她摇头,双眸含星的瞅着他。他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道,“那我陪你说说话。” 她依偎在他怀中,握起他的手道,“你从何时喜欢上我的?”他意外的瞅着她,好似没想她会如此问题,“许是很久了吧,不过也好似昨日之事?只看着你,便觉着舒服。” 她笑着,旋即撑起身子,在他脸庞印上一个吻,柔情似水道,“这样,会不会更舒服?”他淡漠一笑道,“你真的很调皮。” 千雪低眉,轻轻拉开腰间的丝带,退了衣服,撩眉瞅着他。耶律斜轸低头吻住她的耳垂,旋即缓缓下滑,笑道,“香味浓了些。”她羞赧道,“怕你不喜欢。” 他轻放平她的身子,手探入她的身下,轻喃她耳边,“我的雪儿不需要刻意---” 千雪凝视着窗影上的一风一动,有些出神。一把轻柔的心疼声在耳边,“弄伤你了?”她回头瞧着他眉头锁住的伤疤,笑道,“或许以后会好些。”他邪气笑着,眼神示意她左胸口道,“我说的是这边。”她脸红难挡,脑中滑过昨日耶律休哥之言,抬眸道,“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他拉高棉被紧紧裹住她,生怕一丝冷风灌入,眼神等着她后面的话。千雪复道,“我之所以不恨默拙,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我。倘若我真的被强辱,是绝不会留下来---所以,你可不可不恨?” 他细瞅着她,凝眉道,“为何方才不说?”千雪撇开眼神,不愿回答。“你以为我在意?”他看穿她心思。她撩眉,在这个封建的年代,任何男子都会介意。即使这里是开放的契丹! “傻丫头,别用怀疑的目光瞅我。你安好无恙,我心中自添了一份高兴。但倘非如此,我只会更加心疼。”他真诚的不成样。 她心底笑着,旋即眨着眼眸道,“倘若再过十年,二十年,奴婢变丑,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王爷亦是不会在意了?” 他点着她的鼻头道,“你不怕我的时候,更是比平日咄咄逼人?”她皱眉道,“王爷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盯着她道,“我比你年长十岁,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才是?” 她翘首道,“王爷才是伶牙俐齿之人,都学会打乒乓球了?” “乒乓球?”他皱眉,琢磨着他从未听过的三个字。千雪忙解释道,“是我的家乡话,汉语的意思是聪明。”他点头不在意,千雪拿起旁边的衣衫欲穿起,她可不愿明日起来光溜溜的模样。 耶律斜轸止住道,“晚一些再穿---”旋即,他重新压上她的身体,吻上她的唇,一波温暖涟漪的柔情浓浓燃起----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耶律休哥望着不远处,凄凄和耶律真朗诵的歌谣朗朗入耳。 回眸笑道,“只不过几日,这孩子便也黏上你了。瞅着,我倒是个外人了。” 千雪瞧着七岁的耶律真在院中蹦蹦跳跳的身影道,“他们都是没娘亲的孩子,只需弥补一下心中的缺憾,自是容易接触。你和他整日忙碌,考虑不全,难以避免。但在他们心中,父亲永远是最尊敬的两个字。” “童年无忌啊,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无忧,恐只有这样的风景和你这个特别的姨娘才做得到。”耶律休哥双手背后,安详的模样。 千雪低眉一笑,毕竟是男子,既得聪明,亦不免在与自己孩子相处之问题上意露粗心。耶律真红扑扑的笑脸突地跳进千雪怀中,竟令她后退两步,耶律休哥阴暗着脸,忙护住她的身子,沉声喝道,“如此横冲直撞,碰着姨娘如何是好?” 耶律真低头嘟嘴,歉疚道,“对不起,姨娘---”千雪婉柔一笑,摸着他的额头安抚道,“不必介怀,是姨娘的身体还未恢复。” 耶律休哥皱眉道,“不是吃了药,叫太医好生照顾着了吗?想来是他们未上心?”她摇头道,“自个儿的身子不争气,何苦怪怨别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V67 病情之忧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是呀,只恐姐姐不听话!”知瑶拿了暖手壶塞到她手中道,“太医们开了好几贴的药,姐姐只愁的苦,喝一口便吐了半口,何曾见效?王爷还是好好劝劝她吧?” 耶律休哥皱眉道,“此事韩隐可知?”千雪忙道,“药我会喝,莫告与他。”他瞅着她道,“还是寻位可靠之人为你诊治才好。” 凄凄过来笑道,“凄凄不嫌苦,下次我陪姨娘喝,姨娘便不觉得苦了。”耶律真亦机灵道,“我也陪着姨娘喝。” 千雪搂着两个孩子心贴心,脸上的笑容似的开了花--- 耶律休哥瞅着这样的情怀,喃喃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也比不过如此真心真意?”旋即抬眸,盯着千雪身边的知瑶,她淡漠的撇开眼神,悄声退了下去,无他话。 这日,千雪正独自练字描摹,只听门口锦心进来道,“姑娘,隋王爷请的太医来了。”千雪抬眸道,“快请。”屋外人进来,便给千雪行礼,千雪对那人道,“免了。”旋即瞧着他面生道,“不曾在宫帐里见与你,可是新来的?” 那年轻男子低头道,“夫人是不曾见过臣下,臣下的父亲是已退隐的李安案,臣下叫李元泰,现下,正服侍于隋王爷门下。” “原是李大人之子,不必站着了,快坐。”千雪道。李元泰小心坐在客座,抬眸,望了一眼千雪,顿时失神。千雪淡淡道,“我没事,只胸口偶尔有些憋闷,身子有些乏力---”正说着,门口一个冷冰冰的身影大步跨来。 李元泰忙起身作揖,“见过王爷!”耶律斜轸起手道,“免了。”旋即他过来安置千雪坐下对他道,“仔细瞧瞧她。” 李元泰点头,过来为千雪仔细把脉,半响后,眉头皱起。耶律斜轸沉声道,“不必隐瞒,且说来。”李元泰看着千雪道,“夫人胸口闷是因箭伤虽好,却留下了内伤,如今天愈冷,伤口愈发难受。身子乏累只因几次受伤,夫人没有好好调理,便也落下了病根。只是---” 耶律斜轸见他吞吐,便道,“直说无妨。”李元泰抬眸道,“只是夫人最重的病还在心里。敢问夫人,心是否偶尔会微微发痛?” 千雪撇开他的眼神道,“没有,从没有。”耶律斜轸坐在她身边,轻挑起她的脸庞柔声问,“为何隐瞒?怕我知道什么?”她忙摇头,低眉小声道,“只一次,并无大碍。” 他眯眼瞅着她,她伸出手指,嗔道,“真的只一次。”他握起她的双手,转眸对李元泰道,“你只管说。” 李元泰瞧了一眼千雪,旋即低头道,“夫人忧思沉重,郁结于心,如今只是初期,偶尔会出现征兆。故此心绞痛需日后慢慢调养,不能耽搁。” 耶律斜轸凝眉道,“为何从前的太医未曾提起?”李元泰道,“此病只会在发作时显露。方才要不是臣下观察夫人脸色,恐也不会探得。” 放在千雪腰身的手缓缓收紧,她皱眉瞅着耶律斜轸,只见他眉头横了一条黑线,冷声道,“从今日起,她就交给你照顾,不管用什么法子,吃什么药,务必保她无恙。此中轻重,你可明白?” 李元泰道,“臣下明白。” “还有一事?”耶律斜轸起身道,“如今她这样的身子可行的房事,孕事?”千雪闻言,不免惊诧于他的直接! 李元泰道,“可以。只需夫人保持开阔愉悦之心态才好。至于其他,臣下定尽心尽力。” “有劳大人了。”耶律斜轸诚恳道。 千雪见耶律斜轸盯着她,撇开眼神,望着李元泰的背影撇开话题道,“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好的医术,真是青出于蓝。” 他在她身后拥住她,沉默不语。她转身见他一脸的惆怅,淡漠一笑道,“只知你冷漠,如今倒是冷忧了。”她略懂医术,她的心绞痛自小便有,却不知换了副灵魂,竟也把这病根带来了。只这些年从未发作,她以为无事,不曾想被李元泰瞧了出来,哎--- 他锁住她的目光不肯放松,千雪笑瞅着他道,“我会好好的。”他凝眉道,“不准再惦念汴梁,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欢唱笑语。好似你每日和凄凄,耶律真那般开心愉悦---” 她抬眸故意问,“倘若我不能生育,怎么办?”他敲着她的额头道,“你敢说?”她轻靠在他肩上,喃喃道,“耶律斜轸,其实千雪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可我害怕,亦担心,你不会相信的---” 耶律斜轸紧紧拥着她,眼神却冷漠的看向门口,千雪微微离开他的怀抱,转眸瞅着屋外离开的身影,是锦心。见他脸色无光道,“怎得了?” 他低眉深情款款的瞅着她,旋即打横抱起她。她忙道,“天色还早。”他笑道,“有些事早早做了准备才安心。” 千雪红着脸道,“你怎得如此着急?”他放她在榻上认真道,“你呀,没个寄托,终是不安定,我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她躺在他身下,静静的瞅着他,他解开她衣服的纽襻,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今日我来。”他拨开她的手,眼带含光,“我不想你太累,等身子好些再说。” 她的主动被他绝回,羞涩道,“那王爷还要折我这支病蔫之花?”他瞧了她半响,覆在她眼前轻碰了一下她的唇道,“这六年,每晚我都想如此拥你入怀,如此这般瞧着你---” “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她眨着眼眸道。他回道,“垂翠幕,结同心,侍郎熏绣衾。” “你也喜欢他的诗?”如此绮香软艳,只女子较喜欢些。她笑道。他轻抚着她的脸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还记得我前日对你说过之事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V68 蜜语战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点头笑问,“不知王爷要从我这里要些什么?不准有邪念哦。”他笑点着她的鼻头,“你随时都是我的,我怎会白白浪费了。从明日开始,你得教我写汉字。” 她疑惑。他道,“我虽自小学汉语,书亦读了不少,但字总练得不好。”她笑着,他带着某种**覆盖在她身上,深深埋入她的灵魂底限,耳边是他轻喃之声,“千雪,谢谢你成为我的唯一---” 夜深处,千雪瞅着枕边的耶律斜轸,这样的相依相偎,好似在梦里般,有些虚幻,亦依稀幸福。低眸瞧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心中喃喃,眼底更是溢出浓浓的笑意。 “怎得不睡?”他侧头瞧着她。她定眸道,“睡不着。”他拉近她的身子,拥住轻柔道,“我是草原汉子,不比那些中原男子,若是真的伤了你,莫不可瞒着我。” 千雪窝在他胸口,羞涩了整张脸,轻轻摇头。耶律斜轸低眉,含情脉脉,绿光闪烁,隐隐中,她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忙伸手堵住他直溜溜的眼眸道,“不准这般看人的!” 他拉下她的手,旋即一笑道,“你再不睡,我真的会忍不住。”她不解他话中之意,旋即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他们如此紧靠,好似什么都准备好了。她忙躲开他的身体,颤微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眼底一笑,轻覆在她的头顶上方,瞅着她的唇道,“你真的很会挑时候说这些客外话---” 她微推开他的胸膛,凝眉道,“我的身子还未痊愈---” 他闻言,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旋即倒头在脑后的木枕上,叹道,“有花堪折不能折呀---” 千雪心中一笑,侧前在他脸庞印上一个吻,轻声道,“这个可弥补?”他笑着无语,只拿起一旁的里衣道,“知你的习性,不穿,断不会睡得踏实。”她感激的接过,在被子里扭捏穿好,探头出来时,他早已闭了眼睡去--- 这日,侍香和锦心一面帮着千雪做金橘软酥糕,一面皱眉道,“王爷最近可喜欢姑娘泡的橘黄茶了。”知瑶在一旁笑道,“那自然是。” 千雪低头笑着,喃喃着,“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緼宜修,姱而不丑兮。”侍香仰头接道,“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锦心皱眉问,“你一向不读书,竟知这些?”侍香笑道,“也不知姑娘写了念了多少遍,我若再不知,岂不白目兮!” 知瑶和千雪莞尔一笑,端起盘子放置她面前道,“姐姐要自己送去吗?”千雪点头,旋即转身而去。身后侍香羡慕道,“王爷和姑娘真是一对儿璧人。” 锦心道,“只惜的这样的女子却被人辱没了---”“锦心,你胡乱说什么!”知瑶抬眸瞠目喝道。锦心低眉不语。芸儿见知瑶出去,忙过来小声道,“姑娘待咱们不薄,莫不可给别人落了口实。”锦心冷声道,“你懂什么?” 千雪行至耶律斜轸的书房,步入,正瞧见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指点于案桌上,抬眸,正面是一张军事地形图。而那有圈有点的地方正是雁门关!她心中咯噔一下,此地是辽境和大宋的分水岭。辽宋之间的战事多次曾发生于雁门关。 “东路和中路不足为患,最要紧的西路,你看东路令何人守城合适?”耶律斜轸低声问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思着,余光,但见千雪站在屋门口,忙唤了一声,“千雪!” 耶律斜轸迅速合住手下的地形图,千雪缓步进来,把点心和茶水搁置于一旁的木桌上,抬眸道,“泡了你最爱的茶。” 耶律斜轸过来,拿起一杯递给耶律休哥,耶律休哥低头浅尝,放羁一笑道,“这贴心之人泡的茶最是好喝,不放蜜都甜在心里。”千雪瞟了他一眼,瞧着案桌道,“打扰了你们的公事?” 耶律斜轸瞅着她道,“你身子才好些,这些活叫下人去做。虽过了冬季,春风却最是伤身,还是待在屋里的好。” 她低眉,转身正欲走,他过来,牵住她的手臂,拉至身前柔声道,“我没其他意,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 她点头,轻微推拒着他的靠近。转眸见耶律休哥早已调转了身子,朝着窗外瞧,才不至于太抗拒。耶律斜轸低语在他耳边道,“这几日很多军务要忙,我就不过去了。有一事你得记着?”她撩眉,他复道,“若是烦闷,便去后院的花园逛逛,你不是最爱闲意的花草吗?” 她点头,他恋恋不舍瞅了她半响,才放开。千雪转身退了出去,急走了几步,行至一处拐角处,深吸着气,她没有看错,宋辽要开战了!听着耶律斜轸的口气,宋兵因是分三路开进,西路?西路好似最要紧,大宋会派谁领军呢?会是杨家吗?她不记得了,她根本不知道!四郎,五郎,六郎,七郎他们要来了--- 天!这样的结局终是躲不过,她要如何做?如何保得他们的安危?心中顿时烦乱恐慌不已。 她停滞在凉亭处,见耶律休哥从书房出来,忙绕过前廊,追了上去叫道,“王爷留步!”耶律休哥转身,似乎并不意外道,“原以为你会在门口等我?”她低眉,他上前拉起她道,“此处说话不便,还是回你的别院吧。” 千雪端了一杯茶放在耶律休哥面前,凝眉瞅着茶杯。耶律休哥握着茶杯,轻碰着茶盖道,“你我之间还有何话不可讲?” 她皱眉道,“可是你们要出兵雁门关?”他放下茶杯冷声道,“是宋帝等不及了,急着想收回燕云十六州。连路径都定好了。”千雪握紧双拳,锁紧神经。他撩眉瞅着她道,“杨业是西路雁门关的主帅!” 她瞠目,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安置她坐在一边低头道,“至于其他我不便告知。”她抓着他的衣袖,眼神闪光道,“求你,手下留情!”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V69 柔情试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推开她的手沉声道,“宋帝以我宗帝年幼,用一个女人参政,误传我大辽根基不稳,视为可乘之机,便想一举夺我幽州,殊不知我大辽的厉害之处。”他意气风发,仿若势在必得。 她低眉不语,他蹲下身体与她平视道,“我知你与杨家交好,在你心中杨家便是你的家,但千雪,你要明白,如今时过境迁,你已是他的女人,他的深情,太后的宠爱,皇上对你的敬重,还有我们对你的疼惜,难道你要抛在一边不顾吗?你叫我手下留情,可曾想过是他们先来进犯,他们可会放过我辽兵?” 她撩眉,心头一缩,他说的对。是她太自私,她要保住杨家,难道就不想要保护耶律斜轸,耶律休哥他们吗? 他觉察他的语气有些过重,忙舒了一口气道,“话也说回来,还未交战,谁胜谁负,确未是个定数。刀剑无眼,莫明日你见不着我了,也是一朝一夕之事---” “不要!”她惊呼,不停的摇头,眼眸噙着泪水,她不要他们任何人离开她,不要也不可以!耶律休哥回眸一笑道,“与你说笑呢,岂能当真了,真是傻到极致了。” 她凝眉,她只知此次战役杨家的下场,却不知耶律休哥他们的?纵使辽国胜了,但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的提醒恍若当头一棒敲醒了她,她是阻挡了不了历史的前行,倘若天道逆转,耶律休哥他们怎么办?杨家人是她的亲人,难道他们便不是了吗?她脑中乱成一团,为何她所爱之人要互相争夺,互相残杀,为何受了杨家的恩惠,还要将她送到这里得耶律斜轸他们的宠爱,为何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为何?何来为何?她心中轻笑,事实本就如此,唯一的法子便是接受! 耶律休哥瞧着她惊慌的眼神,抓紧她的肩膀笑道,“放松些,我虽为武将,但绝非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宋人是人,辽人也是人,这些我比你懂。只是各位其主,大家皆非本愿。谁不想安稳居家过着和睦的日子?但身为人臣,备受恩泽,身为民官,自当保家。上,对的起宗室庙堂,下。对的起黎民百姓,才是男儿之为。千雪,你可想通?” 她皱眉,他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敲着她的心窝。放松绷紧的神经,展开眉头道,“我明白了,我只是耶律斜轸的女人,再无其他。” 他笑道,“这便是了,何苦为难自个儿。”他起身要走,她忙叫住他的背影道,“还有一事?” 他转身,她沉声道,“为了知瑶,为了你那颗管不住的心,平安的回来!” 他绽开笑容,仰首伸出右手大拇指道,“安了。” 千雪早早便睡下,却左右静不下心,门轻轻被推开,耶律斜轸撩帘入内,她忙侧身闭眼。他过来,坐在她炕边俯身瞅着她道,“没睡着何故装睡?”他翻过她的身子,她睁眼瞧他道,“不是说这几日不便过来吗?” 他点着她的鼻头,故作不高兴道,“怎得,不愿见我?”她摇头,见他要掌灯忙道,“别---”他瞅着她道,“黑乎乎地坐着,有何好。” 他擦亮灯光,屋内顿时亮了起来,他过来握起她的手柔声道,“天还早,坐起来,陪我说说话。”他拉起她,她坐在他面前低眉不语。他抬起她的头皱眉,“侍香说,你晚上没吃?”她道,“下午受了冷风,胃里胀,吃不下。” 他挪开棉被,为她披了外衣道,“我叫人准备了宵夜羹,横竖吃些。”她摇头,他道,“算是陪我。”他打横抱起她,她忙道,“几步而已。”他笑道,“我喜欢抱着你。” 他端起碗勺竟要喂她,她欲接过,他道,“几次抱着你,都觉得你太轻了些,我若不如此,你定敷衍我。”她喝下他一口口喂下的汤羹,被他这么盯着,不知觉,竟一碗下肚。他笑着,自顾吃自个儿的。见他吃完,她为他又盛了一碗。他抱过她在膝上,眼神示意她来喂。千雪无声一笑,坐在他膝上,一勺勺的喂他,期间,不免他与她唇舌相融在一起。 吃完,他就这么抱着她,不肯放她下来。她窝在他胸口道,“我给你读书可好?”他眼前一亮,她溜下他的膝,拿起木桌上的书,过来正欲坐下,又被他拉入怀。她无奈道,“王爷何时这般粘人了?” 他瞅着她道,“再过几日,便要出征了。总该让我有个念想。这些年来,虽时时能与你见面,却是躲躲闪闪,兢兢战战,尤其是你,对我亦若即若离,更使我无法释怀。如今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了些许。只还未能给你个名分。” “我是真心留在你身边。”她道。他搂紧她道,“我知道,当初许我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日子久了,你是否还未弄白自己的心?”她凝眉道,“王爷到底想要千雪如何?” 他指着她心口道,“身子和心我都要,你肯给我?”她咬唇道,“已经在这里了,你若不信,奴婢也没办法。”他邪气一笑,旋即寞了表情道,“告诉我,你和杨家有何关系?” 她心中扑通一声,他怎的会突然问这些,是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亦或是她的掩藏不够深? “逊宁只说你同杨业的几个儿子是朋友,可是如此?”他紧锁着眉头。她摇头轻声道,“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嗯。”他囫囵哼唧了一声,复问,“两国交战,必有损伤,你希望谁赢?”她瞅着他,他在逼她?还是在试探她?当下,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怕!她看不懂他,亦或是她从来都没看懂过他! 他敲醒她的额头眯眼道,“乱想什么呢?”她轻抚着额头,掩住内心的恐慌。他旋即拥住她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要你牵扯进来,雪儿,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V70喜忧参半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挪开手,点头,他指着她手里的书道,“不是要给我读书吗?”千雪咽下所有的话,低头念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緼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这诗你读了多少遍?”他笑瞅着她问。她凝眉。“这般心不在焉,竟也能朗朗上口?”她调皮一笑道,“谁叫王爷喜欢呢?”“故倒背如流?”他眼神看向她手中的书,她低眉,竟拿倒了书。忙转正,他低头瞅着她可爱的表情,深深落下一个许久之吻--- 月下,知瑶与千雪站在院中,轻声道,“王爷已走了七日了,姐姐可担心?”千雪回眸道,“你呢?”此次出战,萧太后亲临幽州,偕刚理政的耶律隆绪指挥抗击。耶律斜轸为主帅,耶律休哥,耶律沙为左右先锋。而宋分三路出击,东路以曹彬为主帅,率主力军10万人出雄州,中路以田重进为帅,率军出飞狐。西路令潘美、杨业等率军出雁门关。意图合围幽州。 知瑶摇头道,“从前不懂这些,如今身在其中,才知念与不念,想与不想从来不由己---”千雪撩眉道,“许是我当初错了,不该把你带来。” “姐姐又说这话,知瑶是心甘情愿跟着姐姐的。”知瑶道。千雪正欲开口,田无尽从门外奔来道,“主子,尔歌公主来信了。” “姐姐请柬,匆匆一别,便是半年,尔歌甚是思念。故启信挥笔。殊不知提起笔竟是千言万语在心中,却是意难抒,情难禁。昨日与阿史那都聊起姐姐,才知姐姐竟是太后许给他之人。想及当日姐姐对我的劝解之言,字字铭记,尔歌之幸福是姐姐赐予的,如今得知姐姐安落王府,妹甚是高兴,姐姐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念君思君,期盼早日见君。尔歌亲笔。”千雪合上信封,脸上竟显愉悦。 知瑶道,“定是公主有了喜事?”千雪笑道,“那倒不知,只见她字字轻快,必得了一位如意郎君。”知瑶笑道,“公主那样爽朗的性子,哪有不喜欢她的。不过想来,那王子定也是个疼人的人物。” 千雪瞅着她道,“倘若她真的嫁给了耶律休哥,境遇又会是如何呢?”知瑶低眉不语,旋即岔开话题道,“姐姐定饿了,我去弄些宵夜来。” 千雪望着她的背影,无奈一叹。这心结该是如何解开? “此番出击,可谓是连连大捷,西路军连克寰、朔及应、云诸州,中路军克飞狐、灵丘、蔚州,东路军夺占固安,进据涿州。如今之势,恐是要非夺幽州不可。”田无尽站于千雪身后一一告知。 千雪一面浇花,一面沉声道,“你瞧,这三月的天真是悠闲,各数花都争着绽放呢?可惜,这样好的季节,我却无心赏阅---” “主子可是在担心杨家将?”田无尽低声道。她拧眉,只听他道,“听说老将军携七子领了十万大军而来,每到个个城池,无不坚摧,可谓英勇无比呀!”她皱眉瞅着他,“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健谈,如此高兴?” 田无尽闻言,忙双膝跪地道,“是奴才多嘴了。”她低眉道,“起来吧。我怎会不懂你的心,若说不牵挂,那是假的。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牵累。是我对你不起。” “主子是奴才的主子,一辈子都是,奴才从决定跟了主子那天起,从未后悔过!”他急切道。她起手扶起他道,“以后不必左一个奴才右一个主子的,我听着别扭。还是照旧,叫我姑娘即可。至于自个,你瞧着办吧。” 他点头,退至旁边。她转眸道,“王爷呢,可有两位王爷的消息?”田无尽道,“王爷安守灵仙台,闻风未动。至于隋王爷,侍下未曾探到。只闻得南朝的相王和夫人奉命赶了去,就连底王爷也在赶往幽州的路上了。” 千雪低沉叹口气,喃喃自语道,“该到的都到了,该来的也会来了。” “姑娘说什么?”田无尽皱眉不解。千雪只默默仰望那蓝灰的天叹道,“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变了样。倒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了---”心中祈祷道,“杨家众将,只盼你们此刻依旧一切安好才是---” “喜讯了,喜讯了---”侍香一路奔到别院便喊叫着。知瑶见她进门气喘吁吁,递了一杯茶道,“再欢喜也顺口气才是。”侍香喝了口水道,“姑娘,大捷了。前方传来快报,太后大败东军曹彬,已迫其退军了。” 千雪低眉绣着手中的花色淡漠道,“我知道。”“姑娘知道?”侍香诧异。千雪握紧手中的图样,她何尝能不知。前日已有消息传来,曹彬孤军冒进幽州,一则军中缺粮草,二则士兵一连攻克数州地,早已疲惫不堪,却硬着头皮突围,急于求胜。纵使她不懂兵法,焉能明白此中必有漏洞可寻。更何况萧后精通兵法,怎能不把握此次转败为胜的时机。此刻算来日子,恐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的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正对中西两路军进行反攻。想来不久便会收回失地。 一滴血映入绣巾中,知瑶惊呼,忙挪开她的手道,“姐姐扎了手,怎的不知?”千雪低眉,眼神落寞道,“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知瑶坐在她旁边轻声道,“我知姐姐的担心,大家相安无事便好,为何要起兵,难道不争夺便不能活吗?他们生在富贵之家,自是不能明白天下百姓的苦,随了他们的愿,到最后家破人亡的还不是百姓。”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今天你笑了吗? V71思念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撩眉,她深知这战役勾起了知瑶心中的痛,可她又能奈何?她连向耶律斜轸为杨家求情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何德何能去阻止这场战争。说来说去,她本该只是一个过客,天意不遂,如今倒是她深陷其中! “他们走了几日了?”她突地喃喃问。知瑶道,“将近一月之久了吧。姐姐可是想王爷了?”千雪不语,起身,竟突觉得脑中晕眩,身子晃了两下,知瑶扶住她道,“可是累了?”她点头,的确,最近几日她一直失眠,瞅着窗外道,“本想出去散散心,也不必去了。” 知瑶道,“听说亭廊前的紫藤花要开了,待姐姐身子好些,我陪你去瞧。” 这日,千雪独自一人随步行走在后院的长廊间,抚弄着铺了满廊的紫藤,心中只道,原在北方也会有开得如此好看的紫藤花,正欲轻捏一朵,却止了手。 “为何不摘?”一把声音从背后传来。她闻言,猛地转身,是耶律斜轸沉淀的身子。胡渣留了一嘴边,脸色也渐黑,虽换了便装,脚底的尘土依旧清晰可见。想来,他还未洗浴身子,便来见她了。 他近前一步,低眉瞅着她,她凝眉,胸口有句问话,战争结束了吗?他平安的回来了,那么大宋是否败了?她好怕他给她答案,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燕云第二次战役的结局! 四郎,五郎,六郎,七郎,还有杨家众人他们还---活着吗? 心中滑出一个长长的疑问,她多希望历史会改变,只要他们谁都不受伤害,她愿意用生命来换! 然而,这些担心疑惑终究没有问出口。她瞅着他道,“长途跋涉,你定累了,我叫人去准备吃的---” 他扯住她欲离开的身子,拉住她的手臂道,“已经有人去弄了。”“那我去叫人侍候你沐浴更衣。”她道。 他拉她入怀,深情款款,轻声道,“你侍候便好。” 浴房内,侍女和侍从放满了浴桶的水,皆快速退了出去,随手合上了门。千雪只听的门外低吟的笑声。回头瞅着他正退衣物,忙转了身。待听到他缓缓下水的声音后,才转了头。见他坐在浴桶中,正背对着她。 想来,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正思着,他伸手道,“皂角。”千雪瞅着一旁木凳上的小盒,缓缓拿起,递在他手中。“浴布。”他又道。她凝眉没好气的拿起一块软布搁置在浴桶边上。他自顾泡在水里,闭目养神。想着,他应该是极累的。她见他无事再吩咐便道,“无事,我出去了。” 她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哗啦之声,下意识回头,他竟然刺着身子大步一跨,来到她面前。她瞟了他一眼,故作镇定,走至一旁,拿起一件叠好的里衣道,“穿着吧,会着凉。” 他接过,披在身上,向她伸出手,她低笑,缓步迈出。耶律斜轸待她未靠近,便拉入怀中,低语在她耳边,“想你。” 她靠在他肩上,泪眸闪烁,沉声道,“千雪也是。”他抬起她的脸凝眉道,“为何哭?”她低眸摇头,不知为何,她只想哭。他平安归来,她自是高兴,心中却也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耶律休哥呢?”她突地抬眸问。他顿了顿才道,“受伤了。”千雪皱眉,眼眸闪烁。他忙道,“不急,并无大碍,已回府安置妥了。太后和皇上的太医都在府里侍奉着呢。你若想去瞧,明日我陪着你,但今日---”他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掩在耳后,柔声复道,“你是属于我的---” 他低头正欲吻她,她伸手止住道,“待你休息够了,你想怎样都行。”他打横抱起她,走出浴室,进了里屋。她凝眉道,“没净身便要睡了吗?”方才,他才洗了一半。他安置她在炕榻上,眼眸红润道,“连着赶了三日的路,实是困乏。”他躺下,伸手拉她,她迟疑,他笑道,“我是真的累了,放心,没有其他想法。” 她安卧在他身边,他闭眼拥着她。她瞧着他疲惫困累的模样,为他拉好身上的棉被,瞅了他半响问道,“耶律沙公主他们回来了吗?” “嗯。”他握住她的手囫囵答应着。她见他已开始昏睡,低头在他脸颊印了一个吻,轻声道,“晚安。” 四轮马车里,千雪时不时的撩起车帘往外瞧,耶律斜轸握起她冰冷的双手道,“不用担心,虽是刀伤,却并未深及。” “怎得还未到?”她很少出门,竟不知北院王府和南院王府离得如此远。“快了,过了这片帐子便到了。”他安抚着她,顺手为她披了件衣物。她示意他不冷。他瞅着外面道,“为何带着知瑶?” 她凝眉,不解他为何明知故问。他瞅着她道,“我只觉得她此时去并不合适。”“为什么?”她问。“可是她绝了逊宁的心意,我不想他伤上加伤。”他淡漠道。 她皱眉仔细看进他眼中道,“你好似并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他撇开她的眼神道,“至少他们的身份不合适。” 她从他手中抽出手,到他对面而坐,眼神望向窗外,他瞅了她一眼,亦不再言语。 耶律休哥屏退了众侍从,瞅着坐在他对面的千雪轻松一笑道,“只是小伤,你身子不好,怎得大老远的过来?”千雪见他要下榻,忙止住道,“叫你多休息,你便消停点。”见他要坐躺,知瑶忙过来在他身后垫了厚厚的棉被,旋即瞟见他盯着她的眼神,忙安置好他,退置一边。耶律休哥瞅着千雪担心的眼眸取笑她道,“若不是你心里有人,你这般眼神好叫人误会。” 千雪看了一眼坐在客座上的耶律斜轸,自顾端过一杯清水对耶律休哥道,“这几日只能喝白水。” 耶律休哥接过,依旧嬉皮笑脸,扯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要不,你留下来照顾我,本王可从没忘记你在汴梁侍候我的日子,那当真是无人能及。”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V72 悲伤有孕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道,“王爷身边的佳人何其多?哪里轮的上我这个毛手毛脚的奴婢了?”她和耶律休哥之间的情分,耶律斜轸自是了解。但她亦心中明白,此时非彼时。她不愿因她之故疏离了他们亲如兄弟的关系。虽她明知耶律休哥故意做给耶律斜轸看,但她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耶律休哥并不在意她的取笑,自顾瞅着对面面色淡然的耶律斜轸道,“如今受着伤,恐不能亲自料理那些士兵的后事,这些只能你替我劳累。只莫亏待了他们的家眷。” 耶律斜轸会意点头道,“你安心养身子便是。”耶律休哥表示了谢意的眼神,旋即又想起来什么,开口道,“他的事,你可否顾着咱们兄弟往日的情分?” 耶律斜轸冷了眸,旋即见千雪探究的眼神,淡漠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太后那里交待了便是。”语毕,他看着千雪道,“咱们也该回去了。” 千雪点头,瞅着耶律休哥道,“照顾好自个,莫逞强。”旋即看着知瑶从一进门便未离开他的眼神,便给了耶律休哥一个暗示,哪知他淡然落眼道,“逞强也是同你学的。” 千雪无奈一笑,这小子到此时了还是嘴硬,没正经起来,不忘记调侃她。 耶律斜轸对榻上的耶律休哥道,“听闻你身边的得力侍奉被你打退了,那把知瑶留下,叫她好生照顾你,如何?” 知瑶和千雪诧异的看向耶律斜轸,耶律休哥撇嘴道,“千雪身边之人,我可要不起。” 千雪瞟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顾握起知瑶的双手道,“看住他。他若欺负你,你打他骂他就是了。你放心,王爷是个大度之人,是不会与你计较的。”知瑶低眉一笑,点头默许。 耶律斜轸牵起千雪的手,一同出了门,她在他身边小声感激道,“谢谢。”他握紧她的手道,“若不如此,恐我夜里只有独枕难眠的份。”她低眸一笑,他瞅着她道,“去更衣吧。我在门口等着你。” 千雪小解完,向门口走出,路过一处石子路,突地从身边穿过一个人,撞上她的手臂,身后的侍香上前扯住那人的手臂气道,“亦不知撞了什么人,怎得连个歉意都没有?” 那人抬眸瞧了一眼千雪,约莫见她穿着不一般,忙低头道,“奴才不认路,不知撞了主子,请主子饶恕。” 千雪起手道,“无妨。”旋即见他一身白孝装戴,便问,“可是府里去了什么人?”那人道,“奴才是相王府的,奉命来报丧的。” 千雪心中咯噔一下,闪过一丝慌乱道,“报谁的丧?” “夫人不知?我家王爷为救我家王妃,没了性命。”那人低叹着气。 扑通!千雪的心口猛地被硬物撞击一般,身子软了半截,侍香忙扶她惊呼,“姑娘!” 千雪推开她,直命的向门口跑去,耶律沙---耶律沙死了---,她只知此次岐沟关一战杨家众子的结局,却不知辽国的?他明明告诉她,他们都回来了,他骗了她! 耶律斜轸听着侍香的叫唤,忙过来抱住千雪扑来的身子。 “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她双手抓着他的袖角。嘶喊的哭出声。耶律斜轸皱着眉头,瞥着她身后追来的三个侍从。其中一个忙畏颤跪地道,“奴才该死,叫人在夫人面前走漏了口风,王爷恕罪!” “下去!”他咬牙威吓道,旋即瞅着千雪,正欲开口,她凝眉,脸露悲痛和气愤,“为何?为何你要瞒着我,为什么?” “雪儿,别哭。我带你去见他!”他轻拥住她的身子,她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沉沉的闭了眼,泪水顺势而下,沉痛低吟,“我不相信,他不会死---”那日,他还来找她,她却把他推出了门外,不,这不是真的---她的胸口仿若被人重击了般疼痛,就连呼吸都有些难过了--- “耶律---”她的声音未叫出口,眼前突地一黑,便厥了过去--- 千雪迷糊地从昏迷中醒来,睁眼,耶律斜轸若有若无的身影映入眼眸。“醒了,醒了,可算醒了。”一旁的侍香兴道,忙朝屋外喊了句,“李大人,姑娘醒了。” 李元泰为千雪把了脉,向耶律斜轸报道,“脉象平缓了许多。母子二人无妨。” 耶律斜轸脸露喜色,握起千雪的手瞅着她直直的眼眸。千雪瞧着他,突地脑海中滑过李元泰口中的两个字,“母子”?她---有了身孕! 待李元泰和侍香退出后,耶律斜轸近距离轻抚着她的脸,见她脸不露半点喜色皱眉道,“有了身孕不高兴?” 她绷紧神经,带着一丝希望道,“耶律沙是生是死?”他顿住,凝眉瞅着她不敢置信的眼眸低沉道,“他死了。”她眼中盈满泪水,沉沉的闭着眼,旋即侧身捂住哽咽的声音。他抚上她的肩,抑不知如何启口。她依旧闭着眼哽咽出声道,“我乏了,想安静一会儿。” 他起身,瞅着她道,“你和他关系甚好,却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孩子是我和你的,我不准任何人伤他半分!”语毕,他见她一动不动背对着他,仿若他的话是耳旁风,自顾黑了脸甩袖而去---- 入殓那日,千雪直直的眼眸望着耶律沙的坟碑,“先尝相遥辇氏耶律沙之墓”心中泣首,双眸无泪可垂。几何时,他曾救过她欲跳井的身影,几曾时,他总愿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与她说话,讨她开心。几度时,他直言不讳的向她表明心迹,而她却次次绝于他千里之外。依稀记得最清楚,便是他抱着她曾在院中转了几十圈,只为她取暖--- 拓跋思奇抬步,与她站在一处,千雪眼神看去,竟见她双目无神,脸色惨白,衣着朴素孝服,头无任何装饰,素颜淡漠道,“他最爱与你说话,如今终是见着了,他定心里欢喜。”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V73 悼念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拓跋思奇抬步,与她站在一处,千雪眼神看去,竟见她双目无神,脸色惨白,衣着朴素孝服,头无任何装饰,素颜淡漠道,“他最爱与你说话,如今终是见着了,他定心里欢喜。” “对不起!”千雪红肿着眼眸歉疚道。事实上,她不知如何安劝她,望着她怀中已满了周岁的如隐,不免心生哀恸,如今最可怜的便是他们母子二人。思奇撩眉轻笑道,“一直以来,我都嫉恨你。他脾气甚暴,无论你对他如何不好,言语如何冲撞他,却从不对你大声,更别提辱骂之语。他常说我若如得你的性子一半,便定加倍疼我---”她低头浅笑,旋即复道,“每次他一说你,我便急,轻则与他吵闹,重者出手打他,先前的日子他还躲,可日子久了,他便直直的站在那里听我看我闹腾---,我以为他麻木了,甚至懒得搭理我,便也不稀得与他争辩。后来有了如隐,我自是有了寄托,即便是喜欢与他磨嘴,也顾及这孩子,生怕他气恼之下休了我---” 千雪凝眉,甚是担心她言语所露之深情,此时的拓跋思奇似乎早已没了往日的杀气和戾气,谁知她复又悲哀一笑道,“你定觉得我变了,我也觉得,只是我高兴,因他而变,我真的高兴---” 她笑中落泪,千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接过手中的孩子,递给身后的乳娘,只听思奇叹了口气又启口道,“当日出战,只因与他赌气,不曾想害死了他。临了时,他抱着我,抚着我的脸,说,我和你终是一样的,都是远嫁他乡,没个照应。你虽有几位王爷和太后宠着,却也终究是外人,而我更是无人搭理。他说他想陪着我一辈子,让我骂他打他,也是高兴,我哭着问,为何不早早告诉我这些,他笑说,早知道了,便没人日日与他打闹了,岂不闷的慌?我求着他,求着他别丢下我,他吐着血水只说有如隐陪着我,是不会孤寂的---呵呵---” 思奇强忍笑出声,泪水早已打落了一地,千雪抱着她,只默默的流着泪,无法言语。望着眼前的孤落坟头,不禁苦笑,为何人终在失去时才不舍得到的,奈何失去的终归是失去了,生命只一次,便再也不会回来--- 千雪执意为耶律沙守了七日的灵,耶律斜轸无可奈何,只默默地陪了她七日。回府的路上,他和她各自坐在一边,各自望着窗外,各自怀着伤痛和心事。 他瞅着她郁郁寡欢的模样,甚是心疼,矮了头,挨着她坐下,握起她的双手轻柔道,“已经快半月了,气也该消了,就算你不想同我说话,可也顾及着孩子---他才两月大?” 她凝眉,自从她怀孕,他口口声声都在提调孩子,这让她心中甚是不安。回眸脱口问,“若是孩子没了,你便不要我了---” “啪!”他轻匡了她一巴掌,双手握拳,眼眸撑开,旋即起身对外面喊道,“停下!”戈卢忙撩起轿帘,耶律斜轸一个跨步便跳了下去,后跨上马匹,自顾策马而去。 日落西头,千雪倚着靠椅一面绣花,一面低头抚了一下小腹,现下还是看不出什么。她从不知道自己会真的怀孕,如今有了,倒是倍感意外。锦心端茶进来,见她脸露微微喜色便道,“今儿可是见姑娘笑了几分。” 她抬眸道,“我叫你去探问隋王爷和知瑶的事,可有消息?”锦心道,“王爷的伤势好了许多,知瑶还是贴身照顾着呢。听府里的人说,王爷对知瑶好的不得了,甚比的上其他夫人了。” “那知瑶呢,知瑶可有传话回来?”她皱眉问。锦心道,“她说她只想报答王爷,待他身子好了,便回来。” 千雪凝眉,低头叹道,“她又何必如此固执?难道放下仇恨真就如此之难吗?” 锦心瞧着她手中的绣样道,“姑娘不喜学,却能绣得如此好。”她莞尔一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锦心皱眉道,“王爷可是十几日没来了,姑娘不惦念吗?”她淡漠道,“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自在。谁也不必勉强谁。” 锦心眼眸闪烁道,“今日天色晚了,明日陪姑娘到处走走吧。王爷打了胜仗,封了爵加了官,眼下恐怕除了太后,无人不敬羡王爷,就连皇上都给王爷留着三分脸。” 千雪闻言,瞅着她兴奋愉悦的劲头道,“你也是大宋子民,自家败了,你何必高兴?”锦心忙跪地道,“奴婢没有其他意思。奴婢只想王爷好了,便是姑娘好了,姑娘好了,咱们亦能跟着沾光。何况,姑娘不是常说,宋辽皆是人,要一视同仁的吗?奴婢深受王爷和姑娘厚爱,却也不敢忘却故土。只是日子久了,心中难免会鞭长莫及---” 千雪扶起她道,“是我自个儿多想了。我又何尝不是---”她凝望着窗外,**不能忘,念着却记忆一瞬间模糊了--- 天阴微雨,侍香为千雪撑着伞,皱眉道,“姑娘有了身孕,这样的天应是待在屋里的才好。” 千雪笑道,“成日在屋里闷的,是该出来走走。”旋即瞅着前面的路道,“那可是通往夷离毕院的方向?” 锦心道是。侍香道,“那地方姑娘去不得。”千雪明白她的担心道,“从前我便曾在那里住过,想着已是三年之久,恐里面的人都服役完了吧。” 侍香见她执意要去,亦不敢阻拦,只默默地跟着。千雪瞅着上方夷离堇三个大字,心底略感熟悉,还曾记得是耶律奚底亲自押送她来的,当日倒是气坏了耶律沙,他那暴脾气---想及此,不禁独自暗自伤神。 侍香凝眉道,“这种地方,姑娘何必要来?”千雪摆手,跨过门槛,守门的管事见了,过来道,“哪来的?竟敢擅闯?” 侍香掏出腰牌亮出,那人忙躬身笑道,“原是王府中人。不知夫人是咱家王爷的---?”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V74 旧地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侍香忙道,“是谁用得着你问吗?”千雪对她摇头,旋即对那人道,“我还记得这里的总管事叫李胜?”那人道,“姑娘知晓从前,却不知他早已被打发了出去?” “原是如此。”她抬眸瞅着里面道,“我可进去瞧瞧?”那人为难着。千雪示意锦心,锦心从怀中拿出一点碎银道,“麻烦了,官爷。”那人忙塞入怀中道,“夫人请。只不能停留时间太长,属下不好做。” 千雪点头,进入服役管片,但见和从前并无两样,只众人皆不用戴着脚链干活了。想来是耶律奚底开恩了。瞅着前面女奴们的努力和汗水,心中难免伤怀。侍香劝道,“出来久了,姑娘回去吧。万一被王爷知晓了,奴婢不好交待。” 千雪转身,正碰的一位面熟之人,只一时间想不起来。那女子眼前一亮,却忙躬身作揖道,“姑娘安好?” 千雪细瞅着她,还是记不起来。女子道,“奴婢是小凤,姑娘忘了?”千雪这才记得,小凤皱眉道,“昨日晓京主子还来探望奴婢们,留了衣物和财钱。晓京主子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姑娘便来了,倒是真是奴婢们的福气了。” 千雪瞅着她身上的衣物道,“你已是这里的管事嬷嬷了?”小凤道,“大家都叫奴婢凤嬷嬷。”千雪问,“听唤她们可都放了出去?” 小凤撩眉道,“有得染了病疫,有得倒也放了出去。只听唤亦不知夜里是否魔怔了,竟掉了井里。”千雪瞅着旁边的那口井,心中咯噔,旋即复问,“管事李胜呢?” 小凤道,“听闻从身上搜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亦不知那里来的,又被人告了,说是强辱了好几个女子,就这样活活被打死在门口,血肉横裂的---” “姑娘!”侍香忙扶住千雪退后的身子,对小凤喝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些作甚。我家姑娘可是怀了身子,最是听不得污秽之言,你竟胡语些什么?” 小枫惊慌,忙跪地道,“姑娘饶恕,奴婢不知啊!”千雪定了定神道,“你何故吓唬她。”旋即叫小凤起来,抬眸,一道目光投来,耶律斜轸阴着脸,黑眸瞅着她,几步跨来,沉声质问侍香和锦心道,“你们胆子大了,竟敢带她来这种地方!” 侍香和锦心忙跪地,不敢吭声。小凤更是不敢抬头。千雪冷声道,“是我自己要来。你不必迁怒任何人。”耶律斜轸近身至她面前,打横抱起她,大步跨出。她凝眉,戈卢一路小心为她撑着伞,挡雨,经过门口,但见方才管事那人跪在门口自己用力掌嘴。 她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抬眸瞅着他。耶律斜轸放她在马车上,安置后,撩车帘对戈卢淡淡道,“叫他住手吧。”旋即瞅着千雪,她冷冰冰的表情不愿看他。 他拿了外衣盖住她膝上的双手道,“知你喜欢这样的天气,可受了风寒如何是好?” 她忧伤的眸子道,“只为了条链子?你的怨气为何如此多?”他冷眸瞅着她道,“你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 她转眸,不再看他绝情的目光,低眉不语。他伸手拥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问,“还疼吗?”她沉声道,“不知王爷问的是心还是脸?”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她躲开,眼神定格在窗外。千雪默默回了别院,侍香追着为她撑伞,她却执意推开,带着蒙蒙细雨回了屋。 夜深人静,千雪只觉胃里翻搅的厉害,自顾在桶边吐个不停,最近她的害喜症越发厉害了。要么吃不下饭,要么吃了便夜里如数吐了出来。低眉瞅着自己的小腹道,“你如此闹我,出来我便打你屁股---”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回眸,一块帕子和一杯水递在她面前道,“簌簌口。”她接过,旋即便落寞了眼神。耶律斜轸扯住她躲他的身子,“他闹腾你,以后我帮你教训他可好?” 她转身,轻笑道,“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专程瞧我怎么被折腾的吗?”他柔声道,“白日生着气,不敢过来。想着夜里睡了,可以抱抱你,便来了。” “王爷也会说矫情之话?”她推开他,抚着胸口,他帮她抚着背道,“我知你还在为隐瞒安隐之事生气,可我是他的兄长,我又何尝好受了---但身为将士,随时都会有生命之忧,要说过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更没有拦住他---,只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照看好他们的家属,敬一点绵薄之力。” 她撩眉,轻靠在他肩膀上,喃喃道,“那日他明明是来哄我的,却被我绝在门外---,我好恨自己---,总对他发脾气---” 他拥她在怀道,“想哭便哭。”她双眸眨着泪水,低吟在他胸口,“我想他,很想很想---” 清早,千雪为耶律斜轸整好衣服,他皱眉瞅着他袖口绣好的图腾道,“你不是最不耐烦女红的吗?”她低眸瞅着那图案道,“手还是笨拙,竟凌乱了些,都看不出是个狼的模样了?” 他笑瞅着袖口道,“好在不是狗。”“你笑我?”她凝眉。他轻拢住眼前的身子道,“何时学的?”她故作生气道,“不告诉你。反正以后是不会绣了,省的被人笑话。” 他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千雪仰头笑着,叫道,“快放我下去,肚子被顶着了---”他忙缓缓放下她,亦是担心的眼神。她退后一步,双手背后道,“骗你的!” 他冷了眸,过来便来抓她,千雪下意识地向门口跑去,脚步却不敢太快,但不曾想,还是撞上了人。幸得耶律斜轸脚力快,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对侍香喝道,“进来不报的吗?” 侍香忙跪地,微颤。千雪回眸对他摇头,表示没事,问侍香,“何事?”侍香抬眸道,“先尝相王妃自尽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V75 托付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接过拓跋思奇贴身侍女怀中的耶律如隐,悲痛不已。侍女看着那婴儿哭诉道,“自王爷走后,王妃便一直郁郁寡欢,且着十几日前王妃收到一封家书,脸色见好,心也开阔了,还赶着给小王爷做了好多衣服。奴婢打劝,孩子长得快,怕几日便又该换装了。王妃只道,不穿,留着日后做个念想也是好的。不曾想,公主竟是早已心里做了打算。昨日是王爷的头七,公主一早便梳洗整齐,说去为王爷上香烧钱。奴婢想跟着去,可公主却说她只想一个人陪着王爷。待奴婢出去寻她时,公主已自刎在王爷坟前---”说着,侍女复又一面擦泪,一面哭泣。 千雪瞧着孩子包袱里面有一封信,拿出,竟是与她的。她问那侍女,“日后有何打算?”侍女道,“如今这府里只剩两位夫人,长将军德里也跟着王爷去了。奴婢是跟着公主来的,本该回党项。可奴婢放心不下小王爷,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让奴婢继续照顾这孩子?” 千雪瞅着她对孩子的真情,便问,“你叫什么?”侍女道,“奴婢叫绾清。” 千雪径直打开信贴,只里面写道,“千雪见启,吾知吾亡,姑娘必来探望。从此阴阳相隔,本不该再多言。但怀中腹肉,甚是揪心。托付孤儿,感激之恩,来世再报。君之凄凄,吾日夜不眠。天觉亮,才知此情来的惋惜。初识时,思奇曾问姑娘,可能珍惜已有的?不觉梦,回头竟已容颜老,恩未断。吾之心意,姑娘定能深深体会。今日绝言,此生情尽,来世再续!” 一颗泪珠打落在短短的几行字迹里,没落了记忆中的容颜。耶律休哥从她滑落的手心里拾起信,不禁叹道,“只见他们相似的性子,断不会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情意。今日看来,倒是我错了。安隐的舍身,思奇的刚烈,恐要应了你当日那句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了---” 千雪撩起悲恸的眼皮,喃喃道,“当日的祝福词,如今却成了埋葬他们爱情的坟墓,许是我错了,本不该说那样的话,仿若诅咒一般---” “莫可胡说!”耶律休哥忙止住她的话,瞥了话题道,“如今怀了身子,不痛快,伤心之事最好少想,人世本就难测,连你的歌声里不都在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转眸道,“你还记得?”他笑道,“你的歌词,你的曲调总不同于旁人,我怎能忘了?”他瞅着她已微显露的小腹道,“已三月有余了吧?”她低眉点头。他复道,“后日皇上和太后为韩隐准备了庆功宴,可有准备?” 她凝眉,耶律斜轸曾与她提过,她没回话。只因现下她没有心情见任何人。耶律休哥瞅着她道,“一家欢喜,一家悲,你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必不会勉强你。只接下来的日子少不了应付。即便安隐还在,他亦是不愿见你如此伤心。” 她撩眉道,“我明白,我会去。”旋即她问,“知瑶在府中可习惯吧?”他眉角露出一丝笑容,捂着胸口道,“伤口还未痊愈,恐最近几日是回不来了。” 说完,便溜出门外。她瞅着他箭步如风的背影,这样的话恐只有知瑶才会信。 宫灯点起,香烟寥寥,篝火燃起,千雪独自坐在女眷宴席的最末端不打眼的一桌,瞅着眼前歌舞升平的夜,心中淡漠无语。这样的热闹,这样的欢声笑语她虽早已习熟,却从不喜欢凑热闹。换做从前,她可以躲在一边,自个偷闲。如今却要坐在这里陪宴,只因她已是北院王府中的一份子。即使是个耶律斜轸身边没名没分的女人。 “司徒姑娘一向可好?”一把声音从身后传来,千雪抬眸,忙起身作揖道,“见过族长!”呼哧候是契丹八部之一涅剌部的族长,她是自上次见过一面后,才闻得的。此人虽长相丑陋,但耶律休哥曾说过此人自小精通佛法巫术,总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怪异想法,而且十分相信灵异幻象之说,但心性善良,从不与人结恶。 呼哧候双手拱起道,“姑娘已是北院王爷之妇,又得宠爱于一身,怎可行礼?”千雪温笑道,“族长是长辈,理该如此。”呼哧候立刻凝眉道,“本长才比耶律斜轸长两岁,哪里成了你的长辈了?”千雪见自己说错了,正欲解释,他摸着自己的脸复道,“难不成又老了,亦或是没消胡子?快,帮我瞧瞧,是不是眉角长了皱纹?” 千雪掩唇笑着,又见他搞怪的模样,越发觉得好笑。呼哧候抬眸道,“总是把姑娘逗乐了。”千雪愣住,他笑道,“与姑娘一别已有两年,上次匆匆,未曾与姑娘细谈,今日有一问题,姑娘可否解我心中多年疑惑?” “不知族长需问何事?”她道。“姑娘来自哪里?”他细瞅着她。她道,“汴梁。”“又来哄我,这话上次便说过。姑娘何必与我装糊涂?”他道。她低眉一笑道,“族长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又识得天相之变,空间灵异,何必明知故问?”他惊然,瞠目兴道,“时空转移,果真世间有此异象?” 千雪摇头皱眉道,“其实我也不知。只知倘若某物运动的速度超过光速,时光倒流亦不是不可能---” 呼哧候仔细听着她的话,甚是不解,更加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低头瞅着她略显的肚子惊诧道,“可否让我摸摸这孩子?” 千雪点头道,“不知为何,我的反应特别厉害?夜里睡不着,吃饭也吃不安神?”呼哧候手扶住她的小腹笑道,“莫怕,莫怕,姑娘来到这里便是咱们的福气,这孩子机灵活泼,聪明好动自是有的。而且有孕之女子,体质不同,反应也各一。且让我点拨与他,再开两剂药,姑娘定好。” “亦不知是男是女?”她自顾嘴里嘀咕,不曾想,身后一人猛地跨来,扯她在身后,冷眸瞧着呼哧候,“族长可要自重!”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76 惊怵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拉着耶律斜轸的袖角,欲开口,却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瞪了回来。呼哧候耸耸肩,不理会气恼的耶律斜轸,只对千雪双手拱起,作了一拜,旋即潇洒迈步而去。 千雪被前面的耶律斜轸拽拖着而走,凝眉瞅着他道,“你生气了?”他自顾拉着她的手,蹴蹴朝前走。她讨好道,“回头看一眼嘛?”他不回话,亦不止步。她娇嗔着,“大不了我以后见了男子便躲开,可好?” 他突地止步,凝眉瞅着她冷声道,“我生气的不是这个?”“那是为何?”她扬眉,顺势挽起他的手臂问。“是因为---”他正欲开口,旋即咽了回去,打横抱起她道,“回帐再说。” 千雪被他呼啦啦的抱着,拧眉瞅着不远处灯火异常明亮的大帐道,“那帐外之人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耶律斜轸向她眼神看去的地方瞧了一眼道,“好似公主的帐篷。” 千雪被放在一张虎皮地毯戎上,思着他口中所说的公主?萧后的长女早已在三年前出嫁塞外,次女铁镜公主一直住在幽州城下的太庙里,代母礼佛,未曾听说回宫帐。会是谁呢? “笑一个给我瞧!”耶律斜轸自身后拥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道。她转眸怔然,原是因为这个生气?她对他扯开嘴角,绽开眉眼。他凝眉,与她异口同声道,“笑比哭还难看!” 他顿住,点住她的额头道,“你自己也知?”她皱眉道,“好端端的我如何笑的出?”他搂住她道,“他与你说了什么?”她抬眸道,“他叫我好生休养,还说孩子很好,本来他要告诉我是男是女,不曾想被你吓走了。”他凝眉道,“他那迷信鬼神,妖言惑众之话你竟也信?以后不准与呼哧候来往?” “只见了两面,哪有什么来往?聊了些话,竟觉得与他很是有缘,便亲切了些。”千雪娇嗔道。他瞅着了她半响,旋即不再言语。她放他的手在他小腹上道,“瞧着你爹,多小气?” 他低眉,无奈一笑,欲轻吻她的唇,她止住柔声道,“你这般离席,太后和皇上不会怪责?”毕竟今日他是主角。他笑道,“你坐的那么远,也不曾顾及太后和皇上?”她道,“你是将军,我不过是个奴婢,自然没人注意。” 他收住她的腰身,凝望着她道,“早该为你行个仪式,正式过门才是。只如今你怀了身子,多有不便。不过,从前答应你之事,恐叫你失望了。” “我是不在乎名分的。就这样平淡些便好。”曾经那些不该有的梦想她早已忘却,情到深处,原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他的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今晚我得陪着他们,夜里凉,若实睡不着,便叫侍香陪着你出去走走。只不要走的远些。”她点头。 千雪蹲坐在一处小河流水处,自顾端着下巴,听着潺潺水声,星光点缀,不禁哎叹道,“哎,好想吃一个冰激凌啊。”侍香在身后道,“姑娘若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她转眸瞅着她莞尔一笑摇头,心里只叹,“若是这里有,就不必望河兴叹了---”旋即,便瞧见对面火光寥寥,甚是引人注目,道,“那是何处?为何总是灯火通明?”侍香看去道,“是咱们碧莲公主的帐地,听闻是前日才回宫的,不过没有入宫殿,只驻了外帐。” “碧莲公主?”她好似未曾听过。侍香复道,“碧莲公主是先皇在次公主出生时赐予的,圣宗皇上登基又唤为铁镜公主。” 耶律金娥?千雪心中猛然唤出这个名字。为何她回来了。岐沟关战役后,她未曾敢从旁人口中得知任何杨家人的消息。本想不知便可以躲开。只是耶律金娥竟在此?莫不是--- “姑娘要去哪?”侍香见她匆匆起身,步伐极快,便小心的跟着身后。千雪道,“咱们去对面瞧瞧。” “嗵!”突地,从旁边漆黑的草地里传来声音。侍香挡在千雪身前,凝眉。千雪瞧着声音处,喊着,“可是有人?”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侍香拉住千雪道,“黑乎乎的,姑娘莫不可去瞧。咱们回去叫人来瞧便是。” 千雪道,“前面便是咱们的大帐,有谁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莫不是有人摔在里面。快拿火来,近身去瞧瞧。” 侍香劝她不住,只硬着头皮提着灯火一步步随她向前走去,只还未走近,便听见有人喊,“在这里,在这里!” 四五个侍卫从对面而来,皆围住一片小地。千雪仔细瞧去,见地上果真躺了一个人,灯光照耀处,白色里衣,胸口若有若无的泛着红,面容被挡着,看不清。一侍卫道,“快抬回帐内,去禀告公主。” 当他们扶起那人的身体时,千雪几乎怵然在原地,双眸直直地看着被侍卫抬走的杨延辉! 千雪站在碧莲公主大帐的不远处,左右踱步,时不时抬眸看向那灯火闪亮的帐篷,几个婢女轮流进去,手里不是端着热水盆,便是拿着白布。冰冷的双手紧紧的纠结在一起,心里无比空落。方才灯光昏暗,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只知他从侍卫抬走至今恐仍在昏迷。她已叫侍香去请耶律休哥,为何还不到? “姑娘!”侍香从一旁而来,前面是耶律休哥的背影。千雪疾步过来拽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帮我!”耶律休哥皱眉,朝公主大帐望了一眼,释然。 千雪凝眉,原来他早知道公主带回了杨四郎!耶律休哥屏退了侍香,拉她在一旁,握起她冰冷的双手皱眉道,“既放下了,何必牵挂?这忙,我帮不了。” 她抓住他的袖角恳求着,“告诉我他伤势如何,有无大碍?”他凝眉,但见她期盼的眼神道,“我只知是公主回来的途中救了他。伤势好似很重,但几次醒来过,跑了几次,却被公主几次都找到。方才有人去向太后报过了,还在昏迷中,烧热不退。”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77 些许安心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你见过他?”萧后竟也知道?他沉声道,“他的枪法独具一格,我曾与他交过手。至于太后,她一向敬重爱国死士,英雄惜英雄,自是竭力救治,以恩报怨。除此之外,恐其他人不认得他了。”为安她心,他只能实话实说。 千雪闻言,心中镇定了几分。萧后要保他,便少了七分危险。只他的伤势令她担忧。她求着耶律休哥,“让我见他一次,就一次,我见过他安好便安心了,求求你---” “不行!”他甩开她的手,拒绝道,“你有了身子,韩隐欣喜的模样你也瞧见了,若有个闪失,我和他何谈兄弟情分?” 她落寞松开双手,沉声道,“那我自个儿想办法!”她死死地望着眼前的大帐,正欲迈步,他扯住她的手臂,瞅着她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谢王爷!”千雪忙躬身作揖。 耶律休哥众侍从歇息后,买通了公主大帐外的守卫,带着千雪入了帐内。千雪瞅着木榻上杨延辉,他脸上毫无血色,唇边惨白,已干燥的裂开了皮。身上的伤因被衣服遮着,看不到。但双臂的箭伤清晰可见,映出丝丝血影。她不自禁盯了他半响,正欲伸手触碰他的额头,耶律休哥挡住她的手,对她摇头,“外面的侍卫说热症已退去了些,你安心吧。” 她皱眉,轻叫了一声,“四郎,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耶律休哥牵住她的手腕催促道,“该走了!” 千雪一千个不放心的回头瞧去,俩人刚撩起帐帘,竟见耶律金娥定格在门口。千雪失色,耶律休哥则淡定一笑道,“公主,几日未见,可是消瘦了些许。” 一身素衣,毫无粉黛修饰的耶律金娥道,“可是来探望穆易?”耶律休哥点头,旋即见她瞧着低眉的千雪,忙引见道,“你们还未见过,千雪,见过碧莲公主!”千雪忙抬眸,上前作揖道,“司徒千雪见过二公主!”耶律金娥瞅着她,瞥见她微隆的小腹,眼前一亮道,“原是斜轸哥哥的挚爱,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千雪略懂医术,正巧我说来瞧瞧穆易,便拖了她来。”耶律休哥道。耶律金娥温婉一笑,忙撩帘对千雪道,“既来了,便与他仔细瞧瞧。” 耶律休哥欲拒绝,千雪却疾步跟了进去,他无奈摇头跟了进。千雪这次才仔细查看了一番杨四郎的伤势。耶律金娥摸着他的额头急道,“原是方才退了下去,怎地又热了起来。”忙叫侍女去打温水退热。见千雪皱眉,复道,“太医瞧了好几个,伤口之所以愈合不了,只因这热总退了来,来了热。喝了药汤,总不见效,夫人可有法子?” 千雪凝眉,瞅着他被白布紧裹的身体,这样束缚,的确不利于热量散发。太医只是担心他伤口不勒住,便不会很好的愈合,但如此这般,却令他体内集蓄了火气和炎症。 她抬眸道,“公主若信我,便帮忙把他身上的衣服退了,还有这些白布条。”耶律金娥皱眉,看向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点头道,“公主不妨试试。” 耶律休哥上前按照千雪的吩咐退了穆易的衣服,解了绷带,最后只在他身上盖了薄被。千雪又道,“公主叫人来帮他擦身,莫不可碰着他的伤处。然后再喂他喝了退热汤药,我这里有些祛痛治伤药,你也一同让他服了。若是此法管用,公主叫太医重新为他治伤,只好生看住他,莫不可让他动弹,把缝合的伤口崩裂,莫惹了其他病疫才好。” 耶律金娥点头感激,护在穆易身边道,“我会亲自守着他!”千雪黯淡了眼神,耶律休哥道,“公主也莫要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咱们走了。” 他旋即拉起千雪的手臂,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低吟声,“爹---爹----”千雪顿住脚步,耶律休哥手下握住她的手,摇头,示意她,此处不可久留。 千雪离帐几十米,沉沉的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胸口,还好,他活着,虽胸口,手臂,头部皆有伤,但她检查过了,太医缝合的甚好,倘若热症退了下去,他定能安好。历史没有骗他,杨四郎是活着的! 耶律休哥在她身后轻扶着她的身子道,“回去吧。夜已深,万一他回帐瞧不见你,定急了。”她转眸道谢。在路上她问他,“为何你没把杨四郎的身份告诉公主或者耶律斜轸?”他耸耸肩,叹道,“若不是大家各为其主,我和他会是朋友。”她感激一笑,他终是她认识的那个重义气的耶律休哥。 待至帐口,他嘱咐道,“你的那几个贴身侍从约莫是见过穆易的,事关性命,别叫他们走了口风。至于韩隐,他虽不是小气之人,但你心中该有个底限。李继迁能接受尔诗,阿史那都亦能接纳尔歌,但他们都不是他,你我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如今他大权在握,左右巴结,奉承之人不在其数。免不了居高不胜寒,故万不可把你和杨延辉之事告与他。” 她点头会意。他复道,“外事便是外事,与你无关。从前的杨延辉已死,如今活着的只是穆易!” “我明白。”见过耶律金娥对四郎焦急的神态,担心的眼眸后,她已明白。从今往后,她和他不会再有瓜葛。 六月的天,甚是炎热,千雪倚靠在院内的一颗槐树下乘凉,侍香端来一盘子道,“最近的栀子花开得极好,养了泡茶最是香。”千雪接过瓷杯道了谢。望着墙上爬的紫叶草道,“这花长得真好。”心中却念道,已半月了,亦不知他的伤可痊愈。前日已叫田无尽去打探,说是好了许多。因不敢太过频繁去探听,她只能暗自心里为他祈祷。 侍香见她最近心思又沉重起来,便道,“是呀,不止咱们院子的紫叶草,凤尾兰,旱伞草盛开了,花园中的栀子花,杜英都开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78 打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侍香见她最近心思又沉重起来,便道,“是呀,不止咱们院子的紫叶草,凤尾兰,旱伞草盛开了,花园中的栀子花,杜英都开了。尤其当中那合欢花,飘落了满地,真是美极了,姑娘可要去瞧瞧呢。”千雪摇头一笑道,“明日去吧,身子有些困乏了。”正欲回屋,突地想到什么,便问侍香,“这几日都没瞧见锦心,可是病了?” 侍香目光一闪,脑中打了个机灵道,“没有。姑娘也知,她是闲不住人,老往外头跑。奴婢最近也没瞧见呢。要不奴婢叫人去看看?” 千雪点头,旋即身后传来一把稚嫩的声音,“姨娘,姨娘!” 千雪拥住凄凄的小身子笑道,“多日不见凄凄了,可是忘了姨娘?”凄凄小嘴嘟起道,“大娘和阿爹说姨娘怀了弟弟,不叫凄凄常常来。”千雪刮着她的鼻头笑道,“今晚陪姨娘睡,可好。”凄凄眼前一亮,兴道,“好呀。”旋即低眉喃喃道,“可是阿爹知道了,会凶会打人?” 千雪笑道,“有姨娘在,阿爹是不会打人的。”凄凄立刻皱眉道,“那姨娘现在就去,叫阿爹别再拿鞭子打人了,凄凄害怕!” 千雪闻言,凝眉,握住她的肩膀眯眼道,“打人?在打谁?”侍香忙拉过凄凄道,“小孩子不懂事,姑娘莫信!”旋即,对凄凄摇头。凄凄忙低头不语。 “姑娘要去哪?”千雪疾步向门外走去,侍香跟在身后,不敢拉扯她,亦不敢碰触她急道,“姑娘慢些,小心伤了身子!” 千雪猛地顿住脚步,眯眼瞅着她,方才提到锦心时,她已察觉到她的隐瞒,便冷了眸道,“是锦心,对吗?”侍香摇头道,“不是!”“撒谎!”千雪横了一句,甩开步子向前院去。门口的田无尽瞧见她急匆匆的脸色,忙追了过来拦住道,“主子,你这是要去哪?” 她凝眉瞅着他,他忙放了手,只默默的跟在千雪身后。一迈入前院,便见不远处围了十几个人,跪在地上,耳边传来的是阵阵的鞭子鞭打声和哭求声,“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饶了奴婢吧!” “锦心!”千雪欲迈步,侍香和田无尽忙拦道,“姑娘,别过去!” “躲开!”千雪喝道。侍香扑通一声跪下道,“不是锦心,是二夫人身边的婢女翠竹!” “啪---啪---啪!”又是一阵急促的扬鞭声,千雪心中难耐,他的内事她从不过问,只是酷刑就在眼前,令她不能不动容,“为何?”她冷眉问。 侍香低眸,旋即见千雪迈步,忙抬眸道,“她传了姑娘几句流言,说姑娘名不正言不顺,不知怀了哪个男人的孩子---” 千雪怔住,因对面正站着耶律斜轸的身影! “锦心呢?”千雪一进屋便转头问耶律斜轸,她从未见过他的妾侍,更何况是她们身边的婢女。若不是有人透风,翠竹不会平白辱没她。他冷声对身后的侍从道,“下去吧。” 她探问的眼神瞅着他,他近前一步淡漠道,“被遣送出去了。” 她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他预料中的牵住她的身子解释道,“她受你恩惠,却在私下散布谣言,那日,若不是她诱使你去夷离堇,你又怎能与我生气。她几次挑唆你我之间的关系关系,此人居心叵测,我怎能让她留在你身边?” 她眼神不定,他见她将信将疑,复道,“她是赵弦的人,又在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丝毫不妥?” 她凝眉,他在暗示什么?不错,锦心是对她不够忠诚。身在异乡,无亲无故,难免性子会偏执了些。但她从未疑心过其他事? 他瞧出他劝住了她,便拥住她忧郁的身子,“我知你难过?在这里,你视他们为亲人,但人心难测,难保他们不会有二心---” 她轻靠在他的胸口,沉沉的闭眼道,“为奴还是为妓了?”她多少知晓辽国刑罚的,他治军严苛,又岂能在律法上松懈? 他抬起她的脸,轻柔道,“不为烦心之事伤神好吗?”她眸子含着泪水痴神的盯着他,他忙向外道,“侍香,把晚饭端上来!” 那日,他又执意喂她吃饭,她瞅着他眼中的心疼,心中释然,莞尔一笑问,“可是母凭子贵了?”他笑拥着她道,“你才是我心中的至爱!” 侍香在门口道,“王爷,涅剌部族长呼哧候叫人给姑娘送来两贴安胎养神药。” 千雪闻言,忙拿了进来,耶律斜轸从她手中拿出,向戈卢冷眸道,“叫李元泰瞧了。”戈卢点头,忙送了去。千雪无奈耸耸肩。 六月的上京,白日炎热,夜里却是凉爽,耶律斜轸因这几日在军中忙碌,不便来陪她。千雪独自端坐在窗前,望着这蒙蒙深夜星空。侍香陪着道,“已过了亥时,姑娘不累吗?”千雪瞧着她疲累的模样道,“你去睡,不必管我。”侍香不忍留她一人。她笑道,“你去隔壁睡,我若是有事,叫你便是。” 侍香瞧了她几眼,旋即点头退出屋子。千雪捂着肚里五个月的孩子,若有所思,亦不知他好不好?肚皮微微波动了一下,她好笑道,“你也担心他?” “原是你这般过的好!”身后猛地传来一把低沉之声。回眸,竟是杨延辉直立的身影,惊愕之余,她缓缓起身,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措慌。瞅着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她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下来。 顾不得他冷漠的表情,她忙过去掩实了门和窗。这别院在北院王府的最西角,平日很少有人来。只因她喜欢清静,故侍卫门守在院门外,不叫是不会进来的。 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瞧着他道,“坐吧。”杨四郎瞅着她,顿了顿,旋即缓缓过来坐下。她瞅着他,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是无法出口。他瞧着屋子周遭,精致典雅,而且屋内摆满了各种花色,更添了一份温馨。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79 面对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四年了,我日夜思着此生若是再见你,会当如何?”他低眉瞅着茶杯冷声,“骂你,怨你?”旋即冷笑一声,“终是说不出口---,前日我从侍卫口中才得知你住在北院王府,这里真是清新别致啊,想来,你便是因为他才写了绝情信!不愿为妾!不愿思念!司徒千雪---你好啊!” 说着,他激动的起身,一拳打在桌面上,千雪慌乱,忙按住他的手臂,安抚道,“隔壁睡着我的婢女,拜托你!” 他甩开她的手,瞳孔撑开,旋即瞅着她的手腕,上前突地握起,仔细瞧去,她的手指上戴着红玉扳指,手腕上是精心雕琢的梅雨镯子。 “四哥---”她瞅着他越来越冷的眸子,心中担心不已。她的屋子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盯着她隆起的小腹,讥讽一笑,“好啊---如此最好---” “四哥!”因见他一手捂住胸口,脸色亦有些淡白,转身要走,她轻柔叫出声。他定了定神,背转身冷声道,“我是穆易,杨四郎已死在岐沟关!” 千雪望着那冷漠背影悄然消失的黑幕处,久久徘徊在他心痛欲裂的眼神中---终是她伤了他--- “穆易,你闻,这花可香?”寥寥无边的草原上,耶律金娥如一个初恋般的小姑娘在穆易的身边转圈。穆易瞅着她欢快的模样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我自己随处走走。” 耶律金娥皱眉笑道,“我不累,真的不累。”穆易瞧她,她因日夜照顾他的伤势,眼角的黑影还未散去。他实是对她感激不尽。她瞅着他心思沉重的模样道,“不开心的往事何必去想,穆易,答应我吧,留下来做我的夫君!” 穆易怔住,想来没预料到她如此的直接。“公主,你都不知我从哪来,是谁?为何受伤---” “阿弥陀佛,抛去一切尘世,来到我身边吧。瞧,连佛主都说了,一切皆是缘,我又何必问。再则,你若想说,自是会告诉我,你若不想说,我听了亦难受。”她打断他的话,把手里的花放在他手心道,“帮我戴上!” 他捏起花径,插在她发髻上。她温润一笑,“可好看?”他顿住,眼和心却飘在了对面相随的两个人影身上。 “逊宁!”耶律金娥见千雪和耶律休哥而走来的身影,忙过来挽起千雪的双手笑道,“姑娘真是医术了得,自那日姑娘帮忙后,穆易的热退去了,且伤便好的极快!” 千雪淡漠一笑道,“不过是些乡村野法子,公主莫放在心上。”旋即,她见杨四郎缓步走近,只淡淡点了点头。耶律休哥在她身边笑看着耶律金娥道,“公主还未曾给我们引见?” 耶律金娥同穆易站在一起,介绍道,“南院大王,耶律休哥,和我自小玩耍长大。穆易,我的有缘人!” 耶律休哥和穆易各自对彼此点头。旋即耶律金娥看向千雪,正欲开口。千雪径直道,“司徒千雪见过穆公子!”杨四郎低眉瞅着她,牙关动了动,点头道,“方才听闻公主说是姑娘救了在下,穆易多谢了!” 千雪低眉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杨四郎双手握紧,背在身后,眼神却一直未曾离开过她。千雪明显感觉道他目光的独戾,正欲抬头告辞,耶律休哥抢先瞧着她问,“日头毒了,出来久了,咱们回去吧。”旋即他见她点头,复对公主和穆易道,“千雪有了身子,不宜劳累,本王送她回去了。” 耶律金娥道,“自然是。快些回去吧。改日我设宴,姑娘定要来呀?”千雪点头而过。 待走出百米之外,千雪方才绷紧的神经全部松了下来,冰冷的双手抓着耶律休哥的袖角,“王爷可否再帮我一次?”耶律休哥握住她的双手,凝眉瞅着不远处的穆易,转眸道,“你和他之间不说清,倒也是后患!” 傍晚时分,耶律休哥带着穆易来到一处简陋的大帐内,抬眸,千雪早已等在那里。 “我出去了,你们聊吧。”耶律休哥走至千雪身边道,“这是我的管辖区,没我的命令,无人敢闯入,安心吧。”她感激点头。旋即他撩眉对穆易道,“你若还当她是你心中那个千雪,便顾及些她腹内的孩子。” 杨四郎凝眉。耶律休哥会意道,“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虑,我若识破你的身份,早去了。这世上,不只你杨家人重信重义,也不只你心中有千雪,她也是我耶律休哥的知心人。莫伤她,我不想她出来时脸上挂着泪水!” 四郎双眸眯紧,耶律休哥冷哼着走了出去。四郎瞅着千雪扬起嘴角,冷声道,“从六年前的七夕之日他们掳走你开始,他们便已在你心中了可是?”她不语,无可否认。 “他们私闯皇宫,是你利用了六郎的信任,窝藏了他们而且放走了他们?”他复问。她低眉再次不语。 “你曾说你心中有了他人,当日,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你拒绝我的借口,如今看了,那人便是耶律斜轸,他早已让你情窦初开?”他伤痛的眼神直直的握住她不可躲闪的目光。 她摇头,却只在心里。六年前,让她恋上,心疼,朝思暮念的那个男子,只有杨四郎,别无他人!可是这些她不能告诉他,即要舍去,即要保他,她绝不能给他希望! “原来这便是让你不愿同我逃离汴梁之理由!爹送公主和亲,下令不准我跟着,我追出了汴梁,以为你会回头---呵,有些痴人说梦了---,六郎回来告知我,耶律休哥带着迎亲队伍未过雁门关便截走了你。他说你可能回不来了---,我不信―实不愿相信---”他哽咽着喉结,旋即舒了一口气续道,“如今见了,才真的明白。连耶律休哥都如此在乎你,想必那位闻名关内外的北院大王对你的爱绝不至于此---” “四哥,对不起!”她抬眸沉重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千雪无法解释这四年的种种。只求四哥,好好地活着,为杨家,为四娘!”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0 冒险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杨四郎看着她,凝神,突地伸手一把拉过她的身子,拥在怀中,心痛无比地喃喃在她耳边,“他们都死了,爹,大哥,二哥,三哥,我不该活着---五郎失踪了,六郎不见了。小七---小七被我弄丢了---可我还活着---千雪---我的心好疼----好痛---” 千雪流着泪,听他哭诉着心中的伤,“千雪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自耶律斜轸回来后,自她怀了孩子后,自耶律沙夫妇离开她后,她从来不愿去想杨家,不敢去听他们任何人的消息,因为她也害怕--- “千雪---”四郎听见她隐忍的哭泣声,抬眸瞅着她,不禁痛声问,“为何,为何四年不给我回信---” 千雪迷蒙的双眸,没太听清他哽咽的声音,“信---” 耶律休哥突地闯了进来,拉起千雪的手急道,“他回来了,正朝大帐而来!” 千雪忙收了眼泪,撩起帐帘而去。四郎欲跟去,耶律休哥拦住凝眉道,“你和千雪曾经的种种,他一无所知。你若想她平安,千万不要出帐!” 耶律斜轸放千雪的身子在榻上笑道,“半月不见,当真沉了。”她见他要掌灯,忙拦住道,“待会儿,可好?”他放下火石,过来抱她满怀道,“你这喜黑的习惯,何时改改?” 千雪靠在他的胸口不言语。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眸,他心思缜密,她喜怒形于色,又怎能不露破绽。他头依偎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抬眸问,“他怎地不动?”“常常夜里动的?”她道。他已有三个孩子,竟还是这般期待。“身子还是不适吗?”他见她皱眉道。 她摇头微微一笑道,“自从呼哧候送来那两贴药,便不再呕吐和头晕,就连身子亦觉得轻快多了。果真是一位奇异之人。我想好好谢谢他。” 他抬头,拥着她的身子道,“他那些乌七八糟的巫术,不可相信,你还是离他远些。”她轻笑,他好似极不喜欢呼哧候。“李大人说这孩子是女儿?”她抬眸瞅着他。他笑道,“是什么不重要,他是咱们的孩子不是?” “不是怪胎便好。”她笑着打趣自己肚里的宝宝。他冷眸盯着她,她莞尔一笑道,“说个玩笑罢了。”他低头吻上她调皮的唇角,探入其中,过了许久才放开,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笑道,“还敢乱说?”她摇头,红润了脸庞。 “主子!”门外戈卢叫道。耶律斜轸掌灯,起身,开门道,“何事?”戈卢道,“呼哧候叫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姑娘的。” “男孩!”千雪打开信,里面只放着一张写着两字的纸条。耶律斜轸凝眉瞅着纸条道,“准是信口胡说的。”千雪撇嘴。他瞅着她凝眉,“哭过了?” 她眼神闪烁,正欲开口,门外又有人叫,“主子,该喝药汤了。” 他喂她一口口喝下药汤,皱眉道,“你可是要告诉我是沙子眯了眼?”她咬唇娇嗔道,“我想家了。”他放下药碗,拥住她喃喃道,“会有法子的。” 夜里,他轻柔的抚着她疲倦的脸庞道,“累坏了?”她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胸口抬眸道,“王爷可满意奴婢的伺候?”方才,她主动要求他要了她。虽顾忌孩子,但她的方法似乎很见效,丝毫没累及到肚中的宝宝。但却让耶律斜轸担心不已,完事后,检查过她的身子才安心了些。然还是不放心的一直瞅着她。 “你就这般打趣我吧?”他见她穿衣,忙起身帮忙。她摇头笑道,“哪就那么娇贵了?”他抱着她道,“我从不知女人有了孕事竟可做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她调皮一笑道,“不告诉你!”心中却嗔笑,生理课她倒是没白上。 他笑着吻过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喃喃道,“此生能拥有千雪,是我耶律斜轸一辈子的幸运---” 这日,千雪正在屋外晾晒花瓣,只听院外有人吵闹,正欲出去瞧,忽的从墙外翻入一个人影。侍香听见,出口叫人,却被翻墙而入的蒙面人及时堵住了嘴巴。芸儿哑然失色,不敢出声。 “砰!”门外闯进五个侍卫,皆拔刀逼于蒙面人。千雪瞧着那双熟悉的黑眸,忙叫住侍卫道,“出去!”其中一个侍卫道,“何等人,竟敢私闯北院王府!”蒙面人不吱声,却把剑卡在侍香脖颈。千雪冷声对侍卫喝道,“还不快放下刀!” 侍卫道,“恕属下冒犯,王爷有令,胆敢伤及姑娘者,杀无赦!” 千雪凝眉,见眼前的五人毫不顾忌侍香的安危,挡在蒙面人身前冷淡喝道,“你们若敢上前一步,我便撞死在你们面前!” 侍卫凝眉,却步而止。只听门口疾步跨进一个人影道,“谁都不准动!”耶律休哥的出现令千雪眼前一亮,心中松懈。耶律休哥护在千雪面前冷声道,“都下去吧,这里由本王来处理!” 侍卫们为难,却不打算退下。耶律休哥眯眼道,“我知你们都是你们主子的死士,一不能背叛,二不能不忠。但千雪如果在你们面前有个闪失,你们即是没有尽忠尽职。横竖都是死,当然,你们不怕死。难道你们忘了当日欠我的命?这情本王今日向你们取了!” 侍卫们闻言,皆退了去。蒙面人见状,放开侍香。耶律休哥对侍香和芸儿道,“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王爷。若是透露半句,休怪本王手下无情!听见了吗?” 侍香和芸儿皆点头。耶律休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他拉过千雪在一旁,对蒙面人冷声道,“究竟何事,让你冒如此险?你可知,此事会拖累千雪?” 杨四郎拿下面罩,顿了顿,旋即看向千雪,双膝缓缓而跪!千雪退后一步,拉住他的手臂厉目道,“你若还是千雪心中的杨延辉,便站起来说话!无论如何,杨家就是我的娘家,杨家有事我绝不会置若罔闻!”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1 跪求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四郎起身。 “千雪!”耶律休哥拉住她的手臂,低眉瞅着她道,“你别忘记你曾答应我的?”她推开他的手,转眸看向四郎。四郎沉声道,“耶律斜轸把我爹的头颅挂在雁门关的城门上向大宋示威---” “千雪!”耶律休哥扶住千雪软解的身子,厉声对四郎道,“你何故来此?倘若要报复她,死了教她难过一辈子便是!如今非要看着她为你杨家人痛苦才高兴吗?” 四郎握住靠在耶律休哥怀中的双手,忧愁道,“对不起,本不该来这里告诉你这些,更不愿把你扯进来,他说的对,你已是他的女人,可我怎能忍心看着父亲身首异处,死后都不得安神,更不能归还故土---” “你说够了吗?”耶律休哥喝道,千雪呼了一口气,在他怀中休憩了片刻,摆手道,“我没事,只休息一下便好。”耶律休哥扶起她道,“咱们回屋,切记你还怀着孩子,不可伤心伤神!”旋即他转眸冷声道,“你快走吧!否则他回来了,谁都脱不了干系!” 千雪握紧耶律休哥的衣袖,对四郎道,“我会给杨将军一个交待!只四哥莫要再犯险!” 耶律斜轸一进别院,便见千雪跪在院子当中,身边侍香,芸儿,田无尽急道,“主子,求你了,起来吧,孩子受不了!” 耶律斜轸疾步跨来,双手撑住她的肩膀道,“起来!”千雪一动不动,脸色淡然。耶律休哥弯腰劝道,“肚子里还有孩子,千雪,别闹了!”他用眼神示意她,没人出卖他们! 她松了一口气,眼眸含着感激的泪水。耶律斜轸推开耶律休哥,低眉冷声喝道,“本王命令你,起来!” 千雪撩眉,凄然道,“王爷肯放人,奴婢便起来!”他咬牙道,“难道你连孩子也不要了?”她低眸淡漠道,“他若知道他有个如此残忍的父亲,定不肯来到这世上!” 他双手紧握于身侧,亦不在劝她,冷声抛下一句话,“你要跪便跪!”语毕,甩袖而去,然千雪耳边却传来门口一阵木门应声而裂的响声--- 耶律休哥急道,“做做样子便好,快起来!”他伸手扶起她,却被她推开,她凝眉道,“连你都劝不了他,更何况是我。但凡我有一丝法子,实不愿拿自己和孩子来要挟他,你就让我跪着吧!” 耶律休哥拧眉道,“这可不成,当真有个闪失,你和他之间便没有后路了,千雪,纵使杨家对你有情有义,却莫要断了自己的情感!” 千雪坚定道,“王爷回去吧,不用操心这里。知瑶不是病了吗?快去守着她,她本就心里纠结,王爷莫再错过!” 耶律休哥见执意如此,起身哎叹一声,吩咐田无尽去叫李元泰来守在别院,旋即忙出了门行至耶律斜轸的书房! 日头当空,炙热燃灰,千雪依旧跪在院中,双手捶着发麻的双脚双腿。侍香和芸儿见状,忙过来帮忙。她推开道,“不必,我自己来!”李元泰见她额头满是汗水,忙握起她的手腕把脉,半响后,凝眉道,“夫人不可再如此了,倘若中了暑,着了风,这孩子和大人可都是有危险的?” 千雪嘴唇干燥,双手托着小腹,脑袋里有些昏沉,问田无尽,“他来了吗?”田无尽看了一眼门口,担心的摇头。千雪双手握紧,心中祈祷,“孩子,给娘亲一次机会,也给你爹一次机会,好不好?” 侍香见千雪额头和手心不停的冒汗,急叫着李元泰道,“大人,快想想法子啊!”李元泰忙拿出一块冰片让千雪含在嘴里。只听门口传来极快的步伐。 耶律斜轸一个箭步过来,毫不犹豫的抱起千雪,她双手紧抓住他的衣襟瞅着她,他冷声道,“我已经叫人重新安葬他了!” 千雪心中的沉石终得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昏睡在他的肩膀--- 耶律斜轸为千雪喂下安胎药,门口戈卢来报,“晚上碧莲公主设宴宴客。叫主子,王妃,姑娘一同去!” 千雪躺在榻上对他道,“我身子不便,不去了。”耶律斜轸凝眉道,“你已躺了七日了,李太医说你可以下榻走动,晒晒太阳,见见外面的人和物。”她摇头道,“我还是习惯待在自己的屋里。” “那本王也不去了。”他扶起她的身子道,“起来与我说说话,不可再躺着了,会落下病根。”千雪撩眉道,“公主有请,你和王妃怎能薄了去?实不用管我?” “再过两月便要生产,莫不是你还在与我生气?”他让她靠在他肩上柔声道。“你知道我一直避着不与你的妻妾见面,便是怕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更不想叫你为难。”她喃喃道。 “你喜欢凄凄,却不愿见萧稚,我虽不懂你为何如此,但逊宁曾说,你这样的心性不可用常理去思考。”他低眉瞅着她道。她思绪飘荡,“这样的我本不该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对杨家如此,对耶律斜轸他们如此。“你当我自私吧。”她抬眸道。 他瞅着她不语。她依偎在他怀中轻柔道,“耶律斜轸,有些事我终是说不出口。但宋辽战事已结束了,不论谁胜谁负,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当中任何人受伤,所以请你可不可以不恨,不怨?” 他拥着她沉声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卷入这些事当中,但不排除有些心存诡异之人欲来害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闻言,低叹,她不愿夹在宋辽中间,却终究是躲不开--- 千雪和耶律斜轸正等候在门口,有侍卫来报,“王妃说身子不适,不能陪主子前去拜宴了。”千雪瞅着耶律斜轸,他莞尔一笑,对侍卫道,“叫王妃好生休息。” 千雪凝眉道,“你几日没去看望王妃了?”他道,“且放心,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不会计较这些。”千雪撇嘴道,“依王爷之意,奴婢是个小气之人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2 家宴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他笑道,“我嘴笨拙,实说不过你。”她瞅着他淡淡道,“她是个聪慧的好女子,也是个好妻子,你不该顾此失彼?倒是我---”才是真正的外人,一个想离开却离不开的外人--- 他拥住她道,“你知我最害怕什么吗?”千雪皱眉。他拥紧她的身子道,“你!最害怕你说要离开我!”她心有触动,不知是该庆幸亦是感动,只故作轻松笑道,“你儿子在我肚里,我能去的了哪?” 他抬起她的脸皱眉道,“是女儿,非儿子!”她嗔笑道,“男子不都是欢喜自己的娘子生个儿子给他吗?唯独你偏偏期盼是个女孩儿?”他笑道,“女儿心细,亦多能陪你说说话。我喜欢看她围着你欢声笑语的模样,像凄凄那般不好吗?” 他对她的无微不至已让她受宠若惊,当下,她只激动的瞅着他道,“其实凄凄很想讨好你,只你莫要对她冷淡?”他点头道,“等你生完孩子,便正式入王府门。”她道,“这样很好,何苦费心。”“我知你不在乎,可孩子总该有名分?”他低头瞅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她低眉不语。 戈卢见他们站在门口四目相对,过来道,“主子,姑娘,天色晚了,是否该行路了?” 耶律斜轸笑点着千雪的鼻头道,“顾着与你说话,差点忘了赴宴?”千雪被他拉着,低头嗔叹,“王爷最是偏心,王妃身子不适,便可不去,奴婢这般模样了,都不叫人安心休养?”他回头打横抱起她,笑道,“这样可好?” 千雪想了想才眨着眼眉道,“勉强可以吧!” 公主帐外,宫灯亮起,丝布铺桌,佳肴美酒。没有热歌艳舞,只公主耶律斜轸等几人围坐在一起,自饮自乐。耶律斜轸把切好的肉片夹在千雪面前的碗中道,“吃些羊肉,暖暖胃。”千雪还未吃完,见他又要夹东西给她,忙按住他的手悄声道,“我自己来。”旋即眼神示意周围有公主,耶律休哥,穆易他们看着呢?他笑道,“无妨,总觉你平日吃的少些。” “哪有?”她娇嗔地看着他。这一幕被耶律金娥和穆易看在眼中,公主笑道,“啧啧,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一向知韩隐不懂人情世故,不曾想,四年未见,竟贴心如此。”穆易冷眼瞧着千雪。千雪撇开他的目光,举起茶杯道,“千雪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公主笑着满饮一杯,旋即举杯在耶律休哥面前道,“妹妹谢哥哥救下穆易性命!”耶律休哥仰头饮下,瞅着他们二人道,“听闻太后要给公主和穆易赐婚,约莫这喜事要近了?”公主低眉羞涩道,“还未定日子呢?” 千雪凝眉,看了一眼穆易,只见他自顾仰头喝下一杯。自她进来,他都未曾与她说话,独自坐在旁边饮酒。当日他下跪求她的神情,至今无法忘却。一向沉着稳重的杨四郎如今要在自己的敌国渡过下半生,是何其的心痛,又是何其的无奈?这种无法与人诉说,隐姓埋名的苟活足以让他坚忍一辈子,也足以让他抹灭心中的恨,只这条路未免苦了些--- “穆易敬夫人一杯,恭喜夫人将为人母!”杨四郎突地起身,对千雪冷声道。千雪撩眉,寒颤,他要作甚么?望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镇定了一下心境淡淡拿杯道,“恕千雪身子不便,不易起身,谢公子!” 四郎隐忍着痛楚,满饮了三杯,旋即对耶律金娥道,“恕在下不胜酒力,乏了,先行回去了!”公主正欲开口,他复对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道,“两位王爷失陪了!” 耶律斜轸点头,耶律休哥见穆易快速离开的背影,则故意大声对公主道,“他哪里好了,如此嚣狂?”公主低眉尴尬道,“伤好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但平日不是这般的。约莫是因我说是家宴,勾起了他思乡之情。你们不要介意。” 耶律斜轸凝眉道,“公主可曾弄清穆易的身份?”耶律金娥道,“他是商贾之子,家住汴梁城,与父本是来幽州运一批货物,不曾想半路遇到了打家劫舍的歹徒,抢了他们的钱财,还杀了他父亲。穆易死里逃生到了岐沟关,倒在太庙门口。若不是甯儿发现他,他就饿死在山下了。” “这些是他与你说的?”耶律斜轸追问道。公主道,“韩隐可是怀疑他?”耶律斜轸淡笑道,“只是公主要嫁之人,多问了几句。”耶律金娥笑道,“不管他曾经是谁,如今他已是我认定之人,母后也是应允的。” 耶律休哥见状道,“瞧着千雪累了,韩隐,还是先与她回府吧。” 这几日,千雪因腹中孩子的快速增长令她的身子是越发的笨拙了,恐耶律斜轸外出时放心不下她,故每次都装作无事的样子。院门,侍香领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见千雪在院中踱步便道,“姑娘,王妃叫奴婢领了竹清,梅秀来伺候姑娘,王妃说了,姑娘要临盆了,身边应多几个照应之人。” 千雪瞧着她旁边那两个眉清目秀的侍女道,“谢王妃惦记。”竹清,梅秀走过来,一边一个作揖笑道,“见过姑娘!”千雪道,“在我这里,没那么多礼数,大家都是一样的!”竹清见她额头满是汗水忙道,“我去给姑娘打盆热水,擦擦脸。” 梅秀则从扶着她至一旁的木凳道,“姑娘不可走累才是。” “哪里来的丫头,竟是如此机灵喜色。”门口,传来一把好听的声音。千雪起身,知瑶忙疾步道,“姐姐,快坐下。” 千雪握起她的手,见她身后无人道,“怎的突地回来了?”知瑶笑道,“姐姐分娩期要到了,我与王爷请了假。” “他肯放你,倒是稀奇?”千雪故意打趣她。知瑶脸微红道,“姐姐就会戏耍我?”旋即她瞅着千雪偌大的肚子道,“姐姐定辛苦急了?”千雪笑着摇头,“是有些举步维艰,不过这几日好些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3 深夜探访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千雪净过脸,知瑶拿过脸布,眼神闪烁。千雪知她有话与她说,便支走了屋里的人。知瑶撩眉道,“那日,我瞧见四公子了,他---老了许多,眼神也与从前不一样了?” 千雪呼了一口气,低眉不语,知瑶瞅着她道,“姐姐还是放不下他?”千雪摇头,喃喃道,“放不下的何止他?”知瑶担心道,“王爷可知?”千雪摇头道,“若是知了,四郎便保不住命了。”知瑶凝眉道,“可如今在这里的不止你我?姐姐可要防得万一?” 千雪了然道,“田无尽的忠实你我都了解,芸儿那边,我试探过了,她从前一直住在赵弦的宫中,未曾见过四郎。”知瑶点头道,“姐姐可知晓五公子和七公子的消息?” 千雪凝眉,不解她何意。若是她没记错,五郎因是被僧者所救,而七郎---,对七郎的死,她宁愿不知道。 知瑶皱眉道,“他们都活着!”闻言,千雪激动的揪住她的眼神急问,“可是真的?”七郎没死!知瑶道,“那日我路过耶律休哥的书房,是听有个人报过此事,只没太听得全,好似五公子七公子都负伤了,而且王爷在搜捕他们。” 千雪瞅着她道,“你定去求他放过他们了?”知瑶嘟嘴道,“他先是不肯的,不过我用了法子,他便同意了。” “可是要许给他了?”千雪笑问。知瑶凝眉道,“姐姐竟知?”千雪道,“你这般欲笑不笑的模样,任谁都瞧得出了?”知瑶低眉娇羞了脸色道,“他对我的好,我是明白的。只恐这份情我日后还不了?” 千雪瞅着她道,“只管好好爱他便是。逊宁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他是真心对你,你莫负了他一番情意。但这嫁过去,必是免不了要面对他的家人,你可曾想好?” 知瑶点头道,“这么些年,凡事都忍了下来,又怎能不明白这过日子的道理。姐姐尽管放心,我从未想从他身上得到过什么,只一颗心罢了。”千雪抚着她的额头道,“好妹妹!” 知瑶反问,“姐姐只会打劝别人,独为何把自己束住了?”千雪笑扶着隆起的小腹道,“你瞧着我这般样子,能自在的了吗?”知瑶跪在地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兴道,“原是真的会动---姐姐---” 撩眉,见千雪半吃惊的模样望着窗口,转眸,杨四郎的身影定在那里--- 知瑶守在门外,留了他们两人在屋内。 “等孩子生下来,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四郎低沉的嗓音坐在她对面,千雪淡漠一笑道,“若是要走,我便不会有这孩子。”四郎凝眉道,“还曾记得你与我说过,此生要嫁的只有我杨四郎,朝望晨曦,暮靠夕阳,生死相守,日夜等。不过一年,为何如此绝情?” 千雪落寞了眼神道,“爱恋时的激情之语,谁都会有。四哥记得,千雪感激。只千雪早已忘却,望四哥也莫再记挂。安心与公主成亲。” “你明知我心系所在,又何必故作淡定模样?”他起身,显然有些激动。千雪知道,他心里烦躁,恐慌,甚至于害怕,但更多的恐是愧疚!她撩眉道,“四哥心思一向沉稳细腻,定这几日想通了眼前形势之利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公主成婚对四哥有利无害。” 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千雪不解他为何如此异般的眼神。他冷笑道,“你可知,父亲临死前,也是这般保住我的命的!残喘苟活,隐姓埋名,为杨家留的一丝血脉!” 千雪握紧裙边,心中不得不佩服杨业之胸襟。宋太宗遇到埋伏,不顾属下死活,独自逃跑,若不是大郎杨延平冒充宋太宗单枪匹马赴双龙会,又怎得留住他命!而二郎杨延定拼死保住了八王爷之命,未出幽州城门,便被乱箭射死。三郎欲救去,竟中了埋伏,被马踏如泥,未留得半点血肉。这样软弱的大宋,这样自大的宋主,怎得不出奸臣叛国者。双龙会不过是个掩饰,以萧后和耶律斜轸的才智早已猜出其中之诡计,再得通风报信者,打赢此战,必是如鱼得水。 杨业最后一刻,苦口婆心劝四郎,恐早已对宋主心灰意冷,只想保的儿子一条命。自己却以身殉国,即使明白清楚,他仍旧选择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忠臣--- “我不会和公主成婚!”四郎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过来牵起她的手祈求道,“和我走,咱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只过咱们自己的日子,没有杨家,没有宋辽,只有咱们。你若舍不得孩子,我们带上他,四郎会视他如亲生,千雪---” “不可能!”她推开他的手,心疼不已,“四哥,求你,别在用这样语气说话,这不是我认识的杨四郎。四哥,千雪已不再是从前的千雪,四哥也不再是,五年,足够我们改变自己。莫再说稚气的话,我的心现今只在耶律斜轸和这孩子身上,不会再有其他人!” 他凝眉,旋即嘴角冷笑道,“我认识的千雪也不是如此绝情决意?”她起身对着他的眼眸,隐忍着胸口的难耐道,“四哥心中的那个千雪早已死去,如今的我只是耶律斜轸的女人!你当我狠心也好,绝情也罢,事实便是事实。” 他摇头冷声道,“三年的交情,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便信了吗?我虽不知你在这里到底与他发生过什么,但你的眼神骗不了人,千雪,你可知你是个从不会撒谎的人。好,你既然选择留下,四郎奉陪!” “杨延辉,你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见到家人,他们在等着你,四娘在等着你,还有,难道你要让老将军的尸骨埋在上京一辈子吗?”她扶着小腹来到面前,见他脸色缓和了些复道,“回去吧,公主对你有救命之恩,还有耶律休哥。战争有错,但错的并不是所有辽国之人。别再来,倘若被他知道了,我不知是否能保你周全!” V84 不可离开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四郎瞅着她被腹中孩子拖累的模样道,“这便是你想要的,竟是连妾侍都不如的地位?”她淡漠一笑,“我只知他爱我便好,其他别无所求。” “那我呢?我的情意你可曾看见?”他揪住她的眼神,她退后一步,伸手道,“四哥,回吧。”她对他是狠心了些,但他若在乎她,就不会五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知瑶看着四郎没落的背影道,“倘若公子还对姐姐留有情分,便放过她,莫在让她为你忧心。” 四郎边走边喃喃道,“她早已忘了我,何来忧心---” 李元泰一面为千雪把脉,一面沉思。耶律斜轸见他检查了半响都不吭声,有些急躁道,“大人为何皱眉,可是有何不对?”李元泰闻声,才回神道,“没有,脉息平稳,夫人和孩子都好。” 耶律斜轸道,“方才我瞧你皱眉,为何?”李元泰道,“无事。”千雪瞧着他今日失魂落魄的模样道,“大人遇上为难之事了?”李元泰抬眸,旋即缓缓摇头。千雪道,“大人若不说,便是不信任咱们?” 李元泰低眉道,“怎敢劳烦夫人费心,不过是家里琐事罢了。”“若是家里短事,你定不会如此心神不宁?”千雪道,耶律斜轸随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李元泰道,“是家兄犯了事,如今被关在大牢里,爹爹忧心,已病卧在床,我不忍心他如此。只我没能耐,救不出兄长。” 千雪蹙眉,耶律斜轸对她摇头。李元泰见状,忙道,“本不该让夫人听这些。”千雪道,“可是重罪?”李元泰抬眸道,“杀了人,但我相信兄长的为人,平日虽鲁莽了些,但决计不会无故杀人!” 千雪揪着耶律斜轸的衣袖,眼神祈求。耶律斜轸耐不过她楚楚动人的模样,便道,“我会叫人好生审问,倘若真的事出有因,定不会冤了你兄长。但并非如此,你知,本王从来法不容情!” “谢王爷!谢夫人!”李元泰脸色终于缓和,躬身谢过。 耶律斜轸听着千雪的腹内的动静,叹道,“他未免大了些,这李元泰可真的看好?”千雪仰着身子,双手撑在炕榻上道,“许是里面有两个呢?”耶律斜轸眼前一亮,抱她在怀中道,“原是龙凤胎!”千雪见他兴奋,便笑道,“我不过是胡乱说的,怎得当真,若不是,岂不叫你失望?” 他解开她领上的纽襻,顺着往下挪。千雪皱眉道,“奴婢自己会宽衣。”他笑着看着她笨拙的模样,她凝眉,娇嗔道,“背过身,不准看。”他依旧瞅着她,拿开她的手,轻轻为她退了外衣,内衣,只留着一件里衣笑道,“现在宽松些了吧。”她点头,依偎在他怀中沉思道,“有件事,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他低眸瞅着她认真的模样道,“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答应。”她抬眸深望了他一眼道,“倘若孩子和我只能保一个----” “住口!”他扶起她的肩膀,立刻冷了眉眼,眯眼瞅着她。她努嘴道,“方才还说什么都答应的?”李元泰已查出她生产时会有危险,是她叫他瞒着,不可外露消息。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心绞痛随时都可能复发。 他拥住她,有些紧,却也不敢太紧,冷声道,“我告诉你,你和孩子我都要,谁也夺不走。若是李元泰没本事保住,那他只有陪葬的份,如你不愿拖累别人,就给我好好的!否则,你是知我脾气的!” 她笑着扬眉道,“我只不过说是万一---”凄凄的娘亲便是这样没得,有时她想想,天命如此,似乎谁也阻挡不了。“没有万一,没有如果,雪儿,我不准你有事!”他挑起她的脸认真的不成样。她低眉笑着,抬手舒开他紧皱的眉头道,“王爷再这样命令奴婢,皱纹都出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咬住,不肯放开。千雪凝眉瞅着他。“疼吗?”他问。她摇头故作无事。“啊呀!”他猛地用力,她下意识的抽出手,盯着印着他牙印的手指皱眉对腹内的孩子道,“瞧见没有,你阿爹欺负娘亲?” “还敢说!”他敲着她的额头凝眉。她笑着缓缓躺下道,“奴婢要睡了。”耶律斜轸瞧着她,她背过身不理他。他轻轻的挪开,向木桌走去。旋即挨着她坐下道,“不准睡,起来与我读书?”千雪闭着眼喃喃道,“好乏,都没力气了。”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低语在她耳边道,“又来装睡?”她睁眼瞧着他道,“王爷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陪王爷读书。” “不必说,我不会答应。”他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为她打开手里的书。“我想见我爹。”她抬眸道。他瞅着她道,“好,改日我把接过来,让你们父女团聚。” “爹爹是不会来的。”她看着他,小心提议道,“等我生产完,我想回乡探望他。七年了,我这个做女儿连半点孝道都未尽过,耶律斜轸,算我求你?” “不可能!”他拒绝道。她推开他环住她身子的手,默在一边。他靠近她道,“一旦你离开这里,会不会回来我不敢想,所以----,雪儿,任何事我都依你,唯独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千雪瞟了他一眼,依旧默着不肯说话。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他低声哼唱着歌谣。她转眸瞅着他。他摸着自己的脸道,“怎得如此看我?”她笑道,“原是王爷唱歌比表情还吓人。如今,我倒是再也不畏王爷了---” 他拉过她的手轻柔道,“雪儿,莫在与我生气,可好?”她眨着眼眸,拿过一旁的书,朗轻念道,“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V85 讨好差事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今天你笑了吗? 千雪这几日因出不了门,便只能倚靠在窗栏,双手托腮,瞧着外面的天景,竹清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清色菊花茶道,“姑娘润润口。”千雪转眸瞧着她问,“你是王妃身边的人?”竹清道,“奴婢侍奉过王妃几日。从前奴婢是跟在四夫人身边的丫鬟。” “那四夫人可是凄凄的娘亲?”千雪问。竹清点头道,“从前王爷是最疼四主子的,四主子也对王爷一往情深,只可惜,自四主子怀孕后,王爷便不再喜欢四主子。直到主子临盆那日,王爷才来瞧四主子,可主子只唤了一声王爷,便丢下孩子殁了---” “为何会如此?”千雪皱眉不解。竹清低头叹气道,“奴婢不知。只主子去世后,王爷便未曾去探望过主子。”千雪噢了一个字,便不愿多问。他的家事,她从不想过问。 低头自顾饮了口茶,只听门口突地有人兴奋叫道,“姐姐!” 千雪与尔歌四手相握,高兴不已。尔歌瞅着千雪大腹便便的样子,又是皱眉,又是微笑,嗔叹道,“旁人我不知,只孕妇都是姐姐这般模样?”千雪笑道,“他最近越发长得快了些,好似急着出来呢?”尔歌努嘴道,“看着姐姐这般受累,我是宁愿不生的。” 千雪摸着她的头发道,“又说胡话,做母亲可是高兴的事,待你怀孕了,便偷着乐吧。” 尔歌皱眉道,“可为何让女子受这罪?何故叫咱们忍受生产的锥心之痛,倒叫他们坐享其成?”千雪瞅着她,竟不知她有着现代人的意识,便低眉一笑,朝门口看去,只见阿史都站定在门口,许是听见了尔歌的话,愣在原地。 尔歌回头瞧着他,旋即一个机灵起身,蹦蹦跳跳,过来拉起他的手,走至千雪面前,千雪正欲起身,他忙道,“夫人身子重,不必如此。”尔歌笑瞅着他道,“咱们说好了,往后只能要一个。你瞧,姐姐多辛苦。” 阿史那都只笑不语,见尔歌在屋内左瞧右看,探上探下,便过去拉住她的身子道,“你就不能安静会儿,总这么毛躁?”尔歌撅嘴道,“放心吧,有了前车之鉴,我会小心的。” 千雪瞅着他们异样的表情道,“莫不是有了喜事?”尔歌半红着脸,过来坐下,些许歉疚道,“上次有过一个,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就没了。被父汗知道了,还说了一通。可在好,他没有责怪我。”她悄声在千雪耳边发笑。 千雪看着阿史那都道,“尔歌年岁还小,还请王子日后多担待些。”阿史那都温和一笑,“我会的。”旋即瞥见尔歌手中的冰块,忙夺了去叫道,“不准吃!” 尔歌凝眉道,“这也不能,那也不准,还说疼惜我?”阿史那都缓了语气,“不记得父汗嘱咐的了?” 尔歌眼馋的放下冰块在盘中,爬在千雪的肩膀娇嗔抱怨,“姐姐,做个王妃真不易,早知我就如姐姐般,落得个自在---” “尔歌?”阿史那都忙对尔歌摇头示意,千雪低眉一笑道,“无妨,原是我不想要这名分的---” 阿史那都见他们姐妹二人有许多话要说,便自顾退出,临走时嘱咐尔歌道,“走路小心些,莫再蹦跳!” 她撇撇嘴不理他。千雪笑看着她道,“这般贴心,倒叫我嫉妒了?”尔歌羞红了脸,抬眸道,“回纥的两个州地要统一了,这次来,便是和皇上商量迁徙之事。”千雪点头道,“尔诗可好?”尔歌笑道,“上月瞧了她,生了个女娃,乖巧的不得了。” 耶律斜轸进屋,便见千雪弯腰欲捡地上的书,却奈何笨拙如此,怎得都探不到。他笑着过来,拾起,瞅着她。她叹口气道,“宴席散了?”耶律斜轸点头,拉她坐在膝上道,“阿萨兰汗来了,孟回达尔却只派了阿史那都,可想而知,此次合并孟回达尔根本没有诚意,而这讨好太后的差事也并非是件易事。” “王爷与我说这些何意?”千雪凝眉。他笑问,“你想让我帮哪边?”她瞅了他一会儿,心中细思,回纥合并,一面可以为大辽增加一方盟友,一面多了一方进贡者。倘若萧后助阿萨兰汗一臂之力,恐日后这大汗的位置独阿史那都不可。而阿史那都为了巩固政权,必将对辽国俯首称臣,其中之利弊,恐萧后和耶律斜轸早已衡量思虑过。 她低眉道,“王爷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何必问千雪。”他轻柔的抚着她身后的发丝道,“我到底喜欢了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眨着眼眉道,“奴婢也想知道王爷为何会喜欢无才无德的奴婢?” 他笑问,“喜欢需要理由吗?”她瞅着他道,“当然。否则王爷也不会在白驼铃之时询问奴婢了?”他顿住,好似在思着什么,旋即才道,“那一面不足以让我动心,只你当时的胆大且从容的表情倒叫我好奇了。” “我可不从容,倒是被几位王爷吓得够呛!”她故作委屈道。“这便是你吸引人之处!”他低头欲吻她,她止住认真道,“谢谢你对阿史那都和尔歌的照顾!” 他眼眸含星,瞧了她半响,挪开她的手,重新奉上一个久久沉淀的吻--- 千雪瞧着耶律斜轸书房桌上的画卷,殷红的唇,小巧的鼻,细柳的眉,一头直如瀑布的长发垂在肩上,这便是他心中的她吗?只为何不点眼睛,萧稚说过,这画曾被他修改过数次,却总没有完稿。她一面品着茶等着他,一面在心中琢磨。 “姨娘!”凄凄从门口探出小脑袋。千雪欢喜,向她招手。凄凄过来抱住她的小腿,仰头冲她而笑。旋即转眸瞅着画中人叫道,“娘亲!” 千雪怔然,似乎不敢确定,弯腰握紧凄凄的双肩,眯眼道,“你方才叫什么?”凄凄指着画中人道,“娘亲!” “啪!”千雪手中的杯子猛地滑落在地上,听见响声的侍香,竹清,梅秀忙进来,见她脸色异常,惊呼,“姑娘这是怎得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6 误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可有烫着?”侍香检查着她的衣服和身上,竹清则瞧着凄凄,千雪深吸了一口气,对梅秀道,“送凄凄回去,我有话问竹清。”凄凄走后,她撩眉看着竹清,“你原是跟着四夫人的,你告诉我,王爷和四夫人的感情如何?可一向要好?” 竹清抬眸,眼神闪烁,瞅了一眼侍香,便低声道,“奴婢不知!”千雪对侍香道,“你下去吧。”侍香为难道,“姑娘莫---” “下去!”千雪横声道。侍香无奈的退下。“你仔细说来,是否我和四夫人的容貌相似?”她沉声问竹清。竹清双手纠结,低眉不语。 千雪心中冷笑,这便是他欢喜她和凄凄母女深情之缘故。问了又如何?这么多年来,她不过是个替代品,原在他心中日夜牵系的那个女子是凄凄的母亲,不是她!他终究是骗了她!她只觉四郎当年不理不管她薄情了些,如今念及耶律斜轸的欺骗,竟比不上杨四郎半分。最起码,杨四郎从不会骗她,而五年来她与耶律斜轸的相处,总觉得他隐瞒了她很多事--- 她不知自己如何走出书房门,只觉回别院的路漫漫无期,守在门口的田无尽见千雪恍惚的身前,忙上前欲扶,她推开冷声道,“不必,我想自己清净一会儿,谁都不准打扰!” 田无尽点头小心翼翼道,“主子可是不舒服,奴才请李大人去?”千雪淡漠的摇头,自顾回了屋,紧紧的合上门,背靠在上面,沉思了半响,手抚在将要临盆的小腹上轻笑道,“从前娘亲不愿动情,是因为害怕,害怕娘亲不会留在这无亲无故的地方,如今爱上了,却是如此放不下,宝贝,你爹骗娘亲,娘亲要怨他吗---哎---”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一把熟悉的声音沉声道,“雪儿,开门!”千雪闻声,呼了一口气,闭了眼,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开门,耶律斜轸凝着眉头问,“好端端为何把自己反锁起来?” 千雪瞧了一旁的侍香,她忙低了头,她是耶律斜轸的人,自是把她在别院的情况随时向他报告。“你们都下去吧!”他瞅着她欲哭不哭的表情,冷声对侍香等人道。 千雪瞟了他一眼,让了路,自己缓缓走近桌边,他猛地从身后抱住她,轻柔道,“你知道了也好,原本寻个时日告诉你,但见你多愁善感的模样,我实不愿告知你。”她回头凝眉,他拥住她沉声道,“我是对她有些情意,但决计不是你心中思量的那般。七年前,离开白驼铃的路上遇到了她,因她的容颜似你,便要了她。不曾想,相处下来,她终究不是你,性子不像,脾气不像,故渐渐与她冷漠了,直到凄凄出生,直到她看了你的画像带着怨恨离开---” 她见他眼底悲伤和歉疚流露,有些不敢置信一向冷漠沉稳自信的他会做如此事情。他舒了一口气道,“我是王爷,向来要什么得什么,从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女人如此,就连娶她们都是为了蔓延后嗣---千雪---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不懂。”她故意摇头。他凝眉瞅着她柔声道,“别怨我,我是真心不懂哄人的---?”她扬眉道,“王爷有几位夫人,难不成都未哄过?”他认真的摇头。 她低笑道,“如此说来,我算是有福气的了?”他拢着她的身子道,“何故说这些玩笑话来气恼我?”她依偎在他胸口,念及凄凄的母亲对他的一番情意,不禁深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扶起她的脸,“不准如此说,终是我做了愚蠢之事,欠了她的,此生愧对了她,来世还她罢了---”她喜在心中,脸色却淡漠道,“你不是不信轮回之说吗?”他低眉笑道,“自是不信。但若是来世还能拥有你,我宁可是有的。” “王爷原是说糊涂话,竟有的没的哄人---”她打趣他,只听门外有人低叫,“主子,宫帐里传话了。”耶律斜轸答应了一声,低眉瞅着她问,“明日是公主和穆易的婚事,可想去?” 她低思,他终是答应了。只不要带着怨恨便好。耶律斜轸复道,“若累便---”“我去!”她突地抬眸打断他的话。他凝眉,她推他的胳膊催促道,“快些办事,晚上好早点回来陪千雪!” 耶律金娥和穆易的婚宴在宣华殿举行,朝堂欢庆,香烟缭绕,欢闹笑语,可谓热闹非凡。千雪因身子不便,自顾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在一边观赏。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自是忙碌着照应来往之客。千雪瞧着殿堂上端坐的萧后,多日未见,她风采依旧,肃目端庄,受众人敬仰。耶律隆绪则坐在龙翼之上,淡定处之,没了少年稚气,俨然有了君临天下的威严。再看向杨延辉和公主挨桌敬酒的姿态,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欢喜不已,心中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旋即转眸寻着萧后身边的晓京,竟无半个人影。自她入了王府,晓京便很少来看她,只听闻她最近身子不适,不知可好些了?“夫人在寻谁?”侍香见她凝眉。千雪道,“太后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名唤晓京的,你可识的?” 侍香道,“夫人忘了?从前同奴婢说过的。听说晓京姑娘一年前便入了底王爷府里,只王爷如今还在禁闭中,没人敢过问。亦不知晓京姑娘的近况。” 耶律奚底被关了紧闭?怎得从未有人提过?旋即思来,上次的庆功宴他好似也未曾在其中,只最近她一直担忧着四郎的身体,竟忘了探望他。“可知底王爷犯了何罪?”她忧心道。侍香道,“好似是因底王爷的失策才要了相王的命,如今王妃也跟着去了,太后和皇上更是对他责备有加。收了他的兵权,削了爵位,眼下只留了个王爷的身份。若不是隋王爷多次在太后面前为他说话,约莫连着王府都住不成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7 千杯酒意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原是如此,想来当日她去探望耶律休哥时,他曾求耶律斜轸之事便是此事。比起与耶律奚底的兄弟之情,耶律沙在耶律斜轸心中的分量更足了些。耶律沙虽脾气暴躁了些,但性直坦然,从不会掩藏任何事。而耶律奚底则不然了。 “为何又出神了?”耶律斜轸过来,坐在她身边见她绷着脸道。她转动着心思,旋即拉起他的手柔声道,“我想去看望晓京,将近半年都未与她见面了,甚是挂念?”他顿了顿道,“她如今已被耶律奚底收入府中,不再是丫鬟的身份,自然不同从前了。待你生产完,我与你瞧她去,只眼下你多有不便,且忍忍吧。” 千雪从他手中抽出手,转过身子,略些不悦,耶律斜轸无奈摇头,正欲开口,但见耶律金娥和穆易过来敬酒,忙收了脸色,略带微笑起身,千雪亦忙站立。 耶律金娥笑眯着眼,脸色微红,端起身后女婢托盘中的酒杯举起于耶律斜轸面前道,“妹妹敬兄长!”耶律斜轸起手道,“祝公主和驸马白头到老。”公主正欲饮下,他止住她的手,看向她身边的穆易道,“公主对你一往情深,莫辜负与她,日后若有解不开之处,还请多担待她些。”旋即复对公主道,“过了今日,便是人妻了,仔细着点,要体贴丈夫,听闻母教。” 耶律金娥笑道,“谢叔兄教诲!”千雪举杯在他们面前,真心祝福了一番,旋即瞥见杨延辉冷漠的神情,便不予多言,正欲仰头饮下,一只手及时挡住道,“夫人生怀六甲,不宜饮酒,此杯我一同饮了。”四郎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仰头而入。然后又向耶律斜轸举杯道,“公主视王爷如兄,穆易饮此杯,谢过王爷对公主的厚爱!” 耶律斜轸凝眉,耶律金娥见穆易一杯杯的灌下,心有余悸,却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看着他。穆易回眸对她一笑道,“无妨,你莫不是信不过我的酒量?”耶律金娥摇头,千雪接道,“驸马伤势刚好,不易过头,虽说新婚,今日自是高兴,只莫伤了身体,叫公主担心。” “对,还是夫人说的在理,穆易,少喝些吧。”耶律金娥宽劝道。穆易瞧着她,旋即拉起她的手向旁边而去。 耶律斜轸眯眼,端起千雪面前酒杯闻了闻,脸色骤变,扯住她的手臂冷眸瞅着她。千雪咬唇,正欲解释,他甩开她的手大步而去。 她望着他气急的背影,低叹口气,心中只道,她是倒了杯酒,但决计是不会喝的! “与你生气了?”千雪正低眉思绪万千,只听身后一把洪亮的声音,转身,竟是耶律隆绪,忙起身作揖,“见过皇上!” 耶律隆绪起手道,“多月未见,身子可好?”千雪抬眸道,“一切安好。谢皇上关心奴婢!” 他点头瞅着耶律斜轸消失处道,“住在王府可习惯?”千雪谨慎道,“王爷和王妃对奴婢甚好。”他笑道,“是多日未见了,老师竟与朕生分了许多?是朕太严肃了,吓着老师了?”千雪忙摇头道,“怎会,只皇上如今正式登基理朝,俨然有了王者风范,千雪怎可如从前般失了礼数,还是以礼相处为好。” 耶律隆绪淡漠一笑,复问,“这孩子出生在几月?”“下月。”千雪答。他笑点头道,“待他出生,朕定亲自赐他一个名字,以慰王爷对大辽出生入死之恩!” “那倒是这孩子的福气了,千雪谢过皇上。”千雪作揖,他忙止住道,“朕在此,你竟如此不自在,真的是与朕生分了,起来吧,朕也该回去了。” 千雪抬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旋即叫侍香道,“咱们回去吧。”侍香过来问,“不等王爷了吗?”千雪寻不到他不知所踪的影子,眨眸道,“他今晚定不会理我的,连个解释都不听,咱们也不管他!” 侍香一面搀扶着她,一面低眉笑着。“笑什么?”千雪皱眉问。侍香道,“只觉得夫人与王爷每次闹脾气都很有趣儿?”“都是他欺负我,哪里来的乐趣?”她撇嘴道。侍香抿唇笑道,“那是王爷心疼夫人。”千雪凝眉道,“从前你们都是姑娘姑娘的叫,怎的突然改口了,莫不是他又下了命令?” 侍香道,“倒是王爷吩咐的,不过只说姑娘叫着见外。”千雪一面走,一面四处瞧,扬眉,竟见一处小亭阶一身大红装的穆易一个人独自饮酒,忙顿住步伐道,“侍香,我想去瞧瞧驸马爷!”侍香撩眉,看向她目光处,皱眉道,“可天色晚了----” 千雪回眸乞求道,“你帮我守在这里,可好?”侍香道,“夫人安心去便是,只莫太久,若是被王爷瞧着,便不好了。”千雪感激的点头,侍香是他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她只能坦白,否则传入他耳中,定会是另一番模样了! “喝多了伤身。”千雪站在杨延辉面前道。四郎撩眉,嘴角捋过一丝冷笑,旋即自顾倒了一杯饮下,她见状,坐于他对面皱眉问,“驸马这般出来,公主可知?”今日可是他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她知他心里不痛快,却亦不能率性而为。毕竟这里是辽国,他的敌对国! 他咬动着腮帮,仰头饮下一杯,见她脸上竟露担心之色,便缓和了心情道,“你我这么多年未见,都未曾坐下来好好聊叙一番,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不知夫人可有闲情听我说话?” 千雪温润一笑,拿起他手边的酒杯道,“无论如何,是千雪负了四哥,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千雪为四哥奉酒,四哥自当释放不悦!”她为他斟了一杯酒,旋即瞅着他。杨四郎握紧酒杯道,“他对你好吗?”“好。”她撩眉道。“真心真意的待你好?”他复问。她认真道,“四哥觉得千雪是委屈自个儿的人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8 迟来之信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他低眉莞尔一笑道,“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疼爱你。”她瞅着他道,“公主亦然,她---是真心待你,望四哥能放下心结,好好地活着,才是当紧。” 他抬眸道,“为何放手?为何要写那样绝情的话?为何独独如此对我?”她瞅着被她戳伤的黑眸道,“因我爱他,别无缘由。” “可我的爱呢?”他略显激动。她落眸,淡淡道,“正如我曾与你说过的,喜欢和爱都没缘由可寻,爱了便爱了,不爱便是不爱了。” “他对你一年的情意当真超过了咱们三年的情分?”他嗔怨。 “我从未忘记曾与四哥的种种,更不敢忘却昔日杨家众人对千雪的疼爱。千雪对杨家一辈子感恩,视几位哥哥如亲兄,日夜牵挂于心。只千雪千里迢迢被逼来此,受太后和皇上垂爱千雪独身,感遇几位王爷给予千般温暖,耶律斜轸更是疼惜有加,如此种种,我怎能轻付他们的厚意?四哥若是我,会当如何选择?”她顿住,暗自伤神,复道,“纵然我说的如何在理在情,四哥定是不肯原谅我的?千雪只能求你,莫在记挂千雪,不值。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可好?” 他凝眉,瞅着她,伸手欲抚向她满含泪水的眼眉,竟惊觉了什么,缓缓停落在空中低叹,“不是你的错,是时间错了,其实我心中从未怨恨过你,只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原是我执着了---” 她眨着泪眸瞧着他,心中捋过些许喜悦,他过来站在她面前轻抚开她脸上的泪痕,笑道,“都要做娘了,还是这般爱哭?” 她破涕打趣他道,“你也当爹了,不是还与我生闷气,四哥,忘记战争,忘记伤痛---” “等等!”他打住她的话,眯眼道,“你方才说我当爹是何意?”千雪见他意外的表情,释然道,“不必瞒我,我是有过怨怪四哥,可却从不敢记恨四娘---” “你从哪得来消息的?”他突地握紧她的肩膀,神色变异,“是谁告诉你我和四娘有了孩子?是他吗?”千雪不解他突变的脸色,凝眉道,“满婷写信告知我的---” “不可能!满婷写信时,我就在旁边,是与我的信一同送出的!”他激动道。旋即便见千雪失色的神情。 信!他写信与她了?她望着他急切的眼神,是她错了!一切都错了!他根本不可能对她如此绝情决意,即便是杨业反对,他亦不会独自扔她在上京不闻不问。只是---那些信---- “原来你们在这里!”突地,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杨延辉见耶律休哥走来的身影,忙退后几步。千雪望着那渐渐行进的身影,心中凉了半截! “侍香告诉我,你还未回府,我便过来了。”耶律休哥瞅着她瞪他的眼眸,不羁一笑问,“怎得,莫不是我多余了?” 一颗泪珠终是忍不住落下来,耶律休哥见她伤痛的模样,忙上前道,“这倒是如何说起?”他瞅着穆易皱眉道,“你又伤她了?” “伤我的人是王爷!”千雪冷眸叫道。耶律休哥回眸,莫名瞅着她,旋即又看了一眼穆易,突地脑中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正欲开口,竟见对面是耶律斜轸和耶律金娥走来的身影,忙低头提醒千雪,“把泪擦干!” 千雪听见耶律金娥的声音,掩过脸,忙抹了眼泪,呼了口气,刚转身,但见耶律斜轸正投来的目光--- 马车里,耶律斜轸坐在千雪身边,轻柔道,“真就不和我说句话吗?”千雪咬唇瞅着他,“是王爷气我而去,奴婢怎敢说什么?”他笑着拥住她的身子道,“原是我会意错了,但你要体谅我在乎这孩子的心情?” “他亦是我的孩子!”她坚定道。他释然,点着她的鼻头,收紧她的腰身喃喃道,“即便如此拥着你,亦觉得不够---”“连着他也不能让王爷安心吗?”她仰着头,放他的手在她的腹上。 他低头瞅着她笑道,“不知!”他吻上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千雪欣然接受,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身,心中不带任何杂念,第一次,她竟觉得如此最好,没有杨家,没有宋辽,没有挣扎与畏惧,只有他和她,还有连着他们血脉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是多次曾在梦中有过的情景--- 耶律休哥放一个木匣在她面前,抬眸道,“我只想留你在大辽,想把你的心系在韩隐身上,别无他想。你若怪,若怨,我耶律休哥绝不半点怨言。这四十九封信我丝毫未动过,如今终是物归原主了,也了了我多年对你的歉疚!” 千雪打开木匣,但见一封封信皮整齐而列,轻拿起上面一个,打开,横竖扫了一眼,不错,是四郎的亲笔!开头道,“吾爱亲见,君已离京七日,吾思久长---” 千雪忙合住信封,缓缓拿起旁边一封,只道是同样的字体,“吾爱亲见---”瞭过一眼,再次封上,展了另一封,竟亦写道,“吾爱亲见---” “啪!”木匣被缓缓扣住,身体已止不住的颤抖,她和他竟是这样错过的,她误会了他,还寄去了那样的断情信,怨不得他如此恨她,每一封都是他对她的思念,这四年他竟从未忘过,他是该恨她! 耶律休哥见她伤痛的眼眸道,“知你会如此难过,只我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原以为此生你们不会再见,不曾想如今倒成了驸马,终是我对不起你们---” 千雪凝眉道,“满婷的信亦是假的?”他落眉道,“真的,是我怕你不肯放弃,便叫人临摹了她的字体,重新与你一份。”她轻笑,四娘没有怀孕,以杨四郎的性子又怎肯一时间接受四娘?“原是我不够信任他,令他错付了---”她闭眼深叹。 耶律休哥歉疚道,“每次见他对你的一网深情,心中真是万分愧疚。昔日,只知三弟是真心疼你,不曾想杨四郎---。”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89 邀约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他叹口气复道,“我与韩隐自小长大,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过,唯独你,别于旁人。是我私心了,喜欢你,便舍不得让你离开。你又是个倔性子,认定了,便不肯轻易放下。除非那人绝情,如此,我便私底扣了信,一心只图你安心留下。千雪---,我---” “我不会怪罪王爷,多年来,王爷对千雪相知相惜,疼爱有加,深怕这上京的雪冷落了千雪。千雪对王爷只有感激,又怎会怨怪?只念世事无常,我与他有缘无分罢了---”千雪淡漠,心中虽伤感,却实对耶律休哥无半分怨恨,若说气愤,即便骂了他,终究不过是一时之气。 他牵住她的手臂,但见她的反常,担忧道,“你若想哭,想骂我,想打我都可,莫如此憋屈着,你不是隐藏之人,倒是叫我措手不及了?”她轻松一笑道,“王爷还当我是七年前那个莽撞丫头吗?一切都已成定局,即便我如何对王爷气恼,我和他终究是曾经,回不去了---”她低头轻抚着怀中的孩子,无奈叹气--- 耶律休哥正欲又劝,知瑶端茶进来对他摇头,他向门口走去对知瑶道,“你好生安慰一下,还有那些信---”知瑶会意点头。 旋即倒了一杯茶道,“姐姐的淡漠真的让王爷出乎意料?”千雪莞尔一笑,瞅着眼前的木匣道,“帮我把它收起来吧,就放在床底的木箱里,好生收着,日后也算是个念想。” 知瑶道好,抬眸问,“这便一来,如何对他交待?”千雪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喃喃道,“他的情意千雪终是无福气罢了---” “姐姐放下了,只怕他---哎---”知瑶叹口气,深望着窗外--- 这几日,千雪因托着沉重的身子哪也无法去,便独自静在家里。侍香见她站在杨树下,暗自思绪,便拿了披风过来道,“七月天了,有些风了。”千雪伸手接下飘落的树叶道,“是呀,今年的秋风确实来的早了些---”旋即,见梅秀忙在屋里,复问,“好几日未见竹清,可是探亲的日子?”辽国的婢女侍从每月都有轮流探亲假。侍香低眉,眼眸闪烁。 千雪了然问,“可是又打发了出去?”侍香道,“本想瞒着夫人的---”千雪摆手道,“不必说了,我明白。”耶律斜轸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当日,她没有过多从竹清口中探问凄凄母亲之事,便是怕祸及她,可终究是--- “千雪!”门口,耶律斜轸竟带着耶律金娥,穆易走来,千雪忙俯身,公主打住道,“夫人不必总对我客气!”千雪低眸。耶律斜轸过来道,“公主明日要去宗庙拜佛祈福,想着你多日未出门,且你自从怀孕都未曾拜过菩萨,进过宗庙,便来问问你,可想去?” 宗庙都是皇室贵族才有资格拜见的祠堂,她一个外族人---,耶律斜轸见她皱眉道,“你是我耶律姓的女人,无人敢说三道四。”公主笑道,“这次只我邀了几位哥哥,也是夫人相熟之人,没有旁人。” 千雪自是明白耶律金娥的好意,瞟了一眼公主旁边的穆易,不敢多做停留,道,“可我这身子,实会拖累大家,便不去了。”耶律金娥过来握起她的手道,“本想沾沾你的喜气,原是夫人不给我面子,哎,算了---” 千雪忙道,“公主,千雪怎敢---”耶律斜轸笑道,“她与你玩笑的。”耶律金娥抿唇一笑,对穆易道,“咱们回去吧。”穆易抬眸瞅着千雪道,“公主说的没错,夫人总关在这院中,实未免单调了些。” 千雪躬身送过公主和穆易,耶律斜轸便及时拥住她的身子,头轻靠在她的肩膀处柔声道,“这是什么香?如此香?”她握住他旋放她腰间的双手嗔道,“王爷又说笑?” 他轻笑,低语在她耳边道,“真的不去,可是有你想见之人?”她猛地撩眉,回头道,“是晓京吗?”他点着她鼻头眯眼道,“耶律奚底也在被邀之内。”她眼前一亮,他终于肯让她见了,感激道,“谢谢。”他顿时冷了表情道,“总记挂着别人,却都不曾见你对我如此?” “王爷也会吃醋?”她笑嗔。他瞅了她半响,低头要吻她,她止住道,“在外面呢。”他拉下她的手,双眸含着异样的星光,低语道,“想要你!”她瞠目,脸噌的一下串红。 他低眉笑道,“我从不渴望过任何一个女子,除了你,千雪,搬到我的寝屋吧,别再抗拒我?”她落下眼眉,此事他曾多次提及,她一直未允肯,只不想惹他家人觊觎的目光。 “如今连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还欲躲我?”他挑起她的脸庞,眯眼柔声,“雪儿?”她咬唇瞅着他的深情,“好吧,只明日搬,可好?” “好。”他轻轻拥住她,千雪心中呼了一口气,望向门口,念及方才穆易那抹依旧深情的眼神,久久沉思---- 香烟袅袅,轻风吹过,金樽金身,慈目玉面,耶律金娥十分虔诚的跪在佛主面前,真心求拜。千雪一同拜揖后,旁边便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只见她一身干净素衣,一手持佛珠,一手竖起在胸口温和笑道,“老身已在后院设了素食,请公主和夫人候驾。” 耶律金娥双手合住道,“无故来打扰,惊扰师父了。”那尼姑道,“公主言重了。” 千雪跟随她们身旁道,“不知师父法号?”那尼姑道,“莫空。”旋即抬眸瞧了她一眼,自顾行了礼。千雪一面走,一面四处寻看,但见路过之处,无比简单利落,干净素雅,真真是一尘不染。迈过门槛时,莫空忙过来同侍香一同搀扶她道,“路不平,夫人要慢些。”千雪谢过,见她年事已高,道,“师父在此多久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0 微慌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今天你笑了吗? 莫空道,“有二十几年了吧。贫尼还真是未数过。只记得这树叶落了便开了,开了便落了。”千雪仰头看向莫空仰头瞧着的那颗参天大树笑道,“师父果真过的自在。” 莫空道,“出家人图个清静。”侍香道,“我家夫人也喜清静呢。”千雪莞尔一笑,但见对面走来的人影,又是兴奋又是喜悦,晓京疾步过来道,“姐姐!”旋即见耶律金娥在旁,作揖。 耶律金娥见他们二人有话欲说嘱咐莫空道,“给两位夫人安排一处,别叫她们累着。”莫空道,“早已安排妥当。” 厢房内,千雪握着晓京的手,仔细瞧看了一番,兴道,“果真是与从前不同了。”晓京低眉道,“王爷待我很好。”千雪道,“那便好。王爷他---身体好吗?”晓京道,“王爷常常提起你,咱们也能常常听到北院王府的消息。只每每说道从前,王爷不似那般快乐了,他是瘦了许多,只不叫咱们说罢了。” “无官一身轻,虽只落了虚名,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想其中道理,王爷自会想明白。他不愿说,只因王爷心高气傲,难免教人忧心,你多加照顾他才好。”她道。晓京明了道,“若是有姐姐这般之人陪伴王爷左右,那才是极好。” 千雪笑道,“原是你从前竟是底王府之人?”“姐姐怪我?”晓京凝眉。千雪摇头道,“哪里的话。如今你有了个归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晓京忙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奴婢,从不作他想!”她细瞅着她,晓京坦然道,“晓京也不再瞒姐姐,姐姐可还记得我爹娘之事?”千雪点头。 晓京深叹,“许是机缘巧合吧。当日杀我爹的上官便是底王爷的叔父,而娘亲死后,收留我之人也是王爷的叔父。” 千雪凝眉皆意外,晓京续道,“老王爷死后,我便到了底王府,只没几日,惹怒了王爷身边的得势妾室,把我赶到了夷离毕院,之后的事,姐姐便是知道的。” 千雪瞅着她黯然的模样道,“你---记恨他们吗?”晓京撩眉道,“在老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哪里不知老王爷的为人,只当年爹爹不服军令,王爷一时气愤才杀了我爹爹,悔不当初,收留了我,以补昔日之疚。说实在的,我在王府从未受过半点亏待,怎能恨?又如何恨得了?” 千雪慰心一笑,“如此便好。”旋即复问,“那你对底王爷---”“前有爹娘之痛,后有相王之殇,见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情之坎坷,晓京只想做个简单的奴婢,平安过完此生便好。至于男女之情,晓京宁愿一辈子孤身。”晓京道。 千雪见她执意如此,只道,“也是人各有志。莫不可强求自己才好?”晓京笑道,“姐姐只管安心。跟在姐姐身边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那个从前小偷小摸的丫头了。只姐姐瞧着,似乎憔悴了些许?莫不是在王府里受了气?” 千雪摇头,正欲开口,忽听得哪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晓京凝眉,握住千雪的手悄声道,“隔壁是烈英祠,莫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千雪笑道,“大白日的,净胡说。”起身,欲去侧门而瞧,晓京跟着她道,“我陪着姐姐。” 千雪瞧着她紧张的模样,无奈摇头,只刚一推门,一把明晃晃的剑横着搁在脖颈上! 千雪和晓京顷刻失色,只见不远处站在五个素衣扮相的尼姑,不对,瞧着他们干净的衣服和没有杀气的神情,应该是真正的尼姑,而非假扮。只为何---- “夫人莫怕,我等无恶意,只问一件事,杨业的骨灰在哪?”其中一个尼姑似乎也对她们的出现有些意外,上前一步道。原是她们是中原人士,千雪凝眉,瞅了一眼这祠堂供奉的灵位,有无名的,有有名的,倘若杨业的骨灰真的在此,的确令人难寻。只是她真的不知,她缓缓的对那尼姑摇头。 “快说!”拿剑抵着她的尼姑显然不信。千雪淡漠道,“各位师父见谅,我真的不知,若是知晓,定告知。否则我随便指一个便是,何必撒谎。”领头尼姑低眉,顿了顿道,“我等皆是礼佛之人,不伤及无辜,听着夫人的口音,亦是宋朝子民?” 千雪点头问,“师父亦不是这里的尼姑?”那尼姑道,“我等受人之托,只为能让老将军入故土为安,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千雪明了道,“我亦十分敬佩杨将军,只实不知他的尸灰在何处----” “咣当!”突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那尼姑警觉,旋即从门缝中放进一个人影,那女子急道,“上将军被发现了!” “上将军?”千雪闻言,不知为何心中猛地被触动,领头尼姑听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有些紧慌,千雪急中生智道,“几位师父是如何混进来的?”果然,她的提醒令尼姑眼前一亮。 千雪脸色镇定,晓京则呼了一口气,开门,竟是一个辽兵等在门口,见她,忙恭维作揖,旋即向旁边喊道,“王爷,夫人在此!” 千雪撩眉,心中有一丝慌乱,但见耶律休哥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耶律休哥疾步跨来,担忧道,“叫我好找,原是在这里。” “出了何事?”她淡漠的向布满侍卫的周围瞧去。他亦淡淡一笑道,“无事。”旋即一眼看向她身后的姑子皱眉。她缓神道,“她们是莫空师父陪着我礼佛的几位师父。” 他凝眉瞧着她身后站立的几位女子,复看了一眼晓京,便对千雪道,“这里不能待,我送你出去!” 千雪温润点头,对身后的几人作揖道,“有劳几位师父陪着了,多有不便,这就回去了!” 领头尼姑双手合住道,“夫人自便!” 耶律休哥带着侍卫陪着千雪离开后院,转角处,但见对面来了五人,千雪一瞧,便知是燕云十八骑当中的几个,心中咯噔一下,耶律休哥说过,不到紧急时刻,十八骑是不会出动的!莫非---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1 早产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耶律休哥把千雪交给眼前的五人,刚欲转身,她忙叫住,“王爷不陪着我吗?”耶律休哥回眸,瞅着她笑道,“有他们在,我放心。”千雪望着他回头的方向,心中忧虑匆匆,耶律休哥谨慎细腻,观人入微,亦不知方才那几个姑子逃脱没有? 五骑护着千雪和晓京往前院,晓京见她忧愁,便对他们道,“你们下去吧。”其中一个低眉,面无表情道,“公主和驸马已在前厅等着主子了,等到了地方,属下自会退去!” “啪啪!”侧墙,穿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千雪提步而向侧门,五骑伸手拦道,“主子,前厅在前门!” “我想去里面走走!”她冷声道,执意要走侧门。一骑忙扯住她的手臂,千雪喝道,“大胆,连我都敢拉扯!”五骑忙后退几步,躬身,单膝跪地道,“请主子莫要为难属下!” 她冷眸瞪着他们,旋即直接向侧门而入,晓京忙搀扶住她的手臂,刚进入,没走几步,抬眸,竟见耶律斜轸的背影,身边是他的十八骑!而对面那浅蓝色素衣长袍男子---- 四目碰撞一刻,千雪的身子顿时颤抖不已。晓京用力扶住她半软截的身子。双肩猛地起立,疾步向对面那人影而去,身后的侍卫忙上前拦阻,却传来千雪疾言厉色的喝声,“你们敢!” 耶律斜轸挥手示意五骑退后,几步跨来,扶住她的身子,柔眸瞅着她。千雪愤力甩开他的手,直直的瞅着对面那双一直未曾离开她的眼眸,那一身白净素衣,儒雅笔直的背影瞅着她慌乱的模样,一手支在胸口淡漠道,“阿弥陀佛,多年未见,竟是昔日旧友。夫人一向安好?” “五哥!”千雪轻声叫出。已然为僧的杨延德一身正气凌然,缓步而来,千雪惊喜万分,疾步而去,因身子重,难免踉跄几步,五郎伸手及时扶住她的身子,握起她的双手温润一笑,“身子不便,怎得出行,千雪?” “五哥---”她握紧他的双手,双眸含泪,又是喜又是悲。他安好无恙,只剃了度,换了行者的服饰,虽一身简朴,却比从前更加正气挺拔了。五郎仔细打量着她,瞧着她一身贵装富扮,温和笑道,“俨然不再是个小丫头了,成熟了,亦添了几分美,想来,那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怀念从前。” 千雪缓缓的靠近他胸口,轻轻依偎,只一面留着思念的泪水,一面不停的叫着,“五哥,五哥---” “傻丫头---”五郎轻柔的抚着她的背,对面是耶律斜轸面无表情的神色。他轻轻推开千雪,退后一步道,“还未到叙旧的时候,快些到你该去的地方!” 千雪含泪摇头,胸口尽是无声的难耐,身后一双健臂扯回她的身子,耶律斜轸凝眉瞅着她,对身后侍卫喝道,“带夫人回去!” “不!”千雪甩开他的手,皱紧眉头,挡在五郎身前,深望着耶律斜轸沉声道,“让五哥走,求王爷!”耶律斜轸扬眉冷目,五郎轻微一笑,似乎对千雪的救助并无意外,只淡淡推开她的身子道,“我与耶律王爷只说几句话,并无大碍,回去吧。” 她摇头,走至耶律斜轸面前,压住腹间的疼痛,眼眸瞅着他,耶律斜轸抬眸看着杨五郎冷声道,“事已至此,少将军意欲如何?”五郎看着千雪难耐的模样,起手道,“阿弥陀佛,终究是缘分一场,我虽已出家,但依旧是红尘中人,王爷爱妻如此,念及腹中骨肉,还请王爷慈悲为怀,早日归还家父遗灰,入土为安。善哉!” 耶律斜轸落眉不语,只瞅着千雪,竟见她五官纠结,手扶着腹部,闭着双眸,身子缓缓地从他手下滑落--- “千雪!” “姐姐!”耶律斜轸和晓京惊呼,五郎定眸,瞥见她双腿间的丝丝红印,忙上前抬起的手腕把脉,半响后急道,“恐要生了!” 耶律斜轸毫不犹豫的抱起千雪,喝道,“传李元泰,请宫帐太医!快!”五郎欲跟随,十八骑挡在身前,耶律斜轸止步沉思道,“杨五郎,今日之事,本王不计较,但若再来犯,本王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手下留情!” “千雪,千雪,醒醒---醒醒---”千雪耳边尽是急迫的呼喊声,是谁?是五哥吗?“五哥---五哥---”她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伸手欲抓,却是一把空气--- “快,快叫醒她,否则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耳边,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急促声?孩子?危险?对,她腹内的孩子的还未出生呢?千雪猛地低头,小腹是平的,什么也没有!孩子,我的孩子呢---耶律斜轸---我的孩子呢--- 好疼--- 突地,千雪猛地从疼痛中挣扎出来,耶律斜轸见她顿时瞪大的眼眸,有些喜悦,有些害怕,急握起她的手轻柔道,“千雪!” 一阵疼痛袭来,千雪猛地拱起身子,咬唇挣扎,怎么会?好疼,好似有刀子在划她的小腹,一刀又一刀,极尽撕扯,极尽折磨--- “用力!用力!夫人用力些,快出来了,用力!”千雪闭着眼,听着耳边的人不停的叫喊,鼓劲! “夫人,你忍忍,马上就好了,只再用些力气,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好似是李元泰的声音,孩子?原来她的孩子要出世了---只是---好疼---疼得她无法呼吸--- “千雪,别怕!”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她充满汗水的双手,耶律斜轸---她心中滑过一丝兴奋,原来他也在---- “疼!”她努力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眸瞅着他焦急担忧的神情凝眉叫道,“生了吗?” 耶律斜轸伏在她眼前摇头。千雪深呼了一口气,尽力调和呼吸,这样才有力气忍住疼痛,只猛地一用力,李元泰瞠目,眼前一亮,一阵高兴,“出来了,出来了,夫人,用力!” 当一声尖叫的啼哭声传来时,千雪闭着眼听着那明亮的呼喊,轻松般松了一口气,只小腹的疼痛还未散去,实无力忍受,不知觉便又昏了过去--- =========终于放假了,可以休息几天了,好好静心码字,希望不会有其他之事打扰==========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2 在意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李元泰暗自落眉,盯紧她下体出血的状况,忙叫产婆止住手,自己则伸手探入她的宫口,一把用力--- 顿时,屋内空气冻结成霜,耶律斜轸双手握拳,闭眼冷声道,“此事,不准外传,若是夫人闻得半点风声,全部杀无赦!” 产婆和李元泰跪地缓缓退了出去,耶律斜轸低眉瞅着不省人事的千雪,沉沉闭了眼,一颗泪珠滴在她的手臂上,缓缓而下,浸湿了他的心--- “笑一个嘛!”千雪卧在炕榻上,逗着身边的小身影,婴儿睁着圆溜溜的黑眸,有些不知所措的瞅着她。知瑶撩帘而入,端着托盘道,“姐姐,该喝药了。” 千雪依旧侧着身子,未回头道,“放在桌上吧。”知瑶径直端着药碗站立在她身后等候,千雪回头,凝眉,拗不过她的执着,缓缓饮下药汤。知瑶见她捂着胸口,极其不舒服,忙拿来蜂蜜水道,“王爷亲手兑下的,说怕甜,姐姐更咽不下!” 千雪冷了眉,推开道,“他的东西,我不喝!”知瑶皱眉道,“孩子都满月了,姐姐的身子却不见好,又何必拒王爷于千里之外?” 千雪撩眉,暗自伤感道,“你不懂---”知瑶无奈摇头,把蜂蜜碗放在她的双手中道,“心意都在里面了!”千雪低眉,瞅着淡黄色的清水,抬眸,耶律斜轸正站在门口,知瑶默声退了出去。他瞧了她一眼,走近身,瞅着榻上安睡的婴儿温润一笑道,“他像极了你。”千雪落眸,因身子还未恢复,连步伐都慢了许多,放下水碗,不愿回头。 一双手紧紧的自她身后拥住她,“还要恼我到何时?”他瞅着她未喝的蜂蜜水皱眉,“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孩子,你不让乳娘喂养,可这样的身子,奶水怎得够,会拖垮自己的?”他端起碗,亲自喂她。她凝眉,他说的并无道理。 她总是每日吃足够的食物,喝足够的补药,生怕孩子少了喂养。只是愈发强忍,身子愈发不听使唤,竟有些透支了。李元泰劝了她数次,她执意不愿孩子假手他人! “明日,让孩子吃些羊奶,可好?”他见她喝下整晚蜂蜜水,略微缓了神情,应是听了些劝。“他会反胃?”她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耶律斜轸笑道,“总要尝试一下?” 她皱眉,坐在榻上,摸着孩子的额头。他拥住她的身子安慰道,“他要强壮起来,你的奶水总是要断的!” 她轻靠在他胸口喃喃道,“许是我太娇惯他了?”他抚着她的发丝道,“只你太在乎他了。”她凝望着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不知为何,自从他来到这世上,我总觉得缺了什么,好似有空落---”所以她才害怕,生怕她做了一场梦般,她早产,这孩子似乎来得很突然---她是受了疼痛,可为何总觉得心里丢了东西--- 他轻抚着她的背道,“身子虚,还未养熟,你又如此操累儿子,自是身心俱疲。”他抬起她的脸劝慰,“这几日叫乳娘带他,你安心休息几日?”她凝眉点头,轻轻抱起熟睡的孩子,见他嘟着嘴,十分惹人疼,便不自禁的绽开了嘴角。 他乍然见她如此令人心疼的笑容,便拥住她们母子,低眉轻柔道,“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 天还未亮,千雪便早早的起榻,耶律斜轸闻着动静,睁开眼,见她穿衣,便扯住她的手臂道,“才五更天,你作甚么?”她回头道,“他第一次喝羊奶,我怕他闹腾,去瞧瞧!” 他起身,拉回她道,“你可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凝眉摇头。“那便是了,他正睡得熟,你何必去吵他。”他硬是按住她的身子躺下,哄道,“你只管好好歇着,若是孩子有事,自会有人来报。”她深呼了一口气,瞅着他点头。 他见她一直睁着眼,侧头笑道,“从前忧心装睡,如今担心不睡,你这性子实不好?”她皱眉道,“那王爷还待我如此好?”他瞅着她,眼底露出丝丝热切,旋即伸手解开她腰间的丝带,她悄声按住他的手摇头。 他笑道,“我知眼下不可以,但亲一下,总不过分。”上半身里外衣被他退了去,他埋在她胸口前摩挲---她有些被咯的痒痒,低眉瞅着他。 “不舒服?”他忙为她盖好棉被,瞅着外面的天道,“秋夜是凉了,我竟忘了。”她拥紧棉被笑道,“我怕痒!”他舒了眉头,带着某种**眯眼瞅着她。她羞涩难挡,只默默撇开眼神。旋即便是他吻上的柔情,伸手轻挠着她的腰际,千雪瞠目,又是喜,又是难耐,直唤着他停手! 他松手拥住她,含情脉脉。她瞧着他笑道,“王爷这般调皮?”他点着她的额头道,“不及你---”她闭眼睡觉不理他,耶律斜轸瞅着她,柔声道,“千雪,以后莫在与我置气---”她睁眼道,“关于杨家---”他点住她的唇沉声道,“你心疼他们,他们何尝关心过你了,若是真心待你,当初便不会让那宋帝送个不待见的公主来和亲,分明没诚意和善,却故作一副姿态,等待时机意图一举剿灭契丹,岂不知我大辽的强实,若不是念着你,我是决计不会放走杨五郎!” 千雪无奈摇头,喃喃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他拥紧她道,“这是国事,与你无关---” 这日,千雪散步在院内,知瑶忙跟了出去搀扶着她。她微笑道,“许是坐久了,竟觉得这外面的天气极好。”知瑶瞅着地上的片片落叶笑道,“秋风怡人,但也凉身,姐姐还是待一会儿便好。”千雪点头问,“孩子可睡得熟?”知瑶道,“安心吧,他吃了喝,喝了睡,好的不得了呢。” 千雪倍感谢意,“若不是有你陪着我,我真不知如何待在这院内如此久?”知瑶道,“我一辈子陪着姐姐,姐姐可不能抛弃我?”千雪瞅着她调皮的模样道,“待王爷来接你,看你还是这般说?”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3 冷战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知瑶羞涩一笑,旋即落寞了眼神,望着有些阴沉的天道,“日子停在这时刻便也是好的,我能在姐姐身边,姐姐也在我身边,闻着花香,瞧着落叶,日出而碌,夜归而歇---” “呜呜!”千雪正听着,忽的传来一阵低沉的啼哭声。知瑶侧耳听去,“好似墙外边有人在哭!” 千雪和知瑶出了院门,沿着墙面而走,但见一个女子蹲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低首抽泣。千雪瞅着她蹲着的背影道,“好好的,为何哭?” 那专注的女子闻得身后之音,忙回了身,抬眸瞧了一眼千雪,低首颤颤微微。千雪道,“我是住在这别院里的,你可是王府中人?” 女子垂首道,“奴婢是厨房里帮食的婢女,奴婢认得夫人。”千雪点头,瞅着她脚后的未烧尽的纸钱道,“可是遇到了难事?”女子忙用脚搂了搂那些灰烬,小心回道,“奴婢的姨娘去了,只奴婢不能出去探望,便寻了个无人处尽点孝心。奴婢不是故意惊扰夫人休息的!” 女子正欲跪地求情,千雪拦住道,“我又不是大灰狼,你也不是小兔子,为何生怕?”那女子闻言,破涕一笑,旋即忙低眸不敢多言。知瑶见那女子年龄又小,甚是纯善,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塞入她手中道,“夫人会向王爷放你出去探亲,这个算是咱们一点心意。” 女子忙推回,不敢收。千雪按住她的手,正欲转身而回,旋即回头顺口问,“你姨娘是哪里人氏?”女子道,“奴婢的姨娘在二十年前出家,法号莫空。” 千雪猛地抬头,蹙着眉头追问,“莫空,可是朝氏宗庙里的莫空师父?”女子闻言,甚是意外,“夫人认得?” “如何死的?”她突地拽着那女子的手急迫道。女子小心翼翼,有些害怕道,“好似通敌---奴婢也不知,只闻得家人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千雪忙后退一步,知瑶见她脸色异常,担心不已。怎么会?是啊,他怎会放了那些尼姑,以耶律休哥的细腻谨慎,怎会搜不到区区几个姑子,以耶律斜轸的果断狠绝,又怎会放了她们?且不论她们缘由,只一条通敌罪便让她们百口莫辩,更何况五郎的现身--- 他说的对,若不是当日她早产,五郎恐怕难以脱身--- 千雪昏昏沉沉的睡着,忽的一个黑影入梦,惊觉了她,猛然睁眼,耶律斜轸正守在她身边,用丝帕轻柔的为她擦拭冷汗。 “月子里,怎能受冷风?”他触她的额头,她躲开,撇开眼神。他靠近她的脸,轻柔道,“莫不是为孩子让他人喂养还在生气?”她侧过身子,眼眸满含泪水,隐忍道,“杀了他们,可解你的恨?”他闻言,眼前一怔,旋即冷眸道,“原是你这院子里总有多嘴的奴才!”她转身凝眉嗔怨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凝眉瞅着她,旋即抛丝帕在一边道,“那些姑子里外通系,勾结杨家,蓄意毁我宗庙,我如何放得她们?” “她们只想让杨业归回故土,有何错?”她凄声叫道。他眯眼道,“那你又有何错,若不是杨延德的突然出现,你怎能早产,怎能---”他疾言厉色,突地见她泪水滚烫,忙止住声音,缓了神情,起身,是一具冷漠的背影,“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好生歇着吧!”他冷冷抛下一句话,甩步而去。 千雪望着那抹令她纠结畏惧的背影,无声地哭泣,久久不能平复----- 寒冬腊月,千雪哄着耶律忠睡过后,便起身伸了个懒腰,最近是越发的偷闲了,因孩子满了六月,愈发的好养,她的身子亦在知瑶的亲自照顾和李元泰的尽心照料下渐渐恢复起来。耶律忠是耶律隆绪赐的名字,意义再明显不过。思及当日耶律隆绪和萧后亲临北院王府探望之言语,她总不自禁的打着冷颤! “统领三军,忠心报国!”这是耶律隆绪对这孩子的寄望,可听在千雪心中,却丝毫不愿领受这皇恩。她抚着孩子的额头,自语笑着,“娘亲只要你平安快乐,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便好,不像你爹---”思及她和耶律斜轸最近的冷战,便长叹一口气,不愿多想。 知瑶进门见她乏困在孩子身边,便拿了衣服盖在她身上道,“姐姐自打生了他,便总围着他转,好歹出去晒晒太阳?” 千雪回眸道,“不打紧,我只陪着他便高兴。”“我还未瞧这来之不易的娃呢?”忽的,门外传来一把响亮的声音。 知瑶眼前一亮,忙道,“王爷回来了!”耶律休哥大步过来,笑道,“想你便急着回来了!”知瑶闻言,低眉红了脸,见他风尘仆仆的衣衫,忙寻了借口道,“我给王爷沏茶去!” 耶律休哥过来瞅着耶律忠标致的模样笑道,“他说像你,果真眉宇间像极了。”千雪笑道,“几月未见王爷,王爷是愈发会讨好人了。”他笑眉开了,旋即在孩子额头亲了一下,忙起身道,“冷着身子,咱们到外屋说话,莫吵醒了他。” 知瑶上了茶,见他们有话说,便退了下去。千雪瞧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道,“你几时让她过府?”耶律休哥一脸的暖笑,“今日便是来接她,只托你向他说一声。”千雪凝眉,他是见过耶律斜轸才来她的别院的?她瞅着他道,“他与你说了些什么?”耶律休哥摇头道,“只觉得他心里有事。可是你又对他忽近忽远了?” 千雪看了一眼内屋道,“我只想陪着孩子。”耶律休哥凝眉道,“孩子固然要照料,可莫有了孩子忘了爹,我从未见他对何事挫败过,唯独你偏偏叫他揪心。”千雪为他倒了一杯茶道,“是我不该招惹他,许是当初便错了,他不该去白驼铃,我也不该随性而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4 雪色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不可胡说,没有当初,何来今日。你有他的疼爱,又有孩子的陪伴,本是幸福的,却自愁自怨,如何说得?别说旁人,连我都要羡慕三分。杨家之恩对你固然重要,但你独自为他们牵挂,可曾想过他们是否还记得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三弟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即使大权在握,也只是个臣子!”耶律休哥发自肺腑的安劝她。 她撩眉,深叹口气,不语。他起身道,“道理与你说了一通,听不听在你,只我再添一句,他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若痛,他只会痛上加痛!” 她依旧默在一边,他无奈摇头,一面往外走,一面牵起门外知瑶的手道,“我带知瑶回去了,你不必送了!” 眼见将近除夕,上京白茫茫的一片,整整下了三日的中雪,白色笼罩,雪花飞舞,甚是撩人眼球。侍香在院中转了一个圆圈,叫着门口的千雪道,“夫人,快来,奴婢都想跳舞了。”梅秀陪在千雪身边笑道,“瞧着,她倒是活泛起来了。” 田无尽从旁而来,瞅着院中粉红夹袄的侍香在院中手舞足蹈的模样道,“只知主子倾国倾城,没想,这丫头倒也有这眉飞色舞的时候?” 侍香闻言,有些气急,在院中插腰道,“谁是丫头了,田无尽,你倒是说说,我如何不如夫人了---”说完,忙捂住唇,低眉不敢多言。千雪低眉一笑,走入院中,拉起侍香的双手,瞧着这上好的雪景道,“真真是人比景美。” 侍香忙躬身道,“奴婢僭越了。”千雪笑着摇头道,“难道畅快一回,我也有些日子没玩耍了。”旋即她弯腰掬起一团雪,揉在手中,侍香急道,“夫人不可,如此冷,会冻坏了手。”梅秀也过来劝阻。千雪皱眉道,“你们谁敢拦我,我便----”话音还未落,便趁着她们二人不注意,直接向她们扔出一团雪。侍香和梅秀互看一眼,不再犹豫,掬了地上的雪便向千雪撒去,田无尽见她们二人“欺负”千雪,便悄悄从背后偷袭了她们--- 顿时,整个别院,雪花四溅,尖叫撕笑,打闹欢声,愉悦不已。耶律斜轸的脚步怔在门口,瞧着那抹白色狐毛披风下飘动的身影,冰固的脸顷刻浮出笑容。 侍香等人见他站定在门口的身影,忙住了手,躬身退到边上,低眉不语。千雪回眸,他几步跨来,解开身上的大黑狐披风罩在她身上,她凝神瞅了他半响。这个动作似乎成了他的习性,不管她是否冷,他总会解了自己外衣与她。 他见她出神,打横抱起她往屋里走去道,“玩耍一会儿便好,莫受了冻。” 耶律斜轸逗了一会儿耶律忠,便叫侍女带了孩子回了另一个屋。千雪明白,他不愿孩子吵她。事实上,耶律忠很少哭闹,吃饱喝足后,只会瞪着两个黑眸转来转去,时时瞅着他,她偶尔会觉得耶律忠会成为第二个耶律斜轸。 他过来拥她在怀,握住她的双手,一阵冰冷,他冷声道,“这些个奴才实不会照顾你,如此冷,竟不知拿个暖炉来。”她抬眸道,“火盆就在眼前,烤烤便好了。” “你明知我是何意?”他收紧她的腰身道,“搬到我的屋子可好?”她低眉摇头。“我想日日见你。”他道。“这里清静,当初只因这里单空别静,我才喜欢的。”他挑起她脸道,“不管你愿不愿,明日你必住到前院里。” “王爷答应过,不勉强千雪任何事的?”她反驳道。“你也承诺要嫁我的,时至今日,连个名分都不要我给?”他亦有些气愤。千雪道,“不过是个仪式,我是不在意的。”他冷声道,“你不愿也罢,那我明日便搬来与你同住。” 千雪凝眉,正欲开口,但见他冰冷的黑眸,旋即落眉。他晃着怀中的身子道,“再过半月便是除夕,每年的这个时候各部落族长可汗都要进宫朝拜的,昨儿太后下了懿旨,叫你入宫一同庆贺。” “若我称病,太后是不会介意的吧?”她试探着问。他笑道,“太后说了,知你不喜欢出门,才下了旨意。瞧着你的面子还比我大呢?”她低眉叹口气,原本那些敷衍场面,她是可以躲开的,如今---哎--- “莫不开心,若实应付不来,便独自逛逛。宫帐御园里新建了一座赏花厅,甚是别致,临高望远,虽百花落尽,但满眼雪色,倒也是一处景观。”他道。 原是他什么都为她考虑了,她感激道,“谢谢。” 傍晚,耶律斜轸便把要批阅的文案搬进了别院的西厢房,千雪坐在耶律斜轸案桌的榻边,一面默读书字,一面抬眸瞧了一眼正浏览文案的耶律斜轸,他觉察道她的眼神,旋即抬眸一笑,向她伸手,千雪缓步至他身边,顺眼看去,但见一本《水经注》落在眼下。他见她盯着他手下的书便道,“怎地,有兴趣?”她抬眸道,“王爷要修水道?” 他呼了一口气道,“百年来,各部落聚集地均是以放牧为生,农田水道甚少了解,作物贫乏,品种更是单一,大部分蔬菜稻谷都得靠驼队外援,用皮毛肉食所换之物皆昂贵稀少。前几日与皇上,逊宁谈及,甚是忧心,经是国之命脉,倘若如此下去,契丹必会坐吃山空。何来粮草供应军营,故思虑再三,欲寻些可采之地,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广开农田,以备后患。” 千雪瞅着他案桌旁边的《山海经》,《周礼•职方》,《汉书•地理志》,《禹贡》笑道,“这些王爷都读过了?”他沉声皱眉道,“我对汉言汉字了解的只是皮毛,这些地理书籍,从前的还较懂些,但这本郦道元之著真是让人头疼?” “隋王爷也在苦读了?”她道。“自然让他逃不了。”他道。她思了一会儿道,“我帮王爷翻译,可好?”他眯眼瞅着她,她扬眉道,“你不信我?”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5 不敢小觑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他搂住她的腰身道,“你的才华不在逊宁之下,只此书繁琐详尽,图文并茂,有些连我都看不透。你平日只读些抒情诗词,实于这书不同。莫沾染吧?”她低眉笑道,“我是否看得懂,待我看过了才知。王爷早早下结论,岂非王爷怕我比过你不成?” 他瞧了她半响,叫她拿去,嘱咐道,“不准累着。”千雪莞尔一笑道,“请王爷再叫人送我一份契丹详细地图?”他皱了皱眉头,旋即道好。见她要走,便扯住手臂道,“要睡了吗?”她笑道,“时辰还早,我先去瞧瞧这书囊括,若是不懂,便送回来。若是明日一早还未从屋中出来,便是懂了。还请王爷七日内勿打扰我?” “你究竟意欲何为?”他凝眉道,“你的身子可是熬不得夜的?即便可以,我也不准。”她娇嗔道,“知道了。身子是我的,我当然会珍惜。倒是王爷,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皱眉,起身,拥住她不解道,“可是有事瞒我?”她退出他怀抱,临走时,在他脸颊送了一个吻,笑道,“王爷过几日便知了。” 千雪凭着记忆,把大学所学之地理勘探知识全部搬了出来,又加着一年的专业经验,根据《水经注》和辽国各部落详细图文,经过几天几夜的加工,终于绘出水文皆有的工程图。不止如此,她根据古书和契丹现状,记下了何处可建桥梁,何处可修水利,何处可做灌溉之低,何处土地肥沃,只采矿冶金能源方面,因时间有限,故她只大致概括了一番。 不知觉,伸了个懒腰,起身,见一抹阳光投来,开了门,侍香和田无尽忙迎了上来道,“夫人总算出门了,可急死奴婢了。”千雪挡住光线,打了个呵气道,“七日了吗?” 侍香道,“何止,您窝在屋子都十四日了。王爷来瞧了好多次,您只在门内喊着不准打扰,还在门口挂了这牌子绝了王爷呢。”千雪回眸瞧着门上贴着的几个大字,“工作中,勿惊扰!”低眉一笑,想来耶律斜轸瞧了,定是脸都气绿了。 十四日?都将近半月了?真是每日好吃好喝,不止四肢不如从前灵泛了,连脑子都僵木了。“这要是在从前,知瑶定会说我又偷懒了呢?”她自顾仰头喃喃。 侍香道,“夫人忘了,知瑶去了南院王府了。”千雪笑道,“此知瑶,非彼知瑶也?”侍香皱眉不解。千雪笑道,“别琢磨了,去给我沏壶茶。”心中一个尽的喜悦。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埋头看着案桌上的图纸和记录整整一个时辰才抬起头,皆是一样的目光。千雪一面吃着金桔肉松糕,一面扬眉微笑。见耶律斜轸眯眼疑惑,耶律休哥更是不敢小觑,她忙道,“说过了,只看不问。两位王爷不会食言我这个小奴婢吧?” 耶律休哥过来为她斟茶欣赏道,“岂敢,如今是实佩服你五体投地了。有了这些文图,契丹之国力必日日强盛。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从哪掉下来的?” 千雪笑道,“王爷说笑,我是不懂国事的。”“真的?”一双手突地从身后悄然拥住她,低语。耶律休哥见状,轻声退了屋。 “你还未回答逊宁的问题?”耶律斜轸转过她的身子,柔情瞅着她,“你从哪来?”她心猛地缩紧,可是露出了不妥之处?莫不是真的炫耀太多,让他们起了疑心? “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她还未开口,他便紧紧的拥她在怀,宠溺道。她松了一口气,靠在他胸口,心中只道,倒是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不止如此,还掉到了井里,险些淹大发。 除夕之日,辽国宫院,宫灯耀眼,香烟弥漫,君臣沸沸,热闹无比。千雪因不胜酒力,借故退了出来,心中想到耶律斜轸提过的赏花厅,便欲去瞧瞧,侍香和芸儿跟随左右。 踏入御园,因雪没了整片花丛,就连松树都被遮了全部,只白衣包裹,倒也美化。沿着石子路行着,但见周边墙角红红的铺满了一层层肥厚的花朵,便好奇道,“那是什么花,如此霜冷,竟开得这般好。” 侍香瞧道,“那是一品红,因时时长在墙下,故也称墙下红,夫人若喜,咱们摘下做了香囊。”千雪低头一面赏花,一面道,“冬来百花凋谢,唯独咱们院子的腊梅和这里的一品红开得正时,再点缀些白色,果真是美极了。瞧着它们开得正嫩,何故摘下。”芸儿笑道,“主子一向怜香惜玉,怎舍得伤了它们。” 侍香抬眸指着对面的花亭道,“那便是新修的赏花楼,夫人要上去吗?”千雪转身撩眉,果见一座三层塔式的楼亭立在不远处。梅花廊檐,金边瓦帽,甚是别致。正欲抬步,脚步一个东西窜过,千雪惊觉,忙低头瞧去,尽是一只雪白绒毛的兔子从雪里钻出。 “着实可爱的一只东西,芸儿,咱们捉来给夫人玩。”侍香眼前一亮,伸手便去捉。哪知兔子在千雪周围蹦来蹦去,活泼不成样。千雪瞧着侍香和芸儿追逐兔子的模样,实可笑无奈道,“人家好好的溜达,你们倒是顽皮起来了。” 侍香抬眸,正欲开口,忽的耳边穿过一阵风,接着一个人影跳出,千雪猛地被那人大力抱住,一个旋转,箭头和那人擦肩而过,落在千雪眼前。抬眸,穆易护着的右臂衣服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四目相对,皆是担心的眼眸,异口同声问,“伤着没有?” “穆易!”耶律金娥从一旁追着而来,焦急的盯着穆易的肩膀道,“刮伤了。”忙拿出丝帕帮他暂时裹住,道,“回去叫太医检查一下,要是伤了骨头便不好了。” 穆易从千雪身上移开目光,动了动手臂道,“不打紧,只是皮肉伤。”旋即,公主身边的得力侍卫押着一个侍卫过来横声道,“跪下!”耶律金娥冷眸道,“哪里来的奴才,竟敢在御园放箭伤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6 宝兔赠佳人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今天你笑了吗? 那跪地的侍卫颤抖道,“奴才是衍豁可汗的贴身侍卫,因这只畜生不听话,可汗叫奴才宰杀它,谁知它竟跑到这里来,奴才是一时失手,实不知这里有人。” “竟狡辩如此---”耶律金娥气愤道,忽的前方传来一把亮敞的声音,“他没有撒谎,是本王叫他来的。”耶律金娥撩眉,见那人披着紫色大氅的高大汉子走过来便微微作揖,“原是可汗在此。”乌隗部可汗萧衍豁右手护胸还礼道,“让公主和驸马受惊了。” “受惊的是我家夫人,可汗怎的不管好手下人,竟让他在宫院胡来!”侍香有些不服气道。萧衍豁眯眼,千雪忙拉侍香在一旁道,“丫头不懂事,还请可汗见谅。”萧衍豁的目光落在千雪身上,瞅了半响道,“主子长得倒是标致,丫头却是伶牙俐齿。”千雪低眉不语,穆易道,“夫人身子不好,还是回屋暖和吧。” 千雪撩眉,瞧着他肩膀处的伤,心微疼,脸色却故作淡定道,“谢驸马公主救命之恩。”穆易沉默不语,耶律金娥点头。千雪弯腰抱起脚边竟一直未动的白兔对萧衍豁道,“可汗杀了它,不如放它自由?” 萧衍豁笑着哼道,“夫人若喜,本王送与夫人了。”千雪作揖道谢,刚回身,但见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的身影匆匆而来。 耶律斜轸过来仔细瞧着她的身子,她摇头,示意没事。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皆瞟了一眼穆易肩上的伤,耶律斜轸凝眉道,“多谢驸马了。”旋即瞅着她怀中的白兔道,“哪里来的?”千雪笑道,“可汗送的。”耶律斜轸看向萧衍豁,萧衍豁淡淡一笑道,“宝物送佳人。大王有位如此美貌如花的夫人在身边,真是福气不小。” 耶律斜轸冷漠无声,拉起千雪的手便走。耶律休哥紧跟着。出了御园,千雪忙放下怀中的兔子道,“快些跑,不然有人来追你了。”耶律休哥看着兔子蹦蹦跳跳逃走的模样笑道,“如此宝兔,你甘心舍去?”千雪不解道,“总比别人杀的好?”耶律休哥笑道,“你真的以为萧衍豁会杀它?”千雪更加不解了,看着耶律斜轸,耶律斜轸道,“它是萧衍豁养的一只宝兔,据说是从一个叫荷兰的地方弄来的,萧衍豁对它爱不释手,疼爱有加。时时说要杀它,却从未真的动过手。不过,今日倒是奇了?” 耶律休哥道,“的确蹊跷,恐怕他今日是故意放箭,但射的应该不是兔子---”千雪忧惑道,“可我从未见过他,他为何如此?” “因为你是女人。”耶律休哥皮笑肉不笑。千雪莫名咬唇。耶律休哥看着耶律斜轸道,“她这般纯傻,也只有你受得了。”旋即耶律休哥一面帅步朝西而走,一面道,“美人入怀,当然是会引来嫉妒的。” 耶律斜轸见千雪绷着五官,笑着为她舒开眉头道,“胡思什么呢?”她凝眉道,“那兔子如此名贵,我还是抓回来还给那可汗的好?”他笑道,“跑的无影无踪了,现在后悔是晚了。” 千雪望着四周,叹气道,“好端端的也会招来祸端,还累及公主驸马---”他转过她的身子,打横抱起道,“回府吧。” 那晚,耶律斜轸吻遍了千雪整个身子,因她刚做完月子,实不敢要她。千雪气恼的背过身,给了他一个孤独的背影。他双手紧紧的从背后拥住她柔声问,“独独这般拥你在怀,仍觉得少了些什么?”千雪转身,瞪眼嗔怒。他笑道,“可是觉得我欲壑难填?”她瞅着她肩膀残留的痕迹气道,“王爷以后若再这般待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如今有了耶律忠,我自是不怕你逃的。”他玩笑道。她怔住,这便是他想要孩子的目的!他握起她的手吻在唇边,她柔声问,“若是我有日骗了你,你会恨我吗?”他四目含光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是什么不在乎的。” 他巧妙避开她的问话,她心中低叹,见他困乏,旋即依偎在他怀中,悄声喃喃,“有些事,有些人,我宁愿一辈子忘了,却无从忘却---” 第二日,千雪叫田无尽给杨四郎送了治伤良药,虽知公主府什么都不缺,但她还是放不下他的伤。“无论如何,终究是我欠了他―”哄了孩子睡过,她站在院中低叹。田无尽过来道,“公子安好无恙,主子且放心。” 千雪笑道,“谢谢你,若没有你,我身边将连个贴心之人没有?”田无尽道,“主子那日吩咐之事也办妥了。我与那女子说了宗庙事态之严重,给了她足够的盘缠银两,叫她离开了王府。” “离开便好。”离开便不会被牵扯进来。千雪抬眸看着遥远的天,轻喃道,“我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吗?有他的爱,有耶律忠的笑声---”曾经她要的也只是这一处寂静,如今却多了太多不该得到的--- 田无尽见她忧心的模样,便道,“主子,恕奴才问一句实话?”千雪瞅着他。他续道,“王爷对主子疼爱有加,可奴才却时时看到主子的恐慌?记得在襄王府时,即使主子不喜欢那里,即使遇到难事,主子总是一笑而过,淡然处之,可如今,什么都有了---,主子却好似害怕起来---” 她闭眼沉沉呼了一口气,默了一会儿才道,“别人总在失去时后悔莫及,可我却总在得到时畏惧,是啊,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夫人,驸马爷来了。”突地,侍香进来,身后跟着一抹身影打断了她的思绪。千雪凝眉,穆易阔步过来道,“夫人昨日受了惊吓,公主和在下有些担心,因公主今日身子不适,故在下特来看望。”旋即,从陪侍手中拿过礼物道,“这是天山雪莲,请夫人收下。” “有劳公主和驸马挂念。驸马屋里请。”千雪让了穆易,旋即便退了婢女侍从。千雪为他倒茶,杨延辉应了座,见她小心翼翼的神情道,“且放心,我是大方进来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7 旧地重探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千雪瞅着他肩膀道,“伤可严重?”他淡淡一笑道,“用了你的药,自然好的快,更何况只是皮肉之伤。”她略微一笑。他见她站着与他说话,便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她惊觉,欲抽手,奈何他硬是扯住她的手臂,令她不安的坐在他身边。她转动着手腕,他还是不打算松手,她冷眸道,“四哥若如此,千雪真不该让你进来。” 闻言,他松开她,眼神却盯着她道,“孩子可好?”她道好。他转眸盯着茶杯道,“我已准备好,你可愿意随我离开上京,远走高飞,去过你从前说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日子?”千雪猛地抬眸,只觉得他在玩笑,但见他坚定认真的眼神,撇开他深情的眸子道,“听闻公主最近身子不适,可是有了喜事?” 他淡漠的撩眉,“我还未和她洞房,何喜之有?”她凝眉,“公主对你一片---”“我和她之事,我自有分寸!司徒千雪,我在说我们的事!从前我们是错过了,但如今我不会再放手了,你要带着孩子和我走,或者不带,都可以,你只给我句答复?肯或是不肯?”他冷声打断她的话,眯眼等着她的回音。 “绝不可能!”她亦冷淡回道,“四哥一向沉稳,如今何故来逼千雪,明知千雪已身为人妻,而驸马亦是有妇之夫!” 他闭眼低笑道,“千雪终究还是千雪,依旧倔强,依旧执着。我知你不会随便和一个已忘记的男人离开这里,今日来过,便更加知了你的心思。既如此,我留下,你做你的夫人,我做我的驸马。”他起身,她见他离开的模样,只觉话了有话,便叫住他的背影,满含情意道,“我从未忘记过四哥,从未忘记过杨家的每一个人---” 他顿住脚步,默了半响,嘴角松弛,只一个背影道,“四郎也从未变过,你既已选择,我便守护着你!” “四哥---”事到如今,她竟不知如何劝慰他。 他走至门口,握紧门栓,坚实的声音道,“我这辈子要的女人只有千雪!” 千雪听着那沉沉的开门声和那坚决的身影,身子止不住无助颤抖,她竟让他陷落如此之深,杨延辉,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拥有自己的幸福,为何你就是不懂--- 春暖花开的季节,千雪乘着四轮马车,撩帘看向路边的风景,倒也是,“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耶律斜轸从身后拥住她道,“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她回头笑道,“还未告诉我要去哪呢?”一早,他便叫人收拾了行装。他低头瞅着她问,“果是出来对了,瞧着你愉悦的模样。”她趴在车窗边上喃喃道,“只可惜烁儿不能出来瞧瞧这春日的气息---”耶律斜轸笑道,“等他再长大些,自有闹腾你的时候?”“那凄凄呢?”她故意问。他点着她的鼻头凝眉道,“又来戳我的痛处?” 她娇嗔一笑,不语。他收住她的腰身道,“打从你跟了我,都未曾好好陪陪你,如今算作补偿了。”她回头一笑道,“那便是蜜月旅行了?”他凝眉瞅着她,她忙捂唇笑道,“王爷是该补偿我的---”他低头吻了一下她调皮的红唇,见她羞红了脸,笑道,“告诉我,你此刻最想谁?” 她转动着眼眸沉思道,“烁儿,爹爹,初雪,知瑶,满婷---”还有耶律沙,还有杨家的每一个人---心中忽的惆怅--- “可记得白驼铃?”他道。她眼前一亮,喜道,“遥撵府!” 遥撵宏绪依旧健壮的身子单膝跪在耶律斜轸面前,耶律斜轸起手道,“几年未见,老将军身子一向可好?”遥撵宏绪道好,忙叫下人准备客房。但见身后的千雪,正欲躬身作揖,千雪却早他一步,作揖笑道,“给阿爹问好。” 遥撵宏绪忙扶起她道,“夫人快起,这可如何使得。”耶律斜轸道,“冒昧来扰,是否方便?”遥撵宏绪道,“王爷和夫人能来,府上当是蓬荜生辉,王爷怎地说客外话?”语毕,叫侍从去吆遥撵彧。千雪迈步而入,干净敞亮的院子,与从前并无差别,只好似更得安静怡人。闻得客人的到来,贺薄从西厢房而出,顿时愣神,千雪早一步瞧见她,快步过来作揖道,“嫂嫂一向安好?” 贺薄一身淡粉色素雅的衣服,捂唇,脸上尽显惊喜,身边的婢女见主子让一个穿着如此娇贵的人行礼忙提醒道,“夫人!”贺薄忙过来,拉起千雪的手喜道,“我只当是看错了人,竟真是妹妹!”旋即,见耶律斜轸走过来,忙躬身,“妾身见过王爷,夫人!” 耶律斜轸起手道,“无故叨扰府上,给夫人添麻烦了。”贺薄忙摇头道,“王爷和夫人行了三日的路程,定累了,我这就吩咐厨房,下人去准备客房,膳食。”千雪拉住她笑道,“嫂嫂不必忙乎。”贺薄轻拍着她的手道,“咱们已是七年未见了,难得你来,我定亲自给夫人做几道好菜。对了,待会他回来了,见了你,定高兴的不得了。”旋即,叫贴身婢女温祺道,“把少爷和小姐带过来,陪陪夫人。” 千雪站在屋子当中,凝神瞅着四处依旧记忆深刻的旧地,不禁心中一丝触动。轻推开窗,翠绿的杏树铺在眼前,白色杏花映入眼球,尽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远远瞭望,青的白驼山若隐若现的横浮在天边。“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千雪不自禁喃喃道。“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一把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她转眸,遥撵彧手捧着一束菊花站在门口。“兄长!”千雪箭步跑过去,跳进他怀中,遥撵彧抱起她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旋即缓缓放下,细细打量着笑道,“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如今甚比的从前貌美如花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8 旧人相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今天你笑了吗? 千雪凝眉嗔道,“我都老了。倒是兄长,才是愈发玉树临风,英姿飒爽了。”遥撵彧笑道,“咱们都是当爹娘的人了,竟互相打趣起来了。”她瞧着他手中的话,接过,在鼻尖闻道,“你还记得我喜欢菊香?”他拉过她坐下道,“忘不了。”旋即见她虽面带喜色,眼中却是忧虑深重,便道,“前些日子,初雪来信,说你生产后,身子恢复的不好。王府锦衣玉食,怎的还是如此纤弱?”她低眉道,“从打小的病根了,不打紧。”他皱眉瞅着她疑惑。她笑嗔道,“兄长的两个孩子我都瞧过了,好生礼数周全,乖巧听话,果真有兄长和贺薄嫂子的风姿。” 遥撵彧默瞧着她一会儿道,“你和王爷是顺道还是专程来白驼铃?”千雪道,“他是瞒着我的,直到了府门口,我才惊喜。”他闻言,暗自点头。千雪瞧着外面道,“我都来了半日了,怎地没见建香?”遥撵彧道,“那丫头野的很,一早便说出去郊猎,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从前,她最是扰你,怎地还惦念那丫头了?” 千雪皱眉嗔道,“年少时的拌嘴吵闹如今倒是最叫人怀念。”他笑道,“也就只有你,从不记怨。”旋即,见耶律斜轸进来,忙微微躬身行礼。耶律斜轸起手,站在千雪身边道,“昔日,千雪蒙受少将军照料,应早该带着千雪探望了,只时日忙绿,抽不出身。”遥撵彧道,“王爷客套了,我这妹子秉性善良,率性而为,又是个极念旧之人。此刻见她安康开心,应是全靠王爷庇护,宠让,真是千雪的福气。” 千雪娇嗔道,“兄长到底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呀?”遥撵彧冲她一笑,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和王爷都累了,好生歇息,明日咱们再好好叙叙。”旋即问耶律斜轸,“王爷打算在此停留几日?” “最多三日。”耶律斜轸道。遥撵彧道,“那我便得为千雪准备几道拿手菜,好好抚慰一下她的胃。”耶律斜轸望着遥撵彧的背影,眯眼沉思。千雪瞅着他道,“有心事?” 耶律斜轸回神摇头,收住她的腰身淡淡道,“方才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千雪笑道,“从前我是最爱吃兄长做的菜了,有种特别的味道。”“何味?”他道。她咬唇思道,“家里的味道。”他面无表情的瞧了她半响,打横抱起她,走入里屋道,“乏了,去睡会儿。” “生气了?”她道。“没有。”“那为何不笑?”“笑不出来。”“那就皱皱眉头。”无语中。“我最害怕你阴沉的模样了---”她低声道。耶律斜轸无奈翻过身,扯动了下嘴角。千雪靠在他肩膀处,若有所思,喃喃道,“耶律斜轸,谢谢你---” 耶律斜轸和千雪离开遥撵府便一路一面踏春,一面赏风景。千雪因身子不适,着了些凉。总不停的咳嗽,耶律斜轸自是担心不已,虽随行的李元泰说不妨事,过了这个劲便好。但他还是放慢了脚程,以免累及她身。行至一处庙宇,耶律斜轸扶着千雪下了车,撩眉见眼前立着一座小庙,庙号为菩提。 侍香皱眉道,“不过一亩之地,这名字倒是起的张面。”千雪笑问,“你又懂得?”侍香道,“夫人的屋子摆着一本《金刚经》,奴婢倒曾读过,此中便有云,菩提乃梵语译之,意为觉,智,知,道的最高境界。据说,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静坐了七日七夜,才大彻大悟,终成正果。可见,这菩提不是凡人都能取得。能得此境界者,必是顿悟颇深,到了无上之极。” 千雪笑道,“当真是孺子可教也。”侍香得意道,“是夫人了得,咱们沾了些光彩罢了。”戈卢在耶律斜轸身后道,“庙小号大,当真是该去瞧瞧。”耶律斜轸点头对她道,“行了一路,你定累了,正好进去歇歇脚。” 戈卢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位老姑子,见着他们,忙迎了进来。千雪迈步而入,果然,里外皆小巧简陋,姑子也不多,只十几个左右。进入休息客房,一个姑子进入,端来清茶低着眉眼道,“我们这里甚少有人来,只一杯淡水,请施主们莫要嫌弃。” 耶律斜轸点头,千雪叫住那姑子道,“我想去上炷香,师父可带路?”那姑子道好。耶律斜轸拦住千雪的脚步,旋即看向屋外的人。十八骑其中一人上前,在那姑子面前亮了腰牌,那姑子瞟了一眼淡淡道,“贫尼在这里已有五六年了,过路的达官贵人来上香祈福的也不少,只菩提祠乃红尘之外之处,王爷也好,夫人也罢,皆非干净之身---” “大胆!”戈卢上前一步便喝。耶律斜轸抬手止住,自是冷声问,“师父有何指教?”姑子低首道,“贫尼不敢!王爷若是担心夫人,便可陪着一起。何故疑惑旁人,叫这些无干人等惊扰了菩萨?”千雪忙道,“师父说的极是。” 她柔声对耶律斜轸笑道,“叫他们在这里陪着你,我去拜过菩萨便回来。王爷若不放心,不是还有侍香陪着呢?”他凝眉,解了外袍挂在她身上道,“莫待太久。”千雪点头,旋即出了客屋。 千雪虔诚的拜过菩萨,起身,敬香,那陪着的姑子扶起她道,“夫人如此慈悲佛心,贫尼有意送夫人一本《孟兰盆经》?”千雪道,“求之不得。”旋即姑子领着千雪入了里屋,叫侍香等候在外。 合上门,千雪忙握起姑子的手有些激动道,“公主一向可好?”赵弦眸中含泪道,“姑娘一进来,我便认出,恐姑娘忘了我,便寻了个缘由跟了去。看着姑娘如今成了夫人,又得那人疼爱,我这几年的心也便放下了。”千雪拉她往里走了走道,“公主不是在长白山吗?如何到了这里?”赵弦道,“我是行者,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99 跪地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今天你笑了吗? 千雪笑道,“看着公主身子健好,又过的如此自在的日子,真是羡慕。”赵弦道,“夫人莫不可如此说。只有心死之人才会逃避红尘。方才瞧过,那辽国王爷身份显赫,一身冷漠傲气,却看着夫人时柔情深重。眼见是个一心待你之人,夫人宽厚心慈,理该上天眷顾。” 千雪了然,沉默不语。赵弦正欲说话,只听侍香急匆匆的推门而入道,“夫人,有刺客伤了王爷,快去瞧瞧吧。” 千雪忙起身,赵弦也跟了去,进了西院,但见耶律斜轸的侍卫压着五个黑衣蒙面人,十八骑则护在耶律斜轸身边,耶律斜轸见千雪疾步过来,忙拿了戈卢手中的外衣披在身上,掩住伤口。千雪见他弯着手臂,急道,“让我看看。” 他淡然道,“擦破了点皮肉。无事。戈卢,带夫人回车上,我一会儿随到。”她十分担忧的瞧着他,他漠然一笑,“乖,我处理了这里的事,便过去。”他分明要支开她,不愿让她看他的伤势。千雪无奈,只能由着戈卢和五骑陪着她欲出庙。 耶律斜轸一挥手,那五个人的面罩被摘下,千雪闻声,回头瞧了一眼,只这一眼,令她差点晕眩过去。耶律斜轸眯眼,瞅着那几人道,“原是中原人,功夫倒是了得,能伤的了我,恐非等闲。”旋即冷声对他的得力侍卫道,“押回军营大牢,好生照料。莫让他们死了!” 十八骑的头领领了命,只见一人的眼光甚是狠绝,视线全在耶律斜轸身上,耶律斜轸迎上那目光,眯了眼,朝那人走去,十八骑忙阻拦,他摆手,与那人几步之遥时,只听道他凶恶的言语,“耶律斜轸,还我爹爹的命来!” 耶律斜轸细细瞧着他,见那人脸上的略有伤痕,腿弯曲着,似乎曾受过重伤,瞅着他对他仇恨的眼神,倒也不稀奇,只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 旋即,余光中,一道一直盯着这里未曾离开的目光投来,千雪忙收回慌乱的目光,转身,双手紧握,缓步朝外走去。他认出来了吗?亦或是他只听说过,未曾见过他? 七郎!好端端的,他怎会出现,而且用箭偷袭了耶律斜轸,难道他不知,白驼铃是辽国的管辖范围,如此鲁莽,是会被当作奸细杀了的!千雪胸口一阵堵慌,送她出了庙宇的赵弦,见她脸色泛着青白,凝眉问,“夫人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 千雪定了定神,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钟声,抬眸,故作镇定,拉起赵弦的手道,“多谢师父的款待和教诲,千雪回去定细细领会那大乘佛经。师父保重!”赵弦低头瞅着她的手指动弹之处,旋即忙抬眸道,“夫人亦一路保重。” 耶律斜轸坐在千雪的对面,瞅着她,“你认识那腿残之人?”千雪微微摇头,看着他肩膀处的伤势问,“可还疼?”他摇头,伸手叫她坐在身边,握起她的手,“是暖和了些,也听不见你的咳嗽了。这个李元泰倒真有些本事。”千雪低眉,马车的突地嘎然而止。 耶律斜轸撩车帘,戈卢道,“是遥撵宏绪。” 遥撵宏绪下了马,急匆匆的甩开长袍跪地,双手拱起,低眉道,“求王爷放了那五人,他们是在下的门客。”耶律斜轸闻言,冷声问,“老将军可知他们犯了何罪?”遥撵宏绪抬眸凝眉,“在下知道,请王爷放了他们。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耶律斜轸沉声道,“老将军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千雪闻声,下了车,过来站在耶律斜轸身后,遥撵宏绪瞟了她一眼,坚定道,“主谋是我,求王爷看在在下是夫人义父的份上,放了他们,老朽给王爷磕头了!” 遥撵宏绪头碰地,不停的挥动。千雪双手紧握,欲上前,耶律斜轸冰冷的眸子瞅着侍香道,“扶夫人回车上去!” 千雪转身,怎么办?求情吗?他的外事她从不过问,他亦不会让她干涉,遥撵宏绪为何要来为小七顶罪?她脑中乱成一团麻,连她都能看出遥撵宏绪在保护那几人,更何况是一向敏感的耶律斜轸?军营大牢何其残忍,她不是没听说过?七郎身陷囹圄,她已无计可施,但阿爹已年迈,如何经得起严刑拷问? 闭了闭眼,咬紧红唇,猛地回身,越过侍香,跪在遥撵宏绪的身边,耶律斜轸身子下意识的朝前,她却坦然的抬眸对上耶律斜轸的黑眸,“他是我父,父之罪,理该有女来承担!请王爷明察!”说完,她向他磕了一个头。 耶律斜轸双手背后,握住,挺直的腰背有些颤抖,低眸冷声道,“起来!”她扬眉镇定道,“奴婢是罪臣之女,理该如此!”戈卢见耶律斜轸脸色早已突变,忙机灵的上前扶千雪,“夫人,可不能让王爷忧心。” 千雪推开他,执意跪着。遥撵宏绪低头不语。耶律斜轸背转身,咬着牙沉沉道,“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不追究,至于那几人,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千雪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话他是在对她说。她忙扶起身边的遥撵宏绪,侍香则过来扶住她的身子。 “阿爹,快回吧,以后凡事三思后行才是。”她瞅着他心思沉重,百般忧愁的模样提醒道。遥撵宏绪叹口气道,“我已将死之人,这条命早已不值钱,只拖累了你---,如非得以,阿爹绝不会出此下策---” 旋即,他转身而去。侍香望着他的背影道,“老将军似乎有难言之隐?”千雪沉默不语,回头,耶律斜轸早已甩袖而去。 撩帘,但见他闭眼的背影,悄声上了车,端坐在车尾一旁。一路上,他和她再无言语和眼神交流。直到回到北院王府,他放下她,便直接去了军营。 一连着数日,千雪坐立不安,睡不安神。就连做梦都是杨七郎血淋淋的身影倒在她面前的情景。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V100 求诉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她是最知他们结局的,眼下,愈临近愈害怕。转念一瞬,他此刻被关在辽**营大牢,如果她没有记错,他出事之地应是在宋地,而非契丹。还好,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她根本无从得到杨七郎的任何消息--- 因为耶律斜轸自那日后,便从未踏过她的别院半步。眼下,她根本无法顾及她的情感,一心只想保住杨七郎。那日,她在赵弦的手中写了五个字,算算日子,五郎应该接到了消息。只是他将如何救出七郎------ 摇晃着手下的耶律忠沉睡去,不禁低眉一笑,“也只有你才会睡得如此熟---真希望你一辈子不要长大---”正暗自伤神,却听得门外有人报,“夫人,有人求见。” 千雪关上里屋的门,回头,但见侍香带着一个女子进来,抬眸瞧去,意外失色。那女子紫色裙衫,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沾满了风尘,应是匆匆赶了路,脸色微红,忧心的眸子。侍香道,“这位姑娘说认得夫人,还说自己是遥撵府上的千金---” “她说的没错,她是我妹妹!”千雪看着遥撵建香,对侍香道,“我们姐妹多年未见,有好些话要说,不叫便不必进来。”侍香瞧了一眼遥撵建香便退了出去。 千雪甚喜,上前一步,但见遥撵建香腾的一下跪在她面前,“求夫人放过七郎!”千雪退后一步,弯着要,还未开口,建香抬起泪眸道,“夫人,求你,让王爷放过七郎,他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的---”千雪凝眉,不知她所为何,急道,“有事起来再说。” 建香摇着头泪眸闪烁,“来不及了,七郎是宋将,刺杀王爷必将当作奸细斩杀。我知夫人与七郎的情意,眼下,只有夫人能救七郎!”千雪无奈,见她心急如焚的模样,便也与她对面跪着道,“我已经传出消息,会有人来救他的,只我不知这成功的机会有多大?王爷的朝事,我从不过问,当下,我也无计可施---” 建香闻言,冷了眸,起身,指着千雪横声诉道,“他曾与我说过,你是他的义姐,他亦曾与我说过,你是如何如何的重情重义,又是如何如何的坦率善良,此刻看来,你不过如此,冷漠淡然。不错,我从未想过来求你的一日,当年,你我未结下良缘,你怀恨在心自是情理当中。如今你做了贵妇,疼爱你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辽国王爷,又为他生了子,哪里还记得杨家之恩,记得七郎之意,恐怕就连你当日爱过的杨延辉都忘记了吧!”她低哼,见千雪震惊的眼眸,复冷道,“可惜他死了,即便你变了心,他也不会知道---” “住口!”千雪闭眼喝道。建香含着泪,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哭道,“你疼了?你若疼惜他们,你若记得他们对你的惦念,便去求你的王爷放了七郎,你去啊,去啊!” 最后,她几乎嘶吼起来,闻得声音的侍香,梅秀,田无尽忙推门进来,见千雪跪在地上的身影,忙过来扶起。 “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叫人把她撵出去!”侍香见千雪软了的身子,不禁呵斥。话音刚落,院外守护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只是并非听到了侍香的叫喊,而是追着一个不请而入的身影而来。 “啪啪!”十几个侍卫同时抽刀对准那人。千雪抬眸,竟见闯来之人是遥撵彧,忙喝住侍卫,“出去,都出去!” 侍卫为难,千雪推开侍香道,“你们也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还有,你们也知我在王爷心中的位置,若有人敢去偷报王爷,休怪我的狠心!” 众儿皆退了去,千雪只叫田无尽留了下来。她抬眸看着遥撵彧道,“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与我说来?”遥撵彧低眉,扯住遥撵建香的手臂,旋即道,“一年半前的岐沟关之战后,宋军大败,死的人不计其数,几近是横尸遍野,建香是从死人堆里抛出杨七郎的,身中几十处刀伤的他在奄奄一息间被建香拼命救活。本以为就这样把他藏在白驼铃郊外之地,让他们度过余生也就罢了。不曾想王爷突然造访遥撵府,消息一出,杨七郎便失踪了。那日,我和爹爹听到他被抓之讯,无不心慌,一时之急,我拦住了建香,却未挡住爹爹救人之切---若不是你----”旋即,他低叹着气。 千雪点头,苦笑道,“以他的脾气,怎会放过手刃杀父仇人的机会,他的冲动是他的致命弱点---咳—咳---”胸口传来一阵憋闷,田无尽忙扶住她身子道,“此处可不是说话之地,主子,你快有打算才好。” 遥撵彧道,“今日之事,必将给你带来麻烦,只建香她亦是无办法,你也深知她火爆的脾气,她一直不肯嫁,只为了杨七郎---” 千雪撩眉看着建香苍白的脸,闪烁的泪,她虽不知她和七郎有着如何的情意,单今日冒死敢闯王府之事,便知此中感情之深!她抚了抚心口道,“你们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七郎便不会有事。”建香眼前一亮,遥撵彧却深深地望了一眼千雪,复又听她嘱咐道,“无尽,送他们出去!” 傍晚,田无尽归至,千雪便道,“你去出城办件事。”旋即低语在田无尽耳边,他凝眉,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塞入他手中复道,“时辰过后,你便把这东西交与他。”田无尽点头会意,忙疾步奔了出去。迎头碰上侍香,侍香低了眉过来,千雪了然道,“他不肯见我?”侍香道,“王爷军务缠身,实是抽不开时间。” 千雪淡漠一笑,便直接跨步出去,侍香拦道,“夫人要去哪里?”千雪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必瞒你。你且告诉我,你是王爷的人,还是我的人?”侍香抬眸道,“自然是夫人的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千雪道,“那便好,你去牵马,与我一同去军营!”侍香闻言,慌道,“女人是不能进军营的!”“当今太后也是女人,她统领三军时是何等威风,我怎未从她口中闻得此禁制?”千雪冷声道。侍香蹙眉,实不敢动弹。千雪道,“你也不必装乖巧,我知你本事,这辽国上下之地,你哪里不通晓?我当你是贴心之人,你若愿带路,便同我去,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与你!” 侍香闻言,忙道,“奴婢自然要陪着夫人!” 千雪和侍香拿着令牌趁着天色还有一丝亮光便快马加鞭赶至军营。因有耶律斜轸的令牌,自当畅行无阻,直到了监牢门口,千雪饶了几道弯口才进入里面。抬头瞧去,铜墙铁壁,高楼炮台,果真如当日她从耶律斜轸那里要来的地图描绘的一模一样。幸好她只是略带路盲症,却依稀能纸上谈兵,着实把这地牢记了个一清二楚。若她此次不成功,也只能靠着五郎和遥撵彧来救人了。 打开了监门,一股浓浓的地下湿气透入鼻孔,侍香亮了腰牌,通了银子,那侍卫才开了门。但一进入,惨不忍睹的景象立刻呈现在眼前,两边除了低沉哀叫的呻吟声,便是被吊挂垂死挣扎的面孔,不止如此,鼻孔间甚至还能闻得淡淡的血腥味。千雪一面焦急寻着七郎的影子,一面难掩胸口的憋闷,双手揪着心口,一顾的忍着。 “何人?竟敢私闯地牢?”前方,俨然一副不同于方才侍卫官服的统领走了过来横声拦住她们。侍香拿出腰牌道,“这是司徒夫人,你可曾听过?”那统领摇头,冷眸盯着千雪,但见她手上的刻着图腾的令牌道,“王爷的令牌,你如何得的?” 千雪撩眉道,“我如何得的,你去问你家王爷便是。”旋即,她越过他,直接朝里面寻去。果然,只几步之遥,便瞧见了七郎的面孔。隔着铁栏,一眼望去,杨七郎等几个人被吊在木字架上,身上枷锁紧扣。千雪心头一紧,横声喝道,“开门!” 那统领瞅着她,一动不动!侍香一个机灵便扯了那人腰间的钥匙,直接打开门锁,千雪和侍香冲上去为昏迷的七郎解锁链。毕竟是两个柔软女子,怎的使力也甩不掉七郎身上的枷锁。千雪转头冷声对围过来的侍卫道,“还不过来帮忙!” 侍卫皆看着那头领不吱声,唯独一个从门外跑来的侍卫低语在那统领耳边,“属下见过她,可是王爷身边最得宠的女子!”统领闻言,忙叫人上前帮忙。 千雪抱着七郎的身子轻声叫着,“我是千雪,小七,你醒醒,看看我---”她叫了若多遍,杨七郎好似真的听见了她的声音般,缓缓睁开眼眸,迷糊中挣扎起身体,瞅着千雪,意外惊喜。“千雪---”他终于叫了她的名字。 千雪含着泪,激动不已,心中只道,还好,他活着,活着便有希望。未曾多言一句,门外便传来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耶律斜轸的身影一到,众人皆单膝跪地,右手护胸行礼。千雪撩眉,轻放下杨七郎。只听他眯眼沉声道,“是谁放她进来的?”千雪起身道,“不关他们的事,是你的令牌带我来此的。” 耶律斜轸跨前一步,直接扯住她的手臂便往外拉,杨七郎扑起身抓住千雪的另一个手臂叫道,“别碰她!”耶律斜轸眯眼,一掌打开杨七郎受伤的身体,冰冷的寒光道,“不该惹她的人是你们!” “千雪!”七郎紧握栅栏,瞅着被耶律斜轸怒气拖走的千雪,千雪微笑的望着他伤痛的眸子,心中一阵安慰,还好,他是她的小七,没有怨恨她! 黑幕落下,火光寥寥,千雪跪在耶律斜轸军营的大帐外,耶律斜轸远远的瞅着她,周围的侍卫皆不明,却谁都不敢问缘由,只垂着头。旋即,他大步跨去,低眸道,“你当真一再要拿我对你的疼爱来威胁我?”千雪撩眉道,“奴婢不敢。但奴婢也只有这条出路了!” “那烁儿呢?你连他也不顾及了?”他冷声道。“王爷可曾想过死在战场上的那些男子,他们也曾为儿为父。即便无法挽回,但逝去已将逝去,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父亲,兄长,王爷为何不能放过?倘若烁儿知道他的父亲杀人不眨眼,便是没了我这个母亲,他也不会恨我---” “啪!”一巴掌实在的甩在千雪脸上。滚烫的泪水滑过她灼伤的脸庞,千雪头撇在一边,他慌忙转过身,双手紧握,与她背对背,低沉难耐的伤痛,“你可知每一次---你跪在我面前都是对我的侮辱和践踏---司徒千雪----你是我最在乎最心疼之人,但为何独独要为了别人而伤我---” 千雪忍着胸口的疼痛道,“他们是我的家人,王爷若真的要逼我在爱与恨之间做选择,我只能选择后者!” 咯吱!他握紧的双手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几乎冷的令人窒息。幸得耶律休哥的马及时叫唤了一声,他跳下马,直奔过来,看向耶律斜轸哀恸的眼眸时,早已愤怒而去。 “为何你就不能好好与他说话?”他见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担忧道,“一个杨七郎便要让你折磨他吗?”千雪一手撑着地,一手护着耶律休哥的手,泪眸闪耀,“我曾一再害怕自己会在宋辽之间纠葛,会在夹缝中做选择---如今来了,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痛---” 耶律休哥抱着她,让她靠在他肩上道,“那三年的情意,我虽不懂,但见他们每一个对你怜惜的眼神,此刻倒也明白了几分。你若真的要守护杨家,便首先要保护得了自己,韩隐的手段虽狠心了些,但你决计不能怨他,他有他的难处,亦有心底不可碰触的伤疤。要论对错,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好在他疼你,自然懂得你心中的苦楚---”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2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千雪撩眉,握住他的手会意道,“你是说---”他无奈叹口气道,“他的性子我还算了解,放心吧,你今日没有白跪!”他正欲扶起她,不曾想低眸时,她早已忍不住胸口的疼昏厥了过去---- 一阵暖意透过手心,传入她的心口,缓缓睁眼时,耶律休哥和知瑶笑看着她。知瑶握着她的手道,“要起来吗?”千雪点头,耶律休哥忙扶起她的身子道,“你已睡了整整一日了。”千雪撩眉,看向四周。知瑶道,“烁儿被乳娘抱去喂奶了,这时恐睡下了。我见姐姐昏睡着,便叫她不必再抱来。” 千雪旋即看向耶律休哥,他会意道,“放心吧,人已放了出去。我安排了人手,叫他们安全送他至雁门关。”“谢谢。”她万分感激。她的人生庆幸总有他的庇佑。 知瑶喂她喝了药后,便去瞧耶律忠。耶律休哥坐在千雪身边道,“他没有过来,只去看了孩子一眼。”她苦涩一笑,“他的怨气太重,自是不会原谅。” 他深深的眼神看向窗外道,“乾亨元年,郡马耶律高被杨五郎生擒,韩隐亲自带人私闯宋宫,就连当时的太后和皇上都无从劝阻。耶律高与我和他自小一块长大,虽非同父同母,却胜亲生手足。耶律高被宋帝斩杀后,韩隐几乎三日未出门,可谓伤心欲绝。从此便与中原结了恶缘。因耶律高当时是被奸细出卖,故韩隐便用了一年的时间,彻底清查了潜伏在契丹与宋通气的内应。他虽比我和耶律高年纪小,但谋虑和果断却在我和耶律高之上,故这么多年来,连太后和韩相都要畏惧他三分。再加上耶律沙之死,你当真以为他无情吗?他只是面对悲伤时,不愿表达。” “他的冷情自是无人能及。”千雪落了眼神道。耶律休哥道,“许是因为他自小父母双亡之故吧。但此话旁人说得,你却不能,他待你之心,有目皆知。谁都可以伤他,唯独你不可?” “即便心里如何难过,亦不能拿旁人的命来弥补,即便仇恨再多,战事已经结束,他为何偏偏放不了手---”她眼眸含泪道。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他爱你是真,恨他们亦是真。若说大家立场不一,无论谁是谁非,你不可拿他对你的疼爱来折磨他。”他低叹口气,复道,“这话本不该我来劝你,但你跪在他面前,着实触了他的底线。自己最在乎之人泪眼婆娑的跪在自己面前苦苦为旁人哀求,莫说是他,即便换做我,也心碎了---” 她头撇在一边,任由泪水流在黑暗处,低眉不语。耶律休哥无奈摇头,旋即便听得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他的贴身侍卫单膝跪在门口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耶律休哥皱眉道,“可是没把他送到关内?”侍卫抬眸,旋即瞟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千雪,沉默不语。耶律休哥起身道,“你安心休息,我去去便来。” 千雪点头,耶律休哥随侍卫走出,只听侍卫低声道,“杨七郎死了!”躲在门后的千雪闻声色变,疾步跨出,急盯着那侍卫,“你方才说了什么?”侍卫退后一步,不敢言语。耶律休哥知即便隐瞒,也只能一时,故护着千雪的身子道,“把话说完。”侍卫道,“属下从军营带杨延嗣至雁门关,都无事。不曾想,一过关,踏入宋境,周遭便飞来乱箭,属下们各自抵挡,只箭箭皆意在杨延嗣,属下们阻止不及,回头时,他已被乱箭射死。属下们怕惹出其他事端,故不敢详细追查,只回来及时禀告王爷!” 千雪整个身子虚弱无力,仰头靠在耶律休哥的肩膀,泪倒映在他拥着她的手臂上,“带我去,我要见他!” 千雪盯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几乎肝肠寸断。耶律休哥忙叫住她和知瑶的脚步道,“别过来!”侍卫们忙挡住她们的身子。只见杨七郎身中百十箭,尤其头部,插着几十只箭头,耶律休哥一一为他拔出所有箭头,暗自落了眉。回眸看着从马背上跳下的三个身影,急忙起身,过来抱住千雪的双肩。身边一个人影飞过,踉跄的步伐直接扑向杨七郎的尸体。 遥撵建香跪在七郎面前,咬破了唇,泪水打在眼前已毫无声息的身体上。遥撵彧解下披风,欲盖住眼前惨不忍睹的身子,刚欲伸手,她嘶喊道,“不准碰他!”一身素衣的杨五郎冷声立在七郎面前,只咬了咬牙关道,“阿弥陀佛!” 千雪被耶律休哥护着站在他们身后,泪水不断的涌出,即便如此,仍掩不住她胸口的疼痛。 “你说过,只要你活着,便会保他安然无恙—”死死盯着七郎尸首的遥撵建香突地冷声传入千雪耳中。千雪握紧胸口的衣领,无声的摇头,心中无数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视你为长姐,即便受着伤,都盼着能与你见上一面,他说他不相信你变了心,更不相信你会嫁给辽人。即便谣言是真的,也定有许多难言之隐,逼不得已。他说只要他叫你回来,你一定会离开,因为你们是拜过天地,日月可证的姐弟,你一向宠他,定不会绝情---”遥撵建香咽下难耐的泪水,痛楚的述说着。 千雪弯腰,几近虚脱,知瑶和耶律休哥扶着她的身子道,“别说了,她已经尽力了---”知瑶哭着喊出声。遥撵彧安抚着建香,“好好把他安葬了吧---”建香撩眉,低泣道,“哥,他说过要娶我的?是昨日说的,还是今日?” 遥撵彧盯着她迷离的神情抚慰道,“建香,回去吧,阿爹很是担心你---”建香没落了眼眉,微微定了定神情,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只见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对七郎道,“这匕首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我答应做你的妻子!”话音未落,匕首被深深的送入她的胸口---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3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话音未落,匕首被深深的送入她的胸口,遥撵彧阻挡的手顿在空中,一动不动。五郎瞠目,身子猛地向前一步,伸手,却已然来不及--- 千雪瞪着眼眸,从耶律休哥怀中冲出,跪倒在遥撵建香和七郎面前,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低眉瞅着建香胸口慢慢渗出的血,沉沉的闭了眼。遥撵彧紧紧的抱着建香,哭着,“为何,为何要如此?”建香颤抖的右手伸起探上遥撵彧的脸庞柔声道,“哥,我总是给家里闯祸,蛮横又不讲理,你总骂我不懂事,可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即便初雪乖巧听话,但你还是疼我---,告诉爹,建香不孝,不能侍奉他老终生,还险些让他为我承担过错---” 话未落,胸口一阵抽搐,建香猛地从唇边溢出一团血,扑了出去,遥撵彧拢住她的身子,极尽把体温传给她,千雪忙握起她冰冷的手,建香感激而笑,望着她和天上的云彩续道,“七年前,也是这样的日子,我瞒着爹爹去了汴梁---,就在那样热闹的街上,七郎为了我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杀了人----,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成了我的梦,一个美丽的梦,直到我们再次相遇,我才从梦里醒来,因为他就在我面前---我不需要再做梦了---你能明白吗---?” 千雪含着泪点头。建香笑着难耐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尤其你总是淡漠周遭一切时,我更是嫉妒---嫉妒你身边围绕的光环---即便七郎只当你是姐姐,我还是不喜欢你---”她缓了口气瞅着千雪道,“你哭什么?我不需要同情,尤其是你的---” 千雪摇头哭泣,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平复心中的痛楚,七郎的身子就在她身边,她不敢转头看,她怕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一幕--- 建香握紧她的手咽下胸口不停溢出的血水,看着七郎,温润一笑,“把我们化了,撒在草原上---七郎喜欢绿色---喜欢宽阔---” 一声低沉后,千雪便再也没有听见建香的声音,闭了眼,一颗颗泪珠倾泻而下,耶律休哥拥住她的身子,望着火光中两具沉睡的身子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旋即在风中散开,便又融在一起,千雪仰头,竟是七郎和建香手牵手,微笑的脸庞,迷茫之际,眨了一下眼眸,再撩眼,只一堆灰烬落在眼前--- “噗!”一口血从胸口涌出,千雪揪着领口,几近昏厥在耶律休哥怀中,五郎忙过来执起她的手腕把脉,半响后,沉声道,“脉息有些弱---”眼神闪过担忧,知瑶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喂千雪含了一片药丸道,“李大人专门给姐姐备了不时之需!”耶律休哥抬起忧虑的眸子对上五郎早已布满血丝的眼眸道,“你们既肯放手送走她,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如今这样,你们满意了?” 五郎瞅着还未缓过神情的千雪冷声道,“倘若她当日不顾一切的留下来,即便是冒着杀头之罪,咱们亦是要保住她,怎舍得让她遭遇如此之罪---” “以她的善良又怎肯让她所关心的人因她受牵累,原是不该,错便错在她不该夹在这该死的战争之间,要不是你们那愚蠢的皇帝来犯,要不是你们杨家愚昧的忠心,我宁愿一辈子不见你们,宁愿她永远忘记你们!”耶律休哥有些气愤道。 五郎冷笑,“王爷只记得被人侵犯,却可曾记得是谁先夺我幽州十六地,是谁让我边境百姓苦受辽人践踏,是谁让这烽火不灭,仇恨不息!” 正当耶律休哥和杨五郎火光四射时,千雪低咳了一声,知瑶凝眉道,“你们还说这些作甚么,当真以为姐姐听不见?她这般如此是为了谁?” 旋即,千雪睁开眼眸,眼眸含着泪水,望着眼前两个男子喃喃道,“终究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的----” 耶律休哥护着千雪的身子回到北院王府,院中,是耶律斜轸深沉等候的背影,见千雪发白的唇,泛青的脸,轻飘的身子凝眉质问耶律休哥,“我叫你照顾她,便是照顾成这幅模样了?” 他欲接过耶律休哥怀中的千雪,她却下意识的躲开,不让他碰触半分,甚至没有抬眸看他,只默默让耶律休哥扶着回了屋。 耶律休哥为她盖好被子,见她闭着眼道,“你心里难受,莫闷在心里,哭出来也好,叫出来也罢。千万不可惹出个好歹来。还有他---,你气恼他,没人怪你,只不可过了头,倘若心里有了刺,抹杀的不止是你们之间的恩情,毕竟还有孩子---” 千雪撩眉,哀伤的眼神沉声道,“他可以用孩子来圈住我的身,却管不住我的心---” 耶律休哥摇头急道,“此话对着我发泄便可,莫一时冲动伤了彼此的和气。他是如何的疼你,你不能视而不见?” “若真的爱,便不会伤害我的亲人?”她冷声道。 “你可以怀疑任何事,却不能怀疑他对你的心!千雪---” “我想睡了!”她打断他的话,侧过身子,闭了眼。耶律休哥低叹着气,出了屋,但见知瑶蹲在树下呕吐,忙过来抚着她的背道,“受了凉?”知瑶抬眸摇头,旋即手搁在肚子上,对他微微一笑。 耶律休哥眼前一亮,抱起她的身子又是惊又是喜,“该死,瞧瞧我这个夫君竟是如此粗心?”知瑶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当爹,高兴至此?”他扬眉,指着心口道,“你怀的当然和旁人不一样?你可是我这里唯一的女子,是我的无价之宝!” 知瑶瞅着他顽皮的样子道,“就会甜言蜜语。”“甜言蜜语不好吗?你喜欢听,我日日夜夜说给你听,告诉我,你想要听甜的还是酸的?”他双手围着她的腰,脸色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4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知瑶不与他玩笑,瞅着他道,“待姐姐的身子好了些,我便回去,可好?”耶律休哥沉了半响道,“她真是让人不放心,是该留下。只自己小心些,照顾好身子,还有孩子---”他手搁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抚弄。 知瑶推开他的手道,“王爷又不正经。”他笑道,“我若正经,你怎会这么快便有了孩子?”他拉她在树的身后,用身体挡住她整个身子,低头吻了她好一会儿沉声道,“今日我瞧见他看你了?”知瑶抬眸道,“他的心中只有姐姐。” 他环住她的腰身凝眉道,“那你呢?忘了吗?”知瑶笑道,“我可以向王爷坦诚我对他的钦慕,王爷就不能给我留点空间,留个念想?”他沉声道,“不可以!”她双手背后,行至一边瞅着他笑道,“姐姐说王爷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今日瞧了,与一般男子也无异?” “消遣我?”他凝眉。知瑶瞧了一眼四处,见无人,拥住他的腰身,抬眸柔声道,“我爱你!”耶律休哥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模样。知瑶羞红了脸,低眉靠在他的胸口道,“我仰慕他,而我只爱你,这样说,王爷还要追问?” 他双手紧紧抱着她一笑道,“我与你开玩笑,你竟当真,我只觉得千雪傻痴,没想你比她更傻!”她瞅着他不羁的笑容,扬眉问,“姐姐和王爷相知相惜,王爷为何没喜欢上姐姐?”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笑问。她嘟嘴道,“自然是真话。”他笑道,“我曾听闻中原有风尘三侠,那红佛女与虬髯客义结金兰,可谓也是互相钦慕,却无关风月之情。千雪即便才貌双绝,奈何她不令我心动,可你就不同了---”他边说边把她揪入怀,手刮着她的鼻头玩笑道,“你痴痴傻傻的模样,我最喜欢了!” “王爷又随便起来了,不理你了。”她从他怀中逃脱,自顾跑回了屋,留耶律休哥独自一人嗔笑--- 一曲“梅花落”作罢,凄凄跳下凳子,朝着对面的千雪眨眸道,“姨娘,凄凄可弹得好?”千雪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道,“可比的上你二伯父了。”凄凄蹙眉道,“她们都说姨娘有了烁儿,便不喜凄凄了?”千雪皱眉道,“凄凄和烁儿都是姨娘的孩子,只凄凄为何最近不来姨娘这里了?” 凄凄道,“阿爹说姨娘身子不好,不叫我来吵姨娘?”千雪搂她入怀道,“只要你想,可以随时来姨娘这里。” “真的?”“哪里假的了。”千雪瞧着她的额头宠笑道。知瑶端着一屉小笼包进来,放在桌上,对她们二人笑道,“姐姐,凄凄,快过来趁热吃些。” 凄凄闻着香味,立刻过来拿了一个,旋即跑在摇篮中的耶律忠面前,晃着手中的包子道,“烁儿,香不香?这是知瑶姑姑做的,可惜你还小,吃不到喽---” 知瑶笑道,“瞧着这孩子多可人疼?”千雪绽开眉角,笑痴着望着眼前玩耍的两个孩子。耶律斜轸站定在门口,见到的便是她乍然一笑,旋即过来抱起耶律忠哄着,对凄凄道,“只有你和弟弟能让姨娘笑。” 凄凄得意的扬起头。千雪闻言,旋即收起笑容,暗自沉静在一边。知瑶见耶律斜轸直直的瞅着千雪,便带着凄凄退了出去。耶律斜轸放下耶律忠,过来,正欲拥她,千雪忙躲开身子,自顾坐到了炕榻边上。 他过来,蹲在她膝前,仰头道,“都半月了,当真要这般冷落我?即便你不念我,孩子也要阿爹不是?”她冷声道,“王爷不只我一个女人,且不必挂心就是。”他瞅着她半响,旋即起身,坐在她身边柔声道,“你又不是不知我习惯,自从有了你,我才夜里睡得踏实。这几日,独自抱着冷枕,实睡不着,即便囫囵睡过,也是思念缠身,雪儿,我想你,莫在与我较劲?” 她回头凝眉,“那日,王爷与我回白驼铃探亲,千雪实是感激于心。不曾想王爷虚是作陪,实则探听遥撵府的动静,想必王爷早已探得七郎藏匿于遥撵府的消息,便借故寻了个路过的名声罢了。王爷心机深算,竟连千雪也算计在内?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落了眉瞅着她道,“陪你探亲是真,想给你一个惊喜亦是真,你若执意如此作想,我也无话可说。” 她含泪瞅着他淡漠的神态,怨道,“他是我弟弟,王爷为何残忍至此?”“我已经放了他,你还要如何?难不成连他的死你也要怪罪到我身上?”他横声道。 她撇开眼神,一颗泪珠滴在手臂上。背后是他冷漠的声音,“原是你从未当我是你可信赖之人?亏我一直以为你最是懂我的心意?”她沉沉闭了眼,哀神道,“王爷心中能容天下,唯独抛不掉仇恨?若非千雪矫情,只王爷的狠心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他语禁,只默默的盯着她,伸手欲探她的手,她躲开,身子朝外靠了些许。耶律斜轸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拿了外衣披在她肩膀道,“身子都是冰的,此刻,你还未想通,我亦不必搅扰你,安心歇着吧。” 听着他离开的步伐,千雪的泪水如泉水般冰冷的滑落了一地,身子一个倾斜,双手忙撑在榻上,望着枕边上那精雕细刻的龙纹匕首,暗自伤叹,“当真就如此狠心吗?七郎,建香,你们告诉我,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李元泰一面为千雪把脉,一面忧心忡忡,知瑶担心道,“可是复杂?”李元泰收起脉盒,旋即单膝跪在千雪面前。千雪忙扶起他道,“大人为何如此?”李元泰拱手,抬眸道,“夫人对家父有眷顾之恩,对家兄有救命之恩,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实不敢隐瞒夫人。”知瑶见他说了一通“废话”急道,“如何,你倒是说个清楚?”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5 复合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李元泰道,“夫人可不能再伤心悲痛,更不能让那不悦之事扰乱心迹。夫人的身子本就带着病痛,若是常常如此烦扰自己,这心痛之病最是难治,也最是发的突然。夫人的心脉已出现过转弱迹象,倘若夫人不配合在下,恐后患无穷啊?” 知瑶闻言,心中急道,“求求大人一定要保姐姐安恙啊,知瑶给大人跪下了。”李元泰忙止住知瑶,“姑娘怀着身子,在下受不起啊!” 千雪淡漠一笑,扶起知瑶道,“你若这般不小心,我便不准你留在这里,该回哪里回哪里去。”“姐姐?”知瑶对她的身子担心不已。千雪摇头一笑,拍着她的双手表示无事。回眸对李元泰道,“以后我听你的便是。” 李元泰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递与知瑶道,“把这味药再加入往日的安神药中,让夫人夜里再睡得安稳些。” 知瑶道,“这倒是急需,最近姐姐夜里常常被恶梦惊醒。大人真乃细致。”李元泰转眸对千雪道,“夫人若夜里被梦魇缠身,何不叫人陪着?” 千雪瞧出他话中的倪端道,“是他叫你来传话的?莫不是方才你所说之言是故意吓唬我的?”李元泰忙躬身道,“在下句句属实,怎敢欺瞒夫人?” 千雪瞧着他紧张的模样笑道,“我与你说笑的。且放心,我日后遵着你的医嘱便是。” 待李元泰退出后,知瑶道,“听闻王爷的旧疾最近也犯了,日日喝着汤药呢?”千雪惊道,“旧疾?为何我不知?”“姐姐不见王爷已一月,自是不知。而且王爷一向在姐姐面前报喜不报忧,又怎舍得让姐姐担忧他的身体?” 千雪黯然伤神,缓缓的望向窗外,念及柴郡主往日之宽慰,“既来之,则安之---” 千雪踏着月色行至耶律斜轸的书房门外,戈卢见是她,忙喜道,“夫人这么晚了竟来?”书房内亮着灯,千雪道,“王爷还未歇息?”戈卢道,“正在隔壁暖浴厢泡着身子呢。”千雪哦了一个字,便道,“那我改日再来吧。”戈卢忙拦住道,“夫人留步,春风伤身,王爷这几日腿疾又犯了,奴才熬了药,奈何王爷吝苦,不肯喝。这才托着李大人弄了些温身的药,劝道王爷用了。只是---”千雪见他吞吐,便问,“可是严重?” 戈卢道,“只身病好医,心病难治。”千雪凝眉,望着窗里那抹若隐若现的光道,“我去瞧瞧他。”戈卢欢喜,忙陪了去。打开门,进了里屋,但见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入鼻尖,耶律斜轸卧在宽敞的浴桶中,双手撑在桶边,沉沉闭着眼,闻见进来的脚步声,便道,“不是说过了,不叫你不必进来。” 戈卢望了一眼千雪,道,“奴才这就出去。”千雪合上内门,过来,拿起木凳上挂着的浴布轻轻擦拭着他的肩膀,耶律斜轸猛然张开眼眸,回头,意外皆惊喜。千雪见他脸上竟浮现着淡淡的囧样,便故意道,“惊着你了,我这就出去。” 她还未迈步,手臂已被他扯住,身体被他拥住,耳边是沉沉的声音,“哪也不准去!”千雪被他湿哒哒的手臂抱着,笑道,“弄湿我的衣服了?”他忙放开她,扯了一旁的里衣披在身上,跨出浴桶道,“等我。”旋即走至屏风后,自顾擦干身子。 千雪亲手喂他喝了药汤,正欲退下他的膝盖,他忙收紧她的腰身,冷了眉。她笑道,“还有一碗呢,我去盛来。”他凝眉道,“方才不是说只一碗吗?”“何时变得和孩子般了,快松手。”她只知自己喝药不痛快,常被知瑶说,如今碰到个比她还难伺候的。 千雪一面揉着他的腿,一面皱紧了眉头,他的后腿竟有一处如此深的伤疤,她竟不知。他坐着道,“多年征战,难免留些小伤小病。不打紧。”她低眉不语,只轻柔的按摩着他的腿部。他止住她的手道,“好了,夜深了,上来睡吧。” 千雪被他拥着睡下,见他早已闭了眼,便独自望着窗外的月光透进。隐隐约约间,竟觉得腰间一阵热度,她转眸,是他渴切的目光,一只手更是游离在她的身上,她笑道,“陪你一会儿,我便回去。烁儿还在榻上睡着呢。” 他道,“你屋里人多,自会有人照料。”旋即倾身压住她的身子,手探入她衣襟内。她本想推拒,但见他的急迫,亦不想打破他们难得复合的温情,便柔情的回应着他。耶律休哥说的对,即便她再怨怪他,也不该把一切过错放在他身上。 彼此嵌合之际,他拥紧她,在她耳边道,“只有雪儿能解我的思念之苦---”她笑道,“王爷亦学起逊宁来了,说起话来,如此肉麻?”他挑起她红润的脸凝眉,“难道你不想我吗?”她故意摇头。他亦不生气,只身下微微一动,便全然把思念延续在彼此身体言语当中--- 清凉透着些许热度的五月,满院的丁香花开遍,散发淡雅的清香。千雪看着对面的耶律忠,轻声唤道,“过来,再往前一点点,到娘亲这里来。”耶律忠小心翼翼,黑溜溜的眼眸直直瞅着她,瞧了一眼地面,似乎有些迈不开步,只皱眉叫了一声,“娘---亲!” 千雪立起腰身,心中嗔道,这小子学人说话倒是很快,只走路叫人烦心。于是插腰哄骗他,“你若不过来,娘亲可走了哦---”她转身装作要走的模样,果然耶律忠急了,迈了一步,旋即便站定,瞅着对面的人叫道,“爹---” 她闻声瞧去,但见耶律斜轸,耶律休哥正站在门口,笑问,“怎的表情如此严峻?”耶律斜轸走过来,只对耶律忠拍了拍手,那小子便叽里呱啦的跑过来,扑在他身上。千雪凝眉有些气恼道,“你敢骗娘亲!”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6 命薄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耶律忠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整个脸埋在耶律斜轸的肩膀上,唧唧笑着。耶律斜轸却瞅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千雪瞟了他一眼,问耶律休哥,“今日怎么了?气氛怪怪的?” 耶律休哥沉声道,“车就在外面,千雪,恐怕咱们得去趟白驼铃!”她凝眉不解。耶律斜轸在她旁边道,“遥撵初雪病重了!” 千雪握紧双手,瞅着耶律斜轸急道,“为何如此慢,叫车夫快点---快点!”耶律斜轸拉起她冰冷的手宽慰道,“逊宁已快马加鞭报讯了,她会等着你的。” 马车日夜兼程的赶路,但还是用了两日的时间才到了遥撵府。轻轻的踏入初雪的厢房,但见她一身素衣的背影正坐在梳妆台前,闻着声音问,“千雪---来了?”尔唤看着千雪,不知是喜是悲的点头。 千雪蹲在初雪膝前,见她抹了粉,画了眉,但仍掩不住她苍白的面孔,无神的眼眸,消瘦的身子。她眨着泪眸笑问,“好好的,穿这不衬人的衣服作甚?”初雪亦喜素静,但今日看在千雪眼中,这白色淡雅的长裙却很是让人畏怕。 初雪淡漠一笑,抚着她的发髻笑着,“记得我们初见时,你便是这一头黑溜溜的发丝,红透的皮肤,娇羞的脸庞,倔强的眼眸。那时你才五岁,如今算来,已有二十几年了吧。倒是今夕复何夕,昔别君未婚,再见亦是儿女成行---” 初雪未说完,便长长呼了一口气,千雪轻抚着她的背道,“姐姐歇着,不必再说了。”初雪拉她坐在她身边道,“不妨事,与你见上一面,姐姐高兴,再不说,我怕没时日了。” “姐姐还有大把的时日---”初雪止住她的唇,见她含着泪微弱笑道,“我不怕,一点都不怕,你亦不必为我担心。建香去了,如今我只剩下你这一个妹妹,瞅着你有他的疼爱,孩子又承欢膝下,姐姐为你高兴。你这执拗的性子,我生怕你一时转不过弯角,得不到该有的幸福---” “这些我都明白,你亦不必为我而操心。只是---上次才见过姐姐,怎的还未到两年,姐姐便消瘦如此,姐夫到底是如何照顾你的?”千雪握紧她冰冷的双手,初雪已无力支撑,靠在她的肩膀处,只笑不语。 尔唤哭着道,“爷这几年根本不待见夫人。头先年,爷未娶侧室时,甚是宠爱夫人,可自从有了小小姐后,夫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因再亦生不出孩子,爷便日渐冷落了夫人,之后更是娶了三四个,二夫人蛮横,伶牙俐齿,未进门,便怀了男子,爷便对她宠爱有加---” “别说了!”初雪堵住她的口。尔唤皱眉哭诉道,“小姐便是这样柔弱,任凭别人如何说道,欺负,有什么难处都往自己肚里咽,从不与爷说,更不敢对旁人讲。即便小小姐受了欺辱,小姐亦是哑巴吃黄连!千雪小姐,小姐这些年受的罪,奴婢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敢与外人说,如今只在你面前为小姐说句真心话,爷根本配不起小姐,小姐亦不该嫁给爷那样狠心的人---” “为何!他如此待你,为何不早早离开,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样子,值得吗?”千雪又是气愤,又是心碎。 初雪坦然一笑,抿着眼眉道,“他是我的夫,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是不疼我,我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日,那时他真的待我极好---” 千雪扶初雪靠在榻边,回头对尔唤道,“好生盯着她,我去去便回。”初雪拉住她的手腕,“作甚么?”她眯眼一笑,“姐姐歇一会。” 千雪疾步进入前厅,瞥见厅内初雪口中那个曾“爱她”的男人,直接上前向那人的脸上扬起手。 “啪!”一个巴掌落下,穆德眯眼瞪着她,耶律休哥忙起身,千雪立在穆德面前冷声道,“这一巴掌是为你那所谓的爱打得!”旋即又扬起手,穆德接住她的手,横道,“够了!”耶律休哥正欲上前,没想千雪一脚抬起,直接向穆德的要害地踢去,喝道,“这一脚是为雪儿赏你的!” 耶律休哥瞪大眼眸,瞅着穆德捂着双腿间的窘迫样,不禁低眉一笑,耶律斜轸和遥撵彧则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千雪瞪着穆德冷哼道,“初雪嫁给你是她一生的错误!”旋即,她瞥过头,泪水涌在眼眸。耶律斜轸过来道,“此刻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她还在等着你!” 千雪为初雪净过身,一面用木梳梳着她长而直的发丝,一面皱紧了眉头。铜镜中,初雪淡漠一笑道,“这白发也不是一日二日了,不必在意。”旋即瞅着镜子那苍白无神的自己道,“终究是老了---” “姐姐才三十三岁,正值繁盛年华。”千雪瞅着镜子的她道。初雪温尔一笑,微弱的呼吸,“还记得当年你我卧榻时的玩笑话,你说你要嫁便只嫁一个良人,生平只你一个妻,只爱你一人。此刻想来,我们谁都没有做到,世事无常难料,男子皆薄幸似乎对我而言曾是句谎言,如今自个儿亲身走了一遍,尽突觉得酸甜苦辣不过是过眼云烟,徒自庸人自扰罢了---” “姐姐---”千雪嗔苦道。初雪靠在她身上,眼神迷离,喃喃着,“小雪---让她留在兄长身边,不要---不要让他带着---会苦---会累---,我想---让她快乐---” 千雪流着泪,抱紧她逐渐没了温度的身体道,“好。一切都听姐姐的---” 繁花落尽君辞去,绿草垂杨引征路---一抹销香就这般离去--- 倒是,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倦,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 千雪趴在车窗,远远望着那孤凉的坟头,不禁暗自落泪,耶律斜轸拥住她的身子道,“莫哭坏了身子,人已逝,休愁绪。”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7 溺亡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她睡在那里才释然,糊涂至此,当真不值!”千雪泪眸闪烁,愤悲交加。“此般这样,何尝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解脱,或许她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了重生。”他道。她转眸定在他脸上。他皱眉。她凄苦一笑,念及她的处境与初雪的相同之处道,“我夺走了王妃该有的疼爱---”他点住她的唇凝眉,“不准把他人的命运施加在你我身上,各安其身。你若再说,我生气了?” 她无奈一笑,径直看着对面一直未发一语的耶律休哥道,“王爷方才临走时,与穆德说了什么?”耶律休哥从窗外收了目光,回神道,“我说,他配不上遥撵初雪的美好!”千雪一笑,“从未见王爷如此气愤?”他复笑道,“哪里比得上你那一脚!当真踢得痛快!” 千雪低眉一笑,旋即依偎在耶律斜轸胸口自顾低吟,“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薄雾笼罩,花瓣浮水,芳香撩人。千雪泡在净身桶中,眼神迷离,对面是初雪窈窕端坐的身子望着她,“我已找到了该有的归宿,妹妹如今又得王爷百般疼爱,姐姐已宽心。只还有一句话要嘱托妹妹。眼下春色虽满园,但妹妹却仍是心思凝重,左右摇摆。姐姐深知妹妹求生与夹缝之中,难以抉择,即便再多的荣华宠幸,终归还是落于真实平淡。妹妹才貌双绝,定能解开心中所惑,收放自如。妹妹好自为之吧!” “姐姐!”千雪突地从游离的梦境中惊醒,知瑶从水中跨前一步,见她额头冷汗直冒惊叫道,“姐姐可是又想起故人了?” 千雪定了定神道,“我睡过去了吗?”知瑶点头,千雪道,“当真拖累你了?”知瑶道,“姐姐又说客外话。”旋即,便听门外侍香道,“知瑶姑娘,王爷可是寻着你呢?”知瑶闻言,忙拉过衣服起身。千雪扯住她的手腕道,“小心些,怀着孩子呢?” 知瑶点头道,“他是最不耐烦等人的了?只我也小睡了一会儿,竟忘了告诉他我今日欲留下来。”千雪正欲开口,便听见门外咔嚓的推门声。“王爷不能进去,王爷---”侍香未拦得住耶律休哥,只听他边走边怒气冲冲道,“你们这些奴才竟敢把她私藏起来!” 千雪和知瑶听着声音,耶律休哥已闯了进来,但见千雪整个身子潜在水中,只留个脑袋瞅着门口矗立僵直的身影。知瑶忙转身提醒那“木头”道,“王爷还不快出去!” 耶律休哥这才缓过神情,忙转身,顺便结巴不已,“本王---什么---什么也没瞧见!”说完,便疾步离开了浴房。千雪瞅着知瑶羞涩的脸低眉悄然一笑。 千雪瞧着对面不停往肚里灌茶的耶律休哥,不禁好笑,故意又端了一壶茶来,为他盛了一杯道,“王爷,慢喝。”耶律休哥低眉,尴尬不已,不敢抬眸看她,见知瑶进来,忙起身道,“咱们快回去吧。” 耶律斜轸坐在一旁,甚是不解道,“回去已是晚了,何不多留一日?”耶律休哥忙道,“不了,不了,还是回去的好。”千雪低眉笑着,不曾想平日爽朗不羁的耶律休哥竟是如此“害羞”。耶律斜轸道,“天色已晚,住下罢。再陪我喝一盏。” 待千雪和耶律斜轸走后,耶律休哥转眸便“怪罪”知瑶,“这叫我以后如何见她?”知瑶笑道,“谁叫王爷那般急性的?”他一股气坐在木凳子上有些发愁,知瑶笑道,“姐姐都没说什么?王爷何必如此?”他转念一想便道,“也是,我只瞧见你半个身子,她可是我一眼都没沾光!” 知瑶羞红了脸,瞥开眼神,不理他的没正经。 日照当头,正是晌午,千雪正欲和着身躺下,只听门外急簇簇的敲门声,外屋的侍香忙开了门,但见芸儿焦急如风的身影跑过,直接奔进里屋,扑通一声跪在千雪面前,“主子---救他---救救他!” 千雪忙扶起气喘吁吁的身子道,“慢慢说,究竟何事?”芸儿满眼含泪道,“田无尽被拖入刑斩场了!” 千雪和芸儿快马加鞭的赶入刑场,疾步跳下马,正欲寻田无尽的影踪。迎头而来的一小队侍卫忙过来躬身作揖,“见过夫人!” “人呢?”千雪急问。侍卫们低着头皆不语。芸儿走跑的身子到处寻去。千雪瞅着侍卫们厉目,“你们把他怎么了?”侍卫们依旧低头默不吭声。她心急如焚,甩开手,自顾寻去,却听见芸儿凄苦一声喊叫。千雪忙向对面的一处角落奔去,站定,一眼瞧去时,一具冰冷湿漉漉的尸体横在眼前。抬眸,一根草绳直流而下,正对处,冰凉的石头台阶上坐落着一口井。千雪瞧着田无尽浸湿的头发,干燥的双脚,不用想,他定是被双脚吊挂溺死在井中。 千雪直直的眼神瞅着他青黑的脸庞,顿时双脚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芸儿和身后跟随而来的侍卫头领,忙扶住她的身子。“夫人,回去吧。您这样,属下们会被责罚的!”侍卫道。 千雪恍惚的神情,心口缩紧,扯住那侍卫的衣袖凄楚一声,“你告诉我,告诉我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侍卫低头道,“属下们只服从命令,不问缘由!” 芸儿正欲开口,抬眸见对面的身影,忙止住声音。耶律斜轸疾步过来,推开侍卫,抱住千雪软解的身子,回头冷眼瞟了一眼芸儿,正要抱千雪走,她一把愤力推开他,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了满地,心痛欲裂,瞅着他,“他是我的家人,你说过不会伤害他!为何?为何---”她凄楚的喊了一声,顿时双手撑在地上,低头抽泣。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8 出走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耶律斜轸见她揪着胸口的衣襟,忙抱紧她的身子担忧道,“先回去,回去我解释给你听!”千雪用尽力气推拒着他,哭喊着,“别碰我!”她抽搐的身子,令他不敢过于靠近,忙放开手。千雪爬起身子,跌撞的站起,向刑场口外走去,只没走几步,眼前一黑,撅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身子漂浮在云端,时上时下,黑白相间无边无际的迷雾中,一个身影走来,向她伸出手,“七郎!”千雪喜道。当她欲握住他飘过的双手时,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她惊慌不已。抬眸,前方又走来两个人影,“姐姐!建香!”待她看清她们的面容后,忙疾步向她们跑来。没想,刚欲靠近,骤然,初雪和建香没了任何影踪。 千雪四处寻去,却被浓雾包裹,突地,一阵狂风卷过,令她再无意识。猛然睁眼,痴神的望着眼前,耶律斜轸持着一块布巾不停的为她擦着额上的虚汗,见她终于醒来,喜道,“雪儿?”她瞧了他一眼,旋即撇开眼神,是冷漠的身子。 李元泰闻声过来,忙为她把脉,半响后道,“缓过来了,只脉息还有些弱,夫人好生休息才是。”耶律斜轸放了心,低眸瞅着她,握起她的手道,“一日一夜了,定饿了,起来,吃些东西可好?” 千雪从他手中抽出手,凝眉瞪着他,冷声道,“你杀了他!”耶律斜轸撇开她冷绝的眸子,叫侍香,“把粥拿来。” 他盛了一小勺粥在她唇边轻柔道,“温的,是你最喜的。”千雪伸手推开,啪的一声,勺子被摔在地上,应声而裂。他没有生气,淡淡道,“就算你不要自己,可烁儿还要娘亲呢?今日一早,他便来瞧你,见你睡着,拉着你的手不肯离开。我好不容易才哄住他。” 千雪动了动手指,心中猛地绷紧。这便是他的“计谋”,即便她如何怨恨他,耶律忠却连着他们的血脉,永远令她无法割舍。她瞅着他冷声道,“他已经为我断了一只手臂,即便有错,也是功过相抹了?你明知他待我好,为何,你如此残忍,一个个来伤害我身边的人?” 他深邃的黑眸瞅着她道,“如果我说他是宋国的奸细,你定不会信。他是忠心为你,但你可曾真正晓得他的身份?这几年来,我给过他机会,可他还是未罢手。我不告诉你实情,是不想叫你忧心?难道这样,你还要来责怪我?” 她凝眉冷哼道,“即便如此,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弄走他,不是只有极端的手段!”他盯着她不语。她复道,“王爷不告诉我,只怕我求你,王爷选择死亡的方式,只因你要看着他被折磨至死才能消你心头之恨!” 他起身,立着冷漠的背影道,“你未尝不可如此想我。多说无益,好生歇着吧。”语毕,他便甩步而去。千雪望着那抹冷冰冰的背影,无声的摇头,沉沉的闭了眼,一颗颗泪珠再次倾泻而下--- 千雪跪在佛祖面前,虔诚求拜,祈祷平安。赵弦跨过门槛,迈步而入,见她一心念着经文,便道,“菩提寺离王府半日的路程,你当真要在这里住下?”千雪点头道,“这里清静。”赵弦摇头道,“当年,六祖曾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夫人心中牵念极深,即便身安静了,恐心不在焉吧?” 千雪回眸道,“身心本就一体。六祖安的是人心,普渡的是众生。而我只愿身边的人安康,远离杀戮,泯灭仇恨。虽是奢求,但我相信佛祖定能听到我的祈求。” 赵弦淡漠一笑,“夫人难道不担心家里之事?”千雪抬眸,双手合掌道,“他身份显赫,锦衣玉食。孩子得人精心照顾,从未受过委屈。何来烦恼?”“夫人心中若这般想,也是一种解脱。”赵弦道,“只夫人为何还是如此愁眉不展,忧虑深重?” “许是我太痴傻于这世间了吧?”她喃喃道。赵弦劝不动她,便道,“若不是早前识的夫人,定以为夫人今日是来出家的?”千雪微微一笑,迷恋般的望着眼前菩萨道,“无牵无挂,此地倒真是一处去向---” 赵弦闻言,忙道,“此话与贫尼这尘世外人说笑也就罢了。若是传到那人耳中,你叫他如何作想?”千雪低眉不语,转身,但见戈卢从门外而来,跪地便道,“求夫人回去吧?” 她道,“我在这里住些日子。你只叫他安心便是。”戈卢急道,“王爷一听说夫人走了,立刻生了气,本欲自己来,可又想着夫人不愿见,便打发奴才来!主子,奴才求你了,回去吧。否则奴才回去会被责罚的!” 千雪迈步而出佛堂,淡淡道,“你只回去复命便是了。”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客房你内,千雪正念着一本《楞严经》,赵弦站在门口道,“夫人,有客人要见你?”千雪撩眉道,“有劳师父转告,我不见客。” 赵弦转头,那人便走了进来,千雪抬眸,竟听那人浓眉瞅着她道,“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 “四哥?”千雪意外,忙起身,赵弦见状,便淡然一笑,退了出去。杨延辉一身白色淡雅长袍,玉树翩翩,英姿俊秀,显然不同于前些颓废无光的日子。他见她瞅着他便笑问,“凭五郎出家了,难不成你也要学他?” 千雪收回目光,伸手让座,旋即为他倒了一杯清茶道,“莫不是来打趣我的?”杨延辉喝着茶瞅着她。她道,“四哥今日穿的好生肃静?”好似当年在天波府的模样。她在心中道。四郎道,“七郎走了,我理该为他护孝,只如今却是身不由己。”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9 深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对不起---”千雪听出他的伤心,自顾小声歉疚。四郎抬眸道,“你对七郎的情意我比谁都懂,你已经尽力了,何故如此责罚自己?”她摇头道,“这里空气清晰,人烟稀少,我只想在这里清净几日罢了。” 四郎点头,默了一会儿道,“听闻这处有座小山,风景甚好,可要出去走走?”千雪道,“那我去和念白师父说一声。” 干净的小路,翠绿的柳枝,悦耳的鸟叫,千雪瞧着四处被绿色环抱的景色,不禁深叹,“山虽无名,却是这般秀丽独静。”四郎见她心神苏畅起来,便道,“这些柳枝外裹,里面却是厚实的杨树,是这里的农户所种。至于路阶嘛?听闻都是菩提寺里的姑子们修葺。”她双手伸开笑道,“当真都是有心人。竟如桃花林。” 四郎朗声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千雪瞅着他,心中甚喜。他回眸道,“何故如此看我?”她笑道,“只这样的四哥才是真正的四哥!”他浅然一笑,“是我叫你担心了?”她摇头道,“你快乐安康便好。”他走近她,凝眉问,“你呢?你快乐吗?” 她撇开他的眼神,转眸瞅着青色柳叶道,“当然。”他转过她的身子,瞅着她道,“可我这些日子从未见你真正笑过?”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笑道,“你又不常常见我,怎知我不笑?”他落了眉半响道,“公主怀孕了。” 千雪眼前一亮,杨宗原要出生了,便喜道,“四哥终要得子了。”他冷眉道,“你好似比我还高兴?”“因我知道四哥放开了心情,不再为曾经的伤痛而伤痛。”她俏眉一笑。 他瞅了她半响,见她脸上真诚的笑容,便也不再多言,只道,“天色晚了,下山吧。” 千雪住在菩提寺的这几日,杨延辉日日来,起先,她总觉得不妥,毕竟他们曾经有过过往。但见他每日只陪她读书,练字,闲逛,心情坦然,言语也并无激进,便也不似从前那般躲闪。他能放下她,放下仇恨,接受耶律金娥,保得杨家血脉才是重要。 但这日又来了一人,耶律休哥瞅着千雪屋里的穆易,不禁脸色突变,但四郎却淡漠行了礼,找了借口退了出去。耶律休哥开口便质问,“这是何意,他怎在此?”千雪知他定会来劝他,便坦然一笑,“我与驸马一块参佛罢了。”他凝眉,她亦凝眉。他无奈一叹,“你倒是自在了,可晓得府里的一大一小?尤其是韩隐,前日我去了军营,只见他脾气越发的坏了,别人不知,只当他为国事烦恼,岂不知没你在身边,他的心终是定不下来。” 千雪暗自低眉,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孩子。耶律休哥复道,“夫妻哪有隔夜仇,回去罢。”她撇开眼神,自顾默在一边。他瞧着她道,“这些年来,田无尽与宋国来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韩隐不是没有调查,当年他是怎么到你身边的,你亦不是不明白。只你心思单纯,又不肯怀疑别人,更不用说他只身为你断了手臂之恩。你当以家人待他,但毕竟实据在手,幸得他没有否认,自顾认了罪,亦不必受那酷刑折磨。” 她含着泪,转眸道,“那锦心又有何过错?”耶律休哥道,“她本不是你身边之人,自是不会真心待你。私下里,她讨好你,对着旁人却是口无遮拦。更不耻的是,她竟想飞上枝头,几番诱惑韩隐,妄想不成,便去怂恿你,挑拨你和韩隐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人,你还念她为何?” 她闭了眼眸道,“他手段狠绝,我不知如何面对。倘若日后我亦成了他的怀疑对象,恐将---” “千雪!”耶律休哥止住她的口,横声道,“这样的话,你竟说的出口,他待你之心,我一路看在眼里。你若如此想,别说他会气你,连我都要骂你无心了?” 她转眸,起身坐在炕榻上,低眉不再言语。他无奈摇头道,“知瑶最近害喜害的厉害,我亦不便带她来,她甚是牵念你,你好好琢磨吧。” 倚靠窗栏,流连目光于菩提寺外,傍晚昏沙,山坡斜路,樵夫惬意。千雪不自禁转动着右手上玉扳指,“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你竟还记得?”旁边,杨四郎走来,她起身,开了门道,“这么晚了,四哥还来。”四郎进屋道,“是陪着公主来的,我与她说了,你住在这里。”“你怎不陪着她?”她问。他道,“是她叫我来劝你回去的。” 千雪低眉,望着窗外不语。他瞧着她桌上的书道,“当日,你和五郎甚喜他的诗,六郎曾阻止。不曾想,如今却成了绝笔。”旋即念道,“人生愁恨何能免?**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此刻念来,我身竟如后主身,未免可笑?” 千雪道,“后主为了求生,四哥为了大义,怎可相提并论。”他撩眉,她笑道,“明日我便回去了。”他顿了顿,旋即点头道好。她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可是有话对我说?” 他瞅着她,轻声道,“七郎被耶律斜轸放走那日,是你叫人送信与五郎和遥撵彧的?”千雪点头。他黯淡了目光。她皱眉道,“可是有何不妥?”他凝眉道,“如此说来,走漏风声之人必是田无尽的主子!”千雪暗自思索,田无尽是赵恒送给她的人,按着历史,七郎是被大宋的内贼所害,而宋朝内唯一与七郎有仇恨的便是那丞相王进,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猛然一惊,原是田无尽把消息传到了赵恒手中,而赵恒却把七郎卖给了王进---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0 迷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天!千雪简直不敢置信,耶律斜轸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取到田无尽的证据,唯独这次--- 他故意让她当众求他,旋即为难不已,便放走了七郎,他深知耶律休哥为了她会派人护送七郎出关,却任由为之。如此便给了王进一个杀人不用偿命的理由。辽军无故越境,不是围困,便是被射杀。而七郎却浑然不知这天衣无缝,里外通合的阴谋--- 赵弦带着耶律斜轸入了西院,但见千雪独自站在院中,不知所谓。耶律斜轸悄悄而过,突地从身后拥住她,她猛然一惊,他抱紧她颤抖的身子,“不怕,是我。”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我们和好吧?”他柔声在她耳边。她闭着眼,冷漠不语。他转过她的身子,瞅着她道,“真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眸,我真的好想你?” 她睁眼,凝眉。他拿起她的手抚在他脸上道,“瞧瞧,胡渣都长出来了,腮边也沦陷了,全是为你。” “是吗?王爷是在演戏吗?”她冷声道。他松开她的手,不解。她沉声道,“那日,王爷故意现身白驼铃,其实早已得到七郎藏身遥撵府的消息,却以探亲之名故意招摇过市,无非是在做给人看。”他凝眉,她复道,“逊宁说过,十八骑不会平白出现,除非紧要关头,而王爷一早便让十八骑等候在菩提寺,恐是早已预知到七郎的冲动,因为王爷手中握着杨业骨灰的筹码!” 他退后一步,撇开她纠结的眼神。她续道,“辽国会有宋国的奸细,岂非宋国就没有辽国的内应?当日,田无尽以我之命送消息于遥撵彧,王爷故意放纵,不曾想田无尽不仅把消息送出,还冒险连带把七郎出关的路线告知了他的主子,如此便给了王爷一个可趁之机。辽兵亲自护送七郎出关,着实了给了奸人一个很好的机会,即便错杀,也会给七郎安一个投降辽军的罪名。如此一来,无论是应付宋帝还是交待杨家,都将死无对证,百口莫辩。王爷一计三得利,千雪可分析的对?” 他腮帮压紧,凝眉瞅着她,“你的聪慧和利齿是用来对付我的吗?”她闭眼含着泪,撇开眼神,沉默不语。她一直希望这些不过是她和四郎的猜想,此刻,她看进他眼中,他没有隐瞒,即便那其中含着某些伤痛,他终是承认了。 她挪动沉重的步伐,他扯住她的手腕,柔声,“雪儿,回去吧,我需要你---”她没有回头,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累了,你让我在这里静静吧。” 他望着她伤痛冷漠的背影久久矗立在门口---- 千雪静声坐在菩提寺外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深刻的眼眸沉沉望着河那边的风景。赵弦寻了她半响,见她一个人坐在石沿边上,便过来道,“傍晚了,怎地还在这里?”千雪淡淡的看着远处道,“你瞧,天边的夕阳红透了半个山头?”赵弦朝她的眼神瞧去道,“真的是很美,只遥远了些。” 一抹记忆勾起,千雪轻声道,“是远了,远得我都忘记家人了---”赵弦没听清,复劝道,“回去吧?”千雪转眸道,“我还想待会。”赵弦见她执着冷漠,便无奈摇头而去。 思绪万千涌上心头,千雪越想越远,竟望着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她的眼,家!她真的好想家!很想她的父母亲!他们此刻定忧心不已,恐满世界的寻她--- 缓缓走入河水中,迎着夕阳,一步一步踏去--- “千雪!”身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微笑地看着杨延辉,残红的日光照在他温润的脸上,甚是好看,宁静的站在水中,徐徐抬手向他---,只眼前突地一黑,便不由己的向后倒下--- “千雪!”杨延辉不顾一切的跳进河水中,扑扑的向她没入河里的半个身子游去--- 四郎抱着昏厥的千雪向菩提寺走回,不料,对面疾步而来的竟是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瞅着一身**昏迷的千雪,心疼不已,伸手正欲接过她的身子,四郎却躲开,凝眉对上他的黑眸。四目相对,火光映人。耶律休哥在耶律斜轸身后忙对穆易摇头道,“千雪真是遇了贵人,每次都得驸马相救,感激不尽。” 四郎沉了沉心,把千雪递放在耶律斜轸怀中道,“王爷若心疼自己的女人,便莫让她伤心!”耶律斜轸瞟了他一眼道,“劳驸马费心了!”语毕,便冷身自顾抱着千雪回到了菩提寺。 厢房内,赵弦正欲为千雪换下衣服时,耶律斜轸径直进来,瞅着榻上的千雪冷眉对赵弦道,“有劳师父了,这里交给本王便是。”赵弦无声的退出,见门口等候着两个男人,心中一叹道,“阿弥陀佛,真是红颜牵情愫,只一念之间罢了。” 耶律斜轸为千雪换了干净的衣物,低眸静静的瞅着她,见她睁眼,忙喜道,“可还难受?”千雪仔细瞧着四处,旋即目光定在他身上,喃喃道,“竟还在这里---”倒下那一瞬间,她仿若看到了回去的光和路,有些昏暗,有些迷失--- “明日咱们便回去。”他见她忧心,忙安抚。她瞥过头,侧了身子,只留了冷背对着他。她的绝情令他冷了心,在她身后沉声问,“为了杨家,你竟要寻短,我耶律斜轸自认待你不薄,你若有心,便睁开眼看清楚,你有丈夫,有孩子,这辈子是哪也去不了的!” 她闻言,半带着赌气道,“魂魄是我自己的,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我不准!”他沉声冷喝。“恐怕王爷也强迫不了千雪,除非王爷要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抱紧自己冷哼,只听身后噼里啪啦一声声响动,耶律休哥和穆易忙推门而入,但见耶律斜轸握着双拳甩步越过他们愤然而去。地上是一片零落的破碎瓷片---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1 心痛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穆易疾步便欲瞧千雪,耶律休哥伸手拦住冷声道,“你究竟要作甚么,他们已经是夫妻,驸马亦娶了公主?如今你却总是阴魂不散?你究竟要逼她到何地?” 四郎迎上他的目光道,“逼她的人是你们!”他硬要上前看千雪,耶律休哥决然不让他靠近,身子靠前眯眼道,“驸马请离开,否则休逼本王对你动手!” 四郎展眉,眼神轻蔑。耶律休哥出手便是一拳,四郎轻易的躲过,旋即一掌推开,接着,两具身影便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向。 千雪坐起身,凝眉瞅着他们,见他们越打越凶,根本没有停止的意向,无奈之下,欲去阻止。只脚刚离地,便觉得无力气,双腿虚脱,瘫坐在地上。耶律休哥和四郎见状,忙停了手,一同扶起她。千雪护着耶律休哥的手臂坐在榻上,抬眸瞅着他们道,“你们这是何必?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倒叫我不必做人了?” 耶律休哥坐在她旁边道,“有男人为你打架,你应高兴才是,何故管旁人作何想?”千雪低眉一笑,她都使不出半点力气了,他还来打趣她。旋即看着四郎道,“他说的对,我不可以丢下烁儿的?” 四郎道,“这便是他的阴谋,用孩子来拴住你,你为何如此糊涂?”耶律休哥闻言,便起身横声道,“你真要弄得她夫离子散不可吗?穆易,我敬你是个文成武德之人,不曾想你如今竟为了自己要毁掉她的幸福。那么,我也不必瞒你,你可知你们杨家害的她当日产下一名死婴,正因早产,从今往后,她生育的机会恐要没了---” 千雪猛然抬眸,失神的望着耶律休哥,轻声问,“王爷方才说了什么?死婴---”耶律休哥黯淡着目光,吸了一口气道,“这事他本要瞒你一辈子,可眼下,你执意不肯回去,我也顾不得许多了。那日,你早产,本是怀了双生子,只因一时激动伤痛,便只保住了一个男孩儿。那女孩儿窒息死了---” 砰!千雪的心口被莫名一股力量狠狠的撞击着,顿时倒在一旁,耶律休哥忙撑住她的身子,从怀中拿出急救药丸,喂她吃下,急道,“该死!我不该说的!” 四郎更是担忧在一旁。缓过神情的千雪,含着泪猛地揪住耶律休哥的衣襟嘶喊,“为何---为何不让我看看我的孩子---为何---?” “对不起---”耶律休哥有些后悔了,抱紧她颤抖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安抚她睡去--- 千雪痴神的身影站在窗口前,守在屋里的耶律休哥猛然从梦中惊醒,见她失神的模样忙过来道,“为何不在榻上躺着?”她回眸淡漠一笑道,“睡不着。” 他拉过她的身子坐在木凳上道,“这里青菜素食竟把你弄的如此饿瘦,我带你回府,叫厨房好生做些肉食,为你补补身子。”她低眉一笑,默了一会儿抬眸问,“我真的不会再怀孕了?”他拍着肩膀故作轻松道,“这事我哪里知晓,你得回去问韩隐,我只知,你一个人是怀不了孩子的。” 千雪轻笑出声,他见她终笑了,便道,“我从未见韩隐流过泪,那日,我却是真真瞧见了---。千雪,他真的爱惜你,回府吧,别再与他赌气了。” 赵弦端着汤药进屋,身后跟着一个人,但见千雪翻看书,便向戈卢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进来。“夫人,该喝药了。”赵弦过来道。千雪抬眸,忙起身,“怎敢劳累师父?”赵弦拍着她的手一笑,“贫尼只当你是家人,夫人就不必与我见外了。”千雪感激一笑,旋即喝下苦药,赵弦道,“良药苦口,仿若人心,受过伤才知其中滋味与苦涩,但更应珍惜才是。” 她撩眉,叫了一声门外等候的戈卢道,“我同你回府,劳烦师父为我收拾一下。”复对赵弦道。戈卢欢喜不已,忙进屋与赵弦一块帮忙。 千雪摇晃着手中的摇篮,轻哼着好听的曲子哄着睡去的耶律忠。侍香和梅秀一面整理着床铺和衣物,一面瞅着千雪直笑。但见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时,忙停了手,默默退了出去。千雪转眸,耶律斜轸缓步过来,低眸瞅着耶律忠道,“这些日子他一直睡不好。”她起身,在孩子额头上落了一个吻,疼惜的瞅了他半响,才直起身子。越过耶律斜轸时,他收住她的腰身,柔声道,“对不起!” 她转眸瞅着他,谁又知这思念的滋味?他拥住她,目光一刻都不愿离开道,“那日我把话说重了,当真是我害怕了,你可还气我怨我?” 她含泪摇头,依偎在他肩膀道,“我实没有轻生,只不知怎么了,便昏厥在河中,我---” 他忙堵住她的唇,盯着她道,“过去了,谁都不准提。只要你好好的,我便高兴。”她点头哭笑着。他抹掉她眼角的泪痕,温柔的吻住她的唇,用行动诉说这些日子的分离之思。 一缕月光照映在榻上两个相偎的身影上,耶律斜轸轻吻着千雪的长发,当他的吻蔓延至她的耳垂,只听她喃喃道,“耶律斜轸,我们的女儿在另一个世间也似烁儿这般可爱吗?”他闻言,猛地冷眸瞅着她,她抗拒不了心中的伤痛,泪水再次涌出,“我不是个好娘亲,对不对?” 他拥住她的身轻声道,“不怪你,我们还有烁儿---”她沉沉的闭了闭眼,泪水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襟,“女儿是上天赐予的仙女草,男儿是上天赐下的金玉石。他们都是父母的至爱,可我却不能再拥有她了---” 他用整个身子包裹住她,宽慰着,“会有的,以后我们一定会有一个漂亮,可爱如你般的女儿---”千雪闻言,只默默的点头,不再言语,再多的言语只会令他和她伤在一起--- 晌午后,千雪懒懒的睡了一觉,刚起身,便见侍香进来,眉头皱着,似乎有些难言。便问,“可是有话要说?”侍香低眸,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怯声道,“芸儿走了,临别时留了一封信,叫我偷偷交予夫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2 父女相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千雪闻言,忙拿来,打开,竟是田无尽的留言。只道,“姑娘瞧见这封信时,恐是无尽与姑娘阴阳相隔之时。无尽三生有幸,得姑娘当日相救,多年抬爱。姑娘待我如友,从未轻视,无尽能侍奉于姑娘这般人物,当是此生无憾。然昔日恩情未报,便要匆匆离去。只恐无尽之罪累及姑娘。 当日王府侍奉,本随姑娘而去。殊不知贱命微薄,家眷犯事,得蒙寿王相助。一朝错失,便是步步皆营。亲故受胁,无法脱身,听命于人。消息传报,或假或真。日夜煎熬,左右衡量,唯恐污泥染了姑娘清白。坠洼之险,断臂之愧。隋王以心待之,实为姑娘之故。 燕云之战,本欲归去。奈何眼见姑娘郁结忧心,双面为难,却无能分忧。数次警钟,王爷已对无尽仁至义尽。戴罪之身,应死于姑娘脚下。无尽离去,姑娘必忧。实无颜再见。但求姑娘相信,无尽潜藏数载,绝无出卖姑娘和王爷之心,只迫于生计,家人性命。临终遗言,望姑娘与王爷莫生嫌隙,当是无尽死得其所!” 千雪一面烧着信,一面暗自落泪,侍香道,“芸儿说,前年她曾劝过田无尽与她一同离开上京,但被他拒绝了。” “他是为了我---”千雪望着苒苒火光,独自喃叹。侍香道,“他们两个最是交好,不想这一别竟是一生。”“走了吧,走了便再无牵挂,或许还能寻的另一处幸福。”千雪抬眸,望着窗外,恍然间,记忆掠过当日他们几人在雪中玩耍的身影,低眸悄然一笑,沉声道,“此刻想来,芸儿才是开阔之人---是谓放得下才能拿得起---” 一大早,千雪正收拾着耶律忠的小衣小物,门口,侍香看着院门口道,“夫人,快瞧瞧谁来了?”千雪起身至门口,正欲开口,不曾想司徒远一身灰色长袍风尘仆仆而来,千雪怔然,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他的身子走近,她才恍然醒悟,忙躬身行礼道,“女儿给爹爹请安!” 司徒远双手不禁一颤,赶忙扶起她,老泪纵横,细打量了她一番才艰难道,“我的儿成熟了,越发的有些风姿了。只瘦了许多。”千雪眼眸带泪,甚是激动。一旁的侍香兴奋道,“一早,王爷便说老爷到了,奴婢急着赶来通知。没想,还是让夫人激动了。夫人,还不快请老爷进屋诉话,瞧瞧小主子。” 司徒远抱着耶律忠哄耍着,脸上竟显喜悦。抬眸,千雪已煮好了茶,端着奉于司徒远面前道,“我给爹爹煮了些菊子茶,清热最好了。”司徒远忙道,“你快坐下,不可忙乱,父女两,何必见外。咱们好好说说话便好。” 千雪要接过耶律忠,司徒远却道,“不沉,我这把老骨头还抱得动我的外孙。”她抿唇一笑,但见他两鬓多了许多白发,就连行动都缓慢了些,心中不免发疼。司徒远见她盯着她便道,“爹爹老了,有些地方不中用自然在情理当中。你亦不必担心我。只我一路行来,闻得北院大王甚宠爱他的小夫人,我想那个人便是你。爹爹本该心里高兴,但不免也心生余悸啊---” “阿爹?”千雪扶他坐在客座上,司徒远一面抚着耶律忠的身子,一面抬眸道,“你很小便没了娘亲,爹爹不敢续弦,生怕委屈了你。爹爹做得又是南来北往,受着风吹雨打的营生,不忍让你跟着受累,才把你东托西留,你可曾怪过爹爹?” 千雪低眉摇头道,“阿爹不必说,我懂。”司徒远点头复道,“从前,爹爹只想让你嫁个良人,一辈子只疼爱你一人的男子。本想把你留在天波府,以你的才识智慧必能打动杨家男子,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几年,你竟进了宫,还做了陪嫁婢女。如今却做了人家的妾,虽说这府院宽广,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但你是我女儿,你的心性我最是了解,从你的神情我亦看得出,你并不是很喜欢这地方?” 千雪瞅着他,淡漠摇头。司徒远了然道,“王爷我见过了,当真是人中龙凤,傲气冷漠,却不失沉稳和睿智。这样的男子倒是配的起我的儿。千里之邀,我才得见你,为的便是安你思乡之心,可见他对你的疼惜已超越了我这十几年的担心。我想我是该欣慰了。” 正说着,侍香进来道,“午膳已备好,王爷叫夫人和老爷到前厅呢。” 午饭间,千雪不停的往司徒远的碗中夹菜,亲切道,“爹爹多吃些。”司徒远忙点头,脸上竟是慈祥的笑容。而耶律斜轸见她不吃,只瞅着司徒远,便夹着菜放入她碗中,司徒远瞧着,心中甚是安慰。只因与耶律斜轸不熟络,又碍着身份国界之别,便拘谨不安的吃了一顿饭。 茶响时刻,耶律斜轸道,“您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定要多住几日,待千雪身子好些,便叫她陪着你瞧瞧上京的风景。”司徒远看着千雪道,“多谢王爷一片心意,只山高路远,此行虽专程,但也耽误不得。现下,南边还有些驼队来往在路上,明日启程与他们碰了头,便回去了。” 千雪闻着他还在做这些东奔西跑的营生,急道,“爹爹不是说要还乡安顿,不再做了吗?”司徒远道,“前些年早有这个打算,这次终定了下来,此次去南边也是最后一地了。往后便告老还乡,过我自个儿的日子了。” 耶律斜轸瞅着千雪急迫的样子,便道,“何不留下来,把家安在上京,日后父女俩相见容易些。千雪也不必总是担忧您的身子?” 司徒远一笑道,“雪儿有王爷照顾着便够了,如今又有孩子承欢膝下,我是不必担心了。”千雪皱了眉,起身靠在司徒远的肩膀头上娇嗔道,“留下来吧,女儿想你,烁儿也需要外公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3 宠爱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司徒远拍着她的额头道,“在自个儿的夫君面前都这般耍赖,叫旁人笑话。” 千雪蹲在他膝下,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双手道,“阿爹真的不愿留下?”他摸着她额前的头发温润安抚,“阿爹老了,是要落叶归根的,我的雪儿亦长大了,阿爹相信她有能力照顾自己,更清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千雪凝眉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耶律斜轸在对面放下手中的书卷,过来低眸道,“为何绷着脸?”她撩眉,“你不让我陪着阿爹回去,那便让我送阿爹一程,好吗?”他挨着她坐下,拥住她的身子坚决道,“不行!”她掰开他腰间的手,转眸道,“你不讲理,我不与你说。”她起身欲走,他健步追着,扯住她的手臂,拉在身前道,“我说过了,这里就是你的家,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她扬眉道,“王爷是在许我的一生吗?”他轻柔的搂住她的腰身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翘首道,“哪里敢,千雪只想起从前王爷所给过的承诺---”他顿了顿道,“我知道我圈住了你的自由,但除了这样,我实无选择,雪儿?” 她瞅着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旋即依偎在他胸口道,“这一别,再次相见都不知是何时---我对不住他,竟让他年老孤独,而他却为了我一生未娶---” “我懂,放心吧,我会把这一路安排好,我与你保证!”他低眸认真道。“谢谢。”她感激不已。 千雪恋恋不舍的看着司徒远,司徒远笑道,“回去吧。”她扶着他上了马车嘱咐道,“爹爹一路保重,日后要细心些身子才是。”司徒远含泪点头答应着。旋即她想起一人忙问,“满婷可好?”司徒远才道,“险些忘记告于你,她嫁人了,如今也为人母,夫家待她甚好。你就不必记挂于心了。” 千雪安心一笑,旋即望着马车渐渐远走的痕迹,脚步欲追却无法动弹,耶律斜轸拥住她的身子,见她不舍的泪眸道,“往后不许在哭,我会心疼。”她望着他,默声不语,只靠着他胸口依旧深深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 又是一个雪花飞舞的季节,千雪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被侍香装扮好的自己,不自禁摸着粉红的双颊,瞅着那仿若被上天精心雕刻过的面孔,抬眸一笑,当真是沉鱼落雁,想不到她一个懵懂竟来这个年代已数十年,有了丈夫,有了子嗣,有了知己。甚至还与他们经历了生死--- 侍香从铜镜中瞅着她笑道,“夫人美若天仙,性子又是如此随和,要不得王爷们都喜欢您了?”千雪笑道,“不准胡说。”侍香娇笑着,拿起架上的白狐披风系在她身上道,“宫苑虽离王府不远,但王爷嘱咐了,外面天寒,夫人是最不能受冻的。” 千雪道,“去把那红玉手镯拿来。”侍香转身,取来道,“虽说是送给世子的,倒也不可惜。只夫人是把王爷送的欢喜之物毁了才得此物,亦不知王爷晓得了会不会生气?”千雪笑道,“我与他说过了,他没异议。你也不必心疼,我这里不是还留着一只吗?我只瞅着这红玉色泽清澈透亮,着实不一般,送给世子最是合适。” “那自然是,王爷送给夫人的东西哪里有与旁人一般样子的。”侍香努嘴道。 千雪笑道,“今日是世子周岁生辰,我不与你打嘴。” 耶律斜轸陪着千雪散步在宫院长长的亭廊上,瞅着外面飘洒不完的雪花若有所思。千雪抬眸道,“其实不用来陪我的。太后和皇上还在屋里呢,咱们这么出来,他们会怪罪的。” 他收回目光道,“我与太后说过了,你身子不适,不宜停留太久。太后疼你,怎会怪罪。”千雪伸手接过落下的雪片道,“又是一年过去了。太后气色好似不大好,可是咳疾又犯了?”他点头道,“不打紧,太医们都上心着呢。只那日说起你,念叨起来,说你做得膳食最是对她的胃,常能谈论诗词,又会开导人,不免有些难受罢了。” 千雪道,“改日我做些可口的食物送进宫院便是。”他点头笑着不语,牵起她的手随意走着。千雪笑道,“这宫院我熟悉的很。”他握紧她的手道,“不成,谁知几时冒出个兔子狐狸的射中你,本王还是仔细些。” 千雪低眸嗔道,“王爷好生小家子气?”旋即见他皱眉,忙甩开他的手,跑开叫道,“来抓我呀,抓到我便让王爷牵!”耶律斜轸抬步便追她,千雪机灵的跑进雪中,只不慎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得他步子快,及时抱住她欲栽下的身子凝眉道,“脚下滑,亦不知慢些。”她笑着扶住他的手道,“这般随意在雪中跑,好似回到了儿时。如今倒有些年岁不饶人了。”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他拥着她喃喃道。她莞尔一笑道,“我还以为王爷会说我一如从前般风采依旧呢?” 他道,“你教我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间最浪漫的事便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如今细细琢磨,当真有些韵味。你是从哪里学得这些曲调的?不止好听,而且词句也不错。” 她俏皮一笑,“佛曰,不可说也。”“不说吗?”他手放在她腰际,她摇头。旋即腰际便传来一阵抓挠。“好痒,你耍赖---”千雪止不住笑声般的在他怀中挣扎。他见她有些气喘,忙止住手,欲拥她,她忙躲开,故作气恼的不停向后退着,没曾想没走几步,便猛地撞在一个人影上。 “小心点。”穆易护住她的身子道。千雪瞅着他的眼眸,忙站在一旁。耶律斜轸道,“驸马也得空了?”穆易道,“今日小儿生辰,方才人多,还未曾谢过王爷的厚礼。”耶律斜轸道,“不必客气。”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4 刺伤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耶律斜轸道,“不必客气。” 旋即他过来拥住千雪的身子道,“出来也久了,咱们该回去了。”千雪点头,抬眸对穆易道,“告辞了。”穆易道,“那镯子很漂亮,公主叫我与你说声谢谢。” 千雪道,“公主与驸马客气。宗原那孩子才叫人疼爱呢。”耶律斜轸道,“走吧。”正欲迈步,穆易又问,“夫人的身子看似好多了?”千雪道,“有劳驸马挂心。”穆易道,“当真是王爷照顾周全。” 千雪闻着他的讥讽之音,淡淡道,“烁儿最近晚上睡不踏实,王爷和我就不在宫苑留宿了。就此别过!”穆易深邃的黑眸瞅着她,千雪不愿留意他的眼神,过来牵住耶律斜轸的右手,欣慰一笑。他护着她一面走,一面道,“路滑,要我抱着你走吗?”她摇头,眼眸一转,“要不王爷背我吧?” 他笑着半蹲着身体,千雪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偷偷笑着。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呀。”耶律金娥慢步过来,望着不远处的两抹身影,打断了穆易对千雪凝望的目光。穆易回神笑道,“的确是郎才女貌。”耶律金娥收紧双臂,他解下披风挂在她身上道,“外面风寒,可不能受了凉。” 她注视着他的脸不语,他不解道,“莫不是冻坏了?”她低眸笑着,“我听北院王府里的人说,韩隐对千雪的疼爱可谓是事无巨细。而你方才的那个动作便是他对她常有的习惯,你说,怎不叫人羡煞。” 穆易淡漠一笑,拥住她的身子道,“别人有别人的幸福,咱们有咱们的快乐。何必要与人比。”她依偎在他胸口喃喃道,“是呀,我已经有了你和宗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低眸不语,旋即眼神再次深深望向那抹俏丽身影消失处--- 这日,天气异常寒冷,千雪和耶律斜轸正安睡在榻上,忽的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耶律斜轸忙起身,披了衣服。千雪用整个棉被包裹着自己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戈卢急促道,“王爷快去瞧瞧南院大王吧,他受了重伤!” 千雪和耶律斜轸守在耶律休哥的榻前,地上跪着耶律休哥的三个妾侍,十几个侍女和侍从。王妃萧融在一旁伺候着。 “如何?”耶律斜轸见李元泰检查完,忙问。李元泰道,“伤口不深,有些轻微炎症,便引发了高烧,才使得王爷昏迷不醒。”千雪道,“好好地,怎地被人刺了一刀,刺客呢?可有抓住?”萧融撇开目光不语。地上的一堆人亦皆低头默着。 耶律斜轸冷声道,“都下去吧,候在这里也无用。”众人皆退去。千雪瞧了一眼四周道,“知瑶呢?”萧融瞧了一眼耶律斜轸,才道,“这几日孩子闹腾的厉害,我叫她陪着孩子。眼下,她还不知王爷出了事。想着,王爷没事了,再告于她,免得她担心。” 千雪点头,旋即对耶律斜轸道,“我去瞧瞧李元泰开得药方,熬了药再过来。”耶律斜轸点头,千雪出门,萧融正欲追去,耶律斜轸在她身后道,“她迟早会知道的,晚一日对他们都是煎熬,与其大家疑心,不如坦白。” 千雪推门,但见一个侍女哼着歌谣,哄着摇篮里的孩子。见了千雪,忙起身作揖。千雪瞧着摇篮里熟睡的小儿道,“你们家五夫人呢?”侍女怯眉,不敢抬眸回话。千雪冷声道,“据实回答!” 侍女忙跪地含泪道,“五夫人昨夜被关了起来---”千雪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凝眉问,“为何?为何会如此?”侍女祈求道,“求夫人救救我家夫人,她爱着王爷,是决计不会伤害王爷的!”千雪沉声闭了眼,她早该知道的,知瑶刺杀了耶律休哥! 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傻?你不是爱着他吗?你不是已经放下了对辽人的仇恨了吗?为何如今连孩子都生了,竟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千雪一手撑在桌上,眼神凝重,突地想起了什么,忙起身跑了出去。疾快的步伐来至狱司门,亮了牌子,守卫为难道,“夫人留步,属下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我只见她一面,不会惊扰旁人。”千雪求道。那侍卫摇头不肯。千雪正再欲求,身后一把低沉的声音,“雪儿?”她急步到耶律斜轸面前道,“让我见她一眼,问个缘由便出来。” 耶律斜轸尽量抚平她的担忧,双手握紧她的肩膀道,“你要的答案在我这里。” 千雪缓缓放下手中的案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耶律斜轸坐在她对面道,“十五年前,逊宁奉命守在陇西一带,因征战缺粮,先皇下旨,万不得已,可以屠村。而知瑶的家乡蒋家村便是当时其中一个被逊宁占领的村庄---” 千雪撩眉,脸色沉重道,“原是你早已知晓其中之因果。这便是你当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缘故?”他过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道,“一直瞒着你,便是怕你忧心。”“那王爷呢?”她问。他落眉道,“我想昨晚他明白了。” “知瑶会如何?”她凝眉。“我可以保她周全,只以后恐不能回得王府了。”他道。她心中纠在一起,瞅着他道,“倘若她真的不能再见逊宁和孩子,放她回中原?”“好,我答应你。”他拥她入怀道,“我知你心里难过,亦有想不通之处,但事已发生,我们都想保护自己身边至亲至爱之人,只世事无常,亦有无能无力,无可奈何之时。所以我们有时不得不放弃某些东西,某些人---” 她爬在他肩上,无力问,“逊宁醒来怎么办?他将如何面对这事实---” 耶律斜轸轻抚着她的背道,“或许这便是天意弄人---” 牢门打开,蹲坐在地上的知瑶无力的抬头,从脚往上瞧,竟见是千雪的身影,忙起身,激动之余,二人紧握双手。“姐姐如何来得这种阴暗之地?”知瑶皱眉。千雪拿了侍香手中的裘绒披风系穿在她身道,“都何时了,还说这话。手如此冷,是我来晚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5 服毒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知瑶摇头,旋即便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可好?”千雪点头道,“这两日都是王妃亲自照顾,放心吧。”知瑶闻言道,“那便好。”旋即便撇开目光。 千雪扳正她的身子,眼眸对上她疲倦的眼眸,凝眉,“他还未醒---”“姐姐不必与我说。我已经忘了---”知瑶打断她的话,推开她的手,转身至一旁。 千雪摇头道,“难道你们这几年的相爱相知都是假的吗?”知瑶顿了顿道,“是真的。我爱他是真,愿为他生子亦是真,只那刀我必是要捅下去的。否则我将无法面对在天的父母兄弟还有那些被屠害的乡人---,姐姐定觉得我傻,我不傻,这辈子我得到的够多了,有姐姐的眷顾,有他的恩爱,还有孩子---”她痴傻一笑,千雪站在她眼前道,“即便你杀了他,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你说过你不恨了不是吗?” 她淡漠笑道,“十五年前,爹爹把我藏在地窖下,才换得今日的知瑶。可当我从地窖爬出时,整个村子的尸体被堆成山,焚化在地坑里,就连村里的水井都是红色的---,午夜梦回,这恶梦时刻提醒着我---,即便他是我最爱的人,我也无法原谅---” 千雪轻拥住她颤抖的双肩,苦笑着,“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不会来契丹,更不会遇到他,早知今日,我宁愿你们一辈子不要相见---” 知瑶靠在她肩头,眼神迷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千雪抬起她的脸,嘱咐道,“王爷已经答应我,待事情缓和些,他会送你回中原。我已经写信与父亲,他会在开封等着你。” “谢谢。”知瑶眨眸淡漠一笑。 一连三日,耶律休哥的高热不退,千雪,耶律斜轸急在一边,却无计可施。李元泰和几位太医连夜施针,用药,却只能控住体温不再上升。 “不行。”李元泰把完脉,旋即禀告耶律斜轸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王爷热度再退不下,恐会烧坏了身体,我等已经尽力了,请王爷另寻他法?” 耶律斜轸眯眼道,“何意?”李元泰抬眸道,“王爷的伤是因某人而起,若是那人来,叫他与王爷说说话,陪着王爷,或许可有效?” 耶律斜轸凝眉,回眸对上千雪的期望的眸子,拧了神缓缓道,“戈卢,去把五夫人请来。” 千雪闻言,忙起身道,“我去吧。”耶律斜轸无奈点头。千雪心里喜悦,快步刚迈出屋门,便突地撞上一个人身,硬朗的把千雪击了回来,一双手坚实的抱住她退后的身子,冷了眉。那人抬眸,忙跪地道,“奴才该死!” 千雪温柔一笑起手,“无事,起吧。”耶律斜轸护着她的身子冷声道,“何事,竟如此慌张?进门不看人的吗?” 那人急道,“五夫人在牢里服毒了!” 冰冷的牢狱里,千雪抱着知瑶的身子,紧紧的拥着,嘴里不停喃喃,“不会有事,不会---知瑶,别离开我---”李元泰凝眉瞅着知瑶不停从嘴里溢出的血,咬了咬牙,对施救的一位年轻太医摇头,示意他停手罢。 “不!”千雪一把扯住李元泰的手臂,冷眉,几乎咬伤了自己的压根道,“救她!”李元泰低了眉,自顾退在一边。 “李元泰!”千雪嘶吼着,知瑶用力捏住她的右手,轻唤着,“姐姐---”“不准说!”她擦干净她嘴角溢出的血渍,双手颤抖着扶起她的头,叫道,“你答应过我,会活着,我不许你死,不许!” 知瑶双眸含着泪,胸口难以抑制的疼,“姐姐---好疼---”千雪猛烈的点头,“我懂,我懂---过一会儿就好了---” 知瑶拽起她的手艰难道,“孩子---”千雪忙转头叫着戈卢,“孩子呢,怎么还不把孩子抱来!”戈卢瞅着知瑶痛苦的眼神,忙道,“已经去抱了。” “不---不必---”知瑶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扣着,哀神道,“不必---要孩子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娘亲---” “胡说!”千雪抑制不住的叫喊。“我伤了她的父亲,是个预谋已久的刺客---”知瑶苦笑着。 千雪摇头,见她嘴角又溢出血丝,忙转头横声喊道,“李元泰,你还站在那里作何?” “姐姐---对不---对不起---告诉---告诉他---我不---后悔---这一辈子---够了---”那双紧握着千雪右手的双手突地没了力度,千雪瞠目,知瑶头缓缓朝下仰着,泪水滑落在她抱着她头部的手臂上,亦渐渐没了温度--- “啊!”千雪盯着她惨白的面容,突地仰头咆哮,心痛欲裂,咬破红唇,满脸泪湿--- “扑!”却听身后一把声音,耶律休哥直立的身子,双手紧握着木栏,瞳孔深陷,撕心裂肺之际,尽吐了一口血,旋即眼前一黑,身子向后栽下--- “夫人,求你,吃口吧,你都三日未曾开口了。”侍香跪在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千雪面前不停的求着。耶律斜轸站在门口,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进入,对侍香道,“下去吧。” 耶律斜轸坐在她旁边,转过她的身子,面对面,握起她的双手抚在自己的脸庞道,“我知你难过,更加不懂,甚至觉得知瑶不值的如此。但她选择了这条路,必有她的原因,有她的无奈---” 千雪撩眉,一瞬不瞬的瞅着他。他伸手摸着她的脸庞道,“若想哭便哭,何必忍着。痛快哭一场,把心中的悲痛释放出来?雪儿?能听见我的话吗?” 千雪瞅着他柔软的眼眸,双眼一闭,一股泪水顿时迸发出来,耶律斜轸拥她入怀,听着她在胸口吚吚呜呜的呻吟,不停的安抚着,“哭出来便好,如此便好---” 千雪静默着看着摇篮中的婴儿,思绪恍然。耶律斜轸过来拥住她的腰身道,“孩子还未有个名字?你取一个吧,这也是知瑶的心愿?”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6 醉愁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千雪转眸瞅着他道,“我有些冷。”他双臂一收,紧紧的拥她在怀,“明日便是除夕之夜,按着惯例,咱们都要进宫朝贺,但你的身子---” “他去吗?”她依偎在他胸口问。耶律斜轸缓缓摇头道,“不知,自从知瑶去后,他便一直未出过门。就连孩子也未曾瞧过一眼。” 千雪闭了闭眼,闻着屋里香炉里散出的淡淡菊香便道,“乐橘,就叫耶律乐橘吧。知瑶希望她快乐,她会快乐的,对吗?”她撩眉问。耶律斜轸摸着她红白的脸庞,低头轻碰着的红唇道,“会,她会有南橘坚定不移,永志不渝的性子,会像菊花一般快乐飞舞在草原上,会成为这上京唯一一颗橘树---” 她抬眸温柔一笑,见他盯着耶律乐橘深邃的亮眸,瞅着孩子问,“你喜欢她?”他点着她的鼻头道,“不知怎地,竟觉得她像你---” 千雪瞅着那孩子的睡容,脑中突地滑过知瑶当日的话,“我伤了她的父亲,是个预谋已久的刺客---”刺客?她明明答应她为了孩子要活着,即便再痛,她亦会坚持!可一夜之间,竟服了毒,毒药?是谁给了她毒药? 侍香领着一个侍卫进了屋,那侍卫忙对千雪躬身行礼。千雪瞧了一眼侍香,侍香点头道,“你且说来,五夫人死的前夜谁去探过牢房?”侍卫撩眉,旋即低眉道,“奴才不敢说。”侍香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那侍卫便不再怯眉,径直道,“是二夫人。” 千雪凝眉道,“你可曾听见她们谈了些什么?”侍卫道,“奴才只闻得二夫人说谁是窑子里的女子,身份低贱什么的,还说拖累孩子的事,什么丢脸不丢脸---” 千雪见他回忆,复追问,“还有什么?”侍卫道,“噢,还提到王爷,二夫人说,即便王爷醒来,断不会接受一个曾经用刀刺伤他的女子,更别说是孩子了。倘若日后孩子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刺杀自己父亲的凶手,将作何想,又会引来多少非议---” 千雪噌的一下起身,双手紧握。侍香忙打发了那牢狱侍卫,过来劝她道,“夫人莫生气,咱们来日把这话告诉隋王爷便是。” 千雪呼了一口气道,“告诉他,又能如何?知瑶活不过来了---”耶律休哥的二夫人便是仗着自己身边有个儿子庇佑,才逼死了知瑶。即便耶律休哥知道此事,也会为了长子留她一条命。冤冤相报何时了?知瑶不会再回来了--- 千雪沉沉的闭了眼,一颗颗泪珠如断了线般掉落下来,双手撑在木桌上痛苦的呻吟,“知瑶,你好傻,真的好傻!” 除夕夜晚,侍香挑着灯笼陪着千雪漫步在宫院花园里,但见一人过来道,“寻着王爷了吗?”那侍从指着前方道,“王爷和驸马爷在暖阁房吃着酒呢。” 千雪点头,旋即便向暖香阁而去。进屋,竟见耶律休哥一身黑貂绒长袍,手持酒杯,面色因吃了些酒,泛着红色。但唇角却泛白而裂。眼眸深陷,仿若甚是疲惫。身子摇摇晃晃的歪坐在穆易对面,瞥见千雪而来,起身便过来拉住她的手腕道,“来,陪咱们喝酒,这里暖和。” 千雪被他拉着坐在他身边,瞧了一眼穆易,见他脸色淡漠,眼神却深情。无奈撇头,见耶律休哥与她倒满了酒杯,忙叫住他的手道,“我知王爷酒量好,但也不可伤了身子?” 耶律休哥甩开她的手凝眉道,“你不是啰嗦之人,今日如何不痛快了?要喝便喝,少的言语!”千雪磨不开,穆易不劝,反而举杯与他对饮,喝道,“今日一醉解千愁!” “好!”耶律休哥仰头一饮,痛快淋漓。但见千雪还在别扭便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雪微微一笑,举杯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语毕,仰头而尽。 穆易亦举杯喝了一声好,旋即三人你一杯,我一杯,邀诗论词,豪语狂言,肆无忌惮。 耶律休哥持剑挥舞在空中,只念道,“孤庙对寒潮,西陵风雨萧萧。谢娘惆怅倚兰桡,泪流玉箸千条。暮天愁听思归乐,早梅香满山郭。回首两情萧索,离魂何处飘泊?” 穆易旋即也拿起身边的长剑,一指挥去,跃身跳起道,“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个念离别,一个念国恨。千雪凝望着他们各自剑气挥舞的潦寂身影,只叹,“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耶律休哥闻言,身拔挺立与她眼前,旋即剑挑酒杯,仰头一饮兴道,“好词!” 穆易过来道,“何不对剑一试?”耶律休哥眯眼,仰头大笑道,“我早欲与你一论高下,今日必圆我意!”穆易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道,“只这剑当真不得手,不过应付王爷足够了!”耶律休哥扬眉道,“好一狂人,我倒是要领教一下你杨四郎独具一格的枪法!” 旋即二人对立于院中,千雪站在一旁,心微微缩紧。他们有君子之约,自是点到为止。只都喝了酒,未免会轻狂了些,忙提醒道,“不可伤着自己。” 耶律休哥背剑笑道,“你是担心本王还是眼前这位驸马爷?”千雪无奈一笑道,“王爷剑法了得,千雪怎敢轻视。而驸马爷的枪法更是不敢小觑。两位不相伯仲,我不过担心你们若是打醉了,无人陪千雪续酒罢了。”说着,她的眼神飘向穆易。 穆易微微点头,用眼神告诉她,他自有分寸。旋即长剑一出,叫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7 晕情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耶律休哥听着剑气如风,嗖的一下躲过迎面而来的穆易,身子向后一仰,在空中滑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旋即拔出身后之剑挡住叫道,“好快的剑法!”穆易眯眼,剑头顶上,与耶律休哥手中之剑撞出火花。 千雪看的眼花缭乱,心头缩紧。穆易瞥见她的目光,故意躲开耶律休哥一剑,耶律休哥被他让了一招,亦不气,只淡漠一笑,长剑反而向穆易飞起,念道,“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王爷好文采!”穆易一面挡着耶律休哥的气势汹汹,一面淡漠一笑。耶律休哥一个靠近,与他面对面,中间是顶立的双面剑,冷声道,“你若再让,便是瞧不起本王?”穆易道,“王爷未曾不是再躲闪?既然你我皆有顾虑,就此作罢吧。”耶律休哥看着千雪担忧的黑眸凝住笑容,了然一笑,收了手。 走至千雪身边时,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果真没有喜欢错人!”千雪皱眉,不解,但见穆易过来,满头大汗,便从袖口中拿出丝帕,递与他,“擦擦吧,小心着凉。” 穆易撩眉,深望了她一眼,接过丝帕道,“回屋吧,外面冷。” 夜深处,耶律休哥一手持着酒壶,一手贴着窗栏,凝望着满天星光。千雪亦饮了不少酒,却是毫无睡意,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耶律休哥摇头,酒色染红了双目道,“她当真如此恨我,宁肯用死来报复我!” 千雪凝眉道,“她是爱你的,一直爱,从来没有恨过。”他冷哼,“千雪,你果真不会说谎话。”她瞅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旋即便把那日那牢头对她所说之话告与了他。语毕,他眸中含泪,撑着眼皮,转头咬牙不语。 千雪与他一同望着黑幕中的点点繁星道,“她虽出自风尘,却从未出卖过尊严。你是知她性子的,如今你还要怀疑她对你的爱吗?” 他一拳打在窗栏上,酒壶和泪水飞溅而出,冷声道,“我恨她!只别人的一句话便叫她如此轻视自己!她不配我的爱!” “她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她的身份,她的仇恨,她的痛苦和挣扎,难道你当真未曾了解过?”千雪用力回驳。 “我了解过,正因为我了解过,才如此恨她---恨她的痴傻,恨她的无情,恨她把刀插在了我心口---”耶律休哥握紧的拳头映出青筋,脸色红黑交错。此时,千雪才明白,他恨的是自己,根本不是知瑶! 千雪捡起地上被他甩掉的酒壶,递与他道,“无论你如何,为了孩子,保全自己才是要紧。” 他仰天长喝,一壶酒猛地灌入肚中,酒水混着泪水哽咽在喉中,千雪凝眉担忧,他低眸一笑,旋即转脸一旁,摆手道,“不用管我,我累了,去睡会儿。”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回头,穆易道,“失去,离别深爱之人是最痛苦的事,更何况是阴阳相隔。你由着他去吧。”千雪瞅着他红扑扑的脸笑道,“你也喝了不少吧?”他捶着额头道,“是有些昏沉,还能撑的下去。倒是你,一向不能吃酒,今日吃了许多,竟还是这般清醒。” 她俏眉,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庞笑道,“只觉得晕晕的,脑筋倒是清爽,许是惦记逊宁,便也不觉得吃了许多。”他凝眉,双目星光闪耀,右手牵起她的右手,“千雪,我---” 千雪迷离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眼前一亮,从他手中退出,晕眩的身子晃晃悠悠的走近耶律斜轸,倒在他身上,仰头笑着。耶律斜轸双手护着她,冷眸看向对面的穆易。 “瞧,我们三个喝了两坛子酒,好吃,真是爽快极了---”千雪此时才泛出醉意,红烫的脸庞,迷离的双眸,双手比划着直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好酒,王爷---你要不要陪我们喝一杯?” 耶律斜轸看向里屋,见耶律休哥独自睡着,低头,点住她的唇,“嘘,大家都睡去了,小心吵着旁人。”“噢。”千雪四处瞧看,见穆易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正欲转身,耶律斜轸扯回她的身子冷眸道,“作甚么?” “我想再与驸马说几句话---”她笑道。“你醉了,咱们该回府了,改日再说。”他抱住她乱晃的身子哄道。她瞅着他不悦的表情笑道,“他是我的兄长,王爷好小家子气---你等我---就一句,好不好---?” “不好。”耶律斜轸道。千雪凝眉,退开他的怀抱,生气的转身,自顾走至穆易身前,深深的望着他,旋即弯腰鞠躬歉疚道,“对不起---千雪欠了你!”杨四郎忙扶起她的肩膀,眼神伤痛。耶律斜轸拉过千雪,拥在怀中道,“咱们该回府了。”旋即打横抱起她晕沉的身子,对穆易道,“内人让驸马爷见笑了。” 穆易摇头,瞅着他道,“夜深路寒,王爷和夫人小心些。” 耶律斜轸点头,千雪抱着他的脖颈,对穆易摆手道,“ByeBye!” 穆易蹙眉,望着他们二人出宫院的背影,夜风里,隐隐约约是千雪胡乱言语的叫唤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千雪舒服的睡在榻上,痛快畅所。耶律斜轸握住她打拍的双手,无奈摇头。巾布擦拭着她的额头和双手,旋即为她退了外衣,内衣,只留单薄的里衣套在身上。用棉被压住她不听话的身子,柔声道,“乖,不闹了,安心睡觉。”她凝眉瞅着他,不语亦不动。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8 宣泄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侍香端来醒酒汤,耶律斜轸喂她喝下,见她还是不肯闭眼,便道,“吃了那么多酒,不累也乏了,快睡!” 她瞅着他半响,欲言又止,哽咽其中。他微微一笑,脱了靴,退了衣物,与她一同躺下,支起手,瞅着她道,“我瞧着你,安心睡。”她窝在他胸口,默了半响,旋即借着酒意大胆喃喃着,“耶律斜轸,我是千年之后的人,不属于这个朝代,可我回不去了---” 他闻言,拉开两人的距离,低眸瞅着她,笑道,“回不去便罢了。这里才是你的家,有我还有烁儿陪着你。” 见他既没有诧异,亦没有疑惑,她猛烈的摇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真的是---” “千年之后的人嘛,否则亦不会叫千雪了---”他笑道,旋即沉思着,“千年之雪,冰封千年的雪---” 千雪皱眉,他无所谓的表情令她不愿再多言,此事换做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耶律斜轸这种只相信自己心的男人! 他回眸瞧着她昏昏欲睡的脸庞,木然一笑,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掩好她身上的棉被后,才缓缓睡去--- 千雪整日的揉着双鬓,当真酒精害人呐,都一夜了,喝了解酒汤,又吃了安神药,还是这般折腾她的意识。一早,耶律斜轸练完功,净了脸,进了里屋,见她还赖在榻上,过来瞅着她道,“此刻知道酒意伤身了吧?” 她起身,伸了懒腰,问,“烁儿呢?”“起来陪我练了一会儿功,便叫乳娘陪着吃早饭去了。”他道。 “他那么小,你教他练功?”她皱眉,心疼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在边上看着,不曾想竟学了起来。当真是聪慧如你。”他道。 “王爷说什么都行,即便烁儿是被逼的,他亦不会告与我,这项“优点”倒是王爷的真传!”她打趣他道。他拥住她笑道,“那---你这般能言善辩是与谁学得?” “不知。”她翘首一笑,不理他。他一个倾身压向她,低头正欲吻她,她止住道,“不是要进宫吗?”他伸手拉开她腰间的丝带,热切的眼神道,“年初一,朝拜之人何其多,晚一些时辰,皇上和太后亦不会怪罪。” 她红了脸,难为情道,“大早上的---”“这是咱们的寝屋,作甚么是咱们的自由,谁敢多言!”他伸手探入她的身体里,轻柔爱抚。千雪紧紧拥着他的肩膀,低吟。他的爱意放入她身体中,一波又是一波,她羞涩难挡,自顾埋入他的胸口中。他抬起她的脸庞,柔声道,“看着我。”千雪撩眉,瞅着他,他好似有些不悦。“你是我的!雪儿!是我耶律斜轸的女人,是烁儿的娘亲!”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她凝眉,他是个不会轻易宣泄情愫的男人,但今日---不同了,那柔情的黑眸充斥了某些纠结和害怕--- 千雪浸泡在温暖的浴桶中,闭眼休憩。侍香和梅秀进来往桶里添了些温水,旋即相视而笑,悄声出了暖房。千雪明白她们怪异的眼神,转眸伸手探上她肩膀处的吻痕,不禁一叹。 今日,耶律斜轸整整纠缠了她一个上午才罢手。她亦不知怎地了?只知最后一次他甚至弄疼了她,吻似乎也不再是吻,倒像是掺杂着侵略的目的。她以为是她昨晚的醉酒惹了他生气,便在他出门时,道歉,保证,发誓以后绝不再犯!哪里知他只默默盯了她半响,亦没说什么,自顾去了。 哎--- 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如今她生在这个封建年代,才知男人才是这世上最复杂最令人难以琢磨的动物! 罢了,不去想他。她已告诉他,他若以后如今日这般待她,她铁定不从他,大不了各过各的便是,旋即扑哧一笑,想着当时她说这话他耐何不了她的表情便觉得好笑,亦觉得“报了仇”,心情畅快起来--- 十五元宵之日,千雪抱着耶律乐橘踏入南院王府。自从上次他们畅饮之后,耶律休哥便再没出现。听闻耶律斜轸说,连太后都对他急了性,担心不已。耶律斜轸自是更放心不下,索性千雪请了命,把耶律乐橘亲自送回,或许有着他和知瑶孩子的陪伴,他亦不会如此折磨自己。 刚行至他的书房门口,一个酒壶骨碌碌的转到她脚底抬眸,耶律休哥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执笔,狂乱凌写于纸墨间。她悄声迈入脚步,低眸瞅着白纸上的字,念道,“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一双娇燕语雕梁,还是去年时节。绿阴浓,芳草歇,柳花狂。” 耶律休哥放下酒壶,撩眉道,“怎得突地来了?”千雪瞅着他醉酒颓废的模样道,“你从前最是不喜这些儿女情长的词句的?” 他瞟了她一眼,见她说话间哈出热气,揉搓着双手,横声叫道,“外面的人都是死的吗?”闻声,他的贴身侍从和侍女忙进来。“还杵着作甚,去添些炭火来。”他没好气道。旋即转头对她道,“我去洗漱一下,再过来陪你。” 千雪点头,自己则去厨房亲自为他做了碗面条和一些小菜。 见他热腾腾的喝下一碗面笑道,“好吃吗?”耶律休哥擦了手道,“自她走后,许久没这般入食了。”千雪凝眉,他莞尔一笑道,“是时候该走出这个门了。为了她,亦为了孩子。你说的对,孩子需要父亲。她怕她的身份辱没了我,我便叫人瞧瞧,她和我的孩子将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孩子。我会把全部的爱给她,日后见到知瑶,我要告诉她,她的畏惧,她的自卑,她的恨对我来说是如此的渺小。” 千雪不自禁握住他的手,他轻拍着她的手道,“烁儿又长高了许多吧?”千雪点头笑道,“你好些日子没去瞧他,他时时问我,为何伯父不来陪他玩了?”他道,“我想他了,明日便去瞧。眼下,我先去看看我那宝贝女儿。”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19 狠话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千雪路过王爷花园,但见两抹背影立在不远处的梅树下赏花。其中一个道,“亦不知哪里来的野种,王爷竟是那般疼爱,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另一个正欲说什么,忽的瞧见了身后的千雪,忙闭了嘴,还轻扯了一下她身边之人的衣角,那女子不耐烦道,“你扯我作甚?”旋即顺着身边之人的目光望去,便低了头,不再言语。 千雪迈步而来对耶律休哥的二夫人容姬冷声道,“且不说你是谁的人,即便他拿你没办法,但知瑶的死我是会记在心里的,你也身为人母,倘若日后我知晓一句你对那孩子的责骂侮辱,你的头有十个都不够砍得。我说到做到!” 容姬不语,三夫人旋即忙扯动着她的衣角。容姬才应声道,“贫妾不敢!” 千雪近前一步,喝道,“敢与不敢只在你一念之间,你赐了她一口毒药,日后还你的便是一条白绫。事有一二,没有再三,即便不是耶律休哥,亦还有其他人,比如太后,比如皇上!” 容姬闻言,颤抖着双脚,瞠目愕然。千雪瞟了她一眼,自顾甩袖而走。侍香跟在她身后,回头见容姬双腿一软,怵在地上。旋即一笑道,“夫人说起狠话来,当真痛快。” 千雪叹了口气道,“如今还能如何?不过为知瑶出一口气罢了。即便杀了容氏,知瑶亦不会回来了---梦里笑,醒来悲,痴情却换得一身负累---” 侍香道,“奴婢却和姑娘想的不一。佛语曾云,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或许知瑶如今到了极乐世界,修的重生呢。” 千雪仔细瞧着她,真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想不到她这个现代人竟不如一个小丫头想得开! 爽朗的风,清澈的天,正是入夏时分,院子里的两大两小围着千秋,花圃,你追我逐,奔跑了满园。只听凄凄唱着,“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狂,只为穷人要翻身哪,不受欺辱嘿,不做牛和羊---” 耶律真抱着耶律乐橘在原地打圈,一旁的耶律休哥忙过来抱住乐橘横声道,“小心伤着妹妹。”耶律真吐吐舌头,跑到千雪眼前撅嘴道,“姨娘,阿爹偏疼,都不理真儿?” 千雪摸着他的额头道,“妹妹刚学走路,又年纪小,你阿爹只是怕她受伤,你是哥哥应该照顾妹妹,理解阿爹才是。”耶律真点头,却还是瞅着耶律休哥爱惜乐橘的模样有些不悦。 千雪摇头,摆手叫了凄凄道,“拉着弟弟与耶律真一块儿玩。”凄凄看着耶律真道,“哥哥,乐橘太小,不能累,我和烁儿陪你玩。”已满三岁的耶律忠也过来拉住耶律真道,“哥哥,教烁儿功夫。”耶律真看了一眼千雪,旋即便和凄凄,烁儿荡起千秋。 千雪过来,瞅着耶律休哥哄乐橘的模样道,“你如此宠爱她,可也不能冷漠了其他孩子?”耶律休哥瞟了一眼耶律真道,“你也不必劝我,如今我的心思全部都在乐橘身上,她便是我的寄托。难道你让我连这点念想都要放下?” 她无奈摇头,他口里说放下了,心中却时刻记得知瑶的一颦一笑。两年已过,他双鬓又多了些许白发。他虽不常在她面前提及知瑶,言语间亦很少表露内心的伤痛,但从旁人嘴里却听得一些。 凡是知瑶用过的东西一概不让旁人碰触,他和知瑶的寝房从不要别人打扫进出。任何有关知瑶的话题任何人都不能提及。他欲掩饰,欲无法忘记。只道情字伤人,不曾想竟会让耶律休哥变得如此模样,虽从容平和了些,却日益冷漠,偶尔甚至竟把自己封闭起来。 “朝堂传来消息,此次出兵,韩隐是主帅,耶律奚底是副帅。”耶律休哥打断她的思维。千雪转眸,默在一旁。前日她已听说,杨六郎亲自挂帅,佘赛花也押粮草随营同行。如下,正扎营于雁门关外的八百里处的赤霞沟。 “还有一事我不知是否当与你说?”耶律休哥见她愁绪犯上便为难道。千雪抬眸道,“可是要驸马一同出战?” 他凝眉,点头道,“这事本就瞒不住你,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诚。如今你知了,心里总算有个底。太后一直想要驸马立功建绩,已证其心。然皇上与韩德让如今是势不两立,眼下各自都处在风口浪尖,谁都想握住对方的把柄。太后一直保着韩德让,但一面是自己的亲手骨肉,一面是对自己有恩的功臣。即便再努力,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皇上已开始秘密撤换一匹大臣,并下令诸王不得相互宴请,要求他们无事不得出门。当日,先帝委托韩相主管内事,韩隐保全外事。这几年他们二人倒也齐心协力,但到底是功高不可盖主。如今是韩德让,谁知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和韩隐?” 千雪凝眉道,“所以王爷此次才主动退出,荐了耶律奚底?”他抱着沉睡的乐橘,轻笑道,“这也是皇上的心思,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代口而劳罢了。”“王爷当真是洒脱。” 他瞟了她一眼笑道,“你亦不必打趣我。无事做便不会被旁人挑刺,其实,早几年前我便想隐退了,带着知---”字未吐完,他便哽咽在喉中,叹了口气续道,“如今留了个虚名,倒也落得个自在。” 千雪落了眉道,“是呀,不做事便不会做错事,不操心便不会累及自己---” 夜里,千雪正睡得迷糊,隐隐感到身边有人,忙睁了眼,见耶律斜轸正脱外衣,他转眸,近她身边道,“吵醒你了?”她摇头,望着外面的天色道,“这么晚了还过来?” 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军务繁忙,难得回趟家,便直接过来瞧你。”她坐起身道,“可用了晚膳?”他点头。她挪开被子,下了炕,他牵住她的手腕道,“去哪?”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E20 止于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道,“厨房里还有热粥,我去端来。晚上没怎么吃,你陪着我吃夜宵吧?”但见耶律斜轸喝了两碗清粥,她笑着推自己的碗在他面前道,“帮我喝了。”他抬眸瞅着她道,“不喂我吗?”她摇头。他没说什么,自顾喝了她的粥,旋即抬眸道,“最近太后身子不好,又着了凉,明日我带你进宫探望。”“好。”她道。他伸手拉过她的身子,拥在眼前道,“有心思?”她瞅着他不语。他道,“昨个儿逊宁来过了?”她点头。“可是为他担心?”她摇头道,“只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有他在你身边,我会觉得安心。可眼下---”他轻笑道,“这是第一次见你为我忧心?我很高兴。”她凝眉,在这条情路上,他一直占着主动位置。他爱她远甚于她爱他。偶尔想想,他真的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然而即便这样,她的心却总被牵扯的疼。“耶律斜轸,我---”后面两个字她始终无法出口,耶律斜轸瞅着她道,“我明白有些话你说不出口,但我心中了然。你只是我耶律斜轸的妻子。”是呀,她真的只想单纯的做他唯一的女人,一辈子也好,生生世世也罢,在一片开满菊花的地方,她和他,还有他们的孩子相依相偎---千雪踏入萧后的寝宫,见耶律隆绪,耶律金娥,穆易陪在身边,忙过来作揖。耶律隆绪起手道,“都是自家人,免了。”招熙正侍奉萧后入药,萧后坐在榻上瞧千雪,便伸手道,“靠近点。”千雪忙疾步过来,接过招熙手中的药汤,一勺一勺喂萧后喝下。“还是你侍奉的舒服,一如从前。”萧后慈眉叹道。千雪娇嗔道,“太后身体依旧健朗,哪里需要人伺候了。”“瞧这丫头,嘴一如从前甜。听了便贴心。”萧后道。千雪放了碗道,“给太后做了些小点心,都是您喜欢的。叫人备在厨房了,你何时想吃了,叫他们取了热去便可。”萧后笑着点头。耶律隆绪起身道,“千雪,今日你就住在太后寝宫,陪陪太后。”旋即对萧后道,“朕还有些事要忙,母亲可别累着。”萧后道,“你只管去。”转眸复对耶律金娥和驸马道,“你们也不必在这里耗着,宗原还独自在帐里呢。回去吧。我与千雪说说话便好。”耶律金娥笑道,“母后有了千雪便忘了儿臣,真是偏心?”萧后道,“那自然是,你们成日晃在我眼前。可千雪难得进一趟宫,若不是我病了,她亦不肯来瞧瞧我这老人?”“太后竟会打趣人。您不过是偶感风寒,我成日的在外面听人夸道,太后福泽百姓,定能永葆青春。”千雪道。“那本后岂不是要便老妖婆了?”萧后嗔眉。千雪为她披了件外衣笑道,“哪里会?自然是仙女。”穆易见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便道,“从未见母后如此开心,我和公主回去了。招熙,照顾好太后。”旋即,他对千雪道,“有劳夫人了。”千雪点头道,“这里有我,公主和驸马尽管放心。”萧后用过晚膳后,千雪便要扶她上炕,她摆手,拉下她的手臂道,“坐下,本后有话与你说。”千雪不敢落座,萧后道,“这里没外人,你就坐着吧。”千雪点头。“最近这些日子,我也不理朝政了。无事想来,私心便有个想法,亦不知你同意不同意?”萧后道。千雪凝眉不解。“我想收你为义女?”萧后道。千雪闻言,忙起身,跪地低眉道,“太后抬举,奴婢怎配?实不敢---”“哎,这配不配的本后心里有数,我是痛快人,你也给本后一句痛快话?”萧后低眸瞅着她。千雪凝眉思了半响道,“承蒙太后照料,奴婢不愿!”萧后道,“做本后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姐姐,可是多少人梦里都求不来的事?你可想好?”千雪抬眸摇头道,“奴婢不愿!”萧后凝眉,眯起冷眸,千雪心理一慌,忙低头不敢多言。萧后瞅了她半响,旋即道,“昨日,我与韩隐说这事儿时他亦薄了我面子,说你是不会同意的,叫我三思。我琢磨了半宿,还是开了口。想不到还是他了解你呀?”千雪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有耶律斜轸护着她,于是道,“望太后见谅。”萧后笑着,让她起来,看着她道,“我与韩隐相交多年,还算了解。他表面冷淡,却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多疑多虑可能是咱们这些人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习惯,你要理解才是?”“奴婢懂得。”千雪道。萧后点头复道,“好好珍惜吧。”千雪出屋时,萧后又叫住她的脚步,深深嘱咐道,“凡事要往前看,莫过于执着了。方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呀。”千雪晃晃悠悠走在宫院的路上,今日的萧太后好生奇怪,好似有话要对她讲,却也止于心中。正仔细思量,不知觉,抬头竟见穆易抱着宗原在院中玩耍,索性过来摸着和乐橘一样年纪的宗原道,“叫姑姑!”宗原抬眸瞅着千雪,瞪直眼睛。千雪一笑,旋即也皱眉瞪直眼眸瞅他。穆易笑道,“你这般模样,倒是要吓坏他?”“哪里会,小孩子能看懂别人眼神的!”旋即她伸手要拉宗原,宗原忙躲在穆易身后,穆易笑道,“瞧见了吧?”千雪努嘴道,“他还是第一个要拒绝我的男人?”穆易低眸,对她的顽皮无奈一笑。抱起宗原默了一会儿道,“明日我要随大军出征了。”千雪撩眉,看进他眼中的几许愁绪,旋即转眸看向远处的芳香中。穆易站在她背后默默看了许久,暗自一笑,便悄悄转身而走。“四哥!”她忽的叫住他的脚步道,“无论你要作甚么,我都会帮你。”穆易回头一笑道,“傻瓜,我能作甚么?好好做他的女人吧,这些年,我已想明白,他的爱并不比我的少,有这样一个男子在身边,即便换做我也会动心。别再觉得欠我的,我们一起经历过快乐的时光,彼此相恋过,谁都不欠谁的!” E21 处境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望着那抹淡漠的背影越走越远,眼中突地有些迷蒙,身后一把熟悉的身影传来,“看什么呢?”耶律斜轸过来瞅着她问。顺势把他的披风罩在她的肩上。她转眸摇头道,“我不冷。”他笑道,“习惯了。”旋即瞅着满园的花色道,“想不想去骑马?”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漂浮的云,暖意的风,清新的气息缓缓传入千雪身体里,坐在马背上,对身后拥着她的男人道,“这就是王爷说的骑马?”耶律斜轸低眉笑道,“你想策马而奔,那是不可能的。”她娇嗔问,“为何?”“大夫说了,你不可以剧烈活动,包括骑马。”“又是李元泰,他当真尽职尽心,成日管着我药事也就罢了,还限制本姑娘的行动。哎----”她无奈一叹。他听着她的抱怨,默了半响,旋即抱她下马,悠闲的躺在舒软的草坪上。千雪双手枕头,睁眼便是辽阔的白云蓝天,身边一片绿色包围,不禁叹道,“念天地之悠悠,唯我独享啊!”他支起手,侧眸看着她的惬意。她歪头道,“该把烁儿也带来?”他轻笑答,“他在,你就不属于我了。”她正欲开口,他便封住了她的唇,手轻抚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喃喃,“我爱你,一直会爱,别离开我---”她嗔笑道,“我何时说要离开了?”他抬眸道,“只明日要走了,心中总不踏实。”她看着他眼中的担忧,主动在他唇上印上吻,红着脸庞道,“这个可安心?”他热切的眼眸道,“太少了。”千雪瞧着绿油油,平坦无边的周围道,“王爷又打坏主意?”他压住她要起来的身子,双目放光,“给我?”“不行。”她摇头。她还不知他居然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有这种闲情逸致。“最近,你已经拒绝我好多次了?”他凝眉。她撩眉,嗔道,“是王爷太忙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他伸手探入她胸口的衣襟,千雪羞涩道,“有人?”他瞅着她轻笑,“戈卢一早便封锁了这里。”千雪怔然,原来这就是他好心邀请她来的目的。男人的话当真不可信。他见她出神,便不悦道,“每次都这般模样,我当真那么不可接受吗?”她瞅着他道,“王爷上次的帐,奴婢可是记得的。”他撩开她被风吹拂在嘴边的发丝轻柔道,“这次不会了。”他摸着她身下的草坪道,“凉吗?”她思了一会儿道,“好似有些热。”耶律斜轸不再多言,退了衣物,轻轻的与她交缠在一起,千雪拥着他,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只听他徐徐飘来声音,“雪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可以---”这几日,千雪都陪着耶律忠念书,甚少动弹。前方战事如何,她只能从回来报信之人口中得知,但那人也止于传耶律斜轸的口讯,从不多说一句。一切安好,勿挂心。这是他每次对她说的话。千雪放下书,走至窗前,望着外面刚雾蒙蒙的天气。昨日下了雨,今日便让雾气笼罩了一个早上。侍香走进屋子,身后跟着一个人,她朝那人看去,似乎有些面熟。那人过来作揖,旋即抬眸道,“奴才奉了皇上懿旨,传夫人入宫。”千雪道,“可是太后要我进宫?”那人道,“奴才不知,奴才只传话。”千雪整理好衣装便同那人进了宫。站在空无一人的厅堂内,四处看去,她记得这是耶律隆绪的书房。想来,应不是萧后要见她,而是辽圣宗。只是,他为何突然要宣召她---“可曾还记得这里?”正思着,耶律隆绪突地站在门口道。千雪转眸,忙躬身作揖。他淡然起手,走过来,瞅着她,她抬眸,他俊逸的外表尽显皇家威严,当然眼中更添了几分沉稳。耶律隆绪道,“在看什么?”千雪低头道,“只觉皇上终是皇上了。”他笑道,“是呀,朕的儿子都比耶律忠年长一岁。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多年,可老师一直未变。”千雪低头,转动着眼眸,旋即问,“不知皇上宣奴婢入宫何事?”耶律隆绪见她一直低着头,便转到她身后道,“半月前,朕听闻你拒绝了当母后的义女?”千雪道是。“那你可愿意做朕的女人?”他自然的说出口。千雪一个慌乱,忙转身跪地道,“奴婢已身为人母,如何能做的皇上的人,请皇上莫要和奴婢开玩笑!”耶律隆绪仰头一笑,旋即认真的模样道,“朕从来不与人玩笑,你知道,这是当皇上的准则!”“皇上---”千雪心急如焚挑眉。他摆手道,“千雪莫怕,朕的话还未说完。其实,从朕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在夷离毕院见你,你已在朕心中。朕曾发过誓,将来定会娶你为妃。即便你嫁人了,朕也要娶你。但奈何,要你的人是朕的辅功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院大王,有时候甚至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皇上,王爷绝没有轻视过皇上,更没有背叛过皇上。这些年,王爷为国家兢兢业业,一心只为辅助皇上成为仁君。皇上莫听了旁人的闲话,侮了皇上和王爷这么多年的情意?”千雪急道。但她说完,立刻后悔了,因为她忘了此时的耶律隆绪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刚登基的耶律隆绪了---他冷眸瞅着她道,“朕怕的就是这一天,他为大辽出生入死,他为大辽建功立业,他被朕的百姓拥护,什么都是他耶律斜轸做的,那朕算什么!在内,韩德让压得朕喘不过气。在外,又被他抢了功劳,他们有没有想过,朕才是这草原上的一国之主!”他的激动令千雪瞠目,心中已乱作一团。她只听闻,耶律隆绪最近在整顿朝纲,拿了证据,贬了韩德让,就连萧后都被冷落在一边。耶律休哥曾提示过她,他和耶律斜轸眼下的处境并不好。所以他才主动请辞,只留了个南院大王的虚名。但耶律斜轸如今正在前线对抗杨家将--- E22 私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难道这便是耶律隆绪的阴谋---她不敢想---头顶上方传来冷气道,“此次宋国来犯,朕根本没想过胜,何况,他杨家将要的也只是杨业的骨灰,朕给他就是了。”千雪凝眸,看进他眼中,身子突地一软,顿时明了,原来他要的只是耶律斜轸的兵权。而此次宋国来犯,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若败了,罪责在耶律斜轸,耶律隆绪只需一开口,便可以叫他交出兵符。若胜了---,对,还有胜的机会---只是那样,耶律隆绪只会更加忌讳耶律斜轸---“你不必琢磨了,前方传来快报,耶律斜轸与杨六郎三个回合中,已是两负一胜,这是他给朕的折子!”他把折子放在千雪面前。千雪轻轻打开,的确那是耶律斜轸的笔迹,满目字迹,尽是请求耶律隆绪派援兵的希望。“皇上告诉我这些,就不怕他知道?”她抬眸。“朕与你坦白,便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别忘记,朕是皇上!”他低眸瞅着她。千雪轻哼道,“皇上要是想拿这个来威胁奴婢,奴婢恐要让皇上失望了。”她起身,绝决地向门口走去。“朕可以出兵,只要你留在朕身边?”耶律隆绪叫住她的脚步。千雪摇头道,“皇上竟为了一个女子要放弃自己的初衷,倒叫千雪眼拙了。”耶律隆绪凝眉。她轻笑道,“倘若我答应皇上,王爷才是真正的输了!”耶律隆绪望着那抹绝情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表情,久久矗立,喃喃道,“母后当真比我了解她---”千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嘱咐侍香道,“好生照顾烁儿,白日送到王妃屋里,晚上接回来抱给乳娘。”侍香点头担忧道,“夫人一路小心才是。军帐皆是男人,奴婢实不放心,要不---”“我走了。”她未说完,千雪见侍卫已等在外面,便疾步而去。傍晚,耶律奚底正在帐内外巡视,但见一个侍卫过来报道,“副帅,门外有位夫人,拿着王爷的令牌要进帐。”耶律奚底过来时,千雪正候在营外。耶律斜轸正埋首在案桌上,突地撩眉,竟见一身轻装的千雪站在眼前,不禁失色。千雪轻笑道,“不过半月,王爷竟不认得了?”他起身,忙过来,握住她的双肩,横声道,“谁允你来的?”她不语,只默默瞅着他。他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你这性子,要作甚么,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千雪撩眉,见他眉头紧皱,案桌上堆着一堆文案道,“我不请自来,不会生气吧?”他拥她在怀道,“其实走时便想带着你---”她抬眸,竟见他眼眸竟是疑虑和忧心,便笑道,“果然是近墨者黑,逊宁那哄人的法子都被王爷学来了。”他一笑道,“我叫人为你准备大帐。”她牵住他的手臂问,“搅扰你了?”他拍着她的手摇头,“好在军营不止你一个女子。”夜里,千雪陪着他看完文案才回帐睡下。躺在毯绒上,左右思量。耶律隆绪没有骗她,此次杨家与辽交战,都未进行激烈的战事,死伤皆不多。只六郎与耶律斜轸对战过三次。唯独令人担忧的是耶律隆绪收没了耶律休哥的兵权,故才大大削弱了耶律斜轸的兵力。尤其是人心,如今耶律斜轸身边的重将不是被剥了官服,便是削了权力。眼下,两军对峙,谁都不愿大开杀戒,却谁也不愿退军。千雪望着对面杨四郎的大帐,眉头锁紧,他虽为副将,却也只是虚名,听闻耶律金娥才是手握令牌之人。是啊,即便辽后如此爱惜良才,杨四郎终究是个外人。即便他已和杨家脱离了关系,为当今辽室驸马,但他们依旧对他戒心未除。不知觉,竟走到了那大帐前,见帐前无守卫,便缓缓撩起帐帘,只刚迈入步子,嘴突地被人蒙住,腰身紧紧被一只手控制。“千雪?”四郎抬眸,瞠目。旋即千雪身后那人也缓缓放开手,她回眸,竟见一身辽军军服装扮的杨六郎意外惊诧的身子立在她面前。“六哥?”千雪同样意外,惊喜。杨六郎甩袖,身子至一旁,撇开脸,冷声道,“夫人认错人了。”千雪怔然,四郎看着六郎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走吧。”六郎转身瞧了一眼千雪,便撩起帐帘向外看了看,冷声道,“还是昨日那个地方,我走了。”说完,便疾步消失在黑幕中。千雪抬眸,四郎道,“昨日便听闻你来了军帐,可是他接来的?”千雪摇头,凝眉道,“私通宋国是会被问斩的?”他瞅着她道,“我没有。”她看进他眼神的闪烁,转身道,“那便好,告辞。”“我有话与你说!”他叫住她的步伐。她回头瞅着他,他近前一步,轻声道,“离此处不远,有座小树林,明日入夜时分,我在那里等你。”那晚,千雪左思右想不能入睡,四郎和六郎到底在计量什么?倘若他们真的联手,耶律斜轸将会怎样?从前,她还能读出他们的想法,可时移世易,他们个个心思沉重,似乎都在掩藏自己。想来,这便是时间和人事的磨炼!这些年,她一直守护着四郎,即使平日不见面,只要能听到他平安无恙的消息,心中便安心不少。那日,见他疼爱宗原的模样,她更加确信她当日的决定没有错,他们虽错过了相守,却保的他一世的幸福,足矣!千雪借着月色踏入那黑兮兮的小树林,未走深几步,便猛地被人扯住手腕,拉入一处阴暗之地。千雪瞧着周围,几乎全部被树木遮挡,外面亮光处恐丝毫看不见此处隐蔽之地。“四---”她刚欲开口,便见身边还有一人,转眸,又是一抹身影,杨六郎冷漠的双手横在胸口。“多年未见,六哥安好,郡主安好,夫人安好?”千雪见他淡漠的神情,便主动开口。六郎转身,闭眼不语。 E23 盗令牌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四郎凝眉道,“老六?”六郎沉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究竟想清楚没有?”四郎转眸看了一眼千雪,低眉不语。千雪明了,瞅着杨六郎道,“六哥要的可是老将军的骨灰?”六郎和四郎同时看向千雪,千雪转眸道,“倘若骨灰交回杨家,六哥可愿意与我谈个条件?”六郎扬眉。她瞅着他道,“议和!只要六哥愿意劝得皇上议和退兵!”杨六郎瞅着她淡定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旋即道,“好,但我要的是我爹真的骨灰!”她见他疑惑,便道,“六哥不信,千雪到时愿意亲自送到六哥手中。”“君子一言!”他盯着她。她坚定道,“驷马难追!”四郎望着六郎消失处,一丝愁绪涌上心头,沉声对千雪道,“对不起,把你扯进来,若不---”“不必说,我懂四哥的心情,我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她转身走出,他道,“这几日瞧你,好似心不在焉?可是遇到难事?”她摇头道,“王爷这边,我会尽力,只公主那里,王爷要仔细应对才是。公主对你一片情意,万不得已,莫伤她心。”他点头,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顿时一阵悲冷。傍晚时分,耶律斜轸撩帘迈入,但见千雪正低眉为他缝制一件长袍,便坐在他身边,止住她的手道,“咱们又不缺这些,何必自个儿弄?”她没有抬眸,推开他的手,细细的一针一一针的缝着道,“我女红不好,一直不敢下手,最近终有了勇气,你让我弄吧。”他笑道,“你喜欢便做,只莫累着眼睛。我可不想整日对着一双兔眼美人?”她瞅着他道,“你从未赞过我的容貌,今儿倒是第一次。”“你不也不在乎吗?”他道。她低眉,思了一会儿,见他拿了一本书陪在她身边,便道,“不用陪我。你每日都要早起晨功,自是累。王爷去睡吧。我再做一会儿就睡。”他点头,起身,安睡在她身边。她一面缝着衣服,一面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随后拿起他衣服下面的令牌和钥匙,自顾轻轻走了出去。千雪望着眼前的帐篷,她知道杨业的骨灰就锁在里面的一个木箱里。这个秘密是她和耶律休哥醉酒于暖香房时,他悄悄告诉她的,他本欲告诉杨四郎,但恐他冲动行事,便一直未说。耶律斜轸每次出征,都会带着敌将的骨灰,以慰己心。这是他自己的信仰。她拿出令牌在守卫眼前,守卫便放她入内。打开木箱,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小木匣,按照记忆,她取了其中那个绿木匣子,轻放在袖管中,默默松了一口气,只一转身,竟见耶律斜轸冷冰冰的身子僵直在帐口---四目相对,她竟能镇定的瞅着他,他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道,“是逊宁告与你的?”她默着不语。他瞅着她,“他的苦心我明白,但你的呢?”她淡漠道,“对不起---”她从未想过如何解释,盗令牌,偷骨灰,从她心底做了这个决定开始,她便知她没有回头路了。“我只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她道,旋即走向帐口,他冷声道,“出了这个帐,你可知你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在心中呼了一口气,低眉道,“只要王爷放我出去,千雪定会回来接受这罪名!”“一个杨家,当真要你我决裂?”他咬着牙根盯着她。她撇开他的目光道,“我只想让战争早些平息---”“亦或是为了他!杨延辉!公主的驸马爷!”他眯眼,她瞠目。“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他每一次看你的眼神都含着某种深意!”他几乎是压着声音喊出。缓缓看着她,凝声问,“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她闭了闭眼,目光沉沉,旋即扑通跪在他面前仰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跪在你面前求你,让我把骨灰送回,从此,我和杨家便两无相欠,求王爷成全!”耶律斜轸握着双拳,抬眸直直的望着前方,双脚猛地迈开步伐,跨前一步,寒着背影对着她。千雪起身,正欲迈步,突地转身坚定道,“千雪定回来伏罪!”另一面,杨四郎单膝跪在耶律金娥面前,徐徐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当年在岐关沟所发生的一切。耶律金娥身子缓缓向后,闻声聚变脸,凄苦道,“原是你瞒了我八年?”四郎落眉道,“当初苦衷深重,便改名换姓,生怕坏家声污祖先,本想留一口气,在这里苟延残喘,奈何公主前有救命之恩,后又以礼相待,以情动人。原是老天作弄人,与公主结为夫妻,恩爱本欲白头。奈何如今母亲押粮草来此,我本该去探望,却无法出关---”公主凝眉道,“这便是你终日里长叹短嘘,愁眉不展之缘故?”四郎点头道,“望公主成全?”她思了半响道,“你思母心切,今日盗牌之过,我可以原谅。我亦可以与你金鈚箭,但你需允我一件事?”他道,“只公主答应,穆易定日后报答。”她轻摇头道,“你对天发誓,见完高堂速归来。”四郎忙转身向天而誓,“我杨延辉,今日身为公主夫君,定遵承诺,倘若不归,将死无葬身之地!”她忙堵他嘴,深情望着他道,“无论何时,你都要记着我和孩子会等着你!”四郎轻拥了她一下,旋即便拿了令牌,匆匆而去。千雪和四郎驾着千里马,踏着月色,加鞭而向赤霞沟。六郎早已等在营帐外,望眼欲穿,但闻得前方疾步的马蹄声,心中一阵喜悦。看清他们二人后,忙上前接应。千雪一入营地,柴郡主便朝他而来,千雪瞅着眼前越发风姿飒爽的柴熙春,忙上前作揖。柴郡主接住她的手,眼眸含泪道,“你我姐妹终是见面了。”千雪抬眸道,“一别便是十年,郡主和家里都好?”柴郡主含泪笑道好,见四郎过来忙叫道,“四哥!”四郎点头,六郎道,“快进帐,母亲已在等着了。” E24 求退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一入帐,早已白了头的佘赛花愁眉深锁,目不转睛的瞅着杨四郎,四郎忙上前双膝跪地沉痛喊了一句,“娘亲!儿子不孝!”佘赛花咬紧牙关,转身,只给了他一个冷淡的背影道,“老生怎敢承受辽国驸马爷的拜见!”四郎低眉,在原地磕了三个响头,痛眸含泪,默着不语。六郎忙近前一步道,“娘,你念了四哥已八年了,你忍心叫他这么跪着?”佘赛花握紧腰间佩刀凝眉。六郎复道,“四哥一向沉默,娘最是了解他。今晚,他披星戴月而来,就是为了看母亲一眼?”佘赛花猛地转身,凝眉痛声道,“你竟还要回去?”四郎抬眸道,“儿的妻儿还在辽地,儿出来时,向公主保证,探母归骨后,定回去。” 佘赛花看向他身后一直跪着不出声的女子轻声道,“那可也是我的儿,千雪?”千雪抬眸道,“千雪给夫人磕头了。”佘赛花忙上前止住她的身子,扶起她细细打量道,“当真不一了,成熟亦瘦了许多。”千雪含泪道,“谢夫人多年惦念。今日见夫人身体康健,心中才安慰些许。”佘赛花泪眸闪烁一面点头,一面抚着她肩膀道,“咱们对不住你啊---”千雪低眸摇头,拿出包袱中的匣子双手奉上道,“这是老将军的英灰,杨家待千雪恩重如山,本该早日取来,奈何千雪实身不由己---”佘赛花双手颤抖,接过杨业骨灰,握紧在怀,闭眼隐伤痛,旋即交给六郎,当地跪在千雪面前,沉声道,“杨家多年之夙愿,终得还,老生拜谢了。”千雪和四郎忙扶起杨夫人道,“老将军终归于故土,总算了了千雪心中愿望。只今日冒险而来,有一事请夫人答应!”佘赛花凝眉道,“何事?”“退兵!”千雪跪地,郑重恳求道,“求将军和夫人与辽退兵议和!”“不可能!”柴郡主立刻反驳,过来盯着千雪道,“你我虽是姐妹,可家是家,国是国,耶律斜轸杀辱令公,又设计毒杀七郎,新仇旧恨,我定与他算个清楚!”千雪抬眸道,“家国本就一体,没有家,何来国?没有国,何来家?郡主只记得仇恨,可曾亲眼目睹过多年的你侵我犯,边境百姓的凄苦?生灵涂炭的悲楚?”柴熙春怔然,六郎道,“倘若耶律斜轸不同意议和怎么办?”千雪落眉道,“他是我丈夫,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只要六哥和夫人能劝得皇上议和退兵,千雪亦有法子劝得他。”六郎和郡主互瞧了一眼,旋即瞅着杨四郎,四郎对杨夫人道,“耶律斜轸已派人秘密去请萧天佐,此人擅通五行八卦阵,且心狠手辣。倘若他来,宋辽必将生死一搏,百姓必将遭殃。儿虽身在其中,却无法摆脱。千雪亦然,只求母亲和六弟念在大局,以保民安。”佘赛花凝眉深思,六郎和郡主自是明白千雪和四郎的难处,今日他们二人冒险盗令牌,已是死罪。而他们执意要回去,倒在他们意料之外,心中亦是左右衡量。“阿弥陀佛!”忽的,帐外传来一把声音,五郎一身白色素衣,右手支胸,慢步而来,跪地道,“请母亲,六哥答应这两位施主!”佘赛花忙扶起他,念儿在心,瞅着他头顶的佛心道,“一年未见,你到底还是剃度了?”五郎淡漠道,“总归是我与佛主有缘。母亲,千雪和四哥考虑的未必不周全,那萧天佐虽功夫不佳,却多年身居山林,与虎狼同住,生的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甚比得上百个耶律斜轸,倘若对方换帅,势必又是一场浩劫。当年岐沟关一役已是前车之鉴,母亲和六弟要三思啊?”佘赛花看了一眼六郎道,“你是主帅,理该由你决定。”六郎转眸道,“好,我这就上奏皇上,只萧天佐何人去阻挡?”五郎笑道,“那报信之人已被我在来时的路上截住,六弟安心便是。”六郎,五郎,郡主送千雪与四郎于路上。六郎拉千雪至一边道,“十年前,是我亲自送你出关,十年后,我想历史不会重演,四哥会留下,你亦然。只可惜物是人非,而如今送你出关的人还是我?”千雪一笑道,“原以为六哥此生不会再原谅我了?”六郎摇头道,“气你,怨你又能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命却是天定的。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耶律斜轸又是枭雄一般的人物。我多少从四哥那里听闻了一些你和他的故事,才知他是真的待你好。”“谢谢你,六哥---”千雪感激道。杨六郎瞅了她半响,伸手拥住她,哽咽道,“当初送你走,我已预料到这一日,不曾想,亦如此后悔,倘若那时咱们狠狠心,让你和四哥远走天涯,如今便不是这般纠结了---”千雪含泪不语。六郎看着对面的杨四郎道,“他真的令人担忧,若是从前的四哥,我还能猜测他心中的想法,但咱们都经历过了生死离别,时间,无形中便形成了一堵看不见的阻碍,搁在我和他之间。他在隐忍---,好在有你在身边,亦给了他些许希望。还有那孩子,终算是他的寄托。千雪,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住自个儿,答应六哥,好吗?”“我明白---六哥---”她靠在他肩上无声的落泪。这一别,他们此生是否还能再见?他们谁也不知---杨四郎拍着杨六郎的肩膀,凝眉,“四娘那里,你可否为我保密?此生---我欠她太多,叫她以后有个好人家嫁了吧,不必再为一个死人等候!”六郎点头道,“保重!”转眸看向千雪道,“纵然回去是条不归路,你们仍要如此执着?”千雪和四郎互看了一眼,坚定的点头。柴郡主望着黑幕中那两抹不肯回头的背影道,“六郎在担心什么?”六郎摇头不语。郡主宽慰道,“他们一个是驸马,一个是耶律斜轸最疼爱的女人,即便犯下再大的错,终是有人护着的?” E25 证明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柴郡主望着黑幕中那两抹不肯回头的背影道,“六郎在担心什么?”六郎摇头不语。郡主宽慰道,“他们一个是驸马,一个是耶律斜轸最疼爱的女人,即便犯下再大的错,终是有人护着的?”六郎叹气道,“爱与恨,错与对,只在一念之间,我想千雪和四哥是最后一次同行同心了---”天边升起暖暖的日头,耶律休哥站在营帐外,不停的踱步,但闻得急促的马蹄声,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扶了千雪下马,忙道,“韩隐和公主在营帐一夜未眠,如今恐都心急如焚了。”千雪不再多言,疾步向耶律斜轸的大帐而去,四郎跟随,耶律休哥追着他们的步伐,嘱咐道,“事到如今,你们说话都仔细些,莫惹了他。能求便求,能软则软,千万不能硬碰硬,千雪---”他话音刚落,耶律斜轸已站在大帐门口,眯眼瞅着千雪和四郎,顿了顿,冷声喝道,“把他们都给本王绑了!”侍卫皆上前按住千雪和穆易,耶律休哥急着欲阻止,只听旁边亦是一把命令声,喝道,“你们谁敢!”耶律金娥大步跨来,挡在穆易身前凝眉对耶律斜轸道,“他是拿着我的令牌,奉了我的命才出关的,王爷要审要查,只管直接问我便是!”耶律斜轸低眉,淡漠看着对面的穆易道,“既是有公主作证,本王怎敢越界?”旋即他眯眼看向千雪,上前一步道,“盗令牌,偷骨匣,秘密与宋国大将见面,私探宋营,你可认罪?”“三弟---”耶律休哥有些急了,他如此在众人面前公布千雪昨夜的鲁莽,无非要告诉大家她已通敌,通敌可是死罪!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他如此当众责问,即便是萧后在此,也难有回天之力。耶律斜轸冷眸横着耶律休哥,他缓缓退在他身后,心中焦急,但凭听见千雪的声音时,更是忧虑不安了。“奴婢认罪!”千雪双膝跪地,低眉淡漠道。“千雪!不可胡说!”他凝眉瞪着她。她抬眸摇头道,“是我偷了王爷的令牌,盗取杨业的尸灰,送回了宋营,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耶律斜轸眯眼,转身不语,穆易从耶律金娥身后走出,近身至他身边道,“王爷要审问也不该在此?”旋即他瞟了他一眼,撩开大帐,自顾走进。耶律金娥忙跟随,耶律斜轸亦阔步进入。耶律休哥过来扶起千雪的身子轻声嘱咐道,“我日夜赶来,可全是为你。知瑶走了,你若有个长短,我怎对得起她!”千雪淡然的瞅着他,她自是明白他对她的一番情意,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认命去了。穆易单膝跪在耶律斜轸面前,从怀中拿出两块令牌道,“这是物证,请王爷明察。”耶律斜轸冷眼瞅着他。穆易复道,“夫人是被我诱骗出关。只因我和她多年相交,千雪待我如兄,故我求她什么,她必答应。至于其中之利害,她一个深闺女子哪里知晓?”千雪凝眉看向他,正欲开口,却被他猛地握住手臂,一把厉声,“夫人听穆易说完!”他抬眸看着公主道,“穆易得公主相遇相知八年,此生已再无遗憾。”耶律金娥凝眉,他却撇开目光看了周围一圈道,“眼下,没有外人,今日穆易坦白身份。”旋即一笑道,“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恐唯一被隐瞒的只有公主!”“穆易?”耶律金娥不解他话中之意,蹲在他面前一瞬不瞬的瞅着他。穆易眼神轻柔的看着她道,“我叫杨延辉,是杨家第四子,不叫穆易。”“不是---”耶律金娥摇头,他淡然一笑道,“九年前是我杀了你皇兄耶律敌烈,你我本该是仇敌,是不该做夫妻的,可上天偏偏作弄人,你救了我,还成了四郎的妻---”耶律金娥握紧他的衣角,只默默听着他的诉说。千雪则跪着大声道,“驸马爷说这些,无非是想为千雪顶罪,奴婢谢过,只一人做事一人当,千雪虽是弱女子,但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需驸马多言!”四郎对她淡然一笑,抬眸看向一直只给他们背影的耶律斜轸道,“王爷是不肯相信我,亦是不敢面对我和千雪?”耶律斜轸转身,眯眼道,“驸马爷,你知你今日所说之言,可上得断头台?”四郎轻笑,“这么说,王爷便是相信我的话了?”耶律斜轸道,“那就要看驸马爷如何证明自己了?”四郎深眸印进他的眼眸,旋即仰头大笑―千雪和耶律金娥皆被他的笑声怔住,只耶律休哥低眉一惊,猛地身子向杨四郎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深深地扎入杨延辉的腹中。千雪惊呼,耶律金娥眼光死死的盯着四郎的手,只见一股浓稠的液体缓缓从他的衣服往外溢---“怎---”千雪几乎说不出话,全部压抑在喉中,痴痴的望着眼前的杨四郎,当他向她伸手时,她才惊觉,一把握住他的手,顷刻,他整个身体的重力倒在她肩上。“四哥---”她低头看着他腹间的那把匕首,只留手柄留在体外,顿时,滚烫的泪水倾泻而下。他方才干了什么?她又在等待什么?“别哭---”四郎伸手探上她的脸庞,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这一刻我早已准备好,不管是八年前还是此时,我都知足了---”“不---”不是这样的结局!她心中哭喊着,历史告诉她,他明明没有死,错了?一定弄错了?太医,大夫?对!“叫太医!快!”她抬眸看向耶律休哥嘶喊,耶律休哥蹲在她身边,早已为四郎把着脉,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摇头。“错了,错了----”她推开耶律休哥,撕心裂肺的喊着,“李元泰,去叫李元泰---”四郎握紧她的双手,一股冰冷透过千雪手心,传入她的心口,她抓着他的双手,满眼泪水,颤抖慌乱,“你不可能死,我的记忆不会错,我真切的记得,杨延辉不会死---” E26 逝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瞅着她的语无伦次,虚弱无力地倒在她怀中,轻唤道,“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四哥,你不会死,我能看到未来,能看到杨家的未来,甚至这历史的。你相信我,你是活着的,相信我---”她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用力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在一边的耶律金娥更是痛不欲生,只双眸含泪盯着杨四郎。“好了!”四郎止住千雪如着了魔般的神态,呼了一口气,道,“我本以为你是不快乐的,但直到宗原生辰,宫苑遇你,你笑了,笑的是那么幸福开心,但那笑容不属于我,亦不可能是为我而绽放。但我高兴,因为我知道我不必再为你牵挂了,你已不需要我,或许从十年前离开汴梁那日,我们便已走的很远,甚至连方向都是反的,只是我看不清而已---”“不是,是我的错,是我负了你,我没有信任你,甚至连坚持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怕自己等不到你,是千雪的自私害了你,对不起---”她双手握紧,亦不知如何是好,四郎嘴角正往外溢血丝,唇角泛白,连眼角都是红的---他闭了闭眼,泪水哽咽在喉中,温润般,强撑起一个笑容,“你不欠我的,更没有对不起我,我都明白---因为我们彼此守护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千雪---你能否明白我说的?”泪水混着苦涩的味道浸没在她的喉中,生生咽下,她猛烈的咬唇点头。杨延辉缓缓闭眼,耶律金娥心慌,猛地握起他冰冷的右手,轻唤道,“穆易---别丢下我---”门口,耶律奚底和李元泰忙撩帐帘进入,看了一眼呼吸微弱的杨四郎,忙道,“快!”李元泰跪在四郎身边,喂入一颗药丸,抬眸道,“这是止血的,其他恐在下回天之力---”四郎咽下药丸,竟觉得气息又缓和了些,就连腹间砖心的疼痛都无感觉了,故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李大人,竟让你从上京赶到这里---”李元泰摇头,叹着气起身道,“驸马言重了。”四郎拉住耶律金娥的双手道,“此次探母,幸得公主体谅---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吐了一口血。耶律金娥痛苦含泪,“别说了---别说了---”四郎摇头一笑道,“八年了,我从未向今日这样与你发自肺腑的说话----,公主贤惠善良,从未对四郎有过半句怨言,得妻如此,乃是我的福气---公主---四郎此生被爱于三个女子,可我只能忠于一个,对不起---恐此生要亏欠于你了---”耶律金娥摇头,哭泣着,“我知道---”他点头,轻抚着她的脸庞道,“你有宗原,我是放心的---只我那发妻---”他闭了眼,令千雪和耶律金娥脸色突变,耶律休哥凝眸,李元泰和耶律奚底站在千雪身后皱紧眉头,只耶律斜轸冷漠的瞧着眼前一切。“四哥---”千雪握紧他的手,与耶律金娥双手重叠在一起轻声唤着。四郎缓了缓神情,睁开疲累的眼眸,看着耶律斜轸道,“王爷---放心了吧---”耶律斜轸转眸,背过身影。四郎露出一个好看地笑容,撩眉瞅着已毫无生气的千雪道,“许久没听你叫我四郎了---”千雪点头,泪留了千遍,心被掏空,只艰难的喊道,“四郎----”语毕,杨延辉缓缓闭了眼,眼前,是他安详睡去的面孔---耶律斜轸,耶律休哥整整守了千雪三日三夜,她却仍没有醒。帐外,耶律奚底见李元泰走了出来,忙上前问,“可有好转?”李元泰低眉摇头。耶律奚底沉声道,“你不是上京最好的大夫吗?怎的连个昏迷都治不了?”李元泰撩眉道,“将军说笑,在下不过是隋王爷手下的一名普通医士而已。”“你肚里有几斤几两,你瞒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本王明白你的心思,你亦不必在本王面前卖乖,只给句实话,到底要紧不要紧?”耶律奚底凝眉瞪着他。李元泰亦不买他的帐,自顾绕过他,走自己的。只还未走几步,一把明晃晃的刀搁在他脖颈后,耶律奚底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冷眉,“本王知你不服本王,本王也不喜欢你这种自命清高的乳臭文人,但今日你必须给本王一个答复?”李元泰盯着眼前的大刀,颤抖道,“将军到底要在下说什么?”“明知故问,你以为有逊宁和千雪给你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你也听闻过本王的狠绝?”耶律奚底自是不打算轻饶他如此敷衍自己。李元泰呼了一口气道,“王爷放下刀,在下便告知。”耶律奚底嗖的一声抽回刀,凝眉瞅着他。李元泰道,“王爷要在下说实话还是虚话?”耶律奚底冷哼道,“那要看你的命值不值得本王动手了?”李元泰摇头道,“罢了,此生终是欠了夫人的。说来,此事我从未与任何人坦白,即便是王爷,我也从不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说了便是死。他叹口气复道,“夫人的心脉动率一日不如一日,再叫上伤神之事日夜倾体,倘若在下没有估计错,夫人只有三年的生命---”耶律奚底心中扑通一下,扯住他的衣领眯眼道,“好好一个人交给你,你竟说她活不了多久了?”李元泰拧眉道,“王爷息怒,在下说这话是有前提的。”耶律奚底松了口气,放开他。李元泰淡定道,“我在,且能保她三年无虞。换做其他人,在下便不知了。”耶律奚底心口揪住,怔在原地,李元泰绕过他,走向自己的帐篷低头喃喃叹道,“不动情亦不会伤情,自古圣人参不透,更何况是凡人---,对病下药需寻病根,却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 E27 心痛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从挣扎中醒来,竟觉得浑身酸痛。动了动身子,眼前便是杨四郎临死的模样,生生的咬住压根,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在木枕上,耶律斜轸坐在她身边,轻唤一声,“雪儿?”她转眸瞅着他,突地激起身子,一把推开他,痛道,“你走!你走!”他身子顿了顿,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药碗,重新坐在她面前道,“先喝药吧---”她冷眸瞪着他,伸手便把药碗打落在地上,凝眉不语。他瞅着地上破碎瓷片问,“你想要我怎样?”她撩眉,心痛欲裂,嘴角生生说出三个字,“我恨你!”他起身,外面听见响声的耶律休哥忙撩帐帘进入,瞅着他们二人。耶律斜轸看了她一眼,旋即过来道,“好好安慰她。”望着那抹冷漠的背影,千雪沉沉的闭眼,双手撑在狐皮褥子上无声伤痛。耶律休哥过来,为她倒了碗水劝道,“何苦折磨自己,他走时的安心模样,你又不是没瞧见?”她双眸痴痴道,“是他逼死他的,这八年来他时刻都等着这一天,杀了他,为死去的耶律敌烈,耶律高报仇,如今他终是如愿了---七郎死了,四郎也死了,这便是他的计谋,从一开始,他便想着如何赶尽杀绝杨家人---”她含泪讥讽。耶律休哥摇头道,“你要明白,这便是战争,战争是容不得半点感情的。韩隐身在其中,必是身不由己。”“他心中充满仇恨,即便没有真枪实战的面对,也会在心中计谋。因为他的战争在心里。死了一个耶律高,代价却是杨家所有人的命!这才是他泯灭人性的报复!”“千雪!”耶律休哥止住她如此狠毒的言语,抓住她的双肩喝道,“难道受伤的只有杨家人吗?安隐死了,拓跋公主死了,还有知瑶---,还有我们,曾和你生死与共的人何止他们---?”千雪恍惚,喃喃道,“是啊,都死了,姐姐,建香,无尽,知瑶都走了---”只要是她在乎的,老天都会剥夺。他见她心痛的模样,忙松开她,宽慰道,“彼此相爱何其不易,更何况咱们这些从来不能把握自己性命和自由之人,千雪,你该懂得,失去与得到永远不会平衡!”千雪凝眉,只默默的瞅着他,似乎明白了,亦似乎糊涂了----耶律休哥看着对面站着的孤落背影,已三日了,千雪一直站在帐口外的小河边,出神。每日早晨出来,直到傍晚才回去,他和耶律奚底劝了十几次,她还是如此。耶律斜轸更是不愿靠近,因他每次出现,她都是冷漠的眼神和背影。杨六郎退兵了,送来了议和书,只议和的条件还未定下。他知道,这是杨延辉和千雪的功劳,更确切的说,这是他们共同的心愿。生在敌对的夹缝中,两面都是至亲至爱之人,他们比谁都痛苦,比谁都希望这战争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他们做到了,却也付出了代价!他与她站在一起,静静的河水泛起柔柔的涟漪,蹲下身子,轻抚着水面,缓缓道,“明日便要回上京了。”千雪低眉,看着河对面,青绿的山,夕红的日头,暗自伤神。耶律休哥无奈起身,拍着她的肩膀道,“别忘记烁儿---”耶律休哥走后,耶律奚底便端着一碗饭放在她身边的平石上,她低眉道谢,却不吃。他重新拿起,放入她手中道,“再不念自己,也要顾及孩子---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她抬眸,泪倾泻而下,烁儿?是啊,无论她如何恨他,她都不能抛下他们的孩子?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搁置在她心中,她低眸,四郎送她的白玉扳指!耶律奚底沉声道,“在夷离毕院寻到的,本想存着留个念想,此刻想来,应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不自禁的握紧手中的冰冷,滚烫的泪滴在手心,她以为她可以护他此生平安,到头来,却是他用命挽救了她的过错。耶律奚底见她伤心落泪,忙道,“是晓京叫我还给你,早知令你如此伤心,便不听那丫头的了?”千雪眨着泪眸道,“谢谢。”北院王府,千雪站在树下,杏花飘落了满地,亦沾满了她的头发。耶律斜轸从门外进来,便听见耶律忠在房内的哭声。他几步跨来,牵起她的手臂,质问,“孩子在哭?”她撩眉,淡淡道,“乳娘不是在吗?”他盯着她冷峻无情的眼神半响,放开她,自顾回屋哄耶律忠。隔着一道窗,他看着她,她事不关己。院中,杏花飞舞,他与她就这样静默的对峙着---耶律休哥牵着耶律忠指着对面的千雪,轻声道,“烁儿,去找娘亲?”耶律忠叽里呱啦的跑到千雪面前,扬起小脸,扯着她白色裙角叫,“娘---”千雪低眉瞧了他一眼,不理不睬,面无表情依旧静默地站着杏树下。一股突来的力量扯住她的手臂,耶律斜轸死死的盯着她一直未换的白色素衣厉喝道,“把这身衣服给本王换掉!” 她看向他道,“王爷在命令奴婢吗?”“是!”他横声道。她淡淡的转身,作揖道,“奴婢遵命!”他盯着她冷声道,“一个杨四郎,竟让你如此恨我?”她落眉,不语。耶律忠莫名的看着他们。耶律休哥忙抱起他,放回屋内。却听屋外清脆的响声,忙回身瞧去,千雪蹲在地上,一粒一粒,默默留着泪拾起被他摔出的白玉扳指。耶律休哥凝眉,因千雪正握紧手中的残片,一滴血从她指缝间滴答一声,他忙抓起地上的手道,“这是如何说的?”旋即,用丝帕为她包裹住掌心,耶律斜轸脸色极其难看,咬牙道,“你究竟要闹到何时?”千雪闭了闭眼,甩开耶律休哥的手,起身道,“恐怕王爷还不知许多事吧?”他不解。耶律休哥急喊道,“千雪!” E28 坦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闭了闭眼,甩开耶律休哥的手,起身道,“恐怕王爷还不知许多事吧?”他不解。耶律休哥急喊道,“千雪!”她淡淡瞟了他一眼,黑眸对向耶律斜轸道,“十年前,我莫名的被带到你们的时空,本以为迷茫无亲无故的自己只是个匆匆过客。不曾想,命运把我带到了杨家,在那里,我感受到了父子之情,兄弟之爱,当然更多的是家庭的温暖。就在汴梁,就在我努力不相信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向我表明了心迹,我们在梅花树下吟诗赋曲,在悬崖顶上相约终身,在月圆之夜互相亲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住口!”耶律斜轸握紧双拳喝道,耶律休哥见他恨意的目光,忙扯住千雪的身子冷声道,“胡语什么?”她轻哼道,“你也不相信我对吗?我曾告诉过王爷的,王爷不记得了吗?”耶律休哥凝眉,实不愿相信她所说的话。什么未来?什么异世?他只当她酒后醉语。“公元960年,太祖皇帝赵匡胤开国,建宋,定都开封。公元976年,其弟赵匡义夺位,史称宋太宗。公元997年,赵恒继位。也就是现在宋国的寿王。赵恒死后,便是仁宗赵祯,英宗赵曙,神宗赵顼,哲宗赵煦,徽宗赵佶,直到钦宗赵桓,北宋灭亡。”千雪一一念道。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莫名盯着她,不语亦不敢相信。千雪续道,“倘若记忆没有错,耶律隆绪之后,也就是公元1031年将继位契丹大统的便是耶律宗真。而辽终被蒙古所灭---”“千雪!”耶律休哥忙堵住她的嘴,凝眉道,“适可而止吧。”她轻轻推开他的手,淡然一笑道,“这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王爷定不会相信,可千雪却全都知道。因为我本该活在公元2012年,不是你们这个朝代,不是---”耶律斜轸一面摇头,一面冷眸瞪着她。见她双眸含泪,实不明白她要怎样,只觉眼前这抹身影离他很远,好似即刻消失般,令他心中阵痛不安。几步跨来,他猛地抱住她,紧紧的拥在怀中,闭眼沉声在她耳边道,“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信。你恨我也好,不理孩子也罢,休想离开,我绝不准!”一颗泪珠滴在他的肩膀,千雪无声的流泪,心中空落,隐隐感觉道一种害怕,一种莫名的害怕。却不知是什么!这日,李元泰一边为千雪把脉,一边眉头锁紧。千雪淡漠一笑道,“听闻李大人辞了官,为何,做得不开心吗?”李元泰道,“连王爷都想解脱了,何况是我这个门客。无官一身轻,这是在下多年的心愿。”她明了道,“那先生往后要去哪里?”他抬眸,收了医盒道,“夫人的病眼下是当紧,我自当会守着夫人。”千雪感激道,“拖累先生了。”他垂头不语。她不解道,“可是我的病让你为难了?”他摇头道,“夫人身子日益沉重,心脉跳动越发极其不稳。恐这心疾日后要多发,这些夫人应能感觉地到。”她淡然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它痛便叫它痛便是了。”李元泰蹙眉道,“还有一事,请夫人定夺?”她皱眉道,“我知我活不了多久的。命该如此,随它吧。”李元泰撩眉摇头难道,“夫人怀了身孕,是要留还是要---”千雪瞠目,不敢置信,他们不是说,她怀孕的机率极小---想着,她嘴角微微扯开,拉住李元泰的手确信,“你是说我怀孕了对吧?”他盯着她认真点头,见她喜悦,复道,“夫人要三思,这孩子留不得啊。”“为何?”她凝眉。他道,“夫人若听在下医嘱,在下可保夫人五年无忧。夫人若不听,便是三年。但夫人若留这孩子,恐在下耗尽全力也只能保夫人生下这孩子。”“他可好?”她明了,只想知道这孩子是否能平安生下。他点头。她兴道,双膝跪在他面前,李元泰忙扶起她道,“夫人有话便说就是了。莫折杀在下!”她起身道,“只要你保住这孩子,你叫我作甚么都可?”李元泰低眉,点头道,“在下必尽力!”她感激一笑道,“王爷那里,还请先生为我保留?”李元泰抬眸,看进她眼中,犹豫片刻道,“在下明白了!”李元泰刚出门,迎头便碰到了耶律斜轸,正欲上前作揖开口,却见他阔步,脸色阴暗,忙机灵的退了一步。侍香急着从耶律斜轸身边跑过,站在门口喊道,“夫人,王爷---”“滚!”身后传来一把狮子吼。千雪闻声,慢步从屋内走出,但见耶律斜轸站在外屋,手里抓着一把纸张。侍香急着打手势,千雪微摆手,示意她回避。耶律斜轸转眸定格在她脸上,握着纸张的右手抬起,青筋曝出,牙根咬着,突地一甩手,撕碎的纸屑哗哗的落在千雪脚下,旋即一封完整的信封被他扔在她脸上,她下意识的低眉,瞅着地上,顿时了然。那是四郎写给他的信!他竟找到了。想来,他还是对她起了疑心。“吾爱亲启!吾爱深念!吾爱珍重!吾爱等待!吾爱相守!哈哈----”他一个字一个字叫着,旋即便仰头大笑。千雪听得害怕,一步不敢动,一语不敢发。那笑声全身讥讽和伤痛,千雪握紧双侧的裙边,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吗?”他突地收住笑声,顿了顿,转眸眯眼瞅她,“是啊,你已说过了,是我蠢,十几年来,只以为是他对你上心,而你从未动情,原是我错了---错的愚蠢。你们生死相约,你们相互守护,你们在我面前眉目传情,以为我瞎了吗!”他怒问。千雪不停的摇头,却无法说清,更是无法解释。心中唤着,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瞒着我,在我眼皮底下用心爱了---扶持了---十年,我竟毫不知情。这便是我付出的爱,司徒千雪,你的心真狠,睡在我身边,心中却念着另一个男人,而他为什么是杨延辉!为什么!为什么---”他几步跨来,抓住她的肩膀咆哮着! E29 义妹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不是---不是那样---”她只想护杨家周全,只想快点让战争结束,她不要亲眼看他们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怕了,真的畏惧了---“那是怎样?怎样?”他十指扣入她的衣服中,生生的扎痛了她。“我---”她好想告诉他心中的感受。不爱又怎会留下,不爱又怎会害怕,她害怕的何止他会夺走杨家人的命,更加畏惧的是战争会不会伤到他,会不会杀了他---“说不出口,是吗?你留着他的信,念着我的敌人,记挂着他的家人。他死了,你站在树下为他守灵一月,连孩子都不闻不问,这便是我耶律斜轸的女人,一个让我重新认识的司徒千雪!”他猛地推开她,千雪踉跄两步,伸手想欲拽住他的手,他甩开,冷眸凝视。“王爷---”“王爷?”她欲开口,他便仰头嘲讽,“王爷---多好的称呼---,十几年的情分,难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一个王爷?他杨延辉却是你的四郎---穆易,四郎---,你们在我面前究竟演了多少,又保留了多少,或许更准确的说,这些年你们更是在隐忍吧!”不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不停的摇头,伸手只想握住他的手,他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冷漠的几乎不剩半点血性!不要!她快步走过去,欲抱住他,他轻易的躲开,冷声道,“你叫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她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的衣袖滑过她的手指,终在一瞬间消失,她猛地抬头,他早已大步迈开,绝情的背影无声的离开。她突地追了几步,身子一软,手扶着门框,痴神望着那抹眷恋的背影,嘴边轻轻喃着,“轸---耶律斜轸---我爱你---”旋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仰头无声痛哭!心如刀割!此刻她终于明白她的害怕,原是在等这一天,待一切坦白面对时,他们的误解和伤害终是无法说清---沉沉的日头刚落,耶律休哥便阔步迈入,牵起千雪的手凝眉道,“我原以为你早已把那些信焚了化了,不曾想你竟留着,你明知他心中有怒有气,为何还要用言语伤他。该走得,不该走得都走了,你们就不能好好相爱吗?为何非要折磨彼此?”千雪靠在帐桅上,脸色淡然道,“他怎样了?”耶律休哥气不过道,“还能怎地,屋里能摔的都摔了,人也打了一大群,如今谁还敢靠近,简直就是头受伤的野兽!”他叹口气复道,“说句你不愿听得,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杨家的,如今他们一个个非要讨回去不可,要死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死在你面前,明知你放不下,却仍来纠缠---”千雪撩眉,觉察到他的今日异样的气愤,心有余悸便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耶律休哥垂头,咬牙道,“他叫我拿给你,我实不愿---”他缓缓的从袖口拿出一卷东西,她看得清,是圣旨。莫不是耶律隆绪真的要拿耶律斜轸开刀了。她匆匆夺过,细细瞧去。原是一张议和书。旋即胸口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看到一半,身子却猛地向后退去,耶律休哥忙扶住她的身子,指着旨意道,“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宋宫不只是个陪读丫头吗?怎地竟成了赵恒的义妹?莫不是你和他也---?”旨意从她手中滑落,议和书中写得明白,宋辽结盟议和三年,三年内互通商经,不再侵犯。皮毛牛羊辽上供,而宋则每年以丝绸玉器回敬,两国平等互利,互通有无。但其中一条便是若要议和,需送回当今太子义妹,司徒千雪!若上述有一条达不到,宋国坚决不议和。耶律休哥心急如焚,握紧她的肩膀呵斥,“你说句话?”她抬眸一笑道,“十几年前,我曾在赵恒府中住过一段日子,当时他还不是太子,想来,不过一年,便要登基了吧。”“只这些?”他脸色极其不好。她淡淡道,“还该有什么?王爷不也是知道的?”耶律休哥凝眉道,“那他如何现在要你?”“他即将为一国之主,要一个女人有何稀奇,更何况这书中只说我是他义妹,别无其它,不是?”她轻描淡写一掠而过。她从未想过,赵恒还记得她,竟在十年过后。宋真宗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在向辽挑衅,欲激怒耶律斜轸,恐也要洗当日送亲议和之辱。只耶律斜轸和耶律隆绪呢?耶律休哥叫她看了议和书,便是告诉她没人逼的了她,就连皇上和太后都在为她留着余地。“但愿如此。”耶律休哥松开她,黑眸忧虑,“我只要你一句话,倘若这议和通过---”“我愿意!”未等他话落,她便抬眸回复。他脸色刷白,正欲张口。门口的帐帘突地被扯断,哗的一声掉落在耶律斜轸的脚下。千雪瞠目,心口顿时被堵。怔然的望着他,他疾步过来,猛地抱住她,她的身子震在他怀中。“不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休想带走你!”他紧紧的拥着她,好似要把她嵌入他体内才甘心。她轻轻一笑,微微推拒着他,冷声道,“恐怕这次也由不得王爷做主了---”他放开她,双眸盯了她半响,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脸上毫无温度,她刚欲撩眉,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被甩在脸上。她的头僵在一边,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站立在耶律斜轸身后的耶律休哥的手抬起,旋即落在半空,瞠目瞪着他们二人,瞬间,冰冷的空气停格了时间和所有的动作!半响后,耶律斜轸举起的右手才缓缓放下,搁在身后时,颤抖的握成拳。却仍止不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闭着眼,咬着牙,沉步离开了屋子。耶律休哥忙拿出丝帕为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色,心酸道,“求你了,放一放,忍一忍,你知咱们这些人本就朋友少,难得有几个掏心窝子的,却也一个一个离开了。耶律敌烈,耶律沙,还有知瑶---,你当我还能承受多少?” E30 罪过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呆呆的凝视着门口,记忆滑过一些零碎片段,这是他第三次打她了吧?她记得清楚,却从未感觉过疼,但这次,她摸着心口,好痛,几乎痛不欲生,越想越痛,明明心中做了决断,狠了心,为何还如此刻般腹如刀割,心如刀绞,猛然间,一口气堵在心口,身子顿时沉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不可以,她还不能走,孩子?娘---娘---,腹中的孩子在呼唤她,她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不会再错过。即便再痛,她仍要等孩子降落那一刻,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迷迷糊糊,晕晕沉沉,亦不知是醒是睡,分不清白日黑夜,只觉的身边影影绰绰,一会儿是侍香的身影,一会儿是梅秀,偶尔甚至能看到田无尽在旁边掩袖抽泣,还有知瑶,她不停的唤着姐姐,姐姐,回家吧---。家?家在哪?她扯住她的手臂问,抬眸,竟是七郎堆着笑脸的眼神道,“好好的,你哭什么,莫不是六哥又欺负你了?”她不语,不舍得放掉这一刻,低头时,握着的竟是一把空气,慌乱寻去,建香冷眸瞪着她,喊道,“你说过,要保他平安的,你做到了吗?做到了吗?”她捂着耳朵,歉疚的向后退去,一路奔跑,猛地撞上一个人影,四郎稳住她的身子,笑道,“总这么莽莽撞撞的,如何不叫人担忧啊---”身后又随风飘来一人,五郎笑道,“哪里说得动她,玩起来便不知大小了,来擦擦汗。”她正欲接过他递来的手绢,却被人一把夺走,六郎凝眉横声,指着她斥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不知所措的逃开,猛地从梦中惊醒,看向周遭,侍香急道,“王爷,醒了,醒了---”她听得明白,却未看清过来人,以为是耶律斜轸,眼前一热,却是耶律休哥面容道,“你可要吓死我,李元泰来来回回瞧了好多次,我才安心了些。”千雪被子底下,轻轻抚着小腹道,“他---说了些什么?”耶律休哥道,“不能再叫你伤心忧神之类的,还好,你总算挺过来了。”千雪呆呆地望着他,“扶我起来?”他忙抱起她的头,旋即让自己当她的靠垫,握着她的肩膀对侍香道,“去把粥端来?”千雪无力的靠在他肩上,轻轻一笑,他皱眉,“怎么?”她道,“这么多年来,幸得有你在身边,否则千雪将是孤身一人。”他笑道,“难得你瞧得起。咱们都是这把年纪之人了,拜托你,别一次次的吓唬我。我这心真没你那么坚强?”她笑着不语。他与她一同看向窗外,复道,“莫不是你我前世是夫妻,今生才彼此相知相惜?”她呆呆一笑道,“那王爷当初不要我?”他蹙眉道,“这玩笑不好笑,也就你敢说,都不怕传到旁人耳中?”她淡然望着窗外,门外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忙起身,耶律休哥亦站起身,为她踮起一个木枕靠在身后。耶律奚底冲进来,手里握着一把黄色,掌心砰的落在木桌上,沉声道,“皇上下了旨意,叫他三日内交人,否则便以抗旨论罪!”耶律休哥匆匆看完,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耶律奚底道,“我去求了太后,太后只说,天地万物,有容乃大,祸福所栖,命之所归。”耶律休哥起身,正欲迈步,千雪叫住道,“不必,皇上既然下了旨,自是满朝文武的决定。怎地因我失社稷江山不顾,换做任何一人,皇上的决定都是对的!”耶律奚底过来,坐在她眼前道,“你怎舍得,又怎如此淡漠?你可知韩隐今日在朝堂上的脸色,听着满朝文武的议论,一语不发,只默默的听着。就连皇上我都瞧见了某些隐痛,唯独他,面无表情,如死了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千雪不语,看向门口站立的身影。耶律奚底和耶律休哥忙起身,退在一边,耶律斜轸缓步过来,坐在她对面,瞅着她,握起她的双手道,“只要你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你。我可以卸了这身官服,辞了爵位,过我们无拘无束的日子,你不是最喜这样的生活吗?”她温润一笑,“王爷一向睿智,竟也说如此糊涂话。莫说抗旨之罪,即便是闲话碎语都能把王爷淹没了。天下百姓将会唾弃王爷,为了一个女子丢掉天下苍生的性命不顾,为了自己的快活而令两国动干戈,起硝烟。皇上也许不会怪罪王爷,但王爷的妻妾,孩子,王府内上下五十几口人命呢?王爷又将置他们于何地?”他缓缓松了她的手,旋即一把拉过她的身子,拥在怀中,“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千雪呆呆的被他抱着,喃喃道,“让我走吧,我走了,一切都结束了。战争,争夺,仇恨,恐惧?王爷可知这些年,千雪过的什么日子?只要听到宋辽交战,我都会在想,谁会杀了谁?下一个离我而去的又会是谁?从安隐突然死去的那一刻,从七郎,建香,无尽,知瑶,四郎---离去的那一刻,我夜夜都在做梦,都在问自己,到底是谁的错,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她摇着他的身子无力的嘶吼,耶律斜轸紧紧的抱着她,不语。她瘫软在他怀中,沉声道,“就连我们的孩子也没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不是,不是---”他轻抚着她的莫名恐惧的背,含泪摇头。“是!”她抬起眸,微微推开他,凝眉道,“我与王爷说过的,我可以看到未来,十年前我便知道杨延辉会来上京,会成为驸马爷,会在十年后过关探母,只是我从不知,我的介入竟拖累了他,为我顶罪,代我而死---”“千雪,不可胡语!”耶律休哥见她又开始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忙喝了一声。 E31 再无瓜葛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不可胡语!”耶律休哥见她又开始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忙喝道。她瞟了他一眼,复道,“你最是清楚的,当年我之所以会抛弃杨延辉,毅然选了北院大王,只因我想守护他,而守护他的唯一靠山便是寻一个权势地位之重的人,不曾想王爷对千雪一往情深,正中下怀,故才接受了王爷。”耶律斜轸缓缓推开她,脸色白一会儿,青一会儿。耶律休哥向前一步,呵斥道,“千雪,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她撇开眼眸,沉声道,“从一开始,这里便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二十一世纪,不是这里---”“住口!”耶律斜轸扯住她的手腕,眯眼道,“为何?为何你要拿这种连鬼都不信的谎言来骗我?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为何,你总是如此咄咄逼人?为何,你说!”她瞅着他道,“王爷可还记得我翻译的《水经注》?还有我曾为隋王普的《十面埋伏》,为太后做得那些你们从未见过的点心,这些都不是因为我的聪慧,而是我和你们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够了!”耶律休哥拍案而起,凝眉指着她道,“即便你想离开,亦不用拿如此荒唐疯语来伤咱们!”千雪落眉,忍着心痛,耶律斜轸甩袖,脚步刚迈开,身后便是一把冷沉的声音,“议和是我和四郎的心愿,如今他先去了,我这个活着的人必是要还他遗愿---”他闻声,顿住脚步,高黑的背影冷漠道,“你竟如此爱他?那这十几年,我算什么---算什么----呵呵---”旋即,他一声冷笑,仰头对天,双拳紧握,一声咆哮,一声嘶吼,最后大笑着走出里屋,接着外屋便是噼里啪啦,木桌应声而裂,瓷器破碎满地,耶律奚底忙跟了出去,凝视着他的疯狂。耶律斜轸握紧手中一块破了口的瓷片,缓缓抬眸,对向里屋,“我如你愿,司徒千雪,此生此世,我们再无瓜葛!”千雪闻声,怔然,旋即听见那脚步越走越远的声音,忽的跳下炕,刺脚向门口冲去,耶律奚底及时抱住她的身子道,“小心!”千雪瞅着地上凌乱的破瓷碎片,抬眸,望着那抹决绝的背影,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五脏六腑翻腾,咬唇的痛压住心中的痛,直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一心想护杨四郎平安,到头来却是他为她担下了所有过错。即使她深爱耶律斜轸,仍旧抹杀不了他逼死杨延辉的事实---倘若一个她能换得宋辽两国的平安,她愿意,愿意接受老天安排的命运---离开吧,离开才能把伤痛和仇恨降到最低,他的疑心,他的痛楚会随着她的离开随风而去,如同她即将在这世上飞灰湮灭般---,慢慢的,时间会让他忘记她---仿若她从未来过这里一般---与其躺在他怀中死去,不如让她在怀念中渡过余下的日子---是谁说过,爱的浅不如恨的深,伤的深才会忘得快---耶律休哥倒在身后的椅背上,长叹,“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世间到底出了什么错---”圣旨下来后,侍香和梅秀一面留着泪,一面为千雪收拾行装。千雪看着眼前的一个小包道,“你们只把我平日穿的准备几件便好。”侍香含泪,过来跪在她面前,千雪忙扶起她道,“不是说好,不许哭,不许跪,要高高兴兴的吗?”侍香泪水挂满脸道,“夫人带我走吧?”梅秀也扑过来跪地道,“奴婢也要跟着夫人。”千雪摇头一笑道,“你们的家人都在上京,跟着我算什么?你们再不起来,我生气了?”侍香和梅秀掩袖起身,皱眉。耶律休哥进来,径直过来道,“烁儿还什么都不知,我方才过去瞧他,正睡着午觉。他才六岁,你真狠心---”她忍着泪,忍着胸口的痛楚,一再告诉自己,腹内还有一个,她必须狠心!抬眸道,“他有耶律斜轸,还有你,王妃,奶娘,我已吩咐侍香和梅秀,日后她们会全力照顾。我已不担心。”“他需要的是娘,不是我们这些外人!”他气愤的揪住她的肩膀,看进她眼中,凝眉问,“你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你是否有事瞒着?”千雪淡漠看着他道,“你想让谁抗旨?王爷还是皇上?抑或是太后?王爷心知肚明,两国交战,无论胜负,最苦,最难熬的依旧是百姓。倘若千雪一人便能力挽狂澜,何乐不为。今日换做王爷,王爷也会做此决定。”他松了松手,沉声道,“你当真大仁大义?可是杨家与你洗脑了?”她摇头道,“知瑶便是一例,王爷身心体验当中之痛。可知这世上有多少因战争而受牵累者,够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受伤,不愿忍受失去亲人的锥心之痛---”“夫人,都收拾好了,可以启程了。”门外,一个侍卫恭敬道。侍香和梅秀忙过来,千雪挽起她们的手道,“保重。”二人含泪点头,依依不舍。耶律休哥朝四周看了一圈,旋即瞅着她低声道,“走吧。”走出院门,王妃萧稚等候在门口,见她忙过来握起她的手,把一个珊瑚串子揣在她手心,她欲开口拒绝。王妃道,“自你入府,我从未过与你见面礼,知你不喜欢与咱们亲近,便亦不敢靠近。这是我出嫁时,家中母亲所系,送与你,留个纪念。”心意难决,千雪感激的收了,拜托道,“烁儿有劳王妃挂心。”萧稚道,“我明白你心中之苦楚。我膝下无儿女,他便是我亲生。”千雪满眼含泪,不敢回头看去。萧稚复道,“王爷一早便出门了,好似去了城楼。”千雪转身,径直上了马车。耶律休哥与她坐在一起,撩帘,竟见耶律奚底在驾车,千雪道,“怎敢劳烦将军?”耶律奚底回头深眸瞟了她一眼,旋即转眸阴着脸不语。自顾扬鞭而走。耶律休哥道,“随他吧,就算圆梦了。” E32 太多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皱眉不解。他道,“可还记得你第一次入府为我庆生之时?”千雪笑道,“哪里是入府,分明是被王爷掳去的?”他看向窗外笑道,“真怀念那时啊,无所顾忌。只觉得你不过是个丫头,逗逗你,真是趣事。”千雪嗔道,“你们是乐了,倒叫我心惊胆战。只管掳,不管送---”旋即,她猛地想起当日的情形,原是耶律奚底在弥补当日的遗憾。耶律休哥静静地瞅着她不语,直到过城楼时,缓缓拉开车帘,抬眸,旋即看向千雪时,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紧紧的抱着自己,头埋入双膝中,看不清任何表情。只听车轱辘咯吱咯吱的不停地走,好似很慢,亦好似很快。他眉头深锁,望着城楼上站立的人影,那人双拳紧握,因视线太远,看不清表情,只那身子一动未动,约莫冻僵了。千雪双肩不停的抽搐,颤抖,耶律休哥伸手轻抚着她的肩膀喃喃道,“当真回不了头了吗?”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此刻只有腹中孩子可以减轻她心中的痛,才能阻止她跳下车,奔向那人的冲动----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千雪轻哼着,耶律休哥抬眸道,“真好听。”她缓缓侧过头,轻擦拭着泪水。他望着窗外道,“千雪---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那不是疯话,对吗?”泪水再次涌上心头,眼眸,她瞅着他一同看向窗外,手依旧搁置在小腹上,眼眸朝外看去,早已看不清上京,看不清高高的城楼,只有灰色的土和日照的白---,晌午的日头毒的令人晕眩,伸手挡了些光线---“可是不舒服?”他顿了半响道。她摇头,手挪开小腹道,“烁儿---”止不住开口,忙哽咽了回去。旋即缓了缓气息才道,“留在他身边,是最好---”他瞅着她道,“知瑶曾对我说,她爱我。我却从未对她说过这三个字,总觉得难以出口,偶尔甚至觉得有些俗气,直到她离开那刻,我才在心底敢大喊出声,她却听不见了,有什么用----”她转眸,咽下喉中的干燥,隐忍不语。他思绪飘了好一会儿又道,“从掳你入关那刻,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旋即仰头,一片大雁飞过,柔声道,“千里玉关春雪,雁来人不来。羌笛一声愁绝,月徘徊。”千雪探身至窗外喃喃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这是一位皇帝送给他心爱女子的一首诗,不曾想,如今倒成了我最向往之地?”耶律休哥没太听清她后面的话,只沉声道,“你的自在当真比咱们的情意都重?”她回眸道,“太多的残忍,太多的离别,太多的狠绝,太多的猜疑,我实在承受不了这太多。尤其要把这些太多搁置在我和他中间。那种恐惧令我无法遁行。我和四郎的过去已成为一道无形的鸿沟立在我和他之间。当一份深刻的感情容不得别人介入时,仿若一张白纸,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污渍都会令这份情感破碎。在耶律斜轸的眼中,我的完美是他的骄傲,容不得一点细沙。司徒千雪只属于他。而我的隐瞒却伤了他的自尊。因为我们都忘了,物极必反,太完整的我和他最后都被对方伤的遍体痕迹。我不愿在以后的日子,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面对彼此竟是猜忌和痛苦。分开吧,这样对谁都是一种解脱。”他听了这番话,不禁皱眉,思了半响道,“许是我不懂,竟不知你总是把事和人看的如此透彻。”她摇头,低眉不语。他抬起她的脸,凝视了一会儿道,“割舍不痛吗?”她别开脸,依旧不语。旋即缓缓道,“送君千里终须一---”“我最恨这句话!该死!”她未说完,他突地咒骂了一句,用胳膊肘顶着车身,眉头深锁。车突地停了下来,耶律奚底撩帘看向一边道,“公主---”千雪微呆住,耶律休哥下来,伸手护着千雪下了车。耶律金娥领着宗原定定的站在车身旁。“可否借一步说话?”她对千雪道。千雪点头。她们行至路旁,望着眼前落了半个日头的天露出微微霞光,伴着微风细细漂流。千雪轻声道,“竟走了半日的路程。”耶律金娥低眉,旋即抬眸道,“过了今日,明日我和宗原也要离开上京了。”“我知道。”千雪道。耶律金娥微颔首,旋即转眸看着天边的余晖道,“其实从你冒险入帐探穆易病情时,我便隐隐察觉到了你们之间的情愫。之后的种种更加让我确信了。”“我知道。”千雪淡淡回道。耶律金娥轻笑一声,复道,“这么多年,无论在宋还是在辽,他心中惦念的那个人只有你。所以---他才走的那么安详,因为他躺在你怀中离开---”“我知道。”她依旧三个字。耶律金娥瞅着她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当初要放弃心中的坚守,为何不等等---”她回视着她的目光道,“因为我知道你们太多不知道的,那种看透整个世界,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的害怕才是最令人畏惧的---”耶律金娥莫名盯着她,千雪无奈摇头一笑道,“他心中是有你和孩子的,公主忘记千雪吧。”旋即,转身,身后一把声音问,“倘若他活着,倘若他此刻站在你面前,倘若韩隐也在,倘若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如何抉择?”她淡漠一笑,没有回身道,“没有倘若,我们谁都回不去了。即便有,我依旧尊重心中做出的决定。”耶律金娥瞅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旋即转眸仰头,轻喃道,“这便是你喜欢她的缘由吧---” E33 送离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站定在耶律休哥对面,拍着他的肩膀,“王爷的身子是大不如从前了,酒少喝,少思量。别忘记,乐橘需要你。”他莞尔一笑,旋即也拍上她的肩膀道,“劝人不如劝己。”她缓缓放下手,他凝眉道,“你想我了,怎么办?”她仰首望着天空道,“嗯,买张机票来看你。”他敲着她额头道,“又来糊弄我。”旋即他拿出匕首,搁在她肩膀,见她凝眉,笑道,“别动!”他拨了一缕她身后长长的发丝,刀锋滑过,他小心的把她的头发在手指上挽了十几圈,旋即揣在怀中。抬眸道,“留着日后,方便认领。”她摇头一笑,走近耶律奚底身前,正欲作揖告辞,不曾想他一把抱住她,紧拥她在怀,千雪举手无措,旋即缓缓放下,轻拥住他的腰身,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太后和皇上让我告诉你,一路保重。”“你也是,身子最重。还有---晓京是个好姑娘,虽身份---”“有些事不是你想便能成。”他打住她的话。她暗自点头道,“那就随缘吧。”他呼了口气,缓缓放开她,瞅着她,“要是宋朝那什么太子敢欺负你,告诉本王,本王立刻带兵灭了他。”她低眉一笑,躬身谢道,“奴婢遵命!”她转身上车,耶律休哥依旧不放心,扯住她的手腕道,“底王爷的担心也不是不无可能?”她回眸,坦然一笑道,“我若不愿,谁都逼迫不了,大不了一死,有何惧?”耶律休哥和耶律奚底怔然,旋即望着那越行越远的车影,皆让泪水淹没了眼眸,直到日头落下,才徐徐转身,只听天边之外,传来一把柔细之音,“望君烟水隔,挥手泪沾襟。飞鸟没何处,青山空向人。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谁见汀洲上,相思愁白苹---”千雪望着身后车身压出的痕迹,眼前尽是耶律斜轸站在城楼上望着她时的那抹孤单背影,顿时泪奔而下,埋首掌心,失声痛哭。原是真的离开时,竟是如此的心痛。记忆滑过曾经的种种,点点,泪水愈发的不可收拾---车夫闻得声音,撩起车帘道,“夫人---。”千雪忙掩去泪水,红眼道,“我没事。”车夫点头道,“约莫明早便能出关了,只路途劳累,王爷特意吩咐咱们在前面寻了客栈叫夫人休息。待五更时咱们在启程。”千雪点头,旋即看向车外护送的十八骑,落了帘,默着。果然,行了半个时辰,千雪他们便到了一处客栈。抬眸,见客栈牌匾上刻着良居客栈。还未定神,从门里便走出一男一女,笑着道,“几位可是隋贵人安排的住客?”车夫过来,亮了牌子道,“房间食物准备好了吗?我家夫人累了。”那男官忙恭敬点头,“早已备好,请随我来。”只那女官站着一动不动,眼神细细的瞅着千雪,十八骑头领上前一步,刀身冷冷碰了碰那女官。女官忙收了眼神,打着灯笼在前带路。吱呀一声门口,千雪缓步迈入,但见房内干净整齐,还有一股淡淡的丁香味。心中温润一笑,耶律奚底和耶律休哥真的是细心入微。放身上的包袱在木桌,四处瞧了瞧,便听门外道,“把菜放下,你且不必进来。”千雪回眸对外道,“让她进来,不妨事。”十八骑退后一步。女官端着食盘,轻放在桌,旋即朝正在净手的千雪瞧着,千雪抬眸微微对她一笑,正欲收回目光,突地再次抬眸,对眼前身着农家布衣的女子愣神,不敢确信道,“你是---清秋!”女官文雅一笑,走近几步道,“怎地想不到,姑娘竟在这里。方才,瞧了姑娘半响,以为认错了,此刻听得姑娘唤我,才敢相信。”千雪忙握起她的手,清秋亦是激动高兴不已,“十几年了吧,姑娘还如从前般风姿,却是雍容华贵。只身子消瘦了许多。倒叫我不敢认了。”千雪拉她坐下,打量着她,黝黑光滑的皮肤,殷红的唇,喜色的眉角,虽着朴素黄色布衣,但掩不住她素雅干净的面容。“这是你的店?”清秋点头笑道,“正是,我与夫家经营着,上下有四五个伙计,钱不多,但日子倒是过得踏实。”“那便好。”她瞧着她说起话来眉头喜悦的模样,便知她的满足之欢。清秋见她眼神哀恸,便道,“前几日有位贵公子与咱们店里行了许多银两,说是有位贵客要住店。叫咱们好生招待,不曾想竟是姑娘。当真叫我意外欢喜。”千雪道,“他是我的一位好友。”旋即复问,“夫家对你可好?”清秋腼腆一笑道,“出了萧雅楼,得三郎照顾,心中愧疚不安,总觉得不配他那般人物。便留了信,独自流浪到这里一个小村庄。许是缘分吧,认识了这里开小店的一位小官,他人老实,待人温和,见我一个女子便收留了我。之后便嫁了他。他没多少钱,却也读过书。却不介意我的出生,对我百般照顾,细心呵护。这些年,多亏有他担待,养好了身子,还生了娃。只哪里想,生完便成如此臃肿模样了,还被他常常拿来打趣,说是倒向富贵家里的千金小姐了。日子就这么过了十几年,有哭有笑,有苦亦有乐。从前之事便不记得了。今日见得姑娘,往事便浮现出来。只不知姑娘这般行走,是要去哪里---”千雪听着欢悦的言语,笑道,“出关,去趟汴梁。”清秋看了一眼外面的高大威猛,面如阎王的守卫道,“怎地见姑娘魂不守舍,可是身子不适?”千雪抚着小腹,低眉温和一笑。每次只要想到她腹内有她和耶律斜轸的血脉,还牵着他们彼此,便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和满足。清秋惊喜道,“可是有了?”千雪忙堵住她的唇小声道,“是个女孩儿。”清秋见她躲闪和痛并喜的目光,便也不多问,只道,“孩子的父亲可是---” E34 藏心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低眉摇头,心底一丝疼痛传入指尖,颤抖着身子道,“她来之不易,我想给这孩子父亲一份礼物---”一份她即将离世的礼物,如此,即便她离开,他有两个孩子的陪伴,亦会减少些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你一定爱这孩子的父亲?”清秋试探问。千雪默着不语。“那他爱你吗?”她复问。千雪抬眸,思绪飘远,一抹伤痕的记忆浮在心头,此时的耶律斜轸,定是恨她的吧----清秋送千雪于门外,她夫君一同与他站一旁望着那马车道,“此女子脱俗静淡,非一般人物,只为何偏偏愁云深重,哎---,不免叫人可惜---”清秋低眉看了他一眼,不语。他见她被千雪略有所染,伤感在那里。便道,“我把你的琴修好了,不去瞧瞧。”清秋回眸,见那马车越行越远,转身随他回去罢了。十八骑送千雪至雁门关内,杨六郎和柴熙春带着一对人马早已等候在那。换了车,千雪回眸对十八骑道,“有劳各位一路相护。”十八骑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在千雪面前,左手护胸作别道,“夫人保重!”千雪靠在车窗边上,呆呆地望着一路风景,柴郡主坐在她身边道,“外面起风了,小心些身子。”千雪回眸淡然一笑,依旧望着窗外不语。六郎解下披风,递给郡主,微微向千雪颔首。郡主正欲为她披身,她推开道,“不必,我不冷。”六郎和郡主互看了一眼,皆也不语,三人就这么一路默着,行了三日的路。直到回到汴京,被人扶着下车,抬眸,写着太子府三个大字。六郎在她身边道,“如今你是太子的义妹,故你的住所---”“哪里都无所谓。”她淡漠一笑,自顾走了进去。无心看风景,直接来到她的屋子,里面早已有锦衣玉带的婢女和侍从等候。侍女过来,机灵的为她接下包袱,她冷声道,“不必,我自个儿收拾。”六郎和郡主见状,便吩咐众人都下去。千雪瞧了一眼四周,自是摆设齐全,富贵奢华不在话下。自顾放下包袱,缓缓坐在一边,六郎瞅着她道,“家里为你摆了接风宴,太子晚些也会过去。”她抬眸道,“我想洗漱一下再过去拜见夫人?”六郎点头,旋即复深看了她一眼,便拉着郡主一同出去,掩住了门。千雪打开包袱,里面有几件玉器首饰,文房四宝,还有一张卷纸和一把匕首,不用说,都是耶律斜轸送与她的。缓缓轻抹了几下,眼眸含泪,“千雪从未不在乎过你送的东西,只我藏在心里罢了---”见过杨夫人和杨家众人,因天波府少了许多男丁,不免冷清了些,饭桌上,杨家各媳妇皆对她嘘寒问暖,尤其是郡主柴熙春,不停的为她夹菜。千雪撑出笑容感激不已,只心中与她们相处少了十年,竟觉得这份陌生的熟悉感离她很远,却就在眼前。待佘赛花离席后,千雪亦缓缓放下碗筷,六郎见她碗中的饭菜几乎未动,便皱眉道,“再吃些。”她摇头微微一笑,起身道,“搅扰各位了,千雪想先回去了。”众人愣住,郡主忙道,“四娘去八王府接文广了,你还未见我那小子呢,再坐儿?”千雪点头,自顾坐下,却默着不语。众人见她甚是冷漠,亦不敢多言。六郎叹口气,正欲起身,但见门外溜达进来两个人,孟四娘领着七岁的杨文广走进来,郡主忙招呼杨文广道,“见过千雪姑姑!”机灵调皮的杨文广蹦跶在千雪面前行礼,“侄儿杨文广,拜见姑姑!”千雪忙扶起他,摸着他的头,笑道,“好一个机灵的孩子。”杨文广扬眉,旋即与柴郡主站在一起,瞅着千雪。千雪转眸,过来给孟四娘行礼,四娘忙握起她的手,仔细瞧了她半响,眼眸含泪道,“多年未见,身子可好?”她点头道,“但见四娘如此安康,千雪心中甚是安慰。”四娘一笑道,“好不好便这样了,喜怒哀乐都在那里摆着,可日子总要过的。”千雪落眉,旋即觉得胸口憋闷,便转身与众人告辞。六郎忙送她。刚出天波府大门,千雪便呕吐在一边,六郎轻拍着她的背道,“可是受了冷?”她摇头,抬眸,缓了口气,抚着小腹笑道,“三月了,约莫再过一月便会好些。”他怔然,瞅着她凝眉道,“那辽国王爷可知?”她点头撒谎。“他不是一向疼你吗?竟这般轻易放了你?”他道。她摇头道,“是我自个儿愿意的。与他无关。”六郎扶她上了车,握起她的手,愁眉不展。千雪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可说。”六郎抬眸道,“是我害了你。那日我在太子面前提了你,还告诉他你冒险过关在我大帐所说的话。本想着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在劝解议和事上多一些筹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太子的心中竟没忘了你,还下了旨意,认你做皇妹,当真是我糊涂,竟让你骨肉分离,相思两地。”她淡漠摇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人臣者,为人百姓,这些道理我都懂。六哥不必介怀。”他点头道,“如今皇上病重,朝中上下之事皆有太子掌管,早已确立了储君之地位。如今的赵恒已不是十年前的赵恒,你住在太子府,凡事细心些。”“我了解。”她转眸朝着车窗外看过。临下车时,他叫住她的脚步问,“那辽王肯放你?可是因四哥的事?”她落眉,只淡淡点了点头,旋即转身进了太子府。晚了些时候,千雪正欲睡下,便听见门外有声音。赵恒黄带紫袍正欲敲门,她便先行打开了房门。四目相对,她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行礼。赵恒起身,旋即见她一直低着头,便道,“你---好吗?”千雪低着头答,“托太子爷的福,这些年,一切安好。” E35 随处想念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低着头答,“托王爷的福,这些年,一切安好。”他瞅着她道,“为何不抬头?”她缓缓抬眸,依旧淡然的目光。他沉着稳重的目光露出一丝亮光,她落目道,“天色已晚,太子殿下回屋休息吧。”赵恒愣住,就连身边的贴身侍从都皱了眉。她恭敬退后一步,只听头顶上方道,“行了几日的路,是该好好休息。明日再过来瞧你。”千雪望着那抹俨然有了孤家寡人的背影,旋即缓缓转身,低叹。田无尽一事,不能不令她对他心生某种畏惧和厌恶。她可以明白一个帝王想要拥有一个女人的用心,却不能原谅他对田无尽所犯下的罪。即便他可以主宰天下!太医为千雪把着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千雪低眉不语,只默默地瞅着他。那太医起身,为难在一旁。她道,“如何?”太医低眉,支支吾吾,“这---”千雪起身,身边的婢女忙过来搀扶,她瞧着她,婢女忙道,“奴婢叫采薇。”她点头,旋即对太医道,“你只管去如实禀告即可。”“这----”太医愣住。她一笑道,“怎地,我的身子见不了人?”太医忙道,“岂敢,岂敢。在下明了。”她不知赵恒知道她怀孕会有如何反应,直觉上,她不想隐瞒。她亦不必隐瞒。如今她是他的皇妹,是公主。即便他忍不了这件事,欲杀她,也需个理由。低眉,提笔,轻描着熟悉的四个大字,不禁一笑,眼前滑过的全是耶律斜轸与她的面孔。一句温柔,一句生气,一句哄慰,一句娇嗔,一句怒喝,还有那一巴掌---魂不守舍的摸向不仅一次被他打过的脸庞,当时火辣的痛此刻似乎还能隐约感觉得到。想来,不觉好笑,她最是痛恨男人对女人动手了。但她竟从未恨过他,是啊,每次都是她气得他挥手弃走,回过头来,还得对她低声下气的哄慰。“当真是冤家---”一颗泪不自禁落在笔下,神情恍惚,忽的闻得采薇的步伐,忙收了眼泪。采薇和一个侍女进来,手里抱着一只白兔道,“公主要玩吗?奴婢家里养的。”千雪过来摸着软融融的白兔笑道,“真可爱。”采薇见她喜欢,不禁高兴道,“奴婢家里多得是,您若喜欢,奴婢再去弄几个来。她摇头道,“弄来便是关在笼子里,好不自在。你只管留它在院中,随它跑。”采薇笑着点头,旋即拉过身边之人道,“这是想儿,是殿下刚吩咐过来陪公主的。殿下说了,公主不喜人多,只叫奴婢和想儿伺候便好。”千雪一笑道,“去吧。”旋即复叫住他们的脚步道,“以后叫我姑娘或是小姐便好。”采薇和想儿互看了一眼,愣了愣神,旋即点头。“想儿,想儿---雪儿---”她正默念着想儿的名字,忽的闻得一声,猛地回头,竟无半个人影。旋即,低眉摇头,原是幻听在作怪。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梅玉戒指,抚着小腹喃喃,“娘该叫你什么呢?亦不知娘起的,他喜不喜,你知道,他多么渴望要你---我的公主---”千雪对着满桌的燕窝,参汤,异样山珍海味的补品,淡漠一笑。自从赵恒知道她怀孕后,不仅没说什么,还特地叫人多加小心伺候。更是吩咐了太医们隔三差五的来瞧她脉。既然他如此大度能忍,她当然毫不客气,只是---采薇见她蹙眉,捂着胸口,忙叫人道,“快快,换清淡的食桌来。”旋即,一盘盘肉食撤走,一盘盘各式各样的素菜摆在了千雪面前。“我哪里能吃这么多?”她笑道。采薇道,“殿下说怀孕女子的食欲最是难掌握,便各自都做了,说小姐喜欢哪样,来日便好琢磨了。”千雪无奈摇头,正欲起身,采薇忙过来止住她道,“小姐好歹吃一口,就算不为自己,还有孩子呢,咱们这些人准备了一早上呢。”她愣住,采薇才和她熟络几日,竟能说出此话?必是有人背后点拨,知她是个从未有主仆之分,心疼下人之人。无奈,随便撩拨了几口,敷衍过去。不是她不心疼食物,只她害喜症状还未稳定,实无半点胃口。要是有个人在此便好了,他定能安她之心---正思着,忽听门外有人报,有远道友人来拜见她。她刚欲出门去瞧,侍卫早已带着那人而来。看清后,眼前一亮,李元泰上前一步道,“在下给公主请安。”千雪感激他道,“都是我,耽误了你那闲云野鹤的日子。”李元泰喝着小酒,吃着桌上的食菜道,“只要心在,随处是家,是自在。夫人千万莫说此话。我这心中一万个放心不下夫人,便不请自来了。”千雪笑道,“有你,我和孩子都不担心了。”李元泰点头,旋即便为她检查了一番,竟眉头舒开了一些,“夫人甚比从前呀,当真好事。”她道,“有孩子陪着呢。只要她健康平安的出生,我愿意用生命来换。”他瞅着她坚定的目光,低头不语。李元泰前脚刚落定,千雪身边便又多了一位亲人,就是她当日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侍女满婷的妹妹,满芳。瞧着在屋内忙乱的满芳,无论行容相貌,她都是满婷的翻版,令千雪的心更加宽慰了。采薇机灵,满芳亲切,想儿活泼,当真赵恒有心,能为她想的都做到了。但她依旧对他一贯冷漠。他来坐坐,她只敷衍几句,不会多说一句。他亦不多问,自看着她的脸色和心情而定。这叫整个太子府把她和赵恒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有好听的,有难听的。当然不好听的居多。千雪亦当做耳旁风,自管自己。一杯菊花茶,一支笔头,一张张纸卷,诉说的全是她和耶律斜轸记忆。提笔又重新复制了一份星际图,写上他的名字,旋即细细瞅着,身后一双手拥住她,握住她的手,柔声在耳边,“我的雪儿的名字还未写呢?”她轻轻的落笔,回眸,他笑,她亦痴傻的笑着--- E36 进言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小姐,快出来,采薇抓来好几只小白兔,在院子里玩呢?”满芳在门口笑着招唤她。千雪抚着六月大的肚子,依在门框上看采薇她们抓兔子的可爱模样。记忆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滑过,蒙上一层薄薄的纱,那日耶律斜轸因吃兔子的醋臭脸摆在她面前,旋即低眸一笑。“站在外头不冷吗?”门口,六郎大步跨来,叫采薇拿衣服。他接过,正欲为她披上,她下意识的躲开,六郎微愣,她接过外衣罩在身上道,“有些日子没来了,府里一向可好?”“好。”他道,低眸瞅着她隆起的小腹,又瞧着她越发泛白的脸和唇,凝眉道,“叫别的太医再瞧瞧?”她摇头一笑道,“我只相信李元泰。”“你有事瞒着我?”他道。她笑道,“方才见你进门,形色异样,有话对我说?”六郎瞧了一眼四周,旋即拉她进屋,护她坐下,合上门,过来坐在她身边,从袖口中取出一份奏章,推在她面前。她翻看,大概读了一遍,原是揭发丞相王进私通辽国的奏章。她道,“六哥何意?”六郎顿了顿道,“真不知该如何对你开口---”她道,“你不是不爽快的人?”他抬眸道,“我想请你把这份奏章递给太子。”她落眉不语。他道,“这本是朝中事,不应牵扯你,只王进在朝,杨家便饱受陷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多来,我苦心探查,终得他暗通番蛮的证据。实不想功亏一篑。我知你已为我们做了很多,六哥心中感激,只这一次----”“我答应。”她接过奏章,缓眸看着他道,“为七郎---。这是我这个姐姐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了。”六郎凝眉。她为难道,“只是---我如何去和太子说---”官场之事她真的不懂。他道,“你只管等他来,什么都不必说。以他对你现在的情意,定会细细审查。”她点头明了。因赵恒这几日都未来看她,千雪心中有些焦急。一早便叫采薇打探赵恒今日的去向。采薇回复道,“今日太子未出门。”千雪独自来到赵恒书房门前,赵恒贴身侍从忙过来作揖行礼,向里通报。千雪迈步进入,赵恒忙护她坐下,柔眸道,“身子不便,何苦出来,叫人通报一声便好。”她摇头道,“大夫说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赵恒点头,叫人看茶。一杯茶徐后,她有些拘谨不安,瞧着他书房里的摆设,却无心浏览。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道,“可是有事?”她看了他一眼,定了定心,从怀中拿出那份奏折放在他眼前的案桌上道,“请殿下过目。”他拿起瞧了一眼,抬眸瞅着她淡漠问,“你想让我如何处理?”她道,“千雪只一普通女子,不懂这些。千雪只冒昧说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即将临位,天下疾苦安康全系在殿下一人之身。杨家上下对殿下忠心耿耿,又屡立汗血战功,在百姓心中早已树立了典范,备受爱戴。至于在朝内,相信殿下比我更加明白其中之关系。倘若一个奸佞能换得杨家上下的死心塌地,殿下何不取其重,舍其轻?”他面无表情的瞅着她,她忙低眉退后道,“殿下饶恕,千雪僭越。”他过来起手道,“你今日之话,我会记在心里。”她喜道,“谢谢。”他满含情愫的瞅着她,她忙低头道,“千雪告退。”他叫住她的脚步道,“你究竟是害怕我还是恨我?”她回身,坦言道,“倘若没有议和书,没有那道圣旨,千雪一辈子视殿下为朋友,只如今---恐再无可能---”他苦涩一笑道,“你可知,从未有人在我面前如你这般露骨的坦白。”“千雪知道,但我不想对殿下撒谎,我想殿下在朝堂听惯了阿谀奉承,虚言恭维,在家里,是愿意听实话的?”她淡淡道。他仰头一笑道,“你当真与旁人不一,我没有看错人,更没有后悔把你要回。”她微一怔,旋即转身不语。他与她站在一侧,望着门外道,“你爱他?”记忆滑过耶律斜轸清澈的背影,她低声道,“一直爱,从未忘过---”他看进她眼中不解,“那为何要答应?我已经派人告知,只要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她撇开目光,一笑而止,淡淡转身出了门。太子府上下一片喜庆,满芳捧着一枝松香树高兴进了门,道,“今日太子登基,小姐也不出去瞧瞧?”千雪站在窗前摆弄着一盆土,转眸,见她穿着单薄道,“天冷了,也不加件衣物?”满芳瞧着身下一笑道,“赶着去凑热闹,倒是一急,给忘了。”旋即见千雪专注在一盆花土中道,“这样的季节?小姐要种什么?”千雪小心的翼翼的翻好盆中土,又细心浇灌了一番,抬眸笑道,“是橘树。”满芳皱眉道,“橘树生于南方,性冷偏热,咱们北方的气象是很难以培育的。小姐怎的突然种它了?”千雪出神道,“他说橘树不开花,我想试试---”“他?小姐又想起那人了?”满芳叹气。见她一直盯着盆土发呆,便趴在她面前笑道,“小姐亦不用担心,我听人说,橘树开的花是极漂亮的白花,待明年初夏它开了花,结了果,咱们便摘了哄小小姐。”千雪笑瞅着她,感激道,“谢谢,若是没你的陪伴,我真不知如何释然。”满芳挽起她的胳膊道,“在家里的时候,我常听姐姐提小姐,说小姐待人极好,想着哪一日能侍奉小姐便好了,如今心想事成,做了姐姐该做的,我想姐姐知道了定高兴。”千雪抚着她的头道,“想她了?”满芳暗自点头。千雪正欲说什么,但见六郎进来,便缓缓起身。六郎忙过来止住道,“最近身子好些了吗?胸口还痛?”她摇头一笑道,“今日百官朝贺皇上登基,六哥怎地不在前朝?” E37 如此,安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坐在她对面道,“王进被关进了天牢,因皇上刚登基,不宜见血,故斩首之刑挪到了一月后。”她淡淡道,“那便好。”六郎见她最近心情好了些许道,“听皇上说,本想把你接到宫里,被你绝了?”她道,“我这样,还是落个清净之地便可。”他点头道,“孩子生下后呢?”“什么?”她不明他为何如此问。“你如今是皇上的御妹,我知你对这身份无所谓,只不可能就这么过一辈子?”他凝眉道。她淡然一笑道,“我只想见这孩子一面,别无他求。”“胡说!”六郎蹙眉呵斥道,“别的也就罢了,生死之事怎能随口诅咒!”她默了一会儿道,“上京---有什么消息吗?”六郎道,“有人报,耶律隆绪和萧太后最近忙的很,东部高丽一族闹得极厉害,与辽几乎针锋相对,看样子,免不了一战。”他说完,她依旧瞅着他,他握起她的手道,“耶律斜轸是契丹功臣,是萧太后的心腹,没人敢把他怎样?”她疑惑,耶律隆绪那日把话说得明白,如今她离开了,是否会对耶律斜轸有所帮助?他紧了紧她的手道,“以他的身手和才智定能化险为夷,放心吧。”她苦涩一笑,“怕只怕,人在高处,冷热不均,天有阴晴圆缺,岂非人力可变。伴君如伴虎,连与皇上自小交好的六哥,如今在他面前有所顾忌,不得不谨慎细微。更何况是已对自己有了猜忌的主子。”他摇头道,“关心则乱。你越是在乎某人,你的心便越总往坏处想。别忘记,他能在辽朝执位这么久,不是他一人能力保的。”她落眉不语,心中只祈祷他能与耶律隆绪平安相处。六郎拍着她的手复道,“孩子即将出世,你不打算休书一封,即使报个平安也好。何苦独自愁闷?”她摇头道,“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吧。”他瞅着她忧思道,“咱们都明白你与皇上只是兄妹关系,早已没有其他,可他知道吗?我不知你当初是如何教他放你走的?只看你日渐消瘦,苍白的模样不能不令我忧心啊?千雪,你心中到底在计量什么?”她淡淡道,“我与他之间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愫,四郎的死是我和他都无法拔除的心头刺,我不想让这孩子出生在一个她父亲疑心她母亲的环境中,更不想把这份不信任化为我和他的痛苦。与其身在一起,心却隔得遥远。不如回忆,回忆我们从前的点点滴滴。抛开痛苦的,只有幸福和快乐的。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你当真如此想?”他凝眉。她缓缓起身,站于窗前,思绪飘远道,“其实我最是羡慕你和郡主那般,有什么说什么,彼此信任,即便偶尔有些口角,也会隔日忘却---可我和他却偏偏不能如此简单---”六郎过来,拍着她的肩道,“还记得你初来天波府的日子,活泼,淡漠,尤其与小七在一起时---”他忽的提起,旋即眼眸闪烁,便又嘎然而至,复道,“虽偶尔也会泛起愁绪,却不时的与咱们说说。我脾气不好,你脾气也倔,闹起别扭来更是谁也不让谁,面子里子全不要,心中却是坦坦荡荡,可也急坏五哥和四哥,成日的两边为你我忙活,日子久了,我竟滋生了对你的爱意---”旋即低眸一笑,她也笑,他瞅着她道,“谁知竟被你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哎,转头面对郡主与你,当真尴尬之极,难为情---”她掩唇一笑,瞅着他打趣道,“六哥是老了,竟絮絮叨叨说起实话来了?”他呼了一口气道,“三年的年少无知,一晃即逝,更何况是十年,二十年---,尤其是看着文广茁壮欢腾的模样,身边之人缓渐离去时的无力,才知你当年之所叹,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啊---”她突瞅见他两鬓的白发,心中惆怅,旋即转眸看向窗外,梅花又开了满园,粉白相间的一朵挨着一朵,清新柔和,映透了整个高墙脚下的世界,倘若此时再飘些白毛毛的雪花,落于花香间,一簇一簇地拥着,那一定像极了上京的雪色之景---上京---又是冬至年末了,许眼下早已堆满了厚实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清脆---临睡前,整理了一日的纸张,盖住小木匣,沉沉甸甸,竟不知觉写了如此多。旋即低眸沉思了半响。坐在铜镜前,取下发簪,项链,手镯,扳指,耳坠,一件件的小心翼翼的收起,瞅了半响,全是透亮的上等红玉,里面点点白色。“这玉有了这些瑕疵,才算完美。当真是巧夺天工。”她抬眸瞅着身后之人。耶律斜轸过来,在她额头一吻道,“你喜梅花,名字中又有个雪,配你才算完美。”他当日为她戴上手镯的柔情一幕,如今历历在目,睁眸,眼前全无一人,只她寥寥落思。匕首轻放在枕边,旋即侧眸看向旁边的木枕,温润一笑,“耶律斜轸,晚安!”手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缓缓闭了眼,泪水从眼缝中滑落,无声沉寂的滴落在心口上---这几日,因冬寒极致,千雪实不敢出屋,挺着肚子,护着腰身,踱步在屋内。满芳端着热腾腾的的金橘肉松糕撩帘入内,哈着冷气道,“小姐,你最喜的,刚出炉呢。”千雪过来,拿了一个捏在手中细细品味着,满芳期待道,“好吃吗,好吃吗?”她点头笑道,“嗯,味香酥软,孺子可教也。”满芳仰首道,“那自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嘛。”旋即,转身,但见一光头和尚呆呆站在门口。忙皱眉道,“怎放进来一个和尚?”千雪闻声,几步过来,眼前一亮,“五哥!”五郎轻扶她坐在炕榻上,旋即自个儿落座在她身边,为她细致的把脉。半响后,眉头一紧,暗自落眉。 E38 梦境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挪开手,淡漠一笑道,“好想五哥---”杨五郎抬眸,伸手轻抹开她嘴角的发丝,瞅了她半响道,“我也想你,早该来看你,只一再拖---”她笑道,“我明白,五哥如今是红尘之外人,云游四海,难得自在。哎,千雪好想跟着你走---”她牵强的笑容,令他更加不安,蹙眉淡漠瞅着她,心中有话不敢说。她笑道,“从前五哥的笑容最是令人温暖的,只听说佛门,戒酒戒色,戒打戒杀,倒不成听闻有戒笑的?”他笑道,“也就是你,此刻还能说笑话。”她凝眉道,“五哥又不是不知,我最是会说冷笑话。”他无奈一笑,说着,她突地脸色骤变,五官绷紧,扯住他衣角,倒在他怀中,“千雪!”“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朕养你们有何用!”院中,传来一阵阵怒吼声,一向温润的赵恒指着一地的太医咆哮。六郎在一旁道,“皇上息怒。”赵恒双手背后,手微微握紧,瞅着他,向里屋深看了一眼道,“如今---怎么办?”六郎意外撩眉,旋即落眉道,“还好,孩子安好。”采薇从里屋走出,禀告道,“小姐醒了。”千雪抱着怀中的女儿细细瞅着,她沉睡的脸庞像极了自己,只不知睁开眼,是否会有一双如他深邃闪亮的黑眸。李元泰见她唇色发白,脸色还发着青,忙接过孩子道,“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旋即,转身交给喂乳的奶娘。她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带走孩子,身子却毫无力气。五郎护她躺下,掩好被褥道,“日后有的是时间,如今你在坐月子,身子要紧。”她温和一笑,她何尝不了解自己的身子。这几日,胸口的憋闷越发厉害,偶尔会出现窒息,幸得李元泰寸步不离,才次次脱险。只睡着了还好,什么感觉都没了。白日里,没什么力气,甚至拿个碗,手亦在颤抖。当真是临了临了,竟害怕起来。从前不畏惧,此刻却做不到从容面对了。放不下他,放不下孩子---来时孤身,走时不舍。相思,相望,相守,如今都是奢望,每日的想起,每日的恐惧。转眸,看着五郎和李元泰的黯淡忧心的神情,不禁好笑。原是亲眼目睹身边之人一日一日的苟延残喘,一步一步的靠近死亡边缘,比亲自经历一番更加揪心百倍。“能这样死,亦是无怨的了。”五郎喂她药,她笑道。他凝眉道,“死比活着容易。”她握紧他的手道,“千雪此生能得你们如此垂怜,是千雪一辈子的福气。”他挪开她的手,让她喝药,道,“那就好好活着,留着这些福气。”她咽下药汤,看向窗外道,“我好想他,好舍不得孩子---”他轻拥住她的身子道,“待你身子好些,我带你回上京。”“真的?”她想见他和孩子一面,偷偷见一面便好。“嗯。”五郎默默允诺,只你身子好,我什么都答应。赵恒和六郎每日下朝都会过来探望她,心中各自怀着心事,他们背地忧愁,面对她时却都是一副笑脸,赵恒更是吩咐下人每日挑她爱吃的做。六郎和郡主领着杨文广隔三差五的来探望,有个孩子在屋里闹腾说笑,倒是减了她些许忧思。五郎挨着她坐着,手里捧着书,为她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她瞧着他最近哀怜哀愁的模样,笑道,“佛所言说,皆应信顺。欲求寂静,无为安乐,当离愦闹,独处闲居。”他抬眸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出家非出家,自在非自在,想忘不能忘,想念不能念。”她道,“是呀,这世上没有未了的事,只有不死的心。其实结局一早便已注定,人们不过是按照命运的剧本生活。念无念念,行无行行---”她懒散的斜倚在炕背上,眼前迷糊犯困。五郎轻轻安顿她睡下,静默瞧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睡的安然才悄声离开。千雪睡得迷糊,竟觉得一抹人影从门外飘来,睁眼惊觉,叫道,“王爷!”耶律斜轸笑着过来,轻抚着她的脸,她握紧那双手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摇头不语,只柔眸瞅着她。她向榻里挪了挪,他挨着她坐下,拉高棉被掩住她和他的身子,她靠在他胸口,听着如真如幻的心跳,笑着仰头道,“即便这不是真的,我也知足了。”他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不知觉,她便沉沉进入了梦乡。五更天,千雪从睡梦中醒来,忙看向身边,无人影。旋即唇角一笑,他定是去晨功了。起身,坐在铜镜前梳妆了一番,披了外衣,撩帘,但见侍香蜷缩着身子蹲守在外屋,为她遮了一件披风,旋即,走出门外,半氤氲的天,正纷纷洒洒的飘起来白茫茫的雪花,缓步步入院中,伸开双臂,松开手掌,一片片雪花缓缓落入她发间,手臂,掌心,旋即整个人闭目旋舞在摆动的风中。轻步飞扬背后是耶律斜轸注视的背影,她在原地不停的旋转,他笑眉绽开,痴神如画。“小姐!”“千雪!”两道惊愕声音同时从门里门外传来,满芳瞠目看着只着一身单薄红色外衣的女子在院中起舞飞旋。赵恒惊呼,几步跨来,止住她的身子,只碰触霎间,她整个身子竟寒冷无比。赶忙抱起她,一面疾步回屋,一面喝道,“宣太医,拿热水来,快!”千雪整个意识漂浮在云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李元泰在头部一针下去,但见她才缓缓睁眼,瞅着眼前迷蒙的几个人,但看清时,她竟一个机灵要起身,五郎和六郎忙按住她的肩膀凝眉道,“躺着休息。”她只觉身子清爽,丝毫没了惰性,但看着他们的担忧,淡漠笑道,“你们怎么了?”满芳换了她额头的热巾道,“小姐梦游了。” E39 恩准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梦游?她皱眉,努力回想昨夜的一切,耶律斜轸来看她了,他哄她入睡,拥她入梦。她为他跳舞,他看的出神。天地间,只他们两个,空无一物。五郎见她出神,眼底还露出一丝痴迷的笑容,忙握紧她的肩叫道,“千雪?”她回神,眉角笑道,“我没事,真没事。”六郎摸着她的额头,看向五郎道,“热退去了。”五郎疑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元泰,李元泰过来又为她把了一番脉息。抬眸道,“是比前几日好些了。”千雪扬眉,示意,她就是没事嘛!六郎拉李元泰在一旁道,“总该不会是回光返照---?”李元泰沉思道,“是,也不是。”六郎急了,握紧他的手腕,凝眉。李元泰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躬身一拜。六郎蹙眉,“何意?”李元泰抬眸道,“她时日不多了,你们看在眼中。在下恳求将军一事,望将军成全。”六郎道,“若能救她,我事必答应。”李元泰道,“求皇上下旨,放了她,让她了了心事,便是对她最大的救助。”六郎沉思道,“你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儿了。如此,我便寻个时机求皇上。”李元泰扯住他的手腕道,“要快!”六郎瞅着榻上的千雪,眉头锁紧。“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挪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独对一簇梅花,手拈抚香,千雪不禁自叹。满芳站在身后道,“小姐,站了许久了,该回屋里,外头冷。”她回眸一笑问,“孩子呢?”满芳道,“吃了便睡了,小姐放心吧。”她嗯了一个字,复叹,“只还未有个名字?”满芳道,“是呀,昨儿杨将军还说道呢,要等小姐身子好些,再仔细琢磨一个好听机灵的名字。”千雪暗自落眉,心中只道,“我与四郎此生追寻的不过是一处能安生度日的地方。嫁一良人,夫妻恩爱,儿女承欢。如清秋那般,布衣素食,不求荣华,但求平静祥和。”此生,她和耶律斜轸恐是情深缘浅了,只保她的一双儿女安然健康长大,将来寻得一份简单的真爱便可。如此---“叫合欢吧。”她道。满芳闻言,细细琢磨道,“合欢合欢,其乐融融。小小姐爱笑,这名字真是再合适不过。”千雪淡漠一笑,旋即便见满芳躬身退至一边,回身,赵恒缓步过来,她忙行礼,他止住道,“身子不便,以后就不必了。”“谢皇上。”她轻声道。他凝眉打量着她,她低眉瞧看着自己道,“可是千雪有何不妥?”他摇头一笑道,“只突然想到一句话。”她扬眉。他沉声道,“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她闻言,忙撇开眼神道,“皇上刚下朝,定渴了,千雪为您泡壶茶。”他点头,她快步回屋张罗。他站在她身后瞅着她在屋子忙碌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淡笑。复走到她的案桌前,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耶律斜轸!那字体被描了又描,黑墨已浸入纸张,几近要撑破。他抬眸瞟了她一眼,又见旁边放着一个小匣子,正欲伸手打开,旋即缓缓落下,心中只叹,“这又何必呢?”沉默了片刻,他站于窗前突地低声道,“你去找他吧。”“哐嚓!”千雪心中的杯子应声而落,低眉不敢置信。他走过来,瞅着她,“朕准了,回上京吧,带着孩子。”她抬眸,感激不已,曲膝行礼,“谢皇---”“免了。”他扶起她道,“五郎会送你回去,如此朕也安心了。”她抬眸,心中激动,他低眸瞅着她道,“有一句话,朕闷在心中许久,一直不肯面对确认?”她不解,心中道,您是皇上,还有什么不敢的?他看进她眼底道,“这么些年,朕---可有在你心中留下一丝痕迹或者一抹记忆也好?”她闻言,低眉咬唇不语。双手交接在一起,他立刻明了,旋即仰头一笑道,“罢了,罢了,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她抬眸,柔声道,“谢皇上成全之恩。”他点头,默了一会儿,复道,“希望你不会恨朕---”马车上,千雪探出半个身子,向外仔细瞧着盼着。五郎拉回她的身子道,“风大,别受了冷。”她眉间一笑,瞅着旁边满芳怀中的女儿道,“要见阿爹了,合欢,高兴吗?”满芳笑道,“从未见小姐如此时这般笑的开心,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千雪接过合欢,与她脸贴脸,心中道,“只让娘亲远远见他一面,便够了。”“千雪---”五郎浓眉深锁,低唤了一声。她抬眸,他旋即摇头道,“无事,抱着孩子呢,小心些。”刚行至城门口,车嘎然而止。五郎撩帘,跳下车,但见对面等候的几抹人影,转身扶着千雪而来。她撩眉,竟见耶律休哥挺立的身影落入眼帘。“王爷!”她惊喜,疾步跑过去。耶律休哥也迈步而来,握起她的手道,“三日前接到消息,还好赶得急。”她含泪点头,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如今他仍在眼前,不禁感谢上天。正欲转身抱合欢给他瞧,忽的顿住。他一身白色素服,腰间无任何褚带装饰,转眸,他胳膊上缠着一块黑色布带。这是---孝服!心中一道身影穿过,但见他眼神哀恸,她猛地揪住他的双袖,屏住呼吸瞅着他。耶律休哥转身撇开她的眼神,双拳紧握,不敢出声。她扯住他的衣角,心口揪紧,身子晃悠,瞠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一个身影站在她身后,掩住她的背影,她回眸,看进五郎眼中,只听他沉声道,“他---一月前,与高丽一战,卒于军中!”双手滑落,她仿若没听清他的话,只摇着头,身子一步步后退,“不可能----怎么会---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第183章 魂牵梦绕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他看进她眼底道,“这么些年,朕……可有在你心中留下一丝痕迹或者一抹记忆也好?”她闻言,低眉咬唇不语。双手交接在一起,他立刻明了,旋即仰头一笑道,“罢了,罢了,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 她抬眸,柔声道,“谢皇上成全之恩。”他点头,默了 ……《雪色倾心》第183章 魂牵梦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4章 雪落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千雪掩唇泪尽,相思成堆,遗憾成恨。刻骨铭心,红尘望断,再无可恋。 但听侍香在外屋道,“夫人,小王爷过来了。”她闻言,忙起身,撩帘,见耶律忠站在侍香身边,浓眉黑眸凝眉瞅着她。侍香忙拉着耶律忠过来道,“快叫娘亲!” 耶律忠一眨一 ……《雪色倾心》第184章 雪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章 后弦 - 雪色倾心 - 瑾言岚 她推开他的手,复道,“听说,人死后,只有焚化了,魂魄才会归在一起。他此刻一定在四处寻我,许在汴梁,许在上京,他曾来开封找我,只一觉醒来,便不见了。逊宁,答应我,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在寻我,我能感觉得到……” “我答应!” ……《雪色倾心》第185章 后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