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历1237年冬。 亚文大陆,晋元帝国北部,北地行省开元城。 这是一座矛盾的城池。 由于毗邻北部的恶邻德库亚汗国,再加上孤悬关外,开元城几乎是每年都会遭到来自北方的袭扰。一句话概括,三月一小打,一年一大打。晋元帝国北方边境绵延数千里,像开元这样的小城不胜枚举,哪里照顾的过来。因而整座城池只给人带来了一种灰败、颓靡的感觉。黑色的城墙上一块块暗红色的血斑星罗棋布,低矮的敌楼上两面蓝底金龙旗无精打采的倒插在那里,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的威严;而本应起到拱卫城墙作用的护城河,无论是实际作用还是给人们精神慰籍的象征作用,都无法让人们感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视线移向城内,低矮的房屋毫无章法的散步在城内各个角落,小贩们叫卖的声音更是显的有气无力。行人大多脚步匆匆,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游手好闲者根本见不到一个。这般景象带给人一股奇异的感觉: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一个闲人,这本应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却被杂乱的街道、狭窄的小巷、低矮的房屋完全变了味道;但若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的话,做买卖的人从不争执,街道上不小心冲撞到了别人时更不会爆发莫名奇妙的冲突,巡街的士兵与脚步匆匆的路人共同构筑了一张奇妙的画卷! 当你看向城墙上忠于职守的卫兵,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疤,就连身上穿的铠甲都破旧不堪,早已在一次次搏命厮杀中变的毫无光泽,暗淡失色。这还不算,有铠甲的士兵却反而只是占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人却穿着粗布织成的衣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甚至就连手上拿的武器也是黑黝黝的毫无光泽,上面犬牙交错的倒映着几条暗红色的纹路。这种毫无光泽可不是这些武器有意打磨成这样唬人的,一看就是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保养。士兵的脸色到还显的正常,只是几名负责通宵执勤的士兵那泛着暗红色光泽的眼睛出卖了他们的精神状态。 但是,无论是手里破旧不堪的刀枪还是身上甚至连最基本的步兵铠甲都没有的惨痛现实,都分毫没有削弱每名战士的士气的斗志,所有人的胸膛都挺的高高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坚定而警惕的扫视着远方。 实在是一座让人印象深刻的、矛盾的小城! 也是一座坚韧不屈的,用鲜血铺就的小城! 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在小城西北角,一家并不高大,但是外面的墙壁还算整洁的房子里。 一名看不出容貌的少妇披头散发,满面痛苦之色的躺在床上,四肢被用力的固定住,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正在旁边不停的鼓励着:“使劲儿啊,使劲儿…很快就过去了哦,申家婆子。”不远处则站着一个满面胡茬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而且雄壮,正满脸急切之色的看着少妇,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铠甲。门外还站着两三个中年汉子,皆是满面关切之色的看着门内,且同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 终于,孩子降生的时刻要来临了。就在这时,房间内异象冲天。只见原本只靠着几盏明灭不定的烛火勉强维持着室内照明的昏暗不堪的屋子突然以产妇的肚子为中心,散发出一层层金色的波动,那波动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发出了刺眼的金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谁结结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这应当也是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室内出异香扑鼻,金光冲天,这等景象世间几人可见? “老申那,不得了啊,快出去看那,西边有一条大黑龙,可大了,满城的人都看见了那!"门口忽然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人,但是身上衣装却很不错,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惊世骇俗之极。这世间本无龙,就是有又岂是他们这些生活在三等边境小城的人能见识的,而今却突然出现,怎不让人惊讶? 那四五个男主人的战友模样的人齐刷刷的冲出了屋子,仰头向城西看去。就连那名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妻子身上的汉子也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当真收不回眼了!因为真有一条龙在西方,它高踏九天之上,俯视着茫茫人界,神色间,说不出的霸道,威严,直如俾倪三界六道的神明一般! “生了!生了!申家老大,恭喜恭喜了,是位公子!”产婆兴奋的话语让申姓汉子迅速回过神来,但是怎么听不见哭声?“孩子让我看看”他赶紧从产婆怀里接过孩子,低头一看,白白胖胖的,大眼睛格外有神,正对着他笑呢。这一幕有趣的景象看的旁边闻声赶过来的几个大老粗们都是一阵啧啧称奇。 “哈哈”后来进来的那位后来进来的中年人突然大笑道:“黑龙出没、满室溢香、神光大放。申兄弟,恭喜啊!看来你们老申家,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那!” 众人回过神来,细细一想,当真如此,也纷纷上前道贺。那名产妇也睁开了眼,满面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说道:“老爷给取个名字罢。” “挨”一摆手,申姓汉子大笑道:“这是非常之人,名字岂是我这样的大老粗能想到的,起坏了名,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张兄,你学问高,你来想个好名字如何?” “申兄弟实在太高看我了。”张五爷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又说道“天降祥瑞,上天派遣,就叫…申天宁,如何?” “申天宁…天宁…好!就叫申天宁!”申姓汉子赞道。众人也是轰然叫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阵阵低沉苍凉的号角声,这是城内聚集大军的号角。那名少妇身子一震,看向自己的丈夫。众人都知趣地先离开了,好留给他二人一点时间道别。 “云儿,每年都打,不会有事的…"申姓汉子轻轻抓着自己妻子的手,爱怜的说道。 妻子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时又宠溺的看眼自己的孩子。开元城独特的水土,造就了这里的人们独特的秉性,若是寻常女子,麟儿刚刚出生,自家男人就有上战场,只怕早就哭天喊地了,但是从妻子的眼中,除了坚韧,还是坚韧。 战争是人类自我毁灭的最终极武器,但是也是甄别筛选人类秉性最好的工具。 “待我砍下几个德库亚狗崽子的脑袋,用他们的血,给我的宝贝儿子庆生!”如此残酷血腥的话语,非但没有破坏温馨的气氛,反而更加增添了几分雄壮豪迈的奇异感觉。汉子用力握了一下妻子的手,在一阵大笑中转身离去,留给妻儿一个豪迈无双的背影。 10天后。 张五爷默默的来到申姓汉子的屋前,用力吸了口气,走进破旧的屋内。申姓汉子的妻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抱着孩子在那里等着。张五爷什么也没说,把手上一封泛黄的书信,和一件残缺的铠甲,交给了少妇。 那是那名只见了自己孩子一面的汉子的。 少妇只是默默接过,什么也没说,一如当初送自己的丈夫踏上征途那般,除了坚韧,还是坚韧,此情此景却让人不禁有些心酸。 张五爷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外面,雪越下越大…… 第1章 长大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请作者忘了填了,我是一名编辑,他的Q名:虎宝宝,推荐的,作者简介找不到,就在这先说一下。 初夏时节,天气尚还不显得闷热。在开元城外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岭中,情况更是如此,显得清凉怡人。 古老相传,开元城本来并不叫做开元城,它之前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直到600多年前,前朝世祖皇帝龙兴于此,乃取“继往开来,元始肇兴”的“开元”二字。 当然,曾经的辉煌总会化为一片虚无,开元古城也逃不过这一条宿命。 而开元城外的这片山岭,更是有名,名为焉砀山,昔日帝国的名将司空戾曾经在此上勒石刻碑,炫耀战功。焉砀山山势险峻,林深路险,乃是开元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屏障,更可以说是整个北地行省的重要屏障。 而在此时,一名身上背负着一把弓箭,一把斧头的青年正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名青年身材中等偏上,身高七尺有余,一头长发大约一尺长,随意的披散了下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直如同刀劈斧削的一般;目光囧囧有神,犹如鹰隼一般来回的扫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身上的衣着的确简陋不堪,全身不过身披一件紫色的粗布长袍,脚下穿着一双沾满了尘土,看不清本来颜色的靴子。 突然,青年眼神一动,犹如鹰隼的目光落在了他左手边的一片树林里。虽然时间已然到了正午,但是在这片植被茂盛的树林中,阳光确实难以照射进来,只能挣扎着勉强从缝隙间宣示着自己微不足道的权威。 “沙……沙……”随着那片草丛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青年也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弓箭,从自己的背囊中悄无声息的取出了一支木头削成的箭矢,缓缓地退后的同时箭矢也搭上了弓弦,紧紧指着那边草丛。 突然,一阵恶风扑面而来,一团黑影突然就向着青年猛扑了过去。来不及多想,青年直接冲着那团黑影就放了一箭,然后赶紧后退了几步,放下弓箭,抄起背上到插着的斧头。凝神向自己的对手看去。 那团黑影没能躲过青年那一箭,吃痛倒地,青年仔细看时,原来是一头野猪,约莫有两丈多长,皮毛黑的发亮。青年情急之下,一箭并没能射中这头野猪的要害,但是却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只见它张开大嘴,喘着粗气,猛然向青年撞去。青年一直在凝神应对,岂会让它得逞?连忙侧身避过,左手一斧头顺势在野猪背上又添了一道伤口。野猪吃痛,怒吼一声,连眼珠都变得通红,充满了嗜血的欲望,一个纵跃,猛地又向青年猛扑过去。电光火石间,只见青年猛地一矮身子,向前一个懒驴打滚,正好到了野猪身下,一斧砍向野猪的软腹部。野猪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剧烈挣扎起来,青年见势急忙用力抓住斧头,猛地在野猪肚子里转了个半圈,野猪的许多肠子甚至都流到了青年的脸上。 顾不上恶不恶心,青年一翻身又顺手从背囊里拿出一支箭矢,照准野猪的一支眼睛就扎了进去,然后赶紧跳开。 “嗷!!!!!!”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野猪疯狂的抽搐起来,然后站起来试图攻击到青年,可惜视力的失去让它失去了寻找目标的能力,这样的攻击,更像是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渐渐地,动静越来越小,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体力也开始不断下降,这头可怜的野猪,也渐渐的走到了它生命的终点。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啊,这么大的野猪,够吃许多天的了吧?”审视着自己的猎物,青年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节的开元城难得的一片平静,北方大草原上的母马刚刚产下小马驹,草原上的各种生产仍然在等待着收获的季节,德库亚人也不得不收敛起他们锋利的爪牙,等待着更好的时机来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 “是天宁啊,呦,今天干了票大的啊!”门口的卫兵看见青年走进,热情地打着招呼道。显然青年与这些卫兵们的关系不错。 “是啊,这畜生自己送上门来做口粮,兄弟我只好来者不拒了啊!”青年笑呵呵的说道:“王老哥哥今天当值啊,没有什么大事吧?” “哪来那么多的大事啊,风平浪静,连个苍蝇都没发现。”“王老哥哥”说道。 “呵呵,那就好,您先忙着,我先把这畜生带给我娘去!” “好嘞!” 说话间,青年笑呵呵的通过了城门,向城西自己的家走去。 这名青年正是申天宁。时间如梭,转眼间十八年过去了。尽管刚出生就没了父亲,但是在申母和张五爷等人的悉心教导下,申天宁还是顺利的长大成人了。 开元城当然算不上是什么雄城巨关,并不会专门划分哪里住人,哪里是专门做生意的地方,哪里又都是一些茶楼酒肆等让人消遣的场所。就连城守府旁边,都星罗棋布着一些大大小小,显得杂乱无章地民房。 来到一间略显的陈旧的院子里,申天宁大喊道:“娘,我回来了。” “哎,回来啦,”一个两鬓间早已斑白,额头上爬满了皱纹的老妇慢慢悠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呦,这是刚打的啊?”这就是申天宁的母亲,虽然出身并不显贵,但是见地却是不凡,对申天宁的要求始终都是十分严苛。 “是啊,今儿运气好,刚进山这畜生就来找儿的不痛快,这可不是找死吗?”申天宁笑嘻嘻的说道。 “贫嘴!还不去把杨家和张家的小子叫来,另外,赶明儿给他们两家也都送一点,这么多,咱娘俩可吃不完。” “娘,这您就说错了,就那两个人的脾性,哪用我叫啊。一会啊,肯定像闻见鱼腥味的猫一样,不请自来。”申天宁显然对母亲说的两个人的脾性很有把握。 “申哥,又说我们什么坏话了?我们怎么就成了猫了?”两个年轻人,与申天宁一般大小,左边的那个身穿一身白袍,面容刚猛,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右边的人身穿一身青袍,面容清瘦,极有亲和力,总是给人一种愿意亲近的感觉。说话的正是这位青袍人。 “得,我果然猜对了。”翻了个白眼,申天宁无奈的道,“你们的鼻子真够灵的,得了,坐吧坐吧。” “那是当然,”二人一起向申母见礼过后,青袍人大咧咧的坐下,“一出门就听说了,申哥宰了一头好大的畜生。我和老杨一合计,左右你们娘俩也享受不完,我们只好来帮忙了,对吧,老杨?“说完,看向和他一起进来的红袍青年。 红袍青年并不接话,只是笑了笑。“得,真是个闷葫芦。“青袍青年翻了个白眼。 这两位,正是申天宁打小起最好的两个朋友,穿青袍的,正是张五爷的公子,张策。张五爷常年做生意,走南闯北的多了,后来也都带上了张策一起。加上张策自己也酷爱读书,博览典籍无数,竟也长了不少见识,是三人中鬼主意最多的一个。 而那名穿红袍的人,则是申天宁父亲当年一个战友的儿子,名唤杨宏。在他只有六岁的时候,其父亲便战死在战场上,从此酷爱武艺,兵事,加上生的聪明,倒也练得一身好武艺傍身。 不得一会儿,香喷喷的野猪肉便熟了,四人一齐在桌边坐下。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酒足饭饱,杨张二人告辞而去,夜色已深,申天宁独自坐在石凳上,看着夜空。 “想什么呢在?”申母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孩子道。 “没什么,娘。” “天宁啊,无论你要做什么,娘都不反对,只要你自己过得好,但是,必须要有上进心!” “啊,知道了,娘……”静谧的夜色下,申天宁如此说道。 第2章 虎口救人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申天宁每天依然是早晨去演武院习武两个时辰、跟随张五爷为他、张策、杨宏一起请的先生听两个时辰的课,然后下午去焉砀山试试会有什么收获。时间慢慢流逝,渐渐地进入到了五月的盛夏时节,只是虽然已经是盛夏,但是地处帝国北部边境的开元小城还并不是那么让人酷热难耐。 这天,申天宁依旧像往常一样,在过了未时时进焉砀山。一方面的确是家境贫寒所致;但是也有去山中磨练自己的意图在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可惜,令他沮丧的是,似乎这片自幼就无比熟悉的山林今天是故意要和自己过不去一般,从未时转到了申时,不过只是猎到了几只兔子,野山鸡而已。眼看着时辰已经要走到了酉时,日头早已西斜,申天宁只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着城内开始返回。 虫鸣兽吼,昏暗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树干、枝叶上,涂上了一层绚丽的光泽。这一幕幕美丽地风景渐渐地也冲淡了申天宁郁闷地心情。毕竟申天宁还尚且不过是个十八岁地年轻人而已,在亚文大陆上,这个年龄甚至还不能行冠礼。 背着背后背篓里那几只倒霉的兔子、野山鸡等战利品,欣赏着周围美丽的风景,踏着轻快地步子,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名字)“哎,要是还有个小美人,就更好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心智正处在说是成熟又不成熟的时间段,再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申天宁呢。 “哗……哗……”,突然之间,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点点不和谐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或许在普通的去山中游玩的人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或者根本就听不到);但是对于自小就可以说是靠山吃饭的申天宁来说,在山中,尤其是焉砀山这样的野兽遍布,毒草满地的大山,更加需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缓缓地放满了前进的脚步,高抬腿、轻落足。丛林法则永远都是最为残酷的。 隐约间,申天宁似乎突然听见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一名女子的求救声?心中一动,申天宁加快了几分脚步,走到前方一个斜坡上,拨开杂乱的草丛,向下方看去。 这一看,当真是不得了。只见一头足有一丈多长地猛虎,浑身上下皮毛光亮,额头上地王字纹似乎在宣示着它丛林之王地称号可不仅仅只是个嚼头而已。此时这只猛虎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口水正在从它的一张大嘴边哗哗地往下流着,溅落到地面上。而在离这只猛虎不过两米多远的地方,一个约莫着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惊慌或者说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被吓的花容失色。显然她不曾料到一次普通的踏青会碰到这样的遭遇,这里竟然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所。 来不及多想,申天宁立即取出了自己的弓箭,屏息凝神,搭弓上箭。 如此这般的局面,唯有一击毙命,决不能给眼前这头畜生任何的机会。否则,如果只是伤了它而已的话,更会让这头畜生凶性大作,这样一来,非但救不下眼前这个少女,自己反而会成为害死她的凶手。也幸得这头猛虎似乎已经把这个妙龄少女当成了自己的盘中餐、口中食,在害了她的性命之前,尽情的戏弄自己的猎物。这样反而给了申天宁救人的时间。 “嗷呜……”也许是觉得腹中饿了,也许是戏弄够了,猛虎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吼声,猛地一扑,掀起一股劲风,直向少女扑来。来不及多想,申天宁眼见不好,连忙放出一箭,同时大吼一声:“快闪开!”话音未落,第二枝箭也搭上弓弦,瞄准猛虎的头颅,又是一箭,直如流星赶月一般,直扑那头猛虎。 “嗷……呜……!!!!”猛虎发出一声惨嚎声,重重的摔落在地,溅起了好大一片尘土,顿时一阵飞沙走石。申天宁再去看时,只见自己的两箭都正中猛虎,第一箭略有些偏,只是命中了左前的一只虎腿的关节处而已;第二箭最是要命,却是正中虎头,直没至柄,箭尾此时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姑娘,你没事吧?”眼见猛虎已死,申天宁急忙看向那名少女,问道。 “……”似乎是被吓傻了,那名少女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畏畏缩缩的点了点脑袋。 “呼……”正当申天宁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恶风声。 “不好!”暗叫声糟糕,申天宁想也未想,一把就用力把少女推开,脑袋尽力移开,再猛地一矮身子,向前又是一招在江湖中流传了无数年的、长盛不衰的武林绝学――懒驴打滚。然后,申天宁便感觉到眼前一黑,视线完全被挡住了,身上感觉毛茸茸的,身体也是完全不能动弹了。 原来,那头猛虎虽然受了重伤,且伤已致命,但是毕竟那也是万兽之王,怎么也能再苟延残喘片刻,哪是这般简单就能死透了的? 少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今天发生的事委实超乎了她的想象:不过是瞒着父亲跑出去玩,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猛虎袭击;好运遇到了一位神箭手把自己救下来,却似乎又在猛虎的临死反噬中毙命。 “啊!!!!”少女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一把抓起刚才从申天宁被扑倒后身上掉下来的斧头,也不知道是哪里长出来得力气,恶狠狠地就对着猛虎的脑袋猛地一劈!这头猛虎也早已在刚才的一扑中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早已命在旦夕,哪里受得了这一劈?当即就被来了个开颅破脑,去阎王那里报道去了。 “你……没事吧?”少女也顾不得恶心,急忙试图去搬开这具庞大的虎尸。只是可惜,这么大的虎尸,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岂是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能搬得动的? 久久听不见里面申天宁回话的声音,又久久搬不开这具沉重的虎躯,少女似乎急的都要哭了:“喂,你没事吧?你肯定没事的,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没事没事,好得很!恩,生龙活……的呢!”说着话,申天宁费劲的移出一点缝隙,艰难的爬了出来。 申天宁当然不会就这么死了,当时他早已避过了要害,只是被老虎力尽落地后顺势压在了地上而已,更不用说他可是本书的主角啊,当然不能写两章就写死喽,虽然这么死似乎颇为符合本书的书名…… 扯远了,言归正传。那名少女看见申天宁终于出来了,大为开心,喜悦之下,直接扑进了申天宁怀里,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幅画面实在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少男少女的拥抱,本是美好的、浪漫的。但是此时此刻,两人脸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又夹杂着泥土,草叶等等,早已看不出本来的相貌。身上的衣服更是有一块没一块的,尤其是申天宁的上衣,基本已失去了遮体这一最基本的功效。 软玉温香抱满怀,申天宁这辈子还是头一遭经历这个,直被慌得手脚都不知放哪里才好,只好傻傻的站在那里。 过得半晌,“嘶……“申天宁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原来在方才猛虎的临死反噬中,申天宁的左肩被虎爪所抓伤,只是方才心情激荡,未曾注意到。此时只觉得全身一阵虚弱,身体一晃,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了?啊……你……肩膀流血了!”少女也发现了申天宁的异常,看见了申天宁的伤口,忍不住惊叫起来。 “没事,一点小伤。”勉强笑了一下,申天宁说道:“我自己来处理吧。“ 说着,申天宁放开少女,打开自己的背囊,从里面取出一些创伤药。 作为从十五岁起就经常在大山里做着和各种猛兽决定谁是谁的食物的游戏的人,申天宁又岂会不在身上多带些这样的药品?可是正要敷药时,身体又是一晃,险些没有站住。 这本是正常的情况,毕竟是关节受伤,不好运力,加之失血有些多了。申天宁以前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样的情况。只是少女并不知道,连忙说道:“我来帮你吧。”说着,不待申天宁拒绝,一把从申天宁手上抢过药粉,抓住申天宁的左手,认真的给他敷起药来。 少女的手法很生涩,也显得很笨拙,远远比不上申天宁自己来敷。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但从她身上的衣装来看,应该是个大小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女专注的神情,申天宁有些不忍打断她的举动。 过了好久,确认所有的伤口都敷上药了,少女才停下动作,红着脸说:“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申天宁乐了,道:“不妨事,不妨事,就是我单独碰上这畜生,也是要出手的,正好拿来当晚餐不是。“ 少女闻言,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都笑了一阵,申天宁道:“姑娘啊,这焉砀山,可不是什么游玩的好去处,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啊!“ 少女吐了吐舌头,道:“我哪知道啊,再说了,你不是也在这里么?“ “那能一样吗?算了算了,姑娘啊,这附近有座小城,我先送你到那,然后明天再送你回家去好吧。这座山上,兽又猛虎饿狼,人又有北边来的鞑子,以后别来了,啊?“ “我家就在开元城,你还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卖了我啊?”少女撅起了嘴说道。 “啊?”这倒不能怪申天宁,主要是看到少女颇有大家小姐的气度,衣装不错,开元城又哪有什么有钱的大户人家,自然弄错了:“见谅见谅……”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申天宁正待要再说些什么,远方却隐约传来了呼喝声。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这时,远方突然似是来了不少人。 第3章 城主府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是?“申天宁疑惑的看向少女。 “啊,没事,这是我家里来找我了。“少女却是不慌,很笃定的就判断好了来者的身份。说着,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申天宁的手,也不嫌弃上面沾满的血污和泥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哎……别着急啊……“ 跑得半路,也许是肩上的伤口又崩开了,申天宁连忙挣开少女的手,说道:“姑娘,既然是你的家里人到了,我就不多逗留了。耽误了许多时辰,家中尚有老母等我,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急什么啊?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先跟我去我家里,有你的好处!“少女的角色转变的很快,瞬间从一个弱女子化身一个满身匪气的女山贼一般,只是可惜接下来赌气似得揪着申天宁的衣角的动作又严重的破坏了这种新的气质,竟是让申天宁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可是又不好多说什么。 少女揪着申天宁大声喊道:”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申天宁表示非常无奈,自己转眼间就好像成了少女抓去官府来讨要功劳的俘虏一般,只是这样的遭遇却是申天宁千真万确的平生第一遭,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反应方法,只好傻傻的被少女揪着站在那里。 山中向来空旷,声音总能传的极远,来人似乎尚且还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道:“小姐……是您吗?您先站着别动,属下马上就来!“ 属下?申天宁脑子转了转,这开元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还能有什么人竟然可以有属下?城主大人姓邹,本是中都(晋元帝国首都)人,只是因为获罪于皇上,去年年末刚刚被贬到这里当一个小小的城守,而这位邹大人正是有一位掌上明珠。联想到这些,这都能弄不明白少女的来历的话,他就不是应龙出世的了,而是应猪出世的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道:“姑娘可是姓邹?“ “行了,猜什么猜,这有什么好猜的。对啊,我爹就是城守,怎么了?不可以?“少女放开了申天宁的衣角。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发什么劳什子的火?“申天宁暗想道,”难怪古代圣贤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苦笑了声,暗道了声麻烦。申天宁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般,不再多言,免得惹火上身。 所谓望山跑死马,刚才虽然听着声音来的似乎不远,但是过得好一会,来人才终于看见二人。为首的是一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者,身后还跟着大约二十多人的兵士。 一看见两人一身的狼狈模样,为首的老者大吃一惊,手中的马鞭向申天宁一指,喝道:“拿下此人!“ “诺!“两旁的军士轰然应诺,上前就要围住申天宁,齐声喝道:”放开小姐!“ 申天宁刚要解释一下,“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少女赶紧上前来阻止,抓住申天宁的手,就像一头母狮子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一般,道:”要不是这位大哥,我早就成了猛虎的点心了,你们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要为难人家么?“ 众人闻言,纷纷倒抽了口凉气,申天宁长得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居然能手刃猛虎?实在是不可思议。众人看着申天宁的目光,反而更加警惕了,直接把他当成了比猛虎还要危险的生物。 老者闻言,连忙喝退兵士,肃容向申天宁一拱手,正色道:“少侠大德,无以为报,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申天宁举起手来,胡乱的擦了擦脸,苦笑道:“王师傅,我是天宁啊。“ “啊,原来是天宁啊?!真是老了,老眼昏花了都。“王姓老者恍然道,原来二者早已认识。 “原来你们俩认识啊!害我白担心。“少女不干了,跺着脚道。 原来,这名老者却正是城主府的内务管家,名唤王瑜。也曾经戎马半生,申天宁就曾在年幼时因为张五爷的关系,曾经在王瑜的教导下修炼过武艺,因为聪颖过人,很得其人喜爱。 王瑜与申天宁一齐大笑起来,王瑜道:“天宁此次对城主府有大功,况且天色以晚,我们先一起去城主府如何?“看见申天宁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姓老者又恍然道:”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把你娘也接过去,现在,该听我的了吧?“说着叫来几个兵士,叮嘱一番后,几个兵士便快马向城内赶去。 申天宁无奈的笑了笑,他还能说什么? 众人于是一齐上马,返回城内。令申天宁有些意外的是,邹姓少女(搞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名字,够笨的)竟然也娴熟的翻身上马,展现了不俗的骑术。 一路无话,众人顺利的回到城内,直奔城主府而去。 开元不过是星罗棋布在晋元帝国边境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又因其正好在北地行省突入北方腾格里大草原的突出部上,再加上距离雄踞草案的德库亚汗国的重镇――巴彦悼支距离很近,因而一直是其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如果不是德库亚人却是不擅长攻城战,而且历任的北地行省总督也深知此地的重要性,多次在德库亚人攻来时出大军援救,怕是早就陷落敌手了,真可谓是四战之地。因而,自然不能指望它的城主府可以修的多么富丽堂皇。不过是一间很不起眼的院子,门口蹲着两头象征帝国皇室的石狮子,里面也不过三、四间房。如果不是牌匾上写的分明“开元城主府”五个大字,以及门口站着的两个卫兵的话,恐怕单从外表没几个人可以看出这里居然会是一座城池的发号施令的权力中枢所在。 开元的前任城守早在去年就调离了,现任城守――邹衍,被开元的父老乡亲们戏称为史上来头最大的城主,其人之前常年在中都为官,曾经官至帝国工程署水利组长,已经是相当大的官职,但是可惜为人太过古板刚正,得罪了不少人,在政治漩涡中失利,被发配到开元这样的苦寒之地、四战之地来当城守。至于内中详情,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到得门口,众人一齐翻身下马,步入府内――权且称它为府。邹衍早已站在石阶上等待。 “爹~~~”毕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受到了那般惊吓,此时见到了最亲的人,自然就控制不住了,直接扑到邹衍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安慰了好一阵,少女才慢慢的平静下来。邹衍抬眼看向申天宁,道:“这位便是申贤侄吧,此番多谢申贤侄出手搭救,不然,我可不知道以后怎么去见我那早已归墟的妻子了。”说着,拉着少女的手,郑重的一齐向申天宁深施一礼。少女尽管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是还是不乐意地照做了。 申天宁连忙乱摇双手,急道:“城主大人折杀草民了,在下不过是适逢其会,我相信,任谁遇到这样的事,也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就是嘛,爹,有什么好谢这个大木头的。”少女又嘟着嘴唇,腻声说道。 “你看看天宁这个孩子,文武双全,知书达理,你这个丫头反而野成这样,成何体统?”说着,看向申天宁,道:“不在这里站着了,成什么样子?天宁,来,进去坐,你娘已经接进来了。” 众人再不叙话,一齐向厅内走去。 邹衍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饭菜。当然,穷苦之地,不会有什么好饭菜,只是一盘苦菜,一盆炖羊肉而已,也许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坛邹衍从中都带过来的帝国上好的“河阳老酒”了。邹衍力推申母坐到了上位,申母与申天宁拗不过邹衍,只好答应了他的好意。 酒席上,宾主相谈甚欢。邹衍见申天宁仪表堂堂,谈吐不凡,见识独到,忍不住多问了一些学问、经史类的问题。但是申天宁也都一一答上,显得从容不迫,对答如流。不仅看的俏丽少女美目里异彩连连,也引得邹衍不由的暗暗称奇,心想如此一个荒僻之地居然也能出这样的青年俊杰,对申天宁也更加看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邹衍略带着醉意说道:“申贤侄此番救了小女的性命,老夫无以为报,家中资财匮乏,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报答贤侄。但是我观贤侄虽然可谓弱冠,但是武艺娴熟,精通文史,各种典籍也多有涉猎,可谓文武双全、难得一见的少年俊杰。只是蜗居家中,实在是有埋没人才之嫌。现在城守府缺一名亲兵护卫,不是什么好职位,但眼下却是没有更好的空缺,不知贤侄有意否?” 亲兵护卫当然不会不是好职位,直通上司,长随左右,表现的机会多多,立功的机会也多,自然是个炙手可热的好位置。 听见此话,少女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就像两盏大灯泡一样,紧紧地盯着申天宁。 申天宁急忙离席,一躬到底,道:“城主大人错爱了,天宁自幼丧父,只是由母亲一人抚养长大,现在老母年事已高,天宁暂无此意,只想赡养老母颐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申母打断了:“邹大人,亡夫之望老身始终不敢忘,教他这许多本事本也是让他报效帝国。只是这亲兵一职关乎重大,小儿年幼,才疏学浅,不堪驱使。我之意,让他不日去军中报道,从一名普通的士卒做起。邹大人以为如何?” 听到此言,申天宁不由得惊讶的望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刚欲开口,又被母亲严厉的眼神一瞪,只好又把到嘴边的话又缩回去了。 这倒不是申天宁贪生怕死,不愿投军。而是却如他所说一般,担忧老母身体,怕自己不方便照料。开元不比其他地方,年年烽火连天,士卒训练极为严苛,回家并不容易。 “哈哈,好!老夫人如此胸怀,令邹某汗颜那!”邹衍大笑起来,“既然如此,便依了老夫人之意又何妨。贤侄好好干,以贤侄之能,断不会一直只是个普通士卒的。” 宴席散尽,申天宁母子谢绝了邹衍的好意,返回家中。少女提出要送申天宁母子回去,邹衍也并未反对,由得她去。一路送出,少女此时却与在山上时截然不同,期期艾艾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走路。王瑜带着两名亲兵与申母远远跟在后面。 不一会,申天宁的小院到了,“邹小姐,已经到了,夜已深,邹小姐请回吧。“申天宁在门口对少女说道。 少女抬起脑袋,气鼓鼓地看着申天宁,突然冲上前搂住申天宁的脖子抱了一下,然后像被咬了一口一样收回手来,像是赌气一样的说道:“真是个木头,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还要叫我邹小姐。给本小姐记住了,我叫邹月儿!不要再叫我什么邹小姐,邹姑娘!“说完,快步向回去的路上跑去,两名亲卫赶紧追上。 王瑜笑呵呵的看着申天宁,道:“天宁啊,天色已晚。快扶着你母亲进府去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的呵呵笑了两声。 可惜申天宁仅仅只是木然的答应一声,并没理会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眼睛傻傻的看着邹月儿离去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4章 新兵大比(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母子二人进入自己的院子,申天宁甩了甩脑袋,赶走里面无聊的想法,对母亲说道:“娘,您今天这是……” 申母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你出生时的动静了,应该也知道你的名字的用意吧?” “孩儿知道。”申天宁低下了脑袋。 “你知道就好,娘在你从小就给你找来那么多先生,又是练武,又是读书的,为了什么?当然不是为的就让你给娘端茶倒水来的。‘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天宁啊,你可知道,咱们老申家,有什么来历?” 申天宁摇了摇头,这个他怎么知道? 申母本要多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道:“老申家有什么来头,与你无关,祖宗再怎么叱咤风云,那也是祖宗,不是你。娘老了,你也要长大成人了。这开元城,虽说这几年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遭大难。守着娘就是孝顺了?杀敌建功,报销皇上,那才是最大的孝顺。赶明儿啊,你就去军营报道,一早就去,啊?” 申天宁只好点了点头,母亲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申天宁倒不是贪生怕死不敢投军,打仗杀人的事开元城每年都至少要经历一次洗礼,甚至他只有十六岁的时候就在打猎时遇见了几个山贼,直接全杀了。一方面的确是担心母亲,另一方面,申天宁深觉开元小城三面环敌,要是德库亚人真的倾力而来,开元断难守御。因而申天宁一直想等颐养母亲天年后,游历四方,增长见识,再定夺去向。只是申天宁若是告诉母亲自己的打算,恐怕母亲直接就真的让他云游去了,一旦如此,母亲怎么办,甚至可能都来不及见老母最后一面,尤其是像开元这样不安全的地方。常言道“世间之事,十之八九,皆难遂人愿”,现在,也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大亮,申天宁收拾整齐,向着位于南郊的军营而去。 刚到军营门口,便见人山人海,等闲都难以挤得进去。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大声喊道:“大家伙慢慢来,慢慢来啊,闲杂人等退后!” 原来今天正是军营招兵的日子,这可真是巧了。原来虽然不招兵的时候去投军也不是不行,但是想要出头,肯定慢一些;而这样的公开招兵,都会集中进行一次公开比武,选定优劣。表现出色的,甚至可能会直接从百夫长做起。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城主府的授意。且不说邹衍本就看重欣赏申天宁,申天宁不知道的是,邹月儿现在简直如同一只护犊子的母狮子一般,将申天宁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一向宠溺自己独女的邹衍哪敢真的让申天宁从一个大头兵干起?那非得被拆了不可。 终于轮到了申天宁,大汉看了他一眼,说道:“名字。”“申天宁。”申天宁答道。 大汉闻言,不由得略显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又问了几个问题,说道:“站到那边去。”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开元虽然因为饱经战火的洗礼,愿意留下来的都是不怕死的,应征的人足有数百人之多,这个数字放在其他地方不算什么,但是考虑到开元城不过区区不到十万人的人口,这个比例已经足够庞大。 时间一直过了午时,征募才算结束。只是似乎并没有给口口粮的意思,选上的人都只能站在那片空地上被烈日暴晒。 未能选上的人纷纷失望地离去,只留下了200多名被选中的人。络腮胡子大汉站到众人面前,扫视了大家一眼,开口说道:“大家也许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次淘汰人,以往都基本是应征即募的。这是因为,城主大人有令,当兵,便是要打仗的,打仗,是去砍鞑子的脑袋,而不是把脑袋伸出去让鞑子砍的!我这么说,大家听明白了吗?”看着众人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大汉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演武场在城北,现在,大家立即赶往演武场!” 下面产生了些微的骚动,一名精瘦的汉子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我们,还没进食呢。” “进个屁!”络腮胡子大汉声色俱厉地喝道:“到了战场上,鞑子会让你从从容容的吃饱了再打?少废话!申天宁,你来带队,半个时辰,必须赶到演武场!” 众人再不敢多言。申天宁连忙出列,拱手肃容道:“诺!” 按说像这样的选拔,大家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孔武汉子,哪能轻易地给申天宁指挥。不过刚才被络腮胡子大汉一顿夹枪带棒的喝骂,倒是好指挥了不少。 一路无话,众人终是赶到了演武场。除了有数几个人外,皆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城南到城北,也有十几里地,又是正午时分,没几个人真能忍下来。 喘息得片刻,方才那名精瘦汉子又不忿地道:“大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来领队?“ “凭什么?就凭他走这么十几里路脸不红,气不喘!现在,你给老子闭嘴!“络腮胡子大汉怒喝道。 那名精瘦汉子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只是申天宁并不曾注意到,这名精瘦汉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不忿和挑衅。 “很好,现在休息半个时辰,未时,开始大比!”络腮胡子大汉说道。 众人不再多言,纷纷找地方各自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很快,时辰已到,大比就要开始了。大比很简单,因为毕竟考虑到不过都是一些新兵蛋子,因而并没有安排各自的模拟格斗厮杀,只有两项,箭术和测力。箭术顾名思义,无需多做解释。测力,则是分别有两百斤、三百斤、五百斤的巨木,量力而为,搬到百步远的地方,由络腮胡子大汉和另外一名满脸彪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担任考官,共同决定成绩优劣。 “王元,第一个。”随着一声大喝声,一名面相憨厚的汉子出列。他的成绩不错,射箭命中了七环,也成功的把一块三百斤重的巨木移到了百步远的终点。 “元平达……黄沂源……” 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也吸引了不少兵士和军官来观看。时不时会传出轰然喝彩声,或者是惋惜的叹息声。 “荀武……”“诺!”只见方才那名两次敢于质疑络腮胡子大汉的精瘦汉子昂首出列,大步走向靶场。看到此人出列,不少人都开始挠有兴趣的看向此人,想看看究竟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就连原本兴致缺缺的申天宁都来了精神。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荀武一上弓架前,就大喇喇地拿起了一只足有六石重的强弓,试了一下感觉,取出三枝羽箭。 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生怕打扰到他。像这样嚣张无忌的人,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有真本事傍身,从荀武的架势来看,显然是后者不是前者。 屏息凝神,荀武突然又道:“靶子太近,放到百步远去。”闻言的士卒一愣,看向两名“考官”。“听他的!”彪悍汉子一挥手。 “诺!”快步上来几个兵士,把靶子移到了百步远的地方。 重新搭弓上箭,荀武慢慢地调整着呼吸,不过片刻,骤然爆发了。第一支箭如同流星赶月般直向靶子扑去,看也不看中没中靶,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搭上第二支箭,几乎没瞄准,直接射出,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搭上第三支箭,“嗖”地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靶子扑去。与此同时,每放一箭,嘴里就爆喝一声“着!”如此这般,连续三次。 “噗”,一声轻响传来,众人急忙去看,只见三支箭颤颤巍巍地插在靶心上,第二支箭破开第一支箭的箭柄,第三支箭亦然。三支箭,竟然如同一支一般,牢牢钉在靶心。若是不仔细去看,恐怕还以为后两支箭落空了。 “好!!”众人足足愣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得不说,荀武刚才的箭术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地众人无不如痴如醉。 荀武得意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对站在高台上的两名考官一拱手,说道:“大人,小人不才,只是略通箭艺。这徙木百步,恕小人身小力薄,小人甘愿放弃,就不在这里图惹人笑了。” 众人一阵骚动,哪怕刚才荀武在靶场上的表现的确足够惊艳,但是此时说出这番话来却实在是太大胆了,这分明就是报复络腮胡子大汉不准休息,不准吃午饭的意思。什么身小力薄,您听说过身小力薄的人能拉开六石的强弓还能连放三箭,而且箭箭都是百步穿杨的?要知道,别说帝国,就是把南边的天吴帝国等几个都算上,最强的弓也不过十石而已,而且能拉开的屈指可数。一般的厉害一些的武将,最多不过能拉开七、八石的弓而已。 高台上那名络腮胡子军官嘴角微微抽搐着,胡子似乎都翘起来了,正要发作,后面突然一个人伸手按住了他,对二人道:“此人不错,正常给分吧。”两名考官闻言,表情一正,肃声道:“诺!” 随即高声宣布道:“荀武,箭艺,满分。测力,无分!现酌情决定,暂命其为什长,所属待大比结束后再定!” 又是一片骚动,众人原以为荀武这下子就算能通过也最多就是个普通的弓箭手,没想到居然是什长。比了这么多人,这还是第一个什长。但是想到荀武刚才表现出来的恐怖箭术,以及足能轻松自如的拉开六石重的强弓所表现出的恐怖气力,倒也没人表示不满,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 第5章 新兵大比(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武看着众人一片骚动的样子,顿觉一阵扬眉吐气。当然,像他这样奇葩的评分,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片刻后,荀武向着已经比完的人群走去,在经过尚未上场的人群后,突然侧过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申天宁的方向,接着,右手大拇指竖起,又猛地向下一翻,挑衅的含义不言自明。是骡子还是千里马,牵出来溜溜! 申天宁一阵愕然,众人一片哗然,而高台上方才制止了络腮胡子大汉发飙的那个神秘人却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却引起了某人的严重不满。 “爹爹,你看这个人这么嚣张,您怎么还让他过啊,就该去让他去当个伙夫!哼!”天籁一般的声音,不是邹月儿还能是谁? 原来邹衍父女也来了,只是一直不曾现身罢了。不过这次新兵选拔不比以往,做为城主,亲身前来倒也合理。至于邹月儿,本是可以不来的,不过有某人在,当然也是死缠烂打的跟着来了。 申天宁左右的人群,自动为他闪开了道路,那个意思,不言自明。毕竟其他人或多或少,肯定都对申天宁有所好奇。他们都大致知道了申天宁出生时所谓的“满室异香”,甚至于都出现了三千多年前圣人纪昌所写的,被列入“六经“之中的《易经》记载的“飞龙在天”的卦象。按《易经》中的‘乾卦第一’所言,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堵。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这已经是高的不能再高的卦象了,也亏得申天宁不是生在中都,而是生在如此荒僻偏远之地,不然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绝不会让其活下来。再加上家里的长辈总是说申天宁这里好,那里好,几个人能受的了?一路上申天宁又被络腮胡子大汉多次提到,更是让大家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嫉妒之心。因而也都乐意看看此人到底有几多本事?又是否是浪得虚名? 申天宁或许老道沉稳,但是毕竟也不过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年轻本就气盛,再加上申天宁自幼起就被母亲告诉了出生时的异象等等,凡此种种,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很谦虚低调的一个人,实际上却自视甚高。只是这种自视甚高,从不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再不犹豫,申天宁大步走出人群,昂首向两位考官看去,高声道:“在下申天宁,请大人允准提前测试!“ 两位考官微微商量了一下,此举却是有些破坏军中章程。但是方才荀武已经展现了一把恐怖的箭术和气力,申天宁却敢于直面他的挑战,再加上联想到邹衍对他的看重,想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商量了一阵,委实难以决断,只好看向邹衍,等他的意思。 邹衍轻轻颔首:“答应下来。“二人点头道了声诺。转头道:“申天宁提前测试,刘威,下一个当是你,可有异议?” 一名平凡无奇的人说道:“无异议!” 刀疤脸大汉说道:“好,申天宁,你可以开始了。” 申天宁走到弓架前,直接拿起了一把足有八石重的长弓,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这已经是演武场最重的弓了,据说整个帝国号称第一猛将的羽林军统领――雷士元,也不过就是用的八石重的长弓而已。 不用申天宁多说什么,此时靶位还在百步外,申天宁也没有要求再往更远处放置靶位。荀武冷眼看着,冷笑一声,不置一词。毕竟,方才他已经展现了恐怖的箭术,三箭连珠,箭箭穿心,眼花缭乱的手法,百步穿杨的准头,三箭合一的惊艳,无不看的人如痴如醉。而此时即使申天宁使出了相同的箭法,也最多不过证明气力天生比荀武大一点而已,以荀武那狂傲的性子,如何能服?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络腮胡子大汉也不由皱了皱眉毛。邹月儿更是在一边磨牙,心里面盘算着要是申天宁不能狠狠地教训那个嚣张的家伙,就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大概唯一不焦急的,就是始终捋须微笑的邹衍了吧。 申天宁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章程,规规矩矩地搭弓上箭,箭尖直指靶心。八石重的强弓,直接被他拉成了满月的形状。众人也不再多言,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生怕打扰到了申天宁。毕竟,不说别的,单是能拉开八石重的强弓,别说这小小的开元城,就是整个北地行省,就是整个帝国,甚至于整个大陆,能做到这点的人也不足十指之数。 “啸……”突然之间,寂静无声的天空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啸声。众人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去,原来是一只苍鹰,刺破了宁静的长空,翱翔而来,欲要直冲九天而去。 “我若不中此鹰双翅,及其头颅,则为我输!”申天宁突然振声说道。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申天宁猛然间把另两支箭也搭上了弓弦,拉成满月状,箭头猛然指向天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嗖!”三箭齐发,以间不容发之势,直向苍鹰扑去。 “扑腾!”,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道黑影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 足足过了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再回想起申天宁刚才说的话,才明白了申天宁到底要干什么。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看?”一名军官对几个士卒喝道。 眼看士卒们去检查苍鹰的尸体,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申天宁把话说的太满了。即使只是单单射落此鹰,也足以超越荀武,又何必自己给自己下那么大的套呢?苍鹰飞行,本就是天下极速,加上申天宁几乎没有瞄准的时间,又是三箭一齐射出,想要分别命中双翅、头颅,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由于苍鹰坠落地点较远,过得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两名士卒才回来,手里提着那只倒霉的苍鹰。 不需士卒回报,众人纷纷看清了箭着点,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分毫不差! 只见左右鹰翅,和其左眼上,各插着一根羽箭,直没至柄。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箭法?这是何等超凡脱俗的箭法?这是何等霸道绝伦的箭法?! 要知道,申天宁不可能提前知道会有苍鹰突然路过,他之前一直都在瞄准靶位。然而,当苍鹰出现,电光火石之间,能在其如此高度,如此极速之下,三箭齐发,而且全部命中想要命中的部位!这需要什么,这意味着什么?预判、反应、手法、手速、臂力、眼力,但缺其一,都绝不会有如此惊艳的一箭! 众人――包括荀武在内,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邹衍都是大出意外,脸现惊容。纵然他对申天宁一直很有信心,但是也没有想到申天宁会有如此霸道的箭法。虽然已经从女儿口里知道申天宁箭法通神,不然如何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两箭射死一头猛虎,而又没伤到自己的爱女。但是,在邹衍看来,申天宁最多是效仿古代被尊称为大陆第一神射手的卫泽羿的事迹――百步射穿柳树枝条。当然,邹衍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这只倒霉催的苍鹰正好路过,申天宁还真是这么打算的。至于邹月儿,早就已经满眼的小星星,一副花痴的模样。要不是王瑜拦着,只怕早就冲到下面去投怀送抱了。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喧嚣声才慢慢地平息下来,毕竟申天宁的测试还未结束。大家也都想看看申天宁会不会效仿荀武,公然放弃测力。当然,即使真的放弃了,也绝不会有人怀疑申天宁的力气,刚才的表现说明了一切――整个大陆都没几个人能做到申天宁这一步的。 不过,申天宁还是老老实实的进行了下一项测试。不出大家意料,申天宁很轻松的举着最重的五百斤巨木,走到了百步远。这还是这么多人里第一个举起五百斤的人,可是大家却没有一点意外之色。废话,八石重的强弓都玩的那么溜,五百斤比八石轻太多了。(PS:八石大约合960斤) 测试结束,全场一片安静,大家都在好奇申天宁会得到什么安排。荀武是什长,那么恐怕申天宁一个百夫长是跑不了了。 一阵商议后,络腮胡子大汉宣布道:“申天宁,成绩超出测试范畴,具体安排,大比后再定。“ 又是一个意外,但是仔细想想,倒也不算是太大的意外。毕竟非常之人总不能等闲视之,不然的话,岂不是焚琴煮鹤? 申天宁正要离开,“且慢!“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荀武发声了。莫非他还不服不成,申天宁刚才的表现绝对要胜过其百倍。 “你有何话?你的测试已经结束,不得喧哗!“络腮胡子大汉怒道。此人数次拆他的台,焉能不怒? 荀武却不理他,径直走向申天宁面前。申天宁不解地看着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荀武从来在箭术上不服人,自认为天下无人能出我右,今天见了申兄这神乎其神的箭法,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荀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花花肠子,先前只是认为申兄得到了特殊对待,才多有无礼,还请申兄大人大量,多多海涵才是!“说着,不等申天宁有何反应,纳头便是一拜。 申天宁急忙扶起荀武,说道:“荀兄客气了,荀兄箭术高明,申某大为佩服,方才不过适逢其会,取巧而已,不敢当、不敢当!荀兄如不嫌弃,以后兄弟相称如何?“ “好!有何不可?求之不得!“两人携手一齐大笑起来。 英雄相惜!这是众人此时唯一的想法。 “此二人只要不死,以后定非池中之物,不是这小小的偏远之地束缚的住的啊。“邹衍叹道。 邹衍不知道的是,他此话竟然一语成谶。日后,申天宁自不必说,一代枭雄,天下共尊,被誉为最为传奇的帝王。而荀武,则一直对申天宁忠心耿耿,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其最倚重的大将之一,出将入相,更不在话下。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申天宁测试结束后,陆续又有数人上前测试,可旁观众人都是看的昏昏欲睡。 可不是嘛,先是有荀武的三箭连环穿心,更有申天宁霸绝天下的引弓射鹰,下面的人如何比得上?只能悲剧的沦为二人的背景墙了。 直到戊时,大比才算结束,众人终是来了精神。大家最为好奇的,当然就是申荀二人究竟如何安排,尤其是申天宁的安排,更令众人猜测不已。 (未完待续) 第6章 枭雄心性初显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次的新兵大比,可谓是高潮迭起。原本以为荀武的三箭连珠穿心已经足够惊艳,但是申天宁紧接着就来了一个弯弓射鹰,看的众人皆都是不得不叹服。 “此次大比,谁也未想到会出现两位如此出色的年轻俊杰。恐怕诸位,无人敢与他们俩比较吧?”刀疤脸汉子跳下高台,来到众人面前说道。 众人纷纷摇头。开玩笑,谁敢跟那两个怪物比,二人此时早已在众人心目中被与妖怪一词画上了等号。 “申天宁成绩超出评价范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色,他的安排定夺,我不能做出决定。只能让城守大人来决定。”刀疤脸接着说道。 啊?城守大人?一些人立即后悔起来,更有一些人想着即使刚才成绩不好,也该好好表现一些,没准就能走狗屎运也说不定呢?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只知道痛恨自己的过去、始终生活在失败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的人;而真正能够取得成功的人,往往都是那些心中怀揣着梦,积极向前看的人。 邹衍缓步走到新兵们面前,身后邹月儿和王瑜紧紧跟随。 原来她也来了?虽然昨天才亲手救了邹月儿的性命,晚上还在城主府进的晚宴,但是在焉砀山时邹月儿满脸的狼狈,根本看不清本来相貌;到了城主府的时候,如果他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个没完,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恐怕邹衍就要怀疑申天宁救人是何居心了。 今天的邹月儿明显经过了精心地打扮,身穿一件紫色的连襟长裙,露出的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引人遐思不已,脸上涂抹了淡淡的胭脂,显得娇嫩可人,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脚上一双黑皮靴子更是让整个人显得神秘而又高贵。与昨日被申天宁救下的狼狈少女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军营里都是大老粗,平时几个月都难得见一次女人,何况是这个级数的美女?直把一群人都看花了眼。 申天宁也是男人,而且是很正常的男人,当然也看的出神了。邹月儿看见申天宁也是一副很痴迷(邪恶)的样子看着自己,一股没来由的甜蜜瞬间涌上心头,向着申天宁嫣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一笑倾城“,申天宁甚至清楚地听见了荀武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声音,申天宁没来由的一阵心烦,狠狠地踩了荀武一脚。 “哎,你干嘛?“荀武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倒是惊醒了这帮大老粗们,场面也不再显得那么尴尬。一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荀武则贼眉鼠眼的瞟向申天宁,露出一个”兄弟帮你大忙了,你看着办吧“的眼神,只可惜被申天宁华丽的无视了。 轻咳了一声,邹衍继续道:“本次大比,涌现出很多行伍好手,本官甚为欣慰。特别申天宁的表现,更是大出老夫意料之外。老夫自以为阅人无数,申天宁之箭法,却是闻所未闻,当真可称一奇。“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后,又换了一副低沉的口吻继续说道:”鞑子屡次来犯,我开元城无一次不损失惨重,何也?固然,开元地匮民乏是其一,三面受敌是其二,易攻难守是其三,此三者下,开元仍能数十年不倒,实在是殊为不易。然而,鞑子每次来犯,我必大军压境时才有所察觉,敌情的缺乏,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的卿卿性命。眼下,已过仲夏,立秋将至,开元不日又要迎来大敌。本官决意集中仅有的两百匹良马,成立斥候队,专司侦察敌情!“说着,从旁边一个土盒里取出一块正在向前咆哮的豹头模样的兵符(晋元帝国兵符分龙、狮、虎、豹四种,龙符为领兵超过万人的统兵大将;狮符为万人队兵符;虎符为千人队;豹符为百人队。龙符必须由皇室亲自颁发,龙符持有者可颁发狮符,狮符持有者可颁发虎符,虎符持有者亦可颁发豹符,狮、虎、豹三符亦可由地方的总督,府主,城主授予,但狮符须报经军事署批复才可颁发,但后来也可直接任命,不报亦可)喝道:”申天宁何在?“ 申天宁踏前一步,昂首道:“申天宁在!“ 邹衍走到申天宁身前,郑重的说道:“你来统领这支斥候队,授你百夫长衔。尔,可敢领此命?“ 申天宁高声道:“大人既敢用我,我又有何不敢领命!“ 深深地看了申天宁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把豹符双手递到他面前,凝重地说道:“斥候虽然不过百人,然而,却将是由全军最精锐之士组成,更是我开元城的眼睛、耳朵,万万不可有一丝闪失!“ 申天宁同样一脸严肃地双手接过豹符,旁边立即上来两名捧着一个还算精致的长方形盒子的士卒,申天宁庄重地将豹符放进长方形盒子里面。毕竟,不过是个百夫长而已,兵符更多是象征意义。事实上,帝国之所以要给百夫长以兵符,主要是看重其的潜力,因为绝大部分帝国的名将,都是从百夫长开始崭露头角。 然后,申天宁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敲了三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末将定不负大人重托!“ 满意的点了点头,邹衍将位置让给了络腮胡和刀疤脸,带着邹月儿和王瑜先走了,前者虽然满脸都写满了不乐意,但是也明白这里自己不好久待,还是乖乖地跟着邹衍先走了。 二人此后宣布了其余人的安排,其中令人意外的是,一些原本箭术不错,气力也可以的人反而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刀斧手或者弓弩手,一些表现不如他们的反而成为了伍长。 “我不服!我箭术比他强,凭什么他是伍长我就不是?“一名大汉表示不满,此人正是第一个测试的王元,箭术与测力都算上等。 “从军营急行军到演武场这里,你敢说你没偷懒?别以为我没说就是没看见!“络腮胡子大汉不耐烦地说道。王元闻言,只好讪讪地缩回了头。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毕竟,那段急行军偷懒的人可不少。只是那时谁又能知道,测试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了呢? 足足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分配才告结束。 “好了,可以先回去收拾三天,武器自备,三天后午时一刻,大营集合,不得有误!“刀疤脸喝道。 众人诺诺而退,荀武急了,连忙说道:“哎,还有我呢,我去哪啊?“ “你先留下,对了,还有申天宁,你也留下。“刀疤脸道。 片刻后,人都走光了,刀疤脸才说道:“城主大人的意思,你也进斥候营。申天宁,怎么用他,你说了算,但是注意了,斥候营除了你们俩,全是老兵油子,怎么带,你自己定夺。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也可以走了。”说着说着刀疤脸又压低了声音,“记住了,三天后,你们不来大营,午时前赶到焉砀山,我们在那接你们,这个消息,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还有,这几天去军械所找徐师傅,把想打造什么兵器告诉他,斥候营是一把尖刀,武器自然要最好的。“ 二人神情一正,低声喝道:“诺!” “好了,走吧走吧,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刀疤脸挥手道,接着突然又笑道:“两个兔崽子好好干,燕哥我看好你们,对了,老子唤作燕俊。至于这位嘛,则是戴超。“说着又指了指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络腮胡子。 “燕哥好,嘿…嘿…戴哥也好。“荀武满脸堆笑地说道,那猥琐的样子,哪里有质疑戴超时的桀骜不驯,又哪里有一点点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痞子样。 “哼。“戴超并不搭理他,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燕俊笑道:“别理这个家伙,他呀,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实际上呢,心肠好着呢。“ “两位长官,末将想问一个问题?“申天宁突然插言道。 “什么问题?“看见申天宁说的郑重,燕俊也收起了笑容,答道。 申天宁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冒出刺骨的冷光,幽幽说道:“若是斥候营有人顽冥不化,末将无论如何也不能德化于他,且总与末将作对,为整肃军纪,末将可否……“说着,右手并拢,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虽然话未说完,但是寓意不言而明。 荀武愕然,燕俊、戴超面面相觑,过得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戴超才打破了沉默,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够狠的,难怪邹大人看重你。不过大人既然给你兵符,你的确有此权限,部下可先斩再报。不过,斥候营尽是精英,只要没有太过分的,还是少来为好。“ 申天宁闻言,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道:“二位大哥放心,申天宁不是嗜杀之人,到得现在,也不过才杀了七、八个而已,当然,杀的是鞑子的游骑。“笑容虽然淳朴,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惊悚。 三人不约而同的腹诽起来:还七、八个而已?您才多大啊?就七、八个!还而已,合着在您眼里,杀人就像杀鸡一样简单是不?三人都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气。尤其是荀武,想到以后要跟着这样一个杀人狂混,不由从心里发出一阵哀嚎,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为上。 又是一片寂静,良久,荀武才干笑了一声,说道:“申哥说的是,晾他们也没这个狗胆。” 再也无话,申天宁二人返回城内。一路上,申天宁见荀武始终低头不语,笑道:“荀兄不要误会我刚才的话,我申天宁的刀,永远不会砍到自己人的脖子上,更何况,我们是兄弟嘛!” 荀武勉强的笑了笑,连声应是。 申天宁不是傻子,说话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说出那番话,固然是真的担心老兵不服,但更多的还是在敲打荀武。申天宁一向很自信自己的眼力,在他看来,荀武此人,好贪小利,恃才傲物,不好驾驭,才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那番话。当然,这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此后,荀武固然贪财、好色、做事狠毒且不留余地,甚至被人称为“屠夫”,但却始终对申天宁忠心耿耿,数次救其于危难之中,而且无论金银财帛,还是良马高车,或是美人碧玉,都不为所动。可以说,申天宁的这番话,对此,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7章 申家的真实来历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夜无话,第二日,申天宁想起还要去徐师傅那里选定兵器,便准备赶往军械所。 “天宁啊,昨天的大比,听说你表现不错?”申母看见申天宁要出门,问道。 “孩儿侥幸。“申天宁答道。 “既然如此,娘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我老申家真正的来历。不要求你重拾祖宗牙慧,但却不能堕了老申家的底气!”申母道。 申天宁连声应好,从小母亲便只会告诉他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但再往上提及,便是始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因而,申天宁其实也对自己家的来历颇感兴趣。至于兵器的事,不是还有两天时间么? 申母带着申天宁,来到自己家老屋。说起这老屋,其实正是申天宁当年出生之地。当然,也是申母年轻时与申父的起居之所。但是申母却从不让申天宁进入。 推门进去,里面的装饰还与当年一般无二,房间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显然,尽管多年已不住人,但是申母依然常年保持着这里的清洁与布置。 进得房间,申母的情绪突然波动起来,显然想起了亡夫。 “娘……“申天宁轻轻地说道。可是此时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娘没事,来,这边。“申母走到一张足有三尺方圆的书案前面,书案上刻有各种申天宁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珍禽异兽。只见申母在一个状似龙形的生物头颅三寸处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又在左翼,龙尾部各自敲了三下,可是却毫无动静。 申天宁正不解时,突然,书案奇异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完全向两边分开,入口足可让一人进入。申天宁好奇地向里边看了一眼,只见下边竟然有一道长长地阶梯,不知有多深,直通地下。地道内不知何故,居然亮如白昼。 “和娘一起下去。”申母道,然后率先沿着阶梯向下走去,申天宁见状,连忙跟上。 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周,申天宁吃惊地发现,地道内居然每隔三步就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一直到尽头,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难怪光线这么充足。 好大的手笔!申天宁暗中感叹道,也越加的好奇起来。 二人的速度并不快,足足半个时辰才下到地底。申天宁暗中估算了一下,只怕足有一里多长。 下到地底,光线顿时更加明亮,几乎与地上无异。大厅共有三道巨大的石门,左手的一扇门上刻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潜龙勿用“,右手边的石门刻着”见龙在田“,正中央的石门有所不同,乃是”厚德载物“四个大字。除了这三间石门,在大厅正中央还矗立着一座足有一丈长的巨大的石雕,上面有两个人,一名战将模样,仪表堂堂,面容方正的人,身穿着什么颜色的铠甲却是看不出来,手中正捧着一个龙形符印,向另一名穿着极尽华美,面容不怒自威的人单膝跪下。见申天宁若有所思的样子,申母却道:”先跟我走,一会娘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说着,申母径直走向正中央的石门,在门侧有节奏的敲了五下,“轰……“石门缓缓地开启了,露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申母道:”进去。“率先踏步走入其内,申天宁连忙跟上。 又走了约莫百步远的距离,光线突然变得晦暗下来,但是也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装饰。 厅堂之内,别无他物,只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灵牌。在最上方,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刻着“太公袁氏泽培,子振国谨立“十一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却是已看不清楚。而在最下方,申天宁震惊地发现赫然有他父亲的灵牌,“袁氏平海,妻王氏谨立”九个大字。申天宁的父亲正是名为申平海,而旁边的小字则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猜测,“殆于1237年九月十七”。申天宁清楚的记得,1237年九月十七,确是自己父亲战死的日子,那天自己不过刚出生五天而已。 申天宁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试图得到最终的答案。 “你猜的不错,我们老申家,本不姓申,而是姓袁。而我们老袁家的奠基立业之人,也是我们的祖上,正是前朝明宗皇帝时的名将――袁泽培将军。你刚才看见的雕像,正是明宗皇帝授命祖上发兵,远征草原时的情景,当然,那时候还不是德库亚人,而是塞勃利汗国。”申母缓缓地说道。 “那,为何现在只有开元申家,再无袁家了呢?”申天宁疑惑道。 “明宗之后,前朝历代皇上失德,明宗之子神宗忌惮袁家功高盖主,便一度借着个由头下令把袁家满门抄斩,发配边塞充军。但天佑袁家,有两名嫡系正好那时不在中都的袁家老宅里,正好在外面,得以逃过一次大劫。后来,袁氏始终不温不火,直到前朝兴宗皇帝时,天下已经初显乱象,袁氏在这时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袁承祖。他在平定各地作乱,屡立战功,皇帝看重,此时当年的事情已过百年,人们早已淡忘不提。老袁家也得以借此重返中都。“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兴宗死后,其子年幼,便由承祖先祖、北堂元―也就是本朝太祖皇帝、南宫离―天吴帝国的太祖皇帝共同辅政。后来,主少国疑,北堂元和南宫离自然渐渐地生出不臣之心。前朝的皇室则是被杀的杀,逃的逃。先祖因受兴宗厚恩,然而虽有匡扶之心,却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北堂元地权势越来越大,一家独大,南宫离最早借口逃离中都,跑到南边建立了天吴帝国,北堂元于是强逼小皇帝退位,自己做了皇帝,而且意图杀掉先祖。 “先祖见事不可为,只好逃出中都,心灰意冷之下,就此隐居,直到老死。再之后,承祖先祖之子,袁德光先祖却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当然,德光先祖意在自己争天下,这到没什么。当时,天下已乱,群雄逐鹿。德光先祖便以汉中为根基,打下了一片天下,倒也与晋元、天吴相抗七十余年。也就是那个时候,先祖为求后路计,在这开元建了这间密室,以备不测。后来,家族内斗,军势衰落,终是被晋元所灭,家族几乎被屠戮干净。侥幸逃出去的人,则是去了北地隐居起来,后来辗转到了开元,改性为申。” “你一定很奇怪,我们申家穷困之家,如何能与张家这样的商贾之家攀上交情。那是因为,张家当年乃是先祖德光的拜把兄弟,得力下属,也是当年前朝中都的大家族,因而,两家世代交好,只是没有我申家衰败的厉害罢了。就连我们王家,同样如此,只是到了娘这一代,家境破败之极。只有我一个女子,已经断了香火。” 申母深深地看着仍然一脸震撼的申天宁,沉声道:“娘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报仇雪恨,而是我申家几百年的规矩,不可忘了祖宗是谁。昔年前朝失鹿,天下共逐,有德者居之。屠戮满门,不过是寻常手段,若是我袁家取了天下,同样也会如此,何况事情已过三百多年,袁家的香火也不曾断绝。至于,你要不要再姓回袁姓,依你而定。“ 说完后,申母向外走去,申天宁连忙收拾心情,紧紧跟随。 到得大堂,申母指了指左边的“潜龙勿用“,说道:”此门之所以取此名,只因里面虽然只有三件物品,但却极为重要。乃是当年袁泽培先祖受明宗皇帝所赐的一套铠甲,一把乃是上古十大名剑第九位的‘七星天月剑’,以及一杆长刀,名为‘赤月断魂刀’。若是我申家不到真正大兴之时,不到真正无惧于任何人之时,决不能取出。日后你若有大成就,自然可以来此取出。“说完,又指了指右边的”见龙在田“门,说道:”此门之内,尽是兵器,刀枪剑戟,强弓硬弩,坚盔重盾,应有尽有。虽然比不得‘潜龙勿用’内的那三件,但也算得上是良品。你可随意取用。原本里面倒也有些金银财宝,只是许多年来,早已用尽了。“说着,在石门上有节奏的敲了三下,说道:”如何开门我一会一并告诉你,现在,你可以去拿了。“ 申天宁强行按捺住激荡的心情,步入密室。只见门内幽暗无比,占地极广。各种各样的兵器,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这些兵器,怕是都足以武装起一只数千人的军队了。 “其中,有当年征战时用过的,也有避居北地,改为申家后数百年来所收集的。“申母在一旁缓缓说道。 “看来,申家这数百年来虽然蛰伏,但是却始终不甘人下,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啊。“申天宁暗暗感叹道。 “好了,你现在去看有什么趁手的吧。“申母说道。 申天宁信步走到枪架前,仔细抚摸着每一把的质地。摇了摇头,又走到刀架前。 从小时候开始练武起,申天宁最感兴趣的始终是长刀。每当长刀在手,就总会从心底生出一股豪情来,似乎世上再无可让自己害怕的东西。更何况自己习武时练得最纯属的,也是刀法。 不一会,申天宁找到了一把中意的长刀,两件全身战铠,顺便拿上了一张八石重的强弓。想到荀武擅长箭法,便又特意选了一张六石重的长弓一并拿走。 石门缓缓关闭,二人沿着原路开始返回。到入口时,申母转头道:“书案一旦被移动,此门会自动锁死,看去时和正常无异。若是以后果然发生什么大事的话,城南十五里处的黄泉谷也有入口。“ “黄泉谷?那里不是被称为绝地吗?“申天宁疑道。 “当然是绝地,对不是我申家的人说当然是绝地。进谷不久后,会有人拦住盘问,如果不是申家的人或者旧识的话……“罕见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之色,道:”直接抹除!你若是以后要过去的话,直接给他们看我以前给你的玉佩,或者说你祖先袁泽培的名字。现在还知道申家就是袁家的,除了我们二人,就只有张五爷他们!“ 申天宁点头道:“要紧之地,的确当得如此,不可轻忽。而且现在那里已被传为绝地,等闲也无人敢去。只是,守谷之人,是否可靠?“ 申母点头,道:“张家的人守谷,都是发过血誓的,绝对可靠。“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张五爷为人可靠,以后你要多仰仗,他可不只是一个普通商贾。“ “孩儿明白。“申天宁点头应是。 回到地上,如同再世为人般,申天宁摇了摇脑袋,苦笑一声。他以前也曾经想过申家祖上或许不简单,但是却绝不会想到如此的不简单。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又遭遇过灭族大劫,却能够时隔百年两次被不同的皇帝信任、重用。更是在天下大乱时,硬是搅动了天下风云,一方称尊。 收拾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这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随即忽然又想起要把铠甲弓箭等带给荀武。便匆匆出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8章 五年之约 - 霸战狂徒 - 孽风 徐师傅的真名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论起他的手艺,却是无人不知。原本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铁匠而已,只是后来因为手艺精湛,所以被当时的城主看重,招进了军械所。 申天宁出门后才想起尚且不知道荀武的住处,于是便赶到军械所,才知荀武还没有来过。于是将特意拿来的战铠和硬弓交给徐师傅,言道等荀武来了再交给他,徐师傅自然是满口子的答应下来。 又小坐了一会,申天宁告辞离去,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哎呦,这不是申大将军吗?这是要去城主府‘拜访’一下吗?”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传进申天宁的耳朵,抬眼看去,不是张策这厮还是谁?杨宏则正一如既往的沉默着站在一边。 没好气的道:“乱说什么乱说?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瞎扯,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张策嬉笑道:“申大将军深得官场三味啊,这官还没当起来呢,官威倒是摆的十足啊。” 申天宁此时心乱如麻,哪有什么好心情?无奈的道:“我还有事,让让不行吗?“ 张策笑道:“什么急事啊,放心,今天城主府的千金小姐没乱出门,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打她的主意的。恩,也不用你急吼吼的赶去,再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说着,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杨宏:”我说的没错吧,杨兄。“ “是。“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词,杨宏居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看是吧,杨兄他可是老实人。“看见申天宁有些要发飙的样子,赶紧举起了双手,道:“好了好了,看出你今天心情不好,找间酒肆,一起买醉如何?” 申天宁轻哼了一声,道:“这才像句人话。” 再不多言,三人就近找了一间名为“九井峰”的酒肆,直接上了二楼。三人扫视了一眼四周,现在时间正是正午,酒楼生意不错,二楼坐满了人,倒是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不再多想,直接叫了一些酒菜,三人倒也没叫单间,就在大堂里吃了起来。 开元城地处偏远,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当今皇上是谁,或者有没有皇上。官府也不怎么管这些,因而酒楼里尽可以肆无忌惮,畅所欲言。 三人中,杨宏性格沉默似冰,少言寡语;申天宁少年老成,却总是难以让人琢磨透他的心思;而张策则是鬼点子最多,最为活跃之人。因而三人一起时,张策总是首先开口的人。举起酒壶,一一为三人倒上酒,举杯道:“申哥现在心情也许不好,但是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见了,那么今天这杯酒,首先敬申哥!” 申天宁举起杯子,他倒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突然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心里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再说,他可不想当破坏气氛的人。 “多杀鞑子!”杨宏也举杯,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申天宁、张策二人早就知道他的脾性,都没有多说什么,申天宁应道:“放心,我的刀,一向很快。” 第一杯酒下肚,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杯酒化千愁。几杯酒下肚,申天宁渐渐也不觉得烦闷了。又添了一杯酒,申天宁问道:“张兄我就不多说了,你家境殷实。杨兄可有投军之意?实不相瞒,新兵大比我还算不错,现在也有百夫长之职。杨兄如果愿意的话,不妨一起投军如何?” “好意心领了,只是眼下并无投军之意。”杨宏也话多了起来,放低声音道:“申兄,开元四战之地,不可久留。” 申天宁苦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但是,老母在堂,岂能弃之而去?杨兄不愿投军,我就不强劝了。只是不知杨兄意在何方?“ 杨宏正色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四处游历,体察各地风土民情,增长见识。至于之后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申天宁举起酒杯,道:“杨兄好志气,佩服佩服,来,干了!“ 三人又谈笑了一阵,突然,旁桌坐下一人。此人看不出多大的年纪,一袭白衣披身,风采清越,让人有说不出的亲近感,使得三人都注意到了他。此时,他只是一人单座,要了一壶酒和一小碟牛肉,自斟自饮,甚是自得其乐。 “这位兄台面生得很,是外地人吧?“最活跃的张策首先按耐不住,问道。 “……“一阵沉默,白衣人并不理他。 碰了个软钉子,张策仍不放弃,笑道:“我看这位兄台不似普通人,一人独饮,岂不无趣?不如我们同桌共饮如何?“ 抬眼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张策,白衣人终于开口了:“在下游历此地,发觉民风纯良简朴。现在见了阁下,才发觉果然是人言不可尽信啊!”讽刺挖苦的意味竟是十足。 张策大为尴尬,却不生气,只是赔笑道:“兄台见笑了。小弟不过是话多一些,自幼如此,自幼如此,习惯了,嘿嘿……”申天宁连忙打圆场道:“我这位朋友脾性就是如此,不羁惯了,兄台见谅。在下申天宁,这位是张策,这位杨宏,不知兄台大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白衣人不好多说什么,站起来一拱手,道:“在下吴越,河南人士。双亲早亡,现在云游四海,当不得高人二字。” “原来是吴兄,失敬失敬,吴兄定是饱学之士了?我这位兄弟刚入军伍,以后一文一武,互相提携,同为帝国效力,当浮一大白!”张策举杯道。 吴越冷笑一声:“现在,皇上年老昏聩,只知好大喜功;诸皇子内斗不休,日夜谋划夺嫡;大臣只图自保,各自结党营私。如此帝国,有何可效力之处?” 此时二楼只有他们四人还在,听得这番话,张策表情变得郑重起来;申天宁古井无波,不知在想什么;杨宏还是一张万年不化的冷脸,只是说道:“先生高论!佩服!” 申天宁却是笑着问道:“先生的这一番话,申某闻所未闻,但是却也略有所思。先生以为,局势将要有变?“ “当然有变,今年,河南、河北、咸化诸省大荒,流民无算,官府却不知体恤。南方天吴,国势正盛,君主英明,上下一心;北方德库亚,图罗可汗正当盛年,其人为人不择手段,行事杀伐果断。如此内忧外患,天下怎么会无事呢?“吴越激昂道。 申天宁问道:“既然如此,先生觉得天吴或者德库亚会取了这天下?“ “这倒不会。”吴越摇头道,:“德库亚人不过蛮夷之类,谁能服它?天吴久在南方,根基虽牢,国力虽盛,但其实力肯定会下降,而且晋远的人也必不心服。除非,出一个真正的枭雄人物,以最血腥的方式,强力一统,乱象才会消失。“ 听了吴越这一番话,就连杨宏,都不禁感觉心头涌上了一股热血。 自古以来,兴亡成败,帝王功业,从来都是建立在芸芸众生的累累白骨上,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然而,谁又能否认,兴亡成败本就是自然规律,无可避免。既然无可避免,能生在这样的乱世,对那些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来说,自然是绝大的悲哀;但对真正有着远大志向的人而言,乱世,其实是他们表演的绝好舞台,更是只属于他们的黄金大世。申天宁三人都非常人,自然也会感觉豪情顿生。 其实,同样的想法,三人之前不同程度也都有过,却从来都是浅尝辄止。开元城面临的险恶环境,让他们无暇去思考如此深奥的社会命题。吴越这番话,只是引起了他们的共鸣而已。 “哈哈哈……“申天宁突然一阵大笑,感觉胸中块垒尽去,更是坚定了要走的路。良久后,才收住笑声,向吴越一拱手,道:”先生果然不是常人,令人佩服!我与先生打一个赌如何?“ “请讲!“ “先生既有大才,自当以所学为人所用。现在申某没什么好赌的。“申天宁拿出右手,平摊开来,掌心向上。继续道:”如此,便以五年为期,五年后,至少,这北地,全是我的!“掌心猛地向下一番,攥成拳头,笑道:”若申某侥幸,真能有如此成就,则先生之才,便为我所用,助我,如何?“ 轻飘飘地一番话,却蕴藏着巨大的野心。三人听了,都大是意外,即便是张、杨二人,也从来不知道申天宁的野心居然会如此之大。 “若是你做不到呢?“吴越反问道。 “做不到,那么我便早已兵败身死,约定自然作废。“申天宁炯炯有神地看着吴越,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说的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似得。 “申兄说笑了,你做到,我为你所用;做不到,我什么也没有。如此可不像英雄豪杰所为啊!“吴越笑眯眯的说道,心里也暗觉好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就想着招募老子了?门儿都没有。 申天宁却似乎是感觉不到吴越话中嘲讽挖苦的味道一样,大笑道:“英雄豪杰,从来不是我的志向。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天真的想着要当什么英雄。“说完,又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我可不想以后,只能成为别人路上最美的风景,成为别人成功后,感叹当年成功来之不易而洋洋自得的道具。英雄豪杰,从来都是血泪齐流,我如何能做那样的人?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享受中间的过程,纵然千人唾弃,万人咒骂,那又如何?“ 吴越听得悚然动容,心想此人真是平生仅见,庸碌之辈,如何敢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再也不敢有半点小觑之意。不过,申天宁说的话,竟是让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掀起了惊涛骇浪。 站起身,郑重的一拱手,正色道:“申兄气度让人佩服,这个赌,我和你赌了!“ “哈哈,好!当浮一大白!“申天宁大笑起来,旁边张、杨二人也大笑举杯。 各自落座,四人渐渐深谈起来。这一交谈,吴越更加惊异于张策的灵敏头脑,以及杨宏缜密的思维,申天宁三人也对吴越的学识越加敬佩。四人越聊越投机,不经意间,竟然到了深夜尚不自知。 看见夜色已深,吴越急忙拱手告辞,三人挽留不住,只好任他离开。 “申兄,五年之约,等你的大名传遍天下了!“吴越大笑道。”承你吉言了!“申天宁同样大笑,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未完待续) 第9章 儿女情长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哥刚才真是好气魄,令人佩服。五年之约,想想就让人向往啊!“待得吴越走远,张策忍不住叹道。 “这位吴先生,真是一位奇人。方才他的一席话,坚定了我的信心。眼下,我可是块垒全消,念头通达了。“申天宁笑呵呵地说道。 三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互相谈论起来,也不在意路人的目光。 “我可没有申兄这么大的气魄,十之八九得跟着我爹跑一辈子的生意。“张策最后如此说道。 “看来,张五爷还没和张策说家族的事情。“申天宁想到。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人生不过几十年,每时每刻都在变。也许,张老弟,你的舞台,你爹也不一定会允许只有那么小呢。“ “什么意思?“张策聪明不假,可惜申天宁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自然没有明白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申天宁笑眯眯地说道。 又交谈了一阵,三人互道珍重,各自返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申母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母子俩平淡地过了一夜。只有荀武前来向申天宁道谢,暂且略过不提。 申天宁这里忙得热火朝天,可惜,却华丽地把某人完全抛在了脑后,彻底忘记了。 “哼!大木头,死木头!有时间喝酒,就不知道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得知申天宁和他的”狐朋狗友“公然去酒楼喝得酩酊大醉,完全不来看望自己的行为,开元城的小公主表示强烈愤慨和严重抗议。这倒也不怪她,虽然并不知道申天宁究竟去哪里任职,但是既然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想必回来一次肯定不容易。在她看来,自己如此美貌,聪颖,机灵,天上独一、地上无二的奇女子(咳咳…),许多人想献殷勤都来不及呢。尤其在中都的时候,更是如此。也正是那段经历,才练就了她古灵精怪的性子。 “小姐…小姐…”一名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已经下午了,您还要等吗?” 似乎是被提醒了,邹月儿“呼”地一下站起来,吓了侍女一跳,咬着银牙道:“不等了,老娘要亲自过去!”说着,就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哎,小姐,不行啊,小姐!“侍女急了,忙道。 “你说说,为什么不行?“邹月儿瞪大了眼睛,气势汹汹地问道。 “当然了,您和申公子还什么都不是,这个时候跑过去,那算什么?就算您不怕,您也得为邹大人想想啊!“侍女急道。 邹月儿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想了想,毫无淑女风范的一屁股坐在炕上,追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侍女笑道:“我说啊,小姐您是天仙一般的人儿,要是那姓申的一直不来,就是他有眼无珠,没那个福分……“ “什么姓申的,没大没小,要叫申公子。“邹月儿突然插言道。 “好―“侍女故意拖长了语音,接着又笑道:”呦,我知道了,不是申公子看上小姐了;而是英雄救美,美人爱上英雄,小姐您看上申公子了。那样的话,小姐您……哎呦,奴婢不敢了,咯咯咯。“邹月儿听得早就又羞又怒,哪里能让她再胡言乱语?羞道:”小蝶你这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今天本小姐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看得出来,主仆二人感情极好。 这边的主仆大战先按过不表,且说邹衍。 “他真是这么说的?“邹衍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 “大人,千真万确。“一名身穿普通家丁服饰的汉子半跪在地上答道。 “好了,你先起来,退下吧。记住,昨天晚上听到的一切,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听懂了吗?“邹衍厉声道。 “属下明白!“汉子又行了一礼,诺诺而退。 “王老,您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你怎么看?“邹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问道。 “属下也不曾想到这孩子现在居然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实在是……“王瑜从屏风后走出,只是迟疑了半天,却不知当如何说。这样一个敏感的话题,本就不好开口,况且邹衍是从京城来的,又一直以耿直不屈著称。万一说错话了让邹衍对申天宁起了恶感、甚至于动了杀心怎么办?若论邹衍与申天宁,一直视后者为己出的王瑜自然更加倾向于申天宁。 “没事,老夫知道你的意思。“邹衍微微一笑,继续道:”放心,老夫不会因此打压他,更不会杀他。只是,此子此番言论,实在如平地生雷,大出老夫意料之外啊。“看见王瑜欲言又止得样子,邹衍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在中都为官三十多年,老夫自问问心无愧,可是换来了什么?几乎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个人。其他人,死的死,叛的叛。到现在,偌大的邹家,其实只有我和月儿两个人了。那个叫吴越的年轻人说的很好,天下将变,申天宁既然现在就有此想法,那老夫,干脆就赌上一把。“说着说着,邹衍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何况,月儿也不知道被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成天茶饭不思的。“ “呵呵“王瑜也在一边赔笑起来,笑道:”小姐与天宁,实在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天生一对璧人。“ “哈哈“,房内,两人都大笑起来。 申天宁恐怕做梦都不知道,邹衍居然派人把他酒醉时说的话全记下了,也亏得邹衍没有以此为仵,否则,申天宁恐怕难逃一劫。 到得第三日时,申天宁收拾了一下,出门向城主府走去。就算他是傻子,现在也明白了所谓的新兵大比,就是邹衍专门为他搞出来的,何况申天宁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来到府门口,守卫直接让他去议事堂等候,毕竟这些守卫都知道了申天宁和城主千金有纠缠不清的关系,更是救过其性命。而不少人也去看过新兵大比,自然对申天宁印象深刻,因而也就没有让申天宁站在门口干等。 不一会,邹衍到了,哈哈笑道:“申贤侄,明日开始,好好干!“不愧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从其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 申天宁点头称是。一老一少于是就在议事堂里叙起话来,倒是也不显得无聊。 邹月儿的闺房。 “小姐,小姐!“小蝶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你猜猜,谁来了?“ “我管他谁来了呢!爱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邹月儿没好气地说道。 “哦――“小蝶故意拉长了语调,笑道:”好,姓申的也一样爱来不来,和小姐有什么关系。“说着,作势就要走出门槛。 “哎哎,等等等等等,你刚才说……谁来了?“邹月儿赶紧拉住小蝶,急问道。 “咯咯,小姐你不是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小蝶咯咯娇笑道。 “哎呀少废话!快说。“邹月儿快发飙了。 “好啦好啦,是申公子来了。恩?满意了?“小蝶笑道。 “啊,那个死木头,终于来了!他现在在哪?“邹月儿问道。 “在议事堂和老爷说话呢,听说他明天就要上……”小蝶还没说完,就被邹月儿打断了:“看看我现在,还好吧?”“好啊…”傻傻地点了点头,小蝶道。 还没等她说完,邹月儿已经跑出去了。 “小姐,这样不好啊!”小蝶急忙叫道。 “没事,自己家里,再晚了那死木头肯定就回去了。再说,他还敢笑话我和我爹不成?”头也不回地甩下了一句话,直向议事堂而去,只留下了被她雷得外焦里嫩的小蝶傻傻地站在原地…… 事实证明,邹月儿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申天宁还真的把邹月儿给忘了,后者赶过去的时候,申天宁正在告辞呢。 “喂!“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申天宁耳朵,申天宁不由地转头看去。咦?这是谁啊? 这个坑爹的货,居然真的把邹月儿长什么样都忘了…… 若是让中都的那些贵胄子弟听说这件事,非得吐血三升,然后悲愤的大吼一声: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不可…… “喂!“少女今天一身紫色的连衣裙,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大腿,一双洁白的双臂露出,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胸前的两团虽然还未完全发育完毕,但是也已微微鼓起,惹人遐思。配上天使一般的面容,让人不得不感叹真是上天的杰作。 此时,少女的嘴唇早已高高撅起,表示非常不满,因为她也察觉到了申天宁居然真的把她忘了。 “死木头,连姑奶奶你也敢忘,哼!“说来也是奇怪,若是依着少女以往的性情,有人敢这么无视她,早就弃之如敝屣了。可是申天宁却仿佛成了她的克星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真的生起气来。 邹衍见状,连忙笑道:“你们先聊,老夫还有要事处理。“深知女儿脾性的邹衍直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申天宁此时终于想起来少女是谁了,不禁大为尴尬。要知道他的记性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差,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姑娘,姑娘,月儿姑娘。“申天宁连忙赔不是,因为少女的眼泪快要把他淹死了。此时,申天宁似乎明白了张策的那句感叹:女人那,都是水做的生物,一有需要,就会开闸放水。 “不要叫我姑娘,也不要叫我小姐,叫我月儿。”少女抬起头来,挥舞着她那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小拳头,恶狠狠地道。 “月小……儿。”申天宁差点又叫成月小姐,但是看见少女“恶狠狠”的目光后,赶紧改口,却更加离谱了。 “你才是小儿呢。”少女的心就像善变的天气,此时又咯咯娇笑起来了。 二人随意地聊起了互相的趣事、见闻,渐渐忘记了时间。 “申哥哥,记得以后一回来,就要看我。” “申哥哥,我要听你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申哥哥,……” 申天宁再去看时,少女竟已睡着了。 (未完待续) 第10章 赴任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天一大早,申天宁早早的起床,练了一套刀法后,便拿上早已收拾好的行装前往焉砀山。 “哼!下次你要是再敢忘了我,我就……”少女醒来后,气鼓鼓地如此说道。 想起昨晚邹月儿有趣的样子,申天宁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当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只是陪了她一会,等到她的侍女来把她叫醒。毕竟,那可是人家的府邸。这点自制力,申天宁还是有的。 至于后来回家路上的小插曲……申天宁想了想,要对付那些老兵油子,这东西还是管用的。 收拾好心情,向母亲道别后,背着两个大包袱和那把八石的强弓,便直向东门走去。虽然当初燕俊和戴超说是午时集合,再带他们去,但是之后还不知道要赶多久的路呢。还是早点到为好,斥候营的老兵油子,对他不服的可是大有人在。 “申哥!”刚刚走到东门,却是突然听见了后面的叫声。申天宁不由地止步回头望去。 只见荀武也气喘吁吁的跟上来,说道:“申哥来的真是早啊。”荀武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练功服,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以及申天宁送给他的硬弓。包裹里面不用问自然是那套战铠,足有七、八十斤重。当然,这点重量对他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你不是也很早么?”申天宁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荀武讪笑一声,说道:“想到一块了呗,我们一起走吧?” “对了,您这个包袱里面是什么啊?圆滚滚的。“荀武又疑问道,申天宁背了两个包袱,其中一个红色的包裹看起来圆滚滚的,好奇心顿生。 “啊,昨天晚上回家时,顺手提走了一个大点的垃圾。“申天宁表情如常,随口答道。 “垃圾,什么意思?“荀武更加迷糊了。 “多问什么,走吧。“申天宁不耐烦地说道。 再不多话,二人一齐向焉砀山而去。 焉砀山,距离城内足有二十多里路,但是以两人的脚力,这点路程自然不在话下。不消一个时辰,二人便隐约的看到了山脚下站着的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玄铁甲,虎皮靴,黑色铁盔,一身标准的制式军服。 可不就是燕俊、戴超二人嘛。 “我就知道这两个狡猾的家伙在耍我们,要是真的午时才过来,肯定惨了。”说着说着,荀武又讪笑地看向申天宁,道:“申哥,还是您智珠在握,小弟佩服之至!”明着是在夸后者,实际上,当然是在洋洋自得。 申天宁瞟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他,径直向二人走去。荀武套了个没趣,悄悄嘀咕了几句,连忙跟上。 到得二人跟前,燕俊指着申天宁的背包,笑道:“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申天宁摸了摸那个红色的包裹,笑眯眯的说道:“一会给斥候营的兄弟的小‘礼物’。“ 深深地看了申天宁一眼,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你还真是有心,走吧。“说完,和戴超转身就向深山里走去。申天宁二人见状,也快步跟上。 焉砀山并不算很高,但是却植被茂盛,各种野兽奇多。山中基本也没有什么路可言,若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这里转的迷路的。当然,开元的本地人几乎各个都是从小就开始和此山打交道,没几个不熟悉的。 燕俊、戴超二人领头,进入山中,一路上七拐八弯的,即使申天宁和焉砀山打过多年的交道,一时间竟然也是觉得有些晕头转向,只是勉强记住了来路。至于荀武,早就晕头转向的了。 眼见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走到,申天宁倒是没说什么。荀武却是不干了,扯着嗓子叫道:“还有多远那,不就是个斥候营吗?除了开元哪里没有,用得着这么神秘的吗?” 申天宁淡淡地说道:“你要是不耐烦,可以先回去。”看见荀武真的作势要走,又轻飘飘地补充道:“战铠和那把弓,留下。” 不得不说,申家密室里“见龙在田”门内的兵器等,都是数百年来苦心造诣的收集、打造出来的,就算不是传世神品,也绝对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良品。 虽然那件战铠对荀武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嗜箭如命的荀武来说,要他交出那件让他喜爱不已的六石强弓,那还不如要他的命。连忙赔笑道:“申哥太会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想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连忙跟上。 燕俊、戴超二人都好奇的看了看荀武背在背上的弓,心里暗自想着到底是什么好弓?也都暗暗地对申天宁挑起了大拇指,这还没上任呢,就把一个刺头治的服服帖帖的,要是真的上任了,那还得了? 再不多话,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燕俊终于说道:“到了。”说着指了指前方。 申天宁二人向前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物,林深叶茂,郁郁葱葱的一片。 这是什么意思?二人皆是不解地看向燕俊。 只见后者微微一笑,双手有节奏的连拍三下。顿时,出现了让申天宁二人大吃一惊的变化。 前方近乎于百丈方圆那么大的地方内,只见树木,草丛都是诡异的陷入了地下,大大小小的帐篷,近百名身穿劲装的精悍汉子神奇的出现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申天宁都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哈哈,一点小把戏。”燕俊看到申天宁二人惊讶的样子,得意的笑道:“树木,草丛,早就砍干净了,你看到的,不过是假的,各有机关控制。当然,做的比较逼真而已。“ 申天宁由衷地叹服道:“巧夺天工,足可以假乱真。不知这是谁做出来的?“ 戴超淡淡地说道:“哗众取宠而已,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心思虽巧,但是并不难,不少人都能做得出来。“ 原本斥候营的驻地固然神秘,但是也没到这程度。眼前不过是那些老兵油子想出来的给新长官的一个下马威而已。戴超一直都比较欣赏申天宁,自然对这个不屑一顾。 “哈哈,老戴。虽然不难,但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见识过吗?“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人群中最前面的一位,满脸的虬髯,显得粗狂不羁。 “好了,这位便是这次新兵大比的第一名,你们的上峰,申天宁。相信各位有不少听说过了。“拉了拉就要发作的戴超,燕俊连忙说道,然后又道:”至于之后,就由天宁来安排了,如果更换驻地,到大营和我知会一声便可。“说着就强拉着戴超赶紧走了。 不过他却没有真的走远,而是躲在了百步远的地方。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却不知申天宁要如何应付,难道真要杀人立威?那样恐怕会得不偿失啊。燕俊、戴超均是暗暗地捏了把冷汗。 “你干什么?“戴超低声怒喝道。 “嘘。“燕俊示意戴超闭嘴,小声道:”这个忙,我们帮不了。再说,想坐稳这斥候营的百夫长位,没那么简单。申天宁这小子,不是一般人,看着就是。“燕俊倒是对申天宁很有信心的样子。 这倒不是燕俊看申天宁不顺眼,故意为难他。而是他又不是斥候营的人,和那些精英也都相熟,比如出言讽刺的那名虬髯大汉――宋匡。因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换成他去听一个从来没怎么接触过,甚至刚刚当上兵的新兵蛋子去指挥,他也肯定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 看见燕俊二人走了,老兵们以为他们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更加鼓噪起来。 宋匡嘿嘿笑道:“小娃娃,想当我们的头儿,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回去吃奶去吧。或者,你接着当你的营长,但是我们说了算。“说着,又转向荀武,道:”这位小兄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像你旁边那位,还给自己出生编了个故事,瞎糊弄人。欢迎来我们的斥候营啊。“说到”我们的“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宋匡当然不是白痴,这一番打击拉拢,可谓是用得恰到好处,深得要髓。可惜,用错了对象。 申天宁二人听完这话,荀武表情如常,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他很明白,要是这个时候见风使舵,那恐怕是两边不讨好。而且,不知怎么的,虽然没有见过申天宁的手段,但是却下意识的觉得这帮人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一脚踹在铁板上。至于申天宁,就像没听到宋匡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取下那个之前让荀武疑惑不已的包裹。 “TMD我在问你呢,小子!“宋匡看见申天宁居然敢无视自己,更加愤怒了,喝道。 “……“申天宁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又从背上取出那把八石重的弓。荀武见状,虽然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但是几乎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臭小子,你想干嘛?想比划比划不成?“宋匡看见申天宁的动作,羞怒交加,怒道。旁边的众人也都纷纷怒目而视,唯有极少的几个人觉得有些不对,缩了缩脖子,没有说什么。 “这小子这是要干嘛?一来就要杀人?“看见申天宁拿出八石长弓,戴超皱了皱眉头。显然,虽然他欣赏申天宁,但是却绝不赞同此时来杀人立威。燕俊却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应该不会,这小子不像这么鲁莽的人。且看他要怎么做,再说,他要是真要杀人,谁能拦得住?“ 申天宁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慢悠悠的搭弓上箭,猛然间,直接指向了宋匡。 “我QNM的!“宋匡大怒,猛然拔刀出鞘,怒喝道:”小子,你敢!“又对荀武说道,”你要是敢帮他,今天你就得死!“周围众人也纷纷拔刀,怒目而视。荀武心中叫苦不迭,但是却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只是却是护在了申天宁面前。 申天宁恍若未闻一般,突然箭头略微一偏,“嗖!“宋匡还没反应过来,但觉左耳凉飕飕的。”扑“,一声轻响传来,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百步远,一只毒蛇掉落在地上,箭头直接贯穿脑部,直没至柄。”嘶“,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宋匡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竟是湿透了。 申天宁收回弓箭,完全无视了众人,把那件红布包向宋匡一扔,幽幽地说道:“你最好指望我的箭法永远都这么差,再有一次,你不会这么走运。“说完,直接向着中央最大的那间帐篷走去。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纷纷下意识地为他让路。 “啊!”一片惊呼,宋匡只觉得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脸上,急忙定睛去看时,只见赫然一个人头滚落出来,面色苍白,深目高鼻,看模样,是一个德库亚人,应当是潜伏进开元的探子无疑。 “捡垃圾……你妹的!”荀武这时才明白过来,腹诽道:真是个变态! (未完待续) 第12章 敌情、决断、立威 - 霸战狂徒 - 孽风 荀武见状,也不再多言,静等申天宁的决定。 心里盘算了许久,申天宁终于下定了决心。突然勒马,其他人也赶紧勒马不前,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 “先都不要多问,今天预定在哪里集合?”申天宁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沉声问道。 斥候营按照正常的做法,当然是每次侦查完各自返回大营,直接向最高的军事长官回报。当然,开元这样的地方,城主就是最高的军事长官。但是,申天宁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不是遇到极端重要的情报,必须全营先到一个固定地点集合。此举意在加强斥候营众人对自己的向心力,不然的话,按照一般情况,斥候营肯定是谁都不服谁。这一举动虽然短期内的确是收效甚微,但是日积月累下来,倒也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而现在由于已经进入到了九月,战事将起,申天宁曾经特意下令,除非再三确认确实无敌情后,才可先行集结。否则,就可直接返回。当然,先行集结的话,自然会有特殊信号。 疑惑的看了眼申天宁,不过却没有多问,可见申天宁已经在大家心目中拥有了足够的权威。 “今天预定,是在猎狐岭集结。“一人回答道。猎狐岭位于城西,当然,所谓的猎狐岭,其实根本就不是多么隐蔽的好地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沟而已。就连名字,都是众人随便取的,方便记忆。 “好,先去猎狐岭,发信号。“申天宁下令道,却没有多做解释。 众人虽然疑惑,但是不好多问,只好按命行事。 只见一人右手放到嘴前,尖锐而又有规律的连着吹了三下口哨,长短不一。 片刻后,一道黑影直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形体不过比麻雀略大一些,但是却有五色羽毛,远看或许不觉得什么,离近了看却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它的绚丽所吸引。 此鸟,名为闪电皇,又有人戏称其为幼凰,因为其羽毛极为绚丽,且与传说中的神鸟凤凰颇为相似。当然,是不是真的和传说中的凤凰神鸟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此鸟形体极小,离远了看丝毫不会惹人注意,加之聪慧通灵,速度极快,倒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 亲昵地抚摸了一下闪电皇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把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上面却空无一字的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纸张叠好,绑在其爪下。闪电皇人性化的看了看空无一字的白纸,却不用那人多说什么,娇小的双翅一震,真的如闪电一般直冲云霄,倏忽间便看不到它的身影了,直把几个俘虏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众人调转马头,策马向猎狐岭而去。 一路无话,众人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猎狐岭,斥候营的其他人,也都到了。 众人看见申天宁一行带来的俘虏,都是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也算是没有情况么? 宋匡最先疑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耽误了军机,你能担待得起?” 申天宁根本就没理他,只是直接说道:“这几人是刚抓来的,应该是鞑子的斥候游骑,你们,谁懂德库亚语?“ “我懂!“开元城毗邻边境,懂德库亚语的其实并不少,一下子站出来九个人。 “好!老严,你去,我问,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申天宁随手指了一个人道。 “诺!”一名身材矮小,贼眉鼠眼,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的猥琐家伙应道。 此人名为严怀义。虽然名字大气,但是长相真的是不怎么样。不过,却也有他的优点,就是为人灵活善变,洞察力细致入微,还是斥候营里面最早倒向申天宁的人。另外别看他长得很猥琐的样,却是心狠手辣之极,逼供什么的,想必也是极为的拿手。 “你问他,他是什么部落的?背后可有鞑子大军?有多少?距离这里多远?驻扎在哪里?”申天宁一口气问出了一大串问题。严怀义用德库亚语迅速翻译了一遍,还加了一句:“不说,你们会死;说,你们会活。很简单的选择,不是吗?” 可惜,几个俘虏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样,一个个闭口不言。 暗叫了声麻烦!申天宁不耐烦的摆手道:“交给你了!” 严怀义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高兴的应道:“诺!”说完,转过脸去,马上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变脸的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只见他笑眯眯地拔刀出鞘,按在第一个人的脖子上,“呵呵“地笑了两声,问道:“我相信,刚才我的话,你听懂了,现在,我要答案。” 那名俘虏默不作声,不发一言。 “真是遗憾啊。”严怀义笑容不减,道:“看来,你没有什么用了呢。”话音未落,猛地一挥钢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人头落地。脖颈上喷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溅了旁边的人和严怀义一身。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走向第二个人面前,此时这人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笑容不减,钢刀又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用和蔼的语气问道:“你,一定会告诉我吧?”但是满脸的鲜血加之以咧嘴时露出的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怎么看怎么瘆,心里一阵发毛。 “我……我……”那人似乎想告诉答案,但是大概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妈的,老子最烦结巴!”又是毫不犹豫地一刀,又是一颗大好的人头落地。 走到第三人面前,脸上神奇的又出现了笑容,轻柔地问道:“你呢?” “我叫塔克托!”明显是被前面两人的待遇吓的不轻,这人急忙答道。 等了半晌,没有下文,严怀义耐心地问道:“然后呢?” “我来自……”正想和盘托出时,突然他旁边的一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神,正待要说出口时…… “咔嚓!”毫不犹豫又是一刀,顺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骂道:“你的名字,老子知道有个屁用!妈的,没记性的家伙,都说了最烦结巴!”说完走向下一个,此人此时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双目,看样子是个硬骨头,血腥的杀戮并没有动摇他的内心。 “咔嚓!”出乎众人意料,严怀义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是一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知道你是个硬骨头,老子才没兴趣知道你是哪个。哼,就不给你表现一番誓死不屈的蠢模样的机会。”此时,俘虏被杀的只剩一个人了,就是那个之前在申天宁面前被吓得失禁的家伙。 “别……别杀我,我都说,我什么都说!”那人明显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严怀义还没看向他,就先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让人意外的是,此人开口说的,竟然是中原话,虽然并不流利。 “原来你听得懂中原话啊,好,告诉我们全部,我不杀你。”看见那人怀疑的目光,又不耐烦的说:“决不失信!但你要再不说,现在就宰了你,反正你们的人马早晚就到,每年都一样。” “别,别,我都说。”那人急道:“我叫席日勾力格,胡勒根部的人,这次前来的只有胡勒根部,大约两千人,主帅就是我们的首领,那钦。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布仁山脚驻扎。” 严怀义转头看向申天宁,一副得意邀功的样子,说道:“将军,结果出来了。此人怎么处理?”说着又指了指席日勾力格。众人看着这张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刚才却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嘴脸,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毕竟,刚才的审讯,太过血腥了。大概唯一没受什么影响的,只有申天宁了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席日勾力格一脸期盼的看着申天宁,申天宁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当然不能让你失信。我们先走,上马!”席日勾力格大喜,连声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可惜,他却没有看到申天宁走时又暗暗地向荀武使了个狠辣的眼神。 荀武会意,专门落到了最后,等众人走光了,走向席日勾力格,右手缓缓地拔出刀来。后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答应不杀我的。”荀武狞笑道:“只有我兄弟一个人答应不杀你,我可没答应!”看见后者还想说什么,直接不耐烦的说:“老子还有事,没兴趣听你的遗言,有什么话跟阎王去说吧!”说话,一刀狠狠地捅进了席日勾力格的心脏。猛地又抽出刀来,顺势一脚踢在后者身上。后者猛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按住胸口的致命伤口,似乎想要争取最后一点点生的希望。但是,心脏被捅穿的伤口,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过得片刻,席日勾力格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的生命气息,无力的倒毙在这片草原上,永远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当然不可能留下活口,抛开仇恨不提。如此重大的军情,申天宁怎么可能会放他走?当然是要杀人灭口。 到了一个无人处,众人停下马来。荀武想要向申天宁汇报一下,申天宁直接挥手打断了。对于前者的办事能力,他还是颇有信心的。 宋匡瞥了申天宁一眼,懒洋洋地问道:“百夫长‘大人’,准备怎么处理此事啊?” 申天宁沉声道:“此人所说,难辨真伪。我看,我们今夜最好先去布仁山看个究竟再说。” “不行,必须赶紧通报大营,绝不能耽误了!”宋匡不出意料地又开始和申天宁唱起了反调,几个和他关系好的也纷纷附和起来。 只是此时斥候营的大多数人,已经认可了申天宁,但是又顾忌到和宋匡多年的情分,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如果情报有误,岂不是谎报军情?”申天宁反问道。 “晾那人也没这个胆子。”宋匡哼道。 “本将已经决意如此,你敢反对,就是抗命!”申天宁阴森森地说道。 “反对就反对了,怎么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敢杀我不成?”宋匡感觉自己被羞辱了,长时间积累起来的怨恨骤然爆发,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早已说过,敢不服从将令者,杀!”说着,又环视众人一圈:“谁有意见?“ 几名与宋匡交好的人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申天宁冰冷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脖子。大家一阵死一般的安静,众人算是都看出来了,宋匡与申天宁的争辩,根本谈不上谁对谁错,甚至宋匡说的更有道理。而前者违抗申天宁的军令,也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申天宁这次是忍无可忍,真的动起了杀心,意图杀鸡儆猴。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申天宁慢慢悠悠地说道,但是马上被宋匡打断,大声道:”好你个心狠手辣的小子,兄弟们,这小儿今天敢杀我,明天就轮到你们了!你们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可惜,众人此时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就连与其交好的几人,此时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生怕引火上身。 “下辈子,记住眼睛放亮点。“申天宁道,说着,刀光一挥,轻轻抹过了宋匡的咽喉。宋匡使劲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申天宁,然后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至死,眼睛都始终没有合上。 冷冷地看着倒毙的尸体,申天宁高声道:“这,就是胆敢违抗将令的下场,尔等当以此为戒!“ “诺!“众人此时哪敢说些什么,齐声应道。 “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也算有些功劳。就地下葬,然后,一齐前往布仁山,劫营!“申天宁道。 听到最后两个字,除了荀武和严怀义之外,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有些人想要劝说一下,但是眼角瞥见倒毙在地上的宋匡,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未完待续) 第11章 收获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小子,真够狠的,哈哈,不过够劲道,老子喜欢,哈哈……”戴超在远处把整个过程看得分明,裂开一张大嘴嘿嘿笑了起来。 燕俊就比他沉稳多了,沉思道:“前几天我就见过几个德库亚商贩,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没想到被这小子杀了一个……”说着,又转头看向戴超,沉声道:“不会是杀错了吧?” 戴超一挥手,满不在乎地道:“哎!怎么可能会错。反正杀的是鞑子就行。商贩什么的管那么多干吗?要是不杀的话,那些鞑子莫非就不打我们的主意了?要我说,不管是不是什么商贩,杀得好!”边说着话,一张毛茸茸的大嘴又是咧的老大,嘿嘿的笑了起来。燕俊在旁边看着,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 “好了,好戏看完了,我们走吧。“笑够了,戴超一招手,二人起身返回。 北方的德库亚人与晋元人有着血海深仇,彼此可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都视对方为洪水猛兽一般。这实在是因为,双方间的累累血债,积攒的太多了。德库亚人每次南侵,必然是全程屠戮抢掠;女性抓走供士兵享乐,很多因此而致死;健壮的男子被掳去做奴隶,不健壮的“废物”当然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偶有美貌的女子则直接卖给在大陆上流窜的奴隶贩子,从此再也难以回到故土,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而同样的,每当晋元帝国北伐时,采取的手段也几乎是如出一辙。长年累月下来,仇恨自然是积重难返,越积越多。这无关乎正义与邪恶,更谈不上谁对谁错,因为战争从来都是强者的游戏,而不是评判孰是孰非的比赛。或者说,战争本身就是邪恶的。 扯远了,言归正传。 “呸!“宋匡往地上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道:“敢威胁老子,你算什么东西!” “老宋,算了吧。先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再说。”旁边一人上来安慰道。 “是啊,而且,这位小兄弟箭法很霸道。咱们斥候营,不就是需要这个么?“一人明显有些被申天宁刚才的一箭震慑住了。 荀武此时深深地体会到了申天宁的脾性,更加坚定了跟随他的决心。连忙向申天宁的大帐处走去,路过群人时,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臭小子!“宋匡怒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爬我头上了!”众人连忙安慰。 次日,申天宁召集众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斥候营,干的是什么?是侦查!现在都窝在山里面,能查出个什么花样来?我决定,大营搬出此山,迁回城南大营。“ “你倒是说得轻松,迁回去,那还不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了?“宋匡讥笑道,心想这小子果然露了马脚。 “你觉得,区区一个刚刚百人的骑兵队,鞑子会看在眼里?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再说,鱼目混珠,做得隐蔽一点,又有几人能发现?“申天宁反问道。 宋匡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只好心中暗骂不仗义,道:“若是出了问题,须得你来负责!” 申天宁微微一笑,拿出豹符,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那是自然,有此符在,一切大事我说了算;当然,若是出了问题,我也会承担全部责任,绝不推脱!各位,还有问题么?“ “那么好,现在就行动。”见众人再无人反对,申天宁做了最后决定。 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申天宁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此符有先斩再报之权,大家如果以后有胆敢不服我之命令者、有临阵退缩者、有擅自越级上报者,死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说明!”说完,森寒的目光幽幽地看向宋匡。 众人全都静若寒蝉,不敢反对。宋匡本想争辩几句,但是看到申天宁森冷的目光,却是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不敢再多说什么。 斥候营当日即搬回了大营,特意在旁边划了一大片空地。其实,也没什么好训练的,斥候而已,斥候营的每一位,虽然也许没有申天宁和荀武那样,在某一方面及其擅长的,但都是各方面极为平均,箭法,目力,御马都很不错,足够侦查之用,训练队列什么的,又无太大的必要。不过申天宁坚持要训练各种骑兵战法,此时众人对申天宁大多虽然仍不服气,但是至少表面上还都是遵从命令的,再加上申天宁本人也一直在亲自坚持训练,因而大家也都乖乖的跟着练习各种战法,比如散骑战法,凿穿战法等等。 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这是绝大多数人此时的心声,也是让他们能坚持训练的唯一理由。恐怕真的一直全心全意的,只有荀武等少数几个人了吧。 果然如申天宁所料,德库亚的探子虽然确实发现了这里的异状,但是却根本没把它当成是什么大事,甚至压根儿就没有上报。其实,在德库亚人心目中,开元这样的小城虽然坚韧,但是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每年的袭扰,更像是例行功课罢了。因而,开元的情报更多只是形式上的,真正令德库亚人感兴趣的,是像略阳、绛阳这样的雄城。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时间的脚步,走到了大陆公历1255年的九月初十。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申天宁几次展现了惊人的箭法,缜密的思维,准确的判断。加之在几次和别的部队冲突时都很护短的秉性,和狠辣的作风。对申天宁不满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宋匡等少数几个还是心有不服,尤其是宋匡,经常对申天宁阳奉阴违,但是后者却像没看见一样,使得宋匡越加猖狂。 这天,申天宁等人正在城东北处策马巡视。现在这个时间,德库亚的游骑随时都可能遇到,一年一度的入侵也马上就就要拉开大幕。 正在策马间,突然,荀武一挥马鞭,向东北的方向指道,“似乎有人!” 申天宁眺目看去,只见影影约约有十几个身影,不知在做什么。这十几个人警惕性却是很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申天宁等人。这也难怪,德库亚人到现在压根都不知道开元城已经有了自己的骑兵队――虽然规模很小。 “过去看看。”申天宁说道。虽然在那个方向会出现的,十之八九不会是自己人,但是总要靠近确认一下,众人点头称是。 待得距离拉近到了四百步时,申天宁等人看清了对方的服饰。散发披肩,短衣窄裤,白色的马靴,再加上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长相,毫无疑问是鞑子! “先不要轻举妄动,再靠近点。”申天宁道。众人也没有异议,因为他们发现,对面的德库亚人居然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完全无视了,甚至于互相间还在谈笑着什么。 申天宁始终没有下令动手,众人也都没有敢轻举妄动。结果,直到到了近前,这些德库亚人居然都毫无所觉,难道他们眼睛都瞎了么?自己身上全是清一色的制式军服! 德库亚人当然没瞎,只能说,他们把这次南侵,当成和往年一样的“会猎”了。 “你们到哪去‘打猎‘了,这身铠甲真不错!”似乎是领头的一人向申天宁问道。当然,用的是德库亚语。申天宁并不会说德库亚语,只是勉强能听懂,费了好久的劲儿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眼见申天宁不回答,那人可能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句什么。 申天宁可没兴趣在这跟他闲聊,当然,他希望能更加“正式严肃”的和这些人进行更“开诚布公”的交流。 “留下几个一会问话,剩下的,杀无赦!”一挥手,冷酷地宣判了这些人的命运。 旁边的人早就不耐烦了,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这句话,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刀剑出鞘,乱刀齐飞。这些可怜的德库亚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里就会遇到敌人?所谓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全都被砍成了一滩肉泥。几个侥幸得以不死的,也都被手脚麻利的斥候营的精锐直接踹下马来捆了个结结实实,准备一会能从他们嘴里收获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当然,这些人的命运,可以想象。 “你、你、你们……“那名之前还在和申天宁搭话的人,此时却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申天宁把脸靠近那人,露出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却把那人吓得哆嗦的更厉害了。笑眯眯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我想说的是,希望我们接下来的交谈可以‘友好‘’愉快‘的进行,这样,我心里舒坦,你也能少吃点苦头。你说呢?“ 那人虽然听不懂申天宁在说什么,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一股浓重的臭味和骚味扑鼻而来,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呸,呸,呸。“申天宁连忙捂住口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笑骂道:”没想到啊,鞑子里也有软蛋。““哈哈……”众人看着那个倒霉的德库亚人,齐声大笑起来,旁边几个也被活捉的人都羞惭的低下了头。听不懂说的话,但是嘲笑总能听得懂。 过了好一阵,申天宁下令道:“先别笑了,老刘,你去,把他绑上马尾,其他人也把还能喘气的都带走,没准这次,能揪出条大鱼来。“ “啊?为什么是我啊?“被称为老刘的一名年轻骑士哭丧着脸说道。 “少废话。“申天宁眼珠一瞪,“难不成还要我来?” “哈哈……”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申哥,这些人,都带回大营么?”回程的路上,荀武策马快走几步,走到申天宁面前,低声问道。 “当然,难不成杀了喂狗?”申天宁奇怪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嘿嘿。”憨厚的笑了两声,又压低声音道:“押回大营,那就是城主大人他们说了算。就算问出了敌人的行踪,但是城主大人是个文人,不懂打仗,肯定是让咱们闭门死守。” “那还能怎么样,你以为鞑子都是这副德行?”申天宁指了指被拴在‘老刘‘马尾上拖着的那位,道。 讪笑了一下,荀武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但是,咱们可以先从他们的嘴里撬点东西出来啊。如果咱们能动手的话,就抢他娘的一个头功,如果点子扎手,那再告诉大营也不迟啊。” 看见申天宁似有意动,荀武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放心,兄弟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会有谁反对的。你想啊,如果就是死守,我们斥候营再厉害,那也才一百个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这样的话,一旦干成了,我们就赚大了。而且,敌人也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一手,胜算也很充足啊。” “恩……”申天宁陷入了思考中,显然在权衡利弊得失。(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发存稿,想设定时的,不熟悉,搞混了,只好两章都发了,严重的错误向大家道歉 第13章 夜袭(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宋匡之死,和他这次所谓的抗命,关系不大。但是却是他和申天宁二人矛盾的总爆发。站在申天宁的立场来说,他对这些斥候营的精锐都抱着极大地希望。而且,申天宁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呆在开元,虽然他还没有出去真正的见过市面,但是仅仅凭借这些年掌握的知识,就能判断天下即将有变。别的不说,开元城可谓是扼守北地行省与北方德库亚人的重要关隘之一,加之以距离德库亚的重镇巴彦悼支不过不到千里的距离,本应当是帝国重点扶助的目标。但是,实际上百多年来,帝国几乎放弃了这一策略,这不是中都的官老爷们脑子集体进水,而是帝国确实是力有不逮。但就这一点就可以说,帝国的国力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下降,至少在北线几乎无法再采取攻势了。因此,除掉宋匡这个不安分的家伙,来确保斥候营对他的死心塌地,对申天宁来说至关重要。但是站在宋匡的立场,在战场上浴血搏杀那么多年,突然让他去接受一个刚刚参军不过一天的人的领导,这对一直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不被上司喜欢的宋匡来说,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觉得申天宁不过是仗着和城主关系好,只是个不学无术又好大喜功的家伙罢了,这自然让迟迟不能提升,当了几年兵也当不上百夫长的宋匡憋着一肚子火。所以,他二人本就是冰炭不能同器,根本就不能凑到一块去,这不能不说是邹衍的一个重大失误。因为平心而论,宋匡无论箭法、骑术还是决断力,都属上乘,最多不过是脾气差一点,他的死,对整个开元城来说,都是一个损失。 时间不够,地点不对。众人只好心情复杂的为宋匡简单地挖了个坟,不过是刨出了一个大坑而已,草草地为宋匡下葬。 宋匡为人虽然并不好,脾气也不受人待见(这也是申天宁可以如此迅速的拉拢住人心的原因),但是毕竟袍泽一场,众人也都纷纷上前祭拜,包括严怀义和荀武。申天宁并不阻拦这些,甚至连他自己,都在别人讶异的目光中向坟头施了一礼。 “都这么看我干嘛?不错,人是我杀的,但是,我与宋兄并无私仇,只有公恨。宋兄总是对我指指点点,我很讨厌;当然,我知道他也很讨厌我总是指指点点他。所以,为我斥候营可以真正的上下一心,此人必杀!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人刚才说的去大营禀报一事,并没有错。”说道这里,申天宁指着宋匡的三个关系比较好的人:“你们三个,把刚才那个鞑子交代的事,仔细的告诉大营。另外,不管我们能不能奇袭得手,全城都要做好充足准备,万万不得大意!” 三人如逢大赦,领命而去。 众人听得申天宁的话,都是一阵咧嘴。平常想要驾驭好部下,都得对事不对人才行,尤其是资历不够的时候。这位主儿可好,不但傻子都看出来他是对人不对事,而且他居然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说的理直气壮。而且,还能让大家听完以后产生一种宋匡死不足惜,就是该杀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再仔细想想,这可不就是申天宁比宋匡高明的地方吗? 再不多话,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众人赶紧上马,直向布仁山而去。 快到布仁山时,“等等!”严怀义突然勒马叫道。“怎么了?”荀武疑问道,旁边的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他。只有申天宁若有所觉的看着远处。 “有血腥味!”严怀义指了指前方,只是一句话,众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了起来。此地现在随时都可能遇到敌人,自然行事需要处处小心。 “去看看。”申天宁没有多说什么,率先向前方赶去,众人连忙跟上。 不过片刻,众人终于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尸体,全是尸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从服饰上可以轻易地判断他们的身份,都是晋元帝国的人!而且,男女老幼都有,是军人的可能基本为零。尸体的死状尽皆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妈的!这帮狗杂种!”荀武狠狠地一拳砸在一棵树上,晃得树干都左右摇晃起来,显得极为愤怒。 众人也无不是目眦欲裂,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看见这一幕而无动于衷,何况还是自己的同胞,而凶手,又很可能是即将闯入或者说已经闯入自己家园的强盗。 申天宁同样愤怒,但是他明白,此时,他更需要为手下的九十五条性命负责,更需要带着自己的兄弟为这些同胞报这血海深仇!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能做,鞑子肯定就在不远,杀鞑子,报仇!“申天宁大声道。 “报仇!“众人纷纷响应,原本因为宋匡事件而有些低落的士气瞬间达到了顶点。 再不多言,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带着满腔的仇恨,向着布仁山疾驰而去。 斥候营众人一路策马疾奔,到得酋时将过,戊时将来的时候才堪堪赶到。 布仁山是北方的宁胡大草原(中原人的叫法,草原人自称为腾格里草原)与中原接壤的一处地名,距离开元城不过三百里。德库亚南侵开元的军队,往往在这里歇脚,然后直扑开元,或者直接攻打,或者纵兵四掠。当然,虽然说是叫山,但是其实充其量不过两百多米高,山上草木稀疏,光秃秃地一片,山上尽是黄土,倒是与北方荒凉的环境差不多,并不显得刺眼。 目标并不难寻找,山坡下十几辆简单的毡车围成一圈,算是防备工事。里面有几十顶大大小小的帐篷,而不时进进出出的德库亚战士完整无缺的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天色还早,大家先各自休息,注意别暴露身形。等到亥时三刻,再做计较。”申天宁吩咐道。众人也明白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间,纷纷点头称是,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夜已深沉,德库亚的大营,主帐。 “禀父亲,下面的营帐都安排好了。”一名圆脸大耳的德库亚人向盘膝坐在桌案后的一名衣着华贵,满身酒气,脸泛红光的人说道。此人正是此次来犯的德库亚主将,胡勒根部落的首领,那钦。而禀报的人,则是他的儿子――宝力德。这父子二人,论能力不怎么样。但是,那钦却是有个好妹子,叫做诺敏,生的是花容月貌,号称草原第一美女。当然,也毫无悬念的成为了德库亚的图罗可汗的宠妃,大受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胡勒根部本不过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因为出了个诺敏,一跃成为了草原上最受人瞩目的部落之一。当然,这也反衬了那钦的能力是何等的低下,拥有这么好的条件,胡勒根部还是被他搞得不温不火的,要不是看在图罗可汗的面子上,只怕早就被大部落吞并了。 那钦放下酒杯,随意的问道:“值夜的兵士,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父亲,再说,蛮子离得还远着呢,就是不安排有什么关系?”宝力德笑道。 “那倒也是。”那钦迷迷糊糊地说道。 “父亲。”宝力德突然一脸YIN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时辰还早,父亲何不先享用一下刚刚抓回来的蛮子,里面可是有一个极品啊,儿郎们都不敢擅自享用,好像还是chunv,就等父亲品评了。” “处女?“那钦显得相当意外。 “当然,就像最纯洁的雪山一样的处女,孩儿怎敢欺瞒父亲您呢?“ “恩,叫进来,还有,剩下的让兄弟们也都乐呵乐呵。要打仗了,让兄弟们先乐呵乐呵,别上了战场脑子里全是娘们。“那钦答道。 “好嘞!“宝力德出帐而去,不一会钻回帐内,身后还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但是却美貌之极,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绸缎一样的细腻皮肤,双峰以一个夸张的曲线隆起,小腹和腰部却是细如杨柳,魔鬼身材加之以精致的五官,更是有一股足可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征服欲的冷艳气质,真是一个天生尤物!纵然那钦阅女无数,竟也是看的呆滞了。 那钦挥了挥手,宝力德知趣的掀开帐幕离开,只留下那钦和这名女子。 猛地喝了一大口酒,那钦YIN笑道:“小美人,过来。“那名女子不敢不从,只好依言。 这时,帐外也传来了众多女子的哭泣声、哀嚎声和男人们兽欲得以发泄的YIN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那钦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把这名美貌少女搂到怀里,就要上下其手,享受这难得的美人时,帐外突然一片大乱。重物的倒地声、马匹的嘶鸣声,德库亚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叫声。怎么回事?一个激灵,那钦猛地起身,推开那名美貌的少女,找了半天佩刀却没找见,只好拿起插在大案上的羊肉上的小刀。随手切开一块布,向外看去。只见一阵人仰马翻,营中四处都是喊杀声。 原来,申天宁等人早已察觉到了德库亚人的动静,本就是憋着一口恶气,哪里还忍得住?申天宁就势下令全军出击(其实就96个人)。不需要多余的鼓舞军心的话,父老乡亲惨遭屠戮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同胞姐妹们又正在惨遭鞑子的疯狂蹂躏,此时斥候营的众人,包括申天宁自己,都是两眼发火,恨不得生食其肉,哪里还会客气什么?“嗷嗷“叫着就纵马朝着德库亚人的营帐冲了过去。 虽然怒火攻心,但是申天宁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百人强行冲击二千人的大营,即使对方毫无防备,也需要精心计算。大声喝道:“放箭,放箭!“众人都是下意识的搭弓上箭,”嗖“,一阵突然而又猛烈的箭雨降落在毫无防备的德库亚人脑袋上。一时间,人仰马翻。这些疏忽大意的胡勒根部的人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敌人如此疏忽大意,申天宁自然明白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大喝道:“兄弟们,冲,继续冲,杀进去,一个也不留!” 这句话正中众人下怀,由于忌惮乱箭可能会误伤到那些可怜的女子,众人纷纷收起了长弓,拿出自己趁手的兵器。双腿夹紧马腹,催马就向前急冲而去。 胡勒根部的战斗力本来就在德库亚人中以低劣著称,更何况此时他们毫无戒备,甚至连行军时必要的暗哨都没有放出去,否则,申天宁等人也不见得就能轻易的摸到营帐处。再加上,申天宁等人之前一直在营帐背面的山坡上,此时,居高临下之下,马速更是被提到了极致。而此时又正是深夜,德库亚的这些士兵只是听到马蹄阵阵,如同雷霆万钧一般,根本搞不清楚敌人来了多少,甚至于有些人还以为是自己人喝醉了打起来了。 (未完待续) 第14章 夜袭(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严怀义眼见一个敌人没头没脑地向自己这边冲来,甚至上身什么都没穿,一只手还在提着裤子,直接就是一刀,“咔嚓“人头落地,而尸体在惯性支配下,竟然还向前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呸!狗鞑子!“恶狠狠地朝尸体吐了一口唾沫,反手又是一刀,划破了一个试图偷袭自己的敌人的喉咙。 “哈哈!严兄,我们来比比谁杀的鞑子多,如何?“荀武一阵大笑,手下却不含糊,引弓上箭,直接将侧面一个敌人射了个对穿。荀武不擅刀法,但是箭法超群,尤其是手速之快,哪怕是申天宁也要自叹弗如。此时竟然在乱军之中,把弓箭这件远战兵器当成了近战兵器使用。”啊!“一声惨叫,原来一个德库亚士兵悄悄摸到了荀武身侧,企图偷袭之时,荀武眼疾手快,顺手抽出一根箭矢,箭头狠狠地插进那人喉咙,顺势又拔出来,直接解决掉了这个敌人。直把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来箭矢还能这么玩?长知识了。 “有何不敢?“严怀义也杀起了性子,大笑道:”输的人须得请赢得人喝酒!“荀武也大笑应道:”一言为定!“ 旁边的一名斥候营的战士不干了,大声道:“赌的太小,输的人,要请全营的人喝酒!”荀武笑看向严怀义,挑衅的道:“我无所谓,严兄怕是没这个胆子啊!” 严怀义此时杀的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听闻此言,马上回道:“放屁!赌就赌,老子怕他个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帮兵痞简直就是视敌人如空气,当成了可以随便宰杀的牲畜一般。这些可怜的德库亚人,完全成了两个“兵痞”的赌注。当然,更准确的说,是他们的颈上人头,成为了赌注。一些少数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德库亚兵士,都“哇哇”直叫着冲上来,连眼睛都变得通红。只是可惜,这反而让他们也更快的速度成为放在赌桌上的“筹码”。 这简直就不像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屠杀,一方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铁血战士,怀抱着满腔怒火而来;另一方更像是惊慌失措,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的平民。发生在下午的大屠杀,始作俑者此时成了待宰的羔羊。只是不知道他们此时,是不是在后悔下午的暴行,以至于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又如此猛烈而突然。 宝力德惊慌失色的跑出自己的营帐,只是穿着一条内裤,慌乱的连跌带爬的向外跑去。眼看着快要跑到了战场的边缘,以为自己就要逃出生天时,突然感觉后心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低头一看,只见一小簇箭尖,透胸而过。“不!”宝力德在心中疯狂的大喊着,他还没有成为首领,还没有成为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还没有尝够草原上和中原无数美女的滋味,怎能就这样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去?艰难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张戏谑的面孔似乎在望着自己,但是眼神却充斥森寒之色,恍如上天的神灵在冷漠的注视着凡间一般。然后,宝力德就失去了全部力气,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令他眷恋的世界。 “我呸!”荀武厌恶的看了看那个“百万军中裸奔如探囊取物”的家伙,不屑的道:“有力气玩女人,没力气拼命?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战场另一边――当然,或许用屠宰场这个词更加合适。申天宁手提大刀,逢人便砍,见人就杀。渐渐杀到了德库亚扎营地的正中央,抬眼一看,见到了一座硕大的营帐。 想也不想,直接破帐而入,看见营内正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肥头大耳,面色惊恐,此时正倚靠在帐内的角落,身体不自然的瑟瑟发抖,正是那钦。女的衣衫不整,但是却身材火爆,五官近乎于完美,比邹月儿还要高一个级数。尤其是那种冷艳的气质,再夹杂着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撩人心弦。 可惜,申天宁直接无视了这名少女。 “你……你是何人?本头领要杀了你”那钦看见申天宁满身是血的突然进来,下意识的叫道,甚至还威胁了一句,顺便挥舞了一下短小的可笑的切肉刀。那副滑稽的样子,惹得旁边的美丽少女都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申天宁无奈的看着这个大胖子色厉内荏的表演,顿觉无趣,没有了和他纠缠的兴趣。右手顺势拔出一支箭来,顺手一丢,直接穿透了那钦肥胖的身躯,钉死当场。那钦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但是终究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若是让荀武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捶胸顿足的大喊:你妹的!不带这么抄袭剽窃的! 少女惊叫了一声,出身高贵的她,什么时候这么近距离的目睹杀人?要知道,平时她可是连杀猪杀羊都不敢看。随即,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虽然来人是个晋元人,但是这荒山野岭的,真要是要对自己强来,她能怎么办?不禁后悔起自己当初离家出走的任性决定。 抬眼瞟了一眼衣不蔽体,用一副戒备、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少女,顺手解下自己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直接扔给少女,淡淡地道:“穿上,待在这里别动。”说完,顺手扛上那钦的尸体,转身就走出大帐。 少女眼巴巴地看着申天宁走出帐外,把衣服狠狠地仍在地上,愤愤不平的自语道:“本小姐有那么吓人吗?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哼!”不得不说,少女的心思,就像多变的天气。刚才还生怕人家冒犯了自己,一脸的戒备,转眼间就又为人家不看自己一眼而愤愤不已,真是令人难以琢磨。支着莹白如玉的下巴看着申天宁扔过来的衣服,发了一会呆,又气愤地说道:“这么脏,谁稀罕你的衣服。”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一股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战。现在已经入秋,北方的天气早已变冷,夜晚更是如此。少女无奈地把衣服捡起来,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样的喃喃自语道:“不是本小姐稀罕你的破衣服哦,是现在实在太冷了,不得不穿。”轻轻地披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着上面的血迹,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申天宁走出帐外,此时,一边倒地屠杀已经渐渐进行到了尾声。德库亚人除了有数几个人外,居然无人得以幸免――包括向斥候营投降的。斥候营回想起途中看到的血案,再亲眼目睹营地内衣不蔽体,奄奄一息的女子们的惨状,怎么可能还会要俘虏? 随着最后一个敌人倒下,这场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的不对称战斗才宣告结束。的确很不对称,人数上,九十六人对垒两千余众,而战斗结果是,九十六人无人阵亡,只有十几人负伤,且都非致命伤,而两千余众的德库亚军,则全军覆没:只有三、四人侥幸逃得性命,余众,被屠戮殆尽。或许这场不对称的战斗更合适称为屠杀。 斥候营众人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一一为那些还侥幸不死的女子们送上衣物。当然,某个赌注也需要出一个结果了。 “二位,小荀斩首71具,老严84具,老严胜!”几个人认真地清点了一遍“战利品”,至于怎么认出来的,很简单。除了在最开始被第一波箭雨射死的那些人外,所有都是心脏或者咽喉上插着一支箭的,自然都是荀武的“杰作”;而严怀义的,就更好认了,只要是没脑袋的,一定就是他的“作品”。整个斥候营都知道:严怀义是个大变态! “不行啊,我建议应该按照斩首之人的身份定成绩,你看那个,一看就是什么大人物。”荀武很不服气,说着又指了指宝力德的“裸尸”。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严怀义疑惑的看向那边,道:“我呸,这就是大人物,瞎了你的狗眼!愿赌服输,别狡辩!” “就是,愿赌服输!”众人也都在旁边起哄起来。 “得得得,算我输,行了吧?回去我请大伙喝一顿。”荀武见要“犯众怒”,连忙举手投降。 申天宁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但也没有参与进去。做为长官,总要沉稳些。他相信,经此一战,斥候营从此将不分彼此,真正的凝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好了好了,打了一晚上,天色太晚了。打扫打扫,把这些鞑子都扔出去喂狗。今天,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回城。小荀,你安排一下值更的人,不能有一丝大意。”申天宁说道。 众人轰然称诺,各自忙碌起来。 过得好一会儿,忙碌完毕。众人心细,特意只给申天宁留了一间大帐。恩,就是那钦的那间中军大帐,不用问,肯定是荀武的“杰作”。 可是申天宁却无暇跟他计较,总不能一直站外面吧?只好转身步入帐内。 “喂,你要干嘛?”少女看见申天宁进来,眼前一亮。刚才申天宁身上溅的都是血污,只觉得凶怖可拍。但是经过一番清洗后,展露了真实面目。如同刀劈斧削过一般的脸庞,健壮的身体,英伟无比。 “睡觉。”申天宁眼睛都不抬的闷闷回了一句。 “啊?不行,那怎么行?喂,谁叫你脱衣服的,快出去!“少女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的道。 申天宁却不理她,卸下一身盔甲后,直接躺到了地上,说道:“姑娘放心,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那也不行……“还没说完,一阵鼾声传来,少女去看时,竟是睡着了。 “真是头猪。“看着申天宁的安详的睡态,就像一个大孩子一样,哪还有刚才挥手间取人性命的冷酷样子?少女看着看着,托着下巴浅浅的笑了起来。 “喂。“过得一会,少女轻轻叫道。 “什么事?“申天宁睁开眼问道。 少女被吓了一跳,道:“原来你醒着啊。“ “到底什么事?“申天宁不耐烦的说道。 “谢谢你。“少女也不生气,轻笑了一声,道 “哦。“申天宁答应了一声,直接翻了个身,又睡起来。 “哼!“少女看见,又开始愤愤不已。 过得一会。 “喂!“少女又轻轻地叫道。 申天宁觉得自己要疯了,今天跑了一天的路,骑马疾驰了数百里,晚上又是一场大战,现在只想睡觉,哪有心思配这个大小姐胡闹? “你家大人没教你,打扰别人睡觉很不礼貌吗?”不耐烦的说道。 “对不起哦,不是故意的。”少女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在想,一叫就醒,装什么装! 申天宁又翻身睡下,他觉得,世界应该安静了,但是…… “喂!” 申天宁直接起身,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要是再来一次,我就直接上床,搂着你睡。” 这句威胁显然起到了极好的效果,少女急忙保证道:“我不叫你了,我保证。” 申天宁见状,第三次倒头睡下。 这回,世界真的安静了…… (未完待续) 第15章 大捷(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值深秋,凉意逼人,更何况营帐并不厚实,一股股凛冽的秋风,透过帐幕的缝隙,丝丝地灌入其内。 少女感觉寒意逼人,加之本就体寒,身上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一想到旁边还睡着一个大男人,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毕竟,男女同处一室,对她而言还是第一遭。更何况是睡觉的时候旁边躺一个大男人?听着旁边申天宁有规律的打鼾声,内心如同揣着一只小兔子,砰砰乱跳。 “一会儿他会不会趁我睡着了爬到床上来?” “他的鼾声好大,吵死了。” “他……” 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股浓浓地倦意袭来,少女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睡梦中,她本来一直都觉得好冷。可是,突然,无意中却发现了一个好暖和的东西,软软的,暖暖的,便死死地抱住不再撒手了。然后,便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突然一点都不冷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真的好暖和呢。 次日,清晨。 少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准备舒服地伸展一下身体。但是,却突然感觉身体似乎动不了了。 这是怎么了? 此时少女的精神还是迷迷糊糊的,轻轻地摇了摇小脑袋,“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个粗鲁又野蛮的家伙呢?少女这么想着,看向周围。 不看还好,这一看…… 只见此时,帐中的二人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少女的双手双脚,就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着申天宁的身体,小脑袋也紧紧地缩在后者的怀中,就像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猫一样。而申天宁此时,整个身体都几乎压在了少女的身上,左臂紧紧地搂着少女的脖子,几乎完全把少女搂在了怀里。 “这个该死的,该千刀万剐的登徒子!”少女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怒骂着。 少女本以为自己被这个登徒子给坑了,可是,其实她是被自己给坑了…… 可不是嘛,身上的衣服是自己昨天脱得,自己睡得又不老实,跑到地上去了,还自己钻到人家的怀里去了。怎么会这样?少女颇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看着申天宁依然一脸熟睡的样子,少女不禁有些出神,刚刚见面时酷烈干脆的杀人手法,乱战时的淡定自若,还有,当然就是居然视自己的美貌如无物。就好像自己长得有多吓人一样,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而此时,申天宁熟睡的样子,却是那样的安静恬淡,和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难以相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而那如同刀劈斧削一般的面孔,线条分明,厚实的胸膛带给了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行,要是一会他醒过来,那我可不得丢死人?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猛然惊醒,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少女赶紧开始努力地扭动自己的身体,试图挣脱申天宁的怀抱。 可惜,少女哪里挣得动?要知道,申天宁才不过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习武,身体锻炼的极为强壮。能拉得动八石强弓的双手,就像一把铁钳一般,少女自小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挣得开? 努力的试了好几下,可是非但没有挣开,反而发觉申天宁的手臂更加的紧了。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 少女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腹,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又粗大,又坚硬,弄得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少女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有心要看,小脑袋又低不下来。少女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加之以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家里的下人如何敢告诉她男女间的那些事情? 又扭动了一下身体,但是那个奇怪的东西还是没有离开。看着申天宁呼吸依然从容,一副熟睡的样子,一股股强烈地男子气息喷吐在少女脸上,直把她羞得面红过耳,难以自持。但是,想到申天宁昨天疲劳不堪的样子,少女却又不忍心叫醒后者。当然,害怕申天宁看见她现在羞窘的处境是最主要的。 申天宁醒了么?当然醒了,当然,是被少女刚才那一番扭动弄醒的。眼睛还没睁开,他就发现了现在的处境。 “怎么办?”申天宁暗暗叫苦起来。心中盘算着,只要少女再挣扎,自己就顺势让少女赶紧起来。这样,两人才不会那么尴尬。 但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少女毫无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少女毫无动静……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少女还是毫无动静,甚至还传来了细微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不会吧?”申天宁暗暗叫苦。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此地也不算安全,此时必须要走了,但是姑奶奶你居然又睡着了?您的神经这是得有多么大条啊? 没办法,不过也幸好少女睡着,申天宁费力的抽出手来,从少女身上爬起。 少女睡了么?当然没有,都醒来了,而且还发现是在一个才认识一个晚上,甚至还不知道叫什么的男子的怀抱里,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只是后来少女终是反应过来顶在自己小腹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懵懂的她只是以为这不过是男人用来小解的东西,至于更多的功能……当然,那个时候少女也知道,身体都有了反应的申天宁,应该是醒了。他醒了,我怎么办?当然只能装睡了。两个人总不能都醒了吧? 申天宁起身的动静,少女当然感觉到了。正在暗暗猜测他是直接叫醒自己?还是不理会自己径直出去的时候?便感觉自己居然被这个家伙直接横抱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千刀万剐的登徒子!”少女一阵慌乱,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怎么办好了。心中又开始恶狠狠的诅咒起来,瞬间,申天宁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被申天宁横放到了床上,又细心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少女心中长吁了口气,暗暗庆幸起来。原来这个家伙也挺细心、体贴的嘛?少女心中这样想着。 就在少女心中大为赞赏着申天宁的体贴,甚至准备真的再小睡一会时…… “喂,大小姐你该醒醒了。“申天宁刚把少女抱上床,就毫不客气的叫醒了她。 少女暗暗咬牙,还以为你多么体贴呢!故意做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道:“让我再睡一会……“ 申天宁暗道一声麻烦,不耐烦的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你要是想睡,就留在这里接着睡,醒了自己走回去!”说完,又顺手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就是一记暴栗。声音清脆,传音悠长。看见少女还要装睡,直接又是赏了她几个暴栗,恩,其实他是觉得手感不错,顺手又多来了几下。 少女吃痛,怒气冲冲地“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向申天宁怒目而视,就待发作时。申天宁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说了一句话:“你先穿衣服吧,我出去一下。”说完,强忍着笑就出去了。 “喂,你……”少女大窘,原来自己身上不过穿着一件亵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 申天宁刚刚走出大帐,“砰”地一声,申天宁定睛去看。原来是荀武这家伙,不用问便可知这家伙刚才上演了一出隔墙有耳的好戏。 “嘿嘿,嘿嘿,您醒了啊,昨天休息的可好?”看见申天宁脸色黑的就像锅底一样,荀武干笑两声,问道。 申天宁听见,脸色更黑了,轻哼一声,道:“看样子,你是精力过于旺盛了啊。既然这样,等回去了,你就负重五百斤,绕大营跑五百圈,好好地释放一下。” “啊?不会吧?申哥,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荀武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是”嘿嘿“地低笑起来,于是…… “还有你们,精力旺盛的在这看热闹没地方发泄是吧?那好,回去以后,每人三百斤负重,跑三百圈。跑不完不准吃饭睡觉。“申天宁这是赤果果的公报私仇了。 “啊?“又是一片惨叫声。 这时,少女终于出来了,双手忐忑不安的纠缠在一起,面色晕红,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众人看见,瞬间忘记了申天宁的权威,纷纷用一副暧昧的眼神看着二人,荀武等少数几个不怕死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申天宁气急,直接恶狠狠地说道:“先回去,回去之后。每人加倍!“ “啊!“又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少女不会骑马,因而还特意用鞑子的毡车做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供她代步。斥候营的众人一片欢声笑语,不紧不慢的往开元赶路。而此时的开元城,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只见四面城门禁闭,城墙上站了足足三排弓弩手,敌楼上的士兵眼眶都快要瞪得裂出来了,但还是不敢有一丝大意。 北面的城墙上,邹衍,邹月儿父女站在前排,燕俊、戴超、王瑜以及昨日斥候营被申天宁命令回城禀报敌情的三人都紧随其后。在这三个月里,邹衍特意提拔了燕俊来辅佐自己处理军务,实际上就是开元守军的指挥官,戴超则来辅佐燕俊。此时,邹衍面无表情,邹月儿、戴超、燕俊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至于斥候营那三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幸灾乐祸起来。让你狂!这是三人此时不约而同的想法,当然,表面上还是得做作出一种焦急的样子来。 “这小子,胆子也真是太大了。才那么点人,就敢去踹鞑子的大营。看他回来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燕俊恶狠狠地说道,只是同样焦灼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真实心理活动。 “申大人他会不会是……“戴超支支吾吾地说道,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懂。 “胡说,申哥哥他不会有事的!“邹月儿立即气鼓鼓地反驳道。但是眼睛却是通红的,显然哭了不少的时间。王瑜连忙上前安慰道:“天宁这孩子从小就不凡,不是短命的人,小姐不用太担心了。”王瑜虽然与邹月儿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也很喜欢后者跳脱大方的性子,更是乐于看到申天宁和她能走到一起,此时自然也是最担心的人之一。只是此时见邹月儿的样子,心生不忍,这才上前劝慰道。 燕俊此时却似乎平静了下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差三刻,便到午时。”旁边一名士卒回禀道。 “若是鞑子胜了,那么以布仁山到这里的距离,不消两个时辰,无论如何,此时都该看到了才对。但是此时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那么,只有可能是鞑子出了什么意外,甚至直接被杀的败退回草原了。因为,斥候营不过百人,若是败了,鞑子杀他们易如反掌,也不会费什么力气,更不会耽误了时辰。所以,天宁肯定没事。我只是担心,斥候营会不会遇到了大股的鞑子援军。”燕俊长吁了一口气,冷静地分析道 “那我们?”戴超疑问道。 “继续等!“燕俊咬了咬牙。 众人再不多话,继续等待。 也顾不上吃午饭,只是随口吃了几个馒头垫了点肚子。邹月儿都差一点被酷烈的阳光晒得晕倒了,众人想劝她回府休息,可是邹月儿却是说什么都不答应,坚持要在这里等。众人无奈,只好由得她。一直等到酉时,天色眼见将黑,还是不见踪影。无论是鞑子的骑兵,还是斥候营等人,仿佛一夜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燕俊咬了咬牙:“看样子,鞑子不会来了,打开……”还没说完,敌楼上的兵士突然大声呼喝道:“有情况,有情况!”众人正要问是什么情况时,兵士又喊道:“是蓝旗,百人左右,还有一辆很破的马车。黑衣黑甲,为首的是……是申大人和斥候营!” 申天宁等人,终于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16章 大捷(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听见敌楼上兵士的大喊声,所有人都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邹月儿更是激动不已,招呼也不打一声,一溜小跑就冲下了城楼,直奔城门。 斥候营虽然还未到正午就已经出发,但是因为考虑到要照顾那些可怜的女子,所以只能缓缓行军。再加上这些女子虽然大多也会骑马,但是那名美貌的少女可不会,所以,速度自然就更慢了。原本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走了足足大半天。 “开城门。”邹衍下令道。破旧的城门缓缓打开,斥候营众人见状,便朝城门行来。 还没走到城门,一道倩影猛地冲了出来。申天宁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邹月儿这个小丫头。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个会心地微笑,翻身下马,伸开双臂。一直在马车里偷偷看着的少女不由地大为好奇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申天宁露出笑容。 倩影直接撞进了申天宁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攥着后者的衣服,又哭又笑:“坏人,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申天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旁边的众人此时都识趣的拉开了距离,把地方留给他们。邹衍在城楼上看见,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捋须微笑。他一直都很欣赏申天宁,更是早以默许了二人的关系,哪里需要多言?马车里的美貌少女看见这一幕,不由地撇嘴自语道:“真不怕羞,这么多人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在暗暗羡慕那位同样非常美丽的少女,一股浓浓地醋意涌上心头,让她很是惊慌无措。 过了好一阵,申天宁不自然的动了动肩膀。这么多人看着呢,就是申天宁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拍拍怀中少女的后背,低笑道:“再哭就变丑了哦,好多人都在看着呢。” 邹月儿这才慢慢地平复了心情。听见这句话,只觉得羞不可抑。只见一抹红霞攀上俏丽的小脸,坚定地蔓延向脖颈,看的申天宁一阵目眩神迷。再往下……咳咳……看不见了……申天宁连忙摇了摇头清醒一下脑袋,放开了邹月儿。只是此时后者虽然早已羞窘交加,但是小手还是死死地攥着申天宁的衣角不肯放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见到了久别失散的亲人一样。 二人向着城内走去,邹衍等人和斥候营众人早已进城,大家都在城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邹月儿此时渐渐地已经恢复了正常,眼见众人敢取笑她,小辣椒脾气发作,恶狠狠地一一瞪了回去。哼,敢看老娘的笑话?活腻歪了吧? 但是…… 当泼辣的少女把眼睛看向那辆刺眼的马车时,作为女人的直觉,让邹月儿突然感觉一阵不妙。俘虏?不可能,什么时候听说过俘虏还有这待遇的? 一直藏身于马车中的少女看见邹月儿注意到了这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走下马车,莲步轻移,来到了申天宁的旁边,甚至还挽住了后者的胳膊,示威一般的看向邹月儿。 邹月儿看到马车里走出一名绝美的少女,更是居然挽住了自己的心上人的胳膊,先是一阵目瞪口呆,然后一股无名怒火猛地涌上心头,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说道:“好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大家在这里那么担心你,你竟然,竟然……”说道最后,竟是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片水雾漫过眼帘,恶狠狠地一跺脚,哭着就跑开了。 王瑜怕她乱跑,赶紧追上。其他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们此时也都对申天宁有所不满,只是也不好多说。只是令大家奇怪的是,本应该生气的邹衍却什么都没说,表情还是不变。真不愧是中都出来的人物,就是有肚量啊,大家都暗暗感叹道。不过看到申天宁旁边的少女生的那么美艳可人,又都暗暗的向申天宁竖起了大拇指,当然,表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申天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邹月儿就已经被气跑了,连解释都来不及了。 “你干什么?”申天宁猛地甩开少女挽着他胳膊的手臂,怒道。少女却是一脸挑衅的看着他,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甚至脸上还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邹大人,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看见刚才邹月儿泫然欲泣的样子,申天宁一阵的心痛,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一部分了,看见邹衍在一旁站着,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连忙向邹衍解释道。 大家本以为邹衍会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或者是拂袖而去,之前三个和宋匡关系要好的人心里已经暗暗偷笑,准备看好戏。“这名姑娘可是姓简?“邹衍没有看申天宁,反而是问起了旁边的少女。 少女连忙收敛起了挑衅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邹衍行了一礼,答道:“侄女简素心,见过伯父。“ “啊,原来真是你这个小丫头,才几年不见啊,就这么大了。简兄身体还好?“邹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 少女简素心依然一脸恭敬,答道:“父亲身体安康,多谢伯父关心。“ “啊,那就好。对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从中都跑到这来了?“邹衍显然对在这里看到少女表示非常惊讶。 少女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我……嫌家里闷,偷跑出来了。然后就认准了一个方向,然后就到这里了。“ 听到这里,包括申天宁在内,众人都是一阵愕然。原来邹大人认识这个丫头,这也太巧了吧? 简素心又道:“伯父对不起哦,刚才,没认出是月儿妹妹,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把她气哭了。“说着,瞥了一眼申天宁,就像发誓一般的说道:”我和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熟,真的不熟,千真万确。“那副赌咒发誓一般的模样,看的众人都是一阵好笑。 邹衍笑道:“不妨事。天宁,你这次却是太冒失了。走,先去城主府。“ 斥候营的众人却是不干了,以为邹衍要惩罚申天宁,急忙上前,一人道:“大人,不可啊。申哥……大人这次带着我们大获全胜,无论如何都不能处罚。“ “就是啊,邹大人。“一众人几乎把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申天宁受了多大的委屈,来给他伸冤一样。”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让开。“见众人还是不肯让路,申天宁表情一正,喝道:”我此去,是报告这次战斗的经过的,军机大事,岂能在这里妄谈?违令者,斩首!“众人见状,只好悻悻而退。 先行回来通报的三人看着这一幕,张口结舌,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虽然之前斥候营的人也听从申天宁的命令,但是大多是口服心不服。怎么一夜之间,这帮人就变的活像是被申天宁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俯首帖耳的。 没人理会这三人在想什么,邹衍等人直向城主府而去。“喂,兄弟,那姓申的给你吃什么药了,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三人向刚才第一个开口的人问道。那人却不回答,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笑道:”申大人岂是你等这样的妄自尊大的家伙能比的?你还是尽快申请离开斥候营吧,斥候营容不得你们这三块烂肉!“众人也都向三人怒目而视。 三人张口结舌,彻底无语了,只好默默地离开。 却说邹衍,申天宁一众人,到得城主府,却发现邹月儿不在府内。不过想到王瑜跟着,也就不多废话,直入议事堂。 纷纷落座,燕俊首先开口:“你小子行啊!说说,怎么把那帮刺头给治的这么服帖,听说你小子刚杀了宋匡那家伙,怎么这帮人反而更爱戴你了?“邹衍,戴超等人也都好奇的看向申天宁。 申天宁连忙起身,道:“昨日,我照例出去巡查敌情……“说着,就把自己等人如何抓到俘虏,如何得知了德库亚人的踪迹,如何定计,如何杀了宋匡,以及奔袭路上见到的惨案,和最后的夜袭,还有包括简素心在内的这些可怜的女子等等,都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当然,像荀武怂恿自己先私自隐瞒敌情,还有严怀义是怎么审出情报的,以及自己昨晚和简素心睡在一个大帐的事情,就直接略过不提了。 众人听完申天宁的讲述,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区区一百人,竟然敢奔袭四百多里路,强袭二千多德库亚人的大营。甚至不过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居然就杀的敌人全军覆没,几无生者。别说这是两千多手拿武器的人,就是二千头猪站在那里让你去杀,你能两个时辰杀干净么? 过了好久,邹衍才回过神来,道:“天宁此举,可谓神来之笔啊。我也读过不少史籍,向这次一样如此悬殊又胜的如此痛快的大胜仗,遍观古今,寥寥可数。实在是一大功。“ 申天宁连忙摆手道:“邹大人谬赞了,天宁擅杀部下,实为大罪。强袭得手,靠的是敌人猝不及防,将士杀敌努力,如何可以谈的上是一大功?“ 燕俊插嘴道:“当然是一大功。宋匡的事情我知道。既然当初邹大人给你豹符,你便有此权利,况且其人确实多次违反军令,虽然杀了可惜,但却不算是过。“燕俊这是生怕邹衍真的惩罚申天宁这个天生的帅才,所以抢先道。 邹衍阅历何等丰富,如何看不出这一点,但是他本就没有要处罚申天宁之心,自然不会反驳燕俊的话。只是说道:“天宁你要什么奖励,尽可以讲来。无须客气。“ 申天宁沉思片刻,答道:“这次,缴获了鞑子四千多匹好马。卑职建议扩编斥候营,组建我们自己的骑兵队伍。“燕俊听了,笑骂道:”你小子倒是好算盘,不就是想升官吗?“申天宁却是只是微笑,不再说话。 邹衍道:“我看可行,这样,天宁一路劳累,不如先休息休息,明天具体商讨,如何?“ 众人听到,各自告辞离去。 等到众人离去,邹衍又看向简素心,问道:“我马上通知你父亲来接你,如何?“ 简素心听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用不用,不需要那么急了。而且,我刚才惹得月儿妹妹生气,正好住在这里给她赔罪。“ 邹衍听了,以他的阅历,岂能看不出来简素心离家出走,多半别有隐情。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道:“当然可以,侄女不必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简素心欢呼一声,显得极为的高兴。 此役,被称为布仁山之役,或者叫做夜袭布仁山,布仁山大捷等。实际上,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场战役或者说战斗无论对晋元帝国来说,还是对德库亚汗国来说,都是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图罗可汗的大舅哥在此战中毙命。但是,当后世人研究申天宁的发迹史时,都不约而同的认为布仁山之役是最初的发迹点。在此战中,申天宁把他的果断,把他的狠辣,把他的胆量,把他的军事才华,乃至于他的勇武,都体现的淋漓尽致。并且从此开始,踏着两千余名德库亚人的尸首,真正开启了属于他的传奇人生,真正踏上了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沾满了血腥,充斥着杀戮的枭雄之路。 (未完待续) 第17章 酒楼风波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走出城主府,外面斥候营的众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看见申天宁出来,连忙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大人,邹大人他没有怎么样你吧?” “对啊,申哥。” 申天宁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当然没事,放心,你们的封赏也都少不了。”众人却不关心封赏的事情,不过听见申天宁说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叫道,“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小荀的赌注,是不是该兑现一下了?”一个声音猴急地说道,正是严怀义。 荀武听见,虽然实际上肉痛地很,但是又不好食言,只好故作大方地一挥手,道:“请就请,怕什么。走,我们出发。今个我请客,去‘醉百里’庆功!”申天宁原本想到多日不曾返家,但是现在又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点头笑道:“走,都走,大家一起去。” 众人轰然叫好,一帮子人在路人好奇地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向着城南“醉百里”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半时,却遇见了张策和杨宏二人,问明缘由,荀武得知这二人是申天宁最好的两个朋友,连忙邀请二人同去,二人欣然允诺。 路上无话,众人来到了醉百里。 却说这醉百里酒楼,是开元城最大的酒肆。而就是放到整个帝国,那也是最好最顶级的酒肆之一。用日进斗金来形容这家酒楼,在合适不过了。当然,酒楼的幕后主人是谁,一直都是个谜。据说,数十年前的一位宗室成员,他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叔叔,权倾朝野,自然骄横跋扈惯了的。此人当时看上了这家酒楼,想要强买下来,但是却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此人大怒,就要用强时,其父亲赶紧赶到,直接拉走了他,还特地向酒楼的负责人道歉。后来,甚至还把这位原本最受他宠爱的儿子,直接赶出了中都。也因此,民间一直传说,酒楼的主人就是历代皇帝,因为不然的话,还有谁能让一位权倾朝野的亲王如此恐惧?当然,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酒楼的外表并不显得多么奢侈华丽,当然,也许和现在酒楼所在的地方也有一定的关系。 门口的小厮看见来了黑压压这么多人,每个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又脏又破,还以为是一群乞丐来了。不耐烦的迎上前,冷声道:“各位,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吃饭是要钱的,不是慈善堂!打哪来,回哪去吧!” 走在最前面的荀武闻言,大怒,这不是公然削他的脸面么,道:“放屁!老子有钱。妈的,喝口酒都要受这个鸟气!走,不在这鸟地方生这个鸟气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小厮原本一脸鄙夷的样子,但是无意中眼尖,看见荀武转身后鼓鼓地背囊,再联想到刚才荀武的语气。心里一个激灵,暗道不会是真的遇见了一个财主了吧?连忙冲上前去拦住众人,满脸堆笑:“各位爷误会了,我刚才是在跟别人说话呢,快请,嘿嘿,快请。” 荀武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厮看了半晌,直把后者盯得一阵发毛,浑身不自在。感觉这位虽然衣服不怎么样,但是眼神却骇人之极,就像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般。颤巍巍的道:“这位爷,真的是误会啊。各位爷一看就都是真英雄,大豪杰,小的早就看出来了。刚才小的是跟别人说话呢,各位爷有所不知,小的自小脖子生的有问题,容易转弯。其实刚才是在向那边说话来着。”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真的故意把脑袋偏了偏,躲开了荀武骇人的眼神。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一位斥候营的兄弟笑道:“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位小哥的毛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旁边一人也大笑道:“我还一直以为老严和小荀溜须拍马的功夫世间难敌,想不到,强中更有强中手啊。”一番话直把这位小厮说的是面红耳赤。 众人再不多言,直接走入酒楼。大堂里的客人看见来了这么多衣着打扮土里土气的人,不禁皱眉,但是看见他们人多,身上又都似乎带着一股子彪悍的气质,缩了缩脖子,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各位爷,一楼最是便宜,但是没座位了。三楼足可坐下各位,但是价钱吗,嘿嘿。”小厮一边赔笑着说道,一边还偷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荀武满不在乎地一挥大手,道:“当然上三楼。”斥候营自组建,待遇就是最高的。当然,这一顿请下来,估计荀武半年的饷银要掏空了。 小厮看见荀武一副毫不犹豫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连忙大喊道:“……三楼来客人了,准备二十席酒菜。”一人跑了出来,看见众人衣衫破烂的样子,先是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道:“各位请跟我来。”走的时候,人群中的严怀义突然笑眯眯地对小厮道:“你刚才怎么脖子不打弯啊?是不是在跟别人说话呢?”小厮一阵讪笑,道:“小的这病是时不时发作的,刚才那会正好发作。”众人见他说的有趣,一阵大笑,张策道:“你小子有趣,不错,赏你。”说完,随手就甩了个小布袋给他。小厮接过,掂了掂重量,千恩万谢的道:“多谢这位爷,多谢各位爷。”众人再不理他,径直上楼去了。 浩浩荡荡地上到三楼,众人各自挑位置坐下,谈笑起来。申天宁与张策、杨宏、荀武、严怀义同坐一桌。突然,张策捅了捅申天宁的胳膊,向着最角落靠窗的地方努了努嘴,道:“看看,谁来了?” 申天宁疑惑的看向那边,却不禁怀疑自己眼花了。 只见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头发早已花白,是一位老者;女的生的花容月貌,俏丽之极。不是邹月儿、王瑜二人还是谁?只是此时邹月儿正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小脸早已涨得一片通红,原本美丽的大眼睛此时早已一片红肿,让人看了心痛不已。王瑜在一旁想劝劝她,却是怎么劝都劝不住。 申天宁看见,霍地猛然站起身来。此时斥候营众人也都看见了,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大堂里前一刻还是人声鼎沸,此时却是鸦雀无声。 王瑜本来看见来了这许多人,原本想劝邹月儿先回去,但是突然看见安静了下来,正疑惑时,就看见申天宁大步走了过来。 王瑜虽然更早认识申天宁,但是却架不住活泼可爱的邹月儿的魅力,加之以他尚且还不知内情,所以自然对申天宁不会有什么好眼色看(其实如果完全知道了内情,就更没有好眼色了……) 申天宁先是向王瑜苦笑一声:“王老,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你认识天宁这么长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道么?” 王瑜只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向邹月儿一努嘴,示意要他跟邹月儿说去。 邹月儿本来在低头喝酒,此时听见有人说话,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醉眼朦胧的说道:“你……你……你是谁啊,怎么……和那个……混蛋……那么像啊。”说着,就又抓起一杯酒。 “别喝了,月儿。”申天宁看她还要喝。一伸手直接抓住酒杯,放到一边,说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和那声月儿。少女愣了足足好一会,酒意散去了大半。猛地抬头看去,这一下终于认出了是谁来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要陪你的小美人吗?我那么丑,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说话时,眼睛又变得通红,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是怎么了?“张策,杨宏二人非常不理解,他们还不知道城门口的事情。荀武低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二位看下去就是,有好戏。没想到啊,还能看老大出糗的事,哈哈!“ 申天宁心里一阵汗颜,他还真不是特意来找邹月儿的,只是此时话当然不能这么说。连忙向邹月儿解释道:“事情真的不是那样的,真的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说话间,紧紧地抓住少女的小手。 “谁让你叫我月儿了,月儿是你能叫的么?你给我自重一点,手放开!”少女试图甩开申天宁的手,可惜却挣不动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让你放开啊!“ 申天宁看着邹月儿盯着自己的那么陌生的眼神,憋了半天,终于酝酿出了一句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不行,放开你,你跑了咋办?你说的,以后要给我当老婆的。“ 大堂里此时落针可闻,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句劲爆地话雷的不轻。片刻后,终是有几个人按耐不住,“吭哧吭哧”地低声笑了起来。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霸气侧漏啊,哈哈哈!”张策几人都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啧啧感叹起来。 邹月儿是被雷的最厉害的,定定地看着申天宁,无语了。然后猛地一甩,后者一时不注意,被她甩开了手。一路小跑着就冲出了大厅。 看见申天宁还一副傻傻地样子,王瑜强忍着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楞着干嘛,还不快追出去?”此时他已经相信事情确实是个误会了。申天宁如梦方醒,赶紧也追下楼去。 “哈哈哈……”大厅里的众人再也憋不住了,一片大笑声。他们何时见过申天宁被吃的这么死死地? 申天宁一路追出酒楼,追到大街上。快走几步,拦住了邹月儿。 “谁让你追出来的?”邹月儿也不跑了,气鼓鼓地看着申天宁,说道。 “我……我……我怕你走丢了,这里不安全。”申天宁窘迫的看着气呼呼的少女,挠了挠头发,憨憨地说道。 邹月儿看着申天宁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和她以前印象中的简直判若两人,呼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生气,赶紧闭上了嘴巴,但是腮帮子却鼓得大大的,显得说不出的可爱。 申天宁看见少女笑了出来,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月儿,真的是误会,我和那位姑娘,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刚才我才知道她的名字。” “那能代表什么啊,我的名字不也是过了好久你才知道的么?还是我主动告诉你的,你都不懂得问。”邹月儿撅起了嘴巴道,此时虽然渐渐冷静了一些,但还是不依不挠的。 “不是不是,不一样的这次。这次真的是误会啊。”申天宁感觉自己今天急的快疯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说话的节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中,被吃的死死地。 “真的是误会?”邹月儿怀疑的说道。 “千真万确,你爹就可以证明。哦,对了,刚才那些兄弟也能证明。”申天宁连忙说道。 “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就不一样了?“少女突然转移了话题,思维跳跃性极大。 “我……“可怜的申天宁又被噎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定定的看了他好半晌,邹月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那好,这次就先饶过你。要是再有下次……“说着,她伸出芊芊玉手,抓住申天宁腰间的软肉,狠狠地转了足足一圈。 申天宁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这地方可是无论如何都防御不住的,俗称男人最痛。但是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真舒服啊,嘿嘿。”那副谄媚的样子,看的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是一阵反胃。 看着申天宁过得好久还傻站在那不动,少女嗔怒道:“还站着干嘛,让满大街的一直看笑话么?” 申天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着少女的手,返回酒楼。邹月儿这次却只是任由他拉着手,没有反对的意思。 (未完待续) 第18章 城主府的“战争”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邹月儿二人手牵着手回到酒楼,重新上楼,看热闹的人顿时就炸开了锅。 毕竟,邹月儿相貌本就是一等一的,难得一见的美女,生得是惹人怜惜,从她穿的衣服来看,也是非富即贵;但是申天宁,相貌虽然还算英俊,但是衣服却是破旧不堪,甚至都看不清楚本来颜色。二人就这么站在一起,实在是不搭调之极。 真是一颗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等到二人上了楼,终是有人愤愤不平起来,深深地为那名美貌少女不值。 当然,对于下面这些平庸的凡夫俗子的想法,申天宁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有些事情,你觉得很难,就不做了,那么你就是凡夫俗子,但是明知很难你还不放弃,那么就是人中之龙。有些时候,人和人的差距,其实就是一些很细微的东西,而本质上,取得大成就的人,在很多方面,与普通人其实几乎无异。 上到楼上,众人看见邹月儿也跟着上来了,纷纷大声起哄。 邹月儿看见这么多人,脑海里想起了刚才申天宁的话,心中一阵大窘,头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斥候营里面像严怀义这些老人,除了今天才知道邹月儿是城主的千金外,并不知道具体。此时看见邹月儿羞窘交加的样子,与方才发飙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都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张策最是自来熟,虽然也是第一次见邹月儿,但是却毫无顾忌地直接大声叫道:“老大啊,来,带着嫂子这边坐。“大家听见后,一片哄笑叫好声。 邹月儿听见嫂子这个称呼,先是羞得满脸通红,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她是谁啊,她可是开远城的小公主,集聪明美貌干练于一身的绝代佳人,怎么可以示弱?怎么能够示弱?当下毫不客气的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还举起了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小拳头狠狠地挥了挥,以便表示:我很生气!当然,欢笑声更加的大了。 不过,没有关系,调整过来状态的申天宁才是这些无良人士的真正克星。 “你们这帮兔崽子就在这里嘚瑟吧,但是别忘了,上午我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会都给我去大营跑圈!“说着又指了指笑得最开心的荀武和严怀义:“你们两个,是不是想现在就去啊?” 瞬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过了良久,荀武才讪笑一声,说道:“哪能呢,嘿嘿。我这不是一会还要结账吗?“ 申天宁面无表情,说道:“你可以把钱留下,一会我去结。“ 其他人都偷笑起来,可惜不敢再放肆了。毫无疑问,以他们对申天宁的了解,绝对干得出把所有人都轰出去,然后慷他人之慨来博取美人欢心的事情来。当然,至于张策杨宏二人,申天宁就没有什么办法治他们了,幸好杨宏不苟言笑,没有跟着起哄。 当然,申天宁刚才也只是开玩笑。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挽回自己在部下心中的地位,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指挥动这帮人? 场面重新恢复了热闹,也终于变得正经起来了。荀武率先起身,举杯大声道:“这次大捷,多亏了申老大,要不是有他在,往小了说,我们功劳浅薄,根本上不了什么台面,更不会有什么封赏;往大了说,开元城少不得要面对一场战火洗礼,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个弟兄。来,为此,第一碗酒,当敬老大!”众人正要响应时,突然有一声“慢!”传来。众人定睛去看,原来那些昨日被他们搭救的可怜女子不知何时也上来了,为首一名相貌清丽的女子向着申天宁盈盈地福了一福,开口道:“要不是申大人和各位军爷,我等几乎再无做人的机会,我等姐妹们谢过大人再造之恩。”说完,也是拿起一碗酒。众人见状,纷纷一饮而尽,场面也渐渐热闹起来。 邹月儿此时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明白了自己多半真的是误会了申天宁。大家都是女子,很快邹月儿就放开了申天宁,跑去和那些女子说起了话。那些女子大多是本地人或者附近的人,昨日才刚刚经历了人生大变。事实上,这一次被德库亚人掳走的女子远远不止这十几个而已,只是大多要么被蹂躏致死,要么后来都咬舌自尽了。这十几名都是德库亚人还没来得及施暴就被救下的女子,此时和性格活泼洒脱的邹月儿聊到一起,倒是心情也好了不少。 觥筹交错,一直到了子时,宴会才算结束。众人无不喝得酩酊大醉,都是各自告别,返回家中。 邹月儿与王瑜一起回到府中,她这一晚上酒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一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来。 打着哈欠去洗漱时,邹月儿惊讶或者说惊怒的看见了一道身影…… “喂!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住到这里了?”邹月儿居然看见了昨天才见到的那个姿容比自己更上一层的美貌少女,正是简素心。所以,心情是可以想象到滴。 她已经知道了昨天自己确实是误会了申天宁,但是误会不代表真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许申天宁现在确实对这个少女无意,但是少女却绝对对申天宁有意。不然的话,昨天挽的那么紧干嘛?她又不认识自己,莫名其妙地来气自己玩?还是在刚刚得救的情况下?除非她脑子被猪撞了,不然怎么可能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要知道那个时候,申天宁穿的还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衣服,根本就没有清洗过,一身硬邦邦的甲胄上全是血迹,如果不是心中有意,这名一看就心高气傲的少女贴的那么近干嘛?对于申天宁的优秀,邹月儿早就知道。否则,以她那么心高气傲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倒贴?更何况,这个少女与申天宁认识的过程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又是英雄救美!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要是申天宁真的不去救人,那自己还会看得上他么?邹月儿在心中纠结的想着。很明显,邹月儿直接把申天宁神兵天降,奇袭敌营的举动纯粹当成搭救简素心了。恩,其实简素心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二女的想法要是被申天宁知道,肯定又是苦笑不已了。当然,也幸亏昨天邹月儿气急之下,没注意到简素心穿的还是申天宁的衣服,不然的话,后者可没那么简单就能过了昨晚那一关。 “怎么了?你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再说了,这是城主府,只是你们暂时住着而已,又不真的是你家。“简素心同样是自小娇生惯养惯了的,再加上又是邹月儿这个先下手尝了”腥“的家伙,哪里还会客气?顿时一通夹枪带棒的话就毫不客气的说了出去。 “你……“邹月儿被对方这句无耻的,但偏偏又带着几分歪理的话气的玉面通红,憋了好久,看着对方越来越得意的眼神,像是在宣布主权一样的说道:“我告诉你,申哥哥他是我的菜!你就别给我痴心妄想了!” “切。”简素心不屑地一撇嘴,道:“你的菜?你是要了他的身子呢还是什么呢?生米都没煮成熟饭呢,还你的菜?”说完这句,简素心暗地里一阵大窘,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口没遮拦的,但是表面上还在强装镇定,一脸挑衅地看着邹月儿。 “你!”邹月儿听见这句话,真是又羞又怒又窘,真的被噎的说不出话了。但是看见简素心一脸挑衅的看着自己,毫不客气的回瞪了过去。 就在两位美貌少女眼看着就要因为一个狗血的原因大打出手,上演一码二女争夫的好戏时。邹衍结束了上午的公务,走进府来,这才防止了府内上演一出香艳的打斗。 看见邹衍走了过来,邹月儿赶紧跑上前去告状,道:“爹,你怎么让她住进来了?” 简素心则是瞬间切换为乖乖女状态,也不理会邹月儿的告状,满脸恭敬的向邹衍施了一礼,道:“侄女见过邹叔叔。” 邹衍笑呵呵地摸了摸邹月儿的头,道:“别瞎说,这位给你介绍一下,是爹在中都时的好友,你的简天德叔叔的千金,简素心,你以前也见过的,可能忘了吧。” 简素心又很有礼貌的向目瞪口呆的邹月儿笑嘻嘻地说道:“月儿妹妹好哦,昨天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月儿妹妹,可不要生姐姐的气哦。”说完,又趁着邹衍不注意,得意的向邹月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这下看你怎么说”的眼神。恩,与此同时,还不动声色的自动升级为了邹月儿的姐姐。 “啊?”邹月儿这下是彻底被噎住了。 “咳咳。”邹衍也看出了两个少女有些不对劲,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他却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多管闲事?轻咳了两声,道:“你们两个丫头先玩着,爹还有事。”说完,就直接转身又走了。 看见邹衍走了,气氛瞬间又变了。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一定能感觉到,邹衍来之前,是四十度,邹衍一来,变成了二十度,而现在,又回到了四十度。 邹月儿鼓着腮帮子,看着一脸挑衅的简素心,突然又笑了出来,道:“素心姐姐,真是好久不见啊,害的我都忘了你呢。只是这里贫瘠苦寒,又时不时的要打仗,实在是太不太平了,你看,素心姐姐不是才出了一次意外么?” “你……”这回被噎住的轮到了简素心。 得意的笑了笑,邹月儿开始继续挤兑:“所以啊,中都那可是花花世界,可比这里好百倍,小妹我是没办法,去不了。但是姐姐你可不一样啊,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呆着,小妹我都替你担心。” 看你是不是真的脸皮那么厚!邹月儿得意的想到。不过…… “这你就错了呢,昨天虽然惊险,但是不也被‘天宁哥哥’救了出来了么。”说道“天宁哥哥”,还特意咬重了那几个字,看着明显有暴走倾向的邹月儿,得意地笑了笑,道:“再说了,姐姐我可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里的风土人情啊,也比中都强百倍,而且,一直在城里呆着,能有什么事?妹妹你不也一直呆的挺好的么?” 真是胡说八道!邹月儿暗中直咬银牙,还什么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这话骗傻子都不信。 心里直磨牙,表面形象还是要维护滴。邹月儿突然一脸笑吟吟的说道:“哦,可以啊,正好小妹对这里也算的上是颇为熟悉,那么这样好了。”邹月儿看着一脸疑惑又警惕的看着自己的简素心,笑容不减,张开红润的小嘴,“热情“地说道:“以后,姐姐如果你想去‘任何‘地方,小妹都为你指路带你玩,不用客气哦,我们是姐妹嘛,咯咯。“说道”任何“两字,毫无意外的加重了语气。 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简素心也笑了,“欣然“道:”好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花园内,两女间的气氛此时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但是,很明显这只是表面的正常,这场无声的硝烟,注定还要继续下去,只是不知还要多久才会结束。 这边二女唇枪舌剑,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誓要为自己的幸福全力一搏。而她们争夺的目标——申天宁,此时却毫无所觉,正在大营与燕俊、戴超等人商议成立骑兵大队的事情。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评论,光点不评论我忐忑啊。都不知道算是好还是不好 第19章 草原汗庭 - 霸战狂徒 - 孽风 开元大营,主将大帐中。 燕俊高居案首,戴超、申天宁分坐两侧。戴超、燕俊二人此时正在听着申天宁的战果汇报以及分析,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次,虽然看起来我斥候营大获全胜,甚至可以说取得了神话般的战果。但是,实际上却有大量的弊端暴露。别的不说,夜袭开始后,冲击敌营时,几乎毫无章法,除了草草地放了一轮乱箭,再无其他。也幸好鞑子轻视我等,根本没有任何防范,甚至营帐都下的很不牢固。否则,若是以同样的方法,去攻打一支戒备森严的敌军,多半会陷入苦战,甚至全军覆没……“申天宁趴在桌案上,指着上面的行军地图,侃侃而谈。 燕俊、戴超二人听了,心中暗暗叹服。此子还不到二十之龄,在取得如此大胜后,竟是没有一点得意骄纵之态。此时所指出来的种种,全都是他自己指挥上的问题和斥候营整体暴露出的问题,心态冷静得让人害怕。若是让不明底细的人听到了,只怕多半还会以为胜利的是德库亚军,而不是开元的斥候营了。毕竟,平心而论,斥候营不过是轻兵游骑,专司侦查之用,用来强攻,本就是强人所难。但是,却可以取得如此让人无法置信、不可思议的辉煌战果。在二人看来,斥候营实在是有百功而无一过。 三人的讨论越来越热烈,足足持续了三个多时辰,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了。直到傍晚,三人才算是初步拟定好了建立骑兵的一些事宜,各自返回家中。 三日后,九月十五,城南大营。 申天宁这几天忙碌极了。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都需要安置好,有功人员的名单需要拟定等等。根本就抽不出一点点的时间,以至于连三天前自己的十九岁生日都忘了,自然就更顾不上去看望邹月儿了。当然,简素心也在城主府或许是更主要的原因。就是申天宁对少女心性再怎么不了解,也能猜得到邹月儿和简素心凑到一块去肯定安静不了。所以,自己还是不趟这趟浑水比较好,免得惹火上身。 言归正传,这一天,开元城主邹衍,开元驻军统领燕俊,副统领戴超以及开元城所有一万多将士,在城南大营为凯旋的斥候营九十六名将士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大典。并且随后宣布以斥候营为基础,利用布仁山大捷缴获的三千余匹良马,扩编为开元独立骑兵大队。而申天宁,毫无悬念的升迁千夫长,担任大队长之职。此外,荀武、严怀义等人都成为了申天宁的副手,而斥候营全体将士,也都各自得到不同程度的晋升。 这次晋升,对申天宁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虽然帝国的高级将领大多都出自百夫长之衔。但是,只有成为千夫长,才能真正的踏上高速发展的快车道。晋升得越早,日后的潜力就越大。而毫无疑问的是,申天宁的十九岁零三天的年纪就晋升千夫长的壮举,也成为了整个大陆有记载的历史第二年轻的记录,只比大陆上被称为“黑暗时代“时期的第一名将莫问天大了十七天。当然,千夫长的晋升,需要朝廷的批准,不过按照常例,以往帝国还从来没有过否决区区一名千夫长晋升的事情的先例呢。 成立骑兵,至少在帝国三百年的历史中,对开元城来说还真是头一次,自然马虎不得。燕俊特意下令在城南百里外一大片平原处供骑兵大队训练之用。 加入骑兵大队的新人很多,原本他们还都对申天宁有所不屑,毕竟后者太年轻了。但是却架不住原来的斥候营众人的疯狂“洗脑“,虽然还谈不上死心塌地,一声令下就可以赴汤蹈火;但是指挥起来如臂使指还是可以的。 没有时间耽搁,到隆冬时节――也就是德库亚往年停止南侵的季节,还有足足两个多月时间。所以,虽然之前打了一场胜仗,但是鞑子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老部队每天都神经高度绷紧,斥候营虽然升级为骑兵大队,但是斥候营并没有消失。申天宁深知情报的重要性,专门从新加入的一千五百名骑兵战士中,挑选出一百名马术好,观察仔细,目力超人的兵士,重新编组斥候营,全部洒到了德库亚人可能的入侵通道上。当然,申天宁没有设置最高的斥候营长。万一设置了,哪个愚蠢的家伙热血上头,效仿申天宁,不去禀报军情,反而贪功冒进,那可就乐子大了。毕竟,申天宁可不会相信,鞑子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然的话,岂能与帝国对峙数百年而不倒?只怕早就被灭掉了。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申天宁在骑兵大队的日子倒是没有斥候营那么麻烦。毕竟,斥候营时不仅要训练,还要时时在外侦察敌情,更是随时要想办法驯服那些个桀骜不驯的部下。而这个时候,申天宁之前对斥候营下大力气的训练终于体现出了它的价值。原来的斥候营众人纷纷成为大队的基层军官,因而,训练进度得以进展神速,基本没遇到过什么难题。当然了,申天宁肩膀上的胆子也变轻了不少,得以抽出大量的时间干一些私人的事情――比如时不时的找时间去陪邹月儿。 二人经过了上一次酒楼的风波后,各自吐露了心声,这段时间下来,感情不减反增,却是开元城人人羡慕的一对小情侣。当然,每一次二人出来,简素心也总会死皮赖脸的找出各种借口跟着,使得每一次的气氛都很是微妙。两女在城主府除了第一次的时候一番唇枪舌剑外,别的时候倒是至少表面上平静了不少。虽然,暗中的争斗更加的浓郁。当然,每一次出门身边都有两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跟随左右的申天宁,都少不了被一番指指点点,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后来居然习以为常了。 开元城在这一年罕见的平静如水,入侵的敌人远在三百里之外就被歼灭,此后连鞑子的影子都看不到。绝大多数人,包括申天宁在内,都认为敌人不会再来打这样一个贫瘠地方的主意了。但是,敌人的意志永远不会因自己的臆想而改变,而申天宁更是严重低估了被他亲手杀死的肥胖中年人在德库亚汗国的地位和影响力。 距离开元城远在近两千里之外的德库亚汗庭。 德库亚的汗庭坐落于起源自晋元帝国的乌伦额纳河的下游,风景秀丽,更是有着整个腾格里大草原最肥美的草场。远远看去,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惬意的散着步;美丽的少女与英俊的少年们在青绿色的草原上欢快地嬉戏;不时有几个英武的年轻人甚至少女娴熟的操纵着高头骏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尽情地驰骋,感受着凛冽地狂风吹拂在脸上带来的刺激感。而坐落在深处的几十座大小不一的圆顶大毡房则让这里的人气显得高了不少,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但是令人惋惜的是,数百年以来,这些毡房里居住的主人们却无情地做出了一道又一道震惊天下的决定。从这里发出的一道道战争动员令,每年都会把数以万计,甚至数以十万计的年轻儿郎们推上残酷的战场,与晋元帝国同样数目的大军殊死搏杀。让两国无数可爱的少女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无数美丽的少妇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无数慈祥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而与此同时,又让整个晋元帝国北部边疆无数家庭家破人亡,甚至惨遭灭门。年迈的父亲母亲被屠杀;年轻力壮的英武青年被掳走成为奴隶;美丽贞洁的少女沦为强盗的玩物,最后只能在绝望悲惨的哭泣中默默地死去。而此时,这里的主人又将做出一个新的战争决策。而这个决策,发酵到最终,将会毁灭这个如同豺狼一般的民族。 “啪!”汗庭最中央也最显眼的大帐内,一名圆脸大耳,面容凶悍的人身穿一身高贵华丽的长袍,高居最上方象征着大汗权威的那把椅子上,下方大约七八人垂首而立。 高居汗位的,正是现在德库亚的大汗――图罗可汗。“自古天家最无情”,这句中原的俗语用到草原同样合适。在他还只有二十岁的时候,就秘密地集结自己部队,趁他的汗父病重卧床的机会,悍然发动宫变。更是亲手用弓弦,勒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然后又将自己的亲哥哥,阖家老小一百余口,全部装在勉强可以透气的布袋里,然后用马蹄踩死。其兄长,满门无人逃出自己弟弟的毒手,全部遇难。在用最残酷的手段登上了最高的权利宝座后,图罗倒是也励精图治,重用一大批年轻而有才华的人上位。在登上汗位三年后,在经过使用极端残酷的办法把所有不满他统治的元老重臣屠戮殆尽后,图罗又一改他父亲的作风,频繁向中原用兵。虽然始终难有大的突破,但是却为整个德库亚的上层贵族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 而此时,这位草原上至高无上的主宰,无数牧民心目中的神明。此时满脸通红,手臂上青筋一根根的凸显,显然极为愤怒:“废物!真是个废物!把我们草原勇士的脸都丢光了!二千名大好儿郎啊,居然才逃回了那么几个!“下面的群臣看见自己的大汗这幅模样,都是静若寒蝉。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一名年纪轻轻,英俊逼人的青年昂首出列,道:“汗兄不必烦恼,我愿领数万铁骑,踏平那座可笑的小城,为那钦兄报仇雪耻!“此人,正是图罗的远方表弟――阿尔斯兰。 其实图罗发这么大的火,根本就不是他和他的大舅哥感情有多么深厚。作为一个杀兄弑父上位的枭雄,怎么可能会和没一点血亲的大舅哥关系好。而对那钦庸碌无能的表现,图罗更是极为鄙夷。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宠妃诺敏的亲哥哥,就这么死了,岂能不有所表示?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昨晚和诺敏上床准备大战一场的图罗被前者哭哭啼啼的哭诉吵了一晚上,早就心烦不已。这也就是看在诺敏还不过只是二八妙龄,年轻貌美。否则,以他狠毒的手段,诺敏肯定是逃不了被杀的厄运的。 “好!还是贤弟懂得为本汗分忧,你们可有意见?”又是一阵寂静。这些大臣对图罗的秉性很了解,此时既然说出了这句话,谁要是敢反对,就算不至于被杀头,也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明知道阿尔斯兰志大才疏,但是谁敢出言反对?只有站在左手第一位的一名全身戎装,相貌不怒自威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牢牢地闭上了。 这人就是德库亚汗国的第一名将――天威王,木桑,年已五十,在当年图罗发动宫变时坚定地支持后者。此后做为图罗的心腹大将,南征北战,经历大小百余战,败绩几乎没有,被德库亚人尊称为“长生天派来的战神”。当然,这也使得他的威望空前,因此,图罗才扶植起阿尔斯兰抗衡木桑,互为掣肘。 图罗刚才自然也看见了木桑的小动作,不过却不动声色。图罗多么聪明的一人,岂能不知道阿尔斯兰有几斤几两?但是木桑的战功实在太高,所以像开元城这样的“软柿子”,正好合适阿尔斯兰去捞取战功。木桑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放弃了劝谏。毕竟,他和图罗相交多年,深知他多疑的秉性。此时多嘴,就是引火烧身! (未完待续) 第20章罗兴兵 神驹赤月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见众人无人开口反对,图罗下了最后的决定,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了。定义王就带本部落人马,即日启程,攻打开元!”定义王,正是阿尔斯兰。 德库亚汗国的军事制度是,各部落平时放牧,战时就直接从各部落抽调兵马,因此上一次那钦就是直接领着他的胡勒根部去攻打开元。当然,胡勒根部只是个实力弱小的小部落,所以那钦只带了两千人马。但是阿尔斯兰当然不同,所统御的满都拉图部落是一等一的大部落,当然不能同日而语,拿出两三万的人马是轻松的。 阿尔斯兰大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木桑,然后单膝跪地,昂首道:“定不负汗兄重托!” 众人看见图罗已经下了命令,不再多说什么,各自退下。 木桑回到自己的帐篷后,长吁短叹,大为担心。虽然那钦的确是个蠢材无疑,但是从逃回来的几人只言片语的描述中,木桑还是判断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布仁山! 布仁山距离开元,尚且还有三百里路程,如果是宁远或者略阳的援军的话,绝对没有道理从宁远(开元所在的地方属于宁远府)甚至略阳(北地行省的中心)出发,绕过开元,奔袭布仁山。别的不说,万一绕过去却扑了个空,那岂不是置开元于险地?所以,袭击那钦的必然是开元的本部人马。抽调本就守御不足的人马去奔袭数百里外的敌军,如果不是准确的知道了那钦缺兵少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即便判断出了那钦兵力不足,但是敌人是奔袭,不是伏击,一天奔袭三百里,本就是骑兵的极限。但是敌人主将却敢做这样的袭击,无论是胆略,决断,判断,直觉缺一不可。这样一位难缠的对手,阿尔斯兰能打得过么?一旦败了,今年汗国本就大旱,再耽误了南下收割的大事,那可是动摇国本的事情。想到这里,木桑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走出自己的毡房,急步向图罗的毡房而去。 图罗此时正在和诺敏饮酒作乐,诺敏听说图罗已经下令阿尔斯兰调大军攻伐开元,自是一阵千恩万谢,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图罗。 正当图罗准备提枪上马,好好地享受一下身下这具滑腻的玉体时,一名近侍走进,目不斜视地低头说道:“禀报大汗,天威王求见。” 图罗顿觉扫兴,边提起裤子边说道:“天威王说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 嘴里嘟囔了几句,但是还是决定一见,因为木桑确实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大将。穿好衣服,诺敏这时却不干了,嗲声道:“大汗,让他在外面等等嘛。“ “不行,天威王这么晚还来,肯定是有大事的。”可惜图罗不吃她这一套,头都不抬的不耐烦地说道。 诺敏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图罗看见,连忙装成很惊慌的样子,穿好衣服,默默地退出了毡房。 木桑在帐外看见诺敏衣衫不整,脸色红润的出来,就已经知道图罗在干什么了。不过他也没心情说什么,只是径直走进房门。拱手一礼道:“见过我汗。” “天威王不必多礼,有何事啊?”图罗调节能力极强,此时精神早已经集中,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疲乏的感觉。此时目光炯炯地看着木桑问道。 “大汗,不该让阿尔斯兰领兵去打开元。”木桑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何况让他兜着圈子说话,他还真不会。图罗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示意木桑说下去。木桑于是把自己刚才的想法梳理了一遍,和盘向图罗说出。 图罗沉思了半晌,突然笑着问道:“那么天威王以为,当如何办理最为妥当啊?” “大汗,开元,疥癣之疾;绛阳、燕郡,才是心腹大患。今年草原本就各地大旱。而现在不过才十月,温度却几乎和寒冬没什么区别,草原上已经有一些牲畜被冻死了。现在却顿兵宁远这样的贫瘠之地,胜了,无所收获,万一败了,那不堪设想啊。现在蛮子的守御重心都在东线,防备我军兵出关南,进取绛阳。因此,我建议,大汗可任命一偏将带万余人进攻开元、宁远,阿尔斯兰和我合兵再汇聚十万大军,直扣天北关;再命一偏将,率轻骑翻越乾元大山,出其不意,直扑晋中,如果蛮子调兵阻截,就东上冲进绛州,如果不阻截,就直取中都。这样一来,我大德库亚汗国当可立于不败之地。” 真不愧是百战名将,一番话知己知彼,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而且木桑知道图罗忌惮自己,所以故意建议由自己率主力只是佯攻,暗示这绝不是自己贪图功劳。 可惜,图罗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接纳谏言的大汗,听见木桑这一番话,只是淡淡的点头道:“天威王言之有理,阿尔斯兰那家伙,确实能力堪忧。但是,乾元山脉是否那么好翻越?蛮子是不是故意设了一个套?而且,从北地到晋中,全是平原,更有利我铁骑驰骋。我看不如这样,你可领本部人马紧跟阿尔斯兰,在他攻打开元、宁远时不必插手。如他胜,你可与他分兵两路,渡河攻进晋中,如不能胜,那就接应再议好了。”实际上,在图罗心中,整个北地就是个软柿子,简直就是让阿尔斯兰去捡战功,根本就没考虑过阿尔斯兰会败。所谓的接应之语,不过是敷衍。 木桑最开始还以为图罗采纳了他的谏言,但是越听越失望,有心想再争辩几句,但是看见图罗冷漠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拱手,闷声道:“我汗英明,臣告退。”说完,悻悻而退。 不管怎么样,总算也算是听进去了一点吧。只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那么精明的大汗,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片言不进,甚至对自己还这么忌惮。想到自己以前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木桑不由地一声长叹。 数日后,阿尔斯兰回到他的满都拉图部落,点起两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开元城的方向杀去。又过了一日,木桑也回到他的孟和部落,点起两万铁骑,悄无声息的尾随在阿尔斯兰部的身后。当然,阿尔斯兰并不知道木桑受命来接应他,不然,以他自视甚高的性子,不大闹一场是不可能的。 一共近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开元城杀去。而此时在开元城的人们,对他们即将要面对数百年来最大也最难以度过的劫难,还茫然不知。 这一日,申天宁正在他的大营里处理事情,一名士卒进账道:“大人,外面的兄弟们说昨天晚上发现了一匹烈马,请您过去看一下。” 申天宁闻言,点头道:“好。”便出帐而去。 来到训马场,只见里里外外黑压压的都是人,还有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和加油声。看见申天宁来了,连忙为他让路。 申天宁进去一看,便看见了一匹雄壮无比的马。浑身的毛发黑的发亮,足有一人多高,脖颈宽厚,四蹄粗壮,真是一匹好马! 此时,荀武正站在一边,试图驯服它,只是接连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见这匹马鼻孔里打着响鼻,烦躁的扭动着高大威武的身体。这时,荀武也看见申天宁来了,有意表现一番,一咬牙,猛地抓住脖子,一个纵跃,落到了马背上。众人看见,都是一阵喝彩声。 只是这一下,真可谓是捅了马蜂窝,这匹神驹深感屈辱,顿时狂暴了。连续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荀武一开始还在咬牙坚持,但是后来终是坐不稳,被甩下马背。 “不好!“众人一片惊呼声。此时马蹄已经将要踩在荀武身上。这一蹄子要是踩得实了,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荀武眼见不好,拼尽全力的一滚身子,然后连忙跑远,终是躲过了这一劫。一摸后背,竟是湿透了,全是冷汗。擦了擦额头上的尘土,站起身骂骂咧咧地道:“妈的,战场上没被砍死,要是被这家伙一蹄子踩死了,那可就丢了大人了。“众人见他说的有趣,都大笑起来。 申天宁看见,却是没有作声。他一直觉得自己坐骑不够好,眼下不正有一头良驹么?当下忍不住,便朝着正在扬蹄嘶鸣,似乎得意无比的神驹走去。 严怀义眼尖,急忙道:“大人不可,此马性烈,大人不可轻身涉险!“众人也纷纷大声劝阻。 申天宁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那匹烈马,众人此时都屏住了呼吸。荀武甚至取出强弓,准备一有不对就出手相助。 这匹马此时看见竟然还有人敢来,扬起脑袋,盯视着这个敢于挑衅他的人类,申天宁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和它对视着。气氛一阵紧张,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一点点声音就会惊动了那匹烈马一样。 对视了良久,马最先败下阵来,放松了警惕,身子都微微的低了低。申天宁眼力何等高,岂能看不出这是个机会?当下如同雷霆闪电一般,猛然跃起,在众人一片惊呼中稳稳地落在马背上。神驹大怒,猛地扬起身子,试图故技重施,把这个卑鄙的人类甩下去。只是申天宁对此早有准备,双腿死死地夹住马腹,身子伏低,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的搂住马脖子,任凭它如何挣扎,始终牢牢地卡在马背上不曾被摔落。 也许是这匹马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也许是刚才暗藏玄机的对视让它在精神上已经松弛,再也难以紧绷。过了良久,挣扎越来越弱,然后,就稳稳地站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旁边众人都是看的一身冷汗,仿佛在马背上的不是申天宁而是他们自己一般。此时看见申天宁似乎已经成功了,都不由地欢呼起来,大声叫好。 申天宁轻轻地梳理着马的鬓毛,亲昵地拍拍马的脑袋。然后翻身下马,这匹马也没有走远,反而把脑袋伸过来,不住的在申天宁的身上摩擦着,以示亲昵。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是啧啧称奇。 荀武刚被它甩下来,还差点葬身马蹄,此时也上前,恶狠狠地在马背上一拍,说道:“任你天大的神通,还不是逃不出老大的手掌心?嘿嘿,以后还不是当人坐骑的命。“这匹马却很奇异,似乎真的听懂了荀武的意思,一尥蹶子,直接把荀武踹翻在地上。不过它似乎也明白这人和自己的主人是一伙的,倒是没有别的附加动作。 “哈哈……“大家看见荀武出丑,都哈哈大笑起来。严怀义故意挤兑:”小荀啊,刚才没被尥蹶子,是不是心有不甘,所以刚才自己上去求打脸啊?“ “我呸,疼死老子了。“荀武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的爬了起来。 申天宁轻抚马背,轻声道:“马兄,这位是小荀,可要认准了,现在还是去道个歉吧。“只见这位”马兄“极具人性化的猛地摇了摇脑袋,明显很不愿意,但是后来似乎又觉得申天宁说的也有道理,不情不愿的转过身面向荀武,扬起脑袋,一双亮的骇人的硕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荀武,后者本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此时居然被他看得一阵发毛,浑身不自在。众人看着有趣,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人,此马神异,大人不妨给他起个名字。“一个人建议道。 “马兄“听见了,似乎真的听懂了一样,又蹭蹭申天宁,硕大的眼珠等着他,似乎在说:快想个好名字。 申天宁沉吟半晌,道:“此马是昨晚满月获得,就叫,‘赤月’吧。“ 众人纷纷交口称赞,“赤月“歪着大脑袋想了想,又仰首嘶鸣起来,似乎极为高兴。 从这一刻开始,赤月追随申天宁征战天下的传奇马生开启了。作为申天宁最早的战友和伙伴,赤月也可算得上是申天宁征战天下的重要“功臣“。当然,现在的申天宁,肯定不会想到这一点,他现在只为自己终于获得了一匹满意的神驹而高兴不已。 (未完待续) 第21章 敌踪初现(第三更) - 霸战狂徒 - 孽风 开元西北方向七百里处,几名牧人模样,身穿德库亚人服装的骑士正策马悠闲的转悠。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却又会发现不同之处。因为这些牧人,眼神警惕而凌厉地扫视着四周,对羊群,也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显得心不在焉。 这些人正是新编成的斥候营的人,虽然也许整体素质远远不如老斥候营,但是刺探敌情,却是绰绰有余了。 过了许久,一个面相普通的骑士向旁边的同伴说道:“时辰不早了,二小队的弟兄马上就来,我看我们可以走了。”众人都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道:“你们快听,那是什么声音?”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一方面,如果因为玩忽职守忽视了重大敌情,那么开元城就要直接面对巨大的威胁而毫无准备。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孤立无援,人少力薄,稍有不慎就再也回不去了。 听了一阵,众人互相看看,一片沉寂,然后最先开口提醒的人沉声说道:“是大队的马群,至少过万,绝对不可能是牧民,只会是大队的骑兵!” “在这里出现骑兵,会是朝我们来的么?“一人似在询问,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鞑子出现在这里,目标很可能是宁远府城而不是我们。”又有一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上报。”最先开口的人似乎在这里面地位最高,沉着的说道:“但是,我们却没有真的看见鞑子,所以必须再做近距离侦查。这样,王德、董鑫,你二人随我去抵近看看;刘宇,你跟在后面,隐藏好身形,随时准备飞驰开元。” 安排妥当,三人都无异议,于是这一小队斥候便佯装成牧人的样子,缓缓向听到声音的方向而去。 不到片刻,四人爬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坡,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四人确证了自己的想法,一支庞大的铁骑,川流不息,正在向东南方向滚滚而去。 “不要乱动,装成牧人的样,不然我们谁都逃不出去。特别是你,刘宇,千万藏好了。”小头目提醒着自己那三个蠢蠢欲动的部下。 不出他所料,德库亚人确实看见了三人,但是却不以为意,草原上这样零零星星放牧的牧民实在太多了,谁会去注意? 眼看着队伍走过一支又一支,后面仿佛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四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这怕是得有至少两万人了吧,打一个开元,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肯定不是冲我们来的。”王德判断道,毕竟,敌人实在太多了。就是打下了开元,乃至宁远,收获也远远抵不上这么兴师动众的消耗。而且,也许在其它地方,还有鞑子的大部队,莫非是要直取略阳不成? “也许不是,但是如此大事件,必须上报。”小头目严肃的说道。而此时,德库亚人似乎发现了这三人有问题,有几个人朝他们策马走来。 “不好,被发现了!”三人都清楚,一旦引起了敌人的怀疑,那么暴露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这样,一会我们直接杀下去,王德、董鑫,看见中间那个马车吗?肯定是主帅,就朝那杀,鞑子必然大乱。然后刘宇,你就找机会逃出去。”小头目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下达了指令。 阿尔斯兰此时看着山坡上窃窃私语的三人,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当他看到这三个所谓的“牧民”时,就觉得不对。 “杀!”小头目大喊一声,与董鑫、王德二人如同三头下山的猛虎,向着阿尔斯兰的马车就杀了过去。上山想要盘问的几名德库亚骑手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砍下马来。顿时,德库亚军一阵骚动。 但是,满都拉图部不是胡勒根部,阿尔斯兰更不是那钦,回过神来的草原骑士迅速排好了阵型,严阵以待。三人虽然也算勇猛,但是与老斥候营的一班精锐相比却相差甚远,不到一会,身上就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小头目一声惨笑,大喝道:“二位兄弟,是我把你们带到这个地步,可恨我却不能亲自赔罪了!”王德、董鑫二人比他还要惨,此时完全是靠着一股子意志力在拼杀,见小头目这么说,纷纷大笑道:“鸟!头掉了,碗大个疤!李超老哥,十八年后,我们再做兄弟!” “好,正该如此!”被称作李超的小头目大笑道。不注意间,肩膀又挨了一刀,深可见骨。李超“嘶”地猛吸一口气,疼的直咬牙,反手一刀把砍伤他的敌人直接砍死。 但是,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注定不会长久,不一会,三人都坠落马下,德库亚众人围住三人,准备活捉这三个探子,好探听宁远开元这边的虚实。李超环视了一下周边,大笑着举起手边仅剩的一把匕首,道:“王兄,董兄,上路了,哥哥我先走一步。”说完,匕首倒转,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王德董鑫二人见状,大哭又大笑着,如法炮制,也都纷纷自杀身亡。 德库亚的士兵此时感觉无比的震撼,他们本就崇拜不畏生死的勇士,而三人的行为,虽然份数敌对,却得到了他们由衷的敬佩。阿尔斯兰冷眼看着这一幕,轻蔑的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罢了,勇气可嘉,为他们三人下葬了吧。”闻言,德库亚的骑士纷纷下马,为三人简单地制作了一个坟地,草草地一番祭奠后,继续扬鞭南下。 刺骨地秋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为三名勇士唱着挽歌。但是,千百年之后,当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模样,谁又会知道,在这里,有三个勇士,为了自己的职责,为了自己的同伴能顺利的把一个关键的情报送到,不惜赔上性命,只为了自己同伴可以不辱使命。恐怕到死时,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刘宇能不能安全的送达军情了。 刘宇让他们失望了吗?当然没有。 一天后,开元西门,卯时一刻。 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宁静的清晨,上面的骑士在距离城门还远远地时候,从怀中取出一枚鲜红色的巴掌大小的令牌,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速开城门!”值更的军官看见,急忙下令打开城门。骑士只是急促的说了声谢谢,狠狠地一鞭落下,朝城主府方向疾驰而去。 整座城池顿时变得骚动起来,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一股浓浓地不详的预感,开始笼罩在小城居民们的心头。 他们并不是惧怕战争,但是却从未见过探马如此焦急的样子,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从探马骑士焦虑的声音中就多少可以听出一些端倪来:肯定不是好事! 骑士飞奔到城主府门口,火急火燎地翻身下马,急步向城主府冲进去。城主府门口的守卫早就远远地看见了骑士,连忙为他让路。 邹衍此时正在和燕俊、申天宁二人商议事情,此时早已得到消息,都在大厅里等着。 骑士摘下头盔,正是刘宇。此时他脸上的悲伤已经难以看出,满脸的风尘之色,单膝跪地,急声道:“禀报大人,二位将军,卑职与三位弟兄在开元西北七百里处名为界碑岭的地方发现鞑子大队骑兵,足有两万以上。那三位弟兄,为了掩护我出去,已经……”说道这里,堂堂一个七尺大汉,眼睛竟然都红了。 申天宁连忙安慰道:“快起来,快起来。那三位弟兄看到你成功脱出,一定很高兴,兄弟不要太悲伤了。” 刘宇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恍然想起现在正事重要,连忙起身走到挂有地图的墙壁上,在上面重重一点,道:“就是这里。” 邹衍三人看着指着的地方,不由地沉默下来。 良久,燕俊问刘宇道:“鞑子是从什么方向来的,朝什么方向去的?” 刘宇答道:“回禀将军,从东北来,穿越界碑岭后朝东南而去。” 沉思了半晌,申天宁先道:“兄弟辛苦了,先去后边休息一下吧。” “是。”刘宇领命退下。 看了许久,邹衍抬眼看向申天宁、燕俊二人,问道:“鞑子这么兴师动众,是朝着我们来的么?” 燕俊沉吟半晌,道:“从那里出现,距离宁远更近,而且,开元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来攻啊。我们这里,不过万余人,而且城防破旧,城楼低矮,要不是鞑子一直不怎么重视这里,早就被攻陷无数次了。” “燕将军认为,鞑子是直奔府城而去的?”邹衍问道。 燕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可见他也不是那么确定。 “但是,鞑子不蠢,宁远的情况比我们这里好得多,鞑子长于野战,短于攻城;再加上现在两万多人马抽调在宁远方向,后方肯定没多少人马威胁开元,他们就不怕被我们抄了后路,甚至直接杀进草原?“申天宁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 “那么,天宁认为,鞑子是朝我们来的?“邹衍皱眉问道。 “鞑子里面能人不少,不会看不出不管开元直取宁远的弊端。以前他们也这么试过,也都以失败告终。“申天宁缓缓说道,然后,话锋又是一转,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不管是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都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而且,要速速把这个消息通知宁远。还有,敌人的主将是谁,这个极为重要,之前斥候营可以奇袭得手,靠的就是情报确实。“ 邹衍、燕俊二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三人分头,邹衍去处理一些城防,民政方面的事,要想办法安抚民心,还要派人去通知宁远府城;燕俊赶到大营,整肃武备;申天宁要去骑兵大队,安排进一步侦查监视的事宜。 申天宁大步走出府邸,邹月儿、简素心二女看见,急忙上前问道:“申哥哥,出什么事情了?“ 申天宁此时心情抑郁,心烦意乱,因为如果敌人是直接冲着开元来的,那么开元将遭遇史无前例的大考验,能不能度过,实在是心里没底。 强压住烦躁的心情,勉强一笑,说道:“是啊,发现了大批鞑子人马,也许是朝着我们来的,也许不是,我得赶紧去骑兵大队那交代一些事情。“说着,又转向简素心,诚恳地说道:”简姑娘,现在形势陡然紧张起来,开元现在实在是太不太平了……“邹月儿似乎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急声打断道:”开元不是哪年都要打一次的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申天宁苦笑一声,道:”这次有点不一样,简姑娘,你还是别在这里待了,实在太危险了,回中都吧,顺便让月儿一起走,我会和邹叔叔说的,照顾好她,我会派人护送你们。“ “不行!“二女就像是被踩了翅膀的母鸡,一蹦多高,难得的异口同声道。 “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当我是开玩笑的么?“申天宁严厉的说道。 可惜,二女都是天不怕地不拍的主,又都个性极强,不肯听人劝。只见简素心平静的看着申天宁,轻轻地说道:“我是肯定不会现在回去的,月儿妹妹也不能走,不然的话,满城的人都知道城主的千金跑了,他们会怎么想?“ 邹月儿这一次坚定地站在了简素心一边,使劲地点头,一脸的坚定之色说道:“素心姐姐说得对,你们都要去拼命,让我们两个去逃命?绝对不行!而且,我留在城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作用,真要是打起来了,我们至少可以给伤员包扎嘛。“ 申天宁听见这话,怀疑地看了看邹月儿,上一次她在自己被老虎抓伤地方的包扎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啊。 “看我干嘛?我们不熟练,但是可以学嘛,反正,让你们拼命,我们逃命,对不起,我们都做不到。“邹月儿看见申天宁怀疑的眼神,先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马上又顶了回去,赌气般的说道。 “这……“申天宁一阵语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还真的说不服这两个丫头。只好无奈地道:”你们不走,我又不能把你们打晕了送走,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吧,哎……“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放心吧,你是有福相的人,这次肯定只是有惊无险。”邹月儿拍着小胸脯,就像大姐头一样踮起脚尖拍拍申天宁的肩膀,一副安慰自己罩着的小弟模样地说道:“再说了,我罩着你,更不会有事。”那副可爱的样子,即使申天宁现在是愁肠百结,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而此时,满城的人都知道了发现鞑子大军的事情,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所有人都隐约地感觉到了一点:大战,迫在眉睫! (未完待续) 第22章 黑云压城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直奔骑兵大队的驻地,紧急召集部下商议对策。 不到半个时辰,主要的高级军官都来到了申天宁的大营,皆是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并不奇怪,因为大家都不在城内,所以也不知道城内居民们的议论。 进得大帐,众人只看见申天宁满面凝重之色的坐在主位,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明白发生了大事了。 申天宁并不说话,直到等到众人都到齐后,才扫视了一圈大家,低沉的声音缓缓想起:“刚刚接到线报,西北界碑岭发现鞑子大队人马,目前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动向如何,是不是冲我们来的,但是,绝不能有所大意。” 下面众人听见这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过了好一会,严怀义一脸的不屑之色,起身答道:“正好和鞑子上次布仁山那一仗,打得还不够过瘾。现在,又来送死,不如我等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奔袭如何?” 申天宁却是未动声色,只是看了看手下众人的表现,却发现众人虽然没人直接开口支持,但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大多数是支持严怀义的看法的。 “哎……”申天宁心中一声长叹,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上次布仁山取得的胜利,实在是太容易了,战果又确实太辉煌了,现在让这些人心中生出骄纵之心,倒也的确正常。只是,必须得好好敲打一下他们,否则,骄兵必败,更何况现在都还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 众人见申天宁都不说话,纷纷问道:“将军,你说吧,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申天宁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次我们要对付的鞑子,想打赢,易如反掌?”众人都是迟疑了一下,虽然看见申天宁似乎在说反话,但是心里还真的都是这么想的,于是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申天宁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先说一点,布仁山的胜利,有很多侥幸之处。其实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那一战,我都会心有余悸,深觉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即使,当初的决断完全是我做出的。”看见众人都在认真地聆听,申天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对我说的话不以为然,觉得我实在是夸大其词,觉得布仁山那一仗就是回去再打十次一样能赢,也许没错。但是,这一次截然不同,我们面对的鞑子,仅仅是侦查到的,就是上次的十倍之多,也许更多。你们肯定会说,上次我们不过百人,就全歼了两千个鞑子,这次我们一千五百众,还打不过区区两万鞑子?”众人此时却都是不敢说话了,纷纷低头不语。申天宁见状,缓缓举出双手,道:“当然不能轻易击败!后面的情报早已经证实,那所谓的胡勒根部的那钦,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妹妹,才能保住他的胡勒根部不被别人觊觎,其实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但是,鞑子这次卷土重来,你们觉得,鞑子会重蹈覆辙,又派一个废物过来送死么?” 众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申天宁又说道:“当然,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说敌人就是战胜不了了。不过区区两万多人而已,何况此时距离开元,至少也在五百里之外,我们最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鞑子,准备充足,只要做好了准备,未必就打不赢这一仗。更何况,鞑子也许是冲着宁远,甚至略阳去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众人振作起精神,高声说道。 满意地点了点头,申天宁又说道:“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敌情不明,这样子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敌暗我明,又是敌众我寡,想要取胜,就真得是难如登天了。所以,严怀义,你告诉斥候营,这两天,严密监视所有从界碑岭通向开元的通道,一条都不可放过。另外,想办法抓几个鞑子的游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清楚敌人到底有多少,还有统帅是谁,明白么?” “诺!”严怀义昂首领命道。 “很好。”满意地点点头,申天宁大手一挥,道:“这两天,全军所有人都要在军中,不得外出,所有马匹,士兵都要集中起来,顿顿饱餐,训练暂时取消,随时准备一场血战!” 开元城进入了全面的戒备状态,所有人都被紧急动员起来。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开元人很快恢复了平静,用他们的话说:哪年没打过仗,没打过大仗?这次也不过是多来了一万鞑子而已,真来了,每人多杀两三个,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要想实现这美好的想法,就必须要精心准备。城门开始紧闭,巡逻的兵士直接扩大了两倍之多,城南大营的部队全部开出军营,不过半天,一份详细的从外城到内城的一系列防御计划已经制定,但是具体怎么打,仍然要看敌情。 赶在中午前,斥候营全体出动,全部前往从界碑岭到开元的所有要道,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一天后,从抓获的三名德库亚游骑的口中,开元守军终于得到了敌人是满都拉图部,而为首者,则是号称定义王的阿尔斯兰。 晚上,邹衍、燕俊、戴超、申天宁等人得到线报,鞑子兵锋所指,正是开元。向宁远求援的告急信使随即派出。第二日,紧急军情传来,阿尔斯兰所部,已经到达距离开元不足百里的猎狐岭,克日就将抵达。 城主府,议事堂,邹衍,燕俊,戴超,申天宁等开元城的重要人物都在场。敌人旦夕将至,现在不商讨破敌之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片讨论后,戴超首先开口提议道:“敌人势大,而且长于野战,出城死战,实在不合理。我看,就依托城池,静等宁远援军。“ 众人沉默不语,戴超看见众人无人支持自己,也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他也知道他的主意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以往的敌人,最多过万,与守军差不多,所以闭城死守是行得通的。但是现在不同,敌军浩大,如果死守的话,很可能是有死无守。更要命的是,开元城边只有焉砀山山脚下的一条名为甘河的水源,一旦敌人围死了,切断城内水源,那么将会不战自溃。但是敌众我寡,出城野战胜算更低,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 看见众人都不说话,邹衍只好轻咳一声,说道:“现在大兵压境,敌人势大,我方兵少将乏,如何破敌,还需要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才能想出良策。” 众人听见,无不是心里暗暗苦笑起来,不是大家不想出主意,更不是不敢出主意,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主意是可以出的。实际上,戴超的建议,就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或者可以说,这场仗,实际上是必败无疑,没有任何胜算的。这样的想法,在场的人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过。即便是像申天宁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年精锐,也曾经想过失败的可能,甚至产生过带着母亲、邹衍、邹月儿等人直接逃出开元城的打算。但是,这样的想法,在战争中,或许普通的士兵可以存在,但是为将者是绝对不能存在的。将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灵魂没了,还能打仗?怎么可能。 众人足足沉默了半晌,申天宁和燕俊二人同时开口了:“我……”说完,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有趣的一幕也让紧张的氛围得到了缓解,众人嘴角都不由地露出了笑意。 “还是燕将军先请吧。”申天宁笑道。燕俊也不客气,一点头,直接开口了:“不管怎么样,闭城死守绝对不可,但是出城野战又是找死,敌人从西而来,焉砀山天险也无从借用。”顿了顿,又说道:“如果是以前的开元城,肯定难逃这场劫数。但是现在却有所不同,其一,敌人远在数百里外我方便已知道;其二,我方有一支足够精悍的骑兵。”说到这里,又向申天宁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骑兵,是要拉出去奔袭,奇袭,断敌归路,或者追击逃敌的,绝不能像步兵一样放在城楼上。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组建这支骑兵的初衷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建议,趁着敌人明日才到,申将军带着他的骑兵大队,立即离开开元,潜伏下来,待机而动,我等就依托城墙,奋力死战。阿尔斯兰这个人我知道,眼高过顶,自视甚高,只要顶住他最开始的一波攻势,那么,未必就没有转机!” 申天宁听完,也点头道:“燕将军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众人思索片刻,都觉得燕俊的话说得在理,于是齐声赞同。 又是一番议论后,大小事宜都被安排了下来。之后,申天宁告别老母、邹月儿。当然,简素心也和邹月儿在一起。告别时,自然少不了一番唠叨。想去见杨宏、张策二人,却发现二人都不在城内,连同张五爷也不在,这一发现倒是让申天宁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当天晚上,申天宁率领骑兵队,直接开到了焉砀山,秘密地隐藏了起来。 第二日,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紧绷。城楼上将士们目光坚毅,誓要为保卫自己的家园拼死一战,到巳时三刻时,敌楼上的士卒发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声,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大声地发出凄厉无比地声音:“看-见-敌-人-啦!” 远处,德库亚的铁骑雄兵终于赶到,带着滔天的杀气汹汹而来,开元城的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大战,要开启了。 (未完待续) 第23章 初战告捷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着眼前低矮的城楼和破旧不堪的城墙,阿尔斯兰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地笑容,扬鞭指向破旧地城池,鄙夷地说道:“那钦可真是够废物的,以前来打这里的那些头领更加废物,就这么一座破城,如同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地羊羔一般,居然怎么都打不下来,真是给我们德库亚人丢脸。”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闻言,连忙接话道:“那是当然,那些愚蠢懦弱的家伙,如何能与如同太阳般伟大的定义王您相提并论呢?” 阿尔斯兰的其他部下听见这句肉麻到了极点的阿谀之辞,纷纷把头扭过去,不愿看见中年人的嘴脸。心中则在哀叹,到底造了什么孽,竟要我等与此人为伍? 可惜,阿尔斯兰听见这句话,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从他自得的神情来看,显然很是受用。 看看天色,此时正是攻城的好时候,虽然才赶了一段路,但是身为德库亚的勇士,怎么会惧怕一点区区地疲劳。策马来到阵前,马鞭指向城池,大声鼓动起来:“勇士们,看看这座弱不禁风的城池,你们想到了什么?”不等手下人回答,继续大声道:“就像狼群口边瑟瑟发抖的羔羊,就像苍鹰爪下惊慌失措的野兔,就像……勇士们身下嘤嘤哭泣的无助女子!”听见最后这句话,兵士们都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城楼上的守军虽然听不见阿尔斯兰在说什么,但是看见敌人放肆的笑声,简直视自己为无物,无不是气愤难平。 当然,阿尔斯兰可不会在乎开元城里的人是怎么想的,满意的看了看士气已经到达顶点的大军,继续高声道:“现在,我们要做狼群,做苍鹰,我们更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让我们,踏平这座可怜呻吟的城池,杀进去,抢光所有的财物,杀光所有的男人,尽情地享受所有你们看见地女人!开元不过是个小地方,在后面,还有宁远,还有曦林,还有略阳,那里有更多的财宝,女人以及荣誉在等着你们!踏平这座小城,去到真正属于我们的战场享受战斗的乐趣吧。“一番鼓动下来,这些德库亚的士兵们一个个就像饿疯了的老虎一般,眼睛都通红起来。 “塔克,带上五千儿郎,打他一下看看。”阿尔斯兰下令道。毕竟,按照正常的攻城手段,不可能一上来就亮出所有底牌,试探是非常有必要的。开元城虽然被阿尔斯兰所瞧不起,但是他却非常重视这一次出征。因为,这次所立下的战功,将是以后他与木桑抗衡的重要一部分。想想木桑为什么可以那么狂妄自大,不就是因为多打了几次胜仗么?现在大汗几乎是把唾手可得捞取战功的机会给了自己,他怎么会不珍惜呢? 听见阿尔斯兰的命令,一人领命而出,掌旗兵挥动令旗,两万多人的铁骑整齐有序的分开,五千人缓缓走出方阵,可见满都拉图部平日的训练,还是相当严格的。 看见敌人准备开始攻城,城楼上的邹衍、燕俊、戴超等人的精神瞬间变得紧绷了起来。燕俊挥动令旗,大声道:“弓弩手,准备。” 开元城作为荒僻小城,武备是很差的。虽然名义上是弓弩手,但是射速更快、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的劲弩其实基本没有,大多都只是两、三石的长弓,射程甚至不到百米,穿透性更是差劲,当然不管怎么说,总还是聊胜于无吧。 德库亚人短于攻城,一般的攻城手段,只有两种,要么是伐木制作出简陋的云梯、要么就更简单,直接用麻袋装满土,堆砌高后直接纵马入城。此时,他们用的就是第二种方法,五千人每人手里提着两个布袋,座下的马匹打着响鼻,做着冲锋的准备。 塔克朝掌旗兵作了一个手势,掌旗兵会意,令旗一翻,换成黄色令旗。旁边的一万名骑士顿时纵马前进,到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的地方站定,齐刷刷地取出长弓,整齐有序的搭弓上箭。 “嗖!”这可是货真价实地万箭齐发,黑压压地一大片。一时间,万支箭矢竟然组成了一道黑云,呈现出遮天蔽日之势,向着城楼极速飞去。 “不好!“燕俊大叫一声,猛地把邹衍扑倒在地,后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回头一看,只见一支羽箭,正在他刚才所站地方后面的柱子上,箭柄还是颤颤巍巍的。 守军被这一轮的箭雨打的措手不及,阵型都被弄得一片散乱。 “快站起来,快站起来!鞑子就要攻上来了!”戴超大声呼喝着。此时万万不能犹豫,更不能有一点的迟疑。兵士们也来不及感慨自己刚才可以死里逃生,纷纷从地上爬起。 塔克看见不过一轮箭雨而已,守军居然阵型就有些散了,心中不屑的同时,更是开始对阿尔斯兰刚才的评价深信不疑起来。不再多想,心里明白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大声喊道:“儿郎们,冲啊。”五千铁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分开两拨,从大队人马身后绕出,“嗷嗷“叫着,两眼散发出嗜血、狂野的光芒,如同两股开闸的洪水一般向着破旧的小城就冲了过去。 城楼上看见如此震撼的一幕,顿时一阵骚动。燕俊见状,大叫道:“不用慌,都是一会你们的战绩而已。想想,你们现在胆怯了,一会不但要丢了性命,你们的父亲、兄弟、儿子会惨遭屠戮,母亲、妻子、女儿会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所有弓弩手准备,没有命令,不许放箭!“ 守军被这么提醒,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虽然手心里全是汗水,紧张无比,但也纷纷搭弓上箭。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敌人终于进入了射程。 燕俊看见,不再迟疑,大声喝道:“放箭,放箭!“ 两千弓弩手闻言,乱箭齐出。由于本就是居高临下,箭矢的杀伤力被发挥到了极致。德库亚的铁骑们,一人又一人的中箭落马,但是已经被煽动起情绪的骑士们完全不管不顾同伴们的伤亡,通红着眼睛,继续向前冲去。那凶恶的表情,很难想象在各自的部落时,都还是一个个淳朴的青年。战场,果然是最容易埋葬人性的地方。 “第二轮,准备,放!“燕俊可没有心情去赞叹德库亚人的英勇无谓,果断下达了命令。 距离更近,准头就更足,杀伤力也更大。顿时,落马的德库亚骑手更加的多了。 但是此时,骑手们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五十米,只见他们调转马头,侧面对住城墙,此时第三波箭雨到了,更多的人中箭落马,但是还活着的却不管不顾的纷纷举起手里的布袋,恶狠狠地奋力向城墙方向掷去。一时间,竟然堆砌出了一道只比在城墙矮了不到一丈的土墙出来。 终于空出了双手,挨了三轮箭雨的骑士们此时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举起弓箭,搭上箭矢,对着城墙就开始了反击。 城墙上顿时一大片人中箭倒地,但是守军却顾不了那么多。此时,齐射已然不可能,大家都是各自瞄准,放箭。好在现在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几乎不需要瞄准。 德库亚的铁骑放完一波箭后,向回跑了五十米,倒转马头,对着垒好的“麻袋阶梯“冲了过去,当然,在此期间,又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娘的,又是这招,准备热油,清水!还有,刀斧手准备。“燕俊”刷“的一下取出自己的佩刀,大声喊道。 要对付这种战法,晋元帝国早已总结出一种应对之策,就是直接泼水。麻袋湿滑,上面沾水的话,极其容易滑滑倒。当然,开元城还有自己独特的方式,那就是…… “弓箭手,放箭,射袋子!“燕俊大声喊道。弓弩手听了,皆是乱箭齐出,大批麻袋顿时被射破,里面的土被洒出。 “快,泼水!“燕俊随即下达了下一个命令,大批的水泼了上去。顿时,冲到上面的德库亚骑兵们纷纷控制不住自己的马匹,要么人仰马翻,要么直接被陷住动弹不得,甚至直接被甩了出去,直接飞到前面的刀斧手面前。刀斧手看见,咧嘴一笑,乐了,顿时一刀就砍了下去。 燕俊看见混乱的敌军,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套战法,是前不久他和戴超一起商量出来的,但是还从来没有使用过,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啊,不是么? 当然,守城更重要的,还是比拼双方的实力,还有意志力,这样的小伎俩,在面对真正的雄师强兵时,是不可能尽到全功的。 满肚拉图部的士兵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土”的守城办法,白白的有大量的士兵丧失了性命。但是,很快,骑士们纷纷下马步战,变成了步兵,更有少量的兵士冲上了城头。战斗,瞬间进入了最GAOCHAO。 邹衍早已临时退下,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此时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戴超、燕俊等人纷纷大吼一声,拔出刀来,冲进战团。 整个战场此时一团混乱,完全没有了阵型。双方的战士杀到后来,都只是红着眼睛,看见和自己衣服不一样的,就是一刀下去,直到被杀死为止。 塔克看到战局陷入了焦灼,一片混乱,不禁暗暗皱眉。虽然这一次只是试探,但是首先满都拉图部根本就没和开元城交过手,不知道主将是谁,不知道战斗力如何,甚至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守城;另外,塔克也想趁这个机会,独立打下城池,立一个头功。但是现在战场上一片混乱,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只是不断的大吼大叫:“不准后退,都给我冲!” 德库亚的骑兵毕竟刚才被折腾的不清,人数又没有优势。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上的消耗,都极为的大。而现在,他们又是仰攻,通道只有那么窄窄的一条。在守军奋不顾身的砍杀下,渐渐地已经落了下风,逐渐被赶了出去。 阿尔斯兰看见,倒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此时也不可能把剩下的兵都派出去。攻城本就最是忌讳添油战术,更何况,在这里消耗太大,在宁远再消耗一点,还怎么打曦林,怎么打略阳,甚至怎么打进晋中?对于宁远这里,他还真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油水太少了。 眼看日头已经西斜,阿尔斯兰下达了命令:“打了一天,不用打了,收兵吧。” 传令兵闻言,立即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号,传出了一阵悠扬压抑的声音。 塔克听见,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是不好违背军令,只好不甘心的大声说道:“收兵了,收兵了,全军撤退!”攻城的德库亚兵士闻言,如逢大赦,纷纷撤退。不过虽然是撤退,但是却秩序井然,燕俊也不敢下令追击。 这时,戴超也听见了刚才塔克的喊叫声,于是指着他对燕俊道:“此人必是敌酋,就算不是阿尔斯兰,也肯定地位不低,燕兄可有把握?” 燕俊明白他的意思,目测了一下距离,足有两百步远,摇了摇头:“没有把握。” 戴超大笑起来,道:“看我的。”说完,取出长弓,搭箭上弦,瞄准了十几息的功夫,大喝一声:“着!”箭矢飞射而去,直奔塔克。塔克哪里想到还有这一手?突然觉得后心一阵剧痛传来,然后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德库亚军眼见主将被射死,顿时一阵大乱。燕俊眼见是个好机会,顾不上夸赞戴超的箭法,大声道:“杀出去,快!”城门打开,守军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向着混乱不堪的德库亚军就杀了过去。 德库亚军此时无心恋战,加上主将被杀,早已心慌意乱,哪里抵挡得住?开元守军足足追杀了好一阵,眼见敌人的接应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城内。 (未完待续) 第24章 血战(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阿尔斯兰看见塔克的阵亡,却不像他的部下那样,满面的激愤之色。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死的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只是淡淡地挥手说道:“各自回营,明日再战。另外,去附近,砍一些树木,连夜做一些攻城器械。还有,晚上小心守备,我可不想跟那钦那个蠢货落个一样的下场。”大家见阿尔斯兰的这幅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是怒,只好各自答应,收拾部属回营去了。 开元守军这边,却是与德库亚沉闷的气氛截然相反,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鞑子的精锐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被我们打跑了?当然,下面的人可以这么想,燕俊他们却不能。 “这才不过是鞑子的第一轮试探而已,居然就有六百多名兄弟伤亡。看来,这次的鞑子和以往大不一样啊。”燕俊感叹道。 “的确如此,我们仗着守备之利,那么多的准备,伤亡居然还比鞑子多了一百多个,这次不能大意。”戴超经过一天的战斗,也早已收回了轻视之心,慎重的说道。 “今天只是试探,鞑子这么多人,目标不可能只是我们。他们肯定急于吃掉我们,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肯定极为艰苦。但是,只要我们撑得住,那么,转机就会出现。”众人听见这话,纷纷点头,都深表赞同。 一夜无事,德库亚人远道而来,本就疲乏,不可能连夜攻城。至于开元守军,燕俊他们可不会蠢得这么早就要去送死。 第二日,天一大亮,德库亚军就早早的饱餐一顿,收拾好心情,在城外排好阵型。守军当然也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这次德库亚军显然要比昨日的准备更加充分,连夜赶制好的六部云梯静静地矗立在阵型的中央,两万铁骑环立周围,秋风刮过,整个战场一片肃杀。 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动员鼓舞的话,阿尔斯兰大手一挥,示意攻城开始。 战鼓声急促的响起,让人听了忍不住热血沸腾。一万弓骑兵开始策马加速,向着城墙快速冲去。剩余一万铁骑这次干脆没有骑马,而是身披轻巧的骑士战甲,拱卫着六部云梯,缓缓地向前开进。 德库亚兵民合一,上马能战,下马同样可以。只是它的铁骑实在太过强悍,整个大陆都闻名遐迩,几乎让所有和它接壤的国家都吃过苦头,所以才让它的步兵没有那么耀眼。但是实际上,可以在马背上生活七、八天的骑士,放到地面上怎么可能就突然不会打仗了? 空气里的紧张气氛骤然浓烈起来,燕俊此时已经看出了敌人的意图,沉着地下令道:“弓箭手退后,刀盾手上前,举盾!” 开元城自从邹衍上任后,扩军了一倍之多,导致新兵数量大幅增长。不过,在经过昨天一天的厮杀后,虽然还谈不上一夜之间就能成为百战精锐,但是此时还并不显得慌乱,听见燕俊的命令,守军开始有条不紊的调整各自的位置。 片刻后,德库亚的弓骑兵冲到了距离城墙二百米远的地方,一万轻骑,突然从中间分开,斜着继续向前冲去,手中的强弓纷纷被弯成了满月状。此时如果从上往下看去,就如同两条青色的巨龙,以自己的龙躯,狠狠地向显得那么弱不禁风的小城撞去。场景美轮美奂,但是杀机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待到接近到一百五十米的,只属于德库亚弓骑兵的最佳射程,不需要人指挥下令,一万支利箭穿破云霄,如同迅雷疾风一般,直向着城头奔去。整个过程,却是安静不已,没有人有哪怕一声多余的叫喊,更没有人下达命令,凭借的全是一股子对空间、时间精确到了极点的掌握。然后,一万弓骑兵又调转马头,又是第二轮箭雨,随后,又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足足六轮箭雨,整个用时却连一盏茶都没有,直到各自都射光了箭囊里的箭矢为止。而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片可怕的安静。 这是一种,致命的安静。 当然,放箭的人安静,守军不可能那么安静。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再坚固的盾牌,也总有被射穿的一天。更何况,守军用的盾牌,远远谈不上坚固这两个字。 六轮箭雨的洗礼下,守军都被射的有些抬不起头来。更是有将近三百多个倒霉的兵士,直接阵亡或者挂彩。好在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然,伤亡恐怕将会上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当城头的兵士终于熬过了箭雨,艰难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鞑子的攻城步兵,已经趁着这段间隙毫发无伤地冲到了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当然,这么说或许也有问题,因为还是有几个倒霉鬼直接丧生在自己人的箭头下。 燕俊见状,知道已经来不及让弓弩手发挥远战实力了,只得沉声说道:“弓弩手放下弓箭,准备近战。还有,准备好滚木礌石,随时准备投放。”守军将士们听见他沉着的声音,原本紧张焦虑的心情倒是松缓了不少。其实,如果是寻常弓弩手,近战能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开元的弓弩手却极为特殊,箭法,沉着,准头乃至装备或许都不如那些精锐甚至普通的弓兵,但是却个个都有一手近战的本事,不会逊色于普通步兵。这个特点当然要“归功”于开元城那惨不忍睹的城防设施,由于屡次被敌人攻到城头,在那种情况下,多一个守军就多一份守住家园的希望,何况足足有上千人的弓弩手?白刃战进行的多了,近战能力顿时大涨,久而久之,竟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传统。 战场上此时一片诡异地安静,只能听见呼啸的秋风和德库亚士兵抬着云梯最后冲锋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不抓住最后的机会放箭,但是却也乐得如此,继续加快冲锋的步伐。 阿尔斯兰一阵冷笑:“还以为蛮子有多么高明,原来也不过如此。”旁边那名尖嘴猴腮地中年人听到,马上附和道:“定义王神威,蛮子早已心惊胆寒,哪里还敢妄作无谓抵抗?”听见的人虽然也觉得阿尔斯兰有道理,但是一听到中年人的话,又是一阵反胃。 五十步距离并不远,不到一会,攻城方已到了城下,云梯一部接一部的架上城墙,顶端的铁钩“咣”的一声,死死地勾住了城头,确保不会轻易的倒下。一对对德库亚的士兵,开始纷纷爬上云梯,向上攀去。居高临下之下,只见密密麻麻地一大片,看不见尽头。 一万人,说起来很轻松,写在传奇故事、小说或者史书里不过只是个数字,而且与那些大规模的战争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相比,甚至会觉得一万这个数字很少。但是如果身临其境,甚至亲身加入进去的话,当你看到这么多面目狰狞的人,肯定是会心生寒意。更何况,这一万个人,还都是做梦都想杀你的敌人,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燕俊却不害怕,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说道:“滚木礌石,准备,放!”受他的感染,守军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一个个把早就准备好的巨大的木块,石头,顺着云梯就恶狠狠地扔了下去。 “啊!”一声声惨叫响起,在云梯上的德库亚士兵们有的虽然侥幸躲过了袭击,但是不幸的倒霉家伙更多,纷纷惨叫着就像下饺子一样坠落下去。很显然,从这个高度下去,只要不是倒霉的脑袋朝下,死是死不了的。但是,以目前的环境来说,或许死了,对他们更好。同伴们显然不会因为他们摔断了胳膊、腿脚就要停下攻势来照顾他们。几个更加倒霉的家伙甚至直接被自己那已经杀红了眼的同伴们踩踏致死。 城池的攻防战往往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战斗,没有什么战术,更没有什么战略。任你奇思妙想,还是机谋百变,在这种单调的战斗中,基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胜负,往往取决与整个大战场的环境,统帅的性格,军队的坚韧与否,还有最重要的,双方的实力对比和意志力的比拼。 随着德库亚人的冲击越来越凶猛,而守军的滚木礌石也渐渐用尽,逐渐有少量的敌人爬到了城头。最开始的时候,往往会被早有准备的刀盾手直接乱刀砍死,但是,当越来越多的敌人爬上城头,城墙成了新的战场,双方进入了白刃战阶段。 戴超、燕俊二人早有分工,戴超负责在白刃战中担任救火队员,哪里危险去哪里。燕俊则负责观察全局。至于邹衍,虽然他本人希望可以现场督战,但是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只好选择退在内城,指挥民众给前方的将士运送各种补给,以及把挂彩的人送到内城。 双方持续酣战,一直到了正午还未分胜负,德库亚人虽然攻到了城头上,但是燕俊守御很有办法。他没有一次就投入所有的兵力,而是逐次加入。因而,开元守军虽然整体上是以寡敌众,但是在白刃战中,始终是在以多敌少,因此虽然素质不如对方,但是也能占据上风。 前方激战正酣,在内城的一座临时修葺的大院子里,则又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一众女子和年龄大的老者在一起,不时地有几个人抬着一名满身是血的伤员进来,然后匆匆离去。而那些女子还有老者,则各司其职,有的负责包扎、有的负责打下手等等。而在那些女子中,邹月儿、简素心赫然在列。 二女此时已经完全麻木了,她们两个都是从小养尊处优,小公主一般的存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二女也渐渐地放开了手脚,似乎习惯了这种环境,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包扎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但是,她们的速度虽然够快,却挡不住伤员进来的越来越多。只见邹月儿来到一个满身都是血,连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的人面前,只见他痛苦的哀嚎着什么,腹部一道足有寸许的巨大伤口令人触目惊心。也顾不得恶心不恶心,伸出同样被鲜血染红的纤纤玉手,使劲地按住腹部的伤口,大声的说道:“姐姐、简姐姐,快点,快给我拿点止疼的草药,还有,纱布也不够了!“似乎,二女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已经暂时放下了芥蒂,难得的融洽起来。 简素心看了一眼那个伤者,赶紧加快脚步到一个仓库里取出一大串不知名的草药和一大卷纱布,快步走到邹月儿跟前。 这时,伤员迷迷糊糊地开口了:“娘,我家里还有娘亲在,我不想死……”说着说着,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 “快,我帮你按着,他快不行了!”简素心急声说道,伸手按住伤口,只觉得一片黏糊糊地,低头一看,居然肠子都流出来了,顿时一阵恶心,但是迅速忍住了。 邹月儿也看见了这一幕,急忙揪下一大把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这种草药并不能治愈创伤,只是可以起到麻醉效果,用来缓解伤口的疼痛。 伤者慢慢地挣扎变小了,显然草药起到了效果。邹月儿见状,连忙揪下纱布,小心翼翼地开始给伤者身上不那么重的伤口包扎起来。开元城这样的贫瘠之地,药品都是奇缺的,在其他地方受了这样的伤,或许这名青年还有治好的可能,但是放在这里,就只能草草的包扎完,再送到专门的房间里休息,至于会不会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其他伤势较轻的人,当然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可惜,这个青年连静养的机会都没有。邹月儿还没有包扎他右臂上的伤口,青年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满口都是让人听不懂的话,敷在小腹部的伤口上的草药四散而飞,伤口猛然崩裂,里面白花花的肠子,直接流了简素心一手。青年惨哼一声,两眼一白,彻底没气了,显然是死了。二女见状,强忍住想要哭泣和悲伤的冲动,向着别的需要她们帮忙的伤者走去。 而这样的一幕幕悲惨地事情,此时,还在不断的上演着…… (未完待续) 第25章 血战(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王瑜作为开元城的老人,却没有选择留在邹衍旁边保护他的安全,而是留在了城楼上继续死战。 眼角一撇,目光望向了战场的一角。此时,那里一名德库亚的壮汉,面容凶恶,身材高大,足足有九尺有余。身上更是满身的鲜血,而那些鲜血,都是别人的。这么一会的功夫,死在他手下的守军士兵,已经有将近三十人之多。 王瑜早已注意到了他,一边拼杀,一边悄无声息的向那边靠近。壮汉身边却没有多少自己人,他的同伴都知道此人力大,所以特别把空间留给他,让他可以施展,这倒是方便了王瑜靠近。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终于接近了这名壮汉,王瑜瞅准机会,对准壮汉的后心,恶狠狠地一刀就是刺下去。 壮汉听见风声,心知不好,身子拼尽全力的朝旁边测了测,堪堪地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刀。但是,要害是躲开了,但是其他地方是躲不开的。“噗嗤”王瑜这一刀,狠狠地插进了壮汉右边的肩胛骨里。力量之大,直接穿透了壮汉地整个身子。肩胛骨是人体的重要关节,这一刀虽然没能直接杀死壮汉,但是一条胳膊被废掉却避免不了了。 壮汉一声痛哼,转头看向偷袭自己的老头子,怒吼一声,左手抄起一把弯刀,大喝道:“卑鄙无耻的老家伙,你给我躺下吧!”声音未落,刀就已经恶狠狠地朝着王瑜的脖子就挥了过去。 的确很卑鄙,但是,战场上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方。充英雄,当好汉,似乎很光明磊落,但是在战场上,这种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申天宁在小时候王瑜教导他练武的时候曾经问过他,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王瑜的回答很简单:保命、杀人!为了达到这两个目的,无论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从战场上活着回去的人,才会成为英雄;死去的人,谁知道你是哪个?正因为如此,王瑜刚才才直接选择了最省力气的办法――偷袭。虽然没有得手,但是却也基本废掉了壮汉的大半战力。实际上,对付这种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王瑜就是正面面对也完全不惧,但是按照他说的,杀人,怎么简单省力怎么来,能偷袭就绝对不单挑。 壮汉最擅长的一条胳膊被废,左手本来就不熟练,速度也受到了影响。所以,这看似去势汹汹的一刀,在以技巧著称的王瑜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不过是轻轻地低头一缩,刀锋便是险而又险的从王瑜头发上划过,甚至还带走了一小撮头发。壮汉见一刀不中,更加愤怒,单手持刀,改挥为劈,朝着王瑜就狠狠地劈下去,刀挂恶风,去势极为的凶猛。 这一刀,要是劈中了,王瑜恐怕直接就要被劈成两半。但是可惜的是,他不是普通的小角色,怎么可能被他轻易得逞。恰恰相反的是,这看似凶猛的一刀落在王瑜眼里,非但没有一丝的惧意流露,反而还眼前一亮,暗道一声机会来了! 只见老者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年轻了三十岁一般,身体灵巧的向左边一闪身,轻飘飘地躲开壮汉那一刀。壮汉收刀不及,直接劈到了地面上,蹦出一连串的火星。待到要收刀时,王瑜看准时机,对准刀面一腿下去。,壮汉本就受伤,加上又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竟然拿捏不住,钢刀脱手飞出。倒霉的是,这把天外飞刀直接把不远处一个不幸运的德库亚兵士削掉了半个脑袋,脑浆喷的到处都是,溅了旁边的人满脸。一愣神,众人看着没了半个脑袋的尸体,又摸摸脸上白糊糊的不明液体。瞬间,无论是开元的守军,还是满都拉图部的精锐兵士,此时都不约而同的弯腰呕吐了起来。 相比起那名死的莫名其妙的德库亚兵士,壮汉的遭遇反而好了不少。趁着壮汉钢刀被踢飞,正在愣神的机会,王瑜欺身上前,来到壮汉身前,伸出右手,把还插在壮汉肩胛骨里的钢刀猛然抽出,没等他反应过来,对着心脏,狠狠地就是一刀。壮汉猛地回过神来,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王瑜,眼中充满了不甘之色。可惜,穿心之伤,就是神仙来了,也最多是让他投个好胎。但是,以壮汉无恶不作的这一生来看的话,就是神仙真的来了,想要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也基本为零。 此时,城墙上的战斗已经全面进入了白热化。守军除了戴超、王瑜、燕俊少数几人外,整体素质是远远不如对手的,但是胜在主场作战,后援源源不断,人数上占据优势。德库亚胜在素质更好,单兵作战更加凶猛,但是却在投入的人力上有所不如,而且往往被迫压缩到一起,难以发挥出素质上的优势。因而,双方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当王瑜斩杀伊勒德(壮汉的名字)时,战局却悄然的倾斜起来。原因无它,后者乃是阿尔斯兰帐下的第一勇士,更是此次攻城战的核心,以往作为阿尔斯兰的心腹爱将,立下了无数功劳,斩将夺旗,战功显赫。而现在,他们心中的支柱,居然就这么死了,怎能不让他们心惊?他们大多没有看到王瑜偷袭的一幕,因此心里几乎没有一点为伊勒德报仇的念头。开玩笑,伊勒德就已经是满都拉图的第一勇士了,能正面杀了他的人,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去送死的?而另一边的守军将士看见王瑜如此凶猛,则是顿时士气大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一瞬间变得凶猛异常。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原本还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战场,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即便如此,满都拉图部作为草原上一等一的大部落,岂是那么简单就会败退的?所以,战场上此时依然焦灼而激烈,喊杀连天,城头上竟然慢慢地汇聚出了一条血色的小河,尸体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从早晨杀到中午,双方都顾不上吃饭,继续搏命厮杀。到了这个程度,双方早已没有什么体力,所能倚靠的,只是意志力而已。 而在城下,还聚集着相当数量的入侵者,战场上出现了空隙,这些人就会迅速补上,好不容易在城头上占到了一片地,岂能轻易地拱手让人?至于这些士兵在攀登上云梯前目睹如此长久的恶战是否心惊胆寒,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尔斯兰在远处看见仗打成了这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众将此时也没心思想眼前的困局和刚才阿尔斯兰轻蔑地话语相比,构成了何等鲜明的反差,也都是纷纷皱眉不语。 “王爷,这么下去不行啊,再打,兄弟们就都要被陷在城里了。“一名部下壮着胆子说道。 阿尔斯兰也早已心生退意,此时看见自己的部下这么说,等于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点头道:“不错,是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你领五千人前去接应,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领命!“那名将领点头道。 “呜呜“地号角声又一次在战场上响起,早就打的筋疲力尽的德库亚人顿时如逢大赦,忙不迭的向后退去,跃下云梯,如同潮水般撤出了城头。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但是开元城的守军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追击逃敌。眼见敌人退去,还幸存的人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甚至直接就睡着了,发出了一声声震天响的鼾声。 燕俊等人也没有为难大家,打了这么久,别说这些很多都入伍还不到一年的新兵蛋子,就连他们此时,也都是全身虚脱,那种死战中的体力消耗和高度紧绷的精神压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此时,精神骤然放松,绷紧了许久的那根弦突然松下来,浓浓地疲惫感顿时如同海浪一般袭向脑海。 德库亚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那五千人名义上说是去接应的,但是撤出来的人几乎个个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正常的行走?那名将领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让撤下来的人都上马,缓缓向回而去。 双方的战斗进行时格外的惨烈,结束的更是诡异。守军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敌军混乱不堪地从云梯上返回地面,再慢吞吞地,毫无阵型、防备可言的撤回。整个过程,别说追击,放箭,就连喊都没人喊一声。 到这个时候,这场格外残酷地战斗才算暂时告一段落,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加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城墙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后方的伤员救治的工作,依然没有结束。 邹月儿感觉自己这一天看见的血,伤口,死人,恐怕比自己活一辈子还要多的多。到了这个时候,她似乎已经麻木了。 又一个其实有希望救活,但是却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青涩少年离开了这个世界。尸体只是被草草地安置在一起,准备一会集体火化,防止瘟疫的爆发。这些人中,有相当数量的人都是经过她手的。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在死前流露出对生的渴望,死死地抓住邹月儿地玉手不肯放开,仿佛那就是一双能挽留他们生命的希望之手一般。看到这么多平时特别是在中都想都想不到的惨景,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少女一阵五味杂陈,心态上悄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看见又一个等待救治的人,只好收拾好心情,急忙上前去帮忙。 简素心地心情此时其实更加的纷乱,先是和家族因为某些事情闹翻,愤而出走;莫名地来到这极北之地,险些沦为异族人的玩物;得到一名年轻英俊的少年俊杰相救,本以为能在这里过一段平静的,与在中都完全不同的日子,结果呢?的确与在中都完全不同,但是却与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可以说,这一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完全是让这名骄傲,自负,个性强烈的少女措手不及,受到的冲击,也更为的巨大。因为与邹月儿相比,后者此前已经经过一次家族旁系背叛,实力急剧衰落,直至众叛亲离,只剩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的洗礼。所以,心理承受的能力,是要远远超过刚从中都来的大小姐简素心的。 这场初战,双方无不是损失惨痛,德库亚作为攻城主力的一万步骑兵损失超过三千人,满都拉图的第一勇士伊勒德直接战死。此战之后,上到阿尔斯兰,下到普通兵士,再也不敢对开元有一点的小觑之心。而另一边,开元的守军更是损失过半,足有五千人无力再战,好在燕俊、戴超这些核心人物无人阵亡。 打到这个地步,开元城的人们此时最期盼的,就是蛰伏在焉砀山的申天宁所部。但是他们也明白,除非他们守城能守得鞑子元气大伤,疲态尽显,漏洞百出。不然的话,就那么一千多号人,贸然冲出去,那不过是找死而已。 (未完待续) 第26章 戴超之死 - 霸战狂徒 - 孽风 原本以为手到擒来,唾手可得的小城却一下子让自己损失了三千名精锐步骑,阿尔斯兰自然大为震怒。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出兵之前,德库亚上自图罗,下到众文臣武将,几乎没人知道开元到底有多少守军,主将是谁,兵力如何构成,甚至连周边的地理环境都不甚清楚。即便木桑,也认为开元反掌可取,只是认为进攻这里价值不大而已。 当天晚上,盛怒的阿尔斯兰下令大肆制作更多的云梯、攻城锤等。足足劳作了一天一夜,这些器件才堪堪完成。元气大伤的德库亚军只能草草地在这一天对城中进行了微不足道的骚扰,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而开元城上下此时,第一次开始确信这一次看似莫大的劫难可以渡过。 但是,满都拉图不是小部落,阿尔斯兰也不是小角色。第四天,养精蓄锐好了的德库亚军,展开了异常凶猛的攻势,期间甚至有一次直接攻破了外城城门。也多亏燕俊急中生智,下令集中所有的热油,用大火堵住了缺口,才勉强挡住了这一次攻势。而到这时,入侵的德库亚军已经从出征时的两万五千铁骑锐减了五千余人,开元的守军更是损失惨重,可战之人甚至不到三千人。邹衍、燕俊等人无奈之下,只好临时征发五千从未有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成年男子强化到守军之中。好在这些男子大多也能使得刀枪剑戟,至少最基本的训练是不需要了。 第五天,巳时,德库亚军的攻势如期再次开始。激烈的战斗之后,城头再次爬上了密密麻麻的德库亚士兵,城门也在冲车的冲击下岌岌可危。 很快,城门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不断有敌人鱼贯而入。戴超看到一个凶猛地敌人,看准空挡,猛地一箭放出,正中敌人的后心,庞大的躯体轰然倒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挥舞着再次冲进战团。 这几天下来,已经足足有七把刀被他用的卷了刃。 “呼!”一股刀风猛然从后脑袭来,戴超大惊之下,只能勉强把身子向旁边侧了侧,堪堪躲过这要把他劈成两半的一刀。但是,左臂上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低头一看,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正在不断向外“汨汨”地流着鲜红色的血液。顾不上疼痛,右手刀光一闪,轻巧地划破了偷袭地人的咽喉。那人还在为戴超可以躲过如此凶狠的一刀而发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甚至站都站不稳了,然后,两眼一黑,又有一条性命送在了这片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土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戴超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两个多时辰的拼杀,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左臂又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之下,感觉眼前的影像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甚至站立都有些不稳。猛力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五、六个不怀好意的敌人。 这些德库亚士兵早就盯上了戴超,此时见他受了伤,自觉机会来了,自然围了上来。 戴超此时的情况,可谓极为的不妙。受了重伤不说,身体的疲劳更是早就远远的超过了极限。更要命的是,他此时独立在城门口厮杀,放眼望去,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敌人,戴超一声怒吼,奋力举起钢刀,猛地向其中一人挥去,那人急忙举刀格挡。要是平时的戴超,这一刀非得把那人连人带刀劈飞出去不可,但是此时,那人虽然感觉刀上一股股大力袭来,却是硬生生的架住了。 其他人看见,顿时纷纷围上前来,或劈或砍,劈头盖脸地就对着戴超展开了围攻。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戴超心中不忿地想着。若是平时,这样的攻势戴超足可以轻松化解,但是现在,使出了浑身解数,才避免了乱刀分尸的惨剧发生。但是,左腿、右肩上却又多出了两条大口子,血流如注。顿时,戴超身子一阵剧烈的摇晃,右手一松,险些连手中的刀都没有抓稳。 这几个人看见攻势起了效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又是一阵攻势下来,戴超的身上又多了几个口子。 看着自己身上几个巨大的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戴超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缓缓地流失。惨笑一声,此时他也明白,自己今天多半得交代在这里了。看见敌人们的攻势再度到来,戴超咬了咬牙,竟然不躲,只是把要害避开,手中的钢刀却对准一人的脖颈,猛地刺出。 “扑哧!”接连两声刀锋入肉的声音传来,戴超的小腿又被新增加了一个伤口,但是他的刀,直接贯穿了一个敌人的脖子。那人猛地瞪圆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抓住插在脖颈上的刀面,很快倒在了地上。冷笑一声,戴超直接把刀抽出,甩了甩上面的血迹,冷眼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此时却是惊叫了出来,他们万万没想到,戴超居然如此凶悍,拼着自己受伤,硬是解决了己方的一个同伴。顿时大为忌惮起来,攻势不敢再像刚才一样那么肆无忌惮。 几人开始改变策略,就如同毒蛇一样。时不时地瞅准机会就在戴超身上增加一个新的伤口,攻势不再大开大合,却更加阴损毒辣。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戴超身上已经是增添了十余道伤口,鲜血从里面不断“汨汨”地流淌出来。整个人身上,除了泥土、灰尘、就是鲜血,既有敌人的,更有自己的。到这个地步,戴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起来。“扑通!”戴超是人,而不是神,失血如此严重,终于是撑不住了,猛地倒在了地上,只是勉强地靠右手手持的钢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 几名敌人其实此时内心中对戴超早已敬佩不已,更是对他的意志力之强大,无比的惊叹。但是,战场上不存在仁慈,更不允许仁慈存在,虽然敬佩对手,但是份数敌对之下,却不能有半点的心慈手软。或者也可以说,战场上对待自己最敬佩的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眼见戴超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抵抗的能力,几名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步一步的缓缓向戴超走去,显然,敌人的勇武形象和刚才自己同伴的惨死,无不在提醒他们,眼前的人在战场上却不是人,而是一头危险的猛虎,无论受伤与否,猛虎依然是猛虎。 但是,戴超此时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甚至可以说,就算立即请来全大陆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恐怕也是回天乏术,根本不用这几人来杀。 脚步声的接近,戴超已经感觉到了,艰难地苦笑一声,右手死死地攥住刀柄,准备做出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击。 几人一直走到跟前,看见戴超满身鲜血,单膝跪于地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整个人一动不动,恍若死人一般。一人看到戴超这幅模样,再不犹豫,举起手中的钢刀,口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是我见过的,蛮子里面最有种的男子汉!我本来是打不过你的,这样趁人之危的确不是大丈夫的作风。但是你我份数敌对,我必须杀你!死了,不要怪我。”说完,就冲着戴超的后心狠狠地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戴超突然一阵大笑,道:“当然不怪你,因为杀人的是我不是你!”然后勉强扭了扭身体,避开后心要害。同时,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地举起紧握的钢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狠狠地对着那人的心脏刺去。猝不及防之下,那人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对手的临死反噬虽然有些偏了,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脏,但是却距离心脏不过咫尺之遥。顿时一阵头晕眼花,口中却大笑道:“阁下实在令我佩服,现在我们同死一处,也算是缘分,下辈子,做兄弟如何?” 戴超此时早已到了最后的极限,生活之火随时都会熄灭,但是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鞑子却让他不禁生出好感,也断断续续地道:“不…做…兄…弟,再…做…仇…敌…!” 说完这句话,戴超也消耗完了留存在身体中的所有力气,头勉强地转向了城内的一个方向,倒在了地上。唯独剩下一双虎目,仍然死死地盯着远方,那个方向,是他的家…… 另一人也在这时,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生命气息迅速离去。 “不!”远处,燕俊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 把时间稍稍调回,城头战场。德库亚军连日激战,生理上地疲劳自然不用多说。但是更大的打击来自心理层面,开战前他们以为开元不过是餐前开胃的点心,真的开打却打的如此艰难,心理上巨大的落差直接造成了巨大的生理消耗。加上一天又一天的激战,体力达到了极限,此时,渐渐地不支。 燕俊看见,果断地投入了今天一直留存不用的预备队――城主府的亲卫队。亲卫队肩负重任,虽然人数不过二百人,但是一直就是开元城最精锐强悍的部队。之前邹衍就曾提出让亲卫队参战,但是燕俊都拒绝了,此时却是双方都到了力量节点上,所以当邹衍再次提出时,燕俊没有反对,被当做了最后一支奇兵。此时双方都杀的筋疲力尽,突然一支精力充沛的生力军猛然间杀出,直接让德库亚人措手不及,节节败退,被迫退下了城头,甚至云梯等等都被烧了个干净,很多人直接被摔死,烧死。看见城头上的敌人解决了,燕俊迅速带领亲卫队,赶到城门救火,却看到了令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一幕。 此时,德库亚军的撤退号角再次响起,还在城门的德库亚士兵――包括围杀戴超的几人,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不敢耽搁,赶紧溜走了。 燕俊却没有心思搭理他们,而是快走几步,来到戴超的遗体前,猛然双膝跪地,扶尸痛哭起来。凶悍的刀疤脸此时满是泪珠,声音哽咽的说道:“兄弟啊,你说话不算数啊,我们还约好等我们老了,让我儿子娶你的女儿的,现在你莫非是反悔了,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旁边的邹衍,王瑜以及其他大小军官本来要找燕俊有事,此时看见这一幕,里面无论与戴超熟悉不熟悉的,无不是一阵大恸。 燕俊戴超二人的关系,就如同申天宁、张策、杨宏三人一般,乃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二人一起玩耍,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投军,一起杀敌,一起晋升,足足有三十多年的交情。而在这个过程中,燕俊因为更为稳重,始终在职务上压了戴超一头,但是后者却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始终尽心尽力的辅佐着燕俊。此时看见戴超居然战死了,怎能心中无悲? 其他人的关系虽然与戴超的关系不像燕俊那样好,但是戴超为人豪爽大方,从不以势压人,几乎把所有人都视作自己的兄弟,无论是谁遇到什么麻烦,只要知道了,肯定二话不说,倾力相助。所以,戴超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此时都是一阵嚎哭声,引来了不少开元城的百姓,连包括邹月儿、简素心二女在内的一众救治所的女子都来了。开元城是个小城,加上戴超豪爽大方的个性,不少人都认识他,即使不认识,此时目睹了这一幕,也无不是一番大哭声。明明是刚刚才艰难的打跑了鞑子,此时却是满城的愁云惨淡。 一直过了好一会,燕俊才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但是从他紧紧地攥紧的拳头看,显然心情不会这么平静。众人此时都看着他,邹衍、王瑜更是担心他会不会头脑发昏,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燕俊却显得极为的冷静,只是说道:“各位,明天还有大战,现在还请都回家休息吧。”邹衍等人闻言,都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不再多话,默默地把戴超的遗体收好,擦洗干净,因为现在天气足够凉爽,所以准备等到鞑子解围了再下葬。 戴超死了,但是战斗不会因此结束。而此时,无论是邹衍、燕俊等已经精疲力竭的开元守军,还是藏匿在焉砀山心急如焚的申天宁等人,终于即将等来这场战争的转机。 (未完待续) 第27章 转机出现 - 霸战狂徒 - 孽风 开元城西二十里处,一座数百米高的小山,郁郁葱葱,林木茂盛。旁边则是一大片的树林。在小山山脚下,乌伦河蜿蜒流过,如同一条美丽的丝带,缠绕在青山绿树之间,风景极为的美丽。 但是,这美丽的风景此时却多了许多的不和谐因素。只见山脚下,乌伦河的西岸,一座座庞大的营帐林立,不时有身穿青色衣甲的人进进出出,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 这就是阿尔斯兰部的扎营所在。 虽然阿尔斯兰狂妄自大,急功好利。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真本事的,这次虽然还只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但是扎营所在却也深得兵法精髓,依山傍水,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此时,不过几天前还一派喜气洋洋的军营气氛,此时却完全变了样,虽然谈不上愁云惨淡,但是却给人浓重的压抑窒息之感。 可不是嘛,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羊羔,真的下口了却发现是只浑身长刺的刺猬,进不得,退不得,甚至也绕不得。不过五天的时间,竟然就足足有将近五千人没有了再战之力,上千人直接阵亡,满都拉图部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难缠的敌人。 此时,主帐内,压抑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阿尔斯兰愤怒咆哮的声音不断传出:“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们真是给我们大德库亚丢脸!今天晚上,谁也不准休息,连夜攻城,城破为止!“ “王爷,现在兄弟们都疲惫不堪,这个时候,恐怕攻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一名部下虽然看见阿尔斯兰正在盛怒,但是现在己方确实是人困马乏之时,出于一名将领的职业道德,只好硬着头皮唱起了反调。 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冰点,气氛沉重到几乎让人窒息。阿尔斯兰并不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那名敢于顶撞他权威的部下,所有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过了许久,旁边那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此时轻咳了一声,道:“王爷您的见识就像雄鹰一样长远,智慧如同大海一样深邃,岂是我们这些眼睛所能见到的,只有乌云的凡人所能相比?王爷的决定高瞻远瞩,何必和我们这些一叶障目的人商量大事,只管下令就是。“ 这句话一说,虽然其他人都不齿于这个马屁精,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算是缓解了紧张的气氛,甚至救下了那个之前敢于劝谏的人的性命。 阿尔斯兰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冷笑道:“既然都没有异议,马上开饭,饱餐之后,连夜攻城!“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几乎已经全黑,德库亚军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但是又不能违反将令,只好硬着头皮,点起火把,展开了一轮新的攻势。 可惜,开元城此时却是严阵以待,丝毫没有像阿尔斯兰所期望的那样,疏于防范。燕俊看见敌人又来了,放下心中的悲痛,打起精神,招呼起守军迎战。 戴超的死,固然严重打击了开元守军的实力。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死,激起了开元守军心中无边的愤怒,此时看见杀死戴超的元凶又来了,无不是同仇敌忾,摩拳擦掌的准备多杀几个鞑子。毕竟,不敢追出去报仇,但是守在家里狠狠揍你还是做的到的。 事实果然不幸被那名部将言中了,德库亚军人困马乏,疲劳不堪,本来以为回去了能好好休息一晚上,哪想到刚吃完饭又被赶上战场了,这种不情不愿的攻城,结果可想而知。一直打到了子时,德库亚军甚至都没能爬上城头,还在城门口草草地丢下了千余具尸体,就收兵了。阿尔斯兰固然刚愎自用,但是也明白不能再打了,不然的话甚至有哗变的危险,虽然心中极为不满,但也不得不下令收兵回营。 而此时,在德库亚大营不远的不知名丛林里。 “老大,我们还得等到什么时候?鞑子这是狗急跳墙了,明摆着已经没有后劲了。“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月光倾洒在他的脸庞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清瘦的面孔,正是荀武。 旁边一个沉着的声音说道:“至少现在不行,你看,鞑子现在都到这地步了,但是那个阿尔斯兰每一次身边都至少有三千人跟随,不曾出动。这三千人,衣甲服色都与别的部队大为不同,而且即使看见攻城如此不顺利,但是却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气度沉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也是其最精锐的部队。所以,必须得等到阿尔斯兰连这支部队都派出去,我们才能有所作为。“刀劈斧削一般的脸庞,挺拔如松的身形,不是申天宁还是谁? 原来,申天宁所部偷出城外后,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场异常惨烈的攻防战。并且在第四天正午时,当骑兵大队的斥候侦查到了敌人的营地时,申天宁就下令兜了一个大圈子,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秘密的转移到了这片不知名的丛林,潜伏待命。到现在,已经蛰伏了两天了。 “那万一,守不住了怎么办?“严怀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凉拌。“申天宁随口答应了一声,说道:”现在去劫营,就是找死,德库亚人表面上的确强弩之末,但是只要没有真正的亮出全部底牌,我们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看见几个部下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焦急模样,又笑着说道:”放心好了,这几天守城虽然艰苦,但是却屡次能打退敌人,已经让守军的信心大涨。更何况,只要我们一直不出现,守军就会始终保留着一线希望,更加会为我们最后能够绝地反击而拼命的。所以,鞑子想要破城,没有那么简单。好了,鞑子的游骑要来巡夜了,大家小心别让鞑子的游骑发现了,都去休息吧。“ 看着申天宁一脸轻松地笑容,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心里暗暗想到:“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心里腹诽着,倒也没有直接质疑出来,这么多天来,众人早就对申天宁心服口服了,于是都各自回去休息。只见严怀义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旁边树木三下,顿时,众人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原地消失,只是多出了几十颗树木。不一会,德库亚的游骑正好经过了此地,却没有发现一点端倪,毫无怀疑的走远了。真是如同鬼魅! 第六天,德库亚的攻城再次开始,但是经过昨天一天一夜的攻城,所有士兵生理、心理的消耗都达到了极限,甚至觉得胳膊发酸,腿都发软,射出去的箭矢都是绵软无力的。从辰时攻到午时,始终都无法像之前那样在城头开辟出一片战场。甚至杀到最后,开元城的守军还瞅准机会,在燕俊的带领下杀出城门,把德库亚人杀的人仰马翻,措手不及之下,竟然大败亏输,不过一上午的战斗,居然足足损失了三千多号人。 这一次,阿尔斯兰总算没有头脑发昏,而是下令所有人都要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同时,阿尔斯兰在晚上的时候还命令自己的铁鹰队做好出战准备。很明显,他准备拼命了,如果这一次如此“简单“的出征竟然到最后被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回去的话,自己以后在汗庭就永远都别想抬起头来,更是彻底失去了和木桑制衡的能力,沦为整个德库亚汗国的笑柄。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阿尔斯兰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众部下也都对这个决定毫无疑义,很简单,如果让满都拉图部搞砸了这次出征,不单单阿尔斯兰会成为笑柄,整个部落都将如此。部落里的人今后看见了别的部落的人,恐怕永远都别想挺起胸膛做人了。而满都拉图部一直自诩的”草原第二大部“更是会沦为整个草原上的大笑话。 密林内,申天宁所部藏身之处。 “老大,鞑子眼看着就是不行了,我看我们可以动手了!“荀武焦急而又有几分兴奋地说道。其他人也都是满面渴望之色地看着申天宁,毕竟,这几天眼睁睁地看着城内的守军弟兄们浴血奋战,而他们却作壁上观,优哉游哉的就像踏青的游人一般,早就是内心焦急无比了。 这一次,申天宁却没有让他们失望,点了点头,说道:“阿尔斯兰此人自视甚高,极其的好面子,现在德库亚人就两个选择,要么豁出一切,至少打下开元;要么就撤兵返回,别无他选。以阿尔斯兰的个性,肯定会选择前者。这几天的攻城下来,今天鞑子的表现分明证明确实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所以,明日,阿尔斯兰肯定会压上他最后的主力,做全面进攻,不留任何退路。而这个时候,鞑子早已筋疲力尽,肯定不会想到我们还有后手,所以,动手的机会,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知道申天宁还有后文,都屏气凝神聆听起来。 申天宁继续沉声说道:“但是,鞑子毕竟人数太多,守军连日血战,同样是筋疲力尽,不可能接应我们。所以,贸然劫营肯定不可取,我们的机会,就在鞑子明日攻城的时候!“ 众人听了都一阵疑惑不解,搞不明白申天宁的意思。荀武首先问道:“可是,攻城的时候,鞑子全营出动,就算疲劳,也不可能对战场上的异变不做防范,守军又不会接应我们……“眼下之意,就是那简直是去送死,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申天宁一笑,接续用沉稳而自信地语调分析道:“放在一般的情况,的确如此。但是这股鞑子不同,他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开元唾手可得,反掌可取。但是打到现在,却是损兵折将无算。一开始的轻视,会转化成现在的恼羞成怒,眼里只有开元城的鞑子,怎么可能还会防着我们?“说完,又朝着一旁招了招手,说道:”我们离开城池的时候,特意去仓库要的德库亚人的服饰,都准备下去,明天,我们要用。“ 众人思索片刻,都明白了申天宁的意思,七嘴八舌地说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浑水摸鱼,打他个措手不及?“ 申天宁笑了,说道:“不错,大家这几天,都知道鞑子的中军大旗是什么样的了吧?“众人都点点头,表示知道。 满意的一笑,申天宁不再多解释,直接下达了命令:“大家今天都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所有人都扮成鞑子的模样,等我的命令,开始攻击后,所有人都朝准了阿尔斯兰的中军大旗给我冲!荀武,你带上箭法最好的两百人,只要进入了射程,什么都不要管,首先给我射乱鞑子中军那点护卫队,搅乱他们的阵型,要是能让阿尔斯兰见阎王,那就最好了!” 不等荀武回答,申天宁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严怀义,你带上二百人,只要力大就可,荀武乱箭之后,什么都不要管,就给我冲击敌人的中军,目标是给我把鞑子中军那面难看的死狗旗拔掉!” 众人听见,一阵哄堂大笑。阿尔斯兰的将旗乃是一面苍狼咆哮的图案,现在居然被申天宁称为死狗旗,倒是贴切的很。 申天宁没有笑,继续说道:“刘宇,你带上斥候营的一百弟兄,等到鞑子的将旗一倒,就立即给我用德库亚语大喊阿尔斯兰死了,搅乱鞑子的军心!” 刘宇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也能有此殊荣,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申天宁最后说道:“其余一千人,跟在本将身后,作为主力,冲击敌人中军与攻城军的连接点,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至于之后怎么做,你三人可根据战场局势自行决定。记住,开始冲阵之前,一定要装扮成鞑子攻城部队,不要引起怀疑。冲阵开始后,万万不可有一丝犹豫,鞑子大军主力攻城,后方人少,骤然遇袭,肯定阵脚大乱,冲进去,不要停下,我们虽然人少,破敌却易如反掌!” 众人听见申天宁如此自信笃定的语气,无不是大受鼓舞,恨不得马上就去和鞑子大战一场,轰然答应道:“诺!” (未完待续) 第28章 绝地反击(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夜无话,开元之战开始的第七天。 天刚蒙蒙亮,德库亚军就早早地开始了准备,一顿饱餐后,大军开出,来到城外,摆好了阵势。 “燕将军,今天鞑子看上去有所不同啊。”开元守军早已严阵以待,一名偏将低声对燕俊说道。 燕俊没有说话,但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敌军确实很不一样,单从那种肃杀的氛围,就要比以往浓烈了不少。而且,燕俊还敏锐的发现,之前无论德库亚军的攻城有多么的艰难,那支始终都未曾动用过的三千铁骑,此时的位置,却是要比平时,靠前的多。 “来者不善,今天也许是决定胜负的一天。”燕俊点了点头,说道。 “只是不知道骑兵大队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你说,申将军他们会不会是……”偏将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是明确无误。 “不会,申将军为人我是知道的,而且,他是那种用兵大胆而又作战谨慎的人,不会出什么问题,肯定在寻觅战机。”燕俊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道。 此时的天色,却显得阴沉无比,厚厚地乌云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几缕阳光只能勉强地从云缝之间挣扎着洒下一片光泽,不时地一阵阵秋风刮过,带来一股股刺骨的寒意。时值深秋,隆冬已经不远,早晨尤其显得寒冷。 看着天色,阿尔斯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不舒服,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王爷,时辰不早了。”一名部下低声提醒道。 阿尔斯兰猛地惊醒过来,暗笑自己实在是这几天被折磨的太疑神疑鬼了。铁鹰亲卫一出,谁与争锋? 点点头,右手猛地扬起,向前狠狠一挥。掌旗兵看得清楚,令旗一换,紫色令旗出现,大军开始缓缓地分开阵型。不一会,阿尔斯兰身边除了留下了一千人之外,所有部队都向前一百五十步,一派肃杀的气氛,瞬间弥漫于这整个天地之间。 距离德库亚军列阵的侧翼不过两里远的地方,申天宁所部一身标准的德库亚人装扮,毫不起眼的出现在那里。 “将军,您看。鞑子这次真的是豁出老命了。”一名骑士看见,不禁大为佩服申天宁的料事如神,由衷地赞叹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一会,我们先尾随攻城的敌人一段距离,大家都做好准备。”申天宁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沉声道。 大家纷纷低声应是,继续仔细观看战场的动静。 阿尔斯兰缓缓拔出了长剑,举向天空,又猛地向前方一指。 “咚咚咚……“低沉的鼓声有节奏的响起,德库亚铁骑从两翼缓缓加速,不到一会,马速被催发到了极致,一轮轮密集的箭雨,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地就向城头扑去。 第七天的战斗,如期开始了。 足足十轮的密集箭雨后,敌人的攻城主力已经渐渐接近了城头。 “先不要动,等那两千人也出击。“看见荀武、严怀义等人似乎蠢蠢欲动的样子,申天宁说道。 休息好了的德库亚人,也明白今天将是决胜的一天。如果连铁鹰亲卫都出动还是奈何不得这座顽强的小城,那么他们恐怕就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因而,刚一开始,攻击就无比的凶猛,让守军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城门已经摇摇欲坠,城头也已经宣告失守,大量的士兵迅速的攀爬到城头,占据了一片立足之地。但是,守军虽然被德库亚人一上来的迅猛攻势打的暂时有所慌乱,却很快就稳住了阵脚。试想一下,六天来几乎从不间断的血战,还能活下来的,可以说都是真正为战争而生的人,假以时日,都将会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眼见战局又陷入了僵持,如此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又会和前几天别无二样,阿尔斯兰终于决定使出他的杀手锏――铁鹰亲卫。一声令下,两千名身披重甲,气息沉凝的黑衣骑士开始向前冲锋。 这些人身上穿的,尽是一身黑衣黑甲,远看上去,与晋元帝国的制式军服很是相似。但是当你仔细去看时,却又会发现不同之处。上面的纹路更加的粗狂,而且整体的颜色更加深邃,不同于晋元帝国的青黑色,整体看去,给人一种凝重,压抑的感觉。 “我们也准备冲!”申天宁所部此时也不知道何时跟到了铁鹰亲卫旁边大约不足两里地的地方,远远地都能看到彼此。但是,铁鹰亲卫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对方同样是己方的部队,而高傲的性格和在满都拉图部内超然的地位却让他们根本不屑于去询问对方为什么此时还在战场边缘徘徊。在这些骄傲的骑士看来,只要自己一出手,这座小城肯定是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那些废物帮忙。但是,正是这样的高傲,直接让满都拉图部落丧失了最后一次逃脱惨败命运的机会。 随着第一个铁鹰亲卫爬上了城头,战斗的最gaochao来临了,守军们顿时感觉压力大增,不过一会的功夫,德库亚军就在城头上占据了相当大的地方。而此时,“咣”地一声,摇摇欲坠的城门此时终于经受不住打击,轰然倒下。剩余一千的铁鹰亲卫见状,直接策马杀了进去。 眼看着这座让自己险些阴沟里翻了船的小城终于要被攻陷,阿尔斯兰阴沉了好几天的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一些。 燕俊见状,咬了咬牙,对王瑜说道:“我留在城头,你赶紧带人去城门支援,妈的,申天宁那个兔崽子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快撑不住了!”王瑜安慰道:“放心,天宁他肯定也很着急,但是骑兵大队却是人数太少,也许还在寻觅战机。”话虽这么说,但是此时连王瑜都感到绝望了。不止城头上的他们,就连在后方的邹衍邹月儿父女,简素心等人,也从伤员数字猛然井喷察觉出了局势的不对劲。邹月儿拦住一个匆匆要离去的人问现在的情况时,那人虽然不耐,但是看见是城主的千金,还是客气的说道:“小姐一会还是,注意自己安全为妙……” 简素心、邹衍等人也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一片寂静。良久,邹月儿才带着哭腔,喃喃的说道:“申哥哥,你到底在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将定,或者狂喜,或者绝望时,局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爷,你看,那些弟兄怎么跑回来了?”一名阿尔斯兰身边的亲卫突然疑惑的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道。 阿尔斯兰举目望去,只见一些身穿德库亚普通的青色骑士轻铠的小股骑兵,看不清有多少人,突然高速向自己这边冲来,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那帮白痴在干什么?是谁的部众?让他们赶紧去攻城!”阿尔斯兰看见,想也不想的就发布了命令。 旁边的亲卫正要答应,突然惊叫一声:“王爷小心!”阿尔斯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听见己方这边传来无数的惨叫声,急忙转头一看,只见大量的骑士掉落马下,身上还插着数不清的利箭。 申天宁所部,终于在最危难的时候出现了。 一轮箭雨后,一千五百骑士迅速分成三股:荀武所部两百人,成斜线向着德库亚的中军冲去,不间断的箭雨,压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千余铁鹰亲卫抬不起头来;另一边,严怀义手舞长枪,领着两百名每人手提大刀、满脸煞气的骑士则是直直的朝着德库亚的中军大旗就冲了过去;申天宁则率领余下的,暂时包括刘宇统领的一百斥候营在内的一千精锐主力,每人手举火把,从侧翼,向鞑子攻城部队后方直接杀去。 “这是……”燕俊突然看见一支敌人的部队“反水”,居然莫名其妙的向着自己人发动了猛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紧接着,从这些“鞑子”井然有序的分工合作和人数上,燕俊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申天宁终于动手了! 顾不得其他,燕俊砍翻面前一个敌人,猛地跃到一片没人的地方,大声道:“兄弟们在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军来了!”此时,守军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如果只是说申天宁动手了,恐怕不会起到什么效果。但是,援军一词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出燕俊所料,听到“援军”二字传入耳中,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感觉身体里流失的力气似乎又回来了一样。战场上,士兵的素质固然重要,但是,精神力量同样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元素。德库亚士兵听见喊声,半信半疑的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己方主力攻城大军一片人仰马翻,而远处的中军也是一片混乱,但是始作俑者却找不出来,只看到“自己人”互相砍杀,甚至有人以为发生了阵前哗变。 看到这番景象,别说德库亚的普通兵士,就连铁鹰卫士此时都是军心松动起来,原因很简单,他们连下面为何如此混乱都搞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来了敌人,还是自己人莫名其妙的内讧起来,连敌人都找不到,怎么反击?要知道,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严怀义感觉今天实在是太痛快了,往往是刀砍到了敌人的脖子上,敌人都还是一副傻愣地样子,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要不是前几天亲眼目睹了鞑子凶猛地攻城表现,严怀义肯定会大为不屑。但是正因为知道敌人极为强悍,所以此时看到不过是因为己方一个小花招。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的强悍敌人,瞬间从吃人的猛虎变得弱不禁风,杀起来,都和平时大不一样呢! 城墙上的德库亚军此时更是一片骚动,眼见己方后方大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只明白一点,后路被抄了,速退为妙! 随着第一个人逃离了战圈,顿时,就像雪崩一样,让所有人都为之效仿。甚至不少德库亚人慌不择路之下,直接从城头跳了下去,摔断了骨头不说,许多人直接变成了一滩肉泥。 “杀出去,决胜机会已到,都跟我从城门杀出去!”燕俊久经行伍,岂能不明白眼下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指挥守军兜着入侵者的屁股就追杀了出去,一瞬间,攻守之势,已然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 开元是个小城,很快,援军赶到,鞑子开始败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城池。邹衍身为城主,邹月儿做为他的千金,简素心又是他的贵客,自然很快知道了消息。 “肯定是申哥哥来了。”邹月儿小脸上激动地满是涨红之色,在她看来,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只要有申天宁在,就一定可以解决。 来回走了半晌,邹月儿一跺脚,道:“不行,我要去城头看看。”说完,一转身,不等邹衍反应过来,奔着城头就冲了过去。 邹衍还没回过神来,简素心又急匆匆地说道:“我也去!”邹衍这才反应过来。可惜,此时他身边一个亲卫都没有,根本拦不住,最后只好苦笑一声,赶紧也跟上去了。 (未完待续) 第29章 绝地反击(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三人赶到城头上一看,只见不少开元城的百姓都在。举目向下看去,只见战场上,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敌人,此时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明是“同伴”,却毫不客气的对着他们就是一刀下去。杀到后来,这些德库亚人的兵士居然看见身边的同伴,就是一刀。一时间,场面更加的混乱起来,死在自己人刀下的,居然比守军和申天宁所部的还多得多。 阿尔斯兰脸色惨白,满面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明白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他已经心神大乱,只是歇斯底里的狂吼着:“顶住,不要乱!都给我顶住!” 荀武早就注意到了那面“死狗旗”下的满身金灿灿的战甲,此时却气急败坏的骑士,此时隐约听见他的吼叫声,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目标,暗暗地举起强弓,瞄准向他。 “嗖”,一支利箭破空飞去。阿尔斯兰当然不可能反应过来,但是他身边却有高手,眼见不好,急叫道:“不好!王爷小心!”说完,猛地推了一把阿尔斯兰,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左臂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根箭矢,直没至柄,贯穿了自己的左臂,鲜血从伤口里不间断地“汨汨”地流淌出来。 “啊!”痛叫一声,这一箭,彻底的让阿尔斯兰方寸大乱。恐惧之下,只是大喊一声:“快撤,所有人都给我撤退!”说完,带着自己残存的几十名亲卫,惶惶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的夺路而逃。 眼见一箭未中,荀武一阵懊恼不已。当即下令道:“所有人都给我追,追那个穿金甲金袍的家伙。“身边还留着的十几人答应一声,紧跟着荀武,向着阿尔斯兰夺路而逃的方向紧追不舍。 严怀义在混乱不堪的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渐渐地已经逼近了早已失去了主人的苍狼战旗。 掌旗兵看见十几人虽然穿着己方的衣服,但是从满脸的煞气,一看就是敌人。虽然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严怀义却连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冷酷的挺抢刺出,直接把这名掌旗兵挑落马下,枪尖拔出,习惯性的甩了甩上面的血迹,一把抢过战旗,猛地撕裂成两半,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不远处同样在持刀厮杀酣战的刘宇等一众斥候营的人看见,连忙按照申天宁事先的吩咐,扯着脖子用德库亚语大声地喊道:“定义王死了!定义王殉难了!“德库亚的那些兵士和铁鹰亲卫本来半信半疑,但是禁不住斥候营的人三番五次的大呼小叫,终于按耐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主将大旗在?行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己方的军旗,无论如何不能陷于敌手。尤其是主帅的帅旗,更是主帅的象征,全军的灵魂所系,核心所在,一旦有失,极其可能演变成全军的大溃败。 本来,德库亚人远道而来,本就疲乏;再加上本以为轻松取胜的一场军事旅游先是变成一场苦战,而到现在居然演变成一场惨败;而现在,最要命的是,连他们的首领,草原上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之一,居然失踪,甚至于战死了。这三重打击下,原本虽然晕头转向,但是还能做零星抵抗的德库亚军瞬间军心大乱,只见所有人都左冲右突,见人就杀,自相踩踏而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燕俊赤红着一双虎目,在人群中大开大合,逢人便砍,遇人就杀。且不说戴超的死,燕俊在开元长大,在这里投军,参加了一次次与德库亚人的激烈战斗,早就是国仇家恨,背负一身。两天前戴超的惨死,更是让燕俊感到无边的愤怒。只是考虑到大局为上,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给整个开元城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但是,其他人却根本无法理解,燕俊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么滔天的仇恨。此时,大局已定,他终于再也不用掩饰了,可以去尽情地释放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了。 “杀!“燕俊乱发飞扬,杀到发狂。头发上,衣服上,满满的都是血迹。双目赤红一片,如同一头要择人而嗜的野兽,别说是德库亚的普通士兵们看见,就是铁鹰卫士,也都是心里一阵发毛。 “啊!“终于一人受不了这恐怖的目光带来的巨大压力,大叫一声,一刀力斩而下。 燕俊乃是在战火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纯正老兵,是真正经历了一次次残酷战火而活下来的百战精锐,是专门为战而生的人,战斗、杀人早已成为他的本能。即便自己的名字忘却,战斗的技巧却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此时,杀到狂的燕俊不屑于去闪避这一刀。只见他双手双刀一并,架住迎头来的一刀,猛地发力,向前压去。那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上,一股股难以令他抗拒的的大力如同汹涌澎湃的怒浪一般,一波波地向自己袭来,手臂居然渐渐支撑不住。“啊!“燕俊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狂吼声,那人的刀直接被燕俊的蛮力硬生生地顶了回去,然后,“噗嗤”一声刀锋入肉的声音,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自己的刀,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究竟是不是人?然后,脑袋一歪,没气了。 此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共同想法,不单单是心惊胆裂的德库亚人,包括申天宁的部下们和开元的守军,都觉得一向以严肃稳重著称的燕俊此时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燕俊却没有多说什么,赤色双眼以一种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目光扫视向德库亚众人:“你们,谁下一个赴死?”冰冷的语调,不似人声,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一样,冷幽幽地说道。 本来就是深秋,燕俊这番话一说,温度瞬间降到了零度。德库亚的兵士们纷纷惊慌的大声喊道:“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是恶魔!”然后连滚带爬的就想要逃离这个令他们无比恐惧的男人。即便是那几个铁鹰亲卫,也同样如此。毕竟,他们是精锐不假,但是终究不是漠视生死的死士。 燕俊一言不发,双刀猛地扔出,看也不看,到地上顺手捡了两把新的,又是两刀飞出,然后向这最后两人跑去,路途中,随手拿起两杆长枪,像仍标枪一样,扔向最后的两人。然后,看也不看,又杀进了另一片战团。 “扑通……”接连六声倒地声音响起,那六个人,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燕俊杀到另一边战团,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只见他早已被染成血红色的长发乱舞,又哭又笑,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但是手下却是狠辣之极,刀刀到肉,每出手,必有一人倒地。 “燕将军这是怎么了?”申天宁也看见燕俊的异状,疑惑的道。 “不知道啊。”旁边人也不知道。 申天宁还不知道戴超战死的事情,不然的话,虽然他与戴超交情不如燕俊。但是,却也屡次受他照顾,表现不会比燕俊好多少。 城头上的邹衍等人也看见了燕俊这边,邹月儿此时两眼早已布满水雾,道:“燕叔叔他,真的太苦了。” 简素心更是感觉心中激荡不已,自从来到开元,虽然跌宕起伏,更是数次遇险。但是,这里人们淳朴的性情,朴实的笑容,单纯的心地,都与表面上一派繁华的中都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反差。这段时间,竟是让简素心这一辈子,第一次感觉如此的放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不用顾及自己的身份而畏首畏尾的。虽然她和燕俊不熟,但是看到面对强敌始终面不改色的他此时却成了这般,早就是泣不成声。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能逃走的德库亚士兵都跑了,而留下来的人,要么投降,套么被杀。申天宁看见大局已定,但是毕竟敌人太多,自己人少,守军又是连日的激战,早已疲惫不堪。所以,本着穷寇莫追的原则,申天宁没有贸然追击。 当然,他沉稳,不是他的部下都沉稳。 荀武带着不过十几个人,追着前面阿尔斯兰的三十多人,一路穷追猛杀。阿尔斯兰几次咬咬牙想要解决掉身后那讨厌的追兵,但是每当回头,看见后面凶神恶煞的敌人,脑袋一缩,恐惧的心理占了上风,想到保命为先,还是决定走为上计。 三十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人,反而被后面不过十几个衣衫破烂,满身狼藉的人追的如同撵兔子一般,只恨自己坐下的马匹不够快,如同丧家之犬般向北逃去。 但是,荀武等人的坐骑这几天因为一直蛰伏不敢露面的缘故,始终没有得到上好的草料供应,追出一百多里,终于是体力渐渐不支,最后一声悲嘶,接连两匹马活生生地被累死,直接倒毙在地。荀武见状,无奈之下,不得不放弃了追击。 阿尔斯兰看见敌人终于放弃了追击,大为松了口气。突然,旁边一人惊叫一声,道:“王爷小心!”说完,猛地撞开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刚要怒骂这个冒失的亲卫,突然感觉自己的……恩……屁股上一阵剧痛,仍不住惨叫一声,扭头一看,一支明晃晃的箭矢正插在上面呢。 旁边众随从见状,尽管现在处境狼狈,但是还是感觉滑稽之极。强忍住随时可能大笑的冲动,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阿尔斯兰老脸一红,羞怒道:“楞着干嘛,还不快为本王拔掉?” 几名随从亲卫见状,连忙上前,嘴巴鼓得高高的,憋着笑,废了半天功夫,总算是拔掉了箭矢,又处理了一番身上的伤口。当然,又是把阿尔斯兰疼的一阵“嗷嗷“直叫。 荀武虽然在远处也看见了这一幕,但他可没心情笑。他这一箭,可不是冲着阿尔斯兰的屁股去的,可惜,最后还是被他躲过了。 当然,他的手下可没有这么强的控制力,纷纷纵声大笑起来。 荀武懊悔一阵,再不多话,招呼起众人,向着来路开始返回。 开元城下。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一队队灰头土脸的德库亚兵士,垂头丧气地被集中到一起,双手反绑,成了俘虏。或许他们此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破城在望,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生这么大的改变,竟然使己方遭遇如此惨痛的失败。 可惜,这个疑问,他们只能自己慢慢寻找答案,申天宁等人,当然没有心情更没有义务给他们解释这个疑问。 燕俊独自站在战场一角,似乎在缅怀自己的亡友,心情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萧瑟的背影,让人看见了,说不出的心酸难受。 而此时,城门打开,邹衍为首的一众人早已迎接出来,全城老小,都齐齐出城,或者缅怀自己的亲人,或者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数百年来,开元城还从未取得如此漂亮的胜利;即使放在整个帝国,最近几年像这样的大胜,也寥寥可数。当然,这更是一场惨胜,为了此战,开元城几乎元气完全耗尽。 开元城的人们认为今年的入侵对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但是实际上,这场因意外而发生,进行的无比惨烈的大战,还没有真正收尾。 (未完待续) 第30章 卿言归来为我庆,功成归来已无卿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等人此时仍然是一身标准的德库亚军的装扮,见到城门打开,众人连忙下马向城门方向而去。 见到邹衍,不等后者说什么,申天宁主动单膝跪下,高声道:“末将幸不辱命!“ 邹衍一张老脸,此时早已笑开了花,见状连忙扶起申天宁,笑眯眯地说道:“天宁不必客气,这次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啊。“ 申天宁就势站起,众人指着他身上的德库亚服装,纷纷大笑起来,取笑他是穿什么像什么,此时活脱脱的就像一个鞑子一样。 邹月儿顿时不依了,也不嫌弃申天宁身上的血污和灰尘,冲到后者身前,死死地抓着后者的胳膊,得意洋洋地朝着简素心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就像是在宣示这是属于她的战利品一样。简素心看的一阵磨牙,然后,毫不客气的冲上前死死地揪住了申天宁另一边的胳膊。可惜力道没掌握好,使得申天宁一阵龇牙咧嘴。 大陆上并没有强制限制一夫一妻的制度,包括邹衍在内,都没有对此说什么,反而看见两女怄气怄的有趣,以及申天宁无奈的表情,都是一阵大笑。 似乎,随着战争的硝烟散去,原本有冰释前嫌迹象的二女,此时又为了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受侵犯,而重新“剑拔弩张”起来。 邹月儿气鼓鼓地瞪着另一侧的简素心,亮晶晶的牙齿一阵摩动,另一边的简素心也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众人看见,知趣的让开地方,直接把这烂摊子扔给了申天宁自己解决。 两女的暗战,顿时让本就凛冽的深秋变得更加冰寒彻骨。同时,申天宁也不幸中招……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从申天宁口中蓦然发出,原来简素心一不小心之下,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自然一阵剧痛。 “怎么了?”二女的神经不约而同的紧绷起来。卷起他的袖子一看,二女不约而同的捂住嘴巴,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左臂上,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如同蜈蚣一般,蜿蜒曲折,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草草包扎的白色纱布此时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染红,可以想象流了多么多的鲜血。 “其他地方快让看看!“两道一清脆,一轻柔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样的坚定,同样的……让申天宁瞬间被雷的外焦里嫩。 “你们……不会是……让我在外面……luoben吧……”申天宁此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受了惊的兔子,在两头母老虎口边瑟瑟发抖。 “少废话,又没让你全脱,就上面!”邹月儿柳眉倒竖,语含煞气,不善地说道。 “好吧……”申天宁犹豫了半天,看着四道“凶狠”的目光如同火炬一样灼灼地盯着自己,最后还是很没骨气的选择屈服了。 其实申天宁不愿,最主要的原因是…… “啊!”两女虽然在看见了他左臂上的恐怖伤口已经尽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的看到后背上纵横交错,足足将近二十多道恐怖的伤口时,还是惊叫出声。 申天宁毕竟还是人,无论他多么勇武过人,算无遗策。但是,他终究还不是神仙,刀枪不入这样高难度的技术活,他是做不到的。刚才的绝地反击,战果固然辉煌,但是毕竟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到处都是,申天宁那把从自家密室里取用的长刀,足可以称得上是一把一等一的宝刀,但是还是在拼杀中卷了刃。再加上,满都拉图部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小角色,虽然已是溃败之势,但是德库亚军地临死反噬仍然给开元军造成了重大伤亡,申天宁所部的精锐骑兵,都出现了三百多人伤亡,上百人阵亡的大损失。在那样的乱战中,申天宁怎么可能不受伤?虽然现在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是自家事自家知,这样恐怖的伤口让邹月儿她们看见,那不得闹翻了天? “你那么拼命干什么,不知道让你的手下冲上去吗。”大小姐简素心说话的语气的确如其名字一般,轻柔素雅,但是口气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典型的大小姐作风。而邹月儿的说话声音向来清脆,颇为符合她往日里风风火火的个性。此时,原本在申天宁印象中还一直“水火不相容”的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口气的确不怎么地,但是里面蕴含的关心之意,只要不是白痴,谁都听得出来。申天宁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出,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拼命,可就没命在了……”说完,伤口似乎发作,身体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险些没有站稳。 二人赶紧扶稳他,连忙说道:“快进去休息吧。”众人看见,也不再多言,纷纷进入城内。 申天宁毕竟年轻力壮,那些伤口,也大多都是皮外伤而已,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有些疲惫而已,将养了两天,就基本没有大碍了。 本来担心自己的母亲受惊甚至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看见母亲没有大碍,精神很好,申天宁终于放下了心。申母知道了申天宁在这次绝处逢生般的保卫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却是不置可否,未予置评。 “你的路,你自己去走。走坏了,娘不会骂你;走好了,也不会夸你。”申母如此说道。 这一天,申天宁来到城主府,发现燕俊也在,但是,气氛却显得很是压抑。 看见戴超不在,申天宁很是疑惑。无论是之前大反攻的时候,还是之后,都没见到戴超的人,这让他早就疑惑不已了。毕竟,以戴超的脾性,那天不可能在战场上看不到他。而且,燕俊那天异常的表现…… 想到这里,申天宁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却实在难以相信。 “邹大人,燕将军,戴将军他……”申天宁强行压下自己心里不好的预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 闻言,原本平静一些的燕俊,眼睛又红了。邹衍叹了口气,低沉的音调缓缓响起:“明天,城北下葬……” 低沉的声音飘入申天宁的耳中,“轰”地一声,如同炸雷一般震得申天宁险些站立不稳。 “这……怎么……可能……”申天宁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几天前还是把酒言欢,毫无架子的军中老前辈,怎么就这么走了?他还没有和自己共享胜利的喜悦,还来不及喝庆功酒…… “十月二十七,鞑子攻城,城门破开,戴将军前去封堵,力战后遭遇暗算,受伤之下受人围攻,虽然力战之下杀了两个,但是……”邹衍叹了口气,这次抓获的鞑子中,就包括当初围杀戴超的一人,于是戴超死因的详细才被知道。 燕俊听见这话,虽然早就知道了详细,但是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申天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城主府的,整个人失魂落魄,就像一团行尸走肉。邹月儿看见,想追上去,但是被邹衍制止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邹衍对自己的女儿说道。简素心没有追出去,只是默默地看着申天宁萧瑟地背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很长…… 申天宁虽然认识戴超连一年都没有,但是后者却是他在入军后的指路明灯。新兵大比的时候格外看重自己就不说了,当申天宁武断的决定,杀宋匡以立威的时候,戴超也是不问曲直是非的全力支持自己,最终让那件事从一开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在平时的训练等等时候,每当申天宁索要军资器械被拒,更是戴超出面,帮他解决所有问题。 还记得,战前,二人还相约取胜后一起庆功。现在,大功已立,斯人却已不在。 怎能忘记?怎可忘记?怎样忘记? 申天宁有很多缺点,比如刚愎自用,心性狠毒等等。但是,却是一个感情看得极重的人,是那种有滴水之恩,必然涌泉相报的人。现在,自己还没报答戴超的屡次相助,却惊闻噩耗。 上天啊,你是在戏弄我申天宁吗?申天宁大口灌下一口烈酒,仰首问苍天。 第二天,十一月二日,北门大开,一派肃穆。 邹衍为首,王瑜伴随左右,燕俊,戴超等开元一众大小文武、以及邹月儿、简素心二女紧随其后。而在邹衍身旁,还有一名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大大的眼睛,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像一个瓷娃娃。此时,她左顾右盼,一点都不因为见了这么多生人而害羞,极为的可爱。 七八年前,戴超的妻子难产而死。而这名小女孩,正是戴超唯一的血脉,戴梦。可是,戴超从来没有把妻子的难产而死怪到小戴梦头上,对她是百般溺爱,当成了掌上明珠。 她年纪还小,不懂世间事,大家不忍心告诉她父亲的事情,只是说他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而今天,大家要祭拜一下戴超留下来的物件,祈祷他在外平安。 当然,实际上,今天是戴超的葬礼,以及祭奠所有在这次战役中丧命的将士。 城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此时,八名士卒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走在最前面。后面,开元城的全城老小,都一身白衣。场面寂静无声,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令人压抑。 女孩早慧,也许不知道戴超走了的真正含义,却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看着人群中唯一让她觉得亲切的两位漂亮姐姐,用天真的语气问道:“两位姐姐,我爹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不要我了?”声音娇憨,却隐隐多了几分哭腔。 二女闻言,强忍住流泪的冲动,脸上不约而同的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邹月儿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轻柔的声音安慰道:“梦儿乖,当然不是了,你爹爹,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你妈妈去了,等找到了,就回来了……”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 动作充满童趣,但是,却让见者无不心酸。 原本,燕俊提议把投降的上千德库亚士兵,全都在这次祭奠中斩首,以告慰戴超为首的一众英灵。但是,最后在邹衍的强烈反对下没有实施。毕竟,投降了的敌人,除非心生杂念,非杀不可的情况下,才能去做杀降这样的事。不然的话,贸然屠杀投降的敌人,实在有伤天和。 葬礼很是简单,草草地下葬之后,没有任何祭奠的东西。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哪里有多余的猪牛羊之类?邹衍在一座简陋的土台上,用低沉地语调,宣读了祭文。当然,小女孩此时被邹月儿远远抱开了,不想让她年幼的心灵去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是日也,开元城守邹衍、守备军统领燕俊、骑兵大队长申天宁等,祭奠戴将军等一干英灵” “鞑虏来袭,诚为大难,幸得戴将军及一众英杰,慷慨悲歌,不畏生死,不惧艰险,视己身如无物,视鞑虏如粪土,慨然赴难!” “英杰赴难,其声仍在,其形仍存。鞑虏之祸已解,然斯人永逝,再无相见之期。天地为其大恸,众生为其追思。” “天地存而英灵仍在,天地崩而英灵不毁。昭昭功德,永刻人世,子孙后代,必不敢忘!” “大陆历1256年十一月二日,开元城守邹衍携满城父老,城北祭拜!” 天地间,乌云遮挡住了太阳,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了起来,就仿佛这片天地,听懂了邹衍的悼文,在为一众英杰哀悼一般。不一会,倾盆大雨夹带着电闪雷鸣而至,正如此时人们的心情。 (未完待续) 第31章 万家灯火阑珊,童言无忌共欢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世间最伟大的意志,就是时间。它从不会因为谁而刻意停留,始终以稳定而均衡的速度,滚滚前行。 戴超死了,开元城的无数家庭被这场战役打的支离破碎。但是,生活仍要继续,久经战火考验的开元民众早就想通了这点。沉浸在悲伤中,是无用的。毕竟,鞑子终于被赶跑了,还是以最狼狈之姿被赶跑,怎能不欢庆?想必,战死的英灵们,此时也在另一个世界,以他们的方式,来庆祝这一难得的胜利。 庄严而又简单地祭奠仪式――说它庄严,是所有人都以自己的灵魂,真诚的感谢英灵们为了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所做的一切;说它简单,是开元的人们确实没有能力为这场祭奠仪式披上华丽奢侈的外衣――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十一月五日,当初被派往府城宁远求救的信使回来了。 听到消息,渐渐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燕俊、申天宁等军中的将校,也都赶到了城主府。显然,府城压根就没有派出援军! 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心中不平之气油然而生。很简单,要是府城可以及时派出援军,那么守城不会这么艰难,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戴超更不可能战死! 甚至可以说,见死不救的府城的官老爷们,正是害死了戴超为首的一干英灵的间接凶手!现在,他们想要好好问问,那些尸位素餐的官老爷,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信使一脸的风尘之色,但是脸上却又显得有些迷惑。显然,他很不理解鞑子为什么来的这么慢,居然到现在了,自己的上司们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顾不得多想,信使用焦急的声音说道:“各位大人,要速想良策啊。宁远的府主廖忠业大人,听说鞑子来了,直接就……就……就跑了!现在,府城那边人心惶惶,根本没有援军啊!” 邹衍等人听见,面面相觑,苦笑了起来,原本愤怒的心情,此时五味杂陈。这位府主大人号称中业,一出了事情,跑得可真是比谁都快。鞑子也算是够倒霉的,如果去打宁远的话,怕是人马还没到,就是个空城了,何苦在开元这个压根就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的地方费这么大的力气,最后还落了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这个混蛋家伙,他这一跑,害死了我们多少本不用战死的弟兄?”燕俊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嗡嗡作响。 邹衍也很愤怒,阴沉着脸说道:“帝国律法,地方官员失守城池者,斩!更不用提敌人连影子都没有就弃城奔逃了,他那颗脑袋,保不住了。”看见信使还一副茫然的样子,连忙温和的说道:“你辛苦了,鞑子已经被打退,所以有没有援军无所谓了。” 信使闻言,又惊又喜,连忙答应着就退下了。 这件事并不算大事,三人今天主要讨论的是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八日举行庆功大宴的事情。过了一个时辰,才算是结束,申天宁二人告辞离去。 原本愤怒的心情,被信使带来的意外消息一搅闹,变成了哭笑不得。再加上后来又商讨了一个时辰的庆功事宜,心情倒是正常了不少。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不是么? 看了眼天色,还早,没必要这么早就回去。杨宏张策都不知去了哪里,荀武等骑兵大队的军官都各自去忙自己的私事了,反正也没什么去处,申天宁信步走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战事带来的百业萧条还远远未能恢复,但是人们的生活渐渐从悲伤中走出。若论心态的调节能力,开元城的民众当执天下牛耳。 忽然,一双温热滑腻的小手捂住了申天宁的眼睛,娇俏清脆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 申天宁先是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腰间携带的佩刀。听见声音后,蓦然明了,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配合的答道:“女侠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大笨蛋!“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俏生生的倩影站在了申天宁身前,紫衣紫裙,俏丽可人,不是邹月儿还是谁?而在她的身边,正是娇憨可爱的瓷娃娃戴梦。 邹月儿只是第一眼见到戴梦,就喜欢上了这个天真娇憨的小家伙,执意要把她带在身边。邹衍也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便让小家伙住在府里,也方便照顾。这几天,无论是邹衍父女,还是简素心,以及城主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百般宠溺之下,俨然成为了城主府的小公主。现在,邹月儿正带着她在逛街散心呢,却正巧遇到了同样是无事的申天宁。 二人便带着小戴梦在街上逛了起来。难得今天没有简素心这个讨厌的情敌跟在身边,邹月儿显得格外高兴,时不时的一阵欢快的娇笑声传出。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总能把乐观,快乐的情绪传递给身边的人。即使她成长的岁月其实经历了诸多大变,但是一颗乐观的心仍然是那么让人迷醉。只是不知,这样的心态,在尘世这个大染缸,还能维持得几多时间呢? 申天宁也挡不住邹月儿的魔力,跟她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心情顿觉开朗不少。就连早就熟悉无比的开元城那并不美丽的夜景,此时都觉得别有一番感觉。 三人一路走来,几乎逛遍了整座小城。申天宁虽然不到二十,但是少年老成,又经过了战火的洗礼,整个人显得刚毅而又深邃;邹月儿娇俏可人,大方美艳,自是难得的可人儿;再加上可爱娇憨的瓷娃娃戴梦,他们三个走到一起,恐怕不认识的很容易就能把他们和一家人联想起来。 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小城并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三人随意地闲逛,路过了一家卖糖葫芦的摊子面前,小家伙大概经常吃,流下一大串晶莹的口水,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申天宁看见,露出了一个温煦的笑容,溺爱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带着歉意对正准备收摊的老者说道:“大爷,真是不好意思,您看,能不能再给我妹妹一串?“ 老者笑呵呵地点头答应,连声夸赞小家伙可爱,从还没收好的架子上取出一串,塞到了小女孩手里。 看见小家伙一人吃的正香,邹月儿悄悄地拉着申天宁到远一点但能看见小家伙的地方,咯咯笑着问道:“申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看着邹月儿狡黠的笑容,申天宁突然感觉来者不善,下意识的回答道:“好,你问吧。“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但是又改不了口了。 “如果,这次城破了,我和素心姐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邹月儿笑容更盛,连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光芒,就像一只小狐狸。 可惜这个笑容落在申天宁眼里,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一阵头大,思考良久后,终于憋出一句:“能不能都救?” “不行!”狡黠的少女回答的干脆利落,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申天宁麻爪子了,挠了半天头皮,最后干笑道:“我的真实答案,你确定要听?” “恩!”小脑袋使劲点了点头。 “那么……”申天宁突然脸上变得一片严肃,正色说道:“如果城破,我又不在城内的话,即使杀进去,想救你们俩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所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深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谁都不救,而是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受辱。然后,我会在未来,让德库亚人,以全族两千万条性命,给你们陪葬!” 一番话说完,邹月儿直接愣住了,但是很快又露出开心的笑容,虽然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但是这番很符合申天宁性格的话不也是间接的表达了邹月儿最想听到的意思么? 够了,他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而且,这么年轻帅气,这么武艺高强,这么有智慧、有勇气、有担当的男人,再上哪去找一个? 申天宁看见邹月儿一副愣住的样子,暗暗后悔刚才话说的太直了,正在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忽然…… “吧唧”一声,申天宁还没回过神来,只感觉嘴唇上突然被一个温软潮湿的东西“轻咬“了一下,少女就红着脸跳远了,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我先占上了哦,免得素心姐姐到时候抢走。”那语气,就差直接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看见申天宁还一副呆滞的样子,少女又是一阵娇笑,满身“匪气”地说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不用担心哦。” 申天宁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无奈。这可是他的初吻啊,竟然……竟然被强吻了! “哥哥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啊?”突然一个娇憨的声音传来,邹月儿一回头,正好看见一双清澈无暇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二人,显然很是不理解刚才二人在做什么。在瓷娃娃戴梦看来,嘴巴不是用来说话和吃饭的吗,今天却让她发现了一个新功能,当然好奇了。 但是…… 刚才还一副女王范儿的邹月儿,“刷“的一下脸变得通红,跺了下脚,一边说着:”人小鬼大!“一边就跑远了。只留下,一脸无奈的申天宁和仍然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小女孩。 “姐姐为什么要跑啊?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女孩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又一脸无辜的看向申天宁,问道。 申天宁一阵无言,他能说什么?但是看着小女孩的大眼睛,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举双手投降,道:“现在你不懂,等到梦儿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哦……“小女孩无邪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了一个新的问题:”可是长大太久了,那我等过几天也去找一个小弟弟这样子好不好,这样我现在就能知道了,不用等到长大了呢。“ 申天宁感觉……他已经没有感觉了……看着依然清澈无垢的大眼睛,申天宁简直怀疑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绝世妖女假扮的。 看着路边偶尔路过的人此时投射过来怀疑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一头邪恶的大灰狼,正在拐骗一个年幼无知的纯洁少女一样……申天宁心中一阵无力,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当然不能,那是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小孩子做,会被很多人笑话的,而且这样姐姐叔叔他们都不会喜欢你了哦。“申天宁循循善诱的说道,耐心的语调,温和的目光,哪里有半丝军中杀伐果断的样子? “哦……“小家伙似乎听进去了申天宁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32章 盛宴尽欢,城中惊变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开元城这一次的庆功大典开始了。 为了准备这次庆功宴,邹衍等人也已下令将城主府周围的围墙铲除,扩大了空间。反正之前在战火中这些建筑都被毁灭的差不多了,所以工程量很少。 偌大的空间里,开元城的一众军政要员,邹衍、燕俊、申天宁等人悉数到场。所有人都是一身盛装,人声鼎沸,显得热闹异常。 申天宁今天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一袭红色披风,显得精神异常的好。他原本想让母亲来的,但是却被婉拒了,只好自己独身前来。众人看见他,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都纷纷起身向他敬酒。 谁都知道,这次胜利,这个年轻人当居首功。再加上,无论是城主邹衍,还是军方的燕俊,都对他信任有加,自然会是未来的一颗新星。 申天宁实际上并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客气的与众人一一举杯,脸上满是笑容。引得大家连连夸赞,都说他居功不傲,谦逊有礼,一时间,更加热情了。 酒过三巡,邹衍站到了最前面的高台上。台下的人们看见,知道他有话要说,喧嚣声渐渐消失。 邹衍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各位,这一次鞑子满都拉图部来袭,实在是我开元城从未有之大变。幸得有军中的弟兄们浴血死战,才保住了我们共同的家园。首先……”说着,从旁边的托盘中取出一盅酒,道:“第一盅,敬那些战死的弟兄!” 大家听得悚然动容,也纷纷举起酒盅,齐声道:“干!” 说完,在场所有人扬起酒盅,猛地在地上摔得粉碎。 见场面有些压抑,邹衍又拿起第二盅酒,说道:“今天本是大喜的日子,是为了庆贺我开元全体军民,度过了这次大劫。但是,如果仅仅倚靠守军,开元终会陷落。不过,我们却幸运的拥有一位少年英杰,骑兵大队长申天宁。如果不是他在最危急但也是最正确的时机奇兵突出,我等皆为俘虏了!第二盅,敬申将军!” 申天宁慌得连忙要推辞,但是众人此时都洪声开口道:“敬申将军!”说完,还不等申天宁反应过来,纷纷一饮而尽。 申天宁苦笑着举起酒盅,一口喝完,说道:“如果不是守军弟兄死战,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机会?申天宁,愧不敢当。” 众人听见,连声说道:“申将军太客气了。” “是啊,申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申家,确实是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宴会进入了最gaochao,邹衍、邹月儿、简素心、王瑜、申天宁、燕俊、荀武等人共坐一席。申天宁时隔三天看见邹月儿,一阵尴尬。当然,后者此时也是几乎不敢看申天宁。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别人没有发现,但是简素心,却出于女人的直觉,有所察觉,不时狐疑的看着二人。二人察觉到她的眼光,更加尴尬。 城主府这边宴会进入了gaochao,但是这里毕竟面积有限,所以不可能容纳下所有人。此时,满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就连城头上防备的哨兵,数目也要比以往少了不少。城门打开,对来往的人群虽然也有检查,但是却很是随意。 开元城的人流量本来就不大,城门士卒们的工作很是轻松。渐渐地,时间进入了下午,就在这时,南门处来了大约百人左右,商队打扮,但是都头戴斗篷,看不清楚相貌。 走进城门处,守军两名士卒拦住,问道:“你们看上去面生的很啊,第一次来这?“ 一名大概是领头模样的人连忙上前赔笑着说道:“是啊,军爷,您看,行个方便好不好?“说完,还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肥胖的圆脸,一缕短短的胡须留在下巴上,颇为滑稽。 一名士卒疑惑的指着他问道:“你……不像是晋元人啊。“ 胖子动作熟练的从怀里取出几个金饼,笑容满面的说道:“可不是嘛,小的是西域那边的商人,这批货都是一些那边的特产,这趟是运到海东公国去的。“ 士卒纳闷的问道:“去海东,不从我们这过啊?“ “哎呀,别提了,军爷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跑行商的,都是能绕开大城就绕开,要不然,这边要孝敬,那边要送礼,哪里还有什么利润可赚啊!本来寻思着从宁远那边过来,但是却是人心惶惶的,连个管事的都没有,这倒没什么。问题是,那里的军爷实在太过分了,过个关卡而已,竟然就要抽三成的利润,还必须现付,小的实在无奈,这才寻思着开元这边的军爷名声向来是极好的,所以就朝这边来了。“说完,恰当好处的流露出一脸后怕和痛恨的神色。然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我让军爷检查一下货物。”说完,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说道:“打开货车,让军爷检查一下。” 两名守军卫士大致扫了一眼,的确都是一些西域的特产。挥挥手,没有去接这名行商的金饼,说道:“行了行了,你们来的巧,正好刚打完仗,进去吧。“ 胖子自是大喜过望,一阵千恩万谢后,带着他的商队进城了。 看见胖子走远,一名士卒鄙夷的说道:“早就听说西域人最是谄媚,那副嘴脸真够恶心的。“旁边一名士卒倒是似乎很理解那些西域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人家跑生意的,哪里没有去过?怕是以前被别的地方的人盘剥欺压的怕了,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也是他们的生财之道。“ 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轻松的谈笑着。 可惜,他们却没有发现,所谓的商队首领,那个胖子,在进入城门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同时,这些商队一进城,就悄无声息的三五个人一起,迅速分成了十几股,潜伏到了城内的各处。 当然,这里发生的事情,城主府那边是不可能知道的。此时,时间已经要到了晚上,觥筹交错,场面丝毫不冷清,甚至还更加热闹了。 申天宁等一众军方的人,成为了敬酒的重点对象。挠是他酒量还算不错,此时都微微有些醉意了。 热闹的环境下,原本出现在邹月儿和申天宁二人间尴尬的气氛,却显得松弛了不少。小戴梦此时也在,小脸蛋红扑扑的,趁着大家不注意,也偷偷的喝了几杯酒,幸亏燕俊眼尖,发现的早,才及时制止了一个小酒鬼新鲜出炉。 不过,小戴梦并没有把那天他和邹月儿的事情抖落出来,这也让申天宁松了一口气。要不然的话,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酒意的刺激下,邹月儿一张俏脸早就布满了红云,忘记了尴尬后,似乎随着强吻事件,二人反而更加放得开,大大方方的就坐到了申天宁身畔,更是直接把小脑袋靠在后者的肩膀上,神态亲密之极。 简素心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强烈,但是这里不是她的“主场“,就算心中疑惑,她能说什么? 时间,渐渐进入了深夜,庆功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夜色如墨,晚上的月亮更是只是一轮弯弯的残月,光线极为的差,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城头上仍然有守军戒备,无论什么时候,小心总不是错。 李平只是开元城一员普通的士卒,准确的说,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家的孩子。这次战役死了太多的人了,李平也在守城战进行到第六天入伍,侥幸的在战争中幸存了下来。 像他这样的新兵还有不少,这次庆功大宴,可是难得放松的好机会。很多老兵直接把巡夜这样的“苦差事“交给了像他这样的新兵,自己跑去喝酒放纵去了。这样的行为当然不对,但是燕俊倒是对此没有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百无聊赖的在城头上来回走着,此时实际上已经即将进入寒冬,夜间的气温更是寒冷,一阵冷风吹过,让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心里骂骂咧咧地诅咒着那些把这种“苦差事“丢给自己的老兵们。 又机械性的转了个圈,跺了跺脚,转身走去,这样的来回巡夜,确实无聊之极。鞑子刚吃了打败仗,就是要报仇,要不可能现在就来啊,真是多此一举,害我在这里受罪!李平心中愤愤不平的想到。 突然,李平眼角一撇,却忽然定住了眼神,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深邃的夜色中,城下似乎隐隐约约多出了一些幽幽的淡青色光芒,而且还在缓缓地向城门移动,与这夜色,显得很是不和谐。 疑惑之下,李平运足目力,仔细看去。 “铮”地一声,一个尖锐地声音传入李平耳中,他知道这是什么了,是敌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有敌人,但是毫无疑问,必须发出警报! “有敌……”最后一个“人”字还没来得及发出,李平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发不出一点声音。正在惊慌中,他突然感觉咽喉一阵凉意传来,然后,捂住嘴巴的大手移开了。来不及去看身后的人是谁,李平焦急的想要发出最后一个音节,但是却怎么努力都出不了一声。 天旋地转,身体里的生命力迅速流失,终于不支倒地。倒地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声低低的训斥声:“该死的,怎么动作那么慢?” 那是,德库亚语…… 李平身后的位置,此时多出了几个人,其中貌似很是愤怒的,赫然正是下午自称是“西域行商”的那个大胖子! 李平的努力并非完全无用,他这边的异常还是被注意到了。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想要询问究竟。 此时,胖子等人所在的位置,根本没有任何遮蔽的地方,几名守军很快就看见了胖子等人,当然,还有尚有余温的尸体。 “不好,是敌人!”胖子等人虽然一身紧身黑衣,但是傻子都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杀手刺客热衷于光顾的地方。而且,就算真是杀手,他们也不会对城头的小兵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肯定是城内的大人物,怎么会轻易的惊动守军? 几人见势不妙,他们毕竟还是新兵。如果是老兵,见到这个情况,肯定是撒腿就跑,赶紧拉响警报。但是这几人见到同伴被杀,喊完一嗓子,热血上头,直接冲上来就要拼命。 但是,他们哪里是胖子这些精锐的德库亚高手的对手,不过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除了一个人跑得慢一些,其他人都被迅速的杀死。 运气此时第一次站在了开元城这边,最后剩下的人见状,掉头就跑,口中疯狂的大喊:“有敌人!有敌人!鞑子摸到城里了!”但是还没跑远,就颓然倒地,被一箭射死了。 但是,这人之前的大吼声却吸引了大量的注意,正好还在城内离此处不远兵站里面的人,先是听见最开始的那句“不好,是敌人”时,因为听得不清楚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却已经产生了警觉。而当后来,逃跑的人疯狂的大喊声,却彻底的让他们反应过来。 几名有经验的老兵猛地跑远去拉响警钟,更多人匆匆带上兵器,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急步向城头和城门方向赶去。 这时,拉警报的人也敲响了警钟,很快就响遍了全城,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推荐啊,,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第33章 老兵终有捐躯时,危城总有倾覆日 - 霸战狂徒 - 孽风 胖子等人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向城门冲去。与此同时,他散布在城中各地的手下,也见势不妙,纷纷冲向城门处。 此时,守军一片混乱,甚至很多人还没从醉酒中清醒过来,怎么可能制止得住人数虽少而精悍的德库亚人? 随着警报发出,越来越多的守军被惊动,也急匆匆的纷纷观望发生了什么事。被路过的德库亚人看见,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被砍死了。 赶到城门口,胖子急声道:“快,放下吊桥,赶紧!”十几名守军红着眼睛向他们冲来,但是却很快被一轮乱箭射死。 “嘎吱嘎吱……”一阵令人牙麻的声音传出,吊桥终于是被缓缓放下,虽然不断有小股的守军冲上前来试图阻止,但是此时连走路都晃晃悠悠。甚至手中连兵器都没拿的他们,是不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 “轰隆”一声巨响,之前让满都拉图部望城兴叹,无论如何都奈何不得的城门,随着一声巨响,终于是被打开了,溅起了一大片尘土。 外面的德库亚军见状,再不犹豫,纷纷跃马扬鞭,冲进了城内。 “天威王实在高明,我等佩服之极。”还在城外的德库亚军前,一个脸庞消瘦,眼睛不时放出精光的人赞叹道。 正中间一人,仪表堂堂,不怒自威,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身黑色的盔甲,式样简朴,外面披着一件紫红色的披风,正是木桑。 淡淡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得意的样子,道:“好了,我们也进城。”说完,打马就向城内而去,身边的手下连忙跟上。 随着木桑也进入城内,标志着德库亚军把全部主力都投入了这次奇袭。 当初,木桑领军,图罗告诉他说,阿尔斯兰胜则分兵南下;败则接应之。当然,图罗这么说,是不想让木桑抢了阿尔斯兰“到手的功劳”。木桑也依照命令,极其秘密地翻越葱岭,绕了数百里的大圈子,来到宁远以东,开元以南的地方。 原本,他看到宁远群龙无首,阿尔斯兰又攻城不利。曾想先攻取宁远,孤立开元。但是,这个绝妙的想法,后来还是放弃了。对图罗和阿尔斯兰二人,他实在太了解了。如果真这样干的话,成功攻取开元,首功到他头上,恐怕图罗就会更加忌惮他;而阿尔斯兰的狭小气量,就更不用说了。而万一没能打下,恐怕到是候比如“暴露主力“之类的罪名全会推到他的头上。如果是年轻时候的木桑,肯定顾不了那么多,所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怎么可以单单害怕自己失去权势,就眼睁睁放过一个大好的战机?但是,现在他渐渐老了,顾虑越来越多,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胎死腹中。毕竟,此时他早就是功高盖主,甚至出现了一些地方只知天威王,不知大汗的情况,一旦没有了军权,以图罗的秉性,只怕身家性命都难保。 当然,木桑如此决定,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既错判了守军的决心,又没有想到他们还有后手,更没有想到那一小股骑兵这么能忍,选择的时机又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在满都拉图部大败亏输时,部下们纷纷请求出战接应阿尔斯兰,木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此时,他手下的一个叫扎那,颇受他信任的年轻人(正是冒充商队的胖子)说出一番让他霍然开朗的话:“现在王爷最需要的,不是让大汗他们从此信任您,那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法设法不让大汗找到借口削您的兵权,如果这次您就这么面都不露就回去,那么也许大汗还不会立即动您,但是您在军中的权威就会开始动摇,恐怕以后,大汗就会少了很多顾忌啊。” 看见木桑还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扎那说道:“前几天之所以我们不能动,相信您也明白。定义王还没有败,就是打下了开元,精通兵事的当然知道是因为您切断了开元的后路;但是在不懂的人看来,您只打下一座群龙无首的、几乎可以称为空城的地方;而开元城虽小,却是定义王费劲了浑身力气,浴血厮杀打下的。再经有心人推波助澜,王爷您可就处境堪忧了!”说完,又趁热打铁的低声说道:“大汗当然是明白人,但是那个时候恐怕也会装糊涂。开元虽小,却是我军进入北地的一道雄关,从这几天他们的表现看,恐怕以前我们都小看了这里。现在,定义王已败,城中必然会放松警惕。现在他们正是刚刚战胜的时候,士气高涨,不宜去碰。但是,过几天就不一样了……“ 木桑何等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扎那的意思。守军刚刚大胜,贸然去碰,恐怕没什么好结果,而且援军多半会来,毕竟,开元对整个北地,还是很重要的。但是,等兴奋劲一过,警惕又松懈下来的话,就会有机可乘。更何况,开元城本来就是惨胜,已经耗尽了原本就不雄厚的元气。 决心既下,孟和部(木桑的部落)两万人马,化整为零,开始秘密靠近战场。城内的大营早就没几个人,还剩下的,都被从天而降的德库亚人全被斩杀干净,没有走漏一丝的风声,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大军入城,由于之前扎那发出的信号是变奇袭为强攻,再加上,此时满城越来越多的守军被惊醒,顿时,喊杀声此起彼伏,响遍了全城。 庆功宴这边的人也都听到了动静,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满身都是伤口的人,后背上还插着三只箭矢,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急声说道:“不好了,鞑子进城了!“说完,伤势太重,心神耗尽之下,轰然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然后,大家都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惶惶不可终日。 申天宁他们也听到了,严怀义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鞑子怎么会进了城里?“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燕俊急促但沉着的说道:“我去集中所有的兵士,必须赶紧堵住鞑子。天宁,你带上几个弟兄,护送邹大人他们,先回军备所,那里比较偏僻安全。“说完,不等申天宁答应,招呼一声,向外冲去。 申天宁此时酒已经清醒了大半,转身对荀武、严怀义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赶快去找能找的到的所有弟兄,赶到军备所,一定要快,能找到几个算几个。“ 二人答应一声,转身匆匆的离开。 “邹大人,快走吧。“申天宁又向邹衍道。 邹衍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此时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很慌乱,还能保持平静,闻言,点了点头,在王瑜的护送下,起身向城北的军械所走去。 申天宁又招呼起此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已经有些呆滞的邹月儿、简素心二女,顺手一把抱起还在疑惑大家这都是怎么了的小戴梦,赶紧跟上。 却说燕俊,不到半个时辰,倒是勉强纠集起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向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远远的看见火光冲天,全城都燃放起了一簇簇的火焰,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开元城人们撕心裂肺的痛哭、叫声。 燕俊一股怒火猛地生出,咬碎了满口钢牙。他既在愤怒于敌人,也在怒骂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如果他可以更加小心一些,注意一下防务的安排,怎么会出现这么难以收拾的局面? 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不一会儿,遇到了一小股敌人。 二话不说,燕俊大吼一声,举刀上前就砍。这批敌人不到百人,但是燕俊此时足足有数百人,很快败下阵来,向后溃退。 但是,这相对于全城来说,不过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毫无作用。 城内的守军失去了城墙的防护,加上本来素质就不低,草原上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孟和部的战斗力要远远超过守军,更不用说他们此时毫无防备,猝然遇袭,甚至不少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怎么挡得住敌人的冲击? 德库亚军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大,被杀死或者俘虏的守军士卒,越来越多,德库亚军的阵线,坚定而有力的向城内步步逼去。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们惊慌无措的喊叫声和哭泣声,惨叫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大多,都是开元的军民,德库亚军的伤亡,少之又少,微乎其微。 燕俊带着手下一干残兵,一路上杀散了五六股敌人,多的足有二三百人,少的不过几十人。但是,在厮杀中,还能跟在他身边的,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还在。而燕俊本人,此时身上也多了足足七、八道血淋淋的伤口,浑身浴血。今天原本为了庆功宴特意穿着的一身红色的衣袍,此时显得狰狞可怖而又悲凉难言。 前面又是一大股敌人,燕俊也没心情去看到底有多少。此时,他心中已经明白,无论是开元城这座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小城,还是他自己这位血战三十年始终不死的百战老兵,此时,都是凶多吉少,难有善果了。正所谓“老兵终有捐躯时,危城总有倾覆日“。 厮杀不到一刻钟,燕俊身边的三十多人,纷纷倒下,只剩下他一人,还在状若疯虎,搏命厮杀。带着心中对自己的无限痛恨,燕俊浑身浴血,大杀四方,倒在他刀下的敌人,不计其数。 一刀劈去,直接又把面前一个敌人力劈两半,但是,代价却是高昂的,后背上挨了一刀,火辣辣地疼痛。 但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刚刚饮完许多酒,本就状态不如平时。再加上敌人一拨又一拨,仿佛杀不完一样。手中的刀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就算这些伤口都不是要害,但是毫无疑问,即使失血过多,也足以要他的命! 看见敌人凶猛,这些德库亚人本来心中已经胆寒。但是,敌人只有一个人这个现实,却让他们感到耻辱。此时看见对手伤势越来越重,动作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沉,自是振奋精神,又是一轮乱刀砍来。 这一次,燕俊挡不住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拼尽全力,手中的钢刀瞄准人群后方一个大胖子全力扔去。然后,眼前一黑,七八道刀锋砍在身上,身体一阵摇晃,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扎那此时一脸冷汗的看着自己身后那把还插在房梁上,刀柄还在抖动的钢刀。也幸亏他发现的早,不然,恐怕就要阴沟里翻了船了。 看见最后一刀没能取了那个看似地位不低的人的性命,燕俊一阵遗憾,一股浓浓地疲惫感袭来,支撑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渐渐溜走。大口吐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自语道:“老……戴,哥哥马上……就下去……陪你,你……小子……高兴……吧?反正……老哥哥……我……是很高兴……的……“说完,最后一丝力气消失无踪,带着浓浓的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 (未完待续) 第34章 殇别 - 霸战狂徒 - 孽风 扎那看着眼前这具死不瞑目的敌将遗体,不由得肃然起敬,一声长叹,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敌人,厚葬了他。”手下听到,连忙领命,走出二十多个人把燕俊的遗体轻轻扶起,小心的向城外走去。 武备库乃是整个开元城最为坚固的建筑,这当然不是因为需要防备敌人攻打,而是这里经常需要进行各种武器的铸造、测试等等,开元城地方又小,所以只好尽量加厚它的墙壁,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派上了大用场。 敌人还没有打到城中心,所以去武备库的路上,倒是没有遇见什么情况,一路很是顺利。 武备库实际上已经多年不曾使用了,里面蛛网遍布,一打开厚实的大铁门,一层厚厚的灰尘铺面而来,引得众人连连咳嗽。 进入铁门,听见外面阵阵地喊杀声,屋内一片的死寂,所有人都脸色难看之极。眼看着庆功宴要变成葬身之日,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轻轻地放下怀里的小戴梦,交给旁边的邹月儿。小家伙很乖巧,看见大家都是不说话的样子,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申天宁对几人说道:“大人,月儿,你们现在在这里呆一会,我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邹衍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平静的甚至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邹月儿则赶紧抱紧怀中的小家伙,担心地看着申天宁,说道:“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冲动!” 申天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自然会小心,不必担心。” 说完,转身而出。 屋内,一片死寂,邹月儿一脸的担忧之色;王瑜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现在的应对之法;邹衍一脸的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简素心则是脸色苍白,银牙紧咬,脸上神色变换不停。她听着近在耳边的厮杀声,想起了最可怕的后果,在布仁山险些沦为他人的玩物的往事浮上心头。小拳头渐渐握紧了深藏在袖子里,自从在布仁山出事后就准备好的匕首,心里暗暗想着,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立即自尽,不给鞑子留一点机会! 申天宁快步冲到大街上,只见四处火光冲天,城内一片混乱。而就在最多一个多时辰前,这里还是满城都沉浸在一片狂欢与喜悦的氛围中,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是,世间事往往都是如此,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大胜之后就是惨败,变化之快,让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申天宁跑到城中心,原来城主府的位置。此时,这里已经沦为了战场,场面一片混乱。德库亚军训练有素,不紧不慢的步步推进,而开元这边,毫无防备,别说节节败退,甚至溃退,都不合适。也许唯一可以形容现在局面的,只有雪崩这个词足够合适。 德库亚军的战场纪律向来不好,几乎所有民房都被付之一炬,包括老人、小孩在内的人大多都惨遭屠戮,死状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看了一眼,申天宁来不及想别的。他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要全城失守。转身快步,向城西自己的家那里跑去。 正在半路,却迎面撞上了荀武等人,聚集起来的不过才几十号人。 “怀义呢?“申天宁看了看,没看见严怀义。 “他没事,在城东那边有二十几个弟兄,他去找他们了,一会去军备所。“荀武说道,只是身上却有些狼狈,而他手下的人几乎个个挂了彩,可见来路并不太平。 “这样,小荀,你快去城西,我家的地方,接我娘出来,然后,别去军备所了,派几个人,让怀义也别去了,去北门集合,要是等不到我,就绕一个圈子,去曦林或者略阳,我们在那相见!我要赶紧去军备所,把邹大人他们救出来!记住,只要你到了北门,留下记号,好让我知道,这样,我才好决定是立即远走,还是冲回城内。“申天宁罕见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现在他分身乏术,有荀武帮忙,应该可以省却不少功夫,对后者办事的能力,他是有信心的。 荀武也收起了一贯嬉笑的面孔,深深地看了一眼申天宁,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老大,要小心!“ 他没有劝阻,因为他知道,凡是申天宁决定好了的事情,肯定不会改变。军备所现在似乎还没有被攻击,但是正因为如此,肯定是接下来鞑子重兵集结的地方;而城西此时敌人大多分散开,救人反而难度不大。他让自己去相对没有危险的地方,他自己却要去亲身赴险,这样的上司,怎么会不让人死心塌地? “少废话,快去,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申天宁笑骂一声,转身就向军备所的方向就冲去。荀武派了两个人跟随,申天宁没有拒绝,此时他也需要一些人手。 此时,申天宁都出去了一顿饭的时间(大约半小时),众人看他还不回来,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喊叫声,心里越来越着急。 王瑜想劝邹衍先走,但是看见后者平静的神色,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月儿“霍“的一下站起,急声道:”不行,我要去找他!“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对,简素心就猛地一把抓住了她,不让她动。 “你干什么?“邹月儿愤怒地看着简素心,觉得她肯定是这个时候开始贪生怕死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的申哥哥,我呸! 简素心却平静地说道:“你去找他,万一有失,或者他先回来了怎么办?放心,他不会这么早就死的。“ “你怎么知道?“ “莫非你希望他很快就死?“ “你……“邹月儿顿时语塞。 戴梦看着两个让她亲切的漂亮大姐姐突然很凶的吵了起来,加上军备所的光线又是明灭不定的,终于按耐不住幼小心灵里深埋的恐惧,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倒是暂时缓解了二女间紧张的气氛,急忙安慰起小家伙来。 时间流逝,喊杀声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响亮了。 邹月儿心急如焚,但是她也明白简素心刚才说的对,自己出去漫无目的地盲人摸象,远不如在这里等申天宁。 简素心突然对邹月儿说道:“喂。“ “干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个胆小鬼,本性毕露了吧? “一会,如果鞑子来了,天宁他还赶不及,大家注定无幸的话,用这个。“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两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拿出一把,递给邹月儿。 邹月儿一脸呆滞的接过,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简素心轻柔平静的声音幽幽传入在场所有人耳朵:“天宁他这次肯定不会有事,但是我们不一定。所以,如果你爱他,就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谁都想不到简素心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都在心中暗暗想到:真看不出,这个大家小姐,却是个奇女子,如此刚烈! “咣”的一声,铁门被打开,王瑜下意识的就要拔刀,却发现是风尘仆仆的申天宁,才松了口气。 申天宁一进来,却发现二女手里一人一把匕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脚一个,把匕首踢掉,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邹月儿张张嘴巴,看向简素心,后者此时似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奇女子风范,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们不想当累赘……” “放屁!”申天宁毫不客气的说道,却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她们,转身看向邹衍,正要说话时,却被后者拦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会走……” “大人(爹爹、伯父)!”所有人都一怔,急声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是,失守城池,本就是死罪。更何况,我在中都的那些对头,都盯着我,就是逃出去,有什么用?”邹衍平静的说道。 看见大家都是一副着急要说话的样子,邹衍挥手制止住了,说道:“你们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了,申天宁。”说着,转向申天宁,后者闻言,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你和月儿的事情,我并不反对,只是她尚且年龄不大,所以才没有强要你们成亲……”缓缓的声音娓娓道来。 即使此时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但是申天宁脸还是一阵发烧,至于邹月儿,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微微一笑,宠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抓住她的手,递到申天宁面前,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志向高远……”说到这里,还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申天宁,继续说道:“你是福缘深厚的人,这次肯定是有惊无险,不会出事,现在,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以后好好照顾她。” “爹(大人)!”众人一阵惊呼,急声说道:“不可!” “我意已决,不需多言。”邹衍摆摆手,忽然笑了:“老夫这一生,也不算枉活,今年五十有三,更不是夭折,没什么好可惜的。月儿交给你,老夫很是放心。” 众人还要说什么,忽然,“快点,快点!”一阵德库亚人的呼喊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你想把所有人都害死么?”邹衍忽然严厉的说道:“还不快走?” 申天宁见邹衍死志已生,知道多劝无用,只好默默地起身,向邹衍郑重地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申天宁,必定不负岳父大人重托!” “哈哈……”邹衍一阵长笑,连声说道:“好,好,好!老夫得此佳婿,死而无憾了!” “爹!”邹月儿早已泣不成声,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邹衍猛地把女儿推给申天宁,说道:“好了,时间紧迫。快走!“ 众人无奈,只好鱼贯向着武备库的后门走去,申天宁强行拉着梨花带雨的邹月儿,几乎是把他拖出了房间。临出门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邹衍,郑重说道:“岳父大人,一路……走好!“ 微笑着看着申天宁,邹衍点点头,说道:“快走吧。“ 申天宁再不犹豫,猛地关上了房门,转身,众人一片的沉默。 小戴梦也看见众人脸上都有泪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也是害怕的哭起来。引得众人连连安慰。 “我们现在马匹都没有,怎么办?“王瑜问道。 “无妨,我带来两个骑兵大队的弟兄。“说着,招呼一声,阴影处钻出两道精干的身影,齐声抱拳沉声说道:”见过各位大人、小姐!“ “马匹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说完,指了指大门口,正有四匹马在。 考虑到简素心不会骑马,一阵商议后,简素心抱着小戴梦和申天宁同乘一匹马,邹月儿由王瑜照顾,骑他的马,两名骑兵大队的兄弟各自一匹。此时,大变之下,邹月儿并不反对这样的安排,毕竟,王瑜虽然老了,但是终究和简素心不熟悉,同乘一匹马,确实不方便。 至于简素心,更不会反对了,此时,她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什么。似乎,此时二女间敌对的情绪,已经渐渐地冰释了。 “驾!”看见敌人接近了,众人不敢再犹豫,大喝一声,向北门冲去。 武备库内,听着马蹄声远去,邹衍微微一笑,收回了看向后门的眼神,平静的从前门走出,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到一口枯井旁,向下望去,深不见底。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邹衍放大声音,似在自语,又似乎在向遥远的人宣告着什么:“北堂阳、柳江烨、章文俊,还有老邹家的那些吃里扒外的败类们,你们当年处心积虑的对付我邹家,让我们邹家家破人亡,四分五裂,沦落至此!老夫终是要归墟了,但是,老夫刚认的女婿,将来恐怕会让你们连觉都别想睡安稳了!哈哈哈哈哈!”一阵长笑声中,邹衍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跃入了井中…… (未完待续) 第35章 杀出,杀回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此时,德库亚军的主力已经推进到了城北,远远的看见了正在奔逃的申天宁等人,纷纷喊叫着就冲上前去。 申天宁此时不敢耽搁,只是催动马匹,极速向前而去。正在奔逃时,却突然看见前方又出现了敌人。 “坐好了!”申天宁大吼一声,身后的简素心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感觉坐下的马匹突然速度大增,猛地向前冲去。 “杀!”大吼一声,申天宁猛地冲进了敌人的阵型中,手中长刀横握,刀锋锋利,所过之处,一颗颗头颅像皮球一样滚得到处都是。 王瑜和两名斥候营的精锐见状,也猛地杀入敌阵,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简素心不想让怀里的小戴梦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玉手死死地捂着她的眼睛。小家伙倒是很坚强,小嘴虽然一直扁扁的,但是却始终未曾哭出声来。 不一会的功夫,这批敌人就被解决,但是这么一耽搁,后面的追兵渐渐追得近了。 眼见形式渐渐不妙,两名骑士急促地说道:“将军,你们先走,我二人为你们挡一阵!”说完,不等申天宁反对,手中马鞭猛地在后者马匹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坐骑吃痛,猛地向前冲去。 “兄弟你们……”申天宁赶紧向后看去,只见那二位骑士,迎着后方足足上百人,却毫无惧色,没有丝毫犹豫的返身冲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咬了咬牙,申天宁知道自己此时不能犹豫,否则就会辜负了两名兄弟的好意,继续向前冲去。 前方影影约约又出现了几十名敌人,王瑜,申天宁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声爆喝:“冲!”马速更快,一头撞入了敌阵之中。 一时间,又是一片人仰马翻,毕竟这些敌人是在这里劫掠的,并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此时猝然遇袭,顿时大乱。 申天宁手舞长刀,左劈右砍,大呼酣战。一时间,竟然是无人能樱其锋,当真是当者披靡。 战场上,一片血腥,不时有人惨叫着到底,甚至一大片人头被砍下后,从脖颈处喷出的鲜血,直接溅了简素心一脸。但是,此时她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一样,置身于如此危险的战场,却是毫无所觉。只是觉得,前面的那道身影,给了她浓浓地安全感。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少女嘴里低声地喃喃道。虽然此时还谈不上真正的脱离险境,但是似乎她却已经笃定好了一般,只要有他在,什么艰难险阻挡得住? 少女在中都的时候,以她的家世、姿容,当然不会缺少追求者。但是,这些或者高贵,或者自命风流才子的人,却始终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来到这开元。结识了申天宁,突然感觉自己的芳心被狠狠的打动了。 他相貌不英俊,但是却如同刀劈斧削般线条分明;他不懂女儿心事,却两次救了自己;他身世低微,但是文武双全,杀伐决断。想到这里,少女竟然有些痴了,毕竟,以她的身份,想要什么男子没有?如果不是真的心生情愫,怎么可能会拉下脸和邹月儿“冷战”那么久? 简素心在想什么,申天宁当然不知道,也没那个精力去探究。此时,敌人越来越多,但是申天宁却越战越勇。敌人看见他勇猛,纷纷围到他身边,另一边的王瑜、邹月儿二人顿时压力大减。 突然,一名敌人看准机会,手中横起斩马刀,朝着申天宁座下的马蹄就是一刀。战马一声悲嘶,颓然倒地。申天宁、简素心二人措手不及之下,齐齐摔下马匹。幸亏小戴梦被简素心抱得结实,才没有摔坏了那个小家伙。 “啊!”不远处的王瑜、邹月儿见状,纷纷一声惊呼。 “不要管我,快冲出去,我不会有事!”申天宁大叫一声,长刀施展不便,扔到地上,顺手捡起两把斩马刀,转头对简素心说道:“跟紧我,这个你拿着,如果看见敌人不注意,就砍下他的脑袋!放心,有我,不会有事!” 简素心一脸傻傻地接过斩马刀,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用刀,要知道以前,她可是连菜刀都没有摸过。 申天宁再不犹豫,大叫一声,纵身冲进了战团,简素心连忙跟上。 王瑜无奈,不顾邹月儿的强烈反对,扬起马鞭,此时距离北门已经不远,便向着那里冲了进去。 申天宁的骑术虽然也是不错,但是他从小练习的刀法,都是步战用的,所以虽然失去坐骑,反而更加凶猛,刀光连挥,一眨眼的功夫,德库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十几个人纷纷捂着咽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杀!”一点都看不出一丝的疲惫之色,申天宁越战越勇,倒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申天宁勇猛,简素心可不行,更何况还有小戴梦在她怀里。一名敌人此时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一刀向简素心砍去。 这一刀,要是砍得实了,一颗美丽的人头就会落地。申天宁眼见不好,手中刀猛地挥出,磕飞了那把偷袭简素心的刀锋。但是,这一下他却是空门打开,破绽白出,左肩上一道伤口顿时出现。 敌人看见这个法子可行,纷纷效仿,不到一会,申天宁身上多出七八条伤口,血流如注,凄惨之极。 简素心咬咬牙,暗骂自己没用,还是当了他的拖油瓶,急忙说道:“你不要管我了,自己先冲出去吧!” “没关系,这次,肯定没事。”申天宁却是气定神闲,真是不把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听懂二人对话的人顿时一片愤怒。没事?你没事一个老子名字就倒过来写!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敢如此小觑我等!一时间,攻势更加凶猛。 简素心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里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握紧手中刀柄,就要准备自我了断。 就在场面危机万分的时候,转机骤然出现。 德库亚人阵型的北面突然一阵混乱,申天宁正不解时,一匹身上没有主人骑乘的骏马,冲到他面前,还焦急的打了几个响鼻。浑身黑的发亮的皮毛,雄壮的身形,正是他那匹“赤月”宝马! 此马平常申天宁从不束缚它,不用时就放在城外任它驰骋,有事时直接用闪电皇召唤即可。因为,申天宁始终坚信,真正的宝马,是不能圈养的,因为它最珍贵的,就是那股子桀骜不驯的野性。 德库亚军都是一阵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申天宁当然不会犹豫。 腰腹发力,猛地纵身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申天宁轻舒猿臂,邹月儿顿时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顿时来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所在。一看自己和小戴梦此时正在申天宁身前,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依偎在他的怀里。 申天宁面容古井无波,没有一丝表情,说道:“赤月,我们走!” 赤月长嘶一声,猛地扬起前蹄,然后如同一根箭矢一般,向前冲了出去。 德库亚的士兵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声道:“拦住他们!”一名敌人想要故技重施,又照准赤月的马蹄就削了下来,可是却突然感觉两眼一花,黑影闪过。旁边众人看的清楚,原来,这匹奇异的马,居然灵巧无比的避开了那阴险的一刀,甚至还轻轻一跃,让那名下绊子的人尝试了一番另类的胯下之辱。甚至于,最后,马头还转回来,大眼瞪着那个还在发呆的人,似乎在嘲笑他一般。 “杀!”就在这时,德库亚的后方突然又是一阵大乱,申天宁举目去看,原来是严怀义领着数十人冲了过来。 一阵长笑,申天宁轻身对赤月说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冲过去!” 神骏的宝马顿时加快了速度,向着严怀义所在的战圈冲去。 简素心,小戴梦此时已经完全忘却了刚才的生死一线,看着坐下的宝马,啧啧称奇。 “好厉害哦,竟然都不用马缰,马鞭,直接说话就可以。”简素心此时满眼都是小星星,心里暗暗想着这家伙的秘密,真是够多的。这么想着,身子不自觉的向申天宁怀里靠了靠。 这句话似乎让赤月非常不满,猛地止步,让后面众多追赶的追兵很多都收势不及,倒下一大片。 “好了,赤月,这位姑娘和你开玩笑呢。”申天宁轻声安慰道。 赤月这才重新启动,前方刚刚还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德库亚人,刚刚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不少人直接又被赤月一蹄子踩地上了。引得睁着一双大眼,四处好奇的看着,不再害怕的小戴梦一阵咯咯地娇笑。 很快,申天宁冲到了严怀义身边,没心情寒暄,严怀义看了眼越来越多的追兵,急声道:“申哥快走!” “好,一起走。”申天宁沉着的说道。 赤月神速,天下少有,很快,就甩开了所有追兵,冲到了北门外三十里的预定会和之地,邹月儿,王瑜早已等在了这里。 看见申天宁终于到了,刚下马,邹月儿就像乳燕投怀一样,猛地扑进了前者怀里,哽咽地说道:“申哥哥,我……我爹爹他……” 申天宁一声长叹,无声地拍了拍怀中哭泣的少女的后背。 众人此时都一脸识趣的让开,包括简素心在内。此时,她是对邹月儿再也没有一点嫉妒争抢之意了,还是如花的年纪,就遭此大变,家破人亡,还有什么好争抢嫉妒的? 过了良久,二人才分开。申天宁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之前和荀武约好的暗号,不禁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是渐渐难看了起来,强烈的烦躁不安的感觉,悄然在心中生出。 “怎么了?”严怀义问道。 申天宁强压住心中的烦躁不安,沉声把之前交代荀武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得回城一趟,现在,不仅仅是我娘除了问题,就连小荀他,很可能也因为去救我母亲出事了,我必须回去。” “不行!”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正是邹月儿和简素心二女。 苦笑了一声,说道:“养育之恩,时时不敢忘,现在,我怎么可以安然离去,不理他们?” 众人一阵沉默,良久,严怀义开口道:“将军,我……”还没说完,申天宁就打断了他,说道:“你不能回,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之前交给小荀,就已经是我的错了,现在,怎能再把你推入险地?” “将军!”严怀义一阵大恸,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那么危险……”邹月儿、简素心还想劝,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大哥哥我不要你去。”就连小女孩此时都带着哭腔相劝。 申天宁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这里有他的兄弟,有他的长辈,有他的红颜知己,还有可爱的小萝莉戴梦,但是,此时他却不能不回。 他当然知道这一回,多半凶多吉少。更知道,如果理智,此时就该立即远遁。但是,人生在世,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从容的判断利弊,有些时候,更需要去任性一次。 “这一次倘若不死,就当我,是最后一次任性了吧。”申天宁猛地转身,不忍再看众人,对赤月低声说道:“马兄,这些人都是我至亲的人,你替我送他们走,好不好?” 赤月先是不舍的大脑袋蹭蹭他的衣服,但是却似乎理解了他的主人为什么这么安排,点点头,一双硕大的马眼却不知何时掉下一串晶莹。 申天宁随意选了一匹白马,翻身而上,对众人说道:“此地还不安全,但是怀义是老斥候营的人,你们就听他的,先去略阳等我十天半月即可。如果,到期我……没来,那你们就不用等了……” 众人一片沉默,申天宁再不多话,一声长笑,道:“诸位放心,我的命格,硬得很,不会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不再犹豫,打马就向着来路而回。 “喂,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了,我就做你的女人!”邹月儿忽然扯着脖子大叫起来,声音在风中,传得很远很远…… (未完待续) 第36章 被俘 - 霸战狂徒 - 孽风 几人看着申天宁的背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久久未动。 “走吧,天宁是个好孩子,老天也不忍心收了他吧。”王瑜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邹月儿恍如未闻,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先是父亲走了,现在,心上人又孤身杀回了战场,祸福难料,但是多半凶多吉少。 小戴梦此时似乎知道申天宁这一去,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哭着说道:“大哥哥也走了,是不喜欢梦儿么?” 几人看见,强忍住心中的悲恸,纷纷安慰。 “走吧……”严怀义也低声劝说道。 过了好久,几人才上马,邹月儿这一次选择了和简素心同乘赤月而走,王瑜、严怀义、简素心都疑惑不已。 “没什么……”邹月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人心痛:“姐姐,我们一起等他,好么。” 简素心顿时觉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哽咽着说道:“好……” 几人不再说话,带着二十多个骑兵大队的兄弟,启程向远方走去。 申天宁胯下白马,手舞大刀,迎头又杀了回来。接近城门时,并没有几个人留神,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纷纷丢了性命。 进入城内,申天宁不敢耽搁,冲向城西自己家的方向。 出乎他的意料,一路上竟然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 “这个煞星怎么又回来了?“ “是啊,莫非是还嫌刚才把我们杀的不够惨?“ 一些之前申天宁杀出时拦阻过他的德库亚兵士奔走相告,把没见过他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毕竟,刚才光是直接死在他刀下的人,足足上百人之多。而且,他走时的神异坐骑也给了德库亚人极大的惊讶,一时间,根本不敢抵抗。旁边的人问起,都各自把申天宁简直描述成了一个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杀人不眨眼,凡人不可敌,凡此等等。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申天宁当然也乐得如此,坐下白马的速度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很多德库亚士兵甚至开元四处奔逃的人都来不及躲避,被撞飞出去好远。 远远看见自己的家,申天宁精神一振,砍翻几个不自量力的敌人,冲入院内。 翻身下马,却看见院内正有几个德库亚人,翻箱倒柜的找寻着什么,却看不见自己的母亲,而在院子后方,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夜空。申天宁顿时一阵的急火攻心,挥刀上前。 屋子里的几人回头看见申天宁,此时后者身上的衣服早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呵呵笑道:“兄弟你也来了,面生的很啊。这家人可没什么好东西,连个人都看不见。“ 申天宁却面无表情,持刀上前,也不说话,走进了就是一刀。 几人做梦都想不到现在还会遇到敢于抵抗的敌人,猝不及防之下,不消一会,就纷纷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荀武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这一路上敌人防备如此之弱,怎么耽搁到了现在?”申天宁暗暗想着,快步向后院走去,心里暗暗祈祷着母亲不要有事情。 来到后院,原本还算平静的申天宁顿时惊呆了! 只见,大火几乎把这里烧成了一片灰烬,房梁更是直接倒了下来,下面压着一个老妇人,正是他的母亲。 来不及想其他事情,申天宁疯狂的冲上前,几步迈过地上的火堆,哽咽道:“娘,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我这就救您出去!”说完,放下手上的刀,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把房梁移开。 但是,这个房梁上还压着厚厚的一层瓦砾,层层下来,怕是得有上千斤重,申天宁如何搬得开?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他仍然不放弃,赤红着眼睛,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但是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着。 如果是全盛状态的他,也许还有那么几分可能,但也同样是微乎其微。现在,他接连厮杀那么久,身上又带着伤,怎么可能搬得开? “天宁啊,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娘就要去见你爹了。”申母却阻止了申天宁的举动,说道。 申天宁恍若未闻,如同丧失了理智一般,但是却始终奈何不得这块木梁。 “娘,儿没用……”终于颓然的放弃了,申天宁无奈的坐到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就像一个孩子。 “孩子,别哭。你怎么会没用呢?你要是都是没用的人,这天下,就没有有用的了!”申母罕见地一脸慈祥的看着申天宁,说道。毕竟,在以往申天宁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极为严厉的,从来不因为他做了什么好的事情夸奖过他。 “咳咳……”申母一阵剧烈的咳嗽,申天宁急忙上前帮母亲轻捶背部,一摸,全是黏糊糊地血迹,一阵大恸,哽咽着声音说道:“娘……”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用的,娘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次,确实撑不住了。”申母缓缓说道。 “娘……” “天宁啊,你是个好孩子。娘以前一直没夸过你,是怕你骄傲自矜。但是其实,你的所有成绩,娘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娘这辈子啊,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你了。”申母语气虚弱,但是却极为的平静。 申天宁急忙说道:“没事的,娘,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不用了,娘这次受的,是内伤……”申母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口浓痰,竟是鲜红色的,分明是在咳血! “就算你让娘出来了,娘也活不了几天了。更何况,满城都是鞑子,你还要留着力气杀出去。”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这次多注意一些,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申天宁一阵捶胸顿足,显然非常懊悔。 “不,不是你的错,是天意,是劫数!”申母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申天宁,说道:“这是开元的大劫,更是你的劫数。娘知道你的志向肯定不甘心久居人下,但是,你之前都走的太顺利了,这次劫数,只要你安然度过,我儿前程,不可限量。”说到这里,申母嘴角扯动,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娘,你别说了……”申天宁想要阻止母亲,此时说话都是在消耗不多的生命力。 “不,当然要说,再不说,就晚了!”申母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艰难的说道:“娘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要铭记在心,不能有一日忘却。月儿是个好姑娘,以后好好待她;你的那两个朋友,张策的张家和我老申家数百年交好,贫贱之时也不曾忘却,值得信赖;但是杨宏,虽然沉默,但是鹰视虎步,骨子里和你是一个性格的人,以后,恐怕……”听到这里,申天宁一阵悚然,当然也是不相信的,正要说什么,申母摇了摇手:“人心隔肚皮,娘不是逼着你去做什么,娘也是瞎猜的啊。总之,你要走的路,很艰难,一定要……步步小心,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记住了吗?” 申天宁用力地点了点头:“娘,您别说了,孩儿知道。“ 申母不理他,继续说道:“娘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做到什么,万事只需,问心无愧……就可……“说完,身体中最后一丝生命力迅速流失,脑袋一歪,没有了半点声息。 “娘……“申天宁一阵惨呼,嚎哭起来,悲伤之情,难以自己。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简单地从旁边取出一些零散物件,掩埋在母亲遗体上,免得被人发现。 仰首看天,随手拿起一把钢刀,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毕露,竟然慢慢地溢出了血珠。 德库亚人,你们杀我父,害我母,逼我长辈,屠我亲朋好友、战友袍泽、满城同胞无算,我申天宁在此发誓,如果不能屠灭你们全族,报此血海深仇,必然受万箭穿心而死! 大吼一声,申天宁猛地杀出院落。但是此时,他却突然发现,院落外挤满了敌人,而自己的那匹白马,已然失去了踪迹,不知去向。 申天宁此时双眼通红,如同择人而嗜的野兽一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挥舞手中钢刀,直接冲进了人群中,顿时,刀光血影,一片大乱。 一名大汉在人群中看见申天宁赤红双目毫无感情波动的凝视向自己,强行压抑住内心强烈的恐惧感觉,大吼一声,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一刀劈向申天宁。 申天宁虽然此时近乎与丧失了理智,但是战斗的本能没有忘。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轻轻一侧身体,险而又险的躲开这一刀,左手持刀,却没有直取大汉的要害,而是顺势一刀,就把他持刀的右手割了下来。 大汉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但是很快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头颅与身体,分了家。 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申天宁直接走向了下一个目标。 杀到一炷香的功夫,申天宁却丝毫不见疲态,一群群的敌人倒在地上。 孟和部的人觉得快要疯了,他们还从来不曾遇见如此凶残的敌人。凡是被杀的,无不是四肢全断,头颅纷飞,死状酷烈之极,让人看了,一阵阵地头皮发麻。下意识的纷纷后退。 如果是平常时候的申天宁,此时正是一个杀出去的好机会,也许就能做到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的他,却不是正常的他,看见敌人后退,申天宁反而只朝人多的地方挤。 这些德库亚的士兵本来以为申天宁是个大人物,所以才如此对他紧追不舍,此时看见他如此凶猛,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怯意。 但是,看见敌人却“不识好歹“,不依不饶的兜着他们的屁股追杀,顿时激起了他们的火气。 欺人太甚,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申天宁能坚持到现在,还应该感谢木桑等一干主事者此时不在城内,他们看见大局以定,但是城内又破又旧,再加上还一团混乱,都在城外的营帐过夜去了。 即便如此,敌人实在太多,此时又被申天宁激起火气。更何况,申天宁此时还受了伤,所用的杀法,固然酷烈痛快,但是却毫无疑问的过于消耗自己的体力。战到后来,力气越来越小,刀法也渐渐散乱起来。 德库亚人见状,纷纷精神一阵振奋,围攻起来。申天宁此时随着体力的消耗,身形移动变慢,破绽变多,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一名德库亚军士,瞅准机会,猛地在背后放出一箭。申天宁措手不及,虽然不曾伤及要害,但是却让他的伤势进一步加剧。 一阵无力,身体接连摇晃了数下,终于不支着倒地。几名德库亚人看的真切,举刀就要砍下。 这一刀要是真砍下去,申天宁肯定没命了,此时,他也清醒了一些,虽然不甘,却并不对自己这次的任性后悔,闭目待死。但是突然,一个似乎是个小头领模样的人喝止了,说道:“住手!“看见大家都疑惑的看着他,他缓缓说道:”此人这么大的力气,长得也不错,要是我们带走,调教一番,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哄笑着答应了。上来几个人,毫不客气的在申天宁的伤口踹了几脚,骂道:“你这个蛮子可不能死,你可是能给我们弟兄赚点儿酒钱的宝啊。看什么看,找死啊?“说完,又是恶狠狠地几脚下去。 申天宁暗中咬了咬牙,但是形势比人强,还是忍了。 “好了好了,别给弄死了,先绑起来吧,送到城外大营,这人实在危险。“小头领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说道。 “是!“几人领命,拿出几条足有手臂那么粗的牛皮绳,把申天宁绑了个严严实实。后者此时体力耗尽,身体都动弹不得,只好任他们施为。 “对了,顺便找几个军医给他看看,别给我死了!“小头领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 “知道了,头儿!“几人嬉笑着答应一声,拖着申天宁就走远了。 (未完待续) 第37章 密谋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被几名敌人生拉硬拽着拖到了城外一片民房,当然,这里现在已经成为了德库亚人的俘虏安置之所。 “进去后,给我老实点!”一人恶狠狠地对申天宁说道。 申天宁低着脑袋,什么也不说,更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几名士兵嘻嘻哈哈地走远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缺少警惕。 民房四周临时用长长的实木木板围了起来,临时搭建的土楼上,两名弓弩手互相换班,警惕地注视着这些俘虏的一举一动。 俘虏大多是城中的士卒,还有少量的平民百姓。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看不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只有年轻力壮的,才能卖一个好价钱;至于年老的人们,下场可想而知,城内零星的惨叫声说明了一切。 对这些俘虏来说,等待他们的将是悲惨的命运,从此就要成为奴隶,更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更是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面色苍白,身子蜷缩在一起,瑟瑟地发抖。申天宁看见,不禁感到自己抢先救出邹月儿二女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营地里并没有德库亚士兵看守,守卫都集中在门口。申天宁看看周围,暗暗盘算着,苦笑起来。 这可真是插翅难逃! “老大,你……你怎么在这?”正要闭目养神时,突然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申天宁睁眼一看,却是荀武。 “对啊,将军,您……怎么也在?”荀武的十几个手下,也都进来了。 申天宁顿时一阵火气涌出,一把揪住荀武衣领,怒声道:“我让你办个事情,你怎么就给我办成这样了!” 荀武满面羞惭之色地说道:“我本来都到了您家了,但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背后放冷箭,兄弟们为了保护我,大多战死了……”说道这里,眼圈一红,说道:“老大,我对不起您,您杀了我吧!” 申天宁长叹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荀武的爹娘,早就在战火中没了,这也是他让荀武去救自己母亲的原因。而对于他,申天宁还是了解的,现在自己都着了道,怪他做什么? 安慰的拍拍荀武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哭什么?我都着了道,还怪你什么?我们是兄弟,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荀武擦擦眼眶,“嗯“了一声,抬头问道:”那伯母她……“ “哎……“申天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拳头渐渐攥紧,眼中一抹仇恨之色一闪即逝。 荀武顿时明白了,一阵捶胸顿足,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办事不力。“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母亲她……走的很安详……“申天宁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老大都在,还有这么多弟兄,怎么怕杀不出去?我看,我们休息一会,夜深就可以动手。“荀武勉强一笑,打起精神说道,他知道申天宁不想让他太难过。 “不行。“申天宁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一逃,我们或许能逃出去,但是这些兄弟,恐怕活不下来几个,虽然想要完整无缺的逃出去太难,但是……你们是为了我的私事被抓的,我怎么能利用你们,自己苟且呢?“ “老大!“”将军!“众人有些急了,又感动又焦急地说道。 “放心,会有机会的。“申天宁平静地说道。 但是荀武等人却不相信,急声道:“等被鞑子往北押去,那就真的没机会了!“”是啊,将军,此时再不走,就晚了!“ 申天宁自信得一笑:“怎么可能没有机会,肯定会有的。开元小城而已,鞑子能多重视我们?再说了,现在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行动不便,还是养好了再说吧。“说完,不再多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居然发出了轻微而有节奏的鼾声。 荀武等人和附近其他被抓的一些人一阵目瞪口呆,真不明白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甚至还能睡着!真是出生就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人,哪里都不一样! 德库亚军在开元城耽搁了足足两天,申天宁等一众身上有伤的人都得到了救治。然后,木桑下令派自己的部将特木儿带领五百人,押解着一众俘虏,向北而返。自己亲率主力,开始向北地的腹地展开攻势,直取宁远府城。 布仁山,此时正有二十多个人在山脚下。队伍成员混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显得怪异之极。 这些人正是严怀义、王瑜、邹月儿等人,距离开元之变,已经过去了五天,他们也在这里等了足足三天之久。 呆呆地看着开元城的方向,不时有逃难的人经过,但是却始终看不见心中想要看到的身影。 严怀义看着这片熟悉的地方,上一次他来这里,追随着那名虽然年纪比他小了七八岁,但是在他心中却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带领着不过百人,强袭二千鞑子大营,取得了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胜利;现在,时间不过只是过去了几个月而已,一草一木与当初一般无二,可是当年的弟兄们,现在在自己身边的只剩下寥寥可数的三四个。而那名带领他们,取得这场辉煌胜利的男人,此时却不知下落,不知生死。 简素心同样是心情复杂之极,目光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当初德库亚人扎营的地方。上一次在这里,她险些受辱,但是,那个并不英俊却杀伐果断的男人,就像拯救凡人的天神一样,拯救了她。现在再次来到这里,景色依然是那副景色,人却已经少了最重要的一个,还能不能再相见,她实在心里没底。 小戴梦眼睛都肿了,显然是哭过不少次,看见气氛沉凝可怕,又一次哭了出来:“大哥哥是像我爹一样,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吗?”众人听见,说到了心中痛处,强忍着心中的悲伤,纷纷安慰起她来。 太阳已然西斜,“走吧,我们,先去略阳,这里不安全。”严怀义一声轻叹,矮小的身材,贼眉鼠眼的面孔,此时满是萧索之意,低声说道。 众人沉默,良久,才慢吞吞地上马,赤月不舍地仰天长嘶一声,似乎在最后尝试呼唤自己的主人。但是,没有人回应,只有空荡荡地回音。 “到略阳后,我就回中都。”简素心低声说道。 众人无言,他们知道此时她的心情,不愿再留在这片伤心之地。 “都这么伤心做什么?”邹月儿突然怒声说道:“我们只是等不到他,又没人见过他被杀,都这么伤心干嘛?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小姐……”王瑜一声长叹,张了张嘴,但是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肯定会回来找我的,我要去略阳等他,简姐姐,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少女的心情变化极快,此时已然带上了哭腔。 简素心回头看着这个曾经的情敌,现在的姐妹,叹息一声,不愿打击少女心中美好而脆弱的希望,轻声道:“好……” 众人都不再说话,沉闷地掉头向西北方向而去。严怀义作为老斥候营出身,对周围的地形早已熟悉,这是要带着大家兜一个大圈子,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前去北地行省的首府――略阳。 而此时,在开元城北方数百里之遥的腾格里大草原,一支足有上千人,但是垂头丧气,衣甲破烂,萎靡不振的骑兵正在缓缓向北而去。中间一辆简陋的马车,似乎是这支队伍的重要人物,得到了层层保护。 远方一名似乎是探子模样的骑士风尘仆仆,快速赶来,却没有让这支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的队伍产生半点波动。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拦下他,低声喝问道:“怎么了?” 来人动作娴熟地下马,来到中年人身前,贴在耳朵上低声说着什么。 “好了,你先下去吧。”中年人不动声色地说道。来者唱了声诺,重新上马向南而去。 队伍此时停下了脚步,马车里伸出一张萎靡不振但是英俊异常的面孔,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不走了?”正是阿尔斯兰。 中年人连忙上前,凑到马车跟前,低声说道:“有密探的消息。” 阿尔斯兰听了,精神一振,问道:“哪边的消息?” “天威王那里的密探发来的。”中年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进来再说。”阿尔斯兰说道。中年人再不犹豫,走入马车。 马车内除了阿尔斯兰,还有两个亲卫。此时,他正屁股朝天,趴在卧榻上,屁股上一块醒目的白色纱布让人忍俊不禁。 中年人却没有一点笑意,低声说道:“王爷,天威王攻陷了开元,现在正在南下宁远。” “什么?”阿尔斯兰惊得一屁股坐了起来,疼的一阵龇牙咧嘴,看了两名站在旁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的亲卫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说道:“这没你们的事,先出去。” 看见没有外人了,阿尔斯兰才问道:“木桑那个老东西,怎么突然出现在了那边?” “哎呀,王爷,您有所不知啊。”中年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出征前,大汗让天威王也出兵了。曾吩付他,要是王爷您不幸败了,就接应您。天威王早就到了开元那边,但是,他看见王爷您不幸败了,非但不救,还说……”说到这里,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顾虑很深。 “说什么了,别磨磨蹭蹭的!”阿尔斯兰不耐地说道。 “是,天威王他说,王爷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还说,正好趁着现在王爷您大败,趁势攻下城池,从此大汗就再也不会重用您了……”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说着。 阿尔斯兰越听越怒,最后居然咳出一口鲜血,大叫道:“老匹夫,欺我太甚!” 车外的人听见动静,连忙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阿尔斯兰没好气地说道:“没事。”又转头看向中年人,问道:“颉铁,那你说,怎么办?” 颉铁嘿嘿一笑,凑到阿尔斯兰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听完,阿尔斯兰眉头深锁,脸色变换不停,皱眉说道:“这可是大罪啊。” 颉铁劝道:“王爷这您就错了,草原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还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但是没有不代表不可以有,只要别让人认出来,那有什么?” 听完他的话,阿尔斯兰皱眉思索了良久,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舒展了眉头,咬咬牙说道:“好,就这么办,省的那个老匹夫把什么便宜都占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大罪,但是让汗兄知道了,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这样,这事就交给你了。” 颉铁嘿嘿一笑,说道:“谨遵王爷将令!”说完,走出马车。 一个时辰后,这支千人的队伍分出了五百人,颉铁为首,调转马头,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众人虽然疑惑,但是也都不敢多问,剩下的人重新向北方而去。 (未完待续) 第38章 酝酿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严怀义等一众人,从布仁山,沿着腾格里草原,一路向西,到了猎狐岭后向南,绕过宁远,从曦林西部向南,重新进入了北地行省。 这一带西部是东兴关,向东南数百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略阳。这时,他们正走在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漠戈壁中,名为绝域沙漠,很是有名气。 众人在沙漠中已经穿行了足足五天,始终不见水源,之前携带的,已经渐渐没有了。 “二位姑娘,你们再喝点吧。“王瑜取出自己的水袋,掂量了一下,还有半袋子,递给了邹月儿二女。 小戴梦看见了,一脸希冀之色的看向邹月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要,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虽然处境堪忧,但是众人还是被逗笑了,简素心赶紧递给小家伙,柔声道:“你先喝吧。” 小戴梦赶紧接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虽然很渴,但是还是懂事的留了很多,没有喝光,又给简素心,稚嫩地嗓音说道:“我不渴了。” 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接过水袋,看了看邹月儿,作势要给她。 “姐姐先喝吧,我不渴。”邹月儿赶紧推脱道。简素心是众人中除了小戴梦最惨的一个,这样的苦,她可从来没有受过,感激的一笑,对着壶嘴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 “怀义,你确定我们没有迷路?”王瑜转头看向走在最前面,不时皱眉深思的严怀义。 “应该……不会错……”严怀义肯定的说道,只是那犹豫的口气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反正,这片沙漠不大,只要我们一直向南走,肯定马上就能出去。”严怀义看见众人的表情,知道在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相信他,只好继续前行。 忽然,远方似乎出现了一名骑士模样的人,快速接近。众人原本一脸紧张,但是离近了看,才长出一口气,正是之前严怀义派出摸索前方道路的一人。 “前面怎么样,我们到哪了?”严怀义急不可耐的问道。虽然此时心情不好,其他人还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前还说绝对知道路的,原来您也不知道啊? 骑士满面喜色,说道:“头儿,往前三十里,就是个小村庄,约莫住着二十多户人家。我在那边问了一下,大概有二百多里路,就到略阳了。“ 严怀义长吁一口气,看向众人,笑着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听我的,准没错吧?“ 虽然此时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众人的心情这几天第一次好了一些,但是此时还是齐齐鄙视起他来,纷纷扭头,懒得搭理他。 众人再次上马前行,似乎是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邹月儿对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简素心悄悄问道:“姐姐,我想听你讲他救你的故事。“ 简素心动作一僵,险些摔下马,邹月儿话中那个“他“是谁,她很清楚。 知道她误会了,邹月儿赶紧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而已嘛,我也说说我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说完,也不顾简素心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 众人此时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其实,这里面的所有人,几乎没人对申天宁没有一点感情的。二女就不用多说,王瑜在申天宁还只是个孩童时,就教导他刀法,武艺,还讲了很多开元附近的风土人情给他听,早就视申天宁如己出;严怀义在没进斥候营前,只是个不温不火的伍长而已,靠着他的赏识,立下了两次大功,更是成为了开元独立骑兵大队的三名主要首领之一;而其他人,平常也都经常受他照顾。毕竟,申天宁从来没有出现对自己的兄弟不公的情况出现,更是在整个开元军内部,都是出了名的护短。 过了好久,邹月儿说完了,看向了简素心,后者收拾好邹月儿的话给她的浓浓的羡慕之情,缓缓开口道:“那个时候,我本来都准备咬舌自尽了,但是却突然传出了杀声……“说着,就把当初发生的一切,甚至晚上同睡一帐都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二人当时尴尬的睡姿时,原本很好笑很温馨的一幕,无论是说话的简素心,还是聆听的众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流露。 邹月儿喃喃地说道:“那个混蛋,当初都不和我说实话,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话语虽然似乎带着火气,但是口气却是带着浓浓地思念之情。 众人无言,沉默了许久,邹月儿那早就不知道哭过多少次的眼眶,再次布满了泪珠,哽咽着说道:“素心姐姐,我想他了……“ “我也想啊……“简素心回应道,声音在这空旷的戈壁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距离他们上千里之外,开元城东北方向八百里的腾格里草原上,一队五百人的德库亚士兵,驱赶着一百多名衣服破烂的人前进着,而之前众人思念的申天宁,正在其中。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啪”的一声,荀武的脚步稍微慢了一些,身后一名德库亚的士兵毫不客气的一鞭子就抽在了他背上。 荀武身体一阵摇晃,就要发作,旁边的申天宁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荀武咬了咬牙,只好加快了脚步。 “这就对了,老实点,就少吃点苦头!”几名德库亚的士兵看见这一幕,纷纷哄笑了起来,刚才抽了荀武一鞭子的人满意地看了申天宁一眼,说道。 特木儿性格暴躁冲动,所谓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他手下这五百人,他们的脾性,可想而知。 这只是这支队伍的一个小插曲,五百士兵继续押着一百多俘虏――或者说是奴隶,向前缓慢而去。 走了不远,前方队伍突然一阵骚动,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不时可以听见大声的斥骂声和呼叫声。申天宁等人好奇下,向前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只见一个俘虏,正是严怀义的一名手下,大概是受不了连日的赶路和糟糕的伙食,晕倒在了路边。几名德库亚人,甚至一点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妈的,老子跟他们拼了!“荀武一阵急火攻心,就要冲出去跟敌人拼命。 “站住!“申天宁却冷静地叫住了他,但是谁都没有看见,他藏在身侧的右手,已经紧握到溢出了血珠。 “为什么?“荀武低声怒吼道,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质疑申天宁的决定。 “你现在冲出去,只是送死,兄弟死了,你要做的,是给他报仇,而不是眼巴巴的跟着一起见阎王!“申天宁严厉地说道。 “这……“荀武语塞,愤怒的一拳砸到地面,但是终是没有冲动。 也幸亏此时德库亚的士兵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前面,不然,光凭刚才的话,恐怕就是性命难保。 俘虏们此时似乎渐渐地麻木了,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继续低头上路。 到了晚上,天色已黑。德库亚人决定不再赶路,而是选择了就地扎营,先休息一晚上再赶路。 营帐外,俘虏们当然没有住在大帐里的权利,都被分散安置在大营中的空地上。一角处,荀武低声向申天宁问道:“老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眼看着走的越来越远,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要是押到了地方,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申天宁一脸平静;“急什么?先睡觉,养好了精神,不然机会来了想跑都跑不动,说不定,今晚就是个机会。“ 荀武急了,说道:“老大,每天晚上都这么说,但是哪有那么多机会?不如就现在动手,跟鞑子拼了!“旁边的俘虏也都点头,这些开元城的人,大多认识申天宁,知道他的能力,这一路上,已经隐隐以他为首。 “现在动手?那只是找死而已。“申天宁却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翻身闭目,竟然是真的休息了起来。 得,这位爷心可真宽的! 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响起这句话。 看见申天宁不再开口,荀武耸耸肩膀,无奈的到一边,仰躺在一块石头上,盯着没有一点月光的夜空,默默发呆。 他想起了,他的袍泽弟兄们。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俘虏们大多熟睡,德库亚的军士,除了值班的也都休息去的时候。忽然,荀武和一些骑兵大队的人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抬头看向申天宁,发现此时后者已经完全清醒,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亮的骇人。 “这是……“荀武似乎还不确定,但是声音却有些颤抖起来。 “是马蹄的声音,是大队的骑兵,大概五六百人,速度极快,就朝这里来,肯定不怀善意!“申天宁冷静地分析起来。 “这会是什么人?“一名很是青涩,嘴角边甚至还有一丝绒毛的青年疑问道。 “不知道,听说草原上的盗匪很多。“申天宁幽幽说道。 “这怎么可能?盗匪胆子再大,也不会打这样一支正规军的主意吧?而且还是打着木桑旗号的部队。“荀武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越是别人不敢碰的,越是油水多嘛。“申天宁随口说道,语气忽然变得凝重,沉声对荀武和旁边的几人说道:”我们的机会来了,想办法,通知其他兄弟们。“ “好!“几人兴奋的领命,很快,口口相传,所有俘虏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被掳走的女子们和他们并不一块,以她们的能力,逃出魔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申天宁也无力做些什么,只能为那些女子默默祈祷,至少被卖了以后,能遇到个好人吧,虽然这个可能几乎为零。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让俘虏们的出逃计划,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哎,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哨兵发现了来者,却分辨不清来人的身份。五百人行动整齐有序,一身漆黑如墨的骑士轻铠,像是听不见来人的喊话声一样,反而速度更快的向大营方向冲来。 (未完待续) 第39章 逃脱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此时,大营里的德库亚军才如梦初醒,纷纷尖叫起来:“是敌人,是敌人!”还在营帐里的士兵急忙抄起手边的兵器,纷纷冲到外面。 来者始终一言不发,漆黑的夜色,漆黑的铠甲,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冲进大营之中。 双方人数本是相当的,论战斗力,也相差不多,难分伯仲。但是,大营里的德库亚军做梦都想不到,在己方的腹地,会猝然遇袭,一时间,一片的人仰马翻,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营中一片大乱,特木儿也被惊动,钻出营帐,顿时一片茫然。这怎么可能,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营帐上的天威王旗帜和孟和部旗帜高高飘扬,居然也会有人捋虎须?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疯了吗?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特木儿疯狂的对着附近一个黑巾蒙面骑士怒吼道。 “要你命的人!”那人却是嘿嘿一笑,说完这么一句话,挺枪就刺,直接把特木儿刺了个透心凉。可怜孟和部一员猛将,就这么死的糊里糊涂。 主将被杀,孟和部显得更加混乱。但是,让此时荀武有些目瞪口呆的是,这些神秘人却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甚至还特意绕开他们。遇见了双手仍被绑缚住的人,还一刀砍断绳索,让他获救。那副架势,就好像是专程来搭救他们一样。 这怎么可能?! 荀武难以置信的看着申天宁,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这些人……” 申天宁凝神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对荀武说道:“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啊!”荀武顿时对申天宁佩服的五体投地。老大这可真是手眼通天啊,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友军? “这要是盗匪,那德库亚这边也太恐怖了吧?我看也就是前些天的铁鹰亲卫能比拟一下。”荀武看着把大营中的德库亚人杀的人仰马翻的神秘“盗匪”,啧啧赞叹道。 “比什么?这就是铁鹰亲卫啊。”申天宁无奈的叹口气,翻了个白眼,说道。 “啊?阿尔斯兰该不是疯了吧?”阿尔斯兰疯没疯荀武不知道,但是他感觉自己快疯了。原来,老大一直说的所谓变数,居然是德库亚人窝里斗,前些天还要死要活的敌人,这时候反而成了己方的救星? “他可没疯,他聪明着呢。”申天宁悠悠一笑,说道:“阿尔斯兰本来就和木桑不和,现在,木桑在阿尔斯兰刚刚惨败的地方大胜一场,这不是打他的脸么?所以,干脆就直接坏了木桑的好事。反正,我们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放了就放了,能看到木桑吃瘪,阿尔斯兰当然就会高兴。再说,现在鞑子的大汗一直忌惮木桑,弄丢了俘虏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图罗就有由头,可以借此做文章,让木桑不能享全功,打击他在军中的声望。” “这……”荀武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怎么想明白。申天宁看了他一眼,笑了,说道:“总之,我们现在得跑路了,不能辜负了阿尔斯兰一番好意啊。“ “那老大你是不是早有预料?“荀武赶紧追问道。 “没有。“申天宁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阿尔斯兰胆子这么大,当然,也没想到他们的矛盾如此之深。“ 不再多言,俘虏们都行动了起来,直奔圈养马匹的地方。此时,交战双方,一方诚心捣乱,一方则是毫无防备,自身尚且难保,根本估计不上这些俘虏了。一众人,以申天宁为首,路上畅通无阻,各自上马,向着外围冲去。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战圈外围一名黑衣骑士见状,问向他旁边的蒙面人。 蒙面人看着俘虏逃走的地方,冷笑一声,说道:“大功告成,回去吧,接下来,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随着俘虏跑远,战斗渐渐进入尾声。不消一会,黑衣神秘骑士们纷纷脱离战场,扬鞭远遁,让守军一阵的莫名其妙。 “快去看看,都有什么损失。“一名小头目大声说道。特木儿战死,他此时是这里最高指挥者。 “不好了。“片刻,几人惊慌地来到他跟前,说道:”马匹,少了一百多匹。“ “什么?”小头目刚要喝骂,眼角却瞥见了原本关押俘虏的空地一片空空荡荡的,顿时一惊,拽住旁边一人的衣领,急声问道:“那些蛮子,都去哪了?” “大概是……大战中……兄弟们不曾注意,跑了吧……”那人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莫非那些该死的家伙,是来救他们的?”小头目顿时感觉一阵地不可思议。 “大概……是吧……头儿……我们怎么办?”那人壮着胆子问道。 “笨蛋!先检点有多少兄弟受伤了,还有,派出一百人,向南追,我就不信他们能跑的这么快!还有,立即向天威王汇报此事!”说完,看见那人只是点头,迟迟不动,怒道:“还不快去?!” “啊?是!”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走远了。 申天宁等百余人,冲出去后,到了一个无人处,堪堪停下。荀武询问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申天宁沉声说道:“现在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太惹眼,不能往南。来时你也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太多,先朝北走吧。“ “往北?“旁边一人提出了质疑。 “鞑子以为我们幸脱大难,肯定是马不停蹄的向南奔逃,我们此时很多人身上有伤,肯定跑不过他们,更何况随时可能撞上鞑子的大军,先向北再说。大家先忍耐一下,等白天,找地方休息。“ 众人见他说的有理,纷纷调转马头,借着昏暗的星光,向北而去。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难以辨认方向,只是依着大致的方位而走。好在,这里其实已经是草原的腹地,很是空旷,部落、牧民都变得很少,一晚上无惊无险。众人把马速提高到极致,足足走了上百里路程。 “好了,前边的小林子里休息一下,注意隐蔽。“申天宁说道。 众人此时都疲惫不堪,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加快速度而去。 林子不大,倒是足以让百人藏身其中。此时大家奔逃了一夜,拴好马匹,倒地就睡。 一日无事,到了傍晚,众人才清醒过来。此时,他们面临了第二个严重的问题――粮食。 “我们的口粮最多撑过这个晚上,怎么办啊?“荀武一脸的愁眉苦脸。 “我正在想。“申天宁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过了一阵,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申天宁问道:“大家现在,手上都有多少兵器?“ “我抢了鞑子一把斩马刀。”一人说道,却正是荀武的下属之一。 “我这有一把匕首!”一名青年汉子说道。 “我有一把切菜刀……”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众人一阵怔然,一起看去,只见那人手上,举着一把不过手掌大小,呈四边形状的“利器”,顿时一阵无言。 “现在我们装备不足,如果碰见了鞑子的骑兵,凶多吉少。”申天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好在我们身上的衣服现在清洗后,已经不那么扎眼了。”荀武也是一阵叹息。 众人被俘后,德库亚人直接给他们换上了族人的服饰,身上还缝制了编号,方便管理。当然,是那种最便宜也是质地最差的那种。昨晚一场乱战,身上还有鲜血淋洒其上,现在清洗后,再把那刺眼的编号一摘,倒是和普通的德库亚牧民无二。这大概是,眼下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申将军,外面有情况。”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一人跑回来说道。 这人正是申天宁安排去执行警戒任务的人之一,听见他的话,精神一震,说道:“讲。” “大概一百个鞑子,正在向西而去。看衣服服饰,不像是大部落的精锐。”来人答道。 “老大,就算不是精锐,一百人,也不好对付啊。”荀武一阵皱眉。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不然,粮食从哪里来?”申天宁却是沉声说道。 众人听见,知道他有动作,精神一振,凝神细听起来。 “人数相当,但是我们武器太差,平民居多,恐怕正面交锋不是对手。这样,我们等一会,就这么走出去,速度一定要慢,远远跟在后面,他们一定是回部落的,都这么晚了,到时候,再做计较。” 荀武瞪大了眼睛,看着申天宁:“老大不会是准备对一个部落开刀吧?“ 申天宁一阵苦笑,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我们口粮已经没了。“ 众人听见,原本还想反对的几人都低下了头,不再反对了。 主意既定,众人纷纷上马,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夜色浓重,众人跟的很远,所以前面的一百名德库亚人,毫无防备,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荀武精神一振,说道:“那些人停下来了!” 申天宁也看见了,那是一个普通的小型部落,不禁长出一口气。如果把握得当,时机巧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话,解决这个部落,应该不难。 “大家注意隐蔽,这附近空旷无人,部落应当极少,想必这里面的人防备肯定极为松懈。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子,等到子时,再动手!” 众人低声答应,纷纷找地方隐藏好身形。 这些人里,大多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此时都有些紧张,不少人都不时地用手去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只有一些开元守军出身的人,很有经验的闭目养神。 大战之前,精力充沛是极端重要的事情,凡是真正在战场上走过一个来回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内心,不见得不紧张,但是此时的紧张却必须压抑住,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申天宁也看见了人们紧张的样子,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说什么。这种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旁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起到明显的作用。 低头磨拭着自己的斩马刀,抬头又看看夜空。 漆黑如墨的夜空,厚厚的云层遮挡住月亮的光芒,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话说,世界杯即将结束,作为14年铁杆德粉,小风在此宣布,只要德国夺冠,明天四更爆发!当然,要是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照旧两更……此言绝没有冒犯阿迷的意思,最后,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0章 残酷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渐渐流淌,夜色越来越深,喧闹的部落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大多都进入了安详的睡梦中,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 但是,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一方的意志而有所转移。 此时,在部落外围大约五六里的地方,一百多道人影影影绰绰。曾经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此时都已经开始默默地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至于第一次上战场的,根本紧张的没有休息。 申天宁把大家都聚集到身边,开始做最后一次部署:“我知道,你们中大多数人从来没有面对面的跟鞑子拼杀过。我不怪你们紧张,谁都会经历这一遭。此时,我只想告诉你们一点,眼前的鞑子,的确与我们没有什么冤仇,里面也大多都是老幼妇孺。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现在整个草原上的鞑子都在找我们,一会,如果你们心慈手软,放过了一个,将来,就可能给我们带来大祸!“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申天宁停顿一下,让大家消化他这句话后,继续沉声说道:“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会杀进去,无论老幼妇孺,只要是还能喘气的,一个都不能留!“ 顿时,人群传来了“嗡嗡“地议论声,显然这个要求过于残酷了,哪怕是对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看来,也是如此。毕竟,在战士们看来,虐杀俘虏和平民,是最不齿的行为。 “大人,这样,有伤天和吧?”一个相貌很是憨厚的人壮着胆子说道,这也是大家心里共同的疑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申天宁向那人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但是现在,是非常之时,我们深处敌人腹地,举目望去,甚至可以说所有碰见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此时的心慈手软,将来会给我们整个团体造成一场大祸!”说着,又放缓了语气,用尽可能平和的语调说道:“你们还想有机会,返回我们的家园么?你们想变成鞑子的奴隶,甚至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么?” “不想!”异口同声地回答。毕竟,除非脑子有问题,对正常人而言,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那么,就照我说的做!至于这些鞑子,要怪,就怪他们没投个好胎。”申天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看见大家被申天宁说服,荀武才走上前,低声问道:“老大,一会我们怎么办?” “敌人只是些老幼妇孺,而且也没有任何防范。我们虽然也差不多,但是至少我们全都是精壮的汉子,有心算无心之下,要胜不难,难的是不留活口。”申天宁冷幽幽地说道。 “那我带上我那十几个弟兄,在外围盯着,保证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荀武狞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厉色。 “好,就这么办,这一次,不许再搞砸了!“申天宁深深地看了一眼荀武,郑重地说道。 荀武脸一红,赶紧说道:“放心吧!“说完,招呼起十几个人,先行一步,消失在夜色里。 “剩下的人,全部上马,等我下令,全都冲进去,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申天宁转头向剩下的百人说道。 “鸡犬不留!“众人参差不齐的回应道。虽然声音不那么干脆,但是好歹,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次意外被俘,当然不可能是好事。但是,也不完全是坏事。原因很简单,这一百多人,只要能跟随他顺利返回帝国的,即使不能说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但是也可称得上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是应变,机敏,头脑都将是上上之选。 众人开始行动起来,纷纷上马。为了最大可能保证突然性,申天宁下令在马蹄上以布包裹,马嘴衔枚。虽然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但是总还是小心些好。因为,这一战实在太过重要,如果胜了,天高任鸟飞,返回帝国,再图其他,指日可待;万一败了,甚至哪怕是放过了一个活口,都可能给他们带来万劫不复。因而,即便是申天宁,此时都是手心冒汗,紧张不已。 缓缓地向着部落接近,部落并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多顶毡房,另外有十几辆毡车,在部落东北角,聚集着五十多匹马匹。 荀武目力惊人,指着那边然后点了自己的五个手下,说道:“你们别惊动马群,摸过去,最好控制住,如果厮杀开始,控制不住,想跑的,就直接射杀!” 几人答应一声,下马悄无声息的向那边靠近。 看见距离拉近的差不多了,申天宁和荀武对视一眼,荀武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安排妥当。前者看见,不再犹豫,猛然拔刀,挽了个刀花,猛地向前一指,喝道:“冲进去,杀光,一个不留!” 众人纷纷大吼一声,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一般,猛地加速,向部落冲去。 申天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因为他知道,此时,他必须起到带头的作用,成为这把并不锋利的钢刀上最致命的刀刃,这次突袭的损失才能降低到最低。 申天宁他们猜测的不错,这个部落算是草原中最小的一种部落了。而且,这里实际上已经接近了德库亚汗国的北方,再向北,就是蛮族的地盘,人口极少,方圆上百里,就这么一个部落。所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战火会烧到他们脑袋上。 草原空旷,对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一般的战场,不过上百息功夫,随着一个外出小解的德库亚人被申天宁一刀砍成两截,发出刺耳的尖叫,这场突袭,或者说屠杀,拉开了序幕。 申天宁纵马冲在最前,就像他对众人的要求一样,凡是他看见的还活着的物体,都没能逃过他那致命的一刀。 纵马来到部落正中央的位置,这里还燃烧着一点点篝火,几名年轻的德库亚少年少女们满脸惊恐的看着他,男的强壮,女的还算美貌,年纪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嘴唇上还有一抹稚嫩的绒毛证明了这一点。此时,他们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申天宁听不懂的话,大概是在求饶。 冷笑一声,申天宁没说一句废话,刀光一闪,轻盈地挑破一名少年的咽喉。少年瞪大了眼睛,手掌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咽喉,但是不一会儿,还是不支倒地。 “啊!!!!”其他人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尖叫一声,四散奔逃,申天宁冷笑一声,对旁边的人说道:“那两个男的你们去给我杀了,我去解决那三个女的。” 他旁边的人此时都被他刚才漠视生死,视人命如草芥的举动震慑,此时都诺诺领命,纵马追去。 申天宁没有看那边,而是搭弓上箭,瞄准向一位少女后心,猛地就是一箭,箭到人倒。没有去看战果,也没有必要去看,申天宁直接向着剩下两名少女的方向追去。 申天宁骑马当然更快,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挡在了两名少女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XXXXXXXXX”一名少女突然情绪激动的说了一些申天宁听不懂的话,猛地扑上前,看样子是打算拼命。 但是申天宁却不为所动,冷酷的一刀斩出,一颗美丽的人头,带着激动,愤怒,惊恐的情绪,冲上天空,又无力的坠落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碎成了好几片,白白的脑浆,搭配着鲜红的鲜血,在这漆黑的夜色下,说不出的恐怖。 不想再耽搁时间,申天宁又看向最后一名少女。那名少女顿时惊恐的尖叫起来,哭喊着说着什么。最后大概也看出申天宁没有听懂她的话,竟是直接把上衣撕了下来,只剩下一层贴身的亵衣。饱满的双峰裂衣欲出,一大片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在夜色下显得说不出的诱人,再加上脸上惊恐哀求的神色,这样的诱惑恐怕圣人都难以抵挡。 申天宁不是圣人,但是他还是挡住了。这并不证明他多么高尚,只是他明白,现在,保命最重要,不能留活口! 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诱惑一般,毫不留情的一刀挥出,挑破了洁白的脖颈。少女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还夹杂着一丝不甘,颓然倒下。右手松开,滑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冷笑了一声,向其他地方看去。 只见,之前逃走了两名少年,正在哀求着什么,追赶的几人似乎不忍心,迟迟不动刀。 还在愣神时,突然,一名少年人头飞起,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了马上的人一脸。另一名少年看见,尖叫一声,没命的跑去。 “他妈的……”正要大声的咒骂,却突然看见少年衣袖里滑落出的匕首,马上闭上了嘴,额头上,冷汗一滴滴地流下。 申天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几人,说道:“你不杀人,人就杀你。现在,把那个杀了!”说完,向那名还没跑远的少年努努嘴唇,说道。 几人似乎此时已经明白了什么,对申天宁的话的抵触不再强烈,答应一声,纵马追去。不一会儿,一声惨叫,少年也终是倒在了地上。 部落里的人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哀求声,惨叫声,不时传出,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更多的人甚至还在睡梦中,就被渐渐杀红了眼的开元众人斩杀,死的稀里糊涂。不过,这相比起清醒的族人,反而更加幸运。 屠杀进行了一个晚上,才堪堪宣告结束。 进攻方并非毫无损失,有十多人倒在了这里,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此外,还有十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一些轻伤。 倒下的,和受伤的,大多都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导致的。 天色渐渐大亮,第一丝曙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照亮了狼藉的现场。 死尸遍地,有手拿武器的人、有脸色狰狞的大汉。但是,更多的或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或是还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的少年少女,甚至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场面之血腥,惨烈,不忍直视。 黑暗中,大家看不清楚,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却是看清楚了,几乎所有人――包括曾经的开元城的守军将士,都跑到了一边,大口的呕吐起来。 他们此时眼冒金星,不敢相信自己等人造成的杀孽如此深重,不敢相信自己在前一个夜晚丧失了所有人性,成为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刽子手。 申天宁一脸淡然之色,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无非是为了生存而已。走漏了消息,等待着己方的,会是比眼前的德库亚人所遭遇的还要悲惨无数倍的事情。 只是,他也可以理解大家此时的心情,谁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都会如此。就连一向杀人不眨眼的荀武,此时的表情也非常不自然。申天宁心中同样不舒服,但是他有他的责任,这一百多人,把返回家园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去哀悼自己的敌人呢?他明白,此时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倾尽他的所能,把这些心甘情愿听他安排的兄弟,带回他们日思夜想的家园。 (未完待续) 第41章 奸佞(第二更)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过了好一阵,众人呕吐的情况才缓解了一些。荀武走到申天宁身前,低声说道:“我特意抓了几个看样子像是主事的人,正好能问些事情。” 赞赏的看了荀武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这就是荀武的优点,总能想到别人没考虑周全的地方,办事也让人放心。 “就在那边。”荀武指了指不远的地方,正有七八个原骑兵大队的士卒,此时他们身前,有三个衣着在这些德库亚人中还算不错的中年胖子,浑身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上。他们口中不时在哀求着什么,不用问是饶命之类的话。 走到他们身前,看了一眼,直接问道:“你们,谁会说通用语?” 几人茫然的抬头看了申天宁一眼,嘴里又不知在说着什么,显然没人会说。 这倒是并不奇怪,这么偏远的一个部落,恐怕都很难遇到外人,当然也没什么必要去学习一门外语了。 暗道一声麻烦,申天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耐之色。荀武眼尖,看清了申天宁不耐烦的脸色,连忙向一旁的其他人问道:“你们谁会德库亚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一会,一名面色苍白,显得一脸病态,一头短发的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才举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会。”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荀武点点头,问道。 “我叫雷青。”短发青年回答道。 “很好,你去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中原到底有多少距离,附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荀武不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雷青点头,走到三人面前,按照荀武的交待,开始问询起来。 没有经历什么麻烦,这三人却是亲兄弟,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他们平常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此时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过了好一会,那三人才算是意犹未尽的说完了。青年转头,一脸木讷的看向荀武。 “看我干嘛?他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啊。”荀武无奈的说道,有些对这个青年的木讷无言了。 “哦,他说,他没听说过中原是什么地方……”青年一张脸甚至红了一下,居然显得有些羞涩,慢吞吞的说道。 “然后呢?”等了半天,不见下文,荀武催促道。 “他还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不太清楚,但是再往北方走六百多里的距离,路过了三个部落后,就会有很凶恶的外族人。”青年赶紧说道。 “很凶残的外族人?”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申天宁立即来了精神,询问道:“怎么个凶残法?” “我也不知道……“ 荀武顿时无语,翻了个白眼,无力的说道:“知道你不清楚,让你去问啊。” “哦……”雷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赶紧转身询问起来。 三名德库亚人很是配合,说了一大通,不一会儿,青年给出了答案:“他们说,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据说很是凶残,甚至以烹煮婴儿为乐。” 申天宁沉思起来,良久都没有开口。三名德库亚人见状,又在地上哀哀求饶起来。 “我们先走,把能拿上的都拿上。”申天宁下达了命令。 众人纷纷领命,如同蝗虫一般,本就不富裕的小部落,被翻了个底朝天,搜刮的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三人看见众人要走,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让众人放他们走。 申天宁却是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径直带着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荀武一个人。 “哎,为什么这种恶心的差事都要交给我呢?“荀武自顾自的长吁短叹起来,缓步走到三人跟前。三人的哀求声更加急促了,显然以为荀武是来放他们的。 荀武的手下的极快,刀光一闪即逝。当然,不是放人,而是灭口。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经到了部落北方二十多里地的地方。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荀武询问道,其他人此时也看向他。 “我们向北,去看看那个‘很凶残的外族人’怎么个凶残法。“申天宁说道。 啊?众人难以理解,在他们看来,无风不起浪,现在既然都知道了,就该躲得远远地才对,怎么可以还要凑上去? 申天宁看着大家的表情,笑了,问道:“你们眼里,德库亚人是什么样的?” 大家沉默,渐渐明白了申天宁的意思。 “很凶残,是吧?”申天宁笑笑,接着说道:“但是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德库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同样是刀砍在脖子上脑袋就会保不住,和我们有区别么?” 众人低头不语,申天宁这话可谓残酷,但是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所以嘛,现在木桑刚走脱了我们,肯定是恼羞成怒,到处寻找我们。这个时候,我们不宜冒险,难得大家出来这么远的地方,就当散散心了。”申天宁最后总结道。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纷纷跟着申天宁向北而去。 申天宁是什么人,他当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做一件事情,之所以这么决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其实,现在南下返回,只要小心些,不是不行。他们这区区一百多人,在这苍茫无边的草原上,实际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申天宁看来,孤身进入强大的德库亚汗国腹地这么深,实在是难得的机会,不到处看看怎么行?反正邹月儿他们肯定已经安然脱险,母亲他们的仇当然要报,但是也不用急于一时,更何况,他也没那个本钱。再加上,他以前早就听说,宁胡大草原的极北之地极为寒冷,但是却居住着许多强悍善战的部族。只是因为互不统属,人数太少,组织涣散,才始终没有大气候。因而,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些连德库亚人都惧怕的民族,现在既然好不容易知道了消息,岂能轻易放过? 而此时,在距离他们数百里之遥的地方,一个兴盛繁荣的大部落,牛羊成群,草势丰美,乌伦河自西北蜿蜒流过,如同一条细长的丝带,让这里的人们更加富足。部落内大大小小的毡房足有上千,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显得热闹异常,一派勃勃生机。 这里,就是号称草原第二大部落,仅次于图罗可汗的本部――黄金部落的满都拉图部落。 在开元的惨败看样子并没有过分的影响这里人们的情绪,此时已经过冬,一年中最是闲逸的时候,人们都选择躲在温暖的大毡房里,抵挡外面凛冽的寒风。 最中央的毡房占地最大,方圆八丈有余,镶嵌的金色流苏散发出刺眼的光辉,门口一条从西域得到的大红毛毯足有两丈长,红毯旁边,还有二十多名妙龄女子,各有特点,却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阿尔斯兰的王帐了。 此时,帐内,阿尔斯兰正在饮酒作乐,大腿上坐着两个高挑的女子,深褐色的头发,高鼻梁,大眼睛,眼珠略带蓝色,皮肤白皙,显然是西域女子。阿尔斯兰左拥右抱,上下其手,好不快活,一点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仗。 在他看来,人生在世,不为享乐,还为什么?不是有句俗话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前半句他多半没可能,但是后半句他却能做到,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挨不到这句话的边呢,他却站住了一半,在整个汗国,说话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是个懂得满足的人,尤其是,他的父亲被图罗所杀,自己整天战战兢兢,每天都是朝不保夕。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怎么会不珍惜现在的生活?他一点都不恨图罗杀了自己的父亲,原因很简单,他的兄弟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图罗把他父亲杀了,如果不是他的兄弟们也是或者被杀,或者失势,从来不被自己父亲喜欢的他,怎么会有今天? 心里得意的想着,一口吞下一只玉手喂到他嘴边的葡萄,右手顺势在两人身上又是一阵探索,引来一阵娇笑声。 这时,一名亲卫面无表情的忽然掀开帐门,说道:“王爷,颉铁求见。” 阿尔斯兰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亲卫答应一声,便退下了。 阿尔斯兰身边有很多人都厌恶颉铁,但是阿尔斯兰却并不厌恶,原因很简单,颉铁是最明白他心思的。 他喜欢女人,颉铁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很多绝色佳人给他享用,更会传授他不少“妙招”;他喜欢部下称颂自己,颉铁也总能第一时间寻找出最合适的词语,既不让自己厌恶,而且还能贴合实际情况;他讨厌事必躬亲,颉铁也总能很快把一众大小琐事处理得当。所以,虽然很多人说颉铁是佞臣,但是阿尔斯兰始终不以为然,佞臣也是有才能的好吗?没看到现在蒸蒸日上的部落吗?谁敢说这里面的功劳比颉铁还大? 不一会,颉铁便走进帐房,阿尔斯兰竟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依然在饮酒取乐,一双大手在衣衫半开半解的两位佳人身上不时游走。 颉铁看见,嘿嘿一笑,说道:“王爷好福气,这可真是两个标志的可人儿。” 没好气的摆摆手,阿尔斯兰笑骂一声,说道:“行了行了,喜欢的话,前不久西域那边来了一共五个,到时候你可以去挑一个,现在先说正事。” 这句话加上这幅场景,实在是讽刺之极,这居然也可以是说正事的地方? 但是颉铁却没觉得什么不对,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拱手,谢道:“那就多谢王爷美意了。”然后,却是不再说话,眼神瞥向那两名女子。 阿尔斯兰会意,在两位佳人翘臀上猛地一拍,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们先出去。” 两位佳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幽怨地看了颉铁一眼,但还是不敢违背阿尔斯兰的意志,轻轻扭动着腰肢,走出了毡房。 看着那美好的背影,颉铁深深咽了一口口水,良久,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声说道:“王爷,一切顺利。属下马到成功,孟和部的人完全是被打的晕头转向。” 阿尔斯兰大喜,追问道:“那么,那些蛮子呢?” “都跑了!”颉铁一脸肯定的说道。 “好!哈哈!”阿尔斯兰大笑起来,说道:“这下,总算让木桑那老家伙吃了个小亏!” “恭喜王爷!”颉铁不失时机,又是稳稳的一记马屁奉上,自是让阿尔斯兰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算算日子,木桑那家伙,也该是回来了。明天我们就去汗庭,免得让他先在大汗身前参我一本。”阿尔斯兰笑道。 “那是当然,王爷您见识高远,走一步而看百步。天威王早就老了,以后的汗庭,王爷您肯定说话越来越重要,小人有幸追随侍奉王爷,与有荣焉。”颉铁嘿嘿一笑,不失时机的说道。 “你小子,就会说好听的。”阿尔斯兰一阵笑骂,话虽如此,却是眉开眼笑,显然很是受用。 “好了,你小子又立了一大功,恩,去外面挑一个吧。”又笑谈了一阵,阿尔斯兰吩咐道。 “多谢王爷!”颉铁自然是一阵千恩万谢。 阿尔斯兰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刚才那两个美人,你可不能给本王挑走了!“ “嘿嘿,属下当然没这么大的胆子啊。“颉铁自然是连连赔笑着说道。说完,似乎是又想起什么,在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一个小瓶子,一脸暧昧的笑容说道:”王爷,这是小人从海东那边得来的好东西,一直没舍得用,叫做‘六合不倒’,现在献给王爷您。“ 阿尔斯兰看见,笑呵呵地接过,又佯怒道:“怎么地?是不是心里觉得本王已经‘不中用’了?“ “当然不是。“颉铁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王爷自然是雄风难有人匹敌,加上这个,自然是,如虎添翼啊。“ “哈哈哈!“毡房内,顿时,传来一阵大笑声。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说到做到,求收藏,推荐 第42章 酒楼冲突(第三更) - 霸战狂徒 - 孽风 晋元帝国,北地行省,略阳府。 北地行省,是帝国北部向外开拓,极为重要的一个省份。它在帝国北方各行省、军镇中,与德库亚汗国的边境线最为漫长。而同时,北地的南边就是地势险要,拱卫中都西大门的汉中行省,东南则是富庶的晋中行省,西北隔着东兴关和东兴山脉,遥遥与西域五国相望,向东北翻越乾元山脉,就是帝国的传统盟友,海东公国。 但是,北地空有如此好的地理位置,环境却糟糕至极,曦林府向西直到东兴山脉,就是著名的绝域沙漠,难以穿越。而再向南,又是既不能耕种,也没有多少林木的一大片不知名的山脉、丘陵。 这样的地理环境,注定了北地行省很难唱主角,永远只能扮演一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在帝国国力鼎盛,屡次兴师北伐时,北地尚且可以依赖它的漫长边境线,以及东南部分还算富庶的供应和便利的交通,成为帝国关注的重点。但是,随着国策改变,帝国国力日益衰退,北地也就渐渐成为了双方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北地的首府略阳府,位于行省的东南部,向南不过五百里的路程,就可以直接抵达晋中。 作为一个边境行省的中心,府城的城墙修筑的极为高大,站在城墙脚下,向上望去,竟然只能隐隐约约地望见城头的一角,难以窥见全貌。城墙一律采用清一色的青色砖石,远远看去,异常震撼。而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敌楼,每隔两米,就会有一座敌台凸起,如果战事来临,想必囤聚在这里的守军会给入侵者一个难忘的记忆。 而城墙外,一条宽足有三丈,不知多长的护城河环绕了全城的七个城门。河内,水流湍急,不知有多深。如果有敌人,这里会成为全城的第一条防线。而在城东南和东北角处,还各有两座城堡,依山而建,上面的守军不计其数,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其中。这两座城堡,正是略阳的两座重要屏障,东北的名为“绝域堡”,以西面的绝域大沙漠命名;东南的名为“淦水堡”,则以城南五十里处大河的支流――淦水来命名。如果敌人敢于忽视他们,必定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惨痛教训。 略阳是帝国乃至整片东部大陆到达西域的最后一座大城,因而商贾云集,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擦踵,显得很是热闹。在七个城门处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进进出出的人。 城门口的盘查很是松懈,尽管前些日子,德库亚军先后攻陷宁远,曦林,乃至围困略阳正北面的归德,一度造成了恐慌。但是前不久,德库亚军已经撤围退兵了,略阳也就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时,一队大概二十几人的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西门进入了城中。出入的人太多,略阳也不是边塞重地,因而也就没有必要检查的太严。不然,商队的人肯定会怨声载道,而这些人,恰恰是略阳重要的财源。有赖于此,这二十多人,没有任何麻烦的进了城。 孟元庆是略阳有名的大家族,孟家的嫡系子弟,更是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不说略阳,就是整个北地行省,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身高八尺,长相英俊,颇有奶油小生的感觉,一头黑发,狂乱的披散在背后,嘴角不时露出一抹微笑,引得旁边的少女不时暗送秋波。 此时,他带着两名随从,进入了一家名为“光亨庭”的酒肆中。光亨庭是个老字号了,分店更是遍地开花,散布在北地、汉中、晋中、绛州、东海等北方诸省。略阳作为北地的中心,更是帝国西北方最大的城市,当然也有它的分店。光亨庭的名字,取自一段古文:“需,有孚,光亨,贞吉。” 只是,人们一直传闻,这家店铺其实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当然,以孟元庆的身份,是可以参与进去的,只是他生性纨绔,故而也只是听说。 进入酒楼,跑堂的伙计眼睛一亮,连忙小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孟公子又来了啊,这回是雅座还是大堂?“ 孟元庆原本想说去雅座,但是,当他习惯性的扫视大堂里的客人时,眼睛突然定住,再也离不开了,口中说道:“你先去忙,我自己找座位就好。“ 伙计一阵疑惑,又问道:“那菜式呢?“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就还是老菜式了。“ 伙计这才注意到孟元庆的眼神,跟着看去,顿时笑了,说道:“好叻,孟公子您就自己照顾自己,小的不多嘴了。“说完,就跑开了。 孟元庆却不理他,大步走向大堂的一角,那里正是之前进城的二十多人。里面最吸引他目光的,当然是两位少女了,虽然都是衣装简单,甚至有些破旧的感觉,但是却遮挡不住天生丽质。一名身材火辣,但是却有一张冷艳的脸庞,一头如瀑的长发,直接披散到腰部面孔上淡淡地哀伤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而另一名少女,头发扎成一条精干的马尾辫,身材娇俏可人,虽然脸上同样是充斥着郁郁不乐之色,但是却还是流露出几分俏皮可爱的感觉,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至于旁边的众多男子和老者,当然被他自动忽略了。 信步走到众人身前,站定。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在座的这些人里只有几个面孔凶悍的才回头瞥了他一眼,至于两位美丽的少女,就像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的喝着酒,吃着菜,连头都没抬起来。这不禁令他有些薄怒,要知道,无论走到哪里,他一向都是永远最吸引少女目光的存在,哪怕是他那一向人望很高的大哥,或者是才干过人的二哥,在这点上,都远远不及他。 看见没人搭理自己,孟元庆只好清了清嗓子,一脸温醇的笑容,大堂里其他少女看见,眼睛都冒出了小星星,说道:“二位姑娘,独自饮酒,岂不无趣?“ 可惜,两位令他砰然心动的少女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完全无视了他。甚至于同桌的其他人,都没谁抬眼看他一眼。 孟元庆吃了个瘪,心中暗暗咬牙,脸上却是优雅的一笑,说道:“二位看的面生的很,似乎对这里应该不熟悉吧?不如,我来带二位姑娘在这城中一起游览可好?“ 还是没人搭理他,也不全对,一个天真稚嫩的声音怯怯的从那名扎着马尾的少女怀中响起:“姐姐,姐姐,这个大姐姐说话好有礼貌哦,你们怎么不理他。“ “扑通“一声,此言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大堂里一片人仰马翻,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响起一片。就连孟元庆的两个本来要发作的随从,都是一副憋着笑意的样子。 孟元庆此时已经脸色由白转青,但是,接下来马尾辫少女的清脆又带着一丝淡淡地憔悴声音终于开口了。 “梦儿别瞎说,这是个大哥哥,只是长得像女孩子而已。“ 听闻此言,孟元庆就像变脸一样,又由青转紫,由紫变黑…… 但是佳人好不容易开了口,虽然不是搭理,但总算是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赶紧做出一个自认为温良醇和的笑容,用平和的语调说道:“姑娘见笑了,在下不过是天生肤色比较白罢了,虽然姑娘之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想必也不无道理。“ 此言一出,这一桌的人再也憋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别说别人,就连孟元庆两个随从,此时都一脸的羞惭之色,心中暗暗想到,老爷子一生英雄,大公子、二公子也是少年俊杰,怎么三公子却是这幅德行?真是给老孟家丢脸! 两名随从不敢公然讽刺自己的主子,但是其他人可不在乎,何况他们又不认识孟元庆是哪个,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这个道理。 “哈哈!“一名身材短小,长得贼眉鼠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大汉大声笑道:”这府城就是不一样啊,我老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皮的家伙!哈哈哈!“ 闻听此言,众人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孟元庆更是羞惭的满面通红,最后咬着牙,满面凶光地看着那个敢嘲讽他的家伙:“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大汉不屑的开口,冷笑一声:“我管你去死!你是谁,和我有鸟关系!“ 孟元庆这下真可谓是火冒三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岂能不怒? “在略阳,还敢惹我,你就不怕人头不保?“孟元庆恼羞成怒,终于是撕下了优雅的外衣,赤裸裸的威胁起来。 这句话,可谓是捅了马蜂窝,顿时,在座的,除了两名女子,和那个小女孩外,全都站了起来,向孟元庆怒目而视。 孟元庆偷眼观察两名少女的反应,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马尾辫女孩始终是在认真的和小女孩说着什么,还不时撇自己一眼,显然是在拿自己开唰;至于那名冷眼女子,即使到此时,也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 ”老子杀过的人,比你们全家的人加起来多得多,娘的,敢威胁我们,你们再一手遮天,不知能不能挡得住我的钢刀?“说完,刷的拔刀出鞘,架在孟元庆的脖子上,瞪着一双小眼睛,目露凶光,如同凶兽,竟然让孟元庆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孟元庆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个?吓得屎尿齐出,不敢再嚣张,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酒楼。 酒楼里的人看见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显然,他们认为这一桌应当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老严“等人又坐下,继续喝酒谈笑起来。似乎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气氛反而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压抑了。 坐定后,老者向老严笑道:“怀义啊,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啊。“ “鸟!“老严笑骂一声:”敢打我两位嫂子的主意,那小子是在找死!“ 此言一出,两位少女都是面色一红,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反驳,显然心里并没有反对之意。 不错,这些人,正是严怀义,王瑜,邹月儿,简素心等人,他们历经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绕了个大圈子,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略阳。准备先找间酒楼,吃饱喝足,再做计较,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等事情。 过了两个多时辰,酒肆的伙计此时也不敢再小瞧他们,很是殷勤。看着天色不早了,王瑜说道:“我们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吧。“众人点头答应一声,就要起身离开。 但是,没想到,就在这时,酒楼里突然一片大乱,闯进了数十名士兵。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第三更连续送到!求收藏,推荐 第43章 巧遇故人(第四更)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人正准备离开,酒楼里却突然闯进了几十名士兵。其中,先前那耀武扬威的孟元庆赫然正在其中。 领头模样的人看了一眼大堂一楼的客人,转头向孟元庆问道:“孟公子,都是谁啊?” 孟元庆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头,毫不犹豫地向严怀义等人一指说道:“就是他们!” 领头看了一眼严怀义他们,忙不迭地带着手下,直接拦在了众人身前,趾高气扬地说道:“各位,我怀疑你们是官府缉拿的要犯,跟我走一趟吧。” 身后的孟元庆赶紧补充了一句:“对,没错,全都带走,一定要好好审问。至于那两个女子,就由本公子亲自审问。”说完,嘴角露出一抹yinxie的笑容,眼神色眯眯地盯着邹月儿、简素心二女。 严怀义等人大怒,就要发作,王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走到小头目面前,说道:“这位军爷,您误会了,我们是宁远府开元城的守军,所以刚才我这位兄弟说的,是杀鞑子。” 小头目此时正盼着要攀上孟家这棵大树,此时哪里会听的进去王瑜的解释,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开元?没听说过!你说你们是吃军饷的,就是了?当老子我是傻子不成?”说完,还故意手上加力,就要推王瑜一把,想让他出丑。 没想到,他这一推,就好像推到了一面坚实厚重的墙壁一般。他哪里想的到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头子竟然身体比他还要强壮?脸色涨红,却是僵在了那里。 王瑜还没什么感觉,严怀义有心使坏,故意在前者身后叫了一声:“王老啊,到我这来,我有事跟你说。”王瑜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要听严怀义说什么。却没想到,他这一退后,那名小头目正在发力,来不及收势,直接向下倒去。惊叫一声,情急之下,双手急忙撑地,才算是避免了上演一出狗啃泥巴的好戏。 但是,此时他的形象,实在好说不好听…… 只见,他此时双腿平趴在地上,双手撑着,上身没有倒下,脑袋努力仰起,脸上还是一脸的呆滞…… 大堂里安静了几息的时间,然后哄堂大笑起来。进来的士兵们并没有笑,但是却都羞惭不堪的低下了头。 严怀义笑的都快岔了气了:“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这是哪里的狗啊,都成精了还是不忘本性,这是要大爷赏你酒喝吗?“说完,还直接拿起一盅酒,直接倒在了军官脑袋上,泼了一脸。 “老严,你可真是不厚道!“严怀义身边一人似乎起了同情心,强忍着笑,用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语气,说道:”这位爷一看就是我辈楷模,尊老爱幼,试问,哪个可比。现在骤然看到了王老,心情激荡之下,这才大礼参拜。你们看他这眼神,可不就是一脸孺慕之情么?“一番话可谓是不厚道到了极点。 “哈哈……“听见二人耍宝般的解释,所有人都大笑起来,难以控制。就连本来之前被气的玉面通红的邹月儿和始终没有一丝表情的简素心,都忍不住掩口轻笑了起来,直把孟元庆看的两眼都发了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军官此时一张脸,早已黑的像锅底一样,狼狈的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刁民竟敢戏弄本官,罪加一等!来人,都给我带走!“ 手下的士兵闻言,连忙上前。严怀义他们怎能吃这一套?个个都是毫不犹豫的拔刀出鞘,直接架在了众士卒的脖子上,怒目而视。 严怀义这些人,都在战场上走过几个来回,手下的人命,少说也都有三五条,有的甚至有二三十条。而像严怀义、王瑜这样的,更是有几百条了。此时齐齐发怒之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身上见过血的那种气质自然而然的散发而出,让人心寒,整个一楼的气温如同下降到了冰点,几乎所有人此时都觉得如坠冰窖,浑身颤栗不已。原本想要前来劝解的跑堂伙计,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牙齿上下直打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足有十几道目光,如同绝世凶兽一般盯着军官和孟元庆。二人在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此时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孟元庆胆子小,竟是被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军官壮着胆子,大声喝骂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拿下!“众多士兵此时闻言,不敢违背军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就要拿下众人。 此时,严怀义等人也有些左右为难,总不能真的把这些士兵杀了吧。但是,他却不后悔,即使重新来一百遍,他也要把那个无耻小人轰走,这是他对申天宁的承诺,更是对自己良心的承诺。 形势慢慢的开始对严怀义等人不利,其他客人也看出来了严怀义等人的窘境,不由地纷纷摇头叹息起来,又要有两位好姑娘被孟家老三糟蹋了! 孟元庆看见己方站了上风,脸上又挂上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偷眼看向两位千娇百媚的少女,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名冷艳的女子始终是一副毫不慌乱的样子。这顿时让他心里一个咯噔。 “且慢!“简素心第一次开口了,缓缓站起身,走到军官面前。火辣的身材,姣好的面孔,让后者深深地咽了口唾沫,暗暗佩服孟元庆的眼光。 孟元庆更是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流着满嘴的哈喇子,目露yin光,邪邪地笑道:“这位姑娘莫非想好了?只要以后时常“陪陪”本公子,你们当然无罪。哦,如果还有那位姑娘,那你们就都是本公子的座上贵宾了!怎么样,本公子还是爱交朋友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拉简素心。 但是,后者却不动声色躲开他这一抓,冷笑着拿出一件飞鹰模样的印符,上面还刻印着“简家嫡系,素心“六个小字,冰寒彻骨的说道:“飞鹰令在此,持此令者,有人冒犯,九族诛灭!“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阵发呆,虽然没人听说过这个令符,但是从女子笃定的语气看,显然真的有这个效力。掌柜的看见这一幕,暗暗叫苦,没想到两边的来头一边比一边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孟元庆突然一阵大笑,说道:“姑娘啊,你当我是三岁……“话还没说完,楼上突然下来两人,其中一人皱眉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吵闹?“ 众人循声望去,孟元庆看见,却是低着脑袋,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说道:“大哥,你来了啊……原来你也在这。“而邹月儿看去,却是顿时惊叫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楼上二人,一人相貌与孟元庆颇有几分相似,肤色却是健康的古铜色,身长八尺,相貌堂堂,此时他眉头紧锁,已经看出多半又是自己的弟弟在胡作非为,正是孟元庆的大哥,孟家嫡系长子,孟元成;而另一人,长发披肩,大袖飘飘,脸上混杂着皱眉不满和惊喜交加两种神色,剑眉斜向上挑起,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神色。居然就是申天宁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张策! 严怀义等人和张策不熟,但是也见过面,但是怎么都难以相信眼前的贵公子会和申天宁的朋友扯到一起。 掌柜赶紧跑到张策身前,无奈的说道:“公子,小人也是无奈啊,您看这……“ 张策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没你的事情了。“然后急步走到邹月儿身前,看了看她身后众人,疑惑的问道:”邹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天宁呢?现在是不是有事?他在哪?“虽然他也知道开元的事情,但是他却始终认为以申天宁的能力,逃出虎口易如反掌。 邹月儿眼睛一红,哽咽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张策还没来得及细问申天宁的事情,孟元成就先转向此时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孟元庆,严厉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元庆很怕他的大哥,但是此时并不认识张策到底是谁,再加上色迷心窍,还在嘴硬:“大哥,小弟遇见几个逃犯,这不是正要抓捕吗?“ 张策听见,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阴沉的看向孟元庆,语气不善地说道:“孟兄,这两位姑娘,是我那个过命的兄弟的知己,今天这事情,如果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孟元成看向孟元庆,怒声道:“放屁,你小子那点龌龊事,以为我不知道?“然后转身看向简素心,道:”姑娘,多有得罪,让你受……“还没说完,却突然看见她手里的飞鹰符印,惊道:”姑娘可是中都人?“ 简素心冷笑一声,讽刺的说道:“你们孟家,真是好大的威风,连简家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孟元成、张策都是大吃一惊,后者看向简素心,感叹道:“没想到,简姑娘竟然是简家嫡系。”他虽然见过简素心,也知道她有些来头,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中都四大家族之首,号称普天之下,除皇族外,简氏为尊的中都简家的嫡系。要知道,飞鹰令,就是简家最高象征,只有极为重要的人物,才能拥有,整个简家大大小小上千口人,也最多不过十几人才有此物。 “张公子叫我素心就可以了,张公子是北方五省最大家族张家的嫡系单传子弟,我也没有想到。”简素心客气地向张策一笑。 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谁也没想到张策来头这么大,邹月儿等和张策还算熟悉的人无不是目瞪口呆,有点如坠云雾的感觉。 孟元成那边,却是严厉的看向自己弟弟,厉声道:“跪下!” 孟元庆一阵不解,委屈地对自己的大哥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孟元成此时脸都气紫了:“这位张兄,就是这间光亨庭的少东家,家族遍布北方五省;这位简小姐,是天下第一家族简家嫡系,就是皇族,都不愿意轻易招惹。你说为什么?” 孟元庆听得目瞪口呆,他听出了大哥的潜台词:无论是张家,还是简家,都是伸出根指头就能压死孟家的存在,你小子今天一下招惹了两家,这是泡妞差点泡的家破人亡了! 孟元庆好色,懦弱,但也不傻,见风使舵的本事是极快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眼泪鼻涕全出来了:“简小姐,张公子,小人就是看见简小姐二位像是不熟悉略阳,所以特意想要邀请一番,绝无它意!至于各位好汉,小的觉得各位都是喝着闷酒,实在无趣,这才找点乐子,没想到让各位误会了。请二位姑娘,各位好汉,原谅小的的年幼无知吧。”说着,又是胡乱的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直把额头都磕的发青了。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四更已发,另外,晚上六点那章照旧,够意思吧?心情好就来点求收藏,推荐呗,又不花钱…… 第44章 离别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此时孟元庆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威风?活脱脱的就像一只落水狗一般,只能可怜的在地上摇尾乞怜。 简素心邹月儿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让前者来处理此事。简素心不再犹豫,一脚把孟元庆踹翻在地上,淡淡地说道:“再有下次,绝对不放过你。” 孟元庆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连连磕头,说道:“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说完,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酒楼,狼狈不堪。 孟元成看向简素心、张策,试探着说道:“二位以为,这样可好?“ 简素心点点头,玉面含霜,说道:“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孟元成连连道谢,又看向张策,不等他开口,张策就抢先笑道:“孟兄的为人,我一向看重,放心,我们合作照旧。“ 孟元成这才大喜,连连说道:“那就多谢张兄海涵了。“说完,又和众人闲聊了一阵,这才告辞离开了。 看见几个能给自己撑腰的都走了,就把自己和手下一干兵士留下,军官顿时急了,看了看众人,连忙跪下,说道:“小的也是受人蒙蔽,姑娘,公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也就是跑腿的啊。“ 张策看向简素心,询问她们二女的意见。其实,以他的意思,孟家的人不能死,但是这个小军官却必须死。原因很简单,张、简两大家族同时受辱,总得有人付出代价。但是孟元庆却牵扯太多,不能动手,至于这位小军官,就无所谓了。 简素心虽然心肠很软,但是也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对面子看的是极重的,和邹月儿对视一眼,后者此时却是满眼的迷茫,显然,受到的冲击不轻。 邹月儿虽然早就知道了简素心的身份,但却没想到她这位姐姐在简家中的地位也那么高。再加上,张策的身份同样被他知道,冲击更大,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毕竟,别说现在偌大的邹家早已烟消云散,就剩下她一个嫡系,就是昔日全盛之时,也绝对比不上张家,甚至简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简素心自然明白邹月儿在想什么,柔声说道:“妹妹,身份这东西,是爹娘赐予,没什么好在乎的。更何况,我父亲当年和邹大人他,是至交好友,我们依然姐妹相称就好了。“ 邹月儿有些拘谨地说道:“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简素心认识邹月儿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后者脸上流露出拘谨的神色,娇笑着就把她搂到怀里:“知道你被吓住了,但是,我可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我和你们相处那么久,要不是今天遇到这事,也是不会说的。“ “热死了!“邹月儿毕竟和简素心在一起久了,很快就放下了包袱,挣脱开:”你该不是迷上本小姐的美色了吧?堂堂简家肯定不答应哦,你还是趁早收心的好!“ “你这死丫头!“二女放下了最后的芥蒂,笑闹在一起,居然把处置那个军官的事情给忘了…… 张策看着二女,张了张嘴,又无奈的闭上,彻底无语了。 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这就当你们是交给我处置了。“然后,脸色如同变脸一般,布满寒霜,指着军官说道:”来人,把此人押到军法司,交给孙大人处置,就说本公子和孟家老大亲眼看见的,此人纵兵入城,滋扰居民,企图强抢民女,罪大恶极,当从严处置!“ “公子,我真是听了孟元庆那家伙的话才敢干的啊,要不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种事情啊。公子!公子!公子饶命啊!“军官听见,顿时如同杀猪般的哀嚎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出,拼命求饶。但是此时几个张策的手下,从阴影中钻出,不由分说地架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去。 张策说的这三条罪名,个个都是重罪。现在三罪并罚,那军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难怪拼命的求饶。 众人当然也听见了军官的求饶声,小戴梦站在张策身边,拽着他的衣服,抬起小脑袋看着他,用天真的语气对张策说道:“叔叔叔叔,你好厉害,一下就把坏人都赶跑了。” 此言一出,顿时,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所有人都按耐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小戴梦还疑惑的看着大笑不止的众人,奇怪的说道:“我喊叔叔,你们为什么都笑啊?” 张策大概是唯一没笑的,说他英俊的有,说他张扬的有,说他不羁的有,但是今天居然有人叫他叔叔?此时,他脸色已经迅速跳过数种颜色,迅速变为一张大黑脸,凶神恶煞地盯着小戴梦:“这是谁家的小丫头片子,这是什么眼神?”把小丫头吓得直接躲到了笑的都快站不稳的简素心身后,大眼睛怯怯地瞟着大家,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大家还在笑,自己不是只是夸赞一下那位刚见面的叔叔么?为什么要笑? 看着小丫头还是一副皱眉沉思一个很是高深问题的样子,众人的笑声越发压抑不住,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止住。 等笑声止住,张策才不满的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看见那个“可恶”的小丫头,眼睛一瞪:“小丫头片子,以后,要叫哥,知道不?” 小戴梦乖乖地点点小脑袋,甜甜地说道:“哥哥叔叔……” “不要加叔叔,就叫哥!”张策觉得自己要抓狂了。 “哦,可是,你不像哥哥啊。”小戴梦怯怯地开口说道。 “明明就是好不好,你这倒霉孩子,嘴巴这么毒!”张策翻了个白眼。 “好吧,哥哥……”小戴梦这才很是勉强的说道。 “妈的,这孩子绝对故意的,真是人小鬼大,还装纯!”张策听着小丫头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和孩子置什么气?真是没肚量。”邹月儿一把把小戴梦抱在怀里,宠溺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张策看着邹月儿怀中的小戴梦,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道:“这该不会是,你们的孩子吧?” 邹月儿大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梦儿都七岁了!” 张策连忙一阵干笑,众人又笑谈一会,张策邀请众人上三楼详谈,简素心等人欣然允诺,于是便纷纷上楼去了。 他们走了,大堂里其他客人顿时炸开了锅。原本一直不敢打扰众人说话的客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孟家老三真是胆大,简直是把猛虎当肥羊来吞!”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张家,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一人则是疑惑。 “笨啊,没听见刚才孟家老大说的?光亨庭就是张家的,这光亨庭可是开遍了北方五省,就算张家别的都不干,光凭这家光亨庭,就是这北方五省的霸主!”一人回答道。 “没想到啊,我们在这居然碰见了简家嫡系的人,听说,简家嫡系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一面,比见皇子都难!”一人则是唾沫星子横飞的吹嘘着自己的见闻。 “是吗?”一人疑问。 “那当然,你看,我敢说,另一个肯定也是简家的人,压根就懒得搭理孟老三!不过你别说,这大家族生养的女儿,可真是标致啊,要是能娶一个,不知道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修来的福分哦。”先前那人继续炫耀着自己的“博学多闻”,啧啧赞叹道。 当然,对于这些人的议论,邹月儿、简素心、张策他们是不会在意的,就是知道了,也不过只是一笑而已。站在不同高度的人,看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 众人上到三楼,只见,空间极大,满室的奇花异草,清香扑鼻,装饰并不奢华,却让人不由地心旷神怡起来。小戴梦欢呼一声,跳下邹月儿的怀抱,冲了出去,如同一个好奇宝宝。 而此时,原本还一脸吊儿郎当的张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问道:“月儿小姐,开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宁到底怎么了?” 邹月儿一听,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向下滚落下去。哽咽着说道:“鞑子十月底,围困了开元,开始攻城……“说着,就把守军如何艰苦守城;戴超如何战死;申天宁如何奇兵突出、绝地反击;鞑子如何后来又趁城中不防备,偷袭破城;自己父亲如何自杀;申天宁如何带着自己等人杀出又杀回等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策,最后悲伤的说道:”现在,燕叔叔他,生死不知,多半已经不幸;天宁也是……“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简素心和邹月儿此时更是泣不成声起来。 “妈的!“张策越听越怒,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狗鞑子!“ 过了良久,张策才安慰起二位姑娘道:“素心小姐,月儿小姐不用太着急了。我和天宁他相处的太久了,他有多少斤两,我再清楚不过了。这样,我立即派出大批人手,再通报给我爹,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报上。“ 简素心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说道:“简家在北疆的力量有所不如,就麻烦张公子了。“ 张策连忙推辞道:“素心小姐太客气了,天宁是我兄弟,他出了事情,我岂能坐视不理?“ 当天晚上,在张策的强烈要求下,简素心等人,就住在了光亨庭。 张策在这几天,迅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打听申天宁的下落。张五爷知道申天宁的事情后,自是一番大恸,又增派了更多的人手。一时间,北方边疆上布满了张家的眼线,充分体现了其雄厚的实力。 但是,让大家失望的是,过了十几天,毫无后者的消息。 申天宁的消息没有,倒是简家来了人了。 简素心在略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中都。原本心急如焚的简素心的父亲,也是简家家主的五弟――简明渊和他的妻子――梦若兰大喜过望,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派人来接她。 “我不回!“简素心冷着脸看着身前的老者,一点都没给面子的说道。 “小姐,您就别让老奴为难了。“老者苦笑着说道:”五爷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您接回家去。“ 简素心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撅着嘴:“至少,现在我肯定不会,我要等一个人,等等到了,就回去。“ 老者此时似乎已经大致知道了简素心和申天宁的事情,无奈的笑了笑,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姐,那位少年英杰的事情,老奴也很是感激他,等他原是应该。但是小姐您这次突然不辞而别,不知道让家里多少人担心啊,五爷和夫人,更是每天都茶饭不思的。小姐,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亲恩啊!“ 简素心不由沉思起来,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对。 看见简素心终于犹豫起来,似乎是有了松动,老者赶紧趁热打铁:“小姐,五爷和家主都说了,这次只要您回去,和八皇子的婚约,就取消,永不再提起。“ “真的?“简素心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这是家主手书和印信。“老者从怀里摸出一份书信,递给简素心。 简素心接过,一看,的确无误。不禁放下书信,闭目沉思起来。秀眉不时蹙紧、不时舒展,显然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老者也不催促,静等简素心做决定。 良久,简素心才缓缓睁开眼,说道:“我可以回去,但是要是再提什么和那个恶心的北堂毅的婚约,我就立即自裁,决不食言。 老者大喜:“本当如此,我们现在就启程,如何?”心中却是暗暗苦笑,八皇子人才两全,能文能武,又受皇上宠爱,可谓是储君之位的最大热门。到了自家小姐嘴里,却变成了恶心的家伙。 简素心没说话,轻轻的点点头。 二人打开房门,外面,邹月儿等人都在,看见简素心出来,不用问,看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素心姐,一路平安哦。”邹月儿第一个上前,给了简素心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不要姐姐走!”一个稚嫩不舍的声音响起。简素心赶紧抱起小家伙,宠溺的说道:“以后,等你大哥哥平安回来,一起去中都,姐姐带你们玩好吗?” “好。”小孩子情绪变得很快,不一会就兴高采烈了起来。 到街上,足有三百名帝国羽林军正在大街上等候,中间还有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引来路人侧目。 能引来羽林军给简素心保驾护航,仅此一点,简家的滔天权势,就足可以窥见一角了。 “小姐,该上车了。”老者低声提醒道。 简素心听见,对邹月儿说道:“等他回来,就立即告诉我,张家就可以代劳。”说着,看向张策,后者自然是满口子的答应下来。咬了咬嘴唇,简素心又说道:“还有,告诉他,要是想我,就去中都找我,报名即可,没人敢拦。”邹月儿早已泪流满面,连声答应。至于旁边的老者,听见简素心的话,不由翻了个白眼:得,小公主还没回去呢,又给家族添了一个麻烦。 一阵依依惜别,简素心终是踏上了马车,向南而去。长长的队伍,在邹月儿等人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无论如何,这是第五更了吧,虽然是存稿,但是依然是作者的心血啊,看得爽就收藏,推荐,只要这俩,拜求各位大大~~~~ 第45章 荀武的春天 - 霸战狂徒 - 孽风 而此时,让邹月儿等人牵肠挂肚的申天宁,此时却遇到了大麻烦。 时间早已经翻过了旧的一年,虽然名义上春季将来,但是草原上此时却依然是充斥着刺骨的寒风和皑皑的白雪。放眼望去,天地间,尽是最纯净的白色,让人感觉如同心灵又被重新洗涤了一遍。 此时,远方的地平线上,大约百余人,骑着骏马,缓缓向北而去。为首二人,一人脸庞线条分明,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远方;另一人,一头短发,鼻子高高挺起,脸庞消瘦,一脸的孤傲之色,但是在看向前者时,却总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敬佩之情。 这正是申天宁、荀武以及众多逃出来的俘虏们。 荀武缩着脖子,不停地打着寒战,嘴里抱怨道:“这该死的天气,老大,我看今天就先走到这里算了,等到明天再走吧。” 申天宁此时却是看不出一点异状,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红润,道:“再向前走走看,我看,我们已经到了蛮族境内,兴许一会就能看见蛮族人了。“ 荀武小声的嘟囔一声:“蛮族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依然紧紧跟着申天宁。 至于其他人,到了这地步,也只能全听申天宁的了,所以就是反对,也没法说出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日头渐渐升上天空的正中间。随着少许的阳光倾洒向大地,天气总算不是那么让人寒冷难忍了。 “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享受着难得的暖意,一人向申天宁提议道。 申天宁看看天色,倒也的确是这样,正要点头时,眼角瞥向远方,顿时笑了,说道:“我们不用吃午饭了,有人请。“ “有人请?“那人摸了摸脑袋,不明白申天宁的意思。 申天宁向前努努嘴,说道:“有人迎接我们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的向前眺目看去,顿时…… 我的妈呀! 只见,足足上千骑士,穿着简陋之极,衣衫都是杂乱不堪的,甚至有些人穿的居然是兽皮。而此时,这些人,面目凶神恶煞,目露凶光,缓缓向他们包围过来。 这居然就是申天宁口中来迎接他们的人?! 这也未免过于“隆重“和”热情“了吧…… 恩,动用一千铁骑,杀气腾腾的迎接远方来的客人,这一幕,让所有人都表情当机了。 只有两人正常,除了申天宁,就是荀武。后者实在是跟随申天宁这么久,亲身经历了他屡屡料事如神的才能,虽然推测往往匪夷所思,但是结果却又总是可以一语中的。所以,此时荀武的神经系统,渐渐被磨练的大条起来。 看见众人慌乱,荀武不满意的咳嗽一声,说道:“你们慌什么,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老大既然说是来迎接咱们的,那就一定是。“ 众人内心一片哀嚎,这位爷也够心宽的,这上千人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围上来,眼看着命在旦夕,您居然还那么迷信那位爷?开什么大陆玩笑! 申天宁此时却没有解释他的意思,只是说道:“所有人,放下兵器,下马。荀武,咱俩走一趟。“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翻身下马,就向那些蛮族骑士走去。荀武看见,连忙跟上。 众人一阵发呆,心中暗暗腹诽不会是去投降的吧?心里这么想,不过还是遵从了申天宁的命令,把手里的兵器置于地上,然后下马。 蛮族骑士们本来是在此巡逻,突然看见出现百余人皆是手拿兵器的德库亚人,自然是杀气腾腾的赶了过来,准备来一场漂亮的小规模歼灭战。但是,此时却突然远远的发现了敌人都下马,还放下了兵器,接着,又走过来两个似乎领头的,顿时大为好奇起来,不再前进,准备听那两人说什么话。 荀武此时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正在胡思乱想时,却还真被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语言不通啊!怎么办?想到这,急忙快步走上前,低声问道:“老大,您莫非,会说蛮族语言不成?“ 申天宁闻言,表情顿时一僵,但是却很快就恢复过来,脸上再次恢复了从容自信的微笑:“这些蛮子足有千人,他们人口少,一个部落而已,就出千人,想必领头的地位不低,应该会说通用语吧。“说着,又是大步向前走去。 那要是不会怎么办?荀武心里暗暗打鼓,倒是没问出来。其实,他要是真问了,申天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走到似乎是领头者身前,二人抬头一看,不由眼前一亮。 领头者竟然是一位女将军,面孔并不显得多么艳丽,但是却英气逼人,一身劲装,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凤眼狭长,不时流露出精光。 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二人心中暗赞,却又是一阵啧啧称奇,毕竟,无论是帝国,还是德库亚人,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女子领兵的情况。 看着二人的眼光有些无礼的打量着自己,女将军自然觉得心中不快,开口呵斥了几声。不用问,肯定是在说你们是什么人之类的话。 申天宁回过神来,看见荀武还是一脸的猪哥样,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赶紧用真诚的语气说道:“将军,我们都是南边的晋元帝国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流落到了这里。“内心的自尊,让他潜意识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被俘的事实,除了关系极为亲近的人。 说完,申天宁原本以为多方多半听不懂,做好了大费周折去解释的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女将军竟然开口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不是那些贪婪狡猾的德库亚人呢?“声音显得比较中性,极为有力,并不那么清脆动听,却带着一点淡淡地磁性。让人听了,显得别有一番感觉。 申天宁还没来得及开口,荀武就先流着一口哈喇子,嘿嘿傻笑着先搭腔了:“嘿嘿嘿,姑娘你的声音真好听……“ 申天宁听见,一阵无力,手捂额头。心想早知道不带这家伙过来了,丢人现眼! 赶紧笑道:“我这位兄弟,说话比较直,姑娘不要怪罪。我们真的不是德库亚人,不然,我们这样过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女子却说道:“那可不一定,没准你们想混进来当奸细也说不定。“ 申天宁一阵头疼,这位女子,十之八九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但是却被荀武这混小子把事情搞砸了!接着,又听到女子继续带着得意的口吻说道:“而且,早就听说晋元人个个心机深沉,狡诈无信,就算你们不是德库亚人,那我不是更应该抓住你们?“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不用问,荀武这个没志气的家伙,又是看的一阵眼睛发直。 申天宁看着女子戏谑的笑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听说蛮族的人应该都是直来直去,说难听点就是没文化啊。但是这个笑容,竟是让申天宁身上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申天宁的感觉没有丝毫错误,这位蛮族女子倒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马上就下令把申天宁等一众人夹在中间,虽然没有真绑起来,但是这架势,和押运犯人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跟着申天宁逃出来的这一干人,都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还说什么迎接自己,这下好了,又成了阶下囚了不是? 申天宁看见大家的表情,知道他们的想法,笃定的说道:“这位姑娘,只是欢迎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大家不用担心什么。“ 那名蛮族女子此时离他们很近,听见申天宁这句话,顿时毫不犹豫的就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但是,申天宁却恍若未觉,如同看不到她的目光一般,甚至是,把她无视了。 这可是这位女子长这么大来头一遭,她可是部落里的小公主,从小文武双全,从来都是傲娇惯了的。在这片蛮族大地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女子对申天宁无视自己有些许的怒气,但是,对于另外一个人,就真的是…… 荀武抬头挺胸,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时偷偷的看向蛮族女子,放射出猥琐的光芒。嘴角的啖水,都挂到了下巴上,时不时的“嘿嘿”傻笑一声,听了让人毛骨悚然,就是申天宁,也是心里一阵发毛。 恨铁不成钢的在荀武脑袋上狠狠一拍:“你给我正常点好不好?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荀武却像是入了魔一样,傻笑不止,答非所问:“老大,我觉得,我的春天来了。“ 看着原本孤傲自矜的得力部下变成这德行,一脸的猪哥样,翻了个白眼。挠是申天宁一向聪明过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呢?“ 荀武此时如同魂飞天外一样,呆呆的说道:“此女刚烈,不易拿下,但是我老荀一向箭法高潮,百发百中,这一回,说什么也要拿下!“ “噗嗤“一声,听见这话的其他开元城的人,终是按耐不住,也忘记了现在糟糕的处境,纷纷低声笑了出来。 申天宁此时有一种吐血的冲动:“我们来这,是有重要的事情的,不是让你来泡妞的!“ “嘿嘿,我知道知道,但是,正好老大也就是想和这边拉上关系,我要是拿下她,那不是好上加亲?“ “哈哈“大家再也忍不住了,都捂着肚子狂笑起来,有几人甚至直接掉到了地上,又赶紧爬起。蛮族骑士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何发笑。不过,他们性格直到了有些呆傻的程度,看见这些客人们在发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毕竟,申天宁等人早早的就下马表示没有敌意,再加上又和自己这边的小公主用他们听不懂的话交谈了半天,虽然孟娜莎(蛮族女子的名字)公主下令是押送走他们,但是却没有真的把申天宁等人当战俘来看待。 世事就是如此,往往越是行事野蛮,不开化的民族,心性却越加的单纯。 孟娜莎此时就在二人附近,她原本想要从二人的对话中判断出他们的真正目的,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乱七八糟的对话。 拿下我?就你?我呸! 怒声对自己的手下呵斥了几声,这些蛮族人再也不敢笑了,然后,看向荀武,凤目含煞,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就是嫁给部落的牛羊,也不会看上你!“ 可惜,此时荀武将他的脸皮之厚,完美无缺的展现给后者,表情似乎正常了些,但是却是一脸的嬉皮笑脸:“姑娘你言重了,嘿嘿,我老荀可比牛羊强多了。“说完,眼神猥琐的扫描向孟娜莎高耸的双峰,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你……“孟娜莎此时气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荀武那下流无耻的目光,就感觉自己身上有几万只虫子在啃咬一般。瞪了荀武好一会,后者全无所觉,还是一脸猥琐的神色。 忽然,孟娜莎眼珠一转,竟是露出了笑容,戏谑的看向荀武,然后转头大声的向蛮族人大声说着什么,似乎在下达什么命令。 荀武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还没反应过来,就来了四个蛮族骑士,先是充满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拖下马来,直接把双手,嘴巴,眼睛堵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扶上马。荀武疯狂的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大概是求饶的话吧。可惜,此时,就连申天宁都懒得看他,开元城众人不时指指点点,如同看戏。 “这下看你还怎么乱嚼舌头。“孟娜莎冷哼一声,招呼起部下,带着申天宁等百数人,继续向前缓缓而去。 (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 第46章 罕达尔部 - 霸战狂徒 - 孽风 直到快要天黑时,前方才隐隐出现了人烟,想来目的地应该是到了。 “和我进去吧。”孟娜莎看着申天宁等人,说道。众人没有犹豫,都跟在她身后,就要进去。当然,荀武顿时发出焦急的“呜呜”叫声。 孟娜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还敢不敢再乱嚼舌头了?” 荀武赶紧一阵疯狂的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又是连忙一阵急促的摇头。似乎,这一次遭遇把他脑袋都折腾的有些发懵了。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孟娜莎没有笑,只是向几名蛮族骑士使了个眼色,骑士会意,上前就帮助荀武解开了绳索,布条等。 重获自由,这回,他却不敢再放肆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眼睛时不时的偷偷瞄向孟娜莎的倩影,让后者一阵皱眉,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部落里的人,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人赶到了门口,一名长相粗狂,凶恶的中年人上前,热情的抱了抱孟娜莎,然后疑惑的指着申天宁他们,向她询问起来。 后者自然不会有所隐瞒,用蛮文说道:“在南边的时候,碰见的,鬼鬼祟祟的,但是态度倒是不错。对了,他们自称是南边的晋元人。” “哦?”中年人闻言,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释然的笑了笑,挠有兴趣的打量着申天宁一众人,又向孟娜莎问道:“你可以确定不是德库亚人么?” “可以。”孟娜莎轻轻颔首,用一副肯定的语气说道。 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却不知道是对孟娜莎的判断满意,还是对申天宁等人不是德库亚人而满意。 申天宁等人此时语言不通,看见中年人和孟娜莎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都是不同程度的有所紧张或者忐忑,只有一个人例外。 荀武此时似乎非常愤怒,因为他看见心中的女神居然和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拥抱,就要上前拼命,但是被申天宁赶紧拉住了。 “老大,你看啊,那么丑的老家伙,真是老不羞,老子跟他拼了!”荀武气的冒白烟,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牛。 申天宁一阵无力,狠狠地敲了他额头一记,低声喝道:“你给我安分点。“ 这边的动静很大,孟娜莎和中年人离得不远,自然听见了。中年人疑惑的向孟娜莎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孟娜莎翻了个白眼:“一个无聊的人。“ 中年人看看她,再看看荀武,哈哈大笑起来:“我女儿的魅力,真是不凡,让晋元人都迷住了啊。“ 孟娜莎大窘,急声道:“父汗,你别乱说好不好?“中年人旁边一个长相不凡,与孟娜莎眉宇颇有几分相似,英气逼人的青年听见了,向着荀武朗声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用急,这里是罕达尔部,我们义乌族的三大部落之一。我是孟娜莎的大哥,叫做查干巴拉,这位是我们的父汗,叫做柯烈图,我还有位二弟,只是现在不在这里。“ 申天宁等人这才恍然,想必这所谓的义乌族,就是他们口中的“蛮族“了。 荀武此时却又是觉得心中豁然开朗,挤到查干巴拉身前,一脸讨好的说道:“大哥,你长得可真俊啊,还有这位柯烈图大汗,龙行虎步,一看就不是凡人。“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孟娜莎无言,查干巴拉被噎住,柯烈图不明所以,申天宁仰首看天,开元众人欣赏起了周围的风景。一个念头,跨越了种族界限,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疯狂滋生了起来:这厮见风使舵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过了足足半晌,柯烈图见大家都不说话,疑问道:“这是怎么了?“ 查干巴拉干笑一声:“父汗,没什么。客人远道而来,我们先进去吧。“ 柯烈图笑呵呵地点点头,说道:“好。“便转身向部落里走去。众人赶紧跟上。 “一会进去,你给我一句话都不要说,全都听我的,知道么?“申天宁盯着荀武,郑重叮嘱道。 荀武在大事上还是分得清的,收回了嬉笑的神色,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众人边走边向部落里看去,不禁感叹义乌族生活之艰难困苦。部落里的房屋,皆是使用草木搭建而成,人们的衣装大多简陋破旧,绝大部分只是简单地披上一件兽皮,仅仅只能起到蔽体的作用。士兵们手中拿的兵器,有些甚至只是用木头削尖而成。 尽管如此,但是这里无论男女,皆是体格强壮敏捷,行走如风,几乎可以说的上随便拉出一个人,都具备了成为战场的杀戮机器的潜能。申天宁暗暗点头,不愧是连德库亚人都惧怕三分的蛮族,要不是组织混乱,内斗不休,只怕草原上早就没有德库亚人的容身之地了。 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心里暗暗盘算着。孟娜莎看见,疑问起来:“你看这么仔细干嘛?“ 申天宁一笑,说道:“初到贵部,心中好奇,随便看看,绝无它意。“ 查干巴拉在一边笑着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申天宁连忙拱手:“失礼了,竟然忘记介绍自己,我叫申天宁,这位是我兄弟,荀武;剩下的,都是我的随从。我们本是晋元帝国边防军中的人,申某忝为千夫长,之前不慎迷路,后来一路向北,不想竟然到了这里。“ 孟娜莎小声嘀咕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那样的人还是兄弟。“ 申天宁一阵尴尬,荀武却是听了面无表情,破天荒的没有看孟娜莎。他是懂得轻重的人,既然现在要谈的,都是大事,申天宁不让他插嘴多事,他是绝不多事的。 他没看孟娜莎,后者倒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先是心生疑惑,暗想这么快就转性了?然后恍然大悟,又恶狠狠地盯了荀武一眼,想跟老娘玩欲擒故纵?做梦去吧。这倒是让荀武一阵莫名其妙,心想我多看你几眼你不乐意,不看你了,你怎么还不乐意?真是有毛病。 申天宁咳嗽一声,转移开话题,问道:“贵兄妹通用语说的真不错,申某佩服。“ 查干巴拉笑着说道:“申兄过奖了,我和我妹妹曾经在绛阳带过三年,所以说的还算可以。“ “原来如此,行万里路,本是应该,在下佩服。”申天宁心中一动,暗想这柯烈图不是寻常之人,不然,他一个蛮族部落的首领而已,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这片极北苦寒之地,把一儿一女送到晋元去,就学一门语言?这话骗鬼都不信! 笑谈间,众人来到了一片在这片部落中建筑的算是鹤立鸡群的土房子。一阵客套后,柯烈图,查干巴拉,孟娜莎,申天宁,荀武五人进入了房内,各自盘腿坐好。 柯烈图笑呵呵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想必已经疲累了,我们义乌人穷苦,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却是极为好客的,酒肉已经为各位贵客们准备好了,请不用客气。”查干巴拉自然是在一旁把柯烈图的话翻译给申天宁。 申天宁连忙谢道:“大汗客气了。”查干巴拉又再翻译给柯烈图听(后略)。 柯烈图一挥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申天宁等人不再推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酒肉齐全。开元城其他人面前也都摆上了热腾腾的肥羊炖,色泽光亮,鲜美诱人。大家早就饿了,不再客气,纷纷大吃起来。 帐内的待遇又有所不同。几个义乌族人把摆在桌案上的盖子揭开后,一股浓浓地香味扑鼻而来,申天宁二人定睛看去,只见色泽鲜亮,浑然天成,竟然没有一丝瑕疵,让人食指大动。仔细看时,却怎么都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肉。 申天宁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肉,竟然不认识。” 闻听此言,孟娜莎,查干巴拉却不由地悄悄松了口气,动作细微,却没有让申天宁发现。后者笑着说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们义乌人,生活在苦寒之地,没什么值得拿的出手的东西。但是尽管如此,我们义乌人却有三绝,这桌上的酒,乃是巫雕酒,是用我们这里独有的寒叶雕的乳汁,加以其他一些珍惜材料,以一些特殊的手段,酿制四十九年,才可得到。而这巫雕酒,便是第一奇。” 申天宁为之动容,惊叹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佩服佩服。” 查干巴拉一笑,继续说道:“至于这肉,则是我们这里第二奇,神鬼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熊足有两丈高,极为凶猛,加之又狡猾多智,极其难以猎杀。它肉质鲜美,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倒也对得起这个名字。” 申天宁不由追问道:“那敢问第三奇,是什么?” 查干巴拉却神秘的一笑,说道:“申兄远道而来,想必饿了,不妨先尝尝这两奇,稍后带你去见识如何?“ “好,那我们就就着这巫雕酒,来尝尝这神鬼熊,怎么个神鬼法。“申天宁大笑着举起酒杯,说道:”敬义乌三奇!“ 柯烈图三人也举杯,查干巴拉笑道:“敬申兄,荀兄了。“ 双方大笑着一饮而尽,各自落座,开始品尝起这鲜肉美酒来。申天宁,荀武二人自是连连叫好,大呼过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不见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热闹了。 柯烈图略带着一丝醉意,向申天宁问道:“我听说将军你已贵为千夫长,但是面容实在年轻的很啊。“ 申天宁一抱拳,客气的说道:“大汗客气了,申某只是侥幸而已,尸位素餐,不堪一提。“ 柯烈图一摆手,笑道:“申将军实在太客气了,申将军此来,虽是路过,但是想必也是有事?“ 申天宁一笑,说道:“申某无能,在草原中迷了路,才流落到这里,不想遇见了公主,才来到此地。虽然在中原时,就早就听说过大汗您的威名,一直渴望能一睹大汗尊容,现在得见,虽是因缘巧合,但既是天意,也是天幸啊。“ 他这句话就纯粹是在胡编了,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德库亚北边有着强悍的蛮族,给德库亚人制造了不少麻烦,但是压根就不知道义乌族就是蛮族,更是没听说过罕达尔部和柯烈图的存在。 柯烈图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双方之后的交谈渐渐平淡,只是闲聊,对申天宁的来历和来意,都是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倒是既不显得尴尬,也没有弱了气氛。 (未完待续) 第47章 两个笨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宴会进行的很是顺利,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发生。酒足饭饱,众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柯烈图盛情相邀,申天宁原本也想在这里多呆些日子,自然没有推辞,就在这里住了起来。 罕达尔部生活清苦,以渔猎为生。不过,包括申天宁在内的开元众人,对此却没有一点意见。因为,开元城过去许多人,就是这么过活的。毕竟战火实在过于密集,种地的人寥寥无几。看见这些远客丝毫没有瞧不起这里的意思,融入的很快,单纯朴实的罕达尔人,也很快变的与这些客人们亲密了起来。甚至于还有些大胆的义乌少女,向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发起了大胆而又热烈的攻势。一时间,竟然让他们颇有些乐不思归。 这一天,罕达尔部为了招待申天宁等人,特意由柯烈图亲自主持,孟娜莎和她的的大哥――查干巴拉,以及前些日子刚刚回来的二哥――哈尔巴拉都一一随同,足有五百人,浩浩荡荡。 进入猎场区域,却是一片林子。这里已经是宁胡大草原极北的地方,再向北,就是葬天冰域,所以并不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时也会有一些林子出现。五百名随从把这里封锁起来。他们的任务是确保这里的猎物轻易不会外逃,以及安全问题。 柯烈图看见前方一道白狐闪出,振作精神,策马追去,一箭射出,稳稳的贯穿了自己的目标。 “好!”义乌族的人纷纷大声喝彩起来。 哈尔巴拉也会说通用语,但是气质与他的哥哥完全不同,脸生横肉,眼睛不时流露出凶光,长发散乱的披散开来,是典型的义乌人的形象。 他性子直爽,不善掩饰自己,此时一阵手痒,却看见猎场上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白熊,见猎心喜,纵马冲出。 那只白熊此时正在悠闲自在的漫步,本能的突然觉得不对,转头就看见一人一马向自己冲了过来。 “吼!”一声怒吼,白熊顿时咆哮起来。这片丛林都是它的领地,此时竟然有别的生灵胆敢直接挑衅它的尊严,它如何不怒? 坐骑受惊,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却直接把背上的哈尔巴拉掀下马来。 “啊”得一声,众人一片惊呼之声。此时,哈尔巴拉处境堪忧,直接被掀到了白熊脚边。白熊猛地立起,一双熊爪,狠狠地向他挥去。 哈尔巴兰却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滚动身子,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爪。白熊见一击不中,愤怒的咆哮一声,又是一爪。哈尔巴拉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只好又是一个横滚,狼狈不堪的躲开这一爪。 “二哥!”孟娜莎等人在场边早已揪心不已,但是却又没有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次哈尔巴拉滚出极远,连忙站起身来,一摸背上,却发现自己的武器都在那次落马时掉了,可谓是手无寸铁。 白熊一双凶睛瞪着他,喘着粗气,冒着白烟,猛地就冲上前来,一双巨大的熊掌挂着恶风,向哈尔巴拉挥去。 哈尔巴拉到现在,可谓一直都是憋屈之极。此时看见白熊凶猛的攻势,竟然不再躲闪,大吼一声,双手举起。看那架势,竟然是要硬接? 众人一片惊呼,荀武在旁边却是低声冷哼一声,小声讽刺道:“真是个呆货。”别人没听清他这话,孟娜莎离得近,却听见了,怒视了他一眼,却顾不上和他计较,焦急的看向场内。 “啊!”一阵狂风,刮过哈尔巴拉那满头粗狂的长发,纷乱的舞动起来。怒吼一声,在大家的一片惊呼和震惊中,“砰”的一声,直接和熊掌硬撼在一起。 哈尔巴拉先是身体一阵阵摇晃,似乎站立不稳。只见他额头上滴出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变成了骇人的赤色,怒吼着,竟然渐渐地抵住了白熊的蛮力,形成僵持。 “好!”罕达尔部的人们纷纷大声叫好喝彩起来。孟娜莎看着荀武,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能么? 荀武看见前者的目光,顿时一张孤傲的脸庞变得奇贱无比,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 “……”孟娜莎一阵无语,心中暗骂:脸皮真厚! 忽然,众人一片惊呼声,孟娜莎赶紧看去,长大了嘴巴,惊叫出来。 这头白熊即便不是天生异种,但是它的神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哈尔巴拉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只见此时,哈尔巴拉渐渐不支,脚下一阵不稳,忽然倒在了地上。白熊看见,张开一张大口,一滴滴啖水从中流出,带着腥气,就要结束眼前这个可憎的人类性命。 哈尔巴拉眼见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身体的潜能似乎被激发,在熊口就要咬下自己头颅时,大吼一声,双臂运力,居然扳住了,使其不能再前进分毫。 但是,哈尔巴拉再强,也是人,加上先前就耗去了不少力气,此时,渐渐不支,眼见着就要丧生熊口之下。大家看见,纷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些胆小的,已经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柯烈图、查干巴拉此时心急如焚,孟娜莎更是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但是,他们有什么办法?此时他们距离一人一熊尚远,贸然放箭,反而会更加激起白熊凶性,只怕反而会加速哈尔巴拉的死亡。 申天宁皱皱眉头,向一旁的荀武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解下弓箭,瞄准向白熊。 孟娜莎看见,一阵火气窜上脑门,愤怒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我二哥么?” 荀武自幼父父母双亡,从小生活困苦,唯一的爱好,就是箭艺。而他最厌烦的,就是此时有人打扰他。即便这个人是他的“春天”,也不行。头也不转,语气冰冷的说道:“你给我闭嘴,蠢女人。” 孟娜莎大怒,就要冲上去抢他的强弓。在她看来,这样一个无耻、下流的家伙,肯定一无是处,这一箭放出去,自己二哥的命绝对保不住了。 但是当她抓到荀武的手时,却是纹丝未动,就好像一块巨石一般。荀武连瞥都没有多瞥一眼,只是嘴里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要是想让他死,就再动动看。” 旁边的查干巴拉急忙拉住孟娜莎,面向荀武,强压下脸上的焦急之色,郑重的开口道:“兄弟,拜托你了。” 荀武却不回答,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便是一箭射出。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孟娜莎把头埋在大哥怀里,不忍心看自己二哥的惨状。 …… 全场突然一片安静,但是片刻后却响起了疯狂的喝彩声和欢呼声。孟娜莎一阵疑惑,抬起头来,看清楚之后,却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此时,白熊巨大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倒在地上,虽然身体还在抖动,但是显然已经失去了恐怖的杀伤力。脖颈、后心、头颅,三支深没至柄的箭矢,尾端还在微微地颤抖。 哈尔巴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从巨熊的身下爬了出来,疑惑的看着熊尸,又转头看向柯烈图他们,显然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过来?“柯烈图厉声喝道。 哈尔巴拉赶紧跑到柯烈图身前。后者此时气愤地指着他,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冲动,那般环境下,你还要逞强,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哈尔巴拉憨憨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父汗,对不起啊,嘿嘿,下次不会了……“ 柯烈图此时须发皆张,看着他憨厚的笑容,良久,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没有下次了。” “啊?”哈尔巴拉顿时不解,又听到自己的父汗悠悠说道:“回去之后,你给我禁足半年,哪里都不准去!” “不要啊,父汗!”哈尔巴拉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不似人声的哀嚎声,却看见柯烈图不再看自己,又巴巴地转向大哥查干巴拉和妹妹孟娜莎那里,希望能给自己求情。只是,二人此时都别过头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们同室兄弟(妹),对后者的了解实在太深,绝对的死皮赖脸,属于给点甜头,尾巴就翘上天那种。 哈尔巴拉看见没人理自己,顿时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蔫了。查干巴拉咳嗽一声,指着荀武,说道:“刚才是这位荀兄弟救了你,你难道不去表示一下。” 哈尔巴拉赶紧一阵忙不迭地点头,小跑到荀武跟前,恬着一张脸,说道:“我大哥说你救了我,让我谢你,所以我来谢谢你啊。” 申天宁哑然,孟娜莎羞惭地低下脑袋,查干巴拉无奈地仰首看天,荀武一阵无言,无力的说道:“没关系,举手之劳。”其实他心里此时更想说:再也不手贱救你这贱人了! 因为哈尔巴拉的事情,大家也都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趣,返回部落,草草地结束了这次围猎。 归途上,孟娜莎始终低头不语,似乎在想什么。快到部落的时候,鼓起勇气,大声地对在他前方的荀武叫道:“喂!” 此时他们两个都在队伍最后方,没有旁人。荀武疑惑地回头,发现是孟娜莎在叫自己,脸上又露出了让孟娜莎恶心的笑容。 强忍住心中的不舒服,孟娜莎闷着头,整理好心绪,低声郑重的说道:“谢谢你,你的箭法不错,比我厉害……” 一阵让孟娜莎难堪的沉默。良久,荀武才挠挠头,同样非常郑重地问道:“没了?” 孟娜莎被他郑重的语气吓了一跳,奇怪的问道:“对啊,怎么了?” “啊啊啊!”荀武突然一阵捶胸顿足,貌似很是悲愤:“不公平啊,不公平,老大他一样是救美女,人家两个姑娘都是哭天喊地的扑上去,都不用他动动手指;我虽然没救你,但是救了你二哥,为什么你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啊?!”说完,还仰首看天,长叹一声,其中的凄婉之意,可谓是闻者动容,见者落泪。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孟娜莎被气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先前好不容易对荀武生出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感,此时已然烟消云散。一跺脚,直接越过荀武,跑进部落了。(未完待续) 第48章 三个月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眼前沮丧的荀武,一阵好笑。 在他印象里,荀武一直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很少有人被他放在眼里。想要看见他这幅模样,可还真难。 “老大,我就真不明白了,蛮族的女子,不是都应该很直接的么,怎么她就不一样呢?“荀武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申天宁听得头都大了,没好气的说:“人家在绛阳待过,不同寻常,而且,就你那德行,谁看得上你,那真是老天不开眼。“ “我又不知道,要不老大,你教我几招?“荀武听完有些急,想起自己老大的”光辉战绩“,近乎于谄媚地对申天宁说道。 没好气的看着他,连连挥手:“好,我叫你,滚!” 荀武一阵愕然,半晌,才无奈地走出了大帐。 这次的事件过后,哈尔巴拉被禁足,申天宁则是不时与查干巴拉一起谈天论地,询问起义乌第三奇,后者只是笑而不言,显得很是神秘。 哈尔巴拉虽然被禁足,不能外出。但是这段时间,倒是和荀武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二人臭味相投,无所不谈。到得后来,得知荀武对自己妹妹有意,哈尔巴拉居然帮着出谋划策。直到有一天,被无意路过的孟娜莎听到,直接追杀二人整整一天才罢休。 “你们两个无耻之徒,给我站住。”部落里面一片的鸡飞狗跳,二人在前面奔逃,嘴里发出瘆人的怪笑声,引来部落无数人围观,指指点点,不时品评一番谁的脚力更快。 “申兄,干了。”查干巴拉很不厚道的以自己弟弟妹妹的大战来取乐,向申天宁举起酒杯,笑道。 “好。”申天宁同样也不厚道,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月时间一闪而逝。期间,申天宁曾与柯烈图、查干巴拉有过一次密谈,但是却无人知道三人间商量了什么。只是知道出来时,三人脸上神色各异,但是都带着满意的笑容,显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眼看着开春已到,申天宁等人想要回去了。 “老大,这才多少天啊,为什么现在就走。”荀武向申天宁抱怨起来。此时,他精神焕发,让人难以想象每天都被孟娜莎追杀。 申天宁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那你,就住这好了?” 荀武一怔,张张嘴,表情暗淡下来。是啊,死难弟兄的大仇未报,怎么可以不回去看看呢。 申天宁笑了笑,站到他身前,拍了拍肩膀,说道:“放心,你和那位公主的事情,我看柯烈图并不反对,似乎隐隐有赞成之意。这罕达尔部,是来对了,以后对我们有好处的。” 荀武点头:“老大,我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申天宁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是说,以后,和这里的联系会很多……“ 荀武听出了申天宁的弦外之音,心情迅速好转起来,道:“那我去通知弟兄们。“说完,匆匆地出门了。 申天宁看着他急吼吼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第二天,柯烈图的居所。 “大汗连日来的招待,申某及我的兄弟们,不胜感激之至。但是多日盘桓,给大汗您们带来诸多不便,加上,时日久了,也总要回去。申某打算,三天后就启程,返回中原,特来告知。“申天宁向柯烈图一拱手,说道。 柯烈图听后,挽留道:“不妨事,申贤侄多待几天,不是不可以啊。“ 申天宁推辞道:“离家日久,心有不安,申某不敢再多待了。“ 柯烈图看见申天宁之意甚是坚定,也就不再多劝,说道:“既然如此,本汗也不好强人所难,三天后,罕达尔全部为申贤侄送行。“ 申天宁连忙起身,拱手谢道:“那就多谢大汗心意了。“ 申天宁等人要走,孟娜莎自然很快得到了消息,心情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隐隐地复杂起来。 她对荀武,一开始当然充满了恶感,认为只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这种感觉,直到荀武露出一手惊世骇俗的箭法,更是救了自己的二哥之后,都从来没有变过。但是,现在听说他们要走了,孟娜莎才猛然想起什么,惊醒过来。拥有如此箭法的荀武,想必在申天宁手下地位不低,以他的天赋,前程可谓似锦,可是这样的人,每每在她面前出现的,永远是一副不怕死的痞子样。以前她没想那么多,现在却猛然间想起,心中顿时如同一团乱麻。虽然她知道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思绪,但是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来荀武那一脸讨厌的表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开元的众人知道要回去后,大多都很是高兴。不过,也有少数人选择了留在这里。对于这些人,罕达尔部的人却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这些日子,双方早就关系密切了起来。 离开的日子终于是到了,柯烈图、查干巴拉、哈尔巴拉、孟娜莎等人都在,送别申天宁等人。 一番送别后,查干巴拉开口说道:“申兄这一去,要横穿整个德库亚人的地盘,路上或许有危险,所以,就让我小妹一起随行如何,也好有个照应。” “啊?”申天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娜莎却惊叫起来,她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申天宁连忙推辞,说道:“好意申某心领了,但是这一路确实危险,实在多有不便。”荀武本来一脸兴奋,但是听见这句话,又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孟娜莎本来也不想去,但是听见申天宁这一句明显是不信任她的话,顿时不乐意了,轻哼了一声,说道:“不去就不去,不是嫌弃我么,那我才不自讨无趣呢。” 荀武在一旁赶紧说道:“莎莎,我老大是开玩笑的,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是在欢迎你呢。” 孟娜莎顿时大怒,斥道:“别叫我叫的这么恶心,跟你不熟。” 查干巴拉轻咳了一声,说道:“申兄不必担忧,小妹一身功夫,本是极其不错的,其实我们两个做哥哥的,也不如她,就让她一起去吧,以后也方便联系不是。” 申天宁对孟娜莎的功夫并不感兴趣,但却知道让她随行更主要的恐怕是两个目的,第一当然是所谓的增进联系,第二嘛,恐怕也有监视之意暗含在内了。知道要是再推辞,恐怕会让对方不快,甚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良好关系,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汗,查干兄的美意了。“ “好,本当如此。“查干巴拉大笑起来,又转向自己的妹妹,叮嘱道:”去了以后,听申兄的话,不要任性,也多向他学习学习。“ 孟娜莎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见自己大哥和父汗都是一脸的不容置疑,只好闷闷地说道:“好吧,我去还不行么?“ “你这丫头,不是一直嚷嚷着还想去中原么,现在让你去了,你还不乐意。“查干巴拉笑道。 又是一阵依依惜别,孟娜莎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自己的父汗一眼,自然是和柯烈图等人说了好久的话。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汗,申某多谢贵部连日来的招待,日后若有机会,必然相报,决不食言。“申天宁看见已经过了正午,郑重的一拱手,说道。 “好,不耽误申贤侄的事情了,你我的约定,将来我柯烈图必不敢忘。“柯烈图说道。 “申某当然也不敢忘。“申天宁同样一拱手, 另一边,荀武和哈尔巴拉也在依依惜别,只是后者的送别之语,实在是“特别“。 “兄弟啊,我这妹子虽然性烈,但是心肠却是软的,最是受不了别人死缠烂打,兄弟加油,哥哥我看好你。“哈尔巴拉裂开一张毛茸茸的大嘴,嘿嘿笑着说道。 荀武则是一副受教之色,郑重的拜谢道:“多谢二哥指点,一定不负重托。“ 众人听见,一阵无言。孟娜莎气的粉面通红,嘴唇哆嗦的竟然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蛇鼠一窝,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申天宁瞪了荀武一眼,连忙向孟娜莎道歉道:“公主,对不起了……“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道歉才好,只好看向柯烈图,转移话题:”好,申某这就告辞了。“ “好,那我们就不远送了。“查干巴拉连忙笑道。 “申将军!“突然,一些人向申天宁说道,众人看去,却是这次决定不再离去的开元众人。”将军,一路保重,回去后,如果能碰见我们的亲人,就代我们问声好,如果……就代我们烧上一枝香吧。“ 申天宁听见,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向众人一拱手,说道:“兄弟所托,必不敢忘!“ 不再多言,申天宁众人开始上路,向南而去,渐渐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父汗,您说,您和此人定下的那个约定,是不是太冒险了?“看见申天宁一众走远,查干巴拉收回脸上依依惜别的神色,一脸沉凝的看向自己的父汗,疑问道。 柯烈图淡淡一笑,说道:“不错,是一场豪赌,不过嘛,也是互相利用而已。只是我现在已是一部之主,他却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敢和我立下那个约定,实在是有气魄。此人如能不死,当有一番大成就。“ 查干巴拉点点头,幽幽地说道:“我看也是如此,只是此人将来若是成了气候,恐怕会翻脸!“ 柯烈图一阵大笑,说道:“我要的,是先一统义乌,以后的事,再说好了,再说,莎莎不是在他身边,总会有个制约。“ 查干巴拉一阵苦笑,说道:“妹妹她不会轻易动情,但是此番看来,对那个荀武,肯定有意,不然怎么可能讨厌到那种程度?而且,我看申天宁,不像是个做事有顾虑的人,更何况,只是他兄弟的妻子而已。再说,如果他没能起势,甚至早早身死,那怎么办?” 柯烈图疲惫的闭上双眼,说道:“所以,我们是在赌,赌他能成功,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和中原一直没有接触,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怎么能轻易放过?只要他能起势,至少在目前,对我们利大于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是。“查干巴拉连忙答应,和柯烈图又回到了部落。 (未完待续)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主角穿越了,却在穿越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件原本只存在于虚拟游戏中的传奇装备——盘龙腰带!链接奉上:http://3gsc.com.cn/book/335244 第49章 踏上故土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北方的春天,远远没有吟游诗人所说的那样,生机盎然,欣欣向荣。实际上,寒冷的程度,与寒冬无二。 孟娜莎身为罕达尔部的公主,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三十名罕达尔的族人。 此时,她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恨不得能堵上自己的耳朵,因为此时正有一只苍蝇,在她耳边滋扰,让她心烦。 “莎莎,要不要……” 孟娜莎终于按耐不住,她已经忍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个时候,都要天黑了。 “不要叫的那么恶心,我警告你!” 荀武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怕死的说:“那我叫你什么好?” “什么都不要叫!”孟娜莎抓狂。 “那多不方便啊……”荀武咧嘴说道,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队伍里的其他人此时都有趣的看着他们二人,如同看戏。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位公主一跟来,倒是让归途不那么寂寞了,荀武那张永远一副眼睛长脑袋顶上的脸,此时全然消失,如同小痞子,这样的场景可是难得一见的。 孟娜莎是义乌族人,曾经两次横穿德库亚汗国,对地理形貌很是了解,使得众人不用再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茫无目的的乱转了。一路上,他们刻意避开了德库亚的一切部落,只走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渐渐地已然走了很远的路程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再有三天的路程,就会离开草原了。”孟娜莎看着己方的位置,拿出简单的地图,看了几眼,笃定地说道。 “那么,我们会到哪个行省去?”申天宁问道。 “是北地行省的曦林府。”孟娜莎没有犹豫的说道。 申天宁沉吟半晌,说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都穿着德库亚的服饰,加上还有你们这么多明显不像中原人士的人,去曦林,人生地不熟,太过扎眼。“ “那你说,我们去哪?“孟娜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申天宁没有在乎她的语气,只是问道:“如果改走其他路线,是否会增加危险。“ 孟娜莎想了想,说道:“只要小心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德库亚人的大部落大多靠近汗庭,这里部落虽然多,但是却大多是些小部落。而且,我们现在看起来,和德库亚人没什么区别,不仔细甄别,是认不出来的。“ 申天宁听完,苦笑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就怕木桑走丢了我们,恼羞成怒,会拉下大网,就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 “什么?“他的声音极小,孟娜莎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申天宁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改道,从宁远方向。“ 孟娜莎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那里一向不是德库亚人的重点地区,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商议停当,开元的人们自然不会对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队伍调转方向,朝着东南边而去。 如果单论直线距离的话,从这里到宁远,最多三天时间。但是此时,他们走走停停,不时要避开德库亚人的斥候游骑,进度自然拖慢了。幸运的是,用了五天时间,他们一路都是平安无事,终于逐渐接近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天,日头已然西斜,孟娜莎看了眼地图,松了口气,说道:“明天正午前,我们应该就能离开草原了。“ 众人听见,纷纷欢呼起来。有些人甚至还激动地流下了泪水,痛哭出声。 所谓,近乡情更怯,之前距离还远的时候,大家还不觉得什么,此时距离近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城破时,死难的亲人,家人,弟兄们。再一想自己险些就要变成奴隶,不知道要被变卖到什么地方去,更加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孟娜莎疑惑的看着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有些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了,申天宁并没有告诉她他们之前曲折的经历,只是简单地说是迷路而已。虽然对于这套说辞,柯烈图、查干巴拉、孟娜莎都不相信,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众人曾经被俘,还幸运的又逃了出来。 过了一会,申天宁突然低声喝道:“大家做好准备,有鞑子!“众人听见,看向前方,只见有一队大约三百人左右的德库亚骑兵,笔直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急忙收拾好心情,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家园就在前方,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战! 来人到了身前,此时众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为首的德库亚首领看了众人一眼,傲慢的说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到这里干嘛?“ 申天宁等人中,只有孟娜莎懂德库亚语言,连忙打马上前,笑着说道:“将军,我们是罕达尔部的人,到这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水源。“ 小头目没听说过罕达尔是什么部落,但是看见是一名女子来答话,却是眼前一亮,暗道一声好漂亮的姑娘,傲慢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一副和气的样子问道:“罕达尔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孟娜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一笑说道:“只是个很小的部落而已,如何能入将军法眼呢。“ 小头领闻言,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不时在孟娜莎美好的身体上来回梭巡,色眯眯的说道:“罕达尔部不知道,但是姑娘你,很入我的法眼啊。” 孟娜莎面色一变,怒道:“将军自重,我们还有事情,恕不奉陪。”说着,就要离开。却发现这些德库亚人已然呈现半圆之势,隐隐地包围了她。 小头领冷笑一声,说道:“恕不奉陪,老子今天还非要让你陪陪不可,带走!”说完,又转向申天宁等人,说道:“你们这位姑娘,先去让我暖和暖和,明天,赏你们。” 孟娜莎此时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了。小头领看见这幅模样,更是心痒难耐。对手下说道:“把这位姑娘带走,到时候兄弟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早就已经气急的孟娜莎再也不能忍了,猛然就是一刀,人头落地。小头领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手?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丢了性命。甚至于,直到临死时,脸上都还残留着一丝YIN邪。 德库亚的这支小分队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申天宁就爆喝一声:“杀!”荀武以及罕达尔部的三十名族人更是早就愤怒不已,嘴里乱叫着就突然杀了出去。一时间,人仰马翻。 这一小队德库亚人虽然人数更多,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抵挡得住?直接是哭爹喊娘,狼狈不堪。不用申天宁提醒,所有人都知道此时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耽误了时间,因而下手格外的狠。这一小队的德库亚人倒是也算勇猛,但是头目被杀,没有指挥,又是猝然遇袭,不消一会功夫,就死的死,逃的逃。几乎是无人幸免。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快,很快,这里就又恢复了寂静。大概四十多个德库亚的俘虏此时瑟缩着身体,满脸恐惧和哀求之色的看着申天宁他们。 “老大,这些人怎么办?”荀武眼睛如要喷火,对着申天宁问道。 这个时候可没那么多精力还要携带俘虏,申天宁淡淡地说道:“交给你了。” “好叻!”这可是大大的合了荀武的心意,转过身,大步向俘虏们走去,满脸狞笑,把孟娜莎都吓了一跳。 一名俘虏看见一个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到自己面前,顿时觉得一阵不妙,急的“哇哇”大叫起来。 可惜,这个时候,荀武却没有心情跟他废话,直接一刀抹过那人的咽喉。 无力的倒地声响起,其他的俘虏们看见,哀求声更加急切了。 申天宁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直接对荀武说道:“都绑起来,就扔这里,不要管了,此地不宜久留。” 荀武听见,虽然心有不愿,但是也知道申天宁说的对,恨恨地说道:“便宜这群家伙了。” 申天宁一笑,满口轻松的说道:“放心,这里听说狼群出没,它们会替我们,好好的‘招待’他们的。“ 荀武一听,是这个理,咧嘴一笑,顿时招呼人把他们身上,脚上的绳索加固了数遍,最好满意的看看,向申天宁点点头,说道:“走吧。“ 大家不再停留,开始加快速度,继续向着前方而去。 孟娜莎一阵沉默,良久,才问向申天宁,脸上出现一抹不忍之色,带着质疑的口吻说道:“他们都投降了,我们把他们的马都带走,然后离开这里,等到他们回去报信,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了。这样子,实在太残酷了。” 申天宁淡淡一笑,反问道:“那刚才,你怎么不说?” “我……”孟娜莎一阵语塞,说不下去了。 荀武赶紧到她身边,低声道:“老大他这些天一直太累了,而且,那些人对你无礼,你干嘛还要袒护他们呢?” 孟娜莎一阵哑然,低着头不说话了。 一夜无事,众人干赶路赶了一晚上,此时都有些精神不振。 “前面就不是德库亚的领地了。”孟娜莎提起精神,指着前面说道。 不用他说,前面隐隐出现的熟悉的景色已经告知了他们这一事实。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甚至有些人激动地已经流下了泪水。 “这里应该是猎狐岭。”荀武看了看地形,转头向申天宁说道。 “加把劲,先在中午前赶到开元看一看。“申天宁说道。 众人此时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却在这巨大的兴奋感下,一时间已然忘记了疲劳的感觉,纷纷加快速度,向熟悉的方向冲去。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略阳,光亨庭三楼。 “还没有消息吗?”一道好听,清脆的声音响起,只是其中的焦灼、不安之意极为明显,反映了说话人现在的心情。马尾辫,清丽脱俗的脸庞,紫衣紫裙,正是邹月儿。 “没有。”一道低沉,同样很是烦躁的声音响起,正是张策,只是嘴角上那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此时已然无踪。 “这都这么久时间了……不,不会的。”邹月儿喃喃地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声。 “这是怎么了?”王瑜看了眼窗外,却发现此时外面一队队的军队开过,向着城南而去。 张策走到窗边,看了看,全无兴趣的说道:“听说南边发生了点事,这应该是去平乱的。” (未完待续) 第50章 相见 - 霸战狂徒 - 孽风 残阳如血,鸟啼鸦鸣,凄风如刀。一大片本来象征着生机的绿叶,无力地被这风,卷上天空,轻飘飘地又落到地面上,不曾激起一点波澜。 地面上,残垣断瓦,枯枝败草,一些满脸痛苦之色的躯体,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横七竖八地在地面上到处都是。尸身已然开始腐烂,不时有几只兀鹫俯冲而下,落到地面,寻找更加合自己口味的食物。不时有几声狗吠传来,却听不见一丝的人声,如同千百年来,从来都不曾有人居住过一样。 熟悉这里的人都难以想象,仅仅数个月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虽然并不繁华,并不奢靡,但是却能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感到满足,感到心安。 西北方向,隐隐出现了久违的人踪,申天宁等一百多名逃出生天的俘虏,此时回来了。 他们是唯一被俘的人,剩下的人,大多在那个灾难般的夜晚,被屠戮,被虐杀,被残害。少数人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却都不知所踪。 申天宁一众人看着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默默地下马,缓步走到昔日的城墙,今天的断瓦边。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追思之色,所有人都是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孟娜莎看着申天宁他们,包括在她眼里始终都是一副无赖样子的荀武,此时都是一脸的哀悼,悲戚之色,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肃穆压抑的气氛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宣告结束。一人抬头看向申天宁,低声询问道:“将军,接下来怎么办?”正是雷青。只是此时,他神色中的腼腆已经消失无踪,原本还是一脸青涩的脸庞,写满了风尘之色。此时,他虽然在询问,但是眼神凝聚,犹如鹰隼,仅仅从这点看,就不是一个轻易会被人左右的人。期间改变之大,让人惊叹。 申天宁苦笑一声,说道:“开元已不可留,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去略阳看看。上次那一仗,宁远,曦林,都没有逃过那一劫,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里。” 大家倒是对此都没有意见。凡是跟着回来的,都是不甘心寂寞,不愿意过平淡日子的。此时,虽已归家,家已不再。他们更希望能在更大的舞台上,追求自己的人生。 商议停当,人们纷纷沉默着上马,选择离开这片曾经魂牵梦绕,现在却有如森罗地狱一般的故土。 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开元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申天宁却突然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熟悉的方向,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脸上神色,无喜无悲。 荀武看见,到得跟前,低声询问道:“老大,怎么了?” 申天宁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说完,不再犹豫,转头继续向前。荀武不解地摸摸脑袋,赶紧跟上。 行过两百多里地,申天宁等人终于是看见了宁远城残破的城墙,不出意料,情况并不比开元强多少。城门口几个士兵无精打采的守在那里,人们大多面有菜色,神情茫然。申天宁等人进城,城门的士兵对这么多人进来,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皱了皱眉头,荀武不解地说道:“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一座府城啊,就算出过事情,几个月都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申天宁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又看了看天色,转身对大家说道:“各位,天色已晚,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再走吧。”众人也都累了,并没有意见,纷纷答应。 “喂。”荀武正要跟上,突然听见孟娜莎在叫自己,连忙转过头,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莎莎,怎么了?” 孟娜莎完全无视了他的表情和不恰当的叫法,疑惑地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事情:“你们……真的只是迷了路么?” 荀武听见这句话,身体一震,表情迅速变得悲伤,低沉地语气响起:“姑娘,你……还是别多问了。” 孟娜莎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更加好奇了,但是显然对方并不想说,只好强行压下继续询问的冲动。 众人此时,径直来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店老板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赶紧出来迎接,态度殷勤之极。 而此时,在客栈外面,却是有两个相貌普通,此时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的人。 “刘哥,你确定么?”一人问道。 “确定,那个为首的,和家里要找的人一模一样。”另一人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道。 “那还等什么,先跟他们确认一下。”最开始那人说道。 二人商议停当,向酒楼走去。 三楼一间房内,申天宁正在皱眉深思。 现在,天下之大,他却除了身边这些人,再无任何关系,甚至于,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开元,心中不忐忑,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正在沉思下面的路究竟该怎么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申天宁不耐烦地问道。 “这位爷,有两个人找您。”门口的人恭敬地说道。 申天宁沉吟半晌,原本想说不见的。但是猛然间,却又想起自己母亲曾说过,张家不简单,兴许是熟人在寻找自己也说不定。于是说道:“好,让他们进来。” “是。”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不一会,房门打开,两名其貌不扬,丢在人群里谁都不会多看两眼的人走进。 二人走近,仔细看清了申天宁的相貌后,更加确认,询问道:“这位爷,可是开元的申天宁,申爷?” 申天宁点点头,道:“不错,是我。” 二人顿时一阵激动,连忙说道:“我们是东菱张家的人,特意奉家族少主之命,寻找申爷您。” 申天宁一阵恍然,暗中却是觉得不可思议。东菱张家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是东菱是东海那边的,眼线居然都可以洒到这,其实力,可见一斑。问道:“你们少主,可是叫做张策?” 二人咧了咧嘴,相互对视一眼,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直呼家族少主人的名字。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可不敢怠慢,此人可是少主刻意交代一定要客气对待的人。 “是啊,我们少主名讳,正是如此。“二人如实答道。 申天宁顿时笑了,说道:“好,你们二位也辛苦了。“ “不辛苦。“二人一阵摇头,然后又走出房门,说道:”我们这就向少主他们汇报消息。“ 申天宁点点头,揉了揉额头,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 略阳,光亨庭。 张策、邹月儿等人,此时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外面一人进来,单膝跪下,说道:“少主,下面有人禀报。“ 张策不耐烦地说道:“让他进来。“ “是。“毕恭毕敬的说道。不一会,进来一人,正是之前在宁远的二人之一。 “少主,您着意要找的人,小人已经找到,现在正在宁远。“ 一听此言,原本还是一片沉闷的房间,顿时哗然。所有人都激动地站起了身子。张策急声问道:“消息可准确,没有认错人吧?“众人都是一脸忐忑和期待地看着来人,生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这一次,答案没有让他们失望,来人恭敬地说道:“千真万确,现在,他们正在往略阳而来,想来这几天就该到了。“ 消息准确无误,顿时,人们都是一脸的惊喜交加。小戴梦娇憨地问道:“是不是大哥哥要回来了?“ 邹月儿脸上挂着泪珠,笑容却是美丽的让人炫目,说道:“是啊,你大哥哥要回来了。“ “太好了!“小家伙显然很是高兴。 过了好一会,众人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了下来。张策叫来几个家族的人,吩咐道:“仔细盯着,等天宁一回来,立即禀报。还有,光亨庭这几天关门谢客,谁也不接待。“ “是,少主。“几人答应一声,纷纷出去。 时间流逝,但是无论是急于赶到略阳与自己兄弟相见的申天宁,还是在略阳焦急等待的张策等人,此时却都觉得时间流逝地实在太慢,太慢。经过了足足四天时间,张策才收到了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少主,申公子已在城外二十里。“ “好!“张策大叫一声,说道:”准备一下,所有人出城去迎。“ 此时,申天宁等人也已经看到了略阳高大的城墙。荀武羡慕又略有伤感的说道:“如果,我们开元也有这种城墙,怎么会发生……“ 申天宁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道:“那样,开元就是府城了。“ 正在议论略阳高大的城墙和川流不息的商旅人群时,突然雷青喊道:“将军,您看!“ 众人举目望去,却是一阵惊疑不定,孟娜莎等几十个义乌族人甚至抓紧了兵器。因为此时居然足足出现了一身红色战甲,连面孔都遮挡起来的一千步卒。虽然并没有穿着帝国制式地黑衣黑甲,但是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于整个天地。 申天宁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哈哈大笑着就要冲上前,荀武赶紧拉住,低声说道:“老大,来者不善。“ “不善个屁!“申天宁笑骂一声,说道:”这是我兄弟迎接我们来了,你们无需紧张。“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对着孟娜莎等人说的。 孟娜莎表面上点点头,却一点没有放松地意思,心里暗暗不屑:“就凭你,还想要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做梦去吧。“ 申天宁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而是径直上前,荀武等人无奈,只好紧紧跟上。 远远地,申天宁顿时看到了自己兄弟的身影,令他激动的是,在张策旁边,严怀义、王瑜、邹月儿还有小戴梦都在,此时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 走到近前,张策急匆匆的下马,冲到身前,与申天宁狠狠地熊抱了一下,叫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想死都难。说说,这些日子,上哪逍遥去了?“嘴里似乎是戏谑的话语,但是眼眶上的泪水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申天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可真是自己的好兄弟,一开口,就知道损自己。 过了好久,张策才侧开身体,笑道:“回来就好,我就不让某人不满了。“说完,还朝着邹月儿一阵的挤眉弄眼。 邹月儿也顾不上反驳张策,如同乳燕投怀般扑到了申天宁怀里,又哭又笑。申天宁只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另一边,荀武也看见了严怀义。荀武性格高傲,向来只服申天宁一个;严怀义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们以前在军中,都没几个朋友,但是彼此的关系却很好。此时相见,自是一番激动。(未完待续) 第51章 欢聚 - 霸战狂徒 - 孽风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过了一会,张策开口说道。大家倒是对此并没有意见,不再耽搁,向城门而去。 进入城中,尽是围观的人群,对着这千名红衣武士,暗暗猜测是什么来头。 “哈哈,张兄,我就知道是你,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孟元成、孟元庆以及一个和他们二人长相都颇为相似的,脸上似乎时时刻刻都散发着温暖的笑容,让人难以生出半点恶感的男子。此时正是孟元成在开口说话。而他旁边那名男子,是他的二弟,孟元泽。 “孟兄,见笑了。“张策自然是拱手笑着说道。 “这几位是?“孟元成笑笑,看向申天宁,荀武等人。 张策笑道:“孟兄,这就是小弟前几日提到的申天宁,也是可以和我过命的兄弟!“ 孟元成恍然大悟,向申天宁一礼,道:“原来这就是申兄,早就听张兄多次提起你了,只是一直无机会相见,这可真是天幸。哦,对了,在下略阳孟家长子,孟元成。“ 申天宁淡淡一笑,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孟兄,申某无名之辈,不敢当此。“ 孟元成看见申天宁虽然身上衣服破旧,但是听说自己的身份,却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丝毫不觉得二人身份差距一般,心中不由暗暗称奇,脸上露出微笑,说道:“申兄过谦了,申兄气度沉凝,仪表不俗,实在是人中之龙,让人难以忽视。” 申天宁一阵大笑:“即使是龙,也不过一潜龙而已,落魄至此,让孟兄见笑了。” “哎。”却是孟家二爷孟元泽开口了:“申兄过谦了,就是潜龙,那也是龙,由不得欺辱!”说完,看见申天宁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连忙说道:“在下孟元泽,孟家老二,这位是我三弟,孟元庆。”说着,就拉着满脸惫懒之色,眼中还怀有浓浓的嫉妒之意的孟元庆向申天宁行礼。后者虽然不愿,但是在两位兄长严厉的目光中还是勉强行了一礼。 孟元庆的态度自然被申天宁察觉,让后者一阵疑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爷。 看见就这么堵在街上也不好,张策连忙说道:“正好孟家三位公子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光亨庭一醉如何?” 众人自然都是一阵叫好,孟元庆虽然不想去自己的出丑之地,但是迫于形势,还是乖乖的也去了。 队伍渐渐消失,只留下街上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不知道,不过那些红衣甲士是谁,站在那里,竟然让我都觉得喘不上气来。” “是啊,我还以为就我有这个感觉呢。” …… 众人来到光亨庭,刚刚站定,却突然听见庭院后方一阵惊叫声,然后,便是一声带着兴奋喜悦之意的长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只见黑影一闪,一匹浑身皮毛黑得发亮,异常神骏高大的宝马,此时正在申天宁身边,不断磨蹭着后者的身体,显然非常兴奋,正是赤月。 过了好一会,赤月才恋恋不舍的被申天宁劝走。众人看的啧啧称奇,都赞叹于它的灵性。 进入酒楼,这几天光亨庭谢客,此时地方是足够的。至于那一千名红衣卫士,此时却神奇的消失不见。 酒宴上,申天宁等人自然是关注的焦点,一番觥筹交错,关系却也变得亲近不少。 孟家三兄弟还有其他事情,所以很快就告辞离开了。偌大的大堂,此时只是申天宁、张策一拨人。 此时都是自己人,说话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了。张策玩味地看向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孟娜莎,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邹月儿这才注意到孟娜莎的存在,一双大眼睛灼灼地看向申天宁。 看见他们的眼神,申天宁就知道想多了,赶紧介绍道:“这位姑娘,是义乌族罕达尔部的公主。至于这些人,也都是她的族人。“ “义乌族?“众人一阵疑惑不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孟娜莎淡淡地开口了,说道:“我们就是你们常说的蛮族。“ 众人一阵惊讶,早就听说过蛮族强悍,一直都令德库亚人寝食不安,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蛮族真人。 邹月儿可不关心孟娜莎是不是公主,她关心的是别的。但是现在的场合又不允许她多问。 荀武看见了邹月儿的表情,嘿嘿笑着说道:“嫂子不用担心,这位公主是我老婆……“ “你……找死!”孟娜莎看见荀武开口,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此时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随手拿起一根木棒,向荀武招呼过去。后者见势不妙,赶紧疯狂的奔逃起来。 “站住!是男人就给我停下!”孟娜莎气极,大叫道。 “你男人聪明的呢,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荀武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厚颜无耻地说道。 张策一阵哑然;严怀义裂开大嘴嘿嘿笑着;王瑜同样忍俊不禁;邹月儿此时再无顾虑,也毫无形象的一阵娇笑;小戴梦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看见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义乌族人和跟随申天宁回来的人此时都是一副集中精力看好戏的样子;至于申天宁,则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苦笑起来。 过了好一阵,追杀才宣告结束。此时,荀武本就破烂的衣服,更加狼藉了,脑袋上还有几个大包。 这样的事情在罕达尔部几乎每天都有,大家都习以为常,很不厚道的指指点点着荀武脑袋上的“杰作”,互相品评,不时还点点头。 大家都是熟人,交谈没有顾忌,此时气氛很是热烈。但是,申天宁观察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看见简素心,心中疑惑,更是产生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但是看见眼前满脸欢欣的邹月儿,却又是欲言又止。 邹月儿看见他的表情,仔细想了想,明白了原因,笑道:“你是想问素心姐姐么?” 素心姐姐?申天宁一阵疑惑,他明明记得二女那可是水火不相容啊,此时怎么叫得这么亲密?当然,疑惑归疑惑,此时他却是松了一口气。从邹月儿的表情和语气中,她已经知道简素心没事,只是现在不在这里而已。 邹月儿也不等申天宁答话,自顾自的说道:“素心姐姐三个多月前,被她家人接回中都了。她很厉害哦,是中都简家嫡系,看你以后还敢欺负她不!“ 申天宁一阵苦笑,这两个大姐不欺负他就不错了,他怎么有那个胆子?不过心中却暗暗惊叹,没想到简素心来头那么大,皇室公主,也不见得就更高贵一些。 邹月儿偷偷看着申天宁的神色,继续说道:“姐姐还说,如果你想她的话,就去中都找她就可以。对了,你回来的事情,之前张策他已经通过家族,告诉了中都那边,估计姐姐她这几天就知道了呢。“ 申天宁一笑,说道:“中都,自然是要去的,只是现在不行。“开玩笑,简家可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自己现在却什么都不是,贸然过去,恐怕性命都难保。申天宁有很多缺点,但是却是一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人。 “申老大,你们这些天,究竟是去哪里了?“张策此时才开口,问出了大家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此言一出,申天宁、荀武以及跟着回来的原开元城众人,都是表情迅速暗淡下来。 虽然终是逃出来了,但是却不知有多少兄弟姐妹,永远逃不出来了。 “那天,我杀回城中……“整理好思绪,申天宁才慢慢地说起来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如何杀回城中却无力回天;如何丧失理智而终于被擒;如何蛰伏在俘虏中等待机会;如何趁着敌人遇袭大乱的机会逃出;如何在草原上东躲西藏以及如何到了罕达尔部等等,都娓娓道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张策等人听的却都是惊心动魄。试问,身陷囹圄,成为阶下囚,几人能得脱逃?孤身异乡,举目所及,全为敌人,几人能得脱逃?邹月儿此时更是紧紧地抓着申天宁的手掌,一副生怕他又消失的样子。 “天宁不愧是天眷之人,让人佩服。“王瑜感叹道。 张策却是一阵大笑:“老大不愧是老大,总能行非常人之事,来,为此当共饮一碗!“说着,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是纷纷效仿。 孟娜莎却是心中暗暗震惊,她经常往来德库亚汗国,深知其中深浅。申天宁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她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她是义乌人,相貌与德库亚人接近,在第一次横穿草原时,都有好几次险些出事;申天宁等人的相貌,可是一看就不是德库亚人,足可以想象他们面临的困难。 一碗酒下肚,申天宁不由问道:“之前那些红衣甲士,都是?……“ 张策一笑,说道:“都是我家族的甲士,这样的人,家族里还有个三万多,平常很少露面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众人一阵惊叹,要知道,帝国虽然允许各大家族蓄养私兵,但是都是有严厉限制的。张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蓄养一支三万人的私兵,且不论战斗力如何,其通天手段,几人可比拟? 申天宁却不由有些歉意地说道:“可是,这次你却暴露了这么多。“ 张策摆摆手,笑道:“你都回来了,我还藏什么拙?再说,我们兄弟,我家的就是你家的!“说完,大有深意地向着申天宁眨眨眼。 申天宁看见,猛然想起自己家与张家的关系。看来,上次张策消失那么久,多半是回到家族总部接受这些讯息去了。 申天宁知道原因,其他人可不知道。孟娜莎更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申天宁的面子那么大。 张策看见申天宁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笑着问道:“老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申天宁一声苦笑,说道:“现在哪里有什么打算,先在这里看看吧。” 张策点点头,说道:“本当如此,那么就先休息将养下身子,再做打算。” (未完待续) 第52章 简明渊、梦若兰 - 霸战狂徒 - 孽风 晋元帝国的首都中都,有着上万年的历史。神渊河从这里流过,把整座城市一分为二。南边是跑买卖的商业区和普通居民的住宅区;北边则是各大官员的府邸以及那些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所在之地。当然,皇宫同样坐落在此。 从上往下俯瞰,就会发现,城南大约有九条笔直的大道和十二条支道,整齐有序,将整片区域划分的井井有条。街道上,车水马龙,摩肩擦踵,人们大多衣装亮丽,显得繁华之极。 城北却又是有所不同,三条主干道笔直的从河岸开始延伸,中间大约十几条略小的支线与之交叉纵横在一起。街道旁,大大小小,或华丽、或厚重、或简朴的院落鳞次栉比。路上却显得冷清,几乎看不见行人。偶尔有几辆马车驶过,才总算不让这里显得那么没有人味。 中央的主干道,名为朝天路,不用问,自然是通向皇宫大内;左侧的主干道,则叫做伴天路,右侧则是称为阙天路。伴天路是朝中没有什么关系的普通臣工的府邸,院落大多简陋;而阙天路却是那些位高权重的重臣,亦或者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或者是成年皇子们地府邸集中之地。 阙天路深处,一座最为醒目,占地最多的府邸赫然而立。在它身边的其他院落,与它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大门上牌匾笔走龙蛇,潇洒飘逸,乃是“简府”两个大字。 简家号称天下第一家族,素有“晋元之内,皇族北堂,豪族简氏,共执天下牛耳”的说法。所以府邸位置如此好,修饰如此华丽,自然不在话下。 院落深处,又有一座小院。院内小溪流淌,假山兀立,绿草成荫,让人心旷神怡。此时,在小溪旁,有一把竹椅。上面一名女子,明眸皓齿,柳腰依依,胸部夸张的隆起,一张面孔高傲而又圣洁,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让人却步。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相貌俏丽的女子。 这正是简素心,以及她的侍女,蝶儿。 “小姐,八皇子刚才又来拜访您了,您还是不去看一看么?”蝶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简素心却是表情丝毫不变,既不显得厌烦,更不显得高兴,口中淡淡地说道:“他来找是他的事,我见不见是我的事。” “是……”蝶儿吐了吐舌头,突然又笑着问道:“小姐,您老是念念不忘的那个申天宁,真的比八皇子都好么?” 听见这句话,简素心身体微震了震,倒是没有发飙,一脸平静。只是面孔上那张似乎万年都难以融化的冰山,瞬间瓦解,绽放出温暖的笑容,美得让人心颤。 “那是当然,云泥之别,根本就不能一起比较。”声音中,带着羞怯,带着怀恋,带着思念。 蝶儿眼珠转了转,笑道:“这么好的人啊,那我也想见识一下呢。对了小姐,有一个消息,你肯定想知道。” “什么消息?这么神秘。”简素心没好气地问道。 “张家来了人了,现在就在院外,五老爷现在正在接待,人是来找你的,就等你的意思了哦。”蝶儿笑嘻嘻地一字一句说道。 “张家?哪个张家?”简素心顿时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抓住蝶儿的手,有些失态的问道。 蝶儿狡黠地一笑,说道:“当然就是‘那个‘张家啦。” 简素心“腾”地一下站起身,也顾不上和蝶儿说话,就向小院外冲去。后面的蝶儿看见,不由地暗暗嘀咕起来:“真是的,至于这么急么?” 简家府邸占地辽阔,但是简素心的小院其实就是简明渊的住所旁边开辟出来的而已,走不到几步,就到了。 典雅别致的会客房,几杯香茗散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墙壁上挂满了帝国著名的文豪、画师的杰作。都是市面上根本没有的传世佳作。此时,客位上一人,相貌平淡无奇,而主位上正有一对中年夫妇端坐。男人相貌清奇,一缕长髯,目光温和,让人想要亲近;女人虽然已经中年,风韵不减当年,雍容华贵,端庄大方,想必年轻时也是无数男子的梦中女神。 这正是简素心的父母,简家五爷,简明渊和他的妻子梦若兰。 看见简素心进来,梦若兰慈爱的说道:“素儿来了,这几天心情好些了么?” 简素心此时却是心中又是急切,又是惶恐,生怕会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也顾不上回答梦若兰,向来人急促地问道:“你家公子,名讳可是张策?” “正是少主命我来的。”来人连忙点头称是。 “有消息了么?”简素心忐忑不安的声音响起,追问道。 来人赶紧点头,说道:“有消息了,我家少主和邹小姐特意差小人来此急报,申公子已在宁远出现,千真万确,现在应该已在略阳。” 简素心一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奔涌的情绪,竟然是直接哭泣了出来,让来人一阵不明所以。 梦若兰赶紧上前,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轻声安慰着。简明渊尴尬的咳嗽一声,连忙招呼着来人:“这位小兄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可好?” 来人自是一阵忙不迭地点头,告辞退下了。 简素心此时是喜极而泣,故而很快就平复了纷乱奔涌的心绪。简明渊赶紧凑上去,搓着手,一脸干笑的说道:“现在,该和爹娘一起吃顿饭了吧?”那副表情,竟然给人一种谄媚的感觉。 简素心定定地看着自己父亲的面孔,“噗嗤”一声,笑了,猛锤简明渊的后背,嗔道:“哪有你这样的,你可是我父亲!“ 简明渊干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大呼冤枉:你可是整个中都出了名的小魔女,我不这样,还要哪样? 梦若兰在一旁却是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指着简明渊说道:“堂堂简家五爷,要是就这幅面孔让别人看见,可真是丢简家的脸啊。“ “还不都是从小被你宠坏了?要是我亲自带的话,肯定……“刚说到这,突然发现自己女儿投来了审视的目光,连忙改口:”肯定比你娘还宠你!“ 简素心这才轻哼一声,至于房内的下人们和梦若兰,此时都是笑成一片,难以控制。良久,等到大家笑得差不多了,简素心才说道:“好不容易有好消息,今天和你们一起吃好了。“ 简明渊夫妇自是大喜。自己女儿回来后,可谓是成天的茶饭不思,把自己封闭在小院中,谁都不肯见一面。这种状态,可谓是让他们夫妇操碎了心。现在看见女儿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当然高兴万分,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了。 简家人丁兴旺,只有重大的节日,比如祭天,祭祖等等,才会全家一齐聚餐。而在平时,都是像简明渊这样各自的小家庭简单地吃一点。 饭菜很是简单,一盘青菜,一小碟豆腐,一大碗清汤而已。自从简素心上次不告而别,这还是他们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吃一顿饭,自然是其乐融融。 饭菜过后,简明渊还在朝廷为官,要去处理公务;梦若兰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故而都各自散去。简素心担忧了这么多天,此时终于知道斯人无碍,心中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进入自己的闺房,倒在了床上。 只是此时,她却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毕竟,当初申天宁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此时会不会想起自己呢?想着想着,浓浓地疲惫感向她袭来,竟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可谓是她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感觉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床头的桌案上,还放着仍然有热气散发的饭菜。 腹中只感觉一阵饥饿,简素心马上捧起饭盒,大吃起来。不消片刻功夫,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个干净。惬意的擦擦嘴角,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刚刚简单地补了下妆,却忽然传来敲门声,母亲的声音响起:“素儿,醒来了么?“ 简素心连忙打开房门,却见自己的父母都在门外。看见桌案上还残留着的一丝菜渣,梦若兰却是没有责怪什么,宠溺地一笑,吩咐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旁边几个下人自然赶紧答应。 “跟爹娘去转转么?“梦若兰又转头看向女儿,看见简素心一脸犹豫的样子,又恍然笑道:”放心,就是去后面的花园转转,不出府。爹娘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简素心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见自己父母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简明渊在整个简家中的地位,算是比较尴尬的那种。若是轮辈分,他和现在简家的家主简明德是同辈,自是极高的;若论才干,简明渊从小就被冠以神童之名,过去很长时间,都被认为是简家最有才华的人;但是,在成就上,简明渊在官场始终不温不火,虽然人事署主管的位置足够重要,但是考虑到他显赫的家世和天才的声名,却又不免让人质疑。再加上,在整个简家中,简明渊也只与自己的大哥也是家主的简明德要好,与其他人都一般。所以他的住处却是在府邸比较偏僻的位置,附近唯一的可取之处,恐怕就是有一个僻静的花园吧。 漫步到花园,三人谁都没有开口。简素心一直低着头,数着地上到底有多少砖块。 看了看自己女儿一眼,简明渊终是开口了:“素儿,爹娘还没详细问过你,你在那边,究竟怎么样。“他本来想直接问申天宁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简素心一阵沉默,简明渊和梦若兰倒是不催促她,等她开口。 “那时,女儿失手被擒,更是被德库亚人认出了女儿身。晚上,女儿被带到他们首领那里,几乎受辱……“ 简明渊夫妇却是紧紧地抓着简素心的手,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女儿并没有事情,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心中揪心不已,暗中后怕之极。 “然后,他就出现了……“简素心此时脸上满是和煦甜甜的微笑,让人沉醉。语气如梦似幻,将自己和申天宁、邹月儿等人相处的每个点点滴滴,都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与其说,她是在告诉自己的父母,不如说更像是自己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当中。 简明渊一声长叹,说道:“邹衍世兄有大才,没想到,最后竟然落个如此下场。“他与邹衍,当年可谓是至交,此时闻听噩耗,怎能心中无悲? 梦若兰却是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口中慈爱地说道:“这个申天宁,真是个好孩子,你这丫头这么对他上心,赶哪天,聘上门当女婿,也是可以的嘛。“ 简素心一阵大窘,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跺着脚嗔道:“娘,你别乱说。“ 梦若兰一阵低笑,说道:“这可不是乱说,这可是大事。赶明儿,让那个张家的人回去报信,把那孩子接上门看看,就是不聘女婿,也要好好感谢一番嘛。“ 简素心此时却是忽然感觉心情一阵复杂,她还不知道申天宁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而且,也觉得他多半不会现在就过来。低下头,轻声说道:“娘,他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来的。“ 梦若兰大怒,说道:“怎么的,难道那小子连简家都不放在眼里?“ (未完待续) 第53章 夜色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见自己母亲嗔怒起来,简素心赶紧说道:“娘,你瞎说什么啊,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梦若兰还是一付余怒未消的样子。 简素心一阵支支吾吾,她只是直觉上觉得申天宁不可能愿意现在来简家,但是真让她说个为什么,那可就是难为她了。 梦若兰看见自己女儿一付支支吾吾的样子,顿时急了:“素儿,你该不会是,和那混蛋小子……”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简素心一阵大窘,急声说道:“娘,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说完,捂着脸逃也似的跑开了。 梦若兰还是一脸担忧和愤怒的表情,喃喃自语:“肯定是这样,那个混蛋小子真是不把我们简家放眼里啊。”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简明渊轻咳了一声,说道:“好了,素儿都那么大了。而且那孩子为什么不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哦?“梦若兰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哼道:”为什么?“ 简明渊笑了笑,脸上出现赞赏之色,说道:“你不想想,我们简家是什么,那个孩子现在又是什么?这个时候,这简家大院,对那个孩子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他要是真赶来,那可是跟找死一样。“ 梦若兰听了,暗中想通了一些,但是嘴上还是不服气:“不是府里还有你吗,而且大哥他肯定帮咱们说话。“ 简明渊苦笑一声,说道:“但是,这简家,可不是大哥的一言堂。而且,到时候恐怕连八皇子都想要置他于死地,我们哪里看护的过来?“ 梦若兰想了想,轻叹了声,无奈地说道:“说得也有道理。那么我们现在,就干脆让素儿她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么?“ 简明渊摇摇头,说道:“那倒是不用。从素儿刚才的讲述看,这个申天宁,杀伐果断,对部下如同手足,临危局而丝毫不乱,将来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就多关注关注哪里,再说吧。“ 梦若兰轻轻点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 略阳,光亨庭,时间已到深夜。 申天宁、张策,此时正在饮酒闲聊。 张策此时,正在介绍张家在北方的势力,极为详细的做着说明。 张家作为北方五省第一豪族,当然不可能只有光亨庭这一家产业,无论是漕运、盐铁还是冶炼,甚至于暗中的军械物资的转手,都插足其中。这么多年下来,其财富早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一点都没有错。此外,张家最恐怖的,就是整个北方五省的眼线,几乎是任何一点点地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张家人的眼睛。 申天宁一阵感叹:“你们张家,可还真是够得天独厚的。“ 张策一笑,说道:“想必我们两家以前的交情,你早就知道了。其实,家族这么多年来,内部也有过分歧,有些人主张干脆和你们申家断绝关系。不过嘛,最近这些年,家族其实多次观察过你,所以现在,相当数量的人,虽然还不见得会全力支持你,但是却也有不少人对你很是赞赏呢。“ 申天宁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笑问道:“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态度冷漠的了?“ 张策无奈地一笑,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你想想,张家家大业大,祖宗的事情都那么久了,谁还愿意死抱着不放?我说句实话,我和我爹也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你,才能恪守组训的。“ 申天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么,反对的人实力多大?“ 张策思索一会,沉吟道:“还好,我爹目前是家主,威望足够,还能压制的住。只是,想要让家族全力帮助你,恐怕还很麻烦。“ 申天宁忽然一阵哈哈大笑,指着张策:“有你这个少主来帮我的忙,那还不是全力相助?你小子一人,可抵十万精兵!“ 张策翻了个白眼,颇为不满地说道:“才十万?开什么玩笑?我一人,怎么也能当百万雄师!“ 申天宁连连点头,笑道:“是我口误了,我自罚一杯。“说完,拿起桌案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策笑道:“这才对嘛。“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还一会,张策似乎突然觉得不对,一拍桌案,大叫道:“错了,全错了!“ 申天宁一阵愕然,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错了?“ 张策指着申天宁,似乎很是气愤,颤抖着语调开口了:“你小子诈我,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做事了?“ 申天宁这才明白过来,一脸地无辜,摊开双手道:“就刚才啊,你亲口说的。“ 张策哑然,一阵捶胸顿足,显得很是懊恼。良久,才说道:“那我可就要给你卖命了,以后发达了,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申天宁开心地笑了,说道:“那是当然,你可抵得上百万大军。“ “……“二人沉默下来,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畅快之极。 笑声响亮,其他人闻声,也都进来了。 闲聊一会儿,严怀义才低声问道:“老大,一直这么呆着,不是办法啊。“ 申天宁点点头,说道:“的确不是办法,只是现在人生地不熟,只好先这样了。“ 孟娜莎旁边一声轻哼,很是轻蔑地说道:“还说自己是什么千夫长,回去以后要如何如何。原来就是个逃难的而已,父汗真是瞎了眼睛,竟然那么看重你。“ 严怀义等人一阵大怒,就要怒斥出声,被申天宁挥手制止了。笑道:“公主说的不错,现在的确是落魄之极,不知前路,我也很是忧心啊。“ 孟娜莎冷笑一声:“那你还笑得出来,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严怀义顿时受不了了,怒道:“你个臭婊子,敢这么和我老大说话?“ 不只是他,就连荀武、邹月儿乃至脾气很好的王瑜,此时都动了火气。 张策看见,连忙解围道:“公主说的,原是不错。不过嘛,大家也不用着急,事情近期多半会有转机。“ 大家都一阵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 张策说道:“前不久,东边的景怀那边,府主卫籍作乱。总督府派慕容复去弹压……” 严怀义一阵不解,问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张策笃定地说道:“慕容复此人,我认识,自大自傲,目中无人,贪恋功劳。卫籍本人不算什么,但是他手下二人,赵文瑄、闫泽忠一文一武,堪称人杰。恐怕,慕容复讨不到好处。” “可是,就是慕容复败了,那也轮不到我们出手啊。偌大的北地,不可能就他能带兵。”荀武还是一阵不解。 张策笑了,说道:“荀兄这句话可是说对了,偌大的略阳,除了慕容复,还真没人有带兵之能了。等到慕容复一死,多半没人敢出战,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先打一仗,奠立功劳,之后嘛,就伺机而动好了。” “慕容复不死,怎么办?”严怀义还是不解。 这次张策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申天宁。二人目光相交,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阳光。 “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眼看时间不早,张策起身,向着申天宁大有深意的眨眨眼,让后者一阵迷糊。 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申天宁也感觉一阵疲劳,信步走回房间。 打开房门,申天宁连头都没抬,却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什么物体上,很是柔软。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突然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声惊叫。 申天宁向房内看去,却意外地看见了邹月儿。此时,她正在胡乱地揉着通红的额头,很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在这干什么?”申天宁疑惑地问道。 “我……”邹月儿一阵支支吾吾,脸蛋却瞬间变得通红,就像一颗熟透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申天宁这才注意到她的衣着,却发现居然只是穿着一身很宽松的睡袍,里面……他也不知道…… 干咳了一声,他可不傻,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要说话时。邹月儿突然冲过来,一把推开他,冲到外面去了。 申天宁一阵迷糊,暗暗嘀咕了一声:“搞什么?”也不想其他,酒意袭来,躺到床上,倒头就睡。 门外,邹月儿却没有走远,跺跺脚,抿紧嘴唇,咬了咬牙,暗骂自己真是胆小。 她先是家族离散,只剩邹衍和让她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之后,连唯一的父亲都去了。只不过在父亲走前,实际上已经确认了她和申天宁的关系,可以说,申天宁几乎就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但是之后,申天宁流落草原,几个月不知下落,不知生死。现在,后者归来,邹月儿屡遭大变之下,实际上早就动了把自己交给申天宁的想法。因为,之前的经历,实在是让她惶恐。 把手放在门上,又是一阵犹豫不定。过了好久,听着房间中沉沉地鼾声,终于是下定决心,轻轻地推开门。 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里面。邹月儿凭着感觉走到床边,颤抖的解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一具莹白如玉、凹凸有致的绝美胴体。悄悄地钻进了被窝,却又是一阵紧张,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她还未经人事,对这方面的“流程”,当然不甚了解。 过了一会,申天宁忽然一双大手猛地把她完全搂到怀里,邹月儿吓得差点惊叫出来。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后,以自己唯一知道的方式,吻向申天宁的嘴唇。 申天宁本来睡得正香,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钻进了被窝,接着嘴唇上又传来湿滑的触感,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他醒了,邹月儿此时也顾不上羞涩,放开双唇,口中喃喃地说道:“要我……”说完,笨拙的脱下后者的衣服,然后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唇瓣稚嫩地在男子身体上来回梭巡着。 申天宁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又喝了酒。更何况,他和邹月儿本就有情,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还把持得住?低吼一声,出于本能地翻身把邹月儿压在了身下。 一阵爱抚、亲吻后,邹月儿此时感觉自己如同燃烧起来一样,一股股情欲如同狂涛怒浪般一波波地向她袭来。突然,一阵撕裂般地剧痛传来,不由地发出一声痛叫。申天宁连忙停下,爱怜地看着绝美地少女,轻声问道:“疼么?” 邹月儿感觉刚才自己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献身这个坚定的意志不曾削弱半分,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不疼,来吧,申哥哥。“ 申天宁一阵热血上头,少女绝美的胴体,娇柔的声音,这样的诱惑没人能经受住,圣人也不行。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尽可能温柔的做着动作,生怕弄疼了少女。 不一会,两人都进入状态。邹月儿不再觉得疼痛难忍,下意识的扭动娇躯,配合起申天宁的动作。很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少女动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构成了一副美妙的乐章。高挂九天的皓月,此时也悄悄地把身形隐藏到了云层后面,似乎连它,此时都羞涩的不敢多看了。 (未完待续) PS:终于推倒了……看得爽的话,兄弟姐妹们就来点推荐票怎么样?觉得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下怎么样? 第54章 争吵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透过窗户间的缝隙,悄悄地倾洒进房间里,让房内的人觉得一阵暖洋洋,渐渐清醒过来。 申天宁和邹月儿同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惊叫一声,邹月儿赶紧拿起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羞得不敢再看前者一眼。 申天宁一阵好笑,昨晚这丫头的那股疯狂地尽头,可是让他记忆犹新。拍了拍她脑袋,笑道:“好了,醒了就别睡了。” 邹月儿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闷闷地声音响起:“不行,我还要睡。“那副可爱的样子,让申天宁又是一阵邪火升腾而起,嘿嘿一笑,怪叫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邹月儿吃痛,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呢,反正睡不着,时间还早……“申天宁说着,作势就要去掀开被子。 邹月儿一阵大惊失色,她初经人事,此时哪里能再承雨露恩泽?自然是连连求饶,直呼不要。 申天宁可谓是爱极了可爱的少女,虽然此时他初次尝试到了男女之事的滋味,颇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但是听见玉人楚楚可怜的求饶声,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火,克制住重新爬到床上去的冲动,穿衣服去了。 看见少女还是像一只鸵鸟一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知道她此时羞涩的心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推门而出。 到二楼吃饭的地方,此时天色早已大量,大家都在。此时,众人都以玩味的目光,看着申天宁,似笑非笑。 申天宁老脸一红,但是很快调整好心情,什么都没说,也不理会大家的表情。径直去了一张没人坐,只有两个座位的空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样面饼,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恩,刚办完事,体力消耗很大的,自然是饿了…… 过了一小会,邹月儿也出来了。此时,虽然她衣衫整齐,但是从布满红潮的脸颊和走路时不是秀眉微蹙的表情来看的话,很显然昨晚战况激烈。 严怀义是个大嘴巴,嘿嘿笑道:“嫂子啊,穿这么多不热么?这虽然没到夏天,但是也不是三九天啊?“听见这句话,荀武,张策等几个不良人士都哈哈大笑起来。 孟娜莎狠狠地瞪了荀武一眼,荀武猛然醒悟,连忙止住笑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不为红尘所扰的大彻大悟样子。 荀武有人管,张策、严怀义可是孤家寡人,当然不会有人管,笑声可谓肆无忌惮。 邹月儿听见严怀义的取笑,本来是一阵大窘。但是看着几个不良分子笑的如此放肆,顿时爆发了:“怎么地,老娘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你们有意见?小心以后你们洞房的时候,我找你们媳妇联床夜话去,憋死你们!“ “……“张策,严怀义二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卡住嗓子的公鸭一般,说不出话来,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荀武感觉身上一股冷汗流淌而出,连忙恬着一张脸说:”嫂子,我可没笑,你可不能找莎莎联床夜话去啊。“ 邹月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娜莎又爆发了,怒吼道:“你再敢多说一句看看?“ 荀武一阵不知死活地嬉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反正,谁都知道,你跟我……是早晚的事。“他故意没把某些词说清楚,但是看着他猥琐的表情和语调,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 孟娜莎自然是一阵大怒,抄起一根拖把,向荀武挥去。荀武自然是赶紧躲开,跳得老远,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了。孟娜莎更加生气,挥舞着拖把就追杀过去,引得后者怪叫着连连躲闪。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邹月儿无视了二人的战斗,走到申天宁的桌旁,拿起一只硕大的香肠,恶狠狠地一口,直接断了半截。 申天宁看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毛,干笑着说道:“月儿,那是午餐,不是早上吃的……” 邹月儿却是继续努力嚼着香肠,大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申天宁,答非所问:“疼死我了!”说完,又是一口下去。 香肠是早上刚做出来的,很是鲜嫩。此时,在邹月儿亮晶晶的银牙下,发出清脆的声音,齐根而断。 申天宁感觉一股凉气涌出,浑身毛骨悚然。挠挠头发,干笑一声,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邹月儿大口嚼着嘴里的香肠,不时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此时,他们二人才是大家的焦点,听见这声音,甚至连王瑜这个老头子,都感觉小腹下三寸处一紧,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大口咽下最后一块,定定地看着申天宁呆滞的表情。邹月儿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看见前者如此窘迫的样子,可不容易。 她这一笑,才算是让申天宁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暗暗苦笑:以后还怎么活? 过一会儿,小戴梦也睡醒出来了,邹月儿不再理会大家,去陪小家伙去了。 张策走到申天宁身前,长叹一口气,貌似很是同情地说道:“兄弟,你受苦了……哇哈哈!“说完,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只是每天在城内逛逛,和孟家的两位公子也喝过一次酒。申天宁与孟元泽倒是在这段时间,互相引为知己。前者佩服后者的学识和洒脱的性格;后者则对前者沉凝的气度和宠辱不惊的气质大为心折。 当然,在私人方面,两对情侣――荀武和孟娜莎,是荀武自封的,每天仍然要发生不少有趣的事情。申天宁那对,郎情妾意,初试云雨后二人都颇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每晚都是干茶烈火,引得其他人都连连抗议,每天早上都顶着一对黑眼圈,哈欠连天;至于荀武和孟娜莎,仍然乐此不疲的每天进行着追杀和逃命的戏码,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一天天过去,孟娜莎渐渐有些失望。在她看来,申天宁除了一开始在草原上突袭那支百余人的小分队时还算是有一点点魄力之外,一无是处。活脱脱就是一个沉浸在温柔乡不愿意自拔的人。这天,她终于是下定决心,要找申天宁等人提出告辞,返回部落。 进入房间,申天宁正在与张策品茶下棋,那副悠闲的样子,让她更是鄙夷。正要开口,忽然,门外一人闪身进入房间,恭敬地向申天宁、张策一拱手,说道:“少主,申公子,景怀那边,有消息了。“ 二人一听,精神一阵,放下手中的香茗,问道:“什么?“ 那人倒也没有避讳孟娜莎,说道:“慕容复带兵,先是在月桂乡战胜叛军,斩首三千。随后趁势直接围困景怀,却不慎中计,被叛军引河水灌营,几乎全军覆没。“ “哦?“张策追问道:”那么,慕容将军现在在哪里?“ 来人恭谨的说道:“禀报少主,慕容将军生死不知,但是灌营时,正是夜半子时,将军正在酣睡,多半凶多吉少。具体的消息,属下暂时无力得知。“ 闻言,申天宁张策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喜色,嘴上却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道:“将军忠心体国,如今捐躯沙场,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总比最后百病缠身,在病榻上郁郁而终好的多。“言语之间,似乎极为痛惜慕容复的阵亡。 孟娜莎听着二人嘴中的感叹,但是眼中看到的却是二人脸上挡不住的喜色和笑意,心中生出一股寒气,浑身都不由微微颤栗起来。 “哦,我们知道了,对打听到消息的兄弟们,按族规重赏。“张策看见这名下属还是恭敬的立于地上,挥挥手,说道。 “是。“连忙答应一声,来人慢慢退出了房间。 申天宁这才注意到孟娜莎,笑问道:“公主不知有何事啊?“ 孟娜莎原本想告辞。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再看到刚才二人的表情,知道他们会有动作。好奇之下,也就放下了这个心思,转而开口讽刺地说道:“你们可真是好心情,前线的军队惨败,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刚才还在痛惜,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们晋元人,果然都是狡诈无信之人!“ 申天宁却不生气,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彼与我非亲,我为彼何悲?“ 孟娜莎一阵冷笑,道:“与你非亲,却是你同胞。你曾在军中,那就更是你长辈。“ 申天宁打断他的话,摆摆手说道:“公主原是不错,只是这世上,这样那样的不平之事太多了。慕容复军伍出身,死于沙场,总好于日后疾病缠身,衰老而死。而且,每年都要打仗,每打一次,这样的事情就会有无数起。战死的人无不是我的袍泽,长辈,我有时间去一一为他们哀悼么?“ 孟娜莎冷哼一声,很是愤怒的说道:“在我们义乌族人眼里,每个族人都是自己手足兄弟,像你这样,太过冷血,无情了!“ “公主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义乌族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何苦还要蜗居极北苦寒之地?“申天宁一阵冷笑,看见孟娜莎还要说什么,直接摆摆手,说道:”公主无需多言,你我出身不同,你是堂堂公主,身份高贵;我不过一个普通军官,还差点沦为阶下囚,变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你大可以悲天悯人,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圣女,因为你身份高贵而显赫。至于我嘛,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更没有这个资本,阻我者,杀!更何况,慕容复还不是我杀的,他之所以败了,是他自己本事不行而已。我们现在商量的事,其实也是为他复仇而已,公主何必如此气愤呢?“ 孟娜莎一阵气急,瞪着他,好久才憋出一句:“要是天下都是你这种人,那就全完了!“ 申天宁耸耸肩,淡淡一笑:“我只是缺少点同情心而已,再说了,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人才会显得精彩纷呈么?像我这样的毒辣之人,不是正好烘托出了公主您的大义么?“ “你!“孟娜莎被气得一阵哆嗦,一跺脚,冲出房门,不远再看两个心狠之人一眼了。 张策压低声音,问道:“此女是否可靠,如果她父亲只是想利用我们,留下她,反受其乱!”说完,眼神一阵森寒,言下之意,不言自明。(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啊啊啊!!!!! 第55章 自荐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与张策相交多年,对他自然很是了解,明白了后者话中未尽之意。笑着摆摆手,说道:“没有那么严重,柯烈图的确在利用我们;但是,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张策幽幽地说道:“但是,只怕最后生出祸端,后悔不及。” 申天宁一笑,说道:“这位公主性格憨直,就是真有祸心,想看出来也容易的很。” 孟娜莎怒气冲冲地在走廊上走着,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无情之人。 父亲让自己跟过来的真正用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路下来,申天宁所展现出来的种种复杂的性格特质,让她对自己父汗的决定深深担忧起来。这样一个狡诈无信,冷酷寡情的人,绝对不是盟友的合适人选!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又有那样的性格特质,怎么还会有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正在想着,不留神之下,却是忽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抬眼一看,原来是荀武,心中的烦躁顿时更加厉害了,语气不善地说道:“走路不长眼睛吗你。” 荀武则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上前就套近乎:“莎莎,今天这么早?” 孟娜莎白了他一眼,鄙夷地说道:“现在你居然还说早?还有,莎莎不是你能叫的,以后给我改了!“ “好,娜娜。“荀武嬉笑着说道。 要是依着以往她的性格,此时恐怕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只是现在心情烦乱,却又不是因为他,故而只是瞪了荀武一会,突然露出了笑容。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让荀武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主,你……你没事吧?“ “你才有事!“孟娜莎又是冒出一股怒气,又强行压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喂,问你个问题。“ “哦,我是开元人,很小没了父母。虽然家里没钱,但是本领超人,以后前途远大,选我准没错!“荀武大咧咧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很是自豪的说道。 “……“孟娜莎一阵无言,先是看见了一个无情冷漠自私的人,现在又看见了世上最无耻的人,真是蛇鼠一窝! 翻了个大大地白眼,咬牙说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不是问你这个!“ “哦~那一定是我年龄了,我今年二十了,也是老大不小了。“荀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 孟娜莎被噎的说不出话了,瞪了半晌,决定不再跟他纠缠。这货的脸皮之厚,如果让晋元帝国拿去修边塞,保证德库亚、天吴帝国等等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是问你,为什么对申天宁那个家伙那么死心塌地?不许再跟我扯一大堆无聊的事情!“孟娜莎加重语气,说道。 一听此言,荀武此时脸上表情顿时变了,原本的嬉笑之色和深藏眼窝中的孤傲之色迅速消失殆尽,由衷的尊敬之色迅速布满了清瘦的脸庞,正色开口:“你与老大认识时间不长,所以还不了解。他视部下如手足兄弟,每有功劳,必然首先想到我们。遇到大危险,却总是亲力亲为。平时,对我们的一些玩笑,也从来不以为意。实际上,在我心里,老大不能算是上司,首领,更像是兄长。” “可是,他那么刻薄寡恩,而且心思深沉,你不怕他吗?”孟娜莎很是不理解荀武的想法,疑惑道。 荀武一笑,说道:“那只是对敌人而已,对自己人,老大从不会这样。这样才更值得人们去信赖他,不然,妇人之仁,误人害己,得不偿失。” 孟娜莎仍然不怎么理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独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去了。 时间渐渐过去,三天转瞬即逝,申天宁张策二人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只是多派人去打听总督府的动静而已。 北地总督府自然是位于略阳中心地带,占地广阔,威严肃穆,厚重凝实。 三天后,原本平静的总督府被一则消息震动了。慕容复兵败身亡,景怀乱军攻占琦原,已经直接威胁略阳;北方又传来消息,德库亚趁势南侵,宁远陷落,曦林陷落,归德告急,略阳告急,北地告急! 一名相貌儒雅,身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外加紫红色绶带的人,此时脸色铁青的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的几名垂首而立的幕僚。 这就是北地总督杨志文,他在帝国文坛,享有盛名,被认为是百年一现的文坛大家。担任北地总督,已经三年,期间也算是治理得井井有条,太平兴隆。按照惯例,只要今年无事,那么到年末,他就会自动卸任,前往中都,仕途可再进一步。但是,在这个关键时期,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怎能不急? 下面站立的人中,有北地军马后备司掌事孟子诚――也是孟家家主,孟家第二代领军人物;有军情咨询司掌事王怀元;也有民政司掌事郭光炜。这三人,都是略阳本地人,或许地位不如杨志文,但是实际上却都手握大权,在很多事情上,杨志文还都需要仰仗他们。故而,此时人们又习惯性的把目光看向他们三人。 杨志文也知道这三位在整个总督府中的分量,虽然心中焦虑惶急,但是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子诚、光炜还有怀元,你三人有什么意见?”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是谁都没有说话,一片可怕的死寂,让人压抑。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人开口。议事厅此时,落针可闻,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每个人呼吸的声音。大家都牢牢地看着资历最老的孟子诚,等他出主意。 孟子诚一阵头大,但是此时却由不得他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出列说道:“大人,诸位。现在整个北地已经是危如累卵,内有景怀府卫籍作乱,外有鞑子入寇,慕容将军又不幸身死,该当如何,还要从速想一个良策。” 大家都竖起耳朵,要听孟子诚的下文,但是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纷纷心中暗骂:真是个老狐狸,推皮球推得真干净!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现在的局势如此险恶,谁不知道得早思良策? 杨志文心中是最愤怒的,但是却又不好发作,毕竟孟家在北地盘根错节,势力极大,他一个孤家寡人,是惹不起的。干咳一声,正要说话,忽然门外进来一人,相貌还算中等,身材矮小,一对小眼睛此时满是恭敬,却时不时的悄悄流露出一抹精光,此时,他高声报道:“大人,外面两个年轻人,一人自称是东菱张家少主,言称有言进见。” 若是平时,杨志文或许还有心思礼贤下士一番。现在他心情烦躁,哪里有这个心情?不耐烦的一挥衣袖,说道:“不见!” 孟子诚赶紧劝阻道:“大人,不妨一见?” 杨志文本来不耐,但是看见是孟子诚说话,还是强打精神地问道:“为何?” 孟子诚慎重地说道:“东菱张家,势力极大,听说遍布北方五省。而他们的少主,最近的确也在略阳,平素颇有才名。” 杨志文疑惑地问道:“哦?如此厉害,我怎么却从未听说过?” 孟子诚一脸惊叹之色,说道:“的确,卑职以前,也不知道有此一说,只是前不久才有所风闻,打听之下,才大致知道一些。这张家,谁也不知道总部究竟在哪?实力究竟如何?甚至有人认为其势力,已经可以和皇族、简家等谐美,而且,还更加神秘,让人难以琢磨。” 王怀元听得悠然神往,不禁问道:“可是,不是自称是东菱张家么?” 孟子诚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自称东菱张家,可是东菱那边,知道张家的人却也极少。也许,那只是他们一个障眼法。” 杨志文听见来人来头这么大,也不禁来了兴趣,吩咐道:“那么,我就见见好了。” “是。”进来通报的矮个子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逝,表情却很是恭敬,答应一声,退下了。 不一会,两名虽然年轻,但是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昂首走进。一人脸孔刚毅有力,线条分明;一人相貌英俊,嘴角处略微挑起,显得很是洒脱不羁。杨志文等人心中暗暗喝了声彩,暗道一声好有英气的俊杰。这二人,正是申天宁、张策二人。 先是行了一礼,互相问候,自报姓名。杨志文微笑问道:“二位少年郎气度不俗,让人称赞啊。不知此次,何事前来?” 二人互相看了看,不想再拖延,张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人,在下不才,但是也有一腔报国之情,听说景怀贼势浩大,北方德库亚来势汹汹,深感忧虑,今天前来,只是向大人提一些拙见而已。” 杨志文笑笑,未置可否。这样的年轻人能有什么高明之见?不过碍于面子,还是客气地问道:“二位但讲无妨,本官洗耳恭听。” 张策当然也看出了杨志文脸上的神色,笑笑,说道:“两路来寇,鞑子虽然势大,但是后劲不足,现在还在仲春时节,鞑子只是来占占便宜。只要选拔一名上将,加以援军,坚守归德,鞑子旦夕间陷不了城,必然北还;心腹大患,乃是景怀乱军,现在琦原陷落,其兵锋已然直指凉城。凉城一旦陷落,乱军北上则可夹攻归德,西下可直逼略阳,不加以制止,将成大祸!” 杨志文听得频频点头,说道:“张公子评论甚为精彩,本官佩服。” 张策早料到杨志文态度多半如此,也不在意,指着申天宁说道:“我这位申兄,曾经在宁远府开元城服役。期间,曾经在布仁山百骑奇袭德库亚胡勒根部,全歼敌寇二千众,其后在去年末开元战时,在第一阶段击败德库亚定义王阿尔斯兰所部时,力取头功。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大人可任命一员稳重的人去守归德,我推荐这位申兄去对付乱军。” 议事堂顿时“嗡嗡”地议论声大作,对于布仁山奇袭和开元之战的前阶段的大胜,他们都有所耳闻,却万万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两场大胜重要人物,还如此年轻。 杨志文听得悚然动容,正色问道:“张公子此言当真?” 张策故意佯怒道:“我张家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却不屑于欺瞒世人,更何况如此大事?以张家百年名誉作保,此言千真万确,大人尽可去查。” 此时,旁边一名僚属已经在杨志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杨志文脸色变幻数次,最后急忙站起身,说道:“之前鄙人多有得罪,并无他意。申公子年少有为,却不想我北地竟也出了块璞玉。敢问申公子,此去需要多少军马?”话语之中,已经客气了许多。 申天宁一笑,很是自信地说道:“乱军号称十万,实际最多不过两三万人马,我只要一万,旬月之内,破贼必矣。” 又是一阵议论声,显然,所有人都觉得申天宁有些托大了。杨志文皱眉看向孟子诚三人,虽然没开口,眼中询问之色十足。 郭光炜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人,这位佳公子敢说这话,自然有他的把握,我看可以。” 孟子诚也颔首道:“现在乱军需要赶快平定下去,归德那边,城守季怀忠老成持重,足堪大任,派出五千步卒援助足可;至于申公子这边,选出一万五千步骑出征,应当没有大碍。” 王怀元一向不得罪人,看见孟、郭二人都赞同此事,也点头表示同意。其他几个人看见这三人形成了统一意见,虽然心里疑惑,也不再多说。 得到三人肯定,杨志文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不再犹豫,哈哈大笑着说:“申公子有此壮心,我为何不从?子诚,即刻选出一万五千步骑;怀元,即刻为申将军授狮符,申将军,准备哪天启程?” 申天宁一拱手,正色说道:“军情急迫,自然越快越好。” 杨志文一阵点头,说道:“那好,明天一早集中将士,正午出发如何?” 申天宁当然没有意见,点头应承。 杨志文大喜,起身说道:“现在多事之秋,酒宴什么的就不摆了,志文携阖城父老,为将军祈福凯旋。” (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推荐票,打赏 第56章 卫籍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下午在军情咨询司交割了印信,又大致去军马后备司看了看将要出征的部队后,时间已到傍晚,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光亨庭走去。 “虽然过程麻烦了些,不过还好目的达成,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吧。”张策吁了口气,脸上还带着一丝肉疼的表情,说道。 申天宁瞥他一眼,一笑说道:“不然的话,你以为杨志文那个迂腐的家伙会这么痛快就答应我们?” 张策听了,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们二人,无名无份的,杨志文贵为总督,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把如此重要的任务去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去办?所以,这三天来,张策早就用各种奇珍异宝买通了郭光炜,再加上利用和孟家的关系疏通了孟子诚那边。张策相信,这两人一旦表态,王怀元肯定不会反对。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申天宁如愿以偿的重获军权,还一跃成为一支独立平叛之师的指挥官,可谓是更上一层楼。 “说实话,杨志文这家伙,人云亦云,没有主见。这种人来当北地这种要紧地方的总督,真不知道中都那边是怎么想的。”张策不屑的说道。 申天宁微微颔首,说道:“不管怎么说,这种地方大员,是你我之幸。” 回到酒楼,众人都围上来询问结果,得知后,自然是一阵大喜。严怀义等人提出要去庆贺一番,大家无不是欣然允诺,拿出现成的酒菜,谈笑起来。 他们这些人简直是视叛军如无物,把乱军当成了自己进身之阶,直接提前就开始了庆功宴。要是让现在正春风得意的乱军首领卫籍知道,心情如何,是可想而知的。 知道申天宁第二天就要远离,邹月儿跟申天宁折腾了好久,先后来了几次才罢休。轻轻地抚摸着后者背上犬牙交错,密密麻麻地伤痕,柔柔地说道:“我不管别的,一定要小心。” 宠爱地摸摸她的脑袋,申天宁很是自信的一笑,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当初那么险恶的局势,我不还是安然无恙?” “反正,你不许再那么拼命。”邹月儿撅着小嘴,说道。 “好好。”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又突然一阵怪笑,说道:“月儿,我们再来一次吧。”说着,又把怀中少女压在了身下。一时间,满室皆春。 …… 第二天,天一大亮,众人都早早起床。严怀义荀武二人,自然也是同去的。王瑜则没有去,选择留了下来。 “喂,我也要去!”一道英姿飒爽的声音响起,正是孟娜莎。 申天宁眉头一皱,说道:“你去干什么?” 孟娜莎眼睛一瞪,毫不示弱地说道:“我怎么不能去?再说了,我要保护你们安全。” 申天宁为之哑然,无奈的说道:“战阵厮杀,你一个女人,掺和进去干什么?” “打仗什么的,我见多了,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你答应我要去,不答应我还是要去。”孟娜莎挑衅地看着申天宁,说道。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阵,看着孟娜莎坚定地眼神,无奈地叹口气,说道:“那好吧,但是,军营之中,令行禁止,如有一丝违反,别怪我无情!” 孟娜莎得意地一笑,说道:“放心,不会给你机会的。” 她之所以选择要跟随申天宁,还是因为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要是就这么一直冷战着,到最后灰头土脸地跑回去,那不是丢了大人了?一向好强的她,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到了城东隆武门外,大军已然点起。虽然士卒们疑惑怎么新来的将军如此面生和年轻,但是军法之下,也不敢质疑。简单地送别之后,缓缓离开,向着距离略阳不过八十里之远的凉城而去。 …… 此时,琦原城主府。 琦原是北地中并不起眼的一座小城,又刚刚经历战火洗礼,此时很是破旧。 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身后一大批随从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这位中年人正是帝国原景怀府主,现在的叛军首领,自称平天大将军的卫籍。 “文瑄和泽忠,现在在哪里?”卫籍左右看了看,却不见自己的心腹,皱眉问道。 一名部将赶紧说道:“两位大人现在在城外检视伤员去了。” 卫籍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走,我们也瞧瞧去。”说着,抬步向外走去。 此时,城外一片忙碌的景象,人们大多在忙着搬运物资军械,清点战利品,此外就是处理救治伤员了。 “大将军到!”一名士卒看见卫籍,连忙大声说道。 闻言,正在指挥着步卒处理这些杂物的一名武将模样的人和一名文士,同时回头,恭敬地向卫籍深施一礼,口中道:“大将军来了。”这二人,武将长着一张国字脸,脸上表情严肃,正是闫泽忠;而那名文士,清秀俊奇,目光澄亮,身材修长挺拔,正是卫籍最仰仗的谋士,赵文瑄。 卫籍连忙扶起二人,连声说道:“二位无需客气,走,去大帐叙话。” 二人自然没有反对,跟着卫籍,向大帐走去。 入得大帐,卫籍大马金刀坐在上首位,赵、闫二人分别坐在下首左右侧。 坐定后,卫籍向赵文瑄问道:“先生啊,现在已克琦原,下一步,是直接进取略阳么?” 赵文瑄闻言,口中沉吟不语,但是显然并不赞同。 卫籍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是嘴上却很是客气的说道:“文瑄有话但讲,本帅洗耳恭听。” 赵文瑄犹豫一会,沉声说道:“大将军,进取略阳,得不偿失,不是上策!” 卫籍看见他这么直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压制住心中不快,强笑着问道:“愿闻其详。” 赵文瑄看了卫籍一眼,后者的不满,他当然感觉到了。但是此时却由不得他不说,只好咬牙道:“大将军,进取略阳,若是胜了,别的不说,必然惊动中都,现在我们自身实力不足,又没有外援仰仗,贸然攻打大城,一旦中都派大军征讨,我们难以应付。更何况,略阳深处北地这个边塞省份,城高池深,易守难攻。现在,略阳士气如何,有多少守军,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想战而胜之,本就是难上加难。请大将军,三思。“ 卫籍越听越不满,声音变冷,幽幽说道:“我们不是和德库亚人有联络么?“ 赵文瑄一声苦笑,说道:“眼下正是仲春,德库亚人全民皆兵,其实也可说是全兵皆民。现在,他们的精力都在羊群,骏马,粮食交易上,怎么可能大动干戈?答应我们,也不过是贪点小便宜,见势而为罢了,根本就不能依仗。“ 卫籍眼中冒出厉色,低沉地说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闫泽忠此时在一旁不断向着赵文瑄使着眼色,让他别说了,但是后者恍如未觉,一口气说道:“略阳不可攻,鞑子不可信,但是琦原也不可守。此时,我们只能靠自己,不如放弃琦原。琦原失守,略阳不会坐视,肯定有大军征讨,我们此时不宜硬撼,不如流入晋中,绛州,三省间周旋,壮大实力。等待天下有变,也好有资本参与啊,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卫籍猛地站起,怒道:“现在我们有数万大军,粮草军资俱全,如何称不上实力强大?照你说的,现在难道就是天下太平了?如果听你的,那才是败亡之道!“ 赵文瑄此时倔脾气也上来了,急道:“大将军恕我直言,当初我就劝大将军不要鲁莽起事,大将军却不听……“ 卫籍阴森地盯着他,冷声打断他的话,道:“那你的意思,我们束手就擒好了?本来以为这些天你算是想通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愚顽不灵。我意已决,明日出发,向略阳进发。你们还有意见么?“ 赵文瑄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卫籍阴沉的神色,还是闭上了。 走出大帐,闫泽忠不无责怪之意的说道:“你可真是好大胆,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赵文瑄苦笑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卫籍一声令下,这些叛军自然无人敢反对,虽然之前实际上疲惫不堪,但是还是叫苦连天的上路,走向未知的前方。 卫籍不是傻子,知道情报的重要,因而早早地就派斥候严密的监视略阳的动静,而这些斥候也没有让他失望。 “略阳派出了多少人马?”卫籍仔细地询问道。 “大约一万多人,步骑都有。”斥候骑士低头恭敬地说道。 “哈哈,杨志文老匹夫,太小觑我了,只派这么点人来送死!领兵者,是谁?”卫籍一阵骄狂地大笑,又问道。 “禀大将军,为首者,小人也不认识,从未见过,面生的很。”斥候努力地想着,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但是似乎很是年轻。” “哈哈!”卫籍又是一阵狂笑,讽刺地道:“杨志文老匹夫,可真是给我送了大礼来了。先生,你说,由这种黄口小儿领军,纵有百万,我有何惧?”卫籍虽然之前对赵文瑄的“胆怯”很是不满,但是他也明白,后者是他唯一能仰仗的智囊,至少现在还有用,所以态度上还是很客气。 赵文瑄苦笑一声,点点头,附和道:“大将军英明,是我愚钝了。” 听见连一向喜欢顶牛的赵文瑄都赞同自己,卫籍自然笑的更得意了,大声道:“加快速度,本帅要会会来者,看这小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乱军士卒们也受他感染,同样是一阵哄笑,感觉连疲惫的身体都重新注入了力气,脚步更快了。 赵文瑄冷眼看着,心中冷笑。杨志文虽然迂腐,但是正因为迂腐,用人才谨慎有余,进取不足。现在己方都威胁到了略阳,如此大事,他岂能让一个泛泛之辈领军?想必这次的对手会相当不好惹。但是即便如此,上到卫籍,下到普通士卒,简直视敌人如无物,真打起来,岂是取胜之道?有心提醒,但是一想到之前卫籍屡次不听自己的谏言,再加上心中抱着一丝也许杨志文真的老糊涂的侥幸,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57章 接触 - 霸战狂徒 - 孽风 仲春时节,姹紫嫣红,水流清澈,一派生机勃发的样子,让人心旷神怡。略阳东南六十里处,一支大约有五千骑兵,一万步卒的队伍正在逶迤前行。申天宁一身亮银色的铠甲,披着一袭血红色的披风,坐下赤月,比起其他人的坐骑,少说都高了一个头。在他旁边,张策白衣飘飘,英俊的脸庞和不羁的笑容,配合上坐下纯白色的坐骑,显得更加卓立不凡,恍如神仙。在他们身后,荀武,严怀义,雷青三人紧随。他们五人就是这支平乱大军的指挥中枢了。而孟娜莎,则远远地在后面,和她那三十名义乌族人在一起。 此时,申天宁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之前虽然一副不把叛军看在眼里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两军交战,从没有必胜一说。胜负之数,从来都是不过五五。无论是多么机谋百变,还是手段通天,谁都不敢枉论自己就一定能够取胜。 张策和申天宁接触最多,明白他的心思,说道:“将军无需担心,恐怕叛军就是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多半也不会重视我们,反而会更加自大,如果那样,就是我们的机会。”虽然他们私交甚笃,但是为了维护申天宁的威严,张策还是选择将军称之。 申天宁点点头,对张策的说法表示赞同。他不是害怕敌人,只是战前谁都会有的焦虑罢了。 “今天晚上,我们应当会到大坪乡,那里离琦原,大致三百里左右。快马加鞭的话,一日夜就能到。你看,叛军接下来会怎么办?”申天宁问道。 张策思索一阵,说道:“叛军有五条路,无非是北上归德;西进略阳;固守琦原;弃守琦原,死守景怀。这四条路,只要我们情报迅速,不足为惧。怕就怕他干脆放弃琦原甚至景怀,流窜晋中等地,乱中寻机壮大自己,那么麻烦就大了。” “那么,叛军如此选择的可能有多大?”申天宁沉声问道。 张策沉吟一阵,良久才开口答道:“卫籍此人我见过,志大才疏,能用人却不能信人,不足为惧。只是他手下长史赵文瑄,有韬略,性格沉稳冷静,第五条路,他多半想的出来。” 申天宁一阵好奇,道:“这个赵文瑄,这么厉害?” 张策一笑,说道:“赵文瑄有机谋,但是卫籍多半不会用他。不过嘛,难保没有万一,只好多派斥候游骑探查消息了。要是敌人真的选了第五条,起码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申天宁闻言,笑道:“听你这么说,想那卫籍,以前也是一府之守,又自称大将军,恐怕让他去做流寇,他可未必愿意啊。” 二人一阵大笑,却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而行。 日头渐渐西斜,这时,远处一名斥候,急如星火,来到申天宁面前,说道:“将军,前方两百里,发现叛军大队人马,约莫有两万有余,没有骑兵,全是步卒。行军速度极快,正是朝着略阳而去。” “继续探查。”申天宁说道。 斥候道了声是,转身远去。 此时大家都听到了斥候地报告,纷纷到申天宁旁边。严怀义首先开口,皱眉说道:“百里之内,没有山川林木,想要埋伏是不行的。” 申天宁微微点头,没有接话。张策沉吟半晌,沉声道:“叛军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应该放心了。” 荀武点点头,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傲然说道:“叛军全是步卒,我们五千铁骑,还怕什么,到时候,直接冲过去就是了。 张策摇头,说道:“现在距离尚远,叛军步卒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我们疲敝之下,不适合远道奔袭。“ 申天宁思索一阵,说道:“叛军在景怀,至少一万守军、琦原现在看来,并无放弃,差不多三千到五千人马,再加上其他地方一些人马,这两万人,是叛军一半的主力了。“ “是啊,我们对叛军究竟战力如何,并不了解,还是慎重些的好。“雷青谨慎地说道。 大家都沉默不语,真的要面对了,才发现对手也不是那么好吃掉的。 良久,张策长嘘一口气,说道:“既然不能设伏,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着来,我们兵力不如叛军,但我们有五千铁骑,何必一定要惧怕敌人?严密侦探敌人行踪,也就是了。“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理,没必要未战先怯。到了傍晚,正好赶到大坪乡,眼看天色不早,安排好晚上值夜的兵士后,申天宁下来全军扎营休息。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平乱军就早早出发。士卒们都知道今天极有可能遭遇敌人,也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做着最后的准备。 到了正午十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随着流星探马一次比一次间隔更短的回报,大家都明白,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申天宁这边的平乱军,和卫籍的叛军,都知道了互相的存在,彼此都直奔对方而去,都想着以一场决战决定胜负。此时,如果从高空看去,如同两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正在高速对进,一场大决战,已经在所难免。 未时一刻,双方距离不足四十里;未时三刻,距离拉近到三十里;到未时五刻时,双方已经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存在。申天宁和卫籍,不约而同地下令停止前进,后退五里,扎下营帐。 毕竟,在精锐的战士,也不可能在几乎整整一天的急行军后还能保证有着足够充沛的体力去进行接下来残酷的厮杀,休养体力,缓解精神,是必不可少的。双方都想着一口吃掉对方,故而,也都要保证能够投入最大的战斗力,战胜对手。 叛军大营内,卫籍高居首位,赵文瑄、闫泽忠以及其余十余名大小将校位列两侧。 “今天来看,对面那个黄口小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诸位说说,有什么好建议,本帅洗耳恭听。”卫籍首先开口说道。 一名留着短须的中年将领说道:“大将军,官军远道而来,必然疲敝,不如今晚,分一些人马,劫他一次营如何?” 卫籍点点头,眼中满是激赏之色,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边赵文瑄就急声说道:“不可!” 卫籍顿时心里一阵腻味,不耐地说道:“为何不可?” 赵文瑄正色道:“敌人远道而来不假,但我们都是步卒,一天前行将近两百里,同样是人困马乏啊!有道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眼下,我们正是如此啊!现在我军多于彼军,战阵对决,小心应付,胜算更大,何必一定要行险?万一被敌识破,那可就不妙啊。” 短须中年将校一声冷笑,哼道:“赵先生胆子可真是好小,两军交锋,如同赌桌,想那黄口小儿,哪里想得到我们敢去劫营?赵先生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赵文瑄急得脸色一片通红,还要说什么,卫籍直接开口,道:“代宁将军言之有理,赵先生之言也不全算为错。这样,代将军领三千人,子时出发,前去劫营!闫将军领五千人,其后接应,以防不测,其余人等,与本帅在大营等候消息,再做决断不迟。”说完,还特意看向赵文瑄,微笑道:“先生,本帅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赵文瑄苦笑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见无人再反对,卫籍直接下令散帐。代宁和闫泽忠,也各自开始做着自己的准备。 …… 时间很快进入了子时,卫籍这边顿时一片骚动,先是一拨三千人的队伍,在代宁指挥下,悄悄地离开大营,接着夜色掩护,向着对面不过二十里之遥的略阳官军大营摸去。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另一拨人数更多的队伍,同样悄悄开出大营。 代宁所部三千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如同幽灵。天空中,厚厚的乌云完全遮挡了月亮的光泽,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过,让人皮肤一阵生疼。虽然已经是仲春,但是夜晚依然很是寒意逼人。代宁打了个寒蝉,看向如墨的夜空,又看看远方依稀可见,一片寂静的敌军大营,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叛军这三千人,都是代宁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万众挑一的好手。不消小半个时辰,就已经看看看到了官军大营。 代宁一打手势,示意先停止前进,接着稀薄的灯火,向着大营里看去。 大营修葺地还算正规,门口上一共五座高塔,上面两名守卫依稀可见。但是此时,这十名守卫,都是一动不动,有的甚至倚靠在了墙壁上,恍如睡着了一般。除此之外,偌大的营地,居然再无一个看守,甚至连一丝灯火都没有,一片诡异的安静。 代宁无声地笑了起来,小声嘲讽地说道:“赵先生他可真是谨慎过头了。就眼前这样的大营,我视之如草芥!“ 旁边一名副将赶紧恭维道:“那还是多亏了将军的神机妙算,不然,哪里能抓得住这好机会。“ 代宁志得意满的笑笑,低声吩咐自己的副将:“找几个弟兄,把上面那几个讨厌的家伙解决了。“ 副将连忙答应,不一会,几支利箭精准地命中了自己的目标。十名值夜的兵士无声地倒下,甚至连一丝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代宁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好箭法,如此天色,却能箭箭命中要害,一击致命,实在是惊艳之极!“ 副将连忙笑道:“那还是将军教导的好。“ 代宁不再废话,看见敌人已经失去了最后发现他们的机会,拔剑出鞘,呼喝道:“杀,杀进去。如此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叛军兵士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见代宁的命令,顿时向前悄无声息地冲去。从上看去,如同黑色的巨浪,张开大口,向脆弱的大营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獠牙。(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58章 圈套 - 霸战狂徒 - 孽风 钩锁挂着劲风,一根根木条被拔出,立在外围的栅条也都被一块块的卸掉。然后,这股三千人的叛军,杀声大作,不再隐瞒身形,开始寻找一切敌军士兵,并且做那个收割性命的人。代宁则带着自己的百余名亲兵,径直朝着大营的中心杀去。按照惯例,敌人主将的中军大帐,肯定就在那个方位,他要立一个大大的头功。 可惜的是,他的对手并没有遵循惯例。 叛军的士兵很疑惑,喊叫了半天,可是除了自己人之外,现场别说敌人了,连根敌人的毛都看不见;代宁更加郁闷,他发现敌人主将简直太没有常识了!走了半天,所见之处,敌人的营帐都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距离都是一样,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当他实在不耐,破开一个营帐想抓几个俘虏时,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这简直是让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抓住敌将的衣领狠狠的质问一番:你到底会不会带兵,这是什么鬼名堂?! 大营外,东南面一座低矮的小山。小山不过几十米高,光秃秃地连一根草都找不见,想要藏人,明显不可能。不过,现在趁着夜色,再加上敌人的疏忽大意,倒是也能藏下不少人马。只是这里人迹罕至,连军队都很少经过这里,所以想要借着地势伏击,实属不可能。即使真有那种机会,这样的地势,也根本就不值得仰仗,打成什么样,还不好说呢。正是因此,代宁才丝毫没有注意这座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山。 “你们说,现在叛军的将领在想什么。”张策此时笑眯眯地举着酒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军中不让饮酒,但是这里面倒也不是酒,而是上好的山泉水。附近的将士,每人都有一壶。 “大概在想,不好,中计了,我们快跑啊!”严怀义咧嘴一笑,惟妙惟肖的说道。 众人都一阵大笑,纷纷夸赞他学的像。不过,严怀义其实并没有猜对,因为,代宁竟然没有丝毫感觉不对劲,甚至以为——申天宁这边带着人——跑了! 没错,这就是叛军此时真实地想法,如果让申天宁等人知道的话,恐怕不免要啧啧称奇一番,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奇葩的人,果然是心有多大,思绪就有多远。 看着是时候动手了,申天宁不再耽搁,冷静地开口下令:“左军校尉荀武,带两千骑兵,从侧翼包抄过去,搅乱敌阵!” “诺!“荀武大声应道。 “右军校尉严怀义,带三千骑兵,正面冲进去,斩首立功!“申天宁继续下令。 “诺!“严怀义同样是洪声答应下来,满脸振奋之色。 “其余人马,随本将为中军,接应二位将军,防止有意外出现。“申天宁最后下令道,环视一眼,补充道:“敌人此时混乱,冲进去,不要停顿,歼敌易如反掌。” 众人大声允诺,各自清点自己的部队去了。 大营里,代宁划开第三座营帐,还是空无一人。此时,一道念头突然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他的脑海,冷汗顿时浸湿了全身,尖叫起来:“不好,快撤,此地不宜久留!”他的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然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叛军士兵大片的倒下,口中惨叫不止。 “敌——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叛军听见这声喊叫,有人惊慌失措的开始奔逃;有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甚至有人拿起武器,慌乱之中,也不看人,朝着身边的同伴就是一刀下去,让场面更加混乱。而更多地人,只是呆呆地看着倒在身边的同伴尸身,手中武器紧张地攥紧,关节已然开始发白。 严怀义看见了敌人慌乱的模样,无声地一笑,抽出刀来,大喝道:“杀!”说着,一马当先,纵马就直接跃进了营帐,手中弯刀顺势挑破了两名还在对他们发呆的叛军士兵。然后,就直接冲进一片人数颇多的地方,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见主将如此凶猛,他手下的三千骑士也来了精神,怒吼一声,冲进敌阵,大肆砍杀起来。 叛军直到此时,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开始了零星地抵抗。只是,他们毫无防备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阵型可言。更要命的是,此时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的,尽是刀锋入肉的声音,还有同伴倒地的惨叫声。但是敌人究竟在哪,有多少人,却全然不知,只看见影影绰绰的,似乎到处都是敌人。这更是让这些叛军更加歇斯底里,甚至不分敌我,胡乱的砍杀起来,让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但是,这股叛军终归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卫籍准备多年苦心打造的一支精锐。就算不能称之为百战雄师,但是也不至于一触即溃。在初期的不适应和慌乱后,在下级军官大声地吆喝声下,渐渐稳住了阵脚。严怀义所部的推进,也不再是那么势如破竹,虽然还占着上风,但是却渐渐僵持下来。 荀武在旁边看着,心里焦虑,暗骂严怀义真是心急,那么快就自己冲进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己方却不敢贸然在远处支援,否则局面也许会更加难以收拾。但是距离拉近的话,这天色又难辨敌我。过了一会,眼见战场上居然进入了胶着状态,荀武一咬牙,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大声道:“全体冲,近身战准备!”他的部下其实早就憋不住了,闻言,纷纷怒吼一声,扔下弓弩,拔刀从侧面冲进大营。 代宁看见己方渐渐扭转了局势,原本心中一阵大喜。但是却不料己方后面突然一阵人仰马翻。急忙去看时,却只见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敌人,虽然身形大多消瘦,但是却冷酷肃杀,一言不发间,就有数百人惨叫着倒下,这其中,甚至有被误伤的严怀义人马。 叛军本来就是猝然遇袭,咬牙之下才总算没有马上溃败,努力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但是此时,荀武的生力军从斜刺中猛然杀出,却是给了当头一棒。虽然勉强还能抵挡,但是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叛军阵脚大乱,已经有相当数量的人,抱头鼠窜起来。虽然军法官气急败坏,但是此时却无能为力,因为,此时场面混乱,难分敌我,他一个人,并不可能真的做到什么。 这个时候,其实无论是略阳官军,还是叛军,双方都有些搞不清楚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双方已经没有了任何阵型,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要看见面前的人衣甲似乎不一样,就是一刀下去。这还是官军,毕竟他们占了埋伏的便宜,而且人数上有着绝对优势,心理上是占便宜的。但是叛军却不同,越打下去,越是心慌,越是焦躁。毕竟,他们不知道后路情况怎么样,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只是感觉到,四周几乎每个人都像敌人。 这种感觉,连代宁都体会到了,因为此时,他肩膀上中了一箭,几乎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他明白,要是再不有所决断,这三千人就要断送在这里了。但是说好的接应,却迟迟不能到,让他心里大骂闫泽忠不是东西,坐山观虎斗! 但是此时,闫泽忠却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因为他的处境也不见得强到哪里。 代宁那边,他一直在密切注意,在看到官军早有准备时,心中不禁对赵文瑄的担忧暗暗叹服。虽然平素里一向和代宁不和,但是却也知道此时当以大局为重。于是立即下令所部出击,要接应代宁突围。 但是,天不遂人愿,正在焦急赶路时,前面却突然有大队人马,步骑俱全,拦在前方,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他们。 一声清朗的长笑声传来:“前方的朋友,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就不多造杀孽了。现在却正有一部大戏,我们一起欣赏如何?“ 闫泽忠心中大惊失色,口中却兀自强装着镇定:“你就那么相信,你们能打赢我们?更何况,此时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哈哈哈——“说话人突然颇为开心的笑了起来,大声道:”来,点亮火把,这位朋友似乎不相信我们的诚意!“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突然亮出无数火把,瞬间把这漆黑的夜色照得亮如白昼。视觉上猛然间的变化,让闫泽忠和他的手下副将、兵士们都是一阵的睁不开眼。过了好久,视力渐渐恢复正常,才算是看清了周围的情况,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此时他们四周,已然有数不清的敌人不知何时包围了他们。不计其数的弓弩,直指己方,箭头上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泽,在这夜色中,更是显得诡异、阴森,叛军士兵们直感觉心里发毛,有几个胆小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闫泽忠心里此时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问道:“你们,谁是领头者?“ 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就是。“火光下,一张刚劲有力的面庞若隐若现,正是申天宁。 闫泽忠皱紧眉头:“你们在这里,想必是早就算到了我们会来,只是却又不想大打出手,是什么意思?“ 申天宁一阵哈哈大笑,反问道:“尔等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知阁下哪里来的信心,断定我不想动手?“ 闫泽忠凝视着申天宁,平静地说道:“猜得!“他虽然口气平静,但是右手已经握紧了佩剑,随时准备应付不测。 申天宁盯着闫泽忠垂于身侧的手,良久没说话,忽然一阵长笑,说道:“这位将军不需担心,申某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好客之情,看见将军深夜不休息,还要如此辛苦赶路,实在是于心不忍啊!所以,我与将军一起看一出大戏如何?虽然快演完了,但是却足够精彩。“这句轻飘飘的话一说出,申天宁身边的张策没忍住,露出了笑容,至于其他人,定力就更差了,笑得前仰后合。就连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孟娜莎,也不禁莞尔,暗暗腹诽:真是阴险狡诈,无耻之尤! 闫泽忠气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半夜拦路,强留我等,将军您真是好客啊!只是,前方我的袍泽兄弟遇到一点麻烦,我不能耽搁时间,将军好意,难以心领了!“ “哦,将军,您看,别让我为难。“申天宁一脸的真诚,说道:”将军要是不接受美意,就只有恶意了。可是,将军您这么久还不去救那个倒霉的家伙,只怕他早就恨上你了。您说,您何苦吃力不讨好呢?不如我们共同对着这美酒,看完这出大戏,然后,将军想回,回去就是了。“ 闫泽忠看着四周散发着寒光的箭矢以及面无表情的敌人,叹了口气。因为,申天宁无意之中,说到他心坎里了,他和代宁,速来不和。而代宁的个性,这会只要还没死,多半真的如这个对手所言,已经开始记恨自己了。自己血战一场冲过去,反而是吃苦不讨好。更重要的是,这架势,自己能闯过去么?真打起来,能逃出生天就不错了!沉吟良久,沉声问道:“你为何如此?“ 申天宁又是一阵畅快之极的大笑,如同孩童,笑得很是真诚、开心:“今天天气不错,死的人也够多了。申某不想再多造杀孽,看见将军神武,所以诚心只想交个朋友而已,绝无它意!“ 闫泽忠却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得这么离谱,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咬牙说道:“那么,你当真决定我们一会可以自定去留?“ “当然。“申天宁一脸真诚,如同一个翩翩君子,带着和煦的笑容答道:”无论将军届时是回是留,申某绝不勉强。如违此言,日后与贵军交战,当死于万箭穿心!“ 闫泽忠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久,长出一口气,说道:“那么,依你所言,我就信你一次。“(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第59章 大营激战 - 霸战狂徒 - 孽风 闫泽忠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久,长出一口气,说道:“那么,依你所言,我就信你一次。“ 申天宁笑得开心、畅快:“将军无需担心,申某为人,一向说到做到,绝无二话。将军,这边请。” 闫泽忠暗暗叹口气,虽然眼前这名对手年轻得过分,但是也让他暗暗心折,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再犹豫,大步向着申天宁那里走去。身边的副将赶紧劝道:“将军,小心有诈!” 闫泽忠摇摇头,眼睛看着申天宁,口气加重地说道:“不用,申将军既然说了不会失信,就一定不会!” 申天宁笑眯眯地看着闫泽忠,眼中不时有精光流露,却是什么话都没说。那副热情的样子,就如同一个好客的主人,在热诚恳切的希望客人可以共同参加一场盛宴一般。闫泽忠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终是一咬牙,走到了申天宁身侧。身边几名副将看见劝不动,赶紧跟上,站在他两侧,警惕地看着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大营里,代宁此时的处境可谓糟糕至极,手下三千人马,已然折损过半。而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三刀,虽然不是要害,但是都是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他明白,此时无论如何,都要撤了,决不能再犹豫片刻。他声嘶力竭,状若疯狂:“弟兄们,此时再不拼命,我等皆为鱼肉了!我们干的是掉脑袋的勾当,如果投降,更加万劫不复,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这个时候,如果申天宁或者张策有一人在大营,肯定会针锋相对的下达诸如降者不杀之类的命令。但是可惜的是,严怀义虽然年长,但是性格嗜杀;荀武固然更有大局观,但是此时却年轻气盛。虽然他们都听到了敌人的喊叫声,却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反而下手更加狠辣,还不约而同的向代宁那边靠近。 叛军士兵原本也有向官军投降的,但是夜色漆黑,连自己人都难以分辨,遑论识别有没有敌意了。故而,很多都直接被杀红了眼的官军直接了断了性命。这时听见代宁的喊话,心中原本渐渐流逝的战意重新回归,一时间,在一些地方居然又形成了僵持。 代宁却看见两名很是勇武的敌人,似乎是敌人的主将。正在向自己缓缓靠近,用意昭然若揭。不敢再耽搁时间,聚拢好身边的一点残兵败将,选好一个方向,也不管对不对了,没命的就要向外逃去。 荀武眼尖,看见之后心里一阵着急,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坐骑吃痛,向前狂奔而去,撞翻了路上无数人。这其中,既有敌人,但是也有不少是自己人。荀武却顾不上这么多,眼看着到手的鸭子想跑,他岂能容忍?快如流星般向前追赶而去,身边还能跟上他的,不过五六人。 这个时候,战场局面一团混乱,双方几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阵型,没有指挥,甚至没有组织。人们只是机械地重复做着一个动作,那就是挥刀、劈砍、收刀,直到被杀死为止。这反而让代宁的逃跑更加顺畅,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撞飞出去,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代宁的骑乘要比荀武好,眼看着到手的猎物渐渐要跑远,荀武一阵心急,搭弓上箭,略作瞄准,正要松手时,后背突然一阵剧痛。来不及查看怎么回事,虽然他毅力惊人的强大,手臂没有一丝力气流失,但是终究还是微微颤抖一下,右手一松,箭矢已然疾飞而出。 “啊!”一声惨叫几乎同时传来,代宁身边一名副将,惨叫着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后背上一支明晃晃的箭矢,还在轻微地颤抖着。荀武这一箭,虽然力道不失,但是准头却差了很多,没能命中自己想要的目标。 他此时却来不及去看自己的成果了,后背上的剧痛如同海浪般袭来。刚才因为精力集中的关系,他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声不吭,从马上摔下。 “将军!”两名副将看得仔细,连忙冲到跟前,连滚带爬的下马,一看之下,只见荀武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惊得连连摇晃着他的身体,后者却毫无动静。 “小荀他怎么了?”严怀义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赶紧凑上来,焦急地询问道。 副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赶紧用手去探荀武的鼻息,却发现还有呼吸,虽然微弱,但是也让他长出一口气。转身对严怀义说道:“将军放心,荀将军只是昏迷过去,谅无大碍。” “无大碍个屁!”严怀义怒道:“赶紧叫行军床,妈的,郎中呢,快叫郎中!” 几人看见他发怒,但是却也理解,不敢怠慢,各自分头去忙碌去了。 申天宁这边,雷青隐隐看见有一支敌人,把其中一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牢牢护在中间,连忙向申天宁说道:“将军,我带人把那些叛贼拦下来。” 申天宁一挥手,制止了他,悠悠说道:“不忙,人家要走,走就是了,何必强留?” 雷青一阵不明所以,其他将校,甚至包括闫泽忠都一脸不解。唯有张策,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孟娜莎暗暗撇嘴,心里嘀咕道:“肚子里又没装好水,还在装什么好人,虚伪!” 此时,代宁已经跑得远了,而荀武却受了重伤,官军已经没有心思再穷追猛打。叛军这边,主帅已经逃跑,军心涣散之下,也无心恋战,有的人开始没命的挑一个方向狂奔起来,更多的人则选择扔掉兵器,双膝跪地,向官军投降了。 眼看着战斗渐渐进入了尾声,闫泽忠看向申天宁,欲言又止。 申天宁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他,半晌,幽幽说道:“将军如果要回,或有不测,不如就留下来,弃暗投明,洗涤附逆之罪,如何?” 闫泽忠连连摇头,说道:“大将军对我有大恩,随他起事,已是不忠;再背弃之,更为不义。申将军拳拳之心,闫某心领了。” 申天宁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他好久,忽然纵声笑道:“将军刚才一席话,才算是让申某佩服,既然将军要走,请便。”说完,示意部下军马都让开通道。 几名部将大急,非但不让路,还拦住闫泽忠,对申天宁叫道:“申将军,万万不可,此人一看就在叛军中地位不低,眼下正是天赐良机啊!” 闫泽忠和叛军兵士们闻言,目光转向申天宁,满脸紧张,随时准备应变。 申天宁却不为所动,喝道:“人生在世,无信则不立!更何况,彼军在我眼里,不过草芥,何必失信于人,贻笑大方?我意已决,毋庸赘言,让开通道。” 众将无奈,碍于军令,还是乖乖让开道路。闫泽忠为首的叛军部众,此时早已汗流不止,不敢再耽搁,赶紧走出了官军的通道,然后迅速地向着己方的大营而去。 “将军,战阵厮杀,无所不用其极,将军您实在太过妇人之仁了!”一名来自略阳的宿将,不无埋怨的说道。 不说他了,除了张策外,所有人此时都不解地看着申天宁,想要一个答案。 申天宁却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两名敌酋,放回去的价值要远比被我们干掉的价值大!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大营吧。” 众将虽然还是不解,但是碍于军法,也不敢多说什么,诺诺而退。 到了大营,此时战场还没有打扫干净,一人忽然急匆匆地来到申天宁身前,说道:“将军,严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申天宁答应一声,跟着这名士卒而去,张策,孟娜莎,雷青等人都跟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严怀义焦急的面孔,而他身后,正有一张行军床,上面一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申天宁心里一个“咯噔”,不等询问,严怀义就低声道:“小荀去追敌人主将,不想中了冷箭,重伤坠马。现在还在昏迷……” 不等他说完,申天宁一把推开他,急步走到床前,低头看去,心中一阵焦急。 只见上面的人,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实在让人难以把他和平常一向心高气傲的荀武联系到一起。如果不是郎中在一旁忙碌地在检查着什么和胸膛微不可查的起伏,他几乎就以为自己兄弟已然不幸。 旁边的郎中看出了申天宁的身份,连忙说道:“申将军不需着急,荀将军中的一箭,既没有毒,也不曾伤到要害,并无大碍。现在,他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而已。” 申天宁这才长出一口气,看向郎中,恳切地说道:“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他出半点事情,否则……”眼神瞬间变得森寒起来,幽幽说道:“否则,你会死,你的家人,也不会活!” 郎中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一屁股坐到地上,赶紧说道:“将军放心,将军放心,荀将军断然不会有事。” 申天宁点点头,忽然又笑道:“当然,只要没事,自然会有重赏。” 老郎中一阵苦笑,摇摇头,没说话。 “老……老大……”一道虚弱地声音忽然响起,申天宁等人连忙去看,只见荀武竟然睁开了眼睛。 “老大,我……我无能……让那个……兔崽子……给跑了……”他面带羞愧之色,断断续续说道。 申天宁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那样的家伙,不足为虑,你这次放跑他,本就在我计划中,何言有错?分明是大功一件!” 荀武满脸不信之色,勉强一笑,说道:“老大,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知道。” 申天宁笑骂一声:“安慰个屁,老子不是女人,怎么安慰你?这是实话实说,你小子赶紧养伤,不然,以后饶不了你!” “恩!”荀武重重点点头,眼中却已然湿润,不说他,严怀义、雷青都早已泣不成声。就连孟娜莎,此时也是心中莫名一阵感动,因为她发现了申天宁的另一面。 (未完待续) 第60章 初战之后 - 霸战狂徒 - 孽风 忙碌了一阵,狼藉的大营才算是收拾干净。申天宁阴沉着脸,走进刚收拾好的主帐。 “小荀的伤势,要多久才能好?”申天宁沉声问道。 严怀义露出暗淡的神色,低声说道:“这场战役,是不可能好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申天宁面无表情地问道。 雷青低着脑袋,小声说道:“我军伤一千七百五十七人,亡八百四十二人。” 申天宁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军是占了绝对优势,兵力更多,又是出其不意,没想到,伤亡竟然有两千五百多,小荀更是身受重伤。“ 严怀义满脸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将军,属下知罪,属下贪功心切,贸然提前冲入战团,才让我军落得如此局面,更是让小荀重伤。“ 申天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出声来。众人都是一阵不明所以时,却听见前者开口了:“你有何罪?如何出击,如何选将,都是我决定的,伤亡如此之大,本将才是首罪之人,你只是执行罢了,何罪之有?“ 看见严怀义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申天宁一阵无奈,没好气地喝道:“你要是再这么跪着,就真有罪了,明明我方挫伤敌人锐气,这一派愁云惨淡的,是干什么?自古以来,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哪有打的不顺就都是部将的错的?你这么一直跪着,本将错误更大,你让我怎么办?“ 严怀义赶紧爬起身,连忙说道:“属下不敢,属下谢将军。“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说道:“谢我干什么?还有你们,都别那副样子了,本将只是感慨两句而已。看来,之前我们都小看这股叛军了,大家都来商量商量,该怎么打?“ “之前,我们都对叛军战力预估错误。略阳官军中的精锐,大多都随慕容复出征。而叛军之前,卫籍早已准备多年,又挟大胜慕容复之余威,士气正盛,实在不能小觑。“张策低声说道。 “不错,这次叛军,恐怕不是好对付的。“雷青点头应和道。严怀义虽然似乎看上去有一些不服气,但是他也知道这仗打成这样和他冲动有莫大关系,故而也没有开口反驳。 申天宁看着有些沉闷的气氛,一笑说道:“各位不用这样,叛军再厉害,形势再严峻,难道能比的上当初鞑子的满肚拉图部?那么艰难的局势,我们都趟过去了,还怕眼前这些区区叛贼不成?” 众人点头称是,过了一会,雷青忍耐不住心中好奇,询问道:“可是,之前那个叛军将领,将军为何要放过他?” 申天宁却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张策笑眯眯地说道:“让他回去更好,免得多造杀孽。”说完,与申天宁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把其他人搞的一阵不明白。 孟娜莎冷哼一声,不屑说道:“笑得这么奸诈,满肚子坏水!”听到这句话,申天宁、张策二人却是笑得更开心了。 …… 一场夜战,官军虽然取胜,但是却忙碌一晚上,加之以伤亡甚至还要超过叛军,早已疲惫不堪;叛军那边,卫籍始终不知道劫营的结果,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因而,第二天白天,双方谁都没有什么动作,战场上很是宁静。 当天晚上,代宁、闫泽忠先后返回了大营。 闫泽忠此时心中还是一片茫然,他实在难以理解申天宁为何不向自己发难,但是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好事。 一路向中军大帐走去,路上的叛军其余将领看见他毫发无伤的样子,都是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几眼,却没有让他觉得丝毫不对劲,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进入大帐,此时只有两人,除了首位的卫籍,还有一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脸上还带着愤怒的情绪,正是代宁。 正准备向他问候一下,顺便解释自己没能及时救援的原因。没想到,代宁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眼睛都红了,向卫籍告状:“大将军,你看他毫发无伤,就像出门踏青,却不愿接应于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大将军,要为我做主啊!”说着说着,已经是声泪俱下,情难自已。 卫籍一皱眉头,呵斥道:“哭什么?先让闫将军说完。” 代宁看见卫籍发怒,倒是不敢再哭诉,但是一双眼睛此时宛如毒蛇,里面蕴藏着浓浓的怨毒之意,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闫泽忠却顾不上理会代宁,向卫籍深施一礼,恳切地说道:“禀大将军,末将原本一直跟在代将军身后,随时准备不测。后来,看见代将军劫营不成,反而不慎中计,便心知不好,赶紧前去准备为代将军解围。但是却不料,敌人狡猾多端,竟然也想到了这点,早已在半路设下拦截,我也是实在不能通……” 代宁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阴沉着脸,声音冰寒彻骨:“闫泽忠!你莫非以为大将军和我是三岁小儿不成?!既然有敌拦阻于半道,你能这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 卫籍虽然没有像代宁那样直接质问,但是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面带询问之色,看向闫泽忠。 闫泽忠却顾不上分辨什么,用一副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回禀大将军,末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就把遭遇申天宁拦截,以及期间发生的种种都完整的讲述出来,没有一丝隐瞒。 代宁冷笑不止,讥讽之意十足地说道:“闫将军,你真是好口才。我本来还以为你是疏忽职务,轻慢大意;没想到,你竟然吃里扒外,与敌人私通!“说着,转身看向卫籍,大声道:”大将军,事情确凿无误,此人罪大恶极,请大将军务必严惩,决计不能姑息!“ 闫泽忠顿时急了,怒声反驳道:“代宁,你不过一小人,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大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会行此人神共愤之事?“ 代宁哈哈大笑,反问道:“当真如此,彼军为何如此?如果不是早就熟识的话,他又岂能放过你,让你不损一兵一卒,就可安然回归?分明是早就狼狈为奸,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闫泽忠顿时一阵语塞,眼见卫籍此时脸上表情转为阴沉,猛地跪下,大声说道:“大将军,昔日我亡命天涯,几乎狼狈。若不是大将军收留于我,又一直对我信任有加,视如手足,哪里有我的今天?大将军,我们相交多年,我老闫是什么脾气,您莫非还能不知道么?“ 代宁旁边却是一声冷笑,倒是没有再说话。 卫籍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过了良久,忽然快走几步,扶起闫泽忠,说道:“闫将军不必如此,本帅自然信得过你,快起来。“ 闫泽忠顺势站起,又深施一礼,低头说道:“大将军,这次我有负重托,以致挫伤我军锐气,罪该万死!“ 卫籍一笑,连忙扶起,说道:“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将军不必如此。而且,将军路遇敌军,却可安然无恙回归,不费一兵一卒,实在难能可贵,我岂会怪你?“ 闫泽忠大为感动,此时竟然已经是虎目含泪,不连贯地说道:“谢……大将……军!“ 卫籍拍拍他肩膀,温和地一笑,说道:“将军无需如此,往来辛苦,快去休息吧!“ 闫泽忠重重答应一声,出帐而去。 代宁顿时急了,连忙道:“大将军,这……” 卫籍却没有说话,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只是脸色此时很不好看。 代宁察言观色,正要再说些什么,卫籍却摆摆手,疲惫地说道:“你先退下吧,本帅要歇息一下。” 代宁不敢再多言,只好诺诺而退。 …… 闫泽忠走出大帐,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赵文瑄。后者看见是他,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问道:“闫将军,昨晚一战,情况究竟如何?” 闫泽忠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这次的对手,当真不简单啊……”说着,就把昨晚种种,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出来。 赵文瑄听得仔细,没有遗漏丝毫。听完之后,良久没有说话,二人一阵寂静。 “这个对手,当真不简单!”过了良久,赵文瑄才喃喃自语道,忽然又看向闫泽忠,目光尖锐如刀,把后者吓了一跳:“你和大将军汇报了么?” “刚从大将军帐幕出来。” “什么?!”赵文瑄大惊,抓住闫泽忠的衣领,焦急地询问道:“你和大将军,是怎么说的?” 闫泽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说道:“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有什么问题么?” “你糊涂啊!”赵文瑄一跺脚:“你中计了!这明明就是不怀好意,行得离间之计!你这么实话实说,大将军岂能不猜忌你?” 闫泽忠明白过来,但是又争辩道:“可是,我看大将军似乎并没有猜忌,反而还一直好言劝慰我啊。” 赵文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说道:“不行,我得立即去见大将军!”说完,顾不上再说什么,急步向中军大帐走去。 一进大帐,赵文瑄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将军,之前泽忠他说的,都是实情无疑。彼军不安好心,这分明是离间之策,大将军千万不可上当啊!“ 此时卫籍都要休息了,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敷衍地说道:“究竟如何,本帅自有定论,当真如先生所言,自有处置,不需赘言。天色不早,先生早些休息吧。“说完,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赵文瑄无奈,只好告辞,走到自己帐前,仰望着阴沉地天色,心中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大笑几声,貌似癫狂地说道:“我辈皆被缚矣!“(未完待续) 求收藏、推荐 第61章 交锋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军不约而同的卯时就开饭,然后出营各自拉开了阵势。 天气格外晴朗,碧蓝地天空,如同是刚刚被洗涤过一般。初晨时的虫鸣鸟啼声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当双方加起来将近四万生灵排开阵势,隔着大约三箭之地相对而立时,沉凝肃杀的气氛瞬间破坏了这一切,无数鸟兽被惊的四散纷飞。狂风大作,卫籍这边的绣有“平天大将军卫”的红色帅旗和申天宁那边写有“招讨将军申”字样的黑色将旗猎猎作响。 申天宁一声银色战铠,一头长发自然披散,一袭红色披风肆意地随风摇摆。张策在他旁边,指向对面身穿一身全黑色铠甲的卫籍,说道:“这就是叛军首领,卫籍了。” 申天宁缓缓点头,没有搭话。 双方的战场毫无遮蔽物,目光所及之处,可到极远。可谓是交战的好地方。 卫籍策马上前,到一箭之地堪堪站定,大声喝道:“来者主将,可敢上前答话?” 申天宁见状,自然不会示弱,催动坐下赤月,走到卫籍身前。 卫籍打量着申天宁,虽然早就知道这次杨志文派了个年轻的过分的人来领兵,但是还是暗暗心惊于后者的年轻。双方对视半晌,卫籍的眼神犹如毒蛇,暗中蕴藏机锋,但是申天宁丝毫不惧,眼中桀骜之色几欲裂眶而出。 眼神交战半晌,双方皆是收回目光。卫籍一声长叹:“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信少年英杰之论,今天看到你,却让老夫不得不信,这世间,还是有一些俊杰的。” “人言老而为精,申某一直深信不疑,然而今天见到你,却不得不信人言大多有误,老而不死是为贼,实在更加适合于你!”卫籍的话可谓极为客气,大大捧了一把申天宁,但是后者的回答可谓毫不客气,疾风之意,溢于言表。 卫籍听了,却不动怒,至少脸色上看不出来,呵呵笑道:“申将军,战场上,可不是逞口舌之利的地方,申将军此言,不免有目无尊长之嫌啊。” “哈哈!”申天宁一阵大笑,反击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必客气?更何况,你枉活这么多年,无德无能,哪里配得上平天一称,妄自称尊,乃是取死之道。” 这番话说下来,终于是把卫籍说得动了火气,阴测测地说道:“是不是取死之道,可不是口舌之利就能断定的。” 申天宁大笑一声,说道:“那就各凭手段好了。” 二人不再多话,各自返回自己的阵营。 言语交锋,申天宁先胜了一阵。回到本阵,卫籍脸色已经变得微微难看起来。代宁看见,瞥了一眼闫泽忠,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将军,你可要离闫将军远点,免得糟了暗算。” 闫泽忠大怒,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向赵文瑄,可是后者此时双眼微闭,表情无喜无悲,竟然是一副对战场局面毫不关心的样子。 咬了咬牙,闫泽忠大声道:“大将军,代宁如此诬陷于我,我愿率先出战,斩将立功。”说完,径直策马冲到双方中间,大声邀战。 申天宁眼见,转头看向严怀义,说道:“你去对付他。”严怀义大喜,就要纵马冲出,申天宁又补充道:“给我记住了,如果能击败此人,不能擒,不能伤,更不能杀!明白了么?” 严怀义一阵不解,疑惑地看向申天宁。申天宁却懒得解释,直接说道:“这是军令,如有违反,你自己清楚!” 严怀义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他是最早跟随申天宁的人之一,别看平日里申天宁对部下极好,但是却深知违逆他的后果,不说别的,宋匡就是前车之鉴。 闫泽忠看见敌人阵中冲出一人,不禁皱皱眉,因为来者卖相着实不怎么地。又矮又胖的身材,长着一对三角眼,两条粗腿又粗又短,让他不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一种两栖生物成了精。 尽管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来者通名。” 在他想来,来者肯定是在与自己两马相交的地方站定,然后通报姓名,然后在开始厮杀。实际上,这也是整个大陆正面交战的规矩,无人曾经违反。 但是,凡是总有破例。严怀义实际上就是个“土包子”,哪里会管这些?就像是没听见闫泽忠的问话一般,大喝道:“要你命的人!”说完,刀泛寒光,挂着恶风,一刀向闫泽忠的脖颈挥去。 闫泽忠见势不妙,急忙横刀硬接。但是他此时准备不足之下,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手中长刀险些拿捏不住。 严怀义却是毫不停留,大喝一声,又是一刀,力劈而下。闫泽忠刚才已经尝试过后者的力道,不敢硬接,侧身闪开。 刚刚交战,严怀义就占了明显上风。只见他刀法一变,不再大开大合,手中弯刀突然在他手中变得灵巧起来,犹如毒蛇一般,刀锋所及之处,尽是闫泽忠的周身要害。一时间,后者全无反击之能,只得一次次险之又险的化解严怀义的攻势,狼狈不堪。双方的军士看见,官军这边,自然是群情高涨,大声呼喊着严怀义的名字;叛军见状,也知道己方将领正处于不利,又怎能在气势上输给敌人?同样是大声的鼓噪起来,毫不示弱。 严怀义与闫泽忠二人,原本各有所长,不相伯仲。但是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上来,闫泽忠就准备不足,被后者抢占了先机。几个回合下来,他只能左支右绌,始终不能将局面搬回,竟是急得满头大汗。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闫泽忠几次都是险象环生,使得叛军这边不时一阵惊呼。只是,严怀义一直都记得申天宁的叮嘱,反正已经占了上风,故而,每次都在要伤到闫泽忠时,不留痕迹的刀锋一转,是以闫泽忠虽然一直狼狈,却毫发未伤。 严怀义的放水,普通兵士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那些沙场宿将。卫籍此时早已把眉头皱成个“川“字,旁边代宁恭敬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将军,现在您看清楚了?敌将分明就是放水,或者说,那个老家伙在演戏!“ “别乱说!“卫籍心烦意乱的摆摆手。代宁不敢再多说,呐呐地闭上了嘴。 原本,卫籍是打死都不会相信闫泽忠会背叛自己。毕竟,如果没有自己,恐怕现在他最好也就是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逃犯日子,哪里能有今天?但是当,昨天听到闫泽忠的叙说,他已经有所怀疑。因为,敌人的举动,确实太不可思议。那名年轻的对手是如何知道己方要去劫营的?己方实力还不足,代宁的三千人加上闫泽忠的五千人,一旦全数吃掉,这仗自己也不用打,直接跑路好了。如果不是真的旧识,何苦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而今天,闫泽忠战场上的表现,则是让他心中那根刺,更加深了。毕竟,战场厮杀,从来都是全力以赴,谁听说过还有战场相让的笨蛋?可是今天,自己却亲眼看见了一幕无论如何都不正常的戏码。 当然,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相信闫泽忠背叛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而已。转头看向赵文瑄,却发现这名闫泽忠的好友,此时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闫泽忠此时当然不可能想到对手其实多次手下留情,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一上来就处于绝对下风,眼下十几个回合过去,已经渐渐力不从心,无力再战了。 感受着越来越沉重的手臂,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闫泽忠明白自己恐怕已经没有机会搬回局面了。眼见对手又是一刀斜劈向自己,竟然不再躲闪,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一刀向严怀义胸前挥去。 后者大吃一惊,连忙抽身闪躲,他可不想跟这个老家伙同归于尽。若是刚开始,或许闫泽忠能借着这个机会占到便宜。但是此时,他几乎拿不住手中兵器,汗水早已浸湿了全身,几乎摔下马去,眼见有了空挡,哪里还敢再恋战?连忙调转马头,向后方败退。 申天宁看见,拔剑出鞘,猛地向前一指。顿时,原本就已经看的如痴如醉,浑身热血沸腾的官军纷纷如同出笼的猛兽,伴随着低沉的鼓声,缓缓向前,逐渐加速,向着对面的猎物扑去。一时间,卷起了漫天尘沙,极为壮观。 闫泽忠的单挑中,始终不占上风,最后更是靠着搏命,才勉强逃回本阵,本就是让一直以来都无比崇拜他的叛军兵士一阵愣神。心中战意,可谓是消散大半。此时看见敌人这么凶猛的冲了上来,感觉腿脚都软了一半,抓着兵器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只是,在军法官们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倒是不至于出现不战自溃的局面。弓弩手们按照程序,强行驱散心中的恐惧,搭弓上箭,呈斜角指向天空。随着令旗落下,上千只箭矢,颇为壮观的升上天空,然后,向着地面上的敌人扑去。 “举——盾!“雷青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闻言,官军停止前进,手中盾牌举向天空,准备迎接箭雨的洗礼。 世上从来就没有强弓射不穿的坚盾,故而,死伤总是难免的,区别只是多少而已。这一次,这些来自略阳,大多都不算精锐的官军兵士,惊愕地发现敌人的箭矢大多绵软无力,甚至有的差点落到前面自己人头上。 两军对垒,弓弩手的作用并不是直接击退敌人,而是迫使敌人阵型分散,难以合在一起,从而方便己方近战兵种占据上风;另外,最多可以上万,甚至超过十万的箭矢齐射的场面,真的可以说是遮天蔽日,往往能给进攻方的心理造成极大压力。但是此时,这些叛军弓弩手的箭矢,与其说打击了官军士气,不如说打击了己方的士气。官军的阵型没有丝毫分散的意思,反而更加密集。 双方距离本来就相距不远,故而,很快,官军组成的黑色海浪,就狠狠地撞上了叛军的防御阵型。战斗,进入了白刃战。 这样的白刃战,考验的除了双方战力,更多的是心理。但是叛军的士兵此时心理防线因为闫泽忠的战败,早就大受打击。和敌人真的拼杀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连平时的五分力气都施展不出来,不出一小会,叛军的一些阵线竟然已经有了些许松动。 而反观官军,此时却是越战越勇,虽然不成阵型,但是此时面对的敌人也不需要阵型。大呼酣战之下,叛军被逼得不得不步步后退,即使叛军几个将领一直在大声吆喝着什么,但是却收效甚微。(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推荐啦啦啦啦啦 第62章 端倪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见敌人似乎渐渐不支,官军兵士变得更加精神振奋,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样的正面交战,更多是士气的较量。叛军在之前的夜袭遭受了迎头一棒,再加上素来人望很高的闫泽忠又败了一阵,更是显得萎靡起来。而官军,却全然不同,在雷青、严怀义几人带头下,越战越勇,步步紧逼,让叛军显得很是狼狈。 叛军的阵型越来越松动,阵线则在不断向后退去。终于有士兵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尖叫着向后逃去。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这样的事例只要出现一个,那么就会造成极端可怕的连锁反应。顿时,如同雪崩一般,大量的叛军再也顾不上什么,向后逃去。纵然几名军法官早已吼叫的撕心裂肺,甚至直接杀了几个逃兵,也是无济于事。 卫籍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切,这样的局面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眼见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败退就会无可挽回的演变为溃退,他只好下令道:“亲兵卫队断后,全军撤退。” 随着传令官传达下这个命令,大量的叛军兵士顿时如蒙大赦一般,就像海浪一样向后退去。而身穿一身紫红色铠甲,大约三千人的叛军,此时则毫不犹豫地顶到了最前方,他们是这支叛军中最为精锐的部分,理所应当要承担最艰难的任务。 略阳的官军此时实力实际上并没有叛军强大,但是此时胜在气势更胜,连番激战下来,体力已经消耗大半。之所以之前可以压着敌人打,靠得是那股气势。此时卫籍的亲卫军一顶上来,直接让官军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伤亡也开始节节攀升。 又追杀一阵,申天宁知道己方已经到了极限,实在不适宜继续添加无谓的伤亡,于是下令收兵。 号角声响起,虽然此时官军还是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违抗军命,潮水般向后退去。至于断后的叛军亲卫,更加不敢追击,看见敌人终于收兵,无不是长出一口气,也向着己方主力败退的方向而去。 “将军,为什么要撤啊,叛贼眼看就撑不住了。”严怀义此时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刚刚经历了连番厮杀,身上几乎被鲜血染红,当然,大多都是敌人的血。 申天宁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说道:“各自回营,检点一下伤亡的弟兄,对了,把战场打扫一下。“ 几人各自领命,组织起部下,开始检点双方战死者的遗体,草草为之下葬。 万人以上大战,动辄死伤逾千,甚至过万。所以,打扫战场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单单是因此引发的鼠疫、霍乱等等瘟疫,就足够让交战双方喝上一壶的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往往在打扫战场时,双方彼此都很默契,绝不会有另一方前来干扰,甚至于趁机偷袭。 回到大营,严怀义还是一头雾水:“将军,那个老匹夫不过如此,要不是我留了心,早就一刀砍了!像这种没用的老家伙,将军何必要叮嘱我一定要放他一马?“ 申天宁一笑,看向其他人,此时大家都是一脸迷茫不解的样子,于是解释道:“闫泽忠此人,实际上是叛军中极其重要的将领。其人老成持重,忠心耿耿。按理说,这样的阵前交锋,卫籍只需要让一名偏将上前就可,可是最终打头阵的却是闫泽忠这样的肱股大将。还有,闫泽忠即使不如你,但是以他的名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你手下如此狼狈。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卫籍实际上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亦或者是别的将领有意陷害于他。不管是什么,总之,他慌了!为了表明心迹,他第一个就出阵;也正因为心里心思很多,才在你手下如此狼狈。所以嘛,我们之前的一点小手段,算是见效了!“ “什么手段?“身子半靠在躺椅上,面色苍白的荀武还是不解,疑惑的问道。 “你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严怀义其实也不怎么明白,但是此时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荀武呵斥起来。 荀武顿时不乐意了,哼了一声道:“那你知道,你说说,是什么手段?“ 严怀义顿时语塞,良久才憋出一句:“当然是,很阴险的手段。“ 此言一出,大帐里一片人仰马翻,申天宁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恶狠狠地看着严怀义。荀武则是赶紧煽风点火着说道:“老严当面讽刺主帅,将军不能绕了他啊。“ 这边官军的大帐一片大战后的轻松气氛,可是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另一边却全然不同。 敌人没有追击,这让卫籍很是意外。毕竟,就算亲卫再怎么精锐,但是毕竟只有三千人而已,以寡敌众之下,怎么可能就让敌人放弃了追击呢?当然,这肯定是好事,收拾好人马,把败兵都聚拢在一起后,便匆匆返回大营。 一进入大帐,代宁马上按耐不住了,跳起来向卫籍恳切地说道:“大将军,今日之事,足以把闫泽忠这老匹夫的心思显露无疑。大将军,要速下决断,不可迟疑啊。“ 闫泽忠此时全身酸软无力,头盔早已不见,一身铠甲上全是灰尘,狼狈之极。但是听到代宁这无中生有地一番话,霍地站起身来,怒道:“代宁!你这个只会谄媚的无耻小人!我闫泽忠一向走得正,哪里是你这样心思龌龊的卑劣之徒所能比拟的?你少在这搬弄是非,大放厥词!“ 代宁冷笑一声,阴测测地说道:“既然你自问问心无愧,那为何刚才如此着急?莫不是被我戳破了心事?“ 闫泽忠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道:“我和敌将浴血厮杀,九死一生,几乎战死!回来之后,你居然还向大将军进谗言,无视是非曲直。老夫只问你,你良心是都被狗吃了么?“ 代宁一阵哈哈大笑,反问道:“既然你也说了你在和敌将死战,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敌人屡屡有意放过你?敌军后来已有上风,为何不追击我军?你自以为演了一出好戏,既可以欺瞒我等,又能挫伤我军锐气,导致之后接战大败,却不知,我等又岂是这么好愚弄欺辱的!“ 闫泽忠顿时大怒,觉得口中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来。刷的一下拔出佩剑,指向代宁:“无耻小人竟敢如此辱我,老夫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大帐里其他人顿时慌了,很快,除了赵文瑄依然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之外。其他将校也纷纷拔刀,有的护在了卫籍代宁身前,向闫泽忠劝道:“闫将军且熄雷霆之怒,现在实在不宜起内斗,还让敌人看了笑话。“ 尽管如此,站在闫泽忠身边的却更多,一个个都对代宁怒目而视,眼中如要喷出火来一样。只要闫泽忠一声令下,恐怕代宁立刻就要血溅当场。可见,闫泽忠在这里的地位有多高。 代宁看着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但是还是色厉内荏的对闫泽忠喝道:“老匹夫,你想造反不成?“ 闫泽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名偏将上前一步,怒道:“杀你这个卑劣之徒,哪里是什么造反?不过是清理家门而已。闫将军屡立大功,一向忠心耿耿,你这小人却屡屡搬弄是非,一心陷害。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对,你到底是何居心?!”支持闫泽忠的将领们也纷纷质问道,那副表情,似乎恨不得把代宁生吞活剥了一般,骇人无比。 代宁吓得腿都在颤栗不已,求助一般地看向卫籍:“大将军,这些都是乱臣贼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说着,眼圈一红,竟然哭出声来,跪在地上。 卫籍看见这架势,脸上变得阴沉起来,口中劝道:“大家不要动怒,都是袍泽,这样子闹起来,不是让人看笑话么?都散开,成何体统?” 闫泽忠看见事情有些大了,也是劝阻起来。可是众将依然不依,纷纷道:“大将军,此人可恶,不杀难以平息众怒!” 卫籍深吸口气,道:“代宁无论如何,也是宿将,阵前斩将,乃是不祥,并不妥当……”看见众将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眼中厉色涌现,道:“当然,代宁无故诽谤闫将军,也是大恶,不能不罚。这样,打五十军棍,各位以为如何?” 众将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卫籍的神色,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于是都一齐点头答应。 卫籍一招手,早就准备好的几名军士上前,把此时瘫坐地上的代宁一把揪住,直接就拖到了外面。帐内的众将和帐外还不明所以的军士纷纷围上前去,要观看代宁受刑。 代宁毕竟是叛军中地位很高的人,执行军法的士卒还不敢真的大力打下去,都是挑在不会受伤的部位。声音虽然足够响亮,实际上伤害并不严重。只是代宁养尊处优惯了的,什么时候有这种遭遇?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眼泪鼻涕都一起出来了,凄惨不已,不少人都不忍再看。 刚才支持闫泽忠的将领们却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品头论足一番。心里则是大呼过瘾,觉得很是痛快。只是,此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卫籍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一双本就狭长的眼睛中,已经满满地尽是阴霾之色。(未完待续) PS:推荐朋友神店武士的另一本力作:《魔门弟子重生逍遥录》,修真界血魂魔宗弟子屠一啸,因为偷学宗门的镇派功法《血魂魔神诀》,在一次救美事件中一不小心暴露了真正实力,结果……书很精彩,大家多多捧场哦……最后,求收藏、求推荐,当然,是给这本《霸战》,兄弟姐妹们别投错了……哈哈哈…… 第63章 攻心为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沙场争锋,要想取得胜利,有很多重要的因素必须得到保证。比如,兵力对比、单兵战斗力强弱、主帅能力、上下是否团结以及及时可靠而且准确的情报。 当天傍晚,申天宁、张策二人,正在营中漫步。 申天宁一声长叹,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今天回去之后,卫籍那边怎么样。今天这戏,似乎演得有些过了。“ 张策安慰道:“不必过于担心,叛军中我眼线数量不少,当是可以即使传递消息过来,到时便知。“ 张家势力极大,尤其是北方诸省。故而,叛军中其实有不少眼线,虽然无人是将校一类,但是打探一些不算是太过于机密的情报,还是可以令人安心的。这些天来,自从夜袭那晚开始,申天宁对叛军动向可谓是了如指掌了。 申天宁摇摇头,说道:“如果叛军因此反而变得更加上下一心,恐怕我们就棘手了。我们兵力,战力都不如彼军,此地地势又只能正面决战。“ 张策一笑,很是自信地说道:“卫籍为人我还是知道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疑心很重。而且,据我所知,闫泽忠当初在景怀时,很有人望,让卫籍很是忌惮。恐怕就是他自己并无反意,也早晚要被卫籍逼出来。“ 二人正在交谈间,突然一只黑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猛地俯冲下来,直接指向申天宁。可是无论是他们二人,还是附近的军士,却无人对此感到惊讶,显得很是熟悉。 黑影约莫巴掌大小,稳稳地落在申天宁肩膀上,由极速变为极静,丝毫没有滞涩之感。正是申天宁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闪电皇。 亲昵地摸了摸金黄色的小脑袋,从爪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很小的书信,说道:“去吧,辛苦了。“ 闪电皇很人性化地点点头,又蹭了蹭申天宁的脸颊,尖锐地鸣叫一声,破空而去,倏忽间,鸿飞冥冥,不见踪影。 申天宁、张策二人却顾不上这个,前者匆匆地展开书信,粗略一看之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张策瞧见,连忙询问起来。申天宁面露喜色,说道:“叛军几乎哗变,卫籍迫于压力,不得不杖责代宁。“ 张策闻言,精神为之一震,说道:“如此,叛军军心已乱,我们机会来了。“ 申天宁点点头,说道:“再战,只要好好准备一下,必然一鼓而下。“ 张策沉吟半晌,忽然露出一个阴险地笑容:“今天晚上,可以先给他们一个惊喜……“ …… 天色渐渐完全黑了下来,到子时时,已经漆黑一片。原野之中,不时有蝉鸣兽吼,间或还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啼叫声。万籁俱寂之下,白天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人们都早早进入了睡梦之中。 在叛军大营,哨兵们都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紧张地看着周围。上头早就叮嘱过,敌人白天刚刚胜了一阵,晚上难保不会来劫营。所以,要求担任警戒的都不能有一丝松懈。即便是已经沉入睡梦的普通兵士,也都是身上铠甲都不曾褪下,兵器就放在身旁,随时准备应付意外的发生。 “咚咚咚……“忽然,一阵沉闷的声音从远方,伴着风声传来,哨兵们的精神立即紧绷起来,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影影绰绰,似乎有不少黑影,伴随着淡淡地连成一片的亮光,动作轻盈而又迅捷的正在向己方靠近。几名哨兵顿时大惊失色,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敌——袭——“ 顿时,叛军大营一阵骚动,上自卫籍,下到普通兵士,无不是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拿好随身的兵器,冲出帐外,却发现除了己方一片乱糟糟,再无任何异常。 “敌人在哪?“一名将校看见无事,对着哨兵怒吼道。哨兵一脸无辜的向外一指,说道:”大人您看。“ 不用他说,此时人们大多看到了外面的动静,精神立即紧绷起来,浑身汗毛倒竖,屏气等待即将到来的大战。 …… 可是,足足半晌过去,除了大风刮过旌旗时的“猎猎“声,却始终不见敌人的影子。至于沉闷的战鼓声和隐约传来的喊叫声,却始终不曾停息,只是营外的黑影,如同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一样,消失不见了。 卫籍猛然醒悟过来,说道:“这是敌人的迷惑之计,我们上当了,都回去休息,继续提高警惕就是了。“ 叛军兵士闻言,无不是长舒了一口气,精神瞬间变得松弛下来,骂骂咧咧地就要回去继续睡觉。 “咚咚咚“地战鼓声突然剧烈响了起来,喊杀声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哨兵大喊起来:”敌人来了,这次是真的!“ 原本要回去休息的叛军纷纷停下脚步,向外看去,还真是这样,甚至都隐隐可以看到敌人的轮廓了。顿时紧张起来,安抚下躁动不安的内心,只是握着兵器的手,此时似乎都有些发白了。 闫泽忠看见敌人似乎在数百米之外愣了一下,停住不动,大喝道:“快放箭,立即放箭!“弓弩手急忙领命,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向着敌人扑去,而营外的黑影,此时像是傻了一样,口中叫喊着什么,却不再前进一分。顿时叛军士气大振,感觉敌人也不过如此。 “……“可是,直到箭矢消失在夜色中,也不曾听到哪怕一丝的惨叫声传来,敌人喊杀声也不曾减弱一份,反而更加强了。但是,当举目看去,却发现黑影通通消失不见,让人几乎怀疑自己半夜遇见了鬼魅。几名胆子小的兵士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吓得肝胆俱裂。 卫籍脸色阴沉下来,说道:“我们中计了,敌人是扰敌之策,都回去休息,不要再理会了!“ 叛军的兵士此时却没力气继续咒骂什么,虽然他们体力上没有损耗,但是精神上却屡次不得不紧绷起来。那股压力,几乎让人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鼓声再此大作,刚才的黑影又浮现出来。只是此时连哨兵都懒得汇报,甚至有几个神经大条的,还对着黑影一阵指指点点,猜测那到底是什么。至于其他叛军,则完全对始终不绝于耳的鼓声彻底免疫,充耳不闻,就要回去休息。 突然,天空中“嗖嗖“地声音传来。不等叛军兵士有什么反应,清晰入耳地”噗嗤“声立即传来,还伴随着大量叛军措手不及地惨叫声和身体重重倒下的声音。幸免地士兵们立即向身边不幸的同伴看去,却发现都是中箭倒地。虽然直接被倒霉地命中脑袋,后心等要害一命呜呼的少之又少,但是却也都是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口中惨叫不停。加之以现在漆黑的夜色,营外扑朔迷离地敌情,更加让人心里发毛,一股凉气顺着脊梁直接窜上头顶。 “大将军,彼军欺我太甚!不如开营冲出去,彼军不过是在行宵小之计而已,断然不会防备,冲杀一阵,当可收获全胜!“闫泽忠焦急地向卫籍说道。 卫籍身旁的代宁,此时面色苍白,后背不自然的驼着,听到闫泽忠的话,不由嗤笑出声,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前者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彼军是在故意滋扰不错,但是现在冲出去,我在明,彼在暗,那是自投罗网。大家加强戒备就是了,毕竟敌人也是人,总是要休息的。“ 闫泽忠无奈之下,只好退下。求助一般看向赵文瑄,指望他能出什么主意。后者看见,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毕竟,此时叛军早就被之前闫泽忠和代宁的内斗弄得人心惶惶。而在和申天宁所部接战以来,连着又败了两阵,更是士气受挫。故而此时战斗力已经十不存一,此时才显得束手无策。如果双方处于均势,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将领都不会贸然出此扰敌之计。不然的话,一个不好,不但扰敌不成,还要自取其辱,那可就是图惹人笑了。 又等了一阵,却再无任何动静。就连鼓声都消失无踪,叛军终是都各自返回要休息了。这次,他们格外小心,连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再来一轮袭击。 只是,依然毫无动静,叛军们纷纷长松一口气,倒头就睡,满营尽是如雷的鼾声。 似乎官军真的也疲倦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都毫无动静。就连营门口睁大眼睛始终紧张不已的哨兵,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 但是,就在这时,“咚咚咚”的鼓声再度传来。这次不用哨兵提醒,正在酣睡中的叛军纷纷惊醒,手忙脚乱的拿起兵器,准备迎战。 再之后,就如同之前一般无二。每当叛军认为没事的时候,就是鼓声响起,偶尔还有弓弩手的偷袭,让叛军叫苦连天,但是却又不敢不做防备。毕竟,万一官军真的杀进来了,那怎么办?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终于不再有人骚扰,叛军士兵们终于可以安心的好好睡一觉。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官军也是偃旗息鼓,并没有趁这个机会,袭击叛军。战场上,在喧闹了足足一个晚上之后,却进入了诡异地平静。只是,这种平静是极为脆弱的,无论是此时踌躇满志的申天宁,还是在大营内愁眉不展的卫籍,亦或者这几天一直长吁短叹的赵文瑄,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最后的宁静而已,决定这场决战的一天,即将到来。(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推荐啊啊啊 第64章 雷雨 - 霸战狂徒 - 孽风 战场上,诡异的对峙又持续了一整天。卫籍、赵文瑄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官军会趁着这个机会杀过来。只是,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官军却一直悄无声息,恍如完全不知道叛军的情况一样。但是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卫籍,还是赵文瑄,都很是疑惑不解。毕竟,己方连遭打击,军心士气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带地势过于平坦,他一定会选择立即撤退,重整旗鼓。 “哈哈,老大!”严怀义兴奋地对申天宁说道:“这一招够狠的,我看,接着这么下去,叛贼不战自溃!” 申天宁微微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还是要通过一战,彻底打掉他的士气,不过嘛,今天晚上,再来一次是可以的。” 严怀义点点头:“那么我先去安排今晚的弟兄们了。“说完,就兴冲冲地走远了。 …… 当天晚上,叛军正在酣睡的时候,就如同前一晚一样,官军的骚扰如期而至。虽然明知道这是敌人的伎俩,但是叛军们还是不能无视,只能叫苦连天的一次次从睡梦中爬起,提心吊胆一阵后又一次次疲惫不堪的休息。 连续两个晚上的骚扰,官军这边只不过动用了一千人马而已,却创造了平日难以想象的战果。虽然实际上,并没有给叛军带来什么伤亡损失,但是这种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绷的压力,即便是神经如同钢铁般坚强的人,都感觉快要崩溃了。 第二天正午,卫籍召集几名心腹部下,在自己大帐商量应对之策。包括他本人在内,所有人此时都是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脸上布满了浓重的忧愁之色。 “各位,敌人每天晚上这么闹下去,对我们实在不利。再这么下去,下面的士兵们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指望打胜仗?所以大家都商量商量,到底如何是好。”卫籍收拾好心情,脸上强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缓缓说道。 一名青年将领“霍”地站起身,一拱手,满面怒容地说道:“大将军,敌欺我太甚!不如立即开营,与之决战,总好过现在不死不活的!“ 将领的声音慷慨激昂,很有煽动力。但是帐内几乎所有人听完,却没有一人响应。大帐内,落针可闻,一片压抑。 卫籍摇摇头,低沉地开口说道:“现在我军疲敝不堪,贸然决战,乃是取死之道,断不可取。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说完,狭长的眼睛来回在众人身上梭巡着。 可是,过了良久,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搭腔。即便是军中地位最高的闫泽忠,又或者是卫籍的心腹谋臣赵文瑄,亦或是宠臣代宁,此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脑袋,一副正在皱眉苦思的样子。 卫籍顿时心中冒出一股火气,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怎么了?平时本帅一向对各位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你们个个也都自称是博学多闻的大才,或者勇冠三军的骁将。现在,危急关头,就都不搭腔了?“ 几人都是一缩脖子,把目光看向了赵文瑄。毕竟,一直以来,后者都是他们当中最有见识、韬略的人,也一直都是卫籍心腹。 赵文瑄看见包括卫籍在内,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回禀大将军,其实,对我们现在的对手,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过,始终觉得慕容已死,北地还有几人能当我军兵锋。敌情不明,再加上两次交战,连战连败,早已士气受挫……“ 卫籍却直接打断了他:“直接说重点,之前再怎么样,难道还能挽回不成?“ 赵文瑄赶紧点头,慢吞吞地说道:“加上这两天的骚扰,我军实际上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兵无战心,将无战意,如何能妄谈取胜?以我之见,现在只能……只能……“说着说着,却是有些迟疑起来。 卫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只能什么,先生但言无妨。“ 赵文瑄咬了咬牙,如同给自己壮胆一般又跺跺脚,说道:“只能先行撤退,可先命一将领,不惜代价断后,阻挡追兵。其余主力,抛弃一切辎重,只携带干粮、武器和马匹,以最快速度,立即撤退。“ 卫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冷笑一声,反问道:“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赵文瑄心中暗叹,一拱手,说道:“属下一点拙见,既然事不可为,何必一定要咬牙坚持?“ 卫籍大怒,手上猛地一把推翻了桌案,发出一声巨响。门外的亲兵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进来查看。 “没你们的事,继续当差去。“亲卫赶紧退下。卫籍转头看向赵文瑄,声音变得阴森无比,恍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你是不是其实心里在想,本帅根本就不应该起事?你是不是其实最想说的是,事不可为,我们还不如束手就擒,向朝廷摇尾乞怜,只为了能苟延残喘?!“ 赵文瑄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尽管旁边闫泽忠焦急地不断向他打着眼色:“大将军,文瑄追随您十年之久,您还不相信我么?文瑄绝无此意,只是现在,若是继续强撑下去,实在是取死之道啊!恳求大将军,万万不要执拗啊!“ “够了!“卫籍面沉似水,眼神中的森寒之色,如同一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大战当前,祸乱军心,你是何用意?来人!“ 帐外赶紧上来两个亲卫,卫籍指着赵文瑄,道:“把此人绑起来,押在军中,严加看管!“ “不可啊大将军!“顿时,除了代宁外,其余人都双膝跪下,苦苦哀求起来:“赵先生一向呕心沥血,宵衣旰食,这次只是说错了话而已。大战在即,却如此对待军中谋臣,众心不服啊!“ 两名亲卫顿时迟疑起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了。赵文瑄乃是叛军的老臣,还是颇有人望的。 卫籍冷冷地看着闫泽忠几人,冷声道:“怎么了,都想造反不成?告诉你们,景怀军是本帅一手打造出来的,别以为能拿这个要挟本帅!“说完,看向两名亲兵,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即押下去,单独看管,不得有一丝疏忽!“ 两名亲兵再不敢迟疑,小声对赵文瑄说了声得罪,把他双手反绞在后面,就要推出帐外。 赵文瑄大声说道:“大将军,你不听忠良之言,独断专行,专以个人喜好来定夺,这是取死之道啊!“ 怕他再说什么,惹得卫籍动杀心。两名亲兵赶紧把赵文瑄推出帐外,纷纷埋怨起来:“先生,您这是何苦来哉,落得这般下场。“ 赵文瑄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二位小兄弟都是好人,不过三日,我军必然大败,二位小兄弟早思退路吧。“ …… 帐内,此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只能听见卫籍粗重的喘息声,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 过了许久,代宁才赔笑着说道:“大将军,气大伤身,我看您就别再和那个书呆子怄气了。我有个好主意,大将军要不要听?“ 卫籍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快说。“ 代宁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我们现在,不过是担心敌人晚上的骚扰而已。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干脆就无视了,只安排部分人马,轮流戒备。其余的大军,就好好休息一晚上。先把精力养足了,然后,就和敌人决战,一决雌雄!“ “荒谬之极!“闫泽忠马上反对,驳斥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可真是败亡之道!万一敌人当真连夜强攻大营,我们这样疏于防备,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代宁冷笑一声,眼神恶毒地看向闫泽忠,阴阳怪气地问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闫泽忠沉声说道:“大将军既然不愿退兵,那么不如暂时后撤三十里扎营。而在这里却遍插旗帜,掩人耳目。待到养精蓄锐后,立即决战!“ 代宁放声大笑起来,讽刺道:“你这才是荒谬之极!后撤三十里扎营?此地毫无山川阻隔,你当官军都是瞎子不成?莫不是,闫将军年纪大了,胆子变得小了,其实和那个又酸又臭的家伙一样,其实是想逃命?“他现在倒是不敢再提闫泽忠和官军”勾结“之类的话了,只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依然是难听之极。 闫泽忠和他身边两个将领顿时面色铁青,就要发作时,卫籍却是开口了:“泽忠不必动怒,小宁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我看,小宁刚才的建议不错。敌人接连骚扰我们,最多是为了疲敝我们。双方在正面已经对峙数日,这种情况下,敌人绝对不可能有胆子来劫营,因为他曾经伏击过我们,就更加怕我们埋伏。而且,这种事情也是兵法大忌,彼军还不会那么蠢。但是现在各方面都对我们不利,我们必须尽快决战,速战速决!所以,小宁的建议,我看最为合适。“说完,看向急得满脸通红,正要开口争辩的闫泽忠,眼中掠过一抹厉色,补充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后者看见,想到了赵文瑄的前车之鉴,不敢再多话,只是叹口气说道:“大将军英明,末将告退。“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帐。 …… 赵文瑄远远看见闫泽忠,连忙让看守的军士把后者叫道跟前。赵文瑄平素很是得到士卒的拥戴,所以军士很痛快地答应了。 闫泽忠来到近前,赵文瑄连忙问道:“大将军最后怎么做的决定?” 闫泽忠叹口气,把赵文瑄被押走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赵文瑄听完,颓然坐到地上,狠狠地一掌拍在地面:“专信佞臣,不进忠言,闫兄,败亡之期不远了!“ 闫泽忠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片刻后,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大营一角处,一片混乱,只见卫籍的帅旗,被狂风已然吹断,无力的倒在地上,惹得兵士们一阵惊慌。闫泽忠和赵文瑄远远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过了良久,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未完待续) PS:老话一句,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进入要饭模式~~~ 第65章 发动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叛军这边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自然不可能逃过官军眼线的注意。到得傍晚时分,消息就已经送到了申天宁的桌案前。 “将军,这可真是机会来了,叛贼怕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严怀义难掩满脸的兴奋之色。 张策叹息一声,说道:“赵文瑄我还是认识的,一直对卫籍很是忠心,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个这般下场。“ 严怀义一撇嘴,不屑地说道:“卫籍贸然作乱,残害忠良,宠幸奸佞。这是取死之道。那位赵文瑄却不识大体,一味愚忠,有何可惜?“ 张策点点头,看向申天宁,说道:“不管怎么说,决胜之机已到,就在今夜!“ 申天宁点点头,说道:“不错,今晚就是决胜之夜!“说完,目光炯炯地扫视向帐内诸将。 众人知道他即将下达命令,都挺直了胸膛,屏气凝神,等待他下令。 “雷青,你就如前两夜一样,子时过后,带上一千人马,照常袭扰敌人。“说着,将令牌交给后者,看见他脸上似乎有些遗憾和不甘,又补充道:”不要以为这是把你晾开,一旦此战得胜,你为首功!“ 雷青浑身一震,连忙接过令牌,大声应道:“末将领命!“ 点点头,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下令:“其余人马,现在起好好休息。子时起床,丑时出发攻击。严怀义,你领两千人为先锋,记住,鸣金为进,杀入后,举火为号!“ “诺!“闫泽忠郑重地上前接过令牌,高声答应道。 “褚维,你领两千人,先于严怀义出发,全速绕到叛军身后,切断敌军归路!“ “诺!“一名身材魁梧,面色犹如黑炭,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将领出列,上前接过令牌,高声答应。 “大营内留两千人,由随军司马张策统领,留守大营。其余人马,由本将亲自统领,作为主力。“申天宁最后下令道,又环视一眼,说道:”如果各位都没有异议,那么就都各自去准备吧。“ 众人刚要答应,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慢!我有意见!“众人扭头看去,正是当初非要跟着走的那名蛮族女子——孟娜莎。 申天宁皱了皱眉,问道:“军中大事,公主贸然参与,实在多有不妥之处。不知公主,有何见教?“话虽然说得还算委婉,但是内中蕴含的含义却极为不客气。 孟娜莎却像是听不出来申天宁话中的意思一样,挑衅地说道:“你们各自都要上阵了,就留下我们在后面看热闹,这可不是我们义乌族人的习惯。更何况,别忘了你和我父汗说过的话!“ 申天宁一阵苦笑,无奈的说道:“公主,这里是中原,不是你们草原。战场上兵荒马乱的,刀枪无眼,可认不出你是不是公主。你还是就和张策一样,留在大营吧。不然,我也没法和你父汗交代。”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言辞恳切,闻者动容。 但是孟娜莎却像是根本没听出他的意思一样,倔强地说道:“不行,这里是中原不错,但是我是义乌人的女儿!再说,我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父汗他也肯定不怪你。” 我管他怪不怪我!申天宁心中暗暗腹诽。孟娜莎在这里的作用,在他看来,其实就是必要的时候联系罕达尔部的桥梁,万一她死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联系岂不是就要绷断了?至于柯烈图会不会因此和自己结仇,他连一直压得整个义乌族抬不起头的德库亚人都不怕,还会害怕区区一个蛮族部落酋长?真要说的话,申天宁更怕万一出了事情荀武那个发了情的家伙成天在自己耳边念叨。 当然,心里可以这么想,但是话肯定是不能真的这么说的。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思考半晌,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好了。”孟娜莎大喜,刚要说话,就听见申天宁不紧不慢的声音悠悠传来:“左军校尉荀武,是本将左右手,万万不可有失。所以,就命你今晚一夜都必须紧随他左右,记住,必须‘贴身’守护,不能有片刻离开!” 大营里顿时一片寂静,然后,起哄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大营里原本还是一派准备决战前紧张的氛围,此时却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孟娜莎则是恶狠狠地看着申天宁,气得娇躯都在不停地微微发抖。猛地跺了跺脚,口中骂了一声:“真是无耻的家伙!”说完,一扭身体,像风一样跑出了大帐。 “老大,高啊,实在是高啊。”严怀义裂开一张大嘴,嘿嘿笑着向申天宁竖起了大拇指。 申天宁却没有笑,淡淡说道:”好了,大家都散帐了,都去准备吧。“ 众将都答应一声,齐齐退出了营帐。 …… 时间渐渐进入了深夜,到了子时,官军大营顿时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雷青带领着一千人马,首先悄无声息的摸出大营,轻车熟路的远远向叛军营帐那边靠近;而褚维带领的两千人,也在之后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向着预先设定好的拦截地点扑去;严怀义的两千人马,则紧随雷青之后,潜伏到了叛军营门口的位置,随时准备发起冲锋;至于剩下的部队,则都在狼吞虎咽着军中厨师准备的宵夜,为即将到来的总共做着最后的储备。 荀武的营帐内,他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考虑到他身子还是瘦弱不堪,申天宁并没有安排他出战的意思。此时,他忽然感觉一阵尿急,连忙走出帐房,然后看也不看,轻车熟路地脱下裤子。 “啊!!!“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荀武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更悲剧的是,惊吓之下,一股”黄龙“早已喷洒的满地都是,臀部上一阵阵潮湿的感觉涌上。 迅速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荀武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站起身子,张嘴就骂:“这是谁啊?大半夜的这么鬼叫,是要出人命的啊!“ 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没用的、无耻的、下流的混蛋,老娘要阉了你!“ 荀武此时已经看清楚了,正是孟娜莎。脸上表情一变,正要套上去凑近乎,却发现后者此时已经拔出腰刀。雪白的刀身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无比妖异,再联系起刚才听到的话,荀武顿时大惊失色,怪叫一声,顾不上别的,撒腿就跑。顿时,他这片区域,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过了好久,孟娜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气冲冲地喝道:“下流家伙,你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还跑这么快,装的吧?“ 荀武在前面远远听见这句话,顿时就像突然撞到一面墙上一样,忽然倒在地上,嘴里“虚弱“地说:“我……不行……了……“说完,头一歪,没声音了。 孟娜莎顿时慌了,连忙跑到近前,探手在他鼻前,竟然是没有了气息。 “喂,你别装死好不好,我以后不吓唬你了……”一向以坚强自立的形象示人的罕达尔部小公主,此时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甚至于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 “将军,荀将军真的没事么,要不要派几个人去看看?”远处,一名副将看向申天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不用管他,他好着呢!” 孟娜莎扶着荀武,进去他的大帐,正要仔细验看身上的伤势时,就听见一声怪笑,然后自己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直接搂到怀里了。 荀武毕竟年轻体壮,伤势又早就将养的快好了。怎么可能因为多跑几步就出事?当然,这也只有深知他秉性的申天宁才知道,所以压根儿就懒得搭理。 温香软玉抱满怀,荀武顿时有些飘飘然了,低笑着说道:“原来,莎莎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哇哈哈哈,我已经认可你当我老婆了。” 孟娜莎大脑一片呆滞,她还从来没有和自己父亲兄长之外的男人有过如此亲密地举动。直感觉浑身像火烧了一样,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听见严怀义的话,突然很是温柔的回答道:“好啊,你先放开我。” 听完她的话,荀武感觉自己骨头都要酥了,忙不迭的放开,正要说什么,下身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一股剧痛袭来,荀武直接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虾米,口中不停哼哼着什么,额头上直冒冷汗。 孟娜莎恶狠狠地声音传来:“下流无耻的混蛋,敢占老娘的便宜,去死吧!”说完,逃也似的冲出了帐房。但是,尽管外面的冷风不断刮过她的脸颊,身上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却始终未曾消散半分。 这只是官军这边一个小插曲,但是却反映了此时官军轻松的气氛和紧张的准备;同一时间,雷青的一千袭扰部队已经就位。他们的目标——叛军大营,却是一片昏暗,警戒的哨兵眼睛通红地扫视着周围地环境,而营帐内几乎所有人,此时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没有一个人(或许赵文瑄意识到了)意识到,今夜将会是决定他们前路、生死、命运的一夜。 (未完待续) PS: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啦啦啦啦~~ 第66章 义士 - 霸战狂徒 - 孽风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声如期而至。不过,这一次哨兵虽然一如既往的发出了警报,但是声音却是懒洋洋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几天每天晚上官军都要这么骚扰一下,叛军几乎都习以为常了。绝大部分官军——包括魁首卫籍在内——都还是酣睡不止,根本对警报声充耳不闻。即便是之前被命令在深夜准备应付不测的部队,也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被军官们呵斥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爬起身子,连衣服甲胄都没有穿戴齐全,东倒西歪的恍如喝醉了的醉汉,骂骂咧咧地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前往各自守备位置。 营外的鼓声和隐约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但是叛军这边却没人当成一回事。睡觉的人依然在呼呼大睡;守备的军士要么三五成群的聊天谈笑,要么靠着木桩之类的物体昏昏欲睡。至于卫籍、代宁、闫泽忠这些高层,前两者虽然也被吵醒,但是却全然没当成一回事,继续呼呼大睡;后者虽然心里感觉不对,但是想起白天卫籍的态度,再加上心中残存的侥幸心理,也没有去提醒卫籍。叛军最后一点机会,就这样被渐渐的浪费了。 赵文瑄同样被鼓声惊醒,仔细聆听一阵后,又看看己方毫无防备的样子,大惊失色,连忙摇醒看守的军士,急声说道:“二位,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立即去见大将军!“ 两位军士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人苦笑着说道:“先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大将军现在正在睡觉……“ 赵文瑄焦急地打断他的话,脸色涨得通红:“十万火急啊,这是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的大事!“ 另一人面露难色,道:“先生,不是我们不肯帮您,而是大将军正在休息,要是发怒,我们可是担待不了啊!要不,等到天亮了,我们冒死帮您这个忙好不好?“ 赵文瑄却沉默了下来,听着越来越密集的擂鼓声,颓然坐在了地上,低头不语。 两位军士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焦急。“ 赵文瑄长叹一声,指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说道:“彼军心怀不轨,今夜必有动作!这几天,我们早就被敌人连日的骚扰弄得疲惫不堪,对他们晚上的动作也开始视而不见。你看看,现在大营里这般情况,要是彼军来真的,我们如何对付?败亡之期,旦夕将至啊!“说完,仰头看向天空,竟然流下眼泪来。 两名亲兵听得流出一身冷汗,急忙问道:“如此紧急,我们这就带先生去见大将军。“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赵文瑄却没有动,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就是说了,大将军肯定不信,也许都不会见我。二位,大难将至,你们还是各自逃命,去你们家乡,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两名军士大恸,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慌失措的尖锐声音:“敌——袭——“ 声音还没有落下,惨叫声,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赵文瑄痛苦地闭上双眼,说道:“我赵文瑄大限将至了,你们赶快逃命吧。“ 两名军士此时却流出了眼泪,不管赵文瑄愿不愿意,强行把他扶起,说道:“先生一向宽待我等普通士卒,现在岂敢不效死命?“ 赵文瑄急切地说道:“糊涂!现在大厦将倾,我是叛乱魁首之一,就是逃出去,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在?你二人还年轻,管我做什么?快放开我!“说着,就挣扎起来。 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哪里挣脱得动?一人憨厚的笑了起来:“先生,我是个粗人,大字儿都不认识几个,但是这世上的理,还是明白的。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粗人,死就死了;先生您满肚子的墨水,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我兄弟二人最大的罪过!“说完,看向另一人,说道:”老徐,来,帮把手,帮我看着点,我们趁乱逃出去。“ 旁边另一名军士连忙答应下来,二人扶着赵文瑄,不由分说的选好一个方向,就向外冲去。 此时,大营里早就乱成一团,火光冲天。远处申天宁看见,大手一挥,口中如同炸雷般爆喝一声:“冲!”话音刚落,坐下赤月口中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猛地发力,如同箭矢一般向前疾冲而去。主帅当先,部下怎敢不尽力?口中发出震动寰宇的喊杀声,紧跟着申天宁,冲向叛军大营。 双方自从接战以来,叛军可谓是连连受挫,士气不断遭到打击。而此时,他们又是猝然遇袭,措手不及之下,完全溃不成军,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而此时,随着申天宁将主力也投入战场,夜色中,叛军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只能听见如同雷霆般的马蹄声。每一声,都仿佛是踩在了他们的心头一样。 卫籍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都不要慌乱,不可慌乱,给我顶住!”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他的喊叫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导致不少官军注意到他,纷纷向他围拢过来,顿时,卫籍身边压力大增。 闫泽忠在远处,看见了卫籍的窘况。手舞佩剑,带着他身边三十多名士卒,冲向卫籍那边,试图为之解围。 夜战,最大的难题一直都是难以实现高效率的指挥。此时,纵然官军已经占了决定性的上风,胜利已经如同探囊取物。但是也渐渐失去了统一指挥,开始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分组,分批投入了战场。因而,当闫泽忠杀过去时,反而没有遇到过于强烈的抵抗。 “大将军,事不宜迟,快上马!”闫泽忠此时满身的鲜血,右肩上一道大口子触目惊心,但是他却如同完全感觉不到一样,翻身下马,焦急的说道。 卫籍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没有第二匹马了,不由问道:“那么你怎么办?” 闫泽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末将自有办法,大将军速速上马!”说着,把缰绳递到了卫籍面前。 深深地看了闫泽忠一眼,心中涌起一阵苦涩。自己这段时间来最宠爱的代宁,此时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不明生死。而自己一直都忌惮无比的闫泽忠,反而不畏艰难险阻,舍命来救自己。环视了眼四周,如此险恶而绝望的局势,她实在想不出闫泽忠有什么办法能够逃出生天。 “大将军,速速上马!”闫泽忠看见卫籍还在犹豫,而注意到这边的敌人越来越多,不由加重了语气说道。 卫籍暗叹一声,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贸然举兵起事而生出一股浓浓的悔意,低声说道:“泽忠,保重!”说完,不再犹豫,翻身跃上马背,狠狠一遍,向外冲去。 “将军,有条大鱼要跑,末将去追他!”夜色下,严怀义也没有看清楚卫籍的相貌,但是仍然察觉出是条“大鱼”,向申天宁请令道。 申天宁向那边看了一眼,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雷青不会那么简单让他过去的。” 严怀义顿时急了,说道:“那万一,是卫籍,让他跑了怎么办?” 闻言,申天宁一撇嘴,轻蔑地说道:“就算让他跑了,精锐尽丧,士气全无,手下人心浮动,都是可以预料的。如此情况下,他又能蹦跶到哪天呢?好了,那边可是有我们的‘老朋友’了,过去瞧瞧。”说完,向着闫泽忠的方向一指,说道。 严怀义向那边一看,也乐了,连忙和申天宁一起向严怀义的方向而去。 此时,官军一片大好形势,而且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指挥了,故而显得都很是悠闲,轻松。 “闫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靠得近后,申天宁大声叫道。 官军们看见自己的主帅到此,都停下了对闫泽忠的围攻,让后者终于可以喘口气,同时也看见了之前只见过两次,但是却让他记忆深刻的申天宁。 “是你……”闫泽忠此时很是平静,脸上无喜无悲。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到,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见了。 申天宁笑容可掬的点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我。” “看样子,你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错,气色很好。” “没错,最近好事连连,当然气色好。不过我看闫将军的脸色,可是差得很啊。您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多将养身子好,那些力气活、体力活,你就不要亲力亲为了。” 闫泽忠脸色一变,顿时让周围的申天宁周围的军士都紧张起来,生怕他会发难。后者倒是丝毫不慌,好整以暇的背负双手,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与背后那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象连接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定定地看了看他许久,闫泽忠突然也是一阵大笑出声,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过了良久,笑声才渐渐平息,申天宁却始终没有打扰他,只是看着。 “那天,你之前都知道了?” 点点头,申天宁又向后招招手,钻出来几个还身穿叛军衣甲的人,其中那名这几天夜里每当官军骚扰时发出的警报总是格外刺耳的叛军哨兵赫然在列。 闫泽忠不傻,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苦笑一声,又问道:“那么,我们那天的碰面,你是早就知道是我领军,更是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申天宁很诚恳的回答道:“不,等待将军,是靠猜得,再加上行事谨慎一些而已。然后嘛,看见你们是中伏的一方,却仍然让我们占不到大便宜,我才临时决定和闫将军‘结识‘一番。“ 闫泽忠无奈的摇摇头,连声说道:“申将军,你虽然年轻,但是心思之细腻,行事之诡诈,老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佩服啊佩服!“ 申天宁并没有答话,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中,过了许久,申天宁才率先开口:“闫将军虽然从贼附逆,但是,现在再次相见,如若……” 话还没说完,就被闫泽忠打断了:“申将军不必再提,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也就不是我闫泽忠了!事已至此,只求一战!” 看了他许久,申天宁叹口气,点点头,低声说道:“将军之意,我知道了,刚才,我与将军,并未相见。”说完,就转身向后走去,严怀义招呼起三十多人,陪在他身边,一个个都是低头不语。 背后,传来了一声爽朗的大笑,接着又是一道怒吼。回头看去,只看见刀光剑影,人影绰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寂静。只是,还站立着的人影中,已经看不见了闫泽忠的身影。 申天宁仰首望天,口中低声喃喃自语道:“泽忠,择忠,择主而忠,可是,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推荐票啦 第67章 匪首就擒 - 霸战狂徒 - 孽风 闫泽忠战死并没有给这片战场带来任何的波澜,官军仍然饱含着杀戮的热情,分成一个个小集团,有条不紊的对剩下的叛军执行着歼灭的程序。 而此时,叛军的高层中,闫泽忠已经战死;而卫籍、代宁以及赵文瑄,此时更是不知下落,不明生死。而其他的叛军高层,这个时候也都是死得死,降得降,逃得逃。 本来就是措手不及,加上早就士气动摇,精力疲劳之极,此时连最起码的统一指挥都失去了。这样的重重打击,即便是百战精锐,也难以经受。更何况这些不过只是被鼓动起来的叛军士卒呢。 这可真是应了兵败如山倒这句话,一个个叛军士兵,哭爹喊娘,狼奔狗窜,只恨自己不能多生两条腿。整个叛军的大营原本占地极广,但是此时却是一片火海。如果从天空向下看,蔚为壮观,让人心潮澎湃。只是,这不过只是一场杀戮、血腥的盛宴,火光照亮了天空,绽放的是毁灭之光,虽然这黑暗中炽烈的火光,美丽的让人心颤。 而此时,在大营向东不过五里远的地方,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正有一名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他坐下的马匹此时一直在呼呼地喘着粗气,至于男子本人,脸上全是被烟火熏得一片灰,一片黑的,可谓是狼狈之极。这名男子,正是帝国原景怀府府主,现在自称“平天大将军”的叛军首脑,卫籍。 他双眼通红,眼神呆滞,看着身后自己的大营,自己的大军。仅仅一个晚上之前,他还拥有良臣骁将若干,部下士卒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虽然之前连遭挫败,但是上自他卫籍,下到军中伙夫,没有人会相信己方会战败。而在数天之前,自己手握数万大军,一战全歼慕容复主力数万,攻克琦原,兵锋直指略阳。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二,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将会在他的带领下,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如果继续把时间向回推呢?景怀刚刚起兵,除了有数几人冥顽不灵,所有人都没有反对他的决定。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真的是那个时候卫籍本人的真实写照。而景怀军本身,在经过他十年苦心经营,早已打造出数万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铁血之师。而且刚起事后的一连串胜利,更是让他坚信,自己手下这支劲旅,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足以称得上百战雄师的称号。 但是现在,所有的辉煌都成了过眼云烟,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昙花一现。此时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天下共主、万古同尊的宏伟志向,已然成为了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此战之下,自己最为精锐的数万人马损失殆尽,虽然还有景怀、还有琦原可以据守,但是现实却不断地提醒他想要守住的可能性是多么的低微。 到了这一步,即便卫籍再骄狂,也明白自己大势已去的现实,虽然不甘,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他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又因为什么,让自己会败得如此之快,更是如此之惨。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更是败在了一个年轻到足以做自己儿子的人手上,而且还是体无完肤的那种惨败。这让从来不相信年轻俊杰的他情何以堪,更是让他不禁回想起来,当初自己拒绝了一名年轻人投效的请求后,临行前那铿锵有力的自信话语。 “大将军若是听我,天下之大,至少可坐拥一省之地;可是既然有胆造反,却不敢听我,可惜,可笑,可叹!” 现在回想起来,那名年轻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年龄,亦或者对自己的自信,几乎与自己这几天的对手如出一辙。 尽管此时卫籍或许也知道了自己即将败亡的事情,但是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风范。所以脑子里虽然思绪奔腾,后悔不已,但是却始终不停息的催动着早就累得不行的坐骑,试图逃出生天。毕竟,大势虽然已去,但是活着就是资本,不是吗? 可惜,申天宁,更准确的说,褚维并不愿意满足卫籍这个小小的愿望。 褚维在选择截击地点时,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并没有听从部下的建议,选择从大坪乡直达琦原的官道,而是专门找了几个熟悉地形的本地村民,找了一条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小路等候。 当他做了这个决定后,遭到了所有部下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当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远处叛军大营传来的阵阵火光时,更加对褚维的这个决定难以理解。 只是,尽管部下抱怨不断,褚维却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也没有一丝向部下解释的意思。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此时他们来到这里已经足足一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大营那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小,褚维这边都知道了那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可是自己这边别说叛军了,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此时,除了褚维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外,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在盘算着回去后一旦上头怪罪下来,怎么才能推卸干净责任。 “报,将军,前面来了一个人,单人单骑,似乎是叛军人物!”一名士卒急促的跑到褚维身前,小声禀报道。 褚维一听见,马上就来了精神,拽住士卒连声问道:“只有一个人,你可确定?” 士卒用一副万分肯定的样子答道:“千真万确!” “哈哈!”褚维突然一阵欣喜若狂的大笑声,喜形于色,难以自禁:“活该我老褚今天立大功啊!全体准备,此人不能伤了一根汗毛,必须活捉,要是因为谁的疏忽跑了,阵前处斩,本将绝不会半点仁慈!” 部下都是暗暗腹诽,心想着褚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不过来了一个人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这样的大战,一个没抓着,全无收获和只是抓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众将虽然心里写满了不乐意,但是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毕竟,褚维在整个略阳守军中,实际上是颇有名气的。当然,他的名气大多不是什么好名声:顶撞上司,质疑主帅,阵前杀降,凡此等等,不胜枚举。因而,虽然褚维实际上在略阳算得上是少壮派将领中难得的人才,但是却始终不被人喜欢,慕容复上次出征也没有带上他。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褚维也因此算是逃过了一劫。 褚维看见众将的神态,知道在大家都在想什么,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简单说道:“大家都放心,这名来者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抓他一个,足以抵得上抓成千上万的叛军士卒!“ “难不成,还真能让我们撞了大运,一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刚来一个,就是卫籍?“一名部下很是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 “你还是很聪明的嘛,老任!“说着说着,褚维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嘿嘿笑了起来,神态得意之极,夜色笼罩下,让看着他的众将都禁不住心里发毛。 主将有令,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遵守。毕竟,无论何时,军队都不是一个讲究民主的地方。令行禁止,惟命是从才是军队的最真实写照。故而,褚维这两千人马还是摆开了阵势,做好了准备。 渐渐地,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渐进入了褚维等人的视线。夜色之下,也看不清楚衣着相貌,但是褚维仍然是一脸笃定,大声喊道:“卫大将军,褚维在此等你多时了!“ 卫籍已经连着几天几夜都没有真正睡过一个好觉了,再加上现在心情纷乱复杂,近乎绝望,更是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之极。听见对面突然传来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连忙向前看去。黑暗中仿佛望不到头的严阵以待的官军顿时撞入眼帘。 此时,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但是毕竟久为上位者,气度还是有的,镇静自若的回答道:“可是申天宁派你来这里的?“ 褚维哈哈大笑,肯定地点点头:“不错,正是申将军让我来此。说实话,卫大将军让我真是一阵好等啊。” “你们怎么知道,本帅就一定走这里?”卫籍此时面色苍白,但是身子却挺立如松,语气平和,宛若和老友聊天。 褚维笑眯眯地答道:“当然不知道了!我老褚也是靠猜得啊,反正这条路平常很少人走,像你这样权倾天下的‘平天’大将军,当然不屑于和一班子残兵败将挤一条路了。所以就寻思着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是撞了大运了。说实话,您要是肯屈尊降贵一下,跟您那些可怜的部下一起跑路,还真的很安全,因为那边我们可没有一兵一卒啊!” 卫籍听了,一声长叹,低头不语起来。褚维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下令去抓人。部下们此时都对褚维佩服的五体投地,故而虽然个个心急如焚,没听到命令,也不敢擅自行动。 过了好一会,忽然,卫籍身子一震,然后右臂忽然一震,汨汨地流下一地的鲜血,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向褚维。 褚维却是嘿嘿一笑,说道:“卫大将军,是生是死,自然有人决定。你可是我褚维的进身之阶,我怎么会让你就这么死了呢?” 众将还都对褚维的话疑惑不解的时候,卫籍一声苦笑,点点头,喃喃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紧握的右手摊开,一把小巧的匕首无力地坠落向地面。而在伤口处,一把明晃晃地飞刀正在其上。很显然,卫籍不甘做俘虏,试图自杀,但是发力的右手却被褚维一手惊艳绝伦的飞刀绝技直接重创。 褚维这边顿时一片喝彩声,军中最讲究的实力为先。而今天褚维先是展现了出众的谋略,再加上这招鬼神莫测的飞刀,更是让他们折服。 “卫大将军,时候不早了,跟我走一趟,如何?”褚维直勾勾地看着卫籍,很是客气,笑容可掬地问道。 卫籍面色苍白,未置可否,不过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见状,褚维直接打了个手势,部下会意,连忙上前,将卫籍绑了个结结实实,向着归路而去。(未完待续) PS: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第68章 势如破竹,良臣归附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此时,大营那边的战斗已经宣告结束。官军士兵们都在各个带队军官的吆喝下打扫着战场,清点战利品以及计算双方的伤亡数字。一队队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模样的叛军士卒,都被缴掉了武器,并没有绑缚起来,而是集中在大营另一侧。这些俘虏中甚至有些人干脆直接不顾官军的喝骂声,直接倒在地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申天宁背负双手,一言不发的听着部下的汇报,对战果未置可否。 毫无疑问,这场战斗从一开始的骚扰,到后来的变虚为实;从最初的精心策划,到之后的雷霆一击,几乎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在一晚上的战斗中,官军几乎倾巢出动,不过一百三十余人阵亡,三百余人负伤的微弱代价,彻底全歼了叛军主力。即便是把前面几日的战斗结果都统计好,那么官军也同样可以说是取得了一场决定性的大胜利。 到黎明时分,褚维押解着卫籍,回到大营,这也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最大的鱼终于落网了。 “卫大将军,晚辈早就想着,能以主人的身份在这里见你了,没想到这天来的还真快。”申天宁眼睛一亮,来到卫籍身前,俯着身子笑眯眯地说道。 卫籍此时神色委顿之极,听见申天宁的话,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的意思。 “押下去,严加看管。”申天宁也不介意,一挥手,说道。 卫籍被俘,标志着这场决战彻底落下帷幕。这场后来被称为大坪乡之战的战役中,申天宁率领一万五千官军,经过先后六日夜的激战,自身伤亡不到四千人的微弱代价,几乎全歼了两万精锐叛军。三千多叛军直接阵亡,一万五千多人被俘,只有一千多人才侥幸逃脱。而叛军的诸多高层中,匪首卫籍就缚、闫泽忠战死、代宁、赵文瑄生死不明;而其他的叛军将校,或者战死,或者被俘,或者逃亡。虽然叛军此时依然盘踞着琦原、景怀等地,还大约分布着两万多人马。但是很明显的,这些剩下来的叛军,战斗力远远不能与卫籍手下这两万精锐相提并论。更何况,最高首领卫籍、军中最有威信的闫泽忠都不在的情况下,即使代宁、赵文瑄二人返回组织大局,但是前者人望很差,后者只是个谋士,群龙无首之下,剩下这些叛军还能有什么抵抗的能力呢? 果然,官军接下来的行动,瞬时变得轻松了许多。大陆历1256年6月3日,申天宁率领所部,恢复进军,首先扑向琦原。6月7日,官军刚刚到琦原城下,却发现城中一片大乱,守城的五千多叛军,不知何故,正在自相残杀。而当看见官军杀到,这些守军根本没有一点抵抗的打算,少部分直接溜出了城池,大部分守军直接选择了开城投降。 申天宁并没有选择休息,人不离鞍,马不歇蹄,迅速向十陵扑去。十陵,是景怀府境内并不起眼的一座小城,但是此时,却位于官军向景怀进军的必经之路上。 6月12日,官军抵达十陵城下,令申天宁等人有些意外的是,守军似乎并没有弃城投降的打算。原来,早在五天前,赵文瑄就在两名军士的护卫下,艰难返回了景怀。原本按他的想法,他是心灰意冷,准备归隐了。只是看到这么多无辜的叛军士卒,又心有不忍,终是在景怀众将们的恳切要求下,选择了暂时主持大局。当然,此时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带领叛军扭转乾坤的想法了,他只是想让更多的普通士卒,不至于遭遇过于严苛,乃至于残忍的对待。当然,这其中有没有为他自己谋划一条后路的含义在内,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他这个想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想要实现的可能性,可谓是微乎其微。 6月13日,也就是抵达十陵的第二天,官军开始强攻城池。不到半个时辰,叛军就军心涣散,无心抵抗。城头直接发生了哗变,力主顽抗到底的守将应一海直接被乱军杀死。然后,城门大开,官军可谓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这座重要的城池。 占领十陵后,申天宁选择了休息一天。15日,官军继续出发,向着叛军最后的老巢——景怀扑去。经过三天行军,18日,申天宁率部抵达景怀城下。而此时,赵文瑄也尽自己所能,在城头布好了防御。 纵然赵文瑄是一个智计过人的角色,但是此时他手中实在是握着一手烂牌,防御的准备,也只是差强人意而已。申天宁并没有客气,抵达的第二天,就展开了全面攻势,双方立刻进入了激烈的战斗中。 景怀毕竟是卫籍苦心经营许久的老巢,想要出现如同十陵那样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当然,此时叛军军心大乱,战斗力本就不算精锐的他们,战意十不存一。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外城就宣告失守,残存的数千叛军,被迫选择退回内城,继续顽抗。 这数千叛军,算得上是叛军中最为冥顽不灵的一批人了。但是这个时候,外城失守,叛军失去制高点;连战连败,人数上已经是绝对劣势;形势恶劣,山穷水尽之下,气势又哪里能和连战连捷的官军相提并论?虽然在守御内城城郭的战斗中给官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也不过是抵抗了两个多时辰,内城城郭也宣告失守,残存的叛军不得不后退到府主府。 到了这个地步,叛军还在抵抗的人连一千都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也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决心。在官军包围了府主府后,赵文瑄无奈之下,只好带领着剩下的叛军,打开府门,向官军投降了。 “我早就听说,先生有大才,为何如此不识时务呢?”申天宁抬眼看着眼前眼窝深陷,满脸憔悴的赵文瑄,轻哼一声,说道。讽刺的是,卫籍正被押在他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己当初认为一再蛊惑军心的心腹谋士。 赵文瑄先是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卫籍,然后微闭双目,垂首道:“文瑄但求一死。” “先生如此不识时务,愚忠叛贼,可是有辱你的才名啊。“申天宁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问道。 赵文瑄却不再回答,只是低头不言。申天宁也不生气,见他不说话,便吩咐把他先押下去。 此后,就是清点俘虏,检查景怀的府库,计算伤亡数字这些琐事。这种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为申天宁代劳,就不需要他来亲自操心了。 当天夜里,赵文瑄被带进了申天宁临时的行辕——景怀府主府。密室内,只有申天宁和张策二人。两名兵士把赵文瑄押解进来后,行了一礼,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待到没有人在,申天宁连忙亲自把还跪在地上的赵文瑄扶起,笑道:“先生请坐,之前人多耳杂,言语多有不便,才特邀先生深夜一行。“ 赵文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推辞,很不客气的直接盘腿坐在了左手位,然后开口淡淡问道:“将军深夜不休息,却要单独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申天宁和张策对视一眼,张策首先开口:“赵兄,我以前也认识你。我们三个,都是聪明人,是什么意思,都心知肚明,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赵文瑄冷笑一声,说道:“将军,张兄,你们可是朝廷的人,官军将领。而我,不过一逆贼而言,位列十恶不赦之中。你们这样公然招揽我,不怕以后朝廷怪罪下来?“言辞既是反问,但是也颇为犀利。 申天宁却不以为仵,笑道:“先生是聪明人,既然敢于跟随卫籍作乱,想必也知道这所谓的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气象。只不过,先生是选错了对象,挑错了时间而已。“ 话音落下,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过了片刻,赵文瑄才淡淡开口了:“那么,选择你,于我而言,就是选对了么?“ 申天宁忽然很是豪气的一阵大笑,说道:“对错与否,于先生这样的人,于我这样的人而言,很重要么?朝廷将要失鹿,有志者共逐之,我申天宁,对此也颇感兴趣。至于最后成功与否,在我看来,无足轻重。“ 赵文瑄被他说的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嘴上却反问道:“将军既然有胆做贼,却无志成事,这样就想招揽人,不嫌太可笑了么?“ 申天宁却是笑容不减,说道:“天下英杰,何其多?我要是开口就说,天下探囊可取,先生还敢投效我么?更何况,这也是我肺腑之言。人生不过百年,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其他人或许在乎的是成败,至于我嘛,只是享受将来与天下英雄过招的那种刺激而已,当然,如果果真成功了,自然最好;但是就是失败了,也不过是兵败身死而已,何足道哉?“说到兵败身死,却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般,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赵文瑄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冲动,缓缓道:“将军见地,可真是闻所未闻。只是,就算我真有此心,将军你是朝廷命官,私自藏匿叛贼,可是重罪!“ 申天宁却是大喜,快步冲到赵文瑄身前,说道:“这点先生但可放心,今日一战,贼酋赵文瑄虽然被俘,但是执迷不悟,晚上趁人不备,服毒自尽了,如何?“ 赵文瑄看了他半晌,忽然也笑了,说道:“我进来后,将军先后说了两个‘死’字,这可不吉利啊。“ 第二天,军中传出传闻,昨天俘获的赵文瑄,服毒自尽,连尸体都在。申天宁大发光火,下令彻底焚烧其尸,以泄心中愤怒。纵然旁边将校不断劝阻,也无济于事。不过好在这批官军早就在此前一系列大战中基本对申天宁服气了,所以倒是大多也都表示理解。毕竟,这样一个年轻得吓人的统帅,总不能要求太高了吧?三军出征,压力最大的,就是主帅,因为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生死就担负在主帅一人身上,担子之重,可想而知。 又休整了几天,其实主要是处理俘虏的事情,安抚城中的居民,修复被破坏的民居,还要书写报捷文书。在把大量叛军兵士中分类,有的押解要回略阳,有的则直接遣散回原籍,各不相同。事情虽然繁杂,但是却不能不做。(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啦 第69章 景怀定策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因为要处理一些战后事务,所以没有立刻班师,而是又在景怀停留了几天。而在这些天里,叛军最后一条大鱼,也落网了。 “将军,这家伙也算够倒霉的。本来都快跑到晋中去了,没想到碰见一伙山贼,直接给抓走了。后来自己想办法逃了出来,找几个人要水喝,结果这些人也都是叛军,认出他后,直接绑起来送过来了。”雷青一脚踢翻了此时还哼哼唧唧的代宁,指着他向申天宁沉声解释道。 “哦,那几个叛军士卒,都要重赏,然后遣返回原籍。”申天宁看了看脚下的代宁,淡淡开口道。 “可是……”雷青一阵为难:“那几个人说,想在军中效力……” “不需要!”申天宁直接打断他的话:“身为士卒,首要职责就是保卫将军,他们几个人邀功心切,反而加害己方大将,是大恶!如此之人,决计不能留在军中,否则早晚生出大祸!” 雷青听了,暗暗咧了咧嘴,连忙应诺道:“是!”说完,匆匆出账而去。帐内,只留下了申天宁和代宁二人。 深深看着跪在地上的代宁,申天宁忽然笑了:“代将军,你可是我军的福将啊。要不是因为有你这头蠢猪在,我想这么迅速彻底的赢得胜利,恐怕会很艰难的。” 代宁听见,不单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惭愧之色,反而抬起头来很是骄傲地说道:“将军说的是,嘿嘿。其实,我早就想弃暗投明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所以前些日子才……让将军得以取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才导致叛军溃败,还是只是申天宁的调侃,不过为了保命,自然是有的没的都说了一大通。那副口气,就好像他代宁,才是申天宁迅速取胜的头号功臣一般。 帐内陷入一片沉寂,申天宁凝视着代宁,良久,终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不耐烦的说道:“来人,把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门外立即进来几人,不由分说地把正在哀哀求饶的代宁架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地向外拖去。拼命求饶中的代宁并没有看见,申天宁在他被按住转过身的一刹那,向着其中一人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那人一愣,但是毕竟他也是当初开元城的老人了,很快明白了申天宁的意思,暗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只可惜,这一幕,代宁并没有看见。 当然不能留下代宁,要知道,正是因为他在叛军中屡次搅风搅雨,才能让申天宁如此迅速取胜。而现在,他怎么可能会试图收揽这样一个人物呢?感谢代宁的功劳,是一定的,至于怎么感谢,很简单,就让他永远安睡在这片土地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了,申天宁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明天就将正式班师凯旋。 刚要吹熄灯火,帐帘卷动,一人低头钻了进来,原来正是赵文瑄。不等申天宁开口询问,前者匆匆行了一礼,问道:“听说,将军俘获了代宁?“ 申天宁点点头,说道:“不错……“说着,就把如何抓到的代宁详细说了一遍。 赵文瑄神色一阵复杂,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将军是怎么处理的?“ “让雷青,去‘处理’的。“申天宁淡淡说道。 赵文瑄马上叹了口气,脸上神色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变幻不停。申天宁见状,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劝慰道:“先生,何必为一小人难过?更何况,我听说此人过去累次难为先生。“ 赵文瑄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主动转移开话题:“将军有大志向,只是回去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回轮到申天宁神色复杂了,想了许久,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瞒先生,还真的没有,先生指点我一番可好?” 赵文瑄连忙推辞着说道:“将军客气了,既然如此,我就简单说一下。天下将乱,将军一定知道这个。现在,将军您不过是一个只有些许临时兵权的小人物而已。若是真的短期内出现大变,恐怕将军即使参与进去,也是力不从心,举步维艰。所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将军要谋划一块合适的土地,或者说基业。” 申天宁脸上苦涩的神色却没有褪下半分,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先生的话我不是不懂,只是,我人卑言微,手中无权无兵也无钱,基业要从哪里来?” 赵文瑄听了,连连摆手道:“无权可以抢,无兵可以募,无钱可以借,这三者都简单的很。至于基业,或者说地盘,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他举起手中茶杯,轻啜了一口,看见申天宁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完全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这才暗中点点头,赶紧说道:“天下分为大大小小近十国,将军是中原人,只有天吴和晋元可供选择。前者太远,将军既然已经初步有了些军功傍身,自然不能去那里。而在晋元中,共有抚远、北地、绛州、汉中、晋中、东海、河北、河南、文渊、德阳、梁州、咸化、龙江十三行省。这里面,龙江梁州贫弱,民风懦弱,首先可以排除;咸化、德阳、文渊、河南河北虽然富庶,但是民众皆是崇文厌武的,同样不可取;东海、晋中、汉中虽然仓廪充足,但是过于靠近中都,将军也不可能取得这些地方;那么剩下来的,可以供将军选择进取的,只有最后三个了,抚远、北地、绛州。” 又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继续说道:“抚远远在西北,多沙漠戈壁,多产良马高驹;绛州则是将军短期内决不能染指的。” 申天宁听得悠然神往,看见赵文瑄又不说了,不禁疑问道:“为何绛州不可染指?” 赵文瑄平铺开桌面上的《帝国全图》,指着绛州说道:“虽然在北地、抚远、绛州中,绛州各方面条件最好,但是其地北方就是海东公国,而海东公国一向是帝国最坚定盟友;再加上,德库亚人也对此地富庶多有野心,时常大举进犯,若是有变,恐怕要三面受敌。但是北地则不同,南方的汉中山川阻隔,固然难以翻越,但是中原之敌,同样难以进犯;东方焉砀山、乾元山脉等又有效阻隔了绛州,西方抚远不足为虑,只要集中精力对付德库亚人,使其不轻易南下,然后坐等中原生乱,悄悄聚集自己的力量,伺机南下,那么大有可为。” 申天宁听得豁然开朗,不由追问道:“那么,北地当如何夺取?“ 赵文瑄一笑,继续缓缓说道:“将军先不要如此心急,先离开略阳,在北地中寻找一府,成为其主人。然后,再徐图发展不迟。“ “那么,这次回去,我就想办法成为这景怀府的府主?还是干脆就不回去了?“ 赵文瑄却连连摇头,正色说道:“万万不可,将军万不可生出此心。”看见申天宁一脸疑惑的样子,又解释道:“北地之中,以略阳的孟、王、郭三家为尊。这其中,孟家势力最大。王、郭二家鼠目寸光,没什么野心。但是孟家不同,他们对这北地,岂能没有觊觎之心?将军年方弱冠,就已经立下这样大功劳,而将军又肯定不会倒向孟家,归附于他们,孟家岂能不忌惮您?所以,将军如果贸然向杨志文自荐自己成为景怀之主,或许能成功,但是以后恐怕将寸步难行。更何况,现在天下未乱,景怀面向中原,稍有异动,便是谋反,恐怕就要步卫籍后尘了!”说到卫籍,赵文瑄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口中却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申天宁听得流出一身冷汗,连忙站起身,向赵文瑄一躬到底:“先生句句在理,申某佩服,既然如此,请先生教我,申天宁愿闻其详。“ 赵文瑄连忙扶起申天宁,说道:“将军不必如此。我的意思,将军班师之后,关于新的景怀府主的人选,将军的意见肯定很重要,到时候,将军直接举荐孟家老大,孟元成去当这个位置好了。孟元成以前也是略阳城七门提刑司长,只是后来母亲病逝,才辞官守制的,他来当府主,算不上什么大的提拔,但是对孟家和他个人而言,会是一大鼓励。“ 闻言,申天宁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先生,为何要如此,这和投身孟家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赵文瑄自信地一笑,笃定地说道:”孟家野心巨大,实力也强,但是只是强在略阳。孟元成此人,口蜜腹剑,玩弄些小手段还行,让他为官一方,他是没那么大能力的。而且,孟家长子去了外地,必定要带走孟家相当一部分力量,门客也好、私兵也好,总会削弱他孟家的力量。这样,既能不动声色地削弱孟家,反而能赢得他们的好感,何乐而不为?而同时,这一次德库亚也出兵了,宁远、曦林都陷落。虽然现在他们也退兵了,但是这两府的府主之位肯定到时候也要商议。曦林或许还好,但是宁远本就偏僻,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去那的,到时候,将军可以让张兄的家族在中都多活动活动,成为这两府之一的府主,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到时候,孟家会对将军放下戒心,朝廷不会太关注您,至于在这曦林或者宁远发展的如何,就看我们的本事了。“说完,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喝了一大口,显然说得很是口渴。 申天宁此时则是惊喜万分,赵文瑄今天的话,可谓是彻底扫清了他心中阴霾,前路如何,心中已经有数了,大笑说道:“先生真是神人,令我佩服,一席话下来,天宁心中块垒尽去啊!“ 赵文瑄是个很谦逊的人,连连摇手。二人又谈论一些事情后,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所以就都各自休息了。 这次发生在景怀城边大营的谈话,一直都很神秘,直到赵文瑄晚年著书立说,才有所提及。虽然当时来看,只是一次普通的交谈,但是却对之后整个东大陆,甚至于整片大陆的局势走向,都产生了重要影响。连同之前的平叛战争一起,成为了申天宁正式走上大陆政治军事舞台的开端。其意义之重大,让后来人无不侧目。(未完待续) PS:早上起来,直接赶着码存稿去了,忘了早上的还没发……哎,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还没到十点呢,也不算是晚发吧?呃,那就厚着脸皮再求个收藏、推荐啥的…… 第70章 凯旋 - 霸战狂徒 - 孽风 第二天一大早,官军没有耽搁,开始踏上了启程凯旋的路途。 一路无话,叛军已经被肃清,返程的路途很是安静,没有发生任何别的事情。至于另外一边的德库亚军,在听说叛军已经被剿灭的消息后,也不再恋战,放弃了对归德的包围,收兵北还了。 虽然申天宁所部还没有回师,但是传达捷报的信使早就把消息传达到了略阳。一时间,满城老小,上自杨志文,孟子诚等人,下到普通百姓,无不是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杨志文大概是最为高兴的人了,当初在决定启用申天宁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年轻人时,他可谓是受到了诸多责难。不过,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别看他是堂堂总督,地方大员。但是,作为一个“外来户”,很多事情,他都是难以做出自己的决断,特别是略阳孟、王、郭这三家巨无霸,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当时,这三家家主中,孟、郭二家家主都是全力支持孟家,王家主也没有明确反对,他能说什么?当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了。 然后,正式任命下达,申天宁率部出征,对于结果,杨志文是其中最为关心的。略阳三家族根深蒂固,就算变天,卫籍得势,要想顺利治理北地,要不能得罪了他们。可是杨志文不同,卫籍之乱或许不算影响巨大,但是一旦申天宁战败,略阳就算不陷落,只是遭到围攻,一旦消息传达到中都那边,恐怕也没他的好果子吃。到时候,至少一顶“用人失察”的大帽子是跑不了的,可是谁又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是被逼无奈的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申天宁立下奇功,不但挡住了叛军的攻势,居然还生擒卫籍,一举平定了叛乱,还间接的让被德库亚军围困的归德府解围了。刚刚听到这一消息时,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尤其是杨志文。而等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紧接着又是狂喜。不用说,申天宁横空出世,年纪如此之轻,前途可谓不可限量。自己作为第一个重用他的人,可谓是为以后拉来了一颗参天大树,识人、知人、敢于用人的美名肯定也会短期内不胫而走。再加上,叛乱平息,这样的好消息,岂能不让他心情大好? 与杨志文一样,王家家主王怀元、郭家家主郭光炜也都对这个意外的捷报很是高兴。毕竟,申天宁立下大功,他们二人作为举荐之人,自然功不可没,慧眼识才的美名肯定是跑不了的。只是,和他们不同的是,孟家的反应却是各自大相径庭。 申天宁刚刚出征,张策也随军出发,没了这二人在,孟元庆顿时又蠢蠢欲动起来,成天去光亨庭献殷勤,对邹月儿一顿死缠烂打,让后者烦不胜烦。也幸好张家威慑力还在,孟元庆也不敢放肆,但是却终归是个麻烦。而等到捷报传进略阳,孟元庆心情为之大变,不是变好,更不是惊喜,而是变得更加恶劣,心里暗暗咒骂卫籍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就会败给两个小白脸,他原以为申天宁二人肯定是有去无回的。 他的二哥孟元泽,大概是反应最为正常的,在听到捷报时,也由衷的为申天宁高兴。但是孟元成和孟子诚听到这消息后,虽然表面上似乎也很高兴,但是心中的忌惮之意越来越浓,更是经常莫名奇妙的对下人发火,搞得整个孟府上下紧张不已,下人们时刻都是心怀惴惴,生怕什么时候说错了话,又招来一顿家法。 当然了,王瑜、邹月儿等人知道消息后,也很是高兴,不过却没有惊喜的感觉。他们都清楚申天宁的斤两,对这个结果自然不会太意外。 返程虽然无事,但是也因为无事,所以不用刻意地提高行军速度。因而申天宁所部花了十天时间,直到七月十日,才返回略阳。 大军凯旋,自然马虎不得。杨志文为首,孟子诚、王怀元、郭光炜等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员,在一千名特意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士卒簇拥下,出城十里迎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数千民众,也自发跟随,共同迎接申天宁所部。 战争总是能改变人的气质,在出征的时候,他们不过是最初慕容复选剩下了的兵士而已,气质是迷茫,不知前路的;而在返回时,即便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一股无形中弥漫于天地间的煞气扑面而来,让人肌肤生寒。孟子诚不禁缩缩脖子,皱起了眉头。 申天宁远远地就看见了杨志文等人,连忙在大约半里地外下令停步,然后带上雷青、严怀义、荀武、褚维、张策等人策马上前,直接在马上行了一礼道:“见过总督大人、各位大人,末将幸不辱命!” 杨志文赶紧说道:“申将军不用多礼,府中已为将军安排好酒宴洗尘。” 申天宁暗中一皱眉头,这类事情是他最不愿参加的。不过他也明白,这种酒宴又是他必须参加的,不能推脱:“那好,末将先安排好我这些兄弟们,然后就立即赶到府上,各位大人不必等待,可以先行返回。” 杨志文正要点头,不料孟子诚却突然抢着说道:“申贤侄不用去烦心这些琐事,军中事情我会找人替你安排好的。贤侄只管准备好一会的劝酒即可。”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离得近一点的人们都听见了,无不是一顿哄笑出声。唯独申天宁、张策二人却没有笑,暗骂一声老狐狸,分明就是怕自己在军中影响力变得太大! 当然,场面话还是一定要说的,申天宁一拱手:“孟叔叔说的是,既然如此,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听见这话,孟子诚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张老脸早已乐开了花。 众人不再多话,王瑜等人虽然也在人群里,但是申天宁并没有看见,他们担心硬是挤上去会有麻烦,也就先回光亨庭了。杨志文这边,孟子诚叫来一人,吩咐道:“你去帮忙把凯旋的勇士们都安顿好。”那人不住点头,领命而去。 没有多余的事情,杨志文为首,申天宁等人跟上,向着城内走去。进入城中,早已经挤满了欢呼的民众,申天宁更是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卫籍之乱,对略阳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之前慕容复大军惨败敌手,北地两面受敌,东方是气焰嚣张的叛军,北方是蠢蠢欲动的德库亚军,一副山雨欲来,危如累卵的样子。现在,叛乱被平定,匪首被擒获,略阳人无不是长出一口气。此时看到了心中的英雄,自然是群情振奋了。当然,申天宁年轻的过分的面容,不怒自威的气质和刚从战场上回来,还没有完全驱散的肃杀感,更是让不少少女都是暗送秋波,春心萌动。 看着热闹的场面,申天宁暗中长叹一口气:这么好的民众,这么朴实的百姓,却摊上这么一位没主见的总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由于人群实在太多,场面过于拥挤,一行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从城东的丰晷门到达总督府。而这段路程,如果换做平时来走的话,最多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宴会规格很是高,几乎所有在略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孟子诚热情的拉着申天宁,一一介绍起来。 “这位刘启德,可是略阳跑生意里面的龙头,家资巨万。” “这位是古偡喆,略阳的飘香阁,大东家就是这位了。” “这位是李昃,这位可是略阳第二富,白手起家,老夫也很是佩服。” “这位是……” “这位是……” 一顿介绍下来,挠是申天宁记忆力惊人,此时也是头晕眼花。不过这些人都是略阳乃至整个北地都有头有脸的人,这样的场合可是结交认识的好机会,当然不能怠慢。要知道,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可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而申天宁,也同样是这些人所看重的。整个帝国,整个大陆,有多少年轻人能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如此被人瞩目?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颗新星,正在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冉冉升起。故而,当孟子诚介绍到自己,和申天宁寒暄时,都是满脸堆笑,热情万分。申天宁除了被俘虏到草原那一次,一直就是在开元呆着,见识很少。就连行伍生活,都不到一年时间。不过,虽然见识很少,年纪也轻,但是所经历的事情玄奇程度,却是要超过大多数人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被俘虏到草原上,有几人能在那样的环境中逃出?一轮交谈下来,也让更多人越加欣赏起了申天宁。参加宴会的形形色色的人,大商人,大小官员,军中的将校,还有贵妇、小姐们,都聚集到申天宁身边,听他讲述一些军中的趣事和作战时一些不太紧要的细节,俨然把他当成了中心。不过,这次宴会本来就可以说是为申天宁一个人准备的,所以杨志文,孟子诚这些本来略阳最受人瞩目的大人物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未完待续) PS:求推荐票,求收藏啦 第71章 池中物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宴会持续到傍晚,才算是堪堪结束。作为主角,挠是申天宁酒量不错,也微微有些醉意了。幸亏他平素有个不错的习惯,就是很清楚自己的酒量,知道快过界了,就是别人再怎么劝都难以让他再多喝一滴。 回到光亨庭,申天宁、张策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赵文瑄、孟娜莎二人之前早已回到这里,并没有参加酒宴。他们二人,前者现在身份敏感,不便露面;后者身为女流,而且也对这种场合不感冒,所以都没有去。此外,荀武旧伤没有完全痊愈,再加上孟娜莎的原因,同样没有前去参加总督府的宴会。 时间并不算晚,况且是申天宁回来了,众人当然不会休息,一直等到他们回来为止。 步入光亨庭,申天宁、张策都不禁深深吸口气。虽然修饰没有总督府豪华、里面的人们也没有之前总督府宴会的参与者富贵。但是不知怎么地,在这里的感觉,却要远远好于总督府。 自从出征以来,申天宁先是要殚精竭虑的思索破敌之策,即使战胜了,回到总督府,也要应付形形色色的人们,心中那根弦,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而现在,看着小戴梦澄澈的大眼睛、邹月儿清丽绝俗的脸颊、王瑜慈祥的笑容,一股浓浓地暖流流淌过心间。在这里,不用顾忌张口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亦或者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虽然分开的时间不算久,至少比上次开元之变时的情况要强上万倍,但是毕竟申天宁等人也是出征作战,而不是去踏青游玩,众人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刀枪无眼,它们可不认识你是将军,还是士兵,无论是谁,都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所以,一顿简单而又丰盛的晚餐是少不了的。 “这是谁做的?”申天宁端起一大盆放在前面的乌骨鸡汤,毫无形象的大口灌下肚去,随手擦擦嘴角,问道。这等吃相,让跟着一起来的褚维、赵文瑄二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与他们之前印象中那个指挥若定的年轻统帅相差实在太远。 看见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申天宁这才注意到自己吃相的问题,不过还在嘴硬:“都看着我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策咧咧嘴,说道:“刚从人家府上赴宴归来,你可真是好肚量啊。”随着申天宁在战场上接二连三取胜,在众人心目中已经初步树立了自己的威权,所以大家虽然心里想笑,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哪怕是荀武、严怀义这样的老资格都不敢。不过,作为申天宁的铁杆损友,张策可从来不管这些。 申天宁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我问,这汤谁做的啊?” 小戴梦抢着似得说道:“是姐姐做的!”说完,还用小手指了指刚从楼上下来的邹月儿。 申天宁一阵惊讶,毕竟邹月儿在他心中,一直就像个大小姐一样,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手艺。不过看见小家伙不像是开玩笑,也由不得他不信了,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一身厨娘打扮的邹月儿。 后者眼尖,看见了空空如也的汤盆和申天宁的目光,赶紧冲上前去端起,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那样的宴会我知道,只能喝点酒,根本没菜吃。我再给你舀上一盆好了。”申天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邹月儿就已经上了楼,只好摸摸自己已经饱饱的肚皮,一阵哑然。 这顿饭,虽然谈不上多么豪华,精致,但是无论是申天宁还是其他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饭后,众人又随意的闲聊起来,谈到了最近发生过的,听说过的一些趣事,包括孟元庆纠缠邹月儿的事情,也成了大家的笑谈。不过,尽管如此,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回避开了关于之前的战事一类的话题。 申天宁等人毕竟连续在外征战了一个多月,回来又没有真正的休息,所以众人也没有聊得太晚,很快就都各自去休息了。 申天宁毕竟疲惫,现在可没心思去做什么人伦大事,加上这么多天第一次能安心的睡个好觉,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会被喊杀声惊醒,所以一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邹月儿看见情郎这幅疲劳的样子,也不忍心叫醒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刚刚起来,就来了一名总督府的书吏要见申天宁。 “总督大人一会要在府上商议一些重要事情,请申将军也一同前去。”来人的相貌中等,身材矮小,一对小眼睛,里面不时有精光闪烁,不由引起了申天宁的兴趣。 “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高就何职?”申天宁挠有兴致的问道。 来人愣了一下,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钱氏,名朗,没什么才干,忝为总督府书吏,甚是不称。” 申天宁不由兴趣更浓,顺口问道:“总督府人才很多么,竟然这么委屈钱兄。” 钱朗这次没有停顿,一阵自嘲般地说道:“总督府大小上千人,济世之才如过江之鲫,像我这么愚钝的人,能做个书吏就不错了。”话虽然这么说,眼中一抹高傲又带着不屑的神色却是一闪而过,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申天宁抓住了。 后者当然知道这抹不屑的神色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杨志文的,不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也许这就是个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家伙呢?于是随口就岔开了话题,说道:“杨大人今天要商议什么事情啊?” 钱朗脸上出现一丝失望的神彩,让申天宁一阵好笑,不过嘴上还是很恭谨有礼地答道:“杨大人要商议什么,小人不过一名书吏,不敢妄议。不过,多半是讨论景怀、曦林、宁远三府的府主人选。” 申天宁点点头,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古井无波,只是客气地一笑,说道:“那就多谢钱兄告知,申天宁心里有数了。“ 话音落下,偌大的光亨庭一楼大厅一片沉寂。此时是清晨,这里并没有客人,大堂里除了申天宁二人,只是稀稀拉拉得坐着半桌人,这些也都是总督府跟着钱朗一起来的随从,此时都知趣的离二人远远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钱朗凝视着申天宁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古井无波的眼神如同大海一般深邃,里面没有蕴含任何他想得知的信息,也就更加谈不上看穿眼睛主人的心思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钱朗大概是觉得再这么呆着太过于尴尬,更何况,他也只是个信使或者说跑腿的,总是要回去复命的。于是站起了身子,一拱手,说道:“话已带到,钱朗告辞。“ 申天宁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客气地站起身子,说道:“多谢钱兄,我准备一下,稍后就到府上。“ 钱朗闻言,不再犹豫,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只是快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看向申天宁,说道:“将军,不如稍后我们一起去如何,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光亨庭,想见识一番。“ 申天宁一笑,没有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钱朗见状,对几名跟来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几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转身走出了酒楼。 看见就只剩下钱朗一个人和自己了,申天宁收起笑容,肃容说道:“先生有何指教,烦请教导。“ 钱朗却是被申天宁态度的陡然变化吓了一跳,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申天宁哈哈大笑,却也不解释,只是随口说道:“猜得,钱兄是略阳本地人,总督府书吏俸禄油水也不少,莫非还真的要我这个外来户陪你见识一下这光亨庭不成?“ 钱朗尴尬一笑,然后肃容说道:“将军,一会总督府商议事情,如果孟大人向杨大人举荐将军您担当宁远总督一职,万万不能答应!“ “哦?为何如此?“申天宁心中惊讶,不过脸上却看不出表情,仿佛钱朗说的和自己无关一般。 “孟子诚刻薄,孟元成野心巨大。“钱朗剧烈的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前者,孟子诚这些年一直在秘密准备,想扶他儿子当景怀府主,借以把孟家势力延伸到那里,乃至于晋中。只是卫籍在那里一直根深叶茂,难以动摇。但是之前,卫籍公然造反,孟子诚不舍得让自己儿子去沙场拼杀,但是听说了将军大坪乡大捷的事情,反而又开始打起了景怀府的主意。“ “可是,平定叛乱中,孟元成未立寸功,将军反而成为了呼声最高的。其实,现在孟家视将军,就如同猛虎视饿狼,必欲除之而后快。今天,如果将军贸然去争抢景怀府主的位置,势必和孟家结仇。孟子诚这个老枭,一向吃人不吐骨头;孟元成同样是城府深沉,口蜜腹剑。再加上孟家在这略阳的势力,以及他们行事一向胆大包天,到时候,只怕他们会公然对将军下毒手!杨志文不过是个读书人,迂腐之辈,根本就不会干预,到时候,将军可就处境堪忧了。“ 申天宁听完,心中大为惊异,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书吏竟然对他能说出这种话来,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与孟大人,是忘年之交。还有孟家三位公子,也都是我的知己好友,却不知道这些推测,钱兄何以得出?“ 钱朗听了却是突然大怒,说道:“在下好心提醒,将军既然不信,在下这就告辞。一会儿总督府上,将军但可自行其是!“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先生且慢!“申天宁连忙说道:“先生所言很有道理,申某大为触动,此言绝非虚言。刚才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先生不必在意。“(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72章 关键人物 - 霸战狂徒 - 孽风 钱朗听见,这才转过身来,正色道:“刚才我的话,将军万万不能儿戏,一定要郑重看待。” 申天宁一抱拳,笑道:“先生真知灼见,让人佩服,之前得罪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同去总督府如何?” 钱朗自然不会反对,连连称好。申天宁便让前者现在一楼等候,转身上楼。赵文瑄、张策等人都听见了方才钱朗的话语,都是一阵啧啧称奇。 “此人不简单啊,想不到区区一个书吏,有如此见识。”张策感叹道。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个书吏,如此人物,要比孟子诚、王怀元之辈强上百倍。”申天宁却是有些疑惑。 褚维却是笑道:“这个钱朗的脾气,和我以前有点像。听说最开始还是略阳副城守,只是得罪了孟子诚,才落到今天。后来杨志文来,他鄙夷其性格,也就一直蛰伏着,起码那点俸禄还是足以养活全家的。” “哦。”申天宁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时间并不充裕,申天宁也就没有耽搁时间,快速整理好衣袍,就匆匆下楼,和钱朗一起走向总督府。 “哈哈,申贤侄。”刚到府门,郭光炜就红光满面的上前打起了招呼,显得很是热情:“恭喜申贤侄了!” 申天宁一阵迷糊不解,连忙问道:“申某冒昧,敢问郭大人何喜之有?” “贤侄某非还不知道?”郭光炜一脸的惊讶不信之色:“今天过后,你我就是平级,贤侄其实还要比我高上半分,更是一府之主,这难道不是大喜事么?” “啊?”申天宁心里明白过来了,可是表面还得装傻,虽然孟子诚还没来,但是这里孟家的门生故吏不少,郭光炜一顿嚷嚷,一下子让正在交谈的其它人们都闭上了嘴巴,朝着这边竖起了耳朵。 “贤侄你还是太年轻了!”郭光炜一副教训小辈模样的样子:“这样大的事情,现在好多人都有了风声,结果就你不知道!哎……” 申天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一副羞惭地样子说道:“晚辈年纪尚轻,这些事情的确还不大懂,以后还要多仰赖大人了。“ 郭光炜拍了拍自己胸脯,大咧咧的说道:“要得要得!贤侄尽管放心,以后这些东西,老夫一定倾囊相授!“说完,还用力拍拍申天宁的肩膀,表示”我很看好你“。 申天宁顿时浑身一阵不自在,他可是除了熟人之外,最厌恶和别人肢体上有接触的,何况是郭光炜那双犹如肥猪一般的大手?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忍了,脸上还露出无比灿烂真挚的笑容。旁边的人都纷纷在心中赞叹,好一对忘年之交啊! 这可不是什么忘年之交,申天宁已经把整个北地看成了自己的猎物,对于这里诸如孟家、郭家一类的大家族,除非以后愿意对他俯首帖耳,没有丝毫异动,不然迟早是要翻脸的,至于现在,不过是利用而已。当然,其实郭光炜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取代孟家,甚至消灭孟家,独霸整个北地。但是,孟家这“北地第一家“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想取而代之,哪里有那么容易?而现在,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申天宁,如同流星般横空出世,几乎瞬间就打破了略阳,乃至整个北地间官场的微妙平衡。 北地因为是帝国中较为贫瘠的一省,所以基本上大小家族、势力都集中在略阳,这些势力基本可以分为三大派系:孟家最为强大,自成一系;王、郭二家为首,整个北地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家族、门阀,组成了北地的本地派系;而以历任北地总督(帝国惯例,行省总督不任用本地人,而且最多任三年)为首的一批外来官员、商贾,则形成了外来派系。 这三个派系中,孟家是最为特殊的,它原本应该算是和王、郭二家一样,出身本土。但是因为其实力远远超出了本土派系的各大家族,再加上行事一向霸道,所以与本土派系的关系并不好。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历任的北地总督总是尽量不得罪孟家,同时再重点交好那些较小的地头蛇,从而在三方间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 在兵权分配上,这种关系尤其微妙。比如,慕容复就是略阳的小家族慕容家的家主。当然,他是相对比较中立的,不然孟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而据此例就可以看出,整个北地的体系运转,人才选拔,除了直接从中都“空降“的总督和他带来的幕僚之外,不是直接从孟家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中挑选,就是从已经投靠了他们的人中寻找。这种现象或许在略阳以外要轻的多,但是在略阳,这就是铁律。 可是,申天宁的出现,却打破了这条铁律,他既不是各大家族的人,也没有投向任何家族。如果放在以前,出现了类似的人物,恐怕早就在略阳成了过街老鼠,更不用谈成为什么统兵将领了。不过,申天宁却不一样,至少在各大家族看来,神秘莫测的巨无霸家族张家,就是申天宁的后盾,甚至于后者就是张家的人,而且地位崇高,只是张家本来就神秘,也许里面的子弟也低调呢?要不然,张策贵为张家少主,还成天跟人家屁股后面当跟班干什么? 这样一来,身后背景神秘莫测,同时又年纪轻轻,有这两大优势,其实本人有没有能力都不重要了。毕竟,天下何其之大,有能力的多了去了。但是既有背景,又有能力,而且还年轻的令人发指,这样的人可还真没有几个。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也就能解释各大家族、势力为什么对申天宁如此重视了。拉来这么座大靠山,还怕孟家做什么?当然,拉来的这座大山最后会不会反而把他们压死了,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孟家同样明白申天宁的价值,但是他却更敏感地发现了申天宁对整个北地各大本土势力的潜在威胁,所以才对申天宁陡然变得忌惮起来。更何况,孟家本来就野心巨大,为了自身利益,必要的时候去行险一搏,除掉申天宁,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正因为申天宁的特殊性,所以郭光炜才想尽可能拉拢他。在他看来,申天宁迟早要离开北地,所以就不会有什么冲突。那么借这个机会,扯张虎皮,对他的大计,是很有用的。而这其中,挑拨孟家和申天宁(或者说他认为的申天宁背后的张家)之间的关系,就是第一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想办法把申天宁推到景怀府主这个孟家志在必得的位子上去。前者再怎么有能力,再怎么有潜力,但是毕竟年轻,年轻是资本不假,但是更是缺陷。郭光炜是绝对不相信申天宁面对这个诱惑一点不动心的,府主本就是一方之尊,景怀又是整个北地除了略阳最富庶的,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申天宁打下来的,他没有理由对这个大饼不动心。不然,他有那么大的背景,要吃喝玩乐的话,何必跑到略阳这儿来受罪? 二人各怀鬼胎,心思不同,表面上却都笑得灿烂无比。而此时,看见二人说完了话,旁边不少人都上来向申天宁道喜祝贺,言语间,简直把申天宁夸成了战神转世,圣人复生一般。要不是后者脑袋足够清醒,只怕早就飘飘然,不知自己姓甚名甚了。 申天宁、郭光炜算是来的比较早的,很快,王怀元等人也都陆陆续续来了。虽然不像郭光炜那样那么热情到近乎不真实的程度,但是对于申天宁,王怀元也很是亲近,与他不时的嘘寒问暖,问一些诸如在略阳的生活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但是对即将到来的新任三府府主的人选这类敏感问题,却始终都是闭口不言。他不说,申天宁也乐得清静,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二人就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 王怀元这个态度倒是也没有让略阳众人不解,毕竟王家虽然和孟家较为疏远,和郭家更为亲近,但是一直都是相对中立的。王怀元本人也一直是老好人一个,轻易不得罪人,时常人云亦云。不过,他这个人云亦云和杨志文不同,后者是有心无力,前者是韬光养晦。无论是出发点还是境界,都不可同日而语。 “孟大人,您来了。“不一会儿,人群忽然一阵喧闹声,然后迅速安静下来。不用问,是孟家家主,同时还是北地军马后备司掌事的孟子诚也来了。 作为北地最大家族的族长,孟子诚当然不能弱了名头,这样的场合,或许会给总督一个面子,但是却一定是总督之外最后一个到的。 “哈哈。“孟子诚和众人一一答话,显得心情很好,然后看见申天宁,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亲热的拉住申天宁的双手,说道:”天宁来的好早啊。“ 申天宁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同样很是热情地说道:“申某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都是晚辈,理应先到。“ “哎,贤侄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昨天你是主角,今天你还是主角,年轻人就应该多点锐气!老王,老郭,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说着就把头转向郭光炜,王怀元,笑眯眯地说道。 “孟兄(老孟)说的在理啊。“二人笑着回应道。 申天宁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是一副很谦虚地样子貌似“憨厚”地说道:“有锐气当然是应该的,只是在孟大人和诸位大人面前,晚辈可不敢放肆,当然,大人的教诲,晚辈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他这话一说,孟子诚一张脸顿时灿烂的笑了起来。但是郭光炜和众多和孟家不对付的中小家族族长、官员脸色都微微变了,唯独王怀元,却始终表情如一,一副笑呵呵地样子。 毕竟,申天宁刚才的话,等于不动声色就把略阳的家族分成两个体系,孟家自成一系,远在其他家族之上。纵然这是个先是,申天宁只不过因为“秉性憨直“,所以才”实话实说“,但是在各大家族眼里,这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们。他们不会过多怨恨说话的申天宁。很简单,他们也清楚申天宁最多是”年轻失言“而已,而如果孟家不那么仗势欺人,前者有”失言“的源头和素材吗?他们的脸面会这样当众被削吗?当然,不怨恨申天宁是不可能的,毕竟刚才的言语其实就等于直接打脸。不过现在,申天宁在大家心目中是张家的人,背景靠山比他们硬得多,在众人看来,也算是有资格说这种话。 当然,在这里的至少也都是一家之主,都经历多了宦海沉浮,家族兴衰,还不至于当场失态。短暂的冷场后,场面又渐渐热闹了起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收藏……另外,推荐本朋友的书,云墓的作品《心愿》,言情类的,从小的她温柔善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孩子,可是人心最是善变,当她踏入大学的校门,这里的一切,都是让她这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孩子长了世面,为了嫁入豪门,她不得不用谎言来欺骗他,然纸始终是保不住火,当一切真相大白,她又该何去何从。喜欢看言情的大大不妨去品评一下,附直通车:http://3gsc.com.cn/book/350812 第73章 人选之争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人还在交谈,忽然一声吆喝声传来:“总督大人到。”顿时,现场安静下来。 杨志文一身正装,神采奕奕,出现在众人上首早已准备好的一处高台坐定。 毕竟是总督这样的大员,礼数是不能少的。下首的略阳大小官吏,武将,都纷纷见礼。 见礼完毕,杨志文扫视一圈,在申天宁身上目光顿了顿,缓缓开口:“今天只有两件事,却都是两件大事!“说着,向下面肃立两旁的士卒大声道:”押上众匪首!“ 现场一片沉肃凝滞,少顷,卫籍为首的十余名叛军匪首,都被押上,强行按着跪伏在地上。 “申将军,这些俘虏,可曾有误?“杨志文点点头,看向申天宁,出声问道。 “回禀大人,人犯身份、数目,均不曾有误!“申天宁沉声回答道。 点点头,杨志文向旁边示意一下,一人赶紧上前,把一卷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递给杨志文。后者接过,展开长长的文卷,高声念诵起来。 “原帝国景怀府主卫籍及其党羽,藐视国纪,衅害王法!单为其人一己之私,屠戮无辜士民,勾结邻邦异族,大乘凶威,流毒我北地半省之地,神灵震怒……” “当危难之时,幸得上天眷顾,祖宗垂怜,有申氏出,年不过弱冠,不顾生死艰险,不畏强匪凶焰,历经万难,平定大患,昭昭功德,子孙永传……” “匪首卫籍,罪大恶极,实为祸胎,天地所不容,祖宗所不顾,生民所不齿!经斟酌,本督及各大小官员,为平息苍天雷霆之怒,为顺应众灵啖骨之恨,决意判处匪首卫籍——凌迟处死!” 终于宣读完毕,台下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一片嘈杂。毕竟,虽然帝国中的确有凌迟这种刑法,但是却很少使用,就是使用,也都是又中都那边皇上亲自下决定,很少有地方大员动用此刑法。 杨志文却是平静地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包括孟子诚在内,大多是略阳这些大小家族的族长都多多少少有些愕然,这个结果令他还算满意。他之所以要动用凌迟这等极刑,其实不单单是针对卫籍。要知道,卫籍同样是北地卫家的人,对他凌迟固然是对他谋逆的处罚,更是对孟家等家族的警告。别以为我就是好欺负的,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匪首卫籍,你可有话要说?“杨志文又转向卫籍,问道。 卫籍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流下,不过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脑袋。 “先押下去,明日午时,市集前行刑!“杨志文见状,一挥手,说道。 待到卫籍被押下,现场还是一片寂静无声。唯独被押着的十几名卫籍党羽,此时被吓得都失禁了,不住地苦苦哀求着。 杨志文威严地扫视一眼,意气风发地继续说道:“其余从犯,按照罪行不等,各有斟酌,交付有司处置,决计不能轻饶!“ 随着士卒们把十几名神情呆滞的从犯押走,气氛才显得轻松一点。紧接着,则是对有功将士的奖励。申天宁等高级将领并不在此之内,他们的封赏,必须得经过中都那边的核准才行。而诸如张策、荀武等人,则是压根儿就不屑于接受这类封赏,早早的就谢绝了杨志文的好意,甚至今天压根儿就没有来;褚维虽然也来了,而且本来就是略阳系统的人,但是他既然决定投效申天宁,同样对封赏兴致缺缺。再加上人缘不好,虽然申天宁在递交有功人员名单时褚维高居首位,但是居然连一点升迁都没有。当然,褚维本身也对此不感兴趣。 奖惩完毕,杨志文带着众人来到了府中的议事堂。众人这时也纷纷收拾好心情,振作起精神。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杨志文也不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这次卫籍作乱,固然仰赖诸位,特别是申将军的努力,才能两月之内,就告平息。但是,此次叛乱也造成我北地半省之地陷入战祸,北方重要屏障,曦林、宁远二府短短不过半年,就两次被鞑子攻陷,损失严重,生灵涂炭;景怀府作为贼巢,同样需要严加整顿。现在,我们有三府二十七城的府主、城主都出现了空缺。别的不说,景怀是北地除略阳外最大府城,曦林、宁远不但是略阳的屏障,更是整个帝国北部防线西翼的屏障,这三府的府主人选,必须尽快商议好,也好让中都朝廷那边得以尽快做出安排。所以,大家心中都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畅所欲言,不需忌惮什么。“ 话音落下,现场却一片安静,落针可闻,谁都没有先开口。曦林、宁远没人感兴趣,是个苦差事;而景怀则是块大肥肉,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加让人心有顾忌,生怕说错了话。 看见过了半天都没人答话,杨志文倒是也不意外,却是笑眯眯地看向申天宁,语气和蔼地说道:“申将军是平叛首功之人,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申天宁一愣,他旁边的郭光炜刻意拽拽他的衣角,才反应过来。登时,头都大了一圈,但是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再加上杨志文都直接问到头上了,总不能不说话吧?只好出列,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然后为难地看向杨志文,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大人见谅,末将年幼无知,这等大事,还是应该咨询孟大人、王大人、郭大人等几位大人比较合适,末将实在心里没什么好主意。“ 杨志文还想再劝一下,可是申天宁说完,就匆忙又站到了右边武将行列中去了,只好无奈地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申天宁敏锐地捕捉到,此时杨志文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之色。 暗叹口气,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很明显,杨志文在向自己示好。只要自己像上次一样自己举荐自己去做那景怀的府主,只怕就算别人都反对,杨志文也一定会拍板同意。估计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成了他重新树立总督权威的重要砝码了吧。 “下官认为,孟元成孟公子,德行斐然,人望甚高,当为景怀府主的不二之选。“过了片刻,终是有人开口了,直接举荐孟家的人。 “下官附议。“ “下官附议。“ “下官附议。“ “……“ 登时,相当多的人都站出来,纷纷赞同让孟元庆来担任景怀府主的职位。站在文臣一列后排的孟元成,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喜色,但是微微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活动。显然,对于景怀府主这个职位,他是颇为上心的。 而他的父亲,孟子诚,此时却是对大家的言语不置可否,垂首站立原地,始终不曾表态;王怀元一直从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减半分,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完全无关;郭光炜面色却变得略微有点不自然,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上首位端坐的杨志文,表情也和郭光炜差不多。其他众人的表现,也都各不相同,或喜或忧,或无动于衷。申天宁暗暗观察大家的神色,也好做到以后心里有数,至于表面上也一直面带笑容,不时微微点头,似乎对孟元成这个人选很是赞同。 眼看着赞同孟元成的越来越多,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申天宁身后地褚维“霍”地起身出列,指着刚才提议孟元成的人,毫不客气地斥骂道:“我们申将军,九死一生,殚精竭虑,才辛苦平复叛乱,剿灭贼匪!而你们,不过是整日整日地在略阳花天酒地,一旦出了事,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好,乱贼伏法,你们就各自弹冠相庆,丑态全都复生了。我褚维告诉你们,景怀是我们申将军拼了性命才打下来的,府主的位置,谁也没有申将军合适!” “你……你……”那名之前提议孟元成的人登时被气得哆嗦起来,然后眼前一黑,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小褚,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太无礼了!还不快去向各位大人赔礼?”申天宁赶紧低声呵斥道。虽然褚维刚才是替他说话的,但是首先他本身就对什么景怀府主没有染指之意,再加上前者的话也实在太难听了,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可不是嘛,孟元成刚才好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此时一张脸已经微微发青;支持孟元成地人,虽然没人再向最先提议的那个倒霉家伙一样,直接气晕过去,但是也是一个个脸都紫了;孟子诚自恃身份,表情勉强和刚才一致,但是眉毛却在微微颤抖;就连郭光炜、杨志文这两个实际上心里倾向与申天宁的人,此时表情也微微有些不自然;恐怕,也就只有王怀元的表情还是一副笑眯眯地老狐狸样子。至于申天宁身后那些武将,难得的没有再去找褚维的麻烦,大多数人反而还露出了笑意。 尴尬了一阵后,郭光炜干咳一声,说道:“褚将军的话虽然的确不中听,但是也不无道理,我觉得,申将军年少有为,当为景怀府主。” “对啊,就是应该让申将军来!” “申将军才是最合适的!” “末将附议!” “下官赞同!” “……” 申天宁听得不由暗暗苦笑起来,果不其然,一大批人看见郭光炜表了态,都迫不及待地开口支持自己。(未完待续) PS:再推荐一本朋友的书,神店武士写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写的很不错,很好的一本书,喜欢的大大去捧捧场~~ 给读者的话: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 第74章 意料之外 - 霸战狂徒 - 孽风 争论,或者说争吵继续持续下去。不过,作为两个当事人,无论是申天宁,还是孟元成,都没有直接表态。即便是从表情上看,也难以判断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觉得不耐了,杨志文猛地一拍桌子,斥道:“都安静安静,这样成何体统?”下面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大打出手的两拨人听见,这才悻悻地闭上嘴巴,站回了原位。 轻咳一声,孟子诚缓缓开口了:“各位,老夫有一句话想说……” 看见也算是正主儿,而且影响颇大的孟子诚终于要开腔了,无论是之前支持孟元成的,还是支持申天宁的,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静等他的下文。 “各位对犬子的厚爱,老夫感激不尽。但是,毕竟元成年龄稚嫩,人望粗浅,不堪大任。如果贸然间就忽然给予如此大之职责,恐怕会出乱子。景怀毗邻晋中,一旦再次生乱,恐怕中都震怒,而且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景怀又是刚刚收复,人心不稳,匪患仍然存在,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候。以老夫的拙见,还是让申贤侄先出面,安抚人心,稳定景怀局势,才是正理。”一番似乎很是诚恳的话娓娓道来,让人听了感动万分,就连包括褚维在内的军方将领都不例外。只是郭怀光、申天宁二人听完后,却在心中冷笑不止,暗骂好一个狡猾的老枭! 孟子诚这话,可谓是极为有技巧性。乍一听上去,似乎是在盛赞申天宁,贬低孟元成,给人十分谦逊的感觉。但是仔细一听,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貌似很是诚恳的一番话,却几乎把申天宁所有真正值得肯定的优点都忽略了,更是提都没提后者披荆斩棘,历经万难,平复叛乱的过程。言外之意,更是让人感觉景怀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安抚人心,而且能迅速给邻省晋中乃至中都留下足够好的印象的人。毫无疑问,申天宁的确具备这个能力,也能做到这两点;但是问题是,这等于无形中降低了门槛,如此一来,几乎只要资历足够,谁都能去担当这个职务了,孟元成,当然也包括在内。 幸好我对景怀府主的位子没什么想法。申天宁心中暗暗想到。当然,表面上此时还是得装装样子,麻痹一下孟子诚的。故而,在其他人眼中,申天宁此时就是一副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是实际上却双拳紧握,身子都激动地在微微颤抖的模样。孟子诚看见,心中不由得意地暗笑起来,到底是年轻啊,这么快就飘飘然了。 果然,孟子诚话音落下还没多久,马上一名文士就跳出来,大声说道:“孟大人谦逊之心,我等感佩之极;申将军之年少有为,在坐之人也无人敢无视。但是,毕竟景怀是紧要地地方,孟公子曾经做过略阳城守,经验上是更加充足的……” “放屁!”他话音未落,一道炸雷般地声音猛然响起。众人连忙去看,不出意料,褚维果然跳出来,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派胡言!就算申将军和孟元成那家伙能力相当,但是论功劳,论资格,孟元成那小贼哪里比得上申将军?更何况,孟元成那家伙地能力,又岂能和我家将军相提并论?” 他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孟元成脸都成了猪肝色了。可是,为了维持自己一直辛苦保持的儒雅气度,君子风范,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莽夫斤斤计较,随他去吧。 可是,某些莽夫是很会得寸进尺的,孟元成耳边又响起了那可恶地声音:“你们看,你们的孟大公子,这个时候可不是不敢反驳么?孟家家教,名不虚传,人人都有自知之明啊。”褚维说的爽快,可是就连其他支持申天宁的人,却都是听得一阵冷汗,暗暗腹诽这厮嘴可真够毒的:刚骂了小的,觉得不过瘾,这下好了,把人全家从老到小都骂了个遍! 看见褚维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大发神威,再接再厉,申天宁赶紧拉住他,怒斥道:“够了!还不快去向孟公子道歉?” “将军,我……”褚维抬起头来,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来一顿臭骂。 “快去!” “诺。”褚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一声,慢吞吞地挪到孟元成跟前,有气无力地说道:“喂,申将军让我跟你道歉,那我就来说一声,对不起啊!不用谢老子,将军让我说的,要谢谢将军去!” 众人一阵目瞪口呆,有这么道歉的么?这还真是平生头一回见识,原来还可以如此霸气的跟一个人说对不起。 申天宁揉揉额头,暗叹一口气。不过,褚维毕竟是为了维护他的利益,他当然不可能把话说的太重了。 孟子诚看着褚维快步走回申天宁身后,却是一副老老实实地样子,再也不敢多说话,眼神一阵收缩。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后者已经在军中有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就连公认最难驯服的褚维,都变得对他服服帖帖的。 褚维未必是真的对申天宁打心眼佩服,但是好歹后者是第一个敢用他,愿意用他的人,申天宁上升的越快,他褚维好处就越大。申天宁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却不害怕,他明白前者不过就是想要更多的功劳,更大的认可而已,本心并不坏,用好了,绝对是自己的一张王牌。 “咳咳。“郭光炜又是一通干咳,惹来一阵侧目,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得了哮喘,咳起来没完没了的。 “褚将军刚才的话语,的确多有不妥当的地方,不过却也不无道理。如果说,申贤侄亲冒炮石,好不容易平定了乱军,结果反而得不到应有的赏赐和擢升的话,不单单是我整个北地漠视功臣,甚至是我整个帝国漠视了功臣,如此恶例,断不可开!更何况,这多半会寒了将士的心,褚将军刚才虽然说的多有不妥当,但是却不能不让我们警醒。“ 话音落下,下面立马炸开了锅,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有支持的,有驳斥的。发现此时他脸都憋得有些涨红,一副既志在必得,又忧心忡忡地样子;然后又看了看靠着柱子,表情似乎很紧张,但是眼神却平静之极,仿佛只是个看客一般。 不过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场面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火爆,大家的情绪还算是能克制下来。嗡嗡声持续了一阵,渐渐又平息下来。 杨志文清清嗓子,说道:“诸位,在这里争论不休,但是孟公子和申将军可是还什么都没说啊,各位先听听他们自己怎么说,然后再做决断,也不算晚。“ 大家安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孟元成却是首先站了出来,很恳切地缓缓说道:“各位对在下的错爱,元成心领。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元成寸功未立,哪里敢奢望那么多?至于具体怎么安排,还要听各位大人的安排,无论最后如何决定,元成决计不会有一句怨言。“ 大家听了,都不由暗暗赞叹,到底是大家族子弟,说话就是有水平,态度也足够谦逊,一席话说下来,倒是让不少中立的人对他的印象陡然好转起来,心中已经隐隐偏向于他。 “申将军,孟公子已经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么?“杨志文又转头看向申天宁,问道。 众人又屏住呼吸,静等申天宁开口。因为他们明白,申天宁无论如何,各方面优势是明显强于孟元成的。但是如果考虑到孟家的地位,如果申天宁直接表态要抢夺这个位子,就是直接和孟家为敌。换句话说,后者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决定北地未来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官场走向。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批和孟家恩怨颇深的官员、将领,都盼望着申天宁直接强势表态,最好直接跟孟家干起来。一想到神秘飘渺的张家有可能和地头蛇孟家结怨,这些人就感觉热血沸腾。真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就看到底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来一场针锋相对的龙虎斗了。 “末将如果不有所求,只怕会寒了众多将士之心,所以,末将的确有所求。“申天宁却仿佛意识不到这些一样,慢悠悠走到中央,缓缓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是真准备公然挑衅孟家么?孟子诚一双小眼,此时已经眯缝了起来,射出骇人的精光;孟元成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眼中已经有寒光闪烁;至于杨志文,郭光炜,以及其他大小官员,将领,眼镜都亮了起来。 可是,申天宁却仿佛断了思路一样,扫视着全场,不说话了,但是却不曾返回自己的位置,似乎还在冥思苦想。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郭光炜真想扑上去,催促申天宁赶紧说出最劲爆的话来。 “你倒是快说啊!“这是此时不少人的心声。 将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申天宁心中冷笑不止,终于决定不再耽搁,一口气说道:“不过,刚才那位大人说得对。自古以来,未尝听闻统兵者陷一城,就必须做此城之主的说法。如果今天因我而有了先例,天下群起效仿,那岂不是要乱套子了?如此恶例一开,王法何在?纲常何存?“ 众人都听着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更是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了。 “更何况,今天要讨论的,诸位可能忘了,但是我还记得!景怀富庶不假,重要不错。但是曦林、宁远二府,却更加重要!可是,诸位似乎都忘记了。景怀靠近内地,民心思安,府主之职,空缺几日,并不妨事。但是曦林宁远二府,无人主持大局之下,一旦鞑子乘虚来袭,旦夕就可至略阳,诸位,可曾考虑过?” 说到这里,申天宁略微顿了顿,众人此时却听得满面尴尬、羞惭之色,前者也不理这些,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景怀富庶不假,也千真万确是我领兵攻陷,但是正因如此,无论如何,申某都不可主政景怀,况且,我还年轻识浅,更加不能妄担大任。不过,曦林,宁远二府,贫瘠不假,更可称得上四战之地。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更加适合我。所以,末将斗胆自荐一次……”说到这里,申天宁猛然转身,看向上首位同样一脸羞惭的杨志文,说道:“曦林、宁远二府,无论大人将我举荐到这二府中哪一府,末将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传来嗡嗡地议论声,很显然,申天宁的表态,实在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PS:推荐两本朋友的书,第一本是昨天已经提过的,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 然后第二本,是夜澜听雨的《终极之主》,终极之道,主宰终极。什么是终极?终极即是历史,历史即是终极的凝聚物。万事万物皆有终极,终极之道主宰生死,主宰一切,谁若最终主掌终极之道,是为终极之主!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75章 得寸进尺 - 霸战狂徒 - 孽风 意外归意外,不过申天宁一番话说下来,倒是也基本让两方人都还算满意。 对于孟家以及支持孟家的人们来说,申天宁的选择等于向他们让步,算是一种另类的示弱;对于郭光炜为首的反对孟家的一班人来说,申天宁话中等于狠狠讽刺了一通孟家。你们拼死拼活的都要抢到手的景怀府主这个位子,老子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话说的漂亮,而且也很合理,很符合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出的话,并不显得突兀,让大家难以接受。故而,嗡嗡地议论声持续很久后,孟子诚、郭光炜、王怀元相继表态支持,杨志文看见意见终于得到了统一,于是最后拍板,同意了申天宁的请求。后者的意见被采纳,同时也就意味着孟元成没有了竞争对手,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景怀府主的不二人选。 “申将军,你刚才的话,可真是让老夫惭愧,是老夫着想了,以后当引以为戒。”待人群都走的差不多了,杨志文叫住申天宁,不无佩服欣赏之意地说道。 申天宁心中暗笑,他这么说,本身就是基于最大的私心,不过恐怕刚才在场的人无人能听出来。 “总督大人不必如此,我早年的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凡事随性而为,可矣。’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我正好想到那里,随口就说出来而已。” “随性而为,随性而为……”杨志文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然后忽然正色向申天宁一拜,说道:“受教了。” 申天宁慌得连忙扶起他,说道:“大人不必如此。” 一番简短地谈话后,申天宁告辞而去。他并不同情杨志文,更不认同他。说穿了,杨志文更适合在学堂教书,而不适合跑来混官场。 走出总督府,申天宁却一眼看见了褚维,后者眼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将军,您今天的话意思是……” 申天宁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是认真的,要是去了景怀,那对我来说,就像把猛虎关到笼子里一样,我可不愿意。” “哦。”褚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不过,就算他多问了,申天宁也不准备详细回答。 回到光亨庭,众人都询问结果,得知卫籍要遭到凌迟之刑,都是一阵唏嘘不已,赵文瑄更是显得心情失落不少。知道后来的人选争论后,众人也都有点愤愤不平起来,不过在申天宁、张策等人劝说下,倒是也都气顺了不少。 另外一边,王怀元刚刚回到家中,一道清脆的声音俏生生响起:“爹,您回来啦,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 话音刚落,一道俏生生的倩影站在王怀元身前,瓜子脸,波浪般的黑发披散而下,显得很是随行,大方,身材中等,胸前虽然不大,但是却恰到好处。一双红唇娇艳欲滴,让人垂涎。这位少女,正是王怀元唯一的女儿——王梦妍。 溺爱地摸摸少女的头发,王怀元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把刚才总督府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口中不乏赞叹之意。王怀元此前足足纳了五房夫人,才在十六年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女儿。作为唯一的血脉后继,自然是宠爱无比,更是给予了极大的希望。基本上,每次略阳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一些重大的决策都会跟她议论,也让王梦妍虽然一介女流,但是见识、决断都非常人可比。 “这有什么好赞叹的?”王梦妍听出来了父亲口中赞叹的意味,嘟起了小嘴,很是不屑地说道:“这人一点都不懂得抓住时机,听说背后还有那么大靠山,真是白瞎了!” “哦?”王怀元转过头,挠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以见得?” “爹,您想啊。曦林、宁远这几年兵连祸结,他想去那,无非是远离略阳控制,可以自行发展。但是,鞑子就那么好相与么?”王梦妍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评价起来。 王怀元听了,却是不置可否,也不说女儿究竟说的对不对,只是淡笑道:“是啊,所以你说,我们要不要赌上一把?” “赌什么?”王梦妍有些不明白了,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父亲。 “就赌他能在那里立足,赌他以后成了大气候,给我们王家一场大富贵!”说到这里,王怀元重重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当然,要是输了,恐怕这百年间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偌大王家,一朝之内就要土崩瓦解了。” 王梦妍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却是嘴巴长得大大的,久久说不出话来,显然被父亲疯狂的想法吓到了。 …… 第二日,总督府议事堂,同样的位置,因为相同的事情,再次商议起来,不过这一次参与者少了很多,只有孟子诚、王怀元、郭光炜三人参加。 申天宁的建议固然是好,但是问题是,曦林、宁远有两个府,除了申天宁,没人愿意去那了。开玩笑,这两个地方半年内连续陷落两次,可谓是近况糟糕至极。按照帝国律法,上自总督,下至城守甚至县正,丢城失地者,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讨论了一个上午,还是迟迟给不出答案。下午的时候,杨志文接连召见很多三位家主提出的人选,询问他们的意见,可是要么是说自己生病,要么推脱能力不够,几乎没一个人愿意去的。最夸张的要属郭光炜提出的一个人选,在刚刚听出来杨志文的口风,居然直接被吓晕了。这件事后来传遍整个略阳,一时间被引为笑谈。 在连续讨论了好几天,都始终无果之后。迫于无奈之下,杨志文来回权衡数次,决定除了上书推荐申天宁孟元成二人外,另外一人选交由中都那边朝廷来决定。当然,像琦原之类的小城城守职务,就没那么麻烦,杨志文直接决定就行。 …… “少主,申公子,外面有一人,自称是总督府书吏,要见申公子。”申天宁等人正在二楼谈笑时,忽然一人上楼禀报道。 “哦?”申天宁眼睛一亮:“我下楼去接。”说完,就匆匆下楼而去。 不一会,申天宁就带着钱朗,直接来到了二楼一间静室,身边只有张策、赵文瑄二人。 “申将军,您这就太客气了,我自己上来就好。”钱朗连声道谢,不过显然对申天宁的重视很是受用。 申天宁哈哈大笑,连称不妨事。几人客套几句,互相介绍一番,申天宁也不避讳他,直接说了赵文瑄的身份,这份信任自然让钱朗更为感动。 说了几句,钱朗不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说道:“将军,杨大人的最后决定是这样的……”说着,就把杨志文等人始终找不到另一个愿意去宁远或者曦林的人选说了一遍,然后又告诉了杨志文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把另一府主的人选问题交由朝廷来选拔,最后正色说道:“将军,我看,我们可以胃口再大一点。” 几人陷入沉默,申天宁三人都知道他说的胃口再大一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兹事体大,这样的事情帝国以前虽说不是没有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因为一人而做出这等大变动,想要成功,谈何容易? “难,难,难!”赵文瑄皱着眉头,连说了三个难字:“这等先例,以前从未有过,突然提出,只怕没什么机会。张家势力虽然庞大,但是在中都却谈不上很强。” 张策插言道:“我们现在关键要想办法,申老大在中都也是有熟人的,而且能量足够大。”看见赵文瑄,钱朗二人脸上都有不信之色,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简家,听说过吧。简家的大小姐,可是和申老大很有渊源的。”说完,手上端起一杯茶,轻吹一口气,慢慢品味起来。 “啊?莫非申将军其实是简家的人,和那位大小姐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钱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问道。 “噗!”闻言,正在喝茶的申天宁,张策二人不约而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溅了对方一身。后者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啊,你实在是人才啊,张策我实在是佩服之极!” 申天宁则是满头黑线,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钱朗看着二人表情,恍然大悟,连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申将军艳福值得钦佩。”说完,还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容。 “你知道个屁!”申天宁没好气地说道。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和简素心到底算是什么,只是恩人的关系么,又显得太亲近了;但是要说简素心是他的女人,很明显,还不是。 赵文瑄最为稳重,此时他也听懂了大概意思,不过只是淡淡一笑,看见好端端地严肃的商议大事要变了味,赶紧纠正道:“好了,好了,先说正事。” 一听到这话,申天宁,张策,钱朗三人都马上恢复了正常,钱朗沉吟道:“如果真有简家这颗大树可以拉的话,我看这事至少有五成成功的机会。” 申天宁想了想,轻笑一声:“五成,一半对一半嘛,很大的机会了,值得一试。” 赵文瑄却是谨慎地说道:“但是首先,有三个问题,首先,拿什么说服朝廷;其次,必须想办法从总督府这里,多带些兵马去,不然就是成功,也不过得到了一副重担子而已;最后,怎么应付鞑子的威胁。”(未完待续) 第76章 妒忌成恨 - 霸战狂徒 - 孽风 赵文瑄话音落下,四人顿时陷入了沉默,都在蹙眉苦思。 良久,钱朗才抬起头,看向其它三人,沉吟道:“怎么说服朝中都那边,我想直接通过简家的关系,尽可能夸大曦林、宁远的惨状就可以。一旦任命下达,中都同意,杨志文、王怀元、郭光炜这些人都会支持将军,至少不会给将军使绊子。至于孟家,就算到时候心有忌惮,但是肯定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公然翻脸,立即得罪将军。至于最后一点,才是最麻烦的……” 申天宁微微点头,没有开口。的确,曦林、宁远二地,半年内两次被攻陷,而现在马上又要到秋高马肥的时候,如此恶劣地局面下,别说发展了,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看见气氛有些沉重,张策不乐意了,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解决之法。” 申天宁点点头,展颜笑道:“说得不错,我们想的太远了。来,我陪钱兄去介绍一下我的那些朋友。” 钱朗当然不会拒绝,这是申天宁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连忙跟着申天宁走出密室。 “来,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地名士,钱朗。“申天宁拍拍站在旁边钱朗的肩膀,向着王瑜、邹月儿等众人介绍起来。他知道钱朗应当是对自己始终不受重用而愤懑不平的,所以并没有点明他的身份,只是说这是名士。 在大陆,名士是拥有极高声望,而且确实学富五车的人才能拥有的头衔,等闲是难以让人如此称呼的。如果声望不好,或者名不副实,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的话,纵然你有滔天权势,士林之人,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申天宁称呼钱朗为名士,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钱朗对申天宁的话很是感动,看见对面众人惊讶尊敬的目光,赶紧说道:“申将军是把我抬得太高了,我哪里是什么名士?现在忝为总督府书吏一员,犹不称职。名士之谓,钱朗实在是担当不起。“ 众人愣了一会,荀武直接笑出声来:“钱兄可真够实在的,老大既然这么说你,就说明你确实当得起才对,怎么自己还不乐意呢?“ 钱朗听见“老大“这个称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申天宁。转头瞥了后者一眼,心中暗暗好奇起来。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活动,脸上却没什么多余表情,很是郑重地说道:”名士之称,至少要天下共知,四海传其名,才可当之无愧。现在,我怎么敢因为申将军一句夸赞之词,就飘飘然了呢?“ 荀武登时就被噎住了,看得其他人都暗暗好笑。和前者认识这么久,除了申天宁以外,荀武可是从来对外人不假辞色的,像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想要目睹可是很难的。不过,虽然如此,众人看向钱朗的目光,已经多了丝敬佩。 申天宁拍拍他肩膀,说道:“钱兄太自谦了,以后不用叫我将军什么的,太生分了。“然后又指着众人,一一为钱朗介绍起来。 互相介绍完毕,大家算是都认识了。钱朗并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正相反,他的见识十分广,说起话来,丝丝入扣,能把本来很普通的一件小事,说得妙趣横生。很快,就和众人关系变得熟络了不少。 楼上大家谈兴正浓,可是一楼此时,却发生了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 孟元庆带着两个随从,身着一袭白衣,长发随意披散到肩膀,正信步在大街上漫步目的地闲逛着。 可是此时,标志性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眼神阴鸷,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身边的两个随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直默默地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所过之处,惹来路人一阵议论纷纷。 “哎,这不是孟家老三吗?怎么这幅样子啊?“ “不知道啊,不过孟老三这幅表情,还真是少见。“ “听说是前几个月,看上了一个有着倾城之色的女子,本来想以势压人,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咦,不对啊。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成天都这幅样子啊。”一人疑问道。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孟老三对那女子又是一顿死缠烂打,结果徒劳无功。后来听说是正主儿回来了,他背景没对方硬,可不就这样了吗。” “活该!成天想着怎么祸害咱们略阳的好闺女,这下撞铁板上了吧?”一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对,活该!” “这种人,早死早超生!” “别说他了,孟家除了二公子正常点,从老的到小的,没一个好东西!”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的,漫骂诅咒不绝于耳,更有不少人直接对孟家开骂。由此可见,孟家虽然实力雄厚,在略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但是名声实在是已经臭大街了。只不过,摄于淫威,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暗地里悄悄嘀咕几句。 孟元庆这几天的心情的确极度糟糕,至于原因,也确实如之前那些路人所议论的那样,是因为邹月儿。 申天宁领兵出征的时候,当时孟元庆可能是这些日子来心情最好的时候了。在他看来,连慕容复那样的宿将都在卫籍手下大败亏输,更是战死疆场,换一个乳臭未干,妄自尊大的家伙去和卫籍交战,那不是送死是什么?再加上,张策也随同出征,到时候,一旦这两位都战死了,他的机会不是来了?简素心身份太高,他不敢动,但是现在前者远在中都,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而张家少主和申天宁又不是自己杀的,张家再怎么震怒,又能怪自己头上么?这样一来,邹月儿一个弱女子,本身什么背景都没有,又无依无靠的,岂不是要乖乖地落进自己的手掌心? 但是,天不遂人愿。申天宁非但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兵败身死,反而还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大获全胜,一举肃清了叛乱,立下大功,地位也一跃成为了整个北地行省炙手可热的人物。一夜之间,几乎略阳所有的大小权贵,都争相向申天宁传达善意。就连自己的父兄,都变得对申天宁的突然崛起不知所措,愁眉不展,私下里更是时常对申天宁不乏赞叹之意。 更加悲惨的是,孟元庆大概是孟家里最不讨孟子诚喜欢的了。所以,每每提到申天宁,必然是把前者拿来一阵比较,然后一顿斥骂是跑不了的,几乎每次都让他颜面扫地。三番五次下来,孟元庆心里能好受才是见鬼了。 而就在这几天,孟元庆又得到了消息。申天宁在总督府的议事堂一番话,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紧接着,从孟子诚口中,孟元庆又知道了申天宁即将成为一府之主! 府主谈不上是多么高级的官员,曦林、宁远也都是偏远之地。但是无论如何,府主都是手掌一府生杀大权的人。更何况,申天宁才不到二十岁,这么年轻的年纪,就极有可能成为府主,绝对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的。凡此种种,再加上对邹月儿美色的垂涎,孟元庆对申天宁心中的恨意之浓烈,以及内心中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 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光亨庭。虽然心里知道这时候去肯定是自讨没趣,但是想到里面风华绝代的邹月儿,心头一热,也不想会有什么后果,抬脚就要往里走。 两名随从看见,顿时急了,慌得连忙抢上前来,哀求道:“公子,这是光亨庭啊?您要是饿了,我们换一个地方也比这儿好啊。” 孟元庆听完,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就冒了出来,一脚把二人踹到地上,扬起手中马鞭,重重抽在二人身上,口中骂道:“狗奴才,你是谁家的?让你吃里扒外,还敢讽刺本公子?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马鞭是上好的牛皮做成的,抽在人背上,响声沉闷,传音低沉,但是肯定是很疼的。二人惨叫连连,不住求饶,但是却不敢挪动身子。他们只不过是孟家的奴仆而已,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人家手里,怎么敢反抗? 惨叫声很快吸引了大量路人前来,但是一看见是孟元庆这个孟家的三公子,原本几个作势要解围的人都收回了脚步。无论心里多么怨恨孟家的蛮横,多么鄙夷孟元庆的为人,但是人们心里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孟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而孟元庆三人又是在光亨庭门口,很快就吸引了里面跑堂的伙计出来。 连忙挤进人群,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跑堂伙计倒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眼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嘴上倒是很客气地冲孟元庆说道:“孟公子,您看,您要教训自己家人,我们当然管不着。但是您这样堵在我们门口,这还怎么让我们做生意?” 孟元庆抬头,就看见了跑堂伙计眼中的鄙夷,心中怒火更加炽烈。他和这位伙计可是认识多年了,以前都是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还能把自己当个人物看,可是自从上次的光亨庭风波后,态度一下冷淡了不少。 “怎么了?我教训奴才,你管什么?你凭什么管?这里又不是你们店里!” “这里的确不是我们店里,但是是门口啊。您这样,是会影响生意的。要不这样,这两个奴才您先记下,等回了府上,您想怎么打都行,现在就先进大厅,喝口茶,消消气。” 这番话说得很是恭敬,挠是孟元庆此时,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而且这个时候,他也累了,便顺势放下马鞭,恨恨说道:“今天就先饶了你们,以后给本公子长点记性!” 两名随从哼哼唧唧的,听见孟元庆的话,连忙点头。孟元庆哼了一声,抬步就向里面走去。伙计看见他走远,连忙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包裹,递给二人,低声说道:“这里面没有多少钱,不过应该足够二位治伤了,快去吧。”说完,又招呼几个人过来,让他们送二人去找医师。二人本来不想收下伙计的钱,但是在围观的路人们和伙计的劝说下,还是把包裹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一阵千恩万谢后,被伙计叫来的几人扶着,蹒跚而去。 却说孟元庆,大步走进大厅,想也不想,就要上楼梯去二楼。谁知脚还没有踏上台阶,就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一道硬邦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公子,对不起了,二楼现在不见客。”(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77章 毁容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元庆想都不想,就要上二楼,却被人按住了肩膀,不能再前进半分。正在恚怒之时,一道硬邦邦,不蕴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公子,对不起了,二楼现在不见客。” 孟元庆感觉肩膀上一沉,娇弱的身子骨哪受得起这等大力,只觉得一阵阵的剧痛。转头看去,却只见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出来了十几名壮汉。这个时候天气中的暑气已经很是浓烈逼人,但是这十几人却都是一身黑色衣衫,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和双手。诡异的是,却不见他们脸上滴下哪怕一滴汗水出来。 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了大堂里的客人和跑堂的伙计们,不过看见这付架势,前者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遑论上去解围了,只敢远远地看热闹;后者则是收回了脚步,完全无视了这边的动静,接着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 孟元庆心里已经怕的要死,他身边空无一人,又被这十几个诡异的黑衣大汉围着,心里哪能不紧张?不过,此时他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色迷心窍之下,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怎么了?难不成你连本公子是谁都不认识?这略阳城还有本公子去不得的地方么?还是你们这光亨庭是龙潭虎穴,或者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一通犹如连珠炮般的话语脱口而出,让那名拦阻孟元庆的黑衣壮汉都是一愣,不过抓着他肩膀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是谁,在下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少主和申将军都曾下令,二楼今天不见客!公子如要用餐,就请在一楼,如果是来闹事的……”壮汉眼中射出两道凶光,甚至还有淡淡的杀意蕴含,不无威胁之意地补充道:“走不出大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黑衣壮汉都是张家特意豢养的死士。长期以来,张家专门从各地搜罗到的孤儿,从小到大的刻意培养和灌输下,早就把张家当成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当然,这种类似的手段,几乎大陆上所有稍有势力的家族都在采用,包括晋元、天吴等国的皇族(王族)。 孟元庆被他吓得一哆嗦,险些没站稳,虽然没有摔倒,但是身子却一个踉跄,狼狈不已。这让他更是羞怒交加,他是谁啊,孟家嫡系!在这略阳城,从小到大,有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就连半年前的光亨庭风波,人家张家少主都是和他客客气气的,你一个豢养的奴才,就敢这么说话?再加上,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怨气,此时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黑衣壮汉这话,等于是火上加油,顿时让孟元庆爆发了:“一楼太吵,老子不习惯!走得太远,老子累了!怎么的,难不成,你还想杀老子?!“气急之下,就连那句时时不离嘴边的”本公子“都忘记了,直接用”老子“自称。 他这话,要是和一个普通侍卫之类的角色说,或许还真能唬住对方,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次他可是失策了,他面对的,可是死士。连自己的命都无所谓,他还会在乎你那点威胁不成? 看着扬起下巴,一脸挑衅之色的孟元成,为首的那名黑衣壮汉眼中爆出一团浓重的犹如化为实质般的杀机,还不等前者反应过来,“铿“地一声,利剑出鞘,一道寒光就向着孟元成脑袋劈去。 你不是想死吗?那就成全你! 这一剑,要是真的劈实了,孟元庆就是有十条命都保不住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不过,也是他命不该绝,眼看着就要喋血当场,就听见二楼楼梯口传来一声焦急地爆喝声:“住手!“ 壮汉一个激灵,他已经清楚听出了这是自己少主的声音。不敢违抗,或者说,违抗的念头就不可能出现在他心中。知道收剑已经不可能,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剑锋向右勉强偏了偏,总算是免除了孟元庆分尸当场的惨祸发生。不过,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分尸的下场是逃过了,可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剑锋却顺着孟元庆左脸生生刮过,去势太急之下,竟然硬生生把后者的半边面皮给刮了下来。一张原本俊美妖异的面孔,此时变得触目惊心,右半边白皙俊美依旧,左半边却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目睹。 “啊!“孟元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左脸上一阵阵剧痛传来,让他几乎晕厥。强撑着尚在颤抖的左手摸了摸,只觉得粘粘的,仿佛自己的半张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PS:额,这话听得这么怪异,和气氛不符啊)。把左手伸到眼前一看,红的,白的,黄的,诡异的气味让他想要呕吐,怪异的手感和脸上火辣辣钻心的疼痛更是不断像他提醒着,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又是一声惨叫,要比刚才无力的多,然后,他终于再也不能忍受这等酷刑,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彻底晕厥过去。 “呕!“一楼可是还有正在吃菜喝酒的客人呢,却突然看见这等血腥的场面,哪里还忍得住?纷纷低下头,大口呕吐起来,有的甚至直接吐到了餐盘里,整个大堂顿时变得臭不可闻,闻之作呕。 这等气味和场景下,一楼的客人可是在也坐不住了,就像逃命一样逃到了大街上。不过,人们的八卦之魂是与生俱来的,刚刚还被吓得半死的食客们,此时都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出大事了,这下出大事了!咱们可真是好运气,赶上这等大事了!“ “这也能叫好运气?我说,李员外,你是发昏了吧?“一人表示不理解。 “你笨啊!“李员外鄙夷的说道:”那个差点掉脑袋的家伙是孟家老三,是孟元庆那个小王八蛋,你说是不是大事?“ “啊?!不会吧,这略阳谁不认识他,还真有敢动手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光亨庭对孟老三来说,可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半年前,这孟老三当时也在这吃了个大亏,让人狠狠教训了一通,要不是他大哥出面求情,还不知道要落个什么下场!“ “啊,真有这事?“ “那是当然,那个时候我也在场。我告诉你,简家,听说过吧,天下第一家,简家的大公子,嫡系继承人也在。还有张家,很是神秘,但是我可告诉你,这张家,可是仅次与简家的天下第二家族!“ “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孟老三胆子忒大了,明知道是铁板,还要一头撞上去,真是笨死得了!“ “就是说啊。“ 不得不说,人言可畏。简素心一个简家小公主,在略阳露了一面而已,不过半年,就成了“简家大公子,嫡系继承人“,居然是连性别都变了。张家更是直接在传闻中变成了可以制衡简家的存在,成了所谓的”天下第二家族“。 酒楼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出手的黑衣壮汉面无表情的来到张策身前,闷闷说道:“少主,属下鲁莽,请少主降罪!“说完,单膝跪于地上。其他黑衣壮汉,此时则让开一条通道,垂首肃立。一个个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惨状所动。这不奇怪,他们经历的训练,曾经的见闻甚至是亲身经历,比这种”小场面“惨烈百万倍的,比比皆是。 另一边几个跑堂的和掌柜的也都跑过来,颤颤巍巍地跪伏于地,如同捣蒜般把头磕的砰砰作响,颤抖着说道:“少……主……绕……命……啊!“ 张策不耐烦地对跑堂的挥挥手,说道:“不是你们的错,都去收拾一下,看看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几人赶紧爬起身来,一阵千恩万谢后,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忙不迭前去收拾狼藉的现场了。 张策这才转向还跪伏在那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大汉,良久,才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阿义,你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么?“ “属下知道。“阿义很干脆的回答道。 “那你还这么鲁莽,你就是揍他一顿,我保证不会说你什么。但是你居然想杀了他?!“张策一跺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属下有罪,如果孟家追究,少主只管把属下的人头交给孟家抵罪就是。“ 闻言,张策沉默下来,他确实有些为难了。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当然不可能把阿义杀了抵罪,何况他又不认为他真的有罪。但是问题在于,现在他首先是申天宁的臂助,其次才是张家少主,而这个微妙时期内,申天宁一直都是在尽量避免得罪了孟家的。结果现在好了,孟家嫡系三公子孟元庆,差点被杀,更是直接毁了容,这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哇!“响动这么大,申天宁等人也都出来了。看见这等惨烈的场面,嗅着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味,邹月儿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干呕出来。孟娜莎比她强一点,但也强不到哪去,一张俏脸已经变得苍白之极,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至于其他人,除了申天宁之外,也都皱起了眉头,掩鼻不语。 看见申天宁出来了,张策连忙看向他,低声问道:“申老大,你看这事,怎么办?“ 申天宁皱起眉头,看向人事不省的孟元庆时,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沉吟道:“先赶紧带他去治伤,然后我们上孟家赔罪吧。至于这位兄弟……”看向一脸为难的张策,忽然一笑,摆摆手说道:“这可是你们张家的人,我就不说什么了,随你怎么处置。“ “凭什么赔罪?!“严怀义、荀武二人立刻不乐意了,大声道:”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不安好心,才落得这般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不必多言,赔罪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下手太狠了。“申天宁摇摇头。 赵文瑄、钱朗都微微点头,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挽回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然孟家会更加记恨我们。“ “你们两个在放屁!“严怀义怒道:”孟家算个鸟!记恨怎么了?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抱歉,昨天哪一章孟元庆很多地方写成了孟元成,汗……现已修改……咳咳,另外,继续求推荐,收藏,还有打赏 第78章 高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闭嘴!”申天宁眼睛一瞪,厉声道:“不得无礼!还不向二位先生道歉?” “道歉?凭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严怀义喘着粗气,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瞪得滚圆,拳头猛地砸在楼梯扶手上,震得嗡嗡作响,然后指着赵文瑄、钱朗二人道:“将军,这两个家伙,一个是刚刚投奔您,其心如何,尚且不得而知;另一个,更是才认识两天时间,他们说的话,能信吗?我老严,从将军刚刚在开元起步,就追随于您,一年有余。布仁山奇袭,我打的头阵;开元反攻,是我首先冲乱了鞑子的阵型;之后的开元沦陷,城中大乱,又是我护送邹小姐到达略阳,期间秋毫无犯!即便是前些日子对付叛军,我也是不畏生死!现在好了,将军你越来越不重视我们这班老兄弟,这孟老三,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想要打邹小姐的主意。就算我们赔了罪,就算这事不发生,莫非孟家就不会刻意针对我们不成?莫非我们就能和他孟家把酒言欢不成?!” 严怀义声音越来越大,但是却无人去打断他,这个时候他也完全豁出去了:“当初斥候营刚刚成立,那么多人对将军不服气。纵然是您多次立威,但是在诛灭宋匡和奇袭布仁山之前,也都是表面服从,唯独我第一个选择从那时起就向将军你效忠,难道是我严怀义很贱吗?那是因为我老严佩服你,佩服你不过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娃娃,敢在我们这帮大老粗跟前指手画脚;佩服你不过带着一百人,就敢数百里奔袭两千鞑子大营;佩服你强敌压境,却敢藐视地说出‘不要犹豫,冲进去,破敌易如反掌‘这样的豪言;佩服你敢轻蔑的把德库亚第二大部落,定义王阿尔斯兰的满都拉图部的苍狼旗称为‘死狗旗’;佩服你已经脱离险境,但是为了救母不惜单人独骑杀回孤城的决绝!可是现在……”说到这里,严怀义眼睛一红,竟然是一阵哽咽,说不出话了。 众人都是一阵动容,申天宁为之错愕,更是流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开元城的老兄弟,这些日子无形中对他的怨气竟然有了这么多! 抬头看向荀武、雷青等几个同样是开元时期或者是被俘时期就追随他的人,却发现也都低下了头。虽然或许是因为申天宁往日的积威所致,不敢直接开口赞成严怀义的话,但是内心中真实的想法,不难猜度。 申天宁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目光幽幽地盯视着严怀义,久久没有说话。气氛瞬间凝滞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让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受。 严怀义却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泛红的双眼倔强地和申天宁对视着。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申天宁才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自嘲道:“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就是这样的。” 严怀义低下头来,没有回答这句话,默不作声。申天宁笑笑,拍拍他肩膀,说道:“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在开元的时候,我们身边,身后,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自然没什么好顾虑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啊。”说完,又指指还瘫软在地上的孟元庆,继续说道:“更何况,此人对月儿有意,我很清楚。但是毕竟下手太狠了,现在我们寄人篱下,又是初来乍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大囚笼,所以必须暂时不能和孟家把关系搞得太砸,更何况,本来就是我们有错。赵先生、钱先生的确刚来不久,但是当初,我有怀疑过你们么?他们刚才的话,也是为大家考虑。” 严怀义仰起头,语气平缓了很多,但是还是固执地说道:“就算我们有错在先,那也不需要老大亲自去赔罪,我去代替说一下就是了。“ “得了吧。“申天宁毫不迟疑地否定了他的自告奋勇:”你要是过去,非得弄得鸡飞狗跳不可,搞不好还得我去赎你回来。“ “有那么严重么?“严怀义挠挠脑袋,小声嘀咕道,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气氛终于不那么紧张了,申天宁这才长舒一口气,心中也敲响了警钟。看来,略阳不能呆久了,要不然不但自己如履薄冰,恐怕从开元一起来的老人们也都会生出不满之心,短期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长期的话将会生出无穷祸患! …… 孟家作为略阳第一大家族,位置自然是极好的。距离总督府、城主府不过百步之远,清幽而不冷清,想必当初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寻到这么一块好地方。 孟子诚和他唯一的弟弟,孟子凡以及两个儿子孟元成和孟元泽在府中后花园品茗对弈,不时闲聊几句,主要是嘱托孟元成上任后的一些事情,好不轻松自在。 这段时间,孟家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孟元成的景怀府主一职,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这就意味着孟家的实力将再上一层楼,若是操作得好,或许还能把势力延伸到晋中去。这可是孟家三代家主都始终实现不了的梦想,现在他们却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怎么会不开心。 “报,家主,申将军还有张公子府外求见,除此之外,还有……还有……“忽然家老上前轻声禀报道,不知为何,说到最后时竟然有些结巴了。 “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孟子诚不耐烦地问道。 家老一咬牙,深吸口气,说道:“是三公子……“ “哦?“孟子诚心不在焉答应一声,随意问道:”老三和申天宁一向不对付,怎么突然一块上府上来了?“ 家老额头上顿时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家主,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三公子现在……不大好……“ “不大好?“孟子诚四人都皱起了眉头,不详的预感浮现在了心头。 “走,去瞧瞧,多半是这逆子又干了什么蠢事出来!“良久,孟子诚摇摇头,大袖一甩,当先向府门处走去,孟子凡三人也是满腹的疑问,赶紧跟上。 孟家府门口,数十名孟家甲士,把站在中间的申天宁、张策以及几名他二人身边的随从团团围住。申天宁身后,孟元庆还是一副昏死的模样,躺在一张有两名随从抬着的木床上。诡异的是,人多的一方却都是一付如临大敌的模样,而申天宁、张策二人却完全无视了充满敌意的孟家甲士,谈笑风生,甚至时不时还指点一番这些甲士们的姿势。 “你看,这个人不错,姿势很正,是个好手。“ “不错,的确如此。“ “那个人就不行了,要么是个兵渣子,要么就是刚进来没几天,要是真拼杀起来,肯定是第一个完蛋的。“ “有那么严重吗?“张策做作的惊叫一声:”我看那位不错啊,像是个好汉……“ 孟家这些甲士穿着沉重的铠甲,顶着炎热的夏日,还要忍受二人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心里都恨不得立即把他们撕成碎片。 可惜,理智却告诉他们,不能真这么干。 “家主到!“一声长长的吆喝声传来,甲士们连忙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孟子诚四人进来。 “申将军,怎么想起来府上了?也不先说一声,让我好去迎接一下。“孟子诚一声长笑,走到近前,四处看了看,又疑惑道:”不是说犬子与你一起吗?人呢?“ 申天宁、张策二人迅速切换了脸上的神色,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愧疚悲戚之色,前者低沉说道:“孟大人,孟二爷,还有二位公子,刚才三公子在我们下榻的光亨庭,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是专程来赔罪的。“说完,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一脸苍白,面目可怖,还在昏睡不醒的孟元庆。 孟子诚四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凑近去看。”啊!这是……元庆?!“孟子凡不敢置信地叫道。孟家之中,孟子凡因为年轻时过于放纵,导致无后,所以对孟元成三兄弟一直视如己出。即便是孟府上下公认的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的孟元庆,也从来不另眼相看。事实上,相比于几乎对孟元庆绝望的孟子诚,以及对前者根本看不上眼的孟元成、孟元泽来说,孟子凡反而是孟家中最让孟元庆尊敬喜爱的一位。 孟子诚的确不喜欢孟元庆,但是毕竟是虎毒不食子;孟元成、孟元泽或许也的确瞧不上自己的三弟,但是毕竟也是一母同胞。现在目睹如此惨状,也都各自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齐齐把目光投向了申天宁二人,要他们给一个解释。这种场景下,就算是一直和申天宁私交不错的孟元泽,眼神都冰冷下来,孟子凡甚至流露出了浓重的杀机。 申天宁二人倒也不慌,张策轻咳一声,缓缓地用悲痛悔恨的语调说道:“今天上午,我们本来在光亨庭二楼随意闲聊,为了不受打扰,特意下令二楼不许见客。但是到了约莫正午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大乱,急忙出来一看,却发现孟公子已经这样了……” 闻言,孟子诚三人还没说什么,孟子凡却双眼如要喷火,悲愤地说道:“你们张家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二楼不见客,那就好言相劝就是了,怎么还下如此毒手?!”说完,“铿”地一声拔出宝剑,直接刺向张策心口。 张策看见,却压根儿没有躲避的意思。眼见剑锋近在咫尺,甚至已经挑破了张策的衣襟,众人不禁齐齐发出惊呼声。 “住手!”千钧一发之时,却听见孟子诚一声爆喝,然后就是“叮当“一阵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原本好整以暇的申天宁,眼神忽然一阵剧烈地收缩。因为,场内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人,身上却空空如也,让人以为如同鬼魅。 但是,世上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鬼魅。刚才别人没看清,申天宁却勉强看清一点,正是这位神秘人挡住了孟子凡一剑。先是不知从何处突然跃出,然后拔剑,在后发之下出手阻挡,却成功挡下了孟子凡集中全身力气的一剑,接着收剑,站定。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感。因为一套动作实在太过迅疾而流畅,竟然让人跟本反应不过来,故而让人怀疑是否真是神灵下凡,鬼魅临世。(未完待续) PS:继续替朋友的书打广告,写的很好,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很精彩,感兴趣的读者不妨去瞅一眼~~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票、打赏~~~ 第79章 裂痕 - 霸战狂徒 - 孽风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策却像是浑然感觉不到一般,反而是看向那名突然出现的青衣人,笑问道:“这位兄台功夫不错,在下佩服,敢问尊姓大名?” 青衣人面容妖异,俊美到近乎不似男子,皮肤白皙,不细看的话几乎与一名女子无异。听见张策问话,嘴角勾勒出一抹邪异的弧度,眯缝着眼:“融巳,申将军、张公子,久仰大名了。” 申天宁不动声色地看着自称融巳的青衣人,心里暗暗猜测他和孟家的真实关系。从他出现的方式来看,孟子诚刚喝令孟子凡住手,此人就突然出手,似乎是其属下。但是,从他现身后,别说对孟子诚行礼之类了,就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而孟子诚也完全不以为意。这又让申天宁心中颇为讶异,毕竟孟子诚是什么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可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看来这次来孟家,收获很大啊。申天宁暗暗想到,融巳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对孟家实力重新做出评估。杀手、刺客同样是大陆上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拼图,可以帮助一方势力完成很多明面上不能放手去做的事情。 当然,虽然面前的融巳功夫恐怖到骇人的程度,申天宁却没有一点担心,很明显,孟家不可能允许他死在孟府、乃至整个略阳。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过多打探融巳的事情,而且正事还没办完呢,于是轻咳一声,脸上神色迅速切换到气愤难平:“孟大人,我们的确有错,但是也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你们也算是客?”孟子诚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子凡就抢先一步喝道:“先是无端重伤我孟家嫡系,然后再上门折辱,真当我孟家如此这般好欺负么?”说完,挥舞手中宝剑,又要向前扑去。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他扑到二人近前,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声,不过几息时间,声音霎时消失。众人抬头看去,却发现孟子凡狼狈地坐在地上,手中长剑也摔落于地。 前者此时满脸都涨得通红,双眼如欲喷火,猛地把头转向融巳,怒吼道:“你干什么?” 融巳却不紧张,好整以暇地拍拍手上、衣服上的尘土,轻笑一声,说道:“这两个人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当然不能让你给杀了。” “你说什么?”孟子凡一声不敢置信的怒吼,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别说他了,就连申天宁、张策也是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区区一个孟子凡,怎么可能要得了他们的命?可是听着融巳的话,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好像他们二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着融巳袒护才捡回一条性命一样。 孟子诚却没有追究融巳出现之后几乎无视自己的意思,这奇怪的一幕更是让申天宁二人暗中猜测不止,心中思绪万分时,就听见孟子诚的声音幽幽响起:“申将军、张公子当然是贵客,对于客人,我孟家一向是很热情的……”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话语转冷,别有深意地说道:“不过,对于上门寻衅的人,我孟家也从来不怕,更不会弱了我孟家的名头!” 申天宁盯视着孟子诚犹如一汪寒潭的双眼,忽然一笑,反问道:“孟大人家大业大,也有不自量力的人敢来寻衅?” 孟子诚眼神一阵闪烁,淡漠说道:“妄自尊大的人,这世上可从来不少……”话音落下,气氛顿时紧张到极点,孟家的甲士们紧紧地盯视着申天宁二人,抓着兵器的关节已经隐隐发白。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申天宁二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当然,融巳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二人身上,似乎真的如他之前说的“这两个人,我很喜欢”那样。 过了足足一刻钟,孟子诚先是看了看对面似乎毫无所觉,没有一点深入险境自觉的申天宁二人;然后又看看自己身边表情严肃的孟元成、孟元泽两个儿子,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对于这件事,孟子诚不可能不愤怒,不管他喜不喜欢孟元庆,但是后者毕竟是孟家嫡子,他被羞辱,被人伤害,就是孟家的耻辱。故而,要说他内心想不想干掉申天宁二人,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是,他不能,至少不能让申天宁二人死在这里。 忽然一阵大笑,大声喝道:“你们都挤在这干什么?回去当差去!二位贤侄只是无心之过,而且还立即就来我们府上赔罪,你们这付样子,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孟家气量狭隘?” “大哥!”孟子凡听出了他大哥话中的潜台词,顿时急了,连忙叫道。 然而,他刚一开口,就被孟子诚打断了:“不用多言。况且,元庆这孩子,肆意妄为,到处败坏我孟家的声誉,被教训一顿,也未必不是好事。再说,人家都上来赔罪了,你还要怎么样?”看见孟子凡还要开口,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紧接着又说道:“你不要在这里碍事了,先退下。” 孟子凡一阵错愕,但是显然孟家中孟子诚平日的积威太深,故而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悻悻而退,不敢停留。 其他甲士看见孟子凡都被骂走了,也不敢停留,除了留下几个人以防不测,其余也都各自退下。 人走了许多,地方一下子空旷不少,孟元泽小声提醒道:“爹,我们不能一直在门口站着吧?” 孟子诚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瞧瞧我这都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两位贤侄,进府上再说其他如何?” 申天宁一摆手,推辞道:“心怀愧疚,不敢搅扰。对了,三公子的伤势我已经草草让医师处理了一下,所幸只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至少性命是没有大碍的。现在还是早些送进府中,好生修养才是。” 孟子诚当然不会拒绝,点头称是。张策一招手,两名随从赶紧抬着孟元庆走进府中。 “哇,这是半张脸皮都没了,真是壮观!”走过融巳面前,后者突然一声似男似女的惊叫声,然后还向申天宁竖起了大拇指,啧啧赞叹道:“这一刀谁下的手?真是太妙了,妙到毫巅,佩服啊!” “……”申天宁、张策相视无言,孟子诚嘴角微微抽搐,孟元成、孟元泽二兄弟面面相觑。但是,尽管是如此大不敬的话语,孟子诚脸上虽然也有不满,但是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看见气氛有些尴尬,张策连忙轻咳了一声,干笑道:“融巳兄弟真会说笑……”说完,不等融巳开口说什么,赶紧转移开话题:“不管怎么说,这次三公子的确是在我光亨庭出了事情,我们心中也都是悲恸万分的。遥想三公子,雄姿勃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实在是我辈楷模,宇内第一……” 他话还没说完,孟元泽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脸都憋得有点紫了。张策这一连串的话,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孟元庆那点德行,说他风流倜傥、雄姿英发、文武双全,恐怕只有在青楼争姘头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吧;至于玉树临风,恐怕用油头粉面这个词汇更合适一些;像什么我辈楷模、宇内第一,那就更是纯粹的胡扯了! 张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不过也是因为害怕融巳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所以才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尴尬地笑了笑:“总之,对于三公子的意外,我们是十二万分的悲恸和愧疚的。“说完,朝下面招招手,郑重说道:”这是我们的诚意。“ 一人捧着一个托盘,上面一个椭圆形的物体,正被一团红布包裹着,不过里面是什么,不难猜测。 张策正色说道:“就是这位,此人是刚刚到我们光亨庭来的,不懂规矩,又逞凶斗狠,伤了三公子。现在特意把首级奉上,请大人过目。”说完,一把把红布掀开,露出一颗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面容的头颅来。 孟子诚蹙眉看了半晌,看不出究竟,不禁把目光移向融巳。 “看我干什么?这当然是货真价实的人头了,不是你们担心的什么大白菜来冒充脑袋。真是的,这么恶心的东西非要让我看,晦气晦气!”融巳却是不满地嘀咕着,口中连称晦气,纵身一跃,霎时消失无踪。 众人都愣了半晌,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却不约而同的被他那天马行空般的思维弄得哭笑不得。张策甩甩脑袋,继续说道:“此人擅自出手,造成如此严重后果,已经被我处以家法,以表真心。除此之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大笔一挥,写了一串数字,说道:“这是光亨钱庄的银票,永久有效!大人可持此票据,到帝国任何一处光亨钱庄,即可立即取出。” 孟子诚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暗道好大的手笔! “光亨钱庄,原来也是贵家的产业啊。”孟元成却是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感慨道。 张策却是笑笑,摇了摇头,然后和申天宁一起向着孟子诚等人一拜,后者开口说道:“孟大人,天色不早,我就不多打扰,先告辞了。” 孟子诚当然也和他客套一番,挽留申天宁两人再坐一会儿,但是看见二人去意坚定,也就不再挽留。 “父亲,我看这次似乎确实是个意外啊,他们挺真诚的。“看见二人走远,孟元泽低声向孟子诚说道。 “哼!“孟子诚冷笑一声道:”人头一看就是随便找的一个囚犯顶替的,钱他们更加不缺。再说,元庆的伤势、孟家的脸面岂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只是,现在不想招惹我们,倒是真的。否则,估计就随便派两个人把元庆送来了事了!当然,我们现在也不想招惹他,所以就装傻吧。“ 孟元泽听得一脸羞惭,孟子诚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不过,你小子还真是交了个不错的‘朋友’!”说完,长袖一甩,大步走回府内。孟元成向自己的二弟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但是却也不敢替他辩解什么,赶紧跟上。只剩下孟元泽一人,还兀立在府门口,呆呆发愣。(未完待续) PS:推荐朋友的书,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 乐乐笑笑的《闷骚王爷乱世妃》,城门一眼,注定一生纠缠。倾尽所有,只为助他上位。他娶三妻四妾,没关系,她自有办法和她们姐妹相称。 暗雨寂然的《尘世浮屠》,敌人就是踏向巅峰的垫脚石,因为巅峰的路上,不是别人踩着你的头上,就是你踏着他们的尸体向上攀登.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推荐票啦亲们,哦,还有打赏~~~ 第80章 乐极生变 - 霸战狂徒 - 孽风 虽然可以说,发生了这件事情后,申天宁和孟家之间已经不存在和解的可能性。但是至少这次去孟家,也算是延缓了双方矛盾爆发的时间,所以并不是徒劳无功的。除此之外,还意外遇见了融巳这样一号人物。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和孟家是什么关系,但是至少现在他是为孟家做事的,清楚了这点,就足够了。 “世上竟然有这等人物?”回到光亨庭,众人听完张策的描述后,都是啧啧称奇。 申天宁坐在一旁,皱眉道:“这个融巳,是什么人物,我们得尽快知道。孟家明面上或许不敢对我们怎样,但是暗地中也许要下绊子也说不定。” 张策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全力打探消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元庆苏醒后,出乎孟子诚等人意料,并没有嚷嚷着要复仇。反而是性情大变,终日不再见人,整天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小院做些什么。而孟元庆的生母则是整天哭天抹泪的,让孟子诚不胜其烦。 光亨庭不单单是家酒楼,更是消息海。孟元庆的事情那么大,自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略阳。得到这一消息后,各家反应不一。但是总体来说,大多是幸灾乐祸的。孟家被扇了这么响亮的一记耳光,结果都只能忍气吞声,没有丝毫动静,这说明什么?说明孟家终于遇到对手了。 申天宁这边,表面上一直很低调。暗地中,已经让张策派出了加急密使,连夜赶到中都简家,操作合并宁远、曦林成为一个新的军镇,然后由申天宁担任军镇节度使的事情。想必以简家的影响力和简素心在简家的地位,办成这件事问题不大。当然也不能把希望只寄托在一边,总要做好两手准备才稳妥。为此,张策也特意发动张家在中都不算大但是也不弱的势力,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总之就是,对于这次事情,是一定要办成的,它将是申天宁从此摆脱束缚,自立门户的基础。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关于那位来历神秘,仿佛突然跳出来的融巳的来历却一无所获。甚至于别说来历了,自从上次在孟府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了融巳的消息,就仿佛他们那天看到的神秘邪异男子只是个幻觉一样。 重要的事情大概就这两件,除此之外,众人的生活比较安逸。交谈中,申天宁发现赵文瑄对于政务细节和财物管理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而钱朗的口舌能力,往往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驳得人哑口无言。对于这两个人以后的定位,申天宁心中也就渐渐有了决断。除此之外,雷青成天跟在张家在略阳的情报总管身边,求取经验,似乎对这方面事情颇感兴趣。至于荀武,他每天的工作只有两个:泡妞,当然,或许更应该用求虐来形容比较合适。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声,但是荀武仍然乐此不疲;除此之外,他也不是什么正事都不干,在研究以前名将的作战方法,充实自己。荀武实际上是一个极端自傲的人,但是眼见现在申天宁地位会越来越高,身边聚拢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多,仅仅像以前那样靠着勇力甚至资历来谋取高位,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当然,开元的老人中,也只有荀武、雷青二人有这个觉悟,严怀义每天的生活,仍然是辛苦锤炼自己的刀法,以及时不时出个糗供大家一乐。对此,申天宁倒是也没有强求什么,若是以后真的发达了,他总不会亏待这些老人。 对于荀武的改变,申天宁也并不意外,至于追求孟娜莎的事情,他更不会去阻止。很明显的,如果他们真的在一块儿了,那么毫无疑问之前和柯烈图的盟约就将更加牢靠。恩,哄骗那些傻乎乎的义乌人去当炮灰的难度也会直线下降。 荀武没有申天宁的运气,有那么多的“奇遇”:上山打猎撞见一名绝色丽人差点葬身虎口,救回来发现居然是城主千金;第一次出征在敌人营帐里又救下一名倾城美色,结果后来发现这位来头更大,竟然是天下第一家族的嫡系小公主。所以申天宁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两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哭着喊着都要上门,其中一个的背景更是大得吓人。 荀武可不会有这种待遇,如果孟娜莎遇见猛虎,不用荀武帮忙,她自己就能解决掉;至于后一种情况,别忘了孟娜莎可是一身功夫傍身,远不是简素心那种大家闺秀可比。 不过,荀武也有自己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孟娜莎虽然早就腻歪的不行,无奈于前者脸皮实在已经厚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境界,而她又独在异乡,不能离开之下,只能忍受。 不过,所谓旁观者清,其实其他人早就看出来了,二人实际上颇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要不然,至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逮住什么东西满楼甚至满大街的“追杀”么? 这天晚上,大家都早早吃完晚饭,三五成群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让孟娜莎有些奇怪的是,荀武这个家伙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骚扰”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呢。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但是跟着申天宁的这段时间,感受却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十几岁的少女,假扮成行商的身份,来到中原。那一次,可谓是让她大开眼界:道路原来可以修建的那么平整;地上也可以长出许多能让人食用的农作物;人们不是住在毡房而是住在用木头搭建好的房子里;衣着的种类原来有这么多,让人眼花缭乱;还有形形色色的美食,大大小小的城邑,纵横交错的山川河流,都让她目不暇接,眼界大大开阔起来。而这一次,她的南下目的不再单纯。虽然父汗没有和自己明说,但是她心中很是明白。至于申天宁,以那个家伙狡猾缜密的心思,恐怕也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这第二次,时间还不过只是几个月,但是所经历的却似乎比她第一次的三年还要长久。她见证了:原来有如此多种类的工具可以用于杀戮;原来一场战争并不是简单地你冲过来,我冲过去,大家凭借勇气决定胜负,而是夹杂着许许多多其他因素;原来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斟酌可能的后果;原来别人跟你当面说的话,不代表就一定算数,更不代表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想想这些,真是让人颤栗。当然也不完全是坏的东西,也有好的一面。申天宁和他的那些手下间近乎于平等的关系,是部落里都不曾存在的;还有在刚刚回到中原,经过那座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小城时,申天宁、荀武等人脸上的表情,那发自内心的悲恸,无法让她不动容。 越想,心里越复杂,越复杂,心里就越要去想。有时候,她真想辜负父汗和兄长的期望,离开这里,重新回部落里做一个人人尊敬的小公主,女将军。只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却又总是被她自己莫名地按灭了,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 看着夜色渐渐深沉,孟娜莎收拾好纷乱的心绪,不再多想,准备睡觉了。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门就被推开,荀武一脸的严肃,走进房间。 正要换衣服,突然进来个男人,孟娜莎本来就被吓了一跳。看见进来的是荀武,脸上还是那么郑重,严肃,心中更是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不过,她的个性强烈,很少表现出柔弱一面,没好气的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别人屋里好玩么?” 孟娜莎是极北之地的义乌族人,纵然在中原生活过几年,有些不大像义乌族的女孩儿性子了,但是却也不像中原女子含蓄婉约。如果是换成一个中原女子,深更半夜的突然跑进来个男子,就算关系再熟,多半儿也是说不出话。 荀武脸上严肃郑重,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莎莎,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看着他脸上正经的神色不似作伪,虽然明知道估计接下来没什么好话,但是也好奇地问道:“恩?什么重要的话?” “好,那我说了。”荀武一咬牙,脸上竟然流露出如同要上刑场前的那种慷慨悲歌的神色:“我……你“ “什么?没听清楚!你要是没事就请走吧,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荀武语速过于快,再加上咬字都是含糊不清的,孟娜莎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好吧。“荀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莎莎。“ “什么?!“孟娜莎一阵错愕。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似乎恢复了正常的荀武欺身上前,右手更是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孟娜莎的腰部,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梦呓般的声音在已经通红的小耳朵边响起:“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说什么也要把你拿下。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也没什么缺点,最起码不像老大那样,那么大点年纪,就两个女人了。我可是很专一的,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再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能感觉到,其实你也喜欢我,是吧。“ 孟娜莎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完全没有了自持之力,在她健美地身姿上不断游弋的大手,更是让她心都颤抖了起来。 荀武内心中暗暗得意。这一招,可是他特意和张策讨论很久之后,才秘密定下的手段。今天用上,效果那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看见初见成效,感受着充满弹性和青春气息的肌肤,荀武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所以,莎莎,做我的女人吧。其实,你是跑不了的,你父汗,你兄长,都同意了,你内心,也同意了,何必再坚持呢。“说着,手部悄悄解开了孟娜莎衣裙的系带,缓缓褪下,凹凸有致的傲人身材瞬间完整的暴露在空气中。 孟娜莎此时如同傻了一样,和她以往的性格简直大相径庭,任凭荀武对她施为。终于等到惊觉胸前的两点被一双大手掌握时,才略微回过神来,正要说什么,荀武大嘴凑上来,狠狠地印在她的红唇上。一时间,天旋地转,五雷轰顶,孟娜莎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反抗的意识。 本来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女神,现在毫不反抗的赤裸裸任凭自己亵玩,荀武哪里还忍得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把孟娜莎扔上床去。后者全身遍布动情的粉红色,星眸半睁半闭,神态慵懒,诱人之极。见此美景,荀武终于不再忍了,就要脱下自己的衣物,扑到床上去恣意享受一番。 但是,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大概连老天都不愿意成就荀武的好事。正当荀武刚脱下上衣,正要脱裤子的时候…… “有刺客!“外面突然一阵大乱,紧接着就传来了叫骂声,惨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孟娜莎瞬间被惊醒了,扫视了一眼房间,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羞怒之下,赶紧拽起被单遮掩住自己的身姿,冷声道:“外面有刺客,我得赶紧出去看看,父汗可是让我来保护你老大安全的。“看见荀武还是一动不动地张着一张大嘴,似乎有些傻了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盛。只见她手腕一翻,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赫然多出了一把寒意逼人的匕首,手上不断转动,把玩着,怒声说道:”再不滚开,老娘阉了你!“ 荀武这才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冲出了房门。“砰”地一声,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欲哭无泪。随后就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然后又是窗户被打开和人跳跃出去的声音,平生最大的一股怒火猛地升腾而起,连眼睛都因为充血变得一片血红,恨恨地猛力一砸墙壁,大声狂吼道:“啊!老子要疯了!狗娘养的刺客王八蛋们,老子跟你们没完!“说完,衣服也不穿了,光着上身,随手砸烂一间房,卸下房门,”嗷嗷“叫着就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PS:推荐朋友的书,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 乐乐笑笑的《闷骚王爷乱世妃》,城门一眼,注定一生纠缠。倾尽所有,只为助他上位。他娶三妻四妾,没关系,她自有办法和她们姐妹相称。 暗雨寂然的《尘世浮屠》,敌人就是踏向巅峰的垫脚石,因为巅峰的路上,不是别人踩着你的头上,就是你踏着他们的尸体向上攀登.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票~~ 第81章 黑白双煞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邹月儿的房间在三楼,正在相拥而眠,此时也被惊醒了。匆匆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却只见外面张策刚好站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张策摇摇头,说道:“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训练有素,现在已经冲进了一楼,我们的人正在迎敌。“ 申天宁眉宇深锁,连忙转头安慰月儿:“你先赶紧去找王老和戴梦,和他们在一起,我很放心。“说完,转头看向张策:”走,下去看看。“ 邹月儿虽然一千个不放心,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任性,轻轻点点头,快步离去。 申天宁、张策二人也不再犹豫,各自随手拿起一把利剑,匆匆向楼下冲去。 这个时候,光亨庭的一楼已经沦为了一片战场。桌子、椅子纷纷被掀翻在地,地面上随处可见打碎的茶具、碗碟、花瓶等物事。正在交战的两拨人,远远看去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难以分出彼此。不过,来袭的刺客更加彻底,浑身上下只有双眼露了出来,就连双手都特意用黑色手套包裹住。相比之下,守御方当然不会这么彻底了。 也幸亏现在是半夜,没有闲杂人等。要不然,天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此牵连而稀里糊涂的丢掉性命。 交战很是激烈,沉闷的金铁交鸣声和双方低沉而有韵律的呼吸声是唯一可以听见的。但是,除了最开始因为猝不及防而吃了大亏倒下了数人之外,随着这些死士慢慢回过神来,也渐渐的稳住了阵脚,阻挡住了刺客们进攻的势头。 这些刺客的任务目标,毫无疑问,不是申天宁就是张策。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原因很简单,如果有人想杀张策,那么即使不是张家内部的人,也必然是极其了解张家的人。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知道里面防备力量不弱还直接往里硬冲呢?而除了张策,光亨庭内唯一值得暗杀的目标,当然就是申天宁了。 局面变成了这番模样,可以说完全出乎这些刺客们的预计。在他们看来,光亨庭虽然豪华有名,但是临近街市,纵然是张家的产业,防备又能有多严密?但是没想到,他们刚刚潜伏到对面的屋顶,就突然传出了警报声。这伙刺客的头目本来想下令撤退的,毕竟在刺客的守则中,最重要的两条就是:首先,绝对不能被发现,至少在主动对目标发动致命攻击前不能暴露;其次,一旦被发现,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恋战。 但是一想到丰厚的报酬,再加上被发现也许只是己方运气不好,下手够快还能成功的侥幸心里,他还是硬着头皮下令改偷袭为强攻,要直接杀上楼去,正面解决目标,再跳窗逃走。 只是,打到现在,对刺客们来说,已经是骑虎难下。这该死的光亨庭,不但里面的守卫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几乎快赶上行省大牢,而且每个人都是硬茬子,更是都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打到这个地步,刺客们都已经心生退意,不愿继续纠缠了。只是面前的敌人个个都像疯子一样,每一个就好像和自己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让这些久经训练,已经很久都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的刺客们都暗暗心惊。 很多人都觉得刺客应当都是那种为了达成目标,宁愿赔上自己性命的人,这是一个天大的常识性错误。这样的群体不是没有,但那是死士,不是刺客。刺客为什么杀人?是为了挣钱!钱再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申天宁二人看了一阵,张策皱起眉头,不解说道:“这些刺客,训练有素,进退有致。和我家里精心栽培的精锐死士纠缠这么久却不见下风,应当不是什么小角色才对。但是他们目标是谁?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前门冲进来,不对劲啊。“ 申天宁眯起眼睛,笑道:“这些人,应当是冲着我来的,大概是之前被发现了吧。“ 张策摇头一笑:“听你这么一说,这些人背后的组织,情报也太差了点。“ “也许,是故意让他们来送死的。“申天宁幽幽说道。 “哦?怎么说?“ 申天宁揉揉发红的额头:“你当我无所不知啊?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刺客有眼尖的,看见了二人,连出几剑,逼开自己的对手,沉声喝道:“目标出现,杀过去,成功后立即撤退!” 其他刺客闻言,精神一振,迅速分出几人缠住张家的死士,其余人冲向申天宁的方向。 死士们原本古今无波的面庞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他们或许和申天宁没什么感情,也不认为保护他就是头等重要的任务。可是,申天宁身边,还有自己家少主呢。要是少主有失,他们可担待不起。 刺客们本来心中都对完成任务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目标自己送上门来这个意外惊喜,刺激了他们心中的凶性。死士们为了保护自己少主,也都各自使出了看家本事。原本如同温吞水般的打斗,瞬间激烈了数倍,更是有数人闷哼着倒地,其中有刺客,也有死士。 不过,刺客人数略多一些,双方实力又差不多,凶性激发后,死士很难完全挡得住刺客们疯狂地攻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几个刺客靠近了申天宁这边。 后者也不慌张,只是缓缓后退,凝神等待刺客们发出的致命一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狂吼,其中蕴含的悲愤之意,可感天地! 还没反应过来,申天宁感觉自己身侧掠过了一道……白花花的身影。手上举着一块儿巨大的木板,“哇哇”怪叫着。几名摆脱开纠缠的刺客们还在呆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冲出的“不明生物”时,恶风忽然从头顶传来。 “啊!”感觉到了危险,可惜太迟了,根本躲避不开。硕大的木板砸在脑袋上,直接被像西瓜一样开了瓢,脑浆四溅,惨烈之极。 所有人大脑短路,彻底呆滞了。包括申天宁,因为他发现了这是谁在发疯。 “这是……荀武?”申天宁目瞪口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开,足可以塞进两颗鸡蛋:“他手里拿的……是门板?” 张策看了看荀武那赤裸的上身,暗暗咧了咧嘴,心虚地低下头:“好像……是的。” 这个时候,严怀义、雷青等人也都被惊动了,纷纷赶了下来。然后,毫无意外的是,当他们看到荀武的模样后,无不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说他们了,就连从小就被施加以各种各样的残酷训练,执行过许多任务,也见识过众多奇闻异事的张家死士们,也都是张口结舌,浑然忘记了身前的敌人。 刺客们因为一开始的毫无准备,加上荀武赤膊上阵手里举着门板的造型太过吓人,所以连续被拍死了五六人。但是经过初期的混乱后,也都渐渐回过神来,心中更是涌上无限的耻辱感。 他们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顶级刺客,背后的组织更是庞大的吓人。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啊!而今,竟然被人举着门板,兜着屁股追杀,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正准备振作精神,围杀这个胆敢轻视欺辱他们的家伙,忽然再起波折。 一道纤细的黑影,手持两把弯刀,倏忽间从刺客后方杀了进来。她凤目含煞,下手果断,刀刀直奔杀手的周身要害而去,正是孟娜莎。 刺客们本来都在忙于应付荀武毫无章法但是凶猛异常的攻势,哪里提防过自己的身后?一时间,又是先后五六人,或者喉咙被挑断,或者心脏被洞穿,软倒在地上,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荀武、孟娜莎二人,此时异常凶猛。死士们看见,都下意识的退后,生怕被这两个已经疯狂,不分敌我的家伙当成了目标。 申天宁等人呆立在一旁,完全沦为了看客。看着二人像是比赛一样,疯狂的进行杀戮,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这两个人吃错药了不成?”严怀义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人回答他,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傻傻点头,显然很认同严怀义的说法。 片刻间,刺客们已经就剩下最后三个人了。看见大势已去,早已心胆皆寒的三人再也不敢恋战,夺路而逃。 荀武二人似乎此时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再加上刚才实在消耗了太多体力,身上又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所以并没有追杀出去。至于申天宁他们,这个时候才刚刚回过神来,想起要抓活口时,人已经跑远了。 孟娜莎随手把弯刀扔到地上,狠狠瞪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荀武,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公主。“走过申天宁身边,后者连忙一抱拳,郑重道:”公主好功夫,申某大开眼界,多谢出手。“ 孟娜莎随意挥了挥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要迈步上楼时,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申天宁,狠狠说道:“管好你的手下!“ 闻言,张策赶紧深深地低下脑袋,肩膀一起一伏,剧烈颤抖着。申天宁一阵莫名其妙,追问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娜莎没来由的又爆发了,逼到申天宁近前,气势汹汹地样子,让后者都下意识退后一步:”那个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追我就算了,刚才竟然还想搞我!你倒是说说,什么意思?!“ “噗“正在喝水的严怀义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出,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荀武。后者见状,脸一红,耷拉下脑袋,不敢看众人。 孟娜莎说到这,也猛然察觉出自己话说的不对,脸庞羞得通红,逃也似地冲上楼,不露面了。 安静了片刻,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即便是赵文瑄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也不禁为之莞尔。 “我说小荀啊,你胆子肥了啊!看看刚才人家那身功夫,可比你强多了,以后还是悠着点吧。“严怀义作为荀武头号损友,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哎,严将军你这就错了。荀将军他有一点,是完胜公主的。“雷青笑眯眯的说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静等他的答案。 “荀将军可是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啊!有这么一项功夫傍身,还怕什么?“ “哈哈哈……“闻言,众人都前仰后合的狂笑不止,难以自已。(未完待续) PS:继续推荐朋友的书,神店武士的《逆天腰带》,盘龙在手,天下我有!逆天腰带,一睹为快!如有不爽,任骂皆扛!如有不快,叩首跪拜!还有洛殇乾雨的《神谕末世录》,这是怎样一个世界,秩序的崩坏,末世的来临!现实世界鬼魂、怪物、甚至是传说中的洪荒异兽都开始肆虐!人类靠什么生存,在陌生的一角一个少年觉醒了惊世的龙魂,这个世界注定要他来划上精彩的一笔!大家多多支持…… 给读者的话: 额,看的爽的话,求收藏、求推荐~~~ 第82章 扑朔迷离 - 霸战狂徒 - 孽风 荀武一张清瘦的脸庞,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冲着申天宁,就像告状一样的嚷嚷起来:“都怪那个姓张的家伙,乱出馊主意!我……我……我他妈差点被阉了!”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再说,我那会儿是这么教你的么?”一直缩在人群后面的张策立马不干了,跳出来反驳道。 “可不就是你的馊主意,你不是说‘这种女子,你得来硬的,直接的,到时候肯定是手到擒来’。那个时候,你可是拍着胸口跟我保证的。” “我……”张策一阵语塞,然后瞅了瞅还光着上身的荀武,回过神来,不屑骂道:“你都脱成这样了,还装什么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荀武还要再争辩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猛地闭上了嘴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莫非,还有刺客不成? 脚步声渐渐接近,声音越来越大,也吵醒了四周酣睡的居民,纷纷向窗外张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申天宁等人倒是松了一口气,从脚步声就听得出来,应当是城内的卫兵,察觉了这边的异常,赶过来看看究竟。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卫兵的任务就是来处理善后的。 这伙卫兵也是碰巧经过附近,听见了最后三名刺客逃跑时屋内的剧烈动静,才赶过来查看究竟的。毕竟,光亨庭背后的主人是谁,这伙卫兵或许不清楚,但是单单这个名字本身,要是真出了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担待的起的。 冲进一楼,所见的景象更是令他们大吃一惊,心都凉了半截。因为狼藉的现场,斑驳的血迹,无不证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快,先把这些……“小头目刚要下令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却猛然间看见了申天宁,眼睛一亮。赶紧喝止住手下,跑上前,发现申天宁全身上下安然无恙,没有一点伤,才松了口气。 “申将军,你们这是?……“ “刚才来了几个小毛贼,可能是眼红这里豪华壮丽,想进来捞一笔吧。“申天宁拍拍他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小毛贼?头目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一楼几乎已经变为血红色的地板,心中暗暗腹诽:如果这都是小毛贼就能干得出来的话,那么还让不让他们这些人活了?再说了,一楼里除了桌子就是椅子,谁没事干成天惦记这些东西? 不过,他也明白,申天宁这是不想让他卷进这桩大事件来,免得受了牵连,所以只是含糊其辞的带过而已。说到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还是少知道、少掺和些为妙。 “既然如此,想必几个小毛贼,将军自然不放在眼里……呃,夜已深沉,我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说完,赶紧招呼起手下,就像是逃命一般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荀武不屑地嗤笑一声:“胆小鬼,你好歹帮我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啊!” 他话音刚落,众人如同受到了提示一般,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荀武。 “喂,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可是今晚的大功臣,难不成这地还得我扫?”荀武顿觉不妙,心里一阵发毛,嚷嚷起来。 严怀义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惩罚你什么的,看你刚才那劲头,精力很是旺盛啊。反正你这么亢奋,肯定是睡不着了。所以赶紧的,明天估计是要来很多人的。“ 他话音刚落,众人很有默契地都转身上楼,唯独把荀武一人孤零零仍在楼下。 “我……我太背了!“荀武看着偌大而狼藉的场地,头皮发麻,欲哭无泪。不过他明白,他反抗不了这悲惨的命运。发了一会儿呆,默默地起身,开始打扫起来。 严怀义果然说中了,第二天真的有很多人来到了光亨庭。 作为略阳政治舞台上升起的一颗新星,作为北地军队中青年将领的领军人物,申天宁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而现在,却突然传出遭到刺杀的消息,这更是狠狠触动了略阳大小势力的心弦。尤其是,把刺杀事件跟几天前的孟元庆毁容事件一联系起来,就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这一天下来,前来探望的人不计其数,几乎把光亨庭门前的大街都挤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一眼望不到头,住在周围的普通平民都为之咋舌。 “申贤侄,这位是老夫小女,王梦妍。来,梦儿,见过申将军。”王怀元拉过自己女儿,向着申天宁介绍起来。 “哦,果然是雪姿冰肌,姿色倾城。请那边坐。”申天宁眼前一亮,向王梦妍点头示意。王梦妍确实很漂亮,一身素白色轻纱,配以一张无暇的面容,显得圣洁无比,恍如九天仙子。 “多谢夸赞。“王梦妍却是看都没看申天宁一眼,随口敷衍一句,然后扫视了一眼,生硬地问道:”没座么?“ 申天宁愣了一下,尴尬一笑,连忙招呼道:“哦,当然有,请这边。“ 王梦妍点点头,淡淡说道:“谢了。“然后自顾自地越过申天宁身侧。王怀元向申天宁苦笑一声,连忙解释道:”独生女儿,从小娇惯坏了,申贤侄还请见谅。“ 邹月儿、严怀义几人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吭哧吭哧地偷笑起来。 “原来,不是什么美女看见老大就要投怀送抱啊,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大失手的时候。” “让这个家伙再打歪主意,这下吃瘪了吧。”邹月儿点头赞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严怀义,恶狠狠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谁看见他就要投怀送抱?“ 严怀义顿觉不妙,腹下生出一股寒气,连忙干笑着说道:“当然不包括您了,嘿嘿……嘿嘿……“ 王怀元是第一个到的,很快,许多大人物也都相继来了。北地总督杨志文,郭家家主郭光炜,还有诸如李昃,古偡喆,刘启德这样的大商贾,以及其他略阳有头有脸的人,也都一一赶来,探望申天宁。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对他很是关心。 只是,略阳最大的势力孟家,别说家主亲至了,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众人虽然对此表面上谁都没提及,但是暗地里却都在暗暗嘀咕。 莫非刺客真的是孟家找来的? 大多数人来都只是探望,而且里面和申天宁熟悉的也没有几个,到了下午,除了王怀元父女和郭光炜之外,基本都告辞离去了。 “将军。“门外忽然跑进一人,大声说道:”将军,又有人来了。“ “哦,是谁啊?“申天宁心不在焉地问道。 “是……孟子诚孟大人。“来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屋内几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荀武是对昨晚的刺杀怨念最重的一个,“霍“地站起身来:”我去把那条老狗提进来!“说着,就真的向门外大步走去。 “你给我站住。“申天宁喝止住他,没好气瞪他一眼:”老实点,要不就楼上呆着去。“ “哦……“荀武对申天宁一向言听计从,此时也不例外,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颓然坐回椅子上。 很快,孟子诚走进楼内。刚一进来,申天宁这边的手下虽然既没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但是都对他怒目而视,荀武更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间接坏了自己好事的老枭。 至于王怀元父女,以及郭怀光,则只是不动声色,默默地看着。 孟子诚像是感觉不到人们的敌意一样,大步走到申天宁近前,很是关切地说道:“贤侄,听说你昨天遇到了刺杀,没受什么伤吧?” 申天宁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区区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而已,当然奈何不得我。” “哈哈……”孟子诚仰头大笑起来,连连点头:“说的是啊,百万军中,箭矢如云,刀枪如林,亲冒炮石,贤侄都不曾流露半分惧色;区区几个毛贼,却敢来捋虎须,真是胆大包天!” 申天宁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大人这可是捧杀我了……” 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良久,孟子诚才盯视着申天宁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人……不是我派的。” 申天宁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淡淡说道:“我知道。” “不过,老夫很想杀你,这是真的!你的存在,现在或许没什么,以后对我孟家,乃是心腹大患!”孟子诚紧接着说道。 申天宁还是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流露出来:“我知道。“ 孟子诚紧紧盯着申天宁的双眼,试图看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可是结果令他失望了,深邃的眼神犹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让他无从得知申天宁到底在想什么。不禁叹了口气,问道:“我说刺客不是我派的,你真的相信?“ 申天宁咧咧嘴,乐了,反问道:“孟家偌大的基业,都是孟大人一手打拼出来的,难道您会是这么愚蠢的人吗?“ “哈哈……“二人仰头大笑起来,近乎疯癫。过了良久,孟子诚收敛笑容,幽幽说道:”如果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申天宁打断:“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这小兔崽子,算是老夫遇到的最强对手了。“ “那对不住了,恐怕你只是我第一次稍微棘手些的对头而已。“申天宁没有一点尊敬老人的意思,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老夫等着,先告辞了!“孟子诚大笑一声,起身告辞,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大门。 “贤侄是真的相信了那个老家伙的话?“看见孟子诚走远,郭光炜凑过脑袋,问道。 申天宁摇头一笑:“谈不上相信,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贤侄啊。“郭光炜大有深意地提醒道:”感觉,往往是错的。“ “呵呵。“申天宁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或许如此吧……唔,时间不早了,昨天一晚上都被折腾的睡不好觉……”说完,直接站起了身。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已经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王怀元父女没有犹豫什么,告辞之后直接离去。郭光炜还想说什么,申天宁却直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口打断道:“郭叔叔好意晚辈心领了,关于谁是背后之人,自然会去查探,如果让我知道了……”眼睛射出两道精光,逼视向郭光炜:“总会让他百倍偿还。“ “呵呵……“郭光炜不住点头,脸上笑容真诚,富有感染力:”那是自然,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老夫告辞。“说完,也转身匆匆离去了。 “老大,你真的相信孟子诚的话么?”看见没有了外人,严怀义低声询问起来。 申天宁点点头,目光幽深:“当然相信。” “啊,为什么?” “直觉而已,孟家不会那么蠢。” “那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背后使阴招,如此歹毒!” 申天宁摇摇头,自嘲道:“人要是倒霉,走路会被砸死,吃饭会被噎死,喝水会被呛死,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严怀义挠挠头:“那么老大是知道谁下的手了?“ 申天宁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有所思:“背后的人,是既想杀我,又不想让我死啊……“(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票~~ 第83章 孟氏春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到底是谁主导了这次的暗杀?这个问题不只是申天宁这边的人在思索,很多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我也以为是孟家主导的。有实力,有动机。可是看了刚才孟子诚的表现,不似作伪啊。”王家后院,王怀元皱着眉头,显然也被这件事情迷惑了。 “呵呵。”王梦妍轻笑一声,说道:“爹爹,你何必瞎操这个心。那个姓申的,鬼机灵呢,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呢。” “哦?”王怀元挠有兴趣地问道:“那么说,我的宝贝女儿也知道了?” “嘻嘻。”王梦妍俏皮笑道:“反正啊,孟家是不会干这个傻事的。只不过,略阳总是有些笨蛋,自以为聪明,还把别人都当傻子玩。这下,我看他快被自己坑了!” …… 深夜,孟家府邸,主堂内。 此时,孟子诚坐在上首位,脸上神色阴沉无比。他的夫人,也是孟元成三兄弟的生母,兰氏坐在旁边,脸上表情虽然平静,但是细心观察的话,不难发现眼睛微微红肿,显然刚刚痛哭过一场。 除了他们两人,堂下还有十名红衣大汉,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在他们前边,孟元成二兄弟各自列于左右首位,在他们后面,则是孟家全部族人。 对于这次突然的家族例会,基本上大家都心里有数。即使是那么几个没数的,在看见家主的二弟,平时最疼爱孟元庆的孟子凡没有现身,再联系起几天前后者去寻欢却反被毁容的事情,也都立即反应了过来。 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孟子诚点点头,低沉开口:“带上来。” 话音落下,门口便被押进来一人。身材与孟元成、孟元泽相仿,气质不凡。可是,脸上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右脸俊美、白皙,甚至可以让女人都自惭形秽;可是左半边,却是血肉模糊,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一眼看去,诡异之极,让人不忍卒睹。 原本一肚子怒火的孟子诚,看见孟元庆这张惨烈之极的面庞,心也不禁软了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亲爱’的父亲大人,您用这么隆重的仪式叫我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是杀了我去给那个乡巴佬赔罪?还是别的?”不等孟子诚开口,孟元庆就抢先开口了。语气中,讽刺、挖苦、嘲笑诸多情绪皆蕴含其中。 孟子诚也不生气,只是长叹一声,幽幽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哼!”孟元成轻哼一声,嗤笑道:“那我就再回答您一次,不是我干的!我也不希望是我干的,谁让那两个家伙一个都没死呢?”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这些账单,你怎么解释?“孟子诚怒笑一声,随手抓起桌案上一叠厚厚的账簿,掷向孟元庆。 孟元庆却是对这些账单看都没多看一眼,平静反问道:“这些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什么?你竟然还问说明了什么?你这个逆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孟子诚喘着粗气,猛地站起身,走到孟元庆面前,狠狠一脚把他踹翻:”五天时间,所有挂在你名下的拍卖行、赌场、酒楼、珠宝店通通变了主人!五天时间,你钱庄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百二十万金币!当初开办那些产业的时候,是这个数的十倍都不止!你还问我为什么?“说完,随手抄起一条皮鞭,狠狠抽在孟元庆身上。 如果是毁容前的孟元庆,遭到这样一顿毒打,肯定早就是抱头鼠窜,连声求饶了。但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性情大变。皮鞭在背上“噼啪“作响,没有几下,一条条血痕就隐隐浮现,如同扎龙般,纵横交错,狰狞可怖。可是,他却是一声不吭,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别打了,夫君!大人,别打了!“这样的毒打,连孟家的其他族人都心有不忍,更何况兰氏?早已像是疯了的雌豹一样,扑上前来,拽着孟子诚的衣角,不住哀求着。 “都是你,才让这逆子变成了这幅模样!“孟子诚一挣,把兰氏的手甩开,看着孟元庆背上的伤口,心中也微微作痛,倒也没有继续打下去。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 “呵呵……咳咳……呵呵……“孟元成忽然发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剧烈咳嗽声的笑声,嘶哑着嗓子,用一种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语调说道:”‘亲爱’的父亲大人,您打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可真是神威盖世啊,哈哈哈……“ 孟子诚脸部狠狠抽搐了一下,举起鞭子还要发作,但是却终是再难以下得了手了。 孟元庆仰躺在地上,看着父亲的动作,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起伏的胸膛,然后缓缓笑道:“呵呵……父亲大人,看来,你终究还是狠不下这颗心啊!哈哈……咳咳……不孝子有个疑问……“不等孟子诚说话,就又自顾自说道:”那些店铺,既然记在我名上,那不就是我的了么?既然如此,怎么处理,是我的事,就是低价转让了,又怎么了?哦,我明白了,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原来你是心疼卖的价钱太低啊……“ “放屁!我是心疼钱吗?店铺刚卖,光亨庭就出了事,你当我是傻子么?“ “哈哈……你当然不是傻子了。“孟元庆仰天大笑:”‘亲爱’的父亲大人,你是这天地间,最聪明、最冷静的人了,冷静到,自己亲儿子受了这等奇耻大辱,都还要屁颠颠跑过去舔人家屁股!“ “放肆!“孟子诚一脚狠狠揣在孟元庆身上,踹飞出去老远,喘着粗气。 其他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鸦雀无声。过了半晌,孟子诚情绪恢复一些:“做大事者,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以为我不想给你报仇吗?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吗?只是为了我孟家百年大计,我只能忍啊!“ “哈哈……“孟元庆狂笑起来:”报仇?心疼?父亲大人,您是失心疯了吧?你想杀申天宁,我知道,但是你敢问问自己良心,是给我复仇么?你就敢说,那不是为了你所谓的什么百年大计么?请您用词准确一些,什么‘孟家百年大计’,是你孟子诚的百年大计吧?“ 孟子诚一下子怔住了。听了这话,一瞬间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后退数步跌坐在地,颓然道:“在你心里,为父就是这样的人么?” “呵呵……哈哈哈……”孟元庆低声笑了起来,声音渐渐越来越大,震得屋顶的瓦砾似乎都在隐隐颤动:“怎么?老家伙,没词了吧?没话说了吧?被我戳中心思了吧?“说完,平息了片刻,似乎情绪恢复了正常,缓缓起身,一一指向孟家众人:”我恨尔等,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少主,暗地里却只会暗暗嘲讽,表面上却阿谀奉承,真出了事,却无一人敢为我说话!“ “还有你们两个……“又指向了此时满脸复杂,似乎有些不认识孟元庆的孟元成、孟元泽二人:”我的大哥,二哥。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俩了。说句实话,在我小的时候,我是发自真心的尊敬你们,喜爱你们。还记得么,小的时候,我有一次顽皮,爬到树上,却不会下来了。你们两个本来都畏惧爬高,可是却硬是搭好梯子,爬上来抱我下来,自己却摔了个半死。事后娘问起来,还帮我掩饰,结果白挨了一顿板子。呵呵……“说到这里,竟然是不由笑出声来。虽然今天他笑的很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阳光。众人也都被感染,静静地听着,孟元成二人更是眼眶都湿润了,想起了那……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可是,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啊!哈哈哈!“孟元庆的笑声又变得疯狂起来:”大哥、二哥!一切都变了啊!哈哈!长大以后,你们处处羞于与我见面,每次见到我,就好像我是什么洪荒猛兽,上古妖禽一样!我知道,我很纨绔,很不争气,在外面这样也就算了,你们要脸,我懂!但是,你们至于在家里也这样吗!“ “一切……都变了么……“孟元泽眼眶湿润,喃喃道。 “当然!变了,变了,全都变了!再也不能回去了!再也不像以前了!我……恨你们!”孟元庆嘶哑着嗓子,在这寂静的大厅,回音就像是一记记铁锤,不断敲打着他们的内心。 “还有你……”霍地目光一转,死死盯着孟子诚,自己的父亲:“曾经,我也很尊敬你,敬畏你,更是认为你是这世间,无所不能的。你以前责骂我,打我,我从来没有怨言,因为是我错了,因为我纨绔,因为我爱玩女人,因为我……傻!竟然把你这么冷血无情的老东西当成神一样叩拜了二十五年!这样的奇耻大辱啊!你就是不去追究两个大凶就算了,可你甚至对那个直接动手的人连问都不问!如此冷酷,枉为人父!我恨你!” 话音刚落,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只觉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猛然喷出。慌得兰氏连忙上前,哽咽着说道:“庆儿,别说了,别说了。” “走开!”孟元成打走母亲的手,低沉说道:“还有你,我同样恨你!” “什么?为什么?”兰氏如遭雷击,瘫坐地上,双眼变得无神起来。 “为什么?“孟元庆癫狂地笑了起来,长发乱舞,配以阴森可怖的脸庞,恍然间竟然让人以为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为什么?除了最近几天,你什么时候真的正眼看过我一眼?你什么时候对我和对孟元成那两个家伙一样好?他们是比我优秀,但我是你儿子,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我六岁的时候,我才六岁啊!那时候我懂得什么?只不过不小心撞见了我那位表姐洗澡,你就打的我半年都下不了床,半年间,更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为什么不恨你?我凭什么不恨你?我怎么能不恨你?!” “……”众人听见他这一通咆哮,竟然没一人敢劝说什么,都是低头无语。 孟元庆缓缓扫视众人一圈,忽然一声长笑,喃喃自语起来:“我恨这天,为何是蓝的,不是灰的!我恨这地,为何不赤地万里,草木不生!我恨这世间万物,我恨我自己的名字――孟元庆!既然再无可欢之事,何必要名为庆?”说着,忽然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巧精致的短剑出来,寒光闪烁。 “保护家主!”众人看见,怕他疯狂之下,真的做出什么事情,连忙扑上。 “嘿嘿……呵呵……哈哈……”孟元庆看着紧张不已的众人,笑声不止,越来越大:“放心,我是不会杀你们中任何一人的,毕竟,我们还有些血脉关系。” “元庆,既然知道如此,还不速速向大家道歉?报仇的事情,父亲每天都在想啊!”孟元成看着自己疯狂的弟弟,往日的温馨一幕幕浮上心头,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给老子闭嘴!”孟元庆却是直接大喝出声,然后声音忽然转低,喃喃道:“从此孟家,再无元庆!”说着,右手举起短剑,对着自己的左臂根,毫不犹豫地斩下。 “儿啊!”兰氏看见这一幕,如同五雷轰顶,再也承受不起,昏死过去。众人又是一阵大乱。 “母亲,为了脱离这个让我寒心的地方,让你也受连累了,对不起。来世,我再好好尽孝吧……”孟元庆心中默念,右手动作娴熟的包扎着断臂的伤口,然后猛地转身,决绝地向外走去,没有一丝犹豫。风声携带着他最后的话语,飘入众人耳中:“从此以后,以仇为姓,不死不休,无孟元庆,唯仇不休!” “让他走吧……”孟子诚眼睛蒙上了一层厚厚地血丝,低声说道。 月光照耀下,孟元庆――或者说应该叫仇不休的身影,越来越长,直到渐渐消失。孟府内部,却是死了一般的安静……(未完待续) ――――――――――――――――――――华丽的分割线――――――――――――――――――――――― PS:这章有点黑暗……不过,孟元庆这个人物是那种出场不多,但是每次出场都很重要的一个……自恋一下,自我感觉这是写的最好一章了……难道我适合写黑暗文? 另外强烈推荐本书,梦煞无双MM的《妃本淡定》,这本我也在追,前些天是去给她捧场时看了看,写的很好,嗯嗯,穿越前的剧情有点黑暗,不过据说整本是搞笑文。总之就是,这是我开始写文之后第一次追别的作者的文看,真的超好看,被迷住了,不过唯一的缺点是,可惜字数少了点,还不到两万字……简介奉上,感兴趣的可以瞅瞅,我们一起去催梦梦MM快更哈……简介如下 商场上的混世女王在二十五岁生日时被自己的好闺蜜暗杀,一朝穿越穿成了凌霄城城主最不宠爱的四女儿。第二天她就被一家十一口人卖进了庆王府,然后她华丽丽的发现,她嫁的那个王爷居然是人人皆知的傻子!! 最后再提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女频的文,以前从来不看的……嗯嗯,有点罗嗦了……不是凑字数,只是发现好书,大家分享。OK,就这些。 第84章 逃出生天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夜色如潮,虽然已经仲夏,但是架不住一股股狂风卷过,恍然间,让人怀疑究竟是寒冬还是盛夏。 一轮残月,在残存的夕阳照射下,一缕缕昏暗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远方的天空,乌云越聚越浓。在这让人窒息的天象下,虽然还只是傍晚而已,街道上却已经看不到多少路人。 这是一个,压抑的夜晚。 略阳西北面的亭辕门,守门的十几名士卒互相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准备提前关闭城门了。 “哎,你们看看,那是什么家伙?“一名士卒忽然指着城内一个方向,对同伴开口叫道。 大家纷纷转头看去,却只见不远的地方,一人身着漆黑色的衣袍,脸上蒙着一层黑巾,挡住了容貌。身材修长而挺拔,头发很长,一直披散到腰部,而且一看就是数日没有认真打理过的。最让人惊悚的是,此人左臂袖管轻飘飘的,随着狂风卷动来回飘荡。显然,此人左臂已失,是个独臂人。此时,这人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向城门方向。 黑衣、蒙面、独臂、乱发,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说不出的诡异。 “哎,站住,你是什么人?“黑衣人走到他们面前,但是压根儿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要向城门外走去。城门卫士们顿时大怒,暗暗提高警惕的同时,提高嗓门吆喝道。 黑衣人脚步一顿,猛地转过头来,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幽幽看向卫士。 眼神淡漠,里面的瞳孔竟然是赤红色的,散发着浓郁的疯狂之意。它似乎不甘于被困在两只狭小的眼眶中,如同凶兽嘶吼,仿佛要冲破这方天地。 在卫士们看来,这根本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目光。这应该是猛兽的、凶禽的、恶龙的、神魔的、修罗的、总之就不应该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们手脚冰凉,下意识的连续后退数步,狼狈万分。 黑巾笼罩下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弧线,当然卫士们是看不见的。黑衣人不再搭理他们,恢复了之前的步速,向着城门外缓缓走去。 “呼,吓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一名守卫擦着怎么都停不下来的冷汗,颤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看背影,好像有点熟悉哎……“一人摸了摸脑袋,看着远去的黑衣人,喃喃自语。 “别管是谁了,这种人物,不是杀人如麻,就是地位崇高,我们可招惹不得!“ “地位崇高?地位崇高,这种鬼天气还跑出来遛弯?“ “谁知道呢?大人物都是有怪癖的吧。“ 中间又进出了一些人,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看看天色,估计接下来不会有行人了,再加上换班的人马上就到,于是准备关闭城门,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又有一拨人,大概二十人左右,同样是一身黑衣,只露出四肢和脸庞。卷带着漫天肃杀之气,向城门这里快速走来,显然也是要出城而去。 守卫们感觉不对劲了,可是刚要上去盘问,其中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向着守卫晃了晃。 守卫们看清楚后,赶紧让出一条通道。黑衣人们也不道谢,一路沉默不语,急步冲出了城门。 “今天是什么日子,出大事了吗?” “嘘,小点声,别惹火上身!” “该死的老陈他们,怎么还不来换班的?这么折腾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一人大声的抱怨起来。 …… 城外,那伙黑衣人在刚冲出城门后,立即分成两拨人。一波人多,有十五人;在原本人群最后的五人则单独分了出来。先是走了百米远。然后借着月色,认真的观察起地面来。 片刻后,那五人一波儿中的一人豁然抬头,言简意赅地说道:“无误,出发!” 其他四人默默点头,正要跟上,另一方忽然有人开口了。 “各位,看来我们目标一致啊,不如大家合作?“ 五人相互看了看,最先开口的那位沉声说道:“好意心领,不用!“ “各位,这样不好,你们出城,可是靠着我手中令牌啊。“那人闻言,也不着急,悠悠说道。 五人又是相互对视一眼,一人开口道:“对任务无害,小心提防,可行!“ 另一人闻言,转身看向人多的那波,一言不发,无声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痛快,既然如此,我们走吧。“那人微笑点头,提议道。 大家都没有异议,默默地循着地上的脚印,健步如飞,向前而去。 他们刚刚离开不远,地面泥土松动,沙石飞溅,忽然钻出一名老者。诡异的是,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光洁的如同婴儿。脸型狭长,眼神阴霾,看着之前那群黑衣人远去的方向,怪笑起来:“桀桀,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老夫可得去瞅一眼。“ …… 两个时辰后,夜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那名之前从亭辕门单人走出的黑衣断臂人,走到一处小山坳上,忽然停步,向着空无一人的夜色淡淡开口:“各位朋友,跟了我一路,该现身了吧。“ “孟公子好听力,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在下佩服。”他话音刚落,四周半米多高的杂草中一阵抖动,一名名黑衣人如同幽灵般悄然钻出。 断臂人对此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之色,缓缓看过众人,平静地说道:“一……二……三……四……一共二十人,好大的手笔啊!不知各位背后是哪位,如此想要我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命?“说着,随手就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黑巾。右脸俊美,左脸狰狞,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更加可怖。正是曾经在略阳恶名遍布,但是之后因为毁容事件与家族决裂,愤然出走的仇不休,也就是原来的孟家三公子――孟元庆。 人数较多的黑衣人首领嘿嘿一笑,阴测测地说道:“孟公子,你应该觉得自豪。想杀你的人,可不止一家……“说着,指了指旁边五名始终一言不发,但是眼睛都死死盯着仇不休的黑衣人,示意道:”喏,那五个人,和我们来路可不一样。“ “哦。“仇不休点点头,笑吟吟说道:”这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了?“ “那是自然,孟公子,你就别让我们为难了,就您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别在我们面前显摆了,直接自裁吧,这样,大家都满意,很多人也可以安心了。“ “这可就对不住了。“仇不休平淡的说道:”自裁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已经不是孟家的人,也不再叫孟元庆,所以也不用叫我什么孟公子。我仇不休,担待不起。“ “仇不休?不死不休?这样不好啊,这样子,会有更多人希望你去死呢……“黑衣首领玩味地看着仇不休狰狞的脸庞:”这么丑陋的脸,实在不应该还在这个世上。既然你不愿意自裁,那么让我们来帮你好了。“ 听到“丑陋“二字,原本还平静的仇不休顿时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地戾气。现在,他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字眼了。 “你们找死!“仇不休手腕忽地一翻,破空声响起,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径直向黑衣首领飞去。 黑衣首领想不到他一向瞧不起的孟元庆竟然会玩这一手,吓了一跳,险之又险的侧身避开。但是衣襟却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丝丝凉风顿时灌入其中,寒意彻骨。 首领脸涨得通红,大为恚怒,招呼道:“大家一起上,解决了这个兔崽子!“ 看见身边十五人都冲了上去,剩下五人相互看了看,做了翻言简意赅的交流。 “目标实力,超出预期。“ “十五人应当可以将之除掉。“ “我们也出手。“ “为防万一。“ “好。“ 五人简单而快速地交换完意见,各自拿出自己的兵器,也冲入了战团。 不过交战了一小会儿,仇不休就闷哼一声,小腹上又多了一道伤口,鲜血从其中汨汨流出。刚开始还算严整的招式,渐渐散乱起来。 他心中暗暗苦笑,对活下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因为在他面前的二十人,都是精锐杀手。 不过仇不休也并不像旁人所想的那样,在武艺上真的一无是处。特别是投掷飞刀,因为小时候顽皮,经常以此为乐,常年练习下来,无论准头,还是力道,都属上乘。此外,他也曾经对剑术有所涉猎,只不过远远不如他飞刀上的造诣,样子好看,但是中看不中用。 原因很简单,他练习剑术,不是为了上阵,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泡妞,为了博取美人一笑。而真正要命的剑法,必然是朴实的,毫无美感的。可以一招就杀掉对手,何必要多用半招?再加上,他此前又从未和人动过手,遇到事情,都有随从替他解决。 不过,尽管命在旦夕,但是他仍然不后悔做出离开孟家的决定。 无孟元庆,唯仇不休!这八个字是他心中的誓言,不死不休! 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仇不休注定要葬身这座无人知道的小山坳,他的仇恨,也将就此化为一杯黄土。不过,他命不该绝,就如同上次一样。 “什么人?!“一名白衣老者,忽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杀入人群中,刺客们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了数人。 老者的功夫高的吓人,身法在这夜色的掩护下,如同鬼魅;虽然生得慈眉善目,但是出招狠辣,手持一节软鞭,鞭鞭直指双目、咽喉、心口、下阴等要害处,出手如电。刺客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同婴孩面对大人般无力,像是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丢了性命。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刺客们就只剩下最后三人。 老者大概是不愿多造杀孽,瞥了眼三人,哼道:“尔等运气好,此人老夫要带走,还不滚开?“ 三人默默对视一眼,眼神平淡,但是其中也蕴含了点点惊惧之意,不过,却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各自又冲了上来。 “又是死士,真是麻烦,最讨厌死士,一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家!“老者口中不住念叨着,下手却毫不犹豫。几息的功夫,还活着的,除了老者,就只有仇不休了。 “你……你是谁?“尽管性情大变,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诡异的老者,仇不休也有些慌,颤声问道。 “小子,老夫可刚刚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一番我老人家吗?“老人转过头来,笑容可掬,面相慈祥,和刚才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老者如同天渊之别。 仇不休反而后退一步,满脸警惕之色:“本当如此,不过,来路不明,心思不明,不敢道谢!” “哈哈哈!”老者忽然一阵畅快的大笑,说道:“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性格。放心,我不会害你。再说,要是想害你,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还用害么?好了,跟老夫走罢。” “不报姓名,不说目的,我怎么敢跟你走?”仇不休却是下意识退后几步,固执说道。 老者一阵摇头,无奈地说道:“老夫钟离坤,至于目的嘛,看你小子顺眼,好了,跟我走吧。” “跟你走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小子还讲条件?”自称钟离坤的老者一阵头大,想了想,说道:“好处就是,能让你活下来,够了吧?至于你想让我帮你报仇?门儿都没有!不过嘛,你要是早早死了,还报个狗屁!” 仇不休闻言,脸上露出仇恨之色,双拳紧握:“放心,就算你现在要去替我报仇,我也会拦着你。仇,当然是亲手报来的爽快。” “那是!”钟离坤大点其头,怪笑着赞同道:“当年,有个官老爷敢嘲讽老子就是个街上卖艺的,结果,老子没请任何人,直接把那个王八蛋全家一百八十二口,杀了个干干净净!桀桀桀,那感觉,非常爽快!好了,扯远了,跟我走吧。“ 说完,钟离坤一把抓住仇不休衣襟,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寒风掠过,吹散了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如果不是草地上千奇百怪的二十具尸体,恐怕谁都难以想象,这里刚刚才上演了一场开始的突然,结束的迅速的惨烈杀戮。(未完待续) ――――――――――――――――――――――――――分割线来啦―――――――――――――――――――――― PS:所有收藏,推荐,打赏的大大都萌萌哒!嗯嗯,另外,专门感谢梦梦的打赏……还有之前武士等人的打赏,感谢一并奉上……当然,对大土豪人生兄的慷慨格外感激,虽然我知道,人生兄很可能是多按了个0…… 第85章 重大决定 - 霸战狂徒 - 孽风 清晨,申天宁刚刚在后院里练习完一套刀法。 这是他很早就养成的良好习惯,除非实在是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否则必然是每日勤练不辍,从不敢怠慢一分。 “快来喝碗热汤吧。”在旁边的邹月儿看见申天宁收起长刀,连忙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上前,关切的说道。 二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不需要语言上的感激,申天宁端起盆来,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很快就把一大盆鸡汤一饮而尽。 “大哥哥,擦嘴。”小戴梦很懂事的拿起毛巾,踮起脚尖,抬脸看向申天宁,大眼睛眨啊又眨,就像一把小扇子。 申天宁一笑,摸摸小脑袋,接过毛巾,刚要擦去满身的汗水时。张策却走了过来,满脸阴沉之色。 看见他的脸色,邹月儿就知道有重大的事情。不过,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而且也不想申天宁为难,轻轻的接过毛巾,拿好汤盆,悄悄离开了。 “什么事情?“申天宁口气不大好的询问道。毕竟,好不容易放松放松,结果大早晨的就来找麻烦,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张策暗暗咧咧嘴,他也知道时机不好,不过事情重大,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城西北十七里处,发现了尸身。“ “是……他的?“ “不是……“ “哦?有多少人回来了?“ “一个也没有……“张策叹了口气,满脸凝重:”消息已经核实,一共二十人,全部伏尸。其中,没有……他。“ “二十人?“申天宁却是疑惑起来。 “其他十五个,和我们来路不一样,不过目的应该相同……而且,其中一人,似乎是郭光炜的私生子,郭跃……“ “这么说,郭家也掺和进去了?“ “大概是的……郭光炜这老家伙,喜欢玩火啊。“ 申天宁脸上表情忽然轻松起来,随手端起两个水杯,递给张策一个,举杯笑道:“来,让我们祝郭家主,不要日后自焚。“ 张策也乐了,举起水杯:“自不自焚,恐怕不取决于他手里,应当祝福一番。” 放下水杯,申天宁看向天空,忽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 “怎么了?”张策疑惑。 “没什么。”申天宁摇头,掰着手指头,叹道:“我们回略阳,怕是都有一月有余,该来消息了吧。” “放心好了,简家可不是吃素的。”张策安慰道,忽然又笑了起来:“怎么?在这里觉得过得不舒服?是我招待的不好?” 申天宁摇头一笑:“在略阳,形同坐牢,每日都如履薄冰,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等消息一来,立即辞行,等下次再来……” 张策笑着补充道:“就又是一番天地……” …… 没有再让他们等待的太久,又过去了五天时间,也就是大陆历1256年8月3日,中都代表皇上的信使终于抵达,带来了皇帝的敕令。 对于孟元成担任景怀府府主一职,实际上中都争议不大。北地在中都的权贵眼中,价值不大,所以也就懒得去为一个府主的职位和当地的地头蛇拼个头破血流。再加上,孟元成作为人选,也不违反帝国任命府主这一级别官员的原则。而他无论是年龄,资历,履历,也都符合要求,所以基本上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难点在于申天宁这边。 最开始,当杨志文的报告送到晋元皇上北堂元的案头时,登时就引发了一场风波,甚至于险些让杨志文官位不保。 北堂元,是一个极度热衷于各种武功的帝王。这些年来帝国国势、尤其是军力的衰退,更是令他夙兴夜寐,苦思中兴大计。 而现在,一方总督大员,别说开疆拓土了,就连保境安民都做不到。甚至于,三个空缺的府主,对边防至关重要的两府竟然只有一个人选,一个只有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居然还是那个年轻人自告奋勇争取来的。如果不是现在实在没什么更好的人选,不得不把罢免杨志文的打算搁置下来,只怕他那北地总督,早就当到头了。 不过,更让他龙颜震怒的是,当他告诉完曦林、宁远二府的紧张局势,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赴职。直接点名的话,不是忽然头疼犯了,就是腿脚不利索,甚至还有人实在找不出借口,居然全家老小挤到城门口去大哭了一上午,就好像是去奔丧,而不是去赴职。 这段时间,简素心已经收到了申天宁传来的消息,大为惊喜。对申天宁信中所提的要求,自然是赶紧照办,立即去找她爹爹简明渊去了。 架不住前者的软磨硬泡,最后的结果就是,简明渊和简家主简明德,只好屈服于素心大魔女的淫威,不得不低头,答应了她的要求。这件事情不大不小,虽然有反对的声音,不过都被简明德用家主权威压制。 答应归答应,事情也的确称不上太大,但是难度并不小,要想办成,需要一定的技巧。不过,简明德宦海沉浮数十年,对这一套权力游戏,对于北堂元的心思都揣摩的清清楚楚,故而自然难不倒他。 北堂元每天上朝,都抱着极大期望,希冀有人能站出来,就像那位年轻人肯给杨志文分忧一样,可以为他分忧。但是,每一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一天,同样如此。北堂元喝退了所有内侍,宫女,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御花园的一汪小湖边,看着倒映在水中越加苍老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 当年,他成功击败所有兄弟,登上大宝。那时,他不过二十多岁,正是雄姿勃发,壮志满怀,一心要扭转帝国渐渐出现的颓势,更是想要一举吞灭天吴,统一整个东大陆,完成他十几代先祖的夙愿。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谓是兢兢业业,从来不曾有一日敢于倦怠了政事,一天下来,往往能睡三个时辰,就是莫大的享受了。一年三百多日夜,几乎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能勉强睡够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除了朝会,就是批示各类公文,接见大臣,以及主持一些其他重要活动,比如春耕,祭祖,祭天等等。 可是,倏忽间四十多载光阴逝去,帝国在他手上,最多只能勉强称得上是略有好转。因为要供养一支庞大,但是战斗力却难以让人恭维的大军,不得不一再加重税赋。有心想要剔除中都内的各大家族势力,巩固皇权,但是真动手了,才发现,那根本是他触碰不得的。 这两条相对来说,或许还不那么严重。最让他头疼的,莫过于朝中围绕着夺嫡,导致的诸子互相敌视,以及各自支持他们的大臣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来,他的十几个儿子,其中将近一半,因为实在干的过火,杀的杀,贬的贬,但是夺嫡之争却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起来,难怪当年父皇驾崩前,看着自己的眼光如此复杂。恐怕,在父皇眼里,自己也是一个不亲兄弟姐妹,不尊父母叔伯。只不过因为勉强在兄弟中最为出色,只好从矮子里面拔将军,才选择自己继承大统的吧。 这种亲生父子之间,儿子要随时提防父亲抓自己小辫子,父亲更是每次端起儿子进献的酒水都要担心里面是否暗藏剧毒的滋味,现在,他也体会到了。 “陛下,简家主求见。”一名宦官悄悄来到北堂元身旁,轻声开口,惊醒了沉思中的北堂元。 不一会,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穿一身淡青色衣衫,大步走进。看见北堂元,也没有跪拜,只是微微躬身:“老臣简明德,见过皇上,皇上龙体安康,福禄永结。” 北堂元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身为简氏族长,自然有这个特权。 简单寒暄几句,两人虽然名为君臣,实际上私交甚笃,也不多啰嗦,简明德直接单刀直入。 “皇上这几日,想必是在为北地两府发愁?” “是啊。”北堂元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为朕分忧!枉自让国家白养这么多年了!” “呵呵……”简明德呵呵一笑,说道:“皇上,既然无人愿意分忧,而那边又是要紧之地,那么,老臣倒有个办法,只是有些……” “你这老小子,怎么说话还绕起弯来了?有屁快放!”北堂元随口笑骂道。显然,二人之间的私交,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简明德沉吟半晌,整理好思路,慎重地开口言道:“皇上,老臣这些日子,一直在日夜查看曦林、宁远二地的情况。这两府,本来就是贫瘠之地:曦林府,其府有四成,都是难以逾越的沙漠,北方毗邻鞑子,南方距离它最近的府城,却足有数百里,难以救援;再看宁远,更加恶劣,三面环敌不说,只要鞑子把南边一堵死,援军难以救援……“ “不过,这两个地方,实际上是整个北地的门户。北地,又是汉中,晋中的门户。汉中、晋中,又对帝国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可是现在,这两地却环境恶劣之极,本身就条件不佳,难以守御不说。而且,最近半年被攻陷两次,人口大量流失,城防支离破碎。就算有人肯为皇上分忧,只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看见北堂元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简明德赶紧趁热打铁:“所以,既然这样,不如索性一搏。不知道皇上看没看过那个叫申天宁的年轻人的履历?“ “看过了,此子年纪不大,但是所经历事情之玄奇,怕是比你我君臣都还要多。“北堂元哈哈大笑着说道,眼中激赏之色毫不掩饰。 简明德心里松了口气,顺着北堂元的话继续说道:“陛下说的极是,此子虽然年轻,但是可以看出,还是有些才能的。而他又敢自告奋勇,就说明也有这个信心。现在,既然没人敢去另一个府,那我们,就干脆赌上一把,把二府合二为一,组建曦宁军镇,提拔申天宁为军镇节度使!“ “……“出乎简明德意料,对于这个有些离经叛道的建议,北堂元居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叹道:“真是天意啊……“看见简明德不解的样子,他笑着解释道:”就在昨日,静公主也曾和我说过这话,一模一样啊!本来嘛,朕还有些犹豫,不过你这么一说,那就干脆试试好了!“ 事情就这样被决定下来。但是,北堂元做梦都想不到,他的这一决定,直接给帝国后来的灭亡,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火种。(未完待续) 第86章 严峻现实 - 霸战狂徒 - 孽风 和风丽日,碧空如洗。一丝丝凉风吹拂在人身上,顿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 略阳通往曦林的官道上,一支绵长而严整的大军正在逶迤前行。甲胄鲜亮,刀枪如林,庄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大军正中央,有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受到了严密的防护。在马车四周,一队大约三百人左右的骑士,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随时防止意外出现。其中一名骑士,手擎大旗,上面书写着“曦宁军镇节度使,镇远将军申”的字样,在微风吹拂下,微微飘扬,更显得威严。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俏皮可爱,白皙细嫩的俏脸,吹弹可破。她红唇娇艳,好看的向上微微翘起,只是单单看到少女,就让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心情愉悦起来。似乎,她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感。 “累了么?”一名青年骑士,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凑到马车边,低声询问道。 少女摇摇头,表示不累,轻声说道:“现在到哪里了?” 骑士看了看地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端详一阵,说道:“不远了,还有一百多里,估计明天就能到。” 少女点点头,没有做声,情绪却忽然不知怎么地变得低沉下来。 骑士似乎知道,单手控马,腾出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柔声说道:“没事,没事,你爹爹,看见我们现在这样,会很欣慰的。” “恩。”少女咬了咬下嘴唇,轻轻点头。 这名骑士,正是申天宁,至于马车里的少女,当然就是邹月儿了。 十天前,来自中都的敕令到达略阳。关于孟元成的任命,并没有出乎人们的预料。曾经担任过略阳城守的孟元成,顺利成为景怀府主。这使得孟家走出略阳,势力向北地富庶的东南地区扩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得益于此,被孟元庆与孟家决裂事件搞得焦头烂额,人心动荡的孟家,总算是在这个好消息的少许刺激下,略微振奋了一些。 不过,关于申天宁的任命,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敕令宣布:从北地行省中撤销宁远、曦林二府的编制,转而增加了曦宁军镇。而申天宁,从原本一个编制外临时的讨逆将军(俗称的杂号将军),一跃成为正式编制的镇远将军!要知道,镇远将军在武职中的头衔,已经极为的高,而且更是直接隶属于帝国军事署,与讨逆将军之类的总督都可以临时册封的杂号将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更大的震撼是,镇远将军申天宁,被任命为刚刚设立的曦宁军镇节度使兼曦宁兵马大元帅,节度使行辕暂时决定设立在原曦林府城! 这一系列敕令下,凡是得到消息的人,无不是震撼莫名,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节度使是什么?要知道,帝国一共只有也只有十三个行省,十三个总督。除此之外,此前设立的军镇只有西北的东兴镇、岭北镇,北地和绛州之间的关南镇,梁州屏障的断天镇以及梁州和文渊两行省之间的龙渊镇,加起来,不过五个而已。五个军镇,五个军镇节度使,数量甚至还不到总督的一半。仅此一点,就足以看出节度使在帝国的重要地位。而今,帝国居然在没有任何预兆下就突然设立了第六镇,这已经让人惊讶莫名了,但是任命申天宁担当节度使一职,则是有些让人惊悚了。 军镇节度使,表面看去,加上新设立的曦宁镇,似乎辖区都远远不及帝国的任何一个行省般大小,在民众中的知名度,也不如后者高。但是,尽管如此,只要对帝国制度略有了解的人,都不会不清楚节度使巨大的潜力和影响力。 原因很简单,首先,六大军镇,之前的五个:东兴镇、岭北镇、关南镇,毫无疑问是依托天险,对付北方咄咄逼人的德库亚汗国的。在过去,东兴镇还起到了帝国控制西域五国的重要作用。另外两个军镇,断天镇、龙渊镇,则是专门为了应付天吴帝国的威胁,以及在大举南征时方便集结兵力、物资等。新设立的曦宁镇,显而易见,同样是为了对付德库亚人设立的。换句话说,六大军镇,虽然小,但是各个都是帝国极度重视的存在,无论是钱粮、还是兵力补充,都会优先照顾。 而更要紧的是,军镇节度使,表面上,品级似乎比可以和大将军谐美的行省总督差了老大一节,但是在实际权力上,却是后者远远不能比拟的。在自己的军镇中,甚至可以说节度使就是神明,也丝毫不过分。而不像行省总督,往往要被人掣肘,而且三年就要一换。节度使却手握重兵,没有重大变故,往往在任长达十几年,甚至于终生任职。也许,总督比节度使强的,除了俸禄高了一些,就是知名度要远超节度使了吧。 当初在举荐申天宁担任府主的时候,杨志文等人心中还有所忐忑。毕竟,二十岁的年纪,就去担当一府之主,而且还是边塞重地,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中都那边更绝,从未见过申天宁本人的中都官老爷们和皇上,似乎比他还对申天宁充满信心。非但没有否决这个建议,甚至还更进一步,直接让他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是的,这要不是,那什么才算是一步登天。 不过,当人们在等待特使宣读完敕令,去观察申天宁脸上的表情时,却没有看到一丝激动或者意外的神色,就好像这是他理所应当的一样。这让他们恍然大悟,人家背景大,在中都都有巨大的能量,居然实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目标。想到这,他们也没脾气去妒忌了。 毕竟,论能力,不如人家;论潜力,不如人家;论背景,那更是十匹马都追不上! 在这种种原因下,申天宁提出的种种原本算是过分的要求,悉数得到了满足。考虑到曦宁惨淡的现实,杨志文特意下令,精选出略阳最精锐的三万步骑,以及拥有娴熟技艺的五万工匠,随同申天宁北上。当然,这样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那么像是诸如抽调总督府一名小小书吏,以及调走一名谁都不喜欢,脾气又臭又硬的年轻将领的小要求自然也都被满足。孟子诚原本想要阻止,但是正如赵文瑄之前预料到的一样,因为孟元成即将上任景怀的原因,再加上之前孟元庆事件,孟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只好眼睁睁看着申天宁志得意满的带领一干精兵强将,赶赴节度使任上。 随着申天宁大军逐渐接近曦林,原本还算繁荣,和谐的景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目荒凉。 在大军刚刚从略阳出发时,所过之处,官员们殷勤接待,路边的民众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边,对着这威武雄壮的铁军指指点点,口中不时发出赞叹羡慕之音。所过之处,空气清新,整齐的耕地,排列有序的房屋,淳朴的乡民,甚至一时间让将士们忘记了自己即将要去的,究竟是怎样恶劣的一处存在。 “这……这居然就是曦林?“十一天的行军,大军抵达曦林城下,严怀义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城池高大雄壮而发出的惊叹声,恰恰相反,入目的景象让他实在难以置信,这居然会是一座府城。 城墙虽然看似高大,但是覆盖在其上的斑驳血迹仍然让人能感受到惨烈的气息。因为许久不曾打扫,城墙内外还隐隐可见一具具骸骨,不时有秃鹫俯冲而下,寻找着尚未腐烂的尸身。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城墙上,倒是也有几名卫兵来回巡逻。但是让申天宁他们无语的是,看见他们大军抵达,第一个反应既不是问话,也不是敲响警报,而是撒腿就跑。严怀义还以为这帮家伙是去禀报给城内主事的人了,可是等了半晌,却连个鬼影都没有。显然,这些人八成是看见申天宁大军抵达,却压根没有去认真辨认,直接跑路了。 这样的卫兵,还不如不加设立来得好。 申天宁等人面面相觑,雷青苦笑道:“大人,我看,这堂堂府城,守备法度连我们曾经的开元城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众人都大点其头,确实是太过分了。这样的守备,别说鞑子了,怕是来千数人的土匪,都能打下来这座“府城“。 邹月儿也走下了马车,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太多恶心的表情。昔日,开元保卫战,她治疗伤员的时候,比这恶心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见得多了,所以也就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申天宁向她一耸肩膀,表示无奈,然后大声说道:“算了,先不管了,大军直接开进城内去。“ “啊?“荀武一阵迟疑,试探着问道:”老大,这么干,会把里面的人吓死的。“ 申天宁摊开双手,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应该没那么糟糕。再说了,曦林这半年算是倒了大霉,还敢留在城里的人,都是胆大的,没那么严重。“他没有说什么可能还有老弱病残之类的话,因为他清楚,德库亚的占领军,不可能让那些”无用“的人还活下去。至于现在还在城里的人,大多应该是躲避完战火,返回城内的。 说完,申天宁又看向邹月儿,柔声说道:“路不好走,你还是坐马车吧。“ 后者却是悄然一笑,轻巧地跃上前者马背,脑袋恬静地依附在他背上,笑道:“放心好啦,让小戴梦坐马车就可以了。我是不坐了,太闷了,必须透透气。“ 知道她其实是因为坐在马车里,面对的又是小戴梦这个戴超的独女,当然不可避免的总是想起她的父亲。不坐马车,大概是能让心情再好一点的办法吧。不过,申天宁当然不会说破,只是一笑,然后举起右手,向前缓缓挥动。 命令很快通过旗语下达完毕,大军排列成整齐的一字竖列,缓缓向残破的城池前进。(未完待续) 第87章 意外相遇 - 霸战狂徒 - 孽风 城门――或许还勉强能称之为城门――的守军士兵早就看见了申天宁大军。毕竟,加起来将近十万人的庞大规模,除非瞎子,不然怎么会看不见?只是,看见归看见,虽然眼前这支军队似乎是自己人,但是半年多来的惨痛经历,早已让他们杯弓蛇影,心里暗暗发毛,有心想跑,但是又怕对面领军的大人怪罪下来。 此时,看见来者不再停留,而是径直向着自己这边开了过来。虽然连两腿都在打颤,但是职责所系,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来者何人?” 申天宁无奈的叹口气,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城上的人按理早就应该察觉到了才对,结果倒好,都找上门了,才知道问话。 “曦宁军镇节度使,镇远将军到,还不速速迎接?”褚维早就因为眼前所见而暗暗皱眉,听见问话声,没好气的说道。 “呃……”几名兵士愣了一下,连忙抬头,看见了那面红底黑字大旗和上面的文字,忙不迭的让开了道路。 申天宁看着,大皱眉头。从军士们脸上茫然的表情来看,显然还根本就不知道曦林府已经和宁远合并,设立了新的曦宁军镇,更不知道所谓的曦宁军镇节度使是哪位。可是,听见褚维的回答后,居然就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放开了道路。 “你们几个,谁是主事的?” 几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几人很有默契的一齐后退一步。中间一人没反应过来,突兀的站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同伴,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申天宁。 邹月儿看见他脸上表情有趣,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申天宁一阵无奈,跳下马来,随口问道:“你们这城里,可有主事者?”当然,也就是随便问问,看看现在这城池的模样,要是真有主事者,他都想把那家伙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了! “有的,有的!”出乎他的意料,这名反应有些慢的军士大点其头。 “是谁,现在在哪?”荀武跟上来,在后面阴沉着脸,问了一句。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哪方神仙,把城防搞成了这幅德行。 “呃,是一位外地来的先生,不是本地人……”军士抬眼看了一眼荀武,却发现后者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吓得又赶紧缩回头去。 “那还不把那个家伙叫过来?” 那名军士刚要点头离开,却被申天宁伸手拦住:“先不急,你带路,不用请他来,我们去。“ 军士当然说什么都好,不住点头,然后当先走去。申天宁吩咐了一番,众人都快速跟上。至于后方的大军,也没有真的全部开进城内,只有三百亲兵快步更上。 出乎众人预料,城内的景象与外面大不相同。虽然还是没有多少住民,街道上行人也是稀稀疏疏的。但是道路都清扫的很是干净、整洁,路边因为战火而出现的大量瓦砾废墟,大多都已经消失不见,来不及清扫的,也都处理在了道路两侧,并不会影响道路上的正常行走。 军士偷眼看着申天宁等人的反应,忽然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各位大人,吴先生其实是个好人,这几个月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情。小的祖祖辈辈的住在这里,这半年来的事情也都经历过,说句良心话,要不是吴先生的话,恐怕这曦林就没人敢回来,早就变成鬼城了!“ “哦?“申天宁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么说,这位吴先生,能力很不错喽?“ “何止是不错?“军士的话匣子被打开,唾沫星子四溅的介绍起来:”那能力,没得说,实在是太强了!最重要的是,那付心肠,简直就是活菩萨啊!不过……不过……“ 荀武斜着眼睛,冷哼一声:“少结巴,不过怎么了?“ “不过……“军士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吴先生他……脾气有点怪异……希望各位大人不要怪他,更不要处罚他。“ “哦,放心,果真如你所言,当然不会责怪。“申天宁未置可否,淡淡说道。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哦,这边走,前面的院子就是。“ “他不是住在府主府?“一直没说话的张策忽然来了兴趣,插言道。 “不是。“军士挠了挠头皮,显得很拘谨:”那位先生说过什么‘凡事德行相配,才能长久’的话,所以就选了一座废弃的院子。“ “哦?“申天宁几人相互看了看,心里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吴先生“顿时生出了浓郁的兴趣。 军士没有说谎,走不到多远,众人就来到了目的地。 “真是够烂的。“严怀义嘀咕道。眼前的院子,围墙都没有垒好,草丛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经过打理,东一窝,西一丛的,还真是应了军士”废弃的院子“这句话。 “先生,有人来了。“进入一间显得很是陈旧,里面不时传出腐臭气味的屋子后,军士大声说道。 申天宁等人不禁看向屋内背对着他们,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中年人。衣衫显得很旧,而且上面满是灰尘,一看就经过了反复清洗,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是什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吴先生“了吧。 “哦。“吴先生却是鼻子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算是下马威么? 申天宁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好不容易对“吴先生”升起的一点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呃……”军士满头大汗,赶紧走到吴先生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胳膊,附在耳朵边大声说道:“先生,有人来了!” “谁?!”吴先生显然被惊醒了,一下子睡意全无,站起身来,急声问道:“是鞑子么?来了多少人?抵挡不住就让大伙快撤!” “呃……”军士看向申天宁瞬间变冷的目光,深深吞咽了口唾沫,涩声说道:“不是鞑子啊先生……” “不是鞑子,你来吵我干什么?让我再谁会儿!”不等他说完,那位吴先生就打断他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说完,就又要趴在桌子上,继续大睡。 严怀义看见这家伙无礼,心中大怒,不等吴先生坐下直接先伸出手来,把他的座椅直接抽走。 “哎呦!”吴先生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骂道:“谁如此无礼,竟然戏弄我?” “是你老子我!”严怀义大声说道,一把提起吴先生,将他身体转过。 “你们是何人……”吴先生倒不是特别慌乱,只是迷惑地看着申天宁等人,询问道。那付惫懒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就连一直表情上没什么太大变化的申天宁和张策二人,都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二人猛地上前一步,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要狠狠教训一顿这个吴先生的时候,却看见了完全不同的一幕。 “吴先生?!”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其中蕴含的,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喜? 严怀义看见自己老大似乎认识这个家伙,悻悻地松开了吴先生。 “二位是?” “先生忘了么,开元小城,五年之约。” 吴先生原本浑浊的双眼忽然渐渐恢复了神彩,射出两道惊人的光芒:“原来是你们?“ 三人对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申天宁二人也不嫌脏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互道别情。 原来,这位所谓的吴先生,正是之前申天宁、张策、杨宏三人在开元城时意外碰见的吴越,当时一番交谈后,吴越还与申天宁立下了五年之约。立约之后,吴越离开了开元,见识了不少地方。后来便来到这曦林,看见这里混乱之际,民众生活艰苦,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就暂时留了下来,想帮上一点忙。 “可是,这外面……”申天宁有些想说说惨不忍睹的城防,不过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吴越一笑,神秘地说道:“诸位跟我来,说着,就当先而走。” 申天宁等人不明其意,连忙跟上。连着走了快半个时辰,吴越才停下脚步,走到一个平淡无奇的深井前,笑道:“这里,表面上是口井。实际上嘛,是个藏兵洞,全城到处都有这些东西,里面藏了足足八千健儿!要是鞑子真的来了,至少能拖延些时间,让百姓们尽快撤退。”说完,又遥遥指向城墙那边,至于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其实都不过是冒充的。城墙上的我早就下令,来了人就跑;至于城门的,要等一会儿再跑,免得鞑子误会。不过也幸亏这小子反应慢,知道先问问你们,要不然搞不好就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申天宁等人听得瞠目结舌,纷纷张口赞叹起来。就连荀武、褚维这两个家伙,也不得不在心里说个服字。 众人又随意交谈一阵,申天宁忽然问道:“先生恐怕,是马上要走了吧?“虽然是疑问,但是里面不舍的含义极为浓郁。 吴越定定看着申天宁,良久才忽然笑道:“走什么?听了你的经历,连我这样的老家伙都热血澎湃了,五年之约,只不过是个笑谈而已,我想,你现在应该还缺人吧?“ “缺,缺,当然缺,太缺了!“申天宁抚掌大笑:”那就走,你先和我说一下,这曦林的情况。“ 吴越微笑点头,沉默一会儿,忽然低声说道:“将军,吴越其实本不叫吴越……“ “哦?”申天宁一挑眉毛,看向吴越。(未完待续) 第88章 三大问题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只见吴越神情忽然变得黯淡下来,低沉地声音缓缓响起:“我本名公羊治,是天吴帝国的帝都——临煌人,公羊家……还算可以吧。但是没想到……”吴越,或者说公羊治的呼吸忽然加重了几分,双眼变得赤红,分外骇人:“十七年前,我十七岁的时候,天吴的狗皇帝南宫离,竟然看上了我的亲妹妹,我亲妹妹才十四岁啊!小妹不肯,家里也不愿意。结果这狗皇帝,竟然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公羊家上上下下八百多口人,全族夷灭!要不是那时我正好在外面有事,后来又被一名当年父亲的至交好友想法子护住,就没有今天的吴越了!只是可怜我那小妹,被掳进宫中,连日被那狗皇帝糟蹋玩弄,竟然因此生生被弄死了!据说现在天吴帝国的小公主,就是我那小妹肚里的孩子,不过那时我早就不在天吴,不大清楚了。逃出天吴帝国后,我为了躲避狗皇帝的密探,不得不改头换面,取名吴越……” 说着,公羊治缓缓把手贴到额头处。摸索一阵,缓缓揭下,露出一张虽然不是很英俊,但是很有味道的脸庞,只是面色苍白得吓人,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脸上都只是一张极为真实的人皮面具而已。 申天宁等人听着他的讲述,心中暗暗叹气,公羊治真的是一个可怜到极致的人。有国不能回是其一;原本出身大家族,却满族都被诛杀是其二;而从讲述中可以听出来,他对自己的妹妹应当是极为喜爱的,不然的话,不可能在发生这种耻辱事件后,还去打探什么自己妹妹的孩子可能是谁之类的事情,而且也没有流露出痛恨那位疑似自己外甥女的公主的意思,这是其三。 随着他的讲述,众人间谁都没有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进入之前公羊治拿来办公的院子内,申天宁开口说话了:“先生心绪不稳,我看先去休息吧。把具体的东西拿给我就好了。”看见前者想要拒绝,又用一付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现在状态,可什么忙都帮不了,先去休息一下再说。”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公羊治却大为感动,深吸口气,颔首道了声是,把一大摞的文件堆到申天宁面前,然后缓缓走进侧面的小屋休息去了。 “这……”申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像小山一样的文件,他没想到,一个残破至此的破旧城池,竟然会有这么多要处理的东西出来。 我是让你“先去休息一下”,可没有让你撂挑子!申天宁心中悲愤地呐喊着。 抬头看向众人,发现邹月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说:让你再装什么关心人家,现在好了吧?荀武、严怀义这两个家伙,早就脚底抹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至于张策,嘴巴咧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 申天宁眼珠一转,指着堆积如山般的文案,对张策笑眯眯地说道:“张策啊,你心思七窍玲珑,我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哦,月儿肯定也累了,我得先去陪陪她。”说完,抓着邹月儿小手,一溜烟溜出了房门。 “啊?!不带这样的!”张策大声冲着申天宁的背影怒吼道。 “没关系,你办事,我放心。”申天宁的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策一阵头大,哭丧着脸看向钱朗、赵文瑄二人的方向,却发现前者此时也鸿飞冥冥,不见踪影;后者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庄重。 张策轻咳一声,对赵文瑄说道:“呃……赵兄,我还年轻,连毛儿都没有长全呢。那个……你心思细腻,一丝不挂,还是你来吧,然后直接把结果告诉老大就行。”说完,也不等赵文瑄反应过来,就溜之大吉了。 呆滞地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半晌,赵文瑄不禁一声苦笑。卫籍和申天宁,这还真是两个极端啊。 以前,卫籍是不管大事小事,总要插上一手。不管是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自己先处理了,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快许久。可是申天宁现在可好,虽然的确不算大事,但是您也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推给别人啊。这么多的文件,上面全都是枯燥的数字,挠是赵文瑄这样轻易不苟言笑的人,都是头皮发麻,手足冰凉。 你好歹得留下来一起处理啊,放权也放的太彻底了!我是希望得到信任,可不是想被活生生累死!赵文瑄心中暗暗腹诽。可是偌大的房间,这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他人都比赵文瑄脑子灵活许多,或者就是深知申天宁喜欢“压榨”劳动力的底细,所以看见大事不妙,一个个都赶紧跑路了。那么,最为老实的赵文瑄,就悲剧了。 “哪有你这么当长官的,那么多文件,让人家赵先生一个人去看,他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不得累出事来。”邹月儿被申天宁拉着手,像是逃命一样的飞奔了好一阵才停下脚步。看见身后所有人都在,唯独缺了赵文瑄,当然什么都明白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向申天宁嗔道。 申天宁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淡定地答道:“你懂什么?这叫做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我这么信任他,他肯定心里很感激我。” “切。”邹月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表情可爱之极。 申天宁看的心里痒痒,猛地把她拉进怀里,让后者一声惊叫。捧着鲜嫩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还是这里好看,让那些该死的数字见鬼去吧。” 邹月儿大窘,没好气的说道:“那么多人呢!现在好了,我们住哪?总不能就在这大街上乱转吧?堂堂节度使大人,竟然要流浪街头?” 申天宁挠挠脑袋,看看左右,却发现除了张策他们,居然没有一个曦林的军士,不由苦笑出声:“估计文瑄的时间不会太早,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下,我看,我们自己去原来的府主府去吧。” 众人都点头答应,就这样,史上最奇葩的节度使诞生了。他背后有数万大军,又是新官上任,志得意满的时候,因为懒得去看公文,而且成立竟然没人搭理自己,结果居然得自己动身去找住宿的地方。 众人一路打听,来到原来的府主府,说是府主府,其实破旧程度几乎可以和之前公羊治的小院谐美了。 这里的军士看见申天宁的节度使符节,当然不会阻拦,连忙叫来十几号人,把府内紧急打扫了一遍,勉强可以休息一下了。 众人一路奔波,疲劳之极,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随口吃了点饭菜,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到傍晚,大家伙儿才匆匆睡醒,各自清醒了一阵,天色都黑了,才响起赵文瑄还在被晾着呢,赶紧出门过去。 一走进院子,却和里面的公羊治忽然撞了个满怀,后者揉揉眼睛,抬头看去,不禁疑惑出声:“呃……各位,你们不是在看那些文案么?这么快啊?” 申天宁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哦,刚才出去四处走了走,看了看。毕竟只是些数字,需要实际上瞧一瞧,心里才能有数啊。” 公羊治看了看众人皱巴巴地衣衫,心中恍然,不过却也没有揭穿申天宁的话语,因为,他也是一觉睡到现在…… 走进屋内,赵文瑄似乎听到了外边动静,抬起头来,正一脸幽怨地看着申天宁。 申天宁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话题,一本正经地问道:“文瑄辛苦了,呃……结果怎么样?先说正事,再说别的。“ 赵文瑄一肚子怨气正要冲口而出,却被生生憋了回去,看的众人暗自发笑。不过,前者办事却很让人放心,那么多东西,竟然真的都用心看完了。 “宁远的情况还不清楚,但是曦林这里,麻烦很大啊。“说起正事来,倒是大家都认真了不少,仔细听赵文瑄讲述:”屡遭战火,数次沦陷。一年前,曦林原本有十万户,足足六十万人口,壮年男子足有近二十万之多。可是这半年折腾下来,到现在却几乎十不存一,勉强只有二万多户,人口锐减到不足六万人。唯一比较幸运地,是壮年男子别较多,大概有两万多……“ “城外的耕地,几乎全部废弃,今年的收成,是根本没必要指望了……“ “守军的情况还算好,可战之人大概有万余人,剩下的壮年男子,极端情况下也有一战之力……” “全府出去曦林,一共八城,都没有府主,有些几乎成了空城,好一点的,里面也不过数千人……“ “不过,最糟糕的情况是,现在全府内部,四处都有盗匪流窜,许多人都上山为寇。过往的商队,根本不敢在这里立足,逃难的流民,也都因此不敢回来。” “……”随着赵文瑄把残酷的现实一件件说出,众人眉头越锁越紧,因为情况实在是太恶劣了。 人口稀少、兵源奇缺、有手艺的人十不存一;良田荒芜、粮食又是个头疼的问题;盗匪横行,流民不敢回归,反过来又导致人口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这还是曦林,而宁远的处境,虽然还不知道,恐怕更加糟糕! “归根结底,还是人丁稀少,这个问题不想个法子,我们难以立足。”严怀义皱着眉头,分析道。众人都鄙视的看向他,这不是废话吗?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啊? 沉默许久,申天宁看见公羊治似乎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公羊先生不必拘谨,在我这里,畅所欲言,想什么就说什么。” 公羊治点点头,沉吟道:“三个问题,第一个,将军既然带来了五万工匠,应该可以解决;第二个,今年收成是没得指望了,只能想办法买一批;但是直接购买粮食,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 “耕地荒废,是因为没人耕种,或者说没人敢耕种了。主要是怕两点,首先当然是鞑子;其次则是盗匪横行。而没有粮食,就没有人,没有人,兵源得不到解决。将军虽然带来大军,一次两次或许还行,长久下来,肯定抵挡不住。况且,没有粮食,这数万大军甚至还都是累赘,这样下去,鞑子的威胁可是难以解除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趁着鞑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攻来,要尽快肃清所有盗匪,想尽办法吸引流民返回。当然,在此之前,恐怕还得和鞑子硬碰硬干上一场,只要打赢了,就会更加事半功倍。” 众人听得仔细,不住点头。他们刚刚来到,对一切还不熟悉,当然比不上已经呆了几个月的公羊治想的周到,况且后者说的也在理上。(未完待续) 第89章 灭绝毒计 - 霸战狂徒 - 孽风 现在局势紧张,而且事关重大,所以申天宁等人一宿都顾不上睡觉。当然,除了赵文瑄外,实际上其他人下午都睡了个饱,所以精神头还是很饱满的。 粮食的问题是最为现实的,毕竟,没有吃的,就算是家乡,谁愿意现在回来?不过,战火的荼毒,横行的盗匪,人丁稀少,成片的良田无人开垦,使得短期内只能靠收购来暂时解决粮食危机。申天宁连夜起草书信,向杨志文请求粮食上的支持,此外还向略阳的孟家、郭家、王家等家族或者米商们收购粮食。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充裕的资金也出现了问题。不得已,张策选择向家族请求支援,申天宁也修书一封,向简素心……要钱。 申天宁心中暗暗苦笑,自从与简素心分开后,自己没有写一封书信私人上关心一下她,反而不是求她办事,就是干脆伸手要钱,也不知道当她看到这封信后,会做何感想。 但是这些毕竟都还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解决问题,那就必须要清除内患,消弭外忧。外忧现在没那个能力,德库亚人不来找他们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笨到去自己找死?至于内部大大小小的盗匪山贼,那是一定要想办法消除的。 “现在整个曦林,盗匪足有上百,不过大多都是以前的府城守军,散兵游勇而已,不足挂齿。不过,其中却有三股盗匪,其首领还算有些手段,颇为棘手。”公羊治缓缓说道。 “哦?”申天宁抬起眼帘:“愿闻其详。” 公羊治想了想,沉吟道:“其中,最大势力,盘踞着府内南部一座叫做盘龙山的地方。名为魏襄,手下部众足有两千多人,极为彪悍,加上山势险峻,等闲难以应付。” “此外,府城东北一百多里,一山名为蒙头山。一伙盗匪,头目名为刘灼,部众约有一千多人。” “最后一股,同样大约千余众,首领名唤艾桦。盘踞着府城西面的凤栖岭。” “此外,这三股势力,依附于他们的小股匪军,同样不在少数。” 随着公羊治的讲述,众人陷入了沉默。很显然,这么多的盗匪势力,这三家能脱颖而出,肯定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这个还不要紧,最要命的是,三家盗匪所处之地,一南一东一西,实力并不弱。现在申天宁手里只有这三万兵马,府城至少要有一万守军,最好两万,那么余下的人马分散下来,加上依附与其的小股匪军,以及糟糕的地理,根本就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么,这三人的性格,能力,以及他们的关系,可曾知晓?”申天宁问道。 “不大知晓,不过,因为魏襄势力最大,加上其人听说很是自大,不把人看在眼里,所以刘、艾二人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于有些疏远……不过嘛,因为相互距离远,实际上刘灼、艾桦的关系也不亲近。” “哦?”申天宁、张策、钱朗、赵文瑄几人顿时来了精神,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散发出精光。 又具体谈论完一些细节后,大家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反正三家距离本就远,难以救援;再加上关系又不好,所以就一个个解决好了。 不过,考虑到曦林的安全,另外魏襄所盘踞的地方,也是曦林与北地相连的重要地区,所以申天宁决定首先直取魏襄。为了一举成功,申天宁亲自挂帅,留下相对沉稳的公羊治、赵文瑄、雷青守卫府城,带上其余人等,点起五千人马,向盘龙山杀去。 “我也要去!”临行前,邹月儿一身骑装,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味。可是,她说的话却让申天宁一阵头大。 “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去游玩吗?真是胡闹!快回去吧。”申天宁无奈地向邹月儿说道。 “那凭什么孟娜莎姐姐就能去,我就不能?以前我爹也教过我开弓,我的骑术也没有问题!”邹月儿一对腮帮子可爱的鼓起,指着孟娜莎气呼呼的说道。 申天宁摸摸额头,摊开双手:“人家是从小马背上长大的,你能比吗?而且……很危险的……” “就是危险我才要去啊!再说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申天宁正在头疼时,张策忽然低声说道:“没事,既然嫂子一定要去,而且此行危险不算太大,就让她一起吧。” “就是就是,反正危险不大。”邹月儿一阵雀跃。 申天宁却是砖头怒视了一眼张策,这不是给乱上添乱吗?不过,到这一步,他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点头,看向孟娜莎:“公主,保护好月儿,我欠你个人情。” 孟娜莎听了,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轻哼了一声:“人情什么的就免了,只要让那只苍蝇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荀武一阵尴尬,自从发生了那晚的旖旎后,二人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当然,在孟娜莎看来,二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前者没完没了的在她身边腻歪。不过在旬武看来,就成了微妙了…… 邹月儿欢呼一声,跳上早已牵到身边的一匹小马驹,来到孟娜莎身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后者虽然没有回答,不过脸上却也出现了一抹温暖的笑容。邹月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快乐跳脱的性情可以感染身边的所有人。 不再多言,众人启程出发。 路上无话,毕竟只是不到两百里路程,兼程急行下,三天时间就已经赶到。 盘龙山,山如其名,外貌上酷似一条真龙,盘卧其上。早木旺盛,绝壁耸立,让人望而生畏。 魏襄早就得到了消息,他狂妄,但是也不是傻子。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围剿,现在却忽然来了官军,肯定不是好惹的。所以并不出战,只是靠着山势险峻,据守其中。申天宁先后两次试探,都无功而返,颇有损失。 “曦林还要主持大局,在这里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法子啊。”申天宁看着眼前险峻的山势,耳边隐约能听见嘲笑的吆喝声,喟然而叹。 他身后几人谁都没有接话,皱眉苦思。现在的问题是,除非大军围剿,或许可以速胜。可是现在眼看已经快要九月,鞑子的南侵大军旦夕将至,显然是不能考虑的。 过了足足半晌,张策轻咳了一声,迟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是……” 申天宁看的出神,脑海里一条条办法迅速闪过,可是转瞬间又都被他一条条否决。忽然听见张策开口,随口问道:“可是什么?” 张策咬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现在,已经立秋。风向已经是西北风。而这盘龙山,林木极其繁盛……” “嘶……”众人听见他的话,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脑海中一个字一齐浮现。 毒! 西北风,草木旺盛。谁都不是傻子。张策这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大家却都知道他的意思。 放火烧山! “然后呢?”申天宁却像是没听清楚张策话语中意思一般,淡淡问道。 “然后,我军人数上占优,可以四面围住。同时,趁着风向,放火烧山。匪军都在山上,必然大乱,我们只需要把下山通道守死,那么,一个人都活不了!”张策不再支支吾吾,一口气说出了连贯的计划。 申天宁脸上古井不波,可是其他人可不一样了,都向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张策。 毕竟,后者一直以来,在大家心目中,就是个虽然有些心机,但是心肠不坏的形象,典型的富家少爷。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提出了如此毒辣的计策!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是所有人内心的感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能想到,张策狠毒起来,简直令人发指。他这哪是什么速胜之计啊,根本就是绝灭之计!真要是这么干了,别说人了,只怕盘龙山上所有能动的生物都将难逃一死。就连山名,或许叫葬龙山更合适了。 不过,虽然心中咋舌,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申天宁才是最后下决定的那个人,所以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决定。 申天宁暗中观察着大家,把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叹口气,反复思量权衡后,缓缓开口:“张策的意见,的确不错,恐怕可以一举成功……” 众人听到这,心里一个“咯噔”,不过却没有太大的意外。从认知上来说,申天宁在对待敌人的时候,可是很少留情的。尤其是荀武、严怀义这些从开元城的时候就追随于他的人,对这一点更是知根知底。 “不过。”出乎意料,申天宁忽然话锋一转:“计策虽然足够好,但是这样一来,实在是过于有伤天和。我等身上的杀孽,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清除掉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考虑。” 话音落下,可是却没一个人开口,气氛沉闷之极。申天宁见状,轻咳一声:“各位心情……我也可以理解。这样吧,大家都先下去休息休息。至于具体怎么办才好……还是仔细斟酌,再做决定……”说着,忽然加重了语气:“只是,事情紧急,不能拖延太久,大家要尽快拿个主意出来才是。” 众人各自点头答应,各自告辞,脸上却是表情各异。严怀义大概是这里面表情最轻松的,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杀敌,主意不用他拿;荀武一脸思索之色,眉头紧蹙;张策脸上表情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至于钱朗,则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天哥哥,张策他……”大家都离开了,申天宁却没有走,邹月儿自然也没有走,迟疑着出声道。 “不要多想。”申天宁看见她的样子,一笑,把她揽到怀里,感受着娇小柔顺的身体,似是和她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张策这个主意,其实是现在最好的了。只是……可惜了……” 邹月儿一阵不解,仰起头,扑闪着大眼睛:“什么可惜了?” 申天宁却是笑了笑,没有和她多解释什么,只是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说道:“走吧,天气冷了,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90章 火烧盘龙山 - 霸战狂徒 - 孽风 深夜,张策准备休息时,忽然钱朗来到了他的帐房。 “张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看见张策此时神情憔悴,眼窝深陷的样子,钱朗一阵轻笑,明知故问般说道。 张策没好气地摆摆手:“你不是也没有休息么?何必说我?” 钱朗一笑,也不理会他话中讽刺挖苦之意:“张兄深夜不眠,恐怕是在想怎么才能尽快解决了眼前的烂摊子吧?” 张策眼睛一瞪,这不是废话吗? “钱兄深夜不眠,未免过于轻松了呢。” 钱朗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话,自顾自说道:“其实,张兄下午的办法,可谓是眼下最为合适的了。这一点,其实申将军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那有什么用?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提,而且确实太过有伤天和。” “当然有用。”钱朗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凑近张策耳朵,轻语道:“首先,有伤天和之说,并不恰当。沙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胜王败寇,更是亘古以来的天地至理!更何况,现在我军顿兵于此,万一北方有变,又要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异族刀下?” 张策站起身,来回走了数步,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是这些敌人,数月前也都是我等同胞袍泽,怎能轻易下如此狠心?更何况,老大他也不同意,岂能擅自做主?” 钱朗诡秘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张兄,你和申将军相交多年,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么?”看见张策还是一付不解的样子,钱朗决定不再卖关子,缓缓说道:“火攻之计,至少表面上很是残忍。申将军现在身为曦宁军镇节度使,也算是位高权重,岂能公然答应?当然只能推脱‘有伤天和’云云。不过嘛,申将军其实是颇为赞同这火攻之计的。” 张策猛地抬起头,逼视向钱朗,凝声问道:“你何以得知?” “张兄,你下午莫非是聋了不成?申将军曾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么?现在,鞑子随时可能举兵南侵,迁延日久,对大事不利!现在,就是典型的万不得已之时啊。只不过,申将军不好对此事亲自出面,而今,却正是我等为之分忧的时候了!” 张策背着双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眉头不时舒展开来,又不时蹙紧,显然内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过了良久,张策才停下脚步,长出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小张啊,大半夜不睡觉的,把我叫醒来干什么?”严怀义扯着大嗓门,一进来就嚷嚷起来。 张策、钱朗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缓缓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所以,今晚仰赖将军,秘密带上一支军马,不需太多,只需要八百人左右足矣。首先借着风势点火,然后……围住所有下山要道,不可放走一个人!“ 严怀义一阵愕然,疑惑道:“这件事情……是申将军吩咐的么?” “不是。”张策摇摇头:“申将军并不知道此事。所以,如果之后怪罪下来,我二人自然会承担一切责任。” “什么屁话!”严怀义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要是真的怪罪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岂会让你们单独承担,我却袖手旁观?放心好了,此事既然对我们有利,我自然会去照办。” 钱朗大喜,又补充道:“此事敏感,将军切切不要泄露了风声。” 严怀义连连点头,拍着胸脯:“放心,我理会得。” …… 盘龙山上,魏襄和他的部下们,或者饮酒作乐,或者呼呼大睡。连着几天下来,官军屡次无功而返,根本奈何他们不得,山寨上的粮草也足够弟兄们三个月有余,看来,这股官军也就那么回事,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应付嘛。 魏襄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他本来是曦林府的一名普通什长,基本上,美酒。女人这些,对他而言,就是绝对的奢侈品,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这样的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值班,攒上大半年的津贴,才能去窑子放纵一下的生活,哪里能和现在的生活相提并论?现在,他也是一方霸主,手下兄弟足有两千多号,啸聚山林,快意恩仇。一言既出,万众莫不敢从。下山抢来的女人,各个都是水灵灵的,鲜嫩的很,哪里是窑子里那些残花败柳所能比较的? 看着身下瑟瑟发抖,全身都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如同死灰一般的少女,想着那些商队、乡民们在自己刀下双股打颤的可怜虫模样。这样的生活,才是他魏襄想要的。什么官军,一群饭桶而已,等过几天,他们肯定受不了这样的长期压力,只能乖乖的回去。到那个时候,这盘龙山方圆几十里范围内,他魏襄还是独一无二的霸主。 “吼!”这般想着,魏襄不再客气,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双手猛力一撕,直接把少女身上仅剩的衣装全部撕裂,怪笑一声,就要好好享受一番这个前几天才掳上山来的可人儿。 一阵亲怜爱抚,正要轻车熟路的挺枪刺入时,鼻子里忽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极为呛人。不过,他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身下这具滑腻胴体的滋味,可是让他欲罢不能,哪里还去管那么多?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绝望的哭泣、哀号声,在房中传来,谱成了一曲诡异的乐章。 过了许久,魏襄才意犹未尽地爬起身来,可是却发现房间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刺眼的亮光,甚至还有间杂其中的惨叫声音。刺鼻的味道更加浓烈,甚至让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怎么回事?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门,还没等打开,门却突然被撞开。 “头领,不……不好了!外面起火了!漫山遍野都是啊!兄弟们……根本没地方跑啊……“ 魏襄听见,赶紧向外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只见外面一片明亮,甚至于恍惚间,还让人以为这是白天,亮得刺眼。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几欲让人昏厥过去。不时有人从房子中跑出,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团人形火炬,疯狂的奔跑着。但是,这山上根本没有足够的泉水,更何况漫山遍野都是熊熊烈火,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得最后,声音都渐渐微弱下来,倒在地上,化为了一片焦炭。 常言道,水火无情。五行之中,金锋锐、木厚德、土载物,唯独水火二物,吞天焚地,神鬼辟易,无人敢缨其锋芒。更何况,现在更是西北大风大作,漫山遍野,都是草木树丛,皆是引火之物,风助火威,火借风势,更加凶猛。 呆滞了半晌,魏襄才回过神来,剧烈咳嗽了几声,感受着不断传来的一阵阵热浪,急声说道:“走!快走!“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那名少女也看见了这等可怖的景象,花容失色,抓着魏襄的衣角苦苦哀求起来。 “贱人,给我放手!“如此情况下,魏襄哪里还会顾得上什么?更何况,少女也不过是自己一个拿来泄欲的玩物而已。 少女求生之下,力气忽然变得出奇的大,死死攥着魏襄的衣角,让后者竟然一时间挣脱不开。 “妈的,贱人!“魏襄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然间刀光闪过,美丽的头颅飞上天空,无力落下,眼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哀求之色。 “快走!“解决了碍事的麻烦,魏襄随手甩甩刀上的血迹,冲出房门,选了一个大火暂时还没有烧到的地方,夺路向山下逃去。 “老天还是保佑我的,哈哈,竟然真的让老子逃出来了!“看着身后已经把天空映成一团火红的火海,身上一股股热浪不断扑来,魏襄仰天大笑,似乎颇为得意。 不过,他身边的十几个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一个个表情呆滞,垂头丧气,谁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山上将近三千多人中,唯一幸存下来的。至于其余的人,甚至生物,已经如同张策所说那样,真的已经全部灭绝,没有一个能够逃出生天。毕竟,火势来的太过突然,绝大多数人,甚至还在酣睡中,就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再加上深夜之中,地少人多,互相冲突之下更是难以寻出逃生之路,战果如此夸张,也不算出乎意料。 笑了一阵,魏襄脸色又变得一片阴沉,双眼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只见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树木上,双目赤红地看向他旁边十几人,说道:“妈的,到底是哪个笨蛋,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说,是不是你们中的哪个干的?!“ 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把毁灭之火,究竟是如何来的,甚至还以为是自己人出了纰漏。 他身边十几人谁也没有出声,不过,也不需要他们出声了。 “不用疑神疑鬼了,是老子放的火!“一声冷笑,前面忽然亮出百余火把,一百余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前,把这条下山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是谁?“魏襄“霍”地转头,但是看见眼前这些人身上的装束,心里一个“咯噔“,如坠冰窖。 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严怀义布置下来堵截侥幸逃出来的人的,魏襄很不走运,他遇见的,是严怀义亲自坐镇的一处地方。 “等等,我……我是……“魏襄看见了严怀义脸上并没有回答他话语的意思,甚至于眼中杀机暴涨,连忙出声,想要报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不等他话音落下,刀光闪过,魏襄顿时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努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最后,终于颓然倒地。 “大爷才没兴趣知道你是哪个!“严怀义幽幽笑道,轻轻擦拭干净刀身上的血迹。 “将军,这些人,是不是可以放过?“一名军士却是指着战战兢兢,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十几人,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向严怀义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行!“严怀义却是没有丝毫手软的打算,露出残酷的笑容:“放了他们,以后再去传扬我们今天的事情不成?今天,别说人了,就是这盘龙山上真有条龙,也不能活!“ 众人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虽然心中不忍,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不顾他们苦苦的哀求之声,结果了他们最后的性命。 看着漫山的熊熊大火,严怀义眼中却没有出现哪怕一丝怜悯之色,冰寒彻骨。又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确定再也不可能有人活下来后,才冷笑一声,招呼大家返回。 盘龙山之战,规模极小,但是惨烈程度,却是极为罕见的。由于当时山上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来,再加上参战的官军也都被下了封口令,所以直到数百年后,一队考古学家才揭开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根据粗略统计,一夜之间,加上被盗匪们虏到山上的普通人们,足足有三千三百四十七人,全部死于这一役中,无一幸免。其中相当部分的人,完全称得上无辜,与山匪毫无关系,但是仍然不能幸免,难逃一死。因此,这一战,也是申天宁这个争议人物身上的一大污点。但是又不得不说,正因为如此酷烈的手段,才使得曦林的乱象得以短时间内迅速结束,孰是孰非,一直争论至今,都始终没有定论。(未完待续) 第92章 涅槃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天,申天宁刚刚检查完城墙工事的进展。在数万熟练工匠的日夜赶工下,至少卖相是好看多了,城内的人口也微微增加了一些。这个局面,主要得益于申天宁特意让雷青组建的军镇情报司发挥了作用。在魏襄被杀,以及杨志文运来曦林的五百石粮食已经运抵府城的消息被情报司传播开之后,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在观望之中,或者压根儿就不相信,但是好歹有那么一些人,回到了府城。 当然,这也仅仅限于府城。至于其他的城池,只有等到解决了所有内忧外患,至少是暂时解决之后,或许才有可能指望重温昔日的繁荣了。 回到原来的府主府邸,现在的军镇节度使行辕,忽然一名书吏递给了申天宁一封书信。是……简素心从……中都送过来的。 申天宁拆开一看,苦笑出声,简素心的回信非常简洁,只有一行字。 你-做-梦-吧! 这就是信上的所有文字,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只有这一行字。虽然很少见简素心的笔迹,但是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肯定是简素心的“杰作”。 女人心,海底针啊。申天宁欲哭无泪,仰天长叹,自己说的很真挚,很动人,情意绵绵的一封信,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呢? 他这想法,如果被简素心知道了,非得拽住他衣领好好质问一番:这么虚伪的一封信,你居然好意思说成了情意绵绵?! …… 几天前,简素心还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独自生着闷气。这是可以想象的,她在和申天宁分开之后,一共只是收到过两封信而已。第一封,只是个报平安的,甚至都不是申天宁本人写的,第二封,倒的确是他亲自写的,可是却是求她办事的。她是个懂事的女子,知道大事要紧,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照办,最终让申天宁如愿以偿,成为帝国六大军镇节度使之一。 可是,尽管如此,她毕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已。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自然是希望心上人能时时都想着她,经常跟她说一些体己的话,哪怕只是寥寥几十个字,也足够了。因而,当收到申天宁给她寄来的第三封书信,也顾不上小蝶在一旁的调笑了,赶紧拆开细读起来。 “素心小妹,自从分别以来,辄经动荡,期间风波无数。然而,对素心小妹思念之情,未尝减弱一分。每当想起佳人容颜,一颦一笑,更添思慕……”读到这里,简素心娇艳欲滴地红唇微微翘起,原来这个家伙还是挺会哄人的嘛。 继续向下看去,情意之缠绵,甚至让简素心产生了一种什么都不管,立即前往北地,去回到自己心上人身边的冲动。 “咦,这行字怎么这么小?“正在泪眼婆娑的时候,最下面的一行蝇头小字,忽然映入了眼帘。 “现在府库银钱急缺,曦宁百废待兴,急需六百万金币。素心小妹,你秀外慧中,深明大义,万望助我度此难关。不胜感激,申天宁亲笔。“ 落款下面,还有一张纸粘附其上,赫然是一张帝国龙兴钱庄的空白银票,就等着她在上面填数字呢。 简素心的脸庞顿时阴云遍布,搞了半天,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原来就是借钱啊?! 做梦去吧!张家不是很有钱么?找他们借去,本大小姐一个铜板儿都不会给你! 也是,申天宁如果在信的一开头,什么都不说,直接开口要钱,简素心肯定是二话不说,也要把这笔钱筹集出来。但是,他在开头的情话,正是如同画蛇添足一般。本来到了云端的一颗心,被一棒槌敲打到万丈深渊,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简素心情何以堪?没有回信直接翻脸,申天宁就该烧高香了。 不过,申天宁可不懂这些少女心思,所以想了大半天,都不知道症结何在。倒是邹月儿在知道后,只是翻着白眼,冲他只说了一句话。 “活该,笨死你得了!” …… 钱没借到手,当然是坏消息。但是总得来说,不算太坏,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 荀武、褚维三千大军,在凤栖岭遭遇惨败,只有数百人逃了回来。 “将军,是我的错。姜平曾经劝过我,但是我却不听,一意孤行,才导致如此。姜平他……已经阵亡了。“荀武满身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地单膝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向申天宁说道。 申天宁本来想发火的,荀武这一败,打乱了他不少计划。但是,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原本都到了嘴边的责怪之语却咽了回去。荀武可是极为注重自己形象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哪能不让人心疼? “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败的?“深吸了一口气,申天宁平静说道。 “我……“荀武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对于一名统兵将领来说,最让他痛苦的,不是战败、更不是战死,而是在遭遇惨败后,却必须要自己再去一遍遍的回想战败时的情景。每一次回想,都无异于在心中本就已经剧痛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门外的孟娜莎看见荀武这般痛苦地样子,不知怎么地,内心中忽然感觉一阵绞痛。 “小荀啊,我是对你抱有极大期望的……“申天宁缓缓站起身,走到荀武身边,第一句话就让他面红耳赤。 “你头脑灵活,遇到艰难的情况,不会慌乱,也不会冲动。这是为帅者,最重要的品质,而你,已经具备了。虽然有些自傲,瞧不起人,但是纵观古今,可称名帅者,有几个是不自傲的?或者说,不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怎么可能成为名帅?当然,也不是说你现在真的什么缺点都不存在。你缺乏足够的大局观,或许你也有,只是还没有体现出来。“ “但是,你的问题是……“申天宁忽然话锋一转:”领兵出征,未战而先思败局,这是古之名言。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自古以来,从未听闻一名将可以从来不曾战败的。但是,普通将领和名帅的区别就是,前者战败后要么羞愧难当,从此心中留下了阴影;要么一门心思想着复仇,迷失了心智。而名帅不同,每一次战败,每一次败战后的反思,总结,都是一次涅槃。说白了,最大的区别是,名帅愿意去思索自己往日的惨败经历,而普通将领,他不敢。这,就是区别,懂了么?” 他这一大段话,没有一个字儿是斥责的,几乎全都是鼓励和劝导。别说荀武了,就连其他人都是感触颇深。赵文瑄更是不由回想起往日卫籍对他的种种,暗暗感叹起来:这可真是没法儿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懂了!”荀武眼睛红红的,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皱起眉头,显然在整理思路。至于申天宁等人,谁都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我们一路顺利,很快就到了凤栖岭……”荀武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接着,把艾桦率领他的手下出现;姜平第一次劝告自己,自己不听;下令全军出击,艾桦诈败;姜平第二次劝告,自己还是不听;谷中遭遇伏击,全军溃败,然后姜平为了保护乱军中有些呆滞的自己,阵亡沙场;以及最后醒悟过来,从另一端脱离谷口,得以返回的事情详尽地描述了一遍。 申天宁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荀武,沉声问道:“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了么?” 荀武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轻敌大意,不听劝告,轻师冒进。” 申天宁叹了口气,说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你手下有三千条人命,他们的生死荣辱,全部在你一念之间。这一点,以后你要切记。好了,先下去吧。” “啊?”荀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刚听到的话,结巴着反问道:“没事了?” “噗”地一声,众人都被荀武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的?难不成你皮痒,还想挨顿板子不成?”申天宁眼睛一瞪,“凶狠”地一挥大手:“来……“ “别!“荀武一蹦老高,赶紧叫道:“我现在就走。”说完,一溜烟冲出了房门。 大家又乐了一阵,重新归于沉默。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惨败,对眼下的局势还是颇有影响的。 申天宁皱起眉头,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个来回,喃喃自语起来:“这个艾桦,真的很有意思呢。” 张策嘿嘿一笑,凑过脑袋:“老大,是又准备‘以德服人’了么?” 申天宁摇头一笑:“什么‘以德服人’,要是我都能说有德的话,这天下,就没有缺德的人了。” 钱朗一直沉默,这时候忽然插言进来,侃侃而谈:“将军,从刚才荀将军的讲述中,我能感觉到,此人似乎与其他山贼盗匪大为不同。我们的确可以尝试,直接拉拢。而一旦成功,魏襄败亡,艾桦归顺,刘灼一人,必然不会反抗,归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样一来,曦林的盗匪问题,就将迎刃而解!” 申天宁皱起眉头,担忧道:“可是,刚刚被他打了个满地找牙,又跑过去招抚,图惹人笑啊。” 钱朗却是大摇其头,否定道:“申将军,这话你就错了。要是之前荀武一场大胜,恐怕这个艾桦是宁可死,也不会投靠我们的。此人心气极高,断然不会受辱。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刚刚战败,立即去招抚,会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想要他投效,易如反掌。至于他是否值得重用……待到了将军帐下,揉圆捏扁,还不是随便将军您了?” 申天宁沉吟半晌,看着钱朗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谁能当这个说客?” 钱朗站起身,脸上表情严肃,说道:“将军,主意是我出的,当然也需要我去。” “可是,此行颇有凶险。“申天宁双眼凝视向钱朗,不无担心的开口言道。 钱朗一笑,说道:“将军觉得艰难,对我而言,不过如履平川,何足道哉?将军但可放心,帐下又要多出一员大将了!” “唔,也对。”申天宁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轻松,戏谑着说道:“你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嘴皮子,倒是确实适合去干这个。” 钱朗也不恼怒,只是嘿嘿一笑:“将军可别乱说,我可是就靠着这张嘴吃饭了。” “哈哈……“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经久不息。(未完待续) 第93章 口舌之利 - 霸战狂徒 - 孽风 清晨,太阳艰难地爬上天际,洒下微弱的光辉。一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带来浓浓地寒意。 艾桦赤裸着上身,身上大汗淋漓,一条汗巾随意披在肩膀上。所过之处,部下的山寨弟兄们,无论手里做着什么事情,都会停下来,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好。而他也一点都不摆架子,随和地一一点头致意。 他是个性格严肃,不爱开玩笑,甚至有些古板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成为一名山匪。 刚走进自己房中,忽然一名手下几步进来,说道:“头领,下面的弟兄们抓了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说是要见您,问他身份,他也不说。” “好。”艾桦随意摆摆手:“那就见见吧。” “头领。”手下上前几步,凑到他耳边:“此人来历不明,或许包藏祸心,不如索性轰下山去,或者……”眼神露出浓浓的杀机,话中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没那么严重。”艾桦却是笑着摇摇头,拍拍他肩膀,示意无事:“见见无妨。” 手下看见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足足五六个凤栖岭兄弟,紧紧围着一名矮小男子走进房间。男子相貌不算丑,但是绝对跟英俊二字不沾,尤其是一对小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一看就是心思机敏之人。这名男子,当然就是自告奋勇来做说客的钱朗了。 他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处境堪忧,但是却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觉悟。一进房间,就大咧咧地坐在一张马扎上,左顾右盼,似乎在品评房中的布置,旁若无人。不过,嘴上却始终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向艾桦的方向瞥一眼。他不说话,艾桦也懒得搭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样子。 “喂,你―就是这窝土匪头子―匪首艾桦?”似乎终于是看完房间的布置了,还颇为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看向艾桦,第一句话,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小子,怎么说话的?“ “不想活了是吧?“ “头领,这小子是找死来了,直接砍了就是。“ 房间内顿时鼓噪起来,除了艾桦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碍于这里场合不对,这些平日里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大汉定要把他剁成肉泥。 艾桦却是挥挥手,有趣地看着面前的钱朗,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匪首艾桦,小先生有何指教?“ 钱朗却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了半晌,艾桦心中叹口气,问道:“小先生,第一句话那么犀利,现在是没词儿了么?“ “就是,没词儿了就快滚!“ “对!“ “就是!“ 钱朗看看站在他旁边,这些凶神恶煞,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浑身做作地一阵颤栗,一脸无辜地看向艾桦,摊开双手:“那个,老艾啊,我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听说你也好这口,才上来凑凑趣儿。可是,你这些朋友,有点吓人,可不是让我连词儿都没了么?你看……“说完,眼神向艾桦的几名手下不断飘去,意思非常明显。 “我呸!“最早进来,向艾桦汇报钱朗到来这一消息的大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胡萝卜般大小的手指头指向钱朗:”你小子有种啊?刚才怎么叫头领的?“ “老艾啊,不对么?我觉得很好啊,我又不是土匪。“钱朗眨眨小眼睛,貌似很疑惑地看向大汉,诚恳地解释道。 他这话,加上那一脸迷茫地表情,挠是他们都是艾桦的手下,是大汉的同伴,也有点憋不住了,一个个涨得通红。 “你……“大汉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自然大怒,就要发作的时候,却被艾桦出声打断了。 “这位小先生或许没见过什么市面,你们就别吓唬他了。唔,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大汉还想说什么,不过看见艾桦脸上坚定地神色,却也没有再坚持,和其他人一起悻悻而退。他们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就钱朗那小胳膊小腿,一看就不是练家子,哪里会对历经百战的头领有半点威胁。 他们的判断完全正确,更何况,钱朗又不是来刺杀的,除非他疯了。 “好了,小先生,你跟前些日子的官军,是一个来路的吧?”待到房里只剩下艾桦和钱朗两人的时候,艾桦缓缓开口,虽然是问句,但是口气相当肯定。 钱朗却没有一点意外,肯定地点点头:“不错,我是曦宁军镇节度使府下外事司掌事,钱朗。” “哦?”艾桦挠有兴趣地看着他:“外事司掌事?节度使府?来头挺大的嘛。” “说白了也就是跑腿的。”钱朗自嘲地笑了笑:“前些天,还一直就是个书吏而已。” “那就恭喜小先生,今后可以大展拳脚了。” “那还要看,艾将军肯不肯让我大展拳脚。”钱朗大有深意地说出一句话,双目紧紧盯着艾桦。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艾桦一阵不解:“你可是节度使府下的掌事。据我所知,现在的节度使叫什么申天宁,你想展拳脚,该去找他啊。” “呵呵。”钱朗边笑边点头:“艾将军说得对,是这个道理。不过,想要立功,就得把事情办漂亮了,现在艾将军你的意思,就是我能不能把事情办漂亮的关键啊。” 艾桦却没有第一时间回他的话,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钱朗却也不着急,站起身子,背负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打量着艾桦的房间。 房间狭小,而且极其简陋。只不过一张单人的行军床,一张小桌案,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艾桦被钱朗转得眼晕,开口问道:“钱先生觉得,我这房间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没有。”钱朗笑着摇摇头:“艾将军坐拥千余众,在这曦林西北之地,威名赫赫,无人不知将军大名。然而,房间却如此简陋,几乎和官军随便一名普通新兵无异,在下佩服。” 艾桦淡淡一笑:“只是一点习惯罢了,先生高看了。”过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地问道:“先生是来招降我的么?” 钱朗大点其头,肯定地说道:“不错,不过也不能叫招降。你我同为一族,同出一国,同处一地,哪有什么招降的说法。其实,也就是希望将军可以为节度使府效力而已。”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是其中,却刻意说成了为“节度使府”效力,内中深意,引人发省。 艾桦却有意没有提这一点,只是冷笑一声:“笑话,前些天,刚被我揍得狼奔鼠窜,现在居然跑上门来让我举众归附?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钱朗却像是感受不到他话语中咄咄逼人的含义一般,只是背负双手,悠然说道:“当然不是什么笑话。话说回来,要是之前,荀将军一战成功,直接剿灭了你。那时候,只怕你就是跪着求申将军,也难逃一死了。因为……“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一下,凑到艾桦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申将军他,不―要―废―物!“ 艾桦被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愣了足足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钱朗,笑道:“钱先生,言辞如此锋利,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说客。“ 钱朗倒是一点不领情,不无讥讽地说道:“只怕以前,你艾桦还没有那个资格让什么说客跑来说你吧?” “哈哈……”艾桦大笑出声,这还是钱朗到来之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是没有,钱兄口舌之利,艾桦甘拜下风。不过,如果我按你说的做,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嘛,就是现在可以随便开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可以代为答应,而且绝不爽约!至于以后的好处嘛,就是你以后就不是什么只能带上区区千数人小打小闹,而有机会去统帅数万、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纵横驰骋了!”钱朗侃侃而谈,描绘了一幅宏大的蓝图。挠是以艾桦的定力,都听得忍不住心生荡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复一下,沉声说道:“答应你,不是不可以,现在这买卖,我也知道不可能干的长久。至于条件,我一不要职位,二不要财货,三不要美女,只需要……”说着,他指了指房门处,语气坚定:“我手下这千余部众,稍后可以由我一人处理。愿意继续跟随我的,以后同样可以在我身边,想回乡下过安生日子的,得给一笔安家费。” “……“ 过了好久,看见艾桦都没有开口,钱朗挠挠脑袋,疑惑地问道:“没了?” “没了!”艾桦点点头。 钱朗一愣,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一个条件?“ 艾桦看他表情有趣,嘴角也露出少许笑意,点点头:“就这一个条件。” 钱朗一阵哑然,良久,才开口说道:“这个条件,是来之前申将军就交代好的。就算你不提,我们也准备这么处理。不过,既然你已经说就这个条件,可不要反悔啊。” 艾桦翻了翻白眼,无奈说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就这个条件!” 商议既定,二人走出房门,艾桦叫上所有的部下弟兄,来宣布这件事情。 不出所料,艾桦话音落下,一片哗然。 “头领,我们现在,每天过得像神仙一样,大口吃酒,大口吃肉,谁都不敢随便欺负我们了,何必又去给官府卖命,受那个鸟气!” 凤栖岭艾桦这些人,基本都是之前曦林府城或者其他小城的守军出身。相互间,感情很深,但是同样的,对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前几任曦林府主和其他大小官吏,都抱着深深地敌意。 “弟兄们,你们说的不错。”等到下面渐渐恢复了安静,艾桦才清清嗓子,平静地声音缓缓响起,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们现在的生活,的确够痛快,够刺激。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他话锋忽然一转:”等到大家都老了,你们想过没有,这样的生活,还能过下去么?而且,难道你们就不想过安生日子么?现在这日子的确痛快,但是却是把脑袋栓后背,日后怎么掉地都不知道的生活!别的不说,你们或许还在,或许还不在的老父、老母们,难道希望我们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之所以把大家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这曦林彻底乱了,走这条路子,才能让大家过得舒服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曦林宁远合并,新设立了军镇节度使,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曦林有希望了,有出路了,起码不再是没人疼的娃了!所以,再干这一行,迟早没什么好下场。前些日子,魏襄那家伙,够厉害吧,最后是什么下场?你们比我清楚。” “总之,以前拉着你们一起上这凤栖岭,是为你们好;现在劝你们下山,同样是为你们好!大家伙,听我的吧。” 话音落下,但是回音极远,敲打着众人的心灵。 艾桦本来就威信极高,在曦林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一个千夫长了,从那时候起,就很受爱戴。再加上,现在他话说得诚恳,而且也很有道理,让大家一阵沉默。虽然过惯了现在的日子,颇为有些不舍得放弃现在这样的生活,但是心中却又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其实艾桦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推荐啊亲们,都来砸票了啊,这段时间忘了这事了差点!!! 第94章 暗流 - 霸战狂徒 - 孽风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没有出乎钱朗等人当初的预料。 魏襄兵败被焚,艾桦举众降伏。最后一股较大的势力首领,刘灼先后得到了这两个消息之后。连夜召集自己的部下,商量了足足一个通宵。第二天,就下山向着曦林的方向而来,在艾桦之后,也归顺了曦宁军镇节度使府。 到这个时候,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魏襄兵败身亡,紧随其后的艾桦、刘灼二人又先后归顺。其他的小股流寇、盗匪听到这个消息后,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向艾、刘二人效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曦林境内的盗匪大多在几个月前还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或者是普通的军士而已,大多都是因为家乡被毁,迫于无奈,才落草为寇。 一时间,曦林境内的匪患被扫荡一空。紧接着,新任的各个城守,也都陆续启程赴职。一直没有消息的略阳方面,也传来好消息,王家愿意无偿赠送三百石粮食,此外还可以以超低的价格再卖给曦宁六百石粮食。此外,刘启德、李昃二人,也先后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向曦宁资助了一千二百石粮食。 内患肃清,粮食不再是问题,再加上这段时间,曦林府城的城防等等一系列工事也都竣工,即使还不能和昔日全盛时期相提并论,但是至少算是初具规模,不再是当初那样弱不禁风了。 “都打探清楚了么?魏襄那个白痴,到底在干什么?”一座昏暗的大厅内,影影绰绰,光线极为黑暗。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狰狞可怖的图案。一名端坐在上首位的男子,脸上戴着一副鬼脸面具,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禀报家主。”一名黑衣人,低着脑袋,沉声说道:“属下已经探明,盘龙山已经大变,前些日子北堂家的一支军队征讨,魏襄极其手下生死不明,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不测?难道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么?” “以属下看,盘龙山遭到火攻,山上,已经人畜不存。”虽然声音还是冰冷平静,但是隐隐也有着一丝惊骇夹杂其中。 鬼脸男子一阵沉默,低沉开口:“是北堂家的走狗干的?是哪股?领头的是谁?“ “禀家主,北堂家新设立了曦宁军镇,领头者,乃是其军镇节度使申天宁。“ 鬼脸男子缓缓起身,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申天宁,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么一号人物?“ “家主,此人年轻,是前些日子突然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虽然年轻,但是颇有手段,前些日子卫籍就是栽在他手里了。“ “哦?“鬼脸男子一声轻咦,喃喃道:”原来就是他啊。“ “家主,还有件事。”黑衣人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此人和东菱张家的公子,似乎交情莫逆,乃是刎颈之交。” “这么说,这个人很可能是那个甘心世代当奴才的张家的嫡系子孙了?”鬼脸男子随口问道。从他话中所说的“甘心世代做奴才“的家族,很明显就是说张家,讥讽之意十足,似乎更是对张家极为了解。 “家主,接下来才是要紧的地方!”黑衣人呼吸罕见地变得粗重起来:“此人不是张家的人,但是却渊源深厚。” “渊源深厚?难道……是?”鬼脸男子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似乎猜到了什么。 “家主,您没猜错。”黑衣人点点头,凝重说道:“此人,其实就是当年老袁家的后人,如果属下没有猜错,恐怕他就是唯一的后人了!” “你确定?”鬼脸男子陡然转向黑衣人,双眼散发着幽幽地寒光,里面仇恨、凝重、忌惮、嫉恨等诸多情绪夹杂其中,更是爆出了犹如实质的杀机。 “千真万确!”黑衣人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点头说道:“老袁家失势之后,不知怎地隐姓埋名,连姓氏都变成了申……” “哈哈哈……”鬼脸男子忽然一阵癫狂的大笑:“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当年,几乎把我田氏满门灭绝,更是把先祖找到的至宝掳走。先祖数代百年努力,才勉强恢复元气,更是再也不能行走世间。想不到,你们当年如此威风,想拿就拿,想夺就夺,也落到今天这一地步!可见,天意难测,区区一件器物,安能左右?!哈哈哈……“鬼脸男子笑得癫狂,可是嘴里的话如果被申天宁听见,心中想必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因为他又说出了一则当年的秘辛,而申母却从来没和他提过什么。 鬼脸男子笑了一阵,忽然握紧拳头,声音变得冰寒彻骨:“申……申……申?!你们袁家,嫉妒先祖他们曾经拥有天道气运之物,百般迫害,没想到衰退之后,也从来不忘记我们啊。田氏一刀,不就是申吗?“ 黑衣人低着脑袋,沉默不语,不敢打扰鬼脸男子。过了许久,后者似乎平静下来,但是浑身的杀机,却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 “老袁家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你说他很有才干,而且和东菱那帮奴才的少爷这么交好,想必是知道一些老袁家的存在的。祖先当年历经万难,机缘巧合下才得了那件可以镇压天道气运的宝物,结果被袁家掳走,让他们兴旺数百年,而我田家却直到最近百年,才总算恢复了少许元气。此物如此重要,袁家再衰颓,也断然不可能舍弃。这个申天宁……“鬼脸男子沉吟半晌,冷声道:”一定要先抓到活的,黄泉谷防御森严,只怕连中都北堂家那帮孙子的防备,都远远不如。强攻损失太大,而且不见得能够成功。“ “诺!“黑衣人答应一声,就要离去,鬼脸男子却忽然又叫住了他。 “此子现在贵为军镇节度使,要小心谋划,如果万不得已,可以直接抹杀!也算是,铲除了一个隐患了。“ “诺!“黑衣人沉声答应下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 曦宁军镇,曦林城。 “艾桦啊,宁远那边的情况恐怕比我们这里好不了多少。”申天宁、艾桦二人在行辕府邸的花园中正在散步,前者皱着眉头,沉吟半晌,试探着向后者问道:“现在又是九月多了,鞑子南侵大军,不日将至。你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艾桦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不如先放弃,等到我们打退了鞑子,确保曦林安全,再说不迟。“ 申天宁摇摇头,苦笑道:“我是曦宁节度使,如果宁远有失,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艾桦一愣,立时沉默下来。 “我给你拨一万人,你来坐宁远的府主,怎么样?“申天宁忽然开口问道。 “啊?“艾桦瞪大双眼,有些结巴的问道:”我……来做?“ 申天宁点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 艾桦发愣半晌,神态才正常了些,反问道:“大人就不怕……” “当然不怕。”申天宁笑笑,点点头。 艾桦低头沉思起来,蓦然抬头:“好,既然大人信任我,我就不推辞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将军让我当宁远的府主,那么就要允诺我自行其事。千万不要……” 他这话说得婉转,其中意思却很明显,至于最后一个词,明显是胡乱指挥,只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申天宁定定看着他,无奈地一挥手:“这道理我比你懂,放心,不会打扰你。何况,等你去了宁远,只怕到时候鞑子也不会让我有其他闲心思了。”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出发。” “好。”申天宁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艾桦也不再多说什么,闷闷一点头,就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却正好撞见了正要进来的荀武和雷青。 后者二人一看见艾桦,神情立即变得冰冷下来,扬起脑袋,看都不看他一眼。 艾桦一阵苦笑,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摇摇头,装作没看见,离开了这里。 雷青这些天,一直主持着情报方面的事情。他本来就是个比较木讷的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别说艾桦这样的新人,就是在申天宁面前,都是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冷模样。 不过,荀武就完全不同了。 当初,凤栖岭一战,对一向眼高过顶的荀武来说,肯定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的。更何况,这一战,开元时期的老兄弟姜平,为了保护自己而阵亡。 虽然他还算识大体,知道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但是让他去和艾桦称兄道弟,就像严怀义那样,是他肯定接受不了的。 申天宁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暗暗苦笑,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情?”待到二人走进,申天宁首先开口了,免得荀武又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 “大人。”雷青僵硬地行了一礼,说道:“两条消息,第一条,城内这些天,来了将近三十多个行商,以我看,这些人有蹊跷!另外,接到线报,鞑子南侵,不日就将开始,恐怕是木桑亲自挂帅,足足六万铁骑。”(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网络原因这章迟了,额……明天可能也会迟,但是不会断更,放心 第95章 帝国危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碧空如洗,青草依依。举目望去,一眼见不到头。成群的牛羊,在牧民的吆喝下悠闲地在草场上漫步。大片的毡房,在碧绿的草场上,如同洁白的浪花,点缀其上。这等壮美的景色下,足以让人心怀大畅,再多的不快也会烟消云散。 这里,就是草原最大部落之一,天威王木桑为首领的孟和部落。 此时,原本悠闲的部落,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但是却有条不紊,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个个年轻的男子,目光中往日的温醇平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如刀。在那目光中,有坚毅,有渴望,有向往。即将到来的战争,让他们跃跃欲试,想要大展身手,成为部落中人人崇拜的英雄。 哭泣?留给那些可怜的中原人吧!对狼神眷顾的德库亚人来说,每一次战争,都是一次狂欢。 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几乎不需要任何物资给养,铁蹄所及之处,都不过是德库亚人的牧场而已。这一套军事制度,为草原上自古以来兴衰起落的十余个部族所采用。虽然简单而又粗暴,虽然在中原人心目中这种行为不啻于强盗行为,深恶痛绝。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高效而又让敌人胆寒的一种方式。必要的时候,全族有多少男子,就有多少从小就经受了准军事训练的精锐铁骑,还没有辎重给养的拖累,这样的铁骑,天下谁可缨其锋锐? 很快,足足数万人的大军和十余万马匹就准备完毕。阳光照射而下,熠熠生辉,晃的人一时间都难以睁开双眼。 出征时间已到,随着命令传下,足足六万大军,缓缓离开了自己的部落,向着西南方向前去。 同一天,这样的景象在整个腾格里大草原上的数个部落都同时发生。少则两三万,多则七八万,虽然目的地不尽相同,但是马首所指,都是同一个方向――正午时烈日在何方,马蹄就将奔向何方! 后世史书记载,这一天,大陆历1256年9月25日,雄踞草原的德库亚汗国,以倾国之兵,出动大军三十万,分三路大举南侵。东路军由德库亚汗国与木桑齐名的另一员大将,克力格勒部首领,跃海王岱钦作为主帅,十万铁骑,从海东公国北面的塞伯利亚地域,攻入其境内;中路军由图罗可汗亲自统帅,十四万铁骑,扑向天北关,进取晋中;西路军实力最为单薄,由天威王木桑率领,六万铁骑将由“老路线“―宁远、曦林进而扑向略阳,然后在晋中与图罗大军会师。 三路大军,三十万铁骑,卷带着漫天尘沙,扑向晋元北方近两千余里的边境防线,气势汹汹。 消息很快传到中都,一时间,朝野震动,天下失声! 虽然说,以前德库亚人的南侵,年年都有,也并不缺乏大举进犯。但是如同这次这般,以倾国之兵,全线南下,还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满朝文武正在为北边的入寇焦头烂额的时候,南方平静了上百年的边境线,烽烟再起。 天吴帝国同样出动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直取断天镇、龙渊镇。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德库亚汗国和天吴帝国,是晋元帝国南北的大敌,实力强悍,底蕴深厚自不用说,用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来形容,更是一点都不过分。现在,这两头猛虎同时张开了大口,亮出满嘴獠牙,南北共进,欲要置晋元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于死地。这样的大新闻,自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晋元帝国。一时间,上自北堂元,下到黎民百姓、贩夫走卒,都在心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恐惧感几乎在得到消息的同时,就席卷了整个帝国,每个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但是举目望去,竟然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而这反过来,又让笼罩在每一个帝国臣民心中的阴霾愈发沉重。 不过,这种恐慌的情绪,却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一直以来深植于地下,很少抛头露面的秘密教派,譬如太平道等反对帝国的组织,短时间内吸引到了大量信徒,势力一夜间就膨胀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另一方面,米商、粮商也都为富不仁,趁机大肆哄抬价格。以往不过只需要二十几个金币的十斤大米,现在居然需要八九百才能买到,足足上涨了十倍都不止! 不过,下面可以乱。作为决策者,中都的北堂元,以及他的十几个皇子,还有他的那些大臣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的。否则,原本还可以说是危如累卵的局势,会立刻变化为大厦将倾。 中都,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黑压压的都是人,有秩序的站成两列。左首的满身铠甲,当然刀剑之类的物品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显然是帝国地位最高的一众武将;右首一列,头戴冕冠,手持符节,身上穿着的长袍,从最前列的紫黑色,到最后排的纯白色,以显示地位的尊卑高低。文臣武将上首,大约三十步远的地方,一名外表看上去至少已经到了知天命之龄的男子,身穿紫金色长袍,虽然已经苍老,但是从一些轮廓中,还是依稀可以看出昔日应当是一名俊美的男子。 这位,就是晋元帝国三十多年来的主宰者,北堂元。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儒雅的文臣们、英武的皇子们以及雄壮的武臣们,此时都是满面阴霾之色。愁眉不展,对眼前险恶的局势一筹莫展。 朝会从卯时开始,现在却已经快要到午时了。平时慨叹时高谈阔论,口若悬河的文臣武将,全都没了主意。毒辣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并没有关上的大殿正门,让每个人都是挥汗如雨,心情更加烦躁。 北堂元眼窝深陷,如同刀锋的目光扫过他的每一个臣子、儿子们,心中充斥着苦涩。 刚才的朝会,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提出什么真知灼见,真到了关键时刻,看来还是只能靠那么几个人而已。 “吾皇。”简明德蓦然出列,打破了死寂的气氛:“南北入寇,朝野震动,天下不安。帝国要尽快予以回应,否则,有覆巢之患!” “先则,现在帝国境内,黑心商人,无视国家法度,哄抬米粮价格,牟取暴利!以至于,中等人家,甚至于都要为一顿饭而担忧,再这么下去,就是鞑子,天吴不战自退,恐怕帝国也要发生大动乱。因此,陛下当速做决断,平息粮价,免除民怨。” “再则,今有太平道等,妖邪惑众,心怀不轨,四处传播其教义,多有愚民听信妖言,其信徒逾五十万众,遍布十三行省!长此以往,必然是帝国的心腹大患。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局势飘摇之中,更是不能有丝毫放松,定要彻底剿灭之。” “其三,天吴,德库亚南北齐至,然而情况各有不同。天吴帝国虽然有鲸吞之意,但是却力有不逮,才搭上了鞑子那条线。南方有三大军镇,仅仅边防军,就有十余万,三镇节度使都是宿将,凭借地利,坚守不出,天吴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鞑子却不同,海东公国的战力,实在不能让人恭维,北方虽然也有三军镇,但是东兴镇过于靠近西面,曦宁又是刚刚成立,战力如何,难以确定。再加上,鞑子三十万大军,都是精锐铁骑,一日夜可行一百五十里,不在话下,一旦三镇失守,汉中、晋中,甚至中都,岌岌可危。到时候,人心一旦乱了,恐怕天吴人就有机可趁了。” “现在,帝国虽然拥兵百万。但是可用之兵,最多四十多万而已。鞑子三路大军,中路军图罗亲自挂帅,最为精锐,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东路军有岱钦统帅,此人虽然不经常和我们打交道,但是却常年西征中大陆,是足以和木桑齐名的存在。再加上,海东淳弱,鞑子十万骑兵,一旦被它打起性了,将一发而不可收拾,同样要郑重对待!” “可是,这样一来,西路军怎么办,那可是木桑的一路。”一名目光炯炯有神,皮肤略有些发黑的人出声问道。此人,是北堂元的第四子,武宁王北堂昭,在诸多皇子中,战功最高,南征北战,是帝国一大名将,也是北堂元最疼爱的一名皇子。 “殿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简明德苦笑一声:“西路军只有六万,曦宁,加上背后的北地,可以凑上五万多兵马,至于胜败,就得看那个年轻的节度使有多大本事,能不能挡住木桑的了。” “荒唐!”一名脸型狭长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乃是帝国内政署署长,萧思宇。当然,也是中都四大家族之一,萧家家主,在整个帝国,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听见简明德竟然如此托大,自然坐不住了,他地位上不比简明德差多少,也不怕他,大声呵斥道:“如此重要的地方,竟然要寄希望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简直是荒唐透顶!” 简明德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反问道:“按你说的,现在谁还敢去和木桑对垒?哦,是一个兵都带不了,只能靠曦宁那边三万多人马。” 萧思宇闭上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北堂昭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可惜北堂元当然不舍得。 一番议论后,虽然心中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却也不得不接受了简明德的提议。不过,几乎没人相信申天宁能顶住,甚至是击败木桑的西路军。大家只是希望,他能多拖延些日子,另外紧急从其他一些偏远地方抽调兵马,并且开始招募新军,由北堂昭统帅,准备去堵申天宁战败之后的那道大口子。(未完待续) 第96章 胁迫 - 霸战狂徒 - 孽风 面临着自从当初开国以来最大的危难,晋元帝国上上下下也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与不知所措中走出。毕竟是建立时间长达三百年以上的大帝国,更是一直以来称雄整个东大陆的强大势力,让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来挺过这次看似艰难的局面。更何况,在称帝建国之前,北堂家族就已经作为前朝最大的家族之一,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底蕴之深厚,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乱了阵脚。 很快,一名名官员从中都走出,冲向了帝国各个要地,他们的任务有两个:严厉打击一切黑心商人哄抬物价的行为,同时死死盯着太平道之类的秘密社团的行踪,以防外战正酣时,后院起火。 紧接着,从中都军事总署中,一条条命令就有条不紊的下达到各个地方。帝国南方的三大军镇节度使们,纷纷被下达了死命令,据险不出。同时,又紧急从中都附近和河南河北两地凑齐了十万大军,立即对南线予以增援。 尽管即便是有了增援,相比于来者不善的天吴大军,晋元帝国仍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在有足够险峻的地势可以作为依靠下,对于常年在南方任职,和天吴帝国激战无数,早就已经积累了足够经验的龙渊军镇节度使龙啸天来说,还算不得是什么绝境。 一切的关键,还是要看北线的局势。 关键时刻,北堂家族为了保住自己的基业,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不单单是皇室,几乎整个帝国上下,或许在天吴人面前还有投降的想法,但是对于那些即将暴露在德库亚铁骑的人们来说,投降这个想法就从来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投降了,之后的命运必然是被鞑子挑肥拣瘦。“肥”的,就直接被运回草原,通过中大陆的奴隶贩子,被变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无论今后有没有机会重获自由,但是想要再回到家乡的话,基本就是痴心妄想了。而对于挑“瘦”的那些人而言,他们是“无用之人”,自然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价值,仅仅因为,他们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这样的命运,那还真不如死了干脆。 这是帝国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想法,但是即便在上层贵族,名士们看来,也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对于天吴帝国来说,本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原则,当然要竭尽所能去抵挡天吴人的入侵。但是如果真的抵挡不住,那也不是什么太坏的结果。说白了,那也不过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从姓北堂的换成了姓南宫的而已。可是德库亚人就完全不同了,在所有人看来,要是被他们得逞,不单单是亡国的问题,更有可能是直接灭种,中原传承数千年的文明,从此毁于一旦!这样的后果,毫无疑问,绝对不是这些平日里总以一付卫道士面孔自诩的人所能接受的。 帝国神威大将军,羽林军统领,靖平侯雷士元挂帅,率领着中都的十万羽林军,日夜兼程,向天北关急行而去,加上沿路加入的地方军,以及天北关本来就有的守军,将会有二十七万之多。不过,晋元帝国大多是机动能力极差的步兵,而德库亚人全是骑兵,更是图罗亲自率领的精锐铁骑,所以战力实际上相差不大,至少晋元帝国并没有绝对优势。步兵和骑兵的差距,就好像某个星球上的zhongguo足球队和deguo足球队的差距一样大,在人数相等时,几乎是予取予求的。 海东公国果然如同帝国高层之前预料的那样,完全没有起到一点点屏障的作用。9月27日,德库亚军东线主力刚刚踏入海东公国境内,公国上下立即变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抵抗这个词语,似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拼了命的向着中都这边派出一个又一个告急特使。 晋元帝国上下虽然对海东的不作为,非常无奈,但是却只能硬着头皮去救。毕竟,一旦海东彻底沦陷,绛州相对平坦的东半部将直接暴露在德库亚人的枪口下,甚至于快马加鞭下不过十日夜,就能席卷整个绛州,兵临东菱城下。而那一带,却是帝国财政收入最重要的地区,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失。 帝国宿将梁文举临危受命,率领十五万皇室亲军,兼程向海东方向赶去。至于他们赶不赶得及,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与此同时,丝毫不相信申天宁会在西线,尤其是和木桑这样的百战名将中占到什么便宜的军事总署,也立即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只不过,之前向南线已经派出了十万大军,向北线更是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大军。原本固若金汤,更是有五十万精锐大军拱卫的中都,此时锐减到只不过区区十万多人马。显然,这最后十万羽林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抽调了。京畿重地,永远是最为重要的。 这种情况下,帝国只好赶紧向靠近中都的各行省集结军队。但是,很显然,时间上已经不可能赶得及了,至少不可能赶得上最早的战斗。另外,大量的精锐主力,不是投入南线,就是编入了梁文举、雷士元的大军中。新集结起来的这区区八万人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被寄予厚望的北堂昭实在心中没底,只能硬着头皮进行着一件件准备工作。 不管怎么说,从接到消息,到做出反应,调动,不过二十天时间而已,帝国就迅速投入了超过七十万大军到各条战线,沉寂了许久都未曾转动的军事机器,终于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处境下,缓缓转动起来。 …… 曦宁军镇,曦林城。 孙明哼着小曲,拖着疲累的身子,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内。 申天宁现在贵为节度使,不可能连一个服侍他的人都没有。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本来是想找几个普通侍女算了,毕竟邹月儿也需要照顾,而且他也好偷腥不是?而对于宦官,且不说他本来就深恶痛绝,就算想用,那也是绝对不行的。自古以来,唯有天家才有此特权。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邹月儿怎么可能会满足申天宁这样龌龊的小心思?为了防止家里被弄得鸡飞狗跳,申天宁不得不随便找了些人来,起居就免了,只是平时帮着跑跑腿什么的。 孙明,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原来的曦林府南边的三元屯人,是申天宁上任后,最早前来曦林的人之一。作为申天宁的贴身侍从,家底、为人、出身、经历这些东西,无不被雷青的情报司查了个明明白白,再三确认。可谓是身家清白,几乎不可能存在作乱谋逆的可能。 这几天,德库亚大兵压境,节度使府的工作量陡然大增,要比平时高了足足数倍之多,所有人每天都是忙碌不堪。而与之相伴的是,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上。孙明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不可能不害怕。不过,能成为申天宁的一名侍从,总会有些过人之处。至于孙明,就是擅长苦中作乐,至少表明上总是很开心的样子。 “喂,我回来了,饭呢?可累死我了!”一推开房门,他想也没想,大声嚷嚷起来。 “……”可是,房内却一片寂静,甚至于光线都无比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咦?人呢?怎么都不在了?”孙明疑惑的自语了起来,却也没有感到一点异常,就要往厨房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真是个懒婆娘,也不知道带着那爪娃子跑哪去了?这兵荒马乱的,外面有什么好去处?” 他话音刚落,黑暗的房间忽然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似乎是低声挣扎声以及小孩子难以压抑的啜泣声。同时,房间的光线也陡然变得明亮起来,让他几乎都睁不开眼了。 “这位朋友说得对,现在的确没什么好去处。你看,你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呢。” 孙明愣了半晌,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生出,顺着脊梁骨直窜头顶,冷汗浸透了整个身体。急忙定睛看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还是感到怒火中烧。 一名长像平凡的少妇,瑟缩着自己的身体,恐惧地看着在他身前的三名黑衣人。不过,尽管恐惧,还是伸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你们是谁?到这里想干什么?”孙明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甚至懦弱的人,但是事关自己妻儿,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孙先生,不必惊慌,我们过来专程拜访你,其实,只是让你办一件很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这件事,对你而言,轻而易举。事成之后,你的妻儿,自然无事。”一名黑衣人桀桀笑着,沙哑着嗓子说道。 “什么事情?先放了他们!”孙明却是猛地扑向自己的妻子,想要救出他们。不过,黑衣人岂会让他如愿?一脚就把他踹飞,重重摔在墙壁上,滑落到地面。 “夫君!“少妇心中大痛,哀呼道。 沙哑嗓子的黑衣人却是冷笑一声,阴沉着脸说道:“小子,不要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一句话的事,你点头,事情办成,你会得到一笔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的妻儿,我们当然不会为难,立即让你们团聚。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们的手段一向是很直接的。至于她嘛……”黑衣人看向虽然相貌并不算多么美丽,但是身材却相当诱人的曼妙身姿,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嘿嘿笑道:“我们兄弟,可是一个多月都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了哦。” 一听见这句话,少妇脸色变得惨白,抱着孩子蠕动着到了墙角边,低声啜泣着。孙明的脸色数次变换,从愤怒的潮红到恐惧的死灰色,无力问道:“你们,要让我干什么?” “很简单。”黑衣人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强行塞进他手上,幽幽说道:“明天,你给节度使大人上茶的时候,只需要事先把它倒进去,然后,有多远,跑多远就好了。” “不行!”孙明一哆嗦,把药粉丢到地上,这样的事情,他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这伙人要对节度使不利,那包药粉,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衣人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半晌后,忽然又咧嘴一笑,说道:“孙先生,现在……可是由不得你哦。”说完,向着他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嘿嘿奸笑起来,走向少妇。一把就把她怀里的孩子抢走,在后者绝望的哭泣声中,就要去撕扯少妇的衣襟。至于黑衣人的其他同伙们,都只是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着。 “住手!”眼见自己的妻子即将受辱,听着那无助的哭泣声,孙明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黑衣人摆了摆手,那名大汉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的从少妇身上起来。少妇把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挤在墙角,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知道该怎么做了么?”黑衣人淡淡问道。 “你必须现在就放了我妻儿。”孙明咬了咬牙,恨声道。 “好啊。”黑衣人答应一声:“我们现在就让你们夫妻团聚,不过嘛,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做。”说着,把地上的药粉又塞进了孙明手中。然后招呼起自己手下,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放下我孩子!”孙明看见这伙人直接就抱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就要离开,顿时急了,疯狂地吼道。 “哼哼!”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嗤笑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不留人质?还是你觉得我们对你就很信任?放心好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办,事情完成了之后,你孩子,自然会送到!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到时候收到的,就是一具尸身了。”说完,再也不理会孙明夫妻俩,招呼起自己的手下,大步离开了孙明的住所,消失在夜色中。(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额,,忘了设定时,,忘了今天还没更新了……原谅我吧…… 第97章 愁绪满腹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发生在孙明住所的事情,申天宁并不知道。雷青的情报稽查司这些天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木桑大军。毕竟情报稽查司成立时日尚短,无论是人手,还是资金,都不算充裕。至于经验,虽然雷青确实很有天赋,但是经验上的缺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免的。最高上司都是个稚嫩的菜鸟,那就更遑论下面这些人员了。勤能补拙,说的容易,但是往往是事倍功半。 对于帝国目前的危机,申天宁他们当然知道了。从中都来的命令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木桑的速度,使他不能顺利和图罗会师,等待援军。 对于这个命令,大家倒是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木桑是什么人,他们心里很明白。那可是为德库亚南征北战数十年,从来未尝一败,真正从战火中锤炼出来的百战名将。德库亚周边的各大势力,无论是晋元帝国也好,西域五国也好,义乌族人以及海东公国也好,几乎都吃过他的大亏。他用兵稳重,破绽极少,而且在需要冒险的时候,也绝对不手软。 申天宁虽然自从开元城从军以来,也创造过不少神话般的战绩。诸如布仁山百骑夜袭,全歼胡勒根部二千铁骑;开元保卫战第一阶段对满都拉图部的绝地反击,同样是他作为先锋和主导;大坪乡一战,彻底击溃之前气焰嚣张的卫籍叛军,扭转了整个北地的局势。但是,尽管如此,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败仗。最为惨痛,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就是开元保卫战后期。那时候己方只不过露出了一小点微不足道的破绽,但是却迅速被木桑抓住。导致的结果,更是毁灭性的。 于私来说,申天宁仅剩下的几个长辈,在那一场浩劫中几乎全部战殆。无论是严厉的母亲,还是对自己信任有加的邹衍,亦或者一直照顾自己,性如烈火的戴超,冷静沉凝的燕俊,无不如此。申天宁本人甚至失手被擒,如果不是后来阿尔斯兰私心作祟,恐怕就要万劫不复了。 于公来说,那一次开元以及宁远失守,导致帝国抵御德库亚汗国的西线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宁远连同曦林,几乎成了德库亚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后花园一般。北地行省为此不得不集结重兵,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和绛州、晋中形成守望互助。后两者的压力,也瞬间激增,整个北部边防局势也陡然紧张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一次帝国上下对这次德库亚南侵如此紧张的最重要原因。天吴帝国的突然参战,固然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是北部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却让帝国北方压力严重增加,自然无力反击天吴人的寻衅了。如果不是德库亚人高层内部互相掣肘,阿尔斯兰和木桑矛盾日深,而图罗对后者的忌惮越来越重,只怕帝国早就要面临大麻烦了。 正因为如此,就是申天宁再怎么对自己有信心,也不敢有半点小觑之心。 不过,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一点好消息,至少有两点:首先,这一次德库亚人的保密工作做的极为差劲,也许是根本就不屑于保密,也许是为和天吴人的配合所致,好向晋元帝国施加足够强大的压力。这一点,已经证明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晋元帝国毕竟立国长久,不可能如此快就自乱阵脚,甚至不战自败。至于第二点,也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木桑罕见地没有打赢的战役,基本都是在坚城厚墙下,至少在心理上,申天宁他们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了。 “鞑子现在到哪里了?”天色已经黑了,但是申天宁的行辕里,还是灯火通明,除了他本人之外,张策、荀武、严怀义、雷青、褚维、赵文瑄、钱朗等人悉数在场。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案,上面平铺着一张曦宁府的地图。 这是情报稽查司的功劳,经过了短期但详尽的勘察后,才勾勒出了这张草图。别说是山川河流这样醒目的地标,就是谁家挖了一口井,上面都有明确的标注。 “这里。”雷青皱着眉头,盯着地图摸索了半晌,才指着一处,笃定的说道。 “对了,略阳那边,怎么回话的?“申天宁沉思一阵,忽然问道。 “别提了。“不提这事还好,一听见申天宁的话,严怀义顿时就来了好大一股火气:”那个老家伙,胆小鬼,才给了我们五千人!我呸,这五千人去给木桑塞牙缝都不够!他就不想想,要是我们被干掉了,就凭那个半吊子的孟家老二,和整天除了勾心斗角什么都不会的那三个老家伙,能挡得住木桑的铁骑?“ 众人听了他的抱怨,谁也没有出声。要说心里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曦林现在只有三万人,加上这五千,那也在人数上远远居于劣势。至于单兵素质,申天宁更是不敢奢望可以和木桑的孟和部相提并论。 “对了,宁远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也没有。“这次轮到荀武发飙了:”我就说那家伙是个没卵蛋的软货!现在八成是看见这局面没法收拾了,立马借着老大你给的由头,直接脚底抹油开溜了!“ “别乱说。“申天宁一皱眉头:”他要真怕死,当初在凤栖岭就直接跑路了,还用等到现在?“ 荀武看见申天宁发火了,暗中吐了吐舌头,缩起脑袋不说话了。 “现在城里面人心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赵文瑄说道:”毕竟这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敢留在城里的以及敢回来的,胆子都不会太小。虽然惊慌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也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定要安抚好,我可不想到时候后面出了乱子。现在粮食,军械的情况怎么样?“ 赵文瑄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无奈地说:“都不缺,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无论是粮草马料,还是刀枪剑戟,样样不缺,粮草支撑三个月,绰绰有余。至于军械,足可让十万大军运转。问题是,我们找不出这十万大军吧。“ 申天宁叹口气,耸耸肩膀:“至少不缺吃的,不缺武器,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吧。” 张策忽然开口了:“还有个好事,木桑就算再怎么谨慎,但是这次要说他不轻视我们,那肯定不可能。“ “就算轻视了又如何?“钱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狮子也瞧不起绵羊,难道绵羊还能把狮子吃了不成?我们虽然不至于那么弱小,但是打起来也不可能轻松,木桑可不是阿尔斯兰那样的草包货色能比的。“ 他话说的难听,但是也是事实,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反驳。一时间,场面有些沉寂。 过了一会儿,赵文瑄忽然出声道:“对了,龙凤二堡的修建基本完成了,大概三天之后就完工。“ “哦?”申天宁精神一震:“这倒是个好消息,这下子,总算不用到时候就死守着一座孤城了。“ 商议到深夜,大家实在困得不行,快要熬不住了,才各自离开。 邹月儿悄悄走进来,看着申天宁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禁一阵阵心疼。走上前来,有节奏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小戴梦呢?“ “睡了。“ 申天宁叹口气,坐了下来,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上一次鞑子过来,唔,也是木桑那个老家伙,结果……现在,他又来了……“ 邹月儿手一顿,温柔地说道:“不一样的,这一次,你可是节度使了,曦林的情况,也不比当初开元差啊。“ 申天宁摇摇头,却没有开口,只是脸上的忧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让很多人羡慕。只是往往人们看到的,只会是那最光鲜的一面,而为了这么光鲜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谁又能知道呢? 父母皆亡,长辈尽殆,当年发小之一的杨宏,至今都找不见其踪影。这种种事情,全都压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肩上,压力又岂是凡人可以承受的。更不用说,恢复昔日老袁家的光辉,虽然母亲没说,但是既然告诉了他,就意味着重振家门的担子,也落到他肩头上了。 “不用这么操心啊。“邹月儿轻轻地掀起他的上衣,里面纵横交错数十道伤口,狰狞可怖,虽然都是旧伤了,但是还是让人不敢直视。当然,邹月儿只会觉得心疼,而绝对不会嫌弃的。 “不操心的话……“申天宁闭上眼睛,苦笑一声:”那我们可就要一起完蛋了啊。“ 二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自从成为这个所谓的曦宁军镇节度使之后,虽然地位的确是提升了,更是实际上拥有了一块用武之地。但是这地方,确实太烂了,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一点错儿都没有。 不过,正当二人谁都不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宁静时,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谁啊?“(未完待续) 第98章 惊变 - 霸战狂徒 - 孽风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片刻,正当申天宁准备去看看哪个冒失的家伙来打扰自己时,一阵略微有些结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人,我是……孙明。” 申天宁答应一声,虽然声音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更是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房门。 孙明看见申天宁,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嗫嚅着说道:“大人好。” 申天宁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略微有些狐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孙明似乎有些走神,居然没有回答他的话,满脸恍惚,低头发呆。 申天宁看着他略微有些不自然和苍白的脸色,更加奇怪了,疑惑道:“你这脸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看?“ “啊?没有没有。“孙明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有些心虚的掩饰道:”只是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得好,所以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看见申天宁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孙明不敢再耽搁,暗中咬了咬牙,拿出手上的一碗热汤,说道:“大人,小人看你这些日子来,吃得不香,睡得不好。您可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顶梁柱啊,小人的婆娘,特意熬了一碗热汤,让将军滋补一下。” “哦。”申天宁奇怪的看了看他,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汤,作势就要喝下去,但是到了嘴边,却又忽然停住了。 “做好准备!阿四,到时候你和阿二一起,把他抓住后立即远遁。阿三,你和我留下来缠住守卫。记住,家族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申天宁这间房子的屋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忽然多出了四个黑衣人。迷蒙的月光下,赫然正是昨天在孙明家中出现的那一伙人,其中一人沉声说道。 曦林本就是百废待兴,无论什么地方都急缺人手。再加上,申天宁一直都对自己身边的防备不怎么上心,现在又正值德库亚大兵压境的当口,故而在行辕的守卫少之又少,竟然让这伙人直接摸到了屋顶。 可是不管怎么说,想要就倚靠两个人就拖住满城的守卫,还是有些托大了。不是他们不想派出更多的人手,而是田家极为的低调,人手太多的话,实在扎眼,行事也颇为不便。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设定了如此歹毒的一个计划。从最初的选定目标,到胁迫孙明,再到现在最最关键的一步,可谓是天衣无缝。 眼看着就要成功,挠是他们四个人都是久经训练,大风大浪中都闯过来的人,呼吸也微不可察的粗重了少许。 可是,等了半天,却都不见申天宁把那碗该死的“热汤“喝下去。 孙明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淋湿了,脑袋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似乎上面有什么宝藏等待着他去挖掘。 申天宁玩味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喝下去的意思。 房间里的气氛,格外诡异,极为明显。即便是像邹月儿那样单纯的性子,此时都察觉出了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该死的,情况可能有变,大家做好执行备用方案准备。”黑衣人透过屋顶的缝隙看下去,以他多年的经验,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压低声音,急促说道。 其他三人都默默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知道,要是真的采用备用方案,不管成不成功,他们多半都得交代在这了。不过,尽管如此,对家族的忠诚让他们从来都没有在面对任何危难时动摇过一次,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申天宁审视的目光下,孙明身体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叫了起来:“大人,您……慢用,已经很晚了,小……小……小人还是先……回……回……回去了。”说完,就想向外走去。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而且房内窒息的气氛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看出了问题的申天宁哪里会让他这么容易就走?轻笑着说道:“先别着急,来都来了,干嘛这么着急走?” 孙明身子一顿,却摄于前者的积威,僵硬的身体缓缓转过身来。 “唔。”申天宁把手中装着所谓“热汤”的木碗举到鼻子边,用力嗅了嗅,慢悠悠地说道:“孙明啊,你这碗汤,似乎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 孙明闻言,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刚刚想要解释,但是想起自己现在唯一的幼子还在别人手里,只是强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语气平静一些。 “大人说笑了,这里面都是一些普通的食材,还有一些寻常的调味料而已,可能是我家婆娘放多了吧。如果大人不满意,小人这就拿回去,重新熬一锅给您?“ 申天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摇摇头,忽然把碗拿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不不不不不,味道很好。如此美味,当要共享才是。孙明啊,你也为我办过不少事情,要不你先尝一尝?” 孙明脸色“唰”一下,变得死灰,看着面前的“美味”,深知底细的他如何敢就这么喝下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狼狈着连连倒退,双手乱摇,连声说道:“不用了,这……小……小人怎么……怎么……敢?” 申天宁笑容不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木碗直接按到他口边,就要撬开他的嘴巴。 孙明想要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岂能和申天宁比?且不论后者从小起如何习武,日日不辍的锻炼身体。单单就凭他是主角这点,主角光环在身,谁人可以匹敌? 额……扯歪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挣扎不动,就是孙明再蠢,此时也明白,事情败露了。 “大人,饶命啊!小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孙明忽然跪伏下来,嚎哭出声。 申天宁这才随手把汤碗扔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目带寒光,冷声说道:“说,背后的人是谁?” 他虽然和孙明相处时间很短,所知也不算很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靠着孙明一个人,是不可能搞出这么蹩脚的一套把戏出来的。更何况,他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肯定是被人指使,才搞出这团事情出来。 孙明跪在地上,脑袋磕地如同捣蒜一般,砰砰作响,泣声说道:“昨天晚上,小人当完差,刚回到家,没想到……“ “啊!“一直在旁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的邹月儿忽然惊叫一声。与此同时,孙明的话音刚刚到这里,却戛然而止。一把小巧的短刀,准确无误地倒插在孙明脖颈上。鲜血如同小溪一般,汨汨地从触目惊心的大窟窿中不断流出。虽然他还在勉力的挣扎,他还想求申天宁救自己的孩子,但是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了。 脖颈上受了伤,虽然往往不会立即致命,但是却可以让人立即闭嘴。即便还能挣扎一会儿,也绝对发不出一个音节来了。正因为此,割喉大法,千百年来,是刺客杀手们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技能,可谓是屡试不爽。 申天宁还在愣神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边邹月儿一声惊叫:“宁哥哥,小心!“然后自己的身体就被本来娇小玲珑的邹月儿猛力推开。 申天宁这才转头看去,眼睛猛地瞪大,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只见,不过片刻前,还巧笑嫣然的倾城佳人,此时却倒在了地上,地上一大滩血迹。她双目紧闭,气息几乎不可闻。在她左胸处,一把尖锐的短刀深没至柄,刀柄还在微微颤抖,可见这一刀的力道有多么的大。 而刚才,如果邹月儿不推他那么一下的话,匕首本来是冲着申天宁的脑袋去的…… 他完全惊呆了,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肯相信,但是却不能不相信。懊悔,痛苦,悲伤,愤怒,种种情绪交杂,让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声。就如同苍鹰痛失自己的爱侣,震撼人心。 似乎被他身上所包围的浓郁的悲戚气息和那一声长嘶所震慑,几名黑衣人都愣了愣神,没有立即动手。 房内的动静非常大,已经把外面的人都惊动了。但是此时,节度使行辕附近两百米之内,竟然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至少不可能立即就赶到增援。 黑衣人的首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过神来,爆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上,杀了他!” 申天宁缓缓抬起头,双眼因为充血,已经变得一片血红色,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暴虐气息。 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神,竟然都有了一种不敢与他对视的感觉,这让他们更加愤怒。 终于,有一个人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如同在给自己鼓劲一般,大吼一声,倒是也真的觉得心中的恐惧被驱散了不少。 看见敌人一刀直奔自己胸口要害而来,申天宁却仅仅只是侧了侧身体。 这样的一刀,看似声势浩大,但是却只是唬人的而已。就算不是什么高手,只要在战场上走过几个来回的,都不会认为这一刀算是多大的威胁。 如果放在平时,或者说是申天宁正常的时候,他有很多办法闪开这一刀,然后迅速占到上风,即便他手中就像现在这样,手无寸铁。 可是,现在他是不正常的,脑子中所有的念头,都是立即以最为残忍,最为痛苦的方式,肢解眼前这四个不速之客。 肢解?是的,就是肢解! 只见他只是微微把身体扭了扭,避开了要害。眼神还是那般的暴虐、疯狂,没有半点儿闪躲的意思。竟然是要用血肉之躯,来硬接这一刀!(未完待续) 第99章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 霸战狂徒 - 孽风 PS:额……这一章,有点血腥……有点瘆人……有点……重口味…… ————————————————————神奇的分割线—————————————————————— 看见申天宁竟然选择以血肉之躯,来硬接刀锋,所有的黑衣人都放下了心中的恐惧,心中更是暗暗嘲笑起来。 即使在嘲笑对手的愚蠢,也是嘲笑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蠢货唬住了。 他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像这样的笨蛋见得多了。虽然刚才申天宁身上散发出的疯狂暴戾气息,的确让他们都吓了一大跳,但是现在看来,只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而已。 发动攻击的那名黑衣人眼中散发出残忍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申天宁的下场,兴奋的舔了舔下嘴唇,脑海中已经再盘算着一会儿究竟要如何杀死他,才能既过瘾,又不耽误时间。 他正是四人中的阿四,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在这四个人当中,是最为残忍嗜杀,甚至于有些变态的一个人。手段之极端,就连他的同伴都有点儿受不了。 “噗嗤”一声,刀是好刀,极为锋利,加上速度极快,虽然申天宁刻意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几步。 刀锋入肉,深没至柄,甚至于刀尖都从申天宁后背处探出。一道恐怖的伤口,贯通全身,鲜血如同小溪,不断从里面流出,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声。 阿四猖狂的笑了起来,他的三名同伴,也都莫不如是。即使他们最后的下场还是要交代在这里,但是家族的任务至少也基本完成了。这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至于生死,与之相比,何足道哉? 阿四手上运足力气,准备把刀身抽出,彻底解决眼前这个愚蠢的家伙。今天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虽然他们做好了为完成任务而陨命于此的准备,但是只要还没到绝境,又有谁会嫌自己活得长呢? 可是,当他运力时,却发现刀身怎么都抽不动,同伴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他疑惑了,抬头看向在他眼里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分别的申天宁。 那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啊!阿四这些年,可谓是血债累累,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论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的,都有数百条之多了。原本在他看来他应该不会再次品尝到当初第一次杀人的那种噩梦般的感觉了,但是现在,他又一次体会到了。 眼神中的暴戾、疯狂之色,没有减退半分,受了如此严重的贯通伤,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表情一如既往,就好像处在生死边缘的不是他,而是面前的阿四。他的右手,则是紧紧地握着胸口的刀柄,这也是阿四无法拔出他的刀来的原因。 他要干什么? 这是四名黑衣人此时脑海中共同的想法。 申天宁此时忽然眼神变得清明下来,右手猛地发力,硬生生自己把刀拔了出来,就好像不是从自己的身体中拔出来,只是随意地从刀鞘中取出一把钢刀一般。 刀锋离体,但是因为抽的够快,并没有太多的鲜血喷涌而出。不过,黑漆漆地伤口,显得更加骇人。从始至终,申天宁别说哼一声了,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一切,不过是他早就计算好的而已。 阿四瞠目结舌地看着申天宁,一股寒意直窜脑顶。看着申天宁的伤口,诡异的感觉让他想立即去找一个地方大吐一场。 他还在发呆的时候,申天宁却不会犹豫。现在他身负重伤,援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必须尽快解决这几个人。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但是,却并不为刚才疯狂的举动后悔。如果让他重新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干。 因为,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肢解眼前这四个人。爱人生死不知,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他心中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戾气。 大敌将临,统帅此时必须保证足够的理智。但是此时,如果不能把胸中的戾气发泄出来。那么在即将到来的考验中,他还如何对付木桑的大军? 更重要的是,邹月儿为了救他才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就算太平无事,没有德库亚人的威胁,他还是会这么选择。 因为,他除了是什么劳什子节度使外,最根本的,他还是个男人。 人生在世,不能疯狂那么一两次,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更何况,申天宁还这么年轻,用这么暴烈的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着还在呆呆发愣的阿四,申天宁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满面鲜血,加之以胸口的重伤,此时已经如同一个血人一般,此时配上这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啊!!!!”阿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他的左手,被申天宁一刀斩下,齐根而断。 申天宁眼神森寒,丝毫不为他的惨叫声所动,又是一刀。 这次是左臂。 然后…… 左腿,右腿,相继被他斩断。 申天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在战场上走过几个来回,手上的人命并不少。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非常清楚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在极度痛苦中,却又不会立即死去。 这可真是一个讽刺,不过事实却正是如此。每一个杀人累累,血债无数的大凶,如果救起人来,只要是外伤,几乎堪比医国圣手。 阿四颓然倒在地上,场面之惨烈,难以想象,难以描述。空气中散发着恶臭的气味,闻之作呕。 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在如此酷刑下,他甚至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初还能惨叫,现在却是连一声轻哼都发不出来了。 这一连串动作,说起来似乎很长,实际上,却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而已。从阿四挥刀,重创申天宁;再到后者强行夺刀;然后阿四直接变成了一坨人干。整个过程,几乎令另外几名黑衣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申天宁却是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阿四,手中持刀,缓缓抬起,指向另外三人,嘶哑着说道:“你们……都要死!”声音低沉,如同金属摩擦,极为的瘆人。这哪里像是一个人类的声音,分明只有从深渊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修罗,才会拥有这样的嗓音! 看着同伴如此惨烈的下场,三人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报仇,而是都下意识的连续退后了数步。 他们已经自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冷酷无情,最为暴戾的人了,自认为从此无论见到了什么东西,都不会再皱一下眉头。 可是看着对面那个年轻的过分的男人,他们……怕了。 可是,他们怕了,甚至于想跑了,申天宁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么? 后者此时心绪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肢解了阿四,心中的戾气略微消散了一些。不过,剩下这三个人,同样不是他能放过的。 看见申天宁不依不挠的挥刀又冲了上来,三人顿时心中大怒。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们? “欺人太甚!冲,一起上!为阿四报仇!“四人中的老大咬牙说道。 其他二人没有异议,欺身而上,围攻申天宁。 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闹,一起吹牛,然后又一起执行任务。在彼此的心目中,早已经如同骨肉至亲,甚至比骨肉还要亲密。现在看见阿四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即使侥幸能活下来,也绝对是生不如死,纵然一开始被申天宁的暴虐吓住了,但是此时也渐渐回过神来,更是对申天宁切齿痛恨起来。 最一开始,申天宁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目标而已。他们负责掳走他,或者直接击杀,仅此而已。但是现在,却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过,申天宁并不在乎,想来杀我,就得有反被人杀的准备!更何况,你们还敢动我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申天宁和三名黑衣人的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如果让行家里手来看,这简直就是街头的地痞无赖打架,互相撕扯纠缠着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只是,当四个“地痞无赖“手中都持有足够致人于死地的武器后,场面瞬间变得无比血腥而惨烈。 阿大立劈一刀,申天宁此时略微躲了躲,顿时在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但是代价是,阿大的小腹,也多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阿二一刀横砍向申天宁的脖颈,后者却只是退后一步,脸上顿时多了一道大口子,甚至鼻子都差点儿被没保住。相应的代价是,申天宁在阿二的小腿处狠狠划了一刀,让他险些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阿三一刀,甚至又一次捅进了他的伤口,让申天宁痛的险些昏迷过去。可是,他的代价最为惨烈,左臂永远的离开了他。 申天宁已经完全疯狂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少了,但是此时,他的痛觉神经如同关闭了一般。无论是身上出现了多么恐怖的伤口,他始终都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一般,疯狂的攻击,攻击,再攻击。 这完全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而现在,四个人几乎都在使用这样的打法。这样的战斗,已经不能叫惨烈了,应该叫恐怖才对。 申天宁却感觉自己身上力气越来越少,以一敌三,一开始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能坚持到现在,殊为不易。 三名黑衣人,此时也只有阿大还站立着,其他两人并没有死,而是昏迷了过去。 无论是倒下的二人,还是阿大。此时都已经看不出他们本来的面貌了,浑身除了不断向外流淌鲜血的伤口,就是别人的、或者自己的鲜血,活脱脱的一个血人。至于申天宁,他早就是这幅模样了。此时只不过是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 就在申天宁快要支持不住,身体一阵阵摇晃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援兵,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第100章 煎熬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个时候,整座房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屋顶一个大口子,凉风不断从中灌入。当然,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道,也顺着风飘散到了外面。 荀武,严怀义,孟娜莎三人是最先到的,此外还有十几个护卫。前两个人是住所离申天宁不远,后者目前暂时算是他的保镖。 嗅到了空气中的味道,三人都感觉大事不妙。 来不及多想,严怀义一脚踹开早就摇摇欲坠的房门,众人还没来得及去看房内究竟是什么模样,就被屋内的味道险些熏得要晕过去。 申天宁此时已经彻底到了强弩之末,要是荀武这些人来晚片刻,只怕他就要交代在这了。当然,就算是现在他们赶到了,能不能活下来,几率恐怕也不超过三成。 至于阿大,情况也比他强不了多少。两人手中的武器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就像是两个刚学会打架的小孩子一样,倒在地上,毫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听见动静,二人都是一惊,但是很快就流露出不同的表情。 申天宁是大大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这条命终于是捡回来了;至于阿大,他已经绝望了。很明显,他们就来了四个人,这个时候过来的人,肯定是对方的手下。 想到这里,手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在最后时刻,解决眼前这个疯狂的对手。只要申天宁一死,即便他们全军覆没,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了。 荀武他们好不容易掩住口鼻,急忙向屋内看去。却发现,房内两个血人,一个拼了命的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另一个则是死命地掐着对方的鼻子。就如同两个三岁小孩,因为要争夺心爱的玩具而斗气。 如果不是担心申天宁,如果不是屋内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地板上的鲜血已经流到门外,如果荀武他们只是个和申天宁莫不相干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会按耐不住地笑出声来。 不过,现在他们全都惊呆了。狼藉的房间,惨烈的场面,不难想象,这里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糟糕的是,现在申天宁就是站在他们面前,只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一种可怕的念头,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升起。 “妈的,你们俩别打了!”严怀义心急之下,也顾不上这里面也许有申天宁的可能性,上前把两人分开。 二人现在浑身早就没有了半丝力气,真正的一阵风都有可能刮倒的状态,当然反抗不了严怀义,各自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老老老老老……大?!”一直紧盯着二人的荀武,忽然尖锐着嗓子惊叫起来,几步冲到申天宁跟前,急忙问道:“老大,没事吧?”虽然这个时候申天宁脸上多出了两道刀疤,满脸都被自己的和敌人的鲜血覆盖,几乎看不见本来的容貌。但是荀武和他何等熟悉,岂能认不出他来。 “废话,能没事吗?”严怀义经他这么一惊一乍的,也已经认出了申天宁,听见荀武愚蠢的问话,皱着眉头说道。 荀武这才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都伤成这样了,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能没事吗? “快!快去叫郎中!“荀武回头,冲着几名护卫怒声说道。 “月儿,先去救她,我……还没事。还有……留……留活口。”申天宁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没了知觉。 刚才,他之所以能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能挺住,靠着的就是那股疯狂的意志。现在,援军来了,敌人已经不可能跑了,心中那根始终绷紧到极致的弦,也在此时骤然放松,顿时感觉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再加上失血过多,自然是支撑不住了。 “啊?月儿(嫂子)!”众人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申天宁身上,却是万万都没有想到邹月儿竟然也在,连忙寻找起来,顿时发现了她的踪影,齐齐惊叫起来。 邹月儿性格跳脱,虽然身世可怜,甚至都可以堪比申天宁了。但是上天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性格中加入忧愁这个选项。这样一个女孩儿,很难能让人生出恶感来。 而现在,昔日古灵精怪的少女,此时满身血迹,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知,甚至生死不明。怎能让人相信?怎能不令人大恸?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几乎是被刚才出去找郎中的几名护卫绑着进来了。看得出,在交流的过程中,双方并不愉快。 不等老者先开口说话,严怀义黑着一张脸,指着申天宁,邹月儿二人,眼中满是森寒之色,不无威胁之意的说道:“这两个人,你必须救好,要恢复如初。不怕告诉你,他们就是曦宁节度使夫妇俩,要是你治不好的话,那你自己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老者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连声答应:“救人本是我辈天职,老夫一定拼尽全力!” “不是让你拼尽全力!”严怀义恶狠狠地看着老者:“是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懂?” “是是是是是!”老者连忙点头,满头大汗。 说着,他才有时间打量一下屋内的布局,但是看见这等如同森罗地狱般的景象…… 就听见“哇”的一声,直接把今天的,还有前几天吃进肚里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腥臭味以及老者的秽物飘散的恶臭为夹杂在一起,简直是臭气熏天,几乎让人窒息。 孟娜莎此时都忍受不了屋子里的气味,赶紧离开了房间。 吐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总算是勉强止住了翻江倒海的感觉,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跟你没关系!”荀武早就等的焦急不已,看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心中火大。走上前来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直接拖到申天宁、邹月儿二人身前,喝道:“是让你赶紧救人!” “是是是是是……”老者有气无力的连声答应下来,心中大呼倒霉。 凡是干他这行的,都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给大人物看病,是最折磨人的。治好也就罢了,一旦没治好,那就是杀身之祸! …… 天色已经发白,到了黎明时分。 申天宁的房子旁边,此时挤满了人。张策、赵文瑄、严怀义、荀武、王瑜、小戴梦、钱朗、褚维、刘灼、雷青、公羊治等人悉数在场。 大家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心情,默不作声,不时焦急地向房内看上一眼,气氛紧张而凝重。 房间里此时只有申天宁和邹月儿二人,至于四个虽然还活着,但是绝对是生不如死的黑衣人,早已经被雷青的手下带到了执法堂,相信那里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记忆。 焦急的心情下,所有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天色越来越明亮,街市上已经转来了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不过,谁都没有那个心情去理会。 “大哥哥大姐姐是不是不行了?”小戴梦带着哭腔,稚嫩地说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童言无忌,但是听到这句话,众人无不是心里一沉,脸上表情各异。 “小屁孩别给老子乱说!”严怀义扭头狠狠瞪了小戴梦一眼,如果不是因为面前是个小孩子,估计醋坛般大小的拳头就要砸上去了。 小戴梦看见一向都是在自己面前乐呵呵的严叔叔凶自己,心里一阵委屈,大哭起来。 “别哭了!”听见这哭声,严怀义更加烦躁,呵斥起来。 “行了。”孟娜莎赶紧蹲下身子去安慰小戴梦:“你跟一个小孩子发什么火?” 严怀义,张策,荀武,王瑜四人是发自内心的焦急,他们也是和申天宁感情最深的;赵文瑄,钱朗,褚维三人虽然不像他们四人,但是也是满脸忧愁;雷青因为现在性格原因,似乎没什么表情,但是从窜紧的拳头来看,不难看出真实心情;公羊治和申天宁的两次相遇都极为偶然,但是却极为欣赏申天宁,脸上凝重之极;孟娜莎身为一个外人,本来对申天宁观感极差,但是出于关心邹月儿的初衷,也算是爱屋及乌了;至于刘灼,表面上似乎很焦急,但是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东西。 这个不难理解,他来投奔申天宁,纯粹是无奈之举,再加上投机心理,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就在众人等的烦躁不堪,越来越不安,准备冲进房里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先前被“请”过来的老者,一脸疲惫的走出来,满头大汗,显然救人并不轻松。 看见终于有了动静,众人赶紧冲上去,最着急的严怀义几乎是贴着老者的脸,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哎!”老者长叹了一口气,脑袋轻轻地摇了摇。 看见这个动作,众人无不是大惊失色,正在心急如焚,甚至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没用的老家伙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虽然差点没救回来,尤其是节度使大人,但是现在已经救回来了。大概还要昏睡些日子,然后再静养百日,当可无虞。” 靠!虽然大陆上没这个字,但是此时如果他们会的话,最想说的一定就是这个字儿。没事就没事,你他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多动症啊?!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 “两个人都救回来了?”王瑜却是上前问道。作为曾经的开元城守府大管家,他和邹月儿的感情,甚至比对申天宁还要深,是真的当成自己女儿来看待的。 老者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有些迟疑起来,目光闪闪烁烁的看向众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未完待续) 第101章 噩耗与等待(附重要通知)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见老者的表情,众人都是心中顿觉不妙,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了?” “快说,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催促老者赶紧开口。 老者迟疑了一阵,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家的表情,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副表情,让大家都恨得把他那张嘴撕开。 “那个……“老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节度使大人无恙,但是邹小姐她……她……“说到这里,却是又说不下去了。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众人被他撩拨的着急,看他还是这么结巴,都急了。 “邹小姐她……“老者咬了咬牙,一付豁出去了的样子:”她……有麟儿了……“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起来,没想到老者说了半天,就是这个结果。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这么吞吞吐吐的。“严怀义笑着说道,还拍了拍老者肩膀,差点把后者一巴掌拍得坐到地上去。 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都流露出了悲哀、愤怒、惋惜等等表情,唯独没有喜悦这个情绪。 “白痴!”荀武沉着脸,狠狠在严怀义屁股上踹了一脚:“要是好事,秦老爷子会是这幅表情吗?” 严怀义被踹得一个趔趄,不过却没有生气。就算他再蠢,这个时候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老者看着大家的目光,有些艰难地缓缓说道:“但是,邹小姐她……因为受了重伤,胎盘坠落……而且……” 连着喘了几口粗气,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嗫嚅着说道:“而且……而且……恐怕今后……已经没有……可能了……” 五雷轰顶。 这就是大家现在的心情,尤其是向荀武、严怀义这些和邹月儿很熟的人,更是如此。 一个女人,丧失了生育能力,这是多么可怕而又残酷的一个打击,谁心里都很清楚。更何况,联想起申天宁的身份,如果换成别的人,恐怕就要直接把邹月儿女抛弃了。没有继承人,是上位者绝对不可能忍受的一件事情。虽然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嫡子却只有那么几个,没有名正言顺的嫡子,以后兄弟相残的事情,完全可以预料。最近的一个例证,就是晋元皇室,虽然皇子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是皇后生下来的。互相之间,哪里还有半点儿兄弟情谊?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 申天宁不会抛弃邹月儿,这点大家确信。但是这个残酷的事情,却无形中为以后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至于鞑子迫在眉睫的威胁,以及申天宁足足需要修养百日才能恢复如常的严峻现实,和这个消息一比起来,却是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没有一人在思考现在的局面,都在为以后担忧起来。 众人之间,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老者像是逃一样离开了这里,他生怕再待下去,会不会被这些似乎已经有了失去理智苗头的人们撕碎。 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什么人去挽留他。这个时候,大家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等到申天宁二人苏醒了,应该要怎么把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告诉二人。哪里还有心情去为难一个明显已经尽力的老郎中? 至于为什么邹月儿早就有了身孕,但是直到现在大家才知道。这个不难理解,恐怕她也是为了给申天宁一个惊喜吧。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转眼间一场惊变,惊喜要变成噩耗了。 雷青的手下效率很快,一条条消息不断传入曦林。德库亚大军的脚步日益临近,可是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平行而论,现在曦林城的这些人,都各有所长。严怀义勇猛自然不用多说,至于荀武,勇猛之余,越来越稳重,愈发的像一个真正可以横刀立马,独当一面的帅才了。 张策,钱朗二人,机谋百变,神鬼难测,常常能做出惊人之举,更加上做事不择手段,在战场上,同样是一大优势。 公羊治,赵文瑄二人,稳重老城,或许出谋划策不如张策、钱朗二人,但是在安抚人心,纵览全局这方面,他们二人就是十匹马都追不上。 至于雷青,他是最特殊的一个。战阵冲杀,他就是拍马都追不上严怀义;说起统率力,更是完全无法和荀武相提并论;论头脑,和张策钱朗想比,就如同稚童之于成人;论全局洞察力,安抚人心……那还是算了吧。 但是尽管如此,他却是所有人中最为低调,勤勉的一个,也因为他是申天宁手下情报方面的主事人,也是相对最冷静的一个。在这个申天宁倒下,群龙无首的时候,反而是他首先站了出来,让局势还不至于太过糟糕。 他不是和申天宁没有感情,恰恰相反,他和申天宁感情之深,足以和荀武、张策他们相提并论。当年不过是开元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士卒,和申天宁,荀武一起被德库亚人掳到北方,几乎万劫不复。经历了重重险阻之后,才得以返回故土。这中间经历的种种,顽石也不会无动于衷,何况是人。 再加上,申天宁于他,不但是同患难,更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他,他现在要么还像以往那样,默默无闻的拿着手中冰冷的武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直到战死的一天,然后再给家里带来一点微薄的抚恤金。要么,就是做为奴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忍受着重重的鞭打,没日没夜的干活,期盼着几乎不可能的自由,然后直到生出重病,被主人扔到荒野喂狼。而现在,正是因为申天宁的看重,他摆脱了这两种命运,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虽然还是那么默默无闻,虽然因为工作属性的原因,几乎谁和他的关系都不亲近,但是他却甘之如饴,从来没有一点点抱怨的想法。 现在,在大家都慌了神的时候,反而是平常最不起眼的他站了出来,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主持大局。 时间一天天过去,申天宁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倒是木桑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曦林城人心惶惶,民众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不是因为雷青下了死命令,敢出城的人全部处死,恐怕曦林早就变成了一座空城了。 不过,这些普通人也清楚,靠着两条腿,能跑得过德库亚人的四条腿么?出了城,情况只会更糟。至少曦林已经修葺完毕的城防,厚实的城墙,狭窄而又浅浅的护城河,多少也能给他们带来一丝慰藉。 至于那些黑衣人,虽然被雷青的手下多次审讯,但是无论使出什么手段,就是一个字都不说,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样子,把大家伙都恨得牙痒痒。 不过,这也不奇怪,要论酷刑,申天宁早就给他们一个个都来了一遍。那样的痛苦都受过了,现在还能怎么样。 不过,没有申天宁的首肯,大家尽管心里都恨不得把这四人都碎尸万段(其实他们现在状况也和碎尸万段差不多了),但是还是都忍住了。 当然,在这段时间,在另一个问题上,众人都产生了分歧。 谁都不是瞎子,当初申天宁的房间里,孙明的尸首赫然在目。 按说他就是个小人物,而且那么晚了,还跑过去干什么?张策他们又不是傻子,眼睫毛拔下来一根儿都是空的,怎么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很快,孙明的妻子,就被抓到了。 后者只是个普通女子,哪里受得了执法堂那样的架势。还没等问话呢,就哭着把整件事情都和盘托出。 听着她的话,众人也都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去问四名黑衣人时,他们倒是也痛快,直接告诉了孙明孩子的下落。反正任务已经失败,那个孩子无碍大局。再说,就是不告诉,曦林就那么大,雷青要是发了狠找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难事。 至此,他们也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孙明被威胁之下,为了自己妻儿的性命,不得不就范,想要给申天宁下药。但是后者精明,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结果自然是下药失败。但是这个时候黑衣人见计划失败,于是突然出现,本以为已经掌控了局面的申天宁猝不及防之下被重创,邹月儿自然也是为了救他,才变成了这幅样子。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那就是怎么处置孙明的妻儿。 按照常例,谋害上司,无论是自愿还是被人胁迫,只能被处死,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但是现在,当事人孙明,已经被黑衣人直接灭口,那么怎么处理他的家人,就成了难题。 如果申天宁没什么事情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难题。毕竟,祸不及家人。将心比心,那样的情况下,恐怕谁都会和孙明是一个选择。但是问题在于,申天宁,邹月儿同时重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现在如果太平无事也就算了,问题是又正好在木桑大军即将压境的节骨眼上。更何况,邹月儿这个大家都很喜欢的活泼女孩儿,因为此事直接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甚至以后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不单单是申天宁他们二人的事情,甚至对这个正在崛起的小团体,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现在,幕后黑手不知道,凶手还不能动。像严怀义这样的急性子的人,就把泄愤的目标转移到孙明妻儿身上。 当然,这种鲁莽的事情,张策、赵文瑄、荀武这样相对持重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也导致,原本和睦无比,互相亲如兄弟的荀武、严怀义二人几乎要反目成仇,整日为此时争吵不休。搞得曦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不过,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只要申天宁苏醒,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解决。如果说,曦林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龙的话,那么申天宁,就是龙中之王。(未完待续) PS:这本书,我已经写了30多万字了,的确有些慢热,等到这一次的攻防战结束后,剧情将会大大加快。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各位读者大大,感谢武士、梦煞无双、泉城客、横行霸道、夜阑听雨、暗雨寂然、泉城客、乐乐笑笑、玲珑等等各位作者兄弟姐妹们长期以来的鼓励和助威(因为人太多,暂时不能都罗列出来,但是感激的心是一样的),在大家的陪伴下,本书也算是取得了一点点很微不足道,但是让我很开心的成绩。也正是在大家的支持下,本书才一直走到了现在。 ————————————————————神奇的分割线———————————————————————— 看到这里,大家表误会,这不是断更或者太监的声明,是另一个。 本书即将于明天上架,并且从上架开始,恢复每天两更,此外有不定时爆发,具体会在小单章中说明通知。也希望大家原谅孽风一直以来的懒惰,踊跃订阅,万分感谢各位大大!!! 最后,提前为明天厚着脸皮吼一声。 求订阅!!!!! 求打赏!!!!! 求月票!!!!! OK,就这么多,我继续赶稿去,争取为大家带来更加精彩的故事 第102章 苏醒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自己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一个相貌威严,眉宇间隐约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中年汉子,正在拉着自己的手,慈祥地说着什么。 他知道,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谋面的父亲。 他想和他说话,他想把到现在为止取得的所有成绩一股脑告诉他。但是在梦中,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忽然,画面一转。 邹月儿满脸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申天宁想要呼唤她,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张开小嘴,里面竟然是一排尖锐无比的利齿,向他脖颈咬来。 他没有躲闪,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不是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怎么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脖颈上一阵剧痛,场景又随之一变。 一片充满了生机的草地上,一名粉雕玉琢,极为可爱的小女孩,叼着奶嘴,欢快的跑着。 申天宁本来以为这是小戴梦,但是当小女孩转过身来,他却惊呆了,发自灵魂的颤栗了。 看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内心狠狠的纠了一下,似乎冥冥之中,他与她,本应有莫大的关联。 就在这时,忽然发生惊变。小女孩背后忽然冒出了一只他说不出来名字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申天宁还来不及提醒,却发现小女孩已经被吞入口中。 诡异的是,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纯洁的笑容。 申天宁想要追,想要救她出来,但是他的身体连一下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凶兽把小女孩带走。 童稚却又带着些许不舍的声音,顺着微风慢慢飘入他的耳中。 “爸爸,我想你,我不恨你!” 听见这声音,申天宁的灵魂都悸动了。 他还要再说什么,面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然后身体忽然感觉一阵剧痛,耳边还隐隐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啼哭声。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啊…… 人生的遗憾,需要梦境去填补,虽然虚幻,但是却让人满足,让人不愿自拔…… 听着身边的动静,感受着全身上下几乎要把他撕裂一般的剧痛,他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还,没有死啊…… 他开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以往这个无比简单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异常艰难。 尝试了许久,却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隙,外面的场景,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念及于此,他不由苦笑起来,但是很快一阵剧痛,却让他很快从苦笑变成了痛哼声。 不过,这声痛哼在他旁边的人听来,无异于天籁。 “快来人啊,醒了,天哥醒了。”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里面夹杂着兴奋,忐忑,惶恐,焦急等等情绪。 这道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申天宁可以确定,他以前绝对听过。但是此时心绪复杂之下,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绝对不是邹月儿。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想起来刚才的梦境,邹月儿的表现好理解,但是那个小女孩…… 想到这里,心又是一阵绞痛。 荀武、张策等人这段日子来,急得都快疯了。木桑大军已经在两天前攻入了宁远境内。手下只有区区一万人,还都是临时招募来,根本没有任何训练的艾桦自然不敢和木桑正面对决,而是选择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虽然这一策略看似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也确实延缓了木桑南下的速度。但是很明显的,要是这样就能阻止木桑,那他就不配成为德库亚的不败天王了。更何况,艾桦手里不过一万乌合之众,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正面击败木桑。事实上,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潜力了。 大兵压境,实力淳弱,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几乎所有可以想象到得不利局面,都发生在了现在。如果申天宁还不醒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气势汹汹的德库亚人。 “醒了?真的吗?太好了!”众人一窝蜂冲进来,挤到床边。 可是他们几乎要失望了,因为在外人看来,申天宁现在的状况,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之前那个秦医师一再保证没事,他们几乎都以为申天宁已经死了。 也许是感知到了周围人关切和失望的情绪,也许是焦心于现在的局面,申天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我……没事……” 声音嘶哑而干涩,极为难听,而且几乎微不可闻。申天宁自己听见,都吓了一大跳。 可是,在其他人听来,简直就如同听见了这一生最好听的乐曲。荀武、张策、严怀义等几个和他关系莫逆的人,甚至都忍不住落泪了。 看见申天宁还虚弱之极,而且精神极度疲倦的样子,大家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说出现在恶劣的局面,绞尽脑汁的捡一些好消息说给他听,然后就各自离去了。 申天宁醒来一次,然后又进入了昏睡。知道第二天傍晚,才再次清醒过来,精神比上一次好了许多。 睁开眼睛,勉强支起自己的身子,就想要下床。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也懒得去想,因为恐怕时间不短。因为他感觉此时全身几乎都不再属于他了,浑身又酸又胀又痛。 唯有脚踏实地,他才会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着的;躺在床上,只是让他感觉全身无力,这种无力的感觉,是他非常讨厌的。 他喜欢掌控的感觉,那么就首先要掌控自己,才能谈得上掌控其他的人、事、物。 可惜,他的企图还没有实施成功,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阻止了。 “哎!你干嘛?快躺回去!”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里面带着淡淡的久为上位者那种颐指气使,以及不容置疑。 申天宁顿时感觉一阵不舒服,不过这道声音昨天也听到过,只是睁开眼后,见得都是自己那些部下、兄弟,却没发现一个女子。浓浓地好奇,促使他转头看去。 “素心?!你怎么来了?”申天宁嘴巴长得老大,似乎在吃惊之下,就连原本还很难睁大的眼睛都瞪得滚圆,名副其实的目瞪口呆。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裙,表情冰冷,但是也夹杂着浓浓的关心和焦急,身材火爆之极,姿色更是胜过邹月儿一个等级,正是自从当初开元一别后,许久未见的简素心。 “我怎么不能来?你这里难道比皇宫还神秘?”简素心好笑的看着他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在申天宁身上可不多见。 “呃……可是这里危险……你看我现在都成了这模样了……”申天宁苦笑一声,不单单是刺客,关键是这里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大血战,简素心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貌似上次也是这样,挠是申天宁不信神鬼之说,也不免在心里悄悄嘀咕起来。毕竟这丫头来了两次,每次她前脚刚来,德库亚人后脚就跟过来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来的。“简素心美眸深深地看着申天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你家里……“ “他们拦不住我,最后只能听我的。”简素心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她差点儿和家族决裂,最后简明渊还有简明德都实在没办法了,才勉强答应了她,为了确保安全,还让简素心的哥哥,简青炙随行保护。 这一下子,简家直接有两个嫡系出现在这里,恐怕现在最不希望曦林这边出事的,就是简家了吧。 简素心说完这句话,申天宁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于简素心话中的轻描淡写,他是根本不相信的,简家又不是茶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开什么玩笑! 他和简素心有些暧昧,但是实际上什么关系都不是,后者为了她,冒这么大的危险,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中,有些沉闷,有些尴尬,有些……暧昧…… 这时候,要是申天宁接下来说几句缠绵的情话,这个就连皇子都眼馋,都被瞧不上的冷艳少女肯定就要投怀送抱了。毕竟,简素心早就芳心暗许。只不过,邹月儿刚刚重伤,他甚至还不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情况,甚至都不敢问。因为他害怕出现最糟糕的结果,尤其是当联想起那个梦中的场景,更是如此。 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明白少女心思,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个好机会。他只是觉得现在很尴尬,他必须说点什么。 “那个,这次你过来都带什么了?” 这句话刚落下,申天宁就是再苯,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简素心本来还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此时却柳眉倒竖,凤目含煞。双眼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烧。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那么申天宁这个时候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新书上架,需要大家的支持,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下午还有一更!!!! 第103章 关键点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眼看着原本温婉可人的绝色少女有向母老虎发展的趋势,申天宁情急之下,灵机一动,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床上。 简素心又好气又好笑,她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出申天宁如此拙劣的演技?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一看到申天宁苍白的脸色,以及上面一道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一直从额头到嘴角的刀痕,又是一阵心疼。 …… 申天宁毕竟年轻,底子扎实,到了醒来的第四天,就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了。这个消息对整个曦林府没多大反响,但是却让荀武等人大为振奋。 只要有他在,别说木桑了,就是图罗亲至又如何? 不过,让大家,尤其是申天宁心情沉重的是,不知为何,邹月儿至今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恐怕谁都不相信她还活着。 似乎看出了申天宁埋在心中的悲伤和自责,无论是简素心,还是其他人,谁都没有提起邹月儿的事情,更不会说后者甚至都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件事。事实上,这也是大家都颇为头疼的一件事情,实在是不明白,这事要怎么和申天宁说才好。 大家谁都没有和他说有关德库亚人的事情,但是他却明白,恐怕木桑已经不远了,不过现在他因为邹月儿的事情,每天都心情烦躁。 简素心每天就像一个跟班一样,贴在申天宁身边,甚至连吃饭穿衣这样的事情都不准申天宁亲自动手,让他叫苦不迭。别的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位大小姐似乎爱上了厨房的感觉,明明什么都不会做,还非要顿顿都亲自做给他吃。种类倒是的确很多,做得也算有模有样,只不过比海水咸一点,比淡水淡一点,比墨水黑一点,被炭灰焦一点……恩,除了这些,其它方面都非常不错。 菜都是这德行,每顿饭简素心还非要虎视眈眈地盯着申天宁,非要他把所有东西都吃进肚子里才罢休,而且还不能皱一下眉头,必须做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而且,吃完还得说一声:“真好吃,再来点儿。” 然后简素心就真的又端来一份儿,同样必须吃完…… 最让申天宁咬牙切齿的是,逼着自己吃这么反人类的东西,简素心自己却一点儿都不沾。 “这么好吃,你也吃点儿吧。”又一次,申天宁终于受不了了,强忍着胃部奇怪的感觉,劝道。 简素心手托香腮,轻轻摇摇头,貌似很关心地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不能让我浪费,还是你来吃吧。” 于是,申天宁只好继续悲剧了。 不过,简素心的哥哥简青炙对申天宁却很嫉妒,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见她这么用心伺候过我,你丫就知足吧!” 于是申天宁就只好一边祈祷着自己的胃不要被这些可怕的食物腐烂,一边继续“知足常乐”了。 但是,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敌人可不会因为申天宁受伤就停止前进的步伐。 1256年10月25日,天吴帝国两路大军,攻入晋元帝国境内。不过,依仗着险峻的地利,龙啸天还是抵挡住了天吴人前进的步伐,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 不过,天吴人本来就没指望单靠自己就能掀翻晋元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他们的设想是,让德库亚人为他们火中取栗,而他们则在背后摘桃子。 11月1日,海东公国首都东源被攻破,国王以及其他王室成员,被迫出逃。岱钦趁势率领大军,直逼绛州北方重镇,绛阳的门户重地,临济。 11月4日,临济陷落,德库亚军大掠一番后,继续南下,并在童元渠与晋元帝国东线大军雷士元所部遭遇,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但是随后岱钦却充分发挥了铁骑强大的机动能力,绕开了雷士元所部,扑向绛阳。 绛阳是绛州门户,是帝国北方极其重要的城市,绝对不容有失。雷士元大惊之下,急忙回救,结果却在半途遭到岱钦所部邀击,大败亏输。如果不是他随后收拾残兵,依仗绛阳的坚城拼命死守的话,东线的情况恐怕会变得不可收拾。 不过,即便是现在,东线的局势已经糟糕到了极点,随时有崩溃的可能。 之前一天,11月3日,图罗亲自挂帅的十四万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攻破天北关,在关南镇与梁文举所部遭遇。 梁文举人多,图罗兵精,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这个时候,一旦东线岱钦攻破了绛阳,雷士元彻底失败。那么考虑到东海省更加重要的地位,帝国就是再无奈,也只能让北堂昭大军去堵那个大口子。否则的话,恐怕帝国东线就一溃千里,德库亚人甚至可能和天吴人会师。 木桑要是再攻破了曦宁镇,横扫北地将轻而易举,那么梁文举就将进退两难,而且只能主动后撤。否则,从北地到中都的广袤平原,富庶的城市,淳弱的防守,简直就是让木桑捡军功的地方。最糟糕的是,到时候中都空虚之下,木桑甚至可以选择直接挥兵南下,围攻中都。 真要是发生了那样的情况,即使中都能够保住,但是对晋元帝国来说,绝对是被狠狠的打脸。因为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敌人出现过的中都城一旦都出现了敌军,还有人会信任帝国政府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而要是梁文举选择后撤,就等于把北方中线最要紧的屏障—关南镇拱手让出。到时候,图罗十余万大军在中原富庶的大平原便可以为所欲为。就算帝国立即征募新兵,但是训练的严重匮乏,也不过是让他们去送死而已。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曦宁镇,或者说申天宁能不能挡住木桑的大军,将成为接下来整个战局最为重要的一点。如果成功,那么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一旦没能挡住,帝国将至少有四成的可能就此覆灭。原本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曦宁镇,此时已经成为了这场战局的关键。这一点,包括木桑、图罗、北堂元、北堂昭、梁文举、乃至申天宁,都看出来了。 木桑大军,则是在宁远和艾桦玩了足足十天猫捉老鼠的游戏之后,终于被他抓住一个空挡,堵住了艾桦。一番艰苦之极的恶战之后,艾桦虽然侥幸逃脱,但是还跟在他身边的却少了足足一半,只剩下了五千人。如果硬要从这里面找出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的话,那也就只能说这剩下来的五千人好歹都是经过血战幸存下来的,已经不再是一看见敌人冲锋就腿脚发软的菜鸟了。 …… 听完雷青详细的阐述着现在严酷的局面,申天宁非但没有一点紧张,甚至还舔了舔嘴角,苍白的脸色出现一抹潮红,竟然是兴奋不已。 原本只是战场上一个配角而已,现在却变成了主角,他当然高兴了。 下面众人看见申天宁的样子,也都感觉心中不再紧张了,似乎即将到来的木桑,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不过,大敌当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去处理。 执法堂,申天宁设立的情报稽查司中防备最森严的一个部门。 “还是不肯说么?”申天宁面色苍白,不过整体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现在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不错而已,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阿大看着面前简素心搀扶着的申天宁,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那天刚看见一个标志的娇俏少女,今天这个还犹有过之。 “反正,说了也是个死,不说吗,还是个死,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啊?”阿大老神在在,一点都没有担心自己处境的意思。 “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申天宁目光忽然变得森寒无比,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有时候,想死很简单;但是有时候,想死是很难的。尤其是……现在。” 阿大听了,却没一点害怕的意思,做作的颤抖了一下,嗤笑道:“放心,这道理我比你这个毛头小子懂。不过嘛,看了老四他们的遭遇,我觉得也就不过如此了,大不了就是和他们一样而已。”尽管表面上似乎毫不在乎,但是说到阿四他们时,声音还是变冷了不少。 申天宁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你真的不说?” 阿大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之前打架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啰嗦。” 简素心在旁边越听越奇怪。按理说,阿大伤了邹月儿,让她到现在都没醒来,而且……至于申天宁,则是以极度残忍的手段,让阿大三个兄弟彻底变成了废人。按理说,这两人见面,就算不至于一上来就大打出手,也肯定是互相之间冷嘲热讽一番。可是现在看他们这模样,简直就像是两个喝醉酒,多年未见的损友在互相挖苦。当然,如果话语中没有“生”啊,“死”啊之类的字眼,相信气氛就更像了。(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 第104章 众志成城 - 霸战狂徒 - 孽风 阿大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申天宁。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也早有预料,并没有意外。 说实话,要是阿大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才会觉得奇怪吧。 “你不恨我吗?“ 申天宁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简素心一阵摸不着头脑。 阿大沉默的看看他,神色复杂,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恨,也不恨。“ 申天宁笑笑,忽然上前,解开了阿大身上的绑缚,甚至还随手抓过一把短刀,递到他手上,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简素心一直沉默不语,知道离开昏暗的执法堂,终于安奈不住的疑惑,转头看向申天宁。 后者似有所觉,也不等他开口,只是自嘲的摇摇头:“各为其主,他有任务在身,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简素心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些生气了,大声说道:“他把月儿害得那么惨,你难道不关心她么?还是她不能……你就打算不要她了?“ 也不怪简素心这么想,因为申天宁在他以往的认知中,是一个极端冷静,而又野心极大,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冲动,但是总体上还是一个相当冷血的家伙。说得好听点,就是枭雄,说不好听,就是卑鄙无耻而且心狠手辣。 大概是简素心语气比较激动,语速比较快,申天宁并没有注意到她话中没说完的那句话,正色说道:“当然不是了,他们只是忠人之事而已。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他做什么,我当然可以理解。说句实话,如果换做是我,也许会干的更加过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满脸自责:“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啊,要不是我当时彻底大意了,怎么可能让月儿受到那样的伤害?” 简素心低着头,不说话了。良久,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你肯定不会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申天宁并不想现在就回去。而且大战在即,多了解一些城中具体的情况,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件,雷青、张策等人实在是不敢在有任何大意了。虽然明面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暗地里却遍布着无数眼线。不管是什么风吹草动,都尽在他们眼皮底下。甚至可以这么说,就是申天宁去小解,都至少会有五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更不用说,简家的宝贝小公主,混世大魔女(简青炙语)简素心也在这里,加上简家明里暗里的人手,那就更是令人咋舌了。 这样的阵仗让申天宁很无奈,但是却又不得不接受。对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雷青来说,他是对上一次的刺杀事件最为内疚的人了,同样的事情,他绝对不想再看到哪怕一次。 不过,得益于申天宁的坚持,护卫队伍虽然庞大,但是基本都在暗处,明面上没几个人。虽然这种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的感觉让申天宁非常不舒服,但是也只能忍了。 简素心虽然在申天宁一见面就问她带没带过来什么可以仰仗的力量时很是生气,但是事实上,她的到来,对曦林来说还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虽然没有粮草军械,兵马钱粮这些东西,事实上申天宁现在手上也不缺这些,但是仅仅一点,就足以让申天宁对打赢这场仗有了充足的信心。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在战场上,绝对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因素。而现在,申天宁的力量短板,恰恰就在这里。 雷青虽然有天赋,够勤勉。但是问题在于,他的经验实在太匮乏了。别得不说,单单从这次的暗杀事件,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儿端倪来。如果不是他顾此失彼,虽然一开始也发现了端倪,但是却没有多加注意,以至于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虽然申天宁并没有责备过他,但是光是自己一关,雷青就过不去。 至于张家那边,毕竟还不能算是申天宁自己的力量,再加上现在张家内部相当多的人都看自己不顺眼,他还是不想去麻烦人家。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但是随着简素心到来,问题迎刃而解。可以说,简明德为了这个他最宠溺的小公主,真的是下了血本了。简家在整个北方的所有情报线,完全交给了简青炙来指挥。但是面对简素心这个小魔女,简青炙也只好乖乖地把这方面权利交给了简素心,实际上,也就等于交给了申天宁。 要知道,这是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当初可是在整个简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原因很简单,要是申天宁真的平安度过这一劫,发展壮大了,难保以后不会和简家发生冲突。简明德这么做,简直就是把大门敞开让外人随便窥视。 不过,简明德却始终不为所动。实际上,现在朝中的情况,他是洞若观火,很清楚症结到底何在。 但是问题在于,知道了症结,不见得能对症下药。甚至于,有时候他脑海中还会浮现一个奇怪的想法。 北堂家辉煌的太久了,也在那个位子上坐的太久了,是时候把屁股挪一挪了。 虽然缺少经验,但是却干劲十足的雷青及其情报稽查司和经验老道的简家情报网一合作,当真是如虎添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就是木桑睡觉放了个屁,最多一天之后申天宁就知道屁是香的还是臭的。 “大人。”雷青如同幽灵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低声说道:“大人,那个阿大,死了。” 申天宁表情淡然,没有一点意外,开口道:“知道了,死者为大,好生安葬。” “是。”雷青一点头,识趣地从申天宁二人身前消失了。 二人信步在大街上走动着,观察着行人们的神色。 申天宁暗暗点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现在情况还算不错。虽然战云密布,而且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但是行人们也只是脚步更快了一些,但是仍然在各司其职,显得井井有条。 这一点,应该要感谢雷青。正是因为他雷厉风行的手段,才能让现在的局势看上去如此平稳。申天宁对此也心知肚明,他完全可以想象,在自己倒下,群龙无首的那几天,曦林城究竟有多么的乱。 不过,雷青的性子就是极为低调的一个人,对这一点,申天宁很清楚,所以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如何大肆褒奖雷青,后者也一点儿都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仍然是每天兢兢业业的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褒奖这种事情,还是先省省吧。 “哎,你看那边。“简素心眼睛一亮,忽然指着一个地方蹦蹦跳跳地说道,像一个小姑娘。让暗处保护她的简家护卫们暗暗咋舌。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自己家小姐会有这样的一面。 申天宁抬头,向着简素心指向的方向看去,顿时乐了。 只见一个老汉,站在一辆手推车前,上面是一个烤架,不时有浓浓的肉香味飘出,让人食指大动。而在手推车的上面,还有一面小旗子,上面写着的是各种菜式,只不过名字比较特殊。 最上面的,是图罗二字,2金币一串。 然后是木桑,1金币5银币一串。 往下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德库亚汗国中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价钱也是各有不同,最便宜的,是“鞑子肉”,售价只有半个铜板。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鞑子肉,其实只是最普通的羊肉串罢了。不过老汉的招牌在眼下这样的局势下,很是应景,所以不断吸引行人们在他这里驻足,生意很是不错。(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求打赏!!!!!!! 第105章 泡妞?体察民情? - 霸战狂徒 - 孽风 “走,我们也瞧瞧去。”申天宁说着,手上下意识就抓住了简素心的柔夷,向前走去。 简素心娇躯微微一震,这还是申天宁第一次主动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其实也是第一次被亲人以外的男子牵着手,心里砰砰直跳,不过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了。 申天宁这才发现手上传来的柔软细腻的感觉,简素心的手很漂亮,和邹月儿的娇俏玲珑不同,五指格外修长,但是却恰当好处,可谓赏心悦目。抓在手里,柔若无骨,手感极好。 他感觉一阵尴尬,因为邹月儿还昏睡不醒,他就和别的女子拉拉扯扯的,虽然这个女子和月儿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亲密。 他想松开,可是却发现简素心的小手把他拽的紧紧的。不过,不知怎么地,他此时心里竟然有些不舍得。挣动了几下,加上他现在身子很是虚弱,居然怎么都没有挣开(其实这厮压根儿就没用力,要不然怎么会连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丫头的力气都不如),也就不再继续坚持。 “只是拉一下,月儿不会怪我的。”申天宁如此安慰着自己,顿觉心安理得起来,抓着简素心的手反而还紧了一些。 简素心自然察觉到了,她还巴不得呢,怎么会反对? 她这次来曦林,其实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她实际上和申天宁什么关系都不是,而且又是在这么敏感、危险的时候,后者会怎么看待自己?所以这些日子来,她一直都是患得患失的。包括前些日子给申天宁亲自下厨做的那些惨不忍睹的饭菜,其实也是因为担心申天宁不待见自己。 难怪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无限趋近于零啊。 其实,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后果,这一点,无论是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简素心,还是申天宁,都很清楚。 简素心身份敏感,上一次,她是偷跑出来的,那也就算了。但是这次,她就算不是大张旗鼓来的,但是至少也被不少有心人注意到了。而她选择来到了曦林,这说明什么?这就相当于无形中把申天宁推到了中都各大家族的台前。 虽然说,之前设立曦宁镇,以及任命申天宁担任曦宁军镇节度使的时候,中都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但是问题是,虽然申天宁担任节度使年纪轻的令人发指,而且之前的战绩也让人侧目,可是一个问题依然回避不了,那就是曦宁镇压根儿就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破地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简素心不是寻常女子,如果她只是长得漂亮也就罢了,问题是她可是简家年轻一辈的唯一一个小公主,更是领军人物之一,简家不点头,能放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就说明了,这个申天宁,来历不简单,简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都看好他。 联想起他的年纪,人们都倒抽一口凉气,只要这次不死,打得像样点儿,在傍上简家这颗大树(关于张家以及其实力,中都的人大多不是很清楚),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不过,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现在申天宁根基未深。别的不说,简素心的狂热追求者,八皇子北堂毅肯定现在就盯上了申天宁。如果他能短期内迅速崛起还好说,如果不能…… 只是,申天宁虽然清楚这一切,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不遭人妒是庸才,怕什么? 至于简素心,她就更不会在乎了。在她看来,申天宁简直就是天上无双,地上唯一,无所不能的人物,还怕那些爬虫不成? 可是,她不在乎,不代表申天宁也不在乎,她又不知道申天宁是怎么想的。这也是,之前听见申天宁对阿大的第一评价,她会显得有点激动的原因。毕竟,无论从哪些方面看,她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过来了,确实给申天宁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至少从长远来看,的确如此。 不过,今天申天宁的表现却让她信心高涨,看来前些日子的“美食“攻略起到了良好效果。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这项伟大的工作,一定要坚持下去。 如果让申天宁知道她现在的想法,就算再怎么色迷心窍,也绝对会离这个小姑奶奶远远地,有多远跑多远。 可惜,他不可能知道,这也注定了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他的胃部都要被简素心这个大魔王反复蹂躏…… 两人拉着手,至少从外表上看去,郎才女貌,可谓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不远处跟在后面的简青炙,目瞪口呆。之前申天宁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简青炙可不敢大意,虽然也知道暗中有着层层保护,但是还是不放心,亲自出马,远远跟在后面,没有打扰二人。 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妹也会有如此温柔贤淑的一面,那小鸟依人的模样,直接把他看傻了。 另一边,负责保护二人的情报人员也是各自暗中叫苦。这位爷可真够爷们儿的,前些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就去见阎王了,这才刚利索点儿,您怎么还要往人堆里面挤?要知道,现在大战在即,难保木桑不会玩弄一番擒贼擒王的把戏。 事实上,之前阿大等人的行动,也有相当多的人认为是木桑干的。只不过,无论是申天宁,还是张策钱朗等人,都嗤之以鼻。 木桑要是真能在曦林耳目如此灵通,之前申天宁重伤,他不可能不知情。多么好的机会,他不迅速攻打曦林,反而在宁远和艾桦兜圈子,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简素心姿容倾城,风华绝代,这一对儿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也有不少妒忌的目光投向了申天宁。 申天宁二人却视若无睹,不已为意,只是静静地等着。 终于轮到了他们二人,申天宁笑着说道:“大爷,给我来上十串。“ “要什么菜式的?这上面都有,不过,‘木桑’没有了。“ 木桑是这次过来的主将,人们对他自然最“热衷“了。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饮其血。 申天宁笑笑,随口说道:“就……那个鞑子肉就好了,来十串。“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口袋,递给老汉,开口道:”不用找了。“ “好叻!“ 老汉听着他的话,原本还有些失望。不过,看见申天宁递过来的包裹,掂了掂分量,顿时热情了不少。 “你这可是擅自动用公款哦,还是公款吃喝。“简素心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低笑着说道。 嗅着鼻子中传来的阵阵馨香,申天宁一阵恍惚,竟然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样可不行。 他可不想现在和简素心发生什么,至少在月儿清醒前,是绝对不能的,连忙转移话题,看向正在忙碌着的老汉,说道:“大爷啊,您是哪里人,怎么想起这时候跑到这曦林城来了,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老汉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是曦林府的人,不过不是城里人。之前啊,这曦林府全府都乱得吓人。鞑子走了,山贼、马匪全来了;山贼马匪一消失不见,鞑子就又来了。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曦林改成了军镇,新的节度使大人一来,把什么都给我们解决了,这可不就进来做生意了么?“ “可是,没有全解决啊,马上可就要打仗了。“申天宁被他夸得有点儿晕乎乎的,连忙问道。 “屁啊。“老汉忽然眼睛一瞪:”年轻人,刚来的吧?这次不一样了,就是那个木桑有什么三头六臂,也在节度使大人手下讨不了好!所以,就算还没解决,那也就是暂时而已,等打完了,也就解决了。“ “说得好!“旁边的人们都纷纷喝彩。 “鞑子再怎么厉害,那也是人,以前咱们都是胆子太小。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好苗头,可不能又让鞑子给搅和了!“ 申天宁一阵哑然,他自己还没什么信心呢,没想到这些普通的民众都这么有信心,这恐怕就是无知者无畏吧。看着简素心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第一次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些民众哪里是崇拜他,最多是看见他在处理曦林府的事情很是雷厉风行,初步建立起来了新秩序。现在,德库亚人想要破坏它,这当然不是这些民众可以容忍的。前些日子,自己受伤,或许还让大家都心惊胆寒了一阵,以为又是什么不祥之兆。不过,自己现在痊愈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在这些淳朴的民众心中,这简直就是上天不忍心曦林再遭不幸,所以选择了让节度使大人火线复出,来领导他们。 这很傻,但是有时候,傻人要比聪明人,尤其是自以为聪明的人可爱的多。 “你现在很有人气了呢。“简素心刚才看见了申天宁狼狈的样子,似乎上了瘾,又把小嘴凑到申天宁耳边咬耳朵。 申天宁一阵头晕目眩,他感觉这时候大家的目光已经是在鄙视他了,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拿起老汉递过来的十串肉串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咦,怎么感觉那个男的好像有点儿眼熟啊?“ ”好像是……好像是……“一人看着申天宁二人的背影,忽然惊叫一声:”是节度使大人!“ “啊?“ “大人就是大人,现在这么累了,还带着那么重的伤,还专门抽时间体察民情……“ 不远处,简青炙听见这话,差点摔倒在地。明明是跑大街上闲逛,顺便泡自己的妹妹,现在还成了带伤体察民情,真是让人无言。(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送到,大战即将开始,求订阅,,,满地打滚求订阅!!!!! 第106章 战前准备 - 霸战狂徒 - 孽风 民众的信心固然可喜,但是仗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如果不做好认真的准备,想要打赢,无异于痴人说梦。 正午,艳阳高照,晴空碧朗,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 申天宁此时一身甲胄,头戴冲天冠,正在龙堡上巡视。 守城,要想取得成功,有很多必备要素。实力无疑是最重要的,此外,情报、后援等等要素都相当重要。但是有一点,同样是不容忽视。 死守,是守城最大的忌讳。 虽然兵法上有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说法,但是问题在于,这个死地肯定不能是让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那种。如果人人都绝望了,那仗还怎么打。 古时候那位著名名将宁信,之所以可以成功的玩了这一手,有两点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他们虽然前有追兵,背后又是大河阻隔,但是他们败退的时候并没有遭受过严重的损失,仍然保证着完整的阵型。而且在进攻代国之前,宁信已经奇袭魏国得手,三军将士们心中本就充满了必胜的信念,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被宁信反复压制之后,早就心中冒火了。 而且,说句难听的,都是中原人自相残杀,真要是打不过,投降不就行了,又不是真的没退路了。 至于后来另一位试图效法宁信,却图惹笑柄,留下万古大恨,兵败身死的马跃,他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他自己把水源拱手让出,更要命的还是他是居于守势,守卫的又不过是一个小山包而已。如果说,他是采取攻势的话,没有水源,为了活下去,绝对是三军用命,奋勇争先。那么,他一定可以大获成功,一战成名。但是居于守势,就完全不同了。 战争,说白了,就是一个争夺主动权的游戏。谁能抢先拥有了主动权,谁就已经至少打赢了一半。即便因为天然劣势,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防守方,也一定是千方百计的抢占主动。 可是,马跃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主动权全部拱手交给了敌人,还自绝生路。在这种情况下,天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再加上水源断绝、以寡敌众,那么他们自然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死亡都会很快到来。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所谓的“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么就干脆拼命”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是那些不懂军事的笨蛋拿来糊弄人的。人在绝望之中,不排除有人会大爆发,但是九成九以上的人的选择,只会是因为绝望而放弃。而马跃当时,正是亲手把自己的部下逼上了这样的死路,焉能有不败之理? 申天宁这一批人中,虽然大多都很年轻。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也就是公羊治了,而且他还不是多么擅长军事。 不过,无论是申天宁以及最早跟随他的荀武,严怀义等人,还是褚维、刘灼甚至是此时并不在这里的艾桦,都经过过无数次战斗,对于争取主动权这个最基本的理念,还是很清楚的。 曦宁镇这边,虽然劣势明显。诸如辖地荒芜,城防破旧,而且兵力上也远远不如对手。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首先,申天宁现在手上还有从略阳带来的两万精锐,以及一万刚刚招募,也算是完成了一些基本训练的新兵蛋子。考虑到他们是守备方,这样的兵力已经够用了。 其次就是,艾桦在宁远对木桑的骚扰,虽然并没有获得全功,其实也不可能获得全功。但是毫无疑问,那样不断的袭扰下,就算木桑再怎么沉稳,难免不会出现一些浮躁的情绪。这一点虽然在一开始不会暴露,但是一旦他们能顶住德库亚人初期最凶猛的攻势,那么这个不起眼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直至成为胜势!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双方在情报上严重的不均衡。木桑到了哪里,手下士气如何,兵力如何分配,对于这些,申天宁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是反过来,木桑却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他只知道晋元帝国对北地行省的编制做了巨大的调整,把之前被他蹂躏的只能予取予求的曦林宁远二府合并组成曦宁镇,成为了晋元帝国的第六个军镇。可是除此之外,他对于其他情况却根本不清楚。统帅是谁?准备如何?兵力如何?这些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可不是木桑愚蠢,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而是他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在草原上,来自中原的行商,奴隶太多了。可是在中原,几乎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出现一个德库亚人,那必然是引起好事者的强势围观。 没办法,对中原人来说,德库亚人可以给他们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当然不是没有,对于纯血统的德库亚军马,晋元帝国那些将军们可都是垂涎三尺的,但是问题是,军马被德库亚汗国高层视为最高战略性物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给中原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羊肉?算了吧,能运过来,早就馊了,谁会有兴趣?至于牧民们编制的衣服,就连晋元帝国的一个乞丐,都不会对它感兴趣。那玩意儿穿在身上,简直就是灾难! 中原人不需要德库亚人的东西,但是中原人的东西,却都是很多德库亚人,尤其是那些上层首领们极为追捧的。精美的丝织品,浓香的茶叶,还有其它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其实放在中原,早就不稀奇了。只有过时的东西才会运到草原去,反正一样有利润,而且是暴利),令他们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这样一来,大量的探子就打着行商的旗号,潜入德库亚的腹地,大肆收集一切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甚至于直接利用草原人的淳朴,直接混进牧民中,放长线,然后想办法潜入军队。虽然这些有中原背景的士兵不可能升到高位,但是却仍然给晋元帝国边塞的那些将军们带来了无数弥足珍贵的情报。 虽然图罗深知这方面的危害,但是他却无力阻止。因为他要是公然禁止中原人进入草原的话,首先造反的就是他手下那些将军们。 正是经过反复权衡,不断思考之后,申天宁等人才先后做出了一系列决定。 曦林府北方的那些小城是不可能不守的,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总归有用处。但是主力,毫无疑问会全部集中在曦林,全力加强城防。 大量的民房,刚刚被建立起来,就立即被拆毁,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反对这个决定。这些从民房上拆卸下来的材料,将会是守城时重要的依仗。 所有的成年男子,都紧急进行了最基本的军事训练。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将会成为最后一道防线。当然,申天宁他们绝对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防守,也不能是完全被动的防守。那不叫防守,那叫等死。要是真的把所有兵力全都龟缩在城里面,首先地方就那么大,没有那个必要。其次就是,这样不留后手的做法,是等于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了。到时候,就没有了转圈的余地,而战场瞬息万变,不做任何变化,死抱着一种策略,必败无疑!更何况,他们还是以寡敌众,以弱击强。所以陆战之中,什么最重要?凡是宿将,都一定会说这三个字:预备队。预备队越多,意味着余地越大,就越能根据局面的变化做出最适合形势的调整,来获得最后的胜利。 当初开元保卫战,能打败阿尔斯兰,靠得就是申天宁那支虽然少但是足够精悍的骑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申天宁下令紧急修建了龙凤二堡。它们的位置都经过了精心选择,正好何以和曦林形成守望互助。如果德库亚人对它们置之不理,那么攻打曦林时就会极为难受。而如果他们先全力攻打龙凤二堡,那么曦林的压力就会大大降低。(未完待续) 第107章 战前准备(续)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缓步走在最前列,他的脸色仍然苍白,满脸病态,显得精神并不太好。 简素心在旁边搀着他,不时还拿出手帕细心地帮他擦去额头上的虚汗。 这一幕,要是被中都的那些年轻贵胄看见了,绝对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名震中都,迷倒无数年轻俊杰,但是又一一把他们玩弄在手掌心上的简素心大魔女居然也会有如此温柔贤淑的一面? 现在正值深秋,实际上离立冬也不远了,猛烈地西北风刮在面颊上,就像刀割般,生疼无比。 凄风如刀。 简素心不免有些心疼,轻声说道:“风太大了,先回去吧。” 申天宁却是像对这寒风没有一点儿感觉似得,转头笑了笑,摇了摇头,手上轻轻抚摸着冰冷厚实的城垛,没有说话。 荀武、张策、严怀义、钱朗四人跟在他身后,一个个脸蛋被冻得通红。不过看见申天宁一副若无所觉的样子,谁也没有提回去的话。 “对了,那些‘大家伙’,都放好了么?”沉思了一会儿,申天宁忽然转头问道。 严怀义赶紧上前一步,说道:“那些‘大家伙’可真够沉得,不过,它们真的有那么神?”说道最后时,已经看向简素心,口气中带着浓浓地不信任。 简素心似乎被他的语气有些激怒了,撇了撇嘴,哼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这东西,可是前些年刚刚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可是上过战场的。拿来守城,最是合适不过,一个就可以顶的上千军万马。你以为我家里弄过来这东西很容易啊?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哪都想要这玩意儿,要不是我的话,军事署那帮老顽固肯定不会答应的。” “真有那么神?”严怀义有些不服气,简素心的口气总让他觉得是在夸大其词:“才这么几十个,跟你说得跟天兵天将一样似得。” 简素心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还真说对了,就算真是天兵天将打过来了,遇见几十个这家伙,也得乖乖跑路。” 严怀义还想说什么,却被张策打断了,笑道:“我也听家里说起过,不过,现在听说军事署那边一共才五百个,咱们这就弄过来几十个,简家的能量可真是大啊。” 简素心一扬眉,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得意地说道:“那还用说,怎么样?吓到了吧?”柳眉微掀,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 一直看着天边出身的申天宁,此时忽然插言道:“简家没见过,不过嘛,当初你突然跑过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地?”简素心顿时柳眉倒竖,一把掐在申天宁胳膊上:“敢嫌弃我?” 申天宁倒撕了口凉气,简素心这一掐,并没有真的用力,但是却正好触碰在他左臂只是刚刚结疤的伤口上,顿时五官都皱在一起,一张脸早就成了苦瓜一般。 简素心大惊,赶紧做温柔淑女状,关切地帮他揉着:“没事了吧,对不起哦,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申天宁半天却不说话,反而脸上苦色更浓了,甚至额头上还滴出了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简素心有些慌了,自己没用力啊?就算在真的碰到伤口上,那也就是胳膊而已,怎么可能是致命伤。莫非自己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要紧的穴位不成? 多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姑娘,一遇到申天宁,智商瞬间无限接近下限。 只要她观察一下荀武四人的表情,就能知道,申天宁是装的。不然的话,他们四个怎么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申天宁五官都快缩到一起了,貌似极为痛苦。在简素心眼里,这是痛苦的体现。可是在荀武等人眼里,却无不在心中赞叹这厮的演技真是神而明之啊! “艰难”地从牙缝中勉强挤出几个字 “你……可以……不揉……那个伤口了么?” “啊?”简素心顿时慌了,像是触电般地缩回自己的芊芊玉手。 果然,效果是很明显的,申天宁立马就不疼了。 简素心可不是傻子,要是现在她都看不出申天宁在装,她就不配连简明德都拿她没办法的魔女之称了。 “你学坏了是吧,连我都敢骗?”说着,粉拳就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不过,尽管如此,却刻意地避开了申天宁所有受伤的地方,而且明显的是光打雷不下雨,根本就没有用力。 笑闹了一阵,众人又开始说起了正事,简素心也不再插言。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气氛紧张的时候,就要尽量让申天宁心情轻松一些;要说正事的时候,就不要多说,虽然她主意并不少,但是她却了解申天宁,后者恐怕是那种极端的大男子主义,不到必要的时候,还是傻一点好;至于申天宁寂寞了,需要暖床的时候,额……不可说,不可说…… “好吧,可是现在,军心士气虽然保持的还不错,但是来得毕竟是木桑啊。那玩意儿,直接一上来就用,不是更能振奋我们的士气,为之后的战斗打好基础么?而且还能少死不少人。“严怀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申天宁摇摇头,没有说话,钱朗却是笑着说道:“严将军这就有所不知了。如果说,敌人不是鞑子,而是中原人的话,局势如此恶劣,我们又立足不稳,的确需要这玩意儿。可是,鞑子可是不一样的。和其它势力作战,就算战败了,也是有活路的,至少对普通士兵而言,大不了就是脱下军装,回去种地,或者干脆就直接被编进新部队里面。但是要是跟鞑子开仗,还战败了,要么死,要么就是卖为奴隶,没有第三条路!这个道理,我想所有人都明白,所以,他木桑就是再怎么有名气,再怎么战无不胜,为了生存,我们这边也一定是人人赴死,根本不用担心战意的问题!其实,这次鞑子这么早就打过来,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啊?还有好处?“严怀义一副迷惑的样子,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说。 钱朗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刚刚来到这里,略阳的那三万人马,虽然精锐,可是根本就没见过血!名为精锐,其实也就是武器配备全一些罢了。至于后来招募的这一万人,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可是,现在毕竟还是天下太平,朝廷不下旨意,我们怎么能擅自开战?现在,鞑子找上门儿来了,要说咱们帝国哪里的人最恨鞑子,那肯定是曦宁这边的,那可是切齿之恨啊!这种仇恨驱使下,战力、战意都会成倍暴增!只要打赢这仗,剩下来的,就是一支真正的铁血雄师,是我们以后……的班底!“ 一番话说下来,让严怀义听得连连点头,赞同不已。 简素心听见他的话,脸上不自觉的有些不自然。她是简家的人,简家又是朝廷望族,可谓四世三公。而钱朗的话中,明显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就是不自在而已,她不可能因此就改变对申天宁的观感。实际上,她早就猜到,申天宁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以后的某个时机准备。 又站了一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正准备回去时,严怀义忽然响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老大,上次的事,那个孙明的老婆,还有他儿子都被关起来了。怎么处置?” 申天宁随口说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诺!” 严怀义答应一声,就要大步离开,浑身杀气腾腾。 “回来!” “啊?”严怀义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申天宁。 后者皱眉看着他,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啊?”严怀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挠了挠乱糟糟地头发,目露凶光:“老大不是让我去宰了那母子俩吗?” “放屁!”申天宁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是让你去放了他们,多动动脑子啊!” 严怀义不禁愣住了,憨憨地一笑,问道:“可是,将军不是常告诉我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么?“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这时候你怎么想起来了?放了他们吧,孙明也是个可怜人,实际上,他是被灭口了,其实我本来也没准备杀他。“ “哦。“严怀义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听见了申天宁话语的简素心,此时眼神中明显流露出喜悦的神色,这样子的申天宁,是她最喜欢的。 众人也不再迟疑,就要离开,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然后就上来了一个相貌普通,平凡无奇的青年。 这是情报稽查司的下线人员,大概雷青也是长了一张路人甲的脸庞的缘故,整个情报稽查司的人员,基本都是这样,属于扔到大街上却无人问津的那种。 “什么事?“ “禀报大人。“青年地声音很沉稳,但是紧接着就说出了一个足以让申天宁他们变色的消息:”木桑所部,前锋赤兰达一万大军,已经攻破桓县,预计明天下午,就将抵达曦林!“(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更新不太稳定,但是信誉是有的,说两更,再忙也两更!!!! 第108章 强心针 - 霸战狂徒 - 孽风 青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所说的内容,却让申天宁等人神色无不为之一变。 申天宁抬头看了看天,长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竟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之前,敌人总是没有到达,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等待侩子手落刀的时候,心中极为恐惧。但是现在,得知敌人马上就要来了,就好像脖子上的刀已经砍了下来,那种时时紧绷的感觉,一时间居然是荡然无存。 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悲观的情绪呢?以前在布仁山的时候,自己手下只有百人,敌情也只是知道大概。可是自己就靠着初生牛犊的那股子锐气,竟然真的敢去找麻烦。要是换成现在,恐怕自己就不敢了吧。 至于后来的开元保卫战,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最后失守,也是因为刚刚大胜,大意的原因。至于后来大坪乡一战面对卫籍,同样不是一场轻松的战役。 自己打过的这三场大仗,又有哪一次实力比对手强过了?难道就因为对手是木桑,就要心中怯懦么?更何况,自己现在手握三万精锐大军,武器精良,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虽然数量上,素质上都有所不及,但是守城战,拥有对方一半的兵力,已经绰绰有余。而且,守城战,更多拼得是斗志,是勇气,是悍不畏死。而这些东西,自己都不缺。谁都不希望看到城池沦陷,然后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无关乎爱国不爱国,而是这满城居民,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团结在了一起。这个目标就是:活下去! 城防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赶工,即使不是固若金汤,也堪称龙潭虎穴。粮草、军资一应俱全,背后更是有十余万民众鼎力支持,其中的七八万青壮年,足以成为后备兵源。而且,自己还拥有巨大的,根本就不对称的情报优势。如果真的打败了,帝国更不会坐视不理。在中都的严厉命令下,杨志文他们就是胆子再小,也不敢不让略阳那七万大军就烂在城里。 兵力、装备、辎重、后援、士气、民心、情报。几乎所能想到的所有有利条件,都在自己这一边,再加上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进行的又是鞑子最为不擅长而己方最擅长的城池攻防战,这种种优势下,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不打赢,才是不应该的,仅仅只是守住,是可以说是失败! 看来,大概是自己位子变高了,反而开始有些患得患失了吧。念及于此,申天宁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自信的神色重新布满在年轻坚毅的脸庞上。 张策、荀武二人一直都在偷眼看着申天宁的脸色,心中满是担忧。月儿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也许永远……这样沉重的打击下,他能挺过来吗? 直到看见他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顿觉心中大石落地。 他们最熟悉的那个申天宁,回来了! “立即通知所有千夫长以上职位者,行辕集结,逾期者斩!“申天宁开口说道。 荀武连忙答应一声,冲下城头,显然是赶去通知了。 “走,这次,木桑不会有一点突袭的机会。那么咱们就去看看,他木桑的牙口到底有多硬,能不能咬断我们这跟硬骨头!” 申天宁神色飞扬,脸上表情狂妄之极,语气跋扈,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把木桑看在眼里。 不过,简素心最喜欢的,恰恰就是这样的申天宁。这种浑身充满了舍我其谁的强大气场,让她心折。中都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碰见大事,跑得比兔子都快的软脚虾,和他根本没法相比丝毫。 进入行辕,申天宁的命令虽然突然。但是这些日子,曦林城早就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所有将领们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这个时候,行辕里已经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镇远将军,节度使大人到~~~”一声长长的吆喝声,原本还都在交头接耳的众位将军都停止了交谈,挺直了胸膛,目光直视前方。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略阳中的中低级军官,可谓是郁郁不得志。不过,来到申天宁手下后,职位都不同程度得到了提升。再加上申天宁在平定卫籍之乱时的辉煌战绩,所以这些人即使对申天宁不熟,也是相当尊敬的,并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他。 申天宁昂首大步走进,两旁的将领一一向他问好,申天宁也是点头致意,让后步入最上方的帅位。 简素心并没有跟着来,毕竟,商谈大事,身边再带着个娇滴滴的绝色少女,会严重影响众多将领、军官对申天宁的看法。虽然申天宁对此不以为意,但是简素心却很坚持,前者也就只好由着她来了。 众将一一落座。在场的,除了张策、赵文瑄、钱朗、公羊治、雷青之外,都是纯正的军人。即便是前四人,也是经常与行伍打交道,雷青身为情报部门负责人,也算是半个军人,自然就不会绕那么多圈子,直入主题。 一名士卒早就把一张巨大的地图,挂在了房间的墙壁上。上面清晰的显示着曦林周边的山川河流,极为详细。而在上面,一个巨大的蓝点,代表的正是他们所在的曦林城。在东北方向,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则代表着情报侦查到的木桑大军行踪。整幅地图上用红色和蓝色泾渭分明的分成两部分,蓝色是尚未被德库亚人攻陷的地域,至于红色,自然就是沦陷的地区了。 地图简单而又详细,一眼看去,一目了然,可以很迅速的就了解当前的态势。 而现在,代表着木桑前锋的那根较小的红色箭头,距离代表着曦林的巨大蓝点,不足半个指甲盖的距离。 申天宁分开众人,走到地图面前,沉声说道:“情报确实无疑,木桑大军先锋赤兰达所部,已经攻破桓县,明日午后,就将抵达我们这了。” 众将顿时骚动起来,终于来了,兴奋者有之,凝重者有之,沉思者有之。 嘈杂了许久,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将领,大声说道:“鞑子的前锋?有多少人?” 申天宁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万。” “才一万?还不够我们塞牙缝呢!” “就是,鞑子忒瞧不起人了。” 感觉受到了轻视的将领们顿时鼓噪起来。在军人心中,死不可能,最可怕的,就是失去了荣誉。 “可是,敌人的主力,在什么地方?有多远?”声音渐渐小了以后,忽然有一道沉吟声响起,很是慎重,在这样乐观的气氛中,显得不合时宜。 “哦,你叫什么名字?”申天宁看向这名身材瘦削的将领,却是眼睛一亮,问道。 这里千夫长以上的所有军官、将领,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个了。他之前先是一直在忙碌,然后又发生了刺杀事件,当然不可能谁的都能记住。 “我叫霍烈。” 申天宁点点头,暗中记下了这个人,开口说道:“前几天的情报显示,木桑主力大军刚刚进入曦林府境内。按照他们的速度来看,想要到我们这里,最快也只能后天傍晚。“ “鞑子真是可恨,木桑这老匹夫,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就是,得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人群又鼓噪起来。这些将领大多都是略阳的,和鞑子交过手的都没几个,更不用说面对木桑了。 “敌人先锋和主力之间的距离,拉开的太大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张策看向申天宁,开口说道。 申天宁微微颔首,脸庞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既然都送到嘴边了,没有不吃进去的道理。赤兰达行军如此之快,恐怕是个年轻气盛的蠢货(众人暗暗腹诽:你自己就不是年轻气盛了么?)!那么,明天他一赶到,一定会立即攻城,好能在木桑面前露此脸……”说到这里,申天宁冷笑一声,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沉声说道:“他想露脸,我们就成全他!远道而来,不顾疲惫,强行攻城,这是我们的机会。赶在木桑来到之前,吃掉这一万人马!这样,就算木桑主力赶到,三万对五万,我们依仗城池之险,击败木桑所部,易如反掌!“ 众人听得都暗暗吸气,就是再狂妄的人,都不敢说击败木桑,易如反掌的话。可是,申天宁就是这么说了,而且还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仔细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似乎又不无道理。一时间,笼罩在众将头顶的阴云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竟然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要是真的按申天宁说的,他们的军中履历将会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样巨大的诱惑下,几乎所有人此时就恨不得冲到木桑面前,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未完待续) 第109章 赤兰达 - 霸战狂徒 - 孽风 赤兰达此时很兴奋,非常兴奋。 他的出身很低微,来自孟和部当中一个非常普通的牧民。这样的人,在德库亚汗国可谓千千万万,不胜枚举,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同样的,这样的出身,要想有所作为,也实在太困难了。 德库亚汗国的组织相对松散,更是典型的贵族集权制度。一般来说,能够成为汗国上层的人,往往都是可汗的亲属,比如定义王阿尔斯兰。或者各个部落的首领,比如天威王木桑,跃海王岱钦等人。而且,当上了部落首领,也不见得就能当上高位。至少部落得相当强大,才有这个可能。这个原则,就连汗庭都不能避免,阿尔斯兰纵然是图罗的从弟,但是要不是他的满都拉图部足够强大,他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定义王,甚至还能抗衡战功显赫的木桑、岱钦二人的。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汗国中大小部落加起来,何止千万?真要是什么大猫小猫都能爬上去,那还不乱套了? 同时,从这套制度中,就可以看出,如果出身太普通,或者低微的话,想要爬到更高的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汗国数百年的历史上,甚至是在最近数千年来,草原上兴衰起伏的数十个政权历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足十指之数。一般来说,像赤兰达这种出身,最多当个百人队队长,就是个光宗耀祖的成就了。 可是,自从上次他跟随孟和部的首领,可汗的左膀右臂,汗国的擎天之柱,自己心目中的战神―天威王木桑外出会猎时,却被木桑一眼看中,收为义子,认真培养起来。 木桑虽然有三个妻子,但是不知何故,至今都没能产下子嗣出来。久而久之,他也就心灰意冷,不再强求了。这一点,汗国内部基本上是个众人皆知的事情。曾经也有许多人,想着攀上木桑这颗大树,请求他收养自己的孩子为义子,但是木桑却都拒绝了。一开始还有人不死心,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家都觉得木桑是心冷了,不可能要什么义子,以他的身份,更不可能需要和谁亲近,所以这事情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会猎,是大陆上极为盛行的一种活动。 首先,它可以放松心情,享受斩获猎物的过程的同时,还能欣赏到瑰丽的景色。 但是,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每一次会猎,几乎都相当于一次微缩版的军事演习,而且要比演习真实的多。虽然演习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复杂意外,但是会猎出现意外的概率却要大得多。命令可以对人下达,但是难道还能向那些动物下达不成? 每一次会猎,都极为挑战团队的协作,和面临意外时的应变能力。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北方的德库亚汗国,还是晋元、天吴二国,亦或者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家,其军方对会猎都极为重视。并且无论大国小国,总会有数量不一,规模不等的猎场,以供使用。 木桑,同样是极为重视,同时也很喜爱这项活动。基本上一空闲下来,总会来这么几次,规模不一定大,但是质量却极好。 那一次会猎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或者说,猎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在出发的十个百人队中,竟然有九个,都是一无所获,只有一个百人队,却是收获极为丰厚,甚至于健壮的马匹都被累得要口吐白沫了。 那个百人队的队长,就是赤兰达。 赤兰达小时候,长的很瘦弱,因而总是被其他那些健壮的孩子欺负。但是尽管如此,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打不过,就求饶或者逃跑,尽管每次都是被揍得头破血流。 但是,揍他的人,也不好过,同样是对赤兰达很是棘手。原因很简单,别的小孩子打架,都是因为好玩,或者是纯粹的争胜心理,但是赤兰达,那就是像是疯子一样,如果给他手里一把致命的武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出来。 从小养成的好胜心理到了长大也从未改变,所以在会猎时,他压根就没有自己寻找猎物,反而是在其他九支队伍返回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然后,结果可想而知。其他九个百人队,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木桑眼皮底下玩这样的小动作,毫无防备,自然是被各个击破,一个个落了个头破血流,好不狼狈。 也幸亏赤兰达不是个莽夫,没让人下死手,这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但是,就算是没闹出人命来,也造成了数十人重伤,上百人受创的局面。 这么大的事端,木桑不可能不惩罚他。于是,他从百人队长,直接变成了一个小兵。 但是,赤兰达也从此走入了木桑的视线。 此后,义乌族当中,一个极为小的部落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南下袭扰孟和部。 敢于捋虎须,就要有被虎反噬的觉悟。也不知道木桑是怎么想的,临时启用了赤兰达,去惩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部落。 问题是,他就给了赤兰达六十人。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对赤兰达的惩罚。王爷这明显是不想亲手杀族人,所以要借助义乌人的手来干这件事。但是在赤兰达眼中,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他带上精挑细选的六十人,告别了部落,向北而去。 半年时间过去,就在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赤兰达这家伙的时候,他竟然回来了。 出去的时候,是六十人,回来的时候,是三百人,此外还有一千五百多个俘虏。 瞬间,孟和部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于,这件事还惊动了图罗,特意授予了赤兰达爵位。 就连木桑,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实际上,他是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小家伙究竟会翻出什么风浪来,但是却没想到,自己收获了一个天才!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木桑召见赤兰达,和他交谈了一个时辰,等到第三天,木桑就举办了极为盛大的仪式,宣布赤兰达为自己的义子,同时,还是天威王和孟和部首领的继承人。 这一次,没有人有意见,就是有,也没人敢提出来。 德库亚人崇拜勇士,虽然他们不知道赤兰达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个义乌族的小部落,可是有四千多人啊!其中可战之兵,足足上千。 后来曾经有人好奇,探访过那个部落,却发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偌大的部落,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全族屠灭! 要知道,赤兰达只有六十人而已。就算那些义乌人武器再差,就算他们是茹毛饮血的家伙,但是那也是四千人啊,不是四千多头猪!话说回来,就是抓上四千头猪给六十人去杀,得杀多久才能杀光了? 得知内情的人们,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本事,这手段,这种狠毒,他们自问绝对没有。既然没人家本事大,怎么办?认了呗,最多嫉妒嫉妒。 后来几年,赤兰达又连续立下数次奇功,地位也越来越巩固。但是,木桑每次南征,赤兰达都被他留了下来,却都没有带上他。毕竟,战场凶险。敌人可不会管你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而且他们对大人物还更加感兴趣。即便是木桑,这几年来如履薄冰,从来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没有战死沙场的一天。自己要是死了,部落不能散,那么赤兰达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就只能坐镇后方了。 这一次,德库亚起倾国之兵南征,考虑到这一仗的重要性,木桑选择带上了赤兰达,而且把先锋重任交到了他手中。 赤兰达自然对此是非常激动的,他很清楚这次南征的意义。倾国大战,很多将军倾其一生,都不会有参与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到了自己手里,只要自己有所表现,那地位将会彻底稳固下来,也将彻底进入汗国最高层的行列中,青史留名!(未完待续) 第110章 大幕拉开 - 霸战狂徒 - 孽风 “小王爷,前边就是曦林城了。”赤兰达还在低头思索着什么时,一道声音忽然惊醒了他。 不由抬头向前看去,此时他们距离曦林城还有数里距离,曦林的城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看着远方的曦林,不知道为什么,赤兰达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努力摇了摇脑袋,把心中的杂念驱除,暗中自嘲起来,自己可真是太小心了,这地方最近一年多来,不知道被自己的义父攻陷过多少次,有什么可怕的?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一到城下,立即攻城。”赤兰达挥舞着马鞭,沉声说道。 旁边一名部将顿时迟疑起来,试探着问道:“小王爷,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我看,我们不如先扎下营盘,把周遭探查清楚,然后等王爷大军赶到再说。” 赤兰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兵贵神速,这些晋元人早就被我们吓破了胆子,现在刚见到我们,必然是心中最为慌乱的时候。要是让他们缓过这段时间,那才是贻误战机!” “可是。”部将虽然听出赤兰达语气有些不善,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晋元人多狡猾,而且,末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更何况,现在是下午,下午攻城,也同样不利于我军啊。” 赤兰达却是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瞥他,口中说道:“我看,你是被晋元人吓破胆了吧?下午的确不适合攻城,但是要分是什么城。就眼前这小小曦林,我视之如草芥!无需多言,传我命令,全军加快速度,我们今晚,在城中过夜!” 那名部将却是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很快,赤兰达大军就抵达了开元城下,摆好阵势,准备攻城了。 赤兰达看着曦林的城墙,此时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不由皱了皱眉。眼前这城墙,一点都不显残破啊,而且上面守军也都在严阵以待。 似乎,晋元人没那么好欺负?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虚张声势,哼!” 城头上。 申天宁等曦林城的大小将校,此时都在。看着城下的德库亚军摆开的密集的阵势,褚维疑惑着说道:“莫非……鞑子真准备现在就攻城?这个赤兰达,脑子没烧坏吧?” 申天宁笑着摇摇头,雷青却是平淡地说道:“赤兰达此人,乃是木桑前些年认的义子。不过,他出身不好,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尊敬他,但是内心中肯定不是这样。所以……” “所以,这家伙把这次南征,当成了自己树立威望的的一次机会了。”申天宁笑着接下他的话。 “而且,他的胃口恐怕一个曦林可满足不了他。”张策也开口道。 严怀义问道:“那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当然是略阳,甚至是整个北地。恐怕,我们在这家伙心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绊脚石而已。他这样子,是着急解决了我们,然后赶紧南下呢。”张策说道。 荀武却是冷笑一声,森然道:“怕就怕,他没那么好的胃口!” 眼看着敌人攻城部队已经开始集结,申天宁等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用兵之能,还是很高的。军容严整,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杂音传出,一点儿都不显混乱。恐怕,这时候就算突然过来一支军队进行袭击,也不见得能取得多大效果。 当然,申天宁可没这个打算。以他现在手里的配备,正面和德库亚铁骑交锋,那不是勇敢,而是找死。 “好了,这帮小丑表演的时间也太长了。”申天宁开口了,直接把大家全逗乐了。敌人的动作明明不慢,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后冲锋的准备。 “传我将令,升黑旗!”申天宁厉声说道。 顿时,最高的几个敌楼上的传令兵,都掏出一面黑色的令旗,用力挥舞着。 申天宁等人此时早就退到了后方,在他们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经集结了三排,上千名弓弩手。 “要是当初在开元的时候,我们也能有这玩意,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荀武忽然感叹道。 申天宁等人也都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三排弓弩手,每排大约三百五十人左右。曦林毕竟是府城,在城头上空间足够大,此时虽然已经有上前士兵云集,也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 空间足够大,就可以投入更多的兵力,更好的装备。 这三排弓弩手当中,后两排都是寻常的弓箭手。不过,这些弓箭手可是荀武下了大工夫训练出来的,而且是还在略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每个人手里,都是三石的硬弓。 三石,看似不重,放在单人手里或许没什么。但是,要是集群发射出去,就算是德库亚人身披重甲的重骑兵,也休想讨得了好。 举一个例子就可以侧面反映出这点,帝国最精锐的皇家弓弩手团里,一共八百人,每人手里都是四石的硬弓,只比荀武打造出来的这支部队稍微先进一点而已。 而在最前排的三百五十人,则是每五人一组,每组都推着一个奇怪的机械,到垛口处。 下面有一个底盘,而在上面装着一个绞盘,以及一个巨大的机匣,还有一个类似扳手的东西。 这件武器,名为弩车。无论是晋元帝国,还是德库亚人,都不会陌生。无论是攻城、野战、守城,都有其独到之处,广为推行。实际上,就连德库亚军也少量装备这种弩车。只不过,和机动力极其强大的骑兵相比,弩车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德库亚人并不太重视,或者说也无法把这种武器的全部优缺点都发挥出来。 弩车最大的优点,就是排好阵势之后的攒射。每辆弩车,可以同时发出八到十六支重箭,火力极为凶猛。甚至于在攻城视时,搭配上特殊的钢弩,以及火石,还能对城墙造成严重伤害。再加上弩车的天然优势,射程一般的弓箭手要多出三到五倍,即便是最优秀的神射手,也无法相比。唯一的两个缺陷,一是机动能力太差,最轻的床弩,也至少需要三名士兵携带,至于弩车,更是需要五名士兵。此外,就是准头不足了,不过,这个可以靠密集的箭雨来解决。 现在,申天宁军处于守城之中,居高临下,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太强的机动能力。此外,现在城下都是敌人,更不需要什么准头,最是适合这种弩车不过。 实际上,对于究竟要不要一上来就使用弩车这种算是王牌的武器,申天宁等人是有分歧的。 钱朗,公羊治都主张先隐藏弩车,等到关键时刻,再投入战场。可是,张策、荀武却强烈反对。 关键时刻,什么叫关键时刻?弩车行动不便,每一次上下城头都极为麻烦。真要是到了危急关头,哪里还来得及使用? 更何况,现在城中虽然可以说是士气高涨,但是面对木桑这样的强敌,心中不可能连一点儿害怕都没有。所以,初战很重要。只要初战打赢了,而且赢得足够漂亮,就会大大鼓舞人心。虽然,眼前这支敌军只是木桑的先锋,领头的也不是木桑本人,但是普通士兵们可不会管这些。 扮猪吃老虎,看起来似乎很美妙。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试图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最后的结局都是真的变成了猪。 正是这多方面考虑下,申天宁才下定了决心,一上来就使用弩车这件大杀器,打他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111章 挫敌锐气 - 霸战狂徒 - 孽风 随着一辆辆弩车被推到了城垛的位置,漆黑的车体散发出肃杀的气息,负责指挥这些弓弩手的荀武沉声喝道:“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弓弩手顿时忙碌起来,有条不紊的把一根根粗大的吓人的箭矢放入弩车上的机匣内,同时调整好了发射的角度。 于此同时,后两排的弓手也都有了变化。位于前面的三百五十名弓手,半蹲下身体,搭弓上弦;而最后一排弓手,则是举起手中的长弓,斜指向天空,呈四十五度角,弓弦早已被拉成了满月状。阳光照射下,箭头闪闪发光。 那是,杀戮之光。 申天宁并不干预荀武的指挥。经过这些天,他惊喜的发现,自从经历了凤栖岭惨败之后,荀武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脱胎换骨。 不像以前那么毛躁了,心气沉稳,而且总会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 如果说,以前的荀武只是一个可以冲锋陷阵的猛将,那么现在就是一个足堪重任的帅才。眼前这支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令行禁止,临危不乱,冷静沉着的弓弩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德库亚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虽然赤兰达没把眼前的曦林看在眼里,但是却也不敢大意。德库亚军有条不紊的开始缓缓控马前行,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不过,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把城头那些还敢于负隅顽抗的蛮子清理一遍,等到冲到城下时,差不多也就胜利了。之前的几个小城,不都是这么打下来的么。 荀武死死地盯着德库亚军的动静,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距离。不一会儿,眼看着德库亚军进入了自己的射程,可是荀武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严怀义不禁疑惑了。 “小荀,你在干嘛?” 荀武却顾不上理他,还是继续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最佳的发射时机。没有他的命令,这些弓弩手也都能沉得住气,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荀武的命令。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冲在最前面的德库亚骑士距离已经接近护城河的时候,荀武骤然爆发了! “弩手,放!弓手,继续准备!” 听到他的命令,最前排操作七十辆弩车的三百五十名士兵瞬间从极静化为极动。每个小组中,前面的两名弩手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等到他们微调完毕,站在弩车后面,负责操纵的士兵猛地踩在车体后部一块踏板上。 七十辆弩车齐射,机匣猛地打开,在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动下,一根根沉重的弩箭向前迅疾扑去。 一辆弩车,可以同时齐射十根重箭,七十辆弩车,就是七百根。看似数量不少,但是…… “第二轮,准备~~放!”荀武大声道。 不等他命令,在第一轮齐射后,弩车前面两名士兵迅速从旁边的箭囊中取出十根重箭,旁边的两名士兵接过,熟练地装进机匣当中,固定好。 后面的操纵者毫不犹豫一踩踏板,顿时,第二轮齐射迅速展开了。两轮齐射的间隔,竟然不过几秒钟而已。 这就是弩车最大的优势,这种恐怖的射速,大威力的箭头,可以造成骇人听闻的杀伤力。 七百支箭矢,确实不算多。但是这些箭矢,发射出去时的冲力,和它们自身的重量叠加在一起,足足有十七石那么重。如果换成弓箭手的话,古往今来,就是再怎么力大无穷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拉得动这么重的弓。 但是,弩车的出现,将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除了箭矢本身恐怖的威力,再加上,恐怖的连续发射能力,那就更是日月失色,神鬼莫测了。 最精锐的弓手,在射出第一箭后,取箭,搭弓,上弦,拉弓,瞄准,放箭。这个过程就是再快,也至少需要半分钟的时间。而绝大多数弓手,至少需要一分钟以上的时间。像荀武那样的连珠箭,而且箭箭都能命中目标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天赋、努力、勤奋,缺一不可。 可是,弩车就完全不同了,只要操作者足够熟练、默契,每轮齐射的间隔最长也不会超过五秒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同样一分钟,七十辆弩车可以不间断齐射出八千四百支重型箭矢,而同样的三百五十人,一分钟最多射出两轮,七百支箭矢。这还是没有计算两种箭矢威力的前提下。 足足十二倍的差距! 荀武看都不看一眼城下,有条不紊的连续下达着命令。 “第三轮,准备,放!” “第四轮,准备,放!” “第五轮,准备……” “第六轮……” “第七轮……” 弩手们在严怀义一道道命令下,动作娴熟的进行着一次次重复的操作,一轮轮齐射被他们倾泻出去。 “第十二轮,齐射,放!弓手立即瞄准,等我将令!”荀武大声吼着,仿佛这样就可以让齐射的威力更加巨大,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第十二轮齐射,被放出。然后,这些弩手立即有了变化。庞大的弩车,被缓缓推到了后面,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弓手,迅速填补好他们的空缺,做好了发射前的准备。 震撼,这就是申天宁他们共同的感受。此时,他们耳边都还有箭矢离开弩车时那巨大的“铿锵”声,久久没有散去。八千四百根箭矢,以遮天蔽日之势,如同暴风雨一般考验着德库亚的骑士们。 严怀义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冒金光:“娘的,要是开元城有这玩意儿,哪还会年年被鞑子欺负?” 荀武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道:“一辆弩车,就要八百金币,一根箭矢,五十个金币!你以为这玩意儿很好弄啊。” “啊?”严怀义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就这么小的玩意儿,这么贵?一辆八百,一根五十,那就是……快五十万了?!我的天啊!“说着,还捶胸顿足起来,肉疼不已。 “行了,别肉疼了。“张策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要疼也是我疼才对,这笔钱大多可都是我给垫上的。你在这肉疼什么?“ 严怀义一阵尴尬,正要转移话题时,无意中瞥了一眼城下,顿时目瞪口呆的说道:“我们……不会是这就打赢了吧?“ 这边城头是轻松愉快加震撼,但是对于对面的德库亚军来说,不啻于炼狱。 一开始看见稀疏的箭矢向他们扑来,这些正在缓缓前行的骑士都在嘲笑不已。这些晋元人是疯了么?还是都被吓得傻了?那么远地距离,就开始放箭,能保证准头么?能保证威力么?甚至于,一些骑士还嬉笑着故意等在箭矢的落点上。 在他们看来,就算一些箭矢幸运地碰到自己身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无力的跌落在地,绝对不可能伤他们丝毫。 可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很快,他们就发现守军又发射了一轮箭雨,同样稀疏。就在他们还在想为什么这些蛮子的射速这么快时,对他们轻视敌人的惩罚到了。 “啊!“这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更多的人压根儿连叫都叫不出来。十七石的冲击力啊,这是什么概念?恐怕和一头正在狂奔的犀牛正面撞在人身上没什么区别。而且,这些箭矢还锋锐无比,都是杀人的利器。 那些之前还在嬉笑着的人们,是最为倒霉的,直接被连人带马钉在地面上,箭头已经完全射穿了大地,至于那些倒霉的家伙,只能无力的呻吟,缓缓的走向死亡。 这么恐怖的箭矢,就是立即让人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去救,也不可能救出来。 这些箭矢,当真是触之即伤,中之立毙,极为霸道。一些前后挨得比较近的德库亚士兵,甚至都被串成了糖葫芦。 幸存下来的人们还来不及感叹自己的幸运,第二轮箭雨就到了。 随后,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一直到第十二轮为止。德库亚军阵容大乱,没有人指挥,没有人组织,只知道像眉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试图从这恐怖的箭矢下逃得一条性命。直到短促而狂暴的弩车停止发射为止,负责攻城的这三千人,能逃回去的,竟然连一百个都没有! 这是一场,染血的盛宴!(未完待续) 第112章 教科书式的奇袭(一) - 霸战狂徒 - 孽风 没有参与攻城的剩下七千德库亚骑士,已经完全呆滞了,包括赤兰达。 这不符合剧本啊! 正常应该是什么样的?当然是自己大手一挥,三千健儿奋勇冲锋,守军被杀得屁滚尿流,然后自己晚上就可以在这座偌大的府城里过夜了。 可是,现在结果是什么?三千人啊,逃回来的竟然连一百个都没有,而且还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没有挂彩的几乎没有。错,不是几乎没有,是根本没有! 也就是说,这三千人是彻底被废了,除了不到一百人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剩余的全部被射杀! 而这一切,不过是不到一刻钟时间发生的而已。 刚才的战场上,侥幸不死的马匹茫然的在战场上矗立着,低下头不断磨蹭着自己主人的遗体,久久不愿离去。 天色阴沉,狂风大作,似乎是上天在哭泣。 逃回来的这一百人,脸上血色尽消,眼神呆滞,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灵动和彪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刚才那地狱一般的场景,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是他们一生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赤兰达轻叹一口气,说道:“把他们都安置好,好生医治。“ 德库亚军无精打采的打扫着战场,同时也草草建好了营帐。大概是之前的打击太过严重,赤兰达一口气后撤了十五里才扎下营寨。 不说战败的德库亚军,就是曦林守军,此时也都对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就连那些之前沉着而冷静,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杀戮程序的弩手们,也同样如此,不敢相信眼前的血腥杀戮是他们刚才亲手造成的。 “哇!“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了眼前这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跑到一边,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呕吐起来。被他这一带头,城头上大量的士兵也都跑到一边大口呕吐起来。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那些弩手们。 严怀义皱了皱眉,刚要下令喝止时,却被申天宁摇手阻止了。 “让他们发泄一下,会好一点儿的。“ 严怀义不敢违抗,自然是答应下来。 申天宁并不担心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一场残酷游戏。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恐怕还不如这些兵士。 而且,扪心自问,就连他那许久都没有起过什么波澜的心境,看到刚才那恐怖的景象,都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老大,小荀,这玩意儿……这么恐怖……我看……就靠它,想守城太容易了,别说就一个木桑,就是来上一百个也不怕啊!“严怀义看着申天宁、荀武二人,喃喃说道,似是和他们说,但是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荀武作为这场杀戮的实际指挥者,反而是反应最小的,这大概是因为他对这种弩车的威力早就了然于胸有关系吧。 “没那么简单,要是这玩意儿真的这么厉害,哪还有鞑子的活路?这次战果这么大,只是因为那个赤兰达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罢了。“荀武冷笑一声,说道。 他说的没错,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要是这种弩车真的这么恐怖,晋元帝国在和德库亚人的战斗中怎么可能从来都占据不了上风?怎么可能连连丧师失地?它固然瞬间的爆发力极其恐怖,射速更是骇人听闻,但是同样有其巨大的缺点。 那就是,杀伤覆盖面不足。 其实要对付它,很简单。只要把冲锋的队形散开一点,弩车的杀伤力不会比普通弓箭强多少,而且因为本身过于沉重的原因,在迅速调整目标的灵活性上更是和弓箭手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发明弩车的初衷本来就不是为了可以造成大量的杀伤,甚至独自获得一场战争的胜利。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场战争是靠着某一件武器或者某一个兵种就能获得胜利的。即使是德库亚人惯用的骑兵,也分为轻骑兵、重骑兵、弓骑兵三种。相信,就算是以后,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武器。 弩车之所以得到广泛运用,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高射速和超强杀伤力以及全面性。无论是野战还是城池攻防,都可以大展身手。此外,强悍的杀伤力和超高射速会让对方不得不把自己的阵型散开以减少伤亡数字。而这样一来,无论是城池争夺,还是野外决战,都能给己方带来巨大的好处,极大减轻己方的压力。在敌方阵型被迫松散之后,再以精锐的弓箭手加以点杀。 可惜的是,赤兰达可从来没有和晋元帝国打过交道,自然不会知道弩车这种武器了。所以,他下令三千骑兵集中起来冲锋,再加上要去忙于对付护城河时阵型又极为混乱的情况下,不全军覆没才怪呢! “禀将军,鞑子先锋后撤十五里下寨!”一名军士忽然到申天宁面前,大声说道,然后又急匆匆的离去。 申天宁冷笑一声:“后撤,就以为能逃得了么?” …… 深夜,赤兰达大营。 今天晚上的天气非常不好,在傍晚的时候,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雨,导致扎营工作遭到了严重影响。一直到深夜,大雨渐渐小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才终于有了休息的地方。 赤兰达独自一人,躺在大帐坚硬冰凉的行军榻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的内心,此时非常痛苦。一闭上眼睛,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就连续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在出发之前,父王曾经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有任何大意,可是,自己还是大意了,而且竟然导致那么多兄弟,为了自己的大意买单。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别看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威风凛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纵横驰骋,似乎很是潇洒威风。但是,正所谓有多高地位,就有多大责任。对疆场厮杀的将领们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每一个决定,都关乎重大,甚至决定着邦国兴衰,民族存亡。哪怕是一场再怎么微不足道的战争,也同样不能有任何小觑之心,否则,成千上万个把性命交到将军们手里的人将会因此丧命。 这么想着,想着,他渐渐有些倦意,沉入了梦乡。 白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他可再也不敢小瞧敌人了。虽然将士们都很疲劳,但他还是打起精神,直到把晚上的警戒措施事无巨细全部安排好,并且反复检查思度后,才去休息的。 可是,事实又一次证明,再完美的防备,也会有它的破绽。 大营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忽然泥土翻动。可是,德库亚人的所有警戒都放在了外围,谁也不会注意到营内这样一个小角落。 很快,在它周围,更多的泥土翻动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先是伸上来一个圆筒状的长条物品,然后又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这片原本空无一人的地面上,忽然多出了一百多个人。 “嘿,你别说,略阳的东西还真不错,这玩意儿可真带劲的。”一个极力压抑着的声音低声说道,月光映照下,赫然正是严怀义。 “你小点声!”旁边一人,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正是褚维。 直到现在,德库亚军还对这里的变化茫然无知。 这里的地面上,不断从下面的坑洞中冒出更多的人来,严怀义、褚维二人护住四周,鹰隼般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这里的人已经达到了五百之多,终于不再有人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113章 教科书式的奇袭(二)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严怀义和褚维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各自带着一队人,向两个方向摸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严怀义负责把德库亚人的马厩解决掉,而褚维的目标,则是储存水源和粮食的地方。 虽然德库亚人的确不是太依赖粮食辎重,但是也不是完全不需要。他们是草原铁骑,可不是每过一地都如同蝗虫一般的流寇。 这些德库亚骑士,本来就是日夜兼程赶到曦林城下,在此之前,已经先后攻陷了七八座小县城。虽然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申天宁本来就没指望这些小县城能守得住,只是用来尽量拖延时间的),但是毕竟也是一路打过来的。刚刚来到曦林城下的时候,已经可称得上是强弩之末了。本来还以为曦林的抵抗也像之前那些小县城一样微弱,可以在城里好好休息一番,彻底恢复身体和精神上的疲乏。结果却没想到,别说攻陷城池了,城上的守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以零伤亡的代价,就让他们付出了做梦都想不到的惨重损失。 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失望,几乎已经让他们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加上,之前扎营寨的时候,又正值深秋罕见的暴雨,结果一直折腾到快子时,才终于吃上了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么多意外的因素促成下,纵然这些德库亚人都是孟和部绝对的精锐,此时战斗力也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主力大军未到,恐怕这支精锐彪悍的雄师都会面临崩溃的危险。 现在,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这些德库亚其实自然都很快沉入了梦乡,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曦林城里的守军会敢在半夜跑这么远,来偷袭他们的营帐。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要论在曦林城那个方向,也就是西南方向的岗哨数量,绝对足够多了。就连其他几个方向,甚至是几乎不可能出现敌军的东北方向,赤兰达都安排了少量人手。完全可以说,就是一丝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他们的眼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不过,他们想到了敌人会从任何一个方向偷袭,却唯独没有想到,敌人会直接出现在他们内部。 这道地道是怎么来的?很简单,就是公羊治当初暂时治理曦林的时候,为了防止破城之后的生灵涂炭,他几乎把曦林还有它附近的土地挖空了。以前,它的功效始终没有真正体现出来,现在却正好派上用场。赤兰达也足够倒霉,他要是多退五里下营,那么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条地道,正好到他这里就是尽头了。再加上,安营时条件那么难,很多之前必须的准备工作都没有认真进行,这才酿成了现在的祸端。 当然,地道是双向的,为了防止以后德库亚人利用这条地道反而对他们造成威胁,几名年轻的工匠特意在地道里面赶工了许多特殊的“小玩意儿”。要是到时候德库亚人真敢这么干的话,相信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褚维带着两百人,高抬腿,轻落足,安静而迅速地绕开一座又一座营帐,向着大营的一角摸去。 感谢雷青的情报稽查司,在和简家、张家情报网合作之后,情报稽查司工作效率大增。这边德库亚人刚刚扎营,那边曦林城就知道了大营的详细布局,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情报虽然详细,但是还不算太夸张。至少德库亚人外围那些暗哨就不清楚具体位置。不过对于申天宁的计划来说,这不重要。 大营占地极大,许多营帐其实都是个空架子,并没有围上布幔。等到木桑大军赶到,这里将会容纳六万余大军正常运转。 赤兰达被曦林守军这当头一棒打的,也清醒了不少。他担心自己兵少却守这么大的营盘,万一空营帐太多,将是敌人火攻的最理想目标。 过了大约一刻钟,褚维和他手下两百人才摸到了粮库。说是粮库,其实也就是三间偌大的营帐而已。 这里的守卫就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强多了,足足有三十多名士兵,在粮库的四周来回走动着。 褚维做了个手势,躲到了阴影处,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机会不一会儿就到了,纵然这些德库亚士兵足够警惕,但是他们跟本没有想到自己大营已经摸进来了敌人,所以虽然样子做得很足,但是警惕性并没有多高。 褚维心中默念着,轻声打了个手势,顿时,他身后那些手下们迅速举起了一种很小的武器,有点儿像床弩,当然体积比床弩小多了,发射方式却很类似于孩童玩的弹弓。 要命的弹弓。 褚维并不着急动手,惊动了别人的话,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毕竟,自从凤栖岭一战大败后,虽然申天宁没有说他什么,更没有惩罚他,但是褚维还是深以为耻,时刻想着立功。 现在,立功的机会来了,他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疲劳的德库亚巡逻兵士,终究还是给了他机会。 两队德库亚兵士,一队绕到了营帐后面,而另外一对正好就在他们不远处,不足十米。 这个距离太近了,褚维毫不犹豫的动手了! 褚维的这些手下,都是他在略阳时就被他训练出来的,都是那种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先是迅速分出两人,冲上前去。那些德库亚人刚要盘问时,却纷纷中镖倒地。而冲上去的那两人,迅速扶住这六具尸体,防止他们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其他敌人。 解决了一半,剩下一半就好解决多了。另外一对德库亚人走到正面,却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不见了,顿时疑惑起来。 不等他们思考,空气中的血腥味迟早会让他们觉得不对劲儿。褚维做出一个手势,然后身体如同灵猫般向前敏捷的冲去。 站在最后面的那名德库亚人看见褚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然间觉得不对劲儿,正要盘问时,却忽然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眼前越来越黑,最后失去了直觉,倒在地上。 其他五名德库亚军士看见这一幕,顿时呆住了,然后就要大喊出声。可是,褚维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只见他右手猛地抬起,握成拳头,然后猛地一扬手,接着身体如同猎豹般迅猛地向五人中最后一人冲去。 这些德库亚人正在拼命大喊着,但是却奇怪的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正在疑惑时,低头一看,却发现一个还在闪烁寒光的刀片正好卡在他们咽喉关节处。 口中发出“咕咕“地声音,这五人,终归是倒在地上了。 “哪个小兔崽子干的?我去,溅我一脸,恶心死了!“褚维却是忽然低声嚷嚷起来。微弱的月光下,他的脸上沾满了白色的液体,正在拼命拿手去擦。 “……”没人回答他,褚维却不意外,只是狠狠地低声说道:“不说是吧?好,很好!等回去后,每人先来五十军棍!” “啊,将军,不公平啊!又不是我弄得,凭什么我也得挨打?”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愤愤不平的响起。 “就是,明明是老石他动的手,可不能赖……” 褚维冷笑起来:“老石头,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痞子,哼!”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甚至头发都有点泛白,身材瘦削的人,垂头丧气地走到褚维身前,忽然哀声求道:“将军不要啊!我这细皮嫩肉的可不禁打啊!” 他这话说的可怜,只是那正在挤眉弄眼的脸颊出卖了他。 “这个贱人!”要不是现在还在敌营,恐怕都有人要去踹他屁股了。 这些人,都是当初褚维在略阳的时候的老部下了。褚维过于离经叛道,而且傲慢自大,谁都不待见。但是,他却是出了名的护短,也正因为这样,他当初那些手下的老兵,都对他极为尊敬。再加上,褚维这家伙,总爱瞎想些新鲜玩意,每天又无所事事,疯狂的操练下,真被他锤炼出了一支超级精锐的小部队。虽然正面决战肯定不行,但是像这样奔袭敌后或者敌营,玩小动作搞破坏,却是最拿手不过。这一次,这支部队也正好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 第114章 教科书式的奇袭(三) - 霸战狂徒 - 孽风 清除了这些哨兵,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他们了。 这不能怪赤兰达大意,他已经足够小心了,值夜的安排也不可谓不严密。但是正所谓百密一疏,外面的防御过于严密,就会导致内部的守卫松懈。 这是可以理解的,要是连自己人都神经兮兮的盯着,那就别打仗了。人人自危,不用别人来攻,自己就会溃散。 迅速的把十二具尸体拖放到隐蔽处,防止血腥味飘散的过快,导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粮仓,里面的干粮虽然不多,但是却有着大量的肉干。 “这些全烧了么?”一名清瘦汉子挠了挠头皮,有些不舍的说道。 “你要是能在半个时辰内把它们全吃光,我不介意。”褚维翻了个白眼,老神在在的说道。 清瘦汉子缩了缩脑袋,他胃口再好,也是个正常人。这么多军粮,貌似来头猪都吃不完? 褚维也不再废话,他们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但是身处敌营,只要随便发生一点点意外,不管计划能不能成功,至少他们这两百人可就在劫难逃了。 大手一挥,这支褚维精心训练打造的精锐部队立即体现了他们的默契。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安排,所有人都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一些人负责警戒,一些人则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桶,倾倒在地面上,就连一道空隙都不肯留下。 他们效率极高,不一会儿,所有工作就全部完成。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阵刺鼻的味道。 “将军,谁的主意,这可真够狠的!”一名士兵捂着鼻子,咧嘴说道。 可不是么,他们每人都带了一斤火油。两百人,就是两百斤啊,更恐怖的是,通过火油点起的火焰根本就不能用水扑灭。 褚维冷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 一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引火物,扔在地面上,其他人早有准备,都远远地躲开了这个地方。 “轰!” 整个这片地域,每一处角落都有火油。地面上刚刚有一点火星,就瞬间顺着地面,向前烧去,如同一条火龙,蔚为壮观。 褚维等人早就蒙住了口鼻,看着这恐怖的大火,听着德库亚军隐隐传来的骚动,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大手一挥,沉声喝道:“走,去栅门。我可不想输给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部下哄笑了一阵,不过也不迟疑,趁着德库亚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机会,向大营门口冲去。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了大半。其实就算严怀义那边出了问题,也影响不大了。 申天宁的计划很简单,先是利用之前公羊治挖掘的地道,派出一支精悍的小部队,直接潜入德库亚军大营当中。然后,焚毁德库亚军的粮草,并且故意让德库亚军的军马受惊,接着里应外合,直接把德库亚军这座大营踹烂。 在开始行动之前,褚维还和严怀义有个赌约。谁先到营门口,就是谁赢。至于输的人,则要在这次大战结束后穿着女人的衣裙,沿着城墙跑一圈……对此,申天宁也不阻止。对于部下之间的良性竞争,他是举双手欢迎的,只要不脱离他的掌控就可以。 时间略微向前调整一下。 严怀义带着剩余三百人,向着大营另一角的马厩摸去。马厩的守卫更多,而且马匹可不像粮食,是活物,所以严怀义的人要比褚维多了一百个。 “我知道你们都是褚维那家伙带出来的兵。但是,你们现在却是我的兵。我们俩的赌约,你们也都知道了,谁要是敢掉链子,拆老子的台,老子就和谁没完!都听清除没有!” 他这话一出,跟着他的士兵非但没有点头,反而都低声笑了起来。更是有几个人的眼睛贼头贼脑的在严怀义身上梭巡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在想像到时候的“盛景”。 “眼睛往哪看呢?告诉你们,要是老子自己出了问题,也就罢了。要是是谁拖后腿,谁就代替老子!” 这话果然很有杀伤力,顿时没人敢偷笑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严怀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对了,而且,褚维当初没少折磨你们吧?你们应该更渴望看到他不一样的样子。” 似乎是觉得严怀义这句话说到点儿上了,效果好了许多,大家都纷纷积极响应起来。 “将军,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拿出十成的本事!” 同时心里也在悄悄嘀咕着:反正,到时候谁输谁赢都一样,总是能欣赏到一名将军的“英姿”不是?何乐而不为呢。 不再废话,他们迅速地在大营中移动起来,避开一切德库亚士兵。 一路可谓畅通无阻,没有丝毫阻隔。德库亚人可不会想到敌人都到了他们家里来了,外面防御那么严密,还是好好睡一觉再说。 抵达马厩,这可不是普通的客栈那种最多只能拴几十匹马的地方,而是足足有上万匹!、 万马奔腾是什么模样?现在就是了,虽然还没有奔腾,但是万马绝对是有的。而且,一会儿这些马儿也要“奔腾”了,不管它们愿不愿意。 严怀义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赌约。因而,他没有像之前的褚维那样,先停留了好一会儿,而是直接招呼手下,就冲了进去。 可是,马厩这里的防备显然不像粮库那里。对于德库亚人来说,粮食没了,大不了再抢。而且,德库亚人从小生活环境即便不能说是恶劣,至少不能算很好。一旦到了出现瘟疫,或者过于寒冷的时候,牲畜大量冻死,那可就要饿肚子了。所以,真的没有吃得了,大不了忍几天,回去呗。 但是,马要是没了,德库亚人赖以生存的机动力可就没了,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哎,你们是什么人?”严怀义心急,他已经隐隐闻到了那边传来的火油味道。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着急,出现了幻觉,不然那么远的距离,味道不可能这么快就传过来。因而动作快了些,却正好和一队大约二十人德库亚巡逻兵撞上了。 想也不想,随手摸出一把匕首,扔出,人死,但是他们也暴露了。 严怀义看见已经被发现,也顾不得什么,大声说道:“快,以最快速度解决他们,不要被拖住。” 不用他说,这些褚维训练出来的精锐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声不响的就各自拿出武器,向德库亚人扑去。 德库亚人猝不及防,他们没有想到敌人竟然都到了这里,再加上素质上的差距,很快就被解决干净。但是,严怀义已经暴露了。 “快,冲进去,不要耽搁了。”严怀义不敢停留,此时已经暴露,再拖下去,天知道还会出什么变故?一马当先就向前冲去。 所幸德库亚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局面,虽然军械库附近上千人都被惊醒,也有少股敌人试图阻止他们,但是还是没能真的挡住。 冲入马厩,德库亚人御马和晋元帝国不同,并没有栓住马匹。马对于每一个德库亚人来说,相当于伙伴,而不单单只是坐骑那么简单。 已经开始有更多的德库亚人向这边冲来,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严怀义不敢耽搁下去了,分出了一百人堵在门口,然后,就像褚维那样如法炮制。不一会儿,马厩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 在这炙热的高温下,马匹们就是再怎么忠诚,也熬不住了。无论是什么生物,求生的本能是一样的,发蹄狂奔起来。 万马奔腾是什么样的,现在不单单是严怀义他们看到了,就是这些冲出营房的德库亚士兵,也看到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壮观啊,蹄声如雷,震撼人心。一些躲得慢一些的德库亚士兵,被撞飞出去老远,骨断筋折。少数不走运的,直接被撞到了脑袋,脑浆迸裂,死状凄惨,让人不忍卒睹。就算是那些幸运的,最轻也是严重骨折,没有个把月的休养,是别想下床了,更不用提参加战斗。(未完待续) 第115章 教科书式的奇袭(四) - 霸战狂徒 - 孽风 “啪”的一声脆响,严怀义身边一名士兵顿时不干了,揉着自己脑袋,怒道:“你干什么?” 严怀义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太激动了……“不等士兵回话,忽然眼睛定在了一个方向。 “怎么了?“其他士兵都赶紧看去,却发现,另一个方位上,同样冒出了冲天火光,威势骇人之极。 “我去,那是粮仓的方向,褚维那小子得手了!“严怀义猛地醒悟过来,大惊失色:”快,别纠缠了,冲,我可不想输给那个自大狂。“ 众人都连连点头,顾不上再和赶到这里的德库亚人纠缠,急忙向着大营门口冲去。 一边冲,心中还觉得有些好笑。严怀义给下的这个定义还真是贴切啊!自大狂,绝对是名副其实,绝无虚言。 其实,荀武也是个自大狂,但是在当年新兵大比的时候,就已经被申天宁严重打击了,也没开始那么狂了。不过,褚维即使来到了申天宁的帐下,当年的毛病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改,还是一副鼻子长眼睛上面,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架势。 德库亚人到现在已经有些慌了,根本就不可能是准备充分,精悍凶戾的这小股晋元军可比。再加上,现在粮库、马厩同时出了大问题,更是顾此失彼。很多人甚至以为是自己人不小心点燃了粮库和马厩,急忙去提着水桶要过来灭火。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扑灭的,甚至于火势还更大了。 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严怀义等人很快就冲到了大营门口,中间几乎毫无阻挡。所有德库亚人都忙着关心火势,再加上夜色之下,也没人看得清楚严怀义等人的不对,只当他们也是着急去灭火的。 严怀义远远看到营门口,原本心情大好。他自问自己动作绝对不慢,中间几乎没有耽搁过一下,无论如何也应该比褚维快才对。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冲到近前,却发现一队人,人数略微比他们少一些,严怀义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火光冲天,早已把大营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大营营门已经打开,褚维立于中间,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怀义,还不时瞅一眼后者小腹,让他感觉毛骨悚然,心里一阵发毛,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 “严将军,真不好意思,我到得快了一点点。”褚维笑吟吟地说道。其实,他也就比严怀义早到了一小会儿而已,不过有这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了。 严怀义气得一把把刀抽出,狠狠倒插在地上,嘴里骂道:“妈的,倒霉!” 嘴里骂着,心里却在波澜起伏,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赖掉这个赌约。但是问题是,立约的时候,申天宁可是也在啊!如果换成别的主公,肯定会让严怀义保留面子,最多就是象征性的跑圈。但是对于申天宁,严怀义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绝对不会这样,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似乎是看出了严怀义心中所想,褚维语气一变:“严将军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作妇人态?之前赌约,就是个笑话而已,严将军不必当真。”话语中,虽然很是遗憾,但是却相当“善解人意”。 严怀义一张脸憋得通红,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混呢?真是蔫坏蔫坏啊!他这语气,表面上好像很同情严怀义,其实是典型的以退为进。要是严怀义真的要赖掉赌约,那就不是不够兄弟了,而是不是男人了。要知道,严怀义可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啊,这不是把他往墙角上逼吗? 说着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远处还隐隐有狼烟升起。虽然严怀义褚维他们没人听得懂,但是猜也能猜的出来,荀武的主力大军赶到了,这是德库亚人的探子报信呢。 探子到了近前,看见相貌和德库亚人明显不一样的褚维严怀义等人,看着营中升腾的巨大火柱,正在疑惑时,却被早就肚子里憋满了火气的严怀义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又杀了几个倒霉的探子,其实到这时候,杀不杀已经无所谓了。德库亚人现在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于一些发现了他们的德库亚人完全无视了他们,因为他们还以为他们是守营的士兵,甚至心里还在暗暗称赞他们尽忠职守呢! 不过,严怀义现在心情不好,那就活该他们倒霉。 不一会儿,蹄声阵阵,由远及近,荀武主力大军赶到了。 荀武看见褚维严怀义二人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结果是什么,意味深长的向严怀义眨了眨眼,手中长枪一指,爆喝一声:“冲,杀进去!”说完,就一马当先,冲进了混乱不堪的营地。 严怀义被荀武看得一阵不自在,反正接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不招呼他那些兵士,大吼一声,返身又冲回了战场。 褚维笑道:“走,我们也去,可不能让他受伤了,拿来当借口去赖掉我们的赌约。” 众人哄笑一声,纷纷拔出各自武器,跟随着褚维,朝着严怀义冲去的方向杀了过去。 这边晋元军可谓是轻松写意,几乎把这战场当成了儿戏一般。而德库亚军,则是另一番场景。 “这……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些探子都是吃屎的吗?!”赤兰达红着眼睛,语无伦次的大吼着。 白天刚刚遭到了当头一棒,晚上安营也不是没想到敌人会趁胜偷袭,可是现在…… “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粮库马厩突然同时起火,敌人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就出现了,兄弟们反应不过来啊。”赤兰达不知道,其实他的部将也不知道,只是急促的跟他说着。 “什么?不知道?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废物!”赤兰达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如同一只疯虎。 “属下无能,现在局面已经危险,小王爷速速撤离!”部将大声说道。他这话其实算是客气的了,现在局面何止是危险?简直就是糟糕透顶,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可能。 “不,我不走,我要和兄弟们在一起。”赤兰达似乎冷静了一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部将暗暗叫苦:小王爷啊,现在可不是让你体现体恤士卒的时候,您要是死了,王爷可饶不了我们!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是绝不能这么说的,只是焦急的把一匹马牵到跟前,急声说道:“小王爷,孟和部先锋这一万人,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您啊?快走啊,小王爷。兄弟们就算死了,也是为可汗、天威王而死,小王爷您可是孟和部和汗国未来的希望啊!”嘴里这么说的,心里又悄悄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死在这了,那兄弟们可是都没有活路了。你要是跑了,兄弟们反而有了活路,大不了投降就是了! 赤兰达刚才那话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看着一团狼藉的大营,长叹了一口气,纵马向北冲去。 赤兰达虽然走了,但是战斗仍然在进行。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战斗,从始至终,晋元军都牢牢掌握着战局的主动权。至于德库亚人,甚至有相当一部分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战斗一直进行到天亮,才最终结束。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晋元军大获全胜,而木桑的这一万前锋部队,除了有几百人侥幸逃出外,全军覆没。而晋元军在这场战斗中,仅仅只投入了一千五百人,相反的,德库亚军足有七千人,而且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从白天的战斗开始,到天亮荀武等人开始打扫战场为止。不到一天的战斗,晋元军仅仅付出了二十七人阵亡,五十三人负伤的近乎零伤亡代价,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果。德库亚军阵亡三千五百多人,负伤达到六千余人,超过七千人被俘,有七千多匹优良军马被缴获,粮草辎重毁于一旦,其他军械物资损失无算。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赤兰达,这个被木桑寄以厚望的年轻一代优秀将领得以逃脱了吧。(未完待续) 第116章 最后部署(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收兵回城,作为这次突袭战的最大功臣,褚维、严怀义、荀武三人自然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只不过,让大家有些奇怪的是,严怀义表情却有些精彩。 有些愤懑,有些忐忑,有些懊恼…… “老严啊,你这是怎么了?”张策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严怀义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一付欲哭无泪的样子。 众人疑惑,却发现褚维、荀武二人的脸色也有些奇怪。 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不是那种得胜而归的喜悦,而是……有一种猥琐的神韵蕴含其中。 张策、钱朗、申天宁三人瞬间明悟,其他人却还是一付莫名其妙的样子。 其实雷青也知道这事,只不过他性格本来就木讷,自从掌管了情报稽查司之后,更加严重,整天都是一副死人脸。反正,来到曦林这边两个月时间了,大家都没见过雷青露出笑容是什么样的。 看着其他人莫名的样子,申天宁三人笑意更深,却都没有点破,而是在严怀义周身上下仔细地梭巡了一番,目光玩味,让后者心里发毛,浑身汗毛倒竖。 “咳咳,那个,现在我们还没有取得最后胜利,所以,那个木桑也被干掉了……那是一场血战,大家肯定会很疲惫,所以让大家疲劳的心情缓解下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申天宁眯缝着眼睛,目露精光,笑容可掬地说道。 严怀义看着申天宁的笑容,竟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遇人不淑。 这个词或许不合适,但是却是此时严怀义最想说出来的。哪有这么当主君的,这不是把部下当猴耍么? 他忘记了,当初这个赌约,可是他首先提出来的。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曦林城,一派欢欣鼓舞的气象。他们有理由开心,这场及时雨一般的大胜,极大的鼓舞了己方的军心士气。曦林,就像一个涅磐重生的火凤凰,经历了无数劫难后,终于在浴火中顽强的又活了回来。而且人们有理由相信,我们更强大了! 木桑是谁?他们都知道。木桑份量有多重?那可是德库亚汗国的擎天之柱,征战二十余年不败的战神级人物。现在,他第一次败了,而且是这么惨痛的失败,即便这只是木桑的先锋大军,那也丝毫不会降低这场突袭战的意义。 而且,从实际上出发,这场战役同样意义巨大。木桑一共六万大军,这下六去其一,损失惨重不说,更加会极大影响到木桑大军的军心士气。当然,也有可能会激发其凶性,使其急于复仇。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对晋元军这边都是极有帮助的。 反过来说,这场战役对晋元守军的意义更为巨大。首先,他让守军上下真正凝结为了一体,令这些和申天宁接触时间不长的官兵们都开始对其树立了足够的信任感。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以弱胜强,一个重大而且必须的条件,就是必须做到上下一体,将帅同心。否则想要取胜,不啻于天方夜谭。 曦林城东北一百三十余里处,宁远府境内,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坳中。 一支大约万人的队伍,正在这里停留。他们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大多数士兵的脸色还算健康,但是身体却略显瘦弱。如果不是那面高高举起的黑色战旗,以及上面醒目的“曦宁镇宁远府主,护卫将军艾”十二个烫金流苏大字,恐怕谁都会把他们当成流窜的饥民吧。 即使现在有那面黑色战旗,但也实在不能让人相信这会是一支帝国的正规军队。 黑色战旗下,一人一身藏青色长袍,一尘不染。但是上面的颜色却显得深一块浅一块的,一看就是经过了反复洗涤,而且几乎没换过。他仪表堂堂,长着一张国字脸,下面有三寸长的髯须,目光炯炯有神,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堂堂正正的威严气息。 他,就是被申天宁寄予众望,刚刚归顺不久,就被任命为宁远府主的艾桦。 “将军,我们怎么突然要向西边了?曦林,是在西南方向啊。”一名部将似乎很是疑惑。 艾桦淡淡说道:“我说要去曦林了么?” “不去曦林?”部将更加疑惑了:“那我们去哪?” 这名部将倒是没有怀疑艾桦的动机。在此之前,艾桦统领一万孱弱之师,公然与机动力天下无可匹敌的德库亚大军兜了半个月圈子,甚至一度让木桑都束手无策,无处下嘴。换做是他,他自问是没那本事的。而且,要是艾桦真的心生怯意,那么在去宁远的路上,他就可以直接离开,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以他的能力,重新崛起只是题中应有之意。 艾桦笑了笑,掏出一张地图,在上面一个地点重重地戳了一下,说道:“就是这里!“ 几名部将连忙凑上去看,顿时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 艾桦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可是,到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去踹木桑的屁股了。”艾桦说道。 “……” 看着大家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艾桦笑了,但是却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大手一挥,喝道:“全军加速前进,对了,你们几个去抓一下,顺便演练演练几种阵法。” “诺!”无论如何,军令如山,纵然这些部将都满腹疑问,但是还是憋在了肚子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大军重新开始了前进,如同一头巨龙,缓缓扭转自己身体,划了一个巨大的弧线,向着西方前行。 …… 曦林东北八十里处,一支比先前艾桦大军更加庞大,也更加精悍的铁骑大军,卷带着漫天尘沙,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向着西南方向而去。一面望月咆哮的天狼旗,更为大军添上了浓浓地狰狞味道。 这正是木桑亲自率领的南侵大军西线主力五万铁骑。 “报――”忽然一个斥候游骑急速奔来,冲到木桑近前,动作娴熟的翻身下马,语气急促地说道:“禀王爷,前面发现一小队人马,各个披头散发,精神恍惚。为首者,似乎是……” “似乎是谁?”木桑随口问道。 “似乎是……小王爷。” “什么?”木桑一惊,一时没控制住坐骑,人立而起,险些把他掀下马背。 不一会儿,这小队人马被带到,木桑赶紧睁目看去,不是他的义子赤兰达,还会是谁? “父亲,孩儿无能,请父亲责罚!”赤兰达看见木桑,如同游子看见了父母般,滚落下坐骑,痛哭流涕地说道。 木桑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部下呢?“问道最好,心中已经升起了一团阴影。 身为一代名将,他焉能不知道先锋人马一旦战败会给己方带来怎样的影响?如果是小败还好,只是现在看来…… 赤兰达渐渐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述说了起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木桑眼前一黑,险些落下马来,赶紧被身边眼疾手快的扎那扶住身子。 他不是气愤赤兰达这次大败仗对南侵大局造成的巨大影响。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这次南侵行动。如果晋元帝国真的这么好对付的话,那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还会一直存在到现在?至于和德库亚汗国暂时结盟的天吴帝国,他跟是从骨子里就不相信他们是真心诚意的。恐怕,他们真正的算盘,就是己方这边耗光了晋元帝国的国力军力,然后他们趁势取利吧。(未完待续) 第117章 最后部署(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还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赤兰达,木桑攥了攥拳头,又松开,说道:“下去吧,先去领一百军棍。” “啊?”惊呼出声的不是赤兰达,反而是扎那,以及其他一众部将:“王爷,小王爷从来没有和晋元人打过交道,这才有了此败。王爷如此处置,实在是量刑过重了!” 木桑不耐烦地一挥手,不容置疑道:“本王心中有数,无需多言。赤兰达,你还愣着干什么?” 赤兰达赶紧爬起身体,跑到军法官那里领罚去了。 他身份特殊,地位崇高,执行军法的军士当然不可能真的下重手。粗大的军棍高高举起,在即将碰触到赤兰达身体时会有一个刻意的减速。所以,虽然声势浩大,打在身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但是并不会造成严重的内伤,只需要休养几天就能养好了。 不过,要说不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赤兰达体质极好,但是这个时候背部也出现了淡淡的血印。 听着那一下下的“啪啪”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王爷,打完了。”军法官低着头,来到木桑面前。 木桑表情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轻轻颔首:“知道了,全军出发。” 大军短暂停滞了一会儿,重新启动,向曦林的方向前行而去。 深夜,德库亚军的临时营地,赤兰达的营房内。 此时,他平静地趴在自己的床上,背上并没有缠绕任何纱布,一片片殷红,触目惊心。 忽然,帐帘掀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钻了进来。 “出去,我不是说了么,今晚谁都不见。“赤兰达没有去看,只是嘴里呵斥道。 可是,却没有人出声回答他,更没有脚步声,这让赤兰达感到有些疑惑,不禁转头看去。 顿时,他脸上露出吃惊之色,连忙就要爬起身子,口中慌乱的解释道:“父王,孩儿不知道是您来了,罪该万死。“ 是的,来人正是木桑。 木桑赶紧上前几步,坐到床边,说道:“不用起来了,你现在身上有伤。“ “父王~~“赤兰达不禁哽咽起来,一时间,竟然是泪流满面,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如果这一幕被外人看见,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那个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赤兰达。 许久,赤兰达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实在不太好看,不由有些羞窘起来。 木桑拍拍他肩膀,问道:“还恨为父么?“ 赤兰达赶紧摇头,像是拨浪鼓一般。 木桑站起身来,叹口气:“你的天赋,还要超过年轻时候的我。别看现在汗国蒸蒸日上,但是内中却隐藏着无数危机。所以,为父对你是抱着无穷希望的啊。“ 赤兰达一阵摸不着头脑,疑问道:“危机?什么危机?” 木桑叹了口气,说道:“别的不说,可汗的三个王子,不客气的说,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家伙。现在可汗虽然春秋鼎盛,但是已经有了七七之数。而且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可汗现在对我越来越忌惮啊……” “怎么会?“赤兰达睁大了眼睛。 木桑苦笑一声,摇头道:“怎么不会?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总之,现在可汗需要你这样年轻,和我关系又不是太过亲近的人。你我虽然是父子,但你毕竟不是亲生。其实,上午那顿打,也算是打给可汗看得吧。“ 赤兰达懵懂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木桑继续道:“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你这场惨败,对我军实在影响恶劣。“ 赤兰达羞愧地低下了头,木桑却是继续说道:“这一战,就因为你一念之差,就导致那么多兄弟再也回不去了。这一点,你以后要谨记。每一个士兵,不是你登上荣誉巅峰的踏脚石,而是甘愿为你出生入死的袍泽弟兄,是你背后的主力。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吧,汗国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尽快成长起来啊。“说完,也不等赤兰达回话,木桑就先离开了帐房,只留下前者在营中沉思着什么。 …… 第二天,黎明,曦宁节度使行辕。 “主公,情报已经确实,木桑大军现在还没到桓县。如果不出预料,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这里。不过更有可能是明天傍晚赶到。“雷青说道。 此时,申天宁一班曦宁镇高层都在,正在商议战事。 申天宁摇头笑了笑:“这个赤兰达,可真是毛躁啊。前锋和主力差了那么远,哪有不败的道理?” “明天傍晚?主公,这是个好机会。彼军远道而来,必然疲惫。我们不如就故技重施,再来踹他一次大营怎么样?“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严怀义就第一个开口,兴冲冲地说道。 此言一出,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严怀义。 后者看见大家的目光,顿时把脑袋仰的高高的,眼睛都快到脑袋顶上去了,贼眉鼠眼的脸庞上写满了一句话:夸我吧,快夸我吧,死劲儿地夸我吧,我承受得了。 申天宁看着严怀义,有些困惑地问道:“怀义啊,那个……你这……是你自己想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到严怀义身上,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严怀义脑袋一扬,得意地说道:“没错,就是我想的。虽然是刚想出来的,但是却字字珠玑,相得……那个益彰,巧夺……那个天工……” 申天宁叹口气,无力道:“继续。” 严怀义挠了挠头皮,谄媚道:“没词儿了,咱是个很谦虚的人。” 谦虚? 所有人都震惊了!简素心此时在申天宁一旁早就是花枝乱颤,简青炙则是挠有兴趣地看着严怀义,心中暗暗赞叹,人才啊,真是人才啊! 申天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突然怒声道:“蠢材!我们这是夸你吗?你给我好好想想,赤兰达刚吃了那么大的亏,木桑还能这么轻易就被我们踹了营?要是真按你说的,那才是万事皆休!” 严怀义目瞪口呆的看着申天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那副表情,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引得众人都窃笑不已。 “好了好了,说正事。”申天宁有些哭笑不得,多严肃的气氛,就被这活宝给整成这付样子了。 赵文瑄敛容道:“鞑子刚刚惨败,但是以其心气之高,不可能就会因此怕了我们,恐怕反而会急于复仇。” 张策点点头:“不错,这是我们的麻烦,更是我们的机会。“ 又商讨了一阵之后,大家最后得出了一致意见,那就是据城稳守,伺机反击。 “不知道,艾桦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申天宁忽然说道。 “那家伙,只怕已经跑路了。”一提起艾桦,荀武立即来气,不屑地说道。 张策却是摇了摇头:“凤栖岭一战足以看出,这个艾桦胆大至极,但是也有细腻之处,我看,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不错,等打完了,发现那厮的尸身,的确是个天大的‘惊喜’啊。”荀武道。 眼看见气氛有点不对,申天宁站起身子,沉声喝道:“荀武听令。” “在。” “给你三千人,五千后背兵,死守龙堡。” “诺!” “严怀义听令。” “在!”严怀义立即就来了精神。 “给你三千人,五千后背兵,守御凤堡!” “诺!” “张策、钱朗。” “在!” “留在城中,参赞军务。” “诺!” “赵文瑄,公羊治听令。” “在!” “整顿城中秩序,负责军需后勤,不得有误!“ “诺!“ “雷青听令!“ “在。“ “负责情报侦听!“ “诺!“ 又一口气下达了一串命令,得到命令的人们都急匆匆地离开行辕,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刘灼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只剩下他自己了,急忙上前几步,对欲要离开的申天宁说道:“那个,大人,还有我呢?”(未完待续) 第119章 战前温情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是……怎么回事?“孟娜莎走进屋内,却正好看见这一幕,惊呼道。 没错,荀武和孟娜莎这对冤家,经历了无数风波之后,在荀武这家伙不懈的追求下,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说,荀武的所谓不屑,很大程度上只是死皮赖脸,但是结果足以说明一切。 其实,当初还在罕达尔部的时候,柯烈图和查干巴拉出人预料的让孟娜莎跟着申天宁一起前往晋元帝国时,孟娜莎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监视?还是算了吧。狡诈如狐,冷血残酷,卑鄙无耻,好色荒淫的申天宁(孟娜莎语),自己能监视的了么?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保镖,这个倒是勉强靠谱点儿。在孟娜莎看来,申天宁简直就是个灾星,走哪都要出事!回来之后,这才多长时间啊,居然就来了两次刺杀。第一次自己还算尽了尽力,第二次……自己完全没有帮上忙好嘛?不过,这个有很多因素夹杂其中,并不能怪孟娜莎保护不利。到现在,随着情报稽查司逐渐壮大,似乎她这个保镖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除了这两个,还能有什么呢?当然就是加强双方的关系了。而联姻,毫无疑问是增进友谊的最佳方式。不过,孟娜莎出身义乌族的特性注定了她敢爱敢恨的性格;身为罕达尔部小公主则赋予了她与生俱来的高傲、自信和独立;而少女时代在绛阳两年的经历见闻又让她大大开阔了自己的眼界。所以,在来到中原之前,她就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申天宁这里有看的对眼的,那就顺从父兄的意愿。但要是没有的话,就别怪本大公主不伺候了。反正父兄一向宠溺自己,难不成还能把自己绑进洞房不成? 其实,孟娜莎当初在暗中下了这个决心之后,其实就没觉得申天宁这一方当中能有谁入自己的法眼。申天宁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太可怕了,也太神秘了,让人时时刻刻都无法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这样的男人,孟娜莎自问根本就驾驭不了。更何况,申天宁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孟娜莎表现出一点点兴趣,哪怕是朋友的兴趣都没有。在那个心机深沉的家伙眼里,自己恐怕就是个保镖兼通讯器吧。 至于张策、严怀义乃至后来出现的钱朗、赵文瑄等人,孟娜莎是一个都没看上眼,当然,也没人看上他。不排除这当中没有荀武的原因。 说到荀武,那还是算了吧,那时候孟娜莎恨不得一口咬死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但是,随着和申天宁他们,尤其是荀武的接触越来越深。孟娜莎也就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忘不了,在开元废墟,凝视故乡时的悲戚满面。 忘不了,大坪乡一战受伤后,乐观到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 忘不了,神秘刺客“光临“光亨廷那晚的旖旎风光和真情告白。 忘不了,凤栖岭一战惨败后被申天宁痛斥时那痛哭流涕,如同孩童时的真情流露。 孟娜莎的心在这个过程中剧烈变化着,最后,也就渐渐默认了和荀武的关系。 嗯,从他们在一起的方式就可以看出,荀武那是绝对的气管炎,而且不是一般的严重。尽管他们并没有结婚…… 不过这会儿,荀武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谄媚的表情,只是烦躁地在房间中来回踱着步。 孟娜莎却没有发怒,她知道,现在荀武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于是忽然换上了一付异常温柔的口吻。 “这是怎么回事啊?武郎?“ 即便这时候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但是荀武还是呆住了,有些口吃地说道:“你你你你你……叫我我我我我……什么?“ 孟娜莎顿时笑了,如同百花盛开,明艳动人,嗔道:“怎么了?你不习惯?“ 荀武苦笑道:“我看你还是对我凶点我比较习惯一些……“ 孟娜莎“扑哧“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切换为柳眉倒竖的状态,恶形恶状地说道:”快给老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武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变得凝重之极,沉吟了许久…… “我们……先叫人把尸体搬走吧?“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句话,孟娜莎顿时无语之极,哭笑不得地叫道:“来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另外叫情报稽查司的人过来。“ 不一会儿,房间就被收拾一新,还特意喷上了一些檀香,以便掩盖刺鼻的血腥味。至于这名奸细的尸身,也被效率神速的情报稽查司人员带走了,顺便询问了荀武一些相关的问题。不过因为是战时,所以并没有详细询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孟娜莎抱起双手,问道。 荀武点点头,开口就把这件事整个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人和上次的刺杀有关系了?” 荀武点点头,恨声道:“当然有关系,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竟然如此狠毒!这人一看就不是这个组织的什么重要人物,竟然还用药物控制。” 那个情报稽查司,不也是这么干的么?孟娜莎心中暗暗腹诽,不过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安慰道:“放心好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荀武点点头,忽然说道:“莎莎,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孟娜莎掀起眉毛。 “等到大战开始之后,帮我死死地盯住刘灼,寸步不离!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你可以立即抓捕。如果情况特殊,万不得已,也可以直接击杀。反正我估计刘灼地位要比刚才那家伙重要一些,恐怕身上也被种了那个该死的药物,多半儿也审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总有万一……能抓活的,那还是尽量抓活的。“ 孟娜莎不解道:“你们晋元人可真是奇怪,既然都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刘灼有问题了,直接抓起来不就是了,干嘛还非要再拖下去。“ 荀武苦笑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啊?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强敌压境,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上下齐心,不能有任何猜疑情绪出现。抓一个刘灼,当然不难。但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啊。真要是贸然动手了,只怕会让相当一部分将士人人自危,那还怎么打仗?“ “哦。“孟娜莎点点头,忽然又低声嘟囔道:“你们晋元人,真是麻烦。“ 荀武却没有去理会这句话,忽然嘿嘿一笑,谄媚的神色再次出现在脸庞上,搓手干笑道:“那个你看,马上就要打仗了。今天晚上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了。你看?……” 孟娜莎哪里会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两颊微微泛红,不过倒也没有很羞窘。莲步轻移,把房门虚掩好,然后向着满脸期待的荀武嫣然一笑,风情无限,缓缓地褪下了身上的劲装。可见,二人确立关系以来,这方面的“经验”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少啊。 草原女子,总是比中原女子放得开些的。既然关系已经确立,孟娜莎就不会再有任何保留,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荀武。这就是异族女子不同于中原人的地方,一旦爱,就义无反顾,绝不会瞻前顾后,反反复复。 很快,房间中就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为这深秋的寒夜带来了浓浓地春色。 “唉~~”荀武和孟娜莎正在做着爱做的事,可是前者的主君,此时却是一脸黯然地坐在床边,简素心并不在他身边,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申天宁需要一个人安静的独处。 床上的丽人,脸庞清秀,略显苍白,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平稳而均匀。 这,正是之前救了申天宁性命,却昏迷至今的邹月儿。 她的生命特征没有半点衰减迹象,反而还愈发强盛了。可是,她就是执拗地不肯醒来,俨然一副绝美的美人春睡图。 申天宁目光温和地看着邹月儿的娇颜,双手专注地整理着邹月儿的云鬓。 “月儿,你以前总是嫌我笨,连头发都不会打理。可是现在,我会了,等你醒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的素心姐姐也来了,可是我好纠结,因为我发现……我似乎也喜欢上她了呢。看来,我骨子里还是好色的啊。” 门外的简素心听见,身子一震。 申天宁的声音则在继续响起。 “我很纠结,不过,素心多次无私的帮我,我不能负她,我也……不可能放过她。希望,你会理解吧。” 简素心泪流满面,虽然不是申天宁没有当面和她说这些,但是她还是异样满足。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月儿呢? 罢了,对不起就对不起吧。反正,我是放不下的。 “其实,我是知道你肚子里,有我们的骨肉的。”申天宁的声音继续响起。 如果这句话被张策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震惊无比。原来,申天宁竟然从始至终都知道真相的! 门外虽然还有简素心,可是她早就被申天宁之前的话牵动了心神,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足以让她方寸大乱的一句话。 申天宁却呵呵笑了,继续充满温情地说道:“你知道么?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要给我惊喜,所以只好装傻了。” “可是,我不会怪你。却要怪我自己,因为没有保护好你。我知道,你终究会好起来的。” “没有子嗣又如何?我申天宁,不需要两代人完成我的志向,也不追求千秋万代,不朽王朝。只要我这一生,足够精彩,足够刺激,就足够了。就算最后兵败身死,就算后来子孙不肖,江山易主,何足道哉?时至今日,谁敢说前朝太祖不是一代天骄?”说这句话的时候,申天宁忽然神光湛然,语气中,极为桀骜霸道。外面调整好情绪的简素心,此时已经是美眸中异彩涟涟。 “所以,你不用拿昏迷,来逃避这些。即使你真的一生无嗣,就算我以后会有很多女人,但是,你却一定会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这一点,谁都不会改变。” “如果我成功了,我们一起携手,创造一个新时代。如果失败了,我们也可以品尝失败的酸甜苦辣,在烟花灿烂时,携手走向死亡。不是么?” “好了,明天,就会有一些讨厌的苍蝇来烦人了。不过就是再忙,我也肯定会每天来看你的。” “等赶跑了那些苍蝇,我希望,不,我命令你,立即给我醒来。再敢给老子装睡,看我以后不打烂你的屁股!”语气霸道,可是此时却早已泪流满面。 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邹月儿的面颊,可是他却没看到,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邹月儿的小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走出房门,门外无人。简素心早就悄悄离开了这里,申天宁抬头看了一眼高挂的明月,深吸一口气。温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更是一种,叫做必胜的信念。 德库亚人,尽管放马过来吧。这一次,我申天宁完全准备好了,再也不会给你们使用鬼魅伎俩的机会。那就,好好较量一番吧!(未完待续) 第120章 血战危城(一) - 霸战狂徒 - 孽风 木桑大军在第二天,也就是1256年11月21日,终于顺利抵达曦林城下。 远道而来,士卒疲惫,他并没有着急立刻攻城,而是立即下令在城外十里处扎下营寨。同时,大量的斥候游骑被派了出去,也好侦听清楚敌人的动向。当然,像之前赤兰达的那种错误,木桑是并没有犯的。实际上,申天宁也没有准备要冒险偷袭。 第一个晚上平静度过,不明内情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木桑已经兵临城下了。到了第二天,木桑还是没有动静,申天宁更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这场牵动了整个晋元帝国神经的重要战役,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不过,无论是申天宁,还是木桑,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而已。 第三天,11月23日,木桑终于准备攻城了。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曦林城旁边多出了两座小堡垒,但是木桑并没有派兵攻击。 实际上,木桑也是有些轻敌的。 首先,对他的对手,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他并没有太过详细的了解。这个倒是不能怪他,因为申天宁就像是突然从地里蹦出来的一样,根本就无迹可寻。不过,在木桑看来,这个申天宁,这么年轻,肯定会毛躁,而且意志不够坚定,至少不会太难对付。 当然,要是他知道之前在开元时的整套守城策略的制定者,以及打的阿尔斯兰那么狼狈的年轻将领就是申天宁,肯定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其次,之前赤兰达虽然遭到惨败,但是问题更多是出在他身上,而不是敌人身上。错误估算了守军的装备程度,导致了白天的惨败。至于晚上的奇袭,在木桑看来和运气有极大的程度。如果没有傍晚的那场大雨,己方怎么可能不仔细检查一番营盘附近的环境?如果在奇袭过程中,只要有一人发现了敌人,并且发出了警报,那么整场行动未必就会那么顺利。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太了解这场袭击的细节,实际上就连赤兰达,也不是很清楚。 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取决于木桑的任务。 三路南侵大军,木桑一路人数最少,但是机动力最强。现在,东线岱钦大军已经被阻截在绛阳,梁文举坚守不出,岱钦也拿他没办法。绕城而走的话,梁文举手里还有将近十万大军,这么一股力量在自己后背,实在太过危险,所以也不能采用。至于图罗亲自率领的中线主力,已经在关南镇和雷士元僵持日久,难以前进寸步。(PS:之前雷士元和梁文举的地方搞混了,不好意思。) 所以,这时候木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破整个大战场的平衡。只要他突破了曦宁一线,那么雷士元大军为了免受夹击,只能后撤到晋中,放弃关南镇,那么晋元帝国就将陷入极为不利的状态。 这一点,木桑当然看得清楚。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甚至打算直接放弃曦林,绕城东进。但是,这个条件并不具备,因为曦林正好卡在了木桑东进的咽喉上,是绝对不可能有所回旋的。 既然不能绕开,就只能强攻,而且是一上来就投入主力,狂风暴雨般的强攻。在最短时间内,就攻陷曦林,转战关南,和图罗会师。 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即使明知道龙凤二堡对自己的威胁,木桑还是选择了无视。毕竟,这两座堡垒小而坚固,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攻破的,也许,搞出了两个堡垒,还正是对方拖延时间的计策。再说,敌人的守军不会太多,前天的大胜更是会让敌人更加沉不住气,那就更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木桑带兵一向严苛,他手下的军队,相对来说也是德库亚当中军纪最为严明的,可谓令行禁止。 木桑看着远方高大的城墙,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守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仗不好打啊,难怪赤兰达会败的那么惨。 不过,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轻轻向前挥了挥手,传令兵会意,立即换上了一面代表强攻的红色旗帜,不一会儿,德库亚军阵型就发生了变化。 不需要任何的战前动员,整个军队就如同一架严丝合缝的机器,在沉默中迅速完成了准备工作,然后开始缓缓上前冲锋。 骑兵攻城,当然是最为不利的。不过,德库亚人有自己的办法。 骑兵的冲锋,从起步到最快速度,这中间需要一个时间。一般来说,全力冲锋下,这个时间甚至可以缩短到四五秒钟左右。不过,攻城是完全没必要需要这么快的马速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城头上,申天宁等人悉数在场,雷青默默地看着距离护城河越来越近的敌人,弓弩营,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在前天战斗中大放异彩的一辆辆弩车,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锋锐的一根根箭矢被放入机匣内,瞄准器具则不断做着最后的微调。 因为荀武受命负责龙堡防务,所以雷青临时接受这支精悍的部队。至于原因,很简答,他是个足够冷静的人。 “弩车,三轮急速齐射,弓手上前,立即准备!”雷青骤然爆喝出声。在他的命令下,弓弩手立即动了起来,七十辆弩车毫不犹豫的展开了第一轮射击,然后迅速都补充好箭矢。 不到一分钟时间,三轮齐射,两千一百根冰冷沉重的特质箭矢就如同苍鹰般向城下的德库亚军扑去。之后,弩手们立即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迅速将一辆辆弩车转移到靠后的位置。后面的三排足有上千数目的弓手,迅速补到了前方,前两排蹲下,最后一派直立,长弓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向天空。 孟和部这些精锐大军,跟随在木桑麾下,南征北战,和晋元帝国打过无数交道。对于这种高射速大威力武器再了解不过了。很快,原本还在准备渡河而显得略微有一点混乱的德库亚军迅速四散而开。 护城河水不算太深,他们打算直接泅渡。 弩车射速够快,但是对于这种迅速分散开的敌人却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弩车出现的初衷,本来就是迫使敌人分散,无法集中力量对己方形成突击。 攻城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集中力量。因为即使人数比对方多,但是受困于空间的限制,在某个地方并不占优势。那样不管不顾的强行攻城,或许会在最后耗尽了敌人的体力而成功,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这么干。因为战事一旦被拖久,就很可能会出现变数。以往那些以少胜多的战役,往往就是迁延日久,导致进攻方出现了破绽,从而迅速被人数少的一方抓住而造成的。 所以,城池争夺,其实就是空间的争夺。进攻方会想方设法的拉大守备方的空间,从而在某个地域出现空当,形成突破。而防守方,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压缩己方的空间,同时迫使对方扩大空间,从而减轻在某个地域出现破绽的可能。 当然,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士气,斗志,装备,素质,后援,后勤同样非常重要。 一场简单的城池攻防,其实背后有很多是值得玩味,探究的。 回到战场。 德库亚军进行了分散,尽可能凭此来降低己方的伤亡。当然,零伤亡是不可能的,还是有不少倒霉鬼被命中,惨叫着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不过相比于两天前的那一幕,这样的伤亡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城头上,对于弩车的战果,除了严怀义之外,谁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之色。 弩车不是无敌的,这点他们当然清楚的很。 雷青面无表情,眼神中不知道是喜是忧,沉稳地下达了第二条命令:“弓箭手,波浪射击,开始!”(未完待续) 第121章 血战危城(二) - 霸战狂徒 - 孽风 所谓波浪射击,其实很简单。 一般是分成三排,前两排下蹲,最后一排射击,然后第二排站起、射击,然后第一排,接着又是最后一排……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就如同海浪般永不间断,是弓箭手的最基本战术之一。 现在,德库亚军正在进行泅渡。虽然说护城河水很浅,但那也是河水不是?在这里,德库亚人赖以凭借的机动力自然会大打折扣。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守军的箭雨到了。 弓箭不如弩箭那样穿透力大,射速高,但是胜在灵活,对付这样移动缓慢的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无数德库亚士兵,纷纷中箭倒在河水中,虽然大多并不是致命伤,但是很明显不能再参加战斗了。更惨的是,有些倒霉的直接被同伴踩到了身上的要害,死的不明不白的。 整只德库亚攻城大军,一时间显得混乱不堪。后方的赤兰达等将领都皱起了眉头,可是木桑却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种战术只是普通的防守战术,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而且,木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样的正面攻城战,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技巧。比拼的就是耐力,意志力,承受力,和战斗力。 说白了,就是实力。 德库亚军并没有畏惧眼前的伤亡,要是这点损失都能把他们吓跑,那简直就是太小瞧他们了。虽然有大量的骑士坠马落河,丧失了战斗力,但是毕竟是少数。甚至于,那些掉进河水中骑手反而阻滞了水流的速度,为同伴过河打好了基础。 更多的德库亚军,在顶过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后,终于冲过了护城河。 冲过护城河,这些骑士们顿时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长期以来的训练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在这个时候帮助了他们,没有人指挥,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自动组成了一个个小集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狠狠地抽打着坐骑,尽可能的全速向敌人的城墙下冲去。 这个时候,后方的攻城骑兵,也就是德库亚人称之为狼骑兵的特殊部队也冲了上来。 他们大约有两股,每股五百人左右,排成竖排一字阵型,肩膀上扛着两根将近两丈长左右的云梯,在其他部队的掩护下,向城墙悍不畏死的冲去。 以往,当他们进攻北地的其他城市或者从前的曦林时,往往是狼骑兵一出,云梯一架好,只要有敌人成功登上城头,再初步占领一块儿阵地,守军就迅速崩溃了。 但是这一次,明显有所不同。 战斗开始进入了新阶段,申天宁自动接过了指挥权。 “滚木礌石,准备。弓弩手,继续放箭!” 这个时候,面对着下方青衣青甲,如同海啸般向己方冲来的德库亚军,守军要说不害怕,显然是不可能的。雷青,申天宁先后沉稳自如的发号施令,极大程度上让他们心情不再那么紧张。 一大批军士迅速从藏兵洞中出现,迅速登上了城头。这些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少数也有一百多公斤,裸露在外的肌肉如同扎龙般。他这些壮汉上身没有穿多少衣服,甚至有的压根就没有穿衣服,但是头上都包着红布头巾。乍一看,倒是和刽子手有几分神似。 他们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块块儿大石头,有的则是两三个人一起扛着巨大的木头。这些石块,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至于滚木就更不必说。这么多的负重在身,但是这些壮汉都是步履如飞,脸色虽然略有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坚韧和兴奋。所有滚木、礌石都尽量被削成尖状,以追求增大杀伤力。 箭雨还在继续,过了护城河,弩车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这就是弩车的另一个大问题,它们都是采用平射,靠着超强的爆发力威力强绝的弩箭来增加射程。敌人一旦靠近,就难以起到什么效果了。 德库亚军的速度越来越快,守军也终于开始出现了伤亡,靠近的德库亚骑士纷纷拿出自己的弓箭,对城头展开了压制。 一个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马匹早就宛如他们躯体的延伸一般,绝对可以说是如臂使指。骑射对于晋元帝国的骑兵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能降低射程、射速追求精确,如果要追求速度和射程,那射出去的箭矢,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同伴们开始有人倒下,不过剩下来的人还在咬牙坚持着。这个时候,可不是关心战友的好时候,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将军,这时候您还是回去吧,这只是鞑子第一轮攻势(赤兰达哭了:我那才是第一轮啊!),我们撑得住。”看见不时有箭矢射上城头,虽然说数量很少,但是总归是种威胁不是?冰冷的箭矢可不会因为你是节度使就放过你。为了防止作者大大继续虐待可怜的主角,演一出主帅重伤,三军用命,最后终于击退强敌的狗血剧本,褚维拉着申天宁说道。 后者却是摇了摇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敌人的方向,没有开口回答。 忽然,申天宁抓着令旗的手猛地拍在褚维脑袋上,后者吃痛,下意识地一缩头,却感觉自己脑袋顶着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 急忙抬眼向前看去,却发现漆着大红色的圆柱上面,一个箭矢撞在上面,无力的坠落下地面。 “其实,你也不安全。”申天宁淡淡说道,顺手拨开了还在满身冷汗的褚维,向前走了几步。 这时候,德库亚军的狼骑兵已经冲到了城下,正在准备搬弄云梯。如果这时候晋元守军给他们来一下的话,恐怕会出现相当不错的战果。 只是让他们有些奇怪的是,晋元军除了放箭,什么都没有做?难道是敌人没准备滚木礌石? 这个可能也许还真的有,或许敌人以为就靠几辆弩车就能把己方收拾的没脾气呢。 诧异归诧异,但是没人干扰毕竟是好事。很快,两架云梯缓缓的靠在了城墙上,顶端的钩锁狠狠卡在城头的垛口上,防止被直接推倒。 申天宁在这个过程中,只是简单地下了三条命令。 “弓弩手停止射击,退下城头休息。” “准备火油。” “滚木礌石,立即准备。” 此时,看见敌人的云梯架设完毕,申天宁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倒下火油。” 一个个手提着硕大木桶的军士闻言,顶着德库亚人稀疏零星的箭矢冲上前来,顺着云梯就把一桶桶火油倾倒下去。甚至于有的火油都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城墙上。 紧接着,那些扶着滚木礌石的大汉登场。最前面几人,手中木块已经点燃,然后毫不客气的顺着云梯扔了下去。 云梯本来就是木头做的,由于仓促,上面并没有铁皮之类的离火之物包裹,一点即燃。再加上,每部云梯都足足倾倒了三四桶火油,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火上浇油。 虽然城墙上也有火油,但是石块本来就不引火,让它烧就行了,反正没听说过城墙还会被火烧烂的。 这一切,说来慢,但是其实也就短短几分钟而已。 点火的时间拿捏的相当好,大量的德库亚兵士就聚拢在云梯下方,已经有不少人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而去。这个时候,忽然起火,让人窒息的烟熏味道下,大量德库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烤干了。更多的人则是惊慌失措之下,也不顾后果,放开云梯就往下跳。 这一跳,更是让德库亚军更加混乱,运气不好的更是直接被摔死了。 远处,木桑看见这一幕,却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开口说道:“鸣金收兵!”(未完待续) 第122章 血战危城(三) - 霸战狂徒 - 孽风 听见本方阵营传来的尖锐鸣金声,所有德库亚士兵都感觉大大松了一口气,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 倒不是他们损失惨重,被打怕了,而是因为这一仗打的太憋屈了。每一步行动,好像都被对方算计了。从通过护城河,再到最后云梯被焚毁,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舒服过。 这种感觉,其实他们并不陌生。以往在进攻别的晋元帝国城市时,经常会遭遇这样的问题。 也正因为遭遇过,所以今天再次碰上,所有的德库亚士兵心中都有数了,眼前这是一根既讨厌,又难啃的硬骨头。 德库亚的骑士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是两军对圆,各凭本事,然后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胜的干脆,败的明白。可是这样的攻城,谁都不知道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才会让对方达到极限,才会赢得胜利。再加上,德库亚人兵民合一的制度,让他们的战友往往就是和自己一个部落长大的发小,挚友。这种看着自己真正的朋友一个个死在面前的感觉,肯定不会好。如果这种牺牲可以让己方看到胜利的曙光,那当然没有什么。但是像现在这样不疾不徐的拖下去,却是最让他们难受的。 德库亚人虽然退兵,但是最多只是知难而退,不是战败,更不是溃败,所以阵型保持的很是完整,迅速的退出了城头上弓箭手射程之外。因而申天宁也就没有下令追击,只是让哨兵继续保持警惕,其他士兵都分批下去休息去了。 申天宁很清楚,刚才只不过是木桑的试探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一夜无话,双方谁都没有什么动作。无论是德库亚军,还是晋元军,各自都在抓紧时间休整,养精蓄锐。 第二天,德库亚军再次出动,这一次,他们明显做好了更加充分的准备。 仅仅看着对面敌人的阵势,就是白痴都知道这一次德库亚军将会真正投入主力,那些普通士兵不免有些紧张。虽然表面上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是所有人的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直。 申天宁在城头上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与城头上那些普通士卒们交谈一番。大战在即,士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问题。 “大人,敌人今天看来是要动真的了。”一个显得有些胆子很大的士兵挠着脑袋问道。 申天宁看着他的脸庞,稚嫩的面孔显得非常青涩,甚至嘴角还有几缕绒毛。 这样的年纪,要是正常时期应该还在学堂读书吧。申天宁不由心中暗自叹息下来。 战争,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想着,却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因为以他的抱负来说,以后不知道要把多少和他类似的孩子推上战场,变成一个个杀戮机器呢。 “没有关系。”申天宁蹲下身子,在那名青涩士兵旁边,还有七八个人,看见节度使大人离自己这么近,不免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 “你们这里面,可是有好些都比我还大呢。”申天宁看着大家的表情,知道他们还是心中紧张,尽可能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你们看,我虽然是节度使,但是和你们有什么不同吗?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的。要是一刀下去,可不会因为我是节度使就屁事没有。” 几名士卒都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心中松快了不少。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到了很多其他士卒,都不由的压低了交谈的声音,想听听节度使大人会说一些什么出来。 申天宁也刻意加大了音量在这并不很大的城头上,声音清晰钻入所有人的耳中。 看见申天宁这么平易近人,很多人都聚拢了过来,一时间,几乎把下面的德库亚人都快忘了。所幸现在后者也在忙着布置阵型,所以问题不大,申天宁也就没有干涉。 “大人,可是德库亚人的木桑,那可是从来没有战败过的啊。”刚才那名青涩士兵又举手问道。他年纪最轻,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太懂什么避讳,这问题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还真不敢直接说。 这不等于直接告诉节度使大人,我们怕了吗? 申天宁哈哈一笑,满脸桀骜:“那是因为,从前木桑从来没有遇见过我们!任何人都不可能不败,就像天上的太阳总会落山,就像身体再健康的人总会死亡一样。就算今天木桑打赢了我们,以后也总会遇到打赢他的人。可是,现在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你们是希望就这么自暴自弃,从此以后成为又一个木桑战功的踏脚石?还是打败他,从此回到家乡,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到那个时候,也许以前你们不敢追求,只能远远看一样的梦中女神,就会因此对你亲眯有加,不管你们来自哪里,到时候回去以后,都会成为你们的父母亲人,妻子儿女,邻里街坊炫耀夸赞的对象。告诉我,你们想不想这样?还是想自暴自弃,然后被德库亚人抓住,贩卖到永远都回不了家的地方,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食物,而彻底丧失自己的灵魂,成为一滩行尸走肉?“ 士兵们大多是年轻人,最是容易受刺激,纷纷激动地大声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我不想死,但也不想活的没意义!“ “很好!“申天宁点点头,其实他这话要是和任何一个明白人说,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战败的结果当然是那样,但是战胜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不过,这些年轻的士兵可不会想的那么深远。有些时候,所谓智者,就是懦弱的代称。可悲的是,现在这种所谓的智者实在是太多了。 也不怪申天宁煽动,甚至欺骗他们。一支军队,将领是大脑,这些士兵就好像是四肢一样。一个大脑健全,四肢弱小的人,一样也是废物。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至少要有那“万骨“肯为你”枯“啊。 看见士兵们的情绪成功被自己煽动起来,申天宁继续在上面添把火:“我为什么敢说,木桑肯定会打不过我们?靠得就是你们的奋勇杀敌,令行禁止!你们想啊,要不是他害怕我们,前些天他为什么要派刺客来刺杀我呢?因为他害怕,他怕我把大家都凝聚起来,他怕堕了自己的一世威名,他更怕我们曦林城会变得他不认识,他依然想继续把曦林变成他的屠宰场,牧场,总之就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你们答应吗!“ 士卒们听见申天宁这话,无不是义愤填膺,浑身战意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申天宁来到曦林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所带来的变化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现在,鞑子又要冲进来,妄图让他们重新变回以往那种予取予求,生不如死,朝不保夕的状态,他们焉能答应? “很好,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迎敌,我们一起给鞑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士兵们都纷纷回到了原位,笔直着身子,但是却和之前紧张的僵直完全不同。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原先的恐惧,忐忑,担忧,一去不复返了。 旁边,简青炙默默地看着申天宁的言辞,忽然转头看向他旁边的张策,疑问道:“刺客是木桑派的?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木桑不会这么蠢吧。“ 同为大家族子弟,张策和简青炙也就迅速成为了至交好友,无话不谈。至于简素心,大战危险,最终还是拗不过申天宁,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行辕等消息,顺便也好照顾邹月儿。 张策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只不过,现在这个场合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是很有效果的。你看,那些士兵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儿怯战的感觉啊?“ 简青炙沉默了半晌,说道:“果然是每一个人都不会莫名其妙的成功。佩服啊。“ 城头上的动静,下面的德库亚士兵们自然不会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排好了阵势,摩拳擦掌,准备一雪昨天失败之耻。 至于守军,已经完全被激发出了斗志,誓要为自己的荣誉,灵魂一战,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一场,真正的最强对最强。(未完待续) 第123章 血战危城(四) - 霸战狂徒 - 孽风 低沉悠远的牛角号声缓缓响起,这是德库亚人开始进攻的信号。 这一次,一部分德库亚的骑士并没有上马,而是步行前进。此外大约五千人的弓骑兵则同样开始缓缓策马前行。 这一次,德库亚军一开始就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大约每五百到一千人一组,组成了一个个小群体,不疾不徐向前而去。而他们同时也携带着众多的攻城器械,云梯、冲车、攻城塔等等,应有尽有。从天空中俯瞰下去,如同一头巨兽,张开狰狞大口,向曦林城吞噬而去。后者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无助而渺小。 虽然之前嘴上说的轻松,但是看见现在德库亚人的气势,还是让所有的守军将士们感觉心中如同落下一颗巨石般,压抑无比,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申天宁这一次从最开始就接过了指挥权,沉稳地声音响起:“弩车齐射,自由射击。重点瞄准敌攻城器械。” 反正敌人已经分散开了,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密集齐射,浪费宝贵的弩箭。而且,也许运气好,还能直接损毁对方的一些攻城器械呢。 木桑知道时间的重要性,申天宁同样知道。别看现在德库亚军气势很盛,但是只要扛过了最开始的三板斧,转机就会出现。 德库亚军渐渐冲到护城河边,当然为此付出了不小的损失。除了有数百人伤亡,无法再战之外,还有一辆冲车,一件攻城塔被损毁。反而是最容易损坏的云梯,因为重量较轻,移动速度够快,反而无一损毁。 一具具云梯迅速被倒下,因为护城河上原本的几座桥早就被破坏了。虽然河水不深,完全可以泅渡,但是那实在会严重影响推进速度。在昨天的战斗中,就是在这一段耽搁了太多时间,导致攻城不利的。 为了过河,云梯并不是像人们认知中的那样,上面是完全实心的,就如同一根根独木桥一般。或许,称之为工程桥比较合适。 挂钩被死死卡在护城河两岸的泥土当中,防止在通行人马时支撑不住。同时,在桥身上特意用一层淡淡的铁皮覆盖,这是在敌人的火攻中,尽量不让桥身迅速燃烧起来,虽然不可能完全隔离,但是至少能起到一定作用。 弓骑兵并没有和步兵去争抢桥身,反而是和昨天一样,直接进行泅渡。这个时候,城头的守军有些茫然了。 究竟是对付敌人的步兵,还是敌人的弓骑兵呢? 申天宁没有犹豫,看见己方的弩兵有些茫然失措的样子,大声呼喊起来:“目标是敌人的骑兵,不要管步兵了。” 敌人既然敢这么过河,必然是有所凭借的。既然如此,何必浪费火力?而且,在攻防中,弓弩手的火力优势是最为重要的,压制住敌人的弓骑兵,会在一会儿对付敌人攻城的时候占据很大的便宜。 弩车纷纷转移了自己的火力,这一次,后面的弓箭手也一齐发威。壮观的场面出现了,真正的万箭齐发,箭雨如同黑云般,遮天蔽日。 德库亚军的步兵的确是没有遭到什么打击,除了少数几个倒霉的家伙被射偏了的箭矢命中,死得不明不白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紧张地开始过河。虽然敌人现在没有打击他们,但是鬼知道这是不是敌人刻意麻痹他们? 不过,那些弓骑兵就苦了。本来以为敌人的重点是步兵的,结果没想到自己才是挨打的主角。这队弓骑兵的统领在心中悲愤无比:你说我们虽然四条腿,但是我们又冲不上去,你这是何苦来哉? 正在进行泅渡的弓骑兵损失惨重,不过是一轮齐射而已,竟然就有将近一千人伤亡,是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这个战果,不算夸张。因为在昨天的战斗中,虽然他们也是泅渡,但是是全军共同进行,也全部遭到了打击。而且,在那个时候,弩车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撤到了后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弩箭不是无穷无尽的,而是继续顶在最前面,万一损失了怎么办?曦林可是就只有这么一点弩车,再也没有存货了。 幸存下来的弓骑兵学聪明了,趁着短暂的间隙,迅速分散开来。 而正在渡河的步兵,此时看上去显得有些混乱。 “将军,您看,我们是不是要转移一下重点?”雷青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恭敬的说道。 也就只有和申天宁说话,雷青才会看上去像是个正常人,别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 自从担任情报稽查司的老大,雷青是越来越像个变态了…… 申天宁眼神沉凝,却没有肯定雷青的话语,只是继续说道:“不要改变目标,全力攻击敌骑兵,争取将之击溃。” 这个时候,轻易改变目标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弩箭、弓箭又没有自己长眼睛,那是需要瞄准的。这个时候切换目标,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敌人步兵没什么大碍,顺利过河;敌人骑兵同样不伤元气。 打虎不死,反被虎噬。 这笔买卖不划算,申天宁当然不会去做。 弓弩手虽然听见了雷青的话,但是心中并没有动摇,更没有一丝波澜。他们现在的统帅是申天宁,最高统帅也是申天宁,该听谁的,再简单不过。 虽然分散了一些,但是毕竟是在河水中,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分的太散了,而且也不能分的太散了。一会儿可是还要争取反压制敌人守军的,这么分散着零星几根箭矢射上去,那还不如毛毛雨呢。 铺天盖地的箭矢连绵不绝的向他们扑来,片刻都不停息。这些弓骑兵感觉快疯了,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哪怕只是无意中低下头,就随时都有被射杀的风险。 不过,这毕竟是德库亚人的精锐,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退了。在不惜伤亡的冲击下,最终还是让他们成功过河。 只是和过河前相比,现在他们只剩下了两千人多一点,超过一半的弓骑兵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咬牙切齿的整理好队形,这些弓骑兵怀着满腔的仇恨,口中怪叫着向着曦林城头冲去。 冲到大约五百米远的位置,两千人自动分成两组,如同两道波浪,一道向左,一道向右,举弓向城头展开了反击。 弓骑兵的经典战术,是从狩猎中发明出现的,可谓屡试不爽。 申天宁面无表情的拒绝了雷青让他躲避一下的好意,反而随手从一名弓手手中拿出一把长弓,又接过一根箭矢,搭弓上弦,拉成满月状。 其他人立即来了精神,这还是申天宁头一次在他们面前展示箭术。 屏气凝神,眼神微微眯起,整个人都完全静止了,如同雕塑一般。期间,甚至有一根箭矢从他头皮擦过,他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过了足足三分钟之后,他骤然爆发了。猛地松开弓弦,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向下扑去。 “啊!“几乎是同一时间,德库亚的弓骑兵中那名首领猛地惨叫一声,甚至嗓音都显得尖锐无比,几乎不像是个男声。他连忙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大腿……根部正中一箭。 小腹下三寸处,那是真正的男人最痛。申天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帮助德库亚人实现了一个零的突破。那就是,德库亚人终于有了他们自己的太监。要知道,德库亚汗国,那可是压根儿就没有宦官制度的。 城头上的申天宁可没有那么好的目力,他此时甚至还有些懊恼呢。那一箭,他本来是奔着脑袋去,没想到最后偏差那么大,大概是因为之前忽然刮过了一阵大风,导致箭矢飞行中有些不稳导致的。 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那人果然是德库亚人的首领,只是点儿小伤(德库亚弓骑兵统领:去TM的小伤!)而已,竟然让整个弓骑兵小队都被迫撤出了战场,这可以算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了。(未完待续) 第124章 血战危城(五) - 霸战狂徒 - 孽风 当然,没有木桑的命令,这些弓骑兵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就跑回去。只是现在很明显的,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起到什么作用了,五千人的弓骑兵,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两千还有战斗力,这样的损失,就连木桑都没有想到。 如果换成是别的主帅,可能还会要求弓骑兵继续死撑着,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点威胁。但是木桑绝对不会这么想,每一个士兵的生死,都是弥足珍贵的。除非这些人的生死可以让他迅速夺取一场胜利,否则他是不会干那种不顾士兵生死的事情的。 而且,这些弓骑兵也尽到了自己的能力,至少他们成功的吸引了敌人的火力,让己方的攻城步兵相对顺利的完成了过河。 解决了骑兵的威胁,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远程火力威胁他们了,申天宁沉稳地下达着一条条命令。 “弩车换火箭,自由射击,五轮后撤离城头。“ “弓箭手自由射击。“ “滚木礌石准备。“ “火油准备。“ “陌刀手、长枪兵准备。“ 一条条命令下,城头的防务很快出现了变化。弩车临时更换了火箭,其实就是在箭头上点起了火苗而已。 五轮齐射,就是三千五百根利箭,壮观无比。 说出来似乎很容易,也让人觉得无所谓。但是如果身临其境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那真的就如同火龙一般,铺天盖地,震撼人心。 要是心理素质不够坚定的人看见这一幕,只怕立即就会吓得尿裤子了吧。 德库亚的这些战士们当然不可能被吓得尿裤子,但是却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没有弓骑兵帮他们分担火力,他们就只能承受这样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为数不多的攻城器械,他们只能汇聚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分开,否则什么器械都没有,他们拿什么攻城? 总不能真的飞檐走壁吧。况且他们也没那本事。 从护城河到城墙的这六百米距离,成为了德库亚军的梦魇。 无论是冲车,还是攻城塔,都是极为庞大的。它们固然可以对城池造成巨大威胁,更可以对守军形成巨大的心里威慑。但是同时,这些大家伙的移动速度却是极为缓慢的。 而且,晋元军这边,早在开战之前,就特意在护城河水到城墙下到处挖陷坑。这些陷坑,都不算太深,有的甚至连半米都没有。就是真的有人掉下去了,稍微一用力,就窜出来了,也不会花费多长时间。 但是,人可以,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可没这本事。 这些陷坑的分布极为不规律,而且上面都经过了精心掩饰,就算离近了细看,不细心的话,也不见得能发现什么。更何况,现在德库亚军顶着箭雨,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观察地面上有什么东西? 这样做,当然会对以后曦林的交通造成严重影响,甚至也遭到了一些中层官吏的反对。不过,最后在申天宁、张策、钱朗等人坚持下,还是这么做了。 要是城都没了,还要个狗屁交通啊?! 巴音鲁赤正是一个普通的德库亚士兵,千辛万苦的过了护城河,眼看着就海阔天空了,结果发现己方的弓骑兵跑路了。虽然说巴音鲁赤和他的那些同伴们以往都是骑兵,更是德库亚汗国当中最为全面,一专多能的狼骑兵的一份子,真正的上马为铁骑,下马变悍卒。但是现在,他们屁股下面可没有坐骑啊。这还罢了,这些笨重的大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忽然变得像马儿一样快,还严重拖累了己方的速度。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而且马上就要到十二月,天气不可谓不寒冷。但是无论是巴音鲁赤还是他的同伴们,都是一个个满头大汗,更是不时会有同伴们闷哼着倒地。 “真的,好想念家里啊。“巴音鲁赤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要知道,他的想法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先不说军法的问题,必然是会被同伴们嘲笑的。可是,看看其他人那略微显得有些迷茫的双眼,也许他们也都和我一个想法呢。 军队作战,不可能零伤亡。战争中死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是动辄以上千,上万来划分的。两军交战,看着平时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命丧黄泉,实在是太普通的事情了。如果是一般的,或者凝聚力很差的军队,也许会就此崩溃。精锐之所以精锐,正是因为他们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在外人看来,每一支精锐部队都是不可理喻的。明明没有胜利的希望,却宁愿战死,也不肯后退,更不用说投降了。明明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但是却像是丧失了人性一般,踩着那些也许前天还和自己吹牛的同伴的尸体向前冲锋。 虽千万人,吾往矣。 身为精锐部队的一员,几乎都是有着心中的高傲。巴音鲁赤也不例外,很快就驱散了心中无聊的想法。 他不喜欢死去,但是更讨厌懦夫。 心中正在想着,却忽然听见身边一阵惊叫,让自己险些站不稳,整个小队伍也都停止了前进。 “该死的,怎么停下来了?“巴音鲁赤怒吼道。这个时候停在战场上,那不是等死吗?这支小分队,巴音鲁赤正是负责人。 “队长,可是,我们的攻城塔走不了了。“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兵有些委屈的和他说道。 “怎么会走不了了?你们是打算把大家都害死吗?这个时候可不是偷懒的好时候!“巴音鲁赤怒吼道。 “可是,真的走不了了。“年轻士兵也很焦急,满头大汗。 巴音鲁赤看过去,却发现攻城塔确实走不了了,因为左前轮明显陷进去了大约一米多,整个攻城塔都是歪过去的。在它周围,十几个士兵,正在想办法。 “别管了!“巴音鲁赤红着眼睛大声说道:”我们没时间把它再弄出来了,快走,前进,敌人的弓弩手要盯上我们了!“ 众士卒恍然大悟,和什么攻城塔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啊。即使到了城墙下不见得就比在这安全,但是多活一会儿总是好的。他们是精锐不假,但是可不是杀手死士。 可惜,已经晚了。 早有弓弩手注意到了他们。那么大的攻城塔,忽然就不动了,肯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大量的箭矢就如同蝗虫一般向他们冲了过来。巴音鲁赤还在焦急地带着属下跑路,只是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小腹、小腿、左臂上同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还有伤势贯通之后的那种透心凉意席卷而来。黑暗渐渐弥漫了他所有的视界,身体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只剩下听力还保留清晰。可是充斥耳边的,全是自己的下属们中箭惨叫着倒地的声音。 罢了,这场战斗,和我没关系了。反正,我家里还有娃,不用担心后继无人。如此想着,巴音鲁赤缓缓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再度站起来的可能性。 巴音鲁赤的遭遇,只是战场上的一个缩影。失去了弓骑兵的火力掩护,守军的弓弩手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击,可以肆意的向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倾泻着自己保卫家乡的决心。甚至于有些弓箭手直接探出了身子,以便获得更好的视界。 反正,敌人看得见我,却打不着,怕什么? 一时间,德库亚军的前进,变得艰难,真的是每前进一步都要遭遇巨大的损失。 不过,要是德库亚人真的这么简单就被击败的话,那木桑就不配被成为不败战神。事实上,哪怕是到了现在,无论是木桑本人,还是以扎那为代表的一众部将,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有赤兰达一个人,因为这方面的经验十分匮乏,所以脸上不时会流露出震撼、担忧、兴奋的情绪波动。 城头的申天宁等人,也没有因为这看似良好的战况而感到多么兴奋。 敌人太多了,这么点损失,最多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而已,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六百米的距离绝对称不上是天谴,敌人在顶住了狂暴的箭雨洗礼后,已经冲到城墙面前了,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呢!(未完待续) 第125章 血战危城(六)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眉头拧在一起,略微思索了片刻,猛然爆喝道:“震天雷,准备。” “啊?”张策等人都有些意外,看着申天宁说道:“这么早就要动用那玩意了么?” 申天宁点点头:“敌人攻势凶猛,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敌人攻上了城头。” “可是,我们可以让严怀义和荀武在侧翼截击他们啊。” “他们加起来也最多拿出五千人,这股力量,一定要用在最关键时刻。告诉他们,没我的命令,就是城破了,也不得妄动。否则,虽胜亦罪!”申天宁说道。 看见他下了决心,张策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他知道申天宁的个性,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有一队士兵迅速来到了城墙前沿。这些士兵人数不多,只有大约五百人左右,都是一身青黑色劲装,身材消瘦。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他们腰间,别着一串厚厚的、呈椭圆形的布囊。 “咣当”一声巨响忽然传来,大家急忙回头去看,却发现正好有一辆敌人的攻城塔靠在了城墙上,死死地构住了垛口。 所谓攻城塔,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呈长方形的巨型可移动建筑,后面有三到五部梯子供人攀登,上方的平台极为广阔,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到五百人不等。至于高度,则是惊人的五丈之高,比曦林的城墙都要高出一些。在攻城的时候,攻城塔就好像一个堡垒一样,攻城方可以直接实现俯攻,而不用去仰攻了。这本身就解决了攻城的一大不利问题。此外,攻城塔那庞大的身形,会给守军带来极大的麻烦,造成严重的心理震慑。 此时,守军的情况正是如此。 大量的德库亚士兵,就如同一只只灵巧的猿猴,敏捷地向上攀爬而去。因为有梯子在后方,和守军弓弩手隔着一个巨大的攻城塔,虽有自身受到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个时候,守军经验不足,缺乏实战的缺点就暴露无疑。要么就是看着眼前的大家伙发呆,要么就是茫无目的的放箭。黑压压的敌军,高耸入云的攻城塔,皮糙肉厚的冲车,无不带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逃跑的,但是手中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了许多。更多的士兵,则是惊惶无措的挥舞着手中武器,试图砍断这些攻城器械勾到垛口上的装置。只是,要是真的这样就能让这些攻城器械失去作用,那未免也太小看它们的威力了。 申天宁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相信,只要能挺过这一关,曦林就将真正成为攻不破的堡垒。 “震天雷,放!目标,敌军士兵,尤其是聚集在攻城器械的敌军。滚木礌石,点火油,同时投掷,目标,敌攻城器械。” 守军顿时行动了起来。滚木礌石就像是不要钱一般,向下丢去,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火球,蔚为壮观。 同时,之前刚刚出现的那五百人,也行动了起来,每人都从自己腰间取出那个椭圆形的布囊,撕开,取出一个通体黝黑,没有任何金属光泽散发而出的物体。然后把凑到自己嘴边,把尾端上一根细细的线圈咬掉,接着抡圆胳膊,用尽全力向城下掷去。 一颗颗金属球呈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转眼间就落入了下方的德库亚阵营中,顿时……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就是城头上的守军,此时也已经出现了暂时失聪的情况,只感觉耳边不听的嗡鸣,胸口都有些发闷。 下面那些德库亚士兵更惨,金属球有的在空中就直接爆炸,有的则是到地面。巨大的声响让所有德库亚士兵都是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纷纷闷哼着倒在地上。一时间,死伤无数。 这就是申天宁他们的秘密武器之一,震天雷。这种武器,就是内部安装少量火药,后面有引信触发,只要咬掉引信,就会在三到五秒之后立即产生剧烈的爆炸。同时,还会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和横飞的弹片,一旦在人群当中使用,杀伤力极为惊人。因为其爆炸时声势极为惊人,堪称震天,故有此名。 五百人,那就是五百颗震天雷,这是什么概念?一颗震天雷,在它爆炸之后方圆十到十五米内,只要没有提前做好防备,必然是人畜无存。现在,五百颗震天雷又刻意的控制了一段距离。而这个时候,因为已经到了城下,敌人的弩车、弓箭都将失去对自己的威胁。虽然也有滚木礌石这玩意儿,但是毕竟那种东西想要破坏己方的攻城器械,虽然也有可能。但是考虑到它们本身的重量,自然不可能形成多么庞大的一次行动,而且连贯性也就大打折扣,威胁也会相应的降低不少。 所以,现在这些德库亚士兵,几乎都聚集在一起。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倒了大霉了! 巨大的气浪让那些措手不及,或者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德库亚士兵们瞬间就被掀飞出去一大片。而同时,横飞的弹片无情的切割着他们的身体,残肢断臂,遍布于地。运气不好的,那就直接被炸死了。 要知道,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的那些守军们,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暂时出现了失聪的情况,那就更不用说身临其境的德库亚士兵了。 五百颗震天雷,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光焰和恐怖的巨响传出去老远,当然也被木桑看见了。 “这……是什么?”赤兰达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结结巴巴地问道:“莫莫莫莫莫…非是雷雷雷雷雷雷雷……神降临吗?” 可不是吗?这巨大的声势别说还离得很远的他们了,就是熟知内情的申天宁,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恍惚感。 这恍如天威的一幕,真的是人力所能为的吗? 木桑脸色铁青,他第一次不淡定了。虽然他对对手的估计已经很高了,但是没想到又一次错估了对手,连这玩意儿都有配备。 震天雷,木桑当然曾经打过交道。不过,他却万万没想到,就曦林这个穷乡僻壤,竟然也装备了这种晋元帝国开发不久的新锐武器。对付它,木桑自然是有办法的,其实和对付弩车的道理是一样的。只要把人马分散开来,敌人就不可能集中投掷,杀伤力自然也不会这么大。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却让敌人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么一通狂轰滥炸,天知道损失了多少人马! 远处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显然第二波狂轰滥炸。这个时候,城下的德库亚士兵已经害怕了。他们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们畏惧未知的事物啊!没有人愿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战场上,而且是没有一点价值的那种。第一次,开战以来第一次,德库亚军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即便是之前的弩车攻击,或者那次夜间奇袭,德库亚军都没有如此混乱过。 “收兵吧,扎那,带你的本部人马去接应。”木桑有些无力的说道。 扎那赶紧答应一声,带兵向前。 这一战,木桑是抱有极大希望的,所以五万大军,他一口气把剩下的两万狼骑兵全部投入战场,为的就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攻陷曦林,他算计好了所有的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晋元帝国对曦林竟然如此重视,甚至在中都都没有多少的情况下就给曦林提供了这么多震天雷这种大杀器。更可恨的是,自己对此之前而茫然无知,导致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如果自己提前知道的话,震天雷再牛,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原本木桑还有着一丝侥幸,那就是敌人的这种武器数量不多,但是现在看看守军像是不要钱一样扔这玩意,哪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第一次,木桑在心中产生了浓重地阴霾。(未完待续) 第126章 血战危城(七)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眉头拧在一起,略微思索了片刻,猛然爆喝道:“震天雷,准备。” “啊?”张策等人都有些意外,看着申天宁说道:“这么早就要动用那玩意了么?” 申天宁点点头:“敌人攻势凶猛,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敌人攻上了城头。” “可是,我们可以让严怀义和荀武在侧翼截击他们啊。” “他们加起来也最多拿出五千人,这股力量,一定要用在最关键时刻。告诉他们,没我的命令,就是城破了,也不得妄动。否则,虽胜亦罪!”申天宁说道。 看见他下了决心,张策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他知道申天宁的个性,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有一队士兵迅速来到了城墙前沿。这些士兵人数不多,只有大约五百人左右,都是一身青黑色劲装,身材消瘦。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他们腰间,别着一串厚厚的、呈椭圆形的布囊。 “咣当”一声巨响忽然传来,大家急忙回头去看,却发现正好有一辆敌人的攻城塔靠在了城墙上,死死地构住了垛口。 所谓攻城塔,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呈长方形的巨型可移动建筑,后面有三到五部梯子供人攀登,上方的平台极为广阔,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到五百人不等。至于高度,则是惊人的五丈之高,比曦林的城墙都要高出一些。在攻城的时候,攻城塔就好像一个堡垒一样,攻城方可以直接实现俯攻,而不用去仰攻了。这本身就解决了攻城的一大不利问题。此外,攻城塔那庞大的身形,会给守军带来极大的麻烦,造成严重的心理震慑。 此时,守军的情况正是如此。 大量的德库亚士兵,就如同一只只灵巧的猿猴,敏捷地向上攀爬而去。因为有梯子在后方,和守军弓弩手隔着一个巨大的攻城塔,虽有自身受到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个时候,守军经验不足,缺乏实战的缺点就暴露无疑。要么就是看着眼前的大家伙发呆,要么就是茫无目的的放箭。黑压压的敌军,高耸入云的攻城塔,皮糙肉厚的冲车,无不带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逃跑的,但是手中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了许多。更多的士兵,则是惊惶无措的挥舞着手中武器,试图砍断这些攻城器械勾到垛口上的装置。只是,要是真的这样就能让这些攻城器械失去作用,那未免也太小看它们的威力了。 申天宁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相信,只要能挺过这一关,曦林就将真正成为攻不破的堡垒。 “震天雷,放!目标,敌军士兵,尤其是聚集在攻城器械的敌军。滚木礌石,点火油,同时投掷,目标,敌攻城器械。” 守军顿时行动了起来。滚木礌石就像是不要钱一般,向下丢去,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火球,蔚为壮观。 同时,之前刚刚出现的那五百人,也行动了起来,每人都从自己腰间取出那个椭圆形的布囊,撕开,取出一个通体黝黑,没有任何金属光泽散发而出的物体。然后把凑到自己嘴边,把尾端上一根细细的线圈咬掉,接着抡圆胳膊,用尽全力向城下掷去。 一颗颗金属球呈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转眼间就落入了下方的德库亚阵营中,顿时……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就是城头上的守军,此时也已经出现了暂时失聪的情况,只感觉耳边不听的嗡鸣,胸口都有些发闷。 下面那些德库亚士兵更惨,金属球有的在空中就直接爆炸,有的则是到地面。巨大的声响让所有德库亚士兵都是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纷纷闷哼着倒在地上。一时间,死伤无数。 这就是申天宁他们的秘密武器之一,震天雷。这种武器,就是内部安装少量火药,后面有引信触发,只要咬掉引信,就会在三到五秒之后立即产生剧烈的爆炸。同时,还会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和横飞的弹片,一旦在人群当中使用,杀伤力极为惊人。因为其爆炸时声势极为惊人,堪称震天,故有此名。 五百人,那就是五百颗震天雷,这是什么概念?一颗震天雷,在它爆炸之后方圆十到十五米内,只要没有提前做好防备,必然是人畜无存。现在,五百颗震天雷又刻意的控制了一段距离。而这个时候,因为已经到了城下,敌人的弩车、弓箭都将失去对自己的威胁。虽然也有滚木礌石这玩意儿,但是毕竟那种东西想要破坏己方的攻城器械,虽然也有可能。但是考虑到它们本身的重量,自然不可能形成多么庞大的一次行动,而且连贯性也就大打折扣,威胁也会相应的降低不少。 所以,现在这些德库亚士兵,几乎都聚集在一起。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倒了大霉了! 巨大的气浪让那些措手不及,或者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德库亚士兵们瞬间就被掀飞出去一大片。而同时,横飞的弹片无情的切割着他们的身体,残肢断臂,遍布于地。运气不好的,那就直接被炸死了。 要知道,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的那些守军们,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暂时出现了失聪的情况,那就更不用说身临其境的德库亚士兵了。 五百颗震天雷,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光焰和恐怖的巨响传出去老远,当然也被木桑看见了。 “这……是什么?”赤兰达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结结巴巴地问道:“莫莫莫莫莫…非是雷雷雷雷雷雷雷……神降临吗?” 可不是吗?这巨大的声势别说还离得很远的他们了,就是熟知内情的申天宁,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恍惚感。 这恍如天威的一幕,真的是人力所能为的吗? 木桑脸色铁青,他第一次不淡定了。虽然他对对手的估计已经很高了,但是没想到又一次错估了对手,连这玩意儿都有配备。 震天雷,木桑当然曾经打过交道。不过,他却万万没想到,就曦林这个穷乡僻壤,竟然也装备了这种晋元帝国开发不久的新锐武器。对付它,木桑自然是有办法的,其实和对付弩车的道理是一样的。只要把人马分散开来,敌人就不可能集中投掷,杀伤力自然也不会这么大。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却让敌人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么一通狂轰滥炸,天知道损失了多少人马! 远处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显然第二波狂轰滥炸。这个时候,城下的德库亚士兵已经害怕了。他们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们畏惧未知的事物啊!没有人愿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战场上,而且是没有一点价值的那种。第一次,开战以来第一次,德库亚军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即便是之前的弩车攻击,或者那次夜间奇袭,德库亚军都没有如此混乱过。 “收兵吧,扎那,带你的本部人马去接应。”木桑有些无力的说道。 扎那赶紧答应一声,带兵向前。 这一战,木桑是抱有极大希望的,所以五万大军,他一口气把剩下的两万狼骑兵全部投入战场,为的就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攻陷曦林,他算计好了所有的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晋元帝国对曦林竟然如此重视,甚至在中都都没有多少的情况下就给曦林提供了这么多震天雷这种大杀器。更可恨的是,自己对此之前而茫然无知,导致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如果自己提前知道的话,震天雷再牛,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原本木桑还有着一丝侥幸,那就是敌人的这种武器数量不多,但是现在看看守军像是不要钱一样扔这玩意,哪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第一次,木桑在心中产生了浓重地阴霾。(未完待续) 第127章 血战危城(八) - 霸战狂徒 - 孽风 11月24日的战斗,德库亚军即使不能说是元气大伤,也至少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如果算上之前赤兰达的损失,那就更加触目惊心。 出征的时候,六万铁骑,十万军马。真可以说的上是铁甲洪流,每一个人,包括木桑,都是意气风发。 即便是出征之后可能面临的最坏打算,也最多就是安然撤兵而已。可是,谁能想得到,半年之前还让伟大的大德库亚汗国予取予求的曦林,转眼间竟然就变成了一只浑身长刺的刺猬,棘手无比,反而让德库亚人惹了一身骚。 打到这个地步,来计算一下,六万铁骑,还剩下大约三万七八千人,而这其中,至少数千人已经丧失了再战之力,是不折不扣的累赘。 十万匹军马,目前还有五万,至于另外的五万,不是直接在战场上倒毙,就是干脆被晋元帝国的守军抓获了。 至于其他的粮草辎重、军械物资的损失,更是无算。 对军心的打击,同样是没法估量的。 按理说,木桑应该撤了。现在撤,起码名义上还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申天宁肯定也不敢追击,因为这是撤退,不是败退,更不是溃退。可要是再拖下去,出了什么变数的话―变数又很可能是针对德库亚军而言的,那么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木桑不懂这些吗?他当然懂。可是,无论是金玉其外的阿尔斯兰,还是阴沉多疑的图罗,都不会允许他这样的行为。没有命令,擅自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等同叛国!更何况,这时候,图罗又不在汗庭,木桑要是真就这么跑回去了,意欲何为?图罗怎么可能不多想? 基于这些原因,他只能选择咬牙硬撑,而且还要努力打好这一仗。虽然他内心中,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他却不会放弃努力。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因为之前的战斗损失过于大了,所以木桑并没有动静,偃旗息鼓了足足三天时间,几乎让人以为他们都离开了这里。 申天宁并没有选择贸然追击,虽然他很清楚木桑目前的困境以及敌人的损失情况,但是俗话说困兽犹斗。更何况,德库亚军历来擅长野战,现在他们又没有真的被一棍子打死,甚至反而还是最危险的时候。而自己的这些部下,在守城战中虽然表现不俗,但是一旦到了野外,去直面德库亚人的铁骑,可就不好说了。反正缩在城里面,是可以确保胜利的,而且是那种损失很小的胜利。既然如此,那么何必要冒险呢? 曦林的全体将士也没有请战的,不是他们害怕,而是他们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样冲出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曦林的民众这几天每天就像是过节一样,现在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曾经的噩梦再次重演了。果然是:跟着主角走,才能有饭吃啊! 三天之后,11月27日,德库亚人在蛰伏了三天,抚平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后,重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这一次,木桑也不着急了,他现在只想尽可能打好这一战,尽可能体面的返回汗国,仅此而已。 能把木桑逼得这种程度,似乎申天宁应该很高兴,但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申天宁当然起了一点点效果,但是如果木桑不断地遭到阿尔斯兰的排挤和图罗的忌惮的话,他断然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一点,从图罗只让木桑带领本部落人马出发,就可以看出端倪。因为这个本部落,是纯正的本部落。 草原上并不是一直都太平无事的,崇拜强者的心态,注定了这里不会平静。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如果部落弱小,又被别的部落盯上了,要想不被完全吞并,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完全投靠那个大的部落,从此以那个大部落马首是瞻。如果那个大部落被更大的部落看上了…… 也是一样的,以此循环。 孟和部最为木桑的部落,威名赫赫。这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孟和部下属,就有八大中型部落。说是中型部落,那是针对孟和部来说的,如果单拿出来,个个都是实力雄厚。而这八大部落下面,又有数十个略微小一点儿的部落。再往下,那就更数不清了。 其实就连木桑自己,都不清楚孟和部到底有多少个依附部落。 总之,放到军事上来说,真要是让孟和部全力以赴的话,集结个几十万铁骑,是毫无压力的。当然,这几十万中绝大部分,是不可能和孟和部那十万精锐相提并论的。 可是,图罗的命令是,只让木桑带他的本部出征。孟和部本部,大约可以抽调十万铁骑。但是要是真的那么干了的话,孟和部可就被抽光了。 图罗的理由很简单,你那一路是偏师,偏师要那么多兵马,那不是浪费么?而且人数越少,机动性也就越强。 木桑能说什么?只能忍了,也认了。不然,他还能怎么样?其实当时他最想说的是,既然这么重视机动力,那我干脆就带上一千人,一百人,或者就我一个,那机动能力,才绝对是天下无双,再精锐的铁骑也只能在我屁股后面吃灰。 当然,以木桑的秉性,他不可能这么说,因为这等于和图罗决裂。但是不能说,不代表他不可以这么想。甚至,他还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图罗其实更希望看到他战败呢? 不管怎么说,可以预料的就是,就算没有之前一系列的失败,凯旋而归,那些附属部落的相当一部分,只怕都会被图罗慢慢找借口剥夺的。 比自己年轻的岱钦,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再加上,他木桑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就算这次南侵实现了全部目的,马踏中原,一统天下。图罗这个很讨厌中原人的君主,也一定会玩弄那套早就被中原的皇上们玩烂了的游戏。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可是,狡兔未死,飞鸟未尽,敌国未破,自己这把还算顶用的良弓,就要被弃之不用了吗? 总之,带着这样复杂,近乎于绝望的心态,木桑还是勉强打起精神,重新发动了攻势。 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曦林了,而是龙堡,此外还有凤堡。他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这两个地方不除,那么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攻占曦林。因为这两个堡垒,一个卡在了曦林的西北面,一个卡在了正东面。一个卡住了自己的左翼,另一个掐死了自己的右翼。而同时,自己就算从其他方向上攻城,效果将会完全一样,除非绕到城南。问题是,自己没那个本事绕到城南啊。起码,得有条路才行,没路的话,怎么过去? 别开玩笑了。 那些小说中动辄就是某某带兵,遇见坚固的城池,于是抓了几个砍柴的乡民,一问,果然有路。而且路都必然是极为难走,但是有刚好是可以走的。 哪来那么多路啊?哪来那么多乡民啊?一拍大脑,就有人来报信了?而且一定是准的?打仗的时候,一定是会全城戒严的,然后乡民还有心情旅游踏青或者砍柴创收? 别逗了! 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除了小说。 当然,这个也是小说,但是谁让木桑你不是主角呢? 所以哭去吧。 咳咳……扯远了,,我不是故意凑字数的…… 总之,这一切,木桑之前也不是完全没看明白。但是那个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汗国大局,战场全局,大不能在这里和敌人纠缠,只能拼尽全力,尽快解决了对手,然后长驱直入。 可是现在,木桑想通了,反正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不见得有什么还下场。区别只是,一个轻,一个重,仅此而已。这样的思想下,他想的,就是尽可能再打一下曦林,毕竟死难的兄弟们需要一个说法。其次就是,等待图罗退兵的命令。到时候,就是能力问题,而不是态度问题了,两者的区别,那可是很大的。 这种想法,似乎很自私,但是却是完全正常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木桑都被逼到这地步了,再一心为公,那不是忠诚,那是犯傻! 而且,他都这样了,才终于自私了一回,已经够高尚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圣人。 就是那些古之圣贤,其实也都是一个个俗人。世人喜欢什么,他们偏不喜欢什么;世人不喜欢什么,他们偏偏就喜欢什么。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博取关注度的行为而已。 人总对能做到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的人心怀敬意,这些所谓的古之圣贤,博学大儒,就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些心理。 仅此而已。 至于所谓的游学,那更是沽名钓誉,以讲学之名,行学霸之实。比如那位所谓的亚圣,动辄有人意见相左,他便大声呵斥,丝毫不留面子,似乎不如此就不显大师风范一般,让不少人从此郁郁一生,甚至自杀者都有。这样霸道的行为,岂是圣人应该干出来的? 圣人,只是比俗人追求些更高的东西罢了,说到底,还是俗人。 木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从这一天开始,他要为自己而战了。(未完待续) PS:有一些我个人的看法,嗯嗯,只是我的看法,有感而发而已…… 第128章 血战危城(九) - 霸战狂徒 - 孽风 当然,木桑的这个想法是不可能跟他的下属们说的。在所有人心目中,木桑仍然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统帅,仍然是那个带领他们,获得一场又一场胜利的男人。 虽然是进攻龙堡,但是实际上曦林的威胁仍然不可忽视。木桑特意安排了八千人到曦林城,就是为了监视那里守军的动静。此外还有两千人负责监视凤堡,此外的全部主力则是对龙堡发动了全面进攻。 申天宁的确希望龙凤二堡可以拖住木桑的主力,甚至都为此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那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当然是要尽可能保证两座堡垒的安全。 因而,基本上曦林有的武器,两座堡垒也都拥有。虽然守军数目不能和曦林比,但是因为所要守御的城堡面积很小,所以反而更方便守备。 “弟兄们,打好这一仗,回头我请你们喝酒。”荀武在做着战前最后的动员。 士兵们都轰然叫好,一时间,气氛达到了顶点。 此时,悠远地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德库亚人的攻城开始了。 “你去帮我,盯住那个家伙。”荀武压低声音,对站在他旁边,一身戎装,显得格外英姿飒爽的孟娜莎说道。 孟娜莎微微点头,身子不着痕迹地开始慢慢向刘灼那边靠近。 建造龙堡,虽然花费的时间很短,但是无不是经过了精心准备的。无论是材质、还是位置,都经过了精挑细选。 整座城堡,全部用昂贵的花岗岩砌成。高达二十多米,整个周长超过五十丈,堪称庞然大物。 城堡背靠曦林旁边的锡山,所以虽然庞大,但是只有两面可以进行攻城,需要防御的地段其实并不大。 而且,城堡只有两个城门,准确的说就只有一个,至于另外一个,那是必要的时候用来逃生的暗道。 城门少,自然需要防守的地域就会愈发少上许多,防守的压力相应的就会大大降低。 德库亚军经过了三天的休整,可谓是准备充分,木桑虽然已经不对这场大战有什么指望了,但是不代表别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啊。 城堡周围并没有护城河的阻隔,当然不可能有,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没有护城河的阻拦,德库亚军的狼骑兵,分散着阵型,顶着头上狂风骤雨般落下的箭矢,不顾伤亡的向前疯狂冲去。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之前攻击曦林时幸存下来的士兵,他们也是最疯狂的人。 众多守军看见下面这凶神恶煞一般的敌人,竟然感觉腿都有些软了。 荀武虽然看见了这一幕,知道必须要尽快提振起士气,于是又一次掏出弓箭,一口气搭上十根箭矢,用出了他苦练许久的连珠箭。 箭如流星,倏忽即至。顿时冲在最前面的十名德库亚骑士,无一例外,全部咽喉中箭,立毙马下。 城头的守军还来不及欢呼,荀武第二次的表演来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次。 德库亚军中,瞬间倒下了三十人,全部一模一样的咽喉中箭。 三十人,在成千上万的大军中的确不算是什么,根本就掀不起一点浪花。但是,荀武选择的这三十个目标,可不是随便瞄准的。 他特意选择了那些,一边冲锋,同时还不时招呼着后方同伴的德库亚骑士。这是德库亚军的传统之一,冲锋时,普通的小军官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三十人,或许并不是什么地位显赫之人,但是却是德库亚军事机器得以正常运转的重要力量。因此,此时这三十人倒下,顿时让冲锋的德库亚军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守军士兵看着迅速的绝技,如痴如醉,欢呼声不绝于耳。更是感觉到原来心中对德库亚人的恐惧感觉似乎也降低了不少。 “看见了吧?鞑子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更和我们一样,照样会死,也照样会有各种情绪。他们之前为什么表情那么吓人?很简单,因为在曦林,他们被申将军揍得没脾气了,所以转到这里来找我们撒气了,你们说,你们愿不愿意让他们撒气?”荀武大声说道。 士兵们听见荀武的话,心中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呢。很明显,鞑子这就是在曦林撞了个头破血流,所以跑这想找回场子。 想到这里,所有士兵都怒了,鞑子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出气筒?还是等鞑子战败之后献身送温暖,当他们的贴心小棉袄?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就算婶也忍了,老子也忍不了! 念及于此,士兵们顿时喧哗起来,七嘴八舌的响应着荀武的话语。 “当然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 “不愿意,让鞑子见鬼去吧!“ 荀武满意地看着群情激奋的部下,满意的点点头。 今天,他至少不会输! 城头说话的当口,德库亚军已经赶到了。虽然先前一下子损失了三十个小队长,但是毕竟是精锐铁骑,当然不可能就因为这个丧失了战斗力。 龙堡只是个小堡垒,加上地势实在过于险峻。这就导致德库亚军无法携带太多的攻城器械。 “轰!“的一声,云梯被架到了龙堡之上,死死地勾住了上面的垛口。 几名士兵赶紧冲上去,拼命砍向钩锁,试图把它们劈碎。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要浪费时间,准备应付登城的敌军!“荀武顿时急了,大声喊道。 德库亚的狼骑兵此时早就快速下马,拼命地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城池攻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抢时间。谁占据了先机,谁就更有可能获胜。 龙堡只是个堡垒,是从无到有建造而成的。所以滚木礌石之类的东西,配备并不多。至于少量的震天雷,当然是有的,但是这一次德库亚军已经知道了敌人有这个装备,在做好了准备之后,伤亡已经不像几天前的曦林城下那么夸张了。 城墙虽然高大,但是既然云梯无法毁坏,又没有足够的滚木礌石之类的物品,所以被敌人攻上城头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荀武倒是也没指望龙堡可以像曦林那样,不让一个敌人爬上城头,那不现实。不过,即使有德库亚人爬上了城头,他也不害怕。 因为当初建造时就预料了这一点,所以龙堡的城头面积非常大,可以容纳相当多的人。所以,荀武是一口气在城头集结了一千五百人,是整个龙堡正规军的一半儿之多。 一名德库亚士兵刚刚爬上城头,顿时一愣,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密集地守军呢。 他能愣神,晋元守军却不会客气。一名大汉狞笑一声,举刀就砍。 “啊!!“ 伴随着惨叫声,这名德库亚士兵顿时就掉了下去,还把另外三个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同伴也带了下去。这么高的高度下,显然那三名倒霉的德库亚士兵是没有活路了。 战斗进行到城头,就开始了战争中最为残酷血腥的肉搏战。其实,对于任何一名将领来说,这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因为在这种战斗中,任何阴谋诡计,任何调度调整,都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所能比拼的,就是双方坚韧的神经,以及对惨烈伤亡的承受能力。将领在这个过程中,对战局的影响力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 德库亚军也杀红了眼,他们是德库亚汗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是天威王麾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结果之前竟然接连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而且那些打击,怎么看都不像是己方出了什么问题。自从打到曦林,或者说自从进入宁远之后,简直就是憋屈到了极点。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德库亚军显得格外疯狂,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损伤惨重而退缩的打算。(未完待续) 第129章 血战危城(十) - 霸战狂徒 - 孽风 PS:看在我重病坚持码字的份上,来点儿订阅吧…… 正文开始: 德库亚人很疯狂,但是晋元的守军就不疯狂了么?这是生与死的选择,没有人愿意投降之后被德库亚人一刀砍掉脑袋,或者干脆被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当一个奴隶。在这个简单的选择中,所有人都选择了拼死抵抗德库亚人的疯狂攻势。 喊杀漫天,刀光剑影。龙堡,这座并不大的小城堡,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血肉磨盘。双方的将士不停地倒下,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哪怕原本只是一点轻伤,也根本不可能及时得到救治。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城头上流淌而下,附着在洁白的花岗岩上,说不出的刺眼。 双方已经完全杀红了眼,视线所过之处,只要是和己方穿的衣服不是一个颜色的,就是一刀过去。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冷静的人都难以平静下来。 德库亚士兵们红着眼睛,只要有一个人倒下,就立即会有另一个人补上他的位置,虽然数次面临被守军赶下去的危险,但是仍然顽强的屹立不倒。 贱贱地,在城头的一个小角落,德库亚士兵越来越多,渐渐已经占据了一小块儿立足点。 负责指挥攻城的德库亚将领见状大喜,连忙变幻令旗,让全部主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突破口,争取以此为契机,一举冲进去。 荀武虽然一直都在战团中,但是一直都只是游斗,眼睛始终在注意着四周的局面。看见德库亚人已经有了点立足点,大惊失色,连忙命令调集预备队去堵那个缺口。 晋元的守军这时候也杀红了眼,或者说连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机械起来。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挥刀―劈砍―挥刀的动作,知道最后被杀死为止。那狰狞的面容,可怖的眼神,疯狂的表情,让人难以想象不过短短几个月之前,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一个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甚至还都有些懦弱。 德库亚军想要利用这个缺口,打开局面;晋元守军则是拼了命也要堵住这个缺口,确保龙堡不会有失。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战斗进入了最激烈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孟娜莎身为义乌族罕达尔部小公主,更是堪称女中豪杰,曾经独立领军与德库亚人有过交锋,无论是个人勇武,还是大局观,都堪称上乘。 此时,她挥舞着手中双刀,英姿飒爽,游走在激斗的人群中,一沾即走,从不恋战,但是不声不响间,竟然已经杀死了五六十名德库亚的士兵了。这个战绩,甚至比荀武都要强上许多,毕竟后者还是总指挥,还需要指挥全局。 孟娜莎一边在人群中游走,一边不着痕迹地看向刘灼。 无论是申天宁,还是荀武,都认定了这个刘灼有问题。可是孟娜莎观察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个刘灼有什么问题。 虽然说打仗的时候有些靠后,不肯冲到最前面,但是人家好歹是将领,又不是小兵。身先士卒的确值得大书特书,但是也没人规定将领就必须身先士卒不是?不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说法了。 除了显得胆子小了点,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更没有逃离战场,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自从来到龙堡后,每天就是窝在住处,哪里都不肯去。 是他太狡猾了,还是申天宁和荀武都多心了?孟娜莎暗暗想到。 不过,对于后两者,尤其是申天宁的阴险程度,孟娜莎是领教过的。既然他那么肯定刘灼有问题,那么就必然是有问题。现在虽然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那多半儿是因为他自己也有所觉察,不敢露出马脚罢了,没什么值得多想的。 再说,现在鞑子攻势凶猛,这个刘灼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动作。要是城破了,刘灼可别想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只要刘灼脑子还没有被烧坏掉的话,就不可能干出什么愚蠢的事情。 等现在打完了,我再去看看。孟娜莎心中暗暗嘀咕着。两名德库亚的士兵看见这个之前很凶猛的女人竟然像是在走神,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同时也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好机会,迅速冲上去,想要把她解决掉。至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激战正酣,是不可能生出那种心思的。 孟娜莎的确有些走神,但是也不可能就完全无视了周遭的情况。看见两个德库亚士兵要偷袭自己,冷哼一声,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就要出刀去解决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德库亚人。 两名士兵先出刀,孟娜莎后出刀。但是后者岂是前者所能相比的?眼看着刀锋就要落下,孟娜莎却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白光一闪,大惊之下,连忙收刀采取守势。 “当啷”一声,金铁交鸣,发出刺耳的声音,甚至都出现了刺眼的火花。孟娜莎力气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小。可是此时,她骇然发现硬接下这刀后,自己的双臂如同灌铅了一般,竟然是又酸又麻。 谁? 孟娜莎再也顾不上面前那两个早就目瞪口呆的德库亚兵士,急忙揉身而起,举目四望。可是刚才出手的那人,却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影了。 孟娜莎一阵纳闷,现在是战场,为什么此人还如此鬼鬼祟祟。看其作风,却实在不像是个德库亚人,反而像是个刺客一类的人物。 刺客…… 想到这里,孟娜莎心念电转,连忙抬头看向刘灼的方向,却发现后者此时还在刚才的地方。看见孟娜莎看过来,还转头对着后者笑了笑。 难道是我猜错了? 看见刘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孟娜莎心中不禁暗暗怀疑起自己刚才的想法。 可是,可是…… 对了! 孟娜莎脑海中忽然如同被闪电劈过一般,猛然间想起来刚才的刘灼确实有些不对劲。 首先他上面的头发有些凌乱,可是如果他一直站在圈外的位置指挥战斗,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乱到那个地步。 更重要的是,那个笑容…… 之前孟娜莎可是从来没见过那个刘灼对谁笑过的,更不用提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了,这简直太不对劲了。 不是说刘灼就不能笑,而是他一直在战争外围,孟娜莎一直在战场中。两人间的距离被孟娜莎抓的很好,后者想看见刘灼,一抬眼就行;刘灼想看见孟娜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正好被战场外围厮杀的人群遮挡了视线,必须得注意观察,才能看到孟娜莎。 可是,孟娜莎刚刚看向刘灼,后者就立即发现了她,这绝对不正常。要是说什么刘灼感受到了目光所在,顺着看了过来,孟娜莎更会嗤之以鼻。现在战斗这么激烈地时候,看他的人多了,怎么偏偏就感应到了我? 要不是他一直注意我,这怎么可能? 小武还有那个申天宁说的不错,这个刘灼,果然有问题! 这么一想,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刘灼知道孟娜莎在监视他,所以一直想除掉后者,但是一直都没什么好机会。现在乱战之中,他却有机会了,于是他趁着孟娜莎应付那两个偷袭她的德库亚士兵的时候,突然暴起袭击,这样事后谁都会认为孟娜莎是死在了敌人手里。就算有人怀疑自己,但是证据呢?不过,让刘灼没有想到的是,孟娜莎反应奇快,没让他得逞。后来他之所以要露出那个笑容,也是为了洗脱身上的嫌疑。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个笑容,孟娜莎最终反而确定了心中的判断。 真是个阴险狡猾的人,而且武学还相当不错。 想到这里,孟娜莎有些急了。申天宁的死活她不担心,但是现在这家伙可是在荀武身边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孟娜莎心中一边转动着复杂地念头,可是手上可不慢,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谁都看不出她竟然是在心分二用。要是让德库亚的士兵知道了,恐怕连肺都要被气炸了。 太瞧不起人了!(未完待续) 第130章 血战危城(十一)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娜莎心中暗暗猜测的时候,战争依然进行,而且仍然十分惨烈。 晋元守军很清楚,一旦龙堡失守,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而是拼尽全力的抵抗德库亚人潮水一般的攻势。 倒下了一个人,马上就会有另一个人补充到他的位置。荀武早就下令把八千人的后备兵调集过来,随时准备补充战场上的损失。 城头面积很大,但那是相对而言的。实际上,只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城头这时候挤进去了超过两千人,那种拥挤程度,实在是骇人听闻。一名士兵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做出“刺”、“砍”、“劈”这些动作,就可以完成杀敌的工作。同样的,只要不小心被同伴挤了一下,也许就会直接撞到敌人枪口上去,死的不能再死。 德库亚人攻势凶猛,守军同样抵抗得极为顽强。战斗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可是德库亚人却始终不得存进,难以开拓出更大的立足点。战斗几乎失去了控制,无论是木桑、还是荀武,面对这样的局面,都难以想象出更好的办法。 这样僵持的局面,实际上德库亚的士兵是感受最深的。敌人就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杀死了一名敌人,马上就会出来十个,而且一点都看不出这十名敌人有什么害怕恐惧的神色。 作为木桑的嫡系主力,他们也参与过当初那场开元保卫战。只不过,当时他们是站在一个旁观者身上,嘲笑无能的阿尔斯兰和满都拉图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自己也终于享受了一把类似的待遇。 这样坚定的守城意志,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别说见了,听都很少听过。可是今天,却真的让他们见到了。 晋元守军在荀武的调度下,可谓寸土必争,绝不后退一步,如同凶兽一般,冷酷无情,出手狠厉。 这种狠厉,不是简单的对敌人狠厉,而是对自己更加狠厉。往往一名德库亚士兵一刀捅进了晋元人的小腹时,那名守军就会不管不顾还插在小腹的刀身,欺身而近,砍断惊呆了的德库亚人的脑袋。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往往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在地上。 在这样的战场上受伤昏迷,那就基本可以宣布阵亡了。哪怕是再小的伤,不经过及时的救助,也会立即死亡,绝对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这种对敌人狠厉,对自己更狠的做法,让德库亚士兵越打越心惊。他们从早晨开始攻城,一直进行到中午。除了最开始利用守军战意还没到最高时抢占了一块儿立足点之外,到后面却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一开始,德库亚军是抱着满腔的复仇之情,来攻打龙堡的。之前在曦林的战斗,他们损失惨重,对于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孟和部精锐来说,不啻于奇耻大辱。可是,打到现在,所有德库亚士兵―还活着的德库亚士兵―无不在心中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怕了! 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的晋元守军和德库亚军,就正是这样的情况。一方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亲人,完全不惜性命的杀敌;另一方一开始为了自己的荣誉也寸步不让,可是渐渐地却开始胆颤心惊。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战斗进行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战斗一直进行到下午,德库亚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向下溃败。无论督战的军官如何呵斥,甚至直接处决了几个想要逃跑的士兵也无济于事。而晋元守军那边,看见敌人已经不支,本来同样已经奄奄一息的身体再次焕发出无穷活力,攻势更加凶猛了。 穷寇莫追虽然有道理,但是还有句话比它更出名。 痛打落水狗! 现在,晋元守军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一回,那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直叫。 木桑看见,脸色却显得非常平静,无喜无悲,或许他对这样的结果早就有所预料。 “下令,收兵吧。” 这样平淡的语气让本以为木桑会雷霆大怒的攻城将领松了一口气,赶紧下令收兵。 听见“铛铛铛”的鸣金声,所有德库亚士兵都是感觉长松了一口气,如逢大赦,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留了。 德库亚人退走,可是守军也没有一点儿追赶的意思,而是一个个都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人则是干脆直接睡着了,也不管地上的灰尘和血污,鼾声如雷,显然疲劳之极。 这场大战,太惨烈了。交战的时候,有着信念支撑的他们,还能咬牙杀敌。可是敌人退走,战斗结束之后,紧压在心中的那根弦立即松了,巨大的疲惫感瞬间袭来,自然都支撑不住了。 对这一点,荀武也很理解,自然不可能强行要求什么。实际上,他的压力更大,不但要解决那些最麻烦的敌人,还要顾全大局,可谓心力交瘁。 这边的大战如此惨烈,申天宁那边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却不好出兵支援。因为赤兰达的八千铁骑就在曦林城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八千人,全是弓骑兵,来如风去如雨。申天宁手里虽然有数万人,要是加上民兵则超过十万人,但是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步兵,要是贸然出城,恐怕龙堡没救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这就是上位者的无奈。申天宁和荀武,可谓感情深厚,可是眼看着他浴血奋战,申天宁却难以有什么作为,这种痛苦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是此时,他却决不能有半点犹豫,如果他要是为了救援荀武把整个曦林搭了进去。那么后来人绝不会夸赞他有情有义,兄弟情深,只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公私不分,罔顾国家利益。 幸好,荀武足够争气。 接下来的几天,德库亚人几乎每天都不断对龙堡、偶尔还对凤堡发动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声势浩大,攻势猛烈,甚至有一次,龙堡险些陷落,最后荀武都受了重伤,危急关头,却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德库亚人措手不及之下,阵型大乱,被守军趁势反击。 在这个过程中,德库亚的将领们从最初的踌躇满志,到中间的焦急愤懑,再到最后的无可奈何。可是木桑本人,却一直都显得异常平静,从来不会因为攻城不利而责罚他手下的将军们,这在一向治军严明的木桑的经历中,并不多见。 曦林城下的战斗陷入了僵局,整个战局却在此时悄然发生了变化。 因为申天宁所部成功堵住了木桑南下的脚步,晋元帝国高层大为惊喜,北堂元在简明德的建议,或者说是怂恿下,力排众议,下令集结完毕的北堂昭十七万大军秘密向绛阳,也就是岱钦所在的南侵东路军而去。完全把帝国的西部防线交给了申天宁。 11月27日,北堂昭大军在中都秘密出发,除了北堂元、简明德、萧思宇少数几个高层知道之外,悄无声息的向着绛阳前进。 一路上,他们绕开了所有的城镇,经过十天急行军后,于12月7日悄悄抵达绛阳西北的万家岭,并且迅速和据守城中的梁文举大军取得联系。 第二天,12月8日,岱钦正在攻城时,北堂昭大军突然杀出,两面夹击。 里应外合之下,岱钦被出其不意的北堂昭杀的大败亏输,十万大军仅剩不到三万,只能被迫远遁。要不是德库亚人骑兵确实能跑,只怕都要全军覆没。 12月14日,无论是申天宁,还是木桑,都收到了来源不同,但是内容相同的战报。木桑所收到的还包括一条命令,立即撤兵北返。(未完待续) 第131章 战后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林城。 城外,护城河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河了,虽然战死者的遗体已经被收敛干净,但是一件件漂浮在河水上的兵器,以及淡淡的暗红色,无不在诉说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向城内看去,原本白色中带着些许黄褐色的城墙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上面遍布着赤红色的小圆斑点,以及大片大片的灰黑色。显然,后者是后来使用震天雷留下的痕迹。 城市内部变得一片狼藉,虽然不能说是残垣断瓦,但是却几乎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这是因为,那些守城必须要用的滚木礌石,就是从这些建筑当中得来。 不过,虽然城内一片凄凉,但是每一个人们无不是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布满着雀跃的表情,一派欢欣鼓舞的样子。 这是因为,七天前,木桑大军就悄然离开了这座曾经证明了他们的强大,现在却成为了他们伤心之地的城市,启程返回了。 劫后余生。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在战斗还未爆发的时候,每一个曦林的民众都同仇敌忾,信心满满,但是要是直击内心深处的话,那么多半还是会感觉到害怕、彷徨。毕竟,木桑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而且,当初两次攻陷曦林的人,正是木桑。甚至可以说,曦林的梦魇,正是因木桑而起。 实际上,木桑作为德库亚的战神级人物,是整个晋元帝国许多人的梦魇。 可是现在,一切都好了,木桑真的被打败了,生活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开始,彻底踏上正轨。 普通民众奔走相告,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雀跃。而与之相反的是,申天宁等人却对战果并不满意,正在谋划着新的行动。 “艾桦还是没有消息么?” “没有。”雷青摇头:“上一次,还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十天前?那时他们在哪里?”申天宁不由问道。 “没有说,只是说,在靠近曦林的过程中。” 申天宁皱紧了眉头,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踱步许久后,才苦笑着说道:“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愿,艾桦不要让我失望啊。” 正在这时,荀武忽然进来,先是看了眼雷青,然后低声说道:“将军,莎莎她已经有发现了,这个刘灼,真的有问题。” “哦?”申天宁挠有兴趣的看向荀武,发现雷青准备告辞,连忙挽留道:“这事在你们情报稽查司的权责内,你也听听。” 荀武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当初,刘灼刚去我那边的时候,除了刚刚上任时和我打了个招呼外,后来就根本不见他人了,然后……”说着,他就把当初孟娜莎在城墙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申天宁默默地听着,却是不置可否。 “将军,老大,我看,不能拖了,赶紧把那小子抓起来吧。”荀武看见申天宁久久没有说话,顿时有些急了。 申天宁却是摇了摇头,问道:“证据呢?” “当然没有直接的,但是还是先抓起来要紧。抓起来,那就有了。”荀武说道。 申天宁道:“当然不行,如果是平时,那么这么做也就做了。但是现在,刚刚获胜,按你说的,那么这个刘灼也是立下一些功劳的,无凭无据,就把他抓起来,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可是……” “没有可是,雷青,你给我死死盯着刘灼,要派你最信得过的手下。还有……”申天宁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低沉下来,幽幽说道:“同样是选那些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属下,给我秘密调查所有人。除了荀武、张策、严怀义这三人之外,全部都要给我查清楚了。”说完,还向雷青眨了眨眼睛。 雷青点点头,然后悄声离开了房屋。 荀武惊讶的看着申天宁,不等他说话,申天宁就首先开口了:“我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那个潜伏在暗中的势力,实在狡猾。刘灼已经被证明是混进来做奸细的人了,那么谁又敢保证其他人里面一个都没有呢?背叛,不一定都是因为背叛者自己的贪婪、野心、欲望,也有可能,是受人胁迫。想一想,那个叫孙明的侍从吧。还有那天给你送密信的那个人,多半也是因为受人胁迫,才变节的。” “至于你。”申天宁看向欲言又止的荀武,真诚的说道:“你、老严、张策那家伙,哦,再加上雷青。都是开元的老人了,共患难的可以过命的兄弟。我就是再怎么疑神疑鬼,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荀武闻言,却没有说话,但是从微微晃动的双肩和隐隐有红光闪烁的眼眸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有很多事情的。”申天宁笑道。 荀武闻言,离开了房间。 其实,他还是不够了解申天宁。在后者眼中,实际上真正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雷青。因为那真的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家里没有亲人,申天宁曾经想给他介绍门婚事,但是也被他毫不犹豫的推掉了,迥然一身不说,而且对金钱之类的渴望几乎为零。再加上,他在申天宁这个小集团中存在感太低,至今其实都没有多少人知道雷青的具体身份是什么,又究竟是做什么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别的势力怎么会想到要去拉拢他。 而张策、严怀义、荀武三人,实际上在申天宁眼中,信任度都是和雷青完全不能相比的。张策虽然是发小,但是在开元保卫战的时候他并不在场,再加上他出身张家。也许张策本人不会对自己生出什么恶意,但是张家呢?那就不好说了。至于严怀义、荀武,更是申天宁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为很多人所注意,仅此一点,就足以让申天宁产生疑心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申天宁是枭雄,不是什么善人。他从来不认为一时的友情一定就是一世的友情。只不过,他这个心思当然不能让荀武知道,否则也许就真的会生出裂痕来,就是本来没有反意,也会被他逼出来。而他现在的做法,既能保证查清荀武三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又可以让他们不生出疑心,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钱朗、赵文瑄之类的后来加入的人,申天宁连荀武三人都不是很信任,那就更不用提他们了。 申天宁足够信任雷青,后者也足够了解申天宁。在看到申天宁说完话之后做的眨眼睛的动作时,他就明白了申天宁的意思。雷青并不会因为这个就认为申天宁薄情寡义,因为他自己在掌管情报稽查司之后,本身就已经变得薄情了。总之,在他的世界中,除了申天宁的话之外,对任何人他都永远不会产生出绝对的信任这种概念。 这也是申天宁为什么放心大胆的把情报稽查司交给雷青的原因。要知道,在申天宁下属的所有部门中,情报稽查司的权利可以说是最大的。它既负责对境外—这个境外不单单是指德库亚之类的外国,而是曦宁之外的一切情报的收集—的工作,同时也负责境内民众反应,部下忠诚度的探访以及反情报工作,都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当然,现在受困于经验不足等等原因,现在的情报稽查司还很稚嫩,但是可以预计的是,等到将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才加入,再加上那可怕的权利,可以想象情报稽查司在将来会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事实上,赵文瑄、公羊治等人已经不止一次的隐晦提出雷青手上的权利过大的问题了,但是申天宁从来都没有因此就动过削弱雷青权利的念头。作为一个上位者,总是需要这种不讨人喜欢的角色来扮黑脸的。 呆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去看看邹月儿的情况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申天宁皱了皱眉,走出房门,交过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都在干什么?”木桑撤兵已经过去了七天,城内的兴奋劲头应该已经过去了才对啊。 那人看见是申天宁,连忙恭敬的说道:“大人,大喜啊!艾将军凯旋而归,斩首一万!只可惜敌酋木桑还是跑了……”虽然语气已经尽可能的平和、恭敬,但还是难掩其中的激动与兴奋之情。(未完待续) 第132章 神话破灭(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向前调回十几天,曦林府北部的一处荒原。 一支衣衫不整,但是浑身上下都显得精悍十足的军队,正在这里盘桓。 这片荒原,靠近德库亚的边境,四周无人。军旅之中,炊烟袅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一处显然是军官们聚集的营地上,一名国字脸,长相威严的中年人席地而坐,在他旁边还有十几个大小将校。 这显然就是艾桦的临时驻地了。 “艾将军,现在曦林那边,眼看着要获得胜利了。我看,我们应该立即折回府城,里应外合,一定可以获得全功。”一名部将嘴里嚼着一大块肉,含糊不清的冲艾桦说道。 艾桦却是摇了摇头,忽然反问道:“木桑的确到了强弩之末了。不过,你们想不想和我一起,玩一场大的?” 十几名部将面面相觑,然后目光一齐转向艾桦,都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艾桦站起身,把最后一块儿猪肉狼吞虎咽的塞进肚里,然后顺手把骨头扔到地上,随意的把满是油渍的双手抹了抹,大声招呼起来:“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给木桑那个老东西一个大惊喜!“ 士兵们顿时一阵哄笑,但是手上明显加快了速度,风卷残云般把食物一扫而空,然后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按常理说,这靠近边境的地方驻军可不能这么托大。不过现在形势特殊,德库亚人的主力都不在这边,所以艾桦也就没有特意多安排岗哨的事情。 他要让全军都养精蓄锐,然后干一票大的! 不得不说,时间不长的山贼生涯,让艾桦这个原本老实巴交的千夫长,蜕变成了一员胆大包天的宿将。 一个时辰后,队伍顿时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完毕,一万军队,悄无声息的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 木桑接到图罗的命令后,第一个反应不是不甘心,反而是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兵了! 但是,仗打到现在这个时候,木桑已经损失了太多人马。原本出征的六万铁骑,此时满打满算,连三万人都没有了。要知道,仅仅一个月前,他还有六万大军的,也就是说,一个月时间,在曦林城下他就丢下了三万多德库亚人的尸体。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疼无比,这些可都是他孟和部真正的精锐啊! 不过,撤退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两个字眼而已。但是做起来,那就要复杂的多了。 路线的选择,谁来断后,什么时间撤退等等,不一而足。稍有不慎,撤退就会变成败退,败退就会变成溃退。 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木桑做出了决定。主力立即返回,同时派出五千人,佯攻龙堡,让敌人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然后仗着骑兵之力,全速追上主力。 至于路线的设定,如果是直接返回部落,最近的路线当然是原路返回,先前往宁远,然后从宁远撤回汗国。 但是问题在于,这条路线,自己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么敌人呢? 对于当初进入宁远之后,那股令他记忆深刻的敌人,可是让他难以忘记的。 滑不留手,每当自己以为抓住了对方,到的最后却发现被戏耍了。虽然兵力上没有损失太多,但是在士气上、时间上,却损失的太多、太多…… 可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进入了一个怪圈;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让自己出现了失败的征兆。 这么多年来无数的光环,无数的荣誉环绕于身,虽然木桑一直还能保持心态上的冷静,但是要说一点点自信骄傲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要想成功,有许多因素。但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点,就是要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自信到骨子里,近乎于狂妄的那种自信。 不自大,不成功! 如果一开始就连自己都看不起,那还怎么可能成功? 所以说,自古以来,但凡取得大成功的人,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争议。原因很简单,这只是人类下意识的对取得大成就的同类产生的嫉妒之心罢了。 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人善于掩饰自己,给别人一种谦卑的感觉;有些人,则根本不屑于去掩饰自己。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但是即便是那些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也往往免不了被扣上一定虚伪、做作的大帽子,被后来人指指点点。 而且,这种善于掩饰自己自信的人,如果是一位君王也就罢了。那只会被人们歌颂是一个气度沉凝,深藏不露的盖世明主,绝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虚伪。 但是,如果换成不是君王,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功高盖主,君嫉臣猜,上妒下嫌,本就是为人臣者之大忌。更何况,要是这个臣子还总是一副谦卑平易的面目示人,而且身边还有很多人都拥护他的话,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对他放心,除非这个君王是白痴。 很不幸,木桑恰恰就是这种人;更不幸的是,图罗也不是一个白痴,而且还相当聪明。 木桑也很聪明,但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进退两难了。毕竟,他出的风头太多了,图罗又那么忌惮他,要是有一天,他真的主动卸去所有兵权,杀身之祸,近在眼前! 当初木桑的父亲临死前,一再嘱托他,要低调。他也一直都是按照父亲的遗言做人,但是他知道最近才明白,父亲的遗言真意,竟然大有玄机。 可恨,他知道的太晚了。 此外,父亲在世时,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为将者,不尝一败,从未听说过。自己一开始还谨记于心,可是后来随着一次次胜利,却渐渐有些不以为然了。 事在人为,我就不能做到不尝一败了么? 正是这种心态的滋生,加上内部的掣肘,终于导致,一代不败的神话,开始出现了留痕。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道留痕会越来越大,直到神话崩溃呢? 木桑满腹心事,主帅尚且如此,那就更遑论下面的部将和军士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浑然没有一点点喜悦的样子。 虽然他们的确没有喜悦的理由…… 木桑经过连夜思索,最终还是决定大军该从曦林西部北返。是曦林西部,不是曦林的西部。 直接回宁远,那是不可能的,这一路上几乎到处都有可能碰的上敌人。以敌人强大的侦查能力来说(木桑已经从之前敌人的一举一动,判断出申天宁方面情报极度强大),恐怕自己一举一动都会在敌人监视之下。 为了确保北上不会遇到任何麻烦,除了路线选定,木桑还下令把大军中任何来到部落参加军队时间不超过一年半者,全部隔离对待,秘密监视。 这个命令,让很多人都为之不解。毕竟,他们不可能相信,或者说接受在自己内部竟然可能会存在奸细这个可能性。只不过,木桑威望隆高,既然是他的吩咐,大家也不敢争辩,都老老实实去照办。 不得不说,这一招,却正好打在了雷青情报网的死穴上。这些被隔离看管的人,相当一部分确实都是曦宁镇的密探,木桑这一措施,却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和外界联络了。 如果换成别的将领,敢这么做的恐怕没有,因为这甚至会有引起哗变的危险。可是木桑却不一样,他命令一下,没人敢拒绝。 特别是,随着几个晋元密探不顾一切,想要强行发送消息结果却被当场抓住的时候,大家一开始对木桑命令的迟疑、迷惑和不满,也一扫而空。(未完待续) 第133章 神话破灭(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正因为采取了这道近似不近人情的特殊措施,木桑大军得以保持了隐秘性。 雷青的情报稽查司,至此也彻底丢失了木桑大军的踪迹,根本就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要在方圆上万里的范围内去寻找一支几万人的军队,难度可不比在一座大厅寻找一只蚊子小多少。 木桑大军速度极快,日行上百里,昼夜兼程。现在是撤退,说的难听点就是逃命,一个不小心,被敌人大兵合拢,那是什么下场,谁都清楚。 所以没人对木桑的决定有一丝怨言,曦林的战斗,对木桑打击巨大,对他那些部下,士兵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北地行省,是帝国最西北的一座行省。自西北向东南,形似一条微微昂首咆哮的巨龙(具体就不多说了,有浪费字数嫌疑,有兴趣请参考内蒙古自治区,只不过那个是向东北仰头而已)。整座行省,面积极为广袤,但是由于地理原因,东南地区才显得人口密集一些。而在西部地区,全都是浩瀚无边的大沙漠,或者荒无人烟的平原地带。虽然这些平原谈不上贫瘠一说,但是因为背后就是沙漠戈壁,并无战略价值,所以无论是晋元帝国还是德库亚汗国,从来都没有对这些地方产生浓郁的兴趣。朝廷不重视,又毗邻强敌,环境也不怎么好,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所以,这片地区名义上属于晋元帝国,但是更像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曦林就成为了原先北地行省最靠近西北的一座府城了。但是实际上,如果从地图上看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在地图上,曦林实际上是位于北地中部略微偏向东北一边的。 当然,现在曦林已经变成了曦宁镇的节度使行辕,不再归属北地行省了。 当初,申天宁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这里,也就是这个原因。 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鸟飞啊! 木桑选定的路线,正是从绝域大沙漠和曦林府中间的那条细小的夹缝中钻出去,在中间还要在大沙漠上行军一天时间,然后从万剑岭穿过,就回到了腾格里草原。 当然,这条路绝对是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要多走超过三千多里路。但是,如果为了贪图速度,就冒着半路被截击的风险,那么还是慢着点好。 不是说德库亚军就害怕被截击,他们的速度是天下无双的。但是问题在于,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真的碰见了截击、埋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因为曦林一战,彻底将这些德库亚人的士气、战意都打到了冰点,实在是不堪一战了。 …… 曦林府西北侧,一处不知名,但是极为险峻的山坳处。 这里草木旺盛,虽然已经快要到了隆冬天候,但是每一枝树木还是碧绿的晶莹剔透,翠绿动人。 但是奇怪的是,这本应该生机勃勃的草木丛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鸟兽蛰伏,蝉息虫消,一派死寂。 过了良久,草木中忽然大片大片地剧烈耸动了起来,竟然从中出现了无数军士。 正是艾桦所部。 “都这个时候了,除非木桑发疯,不然应该出现在这里了啊。“艾桦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说道。 “将军,您说,木桑会不会去宁远了?“一名部将试探着问道,心中却有些不屑。 让你再耍小聪明,这下搞砸了吧?要是就这么回去了,申将军那里就够你喝一壶的! 艾桦却是顾不上看他的脸色,所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可能……宁远那……“ 说到这里,艾桦却是忽然停住了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愣住了。 “将军?“部将试探着问道。不屑归不屑,但是这可是自己顶头上司。而且抛开这次失败的伏击不谈,在之前胆大包天的和木桑纠缠了半个月的壮举,还是很让他佩服艾桦的胆略的。 “快,拿地图。“艾桦却是忽然急声说道。 旁边一人连忙为他拿出一副简陋的地图。 艾桦趴在地图上,盯住一个地方,久久没有移开。旁边的部将们也都急忙凑过去,却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半晌,艾桦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长出一口气,手指重重戳了戳一个地方,问道:“我们现在去那里,最快要多长时间?“ 向导使看了看艾桦戳着的方向,又疑惑的看了看艾桦,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最快的话,应该也得明天正午。“ “不行。“艾桦烦躁的摇摇头,问道:”如果,从北边过去的话,要多久?“ “那可是德库亚人的地盘,我们会被发现的。“向导使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你就说,要多久,就行了。“ “那样的话,今夜,或者说明天凌晨,大概二更天到三更天到达,如果一切顺利。另外,也只能过去三千人。“ “足够了!“艾桦霍然站起身体,说道:”这样,老孙,老李,你们两个,带上七千人,步行,正常行军赶回曦林去吧。军中只有三千匹战马,你们去不了。其余人等,跟随本将军,立即出发,沿途斥候前出十五里,但凡发现任何踪迹,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德库亚人,还是西域人,或者是晋元人,只要是两条腿地上走的,杀无赦!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踪迹!“ “啊?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姓李的将军站起身体,不解的询问道。不过,他以前其实是艾桦在凤栖岭的部下,所以也没有什么质疑的意思,只是口气有点直接。 艾桦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只是说道:“按我说的做,现在立即行动。再有所拖延,木桑就真要跑了!“ 众将一阵凛然,对于艾桦的铁血手段,他们都是有所了解的。当初,就有个家伙,试图冒犯艾桦的权威,结果…… 大军立即启程,分成两拨。较大的一拨人,缓缓掉头,向东南方的曦林返回,另外一拨人,则纷纷骑上战马,笔直向北方前进了十几里之后,又直接掉头向西,快马加鞭,蹄声如雷,滚滚而去。 …… 绝域大沙漠中,木桑大军正在行军。 “现在到哪里了?”木桑掏出一个水囊,掂了掂重量,然后小口的喝了一点之后,抹了抹干涩的嘴唇,问道。 一名部将赶紧上前,说道:“回禀王爷,估计天黑之前,就能走出沙漠,如果不休息的话,那么到夜半时,就会抵达万剑岭了。” 木桑沉吟了一下,说道:“难保我们就一定不会泄露了踪迹,还是全速前进,不要休息了,争取返回草原后,再休息不迟。” “是。”那人恭敬的深施一礼,正要离去时,却忽然被木桑叫住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木桑却是看看天色,他下了这个命令后,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这种感觉可不是什么迷信,而是直觉。是他在战场上厮杀半生的那种经验的直接体现。在很多时候,这种直觉,往往还要比斥候的情报更加可靠。而且,半夜三更的穿过那么危险的峡谷,万一遇袭,恐怕大事不妙,万事皆休! 还是小心点儿好! “算了,过了沙漠,就休息一下,二更起床,三更出发,黎明时穿过万剑岭。你去,安排一下。”木桑想了想,说道。 “是。”那人恭敬的点头答应一声,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都到了最后一步,可不能再出半点差错。万一敌人真的有埋伏,这么半夜穿过去,那不是找死吗?这样休息充足之后,神完气足,精气神都提高到了最高。虽然不是巅峰,但是起码比两天两夜不休息,精神疲劳到极点,然后就被敌人的伏兵狠狠来一下好得多。退一万步,就算真的遇到了敌人的伏兵,己方也可以拥有更好的状态去应付不是。(未完待续) 第134章 神话破灭(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木桑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却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木桑考虑的很周到,而且的确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是放在平常的任何时候,他这么决定,都是无可厚非的。 因为如果敌人没有伏兵,那么多歇息一会儿,并不会影响什么。而如果果真有伏兵,那么也必然是刚刚赶到不久,不可能等候多时,人数更不会太多。很简单,敌人的主将,不可能从他刚一撤退,就判断出他会从哪里离开,而只会根绝之后的蛛丝马迹,和自己的直觉,慢慢推断。那么,这个过程,必然要耗费不少时间,同时,也会耗费不少精力。而之后,如果真的判断了出来己方的动向,为了尽快节约时间,那么就只能选出最精悍的部队,全速赶来。考虑到晋元帝国没什么马匹,曦宁镇更加不会有骑兵―得出这个结论很简单,仅仅从己方撤军时敌人不敢追击就看的出来。因为,敌人要是有骑兵,不可能连象征性的追击都没有――那么就只能聚集少量的马匹,人数上,自然也不可能很多了。 所以,就算真有伏兵,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而且情报也不会很充足,多半都只能靠猜测,怎么可能击败自己这已经经过了充分休息的精锐铁骑。再说,就算真的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么? 但是,木桑却忽略一个严重的事实。如果他下令不休息,全速通过万剑岭,那么就算遇到了埋伏,为了求生,德库亚军也必然会拼死一战,总会有些活路。但是现在木桑的命令一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安全了,没必要紧张兮兮的了。 须知,弦,要松起来很容易,绷紧也不难,但是把已经绷紧的弦松懈下来后再去绷紧,基本就不可能了。 太阳渐渐西斜,天色不知不觉昏暗下来,此时木桑大军已经越过沙漠。 “王爷,前面再有二十里,就是万剑岭了。” 木桑淡淡点点头,说道:“好,传令全军,就地休息。还有,做好警戒,不得有一丝疏忽。” “是。” 顿时,德库亚军一阵欢呼声,显然这几天疲惫不堪的跑路,对他们精神和肉体上的损伤极大。 夜色如潮,静谧的夜空,如果一块黑幕,点点繁星点缀其上,格外灿烂。 木桑却是一晚上都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眠,眼看着到了夜半,距离二更天也不远了,索性不再睡觉,而是钻出了临时帐篷,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间的天色发呆。 心中的不安与烦躁,不知为何,越来越厉害了。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就到了二更天,各个军官都起了床,一个个的叫醒自己的部下。 虽然心中很不满这么半夜三更的还要起来赶路,但是他们却不敢嘴上说出来。不情不愿的起了床,草草吃了点干粮、肉干之类的东西,集结好队伍,然后就三更天了。 大军悄然开动,向着近在咫尺的万剑岭,开拔而去。士兵们的兴致都还不错,因为这是最后一道关卡,过去了,就是腾格里大草原,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了,自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赶路了。 “王爷,前面就是万剑岭。” 木桑缓缓点点头,眯起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向前看去。 万剑岭,名字大气,相传恒古以前,两位仙神大战,万剑劈落于地,于是形成了这座山峰。 当然,对这个传说,木桑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传说或许不可靠,但是这万剑岭,却的确险要之极。 共有九座大山,绝壁千刃,高耸入天。从外形上看去,却当真如同九把绝世凶器。九座大山,左四右五,中间只是一条勉强可让两人并肩而行的小道。小道幽深,在黄昏的天色下,更显得诡异肃重。 一线之隔,海阔天空。正因为如此,万剑岭,又被称为一线天! 木桑默默看着这里的地势,心中的烦躁却越加严重。但是他却明白,都到了这里了,再想退出去,绝无可能。 “全军以最快速度,通过此地,延误者斩!” 此时,这些原本有些放松的德库亚士兵看见这地势,也是心中暗暗打鼓。听见木桑的命令,那就更不敢大意了。于是,大军迅速动了起来,排成一字长蛇阵,绵延数里,快速向前而去。 进入谷中,不止是木桑,就连赤兰达、扎那这些人,都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遮天蔽日的九座山峰,仿佛孕育着无穷杀机。一阵阵阴风刮过,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天空中,不时有孤鸦掠过,带着凄厉的叫声,闻之更是心烦意乱。 一路前行,德库亚军每一个人无不是出了一身冷汗,尽管现在已经是十二月的隆冬之天,更是在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 足足半个时辰的行军,木桑大军终于走出了万剑岭。到这时,所有人无不是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木桑却不知为何,心中的危机感不知不觉达到了顶点。但是如果真的有埋伏,刚才实在是一个绝好的地方啊。 为什么,敌人不动手呢? 看来,是我被自己吓到了。木桑有些自嘲的想着。将领的直觉固然一向很准,但是不代表什么时候都是对的,也许,这次是自己杯弓蛇影,太过小心了。 “王爷,之前弟兄们都休息的不好,反正在这里敌人不可能再埋伏什么了,而且就算有,我们可以很快就发现。不如,先休息一下吧。不然我害怕弟兄们撑不住。”扎那对木桑说道。 木桑沉思了片刻,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向德库亚军士兵那一个个疲惫的样子,顿时心中不忍,下达了一个,大概是他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恩,好吧,警戒要安排好。” 命令传达下去,顿时一片欢呼。反正已经到草原了,不用害怕什么了,彻底安全了。现在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就是饱餐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在可以休息这个诱惑下,德库亚军效率极高就弄好了所有的事情。至于马匹,则按照他们的习惯,放养到草原上,让它们自己去觅食。因为,随身的草料已经不够满足全部相当于两万匹军马的食用了,不过木桑和他精锐的八千亲卫的马匹还是食用自己的草料。 酒足饭饱,很快,德库亚营地中就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之中,不时有鼾声发出。 骏马四散,各自低头在草原上悠闲的漫步。还有些军马,则是三五成群的闲逛到附近的水源,低头吸吮起来。 ……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夜晚,德库亚的士兵一个个神完气足的相继醒来,感觉浑身都变得舒爽了不少。 不过,部落还是要尽快赶回去的。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是快点赶路好。所以,德库亚全军在草草准备了一下后,就立即出发了。 木桑此时已经完全放下了心,因为敌人这时候不可能对他们生出什么威胁了。要是这个时候敢有敌人来找麻烦,木桑很乐意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德库亚大军之中,一路上的沉闷总算是化解了一些。先前曦林一战的后遗症,虽然还存在着,但是影响已经开始渐渐减弱。回家的喜悦,冲散了之前的无尽忧愁。甚至于,此时的士气竟然都恢复到了当初刚刚出征时候的状态,这个时候的德库亚士兵,居然是满心希望的期待着有晋元军不知死活的来找麻烦,也好让他们出一出胸中闷气。 只是,无论是此时所有心思已经转移到了接下来怎么去应付阿尔斯兰的攻击的木桑,还是赤兰达、扎那这些思索这一战得失的将领,或者那些对能即将回家赶到无限憧憬的普通士兵们,却都没有发现,他们坐下的坐骑,似乎行走越来越吃力,而且打响鼻的频率越来越高,鼻腔中喘着的粗气越来越重……(未完待续) 第135章 全面发动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夜色如潮,满天繁星点缀其上,勾勒出一副瑰丽的画卷。 在木桑大军后方大约七八里的地方,有大约三百人左右,都是牧民打扮。但是他们手中拿鞭,身下有马,唯独……并没有羊的存在! 他们秩序井然,行动间,宛如一体,而且隐隐以最前面一人为核心。 而且,这些所谓的“牧羊人”,明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不时的瞟瞟天色,又不时的看看前方。 也就是……木桑的方向! “艾将军,您这手,可真是高啊!我是服了!”最前列一名“牧羊人”,凑到队伍最前面,对为首的一名国字脸大汉由衷说道。 这些人,竟然都是艾桦假扮的! 他们怎么到了这里? “其他弟兄,有没有暴露?”艾桦却是问道。 “没有,这一带本来就人少,不可能暴露。” “木桑那里,有什么异常吗?”艾桦向着前方努了努嘴。 假扮成“牧羊人”的大汉却是嘿嘿一笑,伸出个大拇指,说道:“没有任何反应。” “嗯,不错。”艾桦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又问道:“我们送出去的货物,伺候好那些‘宝贝儿’了么?” 大汉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计算了下时间,说道:“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有功效了。“ 艾桦沉默下来,却是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那名大汉忽然一惊,说道:“木桑都到了自己地盘,不可能还是昼伏夜出,肯定是想碰到了个部落好去休息。现在距离下半夜已经没一个时辰了,会不会……“ 艾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哼道:“现在知道担心这个了?放心,起作用前,他们到不了。“ “可是,要是他们提前了,或者那个部落的位置稍有偏差呢?“大汉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艾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极为开心,口中却是残酷的说道:”屠光他们!“ “……“ “看着我干什么?“艾桦看着附近听到他刚才那句话的几人的脸色,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笑道:”不用担心,三千人,屠一个部落,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跑路呗。“ 额…… 几人身子一阵摇晃,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这可真是活祖宗哎,那个部落虽然没什么兵马,但是也是有七八千人的。大多还都是妇人孺老,屠?这活祖宗可真是说的轻飘飘的。 “好了,别愣神了,去通知其他人,准备行动了,半个时辰后,木桑大军一乱,立即杀入!“艾桦收敛起脸上笑容,沉声说道。 几人脸色一肃,齐齐应诺。不一会儿,九匹快马,载着九个人,冲向四面八方。但是如果从天上俯视,就会震惊的发现,这些快马冲向的方向,正好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渔网,而渔网中间的“鱼“,正是木桑的叁万大军。 不得不说,艾桦实在是胆大包天,三千人马,竟然直接在草原上设伏,想一口吞掉木桑三万大军。而且虽然名为突袭,但是却与野战相差不多。 当初艾桦在说出这个全盘计划,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看法,这家伙疯了! …… 夜色之中,雾蒙蒙的月光下,一队又一队的“牧羊人“,看似杂乱无章的四处慢悠悠的策马而行,但是却渐渐向着中心的木桑大军靠拢而去…… “啊。“木桑正在策马缓缓前行,沉思着回去怎么应付阿尔斯兰一干小人的中伤,却忽然听见一声惊叫声。 夜空中,德库亚的骑士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安全了,曦林的一幕幕,自然也涌上了他们心头。 此时骤然听见这一声惊叫,个个都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查看究竟。 “到底怎么回事?“木桑看着满头大汗回来的部下,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王爷,是一个兄弟的马,突然出了问题了。”那人愁眉苦脸,口气显得很是难以置信。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木桑问道。 那人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原本完整的阵型,竟然变得混乱不堪,一片人仰马翻。 这下,不用那人解释了,木桑全看清楚了。 大量的马匹,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口吐白沫,然后又瘫倒在地上。地面上出现一坨坨黄色的痕迹…… “王爷,这些马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 “不用你说,我看得见。”木桑烦躁的挥了挥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坐骑,却发现安然无恙。不只是他,他身边负责保护他的七百亲兵的坐骑,也都安然无恙。 但是也就这七百匹没事,至于其他的,此时都是在上吐下泻,还想前进半步,那是根本就不可能了。 “父王,这到底怎么回事?”赤兰达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莫名其妙和气急败坏。在他身边还有扎那,显然他们两人的坐骑也出了事。 木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大军,心中不祥的预感,正在疯狂滋生,迅速达到了顶点。 抬头看了看天色,圆月高悬,皓洁润白。可是这美丽的景色,此时落在他眼中,却仿佛赶到有无边的杀机正在酝酿! “王爷。“扎那紧紧地皱着眉头,谨慎说道:”王爷,此事……蹊跷……“ 木桑沉重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大地隐隐震动了起来,瞬间脸色大变! 不止是他,所有感受到这震动的人,无不如此! “不好,王爷,恐怕是敌人,快走吧!“扎那惊声叫道。 “敌人?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敌人?难道是谁造反?“赤兰达也感觉到了震动,却有些不解,难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捋虎须不成? 不等木桑、扎那答话,一轮“嗖嗖“地破风声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是什么。 “王爷,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下午宿营的河水有问题!王爷和小王爷速速离去,扎那在此,帮王爷顶一顶,随后赶上!“扎那急声说道。 旁边一名亲卫,却不用扎那告诉,迅速下马,把战马缰绳交给有些呆滞的赤兰达手上。 “不行,你们没马,如何能战?“木桑却是急声说道。 “小王爷,速速上马!“扎那却是没有回答木桑的话语,而是几乎强行的把赤兰达扔上马匹。 “王爷,我们没马,但是有人,数万人,足够让王爷冲出去了!待会大战开始,王爷立即趁乱走人就是。“ “可是……“木桑感觉此时心乱如麻,戎马半生,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如此…… “王爷,汗国可以没有我,可以没有很多人,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王爷您啊!小王爷年少有为,终会成为大器,请王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扎那眼睛都有些红了,说道后面,甚至隐隐有教训之意。 可是,无论是木桑,还是赤兰达,此时却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眼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们知道,扎那的意思…… 但是木桑却明白,他是对的…… 可是…… “好吧。“木桑上马,眼神之中,却忽然仿佛苍老了二十多岁一般。前一刻,还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血元帅;此刻,却变成了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 扎那点点头,看着木桑,深深地看了一眼,几乎是用嘴唇蠕动的方式,轻轻说道:“若是有来世,扎那还当为天威王效死!“ 这句话,木桑他们并没有听见。扎那说完,则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随后就听见一声镇定的大喊声:“全军不要乱,立即准备迎敌。孟和部的好男儿,上马为铁骑旋风,下马变陆战雄狮!“ 惨叫声开始响起,混乱的人群中,木桑二人亲眼看见,无数的敌人,手持弯刀,穿着洁白色的牧民服饰,杀气腾腾,宛如勾魂的无常,冲入阵来。 “王爷,小王爷,我们走吧!“亲卫的大喊惊醒了木桑,后者深深看了眼扎那离去的方向,闭上双眼,狠狠地抽了一鞭。 “驾!“ 烟尘滚滚,七百亲卫护送木桑,骤然向外冲出,路上撞飞了无数自己人,不过事急从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一出现,顿时吸引了艾桦的注意力,马上就遭到了巨大的压力。 “王爷,这样不行,你和小王爷,保重了,我去拦住这些人。“一名平时沉默寡言的统领,出声说道。 也不等木桑反对,就突然狠狠在木桑和赤兰达二人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然后猛然回头,和紧追不舍的敌人迎头撞上。 木桑回头看去,却再也看不见自己亲卫的影子了……(未完待续) 第136章 风紧,扯呼! - 霸战狂徒 - 孽风 其实,无论是木桑、赤兰达,还是扎那或者那个亲卫统领,他们都判断错了一件事情。 来袭的敌人,其实只有三千人。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真相的话,那还跑个屁啊!三万打三千,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要搞得这么生离死别的。 不过,夜色之下,德库亚人又先是马匹出了问题,本就惊慌。至于木桑这些高层,也立即知道了对手处心积虑的机谋,在他们看来,这么缜密的计划,要投入的兵力必然是极多的。 再加上,艾桦特意把三千人分散开,从十个不同方向而来。暗夜之中,更是特意反其道而行之,人人都穿一身洁白色的衣装,这种强烈的色调反差,更是起到了奇效! 如此一来,无论是老谋深算的木桑、扎那,还是才华横溢的赤兰达,从那耀眼的白色、汹汹的火光、震天的马蹄声中不约而同的得出一个结论。 敌人至少三万,也许更多。 危机关头,他们已经忘了,草原上哪有规模这么大的马贼;晋元帝国倒是拿得出来,但是要是真的能拿出来,又何必冒险到这里截击? 这些,情急之下,他们都没有想到。所有人只有一个感觉,敌人铺天盖地,四面八方而来,必然是蓄谋已久,不想给木桑留一丝活路。 艾桦的计策,用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全部大功告成。 德库亚人有三万人,虽然扎那稳住了一部分将士躁动的内心,但是他是人而不是神,没有传令兵,没有令旗,没有提前约好的信号,他的命令,只能影响他身边的那些士兵,对整个战局,几乎毫无帮助。 缺乏联络,难以及时下达准确的命令,这个问题不得到解决,夜战永远都难以实施,最多只能偶尔用来偷袭。 艾桦的三千人,分别从十个方向,每人杀气腾腾,抱着必死之心,凶猛的冲入混乱的敌人阵地当中。逢人便杀,遇敌就砍。 艾桦的战法很简单,三千人,就是集中在一起,数量上也远远不及敌人,而且很可能被敌人看出虚实来。但是这样从四面八方而来,仗着黑夜的掩护,德库亚人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到底来了多少,唯一的感觉,就是铺天盖地,处处都是敌人。 十个小分队,每个分队三百人,包括艾桦亲自率领的三百人在内,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凿穿,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那样,凿穿德库亚军这张厚实的大饼! 每一人,都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停留,比如从正东冲过来的队伍,那么就一直往前冲,不掉头,不拐弯,一直从正西冲出去为止。 至于其他的,也全部一样。 这样一来,敌人根本就没时间判断艾桦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稍不留神,就会人头落地,或者被敌人的骑兵直接撞飞,哪里还有时间去猜测这些事情? 哪怕是精锐如木桑的七百亲卫,此时虽然返身投入了战场,但是实际上对战局还是没多大帮助。 骑兵,之所以强,是因为那恐怖的机动力,指哪打哪,谁不喜欢?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骑兵在这种战场上,加速是需要时间的,问题是德库亚军是遭到偷袭的一方,他们加速干什么,逃命么?那还谁去掩护王爷? 其实,这个亲卫统领被骗了…… 夜色深沉,德库亚军看不到敌人的具体情况,艾桦这边也是一样的。之所以他们之前忽然压力大增,只是因为一支小分队正好凿穿凿到了他们那里而已,结果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实际上呢,只有三百人去攻击,而且那还不算是攻击,是“路过”…… 蹄声阵阵,如同上天的雷神在打鼓,每一下,都狠狠敲打在德库亚士兵们的心中。 艾桦所率领的小分队,是第一个完成凿穿的,准确的说,是对穿。 凿出去、凿回来。 此时,他的三百人当中,还剩下二百八十七人,只有十三人阵亡。 要是别的小队也只是这点损失,那这次行动,将会载入史册,万世传颂! “将军,所有凿穿已经完成。”一名部将向艾桦恭谨的说道,语气中,带着狂热。 “让弟兄们,再干上一票吧!”毫无疑问,说话的是一个当年凤栖岭就跟随艾桦的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匪气。 艾桦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到了三更天,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但是,过了三更天,便是黎明。 “愚蠢!传来全军,按刚才出动方向,立即退兵,在预定地点会和,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啊?” “为什么?” “我们现在占得先机啊?” 显然大家都很是不理解艾桦的决定。 艾桦恨铁不成钢的看看众人:“你们想想啊!我们就三千人,还真能把这三万鞑子全部歼灭不成?那根本不可能,现在鞑子只是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等他们缓过神,我们现在距离帝国那么远,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将死无葬身之地!不用多言,立即撤兵。” 军令如山,哪怕这些将士们此时杀的最是爽快,也不敢违抗军令,顿时作鸟兽散。 晋元军动作极快,转眼间,原本杀声连天,喧嚣不已的战场,顿时恢复了平静。 走了?扎那目瞪口呆的看着来得快,跑路更快的敌人,有些莫名其妙。 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哪个不开眼的山贼马匪不成?但是,这怎么可能? 原本,扎那认为,这肯定是晋元军的伏兵。先是在水源投毒,瓦解德库亚军最赖以生存的骑兵战斗力,然后在己方认为最安全的时候,突然出击,必然大获全胜。 至于为什么这么麻烦,不是直接在万剑岭就下手,扎那也有自己的判断。那肯定是,王爷的撤退路线,一开始也出乎了敌人主将的意料。所以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万剑岭,只是后来突然意识到,然后急行军到万剑岭。只是他们抵达的时间,多半也与己方刚刚到达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根本就来不及埋伏,要是直接在谷口拦截,那就不是埋伏,而是决战了。 决战,也许也能赢,但是敌人胃口极大,不愿意付出巨大伤亡,所以才巧妙利用了己方认为自己安全了的心态,在水源投毒,然后在最不可能的地点,发动一场疾风暴雨一般的突袭。 可以说,扎那的判断非常正确,几乎和艾桦心中所想完全一样。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到,敌人竟然带着三千人,就杀过来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实际上,不在万剑岭下手,原因很简单。那要打的过才行啊。德库亚军刚刚横穿大沙漠,行军多日,疲惫不堪。但是晋元军这边何尝不是呢?一天一夜急行军二百七十余里,同样是疲惫不堪。 都是疲惫不堪,三千人去和三万人决战,就是对方士气再怎么低,那也不是去埋伏,那是去给人家送菜去了! 艾桦这些想法,扎那不可能知道。此时,他满脑子都是疑惑。 如果是晋元人,就这么打了一会儿,就草草撤退,那之前煞费苦心的下那么大一盘棋干什么? 如果内部其他敌人,比如阿尔斯兰……他有这么厉害么? 如果是一般的山贼马匪……要是山贼都这么厉害了,德库亚就该亡国了! 一生智计无双,算无遗策的扎那,这时候脑袋完全成了一片浆糊,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其实,艾桦的动机很简单。他这场行动,就好像一个小孩,半夜三更趁着一个壮汉喝醉了酒的时候,蒙住脑袋拼命的敲闷棍,然后赶在壮汉醒悟之前,赶紧跑路,别让壮汉给逮住了。 就是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137章 震动天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当木桑、赤兰达怀抱着满心的绝望,满腔的复仇怒火,走在返回部落的路途上时,却正好遇见了同样要返回的扎那…… 幸亏木桑定力够好,不然的话,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恐怕就要脱口而出了。 突袭的那天晚上,扎那还在奇怪为什么敌人那么快就撤出战场了。但是等天亮,检点损失,险些哭出声来。 三万人马,阵亡一万零三百一十七,负伤七千五百二十四,失踪将近两万! 这个效率,未免太恐怖了。 所幸的是,失踪的人,绝大多数都归队了。 可是,就那么一个多时辰的冲杀,己方就阵亡超过一万,敌人为什么要撤军呢?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 艾桦凯旋的时间,正好是大陆历1257年的新年那一天。 “艾将军,我可真没想到,你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申天宁笑呵呵的对着满脸风尘之色的艾桦说道。 艾桦却是脸庞竟然红了红,哪里还有半点战场上指点风云的半分样子,倒像是个被大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孩子。 “将军过奖了,其实,只是侥幸。” “艾将军客气了,如果换成是我,是肯定想不出这样的办法。统兵之能,我不如你!”申天宁拍了拍艾桦肩膀,大声向着周围的人们炫耀道。那骄傲的神色,就好像草原上那场突袭是他亲自指挥的一样。 顿时,周围的兵士,民众,纷纷欢呼出声,高声大喊着艾桦的名字声震云霄! 艾桦心中一阵感动,这样的主公,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突袭战,发生了十二月十九日,而木桑大军抵达宁远境内,与艾桦所部展开游斗,则是大约在十月下旬左右。也就是说,这场被成为“曦宁会战”的战役,开始、结束,都和艾桦有巨大关系。 当初木桑携卷着一干雄师铁甲,气势汹汹的杀入宁远。其时,申天宁遇刺,曦宁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如果那个时候,艾桦不能在宁远挡住、至少是拖住木桑兵锋的话,曦林必然不保! 可以说,就是没有之后的突袭战,仅次一点,艾桦就是此战最大功臣! 而之后的突袭战,无论是时机,还是用谋,还是构思,精巧之极,精彩之极。乍一看,如同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但是仔细思量,却又不能不叹服。 甚至可以说,这一战当中,艾桦风头最大,比申天宁大的多得多! 要知道,一般来说,功高盖主,是所有上位者最忌惮的事情,但是申天宁却浑然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觉悟。 也许,是他还年轻;也许,是他现在威权不重,所以也就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考虑…… “大人……”盛大的凯旋仪式结束后,人渐渐少了起来,各自散去。艾桦低声对着申天宁唤道。 “怎么了?”申天宁看着艾桦。 “大人就不怕……”艾桦欲言又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有什么可怕的?”申天宁笑了:“怕你出风头?不,我当然不怕。要是没我,你能出什么风头啊?俗话说‘闷声发大财’,我觉得,我现在不就是这样么?“ “可是……“艾桦一阵感动,可是还是有些迟疑。 申天宁一笑,忽然很是骄傲,或者说臭屁的说道:“功高震主的事情,在以前的确经常有。但是在我这里,却是绝对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你的功,永远掩盖不了我的光芒。走狗、良弓之所以要收回,是因为它们需要使用、需要驱策。你,不是良弓,更不是什么走狗。就算你以后功业再大,人们也只会知道,没有我,哪有你那些功业?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对付你?“ 申天宁这话说的可谓极为不客气,但是艾桦却是大为感动。不过,生活中他是个严肃简单而且不苟言笑的人,所以却什么都没有说。 曦宁会战,是这次“第一次东大陆战争“的一个重要部分。曦宁镇在此次战争中,两府四十三县遭到波及,有超过二十万军民被害(大多为普通平民),财物损失合计达到二百万金币之多,可谓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 但是,这些代价换来的,却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德库亚军阵亡超过两万人,加上受伤人数,超过四万。而在那两万多受伤的士兵中,绝大多数因为缺乏及时的救治,最终死亡。也就是说,仅仅在兵力上,此战曦宁就歼灭了四万多德库亚铁骑。 除此之外,还缴获了七万多匹上好军马,其他粮草物资的缴获,更是不可计数。 除了这些枯燥的数据之外,最大的收货是:木桑,这个晋元帝国无数边塞的噩梦,这个号称不败的天威王,在曦宁终于翻了个大大的跟头,他那不可战胜的光环,从此消失了。这一点,对于德库亚汗国,晋元帝国的影响是潜在的,但是却是极为巨大的,而且难以估量。 这一战,震动天下! 而作为曦宁军镇节度使的申天宁,也伴随着这一战,真真正正走进了无数人的视野当中。 略阳,北地行省总督府。 杨志文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这令他难以置信的战报,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他明白,拉拢申天宁的最后一个机会,消失了! 孟家府邸。 “申天宁……申天宁……好一个申天宁!佩服!可恨!”孟子诚听着下人的汇报,神色不断变幻,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家府邸,王梦妍听着自己父亲王怀元的讲述,青葱玉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不到,竟然如此……”如此什么,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郭家府邸,郭光炜脸色铁青,来回踱步,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全因为……自己小看了他! 东海行省,东菱城,一座不起眼的庄园。 任谁来到这里,都只会认为这里居住的只是个普通家族,但是绝对想不到,这里正是北方霸主,与申天宁祖上渊源深厚的张家。 大隐隐于市,张家算是把这条铁律践行到底了。 大堂内,一座太师椅上,坐着一人,相貌富态,身体略胖,正是张策的父亲、申天宁启蒙老师,张五爷! “哈哈,你们看到了吧,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下面的众人表情各异,但是却都没法说什么。 说是自家的公子才是起了最大作用? 别逗了,情报网送来的消息根本不是这样的,张策又控制不了情报网。也就不可能利用情报网来造假了。 晋元帝国首都,因为居于天下之中,而号称中都。 中都简家,家主议事堂。 “现在,你们觉得素心的选择怎么样?”简明德笑眯眯的看着下面那些还在震撼莫名的人们,尤其是那几个时常和自己作对的家伙,心中暗爽。 简家堪称巨无霸,简明德性格又偏软一些,就算他是家主,照样有人敢唱对台戏。 “大伯,小妹的眼光,还算可以。”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多的青年,眉宇间与简素心有些相像,星眉剑目,整个人显得异常冷酷。 “查,给我查这个申天宁,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所有的一切!” 同样的一句话,不约而同的在中都数个皇子府邸中响起。随后,一匹匹快马,冲出北门,向同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天吴帝国,首都松江城。 蜿蜒的松江横穿城中,大街秩序尽然,尽显繁华,商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 这里,号称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实际上,也确实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 城市中心,紧挨着皇宫处,有一座巨大的府邸。 府邸都用上好的材质建造而成,占地上百亩,府邸门口并排站着八名彪形大汉,上面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 神威候府! 凡是熟悉天吴帝国皇帝的人都知道,这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究竟是谁,竟然能有此殊荣? 府内,柳树依依,绿草环绕,一座硕大的人工湖旁边,有一张石桌,两把石椅。 两把石椅上,各自坐着一人。一男一女,男的并不算太英俊,但是细看却会很有味道。尤其是一双眼睛,极为威严,时不时射出精光。 女子一身宫装,瓜子脸,红唇微微翘起,眼睫毛如同两把扇子,撩人心弦。相貌端庄大方而又不失小女儿的娇俏之态。两只美眸,不时看向男子,眸光中充满了爱意。 “夫君想什么呢?“宫装美女看着男子发呆,笑问道。 “我在想,我的好兄弟,果然没有死。“男子仰头看着天空,那是,北面的天空! “好兄弟?“宫装美女有些不解,好看的皱了皱小鼻子。 男子点点头,笑道:“是啊,要是再和他见一面,应该……会很有趣!“ “好了云儿,我们在这里坐的够长了,去转转?“男子转过头,温馨的看向女子,说道。 宫装美女“云儿“点点头,顺从地被他牵着手,亲密的走出府门去。好一对恩爱的鸳鸯。 但是,如果申天宁看见那个男子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恐怕连眼珠子都会掉到地上。 因为,这个男子的相貌,竟然和他从小玩到大,后来在开元保卫战之前失踪的杨宏,竟然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138章 月儿苏醒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林城,曦宁军镇节度使行辕。 邹月儿还是没有苏醒,申天宁心里有些烦闷,便在后花园随手练起自幼勤练不辍的刀法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什么刀法。申天宁可没有什么武学传承,他的师傅王瑜,也是军旅出身。 所以,说是刀法,其实只是刺、劈、砍、削、挥等等基本动作。 并不花哨,但是在战场上,足以带来滔天血浪! 随手拿出一柄普通的补刀,嘴角露出温醇的笑容,信手施展开来。 刀,乃是百兵之王,代表着霸道,代表着一往无前,代表着唯我独尊! 世人指代兵器,常以刀枪剑戟或者刀剑来称呼,但是无论如何称呼,刀,都永远排在第一位。 认真而反复的演练了一遍刀法,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要智能,此时已是新年,乃是一年当中最为寒冷的时候! 收刀而起,略微调匀好呼吸的节奏,准备去换一套衣服的时候,却忽然有人来了。 “大人,雷大人求见。“ 雷青?对于他的脾气,申天宁可谓再了解不过了,他如果没事的话,是绝对不会来找自己的。 不一会儿,雷青就快步走了过来,脚步很轻。 “主公。“雷青恭敬的深深行了一礼。 申天宁无奈地笑了笑,他早就告诉过雷青,私下见面,不用这么繁琐,但是雷青却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他和严怀义,那可真是两个极端。那家伙,要是没有外人的话,就是自己告诉他要注意点礼貌―注意,是礼貌,不是礼节―那家伙也根本不会在乎。 严怀义的性格极其简单,简而言之,就是能在他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别人气个半死,然后看见别人发火了,还会很萌的问上一句:咋了? “说吧,什么事情?“申天宁问道。 雷青压低声音,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些天,已经查明清楚,都没有问题。当然,也可能是没有查出来。“ 申天宁沉吟一下,没有开口。 “至于刘灼,他跑了。“雷青继续说道。 “跑了?“申天宁”霍“地站起身,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口气,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若是换成别人,听见申天宁的这种口气,恐怕会觉得他是发火了。不过,雷青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不带丝毫感情。 “前天晚上,打伤了监视他的三个弟兄,于是跑了。“ “完全跟丢了。“ 雷青摇摇头,说道:“正在尝试重新捕捉到他。” 申天宁摇摇头,知道雷青这么说,多半就是没戏了,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能的话,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雷青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尽力而为。“ “嗯。“申天宁默默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双眸睁开,却发现雷青还在那站着,不禁奇怪:“你还有事么?” 看雷青这样子,分明是有事,不然,肯定不用自己说,立即就走了。 “嗯。”雷青点点头,低声说道:“是关于月儿小姐的……” “嗯?”申天宁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因为他看见雷青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上,竟然罕见的充斥着凝重、焦急、悲恸之色。 难道?…… 申天宁有点不敢想象了。 之前与木桑连番恶战,看似轻松写意,但是实际上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打赢。尤其是申天宁,更是如此。 兵马未动,先思败局。乃是用兵最重要的一条原则。 所以,万一城破,行辕这边毫无疑问会是德库亚人的第一个目标。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不可能让邹月儿还呆在那里,自然是转移了地方。 而大战结束以来,连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抚恤战死者的家属,督促城中的重建,安排将士的整顿等等,不一而足,竟然一直都没有去看邹月儿。 难道,事情出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说,月儿她……她怎么了?”申天宁罕见地失态了,几乎是低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心中更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可是,雷青这张棺材脸,这时候都这表情了,会是好消息吗? “哎。”雷青又很反常的叹了口气,貌似极为悲伤,心痛无比的说道:“月儿小姐她……她……” “到底怎么了?” “醒了。”雷青眨眨眼睛,流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申天宁目瞪口呆的看着雷青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喃喃地念叨着“醒了”这两个字,忽然一蹦老高,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曦林城南一座不起眼的院落。 这座院落,就是当初曦林无人治理,公羊治临时居住的破旧府邸。不过,也正因为不起眼,再加上位于城南,当然要比城北的行辕好得多。 再加上,这里地下有一个秘密地道,直接通向城外,乃是曦林地道的交汇点所在,当然也就更加安全了。 此时,一间充满了刺鼻药水味道的屋子里,邹月儿脸色苍白,浑身消瘦,双眸微微睁开一道缝隙,脸上表情有些惊喜。 这惊喜,当然是因为简素心了。 二女曾经生死与共,历经了很多事情,从最开始的势不两立,到现在情同姐妹,期间种种,自不足与外人道也。 二女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忽然房门被猛地打开,一道二女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却有些僵住了。 简素心看清楚来人,不禁笑了,有些羡慕的对邹月儿说道:“好了,我先出去了。”说完,她就悄悄离开了这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来人,自然是申天宁。 邹月儿看见他进来,不知为何,脸色却忽然变得更加苍白,然后却像是忽然醒悟了什么一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你……没有受伤吧。” 申天宁看着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挑明自己态度。 不然的话,他很怀疑,月儿就要从此离开自己了…… “月儿,你真傻,我……全知道了……” 邹月儿却是一下愣住了,全知道了?什么全知道了?蓦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申天宁有些头疼,他当然可以说,自己只在乎你,自己不需要两代人来完成自己志向之类的话。但是,邹月儿会怎么想?她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个事情,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要是这个都告诉她了…… 申天宁有点头皮发麻。 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情? “那么,我什么时候走?“邹月儿脸色变幻,挣扎不已,良久,却忽然如此说道。 “什么?“ “我说……“ “闭嘴!“申天宁忽然怒了,一把抓住邹月儿的小手:”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答应,你哪里都去不了!“ “可是……“邹月儿抿了抿嘴唇,不自觉的掉下一串珠泪。 “我说了,我知道,可是……你要相信我,你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想让你爹看见你过得不好吗?” 邹月儿一阵语塞,但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发生了这样事情,以后…… 似乎是看清楚了她心中的想法,申天宁霸道的把她搂入怀中,郑重说道:“我们以后,只有两种可能。“ 邹月儿被他这样搂着,昔日熟悉的感觉再度归来,贪婪的感受着这气息。是啊,我……又怎么舍得呢? 听见申天宁的话语,不禁扬起脑袋,星眸闪烁,疑惑看向申天宁。 “第一,我做完所有的事情,而你,将是皇后。如果日后有违背此言,则……“ 话还没说完,就被邹月儿捂住了嘴,嗔怪道:“瞎说什么,我不走了。“ 申天宁大喜,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笑声竟然有些淫荡。 “怎么了?“邹月儿一阵莫名其妙,又是一阵心疼,为了我,他都傻了…… “我和你说说第二种吧,第二种就是,要是我失败了,当然兵败身死了,也就必须要投胎了,那个……要是你成了爷们……我就还是不和你再续情缘了……“ 邹月儿顿时一阵无语,怎么自己昏迷了一阵子,感觉这货的不着调程度怎么一路狂飙。 一定是荀武、严怀义那两个坏家伙。 就这样,荀武、严怀义二人莫名其妙的背了个大大的黑锅。 “不行,要是那样,老娘娶你!“一句话,顿时让申天宁目瞪口呆,心中顿时想起一句名言。 病了的老虎,那也是老虎啊……(未完待续) 第139章 前往中都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股股微风不时吹拂而过,在这寒冷的三九天,难得的让人舒爽一些,既不显得过于寒冷,而且还很凉爽,让人精神一震。 之前一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可谓恰到好处。把前些日子发生在这座城市的所有血腥味道一洗而空,银装素裹之下,格外壮丽。 此时,申天宁举行了隆重的阅兵大典。 额……至于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搞这么个仪式,是因为……一个赌约…… “老大,你不能这么绝情啊。我会死的。”严怀义哭丧着脸,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活像是被心上人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让人怜惜。 当然,凡是知道内幕的,可没有一个人回去怜惜他。 “老大,你这会玩死我的……” “老大,这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老大……” “老大……” 一声声悲伤欲绝的苦求声,闻言伤心,见者落泪。 “老大,你看看老天爷都不忍心啊,所以前些天才下那么大的雪……”严怀义继续哀求中,可惜申天宁此时如同失去听力。 额,至于简素心、邹月儿二女,接下来赌约的摸个场面,不太适合女士观看…… “老严啊,这你可就错了。”张策笑眯眯地说道。 “哦?咋错了?”严怀义不解。 张策耐心的解释起来:“你看啊,因为你今天的……壮举,所以老天爷也不忍心在之前那么血光冲天的环境下进行啊,所以才下了一场大雪。然后,昨天,雪停了,今天也没有,整好留下了打扫干净的时间,然后,天人共睹,共襄盛举,岂不是一桩美事?” “哈哈哈……”听见他的话,众人无不是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张策这话,实在是忒损了点…… 严怀义看着张策,眼神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绝望,竟然没有一点生气,因为他没那个精力生气了。 “哎,可惜啊……”作为严怀义头号铁杆,荀武自然也不能不落井下石。 “可惜什么?”张策暗笑,很是配合的接着他的话。 “可惜,这雪怎么就停了呢?你们想想啊,洁白皓洁的雪地上,忽然出现一只……又黄……又白……的精力,快乐的在这雪之城上偏偏起舞,为我等驱散这心中的寒意。“荀武摇头晃脑,做文人骚客状:”正所谓,话说曦林有老严,为人忠肝且义胆。只为我等闲的闷,舍却世俗名与身。且看天下美男子,曦林老严称第一!“ “噗……“申天宁顿时把口中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至于其他人,更是惨不忍睹! “我……“严怀义悲愤的看着这帮不讲义气的家伙,欲哭无泪:”我……我好想晕过去啊!“ 褚维这时却挺身而出,貌似很“讲义气“地说道:”主公,我看,就不要这么折磨老严了。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就他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冻坏了多不好?赌约就是个玩笑而已,不用践行了,大丈夫能屈……那个能伸,才是王道!“ “……“ 狠,真狠,太狠了!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你话都这么说了,不就等于说严怀义不行赌约,就不是男人,而且还严重的怀疑了……额…… 做人不能太褚维。看着一身正气,满脸同情,“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褚维,所有人都冒出了这句话来,不约而同。 “我……我去!”严怀义果然满脸悲愤,怒视褚维一眼,但是……还是得去,这下子,就是申天宁不让他去,也不行了! 在严怀义恐慌、忐忑、烦躁的等待中,时间过得飞快。天可怜见,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前一刻啊。 受阅军队只有五百人,很不巧的是,正是当初见证,并且全程参与了从两人立约到最后结果出来的全部过程的虎狼营。 一开始,他们还搞不懂,这么大冷天的,就把我们叫来,阅什么阅啊?尤其是,就我们五百人,别的人,没有,除了那些检阅的大人们。 看向检阅台,有眼尖的一眼看见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严怀义。 顿时,他们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啊,不是大人们阅兵,而是我们来阅“某人“。 五百人平时吃住都在一起,大家关系本就极好,而且谁也都不是藏得住话的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城头。 申天宁简单上台,说了两句,恩,“阅兵“正式开始了。 严怀义这时候也豁出去了,顿时所有人都啧啧交谈起来。 “不愧是将军,本钱……就是足啊……“ “就是就是。“ “而且你看,肌肉好发达,难怪这么冷的天,都不辍锻炼,实为楷模。“ “嗯嗯,对啊。“ 如此这般的交谈声,随处可见。 严怀义大概也觉得放得开了,到后来居然还大大咧咧的冲着那些观众鼓掌,就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般。 事实上,他的确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这件事情,只是个小插曲,算是在严怀义、荀武这些老人和褚维、艾桦这些新人之间搭起桥梁,让他们关系不要太糟。所以,只能委屈严怀义去牺牲一次色相了…… 当然,无论如何,下属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申天宁没真的让严怀义照着赌约那样绕着曦林城跑一遍,只是在相对偏僻的龙堡来了一次,而且特意禁严,都是为了保住他的面子。观众,只有自己这一批知情者罢了。 要是真的在曦林跑一圈,那么严怀义绝对要在全国出名了,名声肯定比申天宁还大! 不过,因为禁严,也有某些势力对此颇为好奇,越是挤破了脑袋都想来查看一番这个姓申的想干什么。当然,雷青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难度自然堪比登天。 但是,正所谓百密一疏,也有极少数的探子,看到了这一幕的一鳞半爪,却无不目瞪口呆。 这是干什么?折辱部下么? 也因此,到后来申天宁势力越来越大,严怀义更是成为申天宁手中号称“刀锋“的猛将之后,竟然有不少人因此试图劝说严怀义反水,当然,这些来劝说的密探,都被严怀义一个不少的全抓了起来,甚至因此都破获了不少的情报网络,这一点,就是申天宁始料未及的了。 简单的赌约之后,天气渐渐转暖,冰雪消融,新的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节,即将到来。 申天宁这些日子忙的连轴转,每天都和公羊治、赵文瑄这两个内政狂人凑在一起研究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三人讨论非常热烈,但是,却一点都不融洽,甚至于有数次申天宁都和公羊治掐起来了,幸亏赵文瑄多次拉架,才避免更丢人的事件曝光。 但是,理念之争啊,就是这样。申天宁评价公羊治,就是个“抠门吝啬的老腐儒“,公羊治当然是针锋相对,丝毫没有在人家手底下打工的觉悟,张口”败家玩意“,闭口”浪荡纨绔“,可谓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要是就这样,也就罢了,更让赵文瑄无语的是,等到每天忙完正事了,两人的争论范围顿时扩大,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生性忠厚,为人正直的赵文瑄,都快被逼疯了。 所幸,他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会有解脱的一天的。 1257年1月29日,帝国皇帝亲自下达了手谕,吩咐申天宁在处理好曦宁镇善后后,立即前往中都。 随后一天,简青炙和申天宁在后者的书房中密谈了一个下午。然后,简青炙就提前带上简素心,先走一步,返回简家了。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申天宁任命艾桦为宁远守军统领,褚维副将,负责宁远军事,赵文瑄担任宁远府主,主掌民政;荀武担任曦林守军统领,严怀义副将,主持军事;公羊治暂时以曦宁镇民政司长之职,暂时监管曦林民政。之后,申天宁就带上了邹月儿、张策、钱朗三人还有一百名亲兵和雷青派来的三十人情报稽查司精锐人员,正式启程,前往晋元帝国的中心,作为历朝首都长达上千年的中都。(未完待续) 第140章 柳江烨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中都,乃是因为正好位于东大陆最中心位置,故而得名中都。建城历史长达上万年,作为首都的历史超过五千年,故而历来都有一个说法。 得中都者,当为天下共主! 此时,随着新年渐渐过去,天气愈来愈转暖,中都也渐渐从蛰伏的冬季苏醒,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此时,中都北门外,此时却一片肃穆,足有上千士兵,已经把这里经营的水泄不通,所有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同时,从北门开始,竟然有一条用上好的毛皮编织的大红地毯,一直向前延伸,足足有十五里之多。 地毯延伸的尽头处,却有五百名身穿着火红色衣服的士兵,昂首立于两侧,目不斜视,气度沉凝,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士兵之前,有十余名官员,其中为首一人,身材极为肥胖,肚子上的赘肉几乎要垂到地面上,明明还是初春寒冷的天气,身上却是一会儿就要冒出一身的大汗。身边三名侍女,不停地挥舞手中精美小巧的扇子,不断的为他扇去一身的暑意。额,如果二月的天气,也有暑意的话…… 他两眼狭小,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只不过那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如同海浪的样子,却不由的让人望而却步。 此人,正是帝国鸿胪寺卿柳江烨。 同时,也正是当初邹衍自杀的时候,口中念念不忘的三个人之一,当然,绝不是感激怀念的念念不忘。 “哎呦,怎么还不来啊,真是热死我了。”柳江烨口中不时抱怨着,额头上真正的汗如雨下,所站的地面居然都出现了一个小水洼…… 听见他的抱怨声,站在他旁边的人们无不是暗暗咧嘴,感受着这寒意彻骨的冷风,这种天气,居然说热? “大人,今天的天气,不算很热吧……”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响起。 众人心中一齐默哀,一看这就是个新来的愣头青。 果然,柳江烨看了眼那个冒失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说道:“我说小刘啊,你这可不对,你这一看就是缺乏锻炼,这天气,居然说不热?要向我学习啊,你看我这身材,多么的棒!”言语中,竟是无限的自豪,还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怎么现在人们都流行个“麻杆儿”身材呢? 叫小刘的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不出声了。众人心中都是腹诽不已。 我靠,要是您这就是身材好,我们宁愿这辈子都病魔缠身! 正在这时,一阵凌乱而有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而来。 “来了。”众人都是精神一震,眼睛看向远方。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好奇和一丝火热。 远方,一队大约一百多人的骑兵队伍,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些骑兵当中,每一个人都是目光坚定,看着最前面一名年轻将领的神色中,更是充满了火热,仿佛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一声令下,也在所不辞! 其中,更有三十人,都其貌不扬,从长相到气质,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但是,如果有一些高手看见立即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是最不可能背叛的真正的死士! 队伍最前面,却是有四个人,一女三男。少女相貌娇俏清秀,身穿一身紫衣,宛如天地间的精灵,眼神中却总是有一抹淡淡的哀伤,但是在看向前面一名男子的侧脸时,美眸中却有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爱恋。 三名男子,左面的一位,风神如玉,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嘴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无比舒服。 右面一位,相貌平凡无奇,身材很是矮小,嘴唇宽厚,一对招风耳,却带着一双小眼睛,眼珠子不时转动,闪烁精光,仿佛蕴含着无穷智慧。 中间一人,相貌上却是初看一眼,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细看,却全然不同。脸庞平直,如同刀劈斧削,棱角分明。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却犹如一汪寒潭,让人根本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但是一举一动之间,无不充斥着令人心折的气质。 这一行人,当然就是申天宁一行了。此外还有张策、钱朗、邹月儿。 “都是少年俊杰啊。”柳江烨感叹着,众人无不是心悦诚服的点头赞同。 走到近前,柳江烨开口问道:“来者可是镇远将军、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大人?” 申天宁点点头,翻身下马,含笑说道:“在下就是申天宁,敢问大人是?” 柳江烨热情的拍拍申天宁肩膀,笑眯眯地说道:“本官乃是帝国鸿胪寺卿柳江烨,这几位是?” 张策三人早已下马,申天宁侧身一一介绍。 “这位是张策,东菱张家的大公子,当然也是我曦宁镇的天机司掌事。“ “这位是钱朗,天机司副掌事。“ “这位,则是邹姑娘,在下内人。“ 身为鸿胪寺卿,就是要天天都和三六九教的人打交道,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张家大公子。虽然他不知道是哪个张家,但是既然申天宁郑重说了东菱张家四个字,自然不会是什么小家族,热情的一一和他们问好。 只是在看向邹月儿时,显得目光中有些疑惑,不过却一闪而逝,没有让人察觉到。 同时,邹月儿在和柳江烨问好时,语气中有很细微的一点不自然,眼神中更是多出了一抹怨怼之色,只是几乎微不可查,并没有让柳江烨发觉。 只是,申天宁对邹月儿太熟悉了,不禁多看了这个胖子一眼,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 当初,他就听说过,邹家本来是中都的家族,纵然不像简家、萧家那样堪称巨无霸,但也不是谁都能惹得。最后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崩离析之下,家族主脉竟然只剩下了邹衍父女两个,其他人要么失踪,要么充军,要么斩首,可谓凄惨之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申天宁在介绍邹月儿的时候,才刻意没有说她邹家的事情,只是提了下她姓邹,就是担心当年的事,这个胖子是主要参与者。 不是不敢报仇,而是现在时机不合适,自己人生地不熟,也没那个能力。 可是此刻看见邹月儿的反应,申天宁顿时心中有数了。 于是,对申天宁还是热情无限的柳江烨,此时已经被他列上了黑名单。当然,后者对此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向城内走去,那付架势,俨然就如同一对失散了多年的亲兄弟一般,让旁边的士兵都是暗暗感叹。 殊不知,这两个人,一个只不过因为要混这一碗饭吃,这样的动作实在太熟练了,根本就是职业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本能;至于另一个,更是把他旁边的胖子列入了黑名单,正想着以后要怎么好好收拾他…… 到了城门,却是出了点小麻烦,因为申天宁那一百卫士,按照惯例,是只能进去三十个的。 “您看这样行不行啊柳大人,我这些兄弟,也都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我也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带他们来这的,您看通融通融行不?” 柳江烨顿时搓了搓手,干笑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有点……不太合规矩啊?这个……那个……” 申天宁一笑,不着痕迹的拿出一个小袋子,特意用自己身体挡住旁人视线,递到柳江烨手上。 柳江烨掂了掂重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无比,说话都变得利索了不少:“但是,规矩是死的不是?将军说的,也是人之常情啊。这样吧,我与将军一见如故,就为了将军这爱兵如子的情怀,斗胆破一次例!”口风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申天宁一笑,说道:“柳大人果然大人大量,在下佩服之极。哦,我们远道而来,有些累了,不知在哪里下榻?”(未完待续) 第141章 成明星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哎呀你看看我。“柳江烨一跺脚,肉山晃动,连忙说道:”真是的,竟然都忘了这茬了,凡是来京办事的大人,如果没有自己的院子,都是暂时住在鸿胪寺的,我来带路。“ 申天宁笑笑,说道:“那我那些弟兄……“ “申将军放心就是,我来安排,只是……“柳江烨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说道。 申天宁心中暗骂一声,笑道:“大人放心,我这些手下,都是安分守己人,不会给您惹什么麻烦出来。唔,想必鸿胪寺地方不够,恐怕要找不少客栈。“说着,又是一个重重的小包裹塞到了柳江烨手里。 柳江烨顿时乐了起来,嘴都咧到耳根子下面去了,一双肉呼呼的大手抓住申天宁,道:“将军放心,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申天宁顿时感觉一阵恶心,不露痕迹的把手抽出,说道:“大人,我们现在走吧?“ “好嘞,我们先走吧。“柳江烨大点其头,招呼好手下,齐齐上马,向城中心的官衙区域而去。 走出城门不远处,前方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三十名情报稽查司的手下立即紧张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 申天宁却是有些疑惑,虽然中都繁华他是早有预料的,但是也不该这么拥挤啊,繁华……也不是看人多不多体现的啊。 待到走近人群,顿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晋元帝国和德库亚汗国之间,绝对是老对手了。两国几乎是同时建国,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晋元帝国占据着绝对上风,把德库亚汗国死死地压制着。要不是腾格里草原并不适合耕种,无法大规模移民,不能进行有效统治的话,只怕德库亚汗国在那个时候在就被灭了。 从太祖皇帝到英宗皇帝,五代人和德库亚人大小交战上千次,其中九成以上都获得胜利。至于大战役更是进行了上百次,几乎没有一次失败过。 那个时候,是何等的辉煌,打的德库亚汗国最后不得不向帝国称臣朝贡,每年都要送人质,以及大量的战马之类的宝贵资源。 但是,随着后来在落日坡一次耻辱性惨败,晋元帝国与德库亚汗国之间的态势出现了根本性转变。帝国不得不放弃了每三年就至少大举北征一次的国策,全线转入了防御态势,边塞更是屡遭战败,丢城失地,丧师辱国,这么多年来,几乎已经让晋元帝国的普通民众为此麻木了。 尤其是之前天吴帝国和德库亚汗国的联合入侵,更是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甚至于不少人心中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的疑问。 是不是这天,要变了? 可是,紧接着,数个月的激战之后,战报如同雪片般飞来。 天吴帝国大军被阻止,陷入僵持。 天吴帝国大军全线撤军。 德库亚汗国岱钦东线大军在绛阳被阻止。 岱钦遭遇两面夹击、里应外合,战败而退,损失不大。 图罗所部中线主力被阻止。 图罗退兵。 木桑……惨败! 惨败! 这个词,在以往帝国的战报上,很少不会出现出现…… 只是意义却大相径庭。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是帝国大胜,敌人惨败,全民都是欢欣鼓舞,满怀热情的迎接凯旋的将士。 到后来,对胜利居然都觉得麻木了。 因为胜的太多了,见多不怪。 可是后来,“惨败”这个词语仍然被广泛应用,但是对象却完全变了。 变成了,帝国军队一场又一场的惨败。 人们仍然是麻木,这一次,则是被失败麻木了。 但是现在,他们居然看到了有一则久违了的敌人惨败的战报,顿时心中激动。相信者有之;怀疑者有之;欢呼者有之。 不是说以前就真的一次都没打赢过,但是所用的词汇永远都是惨胜、小胜、苦战之类的…… 但是随着消息的确实,尤其是后来关于艾桦的那场暗夜突袭战的战报传来,人们顿时知道了,这不是新年礼物哄他们玩儿的,这是真的。 真的是木桑败了! 这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消息确实后,又让人欣喜若狂! 中都沸腾了! 准确的说,是整个晋元帝国都沸腾了! 很快,随着这场战役的英雄,尤其是指挥者申天宁的资料被一层层揭开,人们震惊的发现,原来他早就取得过类似的惊世骇俗的胜利。 布仁山百骑夜袭,一举歼灭两千德库亚精锐铁骑。 开元保卫战,率领千人骑兵,主导了对德库亚汗国定义王阿尔斯兰的绝地反击。 辗转到略阳,自告奋勇,大坪乡一战,不到两万人,全歼卫籍叛军主力将近四万人,更是在出发后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就肃清了那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赴职曦宁节度使,一个月之内,剿灭大小上百个盗匪势力。 曦宁战役,沉着指挥守军,大败德库亚汗国不败战神,天威王木桑! 除了刚担任节度使的那些剿匪战斗,剩下的每一次战斗,都是以少胜多,以寡敌众。 顿时,申天宁在不单单在朝堂之上,就是在民间,都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出现了不少的传说。 申天宁之前远在曦林,对这些还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因为曦林的人们对他一直都很信服,所以就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但是现在,他真的见识到了,偶像的影响力有多大。 是的,我没写错,你也没看错,就是偶像。 期间,队伍几乎停滞了半个时辰,有两个疯狂的家伙,让申天宁记忆幽深,毛骨悚然。 第一个,直接冲上来,抓住申天宁拿着缰绳的右手,手背放在嘴前,狠狠的……亲了无数口。 要是个女的也就算了,问题是,那是个男的! 邹月儿这个时候已经坐进了马车,这时候还是别出面,免得被趁机揩油。 第二个人,居然是热泪盈眶的冲到申天宁马前,哭着喊着让他……签名…… 申天宁真是无语问苍天,我又不是什么楼的头牌儿,更不是什么才子雅人,居然,要签名?! 最后,在申天宁随从和柳江烨的手下不遗余力的努力下,二人终于冲出了重围。 闻着新鲜的空气,申天宁那就是面对强敌,就是重伤濒死的沉稳气度,荡然无存,满头满脸都是大汗淋漓。 “到了。”柳江烨也是长松了一口气,显然刚才那样的场面,就是他都感到不可思议。 申天宁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平淡无奇的建筑,竟然从心底里感觉无比的亲切。 只能说,人民的力量是无限的啊…… “将军,你看,就是这座院子,还算不错吧。”柳江烨把申天宁领到一座典雅别致的小院前,说道。 申天宁皱了皱眉,说道:“我想先看看弟兄们怎么安排。” “将军尽管放心,我肯定安排的妥妥的。要是将军手下有哪位不满意,将军大可以唯我试问。”柳江烨拍着胸脯说道,心中却有些鄙视,装什么装?还弟兄们,就是些傻大兵。 申天宁笑道:“大人,在下冒昧了,大人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那就多多麻烦大人了。“ “不放时不妨事。“柳江烨连忙双手乱摇着说道:”将军不必客气。“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个时候申天宁在柳江烨心中,早已经是个真正的金主、贵客了,完全忘了之前还把人家当成个乡巴佬看待。 “对了将军,后天是朝会,主角嘛,当然就是将军您了。至于明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将军大可自便,要是有什么问题,大可以问我,柳某一定知无不言,尽全力帮忙。“柳江烨很诚恳的说道。 申天宁展颜一笑,道:“大人客气了,多谢大人一路款待。“ “不客气不客气。“柳江烨笑道:”天色不早,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告辞。“申天宁拱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142章 往事如烟 - 霸战狂徒 - 孽风 柳江烨给申天宁等人安排的房间很是不错,布置典雅,淡淡的兰香充塞满室,令人沉醉。 “这个柳江烨,可真是黑啊。”钱朗啧啧感叹着:“来了中都,才发现不管是什么事,气度规格都要比略阳大那么多。” 申天宁笑道:“没办法,我们刚来,什么都不了解,所以只好便宜这胖子了。当初简青炙跟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过这家伙,虽然贪婪,但是拿钱之后,办事还是很爽快的。” 众人又随意交谈了一会儿,张策、钱朗二人是文人,身子骨差一些,一路颠簸,已经很是疲惫,所以很快就告辞,各自休息去了。 “月儿。“申天宁看见邹月儿也要出去,连忙叫住她,斟酌了一下,问道:”那个……月儿觉得……这个钱朗怎么样?“ 邹月儿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忽然冒出了一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申天宁苦笑连连,道:“不是……只是……你们邹家……我想去看看。“ 邹月儿身子一震,犹豫了一阵,贝齿轻咬下唇,颔首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去?“ “好。“申天宁点头。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刚刚进屋,衣服也没有换,自然也就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说走就走,离开了鸿胪寺。 守卫的士兵都认识他们,并没有拦截。 不一会儿,二人身后,四周就多出了不少人,或者围在小摊前讨价还价,或者在路边观看两位老者的棋局,或者干脆就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但是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二人身边,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 申天宁二人,肩并肩,手牵手,男的英俊,女的俏丽,他们衣衫虽然并不华美,但是却很整洁。而且,邹月儿曾经是一个不算小的家族的嫡系女儿,受过良好教育,一颦一笑,无不显出大家风范;至于申天宁,常年征战,虽然年纪才二十出头,但是却已经指挥过数次大战,更是官居节度使高位,一举一动,更是带着强烈的上位者气度。宛如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申天宁是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好,邹月儿则是心中忐忑、激动的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有些患得患失。 一路沉默,邹月儿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这里,但是似乎对中都仍然很熟悉,七拐八弯,不时穿过一个个小胡同。 只是似乎曾经的邹家距离鸿胪寺有些远了,而中都又是极为庞大的一座城市,所以都走了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是没有到。 申天宁一路也没有闲着,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民众的生活、街道布局,甚至一口井盖是怎么安置的,都牢牢记在心中。 他还能明确感觉到,在四周,总是有意无意的有不少目光在关注他。其中有些当然是自己的保镖,但是更多的……明显不是。 不过,那些目光中并没有杀意流露,最多只是探究而已,申天宁自然不会过多去在意什么。 二人七拐八弯,一直走了快一个时辰,申天宁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到了。“邹月儿的声音响起,在申天宁耳中,不啻于天籁。 不是他有什么变态嗜好,而是他真的走的要崩溃了。 “我说月儿啊,当初你们邹家的人去上朝,不累么?“申天宁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这都已经到了城南最南边了,皇城在北边,上朝就是走固定路线,那也得先从外城穿进内城,然后再进皇城…… 邹月儿看着他,似笑非笑,心中暗暗磨牙,大呼出了口恶气。 哼,谁让你趁我昏迷,就去泡妞,哪怕是我默认的素心姐,也不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恩,邹大小姐带着申天宁绝对是九曲十八弯,能绕路就不走之路,本来小半个时辰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注意,是一刻不停的走了一个多时辰。 申天宁身体足够好,邹月儿心中有执念支撑,当然也不会感觉什么。所以二人身体上暂时没出什么问题,但是申天宁在精神上的折磨,那种以为快到了,却怎么都没到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就好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为什么是最可怕的东西之一,就是这个原因。 申天宁轻轻走进院子,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里面也没有住人,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曾经存在过一个强大的家族吧。 邹月儿微微颤抖着,轻轻地,似乎是唯恐惊醒了沉湎的亡灵,一间间房子摸去。 申天宁沉默不语,轻轻跟在她身后。 邹月儿缓缓走到最里面最大的一间房,缓缓推开厚实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尘土扑面而来。 邹月儿恍如未觉,轻轻走入,上面有无数的牌位,很明显是当年简家祭祀先祖的地方。 邹月儿轻轻跪下,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久,才缓缓起身,神色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走出这里,一直好久,谁都没有说话。申天宁抬头看天,邹月儿则是抓着自己的衣角,如同一个小女孩,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 “邹家,本来是德阳一个普通的士子家庭,绝对谈不上是什么家族,小富即安,就是那个时候邹家的样子。”邹月儿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 申天宁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的曾祖中了进士,在中都为官,慢慢的,家族也就在中都站稳了脚跟,到了我出生的时候,也算是不错的大家族了。” “我们邹家,最开始只是个普通农家,靠着省吃俭用,慢慢有了家用,也才有了当初曾祖科举的钱。所以,虽然后来在中都,也算是实力不弱,但是却始终坚持恪守门风,从来没有和谁交恶过。邹家的名声,也一直都是很好的。” “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直到我九岁的那年,却发生了变化。” 邹月儿的口气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俏脸通红:“大皇子北堂阳,看上了我,向我们邹家提亲……” “北堂阳,喜欢幼女,同时,我爹爹和素心姐的父亲交好,联姻,就等于无形中把邹家、还有简家的一部分势力绑上了他的战车。” “可是我只有九岁,我父亲当时作为家主,当然是立即婉转拒绝了。” “可是,那个时候,邹家内部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铁板一块儿了,不少人都希望通过这个事情,来抱上北堂阳的大腿,一时间,我父亲居然在家族中受到了巨大压力。” “他宅心仁厚,本来他是完全可以行使家主权利,把那些人都轰出邹家,但是他却没有……” “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私自勾结了同样想抱北堂阳大腿的柳江烨、章文俊二人,趁我爹爹不在,在家族中大肆堆积兵器,然后诬陷他造反!其中,章文俊,还是我小时候的一个老师,曾经很宠爱我。那个时候,我最喜欢最崇拜的人,除了爹爹,就是章文俊!”邹月儿说着,眼中出现凄迷之色。 “造反之罪,当诛杀九族!那些人,真是白痴,难道北堂阳就会这么喜欢这些白眼狼不成?如果不是简家全力保我爹爹,我们,根本就不会相见的……” “然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和我爹爹去了开元,我的几个哥哥,都在路上遭到刺杀,幸亏几个伯伯拼死才保住了我们父女的性命。至于那些剩下的人……”邹月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一个个都被充军、流放,少数几个没事的,也都只能勉强讨生活了。”(未完待续) 第143章 小月姐?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邹月儿说着说着,眼中大串大串的泪珠就涌了出来,整个眼睛已然通红。 申天宁默然无语,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多说什么。因为邹月儿,需要发泄。 任何的怜悯,任何的安慰,都会适得其反。 一名少女,原本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父母宠溺,家人疼爱,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结果呢,家族一夜间分崩离析,荡然无存。起因,如果要细论的话,竟然是需要这位花季少女来承担的。 因为,正是因为北堂阳看上了邹月儿,才导致发生了后面种种。 而整个晋元帝国,又是严重的男尊女卑。只能说,幸亏邹家虽然是中都的中型家族之一,而不是什么首屈一指的,如同简家那样的巨无霸家族。要不然的话,一顶“红颜祸水”的大帽子,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扣在这个少女身上。 即使是现在,中都这样的风言风语,也一样都没有少。 国家危难时,避世不出,自诩清高。 国家太平时,蜂拥而上,全无节操,自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试问,天下岂是尔等腐儒可平,凭什么平? 国家灭亡时,又争先恐后的背叛祖国,卖身为奴,大言不惭是为了本国民众谋取福利! 而此外,这些家伙就像毒蛇一般,他们自己竖立了一大堆道德标准,然后紧紧盯着一切机会,大肆嘲讽,确保自己的存在感! 殊不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然而,自古以来,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缺少的,直到今天。 腐儒误国,概莫如是! 而后来,邹衍眼看着有希望在开元重新打开局面。毕竟,开元虽然小,但是作为一城之主,在这风雨将临的形势下,未尝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结果呢,木桑一记瞒天过海,无情的打碎了这个大好局面。 自己唯一的父亲,被迫自杀殉职。 自己的心上人,失踪长达数月,尸骨不见,生死不知。 到后来,这个可怜的少女,更是因为……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何等残酷?何等残忍?何等惨烈? 申天宁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处在邹月儿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话,恐怕自己都有崩溃的可能。 自己的确很小就没有了父亲,但是那时自己却根本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可以说,那只能是一种遗憾,但是如果自己的父亲一定要没有的话,当然是在襁褓中就没有,是最好的选择了。 相见,不如不见。 (PS:纯属个人看法……) 幸亏邹家故址处于中都比较偏僻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申天宁已经了然了。以邹衍他们的性子,恐怕住在这个地方,比皇宫都要好吧…… 正因为偏僻,所以附近并没有多少人,二人也没有引来太多注意。 哭了一阵,邹月儿的心绪渐渐恢复了正常,哭声渐渐停止,只是大大的眼睛已经肿了好大一片…… 申天宁一笑,给她递过一面镜子。 “啊!“邹月儿惊叫一声,连忙手忙脚乱的抢过自己梳妆的物品,补救起来。 “说,你是不是看我笑话,觉得很好玩?“邹月儿沉默许久,忽然凤目圆睁,柳眉倒竖,口气极其危险的说道。 申天宁一阵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了。我靠,刚才还心哀如死呢,怎么一眨眼就成了母老虎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申大将军心中暗暗感叹。 二人经过这一哭一闹,反而感觉心灵距离更近了。相视一笑,并肩向回走去。 走了一半儿,申大将军觉得不对劲儿了。 “月儿啊。” “干嘛?” “那个,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邹月儿一阵尴尬,连忙心虚的掩饰,大怒道:“你才带错路了。” “好好好,我错了。”这时候邹月儿不能惹,少年英雄申天宁只好举手投降,心中却在暗暗咬牙。 妈的,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走了一会儿…… “哎呦!”邹大小姐突然痛呼一声,哼哼唧唧的蹲下身子,说什么也不走了。 “咋了这是?”申天宁纳闷。 “你说咋了?”邹月儿大发雌威:“走那么多路,脚都肿了。” 可不是嘛,一来一回这么长的路,几乎相当于在绕着中都这偌大的城市来回转两圈了……就连申天宁,此时都感觉有点腿脚发酸的感觉,更不用提邹大小姐了。 邹大小姐的脚其实早就肿了,只是虽然说是肿了,但是其实之前心中悲恸,又跟申天宁斗气,所以在心理的强大暗示下,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心结尽去,心情放松下来后,顿时感觉一双纤纤玉足上涌出一股又一股潮水般的疼痛,险些眼泪都要掉下来。 申天宁无奈,咋办?还能咋办?当然不能让那些保镖背了,只能自己来呗。 于是,在大街上好事者的叫好声中,申天宁蹲下身子,邹月儿羞红着脸,但是毫不犹豫就爬到了他后背上。 顿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滑腻的触感,一阵阵馥郁芳香丝丝缕缕飘入申天宁鼻中,一时间,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恩,自从上次俩人都受伤,而且邹月儿还昏迷之后,可是好久都没有……那啥了…… 这次,总算是可以了吧。 这般想着,申天宁不禁发出了“霍霍霍”地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死相,快走啦!”邹月儿对申天宁何等熟悉?听见他这笑声,瞬间就明白过来他那龌龊心思,不禁俏脸羞红,狠狠在他背上锤了几拳。 申天宁却是甘之如饴,健步如飞,向着鸿胪寺快步走去。 没办法啊,人伦大事最是重要,不能不急啊! 走到半途,申天宁还是没有看到一点点熟悉的建筑,心里忽然觉得不对。 从开始往回走,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这是到哪了? “月儿,我们还有多久到啊?”申天宁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邹月儿老神在在,严肃的说道:“掉个头,两个时辰,就到了……” “噗!”申天宁几乎吐血,颤抖着身子问道:“掉……掉头?” “对啊。”邹月儿巧笑嫣然的轻点螓首,如同一只小狐狸。 “那……那你咋不早说啊?”申天宁悲愤无比。 邹月儿委屈地道:“我忘了……“ 申天宁彻底吐血,身子明显的晃了晃,几乎就站立不稳。 邹月儿却惊呼一声:“啊!宁哥,你怎么了?“ 申天宁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咋了,您说咋了,我靠了,远道而来,还没休息,就在这中都锻炼脚力,我能怎么样? 但是,他可不敢发飙,只好捏捏鼻子,认了。 伸长脖子向远处一看,却发现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遮挡下,中都南城墙若隐若现,雄伟无比…… 申天宁深吸口气,闻着不间断钻入鼻中的丝丝缕缕的香气,振奋精神,转身向回去走去。 申天宁的那些保镖们几乎吐血,错,他们已经吐血了! 你说你们俩淫男荡女谈情说爱就谈吧,可是这么玩,会把我们玩死的! 精神高度紧绷的一直关注着鱼龙混杂的街市,这简直就是这些保镖的灾难。 一直走到太阳快落山了,才终于将将回到鸿胪寺附近。 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从早晨转到傍晚,中间一顿饭不吃,背上还有个大活人。就算那个大活人,是自己的女人,是个千娇百媚的少女,但是好歹也有七八十斤不是?再加上,中间还走反了路了…… 正在精神恍惚间,却忽然感觉迎面一个人撞到他身上,申天宁毕竟久在战场上打滚,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所以他自己没事,那个撞他的人,却是倒在地上了。 申天宁连忙道歉,不管怎么说,是自己伤到了人家嘛。 那人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他看见申天宁的穿着,吓了一跳,毕竟后者的穿着虽然一般,但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惨烈杀伐气息却几乎让人窒息,更是有浓浓的上位者气质。 正在惴惴不安这个大人物会怎么教训自己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人家在温和的和自己道歉,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抬起头,正要和这位大人物说话时,却忽然看见了他背上,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邹月儿,惊呼出声:“小月姐?“(未完待续) 第144章 捡到宝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还在莫名时,邹月儿却猛地从背上一跃而下,身如鸿雁,哪里还有半点脚伤? 不过,申天宁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邹月儿迅速扑了上去,一头扎进那人怀里,惊喜莫名的叫道:“云哥?” 云哥?申天宁有些晕了,又是小月姐又是云哥的,到底怎么回事? “小月姐,你怎么在这里?衍叔呢?还有那个家伙是谁啊?”那人问道。 邹月儿听见这句话,却是眼睛渐渐红了:“父亲……父亲他……他。” 那人连忙上前安慰,轻轻拍着邹月儿的后背。 申天宁不能忍了,妈的,撞了小爷也就算了,现在搂着我女人那么亲热,想干嘛? 大步走上前,黑着脸问道:“喂,你是什么家伙?” “我还想问你呢?”那人眼中丝毫不让,颇有挑衅之意的说道。 “我是他男人!“申天宁喝道,气势雄浑,中气十足。 “哦?“那人上上下下看着申天宁,却是收回了脸上戒备的表情,眼中神色变幻不停,有些复杂,有些感慨,有些探究…… 申天宁一阵奇怪,对方的眼神中的确有敌意,但是这种敌意却更多的是一种不信任,而不是争风吃醋。 联想起邹月儿见到他的激动,顿时心中有所了然,恐怕这是她以前在中都的朋友之类吧。只是,当初简家实力也不差,这几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家族出事了,为什么这人穿着丝毫不像是贵胄公子呢? 那人心中也在暗暗猜测,更是有点哭笑不得。一开始撞到了人家,是诚惶诚恐,毕竟现在早就没有家族给他撑腰了。然后,看见小月姐,又是闭着眼睛被此人背着的,顿时以为自己的小月姐被他欺负了。可是现在看来,当那人说“我是她男人“这句话时,小月姐绝对是听见的。 看来,当年在自己屁股后面叼着奶嘴的小丫头,也长大了…… 二人心中瞬间转过诸多念头,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是一眨眼而已。 邹月儿害怕两人莫名其妙的冲突起来,连忙收拾心情,笑道:“天哥、云哥,你们可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恩,这位是……“说着,先拉着身边男子的胳膊说道:”是我当初家族中的一个哥哥,叫做邹无云,和我最要好的那种。“ 然后又蹦蹦跳跳的到申天宁身边,挽住他胳膊,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就是曦宁军镇节度使,镇远将军,嗯嗯,也是我的……叫做申天宁。“说到最后,脸颊上泛出两朵醉人的红云。 “啊,原来是申将军?”邹无云惊讶着瞪大了眼睛。 “正是在下,邹兄,方才得罪了。”申天宁笑道。 “那个……没啥……“邹无云搓了搓手,忽然显得有些窘迫。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申天宁之名,可谓是如日中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帝国在对阵德库亚汗国时胜仗实在太少了,尤其是面对木桑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申天宁,那还不是死劲儿的吹捧? 申天宁看出了对方的局促,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剧痛,原来是邹月儿在悄悄警告他,不准给老娘摆架子! 申天宁连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邹兄,既然遇见了,你可是我大舅子,那个……嘶……那个,一起找个地方喝两盅可好?“ 邹月儿的小动作,邹无云自然看见了,也感觉眼前这人,不像传说中那么难以接近。再加上还有邹月儿的关系,自然是欣然答应。 三人随意找了个小酒肆,找了张偏僻的桌子,随要要了几碟小菜,交谈起来。 不一会儿,原本空旷的小店挤满了人,让店老板更是莫名其妙,以前怎么没这么好的生意啊。 可是,这些进来的人,却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的吃着东西。整座酒肆,只能听见伙计的吆喝声和申天宁三人的交谈声。 “云哥,三叔他现在……还好么?“邹月儿有些怯怯的问道。 昔日邹家之中,可是说只有邹无云一家对邹月儿从头到尾的喜爱,就连后来发生提亲事件后,他们也始终坚定站在邹月儿一边,反对联姻。 邹无云眼神迅速暗淡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事情发生以后……我爹爹并不在朝中为官,但是还是被充作奴隶,至于我母亲,则是……则是……变成了官妓……“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满是痛苦。 “然后,我母亲不甘受辱,三个月之后,悄悄自杀了。至于我父亲,后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冒险逃出做工的地方,去祭奠母亲,可是后来被发现,活活打死了……“说到这里,邹无云眼中爆射出一团浓郁的杀机,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一滴滴鲜血流下。 邹月儿默然,过了好久,才颤声问道:“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邹无云拳头松了松,也握紧,再松开,反复几次,苦笑几声,自嘲的说道:“还能怎么样?一开始,大街上和一帮小乞丐混在一起,饱一顿饥一顿的,不时挨上几顿打,后来嘛,靠着识几个字,就在一家茶馆当个跑堂的,倒是日子也过得去,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邹月儿大恸,识几个字?岂止是识几个字?从邹家这种书香门第中出来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是文盲?那必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邹无云说的轻松,也尽量简短,但是一个以前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突然变得一无所有,能坚持的活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申天宁看着邹无云的目光中,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敷衍,多出了几分敬佩。 沉默半晌,邹无云问道:“小月姐,你呢?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衍叔叔到底是怎么?……“ 邹月儿脸上黯然,简短的说道:“当初,去开元路上,要不是家族当初的几个护卫舍命相救,恐怕我们都到不了了。不过到了开元之后,一切都还不错,只是后来,开元发生了意外,我父亲他……自杀殉职了……“ 邹无云良久无语,半晌后,冷笑着嘲讽道:“当初,衍叔在中都,就是拒绝了一门婚事而已,就被害的家破人亡;在开元,拼死守城,忠心殉国,恐怕中都的人都不知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过了许久,邹月儿强颜一笑,问道:“云哥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之,小月儿现在也有了归宿了,而且是不错的归宿,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接着过我自己的日子呗。“邹无云自嘲道。 申天宁看着他,忽然朝旁桌的人示意一下,顿时声音变得吵杂无比,似乎屋顶都要被掀翻。那种瞬间的变化,让人几乎失聪。 然后转头,定定的看着邹无云,郑重的问道:“邹兄,想不想报仇?“ 邹无云眼皮一番,笑道:“报仇的事,有小月儿在,我很放心。“ 申天宁一笑,说道:“的确,可是,邹兄的才干,对我很有用,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夫,帮忙总要帮自家人!“ 邹月儿听见那句“我是你妹夫“,顿时羞红了脸,但是美眸中尽是满足之意。 “哦?才干?愿闻其详。“邹无云略微挑起眼皮。 “邹兄,身为世家公子,却能在那样环境下生存至今,而且渐趋好转。恐怕,只要朝廷那边风声一变,邹家在邹兄手中东山再起,也未可知。如同邹兄这般,可以随时融入不同环境的本事,正是我目前最为需要的。“申天宁诚恳的说道,心中更是一片火热,这个邹无云的经历,简直就是个天造地设的情报头子的料,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乞丐、贵公子、文人、雅客等等角色中自由转换。只要自己给他足够资金支持,那么就等于在中都插了一枚深深的钉子,对以后己方及时获知朝中动向,大有裨益! 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未完待续) 第145章 极品大舅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邹无云洒然一笑,道:“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让我去当情报头子么?” 这句话口气可不怎么样,邹月儿都紧张起来,唯恐他们谈崩。 因为,她当时是希望自己的哥哥答应申天宁啊,无论是干什么,总比跑堂强。 不过,此时她却不方便说什么,因为她是邹无云的妹妹,为了避嫌,只好少说话。 申天宁却是点点头,仿佛感觉不到他话中不善的口气,真诚的说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邹兄意下如何?” 邹无云一杯酒下肚,砸了砸嘴巴,问道:“有什么好处?” 旁边众人腹诽,这小子真直接,一开口就是好处…… “好处嘛,有很多。”申天宁笑道:“首先,我们是一家人,你呢,也可以时常见到月儿,而我这次,只是在中都短暂停留几天,很快就要回去,这是其一。” 邹无云点头,道:“不错,其二如何?” “其二。”申天宁道:“其二就是,报仇,当然要自己报仇,至少要参与进来,才爽快。” “其三,你邹无云,真的就甘心这么一直下去么?”申天宁紧紧地盯着邹无云。 邹无云被他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目光略显飘忽。 申天宁看见气氛有些沉闷,想要缓解一下,随口笑道:“恩……还有其四,你要是就这样下去,未必没有老婆,但是想弄个好的,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你要是跟了我,大把大把的贵胄小姐在等着你呢。” “真的?”出乎申天宁预料,邹无云瞬间就跳了起来,脑袋直接砸到天花板上,眼神激动,活像是一只发了情的公狼:“你可说话算话?要是到时候没有?我可跟你拼命了!” 邹月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后猛地捂住了脸。 呜呜,没脸见人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一副德行! 申天宁的反应也强不到哪里去,嘴角抽搐,心中无奈苦笑。 早知道你好这口,我还费那么大力气“其一其二其三”干什么? “喂,咋不说话了?反悔了?”邹无云看着申天宁,一脸鄙视。 申天宁顿时怒了,妈的,你一个死色胚,竟然敢鄙视老子? 但是,现在只能忍,这是大舅子啊,要是置之不理,那邹月儿还不跟自己拼命?而且,邹无云确实是自己希望得到的人才。 念及于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虚假之极,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诚挚说道:“不不不不,当然不了,那个,要多少有多少!可以了吧?” “可以!”邹无云站起身子,走下座位,对着申天宁深深鞠了一躬,满怀感情、无比感动、泪眼汪汪的说道:“既然将军如此看重我,难得您这么慧眼识珠,那么我一定会努力为您工作。”说着,眼中居然冒出了狼一般的光芒,绿幽幽的…… “呕“,邹无云声音很大,愣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顿时大家都受不了这货厚颜无耻的程度,纷纷夺路而逃。 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慧眼识珠,那得是外人来说才行吧。甚至就是让申将军自己说,那也比你说强啊。你被人家招揽,别的条件都那么淡然,一说有女人立马就答应,居然还说人家慧眼识珠? 估计要是青楼招人,您还不得马上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然后对着老鸨说,您真是慧眼识珠? 这些申天宁的保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怎么将军把这么个不着调地拉进来了,听那口气,还是当情报头子? 要是真的,那日子,可没法儿过了…… 申天宁也被他的话雷的不轻,不过他脸皮绝对不薄,当下连连点头,心安理得的说道:“嗯嗯嗯,你说的对极了,我们先走吧。“ 回到鸿胪寺,申天宁叫过护卫队长,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怎么就这么笨呢?我就是去吃个饭,你们那么一拥而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还算个人物是吧?“ 护卫队长满脸惭愧,汗如雨下,不敢反驳。 他不敢,可是有人敢啊…… 邹无云轻哼一声,很是鄙夷的说道:“我看,是你傻了才对吧?“ 这句话一说,申天宁还没什么,他那些保镖一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一副要生吞了他的样子。 邹月儿更是心里一个突突,心中无力地呻吟起来。 这个不着调的老哥,旧病复发了…… 申天宁却没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反而挠有兴趣的问道:“哦?愿闻其详。“ 邹无云道:“你想想啊,他们是保镖,他们的责任是什么?是保护你的安全,是让你不被伤害。要想不被伤害,什么最重要,当然就是尽量杜绝刺杀的可能。一旦真的有人对付你,动上了手,你总有被伤害、被杀的风险!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叫保护吗?只有设陷阱阴人的时候才那么干,问题是你们又不是专门在那埋伏!相反,你这些保镖,都是尽职尽责,就算真的有杀手,看见这店门里这么多人,自然会放弃立即下手的打算,再加上房顶上趴着的,对面屋里偷窥着的,足以打造一条密不透风的大网,可保无虞!“ “再说了,你还怕什么暴露?你现在身在中都,人生地不熟,那些皇子,那些家族要是真的有心,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你?你这样遮遮掩掩,图惹人笑!“ 申天宁陷入沉思,然后悚然动容,真诚的说道:“受教了!“ 此时,那些情报稽查司的人看着邹无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亲近了许多。毕竟,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邹无云这一席话,可谓真知灼见,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出来。 邹月儿看着自己的哥哥,瞪着大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云哥,这些以前没见你多么懂啊。” 邹无云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些年,要是还不能锻炼出这些能力,只怕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苦了你了,云哥。”邹月儿轻轻说道。 到目前为止,气氛是严肃的,感伤的,凝重的,可是…… 邹无云忽然是想起了什么,如同变色龙一般,脸上悲戚的神色一扫而空,转而是一脸的急不可耐,一脸的淫荡之色,搓了搓手,然后伸到申天宁跟前。 “干嘛?”申天宁不解。 “给钱啊。”邹无云理所当然的说道。 “给钱?这么晚了,你要钱干嘛?就是结网,也不用急着现在啊。”申天宁有些纳闷。只有邹月儿,似乎有所预感,悄悄把身子后退了一些,眼神飘向天空,欣赏着无暇的夜色。 “你说干嘛?老子憋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凯子……明主,赶紧的,给钱,香悦阁可是好久没去过了。”邹大公子仰首看天,一脸唏嘘的说道。 “噗~~”众人齐齐吐血,包括听见动静赶来的钱朗、张策,深深被他这句话折服了。 尤其是,那副唏嘘的口气,就好像是一种世外高人,山中一日,山下百年的沧桑感。 妈的,不就是要去逛窑子吗?还这么唏嘘…… 申天宁脸色黑的已经像锅底一般,敢情你就是把本将军当凯子了?还是出钱让你逛青楼的凯子? “赶紧的,就算不说别的,刚才那一席话,也值这些钱了吧?”邹无云一脸不耐烦,忽然语气又变得温醇无比:“难道……你也想去?咳咳,想去就说嘛,我懂,我懂。” 额,申天宁彻底崩溃了,他非常怀疑,邹家号称书香门第,咋就出了这么个货色?这世间,竟然还有大舅子撺掇着自己的妹夫一起去……逛窑子??尤其是,还是当着自己亲妹妹的面…… 申天宁顿时感觉后背上一阵灼烧,邹月儿一双凤目幽幽盯视着,一个激灵…… “再说了,谁说我要去逛窑子?我只不过是去嫖……点儿情报出来。所以,事情十万火急,别耽误了。“邹无云一身正气,目不斜视的说道。 申天宁顿时嘴歪眼斜,一阵无力,张策、钱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目瞪口呆。 人才啊,嫖点儿情报? 这真是开创了古今未有之局,真是盖世“淫才“啊…… “得了得了,快去吧。“申天宁随手扔给他一个口袋,眼不见心不烦。 “这不就对了。“邹无云眉开眼笑的接住,吹着口哨就走远了,口中还猖狂的叫嚣着:”看我邹无云今天白马长枪,定要睥睨香悦阁!“ 张策看着那道背影,弱弱地问道:“老大,这人谁啊,不会是被人下了春药吧……“ 申天宁捂住额头:“是月儿他哥……“他实在不想说,这是我大舅子,虽然两个说法是一个意思。 张策怪异的看了眼邹月儿,把后者看的脑袋深深低下,感觉没脸见人了…… “极品啊……“张策摇头晃脑的感叹着,又补充了一句:”人才啊……“ 除了申天宁、邹月儿,所有人都大点其头,显然极为赞成!(未完待续) 第146章 各怀心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回到房中,邹月儿还是哭笑不得,愤愤不已,显然对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哥哥很是怨怼。 申天宁却是正色笑了笑,说道:“你这个族兄,很不简单啊……” “不简单?”邹月儿美眸大睁,试了试申天宁的额头,说道:“你没发烧吧?” 申天宁笑了笑,说道:“情报、情报,从哪里来的最多?当然是从青楼酒肆来得多,尤其是青楼!因为青楼里面,乃是一个绝对能让人放松的环境。而且,香悦阁,又是中都一等一的好地方,王孙贵胄,三流九教,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那你这么说,那家伙还是办正事去了?“邹月儿问道。 “咳咳咳……“申天宁一阵干笑,点点头,顺便补充一句:”顺便放松放松……“ “你!“邹月儿顿时大怒,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露出危险的眼神,逼问道:”你对香悦阁……怎地如此了解?!说!“ 申天宁一个趔趄,掩饰地说道:“那个……来之前……是雷青那个家伙,特意给我重点提了提这个地方,让我多关注……“ “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邹月儿纷纷说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申天宁悄悄松了一口气,小雷啊,这可不是我害你,你……自求多福吧……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曦林城,正在批阅公文,审阅一份情报的雷青,忽然没来由发了个哆嗦,不由嘟囔起来:“这又是谁在咒我呢?“ …… 中都阙天路,一座幽深的院落内。 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脸贵气,眉目间隐隐有杀伐之气,正是帝国六皇子北堂昭。 “你觉得,此人如何?”北堂昭凝神问道。 “殿下,老朽……看不透此人……”一名青衣老者恭敬说道,看着北堂昭的眼神,满是敬服。 “看不透?有意思……有意思……”北堂昭喃喃说道。 几乎同一时间,他旁边的院落中也有这样的讨论。 “这么说,此人那个女伴儿,是当年邹家那个小女孩了?”说话的人,面貌依稀与北堂昭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眼神中,略显阴鸷,只是一闪而逝,让人很难察觉。此人,正是北堂昭的五哥,帝国五皇子,北堂毅! “殿下,属下万分确定。”一名黑衣人诚惶诚恐的说道。 “如此……大哥要怎么处理呢?”北堂毅喃喃说道。 八皇子府内,八皇子,最为年幼,也是刚刚成人,从皇宫中搬出来,当然,和他几个哥哥一样,做梦都想要以主人之姿,再搬回去! “殿下,要不要我布置一下,把那个小子杀了!”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眼露厉色,向着面前英俊无比的红袍青年问道。 此人,当然就是八皇子,北堂睿。他的身姿如同标枪一般,站得笔直!脸庞上,并不显得英俊,但是融合在一起,却显得无比协调! 而当初,北堂睿就曾经向简家提亲,希望娶简素心为他的正妻,只是后来,由于简素心离家出走等一系列原因,此事就慢慢不了而了。 北堂睿摇头,说道:“等到朝会结束,我们在香悦阁,请他吃饭!“ “好,属下这就去准备!“中年人点头答应,就要离开。 “慢着!你要去干什么?“北堂睿皱眉问道。 “啊?殿下不是准备设宴诛杀了这小子么?“中年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北堂睿忽然笑了起来,缓缓说道:“怎么?难不成,你才是殿下?“ 中年人顿时冷汗如瀑,连忙跪下,说道:“奴才不敢。“ 北堂睿笑道:“你当然不敢了,就只是吃顿饭而已,尽量拉拢,一个女人而已,如何比得了这万里河山?好了,跪着干什么?很好看么?回去吧。“ “是,奴才罪该万死,这就出去领罚!“中年人连忙起身,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外面真的传来了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声声入肉,让人毛骨悚然! 北堂睿摇摇头,似乎很遗憾的样子,舔了舔嘴唇,喃喃道:“这才像话,这才像话啊……“ 原来,中年人那句领罚,是真的去领罚去了,而不是一句简单的请罪! 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要是他对你大怒呵斥,你反而没事。但是要是露出一种很灿烂的笑容,那就是动了杀机! 北堂睿,自负算无遗策,最恨的,就是手下越俎代庖。中年人很清楚,要是自己不领这顿罚,那么恐怕明天的太阳,自己就看不到了! 大皇子府邸中,大皇子,则为北堂阳。 他的相貌,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温醇的笑容,性格极为阳光。 但是谁要是真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很简单,当初邹家的下场,说明了一切! “殿下,此人,大皇子准备为友为敌?“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问道。 北堂阳思索许久,喃喃说道:“当然要为友,不能为友,才为敌。“ “哦,可是那个邹家的丫头……“ 北堂阳嗤笑一声,道:“一个女流之辈而已,不过就是个玩物!有何影响?当初邹家,不过是个惹恼了我的蝼蚁而已,再加上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所以我下手。今天,这个申天宁虽然现在还是蝼蚁,但是却有潜力变成大象,当然要投资,不过……如果他真的愚蠢的话……哼!” “大皇子明鉴!”书生连忙说道。 可以说,北堂阳这几个兄弟,除了北堂昭正常,别人眼中,唯有南面之位,才是他们的目标,除此之外,无物不可舍,无人不可杀,自然也就……无人不可交! 北堂阳想法很简单,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有野心,很大的野心!至于申天宁,他也有野心,即使比自己小,也是野心,既然如此,他肯定在对待女人问题上和自己是一样的! 只是,北堂阳不知道的是,申天宁的野心,可比他大的多了……北堂阳机谋算尽,瞄准的是晋元帝国储君之位,最多也就是九五之尊。但是申天宁,他图谋的……是整个天下! 事情,真的会像他设想的那样吗? 中都皇宫。 中都建城超过万年,期间经历过无数风雨沧桑,见过无数人潮起潮落,无数霸主崛起,无数皇朝覆灭。 而中都皇宫,则是当年大周建国以来,就着手修建而成,期间虽然兵连祸结,战火肆虐,但是这坐巍峨雄壮的建筑群,仍然高傲的矗立于此。期间,虽然也经历过几次毁灭,但是每一次重生,都要比之前更加辉煌!上千年的建设,这里早已成为了一片恢弘壮丽、威严凛然的神圣之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 宫城通体用高贵的紫金色涂漆而成,熠熠生辉,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会情不自禁的感觉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朝天门外,九座无暇的白玉桥如同九条白龙,横跨过九丈宽的护城河。 宫城内部,无数宫殿看似杂乱无章的分散在各处,但是却实际上却暗合天地至理,占据了气运之上游,可保千秋万代,永世不衰! 此时,皇宫最中心处的勤政殿,早已人满为患,喧嚣之声,震耳欲聋。大家都在各自低头,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几乎中都所有大小官员,都来到了这里,此外还有部分地方官员,封疆大吏,同样在此地。 勤政殿,并不是每天都用,只有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朝会时,才会启用!所谓朝会,并不同于每天都有的御前议事,而是每年开始之后,所有大小官员齐聚一堂,总结前一年的得失功过,商讨新一年的施政方略。而今天,二月十五,却正是一个举办朝会的日子!(未完待续) 第147章 申将军,你是好人!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过了许久,忽然大殿最前方的屏风后侧上来一个身材臃肿,面白无须的人,一声尖锐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皇上驾到~~~” 听见这声如同公鸭嗓子的声音,众人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这个声音,正是现在极为得宠的内廷总管王承恩。这位王总管,可是面善心黑,可没几个人想招惹他,更何况他背后就是当今圣上? 百官迅速各自站好,成两个竖排,从大殿御座前排起了长龙,居然一直排到了殿外数百步远,足有两百多人。 到场的人极多,在中都的所有大小官吏、皇亲国戚以及地方上所有行省总督,悉数到场,无一缺席。不过,由于大战刚刚结束,威胁并未解除,所以六大军镇节度使,并不在场。申天宁虽然在,但是作为主角,现在并不在人群中,一会儿将单独进殿。 行省总督都在,北地总督杨志文,自然也在人群中。他站在左手较为靠后的位置,此时,他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脸色中尽显疲惫,不过也有几分解脱之意,因为他的任期就到今天为止了。所以,他在之前也没什么心思和别人交流太多。 由此可见,孟家在略阳,没少折腾杨志文,导致后者现在几乎是心力交瘁。 百官肃穆之中,北堂元一身明黄色龙袍,龙行虎步,猎猎生风,快步走到御座前。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众多皇子们看见北堂元到了,顿时一齐跪伏于地,标准的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声音从大殿内到大殿外整齐响起,萦绕于整座皇城,久久不散,甚至连中都其他地方,都能略微听到这声音。 “众卿平身。”北堂元双臂虚托,清朗的声音响起。 “百官归位!”众多宦官大声喊道。这是必须要喊的,勤政殿这么大的面积,北堂元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可能让那些殿外的大臣都听得明白,所以必须需要宦官去把他的意思一级一级传达到殿外。 “谢吾皇~~”声音有序,如同海浪,百官迅速起身,快而不乱的分立两列。 这一套下来,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可谓繁琐,不过却是必须的。或许平时的议事可以简单化,但是这样的朝会,却是必须严格按照规矩,来彰显天子威严。 申天宁此时也在皇城内,等待召见,听见这山呼万岁的声音,身子却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他这可不是吓得,更不是怕的,而是羡慕。醒掌天下权,不过如此,不过如是!但是,即便如此,也让人如痴如醉! 男儿,当如此!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这么想着,不自禁舔了舔唇角。 站在他旁边的宦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道他害怕,笑道:“将军无需紧张,咱家可早就听说了,这次将军来中都,只有好事,绝对没有坏事。” 申天宁一笑,脸上表情恢复平静:“那就承黄公公吉言了。日后定有回报!” “哎,申将军这是说什么话啊!咱家和申将军,那是何等关系,还用说这种话?”黄公公眼睛眯成一条缝,手下意识的去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布囊,笑容更加浓郁了,整个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申天宁被他这话说的心中一阵恶寒,我跟您啥关系?最好啥关系也没有!我可高攀不上您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同样是满脸笑容的说道:“黄公公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虽然是朋友,以后该有的……一定会有的……” 不该有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这是申天宁没说完的话,只是心中补充道。 黄公公连连点头,一张光滑的脸庞此时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申将军……是好人啊!” 申将军是好人啊! 不知道这话让申天宁那些部下听见,会是什么反应。毕竟,说他是英雄的有,是天才的有,是名将的有,是老百姓父母官的有,是枭雄的也有,但是唯独没有人说过申天宁是好人! 申天宁自己都很纳闷,我是好人么?是好人么?是好人么? 不像啊…… 他们交谈时,大殿的朝会,基本也进行了一半儿。上一年度的总结,新一年的展望,基本都完成了。因为今年特殊,上一年的总结,当然就是那场“中原大战”了,至于新一年的总结,重点就是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危机。因为他们被打醒了,这一次战争,要不是凭空冒出来个申天宁,就算梁文举、北堂昭二人合力,击退了岱钦大军,但是对战局却不是决定性的。要不是木桑也没有取胜希望,迫使图罗孤军难以破开晋元帝国中路防线的话,那么德库亚军绝不会草草收兵。一旦木桑扫荡北地,真的和图罗主力合兵一处的话,晋元帝国就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北堂阳向北堂元,郑重提出了一个重大建议,那就是节度使、总督的权利强化!而且,允许地方自行招募军队。 帝国长期以来,为了防止地方拥兵自重,一直都实行总督制度,本地人不得任职,而且三年就必须一换。到了后来,随着国力衰退,边患日益严重,相继设立了六个军镇,六个节度使职位,而节度使的权利,也日益增大。 北堂阳的建议中,增加行省总督、节度使权利并不是重点,关键是地方自行募兵。 自行募兵,就等于让那些地方节度使,拥有了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他们的军饷,来自自己的大帅,前途,掌握在大帅手中,那么将来朝廷想要指挥他们,可谓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来,兵权在手,恐怕长久之后,朝廷就管不住那些骄兵悍将了。所以,北堂阳提议一出来,就引起了巨大争议,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 原因很简单,北堂阳是皇子啊,还是大皇子,储君之争,胜算最大的就是他了,而且他的母亲,还是萧家家主的妹妹,身份、地位、外援都足够强大,这江山不出意外,以后都是他的,他怎么会提出这么一个有着明显漏洞的建议出来? “大哥,你这建议……哎,小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如你那般说的,恐怕地方上早晚尾大不掉,到时候如何处置?”说话的人,是五皇子北堂毅。 “大哥。”北堂睿也字斟句酌的说道:“你的一腔热血,和报仇雪恨的壮志,令我佩服,但是大哥作为长子,总要沉稳些,对我们这些当弟弟的,也是一种榜样啊,不是么?”他这话,似乎是比北堂毅客气许多,但是却也恶毒许多,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你就是个热血青年,让你治国,绝对不靠谱儿。 文武百官正想听听北堂阳的反击,这在以往的朝会都司空见惯了,几乎成为了一个保留节目。可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北堂阳竟然一言不发,说完他的建议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哪怕后来北堂毅、北堂睿两个弟弟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也没有半点儿反击,眼皮下垂,几乎像是睡着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建议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 北堂毅、北堂睿两人看着北堂阳那惫懒的样子,都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格外难受,然后似乎是忽然觉察到什么,也都不说话了,悄悄退回了各自位置。 三个皇子,一个提了一段长篇大论的建议,然后就像这建议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不做声了;另外两个,出来不声不响的把北堂阳明里暗里质问、嘲讽了一遍,然后立马就闭嘴了…… 大殿内,一时竟然有些诡异,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是就是再苯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清楚…… 最后的结果就是,北堂阳的提议最后不了了之,被搁置起来,北堂元也没有斥责北堂阳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接下来,自然就是申天宁上殿了。 北堂元站起身子,虎目环视一眼,说道:“各位,去年这一仗,能打赢,最大的英雄就在外面呢,我们这些老头子讨论的太久了,可不能让他等的不耐烦啊。” 他这个笑话,虽然一点儿都不好笑,但是总算让刚才略显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众人几乎都对那个战报中的申天宁有许多好奇,想看看真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未完待续) 第148章 面君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元向旁边的王承恩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王承恩会意,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宣―镇远将军,曦宁军镇节度使上殿!” 迅速的,大殿门口一直到九十九级白玉台阶上站立的三十六名宦官,一级一级的把同样的话音传达下去。声音尖锐,极有穿透力,如果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的人,心理上必然会经受极大的压力。 进殿面圣,绝对不像大多人的猜想那样容易,宦官传报,施施然上殿,三跪九叩,高呼万岁,然后皇上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么简单。皇上是什么?是天子,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那样的时代,皇帝,就是神,或者说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改朝换代纵然频繁,但是那些皇上的御用文人们,总会有办法愚弄百姓,让绝大多数人们相信,前朝之所以灭亡,乃是失德;本朝之所以确立,必然得到天宠,所以你嫉妒也没用,老老实实的回家种田吧。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开国皇帝必然是一出生就极为不凡的,什么满室溢香啊,什么三个月就能流利的口吐人言啊,不一而足。 而几乎绝大多数人,也都相信了这点,不相信的人,少之又少。那种坚定认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人,绝对是异数,九成九以上的人,所想的必然是王侯将相,必有种也。这一点,古今中外,异界地球,概莫如是,概莫如此。 申天宁听见这激荡的声音,心中也随着掀起了一丝波澜,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或许申天宁日后果然荣登九五,后世人也会在他身上安上种种神异之处,但是事实上,他没有…… 整理好心情,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向大殿走去。 刚走时,心中还有些紧张害怕的心绪夹杂其中,但是走到半途时,却在心中哑然失笑起来。 千军万马之中,面对成千上万做梦都想杀死自己的敌人,尚且不害怕;如今不过是面对一国之主,纵然他手中掌握生杀大权,但是也杀不到自己脑袋上啊…… 心中这样想着,呼吸变得平稳许多,脚步也重新变得沉稳。 不疾不徐登上九十九级白玉天梯,走入大殿,顿时,各种各样的目光,夹杂着不同的意味,向他投射而来。那其中,有审视、有欣赏、有戒备、有敌意…… 走到御座天阶前,申天宁铿然跪下,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口中高呼:“臣,镇远将军、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元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申天宁,淡淡开口:“将军免礼。“ “谢陛下。“申天宁恭敬起身,微微低头,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明黄色紫金流苏龙袍,不怒自威的北堂元。 他的头发虽然已经斑白,但是却精神矍铄,五官和谐,想必年轻时,必然是一位惊世美男子。他只是坐在那里,似乎就坐在了九天十地之上,让人只能仰视,根本不敢露出其他心思。只是,偶尔从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疲惫,却似乎在诉说着治理这个偌大的帝国,是何等艰难的一付重担。 他在悄悄打量北堂元,后者以及其他一些有心人,也在打量他。 看见他面容的第一刻,北堂元的反应只有一个,此人,好年轻。 剑眉星目,身躯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积极向上的气息。这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 如果只是如此,恐怕大家最多只会夸奖一句年轻英俊而已,但是相貌乃是天地赐予,父母恩赐,却不是可以这般轻易难来比较的。 而这个年轻的过分的人身上,却总是能让人感觉,一股浓浓地杀伐味道扑面而来,几欲让人窒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此人如此年轻,竟然就有如此气质? 要知道,这种气质,一般只有那些大凶之人,或者常年累月领军作战的大将,才可具备。它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一次次出生入死中,逐渐磨砺而出,在不经意间散发,只要不是与他关系极为亲近的人,其他人在接近他时,却必然会感受到这中气质,或多或少而已。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质,一个人,做一件事做多了,就必然会有相应的气质伴生。书生有书卷之气,帝王有至尊之气,将帅有铁血之气,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就是难以忍受那种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气质。 “申将军,不错。“北堂元含笑看着他,心中越来越满意。此人在看到自己时,不但没有像其他第一次面圣的人那样,吓得几乎话都说不完整,甚至还敢偷眼打量自己。这一点,却是让他感觉有些新鲜。 “申将军觉得,朕如何啊?“北堂元接着问道。 这句话一出,申天宁没感觉什么,但是下面的群臣却是骚动起来,因为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啊…… 申天宁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恭敬说道:“陛下雄姿英发,久为至尊,浑身龙气缭绕,实在如同人间神仙一般。卑职只是久在闭塞之地,今日有幸得见天颜,幸甚之至。“ 他有句话还憋在了心里:但是眼中却有疲惫之色,脸色略显金黄,此乃心力交瘁之相,恐怕心病不解,没几年好活了。 申天宁当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却懂人,再加上联系起原本最宠爱的二皇子意外死亡,其他皇子纷纷夺嫡,明争暗斗的事实,这个皇上的心情之沉重,明显是可以想象的。 马屁嘛,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不爱听,即便是圣人,也只是可以接受逆耳忠言,但是绝对不会到对好听的话完全充耳不闻的境界。这是人性,无关乎权谋、无关于心性、无关乎城府。 北堂元不是圣人,其实他连明君圣主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不爱听好听的话。申天宁这话明显是在拍马屁,但是却拍的他舒服,这就够了。 不过,如此明显的马屁,北堂元不可能公然表示很爱听,即使他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申将军这话可就不对了,须知忠言逆耳,朕当之有愧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已经满脸笑容,可见心情还是很好,对刚才那番无比肉麻的话语很是受用。 “臣有罪,陛下见谅。”申天宁立马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顿时逗得北堂元大笑。 北堂元登基以来,一直矢志中兴,力图恢复当年祖上的赫赫武功。称帝三十多年来,大小战役无数,但是每一次都败多胜少。如今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后起之秀,而且履历中竟然一点败仗都没有吃过,这顿时让他心中又涌出了自豪之情,毕竟,就算申天宁在怎么能征善战,那也是自己臣子,后世史书,首先要写的必然是自己的名字。 这点不难理解,比如今天提到韩信,就永远不能不提刘邦。虽然谁都清楚,论起打仗,一百个刘邦加起来也不是一个韩信的对手…… 接着,北堂元又问了申天宁许多问题,基本都是军旅中的一些事情。申天宁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经历的事情却足够多,便尽量找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说,竟是让北堂元不时哈哈大笑。 一时间,朝堂之上,气氛似乎和谐无比,下面文武百官,看着侃侃而谈的申天宁的目光很是怪异。 多少年了,哪一次上朝不是胆战心惊,偌大的朝堂,简直就成了几位皇子展示自己秀场,文武百官结党的大本营,每日就是你攻击我,我攻击你,乐此不疲,北堂元虽然对此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要说有罪,谁都有罪,但总不能全杀了吧。而且,自古天家无情,能在兄弟阋墙中脱颖而出的人,反而是帝国合适的继承者。北堂元纵然无奈,但是也只能忍着…… 天下共尊,南面而坐,不可能一点儿代价都没有,这个代价……就是称孤道寡!(未完待续) 第149章 论君,封赏 - 霸战狂徒 - 孽风 鸿胪寺客房中,张策钱朗二人一脸好奇,抓着申天宁问道:“老大,皇上怎么样啊?长得什么样子?”活像是两个好奇宝宝。邹月儿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申天宁。她虽然小时候在中都长大,但是那时候毕竟太小,她也从来没见过北堂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九五之尊,在后世人看来,也就是一个个掌握着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而已,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生活在那片时空的人来说,却全然不用,有着莫大的意义。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又岂是说说而已? 力量,永远都是最让人心醉的东西。芸芸众生,争渡红尘,求得,不过是力量二字而已。 普通平民,辛苦一生,只求力量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家人一生平安喜乐;商贾重臣,忙碌一生,则是在此基础上,实现自己或者高尚、或者卑鄙的理想;江湖侠士,奋战一生,所求则是拥有力量,除暴安良,惩恶扬善;历代君王,呕心一生,所求不过是寻找到那种子孙万代,传之无穷的力量而已。 到了九五之尊那个层次,力量便登峰造极,权利的光环下,即便是再普通的人,也会被加上一层神圣的外衣。他们,也可以说是最成功的人,哪怕出生皇亲国戚,但是也需要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才能迈上最终的巅峰,期间心酸苦辣,后人功过评说,却又岂能体会到他们自己在亲手结束自己父兄生命时的无奈? 权利令人迷醉,让人疯狂,钱朗张策二人,如此好奇,也不为过了。 申天宁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陛下,也是个可怜人啊。” “可怜人?”张策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申天宁居然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可怜人?要是连九五之尊都是可怜人,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哀伤自尽了? 申天宁道:“我只是随便捡了些军旅之中比较有趣的小故事和他说了说,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兴趣了了,不过陛下却甘之如饴。所以,我说他可怜。” 邹月儿撇了撇嘴,道:“没准人家天心难测,给你面子呢。” 申天宁道:“或许如此,但是他眼中的疲惫,却是骗不得人的,几个儿子,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就剑拔弩张,一旦……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的。历代帝王,称孤道寡,其中心酸,却有几人知晓啊……” 众人顿时默然,良久,张策才笑道:“但是,这却又是我们的机会。” 申天宁点点头,没有说话。 钱朗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层面,喃喃道:“若是主公你……要如何处理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他。现在就说这话……有点儿早? “若是我的话,以我来看,只有一个办法。”申天宁笑道,不过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比武声音,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他们的交谈。 “什么办法?”这下子,三个人都有些好奇了。 申天宁摇头苦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就是说,在诸人之中,特意选出一位,从刚刚出生,就全力培养,带着他经历诸多事情,磨练经验,增长阅历。至于其他的子嗣,大力优待之,使其玩物丧志,没有什么长远志向。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事端发生……” “可是,人岂能一出生就看出一切?这样做,恐怕会适得其反。”张策皱眉道。 申天宁道:“的确如此,不过,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了……”说到这里,却是神情一变,整个人显得桀骜而不羁:“我有自信,两代之内,断然不会出什么事端。至于再往后,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若是子孙不消,却也没有什么,天下没有不灭的王朝,只要我申家曾经强盛过,纵然子孙不肖,满族灭门,却又何足道哉?” 众人都听得愣愣发傻,古往今来,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所图甚大的人有这样的看法。哪一个,不是希望千秋万代,传之无穷?哪一个,不是为此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可是眼前这主儿可好,他那话,其实意思很简单,一句话的事:子孙要是把我打下的家业败光了,那是他们的本事,反正老子我阔过! 这种想法,当真是匪夷所思之极,但是细细想来,却又不无道理。 申天宁继续道:“其实,这些道理,那些帝王焉能不知?须知,凡是能靠着自己本事做上那位置的,不管是巧取豪夺,还是阴谋诡计,但是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就算是那些一出生就是太子,然后平平安安即位为君的人,那也是本事。储君,本来就是一国之中,最为尴尬的位置。稍有锋芒则百官汇聚,兄弟嫉恨,皇上戒惧;蛰伏苟安则百官不臣,兄弟觊觎,皇上厌倦,可谓里外不是人。那些从储君扶正的人,哪一个不是一路如履薄冰?不是一路战战兢兢?” “昏君之说,也只是一说而已。昏,也许的确如此,但是为君者,不但治国,还要治人,治家;治国昏,不代表治人、治家昏,反之亦然。所谓昏君,也不过是史官春秋笔法,愚弄世人耳。若真是昏君,又岂能有机会做到至尊之位?只怕屁股还没捂热,就被一脚踹了下去了!也只有那样的君王,才称得上是昏君。” 众人都沉思起来,申天宁的话语,当然不全对,甚至颇有偏激,但是也绝对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只是让三人奇怪的是,这些道理,申天宁怎么知道的?他又没当过皇上,以前,也没听说申是国姓的帝国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申家的先祖,那是真的曾经君临一方的,虽然不是整个天下,但是好歹也是雄霸一方啊。 申天宁却是不想继续探讨这个敏感的话题,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很无聊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根本没影儿的事,咱们讨论这么热烈干什么?” “就是!“邹月儿笑道:”你们男人,真难懂!“ “噗!“申天宁三人同时狂喷,我们男人,真难懂?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钱朗问道。 “等。“申天宁悠悠笑道:”等着皇上封赏一下来,我们就走。“ “可是,恐怕封赏下来之后,邀请我们的人恐怕不少,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另外,简家总要去一次了吧。“张策皱眉说道。 申天宁摇头说道:“是机会,但是风险更大。现在我羽翼未丰,不适宜和这些‘殿下’交往过深,免得被人卖了,还得为人数钱。不过,简家终究还是要去的,不过,要尽量低调……“ …… 两天之后,帝国皇帝北堂元亲自传达了谕旨,封申天宁为平威候,正四品镇远将军升为正三品平北将军,曦宁军镇节度使保留原职,此外加翰林院学士衔,加光禄大夫,并且把阙天路中一座告老还乡的官员宅邸赐名‘平威候府’,赐予申天宁,以供其在中都时下榻之用。 这一系列封赏下来,有些在大家意料之中,可是有些绝对是出乎预料的。正四品镇远将军升为正三品平北将军,加封平威候,这两点的确在意料之中,因为那么大的战功,这是理所应当,题中应有之意。但是加翰林院学士、光禄大夫衔,却出乎了大家意料,赐予府邸,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因为,后三者,从此意味着申天宁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武将的身份,翰林院学士和光禄大夫,都是虚衔,但是却代表了京师官员的身份,在以后申天宁地方行事时,这个身份会带给他莫大好处。 而且,赐予宅邸,看似是不起眼的小动作,小恩惠,但是却完全不同。尤其这府邸,还是北堂元亲自下诏赐予的,就更加意义重大,因为它发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申天宁,朕很喜欢! 看似很可笑,但是在这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这个举动却无疑是极为浩大的政治资本,只要善加利用,将是一生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一时间,申天宁的名字,成为了中都街头小巷议论的焦点,真正成为了风云人物!(未完待续) 第150章 见谁不见谁,是门学问 - 霸战狂徒 - 孽风 鸿胪寺的小院内,申天宁斜靠在黄竹躺椅上,优哉游哉,旁边邹月儿正在细心的把一颗颗葡萄去皮,喂他吃。 面前的一张黒木小桌案上,却是有着一张张的请柬,堆积成山。钱朗正在一个个翻起,向申天宁解说着。 “这是大皇子的请柬,请你晚上去香悦阁。“ “这是五皇子的……请你去他府上。“ “这是六皇子的……“ “这是八皇子的,请你去他府上。“ “左丞相萧厉……“ “羽林军统领雷士元……“ 忽然,手上动作一滞,愣了一下,举着放在最下面的一张请柬,说道:“中都尹章文俊的……” 邹月儿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这些天来,显然钱朗已经知道了邹家的事情,当然细节并不知道,但是至少明白一点,章文俊,绝不是朋友…… 申天宁淡淡笑道:“一个小小的中都尹,凭什么请我?想见,就自己滚过来。” “是是是……”钱朗点点头,出了口气,这事,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申天宁的家室,不归他管,也不能管。 申天宁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北堂阳和北堂睿的两份儿请柬,叹了口气,说道:“北堂阳的……还有这个北堂睿,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他还和素心有婚约的吧?” 钱朗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申天宁叹道:“中都真是藏龙卧虎啊,这几个殿下,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真是棘手啊。“ “什么难题,竟然让申大将军都如此棘手啊?“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话语中极为不客气,满是嘲讽之意。可是申天宁听了,却是满脸笑容,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云哥!”邹月儿快乐的叫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过去。 和大家都打了个招呼之后,邹无云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申天宁对面。 “邹大公子气色不是太好啊……是不是那天‘情报‘收集的太多了?”申天宁眯着眼睛笑道。 现在的邹无云,穿着上明显比第一次见面要好了许多,但是脸上全无血色,连走路,都有点漂浮…… “邹兄,要悠着点儿啊……”张策挤眉弄眼的说道。 邹无云却是哼了一声,道:“收集情报,本来就是很累的,而且还必须持久,我这次鏖战三天三夜,总算搞到了九十七份情报!” 说着这话,脸色一片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钱朗分析请柬,有些累了,刚刚喝下一口茶水,直接全喷了出来…… 至于其他人,也被雷的不轻…… 好了好了,说正事,说正事。“申天宁收敛笑容,正色道:“邹兄,我刚到中都,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邹兄这些要比我了解的多,不妨指点一番。” 说起正事,邹无云也正经起来,沉声问道:“送请柬的,都有谁?” 申天宁指了指桌案,道:“大殿下、五殿下、六殿下、八殿下都请我,此外,还有雷士元、萧厉和几个外省总督,还有……章文俊。” “章文俊?哼!”邹无云哼了一声:“此人当真够贱!” 申天宁点点头,道:“此人可以排除,可是,四位殿下怎么处理?还有,这个萧厉,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邹无云道:“萧厉,是萧思宇的长子,他的请柬,应该就是代表着萧思宇,代表着萧家。” 申天宁点点头,心中在权衡得失。 邹无云接着道:“萧家,家大业大,内部复杂无比,现在最好别趟这道浑水。你刚到中都,又是外臣,就立即去萧家,并不方便,而且萧家多半是做个姿态,恐怕不见得就多么稀罕你去。几个外省总督,此时在中都,还是避免一些误会的好。不过,杨志文应该见一下,不管他之前怎么胆小,但是毕竟是他提携的你,而他现在快要过气了,见他,不会有人猜忌,而且对你名声有好处。只是四名殿下……却是有些棘手。申兄准备怎么办?“ 申天宁叹口气,想了许久,问道:“只见六殿下、杨志文,然后立即返回曦宁,如何?“ “不妥。“邹无云摇头道。 “为何?我记得,这六殿下,却是几位皇子中心性最好的一位,而且,也是战功最大,反而夺嫡之心相对最小的一个啊。“申天宁疑问道。 邹无云冷笑一声:“最小?你怎么知道最小?须知,天家无情,能在诸皇子倾轧中脱颖而出的,哪一个会没几分手段?说不定,皇上看见这六殿下没什么明显劣迹,反而更加喜爱他,最后皇位却落进他手中也不一定呢。今日礼贤下士,也许明日就黄袍加身!“ 申天宁沉吟道:“那么说,这个六殿下,心机很深?“ 邹无云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邹家还强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是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和几位殿下都不熟,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总要提防些。而且,你们想啊,就算这六殿下真的是个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圣人,但是因为他身上光环太多,就有太多人注意他,尤其是他那几个兄弟。“ 申天宁心中一震,微微点头。 现在形势的确如此,六殿下北堂昭,战功彪炳,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极有人望。甚至相当多的人,都认为要不是北堂昭不愿手足相残,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事实上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非要说北堂昭的劣势,那么就是他的出身,因为他既非嫡子,也非长子,身份上有先天差距。 不过话说回来,古往今来虽然有立嫡以长不以贤的说法,但是真正以嫡长子身份登上大宝的,还真不多。 所以,在夺嫡形势中,北堂昭现在其实是占了优势的,这一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不管这个优势是无意促成还是有意为之,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个时候,要是申天宁第一个去赴北堂昭的宴,那么其他很多人恐怕都会把他当成北堂昭那一边的。现在,他在中都并没有什么关系,更没有什么得力手下,半途截杀,以那几位皇子的疯狂,未必做不出来。 “可是……“申天宁斟酌良久,才问道:”四位殿下,去哪里都不合适啊……“ 邹无云点头,说道:“不错,你现在连少壮派都谈不上,就是个小嫩芽而已,左右逢源,才是当下王道,总之不能轻易站队,要不然恐怕就要变成过街老鼠。“ 钱朗、张策、邹月儿都偷笑起来,申天宁一脸黑线,这话说的,实在是…… “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嘛。“邹无云伸了个懒腰,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你单独去见哪位殿下,都必然会得罪其他殿下那里,是吧?“ “是。“申天宁诚恳的点点头,心里暗骂:这还用你说?这些东西,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这说了半天,一点都没说到我们迫切需要解决的…… 邹无云道:“至少从目前表面上来看,除了六殿下之外,其他三位殿下,性情都差不多,一肚子坏水。” 申天宁四人几乎笑出声来,邹无云这话,实在……够直接…… 邹无云接着说道:“当然,要是六殿下真的被我不幸言中,那他就是最坏的一个。不过,至少现在看不出来。那么,六殿下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除非他来找你。因为,如果六殿下和传言不同,那么如此心机深沉之辈,你要是去敷衍一下,反而会得罪了他,而且就算你真的准备投效他,恐怕也不见得会被待见,最多把你当一颗棋子来用罢了。到时候,很可能吃力不讨好,谁都不待见你。“ “而如果传言相同,六殿下的确英雄了得的话,那么你同其他三位殿下,必然不会舒服。尤其是,因为邹家的事情,大殿下心里有根儿刺,那就更会看你不舒服了。“ “咳咳咳……“申天宁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邹月儿、钱朗、张策三人脸上也露出古怪神色。 “怎么了?“邹无云郁闷了,问道:”申兄莫非是得了痨病?“ “他妈的,你才得了痨病!“申天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忽然有些心虚的说道:”其实,八殿下可能比大殿下看我更不舒服……“ “啊?这是为何?“邹无云疑惑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151章 阴人是最爽的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那个……邹兄应该听说过,去年的时候,八殿下和简家小公主,有个婚约……”申天宁清了清嗓子,说道。 邹无云点点头,说道:“当然知道了,那可是个大事,结果没想到后来那个简家小公主跑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是啊,呵呵。”申天宁干笑两声,注意着邹无云的神色。 虽然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是当着大舅子的面直接说这个,还是有点儿…… 邹无云何等聪明,此时自然发现了不对,嘴巴长得足以塞进三颗鸡蛋,愣愣道:“我靠,不会吧?“ “呵呵……嘿嘿……哈哈……“申天宁不自然的干笑两声。 他以为会是顿雷霆暴雨,最不济也得讽刺自己两句,结果没想到…… “兄弟,你太不道德了!“邹无云第一句话印证了申天宁的猜想,可是接下来一句…… “那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你是咋弄到手上的?我靠,没想到兄弟你这么厉害?以后教我两招好不好?中都第一美女,为了你,连八殿下都不屑一顾了!实在是太……牛叉了啊!“邹无云满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激动无比,用一副膜拜大神的语气说道。 “……“申天宁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准备看好戏的钱朗张策二人目瞪口呆,邹月儿似乎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堂哥竟然,于是毫不犹豫的一掐…… “嗷呜!“一声不似人声的狼嚎惊天动地,直冲九天,竟然引得鸟兽齐飞,以为这里面真的藏了一头狼…… “怎么回事?“众人一看,院门处突然来了数人,都是鸿胪寺的人,前来打探究竟。 一番解释,好不容易把来人劝走。只是这些人走前,看着邹大公子的眼神……咳咳……很怪异……很怪异…… “好了好了,成何体统?说正事说正事说正事!“邹大公子目光坚定而执着,语气沉重而严厉,表情凝重而正经,看着眼前四人,沉声说道。 众人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别提多腻歪了,到底是谁不正经啊…… 邹无云仿佛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一般,正色说道:“所以……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申天宁一翻白眼,无力的说道:“你说到不能去六殿下那里去……“ “对!申兄记忆力果然超群!“邹无云一声夸奖,让申天宁哭笑不得,五分钟前的事情能记住,就是记忆力超群了? “所以,无论如何,六殿下那里都是不能去赴约的。不去的话,六殿下如果是君子,当然不会计较;如果城府深沉,那么早晚都是要得罪的。而且这种城府深沉的,反而更加沉得住气,得罪了,虽然长久是大患,但是短期内却不会有什么担忧。“邹无云说道。 申天宁等人一齐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至于其他三个本来就一肚子坏水的殿下当中,五殿下同样不能去,原因很简单,因为五殿下之前和你、和你身边任何人毫无瓜葛,你要是就这么去了他府上,那么就会给人一种感觉,你很早前,就是五殿下的人了,而且在大家心目中,六殿下没有野心,大殿下、八殿下和你有恩怨,那么一旦你去了五殿下,只要不被他杀了,就算被他轰出来,大家也只会认为你们俩在演戏!“邹无云沉声说道。 “我说邹兄……“申天宁一脸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比喻点儿好的么?“ “不要打断我的思路,我刚才又说到哪了?“邹无云皱眉问道。 “不能去五殿下那。“申天宁有点儿崩溃,和这主儿说话,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对,不能去五殿下那里。“邹无云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就剩下两个了,八殿下、大殿下,都和你不用程度上有些恩怨。当然,平心而论,我是希望你去八殿下那里的……“ “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去见大殿下?“申天宁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不止是他,就连钱朗、张策、邹月儿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要知道,导致邹家几乎灭门的幕后黑手,就是北堂阳;导致邹无云从一个公子哥一夜直接几乎万劫不复的,还是北堂阳。于私于公,这都不应该啊。 邹无云叹了口气,说道:“原因很多,本来,是那八殿下想请你去香悦阁的,但是却提前被大殿下抢了先包了下来,所以不得已才改成了府上。大殿下之外,别的殿下,都是府上设宴,直接登府,会给别人一个危险的信号,而香悦阁,鱼龙混杂,你去那里,会让别人安心的。“ “八殿下和大殿下,其实是一样的人,无论是月儿,还是那位简家小公主,只是个结盟的机器,最多就是一种猎艳的心理罢了。但,八殿下婚约被拒,乃是去年,是新恨;大殿下和我邹家的往事,则是旧仇!这也就是你有心,在那些殿下看来,一个女人而已,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会记住呢?” “而如果你去八殿下那,首先会让简家失望,于私,则会让那个情根深种的小公主失望,而且婚约被拒墨迹未干,你就笑呵呵的去赴人家的宴,未免会让人觉得你薄情。除非你上门闹事,否则就连八殿下,都不会对你有好印象,这是极大的危害。但是大殿下就不同了,即使同样有薄情的嫌疑,但是问题在于,首先事情过去了许久,很多人已经不记得那件事,除了少数人,也没人知道你和月儿的关系,所以你去,正常之极。其次就是,大殿下是长子,你去赴他的约,也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还有,香悦阁不是大殿下的府上,去那种地方,就不会给别人那种你已经决定倒向大殿下的感觉。对了,这些请柬,没有弄得满城风雨吧?“ “没有,当然没有,哪有这种私人见面的请柬还弄得满城风雨的。“申天宁说道。 “那么时间呢,都是订的那一天?“邹无云问道。 “都是两天之后,二月二十一。“申天宁说道,心中也是苦笑,这些人还真是像串通好了一样,连时间都订的一样,逼着他只能选择一个人…… 邹无云点头,道:“那就好,这样,宴会是订的两天之后。那么从现在开始,把大皇子邀请你去香悦阁的消息,传下去,越多人知道越好!至于别人的请柬,全部推辞,但是一定要私下拒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然后,你就大摇大摆的去香悦阁就好了。“ 说完这篇长篇大论,邹无云顿时觉得嗓子里要冒烟了,顺手就拿起一个茶杯,也不管是睡得,直接就大口喝了起来。 申天宁也注意到自己大舅子的举动,只是想着他这办法的用意,权衡其中的得失。 过了片刻,申天宁、张策、钱朗三人同时抬起头来,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看向邹无云,目露奇光。 张策敬佩的站起身子,说道:“邹兄这主意,似乎很简单,但是却足够有用,佩服。“ “客气了,我也不过就是个地头蛇,你们也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而已。若是张兄也足够了解中都这里的情况,出的主意也许比我的还好呢。“邹无云难得谦虚了一回。 “看来,邹兄,让你当个情报头子,有点可惜啊。你这家伙,完全能当个狗头军师来着。“申天宁感慨万千。 “靠,去你大爷的!“邹无云怒道:”你才狗头军师,我才不跟你去什么曦宁,这边风景好,我还是喜欢中都。“ “是喜欢香悦阁吧?“申天宁笑道。 “去,不和你一般见识。”邹无云气哼哼的道。 众人大笑。 过了好一会儿,邹无云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提前去香悦阁踩踩点。” 众人腹诽,又不是去生死搏杀,一家高档妓院而已,还去踩点? 张策笑道:“邹兄,你刚才建议答应大殿下,除了刚才说的那些,应该还有香悦阁的原因吧?“ “去。“邹无云大怒,但是不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恨意,幽幽说道:”报仇,直接来当然爽,但是把仇人当傻子玩,是最爽的!“ 众人无语,邹无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很严肃凝重的话题,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味道不对劲儿……(未完待续) 第152章 撞到铁板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香悦阁,地处中都南城朱雀大道,占地极广,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 这里是中都最大的青楼,也是最大的酒楼,最大的赌场,更是最大的消息集散中心,不单单是中都,就是整个中大陆,这样的场所都屈指可数。 香悦据中都,八方风云聚。 松江烟柳湖,海川归如波! 中都香悦阁,松江烟柳湖,正是东大陆最大的两个消息离散中心,更是风云汇聚之所,当然,还是两个巨大的销金窟!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如果换做是其他时候,这里定然热闹无比,绝大多数人,都会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 流连花丛之人,可以得到娇嫩的“鲜花”;钟情赌术的人,可以得到那种大喜大悲的刺激;别有用心之人,可以得到绝大多数自己想得到的消息;而香悦阁的性质,更是相当多私人聚会――或者说是交易――进行的绝佳场所。 可是今天,却显得与众不同,香悦阁并没有关门,这几百年来也没听说过香悦阁关过门的,里面莺莺燕燕依旧,灯光一如既往的朦胧氤氲。可是,不知为何,却不让人进去。 “怎么回事啊?本公子攒了十几天的银子,才终于能来一次,怎么还不让人进?” “香悦阁这是不准备开业了吗?” “就是就是,太不尊重我们了!” “……” “……” 说话的这些人,或者是朝中某位官员的公子,或者是某个商贾世家的继承人,甚至于有些在白天,还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可是现在看着他们,哪里还有半点风度翩翩的气质?活像是一帮欲求不满的怨妇在骂街。 道貌岸然,不外如是。 众人正骂的起劲,门却忽然开了,钻出来一个中年人。此人姓王,乃是中都香悦阁的大总管,和下面这些公子哥儿也算熟人。 “王总管,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大伙这样站在街上,像什么样子?” “就是,得给个说法!” 看见可算是出来人了,这些公子哥顿时激动起了,一个个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冤屈一般。 王总管眼底深处一阵鄙夷,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而已,若不是都是老主顾,我管你说法不说法?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香悦阁做的再大,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个青楼。青楼之中,为了争姘头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来,实在是屡见不鲜。因而,这位王总管也算是八面玲珑,最是适合解决眼前这样的局面。 “诸位对不住了。“王总管大声说道:”今天,有人暂时包下了香悦阁,所以各位对不住了,明天香悦阁正常营业,大家届时过来便可。“ “凭什么?你说被包了,就被包了?“一人大声嘲讽道,却正是文教署署长周立德的公子。 王总管却是不慌不忙,若是这些爷这么简单就走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呢。 “周公子说笑了,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对于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至于这样骗你么?今天实在是……那个包下香悦阁的人,惹不起啊……“王总管苦口婆心的劝道。 周公子看见他服软,却反而认为是自己的身份吓住了他,而此时其他公子哥看着他的眼神更是一片崇拜,这让他更加洋洋得意,有意要再表现一番自己的“英明神武“,于是眼睛一动,目露凶光,喝道:”放屁,这中都城,还有本公子我惹不起的人么?你说不让人进去,本公子还偏要进去不可!“说着,抬步就要向里走。 其他人本来就不是怕事的,此时看见有了领头的,更加无所顾忌,就要往里硬闯。 奇异的是,王总管看见这一幕,却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阻拦的心思,只是冷笑不已。当然,他此时这样的表情,让这些纨绔们都以为是他怕了。 既然如此,那还管什么。我们这些人里,虽然老爹地位最高的就是周公子,其他地位都并不显赫,但是一来都在各部门要害担任职位,二来则是人多嘛,所谓法不责众嘛,就是真踢中了什么铁板……那又有什么? 这些人平常横行霸道惯了,这样硬闯香悦阁的行为,更是让他们心中兴奋不已,浑身热血沸腾。 冲进门厅,举目一看,却发现一楼黑压压坐了好多的人,此时一个个转头,惊愕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脸上表情,很是惊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公子举目一看,松了口气,里面并没有自己认识的人物,那也就是,没什么怕的,顿时放下心来。 只见他一只脚直接踩在离他最近的一张桌上,油头粉面的脸庞高高扬起,鼻孔朝天,道:“我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总之今天,这香悦阁少爷们包了,我数三声,要是到时间还有根毛在这里,那你们就别走了。“ 看着大厅里人们都用一种惊愕,奇怪,甚至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周大公子更加得意,暗想自己刚才那番话真是得体之极,霸道之极,多少年了,终于有机会这样辉煌一下,终于有机会用自己的身份压死一群人,而且还是在“八方风云聚“的香悦阁。 “一。“周大公子真的开始数数了。 “二。“ “三。“ 其他纨绔们都戏谑的看着眼前人,但是眼神逐渐愤怒,因为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别说走人了,连屁股都没有动一下。而且里面人的眼神,有讥讽,有古怪,也有愤怒。但是那种愤怒,却不是那种绝望、受辱的愤怒,而像是……被蝼蚁挑衅的巨龙的那种……羞怒? “好,很好啊,你们不走是吧?本少爷的话,难道没听懂么!“周公子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威风的姿势,昂首问道。 “哈哈哈……“出乎众纨绔意料,听见周公子这话,里面有十几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另外几人看着眼前这大笑的几人,却是满脸羞怒。 周公子气的脸都发青了,万万没想到剧本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来。刚要开口,却发现一个衣着极尽华丽,满脸寒霜的男子向自己走来。 “你的话,我们当然听懂了,你数完了,我们就别走了,你不是这么说的么?“一道声音含笑说道。 周公子大怒,正要开口,眼前的华袍男子冷声说道:“跪下!“ “啊?“听见这声‘跪下’,众纨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时间,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华袍男子脸色发青,一招手,顿时出来了上百名黑衣大汉,纨绔们顿时觉得不妙,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些彪形大汉抓住,一顿毒打,按着衣领跪了下来。 “草,你们不想活了,不知道本少爷是谁么?“周公子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华袍男子脸色铁青,已经怒极,但是此时却反而笑出声来,阴森说道:“你们是谁,本王当然知道,给我打,今天先打断全身骨头,略作小惩!“ “谨遵殿下之命!“大汉们洪声答应,狞笑着看向这些纨绔公子们,眼中露出残忍的神色。 打断全身骨头?还是略作小惩?那到底什么才是大惩罚? 此时这些跪成一排的纨绔们顿时觉得不妙,尤其是想起来了刚才那名华袍男子的自称…… 本王! 整个中都,有几个人敢这么自称?要不是确实有这个资格,这样胡乱自称,只要上纲上线,那就是谋大逆之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要灭族的! 可是现在这位……敢自称本王…… 纨绔们看着满脸寒霜的华袍男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大大大……大殿下?!“ 这句话一处,所有纨绔都惊呆了,而且仔细一看,真的是北堂阳! “大殿下饶命啊!“ “小人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大殿下。“ 纨绔们纷纷哀求起来。(未完待续) 第153章 自作聪明 - 霸战狂徒 - 孽风 没错,包下了香悦阁的人,就是大皇子北堂阳,他受封梁王,自然自称本王。至于他邀请的客人,当然就是申天宁了。 现在北堂阳气的可不轻,正在和申天宁交谈,向他展示自己的雍容气度和博大胸怀,结果来了帮棒槌,直接搅了一盘好局,他焉能不怒? 申天宁是曦宁节度使,北堂阳刚才还在有意无意向他展示自己的强大势力,结果倒好,直接就有人砸场子了! “饶命?我说过要你们死吗?你们现在会死吗?难道你们都想死吗?”北堂阳眼神冰冷,但是脸上却露出和煦的笑容,如同春风化雨。 周公子这时候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以为自己足够谨慎了,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有熟悉的人啊?结果没想到,还是撞了一块儿特大号的铁板,再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谋反了…… 他也不想想,他认识的人,基本都是和自己一个德行的人而已,而他的周家在中都或许还算不错,但是和北堂阳这样的天皇贵胄来说,却是有着云泥之别,哪里还认得出这就是法统上最适合继承大宝的大皇子? 不过,此时听见北堂阳温煦的话语,顿时就如同听见了仙音一般,两条膝盖在地上摩擦着向前而行,也不敢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多谢大殿下,多谢大殿下。我们这就离去?” “离去?”北堂阳直接被他这话气乐了:“我说让你们走了么?” “啊?”众纨绔茫然不解,北堂阳眼中的阴霾,或许申天宁这种人看的出来,但是像这些成天无所事事,被惯坏了的公子哥们,那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动手,全身骨头全部打断!”北堂阳不耐烦的挥挥手。 “诺!”大汉们顿时兴奋起来,生拉硬拽的把这些人都像拖死狗一样向外面拖去,就要行刑。 “大殿下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周公子忽然大声嚎叫起来。 “慢!“北堂阳大声喝道,大汉们也暂时停下了动作,但是还是把这些纨绔们压得死死地,不让他们有动作。 “你说,你们是迫不得已?“这句话问出来,连北堂阳都有些啼笑皆非,除非父皇亲自下旨让你们来包下香悦阁玩乐,不然,以你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的势力,还能有什么人能让你们”迫不得已“? 周公子低着头,如同捣蒜一般拼命的叩首,道:“大殿下有所不知,是八殿下让我们这么干的啊……“ “八殿下?“北堂阳陷入沉思,至于申天宁,则抱着双手,一边看戏,反正这些现在和自己关系不大。 “是啊,是八殿下。“周公子一脸可怜的表情,道:”八殿下说……说让我们来香悦阁按我们自己的想法闹一闹,不然的话就要让……让我们家破人亡!“ “噗!“听见这话,大厅中不少人直接喷了,这个周公子,太可爱了。 八殿下北堂睿,或许的确有理由来砸这个场子,但是又岂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而且,就你们的德行,用得着吓唬吗?给你们塞点儿银子,那还不自己就兴冲冲跑过来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北堂睿只是想要恶心一下北堂阳,所以直接给了这个周公子一笔巨款,怂恿他去香悦阁,说是出钱请他去玩。而那笔钱,足够让这些玩苦闷在香悦阁玩一个月之久了…… 周公子那还不大喜若狂?这可是抱上八殿下大腿的最好机会啊,只是玩玩,就能挣上一大笔钱,而且从此自己的老爹也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于是,在这种心理下,再加上之前北堂睿就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他爹这件事,周公子自然欣然答应。兴冲冲的就叫上他那一干“生死兄弟“,就跑到香悦阁来了…… 至于香悦阁今天晚上被北堂阳包了这件事,北堂睿当然不会告诉他了。 于是,在周立德和其他纨绔的父亲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这帮儿子直接给自己引来了两尊杀神!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坑爹啊! 大皇子脸面被打,是一定要好好拿这些人立威的;至于北堂睿,这事又扯不到他身上去,我钱多,愿意送人玩,大方难道还是罪过了?所以周公子这些人,只是一帮用完就扔的弃子而已,爱咋咋地。 这一点,北堂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样的事,看似小,但是这些为了争夺储君之位的兄弟们早就乐此不疲了,类似的手段,北堂阳以前也不是没用过。 再小的事,在大人物当中出现,也必然有它的含义;再大的事,发生在小人物身上,也会变成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这些争斗却有一个前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撕破脸。现在嘛,只好咽下这口气,然后撒到这些倒霉的家伙身上了。反正罪名都是现成的:阴谋谋害大皇子,败露后更企图嫁祸八皇子,是为谋反! 虽然报上去,司法署的人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手段这么低劣,但是你总不能因为一个白痴用了一种白痴的手段杀了人就因为他是个白痴就说他什么罪都没有吧? 人证物证俱全,一个手段白痴,是不能原谅的,因为,其心可诛! “好啊,好啊……”北堂阳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心情很好,但是看在熟悉他的人眼中,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不愧是兄弟,这几个殿下,一个个都是笑面虎,笑的时候,也许心中已经杀机滔天;怒的时候,也许正是心情大好…… “那就好,那就好。”周公子点头哈腰,还舒了一口气,就要站起身子。心中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的聪明应变洋洋得意。他之所以这时候抛出八皇子,就是知道这俩人是最不对付的俩人,拿出八皇子来,看吧,果然大殿下就投鼠忌器了。而且看样子,还是要招揽自己? “妈的,谁让你站得?你小子很自觉啊?”站在他旁边的大汉见他竟然要起身,顿时大怒,一拳头狠狠打在他腹部。 周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全身就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弯了下去,口中不住干呕,眼睛直冒金星。 其他纨绔看的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不是没事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北堂阳淡淡说道:“这个家伙……姓什么来着?” 其他纨绔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搞了半天,大殿下连自己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周公子就立即抬起头,一脸谄媚:“大殿下,小人周不才,家父周立德,您看,您打也打了,我把什么都说了,您要是还不出气,这帮家伙我替大殿下教训如何?”说完,指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纨绔们。 众人瞠目,还真没见过如此没眼力的,人家这时候不立即宰了你就不错了,您居然还邀功? 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包括申天宁在内,众人都是暗暗感叹,看着这位周不才的眼神中,居然是一片高山仰止! 众纨绔们这时则是一片破口大骂,让众人更是哑然,这帮人,没有一个脑子是不进水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北堂阳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人,实在是被他搅得什么兴致都没有了,道:“其他人,拖出去,打断全身骨头!至于这个嘛……”说着,看向周不才,后者此时居然眼睛中一派振奋,北堂阳冷笑一声,道:“挑断手筋脚筋,送到司法署!” 周不才一下子脸色刷白,这下子,就是他再蠢,也知道北堂阳动了杀机了。其实他因当自豪的,要不是他一再自作聪明,本来挨一顿打也就是了,更不会连累了自己父亲。不过现在嘛……就不好说了…… “诺!”这些彪形大汉早就不耐烦了,像是拖着死狗一样,把他们直接往后院拖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未完待续) 第154章 试探与表演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将军,见笑了。”北堂阳这才落座,向着申天宁苦笑道。 申天宁淡淡说道:“大殿下处事果决,申某佩服。” 北堂阳自然是连称不敢,二人又连饮几杯,酒过三巡,方才的不快,也渐渐淡了下来。 香悦阁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只是一家高档些的妓院而已,但是如果走进来看,可是很难把它和妓院扯到一起来的。 内部的装饰全部用淡淡的粉色和淡黄色夹杂而成,布置典雅,还有着一种温馨的感觉。每张桌案上,还都有浓郁的兰香,馥郁芳香,沁人心脾。 不时有侍女上前,动作优雅的为众人斟酒。这些侍女,即便不能说都是绝色,但是也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人人身上都穿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里面的玲珑玉体若隐若现,宛如九天仙子,让人心生摇曳,难以自持。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不开眼,敢调戏这些侍女的话,后果却绝对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了的。这等教训,先前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就是北堂阳,也不敢轻易触犯此间规矩。 “申将军以为,这香悦阁,如何?”北堂阳微微带着醉意,笑问道。 申天宁笑道:“自然是人间仙境,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之极。” 北堂阳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不过,这里面这些仙子,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当然,要是人家自己要跟你走,那却是没什么的。” 申天宁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嘲讽,不过脸上却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却刻意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这些仙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还有这个规矩?那我一定要尝试一番。对了,一会儿,殿下可是得教我几招啊?哈哈……” “是啊,是啊,是要尝试。不尝试,怎么会成功呢?不过,是很难的哦,反正本王都从来没成功过呢。所以,申兄的这个忙,本王可不一定帮得了啊!”北堂阳笑道,可是嗓门却刻意放大了说。 申天宁却是急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干笑道:“殿下,须知河东狮吼,消声为好。” 对北堂阳做这种手势,可谓大不敬,顿时,北堂阳身边的随从都对申天宁怒目而视,后者登时讪笑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刚才我着急了一些……” 北堂阳笑了,不过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不少:“申将军当真是性情中人啊,本王向来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人!来,本王敬你一杯!”说着,就拿起酒盅来。 申天宁连忙站起,道:“殿下说笑了,当时申某敬殿下一杯。” 几句话之间,北堂阳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申天宁的神态、反应,判断这些究竟是他的本性,还是刻意装出来的。 观察一阵儿,却是没有判断出刚才申天宁的话,究竟是他自己的本性,还是装出来的,不过却不能观察太久,免得惹人厌烦。 两人这段简短的谈话,看似平淡之极,似乎是两个色中饿鬼之间的交流,实际上却大有玄机。 北堂阳不着痕迹的说明了香悦阁侍女到手的难度,还特意强调了是可以到手的,这不单单是一种随口而出的调侃,却是一次试探。 最主要的试探,当然是申天宁的本性,因为北堂阳始终坚信一点,不管有无野心、志大志小,只要好色,就等于有了弱点,有了弱点,也就好控制。但凡是一名在这方面的君子型人物,不管他是英雄也好、枭雄也罢,都是极为难以控制,而且多半所图甚大。如果申天宁是这种人,那么宴会也就再草草进行一会儿,就宣告结束,日后,就要提防、或者尽早铲除此人了。 此外嘛,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要看看申天宁对邹月儿的感情。如果的确感情深厚,那么当然会拿言辞敷衍自己。如果感情不深沉,那么当然就是反过来了。 当然,二者也是可以联系的。比如感情深厚、但是申天宁实际上也是个好色的家伙……等等,从各种反应中都可以观察出些许端倪出来。 申天宁当然知道北堂阳是什么意思,心念电转之下,他的对策很简单,把自己装成一个感情深厚而好色,但是却没胆偷腥的人……额,其实他本来就是这种人……直接本色演出,就可以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别露出对北堂阳的恨意就可以了…… 故而,他先是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放低了声音,然后更是做出一副极为胆小的样子出来,这一套下来,北堂阳也就基本对他放了心。 因为,他要是刻意表现出一上来就无比热切着急的样子,那么毫无疑问将会引起北堂阳的怀疑。邹月儿和申天宁之间的事情,北堂阳纵然不可能知道全部,但是也多少了解一些,尤其是自己在中都还陪着邹月儿去过一次邹家故址。这个时候要是刻意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绝对会被北堂阳一眼看穿,吃力不讨好,而且引起他的忌惮…… 申天宁的演出是成功的,这一点,从那些北堂阳的属下看着他那嘲讽、鄙夷的目光就能看出来。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种有心为匪,无胆做贼的人,都是最让人不齿的。 人们一般喜欢的,当然是好的彻底的那种,光明磊落、义薄云天的真英雄大豪杰,或者是那种意志坚定,未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盖世枭雄。就算退而求其次,也要是那种坏到骨子里,而且绝不掩饰自己这种坏的人,所谓真小人胜过伪君子,伪君子,也要比做了婊子也要立牌坊的人强出万倍。 而现在,申天宁在这些人眼中,貌似就是这种角色…… 北堂阳抚掌大笑,说道:“申兄不愧是少年英雄,当真是一位妙人,本王佩服!” 不知不觉间,连称呼都变成申兄了。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真的佩服亲近,只是感觉到申天宁是个可以被他利用的人而已。对北堂阳来说,他和人亲近不亲近,绝不是看那人心性,更不会管那人才能,只看他有没有价值,又能不能被自己当傻子玩儿…… 申天宁嚣张地一笑,说道:“殿下实在是谬赞了,呵呵,其实我哪有这么好……”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那副嘚瑟的表情,再加上那语气…… 北堂阳等人暗暗鄙视那是当然的,但是就连知道内情,明白申天宁实际上在表演的钱朗、张策、邹无云三人都是感觉脸上无光…… 你说你装就装吧,可是您这一装,可让我们三个的脸往哪搁啊…… 宴会尽欢,很快就结束。北堂阳借着醉意,抓着申天宁的胳膊,笑道:“申兄啊,要不要去二楼,洗个澡?”说完,还露出一副暧昧的神色。 申天宁顿时一阵为难,呐呐不言。北堂阳察言观色,笑道:“申兄无需多虑,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申天宁一脸怀疑的看着北堂阳。 “当然,玩玩而已。”北堂阳笑道,心中却是暗暗鄙视,真是做婊子都要立牌坊! “好,既然殿下非要玩玩,那申某只好舍命陪君子了。”申天宁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打气一般。只是那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射出浓浓地色光,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北堂阳一阵恶寒,更是叫起撞天的冤屈,明明是你想玩,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得就好像是我非要拉着你玩儿不可!真真是岂有此理,看着申天宁一脸的几乎像是一辈子没碰过女人一般的表情,再配以就义赴难的语气,北堂阳简直腻味到了极点。 这家伙,莫非打仗打傻了不成?北堂阳眼珠一转,心中暗暗思忖起来,看来一会儿得再观察一下再说。(未完待续) 第155章 夜色 - 霸战狂徒 - 孽风 常言道过犹不及,申天宁毕竟年轻,此时就犯了这个错误。 按照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活脱脱就是一付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无耻嘴脸,简直就是人间败类。但是问题是,如果他当真如此不堪,怎么会聚拢起手下那帮人才?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积累起辉煌的战功?怎么会一步步爬上节度使的高位? 大殿下或许有诸多缺点,但是他能在复杂的皇室中一直到现在,而且也是夺嫡呼声最高的几人之一,又岂会是泛泛之辈了?此时立即感觉了不对劲儿。 宴席结束,绝大部分人都各自回家,只留下了北堂阳和申天宁二人的随从。 “申将军,走,上楼,让你见识好东西。“北堂阳似乎是醉了,眼睛朦胧着一把搂住申天宁,往楼梯走去。 申天宁一阵恶寒,我靠,这是干啥?被北堂阳这么搂着,感觉浑身冒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如同针扎般,根根竖立。 他甚至在心中暗暗猜想:这个大殿下,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上到二楼,却是环境一变,全部都是用粉红色的物品装饰而成,就连墙壁,都是淡淡的粉红色。空气中,一股股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醉人神魂。单单是看着环境,就让人难以移开步子。 二楼上同样有诸多侍女,但是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自身气质,都与一楼的侍女完全不同。 一楼的侍女,个个都是白衣飘飘,浑身都散发着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圣洁之气,而且绝对都是面容姣好,一颦一笑,绝不会有半点的魅惑之意,只是让人有欣赏之心,难以产生亵玩之意。 但是眼前这些,却完全不同。她们装束,全是大红色,配之以背后墙壁的粉红色格调,宛如新婚之夜的新娘子,个个都美艳如花。眼波流转之际,不时流露出一抹楚楚可怜的娇羞之意,然而一举一动,却总是在无意间让人口干舌燥,无法自持。偏偏这些举动还都不时有意为之,至少无法让人看出来,这些是有意为之,所有动作,浑然天成,圆润自然,完全就是无意中,下意识间的举动,一点都不刻意,而这种‘一点儿都不刻意’,恰恰却是最要人命的…… 看见这般风景,挠是申天宁先前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觉一阵邪火冲上头顶,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北堂阳低笑一声,道:“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申天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北堂阳看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以前肯定没到过这种地方。不过想一想,也的确,这么小的年龄,之前开元那破地方,也没什么好货色,后来又成天有事,能有经验才怪了呢! 不过,有没有经验,和心性、性格这些没什么关系。那些色中饿鬼,花中圣手,总不可能一出生就逛窑子吧? 还需要观察。 拍了拍他肩膀,北堂阳笑道:“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 申天宁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种经验,却是根本装不出来的,只好乖乖的点头答应,脸上有些窘迫。 张策却是在一旁笑道:“殿下,我家大人这么小,当然以前没来过这些地方了。“ 北堂阳点点头,理解的笑道:“哦,既然如此,就直接各自去泡个澡吧。“ 申天宁连忙点头,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好,就按殿下的意思。” “申兄客气。”北堂阳笑道,随即熟练的搂住两个俏丽少女,哈哈大笑着向一个房间走去,显然以前没少来过。 “老大,加油了,我不会和嫂子说的。”张策低笑一声,有样学样,也像北堂阳一样,搂住一个美貌少女,走向一个偏间。 钱朗、邹无云、以及北堂阳的两个手下也都各自挑到了自己看着顺眼的少女,一头扎进了房间。只剩下,申天宁一个人在楼梯口发呆…… 总算北堂阳知道他是初哥,特意交代了一下。二楼的老鸨看见申天宁一个人孤零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赶紧迎了上去。 “哎呦喂,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申将军吧?怎么在这站着呀?要是让别人看了呀,可不得说我们招待的不好呀?“老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但是与一般认知当中那种满身胭脂的老鸨不同,这位的穿着居然很是雍容,如果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她原来竟然是一个老鸨。 申天宁听着她的话,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尤其是那个‘呀‘的尾音…… 这名老鸨在这里许多年了,像申天宁这样的人,也实在见识的多了,早就不以为奇,知道这个时候多说话会让他更尴尬,于是直接抓着申天宁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往里走。 老鸨迅速安排了一下,申天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房间里面光线昏暗,散发出阵阵醉人的花香,有一张大床,此外还有一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大木桶,里面倒满了热水,腾腾的向上冒着热气。 当然,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一身红衣,娇羞不已的少女…… 申天宁还在头晕脑胀呢,浑身就已经赤条条的泡在热水里了。如果放在别的时候,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现在,一来北堂阳不可能杀他;二来自己本来就有些期待;至于三来嘛……则是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晕了…… 虽然申天宁不是没有尝过男女之事,但是问题在于,那是水到渠成的。但是像这样来到一个如此淫靡的场所,却是他生平仅有,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了经验,以后就不会紧张了……这无关乎心性,而是人性。 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把全身衣裙脱得只剩下了一件亵衣。饱满的双峰几乎裂衣而出,下面则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大腿,只有到根部,才被遮挡住了视线。 她拿起一条毛巾,开始轻柔地为申天宁搓洗起身体来。动作有些生涩,但是很快就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熟练起来。 热水本来就热,加上身后不时钻入鼻尖的诱人香气,以及有意无意触碰到的饱满,几乎让申天宁鼻血长流,但是身体却更加僵硬了,几乎和一头僵尸没什么区别。 少女看着申天宁的样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变得渐渐柔和起来。 这个传说中的大将军,很有意思啊…… 随后,就是捶背、搓洗全身。当搓洗到‘要害‘部位时,申天宁感觉全身血液如同冻结了一般…… 不过,在少女熟练的手法和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下,申天宁的身体也慢慢从僵硬一点点、一点点软了下来,当然……某些部位……是反过来的……咳咳…… 不知什么时候,少女也脱掉了衣服,赤裸着娇躯。慢慢地也悄然进入了木桶中。纤纤玉手不时从申天宁的胸膛划过。 申天宁这时候慢慢回过神来,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有北堂阳以及其他几个皇子的人在查看自己的动静,所以,这时候,他却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这般想着,‘小兄弟‘的反应更加剧烈,少女看见那活儿,脸蛋瞬间变得如同苹果一般,红的彻底,美得诱人。 申天宁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而且这时候他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被监视他的那些皇子们知道了,也许会惹出大麻烦。 坐怀不乱,也许是柳下惠;但是更可能是心机阴沉之人,也就是,大威胁! 念及于此,他顿时一把抓住少女的娇躯,猛地一扯,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直接迈出水桶,把少女按到床上。 少女自然对此早就有了足够的准备,她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星眸微闭,呼吸却有些急促,整个身体散发着诱人的粉红色光泽。 事实上,要是申天宁对她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她第二天就难过了,甚至可能丧命! 因为香悦阁,从来不会留这种无用之人。对这些少女来说,香悦阁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她们的一切,反抗?那是想都不能想的! 这幅楚楚可怜,娇羞中却有些魅惑的感觉,足以摧毁一切圣人的底线。申天宁绝对不是圣人,此时怎么可能还忍得住?顿时低吼一声,如同野兽一般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赐给我力量,一定要通过……一定要不被举报不被举报不被举报…… 第156章 艾葳蕤 - 霸战狂徒 - 孽风 清晨,阳光透过窗缝,慵懒的照拂在房间之内,洒下点点光辉。 申天宁缓缓睁开双目,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了。 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却忽然感觉怀中有什么滑腻细嫩的感觉,触动心弦,这才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苦笑,这下子……月儿那边怎么办呢? 直到这时,申天宁才有心思,打量一下眼前的少女。 这名少女相貌却是和中原地区的女子大为不同,长着一头栗色的披肩波浪长发,直到柔软的腰肢。肌肤雪白,宛如天山雪莲,是那种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皙。身材娇小,但是胸前的双峰却格外雄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张脸庞却是粉雕玉琢,犹如一个瓷娃娃一般,娇俏可爱。眼睫毛又密又长,轻轻地颤抖着。 这样天真无邪的面庞,加之以魔鬼般的身姿,以及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简直就是绝大的诱惑。 申天宁可耻的发现,自己又硬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心中的邪火。 大概是申天宁身上的热度和某个地方的突起惊醒了少女,后者此时缓缓睁开了眼帘,看着眼前的男人…… 目光纯洁无暇,清澈见底,在这样的目光下,申天宁就是脸皮再厚,也败下阵来,一种深深地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一低头,顿时一惊。刚才醒来时不曾注意,此时一低头,却发下少女身下竟然是一片殷红…… 这…… 申天宁顿时愣住了,机械般的转过头,呐呐说道:“这个……这……“ 少女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她虽然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更是被迫委身这香悦阁,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少女而已。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纵然已经不再幻想自己从此可以有一个良人,但是心中那份纯真的少女梦想,却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 少女轻轻点点头,道:“没关系的,大人……“ “这……“申天宁顿时麻了爪子,原本按他想法,这个少女既然是香悦阁这种地方的人,加上昨天晚上的动作又那么熟练,想必就是那种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风尘女子,对于这种人,申天宁玩起来是绝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玩玩就行了。一个图的是钱,一个图的是享受,只是一笔交易,两不相欠。 问题是,现在看来…… 少女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眼中笑意更浓,柔柔地说道:“大人不必在意,奴婢伺候你更衣……“说着,就大大方方的钻出了被窝,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晶莹肌肤。不过,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红晕,显然还是不太适应。 申天宁此时却是清醒了一些,轻舒猿臂,把少女揽入怀中,轻声问道:“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姑娘,为何……” 说到这里,却是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挑起人家的伤心事么? 果然,少女眼圈顿时红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水雾弥漫,泫然欲泣。 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申天宁心中懊恼的叹口气,天下间可怜人多了,岂是我能管的过来的?何必多管闲事?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是手上动作完全不一样,伸手就要去找一个手帕,但是却没有找见。这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随手拿起自己一件衣服,递给了少女。 少女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此时她心情激荡,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其实是申天宁的衣服。 胡乱地擦了擦脸庞,放到一边,然后却是忽然感觉一阵不好意思,似乎往日受到的惨无人道的训练,此时却变得全无用处了…… 申天宁看着少女这有趣的样子,不禁一阵好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可是……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重重叹了口气,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此时的想法,若是被北堂阳之类的人听见了,绝对是目瞪口呆。处理?有什么好处理的?付了钱,走人就是了,本来就是个交易而已! 事实上,一开始的确是个交易。只是现在……似乎在慢慢变化…… 监视申天宁的人,不可能连他行房事都监视,这个时候,他们综合以前的情报,其实基本断定了他的一些特点。 此时,此地,是真正独属于他们的一个私密空间。 “公子,你是个好人……”少女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说道,语气中竟然还有些娇憨…… 申天宁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我是好人?怎么这话都第二次听到了…… 没觉得我是好人啊…… 申天宁此时心中即使不是方寸大乱,但是却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最为妥当。一时间,一张脸庞竟然罕见的通红起来,窘迫无比。 少女看着他这样子有趣,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笑,二人之间的些许窘迫,竟然烟消云散,气氛一时间,却是有点儿……旖旎? 确实难以想象,两人把啥都干了,那啥都那啥了,然后还那啥了,最后又那啥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又出现了……旖旎的气氛呢? 可是千真万确,此时就是如此。 申天宁平复了下心情,道:“姑娘芳名是……” 少女不禁一阵失笑,一阵无语,这男人可真有意思,把自己什么都……那啥了,然后搂在怀里,问自己叫什么…… “我叫艾葳蕤……”少女闷闷说道。 “好名字,真好听。”申天宁道。 少女一阵无力,好听……而且是刚把自己那啥了,搂在怀里,说自己名字好听…… 二人就这样,各自都身无寸缕,依偎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只是交谈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交谈,只是少女‘艾葳蕤’说,申天宁听而已。 随着艾葳蕤的讲述,申天宁也渐渐知道了她的来历。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本来是中大陆一个小国家的国王的女儿,也算是公主之尊,金枝玉叶。只是那个国家实在太小,甚至还没有申天宁治下的曦宁镇大。 后来的故事,俗套而又令人悲哀。这个小国家在乱世征战中,被人剿灭,艾葳蕤只是个弱女子而已,更是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等场面,自然被抓。 然后,因为相貌美艳,险些被凌辱。只是后来领头的军官看见她如此美貌,便阻止了手下的行为。只是,这并不是他善心大发,因为十天后,艾葳蕤就被转卖到了一个极大的奴隶贩卖组织手里。而像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只要还是处女,那么价格就会比被亵玩过要高得多。 被转卖之后,艾葳蕤的价值立即被组织所看中,开始了残酷的训练。至于训练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训练怎么伺候男人,怎么取悦男人,诸如此类,等等。 其实,就是洗脑。 这个过程中,稚嫩的艾葳蕤亲眼看到无数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姐妹,或者因为试图逃跑被杀、或者因为精神崩溃自杀。原本上千个各地掳掠来的女子,最后得以幸存下来的,竟然连一百个都没有! 十中选一,似乎也是不算低的概率了。但是问题在于,平时的竞争,失败的代价只是失败,而此时的代价,却是性命! 艾葳蕤虽然在这严酷的训练也几乎崩溃,但是最后还是生生的坚持了下来。整个过程中,不堪回首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因为奇货可居,故而始终保留着清白…… 此后,艾葳蕤就被转卖辗转到了香悦阁,而且只来了不到三天。而之前,北堂阳又考虑过申天宁恐怕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况,就特意有所吩咐,于是,艾葳蕤的第一个客人,第一次接客的对象,就是申天宁了……(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求订阅!求推荐!!啥都求啊!!! 第157章 高尚与卑鄙,只隔一线 - 霸战狂徒 - 孽风 良久,艾葳蕤讲述完了所有事情,房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这样的遭遇,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遑论直接讲述给外人听?艾葳蕤一边说着,心神渐渐沉入那回忆之中,眼圈渐渐又红了起来。 申天宁一声长叹,久久无语。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乱世之中,实在太多太多了。其实就算不是乱世,这样的事情同样不可避免。比如邹家当初的遭遇,如果不是简家力保,让邹衍好歹可以远走边塞,而且邹月儿几个大伯又拼死保护他们父女的话,恐怕邹月儿的下场不见得就会比怀中的少女更好。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已然被演绎到了极致。 过了许久,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的艾葳蕤却忽然一声惊叫,表情变得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有些瑟缩。 她刚才情难自已,把自己的遭遇都说了出去。而这种行为,如果被申天宁告诉了香悦阁,绝对会面对最严厉的惩罚。极有可能直接被转卖到那些低级的、而且混乱的青楼之中,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虽然现在这香悦阁,对自己而言也是一座魔窟。 申天宁看着少女这可怜的样子,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浓浓地怜惜之意,甚至还有点感同身受。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如果没有阿尔斯兰突如其来的自私作祟,如果没能逃出去,恐怕自己现在的遭遇,不见得会比眼前的少女强出多少吧。 并不是说世上所有可怜人都要去救,自己没那么大精力,更没那么大能力,而且也无法阻止更多同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但是今天,既然碰上了眼前这个,却是要救一救的。 这般想着,心中一股‘我很高尚,我很崇高’的感觉油然而生,浑然忘了,这当中少女的美貌,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 艾葳蕤有些怯怯的看着申天宁变幻不定的脸色,心中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一张俏脸此时几乎成了死灰色,几乎绝望。 正准备下床为申天宁更衣,然后等待更加残酷的命运到来时,却忽然听见后者一声长叹,然后貌似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了。 “那个……那个……你……你想不想跟我走?” 艾葳蕤顿时呆滞了,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激动的潮红,甚至连身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害怕,自己只是听错了…… 申天宁看见她这幅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原本还是公主之尊,现在只为了一个可以被人带走的机会,就这么激动……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素不相识,而且刚刚夺走了她的处子之身,要是她还是公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申天宁故意逗她,遗憾的说道,作势就要起身。 “不不不不……不,奴……奴婢愿意……”艾葳蕤语无伦次的叫了起来,激动之下,整个身子像是八爪鱼一般死死地缠着申天宁的身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后者直接推倒到床上去了。 她当然高兴,原本已经绝望,在训练中早已麻木,早已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高贵的身份,只为了生存下来,忍辱负重。但是一颗少女之心,却从未变过,原本在她看来,要是真有什么人看上了自己身子,带回去当小妾,哪怕是当个普通的洗衣妇,也要比现在强出一万倍。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战功显赫,年轻有为,前途远大,而且相貌上也很有特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有着这么多的光环加诸一身,他看上了谁,难道还有人会拒绝吗?而现在,他竟然愿意收留自己,这比自己原先设想的好的太多太多了。哪怕申天宁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纯粹的玩物,发泄欲望的工具,也比自己所能想到的好上太多太多! 说句题外话,貌似这个男的还是主角,被主角看上了,还愁没饭吃?咳咳…… 艾葳蕤激动之下,一下子把申天宁推倒到床上,二人重重的碰在一起。这一碰,却是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更是又产生了惶恐。 人家刚答应了自己……可是我又这么冒失,会不会……这个逃离魔窟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里,心中大急,连忙起身。口不择言的说道:“将军,大人,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话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双眸遍布水雾。 申天宁一阵心酸,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呵呵……真没事。” 艾葳蕤在他安抚下,渐渐平复下来心绪,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想到就要摆脱可怖的命运,嘴角却又露出甜蜜的笑容。 这一笑,当真是百花盛开,申天宁直接就被看呆了……浑身变得燥热起来,至于那活儿……更是挺立的如同一根烧火棍一般……早已……一柱擎天…… 眼前少女的美貌,自然无可置疑。而与邹月儿、简素心两人相比,气质上却各有不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邹月儿,是那种跳脱无忌,又有些小小的狡黠的气质,亲和力十足,几乎不可能让人生出任何恶感。哪怕不看倾城绝色,单单只是听着那声音,那跳脱的笑声,就会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喜爱之心。 简素心,却又有所不同。她出声显赫,几乎和皇室公主无二,而且从小到大,几乎是顺风顺水,从来没人忤逆过她的要求。再加上,在那大家族当中耳濡目染下养成的高贵冷艳气质,浑然天成。这等高贵气质,加之以显赫的身世,却是让男人很容易就产生一种征服的欲望。 眼前的少女艾葳蕤,与她们却是两个完全不同。她出身不高不低,但是以她所在的地方而论,也算得上显赫,毕竟金枝玉叶,贵为王室公主。但是,紧接着却又发生了如此悲惨的大变,一夜之间,亲人皆遭屠戮,子民旦夕成奴,自身更是被执,经历了那样残酷的训练,这种种的经历夹杂在一起,却是让她显得无论何时,都是谨小慎微,楚楚可怜。再加上,她的面庞本来就显得很小,年龄其实也只有十七岁,综合起来,最容易激起男人心中潜藏的保护欲望。 艾葳蕤看着申天宁的‘反应’,顿时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刚想躲开不看,但是一想到这就是以后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哪里还敢,于是柔顺的攀上申天宁的身体。 后者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止,艾葳蕤却是柔柔说道:“公子……奴婢再伺候你……” 感受着身上冰凉滑腻的触感,洁白胴体带来的强烈的视觉冲击,再加上这柔柔地一句话,对申天宁来说,杀伤力可谓十足。顿时就血冲头顶,再也不去想别的。直接翻转过身体,把怀中的可人儿压在床下,开始征伐……(此处省略一万字) 良久,醉人的声音渐渐停息,云收雨散。 艾葳蕤爬起身子,坚持要为申天宁更衣。这一次后者没有拒绝,他知道一旦自己拒绝,还不知道这可怜的少女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呀,公子,你的衣服。”衣服收拾停当,艾葳蕤却是一声惊呼,指着申天宁的长袍。 申天宁一阵苦笑,道:“你终于发现了……刚才你拿来擦脸来着……”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可是却来不及收回了。 果然,少女一下吓得脸色变得苍白,瑟缩着身体,颤声说道:“公子……对对……对不起,奴婢……再也不敢了……”说完,眼眶又是水雾弥漫。 申天宁连忙抱住她,好大功夫的一番安慰,总算让艾葳蕤勉强恢复了平静,可是看着申天宁衣服上那一片水迹,却是恨不得一头钻地上去。 申天宁暗暗感叹,这衣服被你拿来擦脸,明明是我吃亏来着,怎么看着你比我还像吃亏的样……郁闷…… 废了好大力气,总算压下心头冲动。二人相视一眼,申天宁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拉着手走出房门,下到一楼。 心中却是在暗暗感叹:自己未尝不是美色的诱惑,才愿意援手深处,如果换成别人呢?从这个角度说,自己很卑鄙,完全是小人行径,趁人之危。 但是对少女来说,跟着自己,却比留在这里要强的太多……太多了……对她来说,自己就是再造之恩的大恩人…… 高尚与卑鄙,从来都是一线之间啊…… 刚刚下楼,却发现北堂阳、张策、钱朗、邹无云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目光暧昧地看着自己胸前那一片水迹,停留了很久……很久…… 但是当看到身后的少女时,都目瞪口呆的长大了嘴,定力全无。 不是因为长得漂亮,北堂阳是漂亮女人见得多了,早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后三人,除了邹无云,对女色同样一般;至于邹无云,他倒是因为少女美貌震惊了,此时连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艾葳蕤看见这四人,羞不可抑,一张脸变得如同柿子一般,嘤咛一声,躲到申天宁背后,说什么也不敢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158章 埋下钉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兄这是?“北堂阳指着少女艾葳蕤,对申天宁问道。 申天宁一笑,却是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已经告诉了北堂阳答案。 北堂阳一声苦笑,道:“看样子申兄是想为她赎身了?不过,这香悦阁想赎身,却是没那么简单,花费极为巨大的。” 此时,艾葳蕤似乎也想起了这点,脸色一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申天宁却是不着急,笑道:“当然很难,不过,难不代表不能,对吧?“ 北堂阳无奈道:“那好吧,我去找管事的人去,你们等一下。“说着,就向着外面走去,叫过一个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众人等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满肚肥肠的大胖子,满脸红光,似乎是一路匆匆赶来,一张圆乎乎的脸蛋上,全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落,口中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到得申天宁跟前,还不等后者开口,胖子已经先说话了:“这位就是申将军吧,在下是这香悦阁的管事,将军称呼我为梁管事即可。”这位梁管事的口音,当真是奇特之极,总而言之,就如同金铁交鸣一般,而且竟然还带有狼嚎的一点点神韵……张策等人听完,都是大皱眉头,要不是顾虑到礼节问题,却是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 申天宁一拱手,道:“梁管事好。” 身旁艾葳蕤看见这梁管事,小脸变得苍白,对他的印象显然非常‘深刻’。 申天宁自然看在眼中,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没事。转过头对梁管事说道:“申某是个粗人,而且这也就是件小事而已,所以就直说了。这位姑娘,你们开个价钱吧。“ 他这话,要是让不明真相的仁人志士听见了,一定会愤怒异常,因为语气实在太不好听了。什么叫‘这位姑娘,你们开个价钱吧‘?实在是把人当成货物一般。 可是,艾葳蕤这个当事人听见这句话,却没有一点怨恨的情绪,眼中的光彩纷繁复杂,有害怕、有忐忑、有期待、有窃喜、有紧张……一双丝绸般的小手,早已攥成拳头,握得紧紧的。 梁管事看了看眼前这位少女,脸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搓了搓手:“那个……将军有所不知啊……“ 申天宁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哼道:“说。“ 梁管事道:“这个女……姑娘,当初可是‘我做主’,花费了‘好大’的代价,才弄……请过来的。那个……就这么带走了……小人上面可不好说啊……“说话中,却是在说到‘我做主’和‘好大’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到这里,申天宁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看着眼前的梁管事。他如何看不出,此人纯粹是利欲熏心,想要好处,趁机大捞一把。 不过,他这短暂一思索,却是顿时把怯怯地观察着申天宁脸色的艾葳蕤小姑娘吓得不轻。小脸变得惨白,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此时也失去了生机,心中更是有些自嘲。 是啊,自己在他心中,恐怕就是个玩物而已,怎么肯为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如果是换做遇到申天宁之前,小姑娘本来就没指望此生还能离开这里,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但是现在,她却是已经有了希望,可是眼看着,这希望要变成失望了,而且是最残酷的那种。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此时少女的脸色变幻,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她那无依无助的可怜样子,就是钱朗、张策、邹无云这些本来根本不认识她的人,此时都暗暗为她揪心起来。 申天宁自然注意到了艾葳蕤的表情变化,看着小姑娘一副马上就要痛哭出声的样子,心中暗暗苦笑,却是不敢再吓唬这可怜的少女了,对着梁管事说道:“管事,不用说那些有用没用的,直接开个价钱吧,或者你要多少好处?” “呵呵……”梁管事笑了笑,掩饰地道:“将军说笑了,小人怎么敢要将军的好处……” 申天宁看着他那副嘴脸,冷笑一声,实在懒得跟他多废话。一把抓住艾葳蕤的小手,右手拿起一张似乎早有准备的票据,直接丢到梁管事的脸上,道:“管事,多谢通融,本将军告辞了。“说完,拉着艾葳蕤,招呼起钱朗、张策、邹无云三人,大步越过他,向外走去。 “哎……将军你不能……“梁管事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对待,即便不是第一次,却也很是罕见,顿时大怒,正要喝止申天宁,无意中一低头,瞬间就被票据上那一大串零吓住了,眼中冒出狂喜的色彩,口风急转:”……这么快就走啊,小人还要好好招待您呢,像您这样高风亮节两袖清风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心系苍生光明磊落……(省略三千字)的世间奇男子,我不招待您简直就是天打雷劈啊。“ 那奇异而刺耳的声音,简直就堪比神兵利器一般,顿时让香悦阁附近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大街,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申天宁当然懒得理会他,只是向外走去,一出门,却发现北堂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含笑说道:“申将军,好高明的手段,好迅速的应变,本王佩服之极。“话语中,称呼已经从显得亲切的申兄,变成了申将军,显得疏远不少。 申天宁一笑,说道:“殿下见笑了,只是看不惯那等人嘴脸而已。“ 北堂阳深深看了他一眼,拳头攥紧、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才展颜笑道:“是啊,申将军说的没错,这等人,的确如此对付,方能大快人心。“ 申天宁一抱拳:“殿下过奖了,不敢当,不过年轻气盛罢了。“ “不错,正是年轻,申将军,果然不凡。“北堂阳大笑着,说道:”山不高水转,今天就到此为止,告辞了。“ “王爷慢走。“申天宁行了一礼,北堂阳再不犹豫,转身离开,身后随从赶紧跟上。 二人对话急促,节奏极快,但是张策钱朗邹无云三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揣摩一番,便明白了当中玄机。 张策不无忧虑的说道:“老大,虽然有所收获,但是这么早就得罪了北堂阳,恐怕不妥。”在没有外人时,张策,还有现在不在这里的荀武严怀义这三人,都是称申天宁为老大的。 他表情显得很是忧虑,而话语中的收获,当然不是指艾葳蕤。 申天宁遥遥看着北堂阳队伍离去的方向,笑道:“不妨事,只是个小过节罢了。” 邹无云也道:“不必担心,北堂阳此人,不是狭隘之人。或者说,在他眼里,只有……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除非是同样能争夺那个位置的人,或者帮助他那些兄弟的人,才会被他视为死敌。至于其他人,就是得罪了,他也不会在意。更何况,你现在就是个小虾米,你得不得罪他,他才懒得搭理,而且这也根本不是得罪,只是在他面前显摆你能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你这么一番话,以后到什么关键时刻,他会对你推心置腹,甚至把你当救星也说不定?” 申天宁却是一阵郁闷,无奈地说道:“我说大舅子,你向我提意见,我欢迎。但是你能不能说的委婉一点?什么叫小虾米?我怎么就显摆了?忒伤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此时感觉如梦似幻、惊喜万分的艾葳蕤,也是掩嘴轻笑起来。这一刻,谁都没有在意那句‘也许,你这么一番话,以后到什么关键时刻,他会对你推心置腹,甚至把你当救星也说不定’。只是,哪怕是说出这番话的邹无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一言成谶,在后来一次重大决定中,北堂阳一眼独断,把申天宁当成了救星,从而彻底葬送了北堂家的江山社稷。(未完待续) 第159章 带回来个“水库” - 霸战狂徒 - 孽风 坐在马车上,行驶在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街道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轻风,艾葳蕤感觉一切都恍如在梦中一般。 以前,这样的景色实在看的太多了,甚至早就厌倦不堪。哪怕是在接受那残酷的训练之时,哪怕是来到香悦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去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这最平常的景色,此时竟然如此的瑰丽无匹。 人就是这样,往往只有失去了什么,只有近乎绝望之后,才会发现,原来最美好的事物,永远都是那些最平凡、也最不起眼的。 道理简单,可是真正明白这一点的,却是寥寥无几。 马车缓缓行驶,艾葳蕤静静地看着这些自己以前看过许多次的事物,熙攘的人流、热闹的街市、普通的一座座建筑,却发现都是如此的亲切。 在故乡的时候,那里的繁华、热闹程度或许不如中都,但是大体上却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只是形式上的不同而已。最本质上讲,都是一些最普通的事物。 怔忪的看着周边一切的事物,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三年以来,艾葳蕤还是第一次这样放松…… 申天宁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知道她现在心情,抓紧她的小手,轻声说道:“小蕤儿,不用怕了,都过去了。“ 听见这话,艾葳蕤不禁眼圈一红,心中却是感觉无比的甜蜜,即使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玩物,那也比在香悦阁干那种‘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行当强。 想到这里,眼圈一红,双眸水雾弥漫,一声抽噎,又哭了出来。 这一次,是终于解脱噩梦,重获自由的哭。哭得昏天黑地,哭得神鬼辟易,哭得申天宁……头皮发麻。 无奈地看着怀中少女梨花带雨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的心绪,心中默默想到:小姑奶奶,您可别哭了。您哭不要紧,家里面可是有个要命的,看见你这样子,那还不得我干了什么强抢民女的勾当啊…… 申天宁一向都不怎么会哄女人,这个时候是真正的麻了爪子。过了许久,大概是少女终于哭得累了,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瑟缩着说道:“公子……对……对不起……” 申天宁一阵莫名其妙,对不起什么?眼看着要到地方了,您要是再哭,我都准备给您赔不是了。 “对不起什么?” “奴婢……失态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艾葳蕤怯怯说道。 申天宁看着她这样子,一声长叹,道:“那个,以后你不用自称奴婢什么的,忒也难听!” 艾葳蕤柔柔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申天宁一阵无语,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她必然是过往的阴影太过严重,尚且需要时间抚平伤口,也就不再说什么。 马车中陷入沉寂,可是可怜的小姑娘看见申天宁摇头的动作,还以为他生气了,哪里还敢不搭理他?再加上心中正好想起一件不解地事,赶紧问道:“公子,那个……刚才公子给那个梁管事什么了?” 这件事,确实让她一阵不解。虽然只有在被卖进香悦阁,完成‘交易’的时候和梁管事见过一面,但是却也对他那脾性极为清楚,不由有些好奇。正好这个时候问出来,也能挑起一个话头。 申天宁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只是一点点钱而已,没什么,梁管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很好说话?艾葳蕤瞪大了一双美目,她或许柔弱、或许天真、但是却绝对不傻。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宫闱出身,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梁管事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点钱就能打发的了? 想到这里,脆弱的心理又开始患得患失,公子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赎我出来,会不会…… 申天宁看见她这表情,又是一阵头疼,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赶紧把她搂到怀里,和煦地笑道:“对啊,其实是花了很多钱的,所以,你就别想着再从我这跑出去了,你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地伺候我吧。” 这句话,如果是换成普通的女子,多半大耳光子就上去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买回家的玩具? 但是,当情况换到此时的艾葳蕤而言,却是当真胜过一切灵丹妙药,心中所有的忐忑烟消云散,甚至于心中还隐隐有些喜悦,更是没有半点不满的想法。 因为在她看来,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自己其实就是被公子从香悦阁买下来了,和之前被卖给香悦阁,并没有区别。 虽然她现在的确自由了,已经脱离了奴籍身份,但是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又是一个弱女子,要是真的离开了申天宁,只怕一天都不到就会陷入更加悲惨的命运当中。 再加上,她本来就对申天宁没有一丝恶感。 种种原因下,小姑娘顿时激动地……又要哭了…… “我说小蕤儿,你不要哭了好不,算我求你了……”某人无奈。 “嗯……嗯……不……奴婢……高兴……奴婢一定伺候公子一辈子……”抽噎地声音。 高兴…… 看着胸前湿了一滩又一滩,活像是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的样子,申天宁心中无力呻吟,几乎崩溃。 我这是领了个水库回来啊,一开闸就放水……自从今天早上开始,多少次了?七次?还是八次?这才多长时间啊……救命啊…… 紧走慢走,终是赶回了鸿胪寺。申天宁带着艾葳蕤下了马车,却发现柳江烨正在门口。 看着艾葳蕤,柳江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申将军,好艳福。” 申天宁笑道:“不敢,柳大人可有事情?” “哦,没事,刚刚下堂,正要回府。”说着,柳江烨向申天宁挤挤眼,道:“申兄弟,现在你可是中都的大红人啊,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小弟啊。” 申天宁一阵厌烦,敷衍道:“那是自然,那个,柳大人还有事情么?” 柳江烨笑笑,暧昧地看了一眼艾葳蕤,道:“没事了,没事了,申将军请便。”说着,就一步三摇的上了自己的马车,踏踏而去。 他来干什么?申天宁心中疑惑,至于柳江烨说的什么下堂,根本就是嗤之以鼻。这只是鸿胪寺招待各地官员的客房而已,公事的地方根本就不在这,你下堂?骗鬼也不是这么骗的! “走,进去吧。”甩甩头,申天宁看向艾葳蕤,忽然想起什么,道:“那个,你能不能一会儿千万别哭了?”语气中,竟然满是哀求。 小姑娘干巴巴地看着她,轻轻点点头,柔柔说道:“好……” 申天宁捏着鼻子,正要提醒张策他们,让他们给自己一会儿做个证人。一转头,却发现人都跑了。 “太累了,我去睡觉。”声音有气无力,这是张策钱朗二人的声音。当真是好哥们,完全是异口同声,完全是同步哇…… “我去找梁管事办事去。”步履匆匆,这是邹无云的声音。 申天宁脸顿时黑了,感觉肺都快气炸了。 睡觉?昨天睡得还不好么?以前打仗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见你们有事! 办事?咋以前没见你办事这么利索?咋现在就这么利索了? 但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想到这里,申天宁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反正已经这样了,爱咋咋地。无论如何,从大义上讲还是从私利上讲,都是不能让艾葳蕤再受什么委屈了。而且,那个小丫头片子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看艾葳蕤这么可怜的身世,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 一边想着,一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振夫纲了,不能这么下去了!不然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办? 申天宁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那啥……的那啥……无比强烈。原因就是当初曦林被刺杀,邹月儿丧失生育能力,张策一帮人就偷偷在申天宁疗伤药物中加了不少的壮阳之物……所以……现在真的是血气方刚了啊…… 到这时候,艾葳蕤大体也知道些什么了。看着申天宁的脸色,眼中却是不断闪现笑意。公子真是个很有趣的人呢,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不过,迈过大门之后,小姑娘眼中笑意顿时冰消瓦解,心中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可是第一关啊,一定要过!小丫头暗暗攥紧了拳头……(未完待续) 第160章 招人喜欢的小丫头 - 霸战狂徒 - 孽风 推开院门,果然不出申天宁所料,邹月儿正在院内。 只是,她此时却正悠闲的坐在小水潭旁边,秀眉微蹙,似乎在想着什么。 “咳……”申天宁捏着鼻子轻咳一声,道:“我回来了……” 邹月儿转头看去,看见了身后的艾葳蕤,先是一愣,接着却没有像申天宁预料中那样大发雌威,就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来到申天宁身前,表情一如既往的跳脱快乐,只是眼底深处,却有些悲伤。 “怎么了?”申天宁看着她这样子,有些奇怪,问道。 邹月儿低声说道:“那个柳江烨,认出我来了,刚才跟我道歉,还送了好多东西。” 申天宁一愣,顿时明白了柳江烨的用意。恐怕,这个柳大人是北堂阳的人,但是却不是被看重的那种。看见自己去和北堂阳见面,也许以为自己被北堂阳看重,加上又知道了邹月儿的底细―这点并不难猜测,邹月儿的身份仔细一查基本谁都知道―所以跑过来示好。 “那你是怎么想的?”申天宁坐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邹月儿摇摇头,有些迷茫。 申天宁笑了,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想了,那样的小人物,不值得。” 邹月儿摇摇头,道:“当年的事情,那个家伙是帮凶,是毁家之仇。但是,我怕……” 申天宁顿时恍然大悟,小丫头这是怕自己不愿意得罪北堂阳一系的柳江烨,给自己添麻烦呢。 爱怜的看着她,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啊?原来就是这事,你放心好了,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再说,你可是我老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了,对吧。” 邹月儿先是一脸甜蜜,紧接着忽然想到什么,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站在一边,怯怯地低着头的艾葳蕤,有些自怨自怜的道:“什么老婆啊?都是残花败柳了……眼看着就要被你扔了……” 呃……申天宁一阵尴尬,赶紧拉过艾葳蕤,道:“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因为太可怜了,所以我才带回来的,叫做艾葳蕤。”然后又对艾葳蕤说道:“这个,就是邹月儿了,你就叫姐姐吧。”反正小丫头这么可爱柔弱的样子,以邹月儿的脾气,今天的心情,不可能不喜欢。 所以,干脆直接挑明了,省的麻烦。 他口气中,一口一个小丫头,其实他也不比人家大上几岁呢…… 邹月儿一阵气结,我的确不介意,但,你这介绍着我就跟人家成了姐妹了,我要是再怎么地的,不成了我没气量了? 正在满肚子怨气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的栗发少女怯怯地看着自己,战战兢兢的说道:“姐姐……” 这一声叫出来,让邹月儿对申天宁满肚子火都憋在了肚子里,只好闷闷回道:“你也好……” 不过,这股郁闷,却绝对没有针对艾葳蕤的意思。因为邹月儿自己很清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男尊女卑,有能耐的人三妻四妾实在再平常不过了。如果哪位女子因此就对自己丈夫不满,绝对会被世俗的口水淹死,一顶‘悍妇’的大帽子这辈子都别想摘了。 古今中外、异界大陆、舆论的力量永远是最可怕的,这一点试用于任何地方。 更何况,邹月儿又没了生育能力,这对于申天宁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如果换成别人,只怕早就扔了,没错,就是扔。而现在,申天宁对自己,却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再加上,自己已经注定不能再为申天宁诞下一子,那么多几个姐妹就多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现在她还处在天真烂漫的少女年纪,从小又是耳濡目染的接受着这种教育,从骨子里,她是绝不反对多几个姐妹的。当初之所以会和简素心为敌,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她出身高贵,也许会影响大妇之位,所以才那么争夺。不过,现在这个小姑娘,至少从第一眼上看,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嘛。 就这样,邹大小姐与艾葳蕤越谈越是投机。邹大小姐书香门第,绝对是有涵养有气质有容貌的新时代三有女子,至于艾葳蕤,她当初毕竟可是一国公主,再加上后来的人生巨变,阅历是绝对够得。而那柔柔弱弱,一不小心就要‘开闸放水’的本事,固然让申天宁叫苦连天,但是却瞬间激起了邹月儿的同情心。 一时间,二女简直成了比闺蜜还闺蜜的存在,一见如故。听到艾葳蕤的遭遇,邹月儿更是同情心泛滥,义愤填膺,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喜爱、怜惜的不得了。 看见她们谈的这么投入,申天宁舔着脸想凑进来,结果被邹月儿毫不犹豫的轰了出去。 “没看见我们姐妹聊得开心的吗?没点儿眼力劲儿,一边呆着去!“邹月儿如此说道。 申天宁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邹月儿继续发飙:“我告诉你,以后不许欺负人家。“这个人家,当然是说艾葳蕤。 申天宁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无力地呐喊着:那是我女人,不是你的…… 只有可怜的小姑娘艾葳蕤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大恩人遭遇如此待遇,怯怯说道:“姐姐,这样不好吧……公子他……是好人……” 邹月儿一脸亲切地笑容,道:“小妹妹,这有什么,他当然是好人,但是他是大忙人,让他忙去,成天跟我们凑一起不务正业干什么?”说着,就拉着艾葳蕤进房里了。 艾葳蕤不好意思的看了申天宁一眼,虽然对自己这个大恩人遭遇这种待遇很抱歉,但是更加不敢得罪眼前的姐姐啊…… 申天宁几乎吐血,老子怎么就不务正业了?知道昨天和北堂阳谈话多么耗费心力么?我容易么我? 摸着鼻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赶紧找了件白衣长袍换上,施施然向外走去。 至于为什么换衣服,很简单,原来那件实在不能穿了。就那么穿出去,绝对会被人当成刚遭了洪灾,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那种…… 先不提申天宁如何郁闷,二女如何融洽。且说邹无云逃之夭夭之后,雇了辆马车,按着原路一路返回了香悦阁。 当然,不是去干那啥的,从来没有青楼上午还开业的,哪怕香悦阁很高级,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位客观,现在我们还没开门啊。”门口正在收拾的伙计看见邹无云,顿时一愣,这位爷不是刚走么?人才啊,简直是……太威猛了。 邹无云眼睛一瞪,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刚关门,还用你说?我这次,是来找梁管事的。” “找梁管事?”伙计道:“好,我现在去通报。” 不一会儿,邹无云就被带到了香悦阁五楼的一间房间。 房间内,极为奢华,一股子暴发户土财主的气息铺面而来,所有的装饰,几乎都是金银打造出来的。 两名相貌妖艳,满脸春意的女子衣衫不整,和邹无云擦身而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至于梁管事,此时更是只穿了一件内衣,一条裤子刚穿了半截。 好事被人搅和了,梁管事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很是自然的说道:“邹公子,可是又有什么大生意?“ 这几天时间,梁管事和邹无云迅速成了生死之交,原因很简单,邹无云和他做的几单生意,让他发了一笔很大很大的横财,再加上日常的打点,早已是莫逆之交。 恩,在梁大管事眼中,有奶就是娘,就是邹无云要当自己老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钱! “是啊。“邹无云回头看了看那两名女子暴露在外的白皙后背,笑呵呵地说道:”梁兄,好福气啊。“ 梁管事哈哈一笑,道:“若是邹公子喜欢,给你就是……“ 邹无云却是双手乱摇,呵呵笑道:“梁管事说笑了,你看就我这小身板,可吃不消啊。“ “哈哈。“梁管事自得的笑了起来,道:”邹公子,就是喜欢谦虚。“ 二人开始亲切地交谈起来,话题包罗万象。大到天下大事、黎民苍生啊,小到什么隔壁的王夫人死了丈夫啊,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题。他们交谈这些的时候,早已有人把房间整理了一遍,顺便喷洒了不少香水,总算是把房内淫靡的气味去除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161章 梁管事就范 - 霸战狂徒 - 孽风 房间清理干净,二人也知道要说正事了。邹无云首先开口了,道:“管事啊,这次的单子干系重大,实在是……“说着,眼睛向门外瞟了瞟。 梁管事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大喊一声:“我和邹公子有要事相商,所有人都退下,不得有人在此处!“ 这香悦阁,东家不在的时候,梁管事就是最高话事人,自然没人敢不听他的。话音未落,这一层楼都没人了,彻底安静了下来。 搓了搓油腻腻的双手,梁管事笑呵呵地问道:“邹公子,现在安静了,到底是什么单子啊?” 问话时,眼中已经满是贪婪之色,根本无法掩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掩饰。 邹无云暗暗皱眉,心中感觉大为厌恶,口气也随之变得平淡下来。反正现在对方有把柄在手里,何必再和这个讨厌的胖子虚与委蛇? “梁管事,说是单子,其实也不是。而是,一种合作,当然,是否合作,就要看管事你的态度了。” 梁管事没有发现邹无云语气的变化,只是不解地问道:“合作?我的态度?嘿嘿,邹公子啊,我们是什么交情?绕来绕去的,多没意思?邹公子直说就是!” 谁跟你有什么交情了?邹无云心中一阵鄙夷,不过嘴上却是呵呵一笑,道:“好,那我就直说了!要求很简单,梁管事是这香悦阁的管事,香悦阁,又是整个中都的消息海!所以,合作很简单,对你梁管事,更是易如反掌!“ “哦,什么事?“梁管事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很快被邹无云的话所吸引,至于那点不对的感觉,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邹无云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以后,但凡香悦阁有任何消息,无论大小轻重,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不能耽误。“ 听到这里,梁管事脸色就变了,正要说话,邹无云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此外,如果是别人来买你的消息,可以卖,但是必须先告诉我,由我决定。“邹无云说完,顺手拿起一块不知名的水果,悠然自得的咬了一口,丝毫没有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早就把梁管事气的暴跳如雷的觉悟。 梁管事脸庞涨得通红,浑身都在颤抖,怒道:“邹公子,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这香悦阁是你家的?“ “当然不是。“邹无云笑道。 梁管事冷声说道:“邹公子,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邹无云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梁管事,用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谁说我跟你开玩笑了?“ 梁管事霍然起身,指着房门,深吸一口气,怒道:“邹公子,现在出去,梁某还可以当你是朋友,这话,也当你没说过!“ 邹无云好整以暇的调整一个姿势,连屁股都没动一下,笑道:“梁管事啊,邹某听说过一个故事,不知道管事肯否赏脸?“ 梁管事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邹无云笑道:“也不是故事吧,只是个传闻。在下从小不学无术,从来没干过什么正经的事,就是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 “你想说什么?“梁管事冷声说道,心跳却是越来越快,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梁管事,您貌似很紧张?紧张什么?一个小小传闻而已,先坐下,慢慢听。“邹无云笑吟吟地说道。 梁管事似乎预感到什么,坐下身体,道:“你知道什么?“ “不着急,不着急。“邹无云满脸笑容,如同褶皱的菊花,脸上表情让人恨不得揍上一拳,道:”其实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比如刚才那个小姑娘吧,唔,就是被赎走的那个。当初香悦阁买进来的时候,正巧我就在那家酒肆当伙计。当时,还和梁管事您不认识呢,却碰巧就看见了你,还有几个人,恩,还有十几个跟那个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唔,其实也就是一场交易而已嘛,只是后来写银票的时候呢,我一时没忍住,就看了一眼,恩,是三万两银子。嘿嘿,别怪我,谁让我好奇呢,谁让我眼力好呢,哎,没办法啊……“ “那又如何?“梁管事冷声说道,只是语气中,变得有些惊慌,显得底气不足。 邹无云耸了耸肩膀,道:“是没什么啊,只是后来呢,我一好奇,恩,我认识不少消息灵通的,还有些擅长……恩,拿点儿东西的朋友。后来呢,我却听说,香悦阁进来‘一批’少女,嗯,是个大手笔,大概有十七个人之多,和我那天看见的数字,一模一样……于是我就跑到这来,却发现,这十七个女子,除了那个小姑娘,其他人却都不是那天晚上看见的。“ 梁管事脸色瞬间变了,浑身冷汗淋漓,邹无云却是不理他,继续说道。 “我就愈发奇怪了,不过也没往心里想,可是紧接着,却又听说,中都南郊,丢了十六个少女。我一计算时间,哎呦,和你们香悦阁那笔大手笔的时间,完全吻合!这可真是巧啊,你说是不?“邹无云歪着脑袋看着对面的梁管事。 梁管事脸色大变,全身都在颤抖,干笑道:“是啊。” “于是,我就更好奇了。为了满足内心中汹汹升起的八卦之火,我就和我那个……朋友去你家‘参观’一下,‘拜访’了一下,没想到啊没想到,却是有大惊喜啊!然后,我就‘不小心’拿走了一些东西,吓到了尊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呢。“邹无云笑道:”梁管事真是生财有术,拿着香悦阁东家的钱,完全是去空手套白狼啊,买了那么多私货,然后转手一卖,立马就是十倍八倍的暴利,佩服啊佩服,梁兄果然是我辈楷模,在下心服口服。“ 梁管事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道:“邹公子说这些,就不怕走不出这里了么!“ 邹无云无所谓的笑笑,道:“没关系,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啊,现在在执法衙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里面呢,有尊夫人,有一些天幻草,还有上面写着梁管事大名的交易证明……如果我过了一个时辰还没从这出来,那辆马车就会进衙门里‘逛逛’,要是出来的话吗,自然立马就走了。“ 梁管事顿时脸色大变,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软倒在床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天幻草,乃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迷幻感觉的药物,而且一旦服用,便是欲罢不能。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毒品,而且是危害极大的那种。 自然,在帝国中,对天幻草交易的打击是极为严厉的。虽然奴隶交易也不合法,但是力度却绝对没有天幻草大,毕竟连官方都有官妓,有官奴,还怎么制止? 但是,天幻草却不一样,一旦交易被发现,必然是死罪。只是,也正因为风险大,而且那种服用后的效果让人着迷,却是极为暴利的,足以让人一夜变得富可敌国。 而梁管事,长期以来就是利用职务之便,把从香悦阁东家拿来‘进货’的钱,自己贪墨一大部分,然后拿来从黑市中买进天幻草,再转手高价卖出。至于剩下的买来少女的数目上的差额,就去各个地方上直接强行抢来,从而应付香悦阁的东家。 毫无疑问,这种做法,不管是被香悦阁东家知道,还是被帝国执法衙门知道,都是十死无生。 邹无云笑吟吟地看着他,柔声问道:“梁管事啊,这个故事听完了,您,答应么?” 他这一句答应么,梁管事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那样一来,自己可就再也没有抽身的机会了。 邹无云却是伸了个懒腰,有意无意地说道:“罢了,反正在你这也半个时辰了,我有些累了,你我兄弟情深,你不介意我在这睡一觉吧?” 不介意?不,我很介意!梁管事心中狂吼道,身子彻底委顿下来,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好,我答应你。”梁管事有气无力的说道:“不过,你们不能泄露。” “那是当然,梁管事尽管放心。”邹无云站起身,道:“今天交谈很愉快,我先走了。” “等等。”梁管事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总要有赏钱吧?” 赏钱?邹无云目瞪口呆,这货恐怕脑袋被人砍了要不会忘记银子吧? 沉着脸看着他,道:“梁兄真是健忘,上午,我家将军不是已经给了钱了么?那,就是你两年之内的赏钱。”说完,就转身而走。 那是艾葳蕤的赎金啊。梁管事一句话憋在心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了邹无云的声音淡淡飘来:“还有,你还有一个儿子吧?你这位儿子,对我家将军可是很崇拜的,说不得要去曦林呆一段时间了,现在就在路上呢。” ‘轰隆’一声,梁管事一屁股坐在床上,两眼无神。(未完待续) 第162章 奇怪神秘人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邹无云这一手,可谓如同雷霆暴雨一般,从发动到收网,不过几天时间,但是成果却是极为丰厚的。中都消息海,香悦阁的大管事几乎变成了申天宁一方势力的内线,从此对中都朝堂动向更加是了如指掌,这一点的意义极为重大。 且说申天宁,无可奈何的信步走出鸿胪寺,在大街上悠然自得的负手而行,不时和路边的行人寒暄几句,一副自来熟模样。 他白衣胜雪,丰神如玉,气度凛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不时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行走一阵,忽然发现腹中有些饥饿了,不由停步,抬头一看,却发现正好停在了一家小酒肆门前。 说来也巧,正是当初申天宁和邹无云巧遇后一起吃饭的那家小酒肆。 申天宁洒然一笑,迈步便走了进去,选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随意点了一些酒菜,抬眼看了看酒肆内部。 此时时间已经将到正午,故而客人不算少,不过却也不多。似乎这些客人都是很赶时间那种,并没有人高谈阔论,只是低声说着什么。 “听说了么,周家、王家、司马家好几个家族都完了,还在朝堂的都被一贬到底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等事?” “听说一开始还是大不敬之罪,最后多亏了八殿下、六殿下、静公主斡旋,才总算是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大不敬?嘶……到底是因为啥事啊?”一人倒吸了口凉气问道。 “具体就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得罪了大殿下呢。” “我知道一点详细的,是那几个家里面的公子爷冲撞了大殿下,居然还不认识,指着鼻子就骂了人家一顿。” “不是吧?中都里面的,而且是庙堂上的人,竟然连大殿下都不认识?莫非大殿下易容了?”一人不信。 “易容?”却听见一声嗤笑:“开什么玩笑,易容?大殿下易容干什么?偷东西?抢劫啊?” “就是,事实已经证明,这中都城,还真有不认识大殿下的傻?逼!”一人悠然长叹。 “是啊是啊。” 申天宁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到静公主时,却是愣了下神,有些恍惚。 当然不可能是他看上了人家公主,而是有些奇怪,甚至惊奇。中都当中,莫非静公主竟然有如此影响? 正在心中暗暗盘算时,忽然一人站在他桌前,说道:“这位兄台,可否同桌共饮?”声音晴朗,带着明显的磁性,而且略微有些清脆,若是以男子而论,未免有些阴柔。 申天宁抬眼看去,打量来人,却发现他一身黑衣,身材极为消瘦,脸色洁白,五官近乎妖媚,头上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在他身后,还站着一名精悍的中年人,应该是护卫之流。 “无妨,小弟请坐就是。”申天宁一笑,点头说道。 来人顿时心中一阵无语,真是个惫懒家伙,我叫你一声兄台,你还真的叫我小弟了! 不过动作却不慢,淡淡道:“那就多谢兄台了。”说着,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一举一动,身上无不带着一种贵气,虽然没有刻意做作,但是无时无刻不体现着一种颐指气使的气质。 申天宁双眼一阵收缩,看来来人出身恐怕不凡,更加知道自己身份。 来人坐下,那名护卫并没有坐下,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眼睛不时扫向四周,大多数则投放在申天宁身上。 点好酒菜,不一会儿就一一端上。 “兄台,相逢即是缘,小弟敬你一杯。”来人拿起杯子,向申天宁说道。 “是啊,相逢,即是缘。”申天宁笑道,两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两人边吃边聊起来,气氛渐渐也熟络起来。 越聊,申天宁心中越是奇异,眼前之人,吃饭动作每每都是细嚼慢咽,动作极尽优雅,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刻意而为,显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种种习惯,早已刻入骨子当中,想必出身相当不凡。 申天宁自认为自己吃相很优雅了,但是更眼前之人相比,自己几乎和一个土包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人们常常以为,富贵人家容易出纨绔,但是事实上,富贵人家更容易出人才。良好的教育,严格的家教,让其涵养极好,与人相交,必让人如沐春风。而那些出身贫苦的,相当一部分一旦一夜间富裕起来,反而更加可能欺男霸女,宠溺后人,行止不端。别的不说,自己身边的张策、曾经短暂相处过的简青炙,都是出身不凡,但是却一点都看不出纨绔习性。当然,邹无云那种不着调的家伙例外。 除此之外,言谈之中,申天宁只是感觉眼前之人见识极为广博,无论是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还是民间乡里的趣事杂闻,都是如数家珍,似乎无所不知一般。申天宁不愿意和他说太多自己的事情,而且过往经历,除了最近一年之外,也都是乏善可陈,一时间,却是彻底沦为了听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肆中来人越来越多,也是越来越热闹。 来人抬眼看着申天宁,道:“兄台,小弟有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申天宁放下手上的筷子,凝神看向来人。 来人沉默半晌,幽幽一叹,问道:“兄台,若是你出身这样一个家庭,家产很是庞大,但是最大头的那份儿,肯定只能有一人接手,对吧?” 申天宁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而这个人,有很多个孩子,在这些孩子们小的时候,他们互相关系极为的好,其中一个孩子更是和他的一个哥哥,最为要好。只是,随着渐渐长大,这些哥哥们一个个为了那份家产,互相争斗不休,曾经的兄弟情谊荡然无存,互相之间,几乎不共戴天!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虽然和他那个哥哥最为要好,但是其他哥哥,也是血浓于水!这等情况下,兄台认为如何最好?”说完这一大段,来人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猛地呛咳了起来,然后目光中忽然亮光大放,炙炙的看着申天宁,静等他回答。 申天宁听完,愣了楞,忽然嘴角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伸过脖子,几乎贴到来人脸上,道:“那个……小弟你年纪不大,竟然都有那么多孩子了?”话语中,一片难以置信的震惊! 来人也被震惊了,一张近乎妖艳的俊脸,涨得一片通红,眼中罕见地一片窘迫,竟然像是逃跑一般缩回脖子,怒声道:“你才有那么多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不止是他,就是他身后的护卫,此时也是大怒,眼中露出冷光,瞪着申天宁。 果然是个雌儿!申天宁心中想道,脸上却是哈哈大笑,道:“小弟,何必如此在意,一个玩笑而已。” 来人狠狠地看着他,胸膛一呼一吸间,但是过了不一会儿,居然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兄台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申天宁也收敛神色,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他们争去呗,争到最后胜利的那个,必然就是几个哥哥当中最有能力的一个。纵然争夺中不可避免的元气大伤,但是只要不让外人插手,最后最有能力的那个整合一番,重镇雄风当时指日可待啊。“ 来人陷入沉思之中,忽然一声苦笑:“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有不少人,对这家家业垂涎三尺呢?“ 申天宁敏锐地注意到,来人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的护卫连连示意,但是来人还是说了出来,并没有理他。 看见这里,心中却也有了点数,不过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嘴上却是说道:“小弟此言大缪!须知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本色!只要最后胜出的那个人,足够有能力,便断然不会把家业拱手让人!天,从无绝人之路!“ 来人喃喃念着申天宁的话语,良久才精神一震,道:“受教了。”(未完待续) 第163章 茫无头绪,以进为退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呵呵一笑,道:“不必客气,乡野之人,胡言乱语,不登大雅之堂。” “呵呵。”来人轻笑一声,道:“兄台客气了,真知灼言,往往不在高而在低。登高固然可以望远,但是却……看不到脚下的风景啊……” “好,小弟此言大妙!”申天宁大笑出声,道:“当浮一大白!”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兄台,小弟冒昧叨扰,如今时间不早,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来人放下酒杯,呵呵一笑,拱手说道。 几杯酒下来,来人脸色忽然变得通红,竟然显得有些女儿气。申天宁心中有数,笑道:“不妨事,我与小弟可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哈哈,小弟既然有事,自便就是。” 此言一出,来人脸上忽然一片嗔怒,变得一片通红,连原本洒脱无忌的动作,此时都僵硬了几分。 至于身后那个护卫,更是大怒,手已经牢牢按在刀柄之上,只等自己的小主人一声令下,便要血溅五步! 俊朗少年却是呆滞了半晌,恨恨地看着眼前的申天宁,越是感受着对方玩味的目光,越是窘困无比,好像浑身上下都被对方看穿了一般,只好狠狠一跺脚,掩饰心中惊慌,勉强笑道:“呵呵……兄台说的不错,那个……我先走了……”这话的话音,清脆悦耳,如同黄鹂唱春,与方才的话音却是全然不同。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就像是逃命般的离开了。 护卫无奈,狠狠地看了眼申天宁,还是保护自己主子要紧,赶紧离开了此地。 申天宁摸了摸鼻子,自语道:“有趣啊有趣。”说完,随手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背负双手,悠闲地往回走去。 却是那名黑衣少年,逃命般离开这里,走了半条街的距离,才蓦然止步,若有所思。 身后护卫恨恨道:“这厮忒的无礼!竟然敢如此冒犯公主!” 黑衣少年呵呵一笑,声音却是女声,道:“他或许看出来了我是女儿身,不过恐怕没想到我就是公主吧。算了,不知者不罪。而且,他说的那几句话,也算是有些道理。” “那也不能如此冒犯公主!”护卫显然是余怒未消。 黑衣少年,这时候或许该叫少女了,呵呵笑道:“他可是个有趣的人呢,我还在奇怪,我之前没留下什么破绽啊,他是怎么就知道的,两次试探我,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护卫目瞪口呆,小姑奶奶哎,这不叫试探,这就是调戏好不好?您居然还说他有趣? “不过,此人的话,或许有理,但是人之一生,却不能太理性了,总要任性几次。而且,我那几个皇兄,除了六哥,其他人就算真的成功了,靠得也不是什么真本事,一肚子阴谋诡计而已,到时候,只会更糟。六哥又太迂腐,恐怕……哎……”黑衣少女有些感伤的低声说道:“以前几个哥哥都那么宠溺我,现在除了六哥,全都变了,谁都把我当成了六哥那边的人。要是父皇真的驾崩了,只要六哥没成功,只怕第一个就把我不知道嫁到什么地方去呢……” 护卫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这种话题,人家自己家里人说说算了,我还是别插上这一手了…… “走吧,我们回去。”黑衣少女瞥了他一眼,顿觉无味,摆了摆手,招呼起自己的护卫,雇了一辆小马车,离开了这里。 申天宁安步当车,向回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想那名少年公子,或者说少女的身份。越想,越是心中迷糊。 若是说那名少女身份高贵,出身非凡,怎么可能身边就一个护卫,就这么跑出来了?家里人难道都是瞎子不成? 但是要说少女身份一般,只是普通官宦人家的话,那份见识是怎么来的?就算那份见识可以靠自小的苦读得来,但是那种颐指气使,雍容华贵的气度是决计学不来的,必然是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浑然天成,才能如此在不着痕迹下散发而出。 这可不是申天宁自己胡乱猜测,因为按他的观察,刚才那少女身上那种贵胄之气,甚至比简素心还要强出许多…… 而且,自己最后那句近乎调戏、轻薄的试探一出来,那名护卫的杀意是做不得假的,而他们主仆,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 难道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么?心里这么想着,至于更高的,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人就是这样,往往越不相信的,才越接近于事实…… 无奈地甩了甩头,心里暗暗嘀咕:反正肯定是中都这边的大人物,恐怕很出名,自己只是孤陋寡闻了。以后,总会有机会再碰上,到时候再说好了,也不知道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回去瞅瞅。 边想边走,便已经回到了鸿胪寺,顿时一阵愕然。 真是想谁就来谁啊…… 自己刚刚把那个神秘少女和简素心做了个对比,却发现两个小丫头已经多了一个人,恩,正是简大小姐…… 申大将军一阵头皮发麻,简素心对自己情根深种,可是自己却一直晾着人家。这都到了人家地头了,不去拜访不说,而且还跑青楼逛了一圈,虽然主要目的不是去干……那啥的,但是也是青楼不是…… 这还算了,紧接着就把个异域小丫头直接收进房里了,简大小姐此时心情,恐怕不好哇…… 不是恐怕,而是真的不大好。只见美人如花,脸上全是满满地愤懑之色,脸色如同罩了一层冰霜一般…… 虽然脸上还有明显泪痕,但是申天宁这时候可不敢赌简素心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而且这其中自己的概率超过八成……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申天宁眼珠子一转,脚底抹油就想溜出去。 “喂,回来就回来了,还出去干什么?”简素心早就看见他了,只是装装样子而已,看这家伙接下来怎么办。没想到这家伙见了自己跟见了罗刹似的,跑得那叫一个顺溜哇…… 难道本大小姐就这么不堪入眼?看一眼就要逃命?这个小丫头虽然很讨人怜惜,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顿时,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顿时爆喝出声,甚至把小姑娘艾葳蕤和邹月儿都吓得一个哆嗦。 这只能怪申天宁自己,要是他什么事都装成没发生,走过来像平常一样的话,简素心本来就可怜艾葳蕤的遭遇,当然就不会,也来不及计较什么细节。但,申天宁这一跑,却不啻于火上浇油,或者说是替别人拉仇恨。本来简素心就对艾葳蕤的遭遇,和导致她这等遭遇的那些恶人们恨得牙痒痒,苦于找不到那些人,结果申天宁这一做贼心虚,瞬间就成了替罪羊了! 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申天宁干笑一声,机械地转过头来,如同僵尸一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这一声,就如同公鸭嗓子一般,还是一万个公鸭嗓子一齐都喉咙喊破了之后发出的声音,就连正准备爆发的简素心,就连准备看好戏的邹月儿,就连怯怯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的艾葳蕤,都被一齐吓得打了个哆嗦…… “我不好,我很不好。”简素心怒道:“果然啊果然,来了这花花世界,本性暴露了,你跟那些公子哥有什么区别?” 申天宁一阵憋屈,是我想去么?而且,你们现在这么喜欢这小丫头,要是我不去,天知道这丫头以后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加上丢了面子,兼之以之前思索神秘少女来历时正在心烦意乱,顿时就怒了,闷声道:“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和你有什么关系?简小姐,您管的太宽了吧?”说完,也不理会三女,快步就走进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住了。(未完待续) 第164章 无耻啊…… - 霸战狂徒 - 孽风 艾葳蕤有些发怔,怯怯地说道:“那个……公子是生气了么?”她其实想说是不是简素心惹得申天宁生气了,但是想了想,貌似这位大姐也是不能得罪的,只好只说一半了。 简素心此时,也有些惊慌,还有些委屈,明明是我占理啊,就算不是我占理,你不得让着点儿我么?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难受,越难受,越想,赫赫有名的中都混世女魔王,此时竟然有委屈的要哭的趋势。 这要是让中都那一干护花使者看见,再明白了真相,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把申天宁拆了都是轻的。 “我……我没做什么啊?我……我就问了两句啊……”简大小姐抽噎着,小鼻子一缩一缩,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申天宁貌似真是铁石心肠,缩在门里就不出来了,仿佛听不见门外的动静。 简素心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艾葳蕤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更加不敢说什么;反倒是最应该这时候为简素心抱打不平的邹月儿,单手托着香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申天宁的房门。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简大小姐的水库终于不再放水,看着申天宁那边还没有反应,越发委屈,有心想走,但是又舍不得,心里踌躇不定。 其实,要是换做别人,这时候简素心肯定看出来了不对了,可惜,此时面对某人,智商已经基本清零了…… 心中左思右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下定决心,还是去看看,也许人家正在烦心,被自己那一顿夹枪带棒的质问弄烦了呢,现在不出来,或许是自尊心作祟? 说到底,简大小姐还是不像时常在申天宁身边的邹大小姐了解他滴! 邹月儿看见简素心真的要去敲申天宁的房门,又气又笑,赶紧叫住她:“姐姐,你去干嘛?“ 简素心一下僵住,这么一个骨子里极端骄傲的人,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要去给人家道歉的。 邹月儿跳到她身边,刻意放大了音量,道:“其实啊,某人纯粹是躲屋里装深沉来着,你越在乎他,越搭理他,他就越嘚瑟。“ “真的?“简素心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邹月儿又放低了声音,嘴角带着坏笑,蛊惑道:”那个,你现在去他房门前,动作一定要轻,然后一脚踹过去!绝对有惊喜!没有你来找我!“ “啊?“简素心一阵愕然,就算那个房门质量不好,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踹的开?更何况,这可是鸿胪寺客房中最最顶级的一个了,房门质量那是相当的好,绝对不可能轻易踹烂,要不然岂不是太方便杀手进出了? “听我的,准没错,有惊喜哦。“邹月儿继续蛊惑,眼角已经有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哦。“简素心对邹月儿还是很信任滴,虽然心里还是莫名其妙,但是在她一连串的鼓动下,还是悄无声息的就去了。 “走,小妹妹,我们去看好戏,保证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公子。“邹月儿唯恐天下不乱,毫不犹豫的开始教唆如同一片白纸般纯洁的艾葳蕤,低笑着说道。 艾葳蕤懵懵懂懂的点点小脑袋,傻傻地和邹月儿一起跟在简素心后面,心中还是一片茫然:什么不一样的公子啊?公子就是公子啊?有什么不一样的啊?难道还能变戏法不成? 且说简素心,轻手轻脚地走到申天宁房前,也不好意思真的做什么高抬腿之类的不雅动作,只是手上发力,狠狠的推了门一下,然后…… 啊!! 一声似乎完全出乎预料的,不在计划之内的惨叫声响起,惊天地泣鬼神! 这一声传来,顿时让门外一个懵懂无知、一个莫名奇妙、一个幸灾乐祸的少女同时吓了一跳,更是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莫非真的有刺客么?这么惨烈的叫声。 念及于此,嬉闹的心情瓦解冰消,再也不敢耽搁,三女六道美目,同时往里看去。 只看见,申大将军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传说中的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狼狈不堪地趴在地板上,呈大字型。在鼻孔下方还有一小滩血迹,额头上满是淤青,哼哼唧唧地呻吟出声,活像是被人轮了三百遍大米! 咳咳……百万军前尚能指挥若定、面不改色的申大将军、新鲜出炉的平威候大人,居然被简素心轻轻一推弄成如此模样,绝对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的。 三女这一看,简素心和艾葳蕤顿时急了,连忙冲上去查看究竟,只有邹月儿却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申天宁,俏脸上满是怀疑,但是又不好说,毕竟……咳咳……也算是受了伤不是…… 申天宁别看外表瘦弱,但是身子相当不轻。艾葳蕤简素心二女都只是两个娇弱少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申天宁搬到床上去。 二女一个看额头,一个查看鼻息,急得几乎快哭了。 邹月儿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轻轻走到申天宁床边,就要坐下,方向……额……邹大小姐很不小心的……选择了申天宁床沿的一条腿。 就在此时,申天宁‘颤颤巍巍‘,’艰难之极‘的睁开了眼睛,极为’虚弱‘地说道:“我……没事……” “别胡说了,还没事?快躺着,吓死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和你说话了……”简素心梨花带雨地说道。 申天宁‘艰难‘地说道:“呵……呵……没事的……” 到此时为止,申天宁的演技是绝对精湛的。冰雪聪明的简素心芳寸大乱,根本没看出如此拙劣的演技,至于艾葳蕤,此时罕见地竟然对邹月儿有些愤怒,要不是你撺掇着,能这样吗? 可惜,还有明察秋毫的邹月儿在此啊…… 一屁股毫不犹豫的坐在床上,正好是申天宁大腿处。后者顿时一阵龇牙咧嘴,这下没伤也要有伤了…… 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见邹月儿低声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吓唬简姐姐和小蕤儿妹妹,这辈子你都别想上我的床了!” 她这句话虽然声音极为低,但是毕竟简素心和艾葳蕤离得太近了,当然也听得个全乎,顿时也疑惑起来,尤其是简素心,更是散发出危险的神光。 这句威胁果然要命! 只见申天宁一跃而起,瞬间变得龙精虎猛,神采奕奕,但是一眼看见邹月儿、简素心二女危险的目光,顿时心虚,怯怯地道:“那个……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嘿嘿……”说着,就要脚底开溜。 邹月儿和简素心二女目光一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揍他! 瞬间,二女大发雌威,粉拳像是不要钱一般砸去,而且全是照着脸来的。 其实,不说她们了,就是艾葳蕤这个胆子极为小的小姑娘,这时候都想打人了。 忒气人了! 把人家姑娘弄哭了,吓到了,然后装成很愤怒,躲到自己房里,去看笑话,被揭发了,还装成重伤求同情……实在是忒不地道了! 良久,大概是二女打累了,再加上旁边观战的小姑娘心软,实在看不下去,劝解之下,二女这才收手,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熊猫眼加独角龙,心中一股浓浓地成就感油然而生,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申天宁一脸无奈地起身,就是个玩笑么,至于这样么! 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不过心里暗暗磨牙,三个小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么一想,目光瞬间转向简素心,貌似,这丫头,自己还一直没下手来着?(未完待续) 第165章 情迷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么想着,申天宁的目光顿时变得……猥琐……而且淫荡……起来,嘴角处,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滴落在地。 简素心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心中怒气早就随着刚才那一顿胖揍烟消云散,此时看见申天宁的目光,感觉自己全身象一丝不挂一般,赤裸裸的暴露在申天宁面前。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环境,别说简素心了,就是邹月儿和艾葳蕤,也感觉浑身不自在。 邹月儿一阵气结,刚挨完揍,立马就一脸猪哥样了,没见过这种人。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刚惹了事的邹大小姐立马带着艾葳蕤小姑娘逃之夭夭,很没有义气的把自己最好的闺蜜撂这了! “我……我先走了……“简素心心慌意乱,感觉胸中如同小鹿乱撞,被他看的又羞又喜,但更多的是惊慌失措,急忙就要离开。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头一次完全清醒的同处一室。而且,这地方还很不巧的是申天宁的卧室。 申天宁这时候哪里还肯让她走?轻舒猿臂,把佳人纤腰揽入怀中,直接带到自己大腿上,嘴巴凑到简素心一对晶莹剔透的小耳朵旁边,轻笑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 他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非得吐血三升不可。简素心可是简家小公主,这等巨无霸家族的小公主,别说区区一个鸿胪寺的客栈了,就算是皇宫大内,还真的就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北堂元绝对不会阻拦。 但是此时,简素心显然无暇去想这些,此时她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间,波涛汹涌,让某狼更是垂涎三尺,眼冒绿光。 怀中佳人气息紊乱,娇弱无力,钗斜鬓飞,眼波如丝,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再联想起她的身份,申天宁哪里还能忍得住? 一双魔手,悄无声息地从已经散乱的衣襟悄悄探入,等到简素心惊觉不对时,自己引以为傲的双峰已经尽在人手,不时的变幻形状。 她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而已,哪里经受得住这等阵仗?顿时刚刚紧绷一点的身子,就变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全无反抗之力。只是口中还在无力的道:“不……不能……“ 不能?这时候申天宁要是真听了她的,那就是傻子了。当下嘿嘿一笑,就把佳人翻转过身,在翘臀上‘啪’的就是一巴掌。 顿时,肉波荡漾,引得申天宁口干舌燥,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简素心这一下也清醒了不少,连忙推拒着申天宁一双在自己胸前肆虐的大手,哀声道:“不,不要……” 都到这时候了,申天宁哪里还犹豫?而且他很清楚,像简素心这样的女子,若是自己不趁着现在的大好机会一口‘吃掉’,那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 念及于此,不再犹豫,顿时附在佳人耳边,轻轻含着那小巧的耳垂,喃喃道:“以后……还敢不敢……那么说话了……” 简素心又羞又急,申天宁那无处不在的阳刚气息,仿佛要把她浑身都融化了一般,连骨头都酥了,梦呓般的道:“为……为什么……不敢……”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申天宁轻声道,一双大手加快动作,其中一只坚定的停留在双峰,另一只手却渐渐逼近了少女最宝贵的地方。 “啊。”简素心如遭雷击,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恍惚间,却发现凉意,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一丝不挂了。 申天宁看着眼前这绝妙的艺术品,猴急地脱下全身衣物,翻身就压了上去…… 房内,被翻红浪,满室皆春……(咳咳,真不能再写了,以免被和谐……) 良久良久,房内那羞人的动静终于消失,一切归于了平静。 简素心恨恨地看着笑嘻嘻的申天宁,羞怒之极,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就在一个客栈里,而且还是白日宣淫……虽然,是和自己的心上人…… “啊!”简素心忽然一阵惊叫,貌似想到了什么可拍的事情。 “怎么了?”某人懒洋洋的声音。 “这……月儿她们……就在外面……呜呜……”少女呜呜哭泣声。 看着申天宁好死不活的还是一脸欠揍的笑容,简素心终于重拾魔女风范,张牙舞爪就扑了上去。 “唔,你咬我,我也咬你……“某人含糊不清的道。 “呜呜……“一阵声音,然后又变成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又过了良久,声音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申天宁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月儿她们不会笑话你的。“ “真的?“简素心一脸不信。 “真的!“申天宁万分肯定地说道。 看着简素心不解怀疑地目光,申天宁嘿嘿一声贱笑,道:“她们已经笑过了,不会再笑了。” “你……”简素心一阵大怒,但是下身处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传来,疼的眼泪就掉下来。 真要是勉强动手……还是算了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忍字头上一把刀,只能忍了! 这幅柔弱无助的样子,如果放在艾葳蕤身上,会让人怜惜;但是放在这位平时冷艳孤高的简家大小姐身上,简直就是血脉喷张。 简素心此时正被申天宁抱在怀中,后者的某个部位一有动静,简素心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禁大惊失色。初经人事,早已不堪征伐,岂能再战? 申天宁自然也明白这一节,当然不会去做什么催花惨玉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心头旖旎,柔声说道:“好了,我们去更衣吧。” “恩……”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要不是申天宁耳朵好,还真听不见呢。 简素心此时芳心中一片混乱,满是患得患失。就这么……给了他,以后……想到这里,却是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貌似简大小姐一辈子都没今天红脸的次数多…… 终于穿好衣服,简素心又有点不敢出门了,实在是羞得没脸了呜呜……本来过来是兴师问罪的,结果可好,直接被兴师问罪的对象弄床上去了,貌似自己还很配合的说…… 申天宁看着一阵好笑,心中却也升起一股骄傲。中都第一美女,中都最难得到垂青的美女,中都最难对付的美女,中都最能戏弄人的美女,中都追求者最多的美女,如今,被我按在床上,肆意驰骋,而且心甘情愿,能不骄傲吗?更何况,貌似还是倒追来的…… 这种想法似乎很龌龊,但是绝对是全天下男人的心理通病,上到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概莫能外,概莫如是! 费尽功夫一阵安慰,总算是哄着简素心肯出门了。结果一出门,却看见邹月儿艾葳蕤二女以及张策钱朗二人都在。 后两人,此时一脸羡慕、佩服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主公,看着简素心秀发散乱,星眸如丝,浑身娇弱无力,几乎完全靠在申天宁身上的样子,均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二女,邹月儿桃腮满是红晕,但是还是大着胆子看着二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只有似笑非笑的揶揄和为自己姐妹高兴的祝福。 艾葳蕤小姑娘就不像她那么大方了,早已闹成了大红脸,低着脑袋谁也不敢看,双手死死地揪着衣角,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几乎让人以为这场爱情动作片的女主角是她而不是简素心…… “呐,你们都在啊……”简素心看着大家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了。 张策钱朗二人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被申天宁狠狠一瞪,顿时蔫了,乖乖回各自房间去了。 邹月儿跑上前,一把抓住简素心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她从申天宁手中拽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道:“素心姐姐,我们现在真的是姐妹了哦。走,不理那个坏家伙。“言语之中,貌似比得了大便宜的申天宁还得意。 后者正在目瞪口呆时,却发现面前三女都不见了,想必是被邹月儿拉着联床夜话去了。艾葳蕤这个小姑娘脸庞红红的看了申天宁一眼,极为歉疚,但是还是被邹月儿拉着跑了…… 申天宁欲哭无泪,我有这么色么?(未完待续) 第166章 兄妹情深 - 霸战狂徒 - 孽风 阙天路,周王府。 周王,正是六殿下北堂昭的王号,这一点人尽皆知。 此时,王府内,北堂昭正在高坐一张桌案前,自斟自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殿下,静公主到了,正在府外。“一名侍从悄悄来到北堂昭身后,轻声说道。 “哦?“北堂昭刚毅的面庞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温煦的笑容,道:”快请她来,哦,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免得小妹骂我。“说完,就快步向外走去,身后侍卫赶紧跟上。 “六哥!“声音清脆悦耳,吐语如珠,显得极为高兴。 “哈哈,小妹,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北堂昭的声音也显得很是开心,显然兄妹感情很好。 “没事……就不能来你这了?周王大人,那小人还是先走了。“静公主秀眉微蹙,貌似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当然可以了,来来来,进来坐。“北堂昭笑道,拉着自己妹妹,向里走去,二人边说边笑,感情之深,羡煞旁人。 静公主,名为北堂静,乃是当今天子最小的女儿,自然一出生就备受宠爱。虽然公主不是就她一个,但却是最受宠爱、也最有才能眼光的一个,只不过,按照严格制度而论,皇女只有出嫁之后,才有封号,所以事实上现在北堂静是不能叫公主的。只是她从小就讨人喜欢,而且行事果决干练,几乎不下于男子,故而大家都称呼她为公主,直接用她的名字为号,也就是静公主。 北堂昭与北堂静兄妹二人,乃是一母同胞,并不同于她那其他几个哥哥,故而兄妹二人自小到大,从来都是感情甚笃,几乎从来没有闹过矛盾。只要是北堂静的话或者要求,北堂昭这个当哥哥的都会想办法去完成,即便现在大家都成年,几个兄弟间明争暗斗,但是这对兄妹的感情依然如故,从未有须臾变动。 唯一不幸的,就是北堂阳、北堂睿、北堂毅几个哥哥从此就把北堂静这个小时候他们也很宠溺的小妹妹划到了北堂昭那一系去了,以前的兄妹之情,荡然无存。 二人走到王府花园凉亭,北堂昭挥了挥手,侍从们都很识趣的退下,把这片空间留给了这对兄妹。 “小妹,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要不是我是你哥哥,都想追求你来着。哎呀,怎么让我成了你亲哥呢?“北堂昭哈哈一笑,首先说道,话语中,全然没有半点顾忌,甚至嘴角还刻意地流下一丝涎水。只是某人很不小心,带下去了一片茶叶…… 一般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要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已经完全无需考虑给对方留面子;要么就是关系最为亲近,很笃信再大的玩笑也不会让对方误解。 显然,这对儿兄妹正是后者。 北堂静此时已经完全卸下了白天和某人喝酒时的男装,一身简练的火红色衣裙,五官即便单独拿出任何一官,都堪称一绝,而这么和谐的凑在一张脸庞上,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只是,美则美矣,却绝对不曾有丝毫的艳的感觉,眼睛细而狭长,秀眉浓重,略微向上挑起,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难以仰视的煌煌贵气,一举一动间,似乎可以让无数人甘愿为之效死。 当然,眼下静公主听了某个不良哥哥的调笑,浑身那高不可攀的气质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一脸微笑却可恶至极的面孔:“我也不想当你的妹妹!” 北堂昭哈哈一笑,道:“那正好啊,果然不愧是兄妹,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哈哈……” 这句话一出来,尤其是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出来,直接让雍容大气上档次的静公主直接暴走。至于原因,当然要怪某人随口胡诌,引用了一句不该用的诗了,本来就羞怒交加,但是又不能发作。要不然,某大将军一定会很无辜地说:“咋了?你一个大男人,对这么句破诗这么感兴趣干嘛?莫非你想强迫我……那啥……” 但是现在,只是习惯性和小妹斗几句嘴的北堂昭可是要倒大霉了! “我现在很想揍你,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啊?”北堂静暗暗磨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此状态,还是因为北堂昭到底没把前半句念出来,要不然连话都不会问了。当然北堂昭也不可能真的那么白痴,把前半句念出来,要不然就不是玩笑了,真成了调戏了…… 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如果这时候北堂昭服软,或者可以免除这场劫难。可惜此时他茫然不知内情,好死不活的咧着张嘴大笑,听见自己妹妹的话,还来了一句:“是啊是啊。” 暴风雨来了! 北堂静彻底爆发,完全完全摈弃了自己身为公主的一切矜持,拳拳到肉,脚脚生风,把北堂昭揍了个鸡飞狗跳! 旁边围观,不,是暗中保护这对活宝的守卫们,暗暗咧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沉思着天下苍生,推演着世界和平的大事,对自己的殿下的惨嚎完全地充耳不闻。 开玩笑,主子都被打成这德行了,何况我们这些小虾米。 “我让你笑,我让你心有灵犀,你才心有灵犀,你全家都心有灵犀!”北堂静一边拳如雷霆,脚如暴风般狂虐自己亲哥,一边怒声说道。貌似气急之下,脑袋都不灵光了,骂声中的语病实在太大。 这场战斗,不,应该说是虐打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其后续影响更是在一段时间内发酵深远,让不少潜伏在周王府的探子惊疑不定,然后漫天消息就传回了各自的主子手上。 上面内容极为简单,基本一句话概括:周王殿下和静公主疑为反目,似乎因不知名口角而起。其中,更是着重提到了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顿时让北堂昭的几个兄弟都莫名其妙,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一时间,这句原本都被人说烂了的话语,竟然被人反复揣摩,居然推敲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果然是,人类的智慧是无穷滴啊! 且说这场兄妹大战,到了后来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北堂昭看着还在气愤不平的妹妹,一脸的无辜加莫名其妙,可是却真的不敢再多嘴了。 万一再来这么一次,明天让别人看见我这尊荣,这脸还往哪搁啊…… 打了一场,似乎北堂静也出气不少,恨恨道:“看你以后还敢乱说话不?” 我怎么乱说话了就……北堂昭心中倍感委屈,颇为无奈,但是可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转移话题,顶着一双熊猫眼,严肃地问道:“小妹此来,有什么事?“ 北堂静看见他这模样,心中好笑,感觉白天时那股羞恼的感觉消散不少,也就不再纠缠,正色道:“六哥,我白天去见了个人。“ “谁啊?“北堂昭对自己这妹妹很了解,见个人的确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要看见谁。 “当然是最近很出风头的那个大英雄喽。“北堂静笑道。 “恩,不对啊?“北堂昭有些警觉:”我们几个都邀请过他,都不来,就去了大哥那里,还是香悦阁……怎么你一邀请,他就去了?“ “难不成……“北堂昭暧昧的一笑,道:”看上我家小妹了?“ 北堂静大窘,不由想起了白天的时候那句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禁俏脸一阵淡淡的红晕。 不过,现在夜色已浓,北堂昭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北堂静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而且这只是普通的羞涩而已,绝不是儿女之情被发现的那种。她只是觉得申天宁有些意思,绝对不至于见了一面就哭着喊着要嫁上门去。 “六哥,我这次来,其实只是从那个申天宁嘴里听到了一些话,觉得有些道理,就跟你说一说。“北堂静说着,就把白天申天宁的一番话都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167章 天家无奈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昭静静听着妹妹的讲述,面无表情。 “呼,说完了。”北堂静终于说完,呼了口气,道:“六哥怎么看?” 北堂昭道:“你们……是在哪会面的?” 天家事务,历来都是一大禁忌。虽然的确有关于‘天子家事即为国事‘的说法,但是要是真的有什么外人这么干了,往往最后没什么好下场。而那个申天宁,前些天拒绝了自己等人到府邸做客的邀请,只接受大哥一人的邀请,不惜自毁清名,前去香悦阁赴宴,期间所有对话处事,都是小心翼翼,怎么和小妹说了这么多?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个干净,这可不像他这几天的作风啊。 北堂静当然不清楚自己六哥想什么,只是回答道:“是在街边一个小酒肆,他应该不知道我身份,我是扮的男装过去的。”说到这里,不禁想起来申天宁在饭局结束后对自己近乎调笑的试探,更是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烧。 北堂阳正在沉思,并没有发觉妹妹的不对,脸上若有所悟,但是脸色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让人难以猜度此时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六哥,我觉得那家伙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现在军方有很多人心里肯定是支持你的,朝中大臣对你风评很好,百姓民间同样为你歌功颂德,这还是你没什么夺嫡心思下的成果,几乎就已经和大哥他们差不多了,有些还犹有过之。我觉得,只要六哥你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那么纵然父皇为了平衡朝堂不会立即立储,但是你的胜势会非常大!”北堂静看见北堂昭不说话,自己索性先说出来。 可惜,北堂昭听后,还是一副思索的表情,不时还皱皱眉头。 北堂静看他在思考,也不多说,只是静静等待他开口。 “此事……不妥。”北堂昭沉吟良久,缓缓开口了,却是出乎北堂静预料。 “六哥……”北堂静还想说什么。 北堂昭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先不说别的,单是你说的那些,的确是我的优势,单是何尝不是葬身之地?显赫军功,大军拥戴,固然风光,但是岂能不遭忌惮?甚至就连父皇……百姓口碑,朝臣风评,更加是致死之由!须知,我晋元立国以来,最忌讳的之一,就有皇子大臣勾结这一项。大哥他们的确也这么做了,单是起码很隐秘,我什么都没做,却几乎天下皆知。”说到这里,北堂昭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满是苦涩,满是自嘲。 “而这一切,还是我什么都没做!而以父皇、一众大臣、各个家族的心性、还有我那些哥哥弟弟在一旁盯着,我敢做什么吗?百姓口碑?那有何用!芸芸众生,尽皆庸碌,这个说他对,那个说我错,便人云亦云,根本不辨是非曲直,就算把我吹得像圣人一样,又有什么用?至于其他那些,什么大军支持,朝臣拥戴,不管真实与否,在父皇眼中,绝对已经开始忌惮于我了!况且,父皇这些年施政一直倚靠各大家族,而我在军中声望太高,简家、萧家、凌家、高家,绝对没有一家希望我成功的!我要是强争,就会引起反弹,很强烈的反弹,到最后一步,只要我不想引颈就戮,就只有起兵造反一条路!到那时,必然是四分五裂,一片大乱,遍地烽烟!” 北堂昭苦笑一声:“就算最后,我赢了,但是整个北堂家也输了!这,你想过么?” 北堂静悚然道:“可是……父皇怎么可能……” 北堂昭叹道:“天家无情,原是如此,何足道哉?” “可是……”北堂静贝齿轻咬樱唇,道:“他……说的,就算经历了中间这场大乱,只要可以励精图治,痛定思痛,那么就必然可以中兴,至少百年!六哥难道不觉得这话很对么?” “这句话当然不错,也的确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若是这整个东大陆,都是我晋元帝国一家独大,那么就算乱上一场,只要励精图治,也完全来得及。但是……南有天吴鹰视、北有鞑虏觊觎,都是心腹大患。而且,内部必然也有不安分的家伙,即使现在无事,但是就这么发展下去,只要一个契机,必然就会有变起肘腋之患!比如说……”北堂阳忽然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白天见过的那人!” “不可能!”北堂静此时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粉脸涨得通红,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道:“绝对不可能!” 北堂昭有趣地看着她,笑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怎么,难不成,你还真看上那小子了?听说他身边女人可不少啊。” “谁看上他了,你才看上他了,有你这么当哥的么?”北堂静大羞且大怒,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北堂昭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家伙确实有点意思。恩,再过几天,就是雷帅的诞辰,到时候这家伙肯定会去,到时候见见,看看是谁敢这么招惹我小妹。” “他又不知道我身份,最多只是知道我是个女的而已。”北堂静撇嘴道:“自作多情,谁都没招我,就你招我了!” 北堂昭笑道:“都说到这了,你还说没招你?” “北堂昭!”北堂静大怒,道:“你有完没完,跟老娘好好说会儿话能死啊!” 额,又是这样……北堂昭无奈,从小开始,这妮子就这德行……话说,谁听说过亲妹妹跟亲哥哥说话自称‘老娘‘的?!貌似就皇家出了这么个奇葩…… “六哥,我还是觉得,你该考虑一下,不能一直这么无所作为。”北堂静正色道:“你说的那些,固然有理,但是同时也说明了问题,就是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一旦父皇……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放过你!而除了你之外,那些‘哥哥‘,他们没一个被我瞧在眼里!要是最后他们成功了,恐怕反而让帝国灭亡得更快!更何况,就算你一直这么无所作为,他们也绝不会因此就放过你,因为只要你还活着,对他们就是威胁!所以,固然你刚才说的都是道理,但是此时,却必须要争夺一些,必要的时候,更要像他们一样,心狠手辣!须知,无毒不丈夫,帝王本是孤家寡人,想要登基之后还拉着一帮子兄弟一起和睦无间,本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些道理,六哥你作为男人,本当比我明白啊!” 北堂静一大段话,其实意思就一个,撺掇自己的六哥和其他几个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争,必要时,更可以痛下杀手,总之,为达目的,为了保住北堂家的江山,无人不可杀,无人不可诛! 这要是换成平常人家,这番话说出来绝对是惊世骇俗。一顶不孝不义的大帽子绝对会扣上来。但是北堂昭听了自己妹妹如此言语后,却面无表情,一点都没有任何激动、愤怒、不敢置信之类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漠然。 “我等出身皇室,享尽了人间富贵繁华,人人羡慕,却不知道这背后,在这辉煌灿烂的偌大皇城,想要生存下去,却是何其艰难啊。”北堂昭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妹妹,而是忽然感叹起来:“不止要防着外敌刺杀,还要担忧父皇雷霆震怒,兄弟口蜜腹剑,朝臣昼夜攻击,想要生存下去,何其艰难?当年二哥蹊跷猝死,便是例证啊,呵呵……” “我能活到如今,声望还算不错,这份机缘着实不小了,只是……天家缘何定要如此无情?”北堂昭喟然叹道。 “六哥……”北堂静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北堂昭挥了挥手,道:“小妹之言,尽是肺腑,也绝对是金玉良言。只是,我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你我之间,还会如今天这么亲密么?”(未完待续) 第168章 人之坚守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静默然无语,低着头,陷入了思索之中,却是对北堂昭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北堂昭一笑,道:“人这一生,总有些东西需要坚持,哪怕为此付出许多代价。况且,大哥他们或许不择手段了些,但是就心性来说,的确要比我更加适合。所以……就让他们争去吧。” “可是……”北堂静有些焦急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况且,事情未必就如你想象的那么坏。大哥他们现在只是把我当成了对手。”北堂昭平静地说道:“但是世易时移,当有一天,他们发现我没有了威胁,或者没有那个心思,也许我们兄弟之间,重新像以往那样和睦,也未可知啊……再说,你说我更合适,但是我却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性格,高居朝堂本就不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即使费尽心机上去了,也不见得就比大哥他们一定做的更好啊……” “但是……”北堂静苦笑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大哥他们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单单是你的身份,就决定了只要你还活着,在军中的影响力就还在,大哥他们就会寝食难安,如芒在背!” “如果真的那样……”北堂昭淡淡道:“那就是我的命,就像我说的那样,人之所以是人,就必然有所坚持。死在血亲之手……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六哥!”北堂静急了,叫道:“义有大义小义,六哥你为一己之名,看似大仁,实为小义!大哥他们,难道你还不了解么?心性果决,的确是那个位置必要的条件,但是却绝不等于心性寡毒刻薄啊!二哥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对自己亲兄弟尚且不分青红皂白,只要阻挡了自己前进之路,就毫无人性的抹杀,这样的人就是最后成功,那是国家之难,北堂之耻!六哥,你就不想想这些么?” 北堂昭痛苦的闭上眼睛,挥挥手,淡淡说道:“那些,或许只是现在为了目的,不得不然,以后会好的。” “会好的?”北堂静冷笑一声:“六哥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我不知道……”北堂昭淡淡说道:“我希望是……天色不晚了,小妹,为兄……要去睡了……” 北堂静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六哥,希冀可以在上面发现一些她希望看到的东西,一些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但是此时格外希望看到的一些东西。只是可惜,上面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恬淡而坚定,那些曾经让自己无比崇拜的品质,此时看来,却如此让自己无力…… “既然如此,小妹就先告辞了。”北堂静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送送你……”北堂昭仰首望月,淡然说道。 皎洁的月光下,兄妹二人向着王府门口走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影子在那月色下,拉得很长、很长…… “六哥,就到这里吧,小妹先走了。”北堂静攀上自己的马车,在放下垂帘之前,忽然露出甜美地笑容,向北堂昭说道:“六哥,虽然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让我很讨厌,但是不得不说,也让我很喜欢,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哥哥!”说完,不等北堂昭回话,就放下垂帘,吩咐了一声,马车磷磷开动,缓缓前行。 北堂昭看着缓缓远去的马车,摇头笑道:“这个小丫头!”说完,就转身走回府内。 阙天路,辅国公府,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辅国公,就是帝国羽林军统领,雷士元的封号,乃是晋元帝国第一名将,国之柱石,当之无愧! 而今天,二月二十三,正是这位沙场名将,军方第一人物的六十寿辰。 有着如此多的光环,前来为他祝寿的人当真是如同过江之鲤一般,几乎在中都的所有大小官吏,军中将校,雷士元的旧部等等,都来到了这里。 “简家主简明德简大人到!~~”一声长长的吆喝声,简明德红光满面,只是眼角眉梢有些愠怒之色,似乎略微对某事有些不满…… “简世叔,来就来了,何必要那么多贺礼呢?快这边请。”一名相貌粗豪的青年壮汉连忙迎上,笑着说道。这人,就是雷士元的公子,雷猛,这副长相,倒也真的不愧于这个名字。 “你这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要是就这么空手来,你老子还不得拆了我?”简明德呵呵笑道,脚步却也不停,向里走去。 雷猛暗中苦笑:这话,也就您才敢说,我要是接上一句,一顿胖揍是免不了了…… “萧家主萧思宇萧大人到~~”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都在暗暗感叹,简家刚来,萧家也来了,连祝寿都不肯让人独美啊…… “萧叔叔好,家父等候多时了,就等萧叔叔去叙旧了。”雷猛赶紧上前说道。 萧思宇倨傲的点点头,当先走去,嘴中却是不满的说道:“那个老家伙看见我来了,也不亲自迎接,哼!” 雷猛顿时一阵怒火涌上心头,草!什么玩意儿!不过,这话他可不敢真说出来,萧家可是仅次于简家的天下第二家族! “凌家主凌梦涵凌大人到~~” “高家主高无忧高大人到~~” 凌家主、高家主也都来了。 “梁王殿下到~~” “齐王殿下到~~” “英王殿下到~~” 梁王是北堂阳,齐王是北堂毅,英王则是北堂睿。不愧是兄弟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了这里,互相之间,亲热而又暗藏玄机。 三人进去不久,又是一阵吆喝。 “周王殿下到~~” 北堂昭也来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亲切自然,只是眉宇间却是深锁,似乎有什么重重心事。 周围的军队将校纷纷上前问号,语气极为恭敬。远处的北堂阳三人看见这一幕,皆是瞳孔一缩,眼底深处,一片阴霾。 人们都一阵阵惊叹,不愧是辅国公大人,这下四大家族族长,还有威望最高的四位皇子可是凑齐了。 “静公主到~~” 静公主北堂静也到了。 “平威侯申天宁申大人到~~” 又是一声通报,一袭白色长袍的申天宁,缓步走入,轻轻一挥手,身后两名侍从赶紧上千,前,将一把宝剑放入寿礼托盘内。 “雷世兄,申某久在苦寒之地,别无长物。此剑乃是数月前曦宁之战缴获自木桑义子赤兰达所物,谨以此物,恭祝雷帅大寿!”申天宁拱手说道。 雷猛眼睛一亮,雷士元出身军旅,酷爱各种兵器盔甲,雷猛身为其子,更是受其影响颇深。更何况此物还有其特殊含义,纵然只是寻常刀剑,也不同凡响。 “申世兄客气了,快里面请。” 众人则是一阵无语,哪有别人过生日送剑的?不过,看见雷猛那付高兴的样子,旁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皇上御赐辅国公,天下山海异志图一卷,紫玉雕狮一方,恭祝国公春秋鼎盛!”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顿时让喧闹的人群为之一愣。急忙看去,却发现一队宫廷侍卫,皆是一身大红色衣服,手中两个托盘,一个上面为一卷书画,另一个则是一方紫金色玉狮雕饰。为首一人,正是大内总管王承恩。 “臣,谢陛下厚恩,虽万死不足以报!”皇上御赐寿礼,无论如何,雷士元都必然要出面了,连忙奔出,叩首道。 “雷帅无需多礼,皇上这些日子,忙碌得紧,今儿个实在是没有时间御驾来此。哦,这里还有咱家给申将军的贺礼。”王承恩笑道。 雷士元站起,拱手肃然道:“多谢王公公。” “雷帅客气了,雷帅乃是国家柱石,咱家当然要略表心意,区区礼物,不足挂齿。”王承恩笑眯眯地说道。 二人又客气几句,王承恩毕竟是宫中之人,不可能一直在里面呆着,故而很快就告辞离去。 随着王承恩离去,基本上来人都已经凑齐了,寿宴即将正式开始(未完待续) 第169章 霁月光风 - 霸战狂徒 - 孽风 雷士元,原本出身行伍,不过是一名最最普通的士卒而已。后来却是依靠着优秀的表现,才一步步爬上了高位。他的崛起,绝对堪称是一个草根崛起的典范,其嫉恶如仇的性格,更是让许多人称道。也正因为出身如此,现如今虽然他已经贵为国公,更是统领着皇城要害的羽林军,乃是北堂元推心置腹的肱骨之臣,但是生活作风,一如从前,从来都不曾改变。 这座辅国公府,虽然乃是北堂元御赐给雷士元的府邸,占地足够大,位置也足够好,但是里面的装饰,摆设,布局,却无不显示出简朴之风。与他辅国公的名头,简直是大相径庭。虽然这些天来,因为寿宴的关系,府邸得到了重新修缮,也特意添加了不少增加喜庆的东西,但是却仍然感觉不出丝毫奢华的感觉。 不过,同为行伍出身,申天宁对此却感觉无比亲切,对这位素未谋面,但是却在帝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生出了由衷好感。 雷士元做了个简短的讲话,然后大家集体敬酒之后,便是各入其座,互相交谈起来。 军人出身的雷士元,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行伍之气。故而一场寿宴经他安排下来,简直就和军中的聚会喧闹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却也正好方便了在座各人的交流。 申天宁和雷士元并不熟悉,加上在这场合当中绝大多数人他也并不认识,他本身也不想太活跃,故而一直都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申将军,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哈哈!”一道清朗热切的声音忽然响起,申天宁转头看去,却发现正是北堂阳、北堂毅、北堂睿三人,连忙说道:“见过殿下。” “哎,何必如此多礼呢,我为你介绍一下。”北堂阳状似热情无比的揽住申天宁的肩膀,指着身边两人说道:“这位是我五弟,北堂毅” “见过齐王殿下。”申天宁闻言,向着北堂毅行了一礼。 “申将军果然少年英雄,本王佩服。”北堂毅嘿嘿一笑,颇有些矜持的说道。 北堂阳又指着另外一人,道:“这位是我八弟,北堂睿。” 申天宁一愣,不禁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毕竟往昔这位可是觊觎简素心来着,更是曾经有婚约。当然,申天宁还是应该感谢他来着,没有那个婚约,自己估计不可能那么早就认识简素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自然也就打动不了那高傲冰冷的可人儿了。 不过,单论卖相来看,这位英王殿下的确堪称英俊,绝对可说是自己生平所见,最为英俊之人。 不卑不亢的一抱拳,道:“见过英王殿下。” 北堂睿很冷淡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一声。 场面顿时有些诡异,北堂阳热情如火,北堂毅自恃身份,交谈也浅尝辄止,北堂睿则是看似冷淡,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本性冰冷,再加上一点点刻意的针对。 四人随意闲聊起来,申天宁也在心中暗暗观察着这三人,心中暗暗感叹,真不愧是天潢贵胄啊…… 明明互相之间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但是表面上却一团和煦,完全就不分彼此,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只怕一定会感慨,真是一对儿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啊! 只是,申天宁却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北堂阳有邹家的事,或许因为在他心中那件事实在分量太低,不怎么在乎,故而也就认为自己不在乎;只是北堂睿却不然,自己和他,严重一点说,可谓是夺妻之恨,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之一。但是从他表情上来看,却根本察觉不出什么敌意。所谓的冰冷,固然有本性如此的缘由,但是只怕也是他刻意掩饰,免得让自己觉得太突兀,太无情而装出来的吧。毕竟,未婚妻刚被人家弄跑了,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心里一点都不生气,而且要是紧接着就表现的好像多么亲切的样子,那绝对不会让对方感觉到气量高雅,只会感觉此人实在是无情无义,而不愿意接近。 看破这一切的申天宁,心中颇为有些感慨,眼前这三人,可都是把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啊,简直是神而明之,神仙画画啊…… 交谈少许,三位皇子毕竟是瞩目之人,很快就各自离开,去了三个方向。 申天宁若有所思,看着这三人,摇头一笑,去到另一边,独自饮酒。 申天宁这些日子以来,固然名动中都,说起他的名字,也算是鼎鼎大名。只是,因为他在中都一直以来都保持低调,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也就没有太多人上来与他交谈,这点倒是让申天宁乐得清静。 走到一方桌案前,随手拿起一枚杏仁,正要放进嘴里时,手却忽然被人按住,上面传来一阵温良柔滑的感觉,乃是一只女子之手。 申天宁不禁一阵愕然,抬头看去,却发现一男一女,站在自己面前。男的雍容大气,眉宇间与方才的三位皇子依稀有些相像,只是却少了一层虚伪阴鸷的气息,尽是堂皇大气,还有一层浓浓的杀伐气息;女的生的天姿国色,与男子显然是兄妹或者姐弟关系,雍容华贵,风华绝代,隐隐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干练之气。方才按住自己手的,就是这位女子无疑了。 申天宁顿时想起中都的传闻,明白了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连忙行礼道:“见过周王殿下,静公主。” 这二人,这正是北堂昭北堂静兄妹俩。 北堂昭微微一笑,道:“申将军好眼力,既然如此,就不需我来介绍一二了。” 他笑容温和,却与北堂阳的笑容完全不同。后者虽然在笑,但是失之阴柔,让人难以猜度他内心想法;而眼前男子一笑,却让人感觉无比舒服,如同春风拂面,更是真诚无比,丝毫不现勉强之色。 “周王殿下过奖了,这天下谁不知殿下大名。”申天宁淡然说道,同时又不免好奇,看了看另一边的静公主,却发现一阵奇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却是浑然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是绝对不可能想的到,名动中都,天子幼女的静公主,居然曾经和自己同坐一桌,肆无忌惮的饮酒谈心,而且……还被自己调戏了…… 北堂静被他看的一阵阵发烧,不禁想起来当日申天宁说的那句话,颇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北堂昭自然是知道内情的,却是哈哈一笑,打破了这短暂但又有些尴尬的气氛,道:“这话,应该是申将军说才是吧。我看过你的情报,当初布仁山一战,百骑夜袭;大坪乡一战,颠倒乾坤;最近曦宁之战,运筹帷幄,力挽狂澜,无论哪一战,都堪称经典,纵然是换做我来指挥,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申天宁听他这夸奖的话,心中倍感舒服。倒不是他多么虚荣,喜欢听颂扬之词,而是北堂昭的气度着实让他心折。尤其是那句‘纵然换我指挥,也不可能做的更好’,更是显得霁月光风,绝不妄自菲薄,也绝不刻意夸奖,既有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也暗含着对申天宁的佩服:你打的很漂亮,我很欣赏,但是若是换成我来,也绝不会比你更差! 单单这一句话,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完全不是刻意为拉近关系而说的违心之言,而皆是出自肺腑,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的气量,难以让人不心折,当然,如果换成一个狭隘之人,也容易得罪人……想到这里,申天宁却是有些惭愧,因为当初自己还曾经认为这北堂昭乃是沽名钓誉之辈,现在看来,实则大谬,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申天宁暗暗摇头,略微有些为他可惜,这样的性格,从做人上来说,的确可以让无数人甘愿为他效死。但,对于他那些哥哥弟弟们来说,这样的性格,实在是太容易对付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北堂昭,却恰恰就是一名君子。(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额……求点订阅好不,,,让我感受一下月票是啥样的好不……多来点书评好不……卖萌打滚中…… 第170章 杏仁之论 - 霸战狂徒 - 孽风 念及于此,申天宁心中惋惜之余,下意识地说道:“殿下风度让人佩服,与梁王、齐王、英王三位殿下相比,更是春秋独领,各擅胜场,在下佩服!” 北堂昭北堂静兄妹俩闻言,身子一震,后者更是在看向申天宁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感激,然后充满希冀地看向北堂昭。 兄妹俩都不是傻子,而且还是很精明那种,自然明白申天宁一句简单的恭维,所潜含的深意。表面来看,这只是夸赞北堂阳、北堂毅、北堂昭、北堂睿四兄弟各擅胜场,各有千秋,实际上,则是暗指北堂昭不如其他三人懂得权衡机变,必要时,更是不够杀伐果断。 北堂昭深深看着申天宁,在一旁北堂静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大哥他们自然是人中之龙,我虽然不敢自傲,但是也不愿妄自菲薄,本王永远,都是北堂昭。” 此言一出,北堂静不由幽幽叹了口气,不过心中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个中滋味,当真是奇异之极。 申天宁却是心中暗自摇头,实在难以理解,这般性格的人,是如何在波诡云谲的深宫当中脱颖而出,如今更是成为夺嫡希望最大的四位皇子之一,而且口碑名望,都是绝对的强于其他三人。 不过,这样的人或许可笑,但是却绝对可爱复又可敬,不由郑重地一抱拳,由衷说道:“殿下当真是霁月光风,申某佩服之极。” 北堂昭哈哈一笑,道:“本王自然也是极为推崇申将军的。” 北堂静此时却插言道:“喂,我说,你们两个,至于这样夸来夸去的么?”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几乎喘不过气来,良久良久,才收回笑声。 不过,申天宁听见这声音,心中却恍然大悟,原来前些天酒楼同饮的那位神秘女子,原来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静公主。想到这里,挠是申天宁如何的胆大包天,也是暗暗惊异:前些日子刚调戏完,没想到还是个公主,还是最受宠的那种…… 人生之妙,不外如是。 他当然不担心有什么后果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后果,这么多天早就爆发出来了。更何况这位公主看自己的目光没什么敌意。 这样正好,申天宁也没认为自己就是一朵小红花,人见人爱,貌似那玩意儿只有银子才能当得上这一称号! 不过,即便如此,此时还是有些尴尬,看着北堂静的目光略微有些躲闪,让后者暗暗好笑…… “有些人,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救世主,在某一层面更是精彩绝艳,然后就自以为了不起,飘飘然不知所以,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这种人,是本王最恨之人!申将军,你呢?”北堂昭忽然收回笑声,随手拿起一枚杏仁,问道。 “殿下之言……的确在理!不过,亿万人之中,又有几人可以如殿下所言,完全明白自己所知所想,所能所为?这样的人,当是万不存一!对于能做到的这点,申某由衷敬重!”申天宁看着北堂昭,斟酌了一番,淡然说道,不过其眼中敬重之色,完全不加以掩饰,因为面对眼前之人,掩饰就是亵渎! 他这话,却是有玄机,就在敬重二字。倘若用的是崇敬,便表示自己也赞同北堂昭的观点;而敬重二字,则只是表示了欣赏,但却绝不同意。 就如同两名敌人,可以互相敬重,更可以互相惺惺相惜,但是却绝不会互相崇敬,那样就不算是敌人了。 北堂昭淡淡一笑,自然明白申天宁话语中的意思,却是拿起手上的杏仁,道:“就如同这枚杏仁,很多人喜欢,很多人厌恶。喜欢的人,认为它是果中之王,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认同;但是,倘若杏仁当真有灵,且如此认为,那么其他诸如苹果、葡萄、仙桃之物要置于何地?这人世间,其实都只是一枚枚杏仁而已啊。”说完,毫不犹豫地吞进口中,笑道:“杏仁的使命,只是让吃它的人觉得甘甜,不外如是。但是倘若要让人一辈子都只吃它,却又不自量力,而且绝无可能了。人,不外如是啊……” 申天宁静静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地道:“殿下此论,却是申某这些年前所未闻之言,不过却不无道理。如此说,我们都只是杏仁而已了?” “不错,我们都只是一枚枚杏仁而已。”北堂昭含笑道。 “不过,杏仁不会变,永远都只是杏仁。“申天宁看着眼前的果盘,静静说道:”人却不同,兵法上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兵,就是一个个人,兵既然都无常势,何况人?杏仁再怎么好,永远都只是杏仁,人,却可以从一粒种子,变得无限强大,长成参天大树,万古不朽!“ “好,申兄此言大妙,哈哈……“北堂昭豪迈地一阵大笑,不过,申天宁在说到‘杏仁再怎么好’开始,声音就变得犹如蚊蝇,是以北堂昭并未听见,而那句话,显然不适宜被一名皇子听到,尤其是最后四个字,万古不朽,其中含义,实在引人深思…… 北堂静却是在一边打哈欠,无聊道:“你们两个真奇怪,什么杏仁?简直是莫名其妙,无聊的人!“ 却不料二人一齐转头,看着北堂静,笑得前俯后仰:“你也是枚杏仁啊!哈哈……“顿时让后者一阵愠怒,只是忌惮眼下在别人的寿宴上,要不非得让两个家伙好看!叫的这么难听,难道本宫只是一枚杏仁不成?什么狗屁倒灶的说法! 这边的笑声动静很大,吸引许多人为之侧目,心中更是不满,还有几人更是准备上来教训教训这两个无知小辈。 只是,待得走到近前,却是一愣,只见这二男一女三人,笑的像神经病一样的,一个是现在的红人平威候申天宁,另一个更是周王殿下,女的则是静公主。 “怎么,有什么事情么?“北堂昭收敛笑容,看着眼前之人,皱眉威严地问道。 嗯,在大多数时候,周王殿下还是很有威仪的,像现在这一先是装深沉探讨人生,然后又像个神经质一样肆无忌惮地大笑,可不是他的常态。单就这一点,申天宁就足可自豪了! 过来的那名自恃身份的家伙顿时一愣,满头大汗,连忙说道:“没什么事,下官只是……只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老人家言之有理。”申天宁适时展开毒舌,道:“年龄大了,就要多晃悠,要不就生锈了。老人家年龄虽大,深谙养生之术,在下佩服。” 这人顿时大怒,心中暗暗咬牙,我怎么就老了?怎么就生锈了?还有,我是有名字滴,不是什么‘老人家’! 可惜,一旁还有北堂昭和北堂静二人,就算是申天宁,他也没法说什么,因为又不是他管的,只好赔笑着答应,狼狈不堪地走远了。 北堂昭有趣地看着申天宁,笑道:“不想申兄还有这一面,只是申兄可知,那人是谁?” “自然知道。”申天宁淡淡笑道:“简家,简明玦,鼎鼎大名,乃是当朝太师简明德三弟,地位隆高。申某自然不会不知道。” “哦,如果我没记错,申兄有个红颜知己,也姓简啊……”北堂昭道。 申天宁哑然失笑,道:“此事在中都尽人皆知,殿下何必还要绕个圈子呢,这可不像殿下作风啊。“ 北堂昭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指着申天宁的鼻子,道:“你这家伙,总是说话出人意料。本王这么大,除了军中那帮子兄弟,还是第一次听见外人这么跟我说话,当真难得!” 申天宁一耸肩膀,无所谓地道:“殿下过奖,申某愧不敢当。” 北堂昭也不是傻子,看着狼狈而去的简明玦的身影,顿时恍然大悟,道:“你啊你啊,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王都敢这么利用!” 申天宁嘿嘿一笑,道:“现成的虎皮让我用,当然要拿来扯一次大旗了,那老家伙可是没少在素心跟前说我坏话,刚才也明明就是削我面子来着,那我还跟他讲理不成?” “我毕竟与殿下不同,我是,申天宁!”申天宁斟酌片刻,歪着脑袋,又重复了一句:“不错,我是,申天宁。“(未完待续) 第171章 雷士元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昭了然的点点头,道:“申将军所言不错,你是你,我却……永远是我。” 此时,寿宴已经渐渐到了尾声,四位皇子都各自有事,纷纷告辞离去了。 “殿下,如若以后殿下有事,可以找我,千险万难,必来相助!”临走时,申天宁抓住北堂昭,郑重说道。 北堂昭一愣,摇头笑道:“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自然免不了一番叨扰。” 他说得很是敷衍,心中更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只是世事莫测,他认为绝对不会发生的那种事,在日后真的发生,而且导致他只能去找申天宁帮忙了,当然,这是后话。 申天宁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但是却不以为意,总之承诺已经给出,如果他日后不来讨要,那么自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尽心竭力帮他也就是了。 “申将军的确不是凡人,本王告辞,日后如有机会,当共谋一醉!”北堂昭哈哈笑着,登上自己的马车,缓缓离开。 “申将军,本宫也告辞了,他日有机会,当有一叙。”北堂静也笑着向申天宁一点头,就要离开。 “公主如若他日有请,申某敢不应命?”申天宁一拱手,道。 “酸!”北堂静娇斥道:“真是酸死了!” 申天宁哈哈大笑,却是没有回答,北堂静动作娴熟的登上马车,随意地向申天宁摆了摆手,放下了帐帘。 “走,我们也回去吧。”申天宁看着北堂昭兄妹都走了,摇头而笑。 侍从连忙答应,却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申将军先请慢行。“ 申天宁回头一看,顿时一怔,疑惑问道:“管家有何要事么?“ 来人,正是雷士元府邸的老管家,叫做徐毅,名字很是普通。 此人乃是当初与雷士元一道从军的士卒,与其一起同生共死十余年,只是后来在战阵中受了重伤,失去了一条手臂,不得不退伍。雷士元念旧,就干脆让他来当自己的管家,也算是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差事。 故而,眼前这徐毅,绝对和其他普通管家不同,他的意思,有些时候就等于是雷士元的意思。在这中都城,很多人都得买他的面子。 徐毅淡然说道:“申将军,还请到后堂,有人请你。“ “恩?“ 申天宁眼珠一转,瞬息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说完,又转身说道:”尔等且在这里等候。“ “申将军,请。“徐毅道,说完,就当先而去。 申天宁连忙跟上,绕过刚才举办寿宴的大堂,一路向里而去。 一边走,申天宁一边百无聊赖地观察起这名名动天下的大将军的府邸,越看,却越是心惊。 道路两旁,并无一点花卉,或者植物之类,在这里的,全部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帐,还有兵士。当然,这些东西都是特殊方法做出来的,类似于军中使用的沙盘。不过,这么大的沙盘,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无论是士兵,还是营帐、拒马、栅栏、陷坑、绊马索、战马、马镫、各种兵器、山川河流、全部都是应有尽有,而且惟妙惟肖。如果体积缩小,几乎让人不能分辨虚实,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置身于浩大的战场中。 以前就听说过什么酷爱兵事,现在才算知道啥叫酷爱兵事啊。申天宁暗暗感叹:都把自家府邸整个弄成了一片大战场,如果让那些酷爱兵事的家伙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心中会多么的激动。 “神乎其神,神乎其神啊。”申天宁不禁出声赞叹道。 徐毅一边带着申天宁,不断在这片‘战场’上绕来绕去,一边带着自豪的笑容道:“这些都是雷帅的那些老部下应雷帅的要求,精心制作而成的。雷帅平时就没有什么休闲的时间,基本一到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这片‘战场’上推演一番,推演的都是最近的战事。” 申天宁连连点头,一阵惊叹:“雷帅当真是大手笔,不愧是帝国第一名将,佩服之极!“ “哈哈……“徐毅自得地笑了起来,仿佛被夸奖的不是雷士元而是他一般,忽然拉住申天宁,指着这片‘战场’神秘地笑道:”将军你细看一番,可知这里是哪里么?“ “恩?“申天宁一阵好奇,连忙举目仔细看去,却发现熟悉无比。 插着红旗的‘军队’后面,是一处乡村,而在军队右侧侧翼,有一座险峻无比的大山。而在和插着蓝旗的‘军队‘之间,却是一片毫无任何阻碍的大平原,堪称是天造地设的绝佳战场,最是适合两军厮杀。 看到这些,申天宁哪里还能不明白,抬眼道:“大坪乡?” “不错。”徐毅微笑颔首,道:“这些天来,雷帅有时模仿你,有时又站在卫籍的角度,每日都在研究这场战事。” 申天宁闻言,一股自豪的感觉不可抑制地从心头生出,他毕竟还那么年轻,现在自己曾经指挥的一场战役,竟然得到了帝国最著名的名将雷士元的推崇和研究,说不虚荣,那是绝对骗人的。 徐毅微笑道:“好了,我们走吧,穿过这里,就到了。”说完,迈步而出,申天宁连忙跟上。 不过盏茶功夫,二人就穿过了‘大坪乡战场‘,前方却是一座凉亭,里面正有一人,头发半白,留着短髯,目光炯炯,相貌不怒自威,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杀伐气息。 申天宁心里清楚,这位要见自己的,想必就是今天的主角,这座府邸的主人,雷士元了。 看着这凉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堂堂辅国公府,里面居然只有一个勉强算得上是休憩取乐的地方,而且也就是一座破旧的凉亭而已。 申天宁固然不认同雷士元这种生活上处处节省,反而把家里搞得像战场一样,让家人出行都无比麻烦的作风,但是却无法抑制心中对这名痴迷兵事的帝国柱石的尊崇。 走到凉亭上,徐毅自然而然的退后到雷士元的身后,动作娴熟,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 不等申天宁开口,雷士元就首先说道:“这位就是申将军吧,老夫雷士元,坐!”说着,指了指他对面的石凳。 他说话的声音如同洪钟晨响,极具穿透力,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意味包含其中,霸道无比。而他的口气,动作,又是无比直接而简练,丝毫没有一点点委婉地感觉,绝对的直来直去。 这样的说话,如果让一些自负饱读诗书,成天以为‘天下皆醉我独醒‘的酸儒听见了,绝对会勃然大怒。 不过,申天宁当然不会如此,但是却需要占据谈话的主动权,于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申天宁,老将军,便是雷帅了?” 这一问一答,看似简单,但是内中却蕴含深意。雷士元的问话,就表示他早就知道你是谁,只要申天宁顺着他的话坐下来,之后的谈话主动就将完全落入雷士元手中。 故而,申天宁特意重新强调了一遍自己身份,更是又确定了一遍对方的身份,这回话,看似啰嗦,但是却逼得雷士元不得不回答,因为总不能两人就晾在这吧?但是这一回答,却等于把到手的主动权让了出去,让双方重新回到了平衡。 “不错,本公正是雷士元,坐!”雷士元无奈地笑笑,但是在说那个‘坐‘字的时候,又可以加重了语气,如果申天宁就势坐下,气势上就会弱了。 谈话,看似只是两个人或者多个人在一起简单的说话,但是其实并不简单,谈话节奏的掌握,主动是否到手,更是重要。 申天宁一笑,道:“既然雷帅再三邀请,申某身为晚辈,不答应岂不就是不尊敬长辈了么?”说完,就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神态自如,宛如在自家的后花园。(未完待续) 第172章 如此老少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旁边的徐毅看见申天宁这毫不客气的动作,心中暗暗摇头苦笑: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有人在雷帅面前如此自如了? 雷士元无可奈何地看着申天宁,后者此时已经大咧咧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也不看里面是什么,一饮而尽。这动作,相当的娴熟,那是一点儿都没拿自己当外人啊。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二人现在的神态动作,只怕他们还会以为自己才是客人,而眼前的申天宁,才是主人…… 申天宁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问道:“不知雷帅,何事唤我?” 雷士元看了看那茶杯,忽然嘴角一抽,意味深长地道:“你刚才喝得……是我拿来漱口的……” “噗”…… 申天宁一个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好容易止住,却发现面前那为老不尊的雷士元一张大嘴都咧到耳根子下面去了…… 第二轮试探,雷士元搬回一局,虽然是靠着几乎无赖的手段…… 本帅今天找你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雷士元也不想再和眼前这个妖孽多说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双方对等,最是适合随意商议一些事情,故而正色说道:”其实只是,感谢申将军的。“ “感谢?“申天宁愕然。 “不错。“雷士元严肃地说道,随即站了起来,道:”若非将军与一干弟兄血战曦林,则前次大厦将倾,生灵涂炭更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更会有无数七尺男儿战死沙场!雷某在此替他们,向申将军重重道谢!“说完,居然没有丝毫架子一般,毫无滞涩,毫不为难的单膝向申天宁就那么跪了下去。 旁边的徐毅似乎早已知道,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同样重重的单膝下跪,一个最隆重也最标准的军中礼节。 申天宁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连忙扶起雷士元二人,道:“雷帅,徐副将,你们这是做什么?卑职只是职责所系,大势所迫,两位这……不是要折杀了我么?“ 他真的很吃惊,虽然他听说过,雷士元平时几乎不近人情,但是却执拗得可怕,执拗得吓人,眼睛里面绝对容不下一粒沙子,即使不能叫绝对的一根筋,但是却绝对说得上是嫉恶如仇,而且更不会自恃身份,从来都是有一不说二。 只是,虽然如此,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六十多岁,位高权重的老人,只是为了那在申天宁眼中有些荒诞离奇的‘天下苍生‘就向一个后生晚辈、毛头小子行如此大礼! 雷士元二人都不是什么矜持造作的人,绝对不会假惺惺的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就让我们多跪一会儿吧‘之类的话,各自都爬起身来,顺手拍去身上的灰尘,雷士元甚至还来了一句:“哼,亏你小子还懂得尊老!“ 这一次申天宁却没有反驳他,由衷说道:“雷帅不愧是沙场上出来的真汉子,这种脾性,小子……生平仅见!“却是搜肠刮肚了半天,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一句生平仅见,最为合适! 他这话绝对出自真心,虽然雷士元起身后似乎是嘲讽了一句,但是那更像是一种前辈的玩笑,绝不是对自己不满。更何况,之前雷士元的那一跪,绝对是真心实意,毫无半点儿花架。 这种不是为了自己,纯粹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和同胞袍泽就甘愿不顾自己荣辱的做法,虽然申天宁并不认同,如果换成是他自己,更是绝对不会做出来,但是这些都不会妨碍他对这类人的尊敬和佩服。 人,毕竟还是向往着美好的事物的。无论这个人多么不堪,多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但是也绝不会有所例外! “生平仅见?哈哈……“雷士元豪迈地大笑出声,道:”虽然明知道你小子只是个小嫩芽,没见过几个人,不过难得被人这么诚实地夸上一句,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申天宁一阵气结,老子怎么就小嫩芽了?你这老货说话忒也难听! 一老一少,就这么开始了交谈。两人虽然年龄差距颇大,但是毕竟也算是同行。申天宁年龄固然不大,但是所经历的事情之曲折迂回、婉转离奇,绝对可以堪称是一本小说,尤其是那段从草原中带领众俘虏一路逃出,最终得以返回家园的故事,其中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更是让雷士元听得极度认真,期间不时还插着问了好多问题。 毕竟,申天宁可是带来了太多关于草原内部的详细情报,甚至曾经在自己等人根本就不怎么了解的蛮族地盘上呆了三个月之久。 而另一边,雷士元戎马一生,经历的大小战役无算,这方面的经验绝对是让申天宁受益匪浅。 不过,很快,爷儿俩原本和睦的交谈氛围就变味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天不能二日,山不能二虎,同一行业之内同样优秀的两人,绝对不可能一直和平共处下去,于是…… “放屁!小兔崽子,你在这么个破山里弄个埋伏,那有个屁用,人一看就看明白了,直接在外面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 “老不羞,你丫是白痴吧?现在的风向是烧谁啊?“ “妈的,现在不行,打起来就是半年后了!“某位老将军气急败坏,有些恼羞成怒了。 “哼哼……“某人不阴不阳地冷笑声。 “哼个屁!就是现在,我看出你有埋伏,就不会先派诱饵去引出来?“ “那你派啊?老家伙?“某人得意地挑衅着。 半晌后…… “啊,你这个老不死的,该天杀的老混蛋!竟然跟小爷玩阴的,你等着!“某人气急败坏。 “哼哼,好啊,老子等着你,小王八蛋!“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只是此时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充满了骄狂之气。 二人都是大嗓门,此时像是比赛一样,一个个喊得震天响,如同惊雷一般。而二人口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雷士元对申天宁说话,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感激,全然没有了身为前辈的风度;而后者此时,更是一点点尊老之心都欠奉,张口就是‘老王八‘,闭口就是’老不死的‘…… 府邸内一众人等,一个个都跑过来查看究竟,然后没有任何意外地目瞪口呆,集体在风中凌乱了…… 雷猛喃喃自语着:“我……我了个靠,这位大哥实在是我心中的偶像啊!我去,口水都全喷在老爹脸上了……“ 而此时,两人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外人一般,围绕着种种用兵之法,围绕着战阵布置,战局走向,最后结果,赢在哪里,输在哪里等等……慢慢的骂人的词汇越来越升级,申天宁已经从‘小兔崽子‘升级为’王八羔子‘,雷士元也从’老不死的‘直接进化为’老贼秃‘……额……因为雷士元头发谢顶毕竟严重…… 他们爷儿俩吵得高兴,旁边的徐毅老爷子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如同一尊雕塑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雕,嘴歪眼斜地听着越来越离谱的词汇。 此时,这位大管家对申天宁的敬仰和佩服已经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指着雷士元的鼻子,肆无忌惮的……大骂不止…… 不过,两人还是比较有素质滴,所谓君子相交,不出恶言。两人虽然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过好歹还停留在业务范围,各自的祖宗十八代的……额……女性亲属,并没有受此无妄之灾…… 一直到了日头将斜,这场老少大战终于结束。结果是,在用兵上,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雷士元仗着自己多出几十年的经验,最终还是略胜一筹。不过,在双方的骂战上,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动用嘴皮子的雷老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年轻气盛,出身市井的某人对手,大败亏输!到了最后,已经只能来回靠着那几个说烂了的词儿,而申天宁,居然整个过程都不带重样的。 这份儿战果有多么辉煌呢,只看雷士元那张涨红的脸就看得出来,就连始作俑者申天宁,此时都缩起了脑袋,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才貌似也许可能大概或许有一点点……过火了?(未完待续) 第173章 如何处置?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番送别之后,申天宁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远离了辅国公府众人视线。府门处,雷士元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马车背影,淡淡说道:“备车,进宫。” 不一会儿,一辆简陋的马车准备停当,雷士元毫不犹豫,翻身而上,马上调转方向,向着皇宫而去。 “老徐,你对刚才那小子,怎么看?”雷士元坐在马车上,淡淡向一旁的徐毅问道。 主人和管家坐一辆车上,这种场面可不多。不过,雷士元和徐毅二人,互相都没有把对方看成主子和下人,只是以战场兄弟互相看待,感情之深,实非外人道也。 徐毅踌躇一阵,斟酌着说道:“公上,我觉得,此人有忠义之心,而且性格憨直,是个好男儿。” 雷士元摇头而笑,淡然道:“只怕……未必啊……” “哦?”徐毅一阵迷惑,询问着看向雷士元。显然,刚才申天宁的脾气,对话,用兵手腕都很是合徐大管家的胃口啊…… 雷士元道:“三点可以看出来,其一,刚刚见面时,一个坐与不坐的问题,他与我言辞中几番交锋,只为了占据主动,不肯被动的让我命令他坐。” “其二,之后论及曦宁战事,此人眼中敬意固然没有掩饰,但是不知你可注意到没有,他说的,是佩服,而不是别的,这一点,最为重要。” “恩?”徐毅茫然道:“这有什么区别么?” 雷士元淡笑道:“佩服者,何为佩服?只有自己做不到,而别人做的到,心中认可这种做法,但是却有悖自己行事风格,才要佩服。比如,若是一对好兄弟,其中一人捡了钱,交给了官府,另一人其实也会这么做,也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和那位拾金不昧者乃是一个性子,那他还有必要佩服先前那人么?既然大家都能做到,何言佩服二字?”(一点个人看法,勿喷……) 徐毅沉思着点点头,道:“却是如此,比如公上你可以为了兄弟们死战不退,我也能做到,故而我会感激您,会为您担心,会怨怼那些让您身陷险境的人,却绝不会对你佩服,因为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我的选择原是一样的。” “正是这个道理!”雷士元道:“当然,若是只有这其一其二么,只能说明此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不过,加上最后面那小子那么……”说到这里,雷士元不由得脸庞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显然想起之前被某人骂得满脸唾沫星子的事情。 徐毅见状,自然知道为什么,微笑道:“那个小家伙,最后那会儿可是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是啊……”雷士元靠在坐垫上,道:“不过也说明,此人毕竟年轻,现在的野心不能称之为野心,只是想着建功立业而已,年轻人的锐气嘛……只是,若是之后情况有变,就不好说了……”说到这里,却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徐毅却是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只要雷士元闭上眼睛,那就是结束谈话的意思。 这番对话,若是让申天宁听见,只怕会立即改变对雷士元的看法。因为之前他的应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开始的言语之争,更多体现的是风头正盛的年轻人的桀骜不驯而已,哪里想到雷士元竟然能推测出那么多东西来? 不过这也正常,要是雷士元真的就是个一根筋的武夫,他何德何能,可以屹立朝堂之上数十年而不倒?何以能让北堂元对他如此信任,把最要紧的羽林军交给他? 性格爽直,不代表缺心眼,只是不屑于用罢了。 很快,马车到了皇城之前,早有值事宦官上前询问。 “通禀皇上,就说本公来了。”雷士元道。 “国公快请,皇上正在守心殿,曾说国公一来直接前去即可。”门口的宦官笑呵呵地说道。 “那便多谢了。”雷士元点点头,向宫内走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守心殿,北堂元迅速下令屏退了所有侍女宦官,殿内只有君臣二人。 “今日寿辰,朕偶感风寒,不能前去,国公勿怪。”北堂元首先开口说道。 “皇上何出此言?”雷士元连忙道:“皇上龙体为重,小臣也是家人非要过这什么劳什子寿辰,才办了这么一场,实在没什么趣味。” “哎……”北堂元笑道:“什么劳什子啊?六十一甲子,岂能马虎得了?不好好大办一场,你是舒坦了,你那老婆孩子,肯定觉得不得劲儿!” 雷士元闷声道:“皇上说的是,小臣谨记。” 北堂元叹口气,道:“现在,就只是朕和你两个人,你就别一口一个小臣了,你要是小臣,那满朝文武都只能说自己是草民了不是?” “皇上说的是,末将谨记。”雷士元恭敬说道。 北堂元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过显然早就知道雷士元就是这个脾气,只好不再讨论,淡淡问道:“今日……如何?” 这个‘今日’,显然不可能是说今天的寿宴怎么样,而是另有所指,这一点,雷士元当然也很清楚。 “只是后来单独留下他,说了会儿话……这小子忒也不懂得敬老!”雷士元缓缓说道,只是后来想起那场较量,终是忍不住,冒出这么一句。 “嗯?”北堂元顿时大感兴趣,问道:“怎么个不懂敬老了,竟然把我们堂堂辅国公气成这样?” 雷士元一阵苦笑,只好竟可能把那场骂战用尽量委婉的方式说出。只是纵然如此,纵然尽可能避重就轻,但是话语中的无赖和匪气还是扑面而来,可见某节度使那张嘴骂人的功夫真不是盖得! 北堂元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道:“这个小家伙,真的很有意思啊。朕还是第一次看见雷帅憋屈成这样,而且还没法儿说什么……” 雷士元苦笑道:“到现在,我很怀疑,那家伙纯粹就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激动,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我之前刚见面拿话压他才逮住机会狂骂一顿……” “什么话啊?”北堂元好奇心打起,问道。 雷士元脸色严肃起来,把自己从和申天宁见面开始的每一句话,甚至包括当时说话的神态,以及自己说话的心理状态和他猜度的申天宁的心理状态,全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极为详尽。 话音落下,这一次北堂元却没有接话打趣。虽然雷士元只是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但是北堂元毕竟稳坐皇位数十年,怎么可能想不出一些别的东西。 “雷帅认为,怎么处置为好?”良久良久,北堂元才霍然转头,目光如同暗夜的明火,熊熊燃烧,心中已经转过一个个念头,但却又一个个否决。 “老臣以为……”雷士元斟酌着言辞,缓缓说道:“最好,也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当然就是防患于未然,现在当然不能直接动他,但是却可以给他再加官进爵一次,让他在中都任职,变相软禁,那么便绝对没有任何祸患,只是……”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迟疑起来。 北堂元沉重地点点头,接下来他没说的话,道:“只是,这个办法一出,很可能问题更大!” “不错,六大军镇,其他五个,帝国的影响力都极大,而且成立之初,却绝对没有曦林宁远当初的窘境。而曦宁却截然不同,这两个地方,在设立军镇之前,早已满目疮痍,现在即使没有目睹,但是那里的人们对帝国绝无好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新上任的节度使很可能就无法驾驭申天宁自己网罗来的那帮骄兵悍将,如果贸然把那些人都撤掉,很可能激发兵变。而如果干脆撤销曦宁建制,重新并入北地,那么几乎肯定会引发民变。而不管是兵变,还是民变,不单单肯定会招来德库亚人趁虚入寇,而且帝国公信力会大降!那样一来,可就更糟了。”(未完待续) 第174章 联姻? - 霸战狂徒 - 孽风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相对苦笑。 当初设立曦宁镇,也只是权宜之计,最初的设想,也不过是希望申天宁可以在这上面对撑些时日,说白了,就是拿他当炮灰使。 只是后来,事态却慢慢脱离了控制。原因也正如刚才所说的,曦宁没成立时,是直属帝国北地行省的,结果那时候惨成什么样了?不到半年时间,数十万人口被掳往草原,从此暗无天日,百姓流离失所,百业凋敝,气象惨淡。而后来,曦宁镇一成立,申天宁先是雷霆手段扫清匪患,然后更是在对抗木桑的战役中大获全胜,一举将声望推到了顶峰。 人心是无知的,可以愚弄的,但也正因为此,人心更是单纯的,而且极其容易引导。他们可不会管北地内外交困,处处掣肘,也不会管朝廷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在普通而淳朴的民众心中,就只看到了一点,那就是在申天宁上任前,曦宁纵然没有被敌人入侵,但是也是上下不公,民不聊生,而且离心离德。 自从申天宁上任后,曦宁出现了光明的未来,至于申天宁是朝廷任命的?屁啊,朝廷这么英明,早干啥去了?两次陷落,都是因为各地守将、官员跑得比兔子还快,根本就不顾百姓死活。这样不管治下子民生死的官员,能说得上是什么父母官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这些‘英明神武’的‘父母官’,还都是朝廷任命的,一批又一批! 这样的思想下,完全可以想象,要是朝廷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玩一把过河拆桥的把戏,那绝对就是在生生的抽调曦宁民众的生死线,更会触动那本就敏感的神经! 北堂元和雷士元二人,一人是一代帝王,一人是绝世军神,洞若观火,对这等局面怎能看不出来?又岂能不知道,这种万众归心的局面的对朝廷维持统治何等不利?但是问题是,看出问题是一回事,但是看出来,不见得能解决。 眼前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明知道这么下去不行,甚至动辄有动摇根基之祸,但是要是真的贸然更改,那么绝对会立即激起无法预料的后果;但是要是就这么听之任之,这种万众归心之下,就是再怎么迂腐的人,也绝对会激发出反意来。忠臣义士,不是没有,但是问题在于,大凡忠臣义士,要么是从小被灌输了这种思想,比如现在的静公主,或者雷士元的儿子雷猛之类的;另一种,则是像雷士元这样,一步步打拼,中间不经历太大的波折,与帝国产生一种奇妙的同生共死的效应,而且有当朝天子的无条件支持诸多苛刻条件,才能无比忠诚,且能做到刀剑临身、斧戟加颈也绝不动摇。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甚至是像简家这样和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纠缠的庞大家族,也绝不会没有反戈的可能。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背叛,而是没有足够的筹码。 筹码,是实力,也是回报,也就是长期的投资。至于能不能投资得准,那就看眼光了…… 言归正传,申天宁的情况,君臣二人一想,貌似那两个条件,一个都不曾具备? 这可真是,杀不得、骂不得、关不得、放不得、赏不得啊…… 明明看得很透,就是解决不了,这种死循环,无解的命题,最是让人无奈。 其实,还有一点,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连番大战,所有在曦宁二地的支持朝廷的势力,家族绝对都有意无意的被连根拔起,或者流落他乡了。换而言之,现在曦宁镇其实就相当于是申天宁的后花园!只是,这个事实,却是君臣二人谁都不想说出来的…… “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设立什么曦宁镇啊……”北堂元无奈叹息道。 雷士元喃喃说道:“陛下,可不可以,让申天宁和其他节度使互调?” “不可。”北堂元苦笑道:“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要真是如此,那还不如直接软禁呢,你看得出来的问题,难道那些老油条就看不出来?” “的确如此……”雷士元道:“只是,我们却不能久拖不决,如果事情拖得长了的话,其他那些节度使、总督们可谁都不是傻子啊……” 他这话说的语焉不详,但是北堂元何等人,瞬息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上表情更加无奈。 不错,这个申天宁,还只是未来可能可怕,但终究还是未定之数,可是其他那些经营了数年乃是十数年的节度使们,总督们却女绝对不一样。朝廷如果始终有意无意的拖着不让申天宁回去,不但曦林肯定出事,就连其他地方,肯定也会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那就是……朝廷现在……其实是怕了我们了? 那才是祸乱之源,而且绝对难以收拾了! 北堂元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已经发红的太阳穴,道:“这局面,可真是头疼,现在只是疥癣之疾,无足轻重,但是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变成滔天祸水!” 雷士元皱眉沉思,点了点头,道:“此人我看,毕竟年轻,或许气盛,但是功利之心炽烈。或许……” “恩?”北堂元眼睛一亮,道:“功利之心?” “不错。” “若是如此,那就需要尽量笼络,最好让他心向皇族。”北堂元沉吟道:“只是,让他去主动交好老大、老五、老六、老八他们,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疯了,肯自己跳进漩涡之中……” “那么……”北堂元抬头,眼神有些悠远:“儿女亲家,却是一个好办法。而现在,只有静儿……” “啊?”雷士元目瞪口呆,有些结巴地道:“陛下莫非……是想招婿?” 北堂元点点头,道:“这下,或许会为皇室收获一个强援……” “可是……”雷士元张口就想反对,虽然听起来,这桩婚事似乎没什么关系,无论是双方身份,还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而言,都没什么问题,纵然突兀,但是皇家中事,谁敢多说什么?但是,雷士元却下意识的觉得不对。 北堂元神色越来越坚定,道:“既然生在天家,一出生就享尽了荣华富贵,万众瞩目。但是,却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自身付出一点牺牲,却是可以栽培下一个雷帅,何乐不为?” 雷士元苦笑道:“如果真的得偿所愿,就是超过我,都大有可能。” 北堂元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会给出一个这么高的评价出来,随后说道:“而且,倘若事情真的有变,静儿这丫头,果决坚毅,作风不下于男子,必要时,反而会成为我们在申天宁那边扎下的一根钉子。而且,只要事情不到撕破脸的程度,静儿的公主身份,就决定了他绝对不敢对静儿如何。更何况,静儿加入,更会让申天宁那小子的几个女人中间产生绝大的隔阂。而身份的原因,晾那小子也不敢真个彻底冷落了静儿。” 雷士元静静思索,这么一想下来,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人都是聪明人,谁都没有说如果事情到了撕破脸的程度,会怎么样。不过,事情到了撕破脸的程度的话,反正大家都是死仇了,那么……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是,他们一个是北堂静的父亲,一个是看着北堂静长大的长辈,这样的无情之言,却是谁都不好直接说出口来的。 天家无情,是寻常人,后世人的观点,而且的确无情。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种无情,多半也是被逼出来的,因为既然享有了崇高的地位,就必然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更多…… 古来帝王,多以孤家寡人称之,绝不是无根之木,空穴来风,必然是有道理的。 “静公主下嫁,期间要准备许多,不能寒酸,不能仓促,也不能拖沓,暂时先订婚,只要不撕破脸,婚约就一直都在。此外,静公主那边,还需要提前说一下为好。”雷士元说道:“夜色已深,老臣且先告退。” 北堂元默默点头,看着雷士元向外走去,身子一点点融入静谧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175章 齐人之福 - 霸战狂徒 - 孽风 雷士元和北堂元君臣二人谈论了大半夜,而他们谈论的焦点人物,申天宁,此时处境着实不妙…… 事情是酱紫滴,申大将军带着刚刚指着帝国军方第一人的鼻子大骂一通,而且对方还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的辉煌战绩,志得意满,光芒万丈地回到鸿胪寺客栈。刚走进院门,却发现邹月儿三女之中,除了艾葳蕤这个听话的小姑娘之外,另外两个都叉着腰站在门口。至于张策、钱朗二人,则是像个痞子一般,斜倚在门框,抱着双手准备看好笑。 看见申天宁回来,邹月儿、简素心二人迅速冲了上来,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抓着申天宁的袖子一阵猛嗅。 “你们这是干啥呢?”申天宁纳闷地问道,这是搞哪一出啊? 二女却是狐疑地看了看他,忽然发现申天宁衣襟上有一处水迹,相当大的一块儿。 看见这,二女冷笑着说道:“说吧,又把哪家姑娘骗到手了?“ 申天宁此时还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茫然无知,因为他真的啥也没干啊,听见二女的话,居然还以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不知死活,嬉皮笑脸地说道:“是啊,咱的魅力,那是没得说的,漂亮姑娘那是一抓一大把啊,比如,恩……恩……“说着,还向二女露出一个色眯眯的,极度挑逗的笑容。 这般说着,心中还在暗暗奇怪,我咋变得这么猥琐了呢?嗯,一定是邹无云这个极度无耻猥琐下贱的家伙把我传染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嗯嗯,一定是酱紫滴…… 中都某个偏僻的院落,正在一手一个漂亮姑娘,调笑取乐的邹无云没来由地一个冷颤,喃喃低声念叨着:“这是睡在背后骂我呢……“ 简素心、邹月儿听见这自得、猥琐的话语,下流挑逗的眼神,顿时神色变得危险之极,只见简素心忽然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问道:“真的……么?“ 简素心这样冷艳高傲的女子露出这么一个笑容,所谓百花盛开,也不过如此了。直接把某人迷得神魂颠倒,色魂授予了。嘴角处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简素心前些天才被这家伙采了红丸,此时被他这么一看,更是感觉脸上阵阵发烧,连身子都软了些。还是邹月儿有经验,暗叫一声不好,果断使出终极必杀绝招,一把拧住某人腰间软肉,开始旋转。 简素心醒悟过来,更是羞愤交加,眼前正有榜样,自然毫不犹豫的有样学样。力道之大,犹在邹月儿之上。 “嗷呜!”一声如同狼嚎的声音传出,这下申天宁就是再苯,也知道坏菜了。但是,他还只能忍,不能忍……打落牙齿也得忍…… 良久良久,还是小姑娘艾葳蕤良善之心发作,上前劝住,两女才恨恨收手,接着,就是三堂会审了。 “我真的谁也没招啊,我就是喝点小酒,啥也没干啊。”申天宁冤屈无比,悲愤地说道。话语中那冲天怨气,堪称六月飞雪,闻着落泪,见者伤心啊。 “哼哼。”简素心冷笑道:“那你说,寿宴傍晚就结束了,你怎么半夜才回来?”旁边的邹月儿,也是一脸怒容。 申天宁闻言一怔,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无论是凶悍的邹月儿、简素心,还是温婉乖巧的艾葳蕤,此时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早已遍布血丝,脸上那担忧之色,并未彻底消退。看到这,申天宁才蓦然想起,眼前时间早已经过了子时,以往三女这时候早就睡觉了,只是今天,明显是担心自己…… 念及于此,脸上那原本一脸的痞子相也收回,苦笑着说道:“今天在辅国公府上,本来确实早就应该走了,只是后来辅国公大人忽然叫住我,说了一些事情,是以回来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真诚,眼神不带一丝飘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编造什么话语。 况且,也确实是事实。 简素心看着邹月儿,毕竟后者和申天宁接触时间极长,更为了解他。 后者此时当然已经相信了申天宁,其实以二女的聪明智慧,一开始就知道申天宁这次没招惹什么人。只不过嘛,得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敲打一下。 只是,貌似敲打不成,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邹月儿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先相信你一回。我就知道,某人最喜欢吹牛,哪有那么多姑娘看得上你。” “就是就是。”简素心自知理亏,赶紧附和。 二女败退,申天宁立即打蛇随棍上,一手揽住简素心娇躯,嘿嘿笑道:“今天得真正地教训教训你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长此以往,那还不反了天了?今天,非得家法伺候不可!”说着,一双大手就轻车熟路的在简素心衣衫遮掩下的胴体上游走起来。 “嘤咛”…… 简素心顿时感觉身体软成了一滩泥一般,她前不久刚刚献身,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力?一时间,云鬓散乱,星眸半睁半闭,一双手更是慌得全然没了放的地方,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虽然也有挣扎,但是分明就是欲拒还从,任君采摘。 邹月儿在一旁看着,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虽然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等时刻,还是明哲保身要紧……于是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至于小姑娘艾葳蕤,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满脸通红地看着,直感觉一颗芳心几乎要从自己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正在神志迷糊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樱唇被一张大嘴堵住,然后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地,就到了申天宁的床上…… 看着眼前两具欺霜赛雪的身体,申天宁哪里忍得住,一身标准的狼嚎,扑了上去……一时间,满室皆春(我很懒……此处省略三百万字……) 申天宁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谁都没招惹。貌似一共也就和公主说了两句话。 “您好殿下。” “再见殿下。”嗯,就这两句。 申天宁虽然不会妄自菲薄,但是绝对没有自大的以为就这么两句话就能勾到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个公主。当然,他要是真有心,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拥有? 正因为走得正坐得直,所以申天宁问心无愧,说话自然理直气壮。邹月儿简素心二女,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他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确申天宁谁都没招惹。但是,为了权谋方面的考虑,帝国皇帝已经决定,要下嫁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女儿,也就是曾经和申天宁有着一面之交的静公主! 当然,现在这事还在酝酿之中,北堂元雷士元还在尝试,可不可以用别的办法。只是,接下来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却造成了后面一系列变化。 第一件事,乃是申天宁的曦宁军镇,传来紧接军报,言称德库亚七十万大军,大举南下,势如破竹,大掠而归,曦宁人心惶惶,必须有人主持大局,而且其中还巧妙地暗示了这等大局非要申天宁亲自回去指挥不可,换言之,随便另外任何一个人过去,那绝对是赶骡子,打着不走,骑着倒退,绝对不会听话滴! 这则消息,以十万火急的军报传来,而且一天就三四封,什么现在曦宁危在旦夕啊,什么到处都是德库亚的探子搞破坏啊,什么现在老百姓泣血上书要求申天宁返回主持大局的万言书啊,不一而足。 第二则消息,乍一看是小事,但是同样影响深远,那就是简家五爷简明渊携夫人梦若兰联袂来访,呃,也就是简素心的父母。 刚把人家女儿吃干抹尽,而且大吃特吃,现在,老丈人来了……(未完待续) 第176章 面见老丈人 - 霸战狂徒 - 孽风 “啪!” 申天宁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暴跳如雷:“那帮白痴在干什么?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了?谁给他们出这个主意了?”说完,双眼如欲喷火的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钱朗、张策二人。 二人相视苦笑,这主意当然不是他们出的,这个黑锅可不能莫名其妙的背上,连声说道:“侯爷,此事委实不会出自我二人之手,我们当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申天宁强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暴躁的心绪平和一些,跌足长叹:“那帮白痴,平常不见人,关键时刻就知道添乱子。“ 张策道:“老大也不需这么生气,应该是他们看见您在中都时间这么久,有些担心和着急,所以才弄出这一出。“ 申天宁摇摇头,道:“这下子,可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了。哼,那帮白痴可真能编啊,七十万大军?德库亚人有这么多兵么?就是真有七十万,抢了一圈就回去了?编故事也不是这么编的!“ 张策笑道:“他们担心老大,所以才想着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肯定是荀武那个混蛋!“申天宁咬牙切齿:”还有严怀义,还有雷青那小子,别人可能冤枉了,这仨肯定错不了!哼!回去后非得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钱朗二人默不作声,这时候申天宁是个炸药桶,实在是不适宜接近。 “只是奇怪了啊……“申天宁忽然有些迷惘,或者说是非常迷茫的不满:”公羊治、赵先生他们都是持重之人,这么干是在干什么?怎么就让他们胡闹呢?“ 张策二人相视苦笑,这还用问么,荀武、严怀义都掌握军权,雷青专司情报,这三人在,完全可以绕开其他人,擅自做出决定…… 想到这里,二人不禁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好苗头,荀武那三人对申天宁绝对忠诚自不用说,但是问题是换做别人呢?倘若有一点反意,怎么办? 看来此事需要尽快解决。张策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心中都是同样的心思,当然,这时候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不然会出人命的,而且,首先要的就是他俩的,绝对的不死也得扒下一层皮。 “算了算了。“申天宁苦笑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了,去见见我那老丈人去。“说完,迈步向外走去。 正在鸿胪寺客房大厅等候的简明渊梦若兰二人顿时眼前一亮。 申天宁甫一张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叫……叫老丈人丈母娘?貌似太早了……叫叔叔阿姨?貌似不大对劲儿……直接叫名字?那更是万万不行的…… 对面的简明渊夫妇也是同样矛盾,一时间居然有些冷场。简素心见状,连忙站出来说道:“这是我爹娘……“然后竟然脸红了许多,道:”这是……这就是平威候了,也是……我的心上人。“说的最后,已经是细如蚊蝇,微不可闻。 不过,这一番介绍却让双方的气氛终于回归了正常。申天宁连忙说道:“两位长者到来,那个……蓬荜生辉,我去让人看茶……“说完,差点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是什么话啊?长者……蓬荜生辉……这又不是我家…… 旁边的简素心、还有气度优雅、风度翩翩的简明渊,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被这句话弄晕了……至于梦若兰,则是剧烈咳嗽起来,雍容的脸庞上憋得一片通红。 “申贤侄无需……这样……我们只是来拜访一下。“简明渊咳嗽两声,笑道。 双方交谈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是气氛回到了正常点,简明渊眯着眼睛,道:“申贤侄,我们来此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申天宁一摊双手,道:“那个……小侄才疏学浅,只是一介武夫,怕是不知道了,敢请大人解惑?“ 简明渊为之气结,你会不知道?你可能会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想完,就要拂袖而去,怒道:“既然如此,素素,我们走。” 申天宁好整以暇,半点儿没有阻拦、焦急的意思。而简素心果然也不出他所料。 “爹,你这是干什么呢?人家不知道,你解释一下怎么了就?怎地还发火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申天宁心中大乐:真是心有灵犀啊,这番话太犀利了,哇哈哈哈…… 简明渊一脸无奈,都是女生外向,可是你这拐的也太快了吧……另一边的梦若兰,则是好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目光转向申天宁,东一句西一句的问起话来。 其中内容很是简单,比如出生在哪啊、还有什么亲戚没有啊、平常喜欢些什么啊,等等,五花八门,应由具有,错,是不应有的也有…… 申天宁一阵头大,但是这位真心得罪不起,硬着头皮一一回答。 …… 两个时辰后,简明渊夫妇走出了鸿胪寺,简明渊脸上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梦若兰则是一脸满意,显然是认可了申天宁。 至于简素心,此时满脸通红,额……原因很简单,因为彪悍的梦大娘来了这么一句:“年轻人有火气是正常的,只是一定要注意节制啊,还有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此言一出,天雷滚滚,简明渊大点其头,申天宁为之绝倒,简素心险些晕倒…… 此次会面之后不久,简家就内部做出了决定,简素心的婚姻由其自己做主,家族不再干涉,等于是默认了简素心和申天宁的关系。这倒也不算太惊人,毕竟申天宁现在强势崛起,堪称一颗新星,身份上或许不如简家,但是正如简明渊后来说的:我女儿就是看上个叫花子,只要真心对她好,我让他一夜间成为中都首富又如何?身份?我们简家还需要看重什么身份么?一句话说出来,霸气无比。 当然了,连叫花子都行,申天宁就是再垃圾,那也比叫花子强到天上去了。 申天宁这边正在见自己丈母娘,而同时,接到了曦林来的军报的北堂元、雷士元愣愣发呆,脸色铁青。 “此事,雷帅觉得怎么处理?“北堂元双拳握紧,显然心里很是愤怒。作为一名帝王,竟然有人敢要挟自己,而且自己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名帝王来说,都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读书人中尚有‘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说法,更何况九五之尊,南面之位? 雷士元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此事,只有按照陛下与老臣商议的那么办。眼下之计,是决不能扣押,甚至诛杀申天宁的,否则必将激起轩然大波。“ 北堂元仰天长叹,道:“这么说,朕只能受人挟制了?还是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息怒。“雷士元道:”陛下,现在……只能暂且先忍,而且,以老臣之见,这次的事情,或许不是申天宁自己搞出来的……“ “那岂不更坏?“北堂元道:”这说明什么?说明申天宁的一班子手下,根本就没把朕看在眼里!更是潜意识认为朕和那申天宁是为敌的,更是认为那申天宁在这中都是有危险的!“ 雷士元苦笑着安慰道:“听说这申天宁以前遇见过两次刺杀,大概是担心吧……“ 北堂元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意思却很明显,担心?天子脚下,居然担心被刺杀?这不摆明了不相信自己么?如果不是申天宁日常如此灌输,如此影响,他们敢这样越俎代庖? 雷士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一想,也觉得可笑,堂堂九五之尊,竟然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没办法,真的是滑稽!但是,却又是不争的事实。倘若当年国力鼎盛,谁敢这样?早就出动大军,直接剿灭!就算德库亚人要插一手,那就顺势直接教训一番,根本不用顾虑那么多!或者说,那个时候也根本没人敢动这些心思! “陛下,既然如此,静公主一向深明大义,不妨,就按照昨晚商量好了的,就算日后当真出事,也有周旋之法,此事,已经刻不容缓了!“雷士元恳切说道(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第177章 小伎俩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元默默点头,沉思良久,道:“这倒的确是个办法,必要时更有扭转乾坤之功。” 雷士元道:“此事……就先由陛下去说,然后……我会去找静公主交待一些。” 北堂元挥挥手,没有再开口。雷士元看见,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出。 鸿胪寺,申天宁客房之中,申天宁、张策、钱朗、邹无云齐聚一堂。 “我说,到底是你们仨哪个犯傻逼了?还是你们都白痴了?”邹无云皱着眉头看着申天宁三人,气势汹汹:“怎么在这等时候,搞这么个事出来?这不是公然勒索朝廷么?” 纵然在如此微妙的关头、如此纷乱的心境下,此时申天宁三人也恨不得把邹无云狠狠按在地上,痛揍一顿,不然难消心头之气!他么的,怎么就成傻逼了? 不过,此时却实在没那个精力,钱朗说道:“此事,绝不是我们在中都的这些人干的,十之八九,是曦宁那边自作主张。” “啧啧……”邹无云怪笑道:“不愧是少年英雄啊,手下更是都是人才啊,真是养了一群……人才啊。”那嘲讽抨击的腔调,真是让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一旁的邹月儿看不下去了,双手叉腰,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这家伙还说什么风凉话?让你出主意就出,没注意就闭嘴,不开口也没人当你是哑巴!”一通疾风骤雨,吹得邹无云这艘可怜的小破船东摇西晃,倾覆在即。 “嘿嘿……嘿嘿……”邹无云看着申天宁,道:“妹夫啊,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么凶悍的母老虎,你到底咋过来的咩?”说着说着,居然还挤眉弄眼了一番。 挠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中,张策钱朗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爆笑出口的冲动,只是死死地抿住了嘴,疯狂的咳嗽出声,缓解笑意。 至于申天宁,他只有苦笑了,同时心中默默为大舅子默哀…… 果然…… 邹月儿彻底爆发,相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忍受自己的亲哥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如此的…… “邹!无!云!”一声大喝,不等后者反应过来,直接一脚揣在邹无云屁股上。这一刻,强大的生命潜力激发,只见邹无云被揣上空中,呈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溅起了一层厚厚灰尘。 简素心目瞪口呆,门外的艾葳蕤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探头进来看,然后也呆滞了,显然不理解这是怎么个情况。 “呜呜……”邹月儿此时却是哭出声来,快步离开了这里。 简素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邹无云,却顾不上说什么,赶紧赶了上去。 邹无云兀自摸不清情况,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来,我们继续商讨,刚才说到哪了?” …… 却是无人回答,张策钱朗二人,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如此……如此缺心眼的人,把自己亲妹妹都气哭了,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申天宁定定地看着邹无云,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心中却也有些理解。原本一个世家大少,骤然落入最底层,原本对亲情肯定是极为珍惜的,但是也正因为此,因为这巨大的落差,心理上肯定是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再加上以前估计就是个不着调的人,现在为了掩饰当初家族惨剧带来的伤痛,行事就更加疯癫。或许在他心里,这样的玩笑,正是他独特的体现亲情的一种方法渠道吧…… 但是尽管如此,那毕竟是老婆,所以就是理解,立场也是迥然不同的…… “我说邹兄,你刚才说的太过分了。”申天宁淡然道:“哪有亲哥哥当着妹妹和妹夫的面,就说她坏话的?哪怕只是个玩笑,那也是不行的,一会儿,你还是去道歉吧。” “恩?”邹无云一阵愕然,但是仔细一听申天宁的提醒,细细一回忆,迅速就想明白了缘由,他毕竟不是个白痴。 “是我之错,原当如此。”邹无云道,话语中罕见的正经了一些。 申天宁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红的额头,道:“要不你现在就去?” 邹无云道:“算了,先避避风头,现在跑过去,只怕没好果子吃……”说完,脸上还是一脸犹有余悸的样子。 申天宁哑然失笑,点头道:“也好,那就说正事。” 张策道:“此事,的确不是我们做出决定,不过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如此,必须要想补救之法。” “是啊。”申天宁叹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老实本分,本来当是不会出什么波折。等到日后发动,也必然可以一夜间地动山摇!只是,现在这事让那帮家伙一搞,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钱朗赞同地点点头,道:“不管那些人是认为此事侯爷搞出来的,或者不是,但是肯定都会对我们产生戒心。仅次一事,就足以证明曦宁的那些人心中,朝廷的分量远没有侯爷重要。仅此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戒惧。” “尤其是,邹兄你现在却是最微妙的。纵然此事发生,朝廷也断然不敢对侯爷如何。”钱朗看着邹无云,道:“但是,现在整个中都都知道,月儿小姐是侯爷的女人,你邹无云是侯爷的大舅子,那么就必然是侯爷的人,如果你不离开中都,那么以后必然要大大掣肘,无形中,也许会成为对付侯爷的一种工具;如果你离开了中都,还有啥用啊?” “噗!”申天宁和张策一个没忍住,口中茶水狂喷,疯了一般的咳嗽起来。 邹无云脸色发黑,什么话啊,咋这么难听?敢情我离开了中都,就啥用没有了?就成了个内线探子了?虽然……是事实,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吧? 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钱朗,直接开口了:“说吧,具体要我怎么做?”邹无云很聪明,既然对方说到这里,说明他们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敏感的身份重新变得正常,只是需要自己配合……念及于此,心中已是了然。 申天宁笑道:“一个小伎俩而已,你要做的很简单,一会儿拿出你最擅长的,狠狠骂我一顿,就行了。对了,先去你妹妹那儿道个歉,不然我怕你也许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我靠!”邹无云一跃而起,道:“不能这么狠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舅子,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太狠了……” 申天宁悠然一笑,老神在在道:“其实吧……我觉得最保险的方式是干脆把你打残废,外加毁容,那样绝对天衣无缝啊……” “算你狠!”邹无云留下这一句话,哪里还肯在这里多留片刻,嗖得一声没影了…… 申天宁三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之后,鸿胪寺院内,传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吼:“申天宁!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家伙!怎地忒的冷漠!你竟然如此……如此……如此这般的自私自利!” 申天宁在房内一个趔趄,心中暗暗嘀咕:大舅子啊,让你本色演出,难道……你就是这么本色的? 杀千刀的…… 这四个字听得某侯爷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特殊癖好,对自己大舅子来了个始乱终弃,然后再来个无情抛弃了呢…… 另一边,几个熟知内情的男男女女都忍俊不禁,东倒西歪。 邹月儿暗暗磨牙,她也要参加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戏。但是这时候,她脸上刚刚装出来的悲愤表情荡然无存,心中已经无语之极……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上演二女争夫,错,是兄妹争夫的好戏。 “呕!“想到这里,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有一种强烈到极点的呕吐的欲望。 申天宁到底不愧是气度深沉之辈,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一脸愠怒加茫然地走出房间,沉声道:“何事?“(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求订阅、推荐、收藏、月票、打赏…… 第178章 由明转暗 - 霸战狂徒 - 孽风 “何事?你竟然问我何事?”邹无云一脸‘悲愤’地说道:“你……你……你只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你……你……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只是……泫然欲泣这个词出现在男人身上,有点……额……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啊…… 申天宁感觉一阵恶寒,实在受不了眼前人这夸张的表演,这时候他恨不得敲开对方脑壳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么? 可是,戏还得接着演啊……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怎地如此胡闹?“申天宁皱着眉头,脸色已然阴沉如水,仿佛要冻结成冰一般。 “什么?我……我妹妹真是瞎了眼睛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这个王八羔子,杀千刀的家伙!” “你这个贱人!”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没穿裤子,就露出你这玩意儿!” (PS:额,就这些吧,我是个善良纯洁敦厚的人,骂人的话……额……委实不知道几个……天地作证我没瞎扯!) 邹大公子越骂越有精神,越骂越唾沫四溅,他这些年来一直混迹最底层,再加上少年时丰厚的文学功底,那叫一个犀利啊,足足两柱香的功夫,居然连一个词儿都不带重样的! 申天宁被他喷了一脸唾沫,彻底不能忍耐了。因为他算是看出眼前这无耻的大舅哥的想法了,反正一会儿要苦肉计了,得挨上一顿胖揍了,然后申天宁就跑了,想报复都找不着人了,既然如此,这时候不痛快骂一顿,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父母吗?对得起家族吗?对得起月儿吗?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对得起天下苍生吗?对得起自己妹夫吗?正是秉着这样的思想,所以现在他是骂得理直气壮,骂到后来,居然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我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是为了万事万物,我是为了世界和平……(省略三百字)这么想着,越来越来劲儿,骂人都被骂成了艺术…… 这货可真是够无耻的,不骂自己妹夫,居然还成了对不起自己妹夫……果然是,无耻无下限啊! 申天宁是真的不能忍了,貌似能忍的也没几个。别说现在大家是在演出戏,就算不是演戏,申天宁也已经被气得够呛了。 “来人!”虽然剧本并不是这样,但是申天宁已经忍无可忍,断然决定提前下手。要不然,他非常怀疑,眼下很可能直接假戏真做,而且来一个大逆转,那就是自己被活生生气死! “把这个疯子,拖下去,打上三百下再说!”申天宁恶狠狠地指着邹无云,道。 邹无云那通大骂,可谓惊天动地泣鬼神,早就让这帮申天宁带到中都的护卫们气得肝疼,再加上他加入申天宁麾下也没多少时间,而他那招人恨的性格更是让人完全忘了他还是申天宁的大舅子。故而此时,这些人得到命令,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直接把邹无云按在地上,竟然在院子里就要动刑。 动刑,也不是谁都能动的,不然天下就乱套了。事实上,无论什么官职,只有封为侯爵,才有动用私刑的资格,所有申天宁此举,并不逾越。 我的个妈呀!邹无云看着如狼似虎的大汉,听着申天宁那‘打上三百下’的命令,浑身都吓得哆嗦了起来。 这可不是装的,这是真的吓到了,这些大汉,可不知道这个计划啊,这要是真打三百下,自己不死也得扒下至少三层皮啊…… “申天宁,你这个不顾大局的混……唉呀妈呀!”邹无云破口大骂,这一次是完全发自真心的骂,绝对跟前面那为了爽快不一样,他是真的怕了啊……这不符合剧本啊……可是他忘了,先前他那顿爽快之极,酣畅淋漓的大骂,已经严重偏离剧本了! 可惜,骂声还没骂完,就变成了惨叫,背部剧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断了一般,撕心裂肺,彻骨透心! 潜伏在鸿胪寺四周的各方密探都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还真打啊? 尤其是最后那句‘不顾大局’,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申天宁这些深知内情的人,自然是知道滴。不顾大局的潜台词就是……不能这么玩啊……会玩死人的…… 不过现在,别说申天宁了,就连邹月儿,也被那通大骂气得不轻。对女人来说,自己男人自己可以抱怨,但是却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当着自己面诋毁,甚至是漫骂,哪怕那是自己族兄! 满心愤怒的邹月儿,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直到邹无云差点儿真被打死了,才赶紧跑出来,一顿哀怨之极的求情,然后申天宁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勉为其难的才答应放过了自己大舅子! “以后,别在我眼前晃眼了!“申天宁最后警告道。然后,一挥手,几名护卫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奄奄一息的邹无云直接扔到了大街上,直接不理会了…… 幸亏门外有几个好心人,把他及时送去医治,不然可能就真的打残了。当然,这所谓的好心人,也是安排好了的,只要抬一下,一人赏一百两银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会拒绝? “天哥……“事情全部结束,房内,邹月儿有些迟疑和担忧地说道:”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毕竟是自己族兄,虽然明知是假的,但是打人那一段,是绝对真实的。 “放心,绝对没事,以后嘛,估计没人会把他当我的人了。”申天宁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道。 “你怎么能这样呢,那是我哥,好像跟你没关系一样!”邹月儿怒道,顺手狠狠掐了一把。 “嘶~~”申天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冤枉之极,你要是早点出来,会打这么惨么?怎么又怪我?不是事先都说过只是场戏么?真真是不可理喻! 不提那些听说此事的有心人们的反应和判断,皇城,静公主住处。 “父皇,怎么今天有心思来我这了?“北堂静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父皇,笑颜如花。 “怎么?难道不欢迎朕么?“北堂元虽然心事重重,但是看着眼前自己最宠溺的女儿,心中却自然而然的倍感窝心,笑道。 只是,话刚说完,却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心中顿时伤感起来,一时间,愁肠百结,烦恼无比。 北堂静自是没看出自己父皇的异常,连忙雀跃着说道:“当然不了,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就把北堂元的胳膊一把挽住,向里走去。 父女俩有说有笑,一派和谐,显然感情极好。 进入一丛花园,二人随意在一方石桌前坐下。北堂元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暗暗盘算着,道:“静儿啊,你现在……十八了吧?“ “是啊。”北堂静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父皇,不是上个月自己才过的生日么?怎么这就忘了?父皇可是从来没记错过自己生日,怎么可能连年龄都忘了? “这个……”北堂元道:“静儿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啊?” 北堂静一愣,瞬间羞恼起来,嗔怒道:“父皇,你在说什么呢?”话语中,却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申天宁的话语,以及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俏脸不禁有些发红。 北堂元此时心事重重,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反复思量,终是决定直接一口气说出来,道:“静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现在……委实不小了,该找个人家了……” “恩?”北堂静顿时狐疑起来,看着自己的父皇,却发现父皇脸色一脸平静而郑重,还有些伤痛,顿时心里一沉,脸上雀跃的表情瞬间冰消瓦解,凝声问道:“父皇……您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心中却泛起了越来越不好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179章 悲哀的深明大义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元缓缓站起身子,凝视着身前的水潭,叹道:“朕,有愧啊……” 北堂静惊道:“父皇何出此言?” 北堂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想当初,太祖纷乱中起事,豪杰英雄如江河入海,可谓如日中天。此后,世祖削平群雄,天下二分居其一,到得今天,已然三百余载了……” 北堂静沉默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地聆听着。 “只是传到如今,却已经有了衰颓征兆。去年天吴和鞑子勾结入寇,就是明证。若是帝国如当年那般,竖子安敢如此?!” “到得现在,不说那些人,就连帝国某些人,也已经渐渐有了不臣之心,最可恨的是,朕竟然暂时还不能动他!”北堂元胸膛一起一伏,脸色潮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北堂静大惊,随即大怒,一时间一张俏脸变得冷冽无比! 北堂元苦笑道:“朝中之人,或者互相结党,或者贪腐盛行,不过有不臣之心的,却是还没那个胆子。只是,内臣不敢,不代表外臣不敢啊。” 北堂静点点头,恨恨道:“父皇说的没错,那些外臣天高地远,作威作福惯了,长此以往,生出不臣之念却也不是多么惊人的事情。只是不知……父皇所指何人?“ 北堂元看着北堂静,道:“现在在中都的,只有一个外臣啊……“ “在中都?“北堂静喃喃自语着,猛然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震惊道:”怎么可能是他?他难道疯了?“ 不怪她反应如此激烈,就算不说别的,一个外臣,手握重兵,不在自己属地造反,跑到中都却流露反意,那不是疯了是什么?任何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可能这么傻!更不用说,那两次见面,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人竟然狼子野心啊,再说了,二十多岁的人,野心再大,能大到哪去? 她这个想法却是正常之极的,从来没有一个开国皇帝,一出生就把自己目标定在当皇帝上,除非那人是白痴。 北堂元看见女儿这震惊的反应,却也没有怀疑别的什么,只道她被这个消息惊讶了,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昨天,辅国公和军事署同时受到十余封紧急军情,今天,又来了数封情报。来源地,都是曦林!“ 北堂静秀眉蹙紧,喃喃道:“紧急军情?“ “不错。“北堂元沉重点头,道:”上面言道,鞑子起兵七十万,入寇曦宁地界。宁远沦陷,曦林危在旦夕,且无人有威望镇压,人心惶惶。“ “什么?“北堂静怒道:”简直是荒谬!先不说鞑子现在能不能调出那么多人,就是真的有,区区曦宁何德何能,引来七十万大军围攻?如果真是七十万大军围攻,此时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怎么可能还能派人杀出重围,前来求救?而且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北地总督府一个字儿都没提?难道他们都瞎了眼睛么?简直就是公然讹诈朝廷!“ 北堂元苦笑道:“不错,就是讹诈!只是,这个讹诈,朕却不能不答应。“ 北堂静却没有立即回答,脸上表情恢复平静,思索了许久,忽然疑惑道:“可是父皇,女儿前些日子还和那申天宁见过两次。期间言谈举止,或许有些锋芒毕露,但是却怎么看也不像如此狼子野心之辈啊!而且,他现在人就在中都,也不可能看不出朝廷不会干什么圈禁他的事情,怎么会如此不智呢?父皇,我看此事还需要再斟酌,或许是他手下人搞出来,或者是什么人故意捏造是非也说不定。“ “捏造是非,恐怕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没什么别人敢造这么大的谣。此事,或许不是他自己决定,但是多半是他那些属下搞出来的。“北堂元语气沉重,缓缓道:”既然他属下有这样胆量搞出这种事情,那么源头何来?“ 北堂静默然无语,心中已经渐渐赞同了这样的说法。 原来……你竟是这样的狼心狗肺之人么?想到这里,北堂静俏脸淳红,却不是羞得,而是气得,心中已然对申天宁生出无比愤恨之气,更是在心中暗暗生出了杀机。 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而且潜力无限,心机深沉而应答机变的人,倘若在眼下这似安实危的局面下生出了反意,实在是我北堂家,更是整个帝国的心腹大患! “只是,曦宁那边,情况特殊。静儿你冰雪聪明,对缘何特殊,想必是很清楚的。“ 北堂静微微点头,她的确清楚。 “所以,纵然现在已经知道此獠已是心腹之患,现在却既不能贬,也不能调,更不能杀!思来想去,竟然只能按照原来的办法放他回去复职,却是根本更改不得!“北堂元悲哀地长长叹了口气。 北堂静深深点头:“父皇说得不错,这是目下唯一的办法。“语气中,已经变得如同父女二人身旁这一弯寒潭一般,波澜不惊,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汪死水一般。 “可是……如果就这么放回去了,却无异于放虎归山,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却不能不为将来计,未雨绸缪!”北堂元有些难以启齿,甚至都有点不敢看自己女儿的脸,只是低着头,缓缓道:“只是……这个未雨绸缪,却是关乎到静儿你,而你,更是这次计划重中之重!所以……朕今天特意来问问你……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话音落下,北堂元没有再开口,只是目光飘忽不定,里面略微带着些许歉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而北堂静,则是静静地坐在石桌上,玉手轻轻托着香腮,默然无声,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良久良久,北堂静却站起身子,向着自己父皇盈盈一拜,道:“父皇,女儿明白了……既然父皇您有麻烦,而且女儿可以为你解决,那么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呢?明天,父皇就可以下旨了,如此大事,天家所赐……那人……是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或者说应该是死寂,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让人听了,甚至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北堂元站起身,深深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道:“静儿如此深明大义,为父原当高兴才是……只是,朕,不能一直履行那个承诺了,只能说……对不起了。” 北堂静却是轻笑起来,道:“父皇,您严重了。天家之女,若是换成别的时候,别人身上,此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孩子都有了很多呢。父皇能让女儿一直任性这么多年,女儿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还奢求更多呢?” 北堂元叹道:“话虽如此,可是你这一去,无异于以身伺虎,亲入狼穴啊……” “父皇,这你可就说错了。”北堂静淡淡道:“无论是才学功业,亦或者外貌气质,还是品行举止,平威候都堪称人中之龙,就算今后父皇您让我自己来找,别说如他那般,就是能及得上他一半的,又能有几人?更何况,女儿和他本就是年龄相仿,即便我贵为公主,但是嫁给他,也绝对不是辱没了自己。以现如今平威候的条件而论,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嫉妒女儿呢。所以,父皇您大可不必如此,既为天家子女,总需要付出代价的,对今天之事,其实女儿早有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个归宿,其实并不差,甚至可说是很不错的。” 她虽然之后一直在说申天宁的好话,言语中似乎也很满意,但是北堂元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一丝不和谐,那就是,北堂静的表情,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这件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似得。莫说欣喜之类的情绪了,就是怨怼愤怒之类的情绪都没有一点。(未完待续) 第180章 所为何往?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阳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毕竟是帝王之尊,儿女之情就是再重要,也绝对没有北堂家的千秋大业重要,点了点头,道:“既然静儿你没有意见,那么朕明日就传旨,七日后订婚,然后……你就和平威候一起去曦宁吧。” 北堂静点点头,淡然道:“女儿遵命。” 北堂元抬步向外走去,临出门时,看着陪着自己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吐声的女儿,沉声道:“另外,明日辅国公会来找你,和你交代一些事情,朕先回宫了。” “恭送父皇。”北堂静轻声说道。 北堂元没有再说什么,大步向外走出,却是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 中都城南,距离原来邹家大院不远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门口处。 身形肥硕的梁管事,孤身一人,贼头贼脑地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后,在院门处极有规律地轻轻扣了九下。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相貌极为平凡,丢进人群根本谁都不会认识的人露出脸来,看见是梁管事,却是悄不做声地打开院门。梁管事迅速钻进小院儿里,那名开门的人貌似不在意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晒太阳一般,还和几个路过的人点头说一会儿话,待到确定方圆三十丈内再无人烟,才很随意而迅速的轻轻关上院门。 梁管事一路并没有人带路,轻车熟路地循着一条小径,绕过小院的主房,到了后面一般是专门给下人用的偏房门外,又是四长一短的一阵叩门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梁管事走入房内,不禁被浓重的药水味熏得险些转身跑出去。 强忍着向里一看,却发现一人哼哼唧唧地半躺在一张床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说吧,有什么消息?”半躺之人侧过脸来,正是邹无云。 梁管事迟疑了一些,试探着问道:“邹兄,前些天的事情……是真的么?” “怎么了?”邹无云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问这个……想干嘛?” “不是……我们兄弟一场……这不是……关心一下么?”梁管事搓了搓满是脂肪的双手,笑呵呵地道。 “劳您多心,啥事没有,有什么情况,说吧。”邹无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道。 梁管事脸上出现挣扎之色,这个邹无云,貌似被打的事是真的啊,那岂不是说……他和那个申天宁,决裂了?那么我的儿子,有救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听见邹无云似笑非笑地道:“梁管事,不该你操心的事,就别瞎操心,有时候,会出人命的。”说着,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道:“现在到处兵凶战危,尤其是曦宁那样的地方,虽然为帝国牺牲是光荣的,但是总归也是天人两隔不是?还有啊,你说,这中都城,可不是就一个香悦阁这种青楼,要是别的青楼忽然多了几个花魁……那多可惜啊……” “邹兄真会说笑……嘿嘿……”梁管事被这话惊得额头上满是汗珠,明明是二三月的天气,原本还是极冷的,结果此时却是满头大汗。 “还不快说?”邹无云一瞪眼睛。 “是,是……宫中内线传来消息,皇上去了静公主处,随后辅国公也去了那里,两人都呆了很长时间,但是却不是一起去的。”梁管事说道。 “嗯?皇上在那里呆了多久?辅国公呆了多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邹无云皱起眉头,问道。 “这个,就是正午的事情,皇上呆了一个半时辰,辅国公呆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梁管事道。 邹无云沉思起来,这个关头,而且又是曦宁刚刚生事的关口,北堂元和雷士元就跑去见静公主,要说没联系,不太可能吧? 北堂元还好说,一国之君,只是辅国公一向很少和皇族之人接触,怎地这次却是如此突兀? “邹公子?”梁管事看见邹无云半晌没有说话,自己又不敢走,只好试探着问道。 “哦,没什么。“邹无云看着梁管事,凝声问道:”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梁管事说道。 “哦……“邹无云道,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可知道,你们香悦阁的东家,是谁么?“ “这个小人不知。“梁管事道:”只知道东家很是神秘,而且不像是中都的人,平时也很少来这里。“ “哦……有没有可能……是……中都四家族的?“ “没有,绝对不可能。“梁管事摇头:”四大家族都在明面上,断然不可能干这种事情,毕竟盯着他们的人太多了。“ “哦……“邹无云浑不在意的一笑,招手道:”对了,过来,给你个好吃的。“ “好吃的?“ “不错。“邹无云掏出一枚通体黝黑的药丸,在手心中滴溜溜乱转,道:”吃了它。“ 梁管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枚药丸,忽然嚎啕大哭:“不要啊,邹公子,大爷,不,亲爹,您就绕了我吧!我肯定忠心耿耿,今天之前那些话,永远都不敢说了!“ 邹无云却是不为所动,重复道:“吃了它。“ 不等梁管事动作,忽然不知从哪里出现两个白衣人,一个按住身子,一个捏住下巴,直接把药丸塞进去,然后灌了一水囊的水。不等梁管事反应过来,那黝黑的药丸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了…… “放心……“邹无云柔声说道:”梁兄,可喜可贺啊,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贵公子一定会得到我们最热情的招待,一定让他流连忘返,乐不思归。“ 梁管事脸色灰白,只是机械般地点着头,心中苦涩之极:这下子,可绝对下不了贼船了…… 半个时辰后,阙天路平威候府。 申天宁并没有正式搬到这里来,但是鸿胪寺乃是客房,人多耳杂,实在不方便处理一些事情。而这座御赐的府邸早已经收拾停当,雇佣的仆人侍女,也都经过了邹无云层层检查。所以白天没事的时候,申天宁一般会悄悄来到这里,傍晚在回去。 独自在硕大的书房里呆呆静坐,心中盘算着或许可以选择正式入住这里,也许也是一招妙棋也说不定。 只是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啊……毕竟,万一皇上真的以此为口实,真个把自己留在中都做官,自己能怎么办?造反?就是想造反,现在身边根本没那实力啊。 至于辞行,本来没这事的话,他还真打算就此辞行的,可惜现在要是辞行……那这事就真成了自己刻意要挟朝廷了。 前一天,曦宁那边以闪电皇传来密信,里面严明此前种种曦宁情报绝对不是出自他们之手,也绝对没有自作主张…… 同时,申天宁忽然想到一点,那些来‘告急’的家伙,竟然没有找自己,这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事情。换言之,此事,却是另有有心人所为…… 只是,会是谁呢? 正在想着,忽然一人进房说道:“侯爷,天字一号请柬。“ “好,放在这里先。“ “诺。“ 申天宁拿起那张书页,这当然不是什么请柬。所谓天字一号,其实就是邹无云。自从由明转暗后,邹无云当然不可能再大喇喇出现在申天宁的府上,自然要像个代号。原本申天宁想的是‘王大锤’,可是在某人强烈抗议和奋力争取下,最终终于敲定了天字一号这个骚包的名字…… 至于请柬,则是最重要情报的代称。一般情报……不会给申天宁看,没什么意义。重要情报,叫做信函;较为重要情报,则是经书;最重要情报,为请柬;而最高的极端重要情报,为文墨。而且四个代号经常会混起来用,并不是固定,需要和得到情报的时辰、日子相匹配,总之非常复杂。 申天宁当然搞不清楚这些,他只负责看就行了,拆开外封,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正写着:“皇上与辅国公,先后去静公主府上,傍晚方归。“ 这是什么意思?申天宁本能地觉得不妙,而且很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发酵,且极有可能与自己有关联,不好的关联!(未完待续) 第181章 让人惊愕的消息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回到鸿胪寺住处,和张策钱朗二人商量这件事。只是,三人却是谁都没有想出其中缘由,对此事殊不可解…… 不等他们弄明白事情缘由,第二天,一道圣旨赶来,皇上召见。申天宁思量了一下,也不知这一去是福是祸,只是不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跟着前来宣召的内侍入宫。 进入皇城,穿过正龙门,踏过龙桥,穿过勤政殿,来到御花园。 却见前面北堂元,身穿一身明黄色便服,背对自己而坐。两名内侍通报了一声,便悄然退下。 北堂元却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并不说话。 “臣,平威候,申天宁,参见皇上。”申天宁却必须要说话了,长声唤道,随即跪下就要叩首。 北堂元转过身来,笑道:“平威候无需如此,此处只有你我君臣。” 申天宁顺势起身,却发现北堂元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不过此时他有足够的自信他不会对自己如何,就算真有那个心思,那自己也挡不住不是?念及于此,索性怀揣着一种光棍思想,单刀直入地询问起来。 “陛下今日唤小臣,不知所为何来?” “申爱卿可是着急想要回曦林了?”北堂元却是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 申天宁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道:“陛下,曦林军报,或者人心慌乱下,有所夸大其辞,但是形势危急却是必然的。小臣斗胆,想要极速赶回,挽救危局。” 北堂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爱卿言之有理,本当如此,待过少许日子,自会让你回去。说起来,就算曦林不曾遇险,爱卿也该回去了呢。” 二人对所谓‘曦宁危急,曦林告急’的事情真相都心知肚明,但是谁都没有点破。对于申天宁来说,此事要是点破,他作为主官,那么谎报军情加欺瞒圣听的罪名绝对是跑不了了,所以只好装糊涂,干脆就把那当成真的;对于北堂元来说,如果此时他捅出此事,那么就意味着彻底撕开脸皮,但是问题是,就算不考虑别的,以申天宁现在在中都如日中天的声望,光那些愤怒的民众就够朝廷喝上一壶的。至于谎报军情?在申天宁的‘热度’还没有下降之前,只要他不造反,所谓的谎报军情绝对会被忽略。甚至于,这些普通民众也许会说:谎报军情?我们还说是朝廷诬陷忠良呢! 正是这种种掣肘之下,二人竟然是极其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揭开此事外表那层脆弱的伪装。 “多谢陛下厚恩,小臣没齿难忘。”申天宁沉声道。 “只是,爱卿劳苦功高,就这般回去,什么都没有,朕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只是现在,宫中也没什么好难得出手的,思来想去,却是只有一个办法了。” 申天宁心中一震,看样子,今天的主戏要来了。 “朕膝下,育有八子三女,其中只有老二当年,意外暴毙,其他幸得无事。三个女儿,两个较大的,乐安公主,建安公主都已经出嫁。“北堂元缓缓说道:”只剩下最小的一个,也是朕最疼爱的幼女静儿,哦,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静公主了,只有她还待字闺中,尚未出嫁。“ 申天宁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只觉得脑海中不断翻腾,却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北堂元继续道:“静儿是朕最疼爱的女儿,视之为掌上明珠,犹嫌不够。再加上,她从小争气,蕙质兰心,颇为干练,极有主见。这种种因素下,朕原本答应她,日后绝不为她强势安排婚事,由其自主。“ 申天宁愣愣地点点头,这事,他当然听说过,北堂元还曾经专门为此天下传旨,当时动静极大。 “只是,前些日子,爱卿想必是和那丫头见过吧?那丫头从小就仗着朕的宠爱,没个女孩子样的,四处乱跑,倒是让爱卿见笑了。“ “陛下多虑了,静公主果决干练,行事作风不下须眉,实在是世间奇女子,小臣很是佩服。“反正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此时申天宁也想开了,难道自己不愿意,还能拒绝了不成?再说,要是真的拒绝,恐怕今天就不见得能离开这里了。 北堂昭笑了笑,道:“那丫头自从见过你几次后,对你可谓是念念不忘,整天在朕面前说你的好,说实话,这些天朕都有些妒忌你了!只是后来,看见你快要回到曦林了,朕看着这丫头意思,多半是有些心动。朕毕竟是个父亲,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实在是不想做的,所以今天找爱卿来,就是问问这事。“ 问问我,我能说什么?我能反对么?什么看上我了,八成是你坐得住,人家公主不得不从。之前见那两面,我怎么就没感觉人家对我有什么好感? 只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 “静公主蕙质兰心,风华绝代,实在是世间女子的一朵奇葩,皇上如此厚爱小臣,小臣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 北堂元一拍大腿,大笑道:“好,年轻人,就该直接一些,既然静儿有情,你也有意,那么朕就做主了。六天后三月初一,乃是个良辰吉日,索性先定了亲。至于婚事,申将军行程要紧,就以后酌情商量就好。” 申天宁心中无奈之极,怎么看这样子,哪像是嫁女儿?这简直就是在推销商品,就您这样,也好意思说什么宠溺女儿?我呸! 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陛下,静公主乃是皇室贵胄,婚事岂能如此草率?小臣以为,似……似乎有些不妥?” 北堂元笑道:“的确有些不妥,但是现在乃是非常时刻,就无需管那些繁文缛节了,事急从权嘛。” 申天宁心中无奈,脸上却感动万分地说道:“如此,小臣叩谢陛下隆恩!” …… “皇上叫你进宫,干什么去了?”看见申天宁回来,张策拉住问道,旁边钱朗、邹月儿、简素心、艾葳蕤也都一脸担心地围上来。 申天宁苦笑一声,道:“招驸马……” “噶?!“钱朗惊叫一声,就好像公鸭被掐住脖子的叫声一般,失声道:”驸马?“ 申天宁沉重地点点头,道:“不错。“ 旁边,邹月儿冷笑一声,道:“得了,你还装什么装?金枝玉叶,国色天香啊。我们这些残花败柳,怕是马上就要惹人烦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申天宁皱紧眉头:”陛下招我为驸马,实际上是则大大的坏事,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难道我还会对你变心不成?“ “啊?坏事?怎么会是坏事?“邹月儿吐了吐舌头,她也知道刚才那话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听见此时申天宁的话,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申天宁苦笑道:“你说,曦林、宁远那边,是听我的多,还是听朝廷的多?“ “自然是你的多。“ “不错,结果现在来了个公主殿下,我除非造反,平时能动她么?还得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做什么事情都要变得缩手缩脚,光这点,就足够头疼了。“ “而且,这位静公主,可谓是深明大义,对北堂家的江山基业看得极重。而这件事,正好又在那所谓的曦林告急之后,这里面绝对不可能没有关联。这说明,朝廷现在对我有戒心了,只是现在暂时不能动我。嫁一个公主,就等于明目张胆地往我身边按了一颗钉子,我就算明知道,也根本就不敢动,这就是个赤裸裸地阳谋,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根本破解不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申天宁叹道。(未完待续) 第182章 四大家族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邹月儿闷声说道:“那以后,你准备怎么处理?” 申天宁看着她一脸自怨自艾的样子,不由一笑,道:“放心,不会有任何变化。而且,这个静公主,恐怕这时候恨我入骨了,她肯定又有什么别的使命,断然不会想着和你们争风吃醋的,就算想,也得问问我不是?” “我怎么就争风吃醋了?我什么时候争风吃醋了?”邹月儿大怒,叉着腰问道。 申天宁顿时闭嘴,这时候,言多必失啊,还是少说为妙。 众人看见这一幕,不由莞尔一笑,紧张的气氛也不自觉的轻松了不少。 “其实,老大你也不需这么担心。”张策斟酌片刻,沉吟道:“老大你在曦宁虽然经营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深入民心。静公主身份再高贵,她也不是主事者,只要用心经营,便不会给她什么机会。至于其他,只要多注意些也就是了,而且这样放在明面上的钉子,用好了,未尝就没有大收获啊。” 钱朗点头,赞同道:“张兄说的是,而且,静公主再怎么地位崇高,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我看,这次未必就不是好事啊,到时候曦宁的人们知道侯爷您成为了帝国驸马,也许会让您地位更加稳固,对声望上的助力同样极大。” 张策眼睛一亮,抚掌而笑:“钱兄这个提醒我们了,不妨立即传书回去,让雷青、公羊治他们大力宣扬此事,想必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简素心也在一旁点头,沉声道:“不错,不管怎么说,现在一个帝国驸马的头衔,还是很有用处的,哪有只让别人算计我们,我们却不能拿此造势的道理?” “好,此事就这么办,立即去处理。”申天宁点头道。 众人各自点头,四散而去,申天宁却是沉思中,忽然叫住简素心,问道:“心儿,你可知道,那香悦阁幕后东家,是谁么?” 听见这个名字,正在端着茶水进来的艾葳蕤手一抖,顿时茶水全被泼到了地上,顿时俏脸煞白,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简素心连忙俯身安慰,不满地看了眼申天宁:“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申天宁尴尬道:“这是刚想起来,才问一下……”说着,连忙上前安慰显然想起了短暂而记忆深刻的往事的小姑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总算让那座人形水库关了闸门…… 忙活完,简素心这才回过头来,脸上露出迷惑之色,摇头道:“这个我可不太清楚,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香悦阁并不是我们简家的,另外三家的可能性……也并不大可能。只是,那名东家实在很神秘,很少有人知道,只是势力一定很大就是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做的那么大,而且寻常人都不敢去惹事。“ “哦。“申天宁点点头,若有所思,追问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南边’的人?“ “这个不大清楚,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不过,香悦阁的东家或许不是中都的某个势力,但是一定有某个势力支持他。要不然,猛龙尚且难敌地头蛇呢,更何况这里加上皇室,大势力犬牙交错,怎么可能如此放纵一个如此明显的出卖消息之所?“简素心补充道。 “那么,你们中都所谓的四大家族,和我说一说吧。“申天宁想了一阵,却也是茫无头绪,随即转换了个话题问道。 “四大家族,你也知道的,就是我们简家,还有萧家,凌家,高家。其中,简家最强、萧家次之、凌家再次之、高家最末。“简素心认真起来,缓缓说道:”这四大家族中,其实若是论起时间长短,我们简家反而是最年轻的。历史最为悠久的,当时高家,其先祖乃是当年追随本朝世祖定鼎的十二名大功臣之首,其后起起落落,百年前更是天下第一家族。只是后来,高家内部发生动乱,一部分迁到了天吴,改为公羊,便是天吴帝国的公羊家了……“ 申天宁心中震动,原来公羊治的家族来历,最开始竟然是中都四家的高家旁支,这可真是没有想到。 简素心继续说道:“凌家,乃是略比高家要晚一些的家族,他们一开始只是普通小家族,只是后来慢慢厚积薄发,历代都有英才出世,逐次发展之下,方有如今气象。“ “萧家,和简家大约起于同时,大约都是百年前开始崛起。最开始时,两家先祖互相乃是生死兄弟,关系莫逆。而后来,随着先皇和今上相继扶持之下,势力更是后来居上,压制了高家。当然,当年高家一家独大,已经渐渐有了尾大不掉之势,所以才刻意扶持我们两家。现而今,虽然简家号称天下第一,生意商铺遍及天下,甚至天吴也有涉猎,军中更有不少支持者,但是实际上,萧家势力或许不如简家,但是绝对差不了太多,可说是旗鼓相当。而这么多年下来,利益相争,两代天子的刻意造就,两家世交已经冰消瓦解,即便不是仇人,但是也将对方看做了己方的最大对手。“ “其他方面,高家历史悠长,夺嫡之争,高家并不站队,秉持中立。至于凌家,略微偏向英王北堂睿,当初向我家求亲,据说就是凌家少主凌风锐的主意。这个凌风锐,性格上不择手段,与那位英王殿下可谓相得益彰呢……哦,其实跟你也差不多的“说到最后,简素心却是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 申天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一阵苦笑,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凌风锐这个名字。 “萧家,则是旗帜鲜明,全力支持梁王殿下,我们简家,以前家族中不少人认为要偏向梁王,不过因为邹家的事情,后来却是慢慢越行越远。“ “对了,高家虽然中立,但是到了最后若是关键时期,高家想必会站在齐王那一边,因为齐王的生母,就是高家家主的姐姐。“ “这就是所谓四大家族的情况了,不过你别看名声好像吹得多么了不起,实际上也就是好事者评价出来的罢了。说白了,也就是生意做的大一些,朝中世代都有人占据要位,另外军中有些人手罢了,真要是大乱起来,实际上还是得寻找可以依附的对象,自己单干,是心有余力不足的。“ 简素心甜蜜地一笑,道:“实际上,这就是为什么家族会那么痛快的答应我们事情的原因。虽然这当中还是有人反对,但是相当多的人,已经开始看重你的潜力了。“ “中都四大家族,固然风光,但是天子脚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天哥,你以后要注意那些地方的家族势力,论武力,其实不见得比我们差呢。“ 申天宁点点头,把这点牢记在心,同时忽然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们简家也觉得天下要乱?这怎么可能?就算真的乱了,你大伯可是太师啊,难道不应该支持朝廷么?“ 简素心沉默下来,良久,忽然郑重地压低声音,道:“天哥,接下来这段话,千万千万不要和任何外人说起,至少在你已经无惧天下人之前,不要。“ 申天宁一愣,随即肃然点头。 “我们简家那位先祖,其实就是我曾爷爷了,他和萧家那位先祖情同手足。当年的天子,也就是今上的先皇,多次想挑拨他们关系,毕竟,他压下去了高家,但是要是捧起来的简家萧家不分彼此的话,却是比原来的高家还要恐怖!“ 申天宁点点头,这一点,他还是很认同的。既然当初皇室那么费劲心力地打压下了高家,那么怎么可能允许取而代之的萧家简家比高家还要恐怖?(未完待续) 第183章 被尘封的真相!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只是,当初两家先祖关系之莫逆,牢不可破,毕竟是一起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好兄弟,无论当初挑拨也好,其他手段也罢,其中感情,却从未有一丝一毫的裂痕。” “后来,有一年,我曾爷爷与萧家那位先祖,却是同时病倒,甚至是同时去世的。当时,人们还一直传为美谈,称赞他们二老真的是生死同路,把兄弟情分从生带到死。” “而当时,他们二老毕竟已经老了,虽然之前一直无病无灾,但是所谓病来如山倒,所以当时也没人多想些什么。” “而随着他们二老离世,简萧二家,不知不觉中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纵然不能说是生死大仇,但是已然泾渭分明,一直到我大伯接任家主的时候。” “后来,我大伯中年的时候,有一次险些猝死,眼看无幸,后来却幸得一位神医相救,而那名神医后来打听我大伯病因时,却言道我大伯是中了混毒……” “混毒?” “不错,当时,我大伯前一段时间染了风寒,然后却是被一个当年的朋友指点,每天吃雁翅花莲和天香瓣兰,后来被证明就是混毒。后来证明,那个所谓的朋友,却是家族中一个旁系人指使的,后来自然被处理了。然后,大伯有一次翻看典籍,却正好发现,当初曾爷爷逝世前,也是每日吃这两个,三个月后就染了重疾,最后辞世。而那两味食材,正是当时太医院所开!” “后来,大伯去找萧家的人,有意无意地试探下,却是得知当时萧家的先祖,同样是被太医院开了这两味食材。也同样身染重疾,最终离世!” 简素心冷笑道:“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巧合?要是没有天子首肯,一帮太医而已,安敢包藏如此祸心?” 申天宁长叹一声,默默无语,心中却有些鄙视那位皇帝的作为。两个老人而已,难道就不能多熬几年? “自那以后,两家也都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知道是知道,几十年的纠纷却不是那么轻易化解得了的,所以也没有因此和解。当然,如果真和解了,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最轻的,也是如当年的高家那般。” 简素心嘲讽地道:“高家数百年,从未包藏祸心,真的堪称世代忠良,结果被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下子从第一家族落到第四,元气大伤,亏他们现在还这么忠心耿耿。” “简家,萧家知道了当年真心,所谓忠心,自然不可能有多么浓烈了。所以,萧家摆明车马的支持梁王,要豪赌未来。而我们简家,这些年来却一直恪守中立,直到你出现,又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会有所偏向。” “这么说……”申天宁道:“莫非简家决定全力支持我了?” 简素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嗔道:“你想得美!哪有这么好的好事?只不过是看我的面子上,和你结个善缘,也好日后相见罢了。你以为你是小红花啊,人见人爱?!” 申天宁摸了摸鼻子,道:“我当然没那么以为,可是面前某人不就被我迷住了么?” “哼!”简素心红着脸啐道:“那是因为我年少无知,被你骗了罢了!” “哦……”申天宁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如此啊……” “你再给我没正经!”简素心羞怒道,却是不敢看申天宁炙热的目光,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六天已过。 要说这六天里最令人震惊地事情,当然非北堂元一道圣谕莫属。这道出人意料的圣谕中,北堂元册封自己的小女儿北堂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静公主,为静安公主,并且将之下嫁与曦宁军镇节度使、平威候申天宁。 消息一出,中都为之哗然。一般民众和官员眼里,自然是对申天宁的无边艳遇和无上荣宠嫉妒不已,更是围绕着申天宁和北堂静二人,流传出了无数版本。比如什么申天宁其实少年时就爱上了静公主啊,后来因为身份不高才跑到北地,建功立业,然后回来第一件事找皇上求亲,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啊,诸如此类地传闻,一夜间就传遍了整个中都的大街小巷,为人津津乐道。 当然,对于那些消息灵通,嗅觉敏感的人来说,这件事情他们可不会认为这么简单,更不会认为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无稽之谈。因为要是真的有心,那么为什么不早说?偏偏等到曦宁的‘急报’到了,才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岂不是太过突兀了?况且,公主出嫁,从下旨,到订婚,居然只有短短七天时间,然后成亲日子另选,至于这段时间,公主更是直接就以未婚妻地身份跟着跑到曦宁去了,这也太仓促了吧?就算再如何的恩宠,哪也是绝对不合常理的,就是寻常人家嫁娶,都要讲究个良辰吉日,先后更是要进行文定交换之类,怎么也要一个多月时间,才算是完事。更何况一国公主,居然就七天时间,而且订婚后未婚妻就可以跟着未婚夫跑了,成亲时间还可以另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皇上担心自己女儿嫁不出去了一样,赶着就嫁出门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 曦宁,此时则是另一个景象。得到申天宁发回的消息,再加上在中都的探子的确认,雷青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大肆宣扬起此事来,一时间,曦宁人人都是喜上眉梢,与有荣焉,申天宁的声望,无形中更上一个台阶! 二月二十八,乃是订婚之前的一天,此时,公主府已经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用大红色重新粉刷了一遍。哪怕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们看到了,也会感受到一股浓浓地喜悦扑面而来。 只是…… “殿下,周王殿下来看您了。“一名侍女站在一身大红色衣袍,但是表情淡漠的北堂静身边,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些公主府的下人们却是很清楚,这段时间来静安公主可是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不至于动手打人骂人,但是单单那种沉寂甚至于死寂的样子,就足以让人不敢接近。 “不见。“北堂静淡然说道,却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可……“侍女正自为难,想要劝解时,一道晴朗地声音忽然响起。 “小妹,明天可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怎地现在这般模样?连你六哥都不想见了?以后想见可就难喽。“北堂昭的声音,哈哈笑着传了进来,更是让北堂静心烦意乱。 “你先下去吧。“北堂昭冲着那侍女道。后者松了口气一般,连忙退下。 “丫头,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不喜欢那个申天宁?要是不喜欢,我跟父皇说说,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北堂昭关切地说道。 北堂静看着自己六哥,一阵无语,这哪里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肩负如此重担,就是喜欢到骨子里,又能怎么样? 北堂昭不愧是北堂静最亲近地哥哥,看着妹妹脸色,马上就明白了恐怕事情有些复杂,和声问道:“有什么麻烦,和我说说,就是我解决不了,但是总能心里好受些不是么?“ 北堂静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六哥放心好了,哪里有什么事?“说着,脸蛋微微侧过来,却是始终不肯直面北堂昭的目光。 “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北堂昭板正妹妹身体,让她的正脸对着自己,严肃说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我记得前些天,你对那申天宁还是有些好感的,即使不能说喜欢,但总归不算厌恶吧?而且那家伙条件和你很相配,我们皇室中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公主,有这样一个归宿,已经是上上之选了啊……要是别的方面有什么担心的,我去和那申天宁交代交代,让他以后让着些你,别欺负了你。“ 他语气急促,竟然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与平时沉凝肃重的周王气象大不相同,可见对自己妹妹是何等关心。(未完待续) 第184章 订婚(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即便是在现在这内心既复杂,又漠然的时候,北堂静仍然是被逗得忍俊不禁,看见北堂昭真的要出门,赶紧叫住他,哭笑不得地道:“你干嘛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北堂昭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道:“我就说嘛,明明前几天你还能自个儿跑过去和人家喝酒,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北堂静一阵无语,无力地道:“那能一样吗?” 北堂昭呵呵笑道:“是不一样,不过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一开始肯定是不舍得的,以后就习惯了,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和家里说就是了,最起码我给你撑腰。” 北堂静心中苦涩之极,委屈?从现在就完全可以预料,去了之后恐怕要受到数之不尽的委屈,可是,说了有用么?自己这所谓的嫁人其实只是个名头,对这一点,恐怕那边儿也是心知肚明的。而且自己还肩负着如此巨大的责任,莫说本来自己和他就还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人,就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难道就能抵挡的了家族重托的压力么?难道就能无视自己亲人将来可能面临的危险,自顾自的沉醉在自己的温柔乡中么? 不过,这些委屈,她并不想让自己六哥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了,没必要让别人变得和自己一样难受。何况北堂昭的压力可不见得比自己少。 “六哥说得对极,倒是小妹有些患得患失,让六哥看了笑话了。” “怎么会呢?这可是人之常情啊。”北堂昭温煦的一笑,道:“想一想,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当初那个成天挂在我身上的小丫头片子都要嫁人了。” “你才是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北堂静凤目圆睁,嗔怒道。 北堂昭哈哈一笑,双手高举作投降状,道:“好好……为兄的不是……好了好了,我还有事,明天订婚,我一定来。“ 北堂静轻轻点点头:“嗯,谢谢六哥……“ “自家人,谢什么?“北堂昭笑道,说着,就抬步向外走去,临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郑重说道:”小妹,有句话,为兄想提醒你。“ “什么话?“ “这世上,你亲耳听到的,亲眼看见的,却不一定是事实,需要你自己,用心去想,去思索。“北堂昭认真的说道:”有些责任,不是你们女儿家该去承担的,就算有些事的确和你想象的一样,但是你没有责任为了男人本应承担,但是最后却逃避了的责任,来牺牲你自己。小妹,你……只是个女人,不要总是把自己当男人来看。“ 北堂静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六哥,突然眼睛一红,扑上前来,就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北堂昭的怀里大哭起来。 北堂昭怜惜地拍着她的后背,心中既黯然,且愤怒。 黯然和愤怒,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北堂家江山计,自己的父兄全无办法,最后却要先牺牲一个女儿打开局面,何等悲哀?何等无奈?何等懦弱? 江山如画,百万年风景依旧。多少人为了这江山二字,赴汤蹈火,明知前方死路,但是却一定要试?江山如画,美人如花,这本就是男人去争夺的世界,如今,男人们解决不了了,却要推到自己女儿、妹妹身上,指望着她去解决,在北堂昭看来,这简直就是北堂家的耻辱! 当然,也正是这种性格,这种英雄豪杰的脾性,决定了他永远没有可能成为九五之尊,南面称王,即使勉强上去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英雄最后往往下场是很悲惨的,成功上位的人,无不是心狠手辣、心机沉重的盖世枭雄,或者欺世奸雄,这一点,早已被无数例子反复证明。 良久良久,北堂静才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轻抬螓首,一张俏脸上已经变得如同一只小花猫一样。 “好了好了,都要嫁人了,这像什么样子?”北堂昭宠溺地笑着,眼中满是溺爱地看着自己妹妹。 北堂静一阵沉默,许久过后,看着北堂昭,认真而又有些歉意地说道:“或许六哥之前的话是对得,只是,我毕竟是北堂家的女儿,享尽了荣华富贵,那么,总要去为了这个家,做点什么……” 看见北堂昭还要开口,北堂静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继续说道:“你我其实都知道,男女情爱,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奢侈的一样东西,不可遇也不可求……”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悠远起来,看着天边,笑道:“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其实,小妹这个归宿,也不算差呢……” 北堂昭看着自己妹妹,叹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妹妹从小都是极有主见,认定了的事情,别人想要劝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又一天过去,三月初一,朝天路,静安公主府。 这一天,这里成为了整个中都瞩目的焦点,无数人潮向这里涌动,原因只有一个:当然就是静安公主和平威候的订婚,将在这里进行。 申天宁今天穿着一身平时最爱穿的浅紫色长袍,长发束冠,风神如玉,卓尔不群,站在人群最显眼的位置。 “哈哈,申将军,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声清朗的长笑传来,人群连忙散开空出一条道路,北堂阳龙行虎步,大步行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到了。 申天宁心中暗叹:单看这北堂阳的卖相,可是真的不错啊,着实是想让人和他亲近。所谓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便是如此了吧。 “殿下说得是,以后还需要多多照拂才是。” “哎,放心好了!”北堂阳大笑着搂住申天宁的肩膀,低声道:“申将军,真是好手段,以前本王倒是小觑了你!” 申天宁一愣,随即笑道:“大殿下客气!”低声却是说道:“殿下这就不对了,申某一心所虑,唯国家耳,殿下实在太多心了。” 北堂阳大声笑道:“好,那本王就先进去了,看看我那妹妹去。”同时低声笑道:“将军是否为国家虑,将军自己心中有数,不过嘛,只要你小子够聪明,本王当不会亏待你。” “那就多谢了,日后自是免不了一番叨扰的。”申天宁低声笑道。 北堂阳点头,道:“好!今天你是主角,本王还是不要一个人占着你了,免得后来人说闲话。” “哎,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呢?”一道阴柔地嗓音轻飘飘传来,众人连忙看去,却正是英王殿下―北堂睿,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名年纪不大,相貌英俊不凡的男子,只是与北堂睿一般,同样带着些让人不舒服的阴柔气息。 申天宁心中一动,连忙上前道:“参见英王殿下,哦,这位便是凌世兄了吧。” 北堂睿身边的阴柔男子含笑点头,道:“平威候,久仰了。”他声音悠长而有磁性,有些像女声,但是却丝毫不曾给人带来不舒服的感觉。 北堂睿在一旁道:“平威候今日大喜,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哦,本王不善言辞,就不多说什么了。“ “殿下客气了,请自便。“申天宁笑道。 北堂睿微微点头,倒是真的没有再说什么,站到了一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正好和先来的北堂阳一帮人泾渭分明,如同楚河汉界一般。 众人在一旁听着皇家的两位皇子先后和申天宁这位新贵的交谈,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天家子弟啊,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几句话,却愣是让人听得如坠云雾,浓重的火药味更是几乎不加掩饰。(未完待续) 第185章 订婚(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人来得越来越多,此时日头已然悄悄地挪到正空,暴晒之下,人人都是挥汗如雨,只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纵然心中苦不堪言,但是却不能在脸上显露丝毫,维持着脸上几乎僵硬地笑容,彰显各自的风度。 “平威候,恭喜了,本王来迟,勿怪。”随着人群分流,北堂毅从中走来,笑着向申天宁一拱手,说道。 “齐王殿下多礼,以后还需多多照拂。”申天宁回礼道,同时连忙为他安排座位。 北堂毅却也不多说什么,淡笑着和大家一一问候,态度极为和善,大步向里走去。 又等了一会儿,简家、萧家、凌家、高家四家的人也都来到,申天宁自然也是一一前去见礼,丝毫没有一点倨傲的样子。这幅谦卑的行事,倒是也让不少人暗中对他生出好感。 其他各家都是来了一名家中后辈,家主并未亲至,或许会晚点再来。唯独简家,来人是家主、当朝太师简明德和一名相貌冷锐的青年男子,年龄大体与申天宁相当。 “申兄,久仰大名了,你现在身份尊贵,不过以后可要对我妹妹好点。“那名青年男子靠近申天宁时,忽然如此说道。 申天宁表情为之一愕,随即连忙道:“这位简兄过虑了,素心在我那里自然是不会受到半点委屈的。“ 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暗暗嘀咕:岂止是不会受到半点委屈,只要我自己不受委屈就是好的了…… 简明德一旁笑着打哈哈:“申贤侄,这位就是老夫犬子,唤作简青烨,年轻人气盛嘛,嗯,老夫先进去了。“ “恭送太师。“申天宁连忙一拱手,道。 又等了一会儿,陆续又来了不少人物,比如鸿胪寺卿柳江烨,比如中都尹章文俊等等,也都来到了这里。见到申天宁,自然少不得一番吹捧,申天宁心中不耐,不过也都一一应付过去。 看着天色,申天宁心中暗暗盘算着时间,这般站在门口如同一个傻子般的笑呵呵站着,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痛苦的经历。 订婚和成亲并不一样,若是普通人家订婚,只怕也就是双方互换文定之物,定下日子,也就是了;但是皇家公主,龙子凤女当然不能这么简单,所以在简单交换文定之物之外,还有一场盛大的酒宴,但是实际上,这种酒宴和订婚本身已经没什么太大关联了(PS:对古代公主下嫁的订婚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研究,资料也很匮乏,所以自己随便杜撰了一下,额……是这样的吧?我没闹笑话吧?) 正在心中想着,忽然路边的人群微微有些骚动起来,人们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高涨,申天宁不由举目看去,原来是周王北堂昭来了。 心中暗暗感叹:这位周王殿下,威望当真不低,不过以他行事作风,倒是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只是和他几个兄弟一比……倒真是可惜了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心中正在胡思乱想着,北堂昭已经到走到近前,大笑着说:“前些天小妹还老和我提你,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她还一个劲儿否认。现在不还是走到一起了?” 申天宁心中苦笑,这位爷可真够直的,摇头道:“殿下见笑了,全赖陛下恩赐,公主垂青,申某受宠若惊。” “嗯,不过你这样子,倒也配得上我小妹,我这当哥哥的,也能安心不少。以后,可不准欺负我小妹啊。”北堂昭大笑着说道。 旁边众人暗暗腹诽不已:欺负?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娶个公主回家,看似洪福齐天,但是却不啻于娶了个祖宗回去供着。更有聪明人暗中想起了前些天所谓的‘曦宁急报’,心中更是摇头,这位公主摆明了就是皇室安过去的一枚钉子,而且是明知道还不能动的那种,到时种种行事,毕竟大为掣肘。 联想起这一层,在场几乎没人看好这对儿最后能过得多么好,互相之间不至于生死相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众人心中转动着诸多念头的时候,北堂昭申天宁二人也正在快速低声交流着什么。 “前些天那急报……是你弄出来的?”北堂昭凝视着申天宁双眼,沉声问道。 申天宁一阵苦笑,摊开双手,道:“殿下觉得,我会那么愚蠢吗?” “这倒不像。”北堂昭摸着下巴:“不过,你小子也不像什么老实人,只是可怜我妹妹了。” 申天宁苦笑,却什么都没说,这种话题,他没法儿回答什么。 “不过,小妹她或许有着诸多使命,但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这些年,你也是第一个能让她感觉有点意思的人,只是她身份使然,性格所限……但是不管今后如何,你不能欺负她,这句话,不是周王殿下说得,而是一个疼爱亲妹妹的哥哥说得。” “申某谨记,殿下放心。”申天宁异常麻溜地答应下来,因为太好答应了,除非自己决心造反,不然怎么敢欺负? “至于其他的……本王对这次的事也很不齿,男人的事情解决不了,却要一个女子背负如此重担……只是,这件事发生太快,等我知道时,却是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改变,只好如此了。本王与你固然投缘,但是日后果真有变,战场上见真章吧。” 申天宁暗暗摇头,这周王殿下的风格还真是直接,这样的话题直接宣之于口,虽然做人要光明磊落,但是这也过了吧?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如此性格的北堂昭,确实有着一种让人不知不觉间为之心折的魅力,更可贵的是,这还不是他刻意为之,完全是浑然天成,天性使然。 和这样的人说话,再藏着掖着,却是对他的亵渎了,申天宁决定索性直说:“殿下如此雅兴,若当真有那么一天,申某自当奉陪。只是……世易时移,未来如何,却不是现在可以妄言,申某年少,或许气盛,所行之事也或许不为人所喜,然而……却还不会有那么大的胃口。当然,还是那句话,未来如何,现在哪能得知?” “好,这句话说得妙极!”北堂昭大笑:“难得你小子和本王说话不绕圈子。” 申天宁摇摇头,诚恳说道:“殿下光风霁月,诚然是极为让人心折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须防人一线,祸从口出,便是此理了。” 北堂昭摇头失笑,道:“你小子还来教训本王,不过看在你小子说话够实诚,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些道理,本王自然懂,身边就有好多这种例子,只是,本王不屑于如此罢了,若是真的按你所说,则北堂昭,还是北堂昭么?我既名昭,自然当如昭昭烈日,又岂能辜负了这名字?” 申天宁摇头叹息,由衷说道:“殿下实在是当世伟男子,申某……感佩不尽!” “好,你这记马屁,本王就权且收下了!”北堂昭哈哈大笑着,当先向府邸内走去,里面还有满脸泪水的北堂昭、北堂静兄妹生母月贵妃,以及准备仪式的北堂静。 他急着见自己妹妹一面,却是将旁边和他打招呼的北堂阳等几个兄弟完全无视了。也懒得看他们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向着府邸而去,丝毫没有这是很失礼的一种举动的自觉。 “娘,您别哭了,女儿要嫁人了,还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又不是辱没了女儿,您这样哭多不好啊。”北堂静轻轻依偎在母亲身边,轻声说道。 “娘是一想到,你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娘就心疼啊。再说,那个申天宁有什么好的,长得又嫩,年纪那么小,性子肯定很野,而且又是那么危险的地方。”月贵妃梨花带雨,不舍地看着自己女儿,显然对北堂静即将要去的曦宁毫无好感。(未完待续) 第186章 订婚(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静心中一阵好笑,可是鼻子却莫名的一酸,连忙安慰道:“娘,没事的。到时候,女儿经常回来看你就是了。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月贵妃连忙抹着脸上的泪珠,连声道:“好……好,娘可不能哭,娘的静儿啊……现在也长大了……“说着不哭,可是眼泪却掉得更多了。 北堂昭此时推门而进,看见这样子,连忙上前说道:“娘,你这样子可不对了,到时候让大家看见了多不好?“ “恩……恩……“月贵妃连声答应,又是好一番劝慰之后,才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小妹,出去走走?“北堂昭看着北堂静,说道。 北堂静迟疑地看着月贵妃,后者一笑,说道:“你哥哥要是和你嘱咐些事情的话,你可要好好听着才是。“ “嗯,知道了娘。“北堂静答应一声,和北堂昭来到了后堂的一处花园。 “小妹,现在时间不多,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你深明大义,肯为家族、帝国牺牲,的确堪称世间奇女子。但,为兄想看的,还是你这一生安安稳稳的度过,不要太多的沾染上女人不该染上的东西,那样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那申天宁,或许年轻气盛,以后也许的确会有不臣之心,但是那毕竟我们父子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何必掺和进来?“北堂昭皱着眉头,诚恳地对自己妹妹劝道。 “可是,家族生我养我,我本应就为家族牺牲一点,也没有什么啊。“北堂静平淡说道。 “话的确可以这么说,但,你现在的偏见太多了。平威候年轻,潜力巨大,果决而有才干,先不说之前那事是真是假,是他自己指使人干的,还是他部下越俎代庖,还是……别人的奸计。就算是真的,那么以他在曦宁的根基、威望还有能力,你就算是公主,又能做到什么?“ 北堂静低下了头,嗫嚅着道:“不能……但……我总可以收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影响一下他吧?“ “你终于说对了一句话。“北堂昭沉声道:”不错,你可以影响他,完全可以。但是你要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乱臣贼子了,你唯一的影响就是把他加速推向我北堂家的对立面!要是他现在只是年轻气盛呢?要是他其实还是想为帝国效力呢?你这样过去成天怀疑他,就算再大的忠臣,最后也得被你逼出反意!这件事,也是父皇他们决定太快了,其中利弊,根本就没有仔细揣度。父皇、雷帅久为上位者太久,父皇就不说了,雷帅除了去年那场大战,十几年不入军伍,像平威候这样起于微末之人,一开始就与部下、士卒们同甘共苦,也最是容易受人拥戴,这么贸然刺激之下,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扪心自问,若是你我怀着满腔热忱向为国效力,却无端遭疑,要作何感想?而且,你只是一名公主,纵然你能耐再大,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收服那些和平威候一起出生入死无数回的部下―或者说弟兄?你又靠什么来收拢民心?现在就算父皇亲自去,都未必有什么好的结果,你只不过一个公主而已,去了就能做得更好么?“ 北堂静听了一笑,心中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六哥的面子,还是展演笑道:“那……六哥说,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用干,安心的当平威候夫人,就是最好的办法。”北堂昭沉声道,可是看见自己妹妹地神色,顿时就知道了她压根儿就没把自己刚才那番话全部听进去,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若是觉得父皇他们对,也可,但是凡是,要多自己看看,自己决定。为兄在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只要安心做他的女人,就算日后他真的反了,而且把我北堂家基业颠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总会留下些血脉。平威候……虽然心狠手辣,看似枭雄,但是还不至于完全无情,这,才是对家族最大的帮助!” “六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听见这句堪称诛心的言语,北堂静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北堂昭:“难道,你就不是北堂家的一员了么?你就能置身事外了么?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情愿为家族殉难,绝不苟且一日!”说完,就再也不理北堂昭,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北堂昭苦笑着看着自己妹妹地背影,却是没有追上去,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妹妹那脾气,追上去,也没什么用处。 日后,在他们那样环境的影响下,你真的可以一直守住今日这本心吗?真的可以让你那少女本性始终被压抑,永远都不释放吗? 就在这时,府门外忽然喧哗起来,却是北堂元亲自赶到。 “平威候,以后朕和你就是一家人了啊。”北堂元笑呵呵地看着申天宁,神情和蔼而慈祥。 申天宁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全赖皇上恩典,公主青睐。” 北堂元笑着一挥手,旁边的太监会意,连忙上前展开一叠圣旨,朗声宣读起来。 “朕,自年少登基以来,夙夜忧思,常患外患不肃,数十年来与鞑子每每交锋,辄不能胜,实为耻也!今,幸有天赐与国之良将平威候者,临乱不惧,深沉凝滞,不惧敌酋木桑十万之众,奋起而抗之,辄月余激战,终获全胜,使敌酋不败不灭之怪事,破灭一朝,幸甚!” “而今,朕膝下育有一女,闺名曰静,列曰十三,年方二八,蕙质兰心,英朗明秀,实为朕之掌上明珠,方今,尚待字于深闺之中,尚未婚配!” “朕深知平威候现今未娶,然如此天赐良才,未娶之事,实为憾也!朕反复思度,三思而后,实以为平威候与十三公主乃天赐良配。圣人曰:‘顺天行人恒顺之,逆天行人辄逆之。’朕,深以为然,如此良配,且各自倾心,朕实不忍予夺也!” “期间,朕先后问询与十三公主、平威候二人者,皆深以为此等美事,当可一试。朕虽亦不舍爱女远嫁,然,女大当嫁,乃是人伦之常也,朕,既为天子,安能仅因一己宠溺之心,行次有悖伦常,有违天道之事?” “此间种种,思虑而三,朕决意,十三公主讳静,册封为静安公主,下嫁平威候、平北将军、翰林院学士、光禄大夫、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 “三月初一,凤出凰随,宜婚嫁,实为吉日也!平威候曦宁任上艰辛,难以在中都久留,故而,择此吉日,天地见证,永结同心,相伴一生,勿负彼此!具体大婚时日,日后可酌情而定,钦此!“ (PS:额,我文化就这么高,这方面的资料也实在太匮乏了,只能……自由发挥,然后就这样了……起码……还是能读懂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此时,一身大红色衣裙,显得格外娇艳动人的北堂静,已经在十名侍女的簇拥下,莲步轻移,缓缓来到了申天宁身边,她表情平静,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悲伤。巧合的是,她身边的申天宁,竟然与她如出一辙,让众人暗暗感叹,还真是……有默契啊。 此时两人心中都很复杂,对于这所谓的联姻,彼此也都心里有数,回想起十几天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还相谈甚欢的情景,二人竟然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四个字。 人生无常! “平威候,朕的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北堂元笑着对申天宁说道。 “有赖皇上恩赐、公主垂青,小臣敢不尽心!”申天宁中规中矩地一拱手,沉声说道。 下方,北堂阳等人同时嘴角一抽,同样的话,这货基本上跟谁都这么说,一点儿都没有诚意。 对于这些,北堂元当然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更清楚这所谓的联姻,归根到底不过是一次博弈罢了,根本就不能当真。日后倘若当真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双方为敌,同样不会顾忌什么,当然,联姻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避免这最话的情况。 “平威候,静安公主交换文定!”一旁充当司仪的内务总管王承恩大声叫道,打破了这略微的沉寂。(未完待续) 第187章 初谈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静心中一阵好笑,可是鼻子却莫名的一酸,连忙安慰道:“娘,没事的。到时候,女儿经常回来看你就是了。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月贵妃连忙抹着脸上的泪珠,连声道:“好……好,娘可不能哭,娘的静儿啊……现在也长大了……“说着不哭,可是眼泪却掉得更多了。 北堂昭此时推门而进,看见这样子,连忙上前说道:“娘,你这样子可不对了,到时候让大家看见了多不好?“ “恩……恩……“月贵妃连声答应,又是好一番劝慰之后,才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小妹,出去走走?“北堂昭看着北堂静,说道。 北堂静迟疑地看着月贵妃,后者一笑,说道:“你哥哥要是和你嘱咐些事情的话,你可要好好听着才是。“ “嗯,知道了娘。“北堂静答应一声,和北堂昭来到了后堂的一处花园。 “小妹,现在时间不多,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你深明大义,肯为家族、帝国牺牲,的确堪称世间奇女子。但,为兄想看的,还是你这一生安安稳稳的度过,不要太多的沾染上女人不该染上的东西,那样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那申天宁,或许年轻气盛,以后也许的确会有不臣之心,但是那毕竟我们父子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何必掺和进来?“北堂昭皱着眉头,诚恳地对自己妹妹劝道。 “可是,家族生我养我,我本应就为家族牺牲一点,也没有什么啊。“北堂静平淡说道。 “话的确可以这么说,但,你现在的偏见太多了。平威候年轻,潜力巨大,果决而有才干,先不说之前那事是真是假,是他自己指使人干的,还是他部下越俎代庖,还是……别人的奸计。就算是真的,那么以他在曦宁的根基、威望还有能力,你就算是公主,又能做到什么?“ 北堂静低下了头,嗫嚅着道:“不能……但……我总可以收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影响一下他吧?“ “你终于说对了一句话。“北堂昭沉声道:”不错,你可以影响他,完全可以。但是你要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乱臣贼子了,你唯一的影响就是把他加速推向我北堂家的对立面!要是他现在只是年轻气盛呢?要是他其实还是想为帝国效力呢?你这样过去成天怀疑他,就算再大的忠臣,最后也得被你逼出反意!这件事,也是父皇他们决定太快了,其中利弊,根本就没有仔细揣度。父皇、雷帅久为上位者太久,父皇就不说了,雷帅除了去年那场大战,十几年不入军伍,像平威候这样起于微末之人,一开始就与部下、士卒们同甘共苦,也最是容易受人拥戴,这么贸然刺激之下,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扪心自问,若是你我怀着满腔热忱向为国效力,却无端遭疑,要作何感想?而且,你只是一名公主,纵然你能耐再大,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收服那些和平威候一起出生入死无数回的部下―或者说弟兄?你又靠什么来收拢民心?现在就算父皇亲自去,都未必有什么好的结果,你只不过一个公主而已,去了就能做得更好么?“ 北堂静听了一笑,心中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六哥的面子,还是展演笑道:“那……六哥说,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用干,安心的当平威候夫人,就是最好的办法。”北堂昭沉声道,可是看见自己妹妹地神色,顿时就知道了她压根儿就没把自己刚才那番话全部听进去,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若是觉得父皇他们对,也可,但是凡是,要多自己看看,自己决定。为兄在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只要安心做他的女人,就算日后他真的反了,而且把我北堂家基业颠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总会留下些血脉。平威候……虽然心狠手辣,看似枭雄,但是还不至于完全无情,这,才是对家族最大的帮助!” “六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听见这句堪称诛心的言语,北堂静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北堂昭:“难道,你就不是北堂家的一员了么?你就能置身事外了么?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情愿为家族殉难,绝不苟且一日!”说完,就再也不理北堂昭,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北堂昭苦笑着看着自己妹妹地背影,却是没有追上去,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妹妹那脾气,追上去,也没什么用处。 日后,在他们那样环境的影响下,你真的可以一直守住今日这本心吗?真的可以让你那少女本性始终被压抑,永远都不释放吗? 就在这时,府门外忽然喧哗起来,却是北堂元亲自赶到。 “平威候,以后朕和你就是一家人了啊。”北堂元笑呵呵地看着申天宁,神情和蔼而慈祥。 申天宁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全赖皇上恩典,公主青睐。” 北堂元笑着一挥手,旁边的太监会意,连忙上前展开一叠圣旨,朗声宣读起来。 “朕,自年少登基以来,夙夜忧思,常患外患不肃,数十年来与鞑子每每交锋,辄不能胜,实为耻也!今,幸有天赐与国之良将平威候者,临乱不惧,深沉凝滞,不惧敌酋木桑十万之众,奋起而抗之,辄月余激战,终获全胜,使敌酋不败不灭之怪事,破灭一朝,幸甚!” “而今,朕膝下育有一女,闺名曰静,列曰十三,年方二八,蕙质兰心,英朗明秀,实为朕之掌上明珠,方今,尚待字于深闺之中,尚未婚配!” “朕深知平威候现今未娶,然如此天赐良才,未娶之事,实为憾也!朕反复思度,三思而后,实以为平威候与十三公主乃天赐良配。圣人曰:‘顺天行人恒顺之,逆天行人辄逆之。’朕,深以为然,如此良配,且各自倾心,朕实不忍予夺也!” “期间,朕先后问询与十三公主、平威候二人者,皆深以为此等美事,当可一试。朕虽亦不舍爱女远嫁,然,女大当嫁,乃是人伦之常也,朕,既为天子,安能仅因一己宠溺之心,行次有悖伦常,有违天道之事?” “此间种种,思虑而三,朕决意,十三公主讳静,册封为静安公主,下嫁平威候、平北将军、翰林院学士、光禄大夫、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 “三月初一,凤出凰随,宜婚嫁,实为吉日也!平威候曦宁任上艰辛,难以在中都久留,故而,择此吉日,天地见证,永结同心,相伴一生,勿负彼此!具体大婚时日,日后可酌情而定,钦此!“ (PS:额,我文化就这么高,这方面的资料也实在太匮乏了,只能……自由发挥,然后就这样了……起码……还是能读懂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此时,一身大红色衣裙,显得格外娇艳动人的北堂静,已经在十名侍女的簇拥下,莲步轻移,缓缓来到了申天宁身边,她表情平静,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悲伤。巧合的是,她身边的申天宁,竟然与她如出一辙,让众人暗暗感叹,还真是……有默契啊。 此时两人心中都很复杂,对于这所谓的联姻,彼此也都心里有数,回想起十几天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还相谈甚欢的情景,二人竟然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四个字。 人生无常! “平威候,朕的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北堂元笑着对申天宁说道。 “有赖皇上恩赐、公主垂青,小臣敢不尽心!”申天宁中规中矩地一拱手,沉声说道。 下方,北堂阳等人同时嘴角一抽,同样的话,这货基本上跟谁都这么说,一点儿都没有诚意。 对于这些,北堂元当然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更清楚这所谓的联姻,归根到底不过是一次博弈罢了,根本就不能当真。日后倘若当真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双方为敌,同样不会顾忌什么,当然,联姻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避免这最话的情况。 “平威候,静安公主交换文定!”一旁充当司仪的内务总管王承恩大声叫道,打破了这略微的沉寂。(未完待续) 第188章 离开中都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静冷笑一声,道:“平威候此言未免可笑,本宫如何说话,难道还需要你来教么?” 申天宁摇头,淡然说道:“公主金枝玉叶,高贵如仙子,自然不是我这凡俗乡野之人可以妄谈的。” “哼!”北堂静冷哼一声,却是没说话,心中却对申天宁更加厌恶,这话表面上似乎显得很谦卑,但是当中讥讽之意,就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申天宁站起身,转头看着北堂静,认真说道:“公主殿下,您出身高贵,万众瞩目。至于你我以后如何,取决于你,而不是我。当然,公主对在下认知已成,根深蒂固,肯定是无望再改了。只是,不管未来如何,此地、此时,只有你我,并无外人,你也没什么需要用你高贵身份感化的对象;这里不是曦宁,你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仔细观察的。既然如此,殿下何必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如此作为,未免令我齿冷,更平白堕了公主您的身份。” 北堂静冷淡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宫与你,立场不同,是不可能说到一起的。这一点,想必平威候你也很清楚。” “既然如此,公主跑这里来干什么?又平白和我一起呆这么久?“申天宁一笑,有趣地看着北堂静,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出乎申天宁预料,听见这调侃甚至有些讥讽意味的话,北堂静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本宫虽然两次见过你,也算是说过一些话,但是却对你了解不够深刻。现在,本宫只是想见识见识,能让父皇和辅国公都印象深刻,一齐认为棘手之极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公主你现在看到了。“申天宁微笑道:”敢问公主如何觉得?“ 北堂静一双大眼睛,锐利地盯视在申天宁身上,良久,才深深一叹,道:“温醇谦和,翩翩君子,窃国大盗,大体如此了。“ “公主这话可是太抬举我了。“申天宁大笑道:”在下就当公主这是在夸我了?“ “随你的便。“北堂静冷声道,说着,就转身向回走去:”平威候,今日你我二人毕竟是主角,可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回不去了!“ 申天宁笑道:“公主此言在理,那么便一起回吧。“说着,快走几步,追上北堂静,抓住她的芊芊玉手,和她一起并肩而行。北堂静身子一震,但是却也没有挣脱,只是任由申天宁牵着她,目不斜视,只是身子却略微有些僵硬。 出嫁之后,毕竟已经是夫妻,对于以后极可能发生的某些事情,北堂静早就有了以身伺虎的心理准备。此时虽然不习惯之极,但是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 二人手牵着手,相互间似乎极为恩爱地走回前庭。只是,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二人表情如出一辙般,目视前方,就仿佛双方的手只是被绑在一起,显得极为不自然。 不过,能发现这一点的人毕竟不多,人们只是在心中赞叹,暗自喝彩: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天造地设一般,惹人羡艳。 宴会一直进行到傍晚,才算是结束,大家各自离开。随后,第二天,申天宁就正式向北堂元上书,恳求返回曦宁任上,北堂元毫不犹豫,大笔一挥,便批复了申天宁的请求。 三天后,三月初四,申天宁在略微做了三天的准备后,便准备正式启程,返回曦宁了,只是此时,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 “我要留下!“简素心坚定地看着申天宁,毫不犹豫地说道。 申天宁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说道:“现在中都复杂之极,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们家族不愿意让你去北边么?“ “当然不是。“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 “我想帮你啊!“简素心坚定地看着申天宁,眼神中满是不可置疑的神色,倔强地道:”邹无云毕竟和你是亲属关系,而我和你的关系虽然众人皆知,但是我毕竟是简家的大小姐,不到万一时刻,不会有人敢动我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打理你的那座府邸,到时候,我就住在那里好了。“ “胡闹,你如果非要留下来,那就住回简家去,不要瞎掺和了。“ “什么叫瞎掺和?我才不管!而且,在简家的时候,这方面的事务我都有参与,一点儿都不陌生。“简素心寸步不让。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申天宁感觉一阵无奈,眼前这姑奶奶,他还真惹不起……想着,他就把求救般的目光看向简明渊夫妇。 可惜,人家老两口巴不得这样呢,立即把脸仰得高高的,装作没听见。 “咳……“张策低咳一声,道:”老大,我看,这主意其实不错……“说着,不动声色地朝着一直脸色平淡的北堂静瞥了瞥。 “这……好吧……“申天宁沉吟半晌,道:”不过,以后你一人在中都,一定要小心。“ “喂,这话老夫我可不爱听。“简明渊立马不干了:”什么叫一人在中都,难道我们偌大的简家,都不是人了么?“ 申天宁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那个……是我话说错了……” 计议既定,分别的时刻便不远了。此次返回曦宁,邹月儿、艾葳蕤二女外,当然还是静安公主北堂静,此外就是张策钱朗二人以及一百名护卫,和五十名皇家护卫。至于其他人,此次并不返回中都,而是在这段时间当中秘密把剩余的百人分散开来,他们将秘密接受邹无云指挥,负责刺探中都消息。当然,这些事情,是瞒过了北堂静的。 “静儿,去了以后,要听平威候的话,平时更要用心,知道么?”北门外的官道,北堂元亲自送行,毕竟这当中有自己女儿,更需要暗中提点一下。 北堂静默默点头,道:“父皇,女儿明白。” “好。”北堂元含笑点头。 “静儿,去了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记得多给娘写信,多体谅你的夫君。”月贵妃殷殷说道,她双眼红肿,显然昨晚哭了一整个晚上。 “知道了娘。”北堂静连忙点头,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娘亲。 “小妹……”北堂昭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妹妹,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六哥……”北堂静眼帘低垂,轻声答应一声。 北堂昭深深看着自己妹妹,又看看申天宁,长叹一声,低低说道:“保重……” 北堂静默默点点头,没有回答,倒是申天宁一拱手,郑重说道:“陛下,娘娘,殿下,尽管放心,但有小臣在,必然不让公主伤了一根汗毛!” “好……好。”北堂元含笑点头:“时间不早了,平威候不必耽搁,夜深赶路可不是好活计。” 另一边,此时简素心和邹月儿艾葳蕤二女间也已经哭肿了眼睛,此时也轻轻放开彼此,低声互道珍重。 “好了,我们走吧。”申天宁轻轻走到三女身后,低声说道。 三女一震,分了开来,邹月儿二女刻意分开,把这个短暂的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良久良久,申天宁忽然温和地笑了起来,道:“心儿,今后一段时间,可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简素心平静地说道,只是那深藏于双眸之中如海之深的绵绵情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好,那我就先走了,免得你一会儿哭鼻子。“申天宁宠溺地笑着,揉了揉简素心的头发,随即也不等她回话,返身走到神骏的‘赤月’身边,翻身而上,大声道:”走!“ 大队人马再不迟疑,纷纷催动马匹、马车,缓缓向北而去,在北堂元等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至成为一个小黑点。(未完待续) 第189章 天门关 - 霸战狂徒 - 孽风 从中都到曦林,一般来说有两条路线,由西北入汉中,穿过北地,抵达曦林是一条;从中都直接北上,经由晋中,再从北地东南部的景怀北上,抵达曦林。 只是,前一条路线山高路险,多有艰难,官道铺设不易,若非特殊情况,鲜有人会选择走这条路线;而后一条路线,一路平坦,且皆是宽敞的官道,足足可容纳八辆马车并肩而行,中间所经过的城邑更是多不胜数,道路之上,来回的马车、人流络绎不绝,几乎让人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某座繁华的大城市,而不是枯燥乏味的旅途。 正因为如此繁花似锦的原因,一般情况下,北地的官员往返于中都和北地之间时,全部都会选择后面一条路线,申天宁在前来中都时,也是选择后面的一条路线。 只是,这次返回,申天宁心中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于是在马车渐渐离开皇室领地时,随着申天宁一声令下,车队缓缓调转方向,向着位于西北的汉中而去。 对于这个决定,申天宁一方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北堂静那边的人,尤其是那五十名皇家护卫,却是不情不愿,只是向申天宁抗议时后者压根儿不理人,众人无奈之下只好来询问北堂静的意思,试图用她的公主身份压人。 “这两条路,有什么区别么?“北堂静默默听着护卫们的报告,出声问道。 “公主有所不知,这一路上,山高路远,极为险峻,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啊!公主您金枝玉叶,岂能受得如此苦楚?“一名护卫几乎是痛哭流涕地说道,看着北堂静的目光,满是希冀。 后者一阵厌恶,看着沉默不语,丝毫没有对申天宁命令有所不满的众人,对比眼前这群虽然身份更高贵,但是却更加娇弱的皇家护卫,厌恶之情更甚,随意地挥挥手,淡淡道:“别人走得,本宫便走不得么?平威候之令,即本宫之命!” “诺……”几名挑头的皇家护卫不敢再多言什么,纷纷点头答应,狼狈地退下。 一点点小小风波并没有影响车队的速度,在看见面前出现的第一座大山,以及山前竖立于地面的界碑时,车队已经来到了汉中地界。 汉中,地势险峻,其中尤其以天愁岭、月问峡、历山为最,不过即便是其他山脉,其险峻程度或者不如这三座大山,但是却也绝对不会好上多少。在环绕着的大山之间,有一片很小的盆地,便是汉中行省总督行辕之所在,汉中府。其北、东、南三个方向,各自有三个关隘,牢牢把守着进入汉中的要道。其中居于北方的为戟关、东方为天门关、南方为地火关。这三关,地势险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也正因为这无比险峻的地势,在太平时节,这里固然因为阻塞的交通,而难以同外界正常交流,民政发展上大受掣肘;但是一旦到了大争之世,这里就会瞬间变成必争之地,控制汉中,那么北可虎视北地、南可鹰顾咸化,甚至梁州,向东则可俯瞰中都、可谓形胜之所在,必争之要地。 “侯爷,这里便是天门关了。”一名曦宁护卫控马来到申天宁近前,指着众人面前这座雄伟壮丽的关隘,对申天宁低声说道。 申天宁没有回答,看着面前的关隘,心中震撼已然无以复加。 面前,是两座高耸入云的剑锋,直直插向天空,仿佛要将这朗朗晴空,都要插一个窟窿一般,惹得人心头震动不已。而在两座关隘之间,一面足足有过百丈厚的城墙,通体光滑,全部用上好的立纹石砌成,此时烈日当头,照映在这遮天蔽日的雄壮城墙上,散发出朦胧氤氲的神秘光辉,无比炫目。 两侧高耸山峰,乃是天然形成,已然断绝了从侧翼袭击天门关的可能性。水源来自关内,更是使得敌人不可能打这方面的主意。而通体立纹石的城墙,更是坚固无比,几乎不可摧毁,足足过百丈高的城墙,逼迫敌人只能沿着城墙向上强攻,其他的鬼魅手段,完全无用。但……狭窄的山间小道,迫使最多只有五百人能勉强同时展开行动,也就是说,只要在城头搭配上个三两千人手,配备好足够多的粮食物资,那么这就是根本不可能被攻陷的要塞,没有几乎! (PS:立纹石,其实就是大理石……的升级版,毕竟是异界,不能什么东西都跟地球上一样对吧……) “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么多立纹石,怕是光运费就将近一千万两银子了吧?”钱朗惊叹地看着眼前的雄关,赞叹道。 申天宁点点头,慨然叹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关。” “要想攻破此关……除非强攻……”钱朗皱眉道。 “还可以派出内应,里应外合。”张策补充道。 “没用的,内应,几乎是这天门关唯一的缺陷,你认为这里的守将不会想到这一点么?”申天宁淡淡说道。 众人交谈时,关隘城头上的守军早已发现了申天宁一行,不过却也没什么警惕的意思,帝国内部而已,怎么可能遇到什么敌人? “来者止步,通报姓名?”关隘上一名粗短的汉子大声喝问道。 申天宁朗声回道:“在下中都人士,乃是雅文轩主人,此番前往北地,却是有一场生意要做?” 车队中,闻听此言的北堂静皱起眉头,这是要干什么,有必要隐瞒什么身份么?不禁抬头向旁边马车上的邹月儿、艾葳蕤二女看去,却发现她们恍如未闻,丝毫没有奇怪申天宁的意思,显然对后者的信任已经到了骨子里。 城头军官一阵惊异,不过却不怀疑,和旁边人商量了一阵,大手一挥,城门缓缓打开。不过这么做却也没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人心怀歹意,但是天门关只是个关隘,里面根本就没多少财物,怎么可能有什么盗匪会打上这里的主意?这也是他方才面露惊异的原因,因为这天门关,实在是很少见到往来行走的行商。 至于其他心怀不轨之人,除非已经彻底占领了天门关周边包括中都在内的诸多地域,不然就是真被占领了,也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要是那些地方真的没了,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或者说,那样的话这天门关守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城门带着“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麻的声音缓缓被打开,里面一队大约五百人的骑士迅速冲出,到得申天宁车队两旁,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他们,只要稍有异动,说不得就要立即上前大开杀戒! 这些骑士,一个个表情沉凝冷漠,看着申天宁等人的目光,既没有冷漠,也没有警惕,完全只是一种漠视,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俯视着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对这种目光,申天宁并不算陌生,这是经历过无数生死,在阎王殿前打了无数个来回的人,才会具备。 不过,他今天不是来惹麻烦的,只是淡淡一拱手,道:“各位军爷请了,草民只是一介商人,只想着赶紧去北地进一批货,这才想绕个近路,烦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吧?“他并没有像之前习惯的那样,做出什么送钱给银子之类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对眼前这帮人来说,那样的举动行为,无异于公然挑衅侮辱,甚至惹来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也说不定,虽然申天宁不怕麻烦,但还是不想闹得事大,要不然,他何必隐藏身份,选择从汉中返回?(未完待续) 第190章 色令智昏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既然如此,本将需要看看里面货物,可以吧?”那名粗短的汉子越众而出,打量着申天宁全身上下,倨傲地问道。 他话语中,虽然是反问,但是却根本没有和申天宁商量的意思,手一挥,顿时他身后几十名士兵就如狼似虎的扑上前来,查看当中究竟。 一辆辆马车被打开,这些士兵们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人急忙来到那粗短汉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皱了皱眉,打量了一番申天宁,没多说什么,抬步跟着那士卒走去。 几名士卒看见粗短汉子到来,连忙分出一条道路,让他凑到近前,粗短汉子一眼看去,顿时惊得愣愣发呆。 这辆马车当中,全部都是数之不尽的珍奇宝物,黄澄澄的黄金白银,几乎把粗短汉子晃得晕倒在地。 申天宁在旁边淡然负手而立,冷眼旁观。他说自己是商人,自然有所凭借,至少从货物上来说,是绝对够得。公主下嫁,皇室说不得也得掏出些好东西来,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许久,粗短汉子才恢复过来,回头看向申天宁,后者不等他开口,抢先笑道:“将军见笑了,小本生意,若是将军需要,看上了哪些物品,拿走即可。” 粗短汉子矜持地笑了笑,道:“本将军怎能做出这等事?司徒大帅可是最讨厌私自获取民间财物的。” 申天宁笑着点点头,一副憨厚的样子,顺着他的口风没口子地称赞道:“将军果然霁月光风,高风亮节,对民脂民膏秋毫无犯,如此胸襟作风,草民佩服之极,既然如此,这些东西草民就一个子儿都不给你了。” 粗短汉子一阵气结,行商之人,不是应该多有点儿眼色么?居然会听不懂自己暗中的意思?一时间,粗短汉子直感觉自己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只是,对申天宁的话,他又发作不得,因为之前他是说过了不要的,总不能马上反悔吧。 “好了好了,别说了。“看见申天宁居然还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粗短汉子连忙止住,一挥手,又继续开始检查。 接连掀开许多马车帘布,当中财物之多、种类之广,令得粗短汉子渐渐都变得麻木起来,但是看着这些财物,心中天人交战,在考虑着要不要下手直接抢走这些东西。多年来领兵戍边的历练和顶头上司正直的作风还是让他心中犹豫不已,只是不下手,心中又不甘心,但是如何下手呢?在这里立即直接动手是不可能的,上面的司徒大帅不会让自己乱来,那么……进了关隘……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一辆马车前。 车帘被自动掀开,不等粗短汉子诧异,里面出现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孔,表情冰冷无波,语气寒意彻骨:“这位将军请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说完,就放下帘布,再也没有一言半语。 粗短汉子却是此时大脑还在愣愣发呆,直感觉喉咙干涩之极,觉得浑身都要爆炸了一般,有心想要套近乎,但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股寒意却令他裹足,失魂落魄地走向下一辆马车。 掀开帘布,一股浓浓的清香味道霎时扑面而来,闻之心旷神怡,里面什么货物都没有,但却有两个绝代佳人,一个目光瑟缩,游移不定,一个表情恬淡,嘴角噙着淡然的微笑看着粗短汉子。 这粗短汉子,早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拉去当了兵,征战了许多岁月,最开始,别说这样的美女了,他见过最多的异性,可能就是母马母猪之类的生物,想要见个女人,都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后来虽然随着职位步步提升,也有了家室,但是何曾见过如此级别的绝色? “咳咳!“申天宁旁边见状,一阵咳嗽,打断了粗短汉子的遐思。 “呃……本将名为郑泽,敢问这两位姑娘是?……“粗短汉子语气罕见的变得和善了许多。 申天宁淡然道:“草民内人,将军见笑了。“ 车内的二女,自然就是邹月儿、艾葳蕤了。听见申天宁的介绍,邹月儿自然之极,没什么感觉,只是另一边的小姑娘艾葳蕤却是一阵惶恐加之以窃喜,尤其是那句内人,更是让小姑娘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那娇羞欢喜的样子,令得郑泽深深咽了一口唾沫,眼底深处淫邪之光一闪而逝。 听见申天宁的介绍,郑泽不免一阵失望,道:“不必检查了,本将军带你们进关。“ “如此便多谢将军了。“申天宁含笑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之色,面前之人只怕已经动了龌龊心思,不过嘛……若只是想想也就罢了,若是敢真的动手,申天宁很乐意教育下面前的郑泽,胆敢淫人妻女者,会是什么下场! 进入关隘,郑泽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倨傲之色,只是眼角余光不时偷偷瞥向北堂静和邹月儿二女的那两辆马车。可惜,两辆马车中的玉人始终没有再露面,不免让他失望,心中更是如百爪挠心一般。 “对了,敢问贵客贵姓?“进入关内,郑泽忽然问道。 申天宁淡然道:“草民姓袁。“ “袁兄弟啊,过了此关,再往前可是数百里的大山,很是难走。现在天色不算早了,不妨先在此关歇息一二,明日上路如何?“郑泽热情地说道。 申天宁一阵为难,迟疑道:“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这里面虽然没有客栈,但是正好还有个小院子,正好让袁兄弟入住,如何?“郑泽大咧咧地拍了拍申天宁的肩膀,以两人体格而论,本来申天宁应当至少也是得身子一个趔趄才对。结果后者却是纹丝未动,反而是郑泽手掌竟然隐隐生疼,心中不免暗暗惊异,不过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郑将军了。“申天宁思索一阵,含笑道。 “好!好!这才对嘛,跟本将来!“郑泽大喜,连忙当先引路。 天门关不大,毕竟只是个关隘而已,不过虽然里面没什么居民,但是并不是没有。路边的行人不时好奇地打量着一行人。 不长的功夫,一行人来到一座小院子前。院子破旧,里面满是灰尘,显然已经许久都没有人在里面居住过了。 郑泽下令,十几名士兵进入院子,好一番收拾打扫。他们都是军人,来做这扫家护院的事情实在牛刀杀鸡,故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院落便打扫完毕。 “袁兄,就先委屈着在这住一晚上,本将军请你们吃晚饭如何?“郑泽道。 申天宁摇头,推辞道:“将军客气了,远道之人,不敢叨扰太多,将军不必费心。“ 郑泽原本也只是客气一下,此时他心中邪念已起,哪里有什么功夫招待申天宁吃饭?听见申天宁的回答,更是正中下怀,道:“既然如此,袁兄就在此先安歇,本将军尚有公务,就不多陪了。告辞!“ “不送。“申天宁含笑点头,道。 …… 入夜,郑泽家中。 郑泽吃完晚饭,一人在房中自斟自饮,眼中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不停。 旁边一名相貌憨厚的青年军官见状,笑道:“将军,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郑泽大为尴尬,双手乱摇,脑袋如同拨浪鼓:“哪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神思不属,睡不着罢了。” 憨厚青年笑吟吟地道:“是啊……见了如此佳丽,若是心中当真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就是圣人了!可惜,我辈皆为红尘中一凡夫俗子而已,岂能做到那一点?” 郑泽神色挣扎,还在犹豫,憨厚青年见状,低沉地一笑,当中有着说不清的淫邪,道:“将军,不过是一商旅而已。天门关最近,混进来了不少鞑子的探子。今夜,关内发生大乱,外来袁姓客商满门被杀,这名客商的三名美娇娘,自然是下落不明……至于后面的事嘛,将军就不需要我再教了吧?” 昏暗的烛光,幽静的房间,青年面容憨厚,仿佛不谙世事一般,但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说不出的邪恶而淫秽,那诡异而巨大的差异,仿佛要让人浑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未完待续) 第191章 阴毒计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郑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眼中阴晴不定。 憨厚青年见状,笑着蛊惑道:“将军啊,须知,如此美娇娘,您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到几个。现在您却一下子就遇见了三个,天欲与之,如若不取,必遭天谴!将军,何必犹疑?” 郑泽目光挣扎,良久良久,到底是心中的淫欲击败了理智,咬牙道:“好,此事重大,今夜动手,本将亲自带队。” “好!”憨厚青年抚掌而笑,道:“将军本当如此,在下也让我的人准备一番。”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慢!”郑泽叫住他,深深地看着憨厚青年,言辞锋利地问道:“本将想知道,你如此热心此事,是何缘故?” 憨厚青年却不惊慌,笑道:“如此美人儿,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啊,事成之后,将军尽管吃肉,在下只想讨上几碗汤喝,就可以了。” 郑泽听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哈哈笑道:“若是事成,自然该当答应于你,就让你也……尝一尝鲜,嗯?哈哈……” 憨厚青年笑道:“如此多谢将军慷慨了。”说着,施了一礼,转身踏步而出。 只是,无论是憨厚青年,还是郑泽,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屋顶上,有一道黑衣黑影趴伏于上,一小块儿瓦片也被挪移开来,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事无巨细地落入了他耳中。随着憨厚青年离开,这道黑影也悄悄地把瓦片放回原位,几个起落间,悄悄地尾随着憨厚青年,他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并没有让憨厚青年有所察觉。 不是关内守军素质太差,而是天门关从来是守外不御内的,黑衣人动作轻盈,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 憨厚青年离开郑泽府邸,看着左右没人,顺着一条小巷七拐八弯,转了许久,走到一个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推门而入。 听见动静,里面的人目光警惕地转过头来,看见憨厚青年,敌意迅速收敛,一人连忙上前问道:“公子,您回来了?” “嗯。“憨厚青年点点头,忽然嘿嘿低笑一声,愉悦地道:“今天有大收获!” “哦?大收获?什么大收获?”那名凑上来,面向有些显老的人问道。 憨厚青年随手摘下脸上的黑巾,笑道:“申天宁入关了。” “什么?!申天宁入关了?”众人大惊,就连一直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高亢起来。所幸这里极为僻静,周围并没有人,所以也没惹来什么麻烦。 憨厚青年笑着点头道:“不错,今天正午时入关,喔,还有静安公主,和另外两个他的女人,此外还有一些护卫吧。说实话,本公子也没想到,本来来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于被流放,估计也没什么前途了,没想到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下子,本公子返回家族就有希望了……”话说到最后,其中的惊喜已经无以复加,显然对被家族派到这种地方来非常不满。 这名憨厚青年,其出身,说起来也和申天宁颇有些渊源。他正是略阳孟家的人,叫做孟元杰。他与孟元成三兄弟同一辈分。只不过,孟元成三兄弟一母同胞,乃是嫡子,而这位孟元杰,则只是孟子诚的一房如夫人所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庶子而已。但,他从小颇有些小聪明,很是不安分,孟子诚怕他到时候在家族里添乱,就干脆把他派到汉中,让他自行其事,等于是把他流放了。 就在前几天,孟元杰路过天门关,被郑泽抓住,靠着如簧巧舌和财物贿赂,才不至于被留难,但是也暂时留在了天门关,因为之前几天帮郑泽解决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也算是被郑泽引为心腹。只是没想到,就在他觉得自己未来基本就被陷在这里的时候,竟然突然出现了转机! 他当然不认为郑毅的行动真的会成功,但是他会推波助澜。如果郑毅的行动真的成功了,那么公主和申天宁那两个女人遭到同样的侮辱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善罢甘休?而朝廷本来就忌惮申天宁,如果真的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朝廷和申天宁之间微妙的关系,会瞬间打破。当然,这个行动成功的可能实在不大。 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公主被杀,申天宁几个女人被杀,申天宁亮出身份,和汉中行省军方的关系堕入冰点,而公主死在申天宁身边,一个保护不力的大帽子绝对会扣在他头上,那么水也就被搅混了。水一旦混了,对孟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申天宁不能真的死了。原因很简单,如果申天宁死了,公主和申天宁两个女人被侮辱或者被杀的话,即使后果依然很严重,但是受尽圣恩的申天宁也死了,意外也发生了,凶手又只是个小虾米,那么朝廷的怒火就会无处发泄,即使水再沸腾,也总会变成一滩死水,那样,可就不好玩儿了…… “公子可是亲眼所见,会不会有假?申天宁怎么可能从汉中返回曦宁,而且要真是他,这天门关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可是封侯拜将之人,还是当朝驸马。”一人愣了愣神,对孟元杰的话怎么听都难以相信,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连忙打断他美好的憧憬,出声打断道。 “当然,本公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还有假?”孟元杰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继续说道:“不知道这申天宁是怎么想的,他入关时,并没有透露他的身份,所以关内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幸亏本公子曾经见过他的画像,还远远看见过他,才认了出来。” 说到这里,孟元杰忽然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诡异而又嘲讽的笑容:“最最愚蠢的是,那个郑泽,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色令智昏,胆大包天,竟然打起了那新晋的平威候女人的主意。如果本公子没有猜错的话,静安公主,应该就是申天宁身边三个女人中的一个了!嘿嘿……那位蠢猪一般的郑将军,竟然想染指当朝公主,这可真是……”孟元杰摇头晃脑地叹息起来道:“心比天高,志愿宏大啊……” “什么?!”屋内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齐齐尖锐地反问道。 “可是……“一人惊讶之后,迟疑道:”公子啊,此事固然不可思议,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孟元杰笑吟吟道:”这可是我们回到略阳的最好机会,搞不好,从此我也有了继承家族的机会了。嗯,水马上就要搅浑,不过我们不参与,那么混得也就不够了……“ “大家现在立即换衣服,然后马上出发,前往申天宁下榻的那座院落,在附近小心藏好,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做的很简单,杀人就行!” “杀人?”一人迷茫地问道。 “不错。”孟元杰笑吟吟地点头,眼中却满是狠辣之色,道:“杀人!” “可是,杀哪边的啊?”那人更加迷糊了,心中更是暗骂着:你就不能说清楚点,杀人?当然是去杀人,这么大晚上鬼鬼祟祟地跑出去,不杀人,难道还是去赏月不成? “当然是……”孟元杰眼神玩味,嘴角含笑,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地道:“见人就杀!” “见人就杀?” “不错,见人就杀,也就是,不管是申天宁那边的人,还是郑泽那边的人,只要见着了,都杀!”孟元杰表情狠辣地道:“此外,你们一定要注意两点,第一,如果郑泽那白痴真的走了狗屎运,抓到了静安公主那几个女人,你们不要拦阻,还有暗中尽可能帮助一番,让他们成功,想必公主的姿色,应当是不错的。当然,这个可能出现的概率比较低。“ “第二就是,其他情况下,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干掉静安公主,如果能干掉另外两个女人,那就更好,做不到,也没关系。当然,这个过程中,身份决不能暴露了。” “而无论是这两种哪种情况,都必须确保一点,无论如何,不能让申天宁死了!这一点,绝对不能出了纰漏!”孟元杰目光严厉地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未完待续) 第192章 试法 - 霸战狂徒 - 孽风 “就是这些了?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精致的院落中,申天宁看着面前一名单膝跪地,浑身黑衣的青年,轻声问道。 黑衣青年点头道:“就是这些,属下亲耳所闻,绝对没有任何差错。“ “那个青年住的地方,你记住了吧?” “牢记于心。” “很好,带上十名弟兄,立即出发,埋伏在那旁边,不用管他们出来的人,掩藏好身形。只要我们这个方向动手了,就冲进去,里面的人,格杀勿论,只要让那个青年暂时或者就可以。”申天宁吩咐道。 “诺!”黑衣青年点点头,大踏步转身离去。 “侯爷,这主意忒也歹毒,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钱朗待得那人离开,皱眉开口说道。 申天宁眼中露出寒光,幽幽道:“不管是谁,胆子倒是不小,只是没听说过得罪过这样的人物啊,难道是年前那此刺杀我的家族中人?“ 张策摇头,道:“此事绝无可能,若是当真是当日那势力,以他们那时的铁血手段和不惜代价也要除掉老大来看,定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对你恨之入骨的,若是有现在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还要与我们绕这么大的圈子干什么?定然是直接就动手了。“ “哦?继续说。“申天宁听完张策的话,似乎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振作精神问道。 “此计歹毒,若非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恐怕不免堕入其彀中,因为真的要是遇到了刺杀,我们又不知道的话,会认为他们刺杀的目标是谁?“张策目光炯炯,手指轻轻地连续敲击着桌案。 “那还用说,自然是侯爷了。“钱朗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错。“张策轻轻颔首,道:”的确如此,公主身份高贵,我们不可能想到有人敢对公主下手,毕竟只要她亮出身份来,谁敢妄动?至于两位嫂子,更加不可能是敌人的目标,这样一来,敌有心而我无心,只怕就真要让他们得手了。“ 申天宁、钱朗同时点点头,脸上沉思。 “若是公主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毕竟是在老大身边死了的,朝廷和老大的关系,会瞬间降入冰点,甚至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也未可知,原本平静的局面,一朝被破!若是公主没死,但是两位嫂子中哪怕只死了一个,老大届时愤怒之下,至少会和汉中军方结怨,虽然未必会因此和朝廷结怨,但是终归是埋下了隐患。两种情况,不管发生了哪一种,平衡都将会被打破,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目的,是想把水搅浑,另外也和我们有怨。“张策目光幽深:”据我所知,既有旧怨,又有野心的,只有略阳那边的……孟家了!“ “孟家?“申天宁喃喃道:”可是没听说过孟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啊,刚才描述来看,此人无论身材,还是样貌,气质,都和孟元成,孟元泽不符合啊……“ “将军与孟家接触不多,所以不大了解。”钱朗沉思一阵,忽然开口道:“孟家中,有一名庶子,颇有些小聪明,叫做孟元杰。从描述来看,很像是他。只是……他怎么就莫名的来了这了呢?我们也只是临时起意才走的这条路线,他孟家怎么会那么早就知道了?” “没准是撞大运,正好遇见了。”申天宁道:“晚上少不得一番厮杀,不过这天门关的守将,我听说是姓刘,那郑泽并不是主将,我们现在既然有了防备,晚上并不难应付。你们都先去休息吧,厮杀不是你们擅长的,另外通知下面的人,做好准备,至于公主还有月儿她们那边的,我会去说。” “老大,你只要说出身份,哪用这么麻烦啊?”张策似笑非笑地看着申天宁。 “本来我是想就这么低调的过了汉中,顺便多看看一些平时看不到的。”申天宁眼中露出寒光,森然道:“身份早晚是要摆出来的,但不是现在,不然的话,那郑泽和孟元杰不动手,我哪有什么借口杀了这两个杂碎?那孟元杰,敢拿本候当枪使,还想回孟家,哼!既然敢捋虎须,那就得有被反噬的觉悟!” 张策呵呵一笑,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去通知下面的兄弟们。”说着,和钱朗一起走出房门。 “平威候,你隐瞒身份来到这汉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本宫愚钝,还望赐教。”二人刚走不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房门打开,一身黑色衣裙的北堂静悄然出现。 申天宁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只是很快不着痕迹的抹去,笑道:“哪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嫌麻烦而已,公主受委屈了。” “哼!”北堂静冷哼一声,道:“你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公主言重了,您冰雪聪明,怎么会是傻子呢?”申天宁笑道:“只是现在夜深人静,公主这么晚了,跑我这里干什么” 不等北堂静说话,申天宁露出一个暧昧地笑容,继续道:“莫非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来找在下……解闷儿……了?” 北堂静大窘,脸庞涨得通红,有心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现在至少名义上还和眼前这讨厌的家伙是夫妻。 “平威候想不到是如此轻佻之人,本宫今天长了见识了!”北堂静恨恨地看着申天宁,银牙轻咬。 “公主天姿国色,我又不是瞎子,身体上全无问题,怎么可能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呢?”申天宁笑吟吟地道:“不止是我啊,很多人都对公主您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一亲芳泽呢。” 这句话,可谓轻佻之极,可是北堂静毕竟聪颖,很快明白了他话中含义,哼道:“胡说什么,普天之下,谁敢乱打本宫的主意?“ “是啊。“申天宁笑道:”自然没人敢打静安公主的主意,连我这个丈夫都不敢呢。只不过,现在可没人知道您是公主呀,我就是个小商人,你说会不会有人敢做出什么事?“ “胡说八道,哪有人敢有这胆子?就算本宫没有说出身份,但是公然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北堂静斥道。 申天宁嗤笑一声,道:“若是别人知道你是公主,那么自然没人敢做什么,王法嘛,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要是没人知道,你看别人敢还是不敢?再说了,强抢民女?这种事你那几个哥哥干的还少了么?“ 北堂静大怒,可是有无言以对,对自己几个哥哥平日里的勾当,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噎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来:“至少本宫六哥从不做这种事。“ “周王殿下光明磊落,堪称是一条好汉子,他自然不会。可是你又不止他一个哥哥,梁王、齐王、英王不都是如此么?“申天宁冷笑一声:“公主若是不信,一会儿自会有人让你好好见识一番,这所谓的王法,到底都能管住谁。“ “平威候说的也有道理,本宫自会小心。“北堂静忽然平静下来,讥讽道:”更何况,难道平威候你,就是遵纪守法之人了么?“ 申天宁哈哈大笑,道:“公主实在是多心了,本候一向奉公守法,从不敢有一丝懈怠,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要不然,皇上怎么会把你许配给本候?“ “哼!“北堂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平威候说得不错,夜色深了,平威候还是早些睡,小心身子。” “多谢公主关心。”申天宁笑道:“本候受宠若惊。” 北堂静再也懒得看他一眼,转身而去,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对于申天宁的话,她也不是完全都不关注,还是和五十名皇室护卫的两名首领大致说了一下,让他们提高警惕。(未完待续) 第193章 暗夜杀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随着北堂静离去,院落中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夜色极为黑暗,是罕见的无月之夜,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的院落在这夜色中,宛若没有一丝防备一般,静静地矗立着,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郑泽居心不良,为申天宁选择的院落位置极为偏僻。周围数百米,连一个人家都没有。天门关本来就只是一座军事关隘而已,内部面积、居住人口本就不够多,位置偏僻的这座院落更是显得无比幽静。 忽然,院落四周的街道上响起了阵阵“沙沙”的声音,夜色掩护之下,忽然出现了一百多名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之人,如同黑色的浪潮一般,悄悄扑向这院落。 这些人,自然就是色欲熏心的郑泽和他的那些心腹手下了。来到院落近前,撕下罩在脸上的面巾,对旁边一名扎髯中年人低声问道:“你们公子,没有来么?” “公子不适宜战前厮杀,现在正在家中运筹胜负。”那人淡然说道,话语中倒是也没有多少尊敬之意。 郑泽点点头,心中却是鄙夷不已:运筹?怕是那小子是不敢来吧?不来更好,到时候美人儿就是我一人的了。 看着眼前这无声无息地院落,郑泽心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白天见到的三名佳丽的绝世容貌,心头火热不已,如同百爪挠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欲望,低喝道:“动手!” 这些黑衣人,都是郑泽绝对的心腹,跟随他多年,是其最忠诚的属下。至于天门关守将刘威,为人正直,生活极有规律,前些天更是曾经去汉中府办事,刚刚回来一天,很是疲劳。申天宁入城的时候,他刚刚和郑泽换班完毕,并不知道有人入城的事情,故而这时候已经入睡了。他平日里对郑泽的办事能力很是放心,这些天也就把很多琐事都交给了郑泽来管理。 郑泽地命令一下,如同一枚信号般,早就准备完毕、等待动手的黑衣军士顿时齐齐动了起来。一道道黑影循着夜色,推开院门,或者从院墙当中翻身而入,整个过程却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郑泽偏头看去,却发现旁边孟元杰那些人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暗暗赞叹惊异于这些人素养之高。 院落内,黑影们落入院中,却不禁心中奇怪起来。院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是没有防备的那种动静,而是一种死寂,就好像这院落几百年都没有人住过一般。 一名似乎是首领的人甩了甩头,驱除这无聊地念头,低喝道:“快,去主房,目标应当在那里。找到人了立即动手,然后把那三个娘们抢出来立即撤退,若是能不被发现最好!”说完,就当先如同利箭一般射了出去,直奔院落深处。 黑衣人众纷纷点头,各自三五成群的散开,尾随在首领身后,伏低身子,向前摸去。 院落并不大,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目的地,首领看着黑暗的房间,心中莫名的警兆越来越深,烦躁之下,飞起一脚,猛地把门踹开,当先冲了进去,后面十几人连忙跟上。 刚进房间,还来不及查看房间动静,忽然感觉脚下一滑,站立不稳,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仰面倒地,摔了个七荤八素。跟他进来的十几人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同样纷纷惊叫着摔倒在地上。 这些人骤然遭变,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忽然脖颈一凉,浑身力气迅速消失,一股血腥味悄然扩散而出。他们由始至终,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稀里糊涂地死了,包括那名首领,同样死得不明不白。 屋子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来到这里的孟元杰的十几名手下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为首的那名扎髯中年人双目瞳孔骤然一缩,顿时感觉不妙,刚要下令立即撤退,却忽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的顺着墙根滑倒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窗棂上有毒……这是他临死前唯一的想法,因为他的十几名同僚没有一人有中毒的样子,只有他一人为了看清屋内情况碰了下窗棂…… 他想告诉他的部下们立即撤退,可是所中之毒的霸道酷烈,却是他生平仅见,咽喉中如同被一块焦炭卡住了一般,胸膛一起一伏,拼命想要吐气开声,却发现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从发现情况不对,到毒发身亡,竟然连十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前门外郑泽的人和后门处孟元杰的人同时遭变,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嗖嗖‘地破风声接踵而至,一波犀利地箭雨在暗夜掩护下凌厉地扑向众人,猝不及防之下,无数人闷哼着倒在地上。这些暗中放箭的人拥有着惊人的视力,在如此黑暗之中,每一箭目标明确,没有任何一箭错失目标,全部命中咽喉要害。这一波袭击,就直接干掉了五十多人,郑泽所部的半数人手,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已经死于非命。 同伴在自己眼前突然遭到袭击战死,幸存下来的人虽然呆若木鸡,但是经过短暂的呆滞,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汉中三关,作为帝国的咽喉要道,其守军的要求相当之高。全部都是从帝国各地挑选最精锐,同时对帝国最为忠诚的人,拼凑在一起,经过磨合担负守关重任。天门关,作为中都的要害屏障,其守军之精锐,更是稳居三关之首。故而,郑泽这些人,单论其单兵素质,战场素养,是绝对不比任何人差,甚至在整个东大陆,都完全可以堪称翘楚的。只不过,多年来闲置于天门关,早已让他们锐气尽丧,失去了以往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傲慢,此时连番遇袭,直到直接遭到了袭击,才终于反应过来,就是明证。 这些人刚刚反应过来之时,却听见沙沙地脚步声急促响起。四面八方,一个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脚步急促但是丝毫不显散乱的向着他们逼近。他们速度极快,冲到近前,根本不给郑泽的人问话的机会,丝毫不讲究的抡刀就砍,整个过程连半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如同深夜中阎王派来索命的无常。郑泽的人倒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恼怒于对方不讲规矩,但是死了这么多同伴,火气早就激发,也不管不顾的和对方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后门处,孟元杰的十几人此时被之前的箭雨洗礼下只剩下了最后五个人,同样遭到了十余人的围攻。他们本来是想做暗中的渔翁,却猝然遇袭,心理上全无准备,一上来,就落了下风。若不是申天宁那边安排的是这些人尽量多活捉几个,那么只怕这五个人早就死光了。即使现在这般,也已经招法散乱,步法虚浮,败象尽显。 前门处的战场有所不同。这些人本来就最好了冲杀的准备,虽然多年的安逸生活剥夺了他们的血气,但是并没有剥夺他们杀人的技艺。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后,也慢慢稳住了阵脚,只是他们后路被切断,袭击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虽然暂时得以稳住阵脚,但是当中却不断有人闷哼着倒地。若是时间稍微拖的长一些,恐有全军覆没之虞。 院落里的拼杀声此时早已经传到了院外郑泽和他的十几名护卫耳中,此时他心中也暗暗奇怪,对付一个‘商人‘而已,怎么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看这样子,战况竟然还很激烈? 心中正转着千般念头,却没有丝毫退意产生。白天见到的那三个小美人的姿色,实在是生平仅见,既然是送到口边的羔羊,岂有不吃之理?再说了,可以拥有三名这等绝色的人,想必手下那些护卫也不会太差,要不然怎么敢都拉出来抛头露面的?这时候遇到点儿麻烦,也不算太过意外,只需静等就是。(未完待续) 第194章 天哥,你欺负人好帅哦……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正在郑泽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满心都在期待着手下人传来结果时,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不等他反应,只听见自己的十几名护卫一个不少,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倒在街道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如此暗夜之中,对方却可以一轮箭雨,十六支箭就要了他十六名护卫的性命,连一根箭矢都没有浪费,可见无论是视力、还是心力、臂力都堪称绝佳。而对方如此箭法,杀光了他所有手下,却单单他自己没死,要说这是巧合,就是打死郑泽,也是绝不相信的。 “是是是是是是……是谁?!”郑泽看着四周空无一人,无比静谧地街道,心中恐惧已经无以复加,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特意放大,只是当中的颤音太多,破坏了原本的威严感。 “哈哈,郑将军,您可真是贵人健忘啊。怎地下午才见了面,这里可是我的住处,你说,会是谁呢?”一声清朗悠扬的声音响起,伴着长笑,一道硕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郑泽视角中出现,身后还有二十多人,在他身边,那令郑泽百爪挠心,食不甘味的三位姿色倾城的佳丽,袅袅婷婷地在他侧后方。只是此时,再看见这三位美女,郑泽心中已经没有了半分欲望。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申天宁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他心脏上一般,一边语无伦次地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一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似乎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兀自往后退着,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感觉安心一些。此时的他,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战场上几进几出的一员悍将,也曾经在九死一生中闯出一条富贵之路,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离这个声音的主人,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完全忘了眼前之人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商人‘。 “郑将军这话我可没听懂。”申天宁无奈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郑泽,如同父母看着不成器的子女,笑吟吟地道:“今晚这里本来是我的住处。谁知正好端端的在家闷头大睡,就突然来了一帮野蛮的家伙,不单想杀我,还想抢我老婆!这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我辛辛苦苦赶了这么远的路程,好不容易有个不摇晃的床让我睡个安生觉,结果却被那些粗蛮的家伙吵醒了。这不,没办法,只好跑出来躲躲风头,却不想遇见了将军。在下实在喜悦不已,就赶紧来和将军打个招呼,只是走到近前,却发现竟然有人敢挟持将军你,在下急怒之下,下令杀了将军身边那十几个大胆贼人,却是惊扰到了将军,实在是抱歉,万分抱歉。”他语气真挚,眼中全是一片纯然的真诚,似乎真的为自己为了‘保护’郑泽而惊吓到对方感到无限遗憾。这句强大的话一出来,邹月儿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艾葳蕤想笑不敢笑,小脸憋得通红,张策钱朗北堂静等人乱翻白眼,实在是被某人的无耻和做作彻底打败了。 郑泽却是听得都快哭了,我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啊?大半夜的来打招呼,就把我的十六名护卫全杀了,居然还说是保护自己,正在瑟缩着身体,看见申天宁走到自己近前,忍不住尖叫一声:“你别过来!” 申天宁被他这声尖叫吓了一跳,低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要强―奸―你,激动什么……”众人闻言,为之绝倒。 “将军,和我走一趟吧,去看一场大戏如何?”申天宁蹲下身子,微笑着看着郑泽,手上却动作迅速地把郑泽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都一一拿开,口中居然还一副嗔怪的口吻道:“真是的,这深更半夜,将军你怎地带上这么多武器,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语气之中,活像是无奈的父母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你你你你……你敢这样对我!本本本本……本将军乃是天天天……门关副副副副……副将!”郑泽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色厉内荏的想要斥退面前这对自己无礼的‘平民‘,只是话到嘴边,看着申天宁那杀机凛然、毫不掩饰的双眼,顿时变了调。 申天宁笑吟吟地说道:“是啊,将军官职在下自然知道,怎么会忘记了呢。”说着,歪着脑袋,仿佛是忽然响起了什么一般,指着身后一脸冷漠鄙夷厌恶地看着郑泽的邹月儿、北堂静、艾葳蕤三女,笑眯眯地道:“听说……将军看上了她们了,这么大半夜的来拜访,怕是为了她们来的吧?” 都说,色令智昏,此时的郑泽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的含义。本来他已经接近崩溃,此时看见这近在咫尺的三女,竟然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连说话都流畅了不少,架子十足地说道:“不错,本将军看上她们,是你的荣耀!你现在制住了本将军,可是这是天门关,到时候,三个美人儿,还是得乖乖地跟着我啊,嘿嘿嘿……到时候,本将军一定让你们三个小骚狐狸欲仙欲死,过神仙一样的生活!” 这话一落下,邹月儿没什么感觉,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很信任申天宁;艾葳蕤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遭遇,脸色有些苍白;而北堂静则是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申天宁冷笑着,站起身,郑泽还以为他终于怕了,正要站起身,忽然脑袋上一沉,惨叫一声,被猛地压到地面上,无论怎么发力,都爬不起来了。原来是申天宁貌似无意间一脚伸出,稳稳地踩在郑泽那颗浑圆的脑袋上。 “姓袁的,你敢如此,本将一会儿让你不得好死!”郑泽撕心裂肺地大声嘶吼起来,同时身体剧烈地挣扎,只是让他惊愕的是,对方的脚踩得极稳,自己竟是分毫撼动不得。这倒也不奇怪,如此奇耻大辱,只怕这世上没几个人真的能安然忍受。 申天宁冷笑一声,不屑道:“不得好死?好大的口气啊,本候要杀你,跟杀只鸡没什么两样!老实点,等另一个愚蠢的家伙来了,本候要好好教育你们一番!”说着,脚上加力,多年疏于战阵的郑泽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大声惨叫起来,其声音之惨烈,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即使申天宁贵为公侯,但是这么公然踩踏一名副将,也绝对称得上是无法无天的行为。若是放在平时,北堂静绝对会上前阻止,只是此刻,在听了郑泽淫荡无比的调戏,北堂静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虽然对申天宁行为还是有些许不满,但是她却在内心中惊骇的发现竟然还有些隐隐的高兴或者说被人保护的喜悦。 “姓袁的,你或许有些来历,本将军看错了你,不过,你还有没有王法,大街上公然欺压朝廷副将,简直无法无天!”郑泽兀自大声叫嚷着。 申天宁哂笑道:“将军这话可真有意思,这么说,你肆意妄为,企图强抢民女,就是很有王法了?“ “本将……“ “聒噪!“申天宁眉头一皱,不等他说完,直接松开脚揪住郑泽的衣领,直接就是一个大耳瓜子。他这一记耳光出手既狠且快,郑泽两眼一白,竟是直接被扇晕了过去。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话,真是聒噪。“申天宁嘟囔着就像扔垃圾一样把郑泽的身体随手仍在脚下,转头看向北堂静三女和钱朗等人,很是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无辜的表情,摊开的双手,似乎对于自己刚才所做的非常抱歉。那天真的样子,与方才凶戾的出手判若两人。这种诡异的变化,若是让外人看了,只怕连胆子都会被吓破了吧。 不过,在场之人基本都很了解申天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连北堂静,心中都对申天宁这一系列表现感到了无比忌惮和……认同。至于邹月儿、艾葳蕤两个小丫头,则是欢呼一声,乳燕投怀一般扑到申天宁怀里,两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娇憨着说道“天哥欺负人好帅啊~~“(未完待续) 第195章 奸人获擒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人听着那娇憨的话语,一阵恶寒,伸出胳膊一挠,只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申天宁哈哈一笑,道:“再等等某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今天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北堂静冷声道:“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这里的守将来了,看你要怎么收场?” 申天宁摊开手,无辜地道:“那可不能怪我,这可不是我主动惹事。我本来是路上嫌麻烦,为了不让那些沿途的官府兴师动众,这才一路隐姓埋名。结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竟然有人敢打公主的主意,君臣之节不可废,所以我才奋起抗击,不小心误杀了些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北堂静冷哼一声,可是对方说得也算事实,倒也没有再反驳什么。 不一会儿,寂静的街道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一道略显急促、愤怒的声音大声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光天化日,我犯了什么罪?”与之夹杂的,却是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声,还伴随着“老实点!”“快走!”之类的喝骂声。 正是孟元杰,被直接抓了个活的。 申天宁麾下护卫他的人,都是雷青从他的部属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初开元城的老人,对于申天宁的崇拜和狂热,已经到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与此同时,作为现今心中偶像的女人,当初开元城守的千金,邹月儿在他们心目中同样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孟元杰胆敢算计申天宁,同时还想对邹月儿不利,这些人对孟元杰心中的恨意早已无以复加,没把他当场杀死,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孟元杰被带到申天宁面前时,也已经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鞭挞过的痕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无缺的。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干什么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孟元杰披头散发,早已不复之前运筹帷幄的飘然风采,犹自在做垂死挣扎。 北堂静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凝声问道:“他是谁?你把他抓起来做什么?”语气中,已然是极为不满。 申天宁没有回答她,笑眯眯地蹲在孟元杰身前,随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板起来,使二人目光相对。发根被抓,申天宁下手更是没有半点儿顾忌,下手极重,疼得孟元杰‘哇哇’大叫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他只是个无辜之人!”北堂静看不下去了,愤怒地娇斥一声。不止是她,就连同样不明真相的邹月儿、艾葳蕤二女也都面露不忍之色。只是她们知道申天宁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出于这种盲目的信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忍再看孟元杰的惨状。 申天宁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公主殿下不必着急,若真是无辜,我怎么会乱抓人呢?”说完,脸庞转向孟元杰,柔声道:“孟家真是英杰辈出啊,想不到贵公子一个庶出子弟,就能有如此精彩的算计,佩服,佩服之极!本候也不得不写个服字给你!” 孟元杰目光涣散地看着申天宁,茫然无措地道:“你……你……你是谁啊?我……你……饶命啊大爷!呜呜呜……”说着说着,竟然提泪横流地哭泣起来,其声音中的悲戚之意,不说别人了,就连知道内情的张策钱朗,若不是已经知道此獠奸计,说不得也得被他这表演蒙骗过去。 申天宁淡然看着孟元杰,手掌缓缓抚上他的脖颈,忽然竖切为刀狠狠劈下,孟元杰两眼一白,顿时晕了过去。 “说吧,在那边收获怎么样?怎么只抓回他一个人?”申天宁站起身,拍了拍手,问向带队回来的小头领。不怪他记不住这人名字,实在是雷青那情报稽查司里面的核心人物,长相基本都跟他一个德行,属于扔进人群中绝对找不见的那种,过目即忘。 “回禀侯爷,此獠身边有七名护卫,身手一般,但是极为刚烈!而且警惕十足,要不是之前有了点儿准备,加上运气不错,还真让这小子跑了。”那人赶紧站出来,激动的说道,话语中隐隐有一丝炫耀得意的意味。 “好,做的不错,回去后,我会跟你们雷长官说一声的。”申天宁赞许地点点头,那人欢天喜地的赶紧答应一声,洪声道:“多谢侯爷!” 申天宁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脸上表情复杂的北堂静,耸耸肩膀,撇嘴道:“殿下放心了吧?现在外面这世道,可不想殿下您以为的那样好人遍地走,圣人多如狗的啊……” 北堂静平静地点点头,声音淡然:“平威候做事雷厉风行,本宫佩服,还是……多谢了。”最后一句感谢的话语,却是刻意压低了音量,只有申天宁听见。后者这么做,出发点或许不是为了救她,但是单就这事,以北堂静的脾气,还是要谢的。 申天宁哈哈大笑,没有回答,一扬手,看向厮杀声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院落内,道:“走,去里面瞧瞧去,对了……那个……你们三个……要不还是别去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邹月儿三女说得。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里面必然是相当狼藉而血腥,这一点,从顺着丝丝夜风飘逸而出的混合着鲜血和伤口崩裂的恶臭味道就可以看出。这种场面,申天宁见得太多了,早就无动于衷,不过,却不太适合三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参与。 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在看来性子最为柔弱的艾葳蕤,最先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申天宁的好意。邹月儿犹豫了一下,同样摇头拒绝。北堂静原本想答应申天宁的提议,但是看见她们都选择了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也拒绝了申天宁的提议。 “好吧。”申天宁无奈地道:“那就进去瞧瞧去,你们最好……闭上眼睛。” 进入院落,战斗这时候已经宣告结束,郑泽派来的一百名人手,这时候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十几人,而且个个身上带伤。至于孟元杰那边,则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人,还勉强让人能看出,那还是个人形。申天宁这一方并不是没有任何损失,有二十多人重伤,七个人轻伤,其中有十三名是皇室的护卫。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并没有人死亡。 “把受了伤的弟兄们都赶紧送去医治,一早我会立即去找这的守将。”申天宁皱眉道:“其他人打扫下战场吧,活口先留下。” 申天宁这方的人,无论是雷青精挑细选的那些手下,还是皇室护卫,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庭院中的尸体被集中在了一起,全部倒上了腐尸剂,随着一股青烟升起,大量的尸首迅速融化消失。 “哇!”北堂静和邹月儿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胃部,跑到一边,翻江倒海般把这几天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吓人。反倒是艾葳蕤,虽然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但是却没有像邹月儿二人那样,还能支撑的住。 申天宁赞许地看了艾葳蕤一眼,这样的场面,他自然见过太多了。战场之上,大多数时候最可怕的,就是因为巨量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来不及处理之后出现的大面积瘟疫,这种瘟疫流传速度之快,威力之巨大,是人力根本阻挡不了的,若不小心处理,甚至足以在极短时间内毁灭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因此,一场战斗结束后,处理这些遗留地尸体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在一方这么做的时候,另一方也不会上前阻拦,或者双方一齐动手处理。(未完待续) 第196章 杀! - 霸战狂徒 - 孽风 残存的几名俘虏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对方的手下动作娴熟而迅速的a把成堆成堆的尸体累积好,然后一桶桶的清水和腐尸剂倾洒而上,接着向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的地面大桶大桶的倾倒着清水,不一会儿,整个院落焕然一新,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逸散了不少。 那熟练的动作,仿佛是经过了千百遍一般,严明的纪律,如果不是出身军伍,则是根本不可能培养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残存的俘虏要是再相信对方是什么所谓的‘商人’,那可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申天宁站在他们面前,深深地看着他们,缓缓说道:“本候,乃是曦宁军镇节度使,平威候申天宁。至于这位,则是本候未婚妻,静安公主殿下,尔等,知罪否?” 就在这时,还在昏迷中的郑泽和孟元杰‘恰到好处’的悠悠醒转,正好听见了申天宁的这一席话。后者早就知道申天宁的身份,心中并没有任何讶异,脸上一片灰白,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还在寻求活下来的可能性。至于郑泽,两眼一翻,要不是身后的一名军士冷哼一声,狠狠踹他一脚,那么这家伙很可能再次晕过去。 “事已至此,我等自然知罪,单凭殿下和平威候大人发落便是。“一名在残存的这些人当中似乎有些职位的大汉有气无力地说道。 申天宁冷笑不止:“今日之事,若本候不是什么平威候,公主殿下不是公主,尔等还知罪否?” 几名俘虏低下头,不言不语,脸上神情羞惭难堪之极,其实在接到这个命令时,他们心中就有极大的抵触,只是出于军命,不得不从,才不情不愿地被派到了这里。此时,对于申天宁的问题,他们各个都是无言以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更是不言自明的。 “公主殿下,听清了吧。”申天宁扭头看着北堂静,淡然道:“世道如此,人心不古,眼前之事,就是明证!若非你我身份,即使我们能把这些人留下,最后结局,仍然可想而知,这,就是明证!” 北堂静低着头,不去看申天宁犀利地眼神,缓缓道:“本宫对这些,确实不大了解,今日之事,平威候可酌情处置。若是稍后天门关守将问起,本宫会与你一起作证……” “殿下,侯爷,饶命啊!呜呜……”她声音未落,旁边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扭头一看,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郑泽,此时如同一条狗一般,痛哭流涕,双手牢牢抓着申天宁的衣服下角,口中哀求之声源源不绝。 只是,联想起他刚才的做法,今晚的目的,现在这一副样子丝毫没有引起人们的同情。甚至就连残存的十几名郑泽的手下,也都感觉脸上发烧,深为自己跟了这么一个长官而感觉丢脸。 北堂静邹月儿艾葳蕤三女已经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索性离开了这里,不愿意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饶命啊……小人……小人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小人以后甘愿为侯爷当狗,您想让我怎么,我就干……啊!“郑泽还在苦苦哀求着,只是说到最后,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原来是申天宁嫌他聒噪,直接一刀下去,将抓在自己衣襟上的双手自手腕处齐根削断。 断手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若是换成以往驰骋疆场时的郑泽,或许还能忍受。可是长期以来的安逸生活,早已经将他曾经所有的铁血气质消磨殆尽,如今骤然惨遭断肢,如何还能忍受? 申天宁鄙夷地看着他,刀锋缓缓抬起,冷声道:“妄图淫人妻女者,便当如此!“说完,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一道道血箭从失去了头颅的脖颈中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 此时在场的人,对这种场面都不算陌生,心中并没有产生什么恶心之类的感觉。若是硬要说有,那就是由衷的对郑泽那种有胆做贼,无胆面官的鄙视。 郑泽派来的那残存的十几人,此时眼中神色复杂之极,当中有鄙夷不屑,也有曾经的缅怀。他们……想起了当初在郑泽手下,立马边疆,血战沙场的一幕幕往事,谁能想到,当年人人敬仰的郑将军,到头来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申天宁看着眼前这些人,平静说道:“尔等虽有大恶,但终归是郑泽部属,军令如山,本候也不是不知道当中原委。本候并非嗜杀之人,只要尔等即日卸甲,返回各自家乡,本候绝不会诛杀尔等,更不会将今日之事大肆宣扬。“说完,就静静等待着这些人的选择。 沉默了半晌,那名之前开口回答申天宁的大汉惨笑一声,道:“多谢侯爷体谅,只是我等冒犯公主凤威,早已是死罪,即便事出有因,也是罪有应得,更何况,郑将军已死,我们这些兄弟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说完,大笑三声,猛然抢过一把仍在地上的长剑,横剑自刎。他身后的十几名同伴,没有一个做出和大汉不同的选择,纷纷大笑着从容自刎。整个过程,押解他们的申天宁一方军士无人阻拦,只是默默看着。 “可惜了一班好汉子。“张策长叹一声,怅然而道。 申天宁表情肃重的点点头,嘱咐道:“妥善安置,厚葬之。“ 张策沉重的点点头。 申天宁走向孟元杰,淡然道:“孟公子,有什么想说的么?“ 孟元杰看着申天宁,苦笑一声,道:“有,可惜你不大可能答应我。“ “的确不可能。“申天宁点头,认真地道:”看在你没求饶的份儿上,本候给你自裁的权利。“ “真的不能给一条活路?“孟元杰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本候耐心很有限。“申天宁语气冷酷,森然道:”一个孟元庆,已经够了。虽然只是个小麻烦,但是本候很怕麻烦。“ 孟元杰无奈地摇摇头,嘟囔着道:“好吧,事已至此,我……“说着,眼中颓丧之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无边的厉色,口中爆喝一声:”还是要活下去!“说着,一直藏于背后的右手突然摸出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上面寒光闪烁,杀机逼人。看见这一幕的邹月儿、艾葳蕤都惊呼一声,小脸煞白。就连北堂静,俏脸上也不自觉出现了浓浓地惊怒。 他想法很简单,现在想活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制住申天宁,拖延时间,然后等到天门关的守将前来斡旋,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虽然渺茫,但总要为此拼一拼! 可惜,申天宁早就看出他眼神不对,对他这一手早有防范。几乎在孟元杰掏出匕首的一瞬间,飞起一脚,直接把匕首踹飞,长刀顺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孟元杰苦笑一声,这回是真正的苦笑,面如死灰一般,涩声道:“给我个痛快。“ 申天宁也不跟他废话什么,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可说的,长刀顺势在他咽喉上一抹而过,一道淡淡的血痕霎时出现,很鲜艳,但却无比致命。 “公子啊!“仅存的两名俘虏,也就是孟元杰的两名手下见状,悲呼一声,睁开束缚,扑上前来,放声大哭。 他们在孟家地位都不高,不然也不会陪着孟元杰来到这里。可是也正因为此,隐隐间孟元杰已然成为了他们精神上的倚靠。此时目睹这一幕,悲从中来,已经难以自禁。 申天宁转过身来,并不打扰这主仆三人,但是暗中向着几名护卫使了个眼色。他很敬佩这二人对孟元杰的忠诚,但是也正因为此,他才更要除掉他们。立场相左,越是敬佩的敌人,越要趁早下手除掉,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换言之,这对这二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尊敬和认可。(未完待续) 第197章 刘威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来到。院落外,忽然传来一阵阵躁动的声音。 昨晚的动静极大,天门关的面积又不够大,天色一亮,守军自然知道了所有事情,很快就来了大队人马,将院落团团包围。 申天宁缓步走出,守军中一员为首的中年将领看见他出来,大声叱呵道:“速速俯首就擒!” 申天宁一笑,看着面前的中年将领,柔声问道:“敢问,将军可是这天门关的主事人?” 中年将领被他从容不迫的气势所慑,语气顿了顿,不自觉地和缓一些:“刘将军现在不在……”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厉声道:“尔等擅杀朝廷将官,罪在不赦!来人,拿下!” 顿时上来了二十多名守军,试图制服申天宁。只是,他的那些守卫怎么可能容忍?纷纷踏前一步,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势头。场面一时间,显得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远方一道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韩将军,且慢动手,此事本帅处理。” 那名中年将领闻言,不自禁松了口气,看对方的势头和架势,分明一点儿都没把己方放在眼里,真个要是动起手来,先不说谁胜谁败,后果很可能是自己无法承担的。 很快,一道头发花白,两鬓含霜的身影进入申天宁视线。他双目不怒自威,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此人,正是天门关守将,刘威。 刘威看着眼前对峙的局面,眉头一锁,心中怒火顿生,目光紧紧盯着申天宁,沉声道:“本帅乃是此地主事人刘威,这是怎么回事?阁下难道不准备给个解释么?” 申天宁淡然说道:“本候,乃是曦宁军镇节度使,平威候申天宁。这三位是在下内人,这位,是当今天子幼女,静安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喧哗起来,出乎申天宁预料,原本还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士兵,包括那位‘韩将军’,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敌意尽消,取而代之的则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曦宁一战重挫木桑锐气,申天宁的名字早已在军方传唱开来,几乎人人皆知,更是成为了许多士兵狂热崇拜的对象。 申天宁向北堂静看了一眼,后者哼了一声,但是想到之前答应的事,只得踏前一步,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人,淡然道:“本宫正是静安公主,尔等既见本宫,还不行礼!”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这些士兵仅存的疑虑,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嗡鸣声四起。随后,这些士兵,连同各个大小将校,以及守将刘威,动作乱哄哄地纷纷单膝跪下,参差不齐地山呼道:“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平威候大人!” 北堂静平静道:“尔等可以起来了,此地之事,乃是郑泽那贼子居心不良,对本宫有大不敬之罪。本宫已经委托平威候,就地诛杀之!尔等,可有异议?” 下面的士兵听了这句话,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幸亏啊,幸亏没掺和进去,要不然……天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不过,郑泽的勇气,还真是让这些士兵无比佩服,这是吃了什么了,平常的话无论是北堂静,还是申天宁,任何一个单拿出来都足够郑泽喝上一壶的了,而这厮居然两个一起招惹了? 看着那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的郑泽,除了刘威之外的所有士兵,全部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心中却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君臣有别,天子固然是君,但是天子的兄弟叔伯、侄子侄女、凤子龙孙同样是君。帝国法律,有十大不赦之罪,分别为谋反、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十种罪行,不在大赦之列,触犯任何一条,最轻也是枭首,最重则是诛灭九族。而引申于此,民间始得有了所谓十恶不赦的说法。 沉寂半晌,刘威缓缓道:“殿下身份尊贵,想来是不会欺骗我等。只是……殿下之言,终归是一面之词,郑泽……也终归是朝廷任命的将军。” 他话说得委婉,但是含义却很强硬,郑泽是我们天门关的人,就算你是公主,那也不能说杀就杀吧。 北堂静怒哼一声,反问道:“这么说,刘将军是不信本宫之言了,觉得本宫滥杀无辜了?” 刘威不卑不亢地道:“公主言重了,只是是非曲直,总要搞明白才好。” “哼!”北堂静气急,冷声道:“本宫终究身份尊贵,若非郑泽此獠意图挑衅,你以为本宫愿意杀了他么?如他那般人物,平白杀了,还污了本宫之手!” 两人陷入了僵持,刘威坚持要有足够证据,不愿相信北堂静的话;北堂静公主之尊,可是这时候却不想擅自动刑,实际上也不能动。 申天宁冷眼旁观着,不得不佩服面前之人的坚持。只是为了一个连脑袋都没了的部下而已,就敢直接顶撞一名公主,这等勇气,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具有的,也难怪他下面的将士对他言听计从。不过,佩服归佩服,但是被昨晚那事情一搞,申天宁也没了接着在此地久留的兴趣,不得不出声打断。 “刘将军,本候有话要说。” “平威候但讲无妨。”对于申天宁,刘威话还算客气,甚至比面对北堂静的时候客气多了,这是一种对于战场上取胜,而且击败了帝国一直以来的宿敌的勇士的尊敬。 人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申天宁微笑道:“刘将军对部下的爱护,本候感佩于心,也深知将军所疑。想必,那郑泽平日间举止正常,堪称将军您的左膀右臂,事无巨细,皆能处置得令将军满意,是否?” “不错,却是如此。而且郑泽平日里胆子很小,他怎么敢冒然冒犯公主凤威?” “本候昨日刚来之时,不想劳动将军,故而没有说破本来身份。然而,郑泽却见利起意,在以为我等只是普通平民后,昨夜悍然出手,试图加害公主与本候,我等被迫奋起反击,一番激战后,郑泽伏法!”申天宁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刘威,缓缓道:“以上所言,绝无虚妄,也许郑泽一时间被小人蒙蔽,也许他一直掩饰极好。总之,事实便是如此。不知本候之言,将军肯信否?” 刘威苦笑一声,涩声道:“侯爷之言,本帅难以相信。但是想必以公主和侯爷的名誉,也不屑于陷害郑泽……只是,有些难以相信……” 申天宁认真地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否收队?本候在此停留几天,就要立即出发,不想再多耽搁。” 刘威苦笑道:“侯爷自便就是,只是天门关偏僻之地,没什么好东西给侯爷,还请见谅。” 申天宁微笑道:“将军多心了,本候所见人物,如将军一般人物,并不多见。此番只是意外,日后如有事情,还需要与将军多多走动。” 他这话,等于半公开的拉拢。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这时候早就毫不犹豫的贴上来了,但刘威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侯爷,关上还有事情,本帅先走一步,改日拜访。”说完,大手一挥,喝道:“收队!” 顿时,聚集在这里的五百多名守军有条不紊的排好队列,跟随在刘威身后,迅速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申天宁主要就是让伤员得到救治。这段时间内,刘威也只是来拜访了一次。申天宁也知道像这种人,过于频繁和他接触反而不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五天之后,那些重伤员的伤势基本已经得到了控制,可是正常上路了,申天宁便下令队伍再次出发,在刘威简短的、如同送瘟神一般的送行后,离开了天门关。(未完待续) 第198章 归途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一行从汉中一路北上,因为已经暴露了身份,这次就不再低调,而是极为高调的一路前行。沿途得到了热情的接待,再没有发生天门关当中不愉快的事情。 汉中路远难行,申天宁一众又没有刻意加快速度,足足花费了三十多天时间,终于是越过了戟关,面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平原,这也意味着申天宁一行终于离开了汉中,踏上了北地行省,路程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段了。 一路经过关隘,城市,申天宁都以急需赶回为由,推辞掉了一切邀请,不过,在经过略阳时,再三权衡之下,还是进去坐了坐。 略阳和几个月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势力上,仍旧是孟、王、郭三家居首,孟家执牛耳。 若是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总督换了人,原来的杨志文已经调离到了中都,新上任的,则是刚来到这里连半个月时间都没有的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人,名为尚清秋。 “申贤侄这些日子如日中天,风头之盛,令人望尘莫及,老夫佩服。”孟子诚笑眯眯地端着一杯酒,对申天宁说道。 这是尚清秋举办的一次欢迎宴会,作为算是从略阳走出去,并且迅速发迹的人,略阳的各大势力、商会的主事人都推掉了其他事务,赶来参加这场宴会。 申天宁现在风头之盛,一时无二。封侯拜将,订婚公主,又在战场上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德库亚人。这些人中也只是抱着一个希望,也许就能获得他的好感,为以后带来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不过,由于申天宁毕竟已经和静安公主订婚,故而这一次可没人敢当着公主的面把自己女儿推出来。不过,私下里的试探却是少不了的。 “侯爷现在常年征战,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可不行啊。” “侯爷,您这样的大英雄,年轻有为,多娶几房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嘛……” “侯爷……” 诸如此类的谈话层出不穷,把他震得脑壳儿发疼,但是又不能发作,只好使出一招尿遁,才得以暂时得了个安静。 “孟家主客气了。”申天宁淡淡的一笑,道:“不过是本候运气好罢了。“ 两人第一次谈话,孟子诚的话自称‘老夫’,称呼是‘贤侄’,虽然不免有倚老卖老之嫌,但是毕竟算是一个很平和的说法。他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至少从名义上的地位上来说,无论是一方节度使,还是封侯加平北将军,还是翰林学士加光禄大夫,乃至帝国驸马,都要远远超出了孟子诚乃至整个孟家。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地位,从势力实力上说,则基本在伯仲之间,甚至还要更弱一些。这样说话,不但可以体现亲近感,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回避了双方名义上身份的差距,为接下来的谈话增加主动。 申天宁的回复则简单而直接,直接挑明了双方身份,同样是一种争夺先机的方式。当然,从另一个层面上说,如此谈话,有自摆身份之嫌。 孟子诚呵呵一笑,脸上没有丝毫难堪之色,道:“贤侄客气了,中都一行,贤侄于各势力之间,纵横捭阖,运转自如,好不潇洒!更是令得公主垂青,这当中种种福分,老夫羡慕不已。“ “孟家主客气了。“申天宁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的话,心中则在暗暗思考,中都时那所谓的曦宁告急,会不会是眼前这老狐狸弄出来的?怎么听他刚才那话中,似乎在暗中指摘自己利用所谓的‘曦宁告急’来胁迫朝廷?如果这么理解的话,难道那所谓的告急不是孟家搞出来的,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不成?不然的话,他是绝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的,当然,也可能是孟子诚故意故布疑阵…… 二人继续交谈下去,当中内容云里雾里,让人难以辨明。 “贤侄从汉中返回,真是让老夫羡慕啊。“说到最后,孟子诚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申天宁笑呵呵道:“孟家主客气了,汉中景色壮美,适合居住,唯独可惜的,就是在天门关遇见了一伙不开眼的人,倒是也增加了些乐趣呢。“ 孟子诚脸色难以察觉的变得难看,不过语气依然平和:“是啊,贤侄言之有理。“申天宁看着他脸色,心中暗爽,很明显,他是知道孟元杰的事情,而且恐怕这个孟元杰在孟家的身份不会太简单,不然的话以他的心性,绝不会为了一个近乎被流放的家族子弟如此这般的。 申天宁猜测的不错,甚至猜测的不够大胆。因为,孟元杰是孟子诚的亲生儿子,其实只是一个私生子。当初那名可怜的女子,实际上是孟子诚那早亡的大哥之妻,也就是孟子诚的嫂子。此事一旦纰漏出去,孟子诚便是乱伦的做法,于他声望实在影响过巨。因而,孟元杰当初一出生,他的生母便被孟子诚秘密处死,也因为是他私生子的关系,从小多有照拂,也因此让不少孟元杰的兄弟们嫉妒。只是孟元杰只是个私生子而已,孟子诚便不好过多干涉。后来,为了保护孟元杰安全,让他轻易不要涉足家族中事,孟子诚就把他派到了汉中去,明里暗里有不少高手随行保护。只是之前申天宁动手杀他时,那些保护孟元杰的人碍于他和北堂静的身份,一直都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汇报给孟子诚。这件事,只有孟子诚本人知道,就连孟元杰都不清楚。而申天宁亲手杀了孟元杰,之前还等于毁了孟元庆一生,也就是把孟子诚的四个儿子,废了一个,杀了一个,这样的仇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能一笔勾销的了,更何况双方还有着庞大的利益纠纷。 当然,对这些事情,申天宁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多么在意,他连皇家的皇子都能平等看待,何况一个小小孟家? 之后,申天宁返回宴会,里面的人不出预料的都来找他贺喜。只是当中的虚伪和市侩让他不齿,大概,只有孟元泽的一番饱含着羡慕和欣喜的情感是相对比较真挚的了吧。想到这里,申天宁不由摇头苦笑,自己在略阳一个勉强还算谈得过来的朋友,其家族注定将来会是自己的生死大敌,真是造化弄人。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众人才各自散去。而申天宁则与王家主王怀元秘密交谈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离去,至于他们交谈的是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光亨庭,依然如往日那般。来到这里,申天宁不由暗暗一叹,虽然离开这里不过几个月时间,但却恍惚间,几乎以为离开这里很久了,期间种种变化,让得他都难以相信。 “走吧,进去休息一晚,明早就上路。“张策笑道,却没有上前,一直等到申天宁迈出第一步,才随后跟上。 少主再次归来,再加上平威候和静安公主,光亨庭自然是忙碌了许久,热情招待。这一晚,众人好好睡了个觉,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立即出发,继续赶最后一段路程。 最后一段路程,中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路非常顺畅而流利的就穿过了。让北堂静心中不快的是,进入曦宁地界后,遍地耕牧,生机盎然,炊烟袅袅,丝毫看不出一点点所谓的‘遭到德库亚人进攻,损伤惨重’的影子。所幸她对那所谓的急报早有预见,也就没有怎么发作。 路途上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是来去匆匆,干着自己的营生,没有一个游手好闲之人存在。这样的状态,就连北堂静也不得不心中暗暗赞叹,对申天宁的警惕亦复更加加深。(未完待续) 第199章 如此情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历1257年四月十七,曦宁军镇,曦林城。 与两个多月前申天宁一行离开这里相比,虽然时间过得并不长,但是曦林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城门外的护城河水被加宽到了四丈,由于时间的关系,四面城墙外的工程并未全部竣工,但是在最可能遭到进攻的城北,河水已经被加宽完毕,而且正在进一步赶工,目标是达到恐怖的七丈宽。 河水清澈,但却见不到底。很显然,如果德库亚人再打过来,并且企图和上次一样采用简单的泅渡过河方式的话,这道深深的河水将给他们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之前为了应付德库亚人入侵而临时仓促修建的龙凤二堡,也被得到了加固。此外,公羊治还特意牵头,修建了连同两座堡垒的要道,再此遭遇攻击的话,将会实现真正的守望互助。 城南处,大片大片原本已经荒芜多时的耕地重新得到了开发,上面不时可见辛勤劳作的人们,顶着烈日,挥汗如雨,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越过护城河,再向前大约两里路,便可见宽厚的城墙。之前惨烈战役中遗留下来的斑斑血迹消失不见,整面城墙被粉刷一新。在墙角下,推挤着大量的土石砖瓦,一队队赤膊上阵的壮汉,喊着号子,在不时地把这些砖瓦填堆到城墙处,再加以粘合。整座城墙,全部会灰色和黑色的石块交加而成,中间填上了大量的黏土用以加固。(必须说一下,我也不懂城墙是怎么建的,物理当初也不好……不过,这是小说,大概说一下就行了,其实传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这座城变得很牛了……)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顿时让北堂静看得有些呆滞。毕竟她从小生长在深宫内院,对这些外部的一些基本常识的了解程度,实在不够高。 申天宁微微一笑,向前一挥手,人马顿时加速,渐渐临近了护城河。 申天宁要回来的消息早已传到曦林,南门处早已城门大开。自荀武、严怀义等人为首,大队人马涌出曦林,前来迎接这里真正的主人。此外,在人群中,申天宁分明看到了褚维,不由皱了皱眉。 临行前,他特意让褚维这个刺头儿去宁远辅佐艾桦,为的就是后者在草原一战击溃木桑的巨大威名可以让褚维老实点儿。而且,之前在曦宁一战吃了那么大的亏,德库亚人未必就没有报复的可能。艾桦、褚维二人,一个擅长出奇兵,以劣势兵力与敌周旋;一个擅长分析战局,捕捉战机果断迅速。他们两个,加上老成持重的赵文瑄,守住宁远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还有一个隐形因素。无论是艾桦,还是褚维,其投靠申天宁的时间都晚于荀武严怀义二人,曦林是申天宁的重中之重,不可忽略的根本之地,当然也不可能交给他们来防守。 正是出于这些考虑,申天宁才在临行前做出了那一系列安排。只是现在虽然还没到夏天,理论上德库亚人不会打过来,但是宁远毕竟是边防重地,怎么褚维就跑回来了?这种擅自离开驻地的方式,在申天宁看来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除了迎接的大队人马,尚还有不少曦宁内部的父老百姓出城。他们秩序混乱,队伍都很散漫,一看就不是经过事前的准备。不过,荀武等人都是跟随申天宁不少时间了,知道他对这些所谓的万民迎接之类的虚名没什么兴趣,所以当然不会去做什么面子上的准备工作,一切,都是发自真心。 队伍缓缓越过护城河,走到近前,申天宁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身后的钱朗、张策等人也急步跟在申天宁后面。 自从申天宁从开元发迹以来,与严怀义这么长分别还是第二次,对荀武等人来说则都是第一次。再加上,这一次前往中都,申天宁收获巨大,隐隐间成为大皇子北堂阳、六皇子北堂昭二人极为看重的人物,封侯拜将,还与朝廷公主订婚,身份上一夜间获得了巨大提升。这种种变化,此时大家再度见面,不约而同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羊治那老小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来迎接,妈的,一会儿得找他算账!“严怀义道。 “公羊先生此举很对,你小子可别给我乱来。“申天宁笑骂道。 拥抱完毕,大家寒暄了几句,气氛很是热烈。申天宁也不再上马,只是向着后方的队伍挥了挥手,便当先和荀武等人一起步行向城中走去。 “恭迎平威候!”经过平民的队伍时,不知道是谁首先扯着脖子吼了这么一声,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参差不齐的声音响彻云霄。其中,甚至还有诸如‘平威候千岁!‘之类的略显逾越的声音。 申天宁心中激动万分,虽然眼前的曦林,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都远远不能和中都相提并论。但,在这里,他,就是王,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受人敬仰的王!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句话,最适合形容回到了这里的申天宁。 “各位,天气还尚嫌寒冷,曦林百废待兴,急需各位返回,贡献自己的力量。”申天宁开口了,尽管声音并不大,但是人群却迅速的安静下来,聆听着他的讲话:“现在曦宁全境,便如同刚刚经历了狂风的幼苗,脆弱而充满希望。各位,本候只是适逢其会,得到如此抬爱,心中有愧!但,各位错爱之举,本候心中感激之心,无以复加!只是,无论对于本候,还是对于各位来说,现在还有许多更应该做的事情,现在,还是都先散了吧!本候可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家伙回去后被家里的婆娘揪着耳朵逼问行踪啊。“ 人们静静听着申天宁的话语,本来被他说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深觉责任重大,气氛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压抑。不过,等申天宁最后一句略带轻松的调侃出来之后,众人都轰然大笑,口中纷纷回应着申天宁。 “侯爷说得是啊,曦林因侯爷而新生,何必拘泥如此多的世俗之礼?“ “对啊,还不如去赶工,多挣几个馒头钱。“ “侯爷多虑了,我家婆娘听话的很,在我面前都是百依百顺的,哈哈……“ “我说老吴,你吹牛吧?我可昨天才看……“ “妈的,给老子闭嘴!“气急败坏的声音…… 笑闹着,申天宁与一干迎接的人马,还有这些淳朴的民众无比和煦的进入城中。申天宁毫无架子的和那些在高高在上的人们看来无比粗鄙的人们说着一些很无趣的话题,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不过这可苦了那些护卫们,一个个都满头大汗的盯视着人群中一切死角,防备着意外的发生。这时候,只要有一人心怀不轨,申天宁恐怕都难逃死厄! 队伍杂乱无章,显得很没有秩序。但是当中一阵阵大笑和高声交谈声夹杂着,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觉。人群中,北堂静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路走来,无论是哪个地方,官员们必然是前呼后拥,护卫开道,远远隔离开人群,唯恐发生不测,虽然秩序井然,但是当中的生疏感,却一眼可知。而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新奇之感。 “月儿妹妹,平时平威候和这里的人们也是这样的吗?“北堂静侧过头看着邹月儿,试探道:”你就不担心什么吗?“ “担心?为什么要担心?“邹月儿奇怪地说道:”虽然天哥来曦宁上任不久,但是自从打跑了鞑子之后,虽然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但是天哥有时候要巡视城中时,护卫都是很少的,也经常和大家挤一块儿去尝点什么新鲜的小吃之类的。不过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很少见,大概是因为离开日子长了吧。”(未完待续) 第200章 内奸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堂静沉默地点点头,没有再开口,脸上神色恬淡而平静―恰如她的名字―看不出心中是怎么想的。 进入城内,景象与三个月前相比,更是如同翻天覆地一般。虽然比不上中都的纸醉金迷、繁花似锦,但是相比以前那百业凋敝,灰败颓靡的景象强出了太多太多。街道两旁不时有卖着各种朴实而简单的工艺品的小摊,各种大大小小的酒肆中不时传来阵阵高谈阔论的声音。街道上忙碌着的人流或主动、或被动的奔波着,脸上的表情再不复半年前的迷茫和惘然,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对现在的曦林最好的描述。 申天宁的回来,在城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满城的人流,无论是手上有活计的,还是暂时无事可做,比较空闲的,都纷纷拥堵到道路两旁。只是,他们却并没有阻碍申天宁一行前行的速度,只是在两旁,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甚至孺慕。 一路缓慢地回到久别的行辕,这时候外面的人群已经渐渐被申天宁劝走。抬眼看着眼前的院落,这里已经被粉饰一新,面积比当初前往中都之前扩大了足足一倍有余,大门处,‘平威候府’四个烫金大字熠熠发光,几乎把人的眼睛晃晕。 申天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问道:“这是谁的手笔?” 听出他语气不善,荀武、严怀义二人互相看看,后者委屈地看着荀武,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就说老大不会喜欢这种调调,你看是吧?还非要逼着我建这个,连公羊先生的话都不听,真是太不识大局了!” 荀武眉毛立即立了起来,凶狠地看着面前的严怀义,眼中的神色分明在说:一会儿走着瞧!竟是让得后者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好了,我眼睛没瞎,这种事除了你干得出来还能是谁?”申天宁翻了白眼,看着严怀义。后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干笑着,倒是不敢再说什么。 众人一路走进行辕的议事堂内,邹月儿已经拉着艾葳蕤给她寻找住处,自然少不了好好陪一陪戴梦这个小萝莉。北堂静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参见公主殿下。”闻讯赶来的公羊治看见北堂静,立即行了一礼,同时猛地朝一旁的荀武使眼色。荀武会意,连忙拉着稀里糊涂的严怀义也行了一礼。让后者心里一阵不满,不是刚才才行了礼吗? 公羊治行礼的原因很简单,行礼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则是旁敲侧击的提醒北堂静:您只是个外人,可否先回避一下? 北堂静恬淡地一笑,轻拂素手:“各位不必如此,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总是拘泥于礼数,未免伤了自家人和气。“说完,就朝着两位侍女示意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名贴身侍女福了一福,缓缓退下,可是整个过程,北堂静却是压根儿连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安之若素地坐在申天宁身旁,看着那脸上优雅而淡然的神情,不知情的人必然会大赞一句:真是琴瑟和鸣,金童玉女!殊不知,这二人心中此时各有算盘。 北堂静不走,公羊治他们可没办法,就是申天宁也没办法。毕竟君臣有别,申天宁当然可以强行把她轰出去,不过现在刚来,屁股上都沾了一层灰呢,还不至于这么早就撕破脸。可是,刚要开口的公羊治三人却有些发呆,他们以前议事,身边哪里会有什么闲人?可是现在北堂静身份高贵,名义上还是他们主母,可是这所谓的主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人心里都很清楚。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很是尴尬。 “哦,你们说你们的就是,本宫只是在这里陪伴下……宁郎,你们不必管本宫。“北堂静还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只是说到那‘宁郎’二字时,不禁有些犹豫和停顿。 申天宁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也无所谓了,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决定,说白了,只是要搞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好了,都说说吧。“申天宁淡淡地看着三人,面无表情:”那所谓的‘告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是靠着自己的渠道和传闻才知道这事,你们那所谓的‘信使’却没有直接去找我?“ 虽然他语气似乎很是平和,但是即使是最为粗枝大叶的严怀义,也从他话语中嗅出了一些不满的意味。 北堂静更是在一旁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侯爷。“公羊治起身道:”此事,的确不是我们所为。不过,在……“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公主,咬了咬牙,继续道:”在一开始,两位将军与我,的确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只是后来,我与荀将军仔细商量过后,都认为此事不妥,也就没有真的执行,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 申天宁沉声道:“有没有可能,是雷青那边的人干的?“ 荀武正要说话,门被推开,雷青走进,语气平静,言简意赅地道:“不是。“然后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北堂静,随即迅速收起目光,略微躬身道:”见过侯爷、公主殿下。“然后,就坐在了严怀义下首,最靠边的一个位置。 北堂静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平淡无奇的人,心中慢慢想起了关于他的资料。 是个危险的人。她在心里暗暗为雷青下了评语。 申天宁三人听见雷青的话,都点了点头,谁都没有开口再问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对雷青都足够了解而信任,只要他说不是他的人干的,那就一定不是。不过,不明内情的北堂静看着就有些不解了,不过她也没有出声打断,一直安静地坐在申天宁身边,目光偶尔像一个少女般好奇地看向雷青等人,至少从她的举动,难以挑出任何毛病出来。其实,身为公主的她,如果非要插进几句话进去,除非申天宁直接把她轰走,要不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果然不是我们干的。”申天宁苦笑一声。 “我们当中有内奸。“雷青忽然说道。 “恩?“其他三人都把目光向他投去,雷青神情自若,一如既往的冰冷道:”严将军,你的副将,鞠恒,我已经怀疑很久了。“ “什么?不可能?“严怀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道:”老鞠也是当初开元的老兄弟,他不可能背叛。“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到雷青身上狠狠揍他一顿。 雷青没有理会他,冷漠道:“两个月前,侯爷到达中都第十天,没有丝毫回来的迹象。而那时,朝会早已结束,我们都很担心。严将军和荀将军商量了一下,讨论了编造鞑子大兵入境,从而向朝廷施压的可能。只是一天之后,被公羊先生劝阻。当时,是二月十七。“ “而当天晚上,鞠恒刚到戊时,就回家睡觉去了,其家中灯火长明。到亥时熄灭,此后第二天还是如此,一直到,二月二十。这三天,鞠恒一直在家中,寸步未出,据说是生了重病。“雷青不带任何表情地淡漠道。 “而巧合地是,鞠恒府邸所在街道相邻的街道上,正好是一家平时生意不温不火的客栈。而在那三天当中,这家客栈的老板正好回家探亲去了。二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啊。“雷青罕见地在语调中加上了一丝嘲讽,道:”鞠恒的病好了,客栈的老板也回来了,又可以正常营业了。“ “然后,三天之后,二月二十三,中都就流言四起,曦宁告急,危在旦夕,急需侯爷立即返回主持大局!“ “而从那之后开始的几天,鞠恒的精神一下子正常了不少,红光满面,每天都乐呵呵的。而在那之前,他却莫名地‘病了’三天!“雷青面无表情地看着申天宁,淡漠道。(未完待续) 第201章 褚维之虑 - 霸战狂徒 - 孽风 雷青冷酷地声音继续响起:“三月十七,鞠恒在曦林南郊二十七里处,购置了一处房产,六十亩良田,其父母妻子,都搬到了那里。“ “妈的,难怪前些天,我说修葺行辕没钱的时候,这小子掏出了大份儿,我还寻思着他怎么发了一笔财呢!“严怀义霍地站起身来,怒道:”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 “怀义。“申天宁皱眉叫住他,道:”稍安勿躁。“ 严怀义只好乖乖地坐下来,闷声道:“好!“ “现在,鞠恒全家老小二十三口,都在监视之中,至于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什么了。“雷青道。 “恩。“申天宁点点头,沉思片刻,问道:”大家以为,该怎么办?“ “当然要尽快杀了,免除后患!“严怀义道:”我真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这么些年来的袍泽之情就全不顾忌了么?“ 公羊治冷不丁地插言道:“钱途远大,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必是有人给了他不少好处。“ “而且。“申天宁笑道:”曦林的确比当初的开元大了不少,不过百战之地,哪里比得上略阳那花花世界?“ “略阳?“荀武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道:”老大莫非确定了?“ “猜的。“申天宁淡淡地道,眉头忽而皱紧、忽而舒展,良久又轻轻说道:”十有八九。“ “要说是孟家……倒的确有这动机。“公羊治沉声道。 “至于这个鞠恒……先不管他。”申天宁道:“加紧监视就是了,免得打草惊蛇。估计和他差不多的人,还有很多,孟家在这北地,毕竟盘根错节,是百年世家了,拉拢些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申天宁忽然冷笑一声:“成事在天,人力岂能左右?” 公羊治等人思索半天,明悟了他话中含义,纷纷点头。 “好了,再说说你的问题。“申天宁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褚维,皱眉问道:”你怎么突然跑这里来?“ 褚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犹豫了一阵,才低声说道:“北边儿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我在那边无聊,所以……“ 此言一出,就连之前一脸羞惭的严怀义,也差点笑出声来,一个个脸上涨得通红。其实褚维这话,完全可以这么理解:恩,只要申天宁在的地方,就一定会出大事,有热闹看。因为丫就是个惹祸精! 人才啊,真是真知灼见啊……众人心中暗自赞叹着。 “所以你就跑到我这边来,想要凑点儿热闹?“申天宁也被他这话气了个半死。 “末将……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申天宁斜着眼睛看着他。 “没……没有。“褚维结结巴巴地说道,略有些慌张的表情,看得一直和他不大对付的严怀义心中大爽,暗自呐喊着你也有今天! “没有军令,擅自离开军营驻地,远离超过百里者,该当何罪啊。”申天宁慢悠悠问道。 褚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要是一上来他就说思念申天宁什么的,虽然肉麻,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没面子啊,怎么这就把内心世界就全说了…… 可是,还是得回答,大家都盯着呢,只好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道:“战时军法处置,非战时五十军棍……“心中已经苦涩之极,这还真是……兴冲冲回来……然后找打来了……虽然看在自己是高级将领的份儿上,那帮行刑的士兵只是做个样子,可是,终归是丢人啊…… “恩,念在你比较诚实的份儿上,再多赏你五十军棍。“申天宁轻飘飘地说道,看见褚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一声大喝:”还不去领罚?“ “是,是。“褚维狼狈地离开房间,众人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大笑起来。 “都笑什么?“申天宁看着笑得尤为开心的荀武严怀义二人,声色俱厉地道:”军中自有典章规范,讲究的是十年磨剑,别看现在褚维挨了打,也是给你们长个教训!不然以后要是犯了什么类似的事,我是无所谓,丢人的可是你们自己!而且,总是如此儿戏,真的到了大战之时,不单单误了你们自己的一世名声,更会平白葬送成千上万的无辜将士,懂不懂?“ 二人赶紧缩起脑袋,嗫嚅着道:“是……是。“ 申天宁朝着公羊治又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申天宁唱完了白脸,这是该他上台唱红脸了。 “侯爷说得的确有理,不过这些天来二位将军一直都尽心职责,从不敢有丝毫懈怠。今天也只是因为侯爷归来,才特意放下了所有事情,但是军中的事务已经做好了安排,侯爷也不必过于深究了。“ 申天宁不着痕迹地赞赏地看了眼公羊治,然后看着荀武二人,淡然道:“既然公羊先生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好了,我也累了,还要先去休息,你们也回去吧。” …… 众人都告辞而出,房间内只剩下了北堂静和申天宁二人。 “公主殿下,觉得如何,可有收获?”申天宁微笑着看着北堂静,和声问道。 “哼!”北堂静冷声道:“父皇他们说得果然不错!”说完,看也不看申天宁一眼,推门而出。 申天宁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生气,只是口中喃喃念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还能坚持多久呢?“ …… 深夜,曦宁镇公馆,褚维客房。 这里其实只是一座很朴实的中等院子,里面大约有七八间客房,专门用来招待前来曦林述职的各地官员。因为曦林条件有限,加上曦宁镇也不是很大,所以这所谓的公馆,风格就很是简单甚至简陋了。 褚维呆呆地坐在自己客房当中,脑海中一团混乱,甚至还很是有些患得患失,阵阵迷惘不时涌上心头。 他跟随申天宁,时间不算长。可是他却很享受那种没事的时候大家不分彼此,甚至于嬉笑打闹的气氛。而有事的时候,他的主公―申天宁,又总是无所畏惧,仿佛永远都稳操胜券一般的强大心脏更是让他折服。虽然他‘天老大,我老二’(后来变成了‘天老大,申老二,我老三’)的狂傲脾气从来没收敛过,但是却从来不会有人因此排挤自己。无论是之前曦宁一战打响前,奇袭赤兰达大营的全盘计划,还是后来在宁远和艾桦共处时,他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信任。 可是,他也有他的忧虑,对自己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难以改变,或者说压根儿也不想改变罢了。由于加入较晚,所以他总是寻找一切机会试图表现自己。可是自从加入以来,除了主导了那次对赤兰达经典的奇袭之外,仅有一次表现机会,也就是和荀武一起指挥攻打凤栖岭,当时还是马匪的艾桦。那一战,他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之后如火如荼的曦宁保卫战,在那次奇袭后就变得和他几乎没什么关系。严怀义、荀武血战龙凤二堡,况且他们是申天宁集团的元老级人物,虽然还只是雏形,但是已经可以略微看出影子。而比他还晚加入的艾桦,在木桑撤退途中,万剑岭一战大败木桑,几乎生擒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曦宁保卫战大获全胜的最重要功臣。可是,他却除了那次夜袭,再也没什么表现机会,而且那次夜袭中,他作为主导者没几个人知道,反而是顺势杀入,捡桃子的荀武因为此战一战成名,得到了曦宁军民一致称赞。虽然他不会因此就嫉妒什么,但是心里却总是不是滋味。 所以这一次,他才选择赶回曦林,原因也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在申天宁或许会惹出来的麻烦中,多争取些表现的机会。再加上艾桦那人虽然作战很勇猛,喜欢冒险,但是平时处事简直就跟个老夫子一样,哪里有跟在荀武严怀义身边,偶尔拌拌嘴的生活来得有滋味?种种原因下,他选择来到了曦林。反正德库亚汗庭内部发生了问题,相当时间内,仗似乎是打不起来了。 可是,刚来曦林,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挨打什么的,是次要的,但是让褚维担心的是,从此之后,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会变得像从前的略阳那会儿一样,处处受排挤,处处不得志? 他明知道这个问题不该想,也明知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总是压抑不住心中的胡思乱想。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进来了一个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未完待续) 第202章 名将破茧 - 霸战狂徒 - 孽风 “侯爷,您怎么来了?”褚维惊讶地看着申天宁,连忙把略显凌乱的房间整理了一遍。 不怪他惊讶,毕竟他自从追随申天宁以来,后者很少直接来找他,一般都是公务。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什么大事才对。 申天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褚将军,本候只是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侯爷但说无妨。”褚维连忙道。 “现在,朝廷那边,几位殿下互相之间,几乎水火不容,肯定不可能管得到我们。鞑子那边儿的事我还不清楚,但是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报复的动静,或许是他们内部出了麻烦。”申天宁斟酌着话语,缓缓说道。 “曦宁虽然现在看似稳如泰山,但是实际上,如果真的再和鞑子打一次,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褚将军立功之心,本候了解,只是,军中规章典籍,却是不能违反的。”申天宁道:“本候只是想告诉褚将军,但凡心无二虑者,本候绝不会有所偏袒,看看艾桦就知道了。今天之所以对你有所处置,并非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触犯军法而已。你擅自离开宁远,倘若那边有变,如何处置?” “末将知罪。”褚维低着脑袋说道。 “你的确有罪。”申天宁道:“不过,有罪归有罪,但是本候既然用了你,就绝不会将你闲置不用。曦宁保卫战,荀武严怀义在军中威望最高,故而最适合守卫龙凤二堡;艾桦曾经长期为一方马匪首领,独自领军经验丰富,所以本候让他出去独当一方。你却有所不同,毕竟过去你在略阳长期受排挤,性格上也不易为军中所喜,无论是荀武他们的角色,还是艾桦的任务,你都不适合完成。这就是当初在那一战中本候不用你的原因,绝无欺瞒!” “本候既然接纳你,就是看重你的能力,不然本候养着你干什么?让你在艾桦身边,是因为你们俩有很多相像,在他身边,你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宁远更加靠近边境,曦林数年之内都会很太平的,不过,宁远可不一定。就算鞑子内部有变,但是种种条件所限,他们还是会经常袭扰宁远,到时候,你自然会有所表现。“ “诺,给你瞧瞧这个。“申天宁说着,拿出一片纸张。 “这是……”褚维接过,疑惑的看着申天宁。 “本候做主,那块儿地归你了,另外,你那父母明天就会接过来。宁远现在危险,还是先住在曦林吧,也好照顾不是,当然,这可不是我在跟你玩儿什么人质之类的手段。”申天宁笑道。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就算真是人质,末将也认了。”褚维惊喜万分,连连向申天宁道谢。他是个极为看重孝道的人,但是同时他又是个极度高傲的人,自从投靠申天宁以来,他觉得自己寸功未立,即使主导了奇袭赤兰达的那场战役,但是他自己看来也不过是还了凤栖岭惨败的债而已。所以,他虽然一直想着把自己父母接过来住,但是一则宁远毕竟距离边境太近,二来接到曦林的话担心没人照顾,如果托付给申天宁等人,又难以开口。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今天申天宁直接帮他解决了。 “什么话这是?“申天宁笑骂一声,道:”另外,不用谢本候,本候今天才刚回来,可没这么热情帮你办这事。这地契,是公羊先生他们三个商量着办下来的,本候只是借花献佛。“ 褚维一愣,连忙道:“那我明天就去登门道谢。“ “另外,你也该找个姑娘了,都这么大的人了。“申天宁皱眉道,忽然玩笑般地道:”你要是老是就这么一个人,不但你老父亲老母亲老念叨,就是本候也担心啊。你说你这一直了无牵挂,一直没有妻室的,万一哪天跑了,本候找谁去?“ “多谢侯爷挂怀。”褚维窘迫地道:“末将知道了。” “本候对所有人,态度很明确,犯了错,一定会罚,重罚!立了功,当然会赏,重赏!褚将军过去总是受排挤,今日本候当着众人之面削了你的面子,你该不会记恨本候吧?“说到最后,申天宁轻声说道。 “那个,我哪敢啊,不不不不,是从来没想过。“褚维讪笑着道,语调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我就是……其实……“ “其实怎么了?“申天宁扬起眉毛问道。 “其实……“褚维搓了搓手,干笑道:”艾桦那家伙,实在忒古板了,扒了他那层铠甲,简直就是个老学究,跟他在一块儿实在受不了了。“ “哈哈……“申天宁笑道:”你说得不错,那个家伙打起仗来胆大包天,平常却循规蹈矩的,看来你分析人分析的还不错嘛。“ “侯爷谬赞了,嘿嘿。”褚维搓手道。 “谁跟你说本候是在夸你了?”申天宁斜着眼撇他:“他是老学究,难道你也是?这荀武那两个活宝已经够我受得了,你也跑进来,是想怎么地?赶紧的,明天跟你老父老母见个面,赶紧滚回宁远去!“ “是是是是。“褚维连忙赔笑着道。 “对了,你们在宁远,可以搞点儿小动作,但是千万别弄得太大,现在这段时间,我们出的风头太多了,今后要夹着尾巴做人才行,懂吗?“申天宁出门前,忽然郑重地叮嘱道。 “谨遵侯爷训示!“说到正事,褚维也严肃起来,认真地回答道。 “很好,本候先走了。”申天宁笑眯眯地离开了公馆。 …… 三天后,曦林城东。 北堂静毕竟是公主之尊,这一天,申天宁带着她来到这里,特意举办了隆重的春耕大典。 当然,春耕是次要的,因为这时候春耕基本已经开始了。主要的,则是让北堂静以公主身份,接受民众的膜拜。 当申天宁拉着北堂静的手,以一种似乎很是夫妻恩爱的形象踏上临时用土石筑起的,不过三丈高的高台时,气氛达到了高潮。 在众人眼中,台上的申天宁和北堂静,可谓珠联璧合,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而北堂静高贵的身份,更是让他们感觉与有荣焉,一阵阵欢呼的声音不时响起。 民众是朴实的,或者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愚昧的,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他们是真心的为申天宁高兴,真诚的为面前的璧人祝福。 “各位,本候幸得公主垂青,更有赖于各位信任。时至如今,曦宁局势大体平稳,一年前的事情,将再不复发生!”申天宁拉着北堂静的手,举向天空,大声宣布道。后者也适时得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看着下面的一个个衣衫破旧,满身泥土,但是精神头极好的人们。 “恭贺平威候!平威候是宁远的人,但是宁远曦林现在已为一家,那就是我们的人!” “不错,平威候得圣宠,便是曦林的荣光!” “平威候万岁,公主万岁!” 到了后来,欢呼的话语都微微有些变质,许多逾越之词层出不穷。 北堂静心中不快,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必须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诚,如同海棠花开一般,令得天地都为之失色。但是心中警惕之心越来越浓。 这里的平民,几乎可以说已经完全不把朝廷看在眼里了,或者对朝廷的认知度已经下降到了极点。虽然现在似乎实在为自己欢呼,对自己尊敬,但是北堂静很明白,这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只是因为她是申天宁名义上的未婚妻,仅次而已。 此獠假以时日,必将为我北堂家心腹大患!北堂静心中凛然,暗暗思索。(未完待续) 第203章 汗庭之变(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春耕大典结束,曦宁的各项工作也随之走向了正轨。在申天宁、公羊治以及特意赶回来的赵文瑄一番商议后,大量的工程如火如荼的在曦宁展开。整个曦宁军镇,成为了一片大工地,四处都是希望的种子,四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甚至于,为了加速建设工作,大量的军队都被调集起来,参与各种建设中。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北方德库亚汗国内部生变,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对曦宁乃至整个帝国发生重大威胁了。 在申天宁还在中都,没有返回曦宁的时候,德库亚汗庭,发生了一件意味深长的事件…… 茫茫草原,此时被一片银白色所覆盖,如同星河般洒落在草原上的一片片简单而精致的帐幕点缀其上,构成了一副令人难忘的景色。这里,便是整个德库亚汗国的权利最高中心,汗庭。 此时,汗庭周围,却气氛紧张,大量的军队布置在周围,戒备森严,让得旁边普通的牧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哎,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嘘!小声点!听说大汗震怒了,现在火气正大,今天这样子,也许要出什么大事。” “大汗震怒?为什么?” “还不是南边的事,听说天威王的事情了么?” “听说过,不过那一定是蛮子散布的谣言吧,天威王怎么可能败了呢?” “谁知道呢,无风不起浪啊!反正,你看看眼前这架势,咱们还是躲得远点儿好,免得遭殃!” “对对对……” 帐外的普通牧民们都在窃窃私语着,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样被调集进入汗庭的大军,虽然接到了命令,但是同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有军纪约束,只是各自用眼神交流,没人敢出声。 汗帐内部,气氛同样紧张而沉重。 木桑此时的形象已经变好了很多,至少比他当初在万剑岭惨败时要强出许多。只是虽然衣装整洁,但是脸上那浓浓的颓靡之色,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在他身边,还有他的义子,孟和部继承人赤兰达,他同样表情沮丧,再也不复曾经的自命不凡。 图罗一身王袍,高坐汗位,眼神淡然地看着木桑父子,平静的脸色上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而在木桑父子两侧,则是德库亚各部首领,同时也是汗庭的重要人物,为首的二人,正是跃海王岱钦和定义王阿尔斯兰。 “天威王,本汗这次叫你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图罗和颜悦色的看着木桑。 “大汗但问,老臣知无不言。“木桑低头说道。 “老臣?天威王,你丧师辱国,大堕我大德库亚国威风,致使前次十拿九稳的南征失利,更令煌煌军威受损!如此罪孽深重,也敢自称老臣?!“阿尔斯兰冷笑一声,声色俱厉地道。 “你!“赤兰达脸色被气得潮红,怒视阿尔斯兰,后者淡然道:”怎么啦?你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部落万人队长而已,就敢和本王如此说话?还懂不懂何为尊卑有序?!“ 赤兰达大怒,眼看着拳头伸出,要不是木桑压着,恐怕就要上去拼命了。 两侧的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明智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情况很明显了,图罗对木桑地位过高的不满,早已有之,而这次木桑惨败,又正好给了他口实。阿尔斯兰当着大家的面,如此羞辱木桑父子,图罗都像是没听见一样,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木桑在军队中,威望还是很高的。这时一名将领站起身来,昂首看向阿尔斯兰,道:“定义王,天威王此次只是来阐述战败原因,是否有罪,还要大汗裁决才是。况且天威王为国家辛劳一生,纵然无功,总有苦劳,定义王此时这般做法,未免……显得气量狭小!“ 这位将领身材低矮,长着一张典型的德库亚人圆脸,脸上长着一圈络腮胡子。他叫做阿古达木,是草原中一个叫做越哒部的中型部落的头人,是军队中比较明显的支持木桑的将领之一。 阿尔斯兰大怒,道:“你是越哒部的阿古达木吧?难道你部落的长辈就没教过你,见了各个头人,需要尊敬些么?本王如何说话,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越哒部头人来教么?!“ 阿古达木不卑不吭地说道:“定义王身份尊贵,小臣自然无能教导,只是天威王他老人家毕竟曾经为汗国、为大汗出生入死,未免让人心寒!“ “你!“阿尔斯兰正要发作,图罗轻咳一声,前者立刻闭口不言,一脸恭敬地看着图罗。 “都不要吵了,今天本汗只是想搞清楚,天威王战况经过而已,并没有别的事情。”图罗缓缓说道。 “汗兄英明,小弟知罪了。”阿尔斯兰立即大声道,那边隐隐支持木桑的将领纷纷扭过头去,实在感觉这定义王说得话恶心至极,不堪入耳。 图罗没有理他,淡淡地看着木桑,和声道:“天威王啊,说说吧,此战毕竟关系重大,个中缘由,还是需要搞清楚的。“ “是,我汗明鉴,老臣正要述说此事。”刚才的争论中一直闭目不言的木桑躬身行了一礼,脸上出现凝重地表情,道:“禀我汗,此战战败,的确是老臣过失。然而,蛮子当中新出来的这位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若是不早日加以铲除,恐怕就是另一个雷士元,也许更可怕!我汗,当惕之!“ “哼,笑话!“阿尔斯兰阴阳怪气地嘲笑一声,道:”诸位,这所谓的申天宁,你们谁听说过啊?天威王,你战败之后,急于推脱罪责的心思,乃是人之常情,本王也很是了解,只是话,也不能说得太离谱了吧?“ “就是啊,没听说过。“ “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阿尔斯兰一系的将领们纷纷附和起来,虽然没有明着跟着阿尔斯兰嘲讽木桑,但是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在木桑耳中,却是怎么听怎么刺耳。至于赤兰达,这时候脸色早就变得一片铁青,几乎按捺不住得想把阿尔斯兰那张卑劣而可鄙的如簧翘舌撕烂。支持木桑的将领们早就忍不住了,此时也一个个跳出来,反唇相讥。 “此人我们的确没听说过,不过我说,难道你们的大名,蛮子那边儿就是如雷贯耳了吗?“ “就是就是,一群井底之蛙,天威王他老人家征战四方的时候,你们还在羊群中抱着双腿看着天上的苍鹰呢!“ “哈哈,这话说得痛快!“ 阿尔斯兰一系的人自然不能忍受,一个个都反唇相讥,汗帐一时间就像是个菜市场般吵闹不堪。 “好了好了,诸位将军,不要再说了。“图罗轻咳一声道,下面的鼓噪之声顿时消失。 “天威王的意思,是此人用兵之能超过天威王喽?天威王不慎失手,想必是因为这个申天宁名声不显,所以对敌人估计失误了吧?“一旁的岱钦忽然出声道。 岱钦这话,似乎是在为木桑开脱,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指责他战前失察,料敌不明,轻敌大意,可谓用心险恶。 木桑摇了摇头,沉声道:“跃海王此言,老臣不敢否认,大战之前,老臣的确未曾想到,那曦宁的抵抗会如此激烈,对这方面,老臣的确准备不足。所以,老臣有罪,但,大汗,各位,曦宁镇与我大德库亚国汗庭的距离是最近的一个,背后蛮子的北地行省,乃是蛮子唯一产马之所在,现在其节度使又是一个颇有手段之人,设若不加以重视,若干年后,或将为我大德库亚国之祸端所在!”说着,木桑轰然单膝跪地,浑浊的双眼直视图罗的眸光,诚恳万分地道:“大汗,还请明鉴!“(未完待续) 第204章 汗庭之变(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PS:推荐朋友的一本好书,薄情公子的《异界之混沌武神》,书荒得可以去看看,简介送上:天才少年项羽意外魂降凤鸣大陆,天生筋脉有缺,却无法抑制他那颗坚毅的变强之心。机缘巧合下,项羽步入项家武技阁得一神秘黑铁,黑铁中封印着数百年前横行凤鸣大陆的绝世强者魂老,在魂老的指引下,他走出了一条完全违背大陆规则的修炼道路,战皇灭圣,不为皇朝霸业,只为碎虚空,回地球。只是虚空之外一定是地球吗?) 阿尔斯兰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图罗打断道:“天威王所言之事,还需思量。只是前番大战之时,对于天威王那边情况,本汗和诸位将军并不是非常了解,其中究竟,还请天威王为本汗及诸位解惑。” 木桑苦笑着点了点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这次失利,老臣的确有无可推卸之责任,战前更是严重低估了蛮子之决心和战法。十一月老臣起兵后,二十余天行军,抵达宁远。那时,老臣接到线报,曦宁节度使申天宁,突然在那时遭遇刺杀,重伤不起,生死不明……” 阿尔斯兰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如此天赐良机,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天威王可真是……” “不要多言,且听天威王如何说法。”图罗挥手道。 “是。”阿尔斯兰脸上一派恭敬,垂首不言,眼神一片玩味地看着木桑。 木桑也不理他,缓声道:“老臣听到此消息时,心中疑惑,更是怀疑是否为蛮子的计策。只是后来多方查探之后,方才得知消息确实无误,诚如定义王所言,此事的确是千载难逢,天赐良机!老臣当时立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行,当时老臣看来,蛮子群龙无首,宁远曦林城防破旧,人心惶惶之下,轻易是抵挡不了我大军之兵锋的。” 帐内的将军们纷纷不由自主的点头,那样的情况下,就是换成一个普通将领,想要取胜也并不难,更何况是木桑。 “进入宁远,最初也确实如我所料,许多城池甚至只是一座空城,里面根本没有官员,没有军队驻守,不过三天时间,我军铁骑就连下十三城,攻陷宁远府城,可谓势如破竹!“ 众人开始集中了注意力,他们都清楚,关键的时刻要来了。 “当时老臣推算,曦林估计情况或许比宁远会好,不过也不会好太多,所以只是草草休整了一天,就下令大军继续前行。结果不曾想到,宁远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大约万人左右的队伍,看服装,旗帜并不像是蛮子的官军,倒像是一般的盗匪,而且行事作风,也与盗匪无异,极为滑溜。我军六万铁骑,不想耽搁时间,但是无奈总有后方粮道需要保护,一时间,竟然拿对方毫无办法。一直与这股敌军交战了十几天时间,老臣设谋,才总算是把这股敌军围拢一起,重创之!到那时,才总算是得以快速行军。然而此时,那位之前重伤昏迷的曦宁节度使,已经苏醒,虽然伤势没有痊愈,但是对人心的鼓舞无疑是巨大的。老臣反复思索之下,觉得此时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容易生变,于是仍像之前那样,极速前行,兵寇曦林。这中间,敌人抵抗微乎其微,顺利抵达曦林。“ “老臣的确有轻敌之责,宁远时,未想到会出现那样一支小股敌人不时袭扰,以致战机丧失,曦林时,又没有想到敌人守备之森严,决心之强烈,连续攻城数日,但是因为料敌不足,大量兵马丧失。而背后有这么一支军队,老臣又不敢下令轻易绕城而行,直到最后大汗下令撤退为止。“ “撤退之时,老臣料到敌人会有追袭,因而一路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有所差错。只是这次却没想到敌人实在狡猾,手段高明之极,在老臣以为敌人会在万剑岭天险设伏时,却故意放过。然后趁我军返回草原,精神疲敝之机,在水源下毒,导致我军战马战力尽丧。然后与深夜之中,忽然奇袭,一击得手,顿时远扬千里,丝毫不给我军反应报复之机,如此等等手段,老臣始料未及,最终惨败。这中间敌人种种手段固然高明,甚至老臣也是极为佩服的,但是老臣同样有轻敌冒进,料敌不明之罪。“ 大帐内一片安静,良久,图罗才开口道:“天威王,情报已经证实,在万剑岭外伏击者,与之前宁远与你周旋者为同一人,名为艾桦,现在乃是蛮子的宁远总兵。此人虽然之前没听说过,但是用兵之奇,倒是让人刮目。“ 木桑苦笑一声,道:“何止是他,这个曦宁的所有人,我们都丝毫不知其底细,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敌在暗而我在明。汗国中许多人的资料想必他们研究许久,可是他们这些人我们却一无所知,这样情况下,我们不知他们用兵习惯,为人性格,而且其能力不下于汗国中许多将领,今后汗国将难以应付这些人。“ “天威王的意思是?“图罗笑问道。 “蛮子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兵马疲惫。以彼之心度之,此时蛮子绝对料不到我大军还会出击。眼下隆冬时节,我军正好接着大雪掩护,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曦林砸的粉碎,永绝后患!“木桑沉声说道。 众将都没有开口,不过支持木桑的将领们此时脸上纷纷一片潮红,显然对木桑的提议很是赞同。只是此时看见图罗没有表态,不敢轻易说出口罢了。与之对应的,则是岱钦和阿尔斯兰一系的将领,各个冷漠以对,仿佛没有听到木桑的话一般。而他们两人,岱钦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万事不絮绕于心的样子;阿尔斯兰则是一脸的玩味和不屑一顾。 图罗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在桌案上,不置可否地道:“还有别的么?“ 木桑心中失望,他明白图罗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否决了他的提议,想了想,又说道:“此外,就是大力刺探消息,尽量收集他们的资料,倘若以后有需要,便不至于对敌人一无所知,只是老臣还是以为直接动手更好!“ 图罗一笑,轻轻颔首道:“天威王的话,本汗不是不赞同,只是,本汗也有为难之处啊。“ “哦?大汗有何为难之处,若是有需要的话,老臣一定为大汗排忧解难。“木桑精神一震,连忙问道。 “哎,说起来,这还是本汗的家事。“图罗叹道:”本汗何尝不想兴兵报复,只是家中现在出了两件事。本汗幼子赤烈乌才六岁,却正好前几天得了重病,本汗需要全心留在他身边照顾才是;其二嘛,就是诺敏夫人之前找了个巫师,做法之下,得知从去年末开始,数年之内不能妄动刀兵,本汗一开始还不信,但是之前的南征,不就没成功么?如此逆天而行,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眼下这个时候,本汗实在是没心思去南征什么,况且想那曦宁不过弹丸之地,就算那什么节度使最后成长起来,也不过就是另一个雷士元罢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蛮子虽然有雷士元,可曾阻挡我大德库亚国狼吞之势?本汗之见,还是休养生息,这个冬天很是寒冷,将士们此时都不愿意再出征了,前次南征,跃海王在海东和绛州的收获也不小,这个时候,本汗觉得就没必要兴师动众了,不知天威王,以为如何呐?“ “汗兄英明,一个小小的曦宁,就是搁着几年,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那所谓的申天宁,就是再厉害,又怎么能比得上汗兄的英明神武?再说了,仗打起来,是要花银子的,是需要有收获的,曦宁都只是一块毫无油水的地盘而已,就是费劲心机打下来了,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天威王,您吃了败仗,急于复仇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本王也吃过败仗!只是,公私不分,为您一己之私浪费汗国宝贵的国力和军力,是不是有所不妥啊?“图罗话音刚落,阿尔斯兰立即跳了出来,一脸的正气凛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听在木桑父子和木桑一系的将领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未完待续) 第205章 汗庭之变(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定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王岂是你想的那种人?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赤兰达闻言大怒,暴跳如雷地指着阿尔斯兰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阿尔斯兰却不生气,笑呵呵地看着赤兰达,道:“赤兰达兄,你这话本王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本王只是向汗兄阐明自己的观点而已,听不听,是汗兄的责任。本王一番话,完全是就事论事,绝无针对任何人之意!倒是赤兰达兄你,如此血口喷人,诬陷好人,到底是何居心?!天威王一向为国家的擎天柱石,难道平时就没教你在大汗和各位头人面前要像绵羊一样尊敬,而不能像饿狼一般凶狠吗?!”说到最后,已然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 “你!”赤兰达毕竟身份、地位等等都不如阿尔斯兰,正要再说,被一边的木桑一拉,无意中又看见了台上图罗略显冰冷的目光,终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只是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异常剧烈的样子暴露了他此时早已目眦欲裂的真实心理状态。 另一边,木桑一系的将领也都大怒,纷纷对阿尔斯兰怒目而视,而阿尔斯兰一系的将军们则针锋相对的和他们对峙起来。彼此互相之间的指责声不绝于耳,整个汗帐一时间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木桑对耳边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他听着刚才图罗的一番话,最初时还满怀希望。毕竟图罗并没有否定自己的意见,而是言明因为有事车掣肘才不愿出兵。既然是有事掣肘,那么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只是,随着图罗的讲述继续下去,木桑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等到图罗讲完,木桑已然如坠冰窟,手足冰凉,心中感到无尽的悲哀。 幼子生病!为什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就病了?自己明明前一天才看见图罗的幼子,明明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可能就病了?换句话说,以图罗当初为了汗位,连自己亲爹亲妈也毫不犹豫地说杀就杀,要是真的有了什么决定,又岂会因为一点儿‘小小的’亲情而被束缚住? 逆天而行!这就更加可笑之极了,若是天真有道,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弑父杀兄,满手血腥之人在汗位上安坐二十多年? 摆明了,图罗就是不愿意在听自己的建议。就连阿尔斯兰那还算有点儿道理的说法,也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的理由而已。最大的理由,绝对就是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削弱自己的权利。唔,也不会削弱的太厉害,图罗是不可能容忍打压下一个木桑,扶植起一个更强大的岱钦、阿尔斯兰集团出来的。那样的话,之前刻意的打压就失去了意义,还不如让能力更强的木桑继续主持大局。 对图罗来说,最理想的局面,当然是木桑与阿尔斯兰、岱钦的联盟分庭抗礼,甚至让后两者也反目为仇,形成一个最稳定的三角形。 当任何事情和政治联系到一起时,任何荒诞不经、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比正常,丝毫不显突兀。 图罗对下面的争吵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假寐,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争吵声持续了许久,终于慢慢平息下来,阿尔斯兰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汗兄,国有国法,军有军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威王纵然曾经为汗国立下汗马功劳,然而那只是之前的事情。此次大败,对我汗国震动巨大,草原中不少之前被迫依附我们的小部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北方义乌蛮人,其中罕达尔部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势力大增,大有一举统一蛮族之势,对我大德库亚国的侵犯,更是与日俱增!这等情形下,如果对天威王的处置稍有不公,不单将士们寒心,更是令汗国子民们不安!还请汗兄明鉴!” “放屁!定义王,若是按照如此说法,去年攻打一座小小的开元,你尚且丢盔卸甲,在敌人面前像绵羊一样软弱,逃跑的速度像兔子一样敏捷!若不是天威王他老人家力挽狂澜,转败为胜,汗国几乎沦为笑柄!若是按照你说的,定义王你更是得第一个重罚,不然将士之心何安?!”阿古达木暴跳如雷,立即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不错,况且这一次南征,将士们都在前线抛汗洒血,你却在安逸的后方享受着春天一般的温暖。天威王他固然败了,但是也不是你这样畏手畏脚,作战时只敢躲在后面看戏,打完了跳出来指手画脚的窝囊废可以指责的!大汗,中原人尚且有‘胜败乃兵家常事’的说法,天威王对汗国一向忠心不二,披肝沥血宵衣旰食,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若是此次贸然重罚之,恐怕将士们……心有不服!”说话的叫做哈丹巴特尔,他乃是草原中一个大部落宝音部的头人,手下部众十余万,实力雄厚,乃是木桑至交好友,曾经在战场上被木桑救过命,此时看见阿尔斯兰如此诽谤木桑,立即站出来为他出头。 “对,不服!” “阿尔斯兰祸国奸佞,他的奸佞之言大汗不能听啊!” “大汗,我陶格斯以部落上下三万颗人头作保,天威王若是贸然受罚,别的不说,我那手下数万儿郎一定会心寒若死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将领站了起来说到,他父亲和木桑乃是八拜之交,他更是从小就对木桑敬仰有加,此时自然不会不站出来说话。 木桑听着这么多人为自己回护,心中既感觉温暖,又感觉无奈。此时为自己回护的人越多,图罗对自己的防范和忌惮就会越深! 图罗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争吵,眼看着话越来越离谱,尤其是竟然敢有人胁迫自己,心中怒火更是几乎冲破头顶,不由‘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案上,厉喝道:“都给本汗住嘴,尔等眼里,可还有本汗否?!” 正在争吵的人群看见图罗发火,顿时不敢再开口,只好各自呐呐着退回了各自位置。 “大汗,小王有话说。”岱钦上前一步,沉声道。 “说。”图罗此时心情不佳,烦躁地挥手道。 “是,大汗,小王以为,天威王此事,罚与不罚,自有大汗定夺即可,只是小王有些话想要提醒大汗。”岱钦看了一眼木桑,眼中似乎很是崇敬,很好的掩饰了眼底深处的欲望和恶毒,口中缓缓说道:“天威王自从大汗登基以来,一直追随着您,为了大汗能够坐稳汗位,改组我大德库亚国,铲除了无数胆敢心怀不满者。此后,又为了汗国的繁荣和壮大,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立下了无数功劳。其赫赫武功,不要说当今,即便是从我大德库亚国立国之日就开始算起,也绝对堪称是军中战功前三者,若只轮当下,则是堪称绝对第一人!军中将士,谁没听说过天威王大名?谁不对他老人家的赫赫战功心怀敬意?就连我,也向来对天威王崇敬无比。小王要说的就是这些,希望大汗决定之前,可以慎重考虑一二。” 这句话,可谓声情并茂,感人无比,将木桑的功绩简略而绝不遗漏的说了个遍。像陶格斯、阿古达木这样年轻的少壮派听了,各个都是感激地看向岱钦,心中更是暗想着到底是军中之人,关键时刻,果然是向着天威王说话。 只是,哈丹巴特尔这样的资历深厚之人和木桑本人听见之后,眼中神色或是愤怒,或是冰冷,或是苦涩,但却绝没有半点儿高兴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岱钦的话,表面上看似乎是在为木桑说话,实际上,那句‘铲除了无数胆敢心怀不满者’是在提醒图罗,木桑掌握了你当年无数的内幕绝密消息;而之后那一连串称赞木桑战功卓著的话语,无一不是在暗示着:此人战功彪炳,军中人心大半儿倾向于他!(未完待续) 第206章 飞鸟未尽,良弓已收(二合一大章求订阅、打赏、月票)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所周知,历来居上位者,最忌惮的,无非‘功高震主’四字耳。图罗听见岱钦这看似为其开脱,实则用心恶毒之极的言语,其心中作何感想,是完全可以想象的,甚至于此时图罗心中动了杀机都说不定! 不过,图罗毕竟久为上位者,分析能力还是有的,而且这一次如果真的下杀手,绝对有可能造成兵变甚至大规模内乱,故而很快就作出了最后决定。 在木桑、哈丹巴特尔等人无奈而苦涩的目光中,在阿古达木,陶格斯等人充满信心和希望的目光中,图罗缓缓开口了。 “跃海王的话,本汗深感赞同。”图罗的第一句话就让陶格斯等人大为兴奋,冷笑地看着阿尔斯兰等人,却意外的发现后者同样冷笑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儿失望、奸计未遂的遗憾等等。 “天威王数十年来,不顾身体积劳,不顾自身安危,为本汗和这偌大的汗国,拼尽了全力。这期间天威王的种种作为,本汗都看在眼里。这次战败,固然影响重大,然而阿古达木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天下间,哪里有什么真正不败的将军?”图罗眼神深邃地看着图罗,声音充满了铿锵之气,道:“念及于此,本汗自然不会惩罚天威王,尔等,可以放心了。” “汗兄,三思啊!”阿尔斯兰惊声道。 “多谢大汗!” “大汗英明!”陶格斯、阿古达木等人大喜,连连道谢。 图罗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语气充满了浓浓的真诚与深刻的感情,深深看着木桑的双眼,和声道:“不但不罚,本汗还决定一定要重赏,否则,如何对得起常年来为本汗出生入死的天威王啊?”他的目光转向天空,声音充满了感慨地说道:“现在,汗国这么多年来,已经有不少优秀的年轻将领涌现出来,他们各个都是未来汗国的希望。天威王为了本汗而呕心沥血,可是年纪毕竟已经大了,不能总是在外面奔波了,本汗也很希望像当年一般,所以,从今天起,天威王,你就跟在本汗身边吧,咱们两个老伙计,打下了这江山,也该享享福不是?” 阿尔斯兰顿时面露喜色,连忙出列说道:“汗兄此举实在是体恤臣下,虚怀若谷之典范啊,实乃我大德库亚国之大幸,更是我等臣下之大幸!我等追随汗兄,共谋大业,与有荣焉!“说完,又转头看向木桑,似笑非笑地说道:”天威王啊,汗兄如此体恤于你,你怎地还不谢恩啊?这样的大汗,实在是你我莫大之福气,你说是不是呢,天威王?“ 阿古达木、陶格斯等木桑一系的少壮派将领目瞪口呆,有心想要反对,但是却无从说起,至少单从表面上来说,图罗此举非但不是在处罚木桑,而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重赏他,是莫大的荣宠! 只是,真的要是这么做了,岂不就相当于将木桑软禁在这汗庭里?相当于木桑的所有兵权几乎全部丧失? 图罗笑吟吟地看着木桑,一言不发地欣赏着木桑平静但是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静等他的决定。 木桑苦涩地笑了几声,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进入汗帐时,外面的卫兵他可是都看在眼里了的,阿古达木他们虽然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如果图罗真要杀自己,他们是绝不敢当面就和图罗翻脸的,而且就算他们想,手边没有一兵一卒的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至于等到事后各自回到各自部落后再发难,那又有什么用呢?更重要的是,木桑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真发生那样一幕,因为那意味着伟大的大德库亚国从此将陷入严重的内耗之中。 强打起精神,脸上挤出几丝笑容,素手道:“大汗一片好心,老臣求之不得,感激涕零之至!“ “好。“图罗抚掌而笑,道:”然而,天威王的孟和部落毕竟是我汗国的重要一部,天威王不在,诸位认为怎么办才好啊?“ 众人一片沉寂,包括岱钦和阿尔斯兰,大家都清楚,木桑被软禁,这时候如果提出什么过火的要求,恐怕木桑会和自己拼命也说不定。反正木桑已经倒了,一个部落而已,来日方长。至于木桑一系的将领,他们当然不可能想染指孟和部,而且就算想,也没那么大胃口。 图罗看见没人回答自己,也不生气或是尴尬,淡然道:“既然无人开口,那本汗做决断好了。“ “汗兄英明神武,智珠在握,我等拍马不及,静听汗兄教诲,荣幸之至!“阿尔斯兰大声说道,下面的众位将军,一个个脸上表情紧绷,但是胃中已然翻江倒海,实在是快被这阿谀奉承之辈恶心死了。 图罗不知是受用还是厌恶的淡笑几声,目光看向此时脸色晦暗而茫然的赤兰达,和声问道:“天威王,这位,便是令郎吧?“ 这是明知故问,图罗怎么可能不知道赤兰达是谁?木桑艰涩地道:“正是犬子。“ 图罗笑道:“既然如此,想必便是孟和部之少主喽?“ “正是。“木桑不知道图罗要干什么,但是如果图罗想要对赤兰达动手的话,他将不惜撕破脸。 图罗笑呵呵地道:“果然一表人才,听说,天威王很是看好他?“ “不错。“ “好,既然如此,本汗决意。“图罗站起身来,沉声道:”天威王为汗庭太师,常随本汗左右,在汗庭颐养天年!赤兰达即刻起担任孟和部头人之职,为兰心王,统领孟和全部!“ 什么?木桑、赤兰达以及阿古达木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软禁木桑? “但。“图罗话音一转,继续道:”赤兰达毕竟年轻,许多事务上,必然不够熟悉,本汗之意,跃海王岱钦的克力格勒部与孟和部相距不远,而跃海王的公子也已经成年了。所以,跃海王啊,克力格勒部的事务,你且先交给令公子。赤兰达年轻,所以本汗令你,暂时辅佐赤兰达,共同管理孟和部,待日后赤兰达成熟起来,再归政即可。“ “汗兄果然英明神武,小弟坚决支持汗兄高见。汗兄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处置办法出人意料而妙到毫巅,小弟茅塞顿开,心中大石终于放下,今后定要多向汗兄学习!“阿尔斯兰大喜,一记稳稳的马屁再度奉上,把众人又恶心的够呛。 但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却迟迟没有出声。木桑一方的人不出声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连岱钦,也同样在发呆,没有出声。 岱钦口中此时如同喝了黄连一般,图罗给他的差事看似极好,但是等于无形中让孟和部人把木桑被软禁汗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到时候在孟和部形单影只、孤立无援的岱钦身上。虽然不至于真的敢动手什么的,但是也绝对够他喝一壶了……而且,岱钦的儿子年纪和赤兰达差不多,甚至更小,这样的年纪,更是容易被影响……岱钦看着图罗,暗中叹气:看来,大汗对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可是,这毕竟是图罗的命令,还有人敢反抗么?岱钦只好抛下心中重重心事,肃容道:“大汗重托,小王必不敢轻慢,但请大汗放心!“ 另一边,赤兰达也在木桑连续打眼色之下,最后只好无奈地道:“多谢大汗恩典。“ “好,哈哈……“图罗开心地笑了起来,道:”事不宜迟,跃海王,还有兰心王,你们今晚准备一下,明天就启程吧。哦对了天威王,本汗这可不是逼你公子快走啊,哈哈……“ 木桑心中苦笑不止,疲惫地道:“国家之任,大汗重托;便是义之所在,心之所安!大汗英明,老臣……赞同!“ 接着,大家又讨论了一些其他的小事情,但是在之前先后发生了两件大事之后,大家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图罗也明白众人心中所思,很‘善解人意’地让众人得以各自返回,去消化今天的事情。 深夜,阿尔斯兰帐房。 阿尔斯兰喜气洋洋地挑起帐帘,嘴上哼着小曲,心情显然极为的好。 “定义王,心情不错啊。”帐内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微笑的声音,一名身材消瘦,体型中等的青年出现在阿尔斯兰面前,他的脸庞与德库亚人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狭长而清瘦,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中原人相貌。他的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嘴唇宽而厚,笑起来充满了亲和力,让人难以对他兴起敌意。 阿尔斯兰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意外,笑道:“是啊,本王今天心情不错!”说完,身子探出帐外,向着卫士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严密注意周围动静,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图罗原本很是多疑,对周围人的监视无处不在。但是阿尔斯兰的确不堪造就,更不可能有什么野心,平时在营帐里除了喝酒作乐就是玩弄女人,久而久之,图罗也就懒得再监视他了。不想这却正好方便了阿尔斯兰此时的小动作。 长脸青年语气变得急促地问道:“王爷,白天的收获怎么样?” 阿尔斯兰哈哈一笑,道:“大收获,而且还超出了意料!”说着,就把白天帐幕中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冯先生,你的能量不小啊!竟然把诺敏夫人那边都打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大汗他可是很宠爱诺敏夫人的!” 冯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多谢王爷奔波费心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华美的小玉盒递给阿尔斯兰,笑道:“王爷帮我们办事,我家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了将军。这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呐,于床笫之间更是多有妙用,具体的,就要王爷自己去发掘了……”说完,朝阿尔斯兰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阿尔斯兰心领神会地收下,笑道:“多谢你家将军了,如此妙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啊。” 冯先生笑道:“那是当然了,以后王爷一定会见到的。“同时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那个时候,你可不一定还是王爷了! 阿尔斯兰自然不可能知道对面的人心中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木桑营帐。 “义父,白天您为什么……”赤兰达压低声音,询问木桑。 木桑挥手打断他,沉声道:“大汗既然决心一下,为汗国计,为父是不会反对,也不能反对的。退一步说,如果为父不答应,那么必然会引来大汗杀机!” “啊?”赤兰达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木桑。 木桑叹了口气,把在帐幕时自己心中的分析都说了出来,最后道:“若是真的因为我而致使汗国分裂,陷入内乱中,那为父将会死不瞑目!” “父亲……”赤兰达眼圈通红,哽咽着说道。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坚持,固然很傻,但是也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图罗恐怕也是牢牢抓住了自己父亲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中原人不是常说么,君子可欺之以方! “哭什么?你现在是兰心王,孟和部新一代头人,固然掌握不了为父的那么多兵权,但是从身份地位上来说,与为父是相差不多的。”木桑呵斥道。 “是,父亲。”赤兰达赶紧擦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一些,至少看起来平静一些。 木桑深深看着面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义子,也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良久后,忽然长叹了口气,嘱咐道:“我儿,回了部落,凡事,且多听跃海王的……” “凭什么?!”赤兰达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岱钦那家伙分明和阿尔斯兰那个无耻小人是一伙儿的!“ “这是为父的命令,也是本王的命令!“木桑严厉地看着赤兰达斥道。 “那……好吧,谨遵父王教诲……“木桑很少在赤兰达面前以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话,后者只好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木桑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心里为为父不平,若是为父年轻个二十岁,大概也会如你现在这般……“ “父王……“ “跃海王,比为父年轻一些,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用兵才能,未必就在我之下。虽然他心机多了点儿,但是也不过是希望在军中可以压过为父罢了,对汗国,他同样是忠心不二的。这也是为父没有反对大汗安排的原因。“木桑换了一付慈祥的口吻,语重心长地道:”为父希望,日后你做事,可以多向他学习,做人,也未尝不可。为父一生,行事只知刚直,不懂迂回,以致如此。人与人,终究不同,为父不会强求你变成和我一样。“ 赤兰达摇了摇头,道:“父王是汗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真豪杰,人人敬仰,像父王一样,是孩儿的追求。” 木桑摇头一笑,淡然道:“这些,自然随你了。还有,为父必须嘱托你一件事。” “父王请讲。” “回到部落后,跃海王或许会依仗身份资历压你,这时候,你不必多说什么,忍就是了。总之,万万不能煽动部落中人和跃海王的矛盾,至少不能让矛盾表面化!”木桑严肃地道。 “啊?为什么?” “我们汗国,论人口,论军队总数,论装备精良,论后勤生产,论国土广袤,没有一点比得了南边的晋元帝国。之所以这数百年来一直能压制住他们,靠得,无外乎就是上下一心,精诚团结而已。若是一旦内部生乱,那么灭亡之期,将不远矣。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万万不能有一丝背离!明白么?”木桑严厉地目光死死盯着赤兰达。 赤兰达低头,踌躇着道:“孩儿……谨记!” 父子二人沉默了许久,木桑沉声说道:“我儿,草原多鹰,但你可知鹰是怎么活的么?“ “嗯?“赤兰达疑惑地看着木桑,不明白为什么这当口了他还要讲什么故事,不过还是恭敬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苍鹰,飞禽之首,可追风,可逐雷,可赶电,来无影而去无踪,草原各部许多都以其为部族图腾!而即便作为飞禽,苍鹰同样是风光无限的,其寿命之长,甚至比许多人都要悠久,足可达到七十载之多!“ 赤兰达没有说话,他知道木桑突然说起这个,必然有他的深意。 “但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鹰虽然可活七十,但是过一多半,到第四十年后,便会面临一个选择,生死选择!“ “到那时,鹰之爪,将会垂顿无力,连野兔都奈何不得;鹰之喙,在四十载风雨后,再也不是对敌的利器,甚至可能伤其自身;鹰之翅,积羽丛生,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冲击九霄!这时,鹰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找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坐以待毙,直到饿死,甚至沦为一些自己以前根本不屑一顾的猎物的口粮!而另一个,可以活下去,但是当中的痛苦,莫说是人,就是真的神仙,也未必承受得了!“ “哦?是什么?“赤兰达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心弦不自觉地绷紧。 “第二个选择,就是独自飞到一座极高之处,然后用自己的喙,往复不停地敲击在岩石之上,祛除当中杂质,破而后立,直至长出新的鹰喙!“ “啊!“赤兰达惊叫一声。 “鹰喙自毁,爪牙尽去,自然不可能再去寻找什么飞禽走兽入食。此时,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几个月静静等待,倚靠体内以前吞食的血食残渣维持生机,直到新的鹰喙生长而出为止。然后,鹰喙重生之后,它们便会利用自己的喙,一下下地把鹰爪上多余的杂质连根拔除,然后,继续忍受这无边痛苦,直到鹰爪锋锐如昔。鹰爪恢复之后,便是最后一步,用鹰爪,把羽翅上多余之毛发根根拔出,直到……最后鹰翅重生!“ “直到爪牙重生如昔日锋锐,双翅恢复如往日有力后,鹰便从此得到新生,一朝复原,其锋锐凌厉之势,比往日将更胜一筹,从此,更可以再获三十年阳寿!“木桑停下了讲述,深深看着面前垂首沉思的赤兰达。 “父王,孩儿知道了!多谢父王教诲!“赤兰达至此哪里还会不知道木桑讲述这个故事的意思,目光含泪,颤声说道。 “我儿自小就不同常人,为父对你很是放心!“木桑欣慰地笑着说道:”但是,我儿务必谨记一点,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任何事情,永远不许对大汗生出一丝不忠之心!我德库亚人与中原人不同。中原人纵然亡国,然而绝不会灭种,但是我族人口单薄,一旦自相倾轧,自乱阵脚,甚至自相残杀,恐有灭族之祸!亡国,尚是轻的!记住了么?“ “是,孩儿谨记!“赤兰达听着木桑这几乎和交代遗言无二的话语,双目蕴满泪光,目光坚定地道:”赤兰达向狼神起誓,日后但有一日敢忘却父王今日赠言,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狼神是德库亚人所崇仰的至高神明,在德库亚人之中,向狼神发誓,是最重的誓言,更是绝对不能反悔的。 木桑点点头,道:“好,今日就说这么多,我儿快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说完,忽然语气轻松地道:”其实,为父这么些年来,早就累了,现在难得可以休息,未尝不是什么好事啊……“ “父王说得极是。“赤兰达连忙安慰道。 “好了,去歇息吧。“ “是。“ 德库亚汗帐。 图罗手中拿着一张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行行小字,离近了看,不难发现上面的内容正是刚才木桑和赤兰达的对话,几乎一字不差,甚至就连两人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有特别注释。 他默默地看着这张纸片,良久良久,叹了口气,随手把纸片放在火烛上,很快,一张纸片就被燃烧殆尽…… 第二天,德库亚汗庭发布正式命令,原孟和部头人,天威王木桑,因为年龄问题移居汗庭,天威王号仍然留存。木桑义子赤兰达,加封兰心王,继任为新的孟和部头人,由于年轻且经验匮乏,由克力格勒部头人岱钦从旁辅助,克力格勒部事务暂由其子庆格尔泰管理。同时,汗庭下令休养生息,德库亚汗国主力大军东调,意图昭然若揭:以后德库亚铁骑,再也不会为了曦宁这样吃力不讨好的穷苦之地做无用功了,他们兵锋所指,今后将转移到东线战场。 十天后,阿尔斯兰离开汗庭,在行至半路时,一个深夜,路遇一队神秘人马,随行队伍中一名自称中原行商的冯姓男子,随这队人马返回南下,他们的目标,是曦宁。 在申天宁迫切需要养精蓄锐,休养生息的微妙关头,他的最大威胁,北方强敌德库亚汗国给了他这个机会。 压在曦宁头顶上的乌云,消失了……(未完待续) PS:第一卷曦宁春秋结束,因为书城原因系统无法分卷……的确开头铺垫的太长,但是主角毕竟出身太差,即使是一步登天,那也得尽量合理一点儿不是……明天开始第二卷,经略西北……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章 六年变化(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片荒凉但又充满生机的大地,黑色的土地上,一座雄壮的城池高高矗立着。城门门牌上‘开元‘两个黑底白色大字熠熠生辉。 城池外,三丈宽的护城河水如同银白色的丝带,将雄壮的城池牢牢保护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城池面积并不大,里面充满了进进出出的人群。人数不多,但是充满了生气。这当中,有黄皮肤、黑头发、中等身材的中原人,有体格较矮胖,长着圆圆的脸庞的德库亚人或是义乌人,有皮肤偏白,鼻梁高挺,双目深凹的西域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在这里经商,或是行商路过这里的。 开元,这座当年饱经风霜的孤城,此时已然渐渐恢复了往昔的活力,甚至比当年还要更胜一筹。 此时,在城外,大批的人群矗立在这里。数之不尽,一眼而不见其尾。这些人中,大多都是一身青色的轻甲,这种轻型甲胄,穿戴起来,动作轻盈而敏捷,每一个动作都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当然,在保证了足够的敏捷之后,防御力就难以令人恭维了。 由于明显不是在作战之中,故而他们身上的武器并不夸张,每人只是拿着一把短刀或者短枪而已,尖锐的枪尖和锋利的刀锋,在阳光照射下映衬出一缕缕惊人的寒光,加之以冷漠地眼神和笔挺的身姿,让人丝毫不敢怀疑这支军队所能造成的巨大杀伤。 这些军队,排成了九个整齐的方阵,每个方阵大约千人左右。九个方阵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方阵。旌旗如林,一股股凛然而威严的气息,不时从他们身上散发,令人侧目。 军队四周,则是一些衣着普通而散乱的人群,很明显都只是一些平民而已。他们当中,多以少妇,两鬓斑白的老人,以及十六七岁的孩童为主。有男有女,男孩们的目光大多充满羡慕地看着正中央庄严肃重的万人大军,女孩们和少妇们以及那些老人们的目光则是带着明显忧伤和思念,看着军队最前方那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地的高台,以及上面巨大的祭坛。 祭坛全部用巨石砌成,而且特意粉刷成了血红色。祭坛顶部,中央位置有着三个最明显的灵牌,中间的一个,刻着地是‘已故翰林院大学士,开元城守邹氏名衍’,左边的,则是‘已故开元总兵官,燕氏名俊’,而右边的,则刻写着‘已故开元副总兵,戴氏名超‘。而在左右两个灵牌下方,还各自拿小字刻着一行数字,左边的,是’三百六十二‘,右边的,是’二百一十七‘。每一个数字旁边,都有一道小小的血痕。而在这三个主要的灵牌两侧,则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灵牌,大小上与那之前的三个完全一样,只是有些主人的名字甚至包括姓氏已经彻底找不到了。只是草草地刻写着’开元士卒大牛‘或者简单地’开元殉难英雄‘六个大字。想必在刻写这些灵牌时,那些刻写的人的心情一定会很沉重。 肃杀的军队、悲恸的人群、血色的祭坛,加之以虽然刚刚过了新年,但是天色阴沉如旧的景象,使得这里的空气如同被凝固了一般,令人颤栗、不安却又不由自主被那种庄重的气息所吸引。 显然,这里正是当初申天宁战斗的地方,开元城。而今天,会是一个平凡而又意义非凡的日子。 人群肃立着,似乎在一起等待着什么。他们等待的对象似乎没有准备让他们等待的太久,不一会儿,一支大约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便出现在了人群尾部。 中央的方阵迅速散开,让出一条道路,顺便防止产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这支五百人的队伍,也没有继续骑马进入,而是纷纷下马,目光严肃地缓步向祭坛走去。 人群在走动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主次层次。走在最前方的,正是帝国曦宁节度使、平威候申天宁。此时六年的时光已经悄悄流动而过。六年前在他身上还残留着的些许稚嫩已经消失无踪,下巴上不再是光秃秃一片,而是留着威严而又不失优雅的短髯,眉头皱起时,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出现的一条条抬头纹,仿佛在告诉着人们这六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在他身旁,是一名有着倾城之容的女子,精致的脸庞,匀称而美好的身体,正是邹月儿。此时,因为祭拜的对象包括自己的父亲,嘴角边常常噙着的一丝跳脱的笑意悄然无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上,已经渐渐有水雾蒸腾氤氲而起。 他们身后,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儿,大的那个,从那美丽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中不难看出曾经戴超留下的轮廓,六年时间过去,这个当年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柔柔弱弱地小女孩儿已经长大了。此时,她已经知道所谓的‘自己父亲离开自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意思,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充满了哀伤,思念和无助,让旁边的人们心中怜惜。现在,戴梦成为了申天宁的义女,虽然渐渐长大,可是在整个曦宁节度使府中仍然是最讨人喜欢的人之一。 之所以说是之一,是因为现在有另一个小女孩后来居上,在受宠程度上已经渐渐追上了她,甚至隐隐间还有赶超之势。 这个小女孩,就是在戴梦身旁的那一位。她一身可爱的粉红色衣裙,个子娇笑,大眼睛纯洁无暇。由于年纪实在太小,她并不理解此时周边的气氛为什么这么严重,此时正瞪大着双眸好奇地看着周边人们那在她幼小的心灵看来无比奇怪的神情。 如果细细打量她的脸庞,人们便会不由地惊叹造物主的神奇。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兼具着中原人的柔美和西域人白皙的肌肤。一张瓜子脸自然是中原女子典型的特征,但是那白的过分的柔内面颊,则明显偏向于西域人。小脑袋顶上的黑发黑的发亮,甚至在阳光下还略微有些反光。而高耸的鼻梁和大大的双眼却和婉约的中原女子明显不同。在她稚嫩的脸庞上,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属于申天宁的那种轮廓。 没错,这个小女孩,正是申天宁的亲生女儿,叫做申梦儿。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有一个小生命诞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她的生母,则是当初申天宁在中都香悦阁赎回的娇弱可怜,命运多舛的艾葳蕤。小不点儿出生时,几乎将他父亲和母亲外貌上所有的优点融为一炉,虽然年纪还不大,只是个小嫩芽,但是却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可以预见将来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个倾城倾国的绝色妙人。鉴于他父亲的地位身份,笼罩在她原本就不凡的容颜上的光环更加绚丽,将来追求者一定不会少。 事实上,在当初艾葳蕤面临临盆时,张策等人都是心中矛盾之极,更是不停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不要是个男孩儿的。母以子贵,考虑到申天宁的身份,他的长子将来会有很大可能成为他的继承者,而生下长子的女人,将来的地位同样不会低。但是考虑到艾葳蕤的地位、身份、背景、出身、经历、甚至民族等一系列因素,显然扮演身份崇高的女人这个角色的人都不适合艾葳蕤。对于这点,即便是申天宁自己,也是根本无力抗拒的,因为这是世俗的力量,是无形的,但却异常强大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章 六年变化(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之所以现在就考虑继承人的事情,是因为六年时间,帝国朝局乃至大陆局面已经悄然发生了许多看似平常,然而影响巨大的变化。 申天宁的曦宁镇,在这六年时间当中,几乎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像一头将爪牙收敛的猛虎,在默默地锋利着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着时局有变时,猛然跃出,暴起伤人。 事实证明,在没有任何边患的情况下,即使环境‘恶劣’的曦宁,仍然可以实现富足和高速的发展。1257年五月,申天宁力排众议,下令曦宁镇军队从原有的十万之多直接缩编到了不足三万,缩编下来的人群,专司生产。而且他们原因的战斗技能并不会荒废,每个月,都要至少前往军营训练八天,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仍然可以穿上沉重的铠甲,拿起锋利的刀枪,再次成为生死无畏的勇士。 军队的大幅度缩编,意味着财政上的压力得到了空前的缓解,大量的原本要拨发给军队的饷银,得以投入到其他虽然不起眼,但却可以为曦宁带来巨大利益的工程上。大量的水渠、小规模的运河、一条条整齐宽阔的大道得以建立。而这些新建而起的事务,并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儿收获的。进步巨大的灌溉系统使得曦宁镇在1259年时数百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现了粮食大丰收。小规模的运河不但大大方便了各地之间的往来,而且全部在有意无意之间,使得曦宁抵达略阳、绛阳、东兴镇的时间大幅度缩短,一旦有变,从这些运河出发的数万大军一天一夜就可以抵达略阳。而陆续疏通的官道,以及官道两侧星罗棋布的驿站,使得曦宁境内再也不是适合盗贼、马匪等流寇生存的天堂,而是实实在在的变成了这些亡命之徒的梦魇之地。而且,顺畅的交通,反过来又让大多数商人重新将目光汇集到这片曾经饱受战乱的土地。毕竟从西域出发,前往海东公国的话,从地形相对平坦的曦宁要比经过山川遍布的汉中经过便利的多,路程的缩短,意味着更加丰厚的利润,这些目光精明的中原或者西域商家怎么会放过? 飞速发展的财力,同时也意味着实力。在1257年五月到1263年正月,这段时间实际上还没有六年那么长,但是在悄然之间,那些平时或者务农,或者是工匠、木匠,但是一个月总要因为种种原因在军营训练个十几天的人数已经从当初的七万人扩充了一倍不止。虽然在官方数字上,曦宁镇只有不到三万人马(这也充分让中都的北堂元和雷士元等人放心不少),但是真到了必要时刻,这一数字随时都能扩充到二十万之巨,而且只会多,不会少。当然,对于申天宁的两个大管家,赵文瑄和公羊治这两个恨不得一块儿铜板掰成两半儿花的主儿来说,他们肯定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因为那意味着海量的银子要花出去。 这种独特而隐秘的招兵办法,是申天宁和张策两个人研究许久后确定的,实际上正是借鉴了许多诸如孟家一样的地方家族悄悄蓄养私兵的方式。毫无疑问,申天宁的节度使身份让他玩弄这一手时,更加得天独厚。后者得意的把这套制度称之为后备兵制度。 在财力得到巨大发展的同时,申天宁也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大量的自称来自中原的行商,在向阿尔斯兰打点了无数珍稀宝物后,纷纷装扮成各种样子的人,悄悄地向义乌族罕达尔部带去了许多许多后者迫切需要的东西。其中刀枪剑戟、弓矢箭羽之类的兵器自然是最多的,但是也同样包括如盐、茶叶、丝绸等各种奢侈品和生活用品:前者的目标不外乎是希望尽快武装起罕达尔部;后者的目的则是为了让这个新崛起的饿狼在悄然无声间转化为听话的猎犬。柯烈图从来没有去过中原,自然不可能了解中原人复杂而阴毒的心肠,也就无从了解这些物资深层的意义。同他的两个儿子查干巴拉和哈尔巴拉以及其他罕达尔部高层的想法一样,柯烈图对于这些来自中原的精巧物品有着惊人的痴迷。 当然,柯烈图也没有玩物丧志。他充分利用了大量中原人的武器,使得罕达尔部迅速强大起来,很快就成为整个义乌部族中不可抵挡的势力,对其他部落的蚕食一日胜过一日。挥舞着铁质的马刀,马蹄上安装了马蹄铁的罕达尔部骑士面对其他那些大多手中还挥舞着木棍和木头及少量铜器打磨而成的弓箭的部族面前充满了巨大的优势。只不过因为恶劣的气候,以及人数上的缺憾,所以至今也没有完成统一大业,但是那咄咄逼人的气氛不但让义乌族其他部族恐慌,甚至惊动了强大的德库亚汗国。 除此之外,德库亚汗国也不是全然无所作为。虽然对曦宁一线的西线战场不再是全然不加理会,但是进攻的规模和力度一年弱于一天。一次次的有去无回,加之以阿尔斯兰一次次有意地挑轻舍重,使得图罗等人都没有认真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强敌正在他们眼皮底下一步步成长起来。而在蒙蔽着他的汗兄,耽误着他的汗国的背后,阿尔斯兰却是一次次在自己的小金库中爱不释手的抚摸把玩着申天宁给他送去的一件件珍贵的器物,以及充满了各地风情的绝色美女那美好窈窕的身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无半点儿愧疚之心。 不过,曦宁的不作为,不代表德库亚人放弃了他们的南侵国策。1260年四月,德库亚大军出动十七万,由跃海王岱钦和兰心王赤兰达统领,兵分两路。在情报上成功欺骗了晋元帝国的情报,使后者误以为德库亚人要大举北伐义乌后,德库亚大军出其不意的连续攻陷绛州北部诸多城镇,包括绛阳都被德库亚军洗劫一空,甚至一度进逼中都东北大门,威龗,引起朝野震动。无奈之下,朝廷只得调集各方大军勤王,再成功击退德库亚南犯大军后,北堂元和雷士元在种种原因下,做出了极其错误的决定。 当年七月,德库亚大军收兵北还。此时天气炎热,中都附近腐尸如山。由于数目实在太过于巨大,导致未能及时处理,从而引爆了可怕的瘟疫。不过十天时间,中都城外死亡过十万人。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到城中,北堂元冷酷地下令拒绝开城以及为勤王大军提供医治,甚至连三个月的军饷以及对有功将士的封赏也未进行。尽管雷士元激烈反对,但是北堂元仍然无动于衷。 其后,南方忽然传来消息,天吴帝国入侵,北堂元与雷士元商议后,更是命令这些勤王军队即刻南下迎敌。消息一出,顿时引起哗然,更是造成了严重的兵变,直到后来北堂元亲自出面安抚,并且补发了军饷,才总算没让失态进一步严重,但是,裂痕却已经形成。 1261年十一月,帝国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其深远的大事。十一月二十七日,帝国龙渊军镇节度使龙啸天病死。按照惯例,此时他们应该向朝廷上表,然后由朝廷决定新的节度使。但是这一次,龙啸天之子,龙跃,却公然无视了这点,悍然宣布接任其父的龙渊军镇节度使,平南侯之位,然后只是向朝廷做了个事后报告而已。 这样的公然无视朝廷的行为,北堂元当然不会容忍,当即下令大军征讨。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前去征讨的军队,由于地形不熟,而且士气低迷,竟然被龙跃迎头痛击,大败而归。(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章 六年变化(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败讯传回中都,北堂元自然不会容忍,正要下令出大军征讨时,却上演了老套而熟悉的段落。 帝国各大军镇节度使,除了曦宁申天宁之外,东兴东方乐、岭北郎武群、关南林泉、断天段熙晔等人,纷纷上书中都为龙跃求情,言辞中,隐隐更是有胁迫之意。对于中都的朝廷来说,一家节度使,他们尚且还有能力应付,但是如若换成几乎所有军镇,那么朝廷将会难以应付,更不用说边境上蠢蠢欲动的德库亚人和天吴人。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朝廷被迫答应了,威信必然大减,对地方控制能力还将严重下滑。 “无巧不巧”的是,正好在这个关头,天吴大举北伐,为了暂时安抚人心,同时龙跃那边又正好宣布愿意暂时放弃节度使之位,而是以‘代理‘节度使的名义暂时全权掌控龙渊镇大小事务,朝廷得到这个台阶后,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捏着鼻子承认了龙跃造成的既成事实。 当然,之后天吴北伐大军就草草收兵南返了…… 这件事情,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有了开头,便难以收尾了。龙跃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谓开了一个‘好头‘,不但是节度使们,就是那些略微偏远一些的行省总督,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减少了向中都缴纳的赋税。同时,各个地方势力为了壮大势力,更是疯狂的加收各种税赋,不幸的是,这几年帝国各地都遭遇了罕见的天灾。 1257年秋,龙江大旱。同年底,咸化大水,死伤无数,粮米收成下滑严重。 1258年夏,龙江、咸化、德阳、河南大旱;绛州、东海大水;文渊境内的龙源江水暴涨,受灾达到数十县之多,死伤逾十万…… 1260年春,东兴镇爆发瘟疫,曦宁同样没有幸免,出现严重蝗灾…… 1261年冬,绛州、北地、东海、抚远、汉中等行省以及北方四镇东兴、曦宁、关南、岭北等地大雪封山,冻死冻伤牲畜、行人无算…… 除了天灾,还有人祸,而且后者原比前者危害剧烈。原本只能作为一个秘密组织行事的太平道,此时已经渐渐演化为一个半公开的组织,甚至大量的官员都成为其信徒。帝国中央虽然对此十分警惕,但是因为各地频发灾报,以及龙跃事件,始终有心无力,抓到的几个人,也只不过是太平道中的几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一条都没有捞到手。而与此相比,每年一次的德库亚人例行南侵,反而显得不怎么引人关注了。 与晋元帝国相比,南方的天吴帝国此时显得蒸蒸日上。帝国皇帝南宫离重用了一位名叫杨宏,来历莫测的年轻人,封侯拜将,荣宠无尽。而这位杨宏,也的确没有辜负南宫离的信任,连番施展雷霆手段,让原本暮气日重的天吴官场为之气象一新。接着,他更是多次亲自领军出征,多次击败天吴帝国西南部的坦尼亚人,迫使对方向天吴称臣纳贡。此后更是数次率军北征晋元,虽然因为他向南宫离提出的国策是先南后北,先安内再攘外,所以进展始终不大,但是却从未有什么败绩,令得军中大量对他不服的将领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名年轻的将领。凭借着巨大的战功,南宫离将自己的幼女,南宫婉云下嫁给杨宏,并册封为神威候,破格提拔为天吴帝国右丞相(天吴以左为尊,右丞相相当于副相),分管军部,主掌松江附近的帝国最精锐的三个师团合计十万大军。 当然,这位杨宏,事实上就是当初申天宁自小的好朋友,发小的那个杨宏。相比与当初的两个玩伴,杨宏至少在目前一个阶段中地位权利都远远超出了他们,在整个天吴帝国的重要人物资料中,杨宏都是不得不提到的一个角色。 杨宏并没有辜负南宫离的信任和支持,原本朝堂中大多看他不顺眼或者冷眼旁观的人群,大多也都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整个天吴帝国,此时君臣和谐,国泰民安,储君之位由于早早得到确立,其中争夺之惨烈远没有它北方的邻居剧烈。 只是,虽然看似稳定,但是天吴帝国却不是没有任何隐患。最大的一个,就是帝国储君,为了的主人南宫明轩和杨宏之间潜在的矛盾。这位太子殿下,一直都看杨宏不顺眼,考虑到南宫离年纪已经超过七十,这种隐患也就更加让人担心。 此外,德库亚汗国方面,却没什么大的变化。木桑被‘请‘到了汗庭颐养,但是木桑的势力,支持他的派系还在。图罗似乎并不准备将木桑的势力连根拔起,在暗中,阿尔斯兰的势力、岱钦的势力和木桑麾下的那些支持者们间的争斗同样精彩而激烈。显然,这种局面正是图罗最希望看到的。 不管发生过多少事情,多少变化,也不管人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时间的脚步却是匆匆而去,绝不停留的。经历了相对安稳的六年之后,在1263年的天空,会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呢?(PS:无耻的加一句,我知道……咳咳……) 视线重新回到正在重建了的开元城外举行的隆重肃穆的祭奠仪式。 申天宁有力的脚步,一步步沿着血红色编制而成的地毯走上祭台。在他身后,众人无不是表情严肃,神情充满缅怀和追思,就算是申梦儿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此时也被这里的气氛感染,小脸上同样绷得紧紧的。 “各位。”申天宁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够洪亮,但是却充满了穿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抬头看向了申天宁,开元人永远的骄傲! “八年前那场大战,本侯当时最为开元独立骑兵队长,也曾参与!”申天宁低沉地道:“那是一场,惨烈之极的大战,对于经过,本侯不想多提,想必各位对那一战,断然不会忘记了吧?” “生死不忘!”台下传来整齐有序的喝声,那声音中蕴含的斑斑血泪,如同晨钟暮鼓般一下下狠狠敲击在人的灵魂上,就连天空的烈日,也无意间被云雾短暂埋没了它的光辉,仿佛被这来自凡人的吼声惊退。 “那一战之前,老开元人都应当知道,每年都会面临至少一次鞑子的南侵。然而,就在那一战之后,鞑子突然改变策略,导致了那场惨剧。为什么改变,本侯没有心情知道,也没兴趣了解。本侯只知道,血债,当以血来偿,以十倍百倍的血来偿!德库亚人当初令我开元几乎变成一座鬼城。若不是助威老开元人不甘放弃,哪有如今开元的新生?这是赤裸裸的血债,本侯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本侯只知道,昔日,鞑子敢屠我开元,明日,我们就灭他全族!“ 赵文瑄、公羊治几人在一旁悄悄的皱了下眉头,这段话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可是很明显现在不能跑上去劝啊……几人都对申天宁的大嘴巴表示非常无奈。 可是,下面为数众多的开元民众却不管这些。人类的本性是爱好杀戮的,在另一个世界中,曾经有一项耸人听闻的数据统计,那个世界四千多年多年有文字的历史中,真正全球一场战争都没有发生的时间加起来居然连四年都不到…… 而现在,申天宁一番煽动性极强的话,无疑是让这些开元城的民众以及士兵们心中的杀戮和战斗的欲望正在不断复苏……更何况,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要激活这种欲望,并不需要太多力气。(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章 人才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宁军镇,曦林城。 经过六年时间的变幻,这座当初申天宁刚来到时残颓不堪的城市渐渐恢复了元气。高大的城墙,厚实的城门,宽阔的护城河水,阡陌交横的耕田,错落有致的布局,加之以城门口形形色色进出的人群,一切无不是在显示,这座城市潜力无限! 曦宁城南,二十里处。 在六年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简单的被大山包裹在里面的平原而已,当中唯一的主人,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们。在那个战火荼毒的时代,这里难得的是一块儿安静的乐土。 但是,三年之前的春天,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量的人类侵入这块儿乐土,里面活跃的各种各样的生灵惨遭荼毒,或被杀戮,或被奴役,或被驱赶。之后,大量的建筑平地而起,山谷两侧更是秘密调集了三千士兵予以防守,阻止一切有意无意的窥探者探查到这里的秘密。 进入山谷内部,会发现这里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和朝气与浓郁的铁血和严谨,这两种全然不应该融合的气质,此时在这里面的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丝毫不显突兀。 简陋的大门上,一座木牌上刻写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曦宁讲武堂’。 “参见节度使大人!”此时,这里面的足足上万人,齐齐地带着狂热的眼神,声音整齐而洪亮的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面孔。这个人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甚至比有些人还小,但是他的成就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诸位,不必行礼了,本侯只是来看看以后我曦宁军的骨干肱股。”申天宁笑眯眯地虚托道。 曦宁讲武堂,从申天宁刚刚被册封为平威候起就开始筹备,经过三年准备后,于1260年三月正式开办。毫无疑问,这座秘密讲武堂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申天宁的势力不断输送优秀军官和将领,保证挖掘到足够多的人才。 当然不会只有讲武堂一个,此外,还设立有曦宁学院等诸多学堂,目的很简单,则是全力培养曦宁军的文官系统。 讲武堂之中,设立有诸多分支,最大的分支有三个,分别是步卒、马军、参赞。前两者顾名思义,最后的参赞,则是要培养军中负责各种情报收集分析的人才、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参谋。 当然,分支也不可能这么简单。步卒当中,包括攻城、守城、野战、渡水以及……火器等等。 马军当中则包括龙骑科(龙骑兵,会骑马的步兵,行军时骑马实现高速机动,作战时下马步战。由于名字犯了大忌讳,目前处于绝对保密中)、轻骑科、弓骑科、重骑科、枪骑科等。 至于参赞,则要复杂的多,包括分析、收集、谋划、破局、布局等等…… 第一批学员,大多都是经过雷青的天机堂―四年前情报稽查司改组为天机堂―秘密排查后,挑选出的绝对可靠的人,其中大多数孑然一身,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类型。当然,这些人在被挑选出具备足够潜力的人物后,就会‘偶然’间爱上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随后更是迅速成婚,当然,这些女子,也都是雷青的手下,她们的任务不是监视,而且全部出于自愿,天机堂只是起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因而,除非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或事情,否则她们都只会是最贤惠的小妻子,绝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 如此这般笼络控制住之后,接下来就是秘密送入这里进行培养,第一批,只有三十人,基数是曦宁全军的十万人!培养时间为三年,可以想象,这三十人出来后,必然会成为曦宁军绝对可靠、潜力巨大的中流砥柱。 至于教官,大多都是曦宁军的那些战功卓著者,虽然这样一来短期内的教学质量不会太高,但是随着申天宁势力逐渐的壮大,质量随之提高是可以预料的。而且等到这学堂可以出来面世了,那么还可以向外界重金聘请教官和老师。 当然,这样的花费可不会少,不过这些年来,东菱张家一直在全力以赴的在财政上支援曦宁镇,其力度之大,甚至已经引起了其家族内部许多人的不满;此外,简家也起了一部分作用,而在中都的邹无云,则倚靠他左右逢源的本事,同样聚拢了许多财富。 万事开头难,在平安度过最初几年的发展期后,曦宁各项事务都基本走向正规,初期的疯狂投资不会没有回报,一个强大的、充满生机的势力正在悄然间崛起。 “说说吧,这些人哪些是值得重点关注的?”在学堂负责人―荀武陪同下,申天宁一行先后去学堂的大校场、生活区、教学区转了转,然后来到荀武平时处理事务的房间。 荀武点头赞叹着道:“这些人,可都是好苗子,而且极为聪明,身体条件也很不错,就连步卒科的那些人,骑术都是一等一的,要不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当骑兵,我都不想让他们去什么劳什子步卒。” 申天宁心中惊讶,能让荀武用这种赞扬的口吻评价,可见这里的学员必然都不简单,不由笑道:“什么劳什子步卒!我们曦宁军哪有那么多马,现在能养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就是极限了,再多也是白搭。“ “我不就那么一说嘛。“荀武嘟囔着,从桌案上的文案中翻了好久,挑出四份儿资料,推到申天宁面前,道:”这四个小崽子,是其中最好的四个,一个马军,两个步卒,一个参赞。“ 申天宁不由挑了挑眉毛,拿起文案,逐一翻开。 “方烈,原为北地行省略阳城卫军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第七小队小队长,1256年八月调到曦宁,担任曦林城防军第七大队第二中队第九小队小队长之职。参加曦宁保卫战,期间由他负责的防区从未让一名敌军登上城墙,亲自斩首四十六具,其手下合计毙敌三百七十三!1260年三月,加入曦宁讲武堂培养,为步卒守御科学员,连续三年考取全校第一。“ “马跃,原为曦林府境内马匪势力黑风寨一名普通山贼,后黑风寨被剿灭,随之加入曦宁军,曦宁保卫战时追随宁远总兵(艾桦),宁远阻滞木桑大军前行时多次立下大功,万剑岭一战,其所部无一人阵亡,战功显赫!1260年三月,加入曦宁讲武堂培养,为马军轻骑科学员,连续三年全校第四。(注:此人性情惫懒,若非实在不努力,当有更好位次)“ “霍。“申天宁挑了挑眉,点了点马跃的资料,笑道:”这家伙牛啊,他就是你最看好的家伙了?“ “哎。“荀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家伙,最让老子头疼了,是个绝对的惹祸妖精,幸好快走人了,总算让我耳根子清静点……“ “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很有趣了?“申天宁笑道。他可是第一次在荀武脸上看到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 “何止有趣,简直是太有趣了,太他奶奶的有趣了!“荀武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公然和教官对峙,挑衅教官等等。去年学堂演练比武,这家伙差点把对方打残了。我还以为他们有仇,结果一查才知道,这家伙每次上室内的战术课,从来都是让别人顶替,结果被这家伙发现,然后两人打了个赌,结果就成那样了。要不是处理的快,还不知道在学院惹出多大乱子呢!总之,这家伙现在在学堂是最不受人欢迎的家伙,可惜他就是一超级滚刀肉,根本没人能奈何的了他。要不是老子还能勉强压得住他,天知道这小子还会干出什么事出来!“ “哈哈……”申天宁大笑道:“我说,怎么感觉他和你性格那么像呢?”(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章 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和荀武交谈的房间内,此时已经多出了四个人。这四人虽然相貌不一,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年轻,虽然都有如此近距离接触心中最大的英雄、传奇人物的拘谨和无措,但是满脸的朝气和身上那时时散发的锐气令人侧目。 “四位不必如此紧张。”申天宁淡笑着:“介绍一下自己吧。“ 四人互相看了看,最左边一名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出列道:“禀侯爷,卑职冯书文,原为曦林府山阳县县府幕僚,后加入天机堂,现为曦宁讲武堂参赞科学员。“ “唔,前些年和阿尔斯兰那家伙那交道的就是你吧?“申天宁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 “正是卑职。“冯书文连忙答道。 “唔,干得不错,本侯一直都想见见你,只是没什么时间罢了。这些年风平浪静,这里面有你一份儿功劳啊。“申天宁笑道。 冯书文脸色平静,语气谦恭地道:“不是卑职之功,而是那阿尔斯兰为人过于贪婪,这才让卑职占了便宜。” 申天宁摇头而笑,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下一人。 “卑职方烈,原为曦林守军中一小队长,步卒科学员!“说话的是一名瘦高个的年轻汉子。 “卑职云定方,原为开元城燕俊将军麾下一员小队长,现为步卒科学员!“这个说话的声音很是高亢,它来自于一个相貌朴实无华,身材不大,而且显得很是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年轻汉子。洪亮的声音显示了说话者此时心中的兴奋。申天宁闻言,目光不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点点头道:”好样的,不要给我们老开元人丢脸!“ “诺!“云定方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 “卑职马跃,在宁远总兵大人手下原为骑兵中队长之一,万剑岭之战杀敌最多,为第一波冲击队伍,现为马军科!“一道略微显得有些急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申天宁的思索,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无论是语音语调,还是其中内容,无不充满了桀骜。 荀武在旁边狠狠瞪了马跃一眼,早知道这小子这时候话说得还这么冲,就不该让他来!就连云定方、方烈、冯书文三人,看着马跃的目光也是带着愠怒。可是后者丝毫不以为意一般,鼻孔朝天,眼珠乱转,实则在看申天宁什么反应。 申天宁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好笑,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向房间里四张椅子一努嘴,淡淡道:“坐吧,本侯不喜欢仰着脑袋说话。” “诺!”闻言,云定方毫不犹豫的坐下,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冯书文略有些迟疑,看了看荀武,被后者眼神示意没事后才在云定方身旁坐下,但是却坐的极稳;方烈同样脸色迟疑,但是在悄悄观察了一番申天宁表情,发现对方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慢吞吞坐下,只是屁股只坐了一半儿,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的样子;至于马跃,一点儿都没有被申天宁无视了的觉悟,大咧咧地坐下,左顾右盼,只是在接触到申天宁如同止水般的目光后,下意识的移开了,显然心中的活动不想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仅从他们四人落座时的动作神情,申天宁就看出了很多。 四人落座,虽然原本椅子是放在一起的,但是落座时有意无意的调整,马跃与其他三人明显分开了一小顿距离,只是这个距离并不明显,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四人可以立即联手对敌。 申天宁心中略感欣慰:他当然明白四人这么坐不是为了提防自己,而是许多次之后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这也说明了,马跃看似遭到排挤,但是这最优秀的四个人之间,更多的是良性的竞争,而非恶意的中伤。 “你们四个,荀将军之前已经和本侯说过了。眼下帝国,看似平静,暗中暗流涌动。虽然不见得就一定会是什么大争之世,但是也需要我们未雨绸缪。”申天宁淡然道:“多余的话,本侯不准备多说,只是强调一点,今天起,你们将回到军中任职,具体安排过几天会下来。记住了,在这里,你们算是最优秀的,但是去了军中,那将完全不同。有功,本侯不会吝啬,有过甚至有罪,本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是你,马跃,军中无儿戏,你在这里怎么搞,都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在军中,但凡有一点疏漏之处,便是数万人横死沙场,数万本可以或者享受胜利的人横死沙场!” “谨遵侯爷教诲!”四人连忙答应道,只有马跃脸色有些羞赧。 云定方连忙道:“侯爷,那个老马他就是这性子,但是打仗的时候,他可从来没含糊过,侯爷以后尽管放心。” “不错,侯爷,马跃虽然为人有些让人讨厌,但是打仗还是不含糊的。”宁书文目不斜视地说道,语气看似平淡,但是其中蕴含的关心,却是傻子都能感觉出来。方烈也在一旁,轻声附和道:“侯爷,小云和小宁说得不错,当然,以后我们会尽量看好他,让老马正常点儿,别老这么招人恨!“ “你才招人恨呢……“马跃不甘地嘟囔道,不过脸上的感激之色是绝对作不得伪的。 “你们倒是团结。“申天宁笑道:”但是也得先敲打敲打才行,好了,下去吧,本侯马上要和你们所有学员说些话,回去后,荀将军亲自安排你们。“ “诺!“四人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下来,连忙退下了。 这是一次很普通的,没什么特殊韵味的交谈。但是另申天宁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人后来各自闯下了偌大的名头,更是有一个曦林四杰的响亮绰号。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讲武堂校场上,早已人头攒动。虽然整个讲武堂教官和学员加起来才一百多人(想了想,三十个学员太少了,改为一百个,特此抱歉……),连两百人都没有,但是在这原本荒芜的大山深处,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令这座原本显得有些冷清的神秘学院瞬间充满了人气。 说起来,这座讲武堂,申天宁还是名义上的校长。只不过,他可没那么大精力成天在这守着。正好现在没什么战事,所以学院的管理就丢给了荀武,让他来负责。至于教官,其实也是军中那些作战比较有经验的老蒋,大多则是重金秘密从略阳等地请来,已经告老的老将们。 当然,以后如果战事再启,那么荀武肯定不能放在这安心的过近乎休养的悠哉日子,是肯定要出去指挥大军的,不过那个时候想必讲武堂已经公开化,只需要找一个忠诚,有一定威望的人来镇场子,保证讲武堂安稳发展就好了。 申天宁缓步走上校场最前方的高台,校场上,一百多人齐声吼道:“参见平威侯大人!”这声音极为响亮,若是闭上眼睛,恐怕没几个人会想到这里说话的居然连两百人都没有。 申天宁环视一眼,这些学员和教官们之间关系显得并不疏远,而且精气神十足,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本侯与大家其实都是熟人了,以往大战之前,本侯也没少战前训话,所以这时候,在这大山荒野之中,本侯就只说几句勉励的话好了。” 台下轰然大笑,纷纷道:“侯爷客气了。” “侯爷直说就是了。” 过了好久,嗡嗡的声音才总算消失,场面再次一面沉寂。 “大家都是自己人,本侯也绝对相信大家,所以就直说了。”申天宁沉声道:“太复杂的一些情况,本侯现在不想多说,只是从中,本侯和荀将军他们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天下将乱!” 台下鸦雀无声,申天宁的声音在这群山环绕的地方传出阵阵回音。 “大争之世,一切都将推倒重来。我辈男儿,立于这乱世,所图的是什么?一,是活下来!二,是活得好!三,是活得非常好!”申天宁大声道:“乱世将来,弱者即使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尚且不如一条狗!本侯之所以建设这么一个地方,无非就是希望,我们可以变成强者!这些年,本侯一直在做准备,你们也同样在做准备,本侯相信,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们过去一直跟着本侯,现在各位可以说了,尔等对本侯有信心么?” 他没说什么方面的信心,但是这些情绪极其容易被人煽动起来的,头脑简单的人们此时早已热血灌顶,纷纷齐声吼道:“有!” 申天宁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说话的声音忽然转向低沉,但是却有力的传达到每个人心间:“大丈夫立于世间,立于乱世,所求者为何?本候以为,即使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章 艰难的使命 - 霸战狂徒 - 孽风 从讲武堂返回曦林的宽阔官道上,荀武看着身旁的申天宁,有些担忧地问道:“老大,你刚才直接就那样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放心。“申天宁笑道:”说出那话时,凡是脸上表情不正常的,身边天机堂的人都记录在册,但凡有问题的,短时间内还将继续留在那里。等到以后……事情自然发生,他们做什么,就无所谓了。“ 荀武长吁了口气,郑重道:“多谢老大!“ 申天宁微微颔首,他知道对方这所谓的多谢,是指自己没有对那些一直追随他的人,但是在这个关头或许与他心念不一的人直接下杀手。 杀人,的确一了百了,但是有些时候,却不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众人继续前行,忽然天空中一阵黑影闪烁,一名天机堂人员连忙有节奏的吹了三声口哨,随即一只模样小巧的飞禽落入他掌心,头颅亲切地蹭着那名天机堂人员的手掌。 羽毛绚丽,一片小巧地火红色,正是闪电皇。 天机堂人员小心翼翼地从闪电皇的爪子下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随后拍了拍闪电皇的脑袋,后者歪了歪头,翅膀一振,倏忽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侯爷。“那人将纸条递给申天宁,退到一旁。 申天宁随手拿过那张纸片,展开一看,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怎么了?“荀武疑惑问道。 申天宁笑道:“公主殿下,还是不死心啊……“ …… 曦林府,罗源县。 罗源县,是位于曦林府最南部的一座小县城。当年德库亚人半年两次攻陷曦林,这里也没有幸免,整个县城几乎被夷为平地。申天宁出任曦宁节度使,曦宁军镇建成以来,由于罗源县紧挨着北地行省,而且南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所以得以迅速复兴,到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恢复了曾经最繁荣的时候,而且犹有过之。 此时,县城官衙内,身子看上去很是瘦弱,气色也不太好的县守正坐在官衙的客座上,一脸恭敬。而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端坐着一名雍容华贵,堪称国色天香的女子。 眉宇间深深的英气,眼眸深沉如水,虽然样貌绝美,却让人不敢生出什么亵渎之心,这当然也和她崇高的身份有关,正是远嫁曦宁的静安公主,北堂静。 六年过去了,岁月似乎不忍心在她绝美的脸庞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容颜比当初的青涩更胜一筹。而同样不变的,是她和申天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两人名义上是未婚夫妻,在帝国中,未婚夫妻,基本就和普通夫妻一样了,提前行房事这样在以前的卫道士看来荒淫的行为,这时变得正常不已。当然,舆论总是强者的游戏,这大概是为了满足那些权贵们骨子里荒淫的本性吧,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北堂静嫁给申天宁,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嫁’,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北堂静也做好了以身伺虎的心理准备,然而六年以来,别说行房事了,甚至一年到头两人都见不了几次面,仅仅见面的几次,也从来都是北堂静的冷嘲热讽,或者旁敲侧击的试图得到什么信息。而申天宁则永远都是对北堂静尊敬无比,但是无论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从来都是有意无意的绕开她,不给她旁听的机会。无论后者当面对申天宁多么的讽刺嘲笑,但是偶申天宁永远都是一张不变的,但是在北堂静看来无比可恶的灿烂笑容。 这六年间,北堂静足迹遍布了整个曦宁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角落。她在试图寻找当中的破绽,试图从内部瓦解申天宁强大的向心力。 然而,每一次都是无功而回,无论是普通平民,还是低级官吏,前者对申天宁奉若神明;后者对申天宁敬畏有加。思量之下,北堂静曾经以为后者是很好的突破口。但是问题在于,首先这些人都是申天宁一手提拔上来的绝对亲信,即使不是,也都经过了情报稽查司(天机堂)的认真排查;其次这些人各个都不是傻子,是听一个手握重兵的顶头上司的话,还是赌一个除了公主名头什么都没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个弱女子背后虽然是偌大的皇室,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因而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最后,天机堂无处不在的侦查网络,也让这些人即使被打动,也分毫不敢暴露出来。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卑职荣幸之至。“县守低着头,不敢直视北堂静绝美的容颜,心中暗暗叫苦,但是嘴里还是谨慎地先开了口,说完,就挥手示意属下上茶。 “不必了。”北堂静淡淡地道:“刘大人,本宫这次来,只是随便瞧一瞧,刘大人不必拘束。” “是是是是是……”县守连声应道,可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更多了。 北堂静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本宫以往都在深宫内院之中,对于民间之事,并没有什么了解。偏偏本宫好奇心极重,所以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刘大人,安排一下吧。“ 好奇会害死猫的!县守额头上汗更多了,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微型冰雹的感觉。 “公主,山野之人,不通礼仪,不懂王化。公主您万金之躯,何必要去那些地方呢?若是公主真的感兴趣,下官这就叫些人来,让公主您多问些也就是了。不然,若是有意外发生,侯爷他……“说到这里,县守忽然住嘴,现在曦宁官场中,但凡耳目灵通一点儿的,对申天宁和北堂静这对所谓的未婚夫妻之间的状况实在再了解不过了,这时候自己在公主面前主动提起平威侯,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然,北堂静的脸色霎时就变幻了一番,心中暗暗咬牙:那个姓申的,还真是阴魂不散! “无妨。“北堂静优雅地一笑,道:”平威侯那里,本宫自然会去说的,不会扯到你头上。刘大人,带路吧。“ 不会扯到我头上?那才见鬼了呢,这曦宁谁说了算,本县守大人难道还没你清楚?县守心中愤愤地想着,可是这些话却是表面上绝对不能说的,只好勉强一笑,道:“既然公主坚持,下官……领命就是!“ “如此最好。“北堂静淡淡道。 半个时辰后,北堂静一行护卫开道,骑士断后,一路极为严密地在县衙守军和捕快的簇拥下走上街头。 这么盛大的队伍,自然吸引来无数行人驻足旁观,顿时把队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北堂静没有缩在马车里,而是不时地面带微笑的向着人群挥手。高贵典雅的气质,绝色美艳的容貌,加之以亲切毫无架子的姿态,的确让路人对她好感不少。 议论声渐渐响起,只是渐渐地,议论却渐渐地又一次变了味道。 “那是公主吧?可真是天仙化人一样的啊,我以后媳妇要是有她一半儿漂亮那也知足了啊。“ “就你?“旁边的人嗤笑道:”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回去搬砖吧……“ “公主如此美貌,如此亲切,也不知道平威侯那我等的大恩人,到底是啥个样子啊?“ “废话,肯定是英俊无比,要不然怎么打动的了公主?而且,公主这么和善,平威侯大人肯定更是一副菩萨心肠!“ 幸好除了北堂静,这里没有申天宁或者他的熟人,要不非得被这句强大的话彻底折服。 申天宁,菩萨心肠?貌似有关系咩? 即便如此,北堂静此时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了,当然不是高兴,而是被气得。(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章 三个消息 - 霸战狂徒 - 孽风 虽然北堂静被气得够呛,但是为了维护自己高贵典雅亲民的公主形象,也只能忍气吞声,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灿烂,但是脚下的脚步却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后面,让北堂静无力甚至恚怒的言论还在继续。 “菩萨心肠?英俊无比?你见过啊?”一人明显对先前说话那人不服气,质疑道。 “你们这帮没文化的家伙,这就不懂了?这叫做夫唱妇随好不好?真是没见识、没常识!”之前说话的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啊?什么……服……厂富……虽啊?这是什么意思?” “笨蛋,说你笨都是抬举你了,是夫唱妇随!”那人淳淳教导道:“意思就是说,不管原来多刁蛮的女人,只要跟对了男人,脾气就会变好的。所以啊,公主他也是一个意思。” “我不信,公主多么好一个人啊,怎么就刁蛮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那人摇头晃脑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别说公主了,人家可是金枝玉叶,从小的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就算是个普通暴发户家的千金,哪个不是刁蛮霸道,眼里没有王法的?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公主呢?“ “哦,原来如此,这公主还真是命好啊,跟对了男人,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至此,所有对话宣告全部结束,虽然他们在说到后面时,似乎刻意把话音降低了,但是却还是“一不小心“让北堂静听见了全部对话,一字不差。 此时,后者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肺都快被气炸了:这些‘无知’的‘乡野之人’说出的‘淳朴’之言,竟然把本宫堂堂一个公主,和一个普通暴发户的女儿相提并论,竟然还说什么本宫嫁给那居心叵测的家伙是走了大运,我呸! 可是,北堂静毕竟是公主,而且她一直以来都在刻意营造一种亲民爱民的姿态,逐步把皇室的影响力带到这片不服王化的土地。所以,这个时候,她可以冲出去挥舞着拳头愤怒的和那些‘无知’的人辩论,或者驳斥么?当然不行,那样一来,之前的努力将付诸东流,皇室在曦宁的形象将永远得不到修复。 “殿下,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您怎么也不去教训他们一顿,说的那么难听!“一名侍女凑到北堂静身边,愤怒地道。 北堂静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冲动!“ “可是……“侍女急了,正要争辩时,被北堂静挥手打断,道:”没有可是,听本宫的,回去吧。“ “是。“侍女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了一福,撅着嘴退下了。 就这样,北堂静的‘亲民’之旅到了后半段几乎是一路上煎熬着走回来的,到了官衙,心情糟糕的她也不想再多做停留,没有接受县守‘热情’的挽留,开始结束这一次巡游,向曦林返回。 北堂静走后,原本一脸谄媚和小心的县守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变得淡漠和平静。只见他迅速走进县衙旁边一间隐秘的侧室。不一会儿就迅速走出,抬手招呼了一下,一只长着绚丽羽毛的闪电皇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随后,他小心的把纸条塞到闪电皇的右爪上,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后者很人性化地点点头,双翅一振,迅疾冲上高空,向着北方高速冲去。 …… 节度使行辕的花园中,申天宁正在和雷青共同品茶议事。当然,准确的说,是申天宁品茶,雷青则只是站在一旁,一脸淡漠。 “你说,公主她失败了这么多次,心里在想什么呢?“申天宁拿起茶杯,毫无风度的大口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就像是喝酒一样。若是让那些懂茶惜茶的人看见,一定会痛心于前者如此暴殄天物的行为。 “属下不知!“雷青严肃地回答道。 申天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道:“我说,你该有点儿幽默细胞啊。成天这样板着脸的,你不累,我看得累!“ 雷青脑袋低下,一本正经地道:“属下有罪!甘愿领罚!“ “噗嗤“一旁正在逗弄申梦儿的邹月儿、艾葳蕤两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申天宁一脸无奈,道:“得,算我没说,说说吧,除了公主之外,还有什么新情况?“ “有三件事情,殊不寻常。“雷青沉声道。 “哦?“说起正事,申天宁也严肃了不少,懒散的坐姿瞬间变得正常了起来,双眼微眯地看着雷青。这个动作,标志着申天宁做好了思索的准备。 “第一件,是北方德库亚人的动静。最近,德库亚大军大举向海东大军集结,然而却一直引而不发。目前,海东公国的大公已经下令全国戒备,帝国岭北节度使郎武群也下令加强了戒备。” “第二件,则是关于太平道的。最近半年,太平道的活动突然销声匿迹,若不是我们已经安插的内线绝对不可能背叛,以及朝廷并没有大举围剿,几乎都快要被人遗忘了,属下认为此事颇有疑点!” “第三件,则是南方天吴帝国。天吴皇帝南宫离,上个月突然卧榻。属下当初本以为没什么大碍,没想到最新的消息显示,南宫离已经病危。目前,天吴帝国太子南宫明轩开始履行监国之责,此外,南宫明轩的叔叔,之前被南宫离罢黜的前大将军南宫未明被招入松江,此举,似乎意在天吴右丞相、神威侯……杨宏!” 雷青说完一大堆,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他并不是没有分析能力,只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只要申天宁没有要求,他只会说发生了什么,绝不会加上‘我认为为什么发生了这件事‘之类的话。 申天宁陷入思索之中,看见他在思考重要事情,邹月儿和艾葳蕤也拉着小申梦儿悄悄离开了这里,尽管后者撅着嘴老大的不乐意。 “先说说第一件吧。”申天宁缓缓站起身,来回踱步:“说说你的看法。“ “诺。“雷青答应一声道:”鞑子长于骑兵,擅长偷袭。若是按照往常惯例,只要不是像56年底的那场大举南侵,必然会选择出其不意,尽量占到先机。可是这次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可是却引而不发。现在海东公国和岭北镇那边都做好了准备,可是鞑子集结如此多大军,只要不是图罗岱钦一起发疯,就必然有所图谋!“ 申天宁赞同的点点头,道:“的确有所图谋,而且所谋不小。“ 雷青思索一会儿,忽然谨慎地道:“侯爷,您说……鞑子会不会是声东……而击西?“ 申天宁皱起眉毛,思索一阵后,还是摇头道:“若是鞑子想对我们下手,那么阿尔斯兰没理由不向我们通报情况。除非他被图罗扣押,夺走了兵权!可是现在,阿尔斯兰分明活得很滋润,所以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们不得不防。这样,立即下令在边境多投入十五个斥候营,重点搜索东部、东北,如果那边动手了,还有警戒东南,如果鞑子真要声东击西,这是最可能的路线!当然,别的方向也不能完全忽略!另外,下令后备兵做好复员准备,随时准备扩充骑兵,还有,对那边的监视要加强,用最高等级!“ 申天宁一边说,雷青一边迅速的用纸笔记录下他的命令,等到申天宁话语落下,雷青也迅速记录完了所有的命令。 申天宁喃喃道:“虽然除非鞑子发疯才会现在进攻曦宁,不过我们还是不得不防,毕竟他们是有动手的理由的和动机的!好了,说说第二个消息吧。”(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章 疯狂想法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一边说,雷青一边迅速的用纸笔记录下他的命令,等到申天宁话语落下,雷青也迅速记录完了所有的命令。 申天宁喃喃道:“虽然除非鞑子发疯才会现在进攻曦宁,不过我们还是不得不防,毕竟他们是有动手的理由的和动机的!好了,说说第二个消息吧。你怎么看?” “博悦卿……可能要动手了!”雷青沉声说道。 申天宁思索了下,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否则难以解释他们现在动静。对了,曦宁和整个北地境内,有多少太平道信徒?” 雷青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曦宁绝对没有,北地不大肯定,略阳、大坪乡、归德一线以南,不好说!不过北部,至少还没发现太平道教众活动的踪迹。目前太平道主要在汉中、晋中、咸化、龙江、河南等省活动。” “恩,总之,严密监视,最好能保证略阳一线以北没有太平道教众,至少也要保证曦宁境内不能有一个存在。如果发现,杀无赦!” “诺!” “也不用搞得太紧张。”申天宁身体从紧绷又恢复了放松,道:“至少孟家会帮我们清理北地的太平道的,至于曦宁,这里的人们可没那么容易被蛊惑!” 雷青默默点头,没有接申天宁的话。 后者也不以为忤,摇头而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就是最后一个消息了。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南宫离对杨宏很信任,可是他的太子南宫明轩就不一样了!现在南宫离病危,南宫明轩监国,南宫未明还被重新招回松江。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南宫离病危的消息,确实无误,有多大可能驾崩?” “情报无误的话,至少七成!”雷青慎重地道。 “奧……七成不少了!”申天宁无意识地答应一声,开始思索起来。在雷青的情报稽查司改组为天机堂之后,其情报探查的领域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曦宁内部和周边的一小片地域。倚靠着曦宁逐渐强大的财力以及张家等家族的资金支持,天机堂的触角不但开始伸向整个晋元帝国以及德库亚汗国的部分高层,而且也正在逐渐向天吴帝国渗透。对于杨宏这样一个如同火箭般崛起的新贵人物,其情报资料肯定是齐全的。 而在申天宁一次无意间看到了杨宏的情报后,更是立即肯定了他就是当年自己最要好的两个朋友之一。对于他现在的成就,无论是申天宁,还是张策,都是极为高兴的。 申天宁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如果……如果南宫离驾崩,南宫明轩即位,与杨宏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有多大?“ “十成!“ “十成……“申天宁闭上眼睛,道:”南宫未明在天吴军中的威望如何?“ “这个……暂且还不得而知,但是想必不会很低!“雷青给了一个很是模糊的答案。 “那么,若是当真开始冲突,结果如何?“ 雷青想了想,缓缓道:“杨宏虽然也颇有手段,但是为人重情重义,南宫离将崇高的地位,偌大的权利给了他这个毫无根基的人,而且还把女儿下嫁给了他。想必他一定对南宫离乃至整个南宫皇室都充满感激的。纵然他知道南宫明轩和他政见不一,但却未必会料到后者会对他下手!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真心会感动南宫明轩,从而像南宫离那样信任他!可是,若是他一直都是这样想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使他手握重兵,但也未必能逃得过南宫明轩的手段!失败的可能,很大!“ “你真是太客气了!何止很大?简直就是必败无疑!“申天宁苦笑着,忽然凝声问道:”若是……让他知道并且相信了南宫明轩会对他下手,而且他提前动手呢?“ “南宫明轩虽然是储君,但是此人偏好女色,为人刻薄且寡毒,天吴将领大多对他敬而远之!至于南宫未明,他倒的确在军队中声望颇高,但是问题在于,他离开松江时间太长,加上松江附近的军队在杨宏的新军改编中已经改头换面,还支持南宫未明的已经没有几个,最多只剩下对皇室的忠诚。但是以杨宏的人望和他以往积累的信誉威信,指挥这些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天吴皇宫的禁卫军已经数百年没上战场,纵然训练再严苛,但是缺乏实战的磨砺以及人数上的劣势,恐怕也难以阻挡杨宏手下新军的步伐。至于宫中的太监、侍女等等,都是可以买通的。如果如侯爷所说,杨宏先下手为强,胜算至少有六成之多!可是,问题在于……“雷青苦笑着:”我们可以警告他,但是他却未必肯相信我们的人,也就是说,都只是空谈而已。“ “唔……谁说是空谈了?”申天宁笑道:“如果我亲自前去,杨宏见了我,你说,他还会不相信吗?就算他不愿意先下手为强,但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他也只能先下手!” “什么?!”雷青一脸震惊地看着申天宁,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想出一个如此疯狂的主意。 申天宁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暗中多带些护卫去就行了。至于曦宁这边,你不是给我找了几个替身么?正好太平道快要起来闹事了,我们曦宁继续低调些,也好捞大鱼。“ “可是……“雷青可是了半天都没想好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无奈的道:”危险啊!“ 申天宁肃然道:“大争之世,万壑争流,哪件事又不危险了?我意已决,毋庸赘言!此事须当秘密安排好,三天后,本侯便秘密出发!“ 雷青无奈地看着申天宁,欲言又止,他也知道申天宁和杨宏的关系,毕竟他也是开元派系出身。但是在他看来,与好大喜功,薄情寡义的南宫明轩比起来,更加擅长收买人心,在军中地位极高的杨宏是一个绝对的危险人物。眼下太平道即将起事,其实力虽然还不足以掀翻晋元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但是却必然会使得天下大乱。这种情况下,日后申天宁与天吴帝国方面产生冲突和摩擦将士肯定的事情,而显然,对手是南宫明轩,要比是杨宏对申天宁有利的多。 其实这个道理,申天宁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心中有一个想法:我的兄弟,即使以后成了我的生死大敌,但是也只能由我亲手砍下他的脑袋!在那之前,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动我的兄弟!谁也不行! 雷青看见自己一个人实在劝不住申天宁,干脆就把此事告诉了张策钱朗荀武等人以及邹月儿艾葳蕤两女,不出意外,这个疯狂的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坚决反对。 “你疯了?!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别的不说,万一被朝廷知道了,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们怎么办?“邹月儿如同一只愤怒的雌豹,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申天宁。 艾葳蕤地位不高,不能说什么,但她有邹月儿没有的优势。申梦儿在她的示意下,走到申天宁身边,怯怯地抓着申天宁的袖子,低声道:“爹爹,不要走好不好?梦儿会想你的。“ 这在申天宁耳中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一经响起,便让他原本无奈的脸色瞬间变得好看起来,宠溺地一把抱起申梦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吧唧‘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梦儿不用怕,爹爹不会去太久,很快就会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申梦儿泪眼汪汪地摇着头,如同拨浪鼓一般。白嫩的小脸上布满了珍珠般的泪滴,让人不禁心生怜惜。(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章 离开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样子,心中好笑之余,不免生出浓浓的亲情。只是他既然下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再做更改。不得不说,这也是申天宁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果断坚定,有时也叫做刚愎自用。至于到底该怎么称呼,就要视结果而定了。 “好了梦儿,到时候爹爹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申天宁轻声道。 “可是……”不经人事的小萝莉显然被申天宁的提议诱惑了,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哇,梦儿妹妹你在这啊?“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出了一道童音,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挤了进来。这个小男孩长得极壮实,叫做荀承志,是荀武和孟娜莎的孩子。因为这里面同龄人只有他和申梦儿,所以两人从小相处就很好。 申天宁赶紧趁热打铁地道:“你看小承志哥哥来了,去陪他吧。“ 小萝莉抓着衣角,显然想去,但是又怕一转身自己父亲就不见了,怯怯地道:“可是……你不准离开!“ “好……“申天宁含笑点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待申梦儿走远后,申天宁表情坚毅地道:“这一次天吴,本侯是非去不可的,你们不用劝了!” “老大,你为小宏他着急,我也一样。”张策字斟句酌地道:“可是你毕竟身份重要,就像月儿说的,此事一旦被朝廷知道,必然会惹出大麻烦来,而且曦宁需要有你主持大局啊!若是非要去的话,我去也是一样的!” 申天宁摇了摇头,道:“正因为我这一去很冒险,你们若是事先不知道,谁能想到我会亲身跑到数千里之外的天吴帝都去?” 众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到。 申天宁继续道:“你们想不到,朝廷莫非就想得到么?只要这边雷青安排假扮我的人不出破绽,对外就说本侯染疾,尽量少露面,然后本侯一路小心些,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还是太危险了,应该我去。”张策还是不同意。 “松江政局一日数变,令人难以琢磨。”申天宁沉声道:“你长于谋划,然而短于决断。只有本侯亲自前去,方可保证万无一失!” “可……”张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申天宁直接打断:“不用再说了,本侯心意已决!” “侯爷……”钱朗斟酌着词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抛开您和那位天吴相爷的交情,南宫明轩刻薄寡恩,能力、决断等等都数下乘!然而那位杨相爷,果断英明、重情重义,恩威隆重,从这方面说,相爷只需要暗中派人救走杨相爷即可。从大事上说,南宫明轩主政,只要日后我曦宁发展顺利,天吴将不足为虑。杨宏被接到曦宁,以他和侯爷您的关系,不啻于我曦宁如虎添翼!侯爷,三思之!” 申天宁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众人闻言大喜,却听见申天宁又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你只是单单想到了二人的能力,却没有想到他们的身份!” “身份?”钱朗喃喃道。 “不错,身份!”申天宁沉声道:“南宫明轩,虽然刻薄寡恩,但是还是有才干的,绝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不是一头蠢猪!而且,他更是天吴储君,现在手掌监国大权,不日就将南面为皇!天吴人受南宫家统治已历三百余年,对南宫家的认同很高。这种认同感要被消耗殆尽,至少也需要数十年时间才可。可是南宫离和天吴的上几位皇帝,并无明显失德之处。这位南宫明轩,姑且不论他登基后会如何,即便他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暴君昏君,但是由于惯性,整个天吴仍然会在他手中形成巨大的合力!人们常说,‘不撞南墙不回头’,然而,若是力量足够大,就是撞到了南墙,也仍然可以把它撞得粉碎!更何况,天吴帝国这样数百载风雨都过来的庞然大物?” 众人都低头不语,有心辩驳,却不得不承认申天宁说得不无道理。 “至于杨宏,抛开交情不谈。他本人的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身上的品质当然也是无可挑剔的,但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不姓南宫!这就注定了,除了他亲手遍练出来的那支新军之外,天吴并没有太多大军会支持他。平时崇敬佩服是一回事,真到了关乎己身前途的时候,再加上长期以来对南宫家的认同,该上战场,该挥刀相向,是绝不会有一丝含糊的!” “至于张策说的那种可能,几乎不存在!本侯很了解杨宏为人,他在天吴地位隆高,岂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带回来的?他既然选择去了天吴,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到晋元的,除非以后亲率大军杀回来!收服之说,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我这次去的目的,除了交情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这个了。只要成功,南宫明轩要么身死要么被囚要么被迫离开松江。不管是哪一种,原本日渐强大的天吴会一夜间分崩离析,陷入漫天内战之中!”申天宁轻笑一声:“晋元有本侯这样的野心勃勃的人,天吴那边,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众人却没有笑,他们不得不承认申天宁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从感情上讲,他们是真的没一个人希望申天宁以身涉险的。 最终,在申天宁的坚持下,众人还是拗不过他。 …… 一天后,天机堂。 “不行,老大这一去,中间隐含的危险实在太大。就算朝廷发现不了他,但是天吴那边,南宫明轩可是一个皇室,我们对那边了解又不够,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张策一脸阴沉的看着雷青。 后者点点头,无奈地道:“侯爷心意已决。张大人,你我都知道侯爷的脾气,他自己决定了的事,想劝回来实在太难!张大人你点子多,你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策站起身,心烦意乱的在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地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是却沮丧的一一排除。 正如雷青说的,申天宁的确就是这种脾气。这一点,张策甚至比雷青还要清楚。 房间中气氛沉凝,落针可闻。雷青、严怀义、荀武、公羊治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张策,指望他能出个好主意。这方面,即便是颇有鬼才、毒计满腹的钱朗也不如张策,因为他没有后者更了解申天宁。 过了许久,张策突然站住,脸上露出毅然之色,道:“小雷,你的天机堂,现在在这曦林,而且没有任务,身手足够高强,同时绝对听你话的人,有多少?“ “只有七个,是新招进来的。“雷青不假思索地道,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张策,惊道:”你是要?……“ 张策重重地点点头,咬牙道:“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样,你立即下令让老大身边的护卫换班,然后马上行动,总之,决不能让他独身一人去天吴,要去,就只能我去!“ “可是……“雷青迟疑地道:”可是,这样……好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张策沉声道:“我只要老大不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等事情过去了,所有责任我背着,反正这主意也是我出的!” “胡说什么你?!”众人纷纷道:“侯爷(老大)有什么责罚的话,你出了主意,但是我们也都参与了!“ “不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扛就是!“ “对啊,法不责众嘛。“ “好了好了!“张策皱眉道:”这时候了还有闲心说闲话,都下去准备去吧!“ 众人恍然大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后,曦宁节度使行辕。 “老大,小弟事急从权,对不起你了!”来到申天宁居室门前,张策想也不想,飞起就是一脚,脸上全无半点儿平常的儒雅和从容不迫。 房门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窗户已经关好,桌案上还有一封书信,上面墨迹已经干涸,显然里面的人离开时间不短了。 众人也都跟着张策冲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齐齐发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章 太平道起事(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人,这里有封信。”一名天机堂的人指着桌案上那封信对张策叫道。 “我还没瞎,用你说么?”张策此时心情极不好,罕见地口出恶言,那名天机堂之人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张策拿起信封,将之拆开,里面只写着一句话。 “曦宁有你们,本侯很放心!” 可是我们不放心!张策心里嘟囔着,无奈地看着众人道:“老大实在太了解我们了……” “那现在怎么办?”严怀义焦急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老大那么了解我们,我们追是不可能追得上的。”张策苦涩地道。 “不好!”雷青忽然惊叫一声。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侯爷他……他……”雷青脸上满是冷汗,急道:“他身边只有两个人啊!而且不是我们天机堂的,只是两个亲兵啊!” 众人方才心里都是别的事,雷青这一说,才想起这一茬儿来,顿时各个都焦虑无比。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荀武喃喃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全是茫然,显然谁都没什么好办法。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祷老大在天吴那边儿一切进展顺利了。”张策强行压制下心中的不安,缓缓说道。这时候,慌是绝对没什么用的。 众人想了想,还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一个个都泄了气。 张策道:“老大那两个亲兵,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也都是当初开元的老人,所以无论是忠诚还是能力都不成问题!小雷,你马上挑选出天机堂办事最机敏,身手最好的十个人,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吴的帝都松江去,也许路上还能遇到老大呢。” “哎,有可能啊!”荀武兴奋地道。 “别抱太大希望。”张策浇了盆冷水给他,继续道:“对了,小雷,老大走前特意挑选的那个替身,现在在哪?” “就在天机堂总部里呢。” “立即带来!” 雷青转身匆匆而去。 “好了,各位,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老大亲身涉险,除了他的理由外,更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他,都明白吗?“张策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道:”必须要让曦宁继续稳步发展,我可不想等老大回来了被挨骂!“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张策的看法。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张策言辞严厉地道:“今日之事,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决不能走漏了一丝风声!” “要是……要是公主问起,怎么办?”钱朗问道。 “公主问起……就说老大有要事,这几个月都不能回府。反正公主和老大之间一年也不会见几次面,只要时间控制在半年之内,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张策道。 至于过了半年怎么办,张策没说,众人也没问…… “两位嫂子,这件事,还请你们一定不要宣之于口,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更不能告诉公主!”张策向邹月儿、艾葳蕤行了一礼,郑重道。 二女一脸忧色的答应下来。 …… 曦林南部五十里处,一条人流不多的官道上。 三名骑士,并肩而行,身上衣服质地很好,看得出都是家境不错的人。两人一前一后,把中间一人护在中央,是一个标准的护卫队形。 “侯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前面的人回头问道。 “天吴,松江!”中间的人叮嘱道:“记住了,以后不许叫我什么侯爷,要叫公子,知道吗?” “是是是。”前后两人赶紧答应,忽然惊声道:“侯……公子,去松江?“ “不错。“中间的人答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放心,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是。“两名护卫显然并不明白他们的侯爷去天吴帝国的首都松江,会是一个何等危险的决定,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三人,当然就是申天宁和他的两名亲兵了。也确实如同张策所想,申天宁对他们足够了解,知道以张策等人的性格,也许会用某些极端手段留自己。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的话,毫无疑问,将会为以后留下巨大的裂痕,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将荡然无存。基于这些考虑,申天宁便独自一人悄悄上路了。 走的洒脱,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大概,也就是趴在窗户上偷看申梦儿小萝莉睡觉时心中有些酸涩吧…… …… 正当申天宁三人,一路优哉游哉的向南而行时,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晋元帝国的巨大风暴,正在悄然形成之中。 皇室领地,尊皇城。 中都附近,大约三百里方圆左右,并不属于任何行省管辖,而是由皇室直接管理,一般由其中德高望重的元老担当管理之任。尊皇城,便是位于领地靠南部的一座不起眼的城市。 尊皇城,面积并不大,人口大约只有几万人的样子。由于临近中都,但是在军事上并不占据着太过重要的位置,故而这里的守军并不多,只有大约五百人左右。 时值黄昏,尊皇城南部,一座很不起眼,非常寻常的小院落之中。 这座小院落设计精巧,前庭是几座低矮的建筑物,里面住着许多居民。而在后院位置,有一座小型的水潭,水潭四周是一片花园。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后院正好对着南面,而且有非常多的下人们常用的出入口,一般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更加‘巧合’的是,南面,正好是出城的最近距离。 当然,这种布置固然谨慎,但是位于京畿之地附近,如果被发现,想要顺利逃出,恐怕就会非常困难。所幸直到今日,这个布置还从来没有真正使用过。 此时,后庭的花园内,有四个人正在用很低的声音交谈着什么,而且还不时警惕的看一眼四周。虽然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变故,肯定有人来通知他们。 “博师,今天已经是四月初七了,现在朝廷的狗官们互相争斗,老皇上多日不理朝政,他那几个儿子,争斗愈演愈烈,我看,我们该起事了!“一名相貌粗狂,满脸都是横肉的大汉叫道。 “地方上都是什么情况?“一句极有磁性,具有很强穿透力的声音响起。说话的这位,在这四人中明显为首,他相貌清奇,留着三缕长髯,眼睛中满是圣洁之色。 “地方上,朝廷的狗官都忙着为自己捞钱,朝廷的军队也荒废于训练,甚至有的军官还偷偷把府库中的武器卖给我们!现在,许多地方上的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 “那么,几个节度使都是什么情况?”清奇男子转向另一人。 “禀博师,几名节度使当中,龙渊镇龙跃忙于清除异己,整顿军队,而且他暗中已经向我们暗示,一旦我们起事,那么他一定严守中立!此外,断天段熙晔、关南林泉的态度和龙跃并没有什么区别。至于岭北郎武群,现在鞑子大兵压境,他正在忙着应付鞑子,更加不可能对我们有所威胁。东兴东方乐,年高体弱,现在卧病在床已经很久。因为他并没有子嗣留下,现在整个东兴镇都流言四起,肯定没有精力顾得上我们!曦宁申天宁,之前数年秘密向圣教支持了许多兵器、资财,更加不用担心!”开口说话的这位,衣装虽然整洁,但是显得很是破旧,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补丁之类。脸庞上,一道道褶皱盘根错节,手掌上满是老茧,显然在他之前的生活中,过得并不轻松。 “恩。”博师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但是大家要谨记一点,那几个节度使,说到底也不过是朝廷的走狗而已。我们圣教最好,还是一定会和他们对上的!这一点,告诉圣教中的兄弟姐妹们,一定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万万不能被这些狡猾的野心家骗了!“ “谨遵博师圣训!“三人恭敬地齐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章 太平道起事(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好了。”博师挥了挥手,道:“现在圣教在各地的情况怎么样?” 四人中,最后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恭敬地开口道:“禀博师,圣教现在在河南、咸化、龙江、晋中、河北等行省发展良好,有许多兄弟姐妹选择了加入或者支持我们的事业!而在其他行省中,除了北地、绛州这两个靠近北方的行省以及汉中这样朝廷重点关注的行省教众比较少之外,其他诸如梁州、德阳、文渊等地也都有不同数量的教众。至于南边的天吴帝国,因为圣教并没有再那里投入太多精力,所有暂时还没有发展许多教众,只有一些秘密联络点,传递消息之用。总体来说,在博师英明的指导和圣教的教义感染下,现在圣教教众已逾五百万之众!这当中,青壮年的可战之兵有数十万近百万之众,实力已经到了极为强大的程度!除此之外,现在官军中也有不少军队受到圣教感染,虽然他们只会在形势对我教有利时才会出手,但也同样是极大的臂助!加上六大节度使对我们的暗中支持和放任,现在时机已至!只要博师您登高一呼,必然天下景从!” “嗯。”博师微微颔首,满意地道:“小方,你说的很好。”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脸恭敬而狂热的看着博师,仿佛在看着心中的神灵。 这四人的身份,到这里已经呼之欲出了。其中被称呼为博师的圣洁男子,就是偌大的太平道总坛主,博悦卿。他原本是帝国一名普通读书人出身,只是在考取功名时,屡试不中,愤而归隐乡里。在目睹晋元帝国官吏的种种丑态和其丑恶的本质后,一种叫做雄心或者说野心的东西在他心中悄然生长起来。于是,之后的太平道等等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下面的三人,其中相貌粗狂的大汉叫做吴也狂;一脸褶皱的中年人洪文权,本是晋元帝国军队中一名普通军官;而面容冷酷的青年男子叫做成亥昃。太平道在总坛主之下,有三位分坛主,分别负责吸收教众,训练道军以及情报收集,其地位仅在博悦卿之下。而吴也狂三人,就是太平道的三大分坛主了。 这四个人,是整个太平道的四个最高人物。可以说,要是现在有一队官军冲进来的话,毫无疑问太平道将会失去首脑变得一盘散沙,将再不能对朝廷构成丝毫威胁。不过,北堂元、雷士元等人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费尽心力试图一举捣毁的太平道,其总部和几个主要头目居然就躲在距离中都不过几十里路程的尊皇城。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博悦卿他们可谓是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博悦卿背负双手,在院中来回踱步,一脸平静地望着天空,令人无法猜度他内心所想。吴也狂三人的目光则紧紧地跟随着他,也不插言,静静等待着博悦卿的决定。 良久良久,博悦卿忽然顿下脚步,淡淡道:“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步骤以及圣教初期的策略吧。” “博师英明!”三人首先齐声道,吴也狂最先开口道:“博师,圣教早已深入人心。即使现在那些还没有加入圣教的,除了狗皇帝和少数的那些狗官之外,也都是迟疑观望,或者是害怕够朝廷找他们算账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来,我教虽然发展神速,颇有声威,但是毕竟实力不显,人同此心,有些顾虑也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只要我教登高一呼,必然天下震动,狗官军早就腐烂不堪,更不用说当中也有许多人被我教感化,区区朝廷有何可怕?” 薄熙来轻笑一声,不予置评,心中大感无语。吴也狂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洪文权轻咳一声,道:“吴坛主所说,的确很对。博师,现在形势对圣教极为有利。我认为,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不如擒贼先擒王。圣教在中都附近,虽然没有太多势力,但是咸化、晋中等地,圣教极为兴隆!现在朝廷大军都在北方南方,中都防御空虚。我教不如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中都!只要成功,那么朝廷的统治便会立即土崩瓦解!到时候,我教背靠大河,居天下之中,渐次削平其余各地方,短时间内,当可成就大事!” 吴也狂眼睛一亮,连声道:“还是老洪主意多,这个办法好,只要大军直扑中都,晾那狗皇帝有天大的胆,也得被我教的百万教众吓破了!” 博悦卿表情平静,同样不予置评,转头看向成亥昃,问道:“成坛主以为如何?” 成亥昃犹豫地看了看吴也狂、洪文权二人,略显迟疑。 “哎,我说你个小成啊。”吴也狂不满地道:“都是老兄弟了,遇到事情直说不就是了?自家兄弟面前,怎地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一样?” 洪文权也道:“成坛主才干惊人,少年多智,有话单说就是。“ 成亥昃连忙道:“洪坛主谬赞了,洪坛主的见解,是我拍马难及的。既然……两位老哥哥就这么说了,我就说点我的看法,如果有什么不对,还请博师和两位加以指教!“ “好说好说,我老吴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指教你这小子?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吴也狂大咧咧地道。 “成坛主但说无妨,有意见大家一起商量才好嘛。“ “好,那我就说了!“成亥昃肃容道:”洪坛主擒贼擒王之说,的确在理,也暗合兵法之要!只是……中都就算空虚,大军大量驻扎在绛州、梁州、文渊一线。但是,中都作为各朝国都,先后数千年之久!若是从前朝算起,到今天更是八百余载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中都早就变成了一座难以攻克的要塞!中都更是朝廷之根本所在,当中百姓数百年被朝廷愚弄,更是对狗朝廷一片愚忠!我教教众虽广,然而却有一点致命伤,我教教众在之前,出身大多赤贫,对于战阵前行后退并不清楚!而且,这些教众中,不可否认有许多只是抱着许多侥幸心理前来皈依我教的,若是刚刚交战,或者占据上风,固然个个犹如猛虎,但是一旦落了下风,那就不好说了!中都城高池深,我教贸然举众攻打,且不说败了会如何,只要没能迅速取得决定性胜利,陷入僵持之中,到时候朝廷各地勤王大军云集,我教届时将腹背受敌,即使脱围而出,也不免大伤元气!是以,洪坛主之见,成了,固然前景诱人;然而一旦败了,我教必将大堕威风,而且败得可能,要远比胜得可能大!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言语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坛主多见谅。“ “有什么冒犯的?不过,你小子这话确实不怎么好听,虽然听着还有些道理。算了,我老吴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们出主意,我只管到时候冲锋陷阵就是了。”吴也狂嘟囔道,一番话顿时把大家都逗乐了,原本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瓦解冰消。 洪文权正色道:“成坛主多虑了,你一番话,极为有道理。若是圣教一开始就直取中都,结果很可能与你所说的一样!” 成亥昃连忙道:“只是一番胡说,恰好蒙中了而已,洪坛主没有去过中都,对那里不很了解。实际上,但凡中都的防御能弱一点,我都是很赞成直取中都的。” “那么,成坛主既然刚才所说笃定,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如何?”博悦卿缓缓道。 “是!”成亥昃连忙道:“回禀博师,二位坛主,在下的意见,圣教起事,当四面开花,单据一点!”(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章 太平道起事(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四面开花,单据一点?”洪文权和博悦卿喃喃重复着,若有所思。 “不错。”成亥昃沉声道:“四面开花,便是在帝国全境,搅起漫天风云!圣教现在生机勃勃,在帝国各地兴旺发达,圣教上下,已经有数百万之众!到时候,我教振臂一呼,天下四处大乱,则晋元的狗皇帝和那些狗官们必然顾此失彼,在短时间内,对如何剿灭圣教完全没有头绪!所谓八荒云动,是谓四面开花!” 博悦卿赞道:“好!好一个四面开花,不错!单据一点,又是何谓?“ “禀博师。“成亥昃恭敬地道:”单据一点,就是相对于四面开花的弱点而言!若是单单只有四面开花一点的话,看似声势浩大,短时间内,固然可以起到极好效果,然而力量分散在四处,难以形成合力,只要狗皇帝回过神来,调集大军各个击破,则我教首尾不相顾,彼此难以救援,圣教大计,将难以救援。因而,我教务必在一开始就有清醒认知,晋元狗朝廷绵延数百年,根深蒂固,短时间难以动摇。所以,我教必须从一开始就选择一稳固支点,作为圣教根本所在,站稳脚跟后,便是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剿灭朝廷,然后挥兵南下北上,大业可期!“ 一番话说下来,把吴也狂、洪文权二人说的热血沸腾,齐声问道:“那么成坛主以为应当选择哪里为好?“ “汉中!“成亥昃嘴巴里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汉中?”洪文权疑惑地道:“我教在汉中虽然也有一些教众,然而论实力大不如其他地方。而且汉中群山环抱,地势极险,短时间内只怕力不从心吧?万一局面有所不利,恐怕同样会被朝廷短时间内大举调兵而倾覆的!” 成亥昃自信地一笑,指着桌案上巨大的地图,侃侃而谈:“洪坛主所言,的确不错!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是天下共知!但是,也正因为这天下共知,所以无论是汉中守军,还是中都朝廷,都将万万想不到我教的重点会在这里!中都只是一个单点,防御全部在一座坚城下,所以难以攻破,而且就算攻破了,我教疲敝之下,恐怕也将难以抵挡届时赶去勤王的四方人马。然而,汉中却有所不同,那里毕竟是一个行省,虽然重要,但是所谓百密一疏,那么大的行省,我教还是有机会的!” “哦,成坛主不妨详细说说,究竟是什么办法?”博悦卿也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四人间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半夜,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但是从交谈结束后四人脸上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时可以看出,交流是愉快的。 三天后,1263年四月初十,这座尊皇城的小院落中,忽然多出了不少人,然而也少了不少人。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里的人虽然目光中对来来往往的外人中的审视仍然存在,然而其中警惕的程度已经大为下降。 …… 春意盎然,绿草依依。一场春雨过后,整个天地都显得清爽了不少。 这里是,帝国晋中行省的南部和皇室领地的北部交接点。 宽敞的大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其中有三人,一个看似一名富家贵公子,另外两人则似乎是他的随从。这名富家公子似乎对于外界很敢兴趣的样子,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温和的点头微笑,不时攀谈几句;若是见到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会吩咐两个随从去帮忙。 当然,这三人正是隐藏身份的申天宁三人。 “我说老丈啊,怎么今天这路上人这么多,这么多人这是去哪里啊?”申天宁蹲在路边,问着一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面带笑容的问道。在他们身旁,两名随从则忙着把从马车上不慎掉落的一袋袋物品扛到马车上。 “哎!”老人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年轻人,你是外地人,对这里不了解啊。” “在下袁记慈,老丈叫我袁公子即可。”申天宁笑道:“老丈说的不错,小可来自绛州,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 “哎!”老人又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人心不古,国将不国!袁公子啊,绛州那边可能情况好一些,这些人……都是被太平道蛊惑的人,这是赶着去参加那邪教的香会呢!” “什么?!”申天宁‘惊’叫道:“朝廷不是严厉打击太平道么?怎地这些人可以明目张胆就在官道上大摇大摆的走?”他这话音量‘没控制住’,一时间路上的行人有不少都对他怒目而视,不过大概是急着去参加香会,除了瞪着申天宁之外,倒是也没有做出什么别的事情。 “嘘!”老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怪道:“禁声啊公子,这些人这是有事,要不然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这世界上可多了去了,而且绝大多数正是那些在中都的老爷们。和太平道这帮人比起来,手段可是阴毒多了!申天宁心中暗暗腹诽着:额……貌似本侯也可以算是这种人?汗一个先…… “老丈啊。”申天宁还是乖乖地把声音放低,他毕竟不是来闹事的:“绛州这些年打击太平道,其教众早已不敢公然出来闹事,可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这些人怎地如此大胆?” 他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绛州的太平道教众固然没有这里这么夸张,但是被打击的力度绝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原因很简单,因为那里的太平道有他秘密资助的许多兵器粮米等等。不过,眼前这老人一看就是中都附近一个发了点儿小财的人,自然是申天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哎!”老人第三次叹了口气,唏嘘道:“那可真是羡慕公子啊,你可不知道,这里虽然是天子脚下,但是当今圣上又怎么可能整天都在下面。他老人家当然是每天在深宫之中,掌握天下了。朝廷对太平道的措施固然严厉,手段固然激烈,然而却是需要那些官员执行的!然而,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只是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罔顾国家大义!对太平邪教的活动,只要不是太过分,便根本不加以理会,是以才有了这等怪现象!斯文败类,当真是斯文败类!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让邪教行事更加嚣张,更加张狂,到时候国将不国,我等普通老百姓,那还不得过着水深火热一般的生活?” “唔,老丈说得对,这些朝廷的官吏,若当真如此,实在可恨,朝廷为何不加以处置?”申天宁挠挠头皮问道。 老人叹道:“官官相护,小官护着邪教的小头目,大官护着邪教的大头目,这些年朝廷的事情又那么多,圣上、雷帅他们每天都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哪里顾得上这边?要我说啊,那些节度使啊、鞑子啊、天吴人啊什么的,都只是疥癣之疾罢了,这太平邪教,方才是心腹大患?” “哦?这我可就不懂了,鞑子控弦之士数十万,图罗乃是百年一出的不世枭雄,木桑、岱钦等人都是能征惯战之人;天吴帝国雄踞南方,国力雄厚,内部更是团结无比;即便是各大军镇,也常年和北方鞑子或者南方天吴作战,经验丰富,部下士卒对各个节度使更是忠心耿耿。相比之下,这些太平道教众不过一盘散沙,乌合之众耳。怎么可能就成了心腹之患呢?”申天宁不信地道,心中也在腹诽不已:本侯这样的人物,居然还就是个疥癣之疾?虽然这是我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但是从别人嘴里出来,也好说不好听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章 风暴起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咸化东部一座叫做平野城的小县城已经引来了炎热的夏日。若是放在平常的时候,这个时节并不会在外面看到太多行人。然而,一反常态的是,此时在县城外面的田野中,却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人衣衫破烂,但是手中却无一例外的手持着虽然种类杂乱,但是足以致命的武器。有最普通的刀剑,也有弓弩长枪,甚至在边缘处三尊巨大的弩车赫然在列,长长的箭头锋锐无比,阳光下不时闪烁着逼人的寒光。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时不时互相之间低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又目光狂热的看向站在他们圈子正中央的一名头上包裹着青色头巾的人。 这本应当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一次非法聚会,但是旁边却没有一个官府的人制止。至于那些人在干什么,或许有些在军营、衙门中喝茶赌博,或者饮酒闲谈,或者在大街小巷上寻找着自己的乐趣,让更多的百姓受苦受难,从而也把更多原本软弱的人推向作乱的边缘,乃至深渊。直到巨大的风暴形成,将他们自己砸的粉碎。 世事,就是这么讽刺…… 这样的圈子,在这里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而是有许多个。 本应充斥着忙碌的田地上,此时一派诡异的气氛。 诡异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阵悠远沧桑的乐曲传来。乐曲中饱含着对现实的无奈和无助,以及想要改变一切的冲天豪气。 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乐队身上。在乐队前方,有一名衣着同样普通破烂,头上同样包裹青色头巾的中年人,缓步向人群走来,还不时向着人群微笑点头致意。 人群顿时耸动起来,问好声此起彼伏,虽然显得很杂乱,但是当中的那份儿真诚却显得无比可贵。 随着中年人走进人群,众人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让他到达人群最核心的位置站定。 “各位兄弟姐妹们!”中年人用低沉的嗓音开口了,道:“你们都因为不同的原因,选择了接受圣神的恩惠,投入了圣教的怀抱之中。但是你们知道,圣教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什么么?” 人群一阵寂静,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冷清。 好在中年人的这句问话的初衷也不是让他们回答,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视而过之后,他自问自答地道:“圣教,名为太平道。所追求的,不过太平二字耳?然而,什么是太平?太平不是面对欺压时的忍气吞声;太平不是面对暴力时的缩头缩脑;太平不是当已经没有活路时,甚至濒临死亡时,还要为那些导致了这一切的人们歌功颂德!太平,是需要自己争取,如果别人不愿意给我们,那我们就用自己的拳头去争取!” 中年人声音渐渐转向高亢,激昂地道:“最近五十年以来,帝国境内各大行省、军镇合计发生旱灾一百三十六起,蝗灾四十七次,大水二十六次,其余地震、天火(即为火山喷发),厉水(海啸)等等不计其数!然而,北堂家的皇帝,中都和其他官衙里端坐的老爷们,对这些视若无睹!从五十年前到今日,赋税每年都要增长将近两成,各位,家中余粮,还够过冬么?” “不够啊!” “是啊,根本就不够了,前几天官府又来催粮,说什么鞑子要打过来了。我呸,年年都说鞑子要打过来了,也从来没见个影子!” “对啊,要我说,就算鞑子打过来了怎么地?天大地大,都没活路了,别说鞑子了,就是阎王爷打过来了,又怎么地?” 人群纷纷躁动起来。 “我等本是帝国守法之良民,从来都没干过任何贪赃枉法的事情。结果,守法的快活不下去了,置王法于不顾的反而每天滋润无比,而且每日欺压我等!世上既然已经如此,又何必再去忍耐?” “我教顺天应人,教化天地。时至今日,已然有数百万兄弟姐妹为了我们的梦想,投入到我教的事业之中。今天,六月初六,各位,记住这个日子吧,今日,改天换地!” 人群顿时爆发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以及疯狂的呐喊声,天地为之失色,日月为之无光! “告诉大家,今日,帝国各地圣教的兄弟姐妹们,已经揭竿而起!我们,可以落后吗?”中年人大声问道。 “不可以!” “好!大家立即行动起了,杀进平野!斩杀狗官,斩杀一切往日肆意欺压我们兄弟姐妹们的恶贼!” 人群轰然应好,不过数百人的人流开始动了起来。女性,孩子和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安慰着即将上战场的男人们。而那些壮年男子则纷纷拿出自己五花八门的武器,一面闻声安慰着自己的妻、自己的老父老母、自己的儿女…… 虽然,庞大的人群分成快慢两拨。老幼妇孺们在三十多名战士的保护下,缓缓向县城方向行去。而中年人和之前一个个小圈子当中的领头人,则身先士卒的冲在所有人最前面,脸上满是为实现理想或者说梦想的无所畏惧。在他们身后,数百名男子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队形混乱的紧紧跟随。破烂的衣衫,破旧的武器,混乱的队形,听起来似乎是一支毫无破坏力的乌合之众。然而当人们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时,往往会爆发出远超自己极限的力量,这一点,无数次被人轻视,又无数次得到了证明,这次,会例外么? (PS:话说这方面中国以前历史上历次农民起义或者说暴动很好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其兴也勃,其亡也速,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尤其是后来的太平天国。好吧,我承认我又忍不住凑了点字数,别喷……) 太平道的数百将士杀气腾腾地直奔平野,然而,此时平野县城却是一派的无知和平静。 “大人,今天那太平道又在县城外活动着什么,您看……要不要派人去驱散了,毕竟他们最近活动的也太肆无忌惮了。”一名县吏向上首位的平野县守――一名身材足足超过两百斤,身高却不到一米六的球形物体说道。 ‘球形物体’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令人佩服的是,皮球一般的身体居然没有在这次懒腰中滚落下椅子,可见身体的柔韧性不是一般的好…… “没事没事,那位刘……刘……刘什么来着?算了,就刘香主吧,他可是多次向我保证了,太平道是个无害的组织。本县守也曾经微服私访的去看过那所谓的太平道,哪里有朝廷的公告说的那么吓人啊?说白了就是一帮泥腿子凑在一起做他们的春秋大梦而已!能成什么气候?所以啊,什么都不必担心,咱们还是接着过日子吧。” “大人英明,小人愚钝了。“县吏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连连说道。 ‘球形物体’又伸了懒腰,感受着被汗液浸湿的身体,不满地嘟囔着:“哎呦喂,这天气可真是热啊,这种鬼天气,还是赶紧去冲个凉去。对了,前些天那小娘皮,搞定了没有?这么热的天气,本县守可是得好好锻炼一下。” 县吏奸笑着道:“大人啊,您就放十二分的心吧,都给您安排的妥妥的!” ‘球形物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那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变成一个真的‘球’的样子实在让人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尽管艰难,‘球形物体’还是成功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赞扬道:“不错嘛,你这小子硬是要得!嗯,等明天,本县守尝了鲜,就让你小子也喝汤!“ 县吏自然是连连道谢。 此时,太平道乱军已经看到了低矮的县城城墙……(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章 悬殊的战斗 - 霸战狂徒 - 孽风 当一只装备精良的正规军一帮身上没有任何铠甲,手中武器虽然精锐,但是平时只是挥动锄头的乌合之众相遇时,究竟谁能获胜呢? 一般情况下,前者无疑占了压倒性的优势,正规军之所以成为正规军,便是因为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严明的军纪。无论是哪一点,都远不是一群刚刚拿起刀枪的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只是,世事无绝对。 晋元帝国中,除了北方绛州、北地两行省和三个军镇时常和德库亚人南犯部队交锋,以及南方几个重要关隘时不时与天吴大军进行接触之外,其余地方的部队,已经有至少百年时间,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了。 咸化,位于中都西南。这里气候宜人,物产丰盈,堪称一块儿宝地。安逸的生活迅速让这里聚集了大量财富,成为晋元帝国的一块儿重要的行省,但是,大量财富被聚敛的背后,是这里军队战斗力日渐下滑的事实。 前一个问题,应该这样描述。当一群身上虽然穿着厚实的铠甲,但是这层铠甲却不再是抵御敌人刀枪的坚固盾牌,而变成了向亲戚邻里们炫耀的资本;当手中的刀枪已经不再对敌人的鲜血而饥渴,转而成了欺压本国同胞的帮凶的时候。这样的一支军队,面对一帮刚刚拿起武器,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战的‘乌合之众’时,结果是注定的。 一刻前的平野城还沉浸在畸形的繁荣和歌舞生平之中。‘球性生物’的县守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正把自己如同圆球般的身体艰难的挤进沐浴用的水桶中。不时还在侍女姣好的身体上胡乱摸索一把,惹来一阵尖叫和娇笑声;先前那一脸谄媚的县吏,此时站在一户普通人家前,趾高气昂的看着面前绝望的俏丽少女和她的父母,宣布了这名少女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不远处,传来一阵华丽柔靡的乐曲声,不时还有人大笑着互相碰杯,互相吹捧着对方,暗中则在计算着还有多少利益可以从对方身上获得,而自己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城北军营处,看守武器的几名士卒无精打采的聊着永远不会过时的黄色笑话,军营深处阵阵气味逸散而出,那不是士兵们刻苦操练之后留下的汗液的味道,而是阵阵酒香,还不时有女人绝望无助的尖叫声和男人们粗重的喘息,与之相配合的,则是不远处的大声吆喝和呐喊声,一阵‘大!大!’或者‘小!小!“之类的声音传出,胜了的人满脸喜色,败了的人晦气满身,但是仍然准备在赌桌上连本带利的把赢回来。 这种情况下,平野城引来了它百年历史上的第一次守城战斗…… 战斗首先在军营打响。 当在营门口无精打采,站相懒散的两名士卒看见来了数百名衣衫破烂的‘泥腿子’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敌人的袭击,甚至都没有上前去询问他们的意思―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泥腿子’只是路过,而且他们身上没什么油水可捞。 只是,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似乎并不是路过,他们笔直的朝着军营的方向行来。 “哎,军营重地,你们这帮贱民想干什么?快回去快回去,再多留一刻,当心人头不保!”一名士兵慢悠悠的走过去,傲慢地道。 其他看见动静的士兵也纷纷赶到这边来,有的身上的衣甲只穿了一半儿,有的只是穿着普通的中衣,有的甚至还是光着膀子,他们都是凑过来看热闹的,一个个抱着双手,在一帮嬉笑地指指点点。 在这些人心中,下一刻这帮刁民就该被吓的腿软脚麻,然后一哄而散。至于跑得慢的嘛,正好可以抓走送给上面的人充数,直接说他们是太平道一党。以往的那些所谓‘太平道同党’,来源便基本都是如此了,只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次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而且不再准备隐忍的太平道教众。 太平道众人中为首的中年人走上前来,脸上还噙着谄媚和谦恭的笑容。虽然他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道黑布紧紧包裹着,虽然他右手紧握成拳头,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但是仍然没有人对此在意,致命的大意! 走到近前,那名刚才吆喝出声的士兵正在搜肠刮肚的搜罗着自己肚中可怜的墨水,该如何对面前的中年人说话更威风一些时,后者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一劳永逸的那种方式。 士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变得冷漠的眼神,这道眼神甚至只和他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就迅速越过他,看向军营深处。黑布被迅速解开,里面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弯刀。士兵不解地看着,随后黑暗迅速袭上他的脑海,身躯轰然倒地,倒地的一刻,他听见了无数惨叫声,而且大多,都是和他一方的人。 在他脑门上,一柄小巧的匕首插在上面,只有刀柄露在外面,这样的伤势,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太平道众人顿时齐齐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各自手中的武器,冲上前去。在他们对面,他们的敌人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拳头或者牙齿,而且他们现在还在呆滞状态,甚至连敌袭的警报都来不及发出,也许是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兵,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敌袭究竟是什么模样。 “冲,杀了这帮杂碎!我家的小玉啊,你死的好惨啊,爹为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一名相貌一看就是极为老实巴交的人,手中毫不含糊的一刀砍在一名官军的脖颈略下方。他的本意是想砍向脖颈,但是第一次用刀,第一次杀人,手法严重失误,结果是造成了一幕恐怖的景象:带着头颅、脖子和少半个胸口以及一条左臂的身体还在无意识的蠕动,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此时已经和他分家了。这种失误对杀人者而言意味着耗费更大的体力,也许事后还会让他恶心的呕吐,但是对被杀者而言,无疑是堪比凌迟的一种最残酷刑法。 战斗进行的毫无悬念,晋元帝国的士兵做梦都想不到,在如此安全的后方,他们会死在他们的上司一再信誓旦旦的担保绝不会有任何危害的太平道教众手里,然而,然而,事实纵然令人难以接受,他们却已经没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不知道临死时,这些官兵是否为自己以前的疏于训练、欺压百姓等种种恶心而后悔呢? …… 进攻军营的战斗,不过花费了半个时辰而已。半个时辰,平野城就彻底失去了武装,如同一名赤身裸体的美女,躺在了一个饥渴难耐的恶汉面前,只能任凭蹂躏。 平野城县衙,后院,‘球性生物’的起居之所。 此时,在昏暗的房间内,充满了淫靡的气味。一名面若死灰,眼神绝望的俏丽少女,呆呆地坐在床脚上,在她面前,‘球形生物’正用一副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的目光看着她。 “小美儿,今年多大了啊?“球性生物捏住少女下巴,强行把头抬起来,但是后者却并不甘心平白受辱,至少不愿意在这个人渣面前屈服,于是奋力的把头扭向一边,力道之大,连娇小的脖颈都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怜惜或者心生欲望的声音。 ‘球性生物’显然属于后者,他显然是被面前少女的倔强激怒了,围着少女转了个圈,口中啧啧道:“真是好身材啊,若是搂到怀里把玩,必然是绝好的享受!美人儿,本大人来了!“说着,作势就要扑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章 一片乱象 - 霸战狂徒 - 孽风 “砰!” ‘球性生物’正要作势扑上来,身后的房门一声巨响传来,顿时脑后一阵剧痛,昏倒在地上 不等房中少女反应过来,房间顿时涌入了七八个人。气质都是差不多的凶神恶煞,相貌不尽相同,衣着也杂乱无章,唯一相同的,就是头上缠着的一圈青色头巾。 正是太平道的一小队教众,他们知道这是县守的房间,也懒得跟他客气,故而直接就一脚把门踹飞,又无巧不巧的砸在县守脑袋上,世事之奇妙,无过于此。 少女瑟缩地看着,禁不住被这一幕惊得长大了嘴,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她不确定来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如果被山贼什么的抓上了山,恐怕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你是……你不是王掌柜的女儿吗?你怎地在这里?”一名大约三十多岁出头的汉子打量了少女一眼,忽然叫道,随即眼中涌出怒色,这样的场面,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县守想干什么! 少女一愕,连忙抬头看去,顿时惊喜道:“赵叔叔,是我。”说着,终于遇到了熟悉的人,之前的所有恐惧,慌乱,绝望全部涌上心头,再也控制不住的失声大哭起来。 “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汉子连忙轻轻拍打着还在微微颤抖着双肩的少女后背,连声安慰着,房间内谁也没有说话。 可惜,这样的气氛却总是无法持久,也总是会被某些人而打断,这一次,也不例外。 ‘球性生物‘哼哼唧唧地叫着,刚才那一门板把他砸的可谓七荤八素,此时终于醒转过来。 一睁眼,‘球形生物‘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的房中忽然出现了好多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煞气,而且手中舞刀弄枪的,一看就没有善意。顿时,一头的冷汗顺着额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首的汉子哼了一声,对着旁边两名太平道教众道:“你们先扶我这侄女下去,不要让她受惊了!”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让少女看见。 “是!”二人连忙上前,轻手轻脚的把少女扶了出去。 小首领脸上表情转为狰狞,狞笑道:“季胖子,你也有落到本大爷手里的一天!放心,老子会很‘温柔‘的对待你的!” ‘球性生物‘呆呆地看着太平道小头领阴森的表情,身体颤抖越来越厉害,两眼一白,竟是被吓得晕了过去。 “把他弄醒!”小头领下令道。 少女此时已到屋外,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况。大街上,到处都是太平道的教众。城中的局面不明底细,一个个闭门闭户,偷偷地看着外面的动静。然而发现这新冒出来的人马不但没有对自己有丝毫伤害,甚至当中还有不少熟人时,也纷纷壮着胆子出来,好奇的看着这些太平道的教众。 当然,说是秋毫无犯,也是并不准确的,所有之前为富不仁的大户高族,均惨遭洗劫。此时心中所有理智均被太平道的神圣教义所腐蚀的教众,纷纷在这些平时衣着鲜丽的人们身上发泄着心中阴暗的一面……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粗豪的狂笑声,夹杂在一起,随着淡淡地轻风,飘得很远…… 是日,六月初六,太平道教众在晋元帝国全境除北地、绛州、汉中三行省及六大军镇之外的其他其他十大行省同时发动。不过短短七天时间,咸化、抚远,龙江、德阳、河南、河北全境几乎落入太平道之手,只要少数几个城池还在苦苦坚守。而东海,晋中,梁州,文渊四省虽然没有前六省的情况那么恶劣,但是同样不容乐观。一时间,天下失声,朝野震动! 六月十五,天吴帝国监国南宫明轩宣布由于北方邻居生变,担忧其战火祸及本土,任命右丞相杨宏为安北大将军,率兵驻守北疆。后者本欲接令,但是在其妻子云曦公主的苦劝下,出现动摇,只是尚在犹豫之中。但是,天吴帝国三十万大军,已经于六月二十进入与晋元相接壤的国境线当中,并且全面展开。 六月十八,晋元帝国南方两镇断天节度使段熙晔、龙渊节度使龙跃宣布:为了应付太平乱军和天吴大军的威胁,两镇进行大规模扩军。断天镇由原来的三个军团六万人扩编为四个军团加一个特别骑兵大队共十万人;龙渊镇实力稍强,宣布由原来的四个军团近十万人,扩编一个军团,两个骑兵大队,总兵力达到了十三万人之多。 六月二十三,在看到朝廷对南方两镇的擅自扩军无能为力时,北方四大军镇中的关南镇关南节度使林泉宣布由原来五个军团十万人扩编为七个军团十五万人,同时更是秘密任命其弟林一浪率领五万大军到达边境―不是与德库亚人的边境,更不是前往内地镇压太平道,而是与岭北军镇的边境。 岭北镇岭北节度使郎武群同时宣布:因为太平乱军和德库亚南侵威胁,军队由原来的四个师团八万人一口气扩编为八个师团十六万人。值得注意的是,这十六万大军除了八万留守行辕之外,有五万大军赶赴西部边境,与关南林一浪大军对峙,留在北方边境监视德库亚大军的,只剩下两万步卒而已。 对于这两大军镇的扩军行为,朝廷均未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此时他们一方面要应付太平道的起事,另一方面则要提防目前驻扎海东边境线,暂时意图不明的德库亚大军,所以只好暂且默认了两大军镇的行为。 六月二十一,帝国派遣征虏大将军、太尉梁文举率领四十五万步兵,五万骑兵越过东线的镇北关,开入海东公国境内。 同时,太平道方面,帝国严令各地加以讨伐,严令镇压。但是由于中都此时只有二十万军队,如果贸然抽调将令帝都空虚,故而朝廷并未直接从中都抽调人马,而是分别下令三个皇子齐王北堂毅赶赴东海、周王北堂昭赶往晋中、英王北堂睿赶往梁州。雷士元留守中都,与北堂元一起统筹全局。 只是,让人们奇怪的是,北方四镇的另外两镇,曦宁镇和东兴镇却在这次扩军大潮中超然于外。东兴镇还好理解一些,毕竟东兴节度使东方乐年近七十,而且久卧病榻,身体状况并不乐观。更糟糕的是,这名东方乐只有一个女儿,叫做东方瑞芳,并无男丁。虽然东方瑞芳自小就有天才之名,无论行事果断,还是阴谋阳谋,对局势的洞察程度都颇有独到之处,号称天下第一才女,然而这毕竟是一个男权社会。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东兴镇人心惶惶,无心进取便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曦宁军镇同样的不动声色,就让人感到奇怪了。曦宁节度使申天宁年龄尚且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时候。然而在眼下这个时刻,整个曦宁镇仿佛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对晋元帝国混乱的局势仿佛根本就不清楚一样,甚至就连每个月给中都上交的赋税,都分文不少。这种局面甚至让人起了恶意的猜测,猜测曦宁节度使申天宁是否受到了意外。只不过,这种传言刚出来没几天,曦宁军镇的一次大规模阅兵上就出现了静安公主和‘申天宁‘,这个消息也让不少有心人失望不已。 证明了申天宁并没有出任何意外,绝大多数人都对申天宁的忠心耿耿而感佩不已,对他在这样的混乱局面中一心只为朝廷,绝不为自己谋取分毫私利而赞叹无尽。只不过,在真正洞若观火的人看来,却绝不会如此,道理很简单,若是曦宁镇真的一心为公,那么就应当立即大军南下讨伐太平道,或者出兵北上牵制德库亚注意力。 咬人的狗不叫。曦宁镇连续数年的蛰伏和平静,让无数精明者暗自或者忧心,或者期待,或者冷眼旁观,但是心中对曦宁的警惕,无形中已然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章 北方风起 - 霸战狂徒 - 孽风 龙源江,晋元帝国和天吴帝国的界河。 这条大江,发源自何方,至今尚无人知道。它自西向东,如同一把利剑将东大陆分为南北。晋元帝国与天吴帝国,便隔着这道江水对峙。 龙源江东段下游,就是天吴帝国的重镇越州,再向南不过五百里路程,就是天吴帝国的首都松江。因而这一带上商贾云集,再加上壮美的景色吸引来的无数文人骚客,江上大大小小的游船,渡船不计其数。 晋元帝国的战乱暂时还未太深的影响这里,至少在申天宁看来是这样的,整条江面到处可见从几米长的小舢板、渔船,到上百米长的大型游船,显得人气极高。只是他所在的渡船上的船夫告诉他,若是在之前,这个数字至少还会提高两倍! 对此,申天宁难以想象,心中悠然神往。 “公子,已经打探清楚了,天吴帝国老皇帝南宫离病入膏肓,现在松江城虽然还未一片混乱,但是气氛已经紧张。之前杨公子被天吴公主所劝说,暂时没有答应南宫明轩的要求,但是也未明确拒绝。南宫明轩对此暂时没什么表态,对杨公子的态度仍然显得友好。“一名亲兵猫着腰走进船舱,对申天宁说道。 申天宁所乘坐的渡船,是一缩中等偏小的船只,在这江面上的数百艘船中,显得很不起眼,这也正是他要达成的效果。 虽然出行在外,但是申天宁并不是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在路过中都时,他特意秘密去见了邹无云和简素心一面,交代了许多事情后,悄悄离开。邹无云现在是天机堂中都分堂主―当然这个名头没几个人知道―自然可以把许多情报源源不绝地送到申天宁手上。同时,他还就此重新和曦宁取得联系,也让张策等人松了口气,不过由于之前雷青派出的人手速度太快,或者说申天宁动作太慢,所以现在那些天机堂的人已经到达松江,申天宁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打探清楚松江朝朝局动向,也就有了眼前亲兵的汇报。 “那就好。”申天宁松了口气,道:“到了越州,离松江还有多远?” “大约五百里,若是快马的话,一天就可以到。” “没必要那么快,路上多看看,对我们生意人是有好处的。”申天宁故意大声道。 “是,公子!”亲兵很配合的大声回答道。 …… 晋元帝国,绛州行省,镇北关。 镇北关,是北方三关(东兴关、天北关、镇北关)中最晚修建的一个,始建于百年前世宗皇帝时期,一经建成,它不但成为晋元帝国东线阻挡德库亚铁蹄的雄关,而且确保了晋元帝国与海东公国之间唯一一条通畅的道路可以随时往来,包括运兵。也正因为它的存在,百年来德库亚大军始终无法在东线取得大的突破,更无法剿灭淳弱的海东公国,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元帝国东北部诸省的富饶,虽然垂涎欲滴,却难以分一杯羹。 虽然在东大陆诸多关卡中算是比较新的一座,但是镇北关却被誉为大陆第一雄关。修建时,晋元帝国发动了上百万劳工,花费了足足二十三年,投入了七百余万两白银,才总算将这座关隘修建完成。它的西北面,是帝国东段的一条大河绛河,东面、西面、西南、东南全部被大山环绕,而且是那种绝对无法攀登的绝壁。晋元帝国的步兵尚且难以通过,就更不用说呆在草原上,喜欢纵马驰骋的德库亚铁骑了。唯一的两个出口,便是南面和东北。修建时,为了安全,关卡的南面大门耗费了无数的铁精,铸成了一道恐怖的铁门。之所以说恐怖,是因为这种门厚度达到了三丈之多,相当于五个半成年人的身高叠加。因为过重,所以根本没设置吊桥之类的东西,如果要开启,需要一百名壮汉齐心合力,才勉强能把门开启。这扇大门存在的唯一意义,只是为了方便守关的官兵完成换防和调动,因为周边的地势,使得德库亚人几乎不可能从南面入侵。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设置。 东北面,是另一座大门,也是唯一可以令德库亚大军进攻的通道。但是当中道路之狭窄,使得马匹都无法通过,一个人在当中,只能勉强通行。由于一侧是大山,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样的道路,自然成为了每一个经过那里,而且之后侥幸活下来的人的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同时,这也迫使进攻方只有采用云梯攻击这种最简单而最原始的方式。 由于关前的空地上只能同时容纳五百人―这无疑是更加糟糕的一件事情―迫使进攻方无论投入多少大军,每一波攻城只能有五百人进攻,而且还没有任何办法制作攻城器具,一是因为周围所有的树木全部被晋元守军定时的清除,其次则是安营的地方完全暴露在晋元守军的各种远程武器的打击之下。换言之,到了关下,就必须立即攻城,城不破,根本无从休息。 如此,便可以想象了,辛辛苦苦胆战心惊的通过那一段一生难忘的路程,汗流浃背的刚刚走出,以为可以喘一口气,结果却马上被对方的重弩,守城火炮等武器劈头盖脸的来一顿。不得已展开攻城,却只能一次投入五百人,而且镇北关的高度,超过五十丈…… 之前的百年中,德库亚军共对镇北关发动过两次攻击。每一次都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实在太难攻打,最后德库亚军的东线攻势无不是绕开这座雄关,直接深入腹地。这样的后果就是总是感觉身后如芒在背,原本可以获得更多收获的南征每一次都被迫草草结束。 镇北关的意义还不仅于此,更重要的是,此关更是晋元帝国与海东公国的最为便捷的联系通道。从关南处开挖的运河直抵绛河,然后可以迅速进入海东腹地。这或许也是镇北关唯一的弱点了。但是由于德库亚军根本没有水师,即使有,恐怕也难以对付深谙此道的晋元水师,所以这个弱点,也就不成其为弱点。正因为如此,每次德库亚军即将消灭海东时,总是会被及时赶到的晋元援军阻止。而每次在南侵获得大收获时,背后又会被狡猾讨厌的海东人所袭扰,这样的局面,自从镇北关建成,已经维持了百年。 可以说,相比于更多的意义是控制西域五国,而现在已经日渐衰落的东兴关,以及中线的虽然同样难攻,但是却因为是它的守军而非地势的天北关,镇北关可谓德库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一日就如鲠在喉! 只是,晋元帝国的守军完全可以自豪的说,镇北关,是不可能陷落的! 事实真的这样吗? 海东公国,东源城。 充满着异族情调的舞女,美味的佳肴,散发着阵阵幽香的美酒,威武雄壮的大军。 海东公国大公迭洛克带着他的两个儿子,罗哈、乌力斯以及三名公主,十二名妻妾和文武群臣,亲自出城三十里欢迎进入海东国境,协助抵抗可能存在的德库亚入侵的梁文举五十万步骑大军。 “梁将军,我的朋友,我代表海东三百万子民和十余万将士,热情欢迎您的到来。相信西边的那些豺狼,这一次是肯定不敢对我们打什么主意了。”迭洛克眼睛发亮的看着梁文举身后整齐的大军,铺天盖地一般,连声称赞道:“有如此如同天神般的大军,我们海东公国是再也不怕德库亚人那些狼崽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章 开幕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不止是迭洛克,即便是他的两个儿子,几个女儿,乃至一班文武大臣,和在场的每一个海东人,也从来不曾见过五十万大军出现时给人带来的强烈窒息感。 刀枪如林,旌旗如海,这些都只是词汇上的描述而已。事实上,即便是在某个地方,同时看见五十万个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普通人,同样会有巨大的震撼感。而当这五十万人中人人都手持着足以致命的武器,各种巨大的、精巧的、专门为杀人而研究出来的奇妙机械时,震撼的感觉将更加强烈。这还不算军队特有的军纪、士气、和那种肃杀的气场。 虽然海东公国此时名义上也有十余万大军,但是自家事自家清楚,这所谓的十余万大军中,真正的常备军只有不到两万。其余的,在两个多月前都只是木匠、铁匠、农民、牧民、小贩等等,短短两个月的训练,还不足以让他们变成冷血无情的铁甲将士。 众人见面一阵寒暄,梁文举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下令晋元的五十万步骑大军在远离城外的地方分散扎营,然后就带着十几名高级将领和迭洛克一行进入东源城。 东源城,虽然名义上号称海东公国的首都,但是就其规模上而言,不要说中都了,就算是略阳,绛阳这样的相对较小的行省首府都多有不如。当然,作为一国国都,总还是有它的特点的。作为东大陆贸易线的最东端,这里盛产各种各样的海产品,以及珍贵的珍珠,貂皮等等物事。眼下战乱降临,德库亚大军压境,这里的繁华已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对于那些从未来过东源的晋元将领们来说,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建筑、风情、美女已经让他们大饱眼福了。 进入王宫,众人分宾主落座。 梁文举首先道:“大公冕下今天实在是太客气了!贵国与我晋元帝国为数百年来的坚定友邦,彼此相助之事,实在太过寻常了。今日大公冕下如此盛情,梁某感佩无尽!” 迭洛克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只是头发并不泛白,想必是平时身体保养的极好。统治这样一个强邻环饲的国家,仍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这也算是门本事了。 听见梁文举的话,迭洛克满脸堆笑地道:“梁将军实在太客气了,嗯……本公就是想问问,那个……梁将军此来,未知贵国尊贵的皇帝陛下是准备怎么做?额……我的意思是,是仅仅驱逐德库亚人,还是在此与他们决战?” 梁文举淡然道:“我国目前情况,想必大公还是有所耳闻的。眼下太平乱军荼毒四野,生灵涂炭。我皇秉着仁慈之念,不忍生灵涂炭,屡次诏安而不可得,已然证明乱党之人利欲熏心,唯有雷霆手段,方可压服!更不用说,几个节度使,更是蠢蠢欲动,屡有不尊朝廷之举!虽然这些不过是疥癣之疾,然而久拖不治,也终归是个麻烦。因而,吾皇之意,便是在海东与德库亚一战而重创之,使之数年都不敢南下而窥伺中原!” 迭洛克大喜,连忙起身,殷勤地为梁文举斟满一杯酒,红光满面地道:“太好了,贵国皇帝陛下既然有如此雄心,我海东全国,必当竭尽全力相助之!” 梁文举待得迭洛克斟满了酒,丝毫没有感谢之意,直接伸手拿起酒杯,也没有敬酒之类的意思,自顾自一饮而尽,傲慢十足地道:“大公客气了!我军还是有许多事要麻烦大公的,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安排好我军的衣食住行,和战时粮道。至于贵国那十几万大军,不便动用,以防鞑子偷袭东源,就不用随本帅决战鞑子了!” 迭洛克丝毫不以为忤,连连点头称是,脸上笑容未减一分。只是,这番倨傲的话一出,顿时让迭洛克的几个儿女,以及以海东宰相费古亨为首的一个文武各个怒目而视。 不管怎么说,不管海东相比晋元的国力究竟如何,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梁文举是臣,而迭洛克是君!无论在任何地方,君臣之礼,岂能轻废?至于梁文举说的什么担心德库亚军偷袭东源,更是无稽之谈。海东公国实际上仍然在腾格尔大草原(宁胡大草原)上,整个地势一片平坦,一眼望去,目力好的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数里之外的一草一木。东源城防守再烂,那也毕竟是一座城,没有个几千人,想短时间打下来,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这还是最少的人数估计,实际上,要保证万一,那么最好投入数万人,而且携带攻城器械。那么问题来了,两军对垒时,谁都可以轻松地看见对方,德库亚人就那么自信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晋元大军面前抽调出偷袭人马而且绝对不会被发现? 再加上,迭洛克亲自为梁文举斟酒,后者别说推辞了,就连推辞的样子都没有做一下,整个过程甚至连屁股都没动,然后就大咧咧地谢谢二字也不说,拿起就是一通牛饮,就仿佛海东尊贵的迭洛克大公只是个给他梁文举斟酒的侍从一般。 只是,众人虽然愤怒,但是斟酒毕竟是迭洛克主动来的,而不是梁文举要求的。大公都什么也没说,这些下面的人又能说什么呢?这些人也只能心中安慰着自己,实力不如人,又有求于人,遇到点委屈,不是也只能受着么? 随着王宫中的侍从官们把一道道美酒佳肴送上来,短短的不快顿时消失,一顿饭下来,至少从表面上说的确是宾主尽欢了。 酒过三巡,忽然王宫外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走进,费古亨迟疑地看了眼迭洛克,后者一挥手,说道:“宰相先去看看吧,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宰相可自己斟酌处理!”他所说的没什么重要的事,显然就是指德库亚入侵之外的事情。可是,看着神色焦急地士卒,那满脸风尘的样子,不祥的预感开始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中传播。 酒宴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闷,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对付着面前的酒菜,眼神不时飘向费古亨离去的方向。 梁文举对这一幕不由有些惊讶,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直接向迭洛克报告吗?不过他们毕竟是外人,这种事情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决战的时候这些软骨头不拖帝国大军的后腿就好了。 不一会儿,费古亨匆匆走回殿内,看着他的脸色,海东群臣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梁文举等人也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迭洛克不悦地道:“宰相啊,这可是本公欢迎贵客很重要的宴会,不是重要的事情,就先不用告诉本公了嘛。” 梁文举心中一阵无语,费古亨那难看的脸色,怎么可能不是重要的事情?看来,这海东公国真的是靠不住啊…… 费古亨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地道:“尊敬的陛下,边境传来急报,德库亚汗国兰心王赤兰达大军,昨天下午已经攻入我国境内,到现在为止,我国边境五座城市已经陷落,损失还在统计之中。” “咣当”一声,迭洛克手中名贵的银质餐具顿时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他也顾不得去捡,眼睛求助地看向梁文举。 后者已经轰然起身,问道:“敌人有多少人?” “因为事出仓促,暂时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边境来报,铺天盖地,不计其数!似乎,为敌人主力!”费古亨惶急地答道。 铺天盖地,不计其数,似乎为敌人主力…… 梁文举心中苦笑,不过德库亚人这架势,应该是敌人的主力了,就算不是,他也不能坐视海东被德库亚军蚕食,于是沉声道:“大公陛下,各位,请放心。本帅五十万大军也不是摆设,今日暂且歇息,明日本帅立即启程,与敌决战!至于这宴席……军情重要,本帅要赶紧回营,做好出击准备!” “那……那……那就有劳元帅了……”迭洛克颤声说道,此时海东的群臣已经无人在心中嘲笑他们大公的软弱不堪,因为他们自己也强不到哪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章 虚则实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历1263年六月二十五,帝国征虏大将军梁文举所部五十万大军全面抵达海东境内。海东大公迭洛克携文武群臣出城三十里迎接。 同一天,德库亚汗国兰心王赤兰达,率领数目不详的大军侵入海东境内,一天内连下五城,歼灭海东军队万余人,据海东方面情报,德库亚大军“铺天盖地,不计其数”,并且“确认为德库亚汗国主力,铁骑至少超过三十万”。 六月二十七,一天短暂的休整后,梁文举五十万大军迅速出击,迎击“出现的德库亚主力大军,争取重创之,迫使其主力数年内无力南侵,以便全力解决国内太平道乱军和蠢蠢欲动的几大节度使”。 六月三十,晋元帝国五十万步骑大军和德库亚汗国赤兰达所部主力遭遇于莫伦特河下游,两军初战,晋元军获得小胜,但是收获不大。 初战失利,但是赤兰达似乎并不为此着急。德库亚军反而在北起塞伯利亚人的南端边境,南到莫伦特河一线安营扎寨,甚至还修建了不少防御用的壁垒。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德库亚军已经满足于已经征服的成果,不再试图进一步前进。晋元帝国这边,由于不清楚敌人虚实,所以梁文举暂时也不敢贸然出击,只是坐视德库亚人修建好那条在他们眼中很不合格的防线。 晋元军五十万大军与德库亚至少三十万铁骑,就这样沿着南北流向的莫伦特河对峙起来。这样的结果,不免让旁观者们大跌眼镜,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因为双方这一次都出动了绝对的主力,眼看着是要进行一次决定未来至少数年之内的北方走势的决战,然而只是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试探,仿佛就各自偃旗息鼓了一般,这样的局面,是战前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不过,无论是旁观者,还是晋元方面,亦或是德库亚方面,都知道这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夜而已。越平静的背后,意味着越巨大的狂风暴雨。 唯一的不同便是,梁文举等晋元方面的人和旁观者们都在猜测这暴风雨会在何时、何地、又以何种方式爆发,而德库亚方面在海东的统帅赤兰达,对这些却清清楚楚。 几年时间过去,赤兰达已然不再把木桑受到的不平等遭遇放在心上―至少表面上的确如此。而在这段时间中,他的能力也渐渐得到了认可,时至如今,虽然还不能成为德库亚军主力的统帅,但是许多大规模行动,他却至少可以起到牵制作用。 没错,在梁文举对面和他对峙的赤兰达的所谓“大军主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前后左右连绵上百里的营帐中,足足有一半是空壳子!至于剩下的一半里面,真正纯粹的德库亚人,连三成都不到。而这次所谓的“德库亚大军东侵主力”,实际上只有十万人,而这十万人当中,德库亚人只占了不到两万,剩余的八万人马,都是德库亚东北方向的忠实盟友,或者说奴仆,塞伯利亚人。 塞伯利亚人,主要活动在莫伦特河上游地带,腾格尔大草原东北部和极北葬天冰域之间的狭长地带中。这些塞伯利亚人,生活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自然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直到后来德库亚大军对塞伯利亚诸部落发动了长达六十余年的东进战争,期间至少有二十万塞伯利亚的成年男子或者在战场上战死,或者在被成群成群的屠杀;上百万妇女、儿童、老人以及残存下来的成年男子,皆被德库亚人卖为奴隶。塞伯利亚的汗庭所在地,更是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再难寻其根际。 遭到如此严厉打击后,桀骜的塞伯利亚人终于老实下来,后来在德库亚人历任大汗的威逼利诱下,渐渐成为德库亚汗国最忠实的打手。 由于这些塞伯利亚人生活环境过于困难,因而凡是在这艰难的生存环境中得以活下来的,无不是天生的战士,为战争、杀戮而生的战士。而经过数百年的恢复,现如今的塞伯利亚虽然并未恢复到当年的水平,但是也相距不远。这一次,为了完成德库亚汗国一个谋划了许多年的大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塞伯利亚人首领叶戈夫受命亲自带领族中最优秀的八万儿郎赶赴德库亚―海东边境,并暂且由赤兰达指挥。 进入边境时,赤兰达特意选择了许多方式来迷惑海东和晋元军的视线。比如特意选择下午而不是黄昏、凌晨这样更容易发动突袭的时间或者上午这样一般情况下的总攻时间:黄昏、凌晨虽然便于偷袭,但是现在的局势下,相应的敌人的警惕必然是最高的,而且突袭的方式也不利于向敌人证明德库亚的主力云集于此。至于上午时分,德库亚军兵力并不足够,塞伯利亚人勇则勇矣,然而纪律散漫,在敌人警戒最强的时候进攻,也许会碰壁,也就难以实现自己牵制的任务;相反,下午时,海东守军刚刚用过午饭,在连续度过紧张的黄昏、凌晨和上午之后,在下午时必然会放松警惕。再加上,由于下午还是白天,海东守军潜意识中就会认为既然上午没有事发生,那么下午就更不可能出事。出于这重重考虑,赤兰达最终力排众议,毅然决定于下午时分对边境发动全面进攻。 除了时间的把握,在许多细节上,赤兰达也做足了文章。比如他让一名骑手同时驾驭三匹马,每次开弓同时发射多支箭矢,故意在马尾上栓上装着少量尘土的布袋等等。这样一来,当海东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三十多万匹骏马的铁蹄同时响彻大地。大量的灰尘遮掩下,海东人只看到了无数表情狰狞的人头攒动,惊慌失措下,自然而然的,迭洛克、费古亨、梁文举等人收到的情报自然是“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疑为德库亚军主力,铁骑不下三十万”了。 当然,这样大规模的疑兵、佯动能取得到目前为止如此巨大的收获,要归功于此前晋元军与德库亚交锋时总结的种种经验,因为在以往,德库亚军很少施行这样的调动晋元军主力的计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简单的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绕开晋元军坚固的防线,然后在其撤退路上半路邀击。像这次一样大规模的调动,是从来没有过的。另一方面,当然也要归功与塞伯利亚人足够勇猛,加上梁文举过于谨慎。要不是作为这支军队主力的塞伯利亚人作战足够凶残,恐怕区区十万德库亚军是不可能挡得住五十万晋元精锐主力的。如果梁文举胆子大再一点儿,上来就直接进行决战,将五十万大军全面摆开进行进攻,那么赤兰达就只有抱头鼠窜一个选择。然而梁文举却因为摄于以往德库亚军的威名,选择了慢吞吞的决战方略,不知不觉之间,已然落入了德库亚人谋划了数十年的天罗地网之中。 当然,梁文举这么做,除了他不知敌人虚实,行事过于谨慎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畏惧和德库亚军长期对峙。因为他所背靠的海东公国本身就是一个富足的国家,再加上镇北关这个绝不可能被攻陷的要塞存在,梁文举完全是后顾无忧。至于国内的太平道乱军,归根到底只是一帮无根之木而已,固然会给朝廷带来巨大损失,但是想要短短几年就推翻朝廷,那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至于南线的防守,龙跃和段熙晔会比朝廷还要用心。 曦宁镇,曦林府。 申天宁不在,但是这里暂时并没有什么乱象。此时,一干人等也为德库亚军的奇怪动静而不解。 “联营数十里,难道鞑子都疯了?正面野战,拥有数十万铁骑,竟然采取守势?难道鞑子今年大丰收,不需要南下劫掠?还是他们准备向中原学习,把骑兵当步兵用?”钱朗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情报说道。 “这里面,必然有诈!”公羊治只是闷闷地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必然有诈,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下令在周边所有可能遭到攻击的地方,继续加派斥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了,我们不能排除鞑子声东击西的可能!另外,继续严密观察海东那边的情报,要做到一天三报!”张策烦躁地道:“这几天,我总是感觉要出什么大事了,虽然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是眼下这个时局,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刮到曦宁这来就可能变成狂风暴雨!”(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章 艰难的行军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哎,现在侯爷也不在这,要是他在,我们也好拿主意不是。“赵文瑄叹道。 张策摇摇头,道:“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提起精神,小心翼翼。我可不想等侯爷回来了给他一个烂摊子,到时候非得拆了我不可!“ 其实,申天宁之所以在这一次选择亲身过江潜往天吴帝国,除了他自己说的理由之外,不乏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在他不在时,曦宁众人的应变能力。 曦宁镇发展蒸蒸日上,虽然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实力早就膨胀到了相当大的程度。若不是时局不允许,张策等人有足够的自信一月之内就可以一举吞下整个北地行省外加东兴镇和半个抚远,控制帝国整个西北部。就算是和德库亚大军的主力正面遇上,曦宁固然不免损失惨重,但是正面一战而击败之的实力和自信,是大家都有的。 但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在于,申天宁长期以来过于强势,导致大家已经习惯性的在遇到问题时都由他拿主意。这种情况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的,但是遇到某些特殊时刻,却会出现很大的麻烦,比如1256年底的曦宁保卫战,战前申天宁忽然遭遇刺杀,重伤昏迷,若不是后来醒来,若不是艾桦在宁远巧妙用兵拖住了木桑南行脚步,那么曦宁早就沦陷了,现在整个东大陆的局势也将大有不同。 申天宁地位特殊,他又没有子嗣,以后遇到的刺杀必然不会少,只会更多。虽然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都有些不太吉利,但是防患于未然却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这一次局面实在过于混沌难解,张策钱朗赵文瑄公羊治四人一起商量,都始终商量不出什么头绪来。 “大人……“冯书文忽然出声道,只是有些迟疑,在这些元老面前,他毕竟还只是个新嫩。 “说。“张策干脆利落的道。 “是。“冯书文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道:”几位大人,其实……鞑子的计划因当是很好看穿的。先是在海东边境大张旗鼓,然后紧接着太平乱军举起反旗,然后帝国出于种种考虑,大军越境寻找鞑子主力决战,然后在帝国大军刚刚到达东源的时候,鞑子的主力就展开了东侵,梁文举便顺理成章的与之对峙起来。再联想起鞑子面对梁文举时奇怪的用了守势,那么敌人的意图,不就昭然若揭了么?“ “诱敌深入,断敌退路,围而歼之。“张策喃喃着,忽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豁然道:”难道鞑子想一举攻破镇北关?然后寻机全歼梁文举所部?“ “可是……“钱朗迟疑道:”鞑子能有什么办法攻下那镇北关?“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难说,天下间,哪有攻不破的雄关?总会有办法,只是,你我都还想不到罢了。“张策叹道。 “若是梁文举五十万大军真的陷在那里,只怕我们曦宁麻烦也大了!”艾桦皱眉道。 “总之,我们既不能把那些人救出来—其实我们也没那本事,鞑子的计划已经启动,恐怕已经无人能阻止了。不过,我们绝不能让鞑子轻易把梁文举部轻易吃掉!五十万人啊,梁文举名头也很大,不会那么轻易被鞑子一口吞了吧。”张策叹道。 “因当不会,就算是五十万头等着人去砍杀的猪,杀光都是要费好一番功夫,何况梁文举手下都是精锐?“荀武道。 “但愿如此!“ …… 腾格里大草原,德库亚汗庭。 院子里,图罗和木桑二人正在下棋对弈。 “中原人的玩意儿大多都是享受,不过这玩意儿却着实不错,来,天威王,该你了!”图罗笑道。 木桑随意落下一子,道:“现在岱钦的大军,应该快要到了镇北关了吧?” 图罗道:“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到时候,希望北堂元那老东西不要被本汗的大礼给幸福的晕了过去!” “只是,镇北关真的堪称天下第一雄关,除非内部出问题,要不然怎么可能攻陷?”木桑疑惑道。 “哈哈哈!”图罗志得意满地一阵狂笑,道:“天威王到时自知,就是这几天了!好了,天威王,这一盘你可输了哦?” 木桑仔细看了看棋局,苦笑着无奈地点点头。 …… 山风呼啸,鸭鹊难返,绝壁如剑,深渊似海。 鬼哭岭,镇北关东北方向,乾元山脉分支之一。一支大约三千人的军队,正艰难地从只能勉强走一个人的小径上摸索前行着。从他们的服色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这是来自强悍的德库亚汗国的士兵。 右手边是一座光滑的崖壁,左手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向下望去,但见云雾缭绕,雾气氤氲蒸腾。仙凡之隔,在这一刻恍惚间荡然无存。 只是,这是一种致命的美丽。 这一带前些天刚刚下过了雨,虽然只是小雨,但是却让这本来就难以通行的小径变得更加令人生畏。旁边的石头光滑无比,脚下本来就只能通行一人,加上长期的行军尤其是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堕入深渊,万死不复。 “咔嚓”一声忽然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惊魂未定的惊呼,人们连忙看去,却发现是一名倒霉的同伴不小心脚下一打滑,险些滑入深渊,幸亏他旁边的人反应足够快,而且力气也足够大,一把拉住了他,要不然恐怕惨剧将难以避免。 被士卒脚下踩掉的巨石落入深渊,众人都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然而半晌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传出,一阵阵逼人的寒风刮过众人的脖颈,令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暗暗嘀咕起来:难道下面直通九幽不成? 经历了这一遭,德库亚的士兵们行动更加的小心翼翼,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都小心着脚下,生怕也像那颗大石头一样。他们并不怕死,但那指的是死在战场上,死在比自己更加勇敢的敌人手上,而不是毫无意义地死在这种地方,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更何况,都到了这份儿上了,如果掉头重走那段已经被无数人踩得松软的小路,恐怕比前进更加危险。这个时候,他们真的是只能向前走,向前走,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前面是轻装的部队,他们还是相对“轻松”的人,但实际上,后面负责搬运简易的攻城器械的人,更加苦不堪言。在刚刚上路后先后有二十多个人掉下深渊后,这些一个肩膀扛着那种微缩版云梯的人都被用平时锁犯人用的锁链锁在一起。虽然这样做有可能导致一旦有人掉下去就会把全部的人都连累到的风险,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笨拙的办法反而是相对最为安全的。 每前进一步,都要经过漫长的试探,调整,唯恐前面打滑。从山岭入口到他们的目的地—镇北关为止,其实路程不过几十里而已,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路程以德库亚铁骑的速度,最多一个时辰足以。然而从他们开始出发,到现在,已经行军了超过一天半时间。幸亏在前一天的晚上,他们并没有进入这段恐怖的路段。 “都加把劲儿!距离到达只有不到两成的距离了,大家伙争取在未时前赶到!“为首的军官大声吆喝道。 濒临崩溃的士兵听见这句话,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奇迹般的精神又变好了不少。 只是……队列后面的士兵看了看那脆弱的云梯——与其说这是云梯,还不如说这玩意儿就是个普通的梯子,只是长度惊人罢了——仿佛多几个人爬上去就会折断的样子,这样子跑去攻城,不要说什么镇北关了,就算是一个又破又旧的小县城,恐怕也攻不下来吧……唯一令他们有所自信的,就是人数上的优势吧。因为镇北关险峻的地势,那里的守军一般只有一千人左右而已,就算看见己方情况惨淡,也不可能敢开关出击的,这也算是仅有的一点优势吧…… 微不足道的优势! 就这样,这支德库亚的小部队,继续着艰难的行军,他们对未来的命运,心中茫然。若不是尚武的精神和只能进不能退的地理环境支撑着,只怕早就出现了逃兵。(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0章 到达松江 - 霸战狂徒 - 孽风 松江城,天吴帝国首都。 作为一大帝国首都,松江城自有它独到之处。地理,无疑占了很重要一个层面,龙源江下游的分支松江自城市中穿城而过,将城市分为一大一小两部分。北边大,南边小。 城北是居民区,商业的交易区,以及各国时节入驻时停留的区域,南边则是重要的皇城,各大官府处理公文的所在,以及松江绝大多数官员府邸所在。当然,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在这里定居,也有人更加偏爱热闹繁华的城北,或者幽静的城外郊区。 申天宁的目的地,就在城外。 走过一条两侧满是绿树环抱的小径,前方一座巍峨的府邸,顿时撞入眼帘。 府邸门口有两名卫兵,看见申天宁三人,连忙上前,很是客气地问道:“三位,这里是神威侯府,敢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去通报么?” 申天宁听了暗暗点头,一般来说,从下面看门的人,往往就能看出主人的品行修养如何,从这两个守卫看,这里的主人必然是一个性情涵养极好的人。不过,申天宁对此也不例外。 “两位军爷客气了,烦请通知神威候爷,就说北方故人来见。”申天宁点点头,客气地道。不过在说到“侯爷”二字时,心中不免有些觉得奇怪,因为以往都是别人叫他侯爷的。 两名守卫听他说话底气很足,不像是骗子,互相看了看,为难地道:“这位先生,抱歉了,我家侯爷现在不在府中,要到傍晚才归,这位您看?……” 申天宁一阵失望,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中。北方晋元帝国大乱,海东公国那边局势一触即发(申天宁尚不知道梁文举所部和赤兰达所部已经开始对峙),作为另外一个大国,天吴帝国自然应该决定自己在目前情况下究竟该采用何种立场,杨宏作为天吴帝国高层的重要人物,这段时间必然是很忙的。 正要暂且告辞,找个时间再来时,忽然一声清脆中显得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门外来客人了么?怎地这么吵闹?”声音如同百灵鸟般悦耳,只是当中语气显得很是清冷。这却不是说话人的态度或心情如此,而是天生就是这样。 话音落下,府门推开,在几名侍女簇拥下,中间一个妙龄红衣女子悄然而立,眼眸平淡地看着申天宁三人。 这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杨宏之妻,天吴帝国云曦公主南宫婉云了。 “公主殿下,这三位说是侯爷的北方故人,特意来找侯爷,打扰公主清净,望公主殿下恕罪!”一名士兵连忙道,不过脸上却没什么诚惶诚恐的表情,想必所谓恕罪之说,也只是一种单纯的语言格式。当然,这也证明了这位女主人平时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哦?“南宫婉云仔细盯着申天宁看了起来,越看心中越是惊异,因为考虑到她的身份,一般人根本就无法面对她时可以做到泰然自若。然而面前之人,除了开始时向他礼貌地一笑并行了一礼之外,却始终都是坦然的和她目光相对,仿佛丝毫没把她的公主身份放在心上一般。 南宫婉云当然不知道,眼前之人也是个娶了个公主回家的家伙,而且还是天天互相算计的那种,加上长期手握大权,这世界上能让他忌惮的人、事、物或者不少,但是能让他害怕畏惧的,还真没几个。她虽然是天吴帝国的公主,但是对于北方的晋元帝国这些年新崛起的人物申天宁并无足够了解―虽然她曾经看过申天宁的画像。 南宫婉云暗暗称奇,并没有对申天宁略微有些失礼的行为而感到愠怒,展颜笑道:“既然是杨郎的故交,那就进来吧,本宫现在是杨郎的妻子,先生也不必感到拘束太多。“ 申天宁淡淡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公主了。”说完,也不客气,和南宫婉云一起向府内走去。 申天宁刚才盯着南宫婉云看了那么久,当然不是因为后者长得漂亮―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而是因为南宫婉云和他身边的一个人,长相依稀中很是相似。 公羊治! 公羊家族,本是中都高家当年的分支,家族发生内乱后,其中一支逃到了天吴,隐姓埋名,若干年后竟然再次崛起,也就是天吴赫赫有名的公羊家族。 申天宁曾经听公羊治讲述过公羊家族灭族之因:天吴帝国的皇帝南宫离,在还是太子的时候,看上了公羊治的妹妹。但是后者早已和别人有了婚约,而且生出了情意,所以被婉言谢绝了。后来的故事非常老套,南宫离登基为帝,找了个借口将公羊家族灭族,顺便就终于将当初魂牵梦绕的女子抢到了手。 一年后,那名女子生死不明,但是从此天吴帝国就多了个公主…… “敢问先生,来自何方?”正在想着,南宫婉云忽然开口,打断了申天宁的思索。 “神威候爷来自何方,在下就来自何方。“申天宁笑道。 “奥……的确是这样,却是本宫忘记了。“南宫婉云作恍然大悟状,申天宁暗暗好笑:这个公主,还是太嫩了啊……这样就想把本侯的来历都套出来?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说,等到杨宏回来,身份是一定要告诉他的,不然没法行事。杨宏知道了,也就等于南宫婉云知道了,所以就是告诉她也没什么,只是现在,闲人太多,还是少说为妙…… 想着,申天宁暗暗向一名亲兵短暂急促的眨了三下眼睛,那名亲兵开始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眼神来回仔细的打量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几乎难以为人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时,南宫婉云已经带着申天宁来到一个大厅中,想必是专门招待客人,以及商量事情用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申天宁的见识虽然算不上太多,但是却绝对比除了松江哪里都没去过的南宫婉云强,一番交谈下来,二人之间不再那么生疏。 “先生真是见识广博啊。”南宫婉云说着轻轻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接着道:“现在,没有外人了,先生既然忽然来找杨郎,必然要说出身份的,杨郎知道,本宫也会知道。若是事情难办,说不定本宫还能帮得上一些忙。” 申天宁一笑,轻咳一声,道:“既然公主执意,在下微末身份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晋元帝国曦宁节度使,平威候申天宁,正是区区小可!” “什么?!”南宫婉云很不雅的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 她原本只是以为眼前的人不过只是杨宏曾经的故交,来投奔之奔个好前程。几番交谈下,发现这个人似乎有些能力,于是就想着等杨宏回来了在他面前给眼前之人说些好话。因为她知道以后者的脾气,对这种人一向是高高供着,却速来欠奉好感的。只是,她却绝没有想到,眼前竟然就是最近几年在晋元帝国高速崛起,炙手可热的那位大名鼎鼎的申天宁!他怎么可能突然跑到这来了?所图为何?难道曦宁那边发生了什么大变?但是为什么却什么风声都没听到呢?一时间,南宫婉云心中转过千般念头。 “怎么,公主觉得在下不像么?”申天宁淡笑着问道。 “不……只是本宫有些没想到而已。“南宫婉云迅速平静下来,道:”有些失态,让平威侯见笑了。“同时,她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传闻……听说眼前这个人,有一个手下,叫做公羊治……那岂不是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1章 兄弟相见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似乎是看出了南宫婉云心中所想,申天宁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婉云一阵恍惚,那位从未谋面的舅舅,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且真正的亲人了吧,虽然在这偌大的松江还有许多所谓的亲人,但是……呵呵……南宫婉云心中冷笑起来。 “本宫虽然僻处南疆,然而对于申将军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对于曦宁军中一干臂膀更是心中神往,既然将军亲身至此,何不言之一二?“南宫婉云迅速压制下心中复杂的情感,平静地问道。 果然啊,皇家出来的人,总是有过人之处的。家里面那个整天想着算计自己的如此,眼前这位,也不能小觑了啊……申天宁心中感叹着,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以一种完全出自内心的欣赏赞叹,自豪地道:“荀武、艾桦,智勇双全,文韬武略皆备,为我之左右手;张策,钱朗,足智多谋,擅长布局谋划,为我之心腹肱股;严怀义,悍勇无畏,神威盖世,如我之刀锋;褚维,目光敏锐,用兵独到,天下罕有人及之,如我之刀尖;赵文瑄,目光长远,纵观全局,如我之刀背;公羊治,老城谋国,精于算计,敢为敢当,性情洒脱,如我之刀柄!即便是其余之人,或长于战阵冲杀,运筹帷幄;或精于坐镇千里,筹划钱粮,无不是我之心腹、手足、兄弟!“ 申天宁这番话,说得可谓感情真挚之极,当中但凡有任何一点点做作的痕迹,都绝不可能毫无滞涩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当然,由于南宫婉云的立场,申天宁并没有说出相当重要的一个人之身份—雷青,至于其他人,短期内曦宁军不可能跑到南部战场上来,到最后若是真的对上了,自己这时说或不说,对方对荀武一干人自然会有充足了解。那么索性这时候一口气说出,何况这些话也的确是出自肺腑。 南宫婉云心中震动,申天宁这番话的神态,就和杨宏谈到他那些部将时的神色完全一模一样,中间毫无任何滞涩或者做作之感。 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性格在某些方面如此相像…… 接下来,申天宁和南宫婉云之间不再如之前那么显得生分,二人可谓是无所不谈。不过,如同事先有所约定一般,两人都没有刻意提到公羊治以及南宫婉云的身世来历这个问题上来。 到得傍晚时分,二人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杨宏一脸疲惫的下马,侍从连忙将神骏的健马牵到府内马厩中。 一边向回走,杨宏一边回想着皇宫时的情景。 南宫明轩一如既往的殷勤向他劝着希望他能前往北方边境主持大局,口中的话语居然是“父皇虽然病重,然而,国家大事岂能因父皇病情而一旦轻废?神威侯,孤知道你担忧父皇病情,然而,那毕竟也是孤之父皇不是?人有旦夕祸福,松江有孤,神威候完全不必有任何担心!“ 想到这,杨宏就心中苦笑不已,这天下间,哪里有这么说自己亲父亲的?南宫明轩这话,就差直接说:你放心去吧,我爹死了,我继承他的位子,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只要到时候回来奔个丧就行了! 天下间,子女怎能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话语?就算天家无情,世人皆知,然而表面上的遮掩也一定要做的极为到位才行,务必要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就如同中都的几个皇子之间,互相都恨不得对方早死;几个皇子也恨不得北堂元明天就驾崩,然而表面上,仍然是一种父慈子孝,兄弟相亲的样子。 可是,南宫明轩眼看着南宫离驾崩在即,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这般想着,却忽然听见自己妻子轻声的呼唤:“杨郎(额……天知道我打这两字的时候掉了多少鸡皮疙瘩……),回来啦?“ 杨宏听见这道声音,顿时觉得心中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抬头正要说话,却震惊地发现了一道绝无可能在这里出现的身影,禁不住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使劲儿揉了揉,如同眼睛里进了沙子一样。反复了好几遍,才又抬眼看去。 “怎么,几年不见,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了?“面前的人影双手背负身后,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但是从他隐隐有些发红了的双眼可以看出,这人内心的情感绝不像他表现的这么平淡。 看见眼前这个人说话如此随意无礼,杨宏的两个亲兵就要发作,却被杨宏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这是我当年失散的亲兄弟。“ “诺!“两名亲兵连忙答应一声。 “记住了,今日之事,不能泄露了一丝风声!“杨宏措辞严厉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军令!“ “诺!“周边的人吓了一跳,随即好奇地看了一眼申天宁,连忙退下。军令如山倒,杨宏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泄露出去了,就是军法处置……不过,这里的人全部都是真正的心腹人物,杨宏也就是提醒一下而已。 小院中,顿时只剩下了申天宁,杨宏两人,就连南宫婉云,此时也悄悄离开,把地方留给了他们。 两人凝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嘴巴鼓得紧紧地。良久后,“砰“的一声,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却是杨宏冲着申天宁的眼角狠狠地来了一拳,毫不客气。 申天宁大笑着,不甘示弱的立即反击起来,二人毫无形象地在地上厮打起来。 又过了许久,两人才终于停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申天宁的两只眼睛变成了两只新鲜出炉的熊猫眼,杨宏的下颚也变得一片淤青。二人衣衫凌乱,全然不成样子,若是让熟悉二人身份的旁人看到,必然会惊得下巴都脱了臼。 两个人,一个在晋元帝国,一个在天吴帝国;一个是晋元帝国的封疆大吏,六大节度使之一,一个是天吴帝国的右丞相,权倾朝野;两人都是当朝驸马;都是新晋崛起的新贵;都是被封侯拜将,手握重兵的人。可是现在两人的样子,和街上喝醉的两个醉汉打架之后的狼狈模样毫无二致,甚至犹有过之。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角却隐隐有泪花隐现。 八年不见,彼此的身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初各自借助各自的情报网,知道了对方所取得的成就之后,也无不是都为之感到深深地自豪与骄傲。 我兄弟的成就,只有我才能及得上,以及超得过,别人?门儿都没有! 两人也都在想着见到对方时会是什么样子,或者杨宏还好些,毕竟他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这个计划。然而申天宁却是在路上想过许多遍,也设想过两人是都会表现得很平静?还是像妇人家那样哭哭啼啼的?但是等到真的见面时,之前所有的设想,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语言瞬间变得苍白而无力。 然后就互相像两个醉汉一样厮打了一场,发泄着心中的情感。申天宁这次来,并不完全是为了杨宏个人的安危,还关乎到自己的利益。毕竟晋元帝国已经大乱,如果天吴仍然稳如泰山的话,那么他就根本不用做什么了,直接投奔天吴人图个好前程好了。所以搅乱天吴,是他此来非常重要的目的,然而此时,他暂时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和杨宏久别初见的狂喜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2章 谈 - 霸战狂徒 - 孽风 二人并肩躺在地上,互相看看,心中均是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二人忽然同时开口说道,甚至就连语气、语调都一字不差。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你来了么,小弟没有来么?”杨宏笑道。他这话指的是张策,当年他和申天宁,张策可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三人。申天宁最大,所以是大哥。申天宁以下,杨宏次之,张策最小。 “他当然不能来了,我当了甩手掌柜,要是他也跟着跑了,我那老家没准儿都被人端了去呢!”申天宁翻了个白眼儿。 “啊哈,我到底还是没有你的魅力啊,竟然被你先下手把张策那家伙挖走了,待会你可得多罚一杯!”杨宏故作不满的嘀咕道。 “那是一定的。”申天宁大笑道。这般酣畅淋漓、肆无忌惮的大笑,他以前可是很少出现的。他虽然经常笑,但是那只是他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面具,真正因为内心情感才笑的情况少之又少。 “好了好了,别卖弄了。”杨宏翻了个白眼,掰着手指头道:“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吧?曦宁节度使,平北将军,翰林院学士,光禄大夫,平威侯……唔,还是当朝驸马!霍,好长的头衔啊,亏得我记性还算不错!” “得了吧。”申天宁锤了杨宏一拳,道:“这么多头衔,也比不上你一个右丞相的头衔啊。”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杨宏摇头而笑,不过申天宁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浓浓地感激,不由心中一叹,杨宏之智,未必看不出南宫离只是单纯的笼络,只是他性格决定,即使知道的清清楚楚,在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仍然只想做一个忠臣…… 忠臣!多么可笑的词汇! “好了,这些年你那些英雄事迹可是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老茧了。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不说说么?”杨宏笑问道。 “好,说就说吧。”申天宁故作无奈地叹口气,缓缓开口:“当初,布仁山一战之后……”说着,就把从布仁山之后的事情开始讲起,一直到他来到松江为止,事无巨细讲了个明明白白,毫无掩饰。当中既没有什么刻意夸大炫耀,也不曾故意谦虚。 杨宏听了一阵的热血澎湃,心情跌宕起伏。阿尔斯兰猛攻开元以及之后大反攻时的酣畅;木桑奇袭开元得手,以及在此期间戴超、燕俊、邹衍一个个战死,申天宁被俘时的紧张焦虑;从草原离奇般逃回中原时更是感到由衷的高兴;大坪乡大败卫籍叛军时的意气风发;略阳与孟家的斗智斗勇时的波诡云谲;刚到曦宁时的满目疮痍的悲凉无奈;德库亚大军压境的紧张窒息;与木桑连番大战时的波澜壮阔;中都周旋于各大势力间时的挥斥方遒;重返曦宁后势力发展的蒸蒸日上…… “然后,曦宁那边反正没什么大事,所以我就静极思动,来你这转转。”申天宁笑道,他虽然什么都说了,但是并没有提为什么来到松江。这一点,杨宏一会儿自然会单独问他。所以杨宏此时没有问,他也没主动说,这就是默契。 “呼……”杨宏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申天宁,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世人皆知申天宁乃当世之奇才,数次创造了近乎不可能的奇迹。只是又有几人知道,他这火箭般崛起的背后,又付出了几多汗水?流下了几多血泪?有多少次面对的是几乎必死的险境? 想到这里,心中却顿生豪情,因为,我也不比他差! 仿佛知道杨宏此时一定很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光辉事迹的想法,申天宁笑道:”好了,我的都说完了,丞相大人啊,想必你的故事更加精彩了吧?“ “那还用说?“杨宏大笑一声,丝毫不谦虚地道:”当初,我觉得呆在开元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长进,加上看见从军后,干的也是风生水起的,至于张策那小子,我早就知道他家里不差。所以也放心,于是就带着老母离开了开元,原本是想着四处游历。“ “后来,却突然听到开元沦陷的消息,我焦急之下,正要回去找你们,但是奈何那是老母忽然病危,不久便撒手人寰,我为人子,只能先安排好丧事才能动身。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才去了开元,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至于你们的踪迹更是根本就找不到了,不过,那时候我仍然坚信你们不会出事!“ “再之后,我就独自向南走,结果路上出了点儿麻烦,然后正好被当初让你击败的卫籍救下了。我思量着报恩,看见他有反意,就给他说了些我的建议,不过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他哪里会听呢?我看见他不像成事的人,不久就悄悄离开了。“ “然后,我就一路游历,一路求学,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里。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就被当今圣上所看重,立了些功劳,慢慢往上爬,也就渐渐有了现在的地位。“ “如果机缘巧合都能当丞相,我说,那这天下间人人都是哀神附体了!“申天宁大笑道。 杨宏这番讲述,后面可谓极为简略,基本都是一笔带过。不过申天宁并不生气于他不肯详说,因为杨宏本来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今天要不是自己,断然不可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来。反而是他最初所说,开元沦陷后担忧自己等人那一段,极为详尽。 “你这公主老婆,可是个好女子啊,不想我那位。我这说是驸马,但是每次看见那位静安公主,我可都得像防贼一样。“良久的沉默后,申天宁斟酌着语句,缓缓说道。 “慢慢就好了。”杨宏道:“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晋元帝国太平道作乱,从者逾百万!若不是官府逼的太狠,哪里会冒出这么多乱贼来?静安公主我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是想必也是很聪明的人了,不会看不明白的。”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每为读书人!”申天宁苦笑一声,摇头道:“不好说!” “哈哈,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就不负心了么?”杨宏大笑道。 这话似乎是暗藏讽刺,不过申天宁却知道不是,只是一种脱口而出,不经思考的那种脱口而出。 “我不负我本心,何来负心之说?”申天宁大笑道:“中都的朝廷,我可从来没看在眼里!既然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臣,如果硬要当一个忠臣,那反而是负心之人!” “说得好,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杨宏附和的笑了笑,却是显得有些迷茫。 我的本心,是什么样呢?杨宏扪心自问着。 杨宏说完,申天宁没有接话,杨宏也没有回,两人还是并肩躺在冰凉的地上,却丝毫不觉得难受。不过他们两个都是经常带兵作战的人,军旅中坚硬冰冷的行军床,舒适程度也不见得就比躺在这地上强出多少――前提是不下雨。 夜色迷人,满天繁星点缀于上,朦胧迷离,是一种别样的美丽。一轮皓月高悬头顶,如同一个银盘一般,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满月之夜。 “当初,还在开元那么个偏僻的,基本每年都要和鞑子干上一场的小城中的时候,谁能想得到今天你我的成就会有如今天呢?就连张策,以他的性格而论,现在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同样是最适合,也是以前绝难想象的啊。“许久之后,杨宏幽幽说道。 “不错啊,总之我是没想到的,不过嘛……“申天宁忽然侧过头看向杨宏,意味深长地道:”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再这样相聚一次,那时的成就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想象的了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3章 诛心之言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忽然侧过头看向杨宏,意味深长地道:”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再这样相聚一次,那时的成就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想象的了的!“ 申天宁这话,可谓寓意深长。要知道杨宏现在几乎已经位极人臣,若是再进一步,那会是什么样的成就? 杨宏佯作没听懂他的话,摇头笑道:“哪里啊,也许下一次见面,我反而变得一无所有了呢。” 杨宏这句话本意是拿来转移话题用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这句话,最后却真的一言成谶,而罪魁祸首,也正是他面前的申天宁。当然,这是后话了。 申天宁忽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地道:“南宫明轩让你去北部边境的用意,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吧?” 杨宏也站起身,与申天宁并肩而立,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申天宁侧头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杨宏略有些迷茫的说道。 “不知道?“申天宁被气乐了,这种事情,可以说不知道么? 杨宏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总是为南宫家立过不少功劳。再加上当今皇上一手提拔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总不可能杀我吧?”杨宏勉强一笑,忽然强打精神开了个玩笑:“到时候实在没地方混了,我就去投奔你去。” “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申天宁冷淡地道:“你扪心自问,愿意屈居人下,永远听别人发号施令么?” 杨宏没有说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错,你的确是曾经有过许多功劳,但是岂不闻功高震主之说?南宫明轩到底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申天宁近乎冷酷地一一分析道:“南宫离提拔了你,这点不错,他或许也的确真心待你。然而,岂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南宫未明为什么被调回来了?不就是因为他当初被南宫离打压过么?你在南宫离时,享尽圣眷,然而正因如此,南宫明轩才更要对付你!” “别说了!”杨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痛苦地嘶吼道,那样子活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申天宁却丝毫不让,进逼一步,咄咄逼人的道:“现在松江周边,有两个新编军团是完全由你一手打造,足有近十万人之多!这十万人,可是完全听命于你的!你好好想想吧,若是南宫明轩要对付你,却不杀你而只是贬黜你,或软禁乃至将你关入大牢之中,以你的性格或许会心灰意冷,从此归隐林泉,然而你认为南宫明轩会这么想么?“ 杨宏无言以对,申天宁有一点说的对,他可比后者了解南宫明轩的多。更加清楚,申天宁所说的全部正确。 “功高震主、前朝权臣、手握兵权、而且这兵权还是在帝都左近!“申天宁冷笑道:”将心比心,若我是南宫明轩,不对你动手也就罢了,一旦动手,那就唯有置你于死地方才后快!“ 一阵难堪的沉默,良久,杨宏才嗫嚅着道:“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申天宁一字一顿地道:”后、下、手、遭、殃,先、下、手、为、强!“ “不行不行。“杨宏喘着粗气,艰难地道:”当今圣上当初授我以兵权,予我以信任,赐我以娇妻,封我以高位!如今,他眼看圣体生恙,将要撒手人寰。我却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就要对他亲生儿子下手?此事实在太不道德……“说到最后,连声音都越来越小,显然杨宏此时的底气正在慢慢消失。 申天宁淡淡地看着杨宏,冷静地道:“你现在要明白,不,你自己其实很明白,你此时绝不是你一个人!南宫明轩和南宫未明与你的对抗,很大程度便是天吴皇族与异性大臣间的对抗!若是你败了,你自己死也就算了,将会连累朝中无数无辜异性大臣因你而亡,而贬,而逐,这是其一!” “其二,松江城外驻扎的那两个军团十万将士,上下无不唯你马首是瞻!若你败了,南宫明轩更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若是这些将士不能在战场抛洒热血,反而要无辜死于自己人刀下,你敢承担这责任吗?你能承担这责任吗?” “其三,你现在这神威侯府,已然颇具规模。加上你的封地,靠着你讨生活的人,少说也有数万人!若你死,这些人将流离失所,女子将被卖为官妓,男子则被卖为官奴,永世不得翻身!若当真如此,纵然到时你已死,你有何脸面见这些当初把你当做他们生活上的希望的人们?!” “其四,你可知道你若死了,我会怎么想?张策他会怎么想?你死了倒是痛快,到时候张策问我杨二哥呢?你让我怎么回答他?” “其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叔叔杨伯母他们二老虽然已经仙去,然而他们在天之灵,定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好好的,不求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也至少要保证性命平安。如今,你只为了一个只是贪恋你才能的君主,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道德,便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人家刀口下面,到时候九泉之下,二老也绝不会原谅你!” 申天宁两眼如同刀锋般直直刺入杨宏心房,字字犹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懦弱无为,以致同僚横死,是为不忠!只为自己一己坚持,就要让十万部下从此惨遭不白之冤,是为不仁!为报答一将死之人虚伪感情,而导致数万依附于你的无辜百姓从此生活悲惨,是为不义!放弃大好前程,引颈就戮,以致兄弟为你落泪,是为不肖!面对欲置你于死地之人,放弃抵抗,甘心被之所杀,视父母恩赐之身如敝履,是为不孝!你若是为了你自己那所谓的一点点可笑的坚持,就心甘情愿做此不忠不仁不义不肖不孝之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本侯明日就离开,回曦宁坐看南宫明轩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诛杀前朝权臣杨右丞的好戏!告辞!不见!”说完,申天宁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两名亲兵如同两团幽灵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左右。 杨宏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忠不仁不义不肖不孝”这句话,活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身体越来越软,几乎站立不住。 申天宁走得坚决,毫不犹豫走到远处,眼看就要迈出大门时,南宫婉云忽然出现,脸色复杂的看着申天宁,轻声道:“平威侯语言如同雷霆霹雳,本宫佩服,不愧是晋元帝国的一方诸侯!” 后者倒是没什么,倒是他身边的两名亲兵却瞬间眼神绷紧,右手扶在刀柄上,只要申天宁一声令下,他们便要立即动手,将此女力毙此地! 申天宁倒是一脸轻松地样子,看着南宫婉云,也不跟她绕圈子,淡然道:“未来之事,公主有何打算?” 南宫婉云悠然道:“本宫乃是天吴公主,依照常理而论,此时当立即安排人手拿下你!且不说你刚才那番话乃是公然挑唆杨郎谋反,就凭你的身份,拿下你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锵“地一声,两名亲兵刀以出鞘,直接架在了南宫婉云的脖子上。他们明白这时候如果想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挟持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 也幸亏这地方还算僻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周围居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场中依然只有申天宁和南宫婉云以及前者的两个亲兵四人。 钢刀已经架到南宫婉云脖颈上,后者眼中却毫无惊慌之意,巧笑嫣然地看着两名亲兵道:“两位壮士无需这么紧张,本宫身边方圆百米内,并无一人。” 申天宁摆摆手,示意没事。两名亲兵这才缓缓将刀移开,但是眼神依然凌厉地盯着南宫婉云。(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4章 禽兽不如 - 霸战狂徒 - 孽风 “神威侯不愧是神威侯,手下这两名亲兵,可真是让本宫羡慕。”南宫婉云看着申天宁,轻笑道。 申天宁摇摇头,淡然道:“公主这时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夸夸我的亲兵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既然神威侯一定要听……”南宫婉云幽幽道:“本宫的意思只有一个,本宫赞成神威侯之言!只是,您贵为晋元帝国的重臣,如此微妙之时,前来这里,到底有什么打算啊?” “哪里有什么打算。”申天宁平静地道:“无非就是想帮我兄弟一把而已。” “不见得吧。或许这个原因的确有,然而以神威侯往日行事作风来看,恐怕为的,更是让我天吴帝国也大乱起来,从而无暇北顾吧?” “呵呵……公主认为是什么,那当然就是什么。”申天宁淡淡笑了笑,心中却对此女生出无比忌惮之心。 “按理来说,本宫应该全力阻止你!只是……”南宫婉云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道:“老贼将死,若是让南宫明轩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登上帝位,则本宫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本宫虽然姓南宫,却从来没有一天对拥有这姓氏觉得自豪!所以,此事本宫会全力助你!但,神威侯这么轻飘飘地来了这里,煽动起一场天大的风暴,然后就那么若无其事的走人,也未免太轻松了些!” 两名亲兵闻言,下意识地就要出手,却被申天宁眼神制止了。 “公主这话在下就听不懂了。”申天宁道:“我来不管目的为何,只是帮你的夫君,我的兄弟,去杀你的仇人,我未来的对手,仅此而已!这中间,我已经给公主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了。公主难道以为,仅仅凭借公主您自己,就能让杨宏那小子改变初衷不成?杨宏若败,只怕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难道还不是帮你吗?若是公主实在贪心,本侯就无需管这些烂事,就算你留下我,你们夫妇二人,难道就逃得过毒手了么?” “若是南宫明轩稳定了朝局,只怕神威侯你就是天大的本事,最后也只能俯首称臣了吧?难道你很甘心那样?我们夫妻没好下场,难道最后你就能好过了不成?”南宫婉云冷笑道 “哈哈哈……笑话!”申天宁大笑道:“事在人为,若是天不垂青于我,一把小小的匕首就能要了我的命!只要本侯去做了,成败与否,何足道哉?本侯,只是享受中间的过程而已,至于结果?本侯当然希望是好的,并会为之努力。但,就算结果是不好的,又如何?” “……”南宫婉云一时愣住,她实在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会给出一句如此奇葩的话。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神威侯豁达,本宫心服口服。” “公主赞誉,本侯却之不恭!”申天宁笑眯眯地道,竟是把南宫婉云违心的赞誉之词照单全收。 瞪着眼睛看了申天宁半晌,南宫婉云终是无奈地叹口气,首先做出了让步:“好吧,婉云不需要申大哥做什么牺牲,只需要日后双方情报共享,在某些时候,攻守互助。具体的,日后再谈好了。“ “此言甚是妥当,弟妹思虑为兄佩服。“申天宁点头赞同道。 随着双方称呼上的改变,也预示着两人基本达成了妥协,短短几分钟,一份儿决定了未来十余年天下走势的秘密协议火热出炉。 “这些一会儿还要给杨郎看,再做出最后决定,具体细节则更需要日后商议。“南宫婉云疲惫地道,忽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当然,若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申大哥你兵败,协议……可就作废了。“ “放心。“申天宁笑道:”若是我兵败,那么自然身死,这劳什子协议还要它作甚?不过嘛,那一天是不可能到来的!“ …… 夜已深沉。 杨宏的房间内,彻夜都亮着灯火,始终不曾熄灭,显然这件房的主人,也是一宿未眠。 忽然,房门被敲响,随后被推了开来,南宫婉云悄然出现在呆坐于床头上的杨宏面前。 后者抬起头,看了看南宫婉云,随即有低下头。眼中的瞳孔涣散,全无一点儿往日的光泽。 南宫婉云心中暗暗叹口气,轻轻坐在杨宏身边,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 “申大哥的话,我……我都听见了。” 杨宏霍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南宫婉云,一字一句道:“他、是、我、兄、弟!” 南宫婉云幽幽一叹,哀怨地道:“他是你兄弟,那我又是什么?” “……”杨红一下愣住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安啦。我……并不介意申大哥的建议,而且,我很赞成!”南宫婉云一笑,旋即郑重地对杨宏说道。 “……”杨宏第三次愣住,莫名其妙的看着南宫婉云,自己的妻子,皇室的公主。申天宁的建议,怎么可能得到皇室之人的赞成和支持? 南宫婉云脸色瞬间变得阴郁下来,嗓音干涩地道:“杨郎,我为你讲个故事好么?” 杨宏思绪混乱地点点头,随即勉强将心中杂乱的念头整理一番,倾听起来。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的故事。“南宫婉云幽幽道:”曾经有一个家族,非常非常强大,对朝廷也非常非常忠诚。这个家族,有一个少女,天姿国色,秀色可餐,号称她那一片地里最美貌的女子!“ “相貌过人,家教严谨,性格温婉,女工书画,无所不精,加上背后还有一个偌大的家族。这名女子很快就变成了方圆百里内追求者最多的女子,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后来,她从众多追求者当中,最终和一个家境虽然还不错,不过却比不上她们家的一名少年私定了终生。后来被各自家族知道后,少年的家族自然千肯万肯,少女的家族在多次考验过过后,也同意了两人的事情。“ “若是故事就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会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然而,意外出现了!“南宫婉云怨毒地道:”少女原本有一个妹妹,已经被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后来有一次,太子前往那姐妹的家族当中赴宴,却无意中发现了少女的绝色姿容,顿时惊为天人,从此茶饭不思!“ “后来,太子就跑上门去提亲。但是家族中已经有一人嫁到太子府了,再加上少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由于少女是家族中的嫡系,深得家主喜爱,所以家族最后就婉言谢绝了太子的提亲。之后,大家都淡忘了这事,至少少女和她的家族已经淡忘了这事,只是,事情并没有完!“ “短短半年之后,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女已经和长大的英俊青年谈婚论嫁,而太子,也登上了帝位!” “没过多久,少女的家族忽然获罪,罪名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莫须有的谋反之罪,全族皆被诛灭!而灭族之时,少女正在少年家中举办婚礼!除了少女之外,全族仅有一人因为不在松江而得以幸免!之后,顺理成章的,少年的家族也因为‘谋反‘而被灭族!两个家族中,还在松江而且活下来的,只有三人,少女姐妹俩和那个青年!” 南宫婉云发出一声犹如夜枭般的‘嘎嘎‘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怨毒地道:“之后,这个刚刚登基的变态,老畜生,下令把那个青年阉割,然后在脸上刺字,割掉舌头,然后……每次都让这个青年在一旁看着……眼睁睁地、近乎发狂却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如何强暴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期间,少女无数次想过自杀,却从来没能成功。少女的妹妹,刚刚当了一个月皇后,就因此精神失常,不久抑郁悲愤而死!三个月后,连续的疯狂摧残下,少女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那个人渣的孽种!一年后,孽种出生,是一个……女婴!再然后,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所有知情人,除了青年因为舌头被割,五指被拔没死之外,全部被秘密处死,包括那个可怜的少女!“ “那个畜生以为这样就能遮掩住他的丑事,然而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宫闱之中很快就秘密传开了,那个生下来的女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公主待遇,小的时候在宫中,甚至一个侍女都敢对她呼来喝去!甚至她的一个禽兽不如的哥哥还企图强奸她!小女孩儿很是迷茫,无助……直到后来,她无意中见到那个哑巴青年藏起来的血书,才终于知道了事情始末!” 南宫婉云双眼直视着此时一脸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杨宏,冷笑着充满着刻骨地怨毒,缓缓道:“那个家族,叫做公羊家族!那个青年,是当初松江卫家的人!那个少女,叫做公羊倩倩!那个所谓的公主,就是我!那个清瘦不如的皇子,就是南宫明轩!那个畜生,就是你的大恩人,给了我痛苦一生的老贼,南宫离!”(未完待续) (PS:先写这么多,我调整下心情,说实话,这段把我自己都写恶心了!)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5章 松江之变潮起,海东战局迷离 - 霸战狂徒 - 孽风 “什么?”杨宏几乎跳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加上浓浓的怜惜布满英武的面庞。 “这种玩笑,是能拿来乱开的么?须知这关乎亲生母亲的名节。”南宫婉云淡淡道:“此事在坊间,虽有流传,然而却并不广泛。在宫闱之中,也只有当年的那些侍女以及我的几个‘亲爱的‘哥哥姐姐才知道,当然,还有南宫离那老贼!” 杨宏闭上了双眼,但是却不自禁把南宫婉云的娇躯狠狠揉进自己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我自从知道母亲和母族大仇,知道仇人为谁之后,彻夜忧思者,唯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弑杀老贼,然后自尽残躯,去地下寻找亡母而已!你可知道,老贼今年虽然六十七了,但是一向身体安好,如今却忽然病倒?”南宫婉云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杨宏的气息,一边幽幽说道。 杨宏一愣,惊声道:“你是说……” 南宫婉云心中一笑,若是之前的杨宏,或许会直接推开自己怒声斥责吧……轻轻点点头,道:“太医院秦蹇,是……我的人!七年前,就已经开始布置!可惜那时我虽然嫁给了你,当时却对你没什么感情,早知道就该留些后手了……”南宫婉云轻轻扶着杨宏的脸颊,眼中充满了爱意,柔声道:“杨郎,你知道么?原本我是想,等到老贼一死,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南宫明轩他们,我还没力量对付他们。我原本想,等到老贼一死,我就自尽寻母。只是现在,我可舍不得了,在遇到你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男人,也不全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 杨宏长叹一声,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神色从复杂开始,渐渐起了变化,变得越来越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杨郎?”南宫婉云抬起头,有些俏皮地笑道:“想什么呢?” 杨宏轻轻抚摸着南宫婉云的长发,缓缓地,但是坚定地说道:“明日不上朝,我……需要和申大哥商量些事情了!” …… 海东公国西南部与德库亚汗国东南边境处。 这里虽然仍然在腾格里大草原的范畴之内,但是由于靠近南方的晋元帝国,故而这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 这片森林尚无名字,它北起德库亚、海东、晋元三国交界处,向南绵延两百余里。南北长而东西窄,在当地人之中享誉盛名。 若是在往日,这样的森林是不少人郊游踏青的好去处。然而此时,德库亚军、晋元军、海东军三方交织附近,这里显然不是什么游玩的好地方。 森林深处,一派寂静,除了偶尔的鸟鸣蝉响之外,只能听到微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若是再向里走去,就会赫然发现中心处相当大的一片地域已然被完全清空。一排排被砍伐的树木有序地堆积在一旁,而在这些树木旁边,却是一顶又一顶硕大的军营。军营上方飘扬的代表德库亚汗国强悍军力的红底苍狼啸月旗如同下面蛰伏的军队一般,悄然俯卧在旗杆上,收敛着自己的爪牙。 “跃海王,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天了,老这么待下去,我怕下面的儿郎们坚持不住啊!”一名德库亚部将急匆匆地跟在正在巡视营地的岱钦身边,小声说道。 “二十天怎么了?现在战机未到,没必要着急。”岱钦淡淡地看了部将一眼,缓缓说道。 “可是……可是兰心王那边,实在是实力淳弱之极啊!现在兰心王已经和蛮子相持快半个月了,我怕若是再拖下去,会被蛮子看出虚实来!若是兰心王那边出了问题,我军东部防线洞开,五十万蛮子精锐一拥而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国汗庭距离那里也不算远啊!” “安心,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岱钦自信十足地道:”蛮子此番几乎是把除了镇压他们国内叛军之外的精锐全部调在我们这里了。这一仗对我们来说,是许胜不许败,然而对蛮子来说,同样是许胜不许败的!他们都是步军,又不清楚我军虚实,哪里敢贸然出击?而且,就算敌人知道了我军部属,也只会怀疑我军有诈,那就更加不敢前进了!只要战机出现,我军立即奔袭蛮子侧翼和粮道,便可一举全歼蛮子五十万精锐!到那时,你我可都是汗国的不世功臣!” “可是……”这名部将似乎是一个先天就非常谨慎的人,忧虑地道:“可是……镇北关之险,实在是我军与蛮子征战数百年来仅见!那样的雄关要塞,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攻破呢?只要镇北关不能拿下,蛮子甚至可以从绛州调集大军,然后与梁文举所部一举将我军歼灭在这边境狭长地带!至不济,梁文举也可以从容从镇北关原路撤回啊?” 岱钦摇摇头,道:“大汗只是让我做好准备,只要消息传来,立即动手!可见,镇北关那边当是大汗亲自谋划的,怎么,有信心了么?” “原来是大汗谋划,那么想必一定马到成功!”“大汗的谋划”这五个字一出,当真如同灵丹妙药一般瞬间治好了部将的抑郁症,当即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 海东公国,莫伦特河下游,晋元军大营。 同样的讨论也在进行。 “鞑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这都第十二天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动静?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啊!”一名相貌粗豪的部将起身喝道,此人叫做司马烈,乃是梁文举麾下部将之一。 梁文举没有回答,悠然自得的应付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香茗,不言不语。 “大帅,大帅,打探到了!“正在沉闷时,帐外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随即一员年轻将领大步走进,急匆匆地向梁文举大声道:”大帅,情况已经探明,对面鞑子大营,根本就是虚有其表,据属下推测,里面最多不超过十万人!“ “什么?!“ “此言当真?!“顿时,帐内包括梁文举在内,全部猛地站起身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名年轻将领,顿时把可怜的后者吓得连退三步。 “快说,情报是否属实?“司马烈急得几乎快跳了起来,连连问道。 “大帅,小人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情报千真万确,若有疏漏,甘领军法!“年轻部将大声道。 “那么,敌营的确切可打探清楚了?“ “敌营中敌军主力,大多在面向我军左军一方,其余地方确认为空营无疑,只有十几人把手,以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至于敌人主力虚实,只能通过行军炊、锅具数目推算大约十万人,最多不超过十五万,最少也在八万以上!但是敌主力戒备森严,属下想尽办法,也始终无法打探清楚敌人主力具体情况!“年轻将领昂首道。 “恩,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注意继续加紧查探敌情?“梁文举和煦地一笑,挥手道。 “诺!“ 年轻部将离开,司马烈立即出列,昂首道:“大帅,此乃天赐良机也!天欲我取,我若不取,必遭天谴!还请大帅下令全军出击,敌人铁骑擅长游击而非坚守。我大军尽出,以四敌一之下,断无不胜之理!到时候,我军可长驱德库亚腹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啊大帅,司马将军言之有理!” “末将附议!” “附议!” “附议!” “末将也附议!” 顿时,帐内变得群情激奋,众将纷纷站起请战,没有表态的寥寥无几。 众将鼓噪了半天,却发现梁文举始终不发一言,不由疑惑地看向梁文举,知道他有话说,也就不再说话了。 “众位将军,都是支持此时立即决战了?“梁文举缓缓道。 “不错,我等都支持决战!“众将齐声高喝道。 “众位将军求战之心,老夫心怀甚慰!然而,不知众位将军可知此次出征意义?“(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6章 犹豫埋祸根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互相看了看,司马烈道:“不是寻找鞑子主力,与之决战么?“ “不错!寻找敌人‘主力‘,与之决战!而现在,敌人’主力‘,在哪里啊?面前这十万人,难道就是敌人主力了么?”梁文举道,在说到主力二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下面众将顿时哑口无言。 “朝廷举国精锐,大半在此!若是有一丝损失,对朝廷影响何其巨大?诸位,可想过么?” “可是元帅,两军对垒,如何能不冒险?不损一兵一卒而希图获胜,自古未闻也!元帅还请三思啊!”司马烈仍不放弃的说道。 梁文举却闭上了双目,道:“皇上和朝廷委我以重托,出征以来,老夫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鞑子铁骑天下无双,你也说了,敌长于游击,短于防御。我军若出击,就算侥幸获胜,冲到敌之腹地。然我军多为步卒,旦夕间被敌人铁壁合围,到那时我军后无退路,前有强敌,将十死无生!更何况,鞑子如此部属,事出蹊跷,其背后一定有诈!贸然出击,必然堕入其奸计之中!哎,其实若不是上有皇命,现在大军最妥当做法就是返回镇北关一线,依托雄关固守之,才是眼下上策。“ 众将都为之默然,唯独司马烈仍然不肯放弃:“元帅,大军五十万出征在外,国内太平道一敢妖人仍然流毒四野!长此以往,对鞑子固然不利,对我军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长期固守,更会严重磨损士气,眼下战机既然出现,总要一试,我军五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了对方?鞑子只派十万人在此,却摆出一副坚守的模样,其主力定然另有所图!不管所图为何,于我总不是好事。我大军立即出击,定可一鼓而破坏敌人奸计!鞑子地域宽广,各部落间,往来并不流畅。我五十万大军若进入敌境,可立即分为数十股分散,专门袭击鞑子里面那些小的部落。鞑子纵然再可怕,但是如何能一夜将我分散的五十万人尽数歼灭?到那时,我军是战是走,随心所欲,敌人只能跟在我军身后疲于奔命。此言皆为末将肺腑之言,还望元帅明鉴!“ 众将听完司马烈这一番话,一个个都交头接耳了起来,但从各自脸色看,显然都认为这个建议极具可操控性。 过得片刻,众将之间才安静下来,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梁文举。 “司马将军所言,很有道理,本帅大为赞同。“梁文举第一句话就令司马烈以及支持他的建议的将领们大为振奋,一个个侧耳倾听起来。 “故而,我军粮道决不能有失!这样,司马烈将军,本帅命你带上五万步卒,即刻前往海三屯我军粮草汇聚之地,严加看护之,不得有误!“ “元帅!怎可如此?“司马烈大叫道。 “怎么,司马将军不是说,敌人主力必然在谋划袭击之!本帅之意已决,还不领命?“梁文举淡淡道。 司马烈呆立半晌,最终军令还是压过了个人的意见,只好悻悻然上前接了令牌,只是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梁文举也不理他,继续道:“魏步泽将军,你带两万游骑,专门负责巡视我军粮道,务必不可有所疏忽!“ “诺!“一名将领赶紧上前接过令牌。 “好了,散帐吧,众将这些天需特别注意敌人行踪,切切不可有所疏忽大意,夜间布放更要缜密!“ 众将虽然心中对这样的布置心中还有所疑惑,但是梁文举往日盛名过大,这些人多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对梁文举实际上极为尊重,此时看见决定已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各自退下。 只是,战争中有一条普世真理,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的意志,想法和决断,也等同于敌人的,否则,必然会死得很惨。这一刻,梁文举,这名曾经为晋元帝国立下无数功劳的宿将,显然已经忘记了这条铁律。 …… 晋元军这边仍然闭营不战,然而这段时间内却把对面的赤兰达大营紧张的够厉害。 “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本王早就吩咐过,谨慎、谨慎、再谨慎!怎么居然被上百人摸进了营里?还有,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赤兰达双眼如欲喷火一般的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战战兢兢地三名德库亚士兵,愤怒的咆哮道。 “王王王王王……王爷,他们八个都都都……回归狼神的的的的的的……的怀抱了……“为首的一名士兵结结巴巴的道。 “他们都死了?那本王想问了,为什么你们没死?!啊?!谁来告诉本王?!“赤兰达一脚踹翻这边士兵,显然肺都快气炸了。 “是是是是……王王王……王爷教教教教教……教训的是,小的们这就去死……请请请……请王爷下令吧。“那名被踹翻的士兵连忙爬起身,也顾不得擦去身上的泥土,连连叩首。 赤兰达仰天一叹,胸膛剧烈地来回起伏着,如此再三了十几遍之后,起伏的弧度才总算小了一些,语气尽可能平稳地问道:“本王问你们,本营的情况,没有泄露吧?“ “不……不知道,应该没没没……有有。“士兵连连说道。 “%&@#@#%&“赤兰达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潮红,若是被另一个世界的医生看见,一定会很庆幸的说:幸亏这小伙子年轻而且没有心脏病,否则一定会被这句强大的‘不知道’给活活气死! 赤兰达当然不知道心脏病是什么东西,此时他只是在佩服自己,很非常相当的佩服自己,佩服自己的定力。天知道自己究竟拥有怎样超强的定力,才不至于对眼前这几个像蠢猪一样的家伙破口大骂。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自己去领五十军棍。“赤兰达最后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来了这么一句。面对这么一些人,火都无从发泄。因为赤兰达担负地是佯动牵制任务,所以他这十万部下中,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八万只会打顺风仗的野蛮人(萨伯利亚人)加两万百年罕见的德库亚最弱铁骑!“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就是再有火,又能如何呢?换言之,这样战斗力的一支部队,能拖到现在才暴露虚实,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多谢王爷。“三名士兵连忙千恩万谢的退下,原本以为是死罪,结果没想到只是不痛不痒的五十军棍,当然要多谢王爷了…… 三个人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很快,一个个营地都遭到晋元斥候的探查,而且无一例外的没能阻止敌人的成功探查。换言之,到了傍晚时,赤兰达所部的“主力“虚实已经尽在对面的晋元帝国大军眼中! 最后一批德库亚士兵被带下去了,赤兰达甚至都懒得再打他们的军棍。因为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滞了至少三秒钟,险些就来个军中暴亡。到最后,他只能一遍遍的下令,注意防范,小心敌人的进攻,全军随时做好准备等等。这些琐碎而必要,却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的措施一一颁行之后,赤兰达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祈祷,祈祷对面的晋元大军突然脑子中风,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二是写信,向图罗大倒苦水。 当然,若是赤兰达知道对面的晋元大军真的做出了在他看来脑子中风的抉择,那么他一定不会这么担心。只可惜,情报收集,一向是德库亚汗国的最大弱项。(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7章 蒙骗 - 霸战狂徒 - 孽风 腾格里草原,德库亚汗庭。 图罗长身站在一张硕大的地图前,双眼凝视着一个地方,久久不动。身后几名卫士紧紧站立于他左右。 “传令下去,时机已到!可以,动手了!”良久,图罗缓缓吐出几个字。 顿时,身后的卫兵一个个匆匆步出汗帐,一匹匹快马,信件迅速向东南方传播而去。 …… 镇北关。 此时,这里正在进行一场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却极为激烈的战斗。进攻方是一身青色衣甲的德库亚士兵;防守方则身穿一身漆黑色的衣甲,依托着坚不可摧的堡垒,抵御着对方疯狂的进攻。 战斗虽然短促,但是激烈无比。德库亚人如同疯了一般,一次次进攻被打退,一次次又重新阻止进攻。从关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青色如同海浪一般般,一波波的向镇北关涌来。守军动作娴熟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但是这些德库亚士兵完全无视了一个个同伴倒在自己面前,仍然悍不畏死的踩着倒下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冲上城头,要么也变成一堆尸体。是英勇无畏还是飞蛾扑火,历史会证明一切。 终于,随着太阳落山,德库亚人第二天的进攻结束了。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为了防止休息时被守军偷袭,德库亚人几乎全部都是和衣枕甲而眠,并且特意睡在了一辆辆携带来的毡车中。这种可以拆卸的毡车用木头拼接成,外部罩了一层薄薄的幕布。火,显然是它最大的敌人。不过,守军手中的火油也不是那么充足,而且连日的激战也让守军不愿意在黑暗中冒险袭击。万一袭击不成,反而被敌人趁势杀入关内怎么办?反正镇北关是不可能被攻破的。这点共识,是整个晋元帝国上起北堂元,下到每一个普通士卒,只要知道镇北关存在的,所都具备的共识,或者说是常识。 常识,往往就是用来打破的。 “刘将军,您说鞑子这是疯了么?这都第三天了,鞑子这是……”说话的一名中年短须将领向关下看了一眼,迅速心算了一遍,道:“至少来了六七千人啊!难道他们打算把我们都耗死么?” 刘将军是一名年过四十,面目威严,一脸正直的人,他本命叫做刘义亥,正是这座镇北关的总兵官,从四名武职。 “弟兄们今天损失如何?”刘义亥转头问道。 “微乎其微,今天战死者二十二,重伤三十,轻伤三十七。但是轻伤者大多为擦伤,仍然可以继续参加战斗。”短须将领连忙答道。 “事出,必有因!这镇北关屹立此地近百年,一直都是鞑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必欲除之而后快!鞑子不可能不知道镇北关易守难攻,却仍然投入如此多的兵力,背后一定有阴谋!”刘义亥喃喃说道。 “阴谋?”短须将领身子一抖,忽然惊声道:“会不会是鞑子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更让海东前线的梁将军为之分心?然后他们便有机可趁?” “不大可能。”刘义亥摇摇头,道:“我们都知道镇北关之险固,梁元帅那里自然也知道。只要朝廷继续往这里增兵,就算鞑子起倾国之兵,也奈何不得我们。” “可是……元帅。”短须将领又道:“我之所失,即为敌之所趁!将军您想啊,鞑子这样猛攻镇北关,若是消息传出去,我们会怎么想?” “黔驴技穷,狗急跳墙……”刘义亥喃喃念着,忽然身子一震,道:“莫非……” “不错,将军,正好现在鞑子主持大局的不是木桑。我们难免会有所轻视。但,木桑究竟是不是主持大局,谁都不知道。到时候,末将总觉得,这当中有玄机,鞑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像疯了一样来检验镇北关的坚固!”短须将领忧虑地道:“梁元帅那里五十万大军几乎是帝国大半儿精锐了,那一战事关国运,可不能因为我们……而分心啊。鞑子恐怕,就是希望我们认为他们已经乱了分寸,更是使我们轻视于敌军,这样子海东决战之地,鞑子恐怕就有机可趁了!“ 短须将领这番话,看似有理,实际上却有许多漏洞。如果想要麻痹梁文举,德库亚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那又何必囤积重兵在这里做无用功?只是可惜,刘义亥是一个忠心耿耿,铁血丹心的出色的防御型将领,却不是什么阴谋家。 “恩。你说的有道理。“刘义亥点头道:”鞑子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应付的,这当中恐怕有诈。这样,镇北关之事暂且不向梁元帅那里通报,反之十天半月之内,这里断然不会有什么险情,若是有了什么变化,再做打算不迟。“ “将军英明!“短须将领连忙送上一记不大不小的马屁。 “好了好了。“刘义亥随意地摆摆手,道:”我先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韦将军,若是晚上没什么事,你也去歇息吧,鞑子不大可能深夜来袭。“说完,就转身步履稳定的顺着阶梯走下关头。 “诺!“身后传来短须将领高声的应和声,可惜这时候刘义亥没有回头,否则他一定会发现,这名短须将领此时的笑容,充满了得意、藐视、冷酷和嘲讽! 深夜,万籁俱寂之时,镇北关内外此时毫无声息。然而,就在这时,关内忽然连续传出三声颇为类似夜莺鸣叫的声音。不过没人对此在意,也没人想过,镇北关百年来,哪里出现过夜莺这种鸟类! 在同样寂静的德库亚营帐中,那里顿时从极度安静复苏了过来。所有士兵都默默的起床,随意地用凉水擦了一把脸,精神提起之后,也并不出帐整理队列,更没有立即进行攻城,而只是看着高耸入云的镇北关,似乎在默默等待着什么。无形之中的肃杀气氛,在这暗夜中聚集的越来越浓郁。然而,这一切,关上的守军并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守夜的士兵有两百人,配合这高耸的城墙和厚实的墙垛,抵御敌人的进攻毫无问题。 作为边境雄关,镇北关是一座纯粹的军事化关隘,里面没有一个居民,全部都是守关将士。关隘整体面积虽然并不大,但是容纳下千人左右的守军却毫无问题。所以这里的守军平时都是住在各自的小房子中,关隘中,所有物资全部倚靠外来运输,并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当初在设计镇北关上,晋元帝国方面可谓是费尽了心思。除了得天独厚的地利,也把人和这一元素发挥到了极致。为了防止发生变生肘腋,祸起萧墙这类的事情。镇北关的所有守军,都是从全国各个部队当中寻找士兵拼凑而成。而且在进行筛选时,要经历非常严厉的审查。所有守军的祖上三代都被查验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三代之前的前辈有过偷盗,或者兄弟不睦之类的小事,也都不能进入镇北关担当守关重责。当然,这个严厉的规定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不再那么严格,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所有守军,绝对不允许出现异族士兵。必须是极为纯正的中原人,方才可以进入关内。这种措施,在极大程度上,防止了镇北关这座苦心经营的雄关被从内部攻破的可能。也正是因为有如此严厉的防范措施,以往德库亚人试图渗透的所有企图,几乎全部破灭。 的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镇北关都是完美的,似乎也是绝对不可能被攻破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8章 一盘谋划八十年的大局 - 霸战狂徒 - 孽风 文轩是一名镇北关的守军,当然,他并不是一名单纯的镇北关守军,除了文轩这个名字之外,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那日松,这个名字寓意为青色的松树。 听见外面传来的象征着信号的夜莺声,他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批好锁甲,随身的佩刀紧紧系在腰间,随后步出房门。 目光平静,似乎有意无意间查看了下周围的动静,在确定无人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无声微笑,随即快速而悄然的向一个方向行去。 一边走,一边回想起自己的身份。 那日松的父亲,是一名德库亚人,母亲自是一名原汁原味的中原人。当然,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在八岁之前,那日松的生活很完美,父亲威严的教导,母亲慈爱的身影。然而,情况却很快发生了变化。 八岁那年,一个深夜,那日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晚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帮野蛮而凶狠的人,闯进了他的家中,口中高喊着“决不让鞑子的杂种活下来”的口号,杀死了他的母亲。千钧一发之时,那日松的父亲一路浴血厮杀,一夜令那日松刻骨难忘的追杀之后,终于得以逃出生天。 此后,父亲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对于那晚的事情也闭口不言,然而那日松能感觉到,父亲心中的恨意和痛苦。 在日复一日的追问下,那日松的父亲终于告诉了他凶手是谁,以及为什么动手,并且第一次明白告诉了那日松自己的德库亚人身份。而祸端,也正是他的异族身份。 那日松自那日起,开始变得沉默。后来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以后,在他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就郑重地告诉他,需要给那日松一个真正的家庭和生活,因为他的父亲需要报仇,而前路却是未知的。同时,那日松的父亲在那一年还强行要求他记住仇恨,记住德库亚人的伟大可汗图罗,并在狼神前起誓为之效忠。 那日松哭了许久,但还是拗不过父亲。随后,他就被父亲带到了一个寻常的农户家庭,这一家人正好刚刚死了孩子,家中无后之时,所以全部的关爱毫无疑问就落到了那日松的头上。那一家人姓文,便请了个识字的先生为那日松起了个名字叫做文轩。 就这样,沉默的小文轩在养父母的家中慢慢长大,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决心外出寻找他生父的讯息,然而却音信全无。过了一年多之后,一件残酷的事情随即发生,一名神秘人给了他父亲的死讯,带他去看了父亲的遗体,那上面,是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神秘人告诉他,他父亲被晋元人杀死了,所以如果想报仇,就必须要按照他说的做,那日松也确实照做了。按照那名神秘人的要求,那日松一步步参军,出生入死,甚至数次还是面对自己父亲的种族德库亚人,然而在战阵上,举手不留情的环境中,他杀死了无数跟他同族之人,为此,他一度非常伤心。然后,因为卓越的战功,那日松在严格的审查后,被调入镇北关,成为一名守军。在这里,他又一次见到了当年的那位神秘人,在镇北关,他的身份是总兵刘义亥身边的副将,岳东来。然而,那日松虽然不知道神秘人真名叫什么,但是却可以肯定两点:第一,岳东来绝不是真名;第二,‘岳东来’是一名德库亚汗国的人! 至此,他也知道了他的使命,为了汗国,为了大汗,为了狼神哺育的子民,叩开镇北关这座葬送了无数德库亚战士的血肉磨盘!对此,他心中无半点抵触,种族之争,不容留情! 路上边回想着,边走着,那日松却愕然的发现路上居然有不少人,和他一个方向。这些人与他气质极为相似,都是沉默,动作小心而敏捷,当然,在相互看到对方时,眼中先是惊愕,随即便相互沉默着点点头,继续闷声赶路。 这些人行色匆匆,脚不沾地,绝没有发出丝毫足以惊动人的消息。一股黑色的浪潮,正在镇北关这座天下雄关中,悄然成型…… 很快,那日松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镇北关副将,‘岳东来’的居所。 进入一间显然早有准备,修饰简单,只可以容纳三十多人的小厅堂中,那日松站定,岳东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移开。 那日松迅速的扫视了周围一眼,不算岳东来的话,三十个人,不多不少。那日松拳头紧握:该死的晋元人,这里有三十人,也就意味着三十桩相似的血案! 随着大门被关上,这里立即变得幽暗起来。昏暗的烛光映衬着‘岳东来’忽明忽暗的脸色,那日松等三十人则一个个沉默地站在这里,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岳东来’在上面眼中带着感慨的看着这三十人,这三十人,代表了德库亚汗国谋划了超过八十年、前后五代人参与,由三代人主持的一盘大局! 当初,自从镇北关建立以来,便立即成为了令德库亚汗国如鲠在喉,不除不快的一根刺。在发现进攻无效之后,当时的德库亚大汗,也就是图罗的爷爷,便开始谋划一盘大局,意图就是一举拔掉镇北关这颗钉子。 说是大局,但是这盘局在布置的时候,也并不复杂。那时,德库亚汗国和晋元帝国的关系并不像现在一样这么糟糕。虽然时常爆发战争,但是相互间的通商是很常见的事情。于是,德库亚人密谋先后派遣了数百位年轻人,假扮作中原人前往晋元军中效力,然后试图一步步打入镇北关内部。可惜,那是镇北关刚刚建立,防的就是德库亚人这一手,后者前前后后派出的数百上千人,不是在战场上战死,就是被晋元人识破,最后居然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此后,这件事一度耽搁下来。 一直到大约五十年前,德库亚的汗位上是图罗的父亲。为了除掉镇北关,这个计划被重新启用。只是这一次,计划稍加修改,不再直接派遣成年的德库亚人,而是先下令族人和抓来的中原女子交合,生下孩子后,从小开始培养,然后在成年前,送到晋元帝国。可惜,这次计划从大半儿意义上来说,仍然是一次失败的产物,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位‘岳东来’了。 ‘岳东来’的真名当然并不是叫做这个中原名字,他的真名是那兀,三十多年前来到中原。令德库亚人喜出望外的是,这位那兀居然在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真的成为了晋元帝国的镇北关守将之一!这无疑让德库亚人计划成功的信心大增! 此后,德库亚汗国内部发生变化,作为王子的图罗悍然发动兵变,杀死自己的哥哥弟弟们和亲生父亲后,如愿以偿登上了德库亚大汗的宝座。上位之后,在国策方面图罗对他父亲的一系列政策改变颇大,然而还是有一项被保留下来,那就是渗透镇北关的这个已经前后执行了数十年的大计划。 不过,图罗在计划中加入了更多狠辣的元素。他从族中筛选出六百多相貌酷似中原人的男子,在教习他们大量中原人的礼节、习俗等等后,派到中原。并不是让他们直接就试图潜伏起来,而是让他们广撒各地,去诱惑晋元帝国最底层最普通的女子,然后生下混血的孩子。之后,残酷的是,生下来的孩子只要是长得更像父亲而不像母亲,也就是不像中原人的话,便会被无情的直接溺死,这一轮大淘汰,就有将近五百个无辜婴儿遇害! 此后的第二步,就顺理成章了。孩子一天天长大,然后在八九岁的时候,父亲德库亚人的身份突然曝光,然后就是千篇一律的母亲被杀,父亲教导孩子一定要报仇云云。在这个过程中,唯一与那日松的认知不符的是,动手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中原人,而是德库亚人! 第三步,就是孩子都被送到普通的中原农家、小商贩家抚养。这些家庭的孩子也无一例外的失踪。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巧合,而是预先选定好之后,这些更加无辜的孩子就会被秘密杀死。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办法为这些嵌入的钉子制造一个足够可靠而可怜的身世环境,为日后的渗透做准备。 第四步,就是保密。于是那兀,也就是‘岳东来’和其他德库亚人潜伏入晋元帝国的探子就会动手,将这些孩子的父亲全部诛杀,确保不泄密。因为他们的使命很简单,只是生一个混血的,相貌不像德库亚人的孩子而已,这些孩子长大了,生他们的人的命就没必要保留了。这,就是那日松的父亲为什么是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当然,这些事情,是那日松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真相! 第五步,也就是最后一步,就很简单了,就是一步步潜伏,然后慢慢的像一个正常的晋元士兵一样厮杀、奖赏、晋升、调动……最终,当初的一千个婴孩,一出生就被杀的前后超过五百。生长过程出意外的将近一百人,战场上战死者两百多,还有一百多则是对晋元帝国发生了感情或者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儿而被杀的。最后成功潜伏入镇北关的,只有这三十人! 足以让镇北关天翻地覆的三十人,三十名奇兵!(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29章 祸起萧墙 - 霸战狂徒 - 孽风 作为一盘谋划了超过八十年、前后五代人参与,由三代人主持的大局,这项计划的知情者却极少。到现在为止,完全知晓整个计划来龙去脉的,其实只有两个人,除了潜伏镇北关的那兀之外,也就只有图罗才知道个中的全部过程了。就连木桑、岱钦这样位居高位的重臣,对这个计划也是全然不知。 视线回到那兀的小屋,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目光凌厉而威严的扫视过面前的三十人,缓缓开口道:“诸位,我们都与晋元人有着不可解的深仇大恨。我们身上流淌的,是高贵的大德库亚人的鲜血,下贱的晋元人绝对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镇北关,作为晋元人消磨我大德库亚无数骁勇将士的绞肉机的历史,即将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都将是这一重大事件的亲历者和见证者!现在,到了我们为汗国出力的时候了!那日松!” 那日松沉稳地踏前一步,沉声道:“在!“ 那兀的目光一一扫过最前列的十人身上,随即目光又沉声道:“加上你,再带上第一排九人,立即前方关门处,打开城门后,挥舞三下火烛,一短三长,即为接应暗号。想必现在城外大军已经准备好了!” “诺!”那日松简短地答应一声,招呼起和他站在一排的九人,默默向外走去。 “乌力徳!” “在!” “第二排十人,暂以你为首,前往粮库,只等城门传出火光,就立即点燃粮库!” “诺!” 乌力徳同样简练的答应一声,带走第二排人出去了。 “其余十人,由我亲自带领,什么都不要问,现在,随我出发!”那兀招呼一声,最后十人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循着夜色摸出去,他们前去的方向,赫然正是刘义亥的住所。 …… 那日松一行十人,向着城门方向走去,当然是东北方向的城门。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之前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大雨已经停止。但是雨后的朦胧感仍然存在,天空的乌云成功阻拦了月散发出它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光芒,加上白天毕竟战斗过了一场,此时整个镇北关内,除了分头行动的那日松他们三十人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别人。 百年过去,镇北关还是镇北关。但是当年防内御外的策略已经悄然转变成了防内虚外,对于外来的敌人来说,这里仍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然而对于内部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走在深夜的镇北关甚至比自家的后花园散步还要轻松愉快。 远远地,那日松一行抵达了城门口的值班室,这里有专门负责打开大门的机关,同样也有那日松他们遇到的第一波真正的守军。考虑到镇北关复杂的地势,城门处也只有这么一波守军而已,其余的都在瞭望塔或者敌楼上,只是显然,只要城门一开,他们将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惊慌失措而且失去地利的一千人对抗志在必得的六千德库亚铁骑,后果是可以预料的。 “哎,这不是小文吗?这么晚了还不睡啊?”迎面一名卫兵老远就看见了那日松一干人,不疑有他,呵呵笑道:“呦喂,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突然发了善心,来换班的?” “是啊,这该死的天气,闷沉沉的,根本睡不着觉,所以来这里溜溜。”那日松一面嘴上应付着,一面暗暗的握紧了右手的刀柄。不用他招呼,他身后的九人也一一做好了发难的准备。 走到近前,那日松数了数,一共十二个,旁边的小房子中或许还有人,但是总数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有心算无心,都解决掉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尽量不要弄出声音。 心念电转之下,那日松顿时想出一个主意来,只见他一边把手摸进自己怀里,假装在掏什么东西的样子,一面笑着大声道:“你们今天可真是辛苦啊,正好我睡不着,家里还搁着些吃的,担心潮了,只好拿出来给你们分享一下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大晚上的填填肚子罢了……喂,你们屋里有多少伙计?我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拿!” “好哇,你小子敢藏好东西,该罚,还不拿出来?”一众卫兵们懵懂地向那日松等人靠拢过来,两拨人其实都是熟人,所以很快就互相聊了起来,只是一方是真的再聊,另一方则是不时观察着那座小房子的动静。 “喂,兄弟,我说,今儿谁领头啊?别告诉我是你啊?升官了都不告诉我一声?”那日松一把揽住最先和他打招呼的那名肩膀,笑道。 “去你的!你小子再说风凉话,我要是早有那本事,早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今儿是罗队长值班,人家脾气好,要不你这么吵闹,早把你轰出来了!喂,我说你磨蹭半天,什么都没有,不是在匡我们吧?” “哪里有诓你们,真的会有你们‘意想不到’的大礼的……我这就给你拿出来……”那日松嘴角的笑意,随着话语慢慢消失,到最后,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猛然间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小巧的匕首,不偏不倚插在刚才还在称兄道弟的人的心脏上。一刀穿心,那人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散去,眼中的恐惧尚未浮现出来,就已然停止了呼吸。 这么死,对他是残酷的,但是这样来不及感受的痛苦的死,对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那日松看着自己怀中已经渐渐变得僵硬的尸体,眼神略微波动一下,随即又被冰冷布满。扫视了眼四周,其余十一名卫兵也被他手下九人全部干掉,手段利落,几乎每个人都来不及感受死亡的恐惧和被同僚出卖的愤怒就已经匆匆离开了人世。 干得漂亮!那日松向身后众人使了个手势,每人各自扶着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一面笑笑闹闹地向房门口前去。 “罗队长,罗队长,你快出来看看啊,小方不知道怎地,好像是被冻坏了!”那日松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握着匕首手悄悄藏在的尸体的后面。 “那小子准是对你送的东西消化不良了,亏你好意思喊罗队长。“ “罗队长那可是小队长,哪是我们能比的?而且我和罗队长也算老乡了,我老家的特产,他肯定喜欢的。讨好了罗队长,以后媳妇没准儿就有着落了!“那日松嘴上笑呵呵地回应道。 后面的人也纷纷笑闹着,缓缓向小房子前行。 到了门口,那日松还没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传出一个温和而略显无奈的声音:“现在是战时,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闹腾?小文,你也是稳重的人,怎么今天这么轻浮,还不快回去?”说着,他忽然发现那日松扶着的人似乎有问题,但是幽暗的光线下又看不仔细,不禁问道:“小方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那日松故意做出一副焦急地样子,道:“我也不知道,我给他吃了点儿特产,都是外面搞来的私货,然后他就这样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你这小子,还敢搞私货?”罗队长瞪了他一眼,道:“我来看看这小子怎么了?可能打了一天,一直没休息,白天晚上这天气又是忽冷忽热的,哎,这贼老天!“说着,就迎面朝小方走去。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罗队长走到那日松近前,还是没怎么看明白小方的情况,此时他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疑惑道:“咦,其他人都哪去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小文,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么?“ 那日松诡异地一笑,道:“我来的时候啊,他们自然是在的,其实,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的。“ “你小子说话不明不白的,到底什么意思?“罗队长不满地瞪了那日松一眼。 后者轻笑道:“队长,其实,我来,主要是为了送你去见他们!“话音刚落,不等罗队长摸出其中味道,手中寒光一闪而逝,深深插在罗队长心窝上,同时右臂伸出,迅速揽住罗队长即将倒地的身躯。此时,罗队长还存在着最后一点点意识,一脸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曾经是那么的熟悉,现在却如此陌生。 尸体被那日松轻轻放到地上,那日松走到门前,一边嘟囔着:“真是的,怎么罗队长也就这体质,哥几个,我可不能厚此薄彼,礼物都得送不是。“一边大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是三张一齐转过头来的疑惑的脸庞……(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0章 雄关悲歌 - 霸战狂徒 - 孽风 那日松看着面前开启城门的装置,心中波澜不惊。他所在的房子并不大,虽然尸体和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但是逸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散发干净的。 “喂,你……”那日松看向一名他的临时手下,却有些迟疑起来,他虽然知道这人绰号石头,叫做闻达,但是想都不用想,这不是真名。 “我叫格日勒。”那人轻轻颔首。 “唔,你带上三个弟兄,去楼梯通道那守着,待会儿开城门动静会很大,估计守军不会那么快知道是敌袭,总之不让他们干扰到我们就是。”那日松叮嘱道。 “诺!”格日勒答应一声,招呼起三个人,沿着城门旁边的登城阶梯向上而去,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无踪。 “你们三个,准备好引火之物,城门一开,立即导引我大军进城!” 又是三人离开。 此时,房中只剩下四人,那日松波澜不惊地道:“好了,开城门吧。” 四人顿时动了起来,不过片刻,随着一连串“嘎吱嘎吱”的令人牙根儿发酸的声音传出,这扇令德库亚铁骑百年来都毫无办法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夜风带来了肃杀的气息,也带来一丝浓浓的血气,那日松瞟了眼城楼,这丝血腥气味,是从格日勒那边的方向传来的…… 不远处,镇北关存放粮秣的地方,传出了熊熊火光,整个天空登时被映衬的一片火红色,绚丽夺目…… 这么大的动静,守军自然不可能听不到。然而此时,他们却并未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百年从未失守是一种荣誉,然而也更加容易让人因此产生惰性,降低警惕。 城外的德库亚军,看见火光后,顿时大喜。虽然此时他们还只是隐约的听上面提到,镇北关潜伏有内应,但是心中却没什么感触,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内应的安插花费了多么巨大的代价,换言之,这件大计划本身也是图罗一个决不能暴露的污点。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了德库亚人的大汗为了执行一项计划,杀起自己人来从不手软,恐怕对其威信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隆隆蹄声响起,德库亚铁骑,开始入关了…… 与此同时,刘义亥住所。 那兀刚刚带人赶到这里,那边那日松和乌力徳都相继动手。虽然之前没有什么计划,但是整个执行过程可谓天衣无缝,毫无瑕疵。 看着天边的火红色,感受着正在逐渐骚动起来的镇北关,那兀冷笑一声,正要下令把门踹开直接闯进去时,门却自己开了。 “岳东来,你怎么在这里?”刘义亥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那兀面前,忽然看见了外面的景象,惊声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末将也不知道,要不刘将军您亲自去看看?”那兀诡异地一笑,而以他为首的十人也不动声色的围住了刘义亥的前后左右,眼中神色阴沉而冷酷。 “放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鞑子连夜攻城,本将当然要去看,那你呢,在家继续睡大觉?”刘义亥怒道,此时他还以为只是德库亚军连夜攻城,根本就没把事情往最糟糕的角度想。 那兀嘿嘿笑了两声,阴声道:“刘将军啊,您误会了,我当然不会什么都不管,我来这里,就是要办很重要的一件事啊。” “什么重要的事?”刘义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看见那兀十人的站位,忽然觉得不对,惊问道:“岳东来,你这么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想干什么?” “刘将军,我是想干点什么啊,你可真是聪明。”那兀嘿嘿冷笑着,十个人一步步向刘义亥围拢而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你们疯了么?”刘义亥惊怒交加,右手下意识去摸刀,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心中不禁大为后悔起来。 “造反?呵呵呵?不,我们不造反,我们从来都没有造反,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那兀摇头呵呵笑着,此时他已经图穷匕见,刷的一声,十人一起抽出刀来,彻底锁死了刘义亥一切去向。 “你这还不是造反么?你求得什么?杀了本将对你有什么好处么?鞑子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身为晋元人,却不惜勾结异族,不觉得羞耻么?如你这样的人,日后必然死有余辜!还有你们,岳东来发疯,难道你们也跟着一起疯?”刘义亥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以幸免了,听着城门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哈哈,刘义亥,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兀大笑道:“镇北关,从明天起,可就要变成我大德库亚国的御蛮关了!在场的这些人,可没有一个背叛过谁的,刘将军,可明白了?” “……”刘义亥默然半晌,渐渐恢复了平静,转头问道:“告诉本将,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名那兀,乃是大德库亚国大汗直属狼神部族中人!”那兀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忽然语气凝重地问道:“刘将军,眼下局势已然如此。不如刘将军加入汗国,我国大汗虚怀若谷,若是刘将军肯去,必然前程似锦,如何?” “我镇北关守军筛选一向严厉之极,尔等是如何混进来的?”刘义亥没有回答他,平静地问道。 “具体不便相告,然而中间牺牲无数人,耗时数十年!”那兀答道。 “佩服!”刘义亥轻轻颔首,沉默下来,没有再开口。 “刘将军,不知我刚才……” “给我把刀来!”刘义亥淡淡地道,打断了那兀的话:“你我毕竟也生死与共过,虽然你是鞑子,本将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蛮子而已,然而毕竟有些交情!” 那兀愣了一下,看着刘义亥坚定的目光,眼中出现了一抹浓浓地钦佩之色。不止是他,即便是其他几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虽然和刘义亥份数敌对,然而德库亚人本就崇拜勇士。更何况,卧底的这十几年来朝夕与共,纵是铁石心肠,又岂能没有一点儿感情存在? 尤其是那兀和刘义亥两人,两人是同乡,幼年时的好友,一起参军,一起厮杀,战阵中屡次互相救助,是那种完全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 只是可惜,族群不同,必然敌对!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致就是如此了吧……(补充一下,此话只针对这个世界……) 那兀沉默着,将自己的佩刀交给刘义亥,随即抽出腰间的将军佩剑。其余九人也慢慢拉开了距离,手中提刀,刀尖隐隐指向刘义亥。 “刘将军,你武艺高强,我不能让我族人的性命白白葬送,抱歉了!”那兀眼神平静地看着刘义亥,言语中却颇为敬重对方。 “份数敌对,本当如此!”刘义亥大笑一声:“若是你只为了我这个蛮子朋友,让你的族人一个个上来送死,本将那才看不起你,一起上吧!”说完,他竟然在这样的绝对劣势下,还挺刀而上,直冲那兀,率先发起了抢攻…… 那兀大喝一声:“来得好!”挥刀迎上。两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两人武艺虽然在伯仲之间,然而刘义亥却略高一层,十几个回合之后,那兀渐渐不支。 刘义亥大笑一声,道:“你们一起上吧!” 几人打斗的场所,距离城门颇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此时城中一片大乱,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刘义亥虽然在这十一人中武力毫无疑问是最高的,但是不要忘了,镇北关选拔守军要求极严,这里的人哪个又是庸手?再加上刘义亥只有一人,对手却多达十人,纵然他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更何况,他此时只是穿着一声平常的布衣而已,根本没有铠甲防身。 不消一会儿,刘义亥身上就已经浑身是血,几乎看不见完好的地方。此时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那兀等人都停了手,他们也并不轻松,那兀左臂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鲜血不断从中汨汨流出。其他几人身上也或轻或重的受了伤。收刀而立,众人看着刘义亥摇摇晃晃的模样,他们都知道,后者已经完了…… 刘义亥颤颤巍巍地用刀驻地,好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爆喝一声:“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又杀了上去。 又是一阵厮杀,这一次,刘义亥终于撑不住了。在中了那兀直插心窝的一刀后,那仿佛可以顶天立地的身躯,终于缓缓倒地。 “刘大哥……”那兀眼角此时不知不觉竟然变得湿润了,口中轻轻吟诵着很多年都没有再使用过的称呼,轻声道:“若有来生,我们再为敌!” “嗬嗬嗬……”刘义亥虚弱之极地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道:“好……原来……鞑子……里……也……也有……”也有什么,却来不及说出来,脑袋一歪,终是离开了这片他战斗了许多年的土地上。 那兀十人恭敬地在刘义亥遗体前按照中原人的礼节,三跪九叩,齐齐凝声道:“刘将军,好走!” 大陆历1263年七月二十三,号称永不陷落的镇北关,易主!(未完待续) PS:这章差点忘了发了,以为第二章下午就发了,幸亏后来上来看了一眼……抱歉……)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1章 调兵遣将 - 霸战狂徒 - 孽风 密林深处,岱钦大营。 “王爷,御蛮关密报,鹰巢易主!”一名传令兵匆匆走入大帐,他的表情平静,不知道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是对这个消息的真正意义茫然无知。 岱钦霍的一下从帅位上站起,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 “刚刚收到。“传令兵连忙说道。 “很好,下去吧。通知诸位将军,即刻大帐议事!“岱钦吩咐道。 “诺!“ …… 片刻后,大帐内顿时多出了十几个人,一进入汗帐,互相看了看,分作两列而立。他们此时还并不知道镇北关那边的事情。 “诸位将军,今日叫诸位来,只有一件事。“岱钦缓缓开口,道:”我们动手的时机,到了!“ 众将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个精神振奋,对这样的消息显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敢问王爷,我军如何行动?是直接驰援赤兰达那边儿吗?”一名将领振声问道。 岱钦微微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打算和众将解释什么,直接开口下令:“巴根。” “在!” “你带五万帝国狼骑,多带收营器械!立即前往赤兰达处驰援,本王不要求你太多,只需守住晋元军三天进攻即可!尔可有信心?”狼骑兵,是德库亚人独有的一种兵种,实际上只是一种“骑马的步兵“而已,这是因为德库亚人屡次攻城不利之后,想出的一个新兵种,兼具骑兵的高速度和步兵的攻坚能力,是德库亚汗国军队系统中极为强悍的一环。 “敢问王爷,只是三天?” “不错,只需三天,三天后,敌军锐气尽丧,虽五十万而不足惧也!” “如此……”身形有些矮胖的巴根咬咬牙,道:“末将尽力而为!” “恩,尽力就好,若是实在抵挡不住,可以酌情后退。本王并不是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这一点记住了!” “是!” “还有,去了之后,一切听兰心王的,明白吗?” “是!” “很好。”岱钦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另一个年纪较轻,面貌英俊之人,喝道:“乌恩其!“ “在!“ “三万轻骑,即刻南下,前往绛河和镇北关一线。本王限你三天内,定要搭建好十座足以供人马通行的浮桥!同时,将这些物资,全部运过去!然后,留下五千人在那里,其余人马立即南下,袭扰晋元帝国各州县,不求斩将夺城,只需骚扰敌军即可,打的越往南越好,声势造的越大越好!最好让晋元人认为我大军又一次绕过镇北关,大举南侵了!这一步,记住一定要快!“岱钦严厉之极地道。 “啊?“年轻的乌恩其一愣,不由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岱钦点点头,沉声道:“昨日深夜,镇北关,已经易手!现在,那里是我们的御蛮关!“ 众将又一次骚动起来,这一次就更加兴奋了,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加上狂喜之色。 “王爷,这是真的吗?“乌恩其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带着浓浓的喜悦追问道。 这么一问显然是有些失礼的,但是岱钦知道他的心情,轻轻颔首道:“不错,本王之所以一直在这里蛰伏,乃是临行前大汗亲自安排!那是,他就跟我说过镇北关将为我所有!虽然不知道究竟过程如何,然而刚才本王已经收到绝对可靠的线报,镇北关,已不再是我大军南下的阻碍!“ “喔!“众人顿时齐齐欢呼起来:”万岁!万岁!万岁!“ “好了诸位。“岱钦摆摆手,待得众人平静下来,看向乌恩其,补充道:”对了,去了御蛮关,用镇北关守将的身份写一封信,写给梁文举,就说镇北关遭到我大军连日进攻,然而并无危险,总之,在我军全部部署完之前,不能让梁文举得到镇北关易主的详细消息!此外,关于御蛮关一事,一定要保密,无论如何,短期内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己后路已断!“ “遵令!末将一定完成大汗、王爷和汗国的重托!“乌恩其兴奋的满脸潮红,连忙上前,接过令牌,高声说道。 “恩!“岱钦微微点头,继续道:”阿木古朗老师!“ 一名两鬓有些泛白的老将慢吞吞地站起来,此人是岱钦年幼时的老师,故而纵然此时岱钦已经权倾朝野,但是对他仍然很是尊重。 “烦请老师,带领三万弓骑,四万铁骑,即刻出发,避开敌人耳目的同时,奇袭……海三屯,也就是梁文举大军屯粮之所。务必争取一战将之粮草悉数焚毁!“ “谨遵军令。“阿木古朗沉声答应,几步上前结果将令! “其余各将,跟随本王行事,目标,东源!“岱钦站起身来,道:”大军立即做好准备,各路部队,明日出发。切记,除了巴根一路之外,行军中定要掩饰好踪迹。路上任何不该看见我军的人,杀无赦!“ “是!“众将齐齐答应一声,顿时各自分头下去,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先是巴根的五万狼骑离开密林,向着东北方向的莫伦特河下游战场而去。接着,便是乌恩其的三万轻骑,星夜兼程赶往东南方的镇北关。然后,阿木古朗的七万大军也紧随其后,他们将要先朝正北方绕一个大圈子,然后直指东南,奔袭梁文举大军囤积粮秣之地——海三屯。最后,由岱钦亲自率领的大军在阿木古朗大军离开一个时辰后,也沿着同样的方向出发。唯一的不同时,在绕开双方决战地点后,岱钦大军将像一把利剑一般,直插海东公国的心脏、首都——东源城。 就在岱钦这边调兵遣将,大军开始重拳出击之时,赤兰达却收到一个令他很是为难的指令。 “什么?王爷,这是真的吗,蛮子近日或许将对我部展开强攻?不得后退?至少坚守到援军赶到?但是援军在哪里,什么时候来,也没说啊。“赤兰达烦躁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在他旁边一名将领手上拿着一张纸,从他惊讶的语气中,不难判断是什么让赤兰达这么烦躁。 “王爷,我们这里这十万人,纯粹就是唬人的。援军什么时候到?也是根本没谱的事!万一蛮子真的打过来,我们怎么抵挡?”部将不忿地追问道。 “怎么抵挡?该怎么抵挡,就怎么抵挡。”赤兰达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大汗亲自下令,想必援军距离我们不会太远,下令全军,即日起做好一切准备!” “可是……王爷……”部将一脸勉强地道:“我们自己人还好说些,可是那些懒散傲慢不服管教的塞伯利亚人,可怎么办啊?要是敌人的五十万军队真的冲过来,这些家伙是最不靠谱的!偏偏我们现在的主力还真就是他们!哎!” “塞伯利亚人……”赤兰达无奈地摇摇头,道:“这样,加紧打探对面蛮子行踪,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得放过!另外,只要确定了蛮子将要进攻,就向那些贪婪的塞伯利亚人说援军将到的消息,此外开出重赏,事情过后,每人一百头牲畜,外加十个中原抢来的晋元女奴!但是要是谁敢给本王乱来,阵前杀之,绝不留情!” “王爷英明!”部将呵呵一笑,道:“想享受女人,增长财富,首先得活下来再说。王爷这手实在漂亮。” 赤兰达摇了摇头,喃喃道:“但愿,援军能尽早赶到吧。” “是啊……”部将也收回脸上嬉笑之色,长叹一声。 只是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所谓的援军其实只有五万人,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呢?(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2章 纨绔误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镇北关,或许此时应该叫做御蛮关了。 关内到处都是被大伙焚烧过的痕迹。地面上虽然早已经被收拾赶紧,但是一道道暗红色的斑痕揭示了几天前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战斗。一对对德库亚士兵,此时正在紧张而忙碌的把一箱箱物资送到关内。 乌恩其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紧张而喜悦。今天是七月二十六,在他的全力行军下,赶到御蛮关下的时间甚至还比岱钦所要求的还早了两天,早了两天,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影响是巨大的。 “将军,所有物资全部装卸完毕!”正在遐思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令他惊醒。 “恩,干的不错,让弟兄们歇息半天,今夜连夜出发南下。你带五千弟兄,御蛮关暂且就交给你了!”乌恩其郑重地看着面前的部将,重重道。 部将连忙肃容道:“将军尽管放心,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恩。“乌恩其点点头,忽然叮嘱道:”对了,找些熟悉晋元帝国的兄弟,写一封信,以镇北关守军的口吻写!就说镇北关遭到德库亚大军进攻,三天前险些被攻破,但是得到朝廷救援后已经稳定下局势,请梁文举不必为后方忧心!“ “是!“ 乌恩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再以尽可能隐晦的方式写上:此前曾经派出人救援,然而不幸所有信使突围全部失败!若是有人自称是我镇北关守军,妄言已经陷落,乃是德库亚军蛊惑军心之诡计!请梁文举放心,镇北关,稳如泰山!“ “将军高见!我这就去办!“部将连声道,匆匆转过身去,显然是开始处理乌恩其交代的事情。 …… 蜿蜒流淌的莫伦特河,如同缠绕在海东公国的一条碧绿丝带。很久以前,这里便是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们生活的倚靠和来源。然而如今,这里却沦为了一片战场。 此时大战还未全面爆发,河畔处却已经少有人来,唯有鸟类和地上的小动物仍然无忧无虑地奔驰着,丝毫未受战事的影响。 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飞了无数悠闲漫步的鸟儿。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背上,坐着一名衣衫散乱,脸色苍白,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骑士。 王岩,镇北关的一名守军中的中级军官。七月二十三晚的事变中,他侥幸从中逃了出来,成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疲劳不堪,整个人几乎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之所以还没倒下,只是一股子信念在支撑着他。 镇北关失守的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梁元帅,否则万事皆休! 终于,梁文举的大营出现在他面前,远远的士兵喝止的声音传来:“来者止步!”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让开!都让开!紧急军情!”王岩声嘶力竭的大声吼着。几名士兵还迟疑之时,王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迅速冲进大营之中,顿时整个大营都骚乱起来。 王岩迅速滚落下马匹,一名将军走到他近前,看着他浑身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挥手喝退旁边军士,场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问道:“你是何人?有何紧急军情?“ 王岩大声道:“十万火急,敢问将军梁元帅在哪里,小人必须赶紧和他说!“ “梁元帅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空闲?你是哪里的守军,怎地落了个这般下场?“ “将军,此事一定要告诉梁元帅才行!将军可否……“王岩艰难而痛苦地连续咳嗽了好几下,继续道:”此事事关帝国国运!还望将军尽快通知梁元帅,否则必将大事不妙!“ “哦?”年轻将领嗤笑一声,道:“你说大事不妙,就是大事不妙了?一个小小士卒,也敢大言不惭,妄图蛊惑军心!本将军问你,你是不是镇北关的啊?“ “啊?是……“王岩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来,是不是想告诉本将军和元帅,镇北关已经失守的消息啊?“年轻将领冷笑道。 “是啊将军!“王岩急声说道:”镇北关不知怎地混进了鞑子的奸细!七月二十三夜,突然发动,我军猝不及防,总兵官刘将军生死不明,多半已经糟了不幸!还望将军速速通知梁元帅啊!“ “奸细?“年轻将领嗤笑一声,道:”以本将军看,你怎么也很像奸细呢?“ “啊?“王岩顿时呆住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将领。 “哼,来人啊,将这个鞑子的奸细,拖出去砍了!“年轻将领冷哼一声,大喝道。 “将军!将军!怎有此言?此言从何而来?末将乃是原镇北关中队长王岩啊!将军,将军!“王岩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然而此时他早已身受重伤,再加上一路疾驰,几乎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挣得开几名五大三粗的士兵? 待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声,喊叫戛然而止。 “将军,我看那人……不太像奸细啊……“一名军官有些迟疑地看着年轻将领,道。 梁文举大军远征,因为是与德库亚人决战,在不少人看来,却是赚取功劳的好机会。这位年轻将领叫做李荣则,是中都一个官员的独子,送到梁文举军中,纯粹就是贴金来的。像他这样的人,梁文举大军中还有不少,后者虽然不大喜欢这种事,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得不大意。 李荣则冷笑一声,教训道:“你就是太嫩了!哪里有长得像奸细的人?要是太像的话,那还是奸细吗?唔,本将今天上午刚刚收到的,你看看吧。“说着,指了指桌案上一封墨迹未干的信。 那名军官连忙举起信函,上面赫然写着: “镇北关七月二十一开始连续遭到大军围攻,七月二十三深夜,鞑子发动夜袭,险些失守!然而七月二十四得到朝廷水路增援,现在鞑子已经无计可施,无需再过担心!“ “另:七月二十三危急之时,曾派出十队求救人马,然而已经确定十队全部被鞑子抓获或斩杀。如若这些天有人擅自前往贵军大营自称镇北关七月二十三陷落,乃为鞑子蛊惑军心之奸计也!还望元帅明察之!“ “1263年七月二十四,镇北关总兵,刘义亥。“ “将军神算,轻易破获敌人蛊惑军心之奸计,实在是天生将才,在下自叹弗如!“军官看完这封漏洞百出的信,连声称赞起来,言语之肉麻,阿谀,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李荣则自矜地笑了笑,故作‘谦逊’地道:“所以说,你小子还有的学啊,想想本公……本将军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本将军自幼熟读兵书,如此拙劣的奸计,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 “是啊是啊!“军官连忙道:”李将军出身高贵,哪是我这样的人能比的?小人斗胆,希望今后能时常跟随将军左右,也好经常多听将军的耳提面命,必能大有长进!不知将军可否……“ 李荣则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道:“罢了罢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可造之材,算不上是什么璞玉,但是也总算不是块儿废铁。本将军就准了你,也当为我帝国日后培养一员干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军官大喜,连声道。 李荣则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过了一阵,军官又有些迟疑地道:“将军,那个……此事要不要告诉……元帅啊?“ 李荣则走到帐幕,掀开看了看日头西斜的天色,摇摇头,道:“元帅日理万机,哪能天天都被这等琐碎小事烦扰?不过,这件事情总算关系到战局,本将还是知道大小轻重的,这样吧,等到明天,本将再告诉元帅好了,今晚打搅了元帅休息,于我军决战不利啊。“ “将军高瞻远瞩,心怀大局,小人多有不及,感佩无尽!”军官连忙高声道。 “哈哈……”李荣则大笑几声,连点了几下军官额头,道:“所以说,你啊,还得多向本将学习啊!” “是是是,将军教训的是。”军官一脸谄笑地道。 “总算你小子上道,嘿嘿。”李荣则满意地笑了起来,和军官的谄笑夹杂在一起,肃重的军营,此时说不出的浑浊…… 谱写战争的是一个个大人物,改变战局的,是一个个小人物。李荣则这个公子哥,又一次生动的诠释了这句话的真谛所在。(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3章 争论 - 霸战狂徒 - 孽风 第二天,梁文举主帐。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为何私自处理?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怒火咆哮着。在梁文举元帅的主帐有如此声势的人,不用问就是梁文举本人。 李荣则瑟缩着身子,在他对面站着,脸色苍白,但是听见梁文举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可是,那封信……“ “狗屁的信!“梁文举那样子,恨不得一口活吞了他,拿起那封信,毫不客气的一把摔到了李荣则脸上,罕见地大爆粗口:“这么一封狗屁不通的信,你竟然还当真了?你这蠢猪被鞑子当猴耍了你知道不?你居然还拿他说事?而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昨天不跟我说?你有什么权利擅自处决一名忠勇的、前来报信的将士?!” “梁叔叔……”李荣则一脸谄笑地看着梁文举,连声道:“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你休息吗。” “休息?!”梁文举几乎连肺都被他气炸了,过了好长一会儿,正当李荣则偷偷抬起头看梁文举的时候,后者语气突然平静地问道:“军法官何在?“ “在!“ “隐瞒军情不报;无故杀戮我军将士;敌情失察;该如何处理啊?“ “回禀元帅,隐瞒军情者当斩!无故杀戮同僚者当斩!敌情失察不明者当军棍三百!三罪并罚,当枭首示众!“军法官淡淡说道。 “很好!“梁文举狠狠点了点头,挥手道:”那就现在办了吧!“ “诺!“ 李荣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面对如此下场,一时间脸色惨白,额头上一滴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落在地,可是他一个公子哥儿而已,力气哪里比得上他身后两名身强体壮的士兵?尽管嘴里哀嚎连连,但是还是被一点点拖下去。 “元帅!元帅!为何如此啊元帅?梁叔叔,梁叔叔,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李荣则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我爹可是您的好友啊梁叔叔,您不能杀我啊!“ 梁文举冷眼看着,丝毫不为之所动。 “梁叔叔,梁文举,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么可以杀本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个老不死的……呜呜,梁叔叔,饶命啊,饶命啊……”一连串的语无伦次的话之后,求饶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大帐突然传出一阵恶臭味。原来是李荣则这家伙竟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前后一齐失禁。 随着李荣则终于被拖出去,大帐总算是恢复了平静,不再那么吵闹。 梁文举转头看向大帐内正襟危坐的其他将领,缓缓开口了,道:“诸位,以为如何?” “元帅,情况已然不言自明,恐怕镇北关……出事了!”良久的、可怕的沉默之后,一员将领终是没有忍住,首先站出来沉重说道。 又是一阵寂静,虽然在刚才的事情之后,在场众人对这件事已经在心中有了猜测,但是终是没有一人愿意承认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果,实在太过残酷。 “怎么了?平时都整天摇头晃脑,高谈阔论的,这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吗?恩?”梁文举看着众人,凝声道。 可惜,还是没人站出来说话,一直过了许久,最先开口的那名将领道:“元帅,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我看我们不如立即派人去查看镇北关虚实,也许是鞑子故弄玄虚也说不定。” “怎么?莫非韩将军也认为,这是鞑子在祸乱我军军心了?”梁文举道。 “这……”姓韩的将领顿时一阵语塞。 “哼,还在那里做什么侥幸之念,鞑子有没有攻陷镇北关,这封信就是明证!老夫虽然没和那刘义亥见过几面,但是却多有书信往来,他的笔迹,老夫岂能认不出来?“梁文举猛地站起,道:”毫无疑问,镇北关已经陷落!若是昨日就知道这消息,老夫也好尽快处理,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可是过了一天……鞑子既然耗费了偌大的代价攻陷了镇北关,又岂能没点儿后手?如今过了一天,宝贵的一天!那个败事有余的李荣则,老夫恨不得生食其肉!“ 众将静若寒蝉,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他们都是很久以来就追随在梁文举左右了。一直以来,后者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名儒帅,何曾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吴文雅,你说说,当下局势该怎么办啊?唔,还有叶子辉、宁忠泽、陈铎,你们也都来说说。“梁文举目光扫向站在将领队列中最后面的,脸色苍白的四人,淡淡开口道。 这四个人,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经历乃至为人等等都和李荣则差不多,都是依托着关系,试图在战场上贴一层金,才进入梁文举军中效力的。 “怎么?本帅让你们开口,怎么还不说话啊?“梁文举冷漠地道。 四人互相看了看,皆能发现对方往日白皙的面孔此时满是不健康的死灰色,虽然时值夏天,但是脸上的汗水分泌速度也明显比正常情况下多了太多。 “禀……禀元帅,我……我……我等愚钝,还望元……元帅……帅……帅……赐……赐教。“四人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道。 “哼!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文举冷哼一声,道:”还不滚下去?这里是战场,不是什么学堂!既然知道自己愚钝,那还在这里留着干什么?“ “是是是,谨遵元元……元那个帅军令!“四人语无伦次的说着,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大帐。 其他将领看着这四人狼狈的离开,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他们虽然早就看吴文辉他们几个不顺眼了,但是这个时候,心中却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想法都没有。 “好了,诸位畅所欲言即可。你们老这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想让本帅带着这五十万精锐大军,去向鞑子投降吗?!“梁文举淡然道。 “不敢不敢,我等绝无此意。“ “不敢就快说!“ “回元帅,现在情况既然已经证实,镇北关已经陷落。那么我军当火速驰援!无论鞑子用了什么办法,镇北关之险峻都是不容置疑的,想必这时候鞑子也同样筋疲力尽!更何况,镇北关乃是我军返回帝国的最近一条陆上通道,而且更是我帝国与鞑子交锋的东线战场的门户,一旦被鞑子巩固了那里,恐怕大事不妙!这时候大军立即回援,鞑子立足未稳,当可被我军轻松赶出关外。然后,我军依托镇北关天险,再与敌决战不迟!“ “荒谬!鞑子既然已经处心积虑的夺下了镇北关,加上到现在为止,都已经过去几天了,守备岂能不强?我军此来,是与鞑子主力进行决战的,攻城器械极度匮乏,镇北关之险固,我军更是心知肚明!一旦到时候攻关不成,反而被敌人主力堵在里面,恐怕将万劫不复!“一人马上站出来反驳道。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元帅,镇北关虽然失守,但是海东却并未失守。海东富庶,粮草钱米,足够我大军周转一年有余!而且,海东东段的各个港口,更是我军此时返回帝国本土的最近通道!因而,镇北关这个最近的陆上通道既然已经失去,但是海上退路决不能有失!元帅,末将之意,大军当在此留驻少量兵马,迷惑对面鞑子。另一边,火速驰援东源,那里恐怕会是鞑子的下一个目标!“ “对啊,还有海三屯,那是我军粮草之所在,更加不容有失!“ “笑话,韩将军,你这话说的轻巧,但是你可知道,既然我们都知道了镇北关失守的事情,鞑子会不知道么?到时候,我军突然连夜赶回东源,你让将士们心中怎么想?军心一旦乱了,鞑子再从背后掩杀而来,我军如何应付?“ “哼,我的主意有问题,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了,难不成按照你宋辉的主意,鞑子就不掩杀了不成?“ “韩为忠!你!“宋辉大怒,就要发作,韩为忠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眼看着一场全武行就要在大帐打响。(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4章 亡羊补牢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够了!“梁文举看不下去,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怒道:”大敌当前,尔等还是这般互相攻讦,于战事可有益处?“ 宋辉、韩为忠二人立即安静了下来,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仍然不善。 梁文举暗中叹口气,环视一眼众将,问道:“诸位,还有什么建议么?“ “元帅,既然镇北关已经失去,鞑子费劲辛苦才打下那里,急切间,我军恐怕是难以击败敌军的。东源距离此地数百里,我军多为步卒,急切间,只怕是赶不回去的。末将以为,当下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立即对对面的鞑子发动进攻,以绝对人数的优势,冲破其阻截。那样,我军就暂时有了后路可以依托。到时候,是战是走,再做决断不迟!“一名将领站出,沉声说道。 “元帅,代将军之言有理。镇北关旦夕不可下,东源回救不急,且会让我军疲于奔命,将士心中疑惑之下,士气必然遭到重创!“ “不错,元帅,代将军之言的确不错。此外,此次镇北关失守之事,还望元帅妥善处理,短期内,决不能让将士知道其中消息,否则必将重挫我军锐气!“ “末将附议!“ “附议!“ 众将吵吵闹闹了好一阵,才又重归安静,目光重新看向梁文举。 “好!“梁文举站起身来,道:”宋辉、韩为忠、代乐、褚穗军!“ 四人顿时出列,他们四人,算得上是梁文举部下中地位最高的四人。 “尔等各率十万大军,宋辉第一队,韩为忠第二队,代乐第三队,褚穗军第四队。即刻准备停当,休整好后,立即出营与敌决战!”梁文举沉声喝道。 “可是元帅……“褚穗军犹豫了一下,斟酌道:”现在已是正午,四十万大军整理完毕,那就快要晚上了……是不是……“ 梁文举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全军收拾停当,立即起兵攻营!昼夜不息,一天内,必须攻下敌军大营!” “诺!”四人洪亮的齐声答应道。 “本帅当自领其余兵马,为尔等后援,尔等放心攻营,本帅亲自后方督战!营不破,吾不归!“梁文举厉声道。 众将都被这略微感伤的气氛所感染,脸都被涨得通红,齐声道:“誓死完成元帅重托!” “很好!”梁文举点点头,道:“都下去准备吧。还有,记住了,镇北关一事,决计不能有半点儿泄露!晓谕全军将士,与鞑子即将开始决战,扬名寰宇,光宗耀祖,就看此战了!” “诺!”众人答应一声,匆匆离开大营,去做各自准备去了。 梁文举叹了口气,独自默默走到营帐门口,看着正在当空的烈日。七月二十三,镇北关沦陷,现在,可是已经七月二十九了,还来得及吗? 别看刚才他说的慷慨激昂,但是事实上,这时候梁文举心中已经不再做获胜之念,此时他心中的执念只有两个,一是大军尽可能赶在敌人计划全部实施之前尽快脱离眼下险境,此时他已经嗅到了敌人的胃口,竟是想把自己这五十万大军一口吞下!二是,尽可能给德库亚人以杀伤,你想一口吞下我,就算真的吞得下,也得让你胃疼个几天! 可以说,这场决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梁文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当初在得知赤兰达所谓‘主力’的虚实后果断的立即挥军击破之,为了防止汗庭被威胁,岱钦所部就必须星夜北上。可是腾格里大草原广阔无际,只要梁文举将大军化整为零,四处破坏,德库亚人想要一网打尽,实在太难。再不济,也可以安然从晋中、天北关一线返回帝国,择机再战!然而他当初的犹豫,却让现在的时局变成了就算是最好的局面也不过是安然离开而已,想给德库亚人以重创的话,很可能就会让自己全军覆没!而且,这个可能性还极低! 然而,梁文举毕竟身经百战,虽然曾经犯了错误,但是有几个部属还是极为正确的。比如当初他命令司马烈重兵保护海三屯屯粮之所,命令魏步泽率游骑保护粮道安全;再比如他此时突然变得果断,没有把大军立即撤回镇北关一线,并且迅速判断出后者已经失守。 对于德库亚人来说,在镇北关这一点上,岱钦却是失算了,至少部分失算了。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起到效果,因为李荣则的自作主张,梁文举耽搁了整整一天,至关重要的一天!这一天时间,足够德库亚人去办很多事情了。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岱钦严重低估了赤兰达那十万冒牌主力的战斗力,这一点,将对德库亚人的计划构成严重影响!另外,还有一个潜在的因素,没有得到交战双方共同的重视,那就是海东人保卫家园的决心究竟有多强?这一点,是梁文举和岱钦都没有考虑过得,不过这却不能怪他们大意,实在是过往的海东大军表现过于奇葩了…… 就这样,德库亚人的全盘谋划没能全部算计到位,而梁文举的补救措施虽然得当,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及时到位,种种因素下,这场战役的结果发展到了一个既出乎德库亚人的预料,也和晋元帝国事先所想完全不同的方向。 …… 东源城,海东公国首都。 虽然街市上也遭到了战事的冲击而略显萧条,行人的脚步也不像以往那么悠闲,而变得匆匆许多,但是总得来说,战事并没有波及这里。 酒馆内,聚集了大量的人流。一个个人们在这里高谈阔论着,大多是摇头晃脑的对眼前的战事发表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谁能赢?这可不好说,但是希望是梁元帅那边儿吧,要是让鞑子赢了,那可就……”一人谈论着。 “梁元帅五十万精锐,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输得了的。” “说得也是,反正啊,前面可是有晋元人的五十万军队,无论怎么说,咱们这东源都是稳如泰山的,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 “不错,而且你们听说了没有。鞑子和梁元帅的大军对峙之后摆的是什么阵势?那可是守势!这说明什么?说明鞑子怕梁元帅啊!只要这一仗鞑子被打疼了,咱们这海东总算也能过一段舒服日子了。” “是啊是啊,这话说的在理!” …… 总的来看,东源城无论是行人、小商贩、大商贾还是守城的士兵加上那些官员们,大多也和酒楼内那个乐观的人持一种态度。前方有五十万大军顶在前面,一时片刻之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败得,更不会让战火波及到距离战场数百里远的东源城。 没有人认为战事会这么快就发展到德库亚人脑袋上,更不会有人知道镇北关那边的变故。然而,事实上,事情的发展,总不会以个人的意志做转移,所以,现实总是残酷的。 此时,岱钦所部的真正德库亚主力铁骑二十五万大军,距离东源三十里,而且旦夕将至……(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5章 东源沦陷 - 霸战狂徒 - 孽风 “王爷,前方三十里,就是东源了!”一名部将匆匆策马来到岱钦身旁,恭敬道。 “恩。“岱钦点点头,问道:”兰心王那边,怎么样了?还有阿木古朗老师那边开始动手了吗?“ “回禀王爷,兰心王那边今天暂时没有什么情况,梁文举大军仍然平静。阿木古朗将军那边,距离海三屯还是半天的行程,计划明天拂晓展开攻击!此外,乌恩其将军传来消息,他已经率领大军开始南下,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晋元帝国境内!“部将回答道。 “好。“岱钦道:”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 “是!“部将匆匆退下。 岱钦看着身侧滚滚前行的洪流,心中自豪骄傲之情,已经无以言表。这一仗,正如梁文举所想的,晋元军固然想一战而重创德库亚主力,但是德库亚人更是想借助中原大乱之机,分一杯羹。这当中,一战歼灭晋元大军主力,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岱钦的一系列部属,繁琐复杂之极,其中,派出巴根率大军援助赤兰达,是想顶住晋元军三天时间。之所以是三天,是为了消息的顺利传播。在岱钦看来,三天时间,阿木古朗的七万大军足以一举攻下海三屯,再不济也足以焚毁晋元军粮草辎重。晋元大军与德库亚人不同,对后勤的依赖是非常之大的。与此同时,岱钦自己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则以雷霆之势,一举攻占东源,擒获海东大公迭洛克以及他的一干子女和文武大臣,从而一战而瓦解海东人抵抗决心。派出乌恩其,援助御蛮关的意图不言自明,尽可能拖延梁文举知道镇北关失守消息的原因也非常清楚,而令其大军南下骚扰晋元帝国,做出一副大举南下的样子,目的则是通过晋元帝国朝廷向梁文举施展压力。 一旦所有计划都顺利完成。那么毫无疑问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当梁文举所部还在和赤兰达纠缠,或者久攻不克的时候,镇北关、海三屯、东源相继被攻陷的消息足以动摇梁文举麾下大军的军心,更会将他的后路几乎全部锁死。而乌恩其大军南下一旦成功迷惑了晋元朝廷,那么朝廷就肯定会像梁文举施加压力,迫使其尽速回援。到时候,梁文举在正面无法突破晋元军防线,军心又遭到动摇,更是遭到朝廷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从之前岱钦潜伏的那片密林返回晋元帝国。因为那里,正是梁文举在那种情况下,迅速返回晋元本土的唯一一条通道。而那里,也将是岱钦大军全面发动,一举全歼梁文举所部的最终决战地点。 这套计划一经提出,立即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因为当中的步骤实在是太多,但凡任何一个步骤出了问题,都必然将要万劫不复,整个计划也必然功败垂成,甚至将令德库亚汗国元气大伤。但是,虽然多人反对,因为图罗格外欣赏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得以执行,并且由岱钦亲自实施这次作战。 当然,为了防止计划出现纰漏,保证万无一失,德库亚大军秘密将西线的大约十五万大军抽调到中线,表面是为了施加对天北关一线的压力,实则万一赤兰达那边出了问题,这十五万大军将要担负起填补防线漏洞的重任。不过很显然,没人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 “报!“一匹快马突然冲到岱钦近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说!“ “禀报王爷,东源城毫无防备,城门大开,从其模样看,不像是已经知道我军近在咫尺的样子!“ “很好!再探!” “是!” 岱钦收回目光,高声喝道:“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一名军士连忙出现。 岱钦踌躇满志地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行。今天午饭,本王要在东源王宫中吃!” “是!” 岱钦命令下达,德库亚大军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人喊马嘶之下,铁骑洪流向东源城滚滚而去。 三十里路程,即使对一个正常人而言,只要脚力快一些,也花费不了几个时辰。更可况德库亚铁骑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骑兵?这一全速行军,不过半个时辰,东源城的轮廓就已经隐约可见。 “报,王爷,前锋艾彦将军传来消息,已经抵达东源城下,城头守军明显没有准备,慌乱无措,是否立即攻城?” 岱钦不假思索地道:“传令艾彦,无需休息,东源旦夕可下,立即攻城!” “是!” “慢!”传令兵刚要离开,却又被岱钦叫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 “告诉艾彦,进城之后,先不管别的,火速直奔王宫,决不能让迭洛克那一帮人跑了!”岱钦叮嘱道。 “是!”传令兵迅速答应一声,娴熟地上马扬鞭,迅速向前冲去。 …… 另一边,东源城,此时充满了恐慌不安的情绪。 “我……我……我……我的个老天爷啊!”城头上,几名守军正百无聊赖地斜倚着垛口,聊天打屁。一名士兵忽然转头看向城下,顿时呆住了。 “喂,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什么?难不成还是鞑子打过来了?”旁边一名士兵不满地嘟囔着。 最先开口的士兵脸色难看,表情铁青地道:“迦格斯,你……你可真是聪明,鞑子真的来了……“ “开什么玩笑?前面可是有晋元人的五十万大军顶着呢,而且这些天也没传出什么败绩,鞑子难道会飞,能突然出现在这里?“迦格斯不满地站起身,正准备向城下看一眼,好嘲笑那名在他看来冒失而大惊小怪的士兵时,一眼就看见了下方密密麻麻的青色海浪,还有那面无比刺眼的蓝底苍狼啸月旗。 “我我我我我我……我的妈呀!“迦格斯的两条大腿像筛糠般抖个不停,语无伦次地惊叫起来。 其他的守军此时也发现了城下的动静,由于此时城门还没关,甚至城门处还有大量的人流出入城门,所以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了。更不用说,这时候城门处已经乱作一团,有的人向城里挤,有的人向城外冲,再加上内中不断有德库亚的探子四处叫喊着:“鞑子大军来了,大家快跑啊!“”守军根本挡不住啊!“之类的话,场面显得无比混乱。 另一边,艾彦的先锋已经开始扬起漫天沙尘,马蹄如雷,滚滚而来,毫不犹豫就开始了冲锋。 “这这这……这可咋办啊?“一名士兵回头看着迦格斯,颤声问道。 迦格斯面色苍白,大吼一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城下密密麻麻的德库亚大军,深深咽了口唾沫,到了嘴边的豪言壮语顿时荡然无存,振声道:”快跑啊!“说完,连滚带爬就朝着城下冲去。 迦格斯是他这一片的守军小头目,他一跑,后面的士兵自然如法炮制。顷刻间,城头上的守军跑了个干干净净,居然连一个抵抗的人都看不见。 城内的混乱此时更加剧烈,守军、小商小贩、各国的商人、男人、女人都乱作一团,原本还显得宽敞的大街,此时却变得连前进一步都无比困难。尖叫声,惊慌的喊声,母亲丢失了自己孩子后凄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更是严重加剧了这种混乱。 消息很快传到了东源守军指挥官的案头上,面对这样的局面,就是战神转世,恐怕也是毫无办法的。这位指挥官当然不是什么战神转世,于是他做出了很明智的决定——一起跑路! 混乱从西门传到城中,接着又扩散到其他几个城门。无数的人们无不加入了这股逃难的大潮,混乱更加剧烈。甚至于已经冲到城门的艾彦大军此时也跟着寸步难行起来。拥挤的人流,成为了阻挡入侵者的坚实壁垒,不得不说这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大陆历1263年七月二十七,海东公国首都东源城,陷落!(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6章 瑕疵 - 霸战狂徒 - 孽风 艾彦所部先锋,总算是艰难地开入城中。之所以说艰难,并不是因为守军的抵抗多么顽强,而是路上的行人往来冲突,挤成一团,几乎连一点空隙都没有。 进入城内,艾彦等德库亚将领举目向里看去,却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城内的混乱,更加的恐怖,艾彦迅速心算了一遍,只怕城内这人群,少说也有超过二十万之多。这还不算那些夹杂在当中,穿着刺眼的大红色军服的守军。 “海东人可真是生性懦弱,这二十万之中,青壮年男子只怕少说也有好几万吧?再加上守军,十余万之众,竟然连一息都不曾抵抗!真是闻所未闻。“艾彦感叹道。 “将军,这么多人,怎么办啊?“艾彦身边一名部将却没艾彦那感慨的心思,他只是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逃难人群,不禁求助般的看向艾彦。虽然说德库亚人生性凶残,但是面对这么多的人,也不禁有些麻爪子。 “先派出十队人马,分到城中各处,疏散秩序,按男女老幼贫贱分开!“艾彦也很头疼,这么多人,他自己是不能做主的:”其他人跟我去王宫,千万不能让海东王室给跑了!“ 命令一下,这支德库亚部队的训练有素立即得到了充分体现。在一队队德库亚士兵的巡视下,忌惮于前者的威名尤其是手中寒光发亮的马刀,这些惊慌的人群还是慢慢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接受了德库亚人的安排,城中的秩序也渐渐得到好转,虽然还会发生偶尔的洗劫之类的事情,但是总体上已经平静下来。 不同于对待中原晋元帝国的政策,德库亚人在与海东人的战争中,一直秉持着一个口号,那就是‘同一个民族,同一种习惯’,在这种口号下,往往德库亚人攻陷海东的城市,虽然小规模的洗劫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屠城之类的恶性事件。 艾彦亲率五百人,直奔王宫。 到达王宫宫门处,这里已经跑得连一个人都没有了。眼见此景,艾彦心中更是不安,连忙下令:“全体进宫,最快的速度!一间屋子,一个茅厕,一口枯井都不许放过,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海东的王室,哪怕一个也行!” 也许是他语气中罕见的焦急和严厉,艾彦的五百人连忙答应一声,分出数十波,冲进宫中,宫内顿时响起了许多还来不及离开的人的尖叫声。 尖叫声刚刚响起时,艾彦心中还满怀希望,以为是抓住了什么人。但是随着一个个宫内脸色惶恐,瑟瑟发抖的宫中之人被带出来,艾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宫内可都搜过了?”半晌后,艾彦面色铁青的看着面前无辜的一名部将。 “回禀将军,已经全部搜过。就只有这些人了!“部将耸了耸肩膀,摊手说道。 “真的只有这些人?“艾彦还不死心。 “只有这些人!“部将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哎!“艾彦长叹一声,久久没有开口。 “将军?“部将试探着看向艾彦。 “怎么了?“艾彦问道。 “将军,这些人怎么办?“部将指了指地上跪伏在那里,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德库亚士兵的宫中之人。这里面,有宫女,有近侍,有宫内守卫,唯独没有一个王室成员! 艾彦看着这些人,心中越发烦躁,随意地一挥手,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谢将军!“部将大喜,正要转身时,却又被艾彦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 “处理之前,多问问海东那帮王八蛋全都给老子溜到哪里去了,随便你们用任何方法!还有,传令兵,传令兵!“艾彦大叫道。 “将军有何吩咐?“ “立即出城,禀报王爷,东源已经攻克,但是海东王室自迭洛克一下,一人未见,所有王室成员,文武大臣,除了一个城守外,全部失踪不见!另,东源城内尚有二十余万已投降之海东遗民!我军当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就这些,立即去,立即回!“ “是!“传令兵连忙派上旁边给他牵来的一匹骏马,呼啸着向城外冲去。 “将军?“部将眼巴巴地看着艾彦。 “你们随便玩,本将军去其他地方看看。“艾彦看了一眼眼前这些海东人,眼神冷漠,毫无波动,转身带着五十名亲兵离开了。 “好了兄弟们,尝尝迭洛克那家伙的宫女儿都是个什么滋味吧!“身后,张狂的声音和恐惧惊慌的尖叫声乱成了一团。 …… 城外,岱钦中军处,此时他距离东源尚有四十里。 “报,王爷,先锋艾彦将军有报。” 岱钦精神一振,连忙道:“念!” “是!艾彦将军来报,先锋大军已经攻下东源,海东守军似乎未料到我军突袭,未曾做丝毫抵抗,我军无伤亡!” “很好,还有吗?”岱钦欣然道。 “艾彦将军还说,但是海东王宫之内,自迭洛克以下,海东王室全部成员和所有文武大臣,除了一名东源城守外,全部不见踪影!” “什么?”岱钦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刚才的好心情随之荡然无存。 之所以要迅速抓住海东人的大公或者他的王室成员,对于德库亚人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迅速安定海东各地的人心,为日后顺利接手这片富饶的土地打下良好的基础。而一旦没能抓到,且他对德库亚人的仇恨态度不改,那么海东人必然会不停息的抵抗。虽然对于这种抵抗,德库亚人压根儿就没看在眼里,但是终归是个麻烦。 而从短期的意义上来说,将更为重要。因为一旦成功抓住海东王室成员,那么只需要以少量驻军控制住他,就得以将主力迅速调往西南,准备同梁文举所部主力进行最后决战。但是相反的,若是没能实现这一步,海东军主力基本没受什么损失,那么为了防止辛苦得来的征服成果不那么轻易丢失,就必须在东源驻扎一支至少数万的军队。决战在即,任何削弱主力的行为,都不是可取的选择。除非…… “说下去。”岱钦看向传令兵,知道他还有话,示意道。 “是,艾彦将军此外还说,东源城内,现在还有军命合计过二十万,具体数字尚未进行详细调查!其中,我德库亚的商人等都已经被我军查明身份,现在暂时转移到城外军营!” “另,艾彦将军已经下令,城中所有人,已经按照男女老幼,职业性别、富贵贫贱各自划分好,预计两天后将全部安排到位!”传令兵忠实的继续传达着艾彦的话,作为一名最普通的士兵,他并不知道这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的可怕深意。 岱钦沉思起来,权衡了当中的利弊得失,良久良久,才问道:“艾彦将军有没有说,海东人的王室下落可否审问出来,是在之前逃遁还是本来就不在城中?” “回禀王爷,艾彦将军说,他进城时,城内情况非常混乱。由于我军是从西门入城,王宫也在城西,考虑到当时城内情况一团混乱,海东王室是刚刚混在人群中逃走的可能性极低!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了。” “哦。”岱钦点点头,沉思良久,转头喝道:“可有笔墨?” 随身的侍从连忙拿出一张纸张和一对儿简陋的笔墨。 岱钦迅速简短的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哈了一口气,封好,交给传令兵,道:“此信,火速交给艾彦将军!” “是!”传令兵连忙接过,翻身上马,向城中疾驰。 岱钦默默看着传令兵远去的身影,果断下令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暂且原地休息,明日开始下一步计划!此外,传令斥候,明日起开始加强对梁文举大营的探查!” “王爷,为什么不进城了?”一名部将奇怪的问道。 岱钦合上双眼,缓缓道:“东源已经攻克,没必要进去了,传达命令就是!” “是!”部将看见岱钦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前去传令。不一会儿,蜿蜒前行的岱钦大军,顿时停住,并且原地转向。军中士兵对这个建议虽然不解,但是终究军令高过一切,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唯有岱钦,默默眺望着东源的方向,眼神复杂而冷酷。(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7章 生死游戏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东源城原城主府,现在已经变成了艾彦的临时行辕之地。 “说说吧,你的名字,官职。“艾彦坐在城主府主位上,在他对面跪伏于地,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停的,却是本应坐在艾彦位置的人,也就是之前海东公国的东源城守。此外,在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一些穿着海东官员服色的人,想必是此人的家眷和下属了。 “回将军,小的……小……小的叫做哈巴斯,是是……是……以前是东源令,将军饶命啊,小的只是个小人物。“ 艾彦伸长双臂,懒洋洋地道:“放心,只要一会儿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本将就不杀你,给你一条生路!“ “那……那……小人会不……会不……“哈巴斯结结巴巴地说着,急的满头大汗。 “嗯?!“艾彦瞪着他,鼻音长长的拖了一声。 哈巴斯吓得一个激灵,口齿突然间变得顺畅起来,壮着胆子道:“那小人……小人会是自由民吗?还有……还有小人还有家眷,还有家产……“ 艾彦心中顿时一阵啼笑皆非,眼前这家伙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这事。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哈巴斯,实在是过往德库亚人的凶名过于炽烈,就算在对待海东人时一向采取所谓的怀柔政策,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哈巴斯所担忧的并无不可能,而且几率还是很大的那种。 “嗯,放心,本将虽然做不了主,但是会为你说情。“艾彦点点头,缓声说道,旋即抬头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是一样,谁的回答让本将军满意,条件与你们的东源令大人一样!” 下面顿时响起一阵千恩万谢的声音。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哈巴斯满意,但是他也清楚,这是他目前得到的最好的答案了,连忙从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殷勤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将军有何问题,但问就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恩,好!“艾彦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凑到哈巴斯面前,笑眯眯地道:”本将军的问题非常简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海东的大公,你的君上,迭洛克,在哪里?“ “这个……“哈巴斯眼中出现茫然之色,但是他明白,要是自己说不知道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抓耳挠腮了半天,正要虽然编一个地方哄骗那在他看来无比可恶野蛮的德库亚将军时,却听见后者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艾彦无奈地道:”好吧,下一个问题,迭洛克的子女妻室,在哪里?“ “……“ “那么,你们的宰相大人,费古亨呢?“ “……“ “你们的大将军,达赤离,知道吗?“ “……“哈巴斯此时满头大汗,急得连脸色都变得一片通红,只是艾彦问话实在太快,他每次想不出来,准备随便编个地方的时候,问题就过去了。现场强大的压力,也使得他往日的聪明伶俐消失无踪。 “那么……”艾彦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凝声问道:“迭洛克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哈巴斯此时的样子,活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连忙道:“这个我知道,大公……错!迭洛克、费古亨、达赤离他们,十天前还在东源的,但是后来就离开了。至于他们去了那里,我只是个小小东源令而已,哪里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啊!” “你不知道……“艾彦又一次说出这一句话,站起身子,一脸惋惜地看着哈巴斯,耸耸肩,貌似很是无奈地道:”来人吧,送我们尊贵的东源令大人和他一家上路,唔,他这个女儿还有他这几个老婆长得还挺水灵的,死前让她们快活一下,也是可以的……“ “是!“旁边虎视眈眈地德库亚士兵顿时大喜,一声答应之后,拖起面色死灰的哈巴斯就要向外走。至于他那三个妻室和唯一的那个女儿,虽然哭喊声震天,但是身小力薄,此时已经被拖出去了。 “将军,你不能这样啊!将军,您答应放我一条生路的!你答应保护我的家眷的,将军,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真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啊,将军,您不能言……“哈巴斯凄惨地悲吼声由近及远,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随着一声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艾彦喃喃地道:“本将军说的可是让我满意的回答,你的回答,本将军一点都不满意,这怎么能怪我呢?”说完,他目光转向剩下七个此时几乎变成一滩烂泥的人,笑道:“好了,本将军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那,就是本将军的问题,你们谁知道,直接说吧!” 七人顿时骚动起来,令艾彦失望的是,这七人中只有中间一人眼神中虽然慌乱,但是仍然像是在仔细思索什么,至于其他六人,光看那一片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和之前那个东源令一模一样。 “好吧,中间的人留下,其他人,也送他们上路吧,看那一身肥肉,估计往出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艾彦懒洋洋地道,轻飘飘一句话,就可轻易断人生死。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令别人一言即生,一眼即死的感觉,在他看来简直比阎王爷在生死薄上画叉打钩还要威风,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真是令人沉醉啊……美妙的感觉! 下面不出意外又响起一声声哀嚎、怒骂、哭泣的声音,只是艾彦完全不为所动。很快,随着六人被拖走,房间内显得空旷了不少。 仅剩下的人一脸不安的看着艾彦,发现后者目光正好也在看向他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仿佛那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过了良久,艾彦都一直没有开口,无形的压力,迫使仅剩下的人不得不首先开口了。 “将……将军,为……为……为什么?” “很简单。”艾彦笑道:“因为他们不知道,而你知道。” 一阵沉默之后,地面上的俘虏开口了,忐忑的问道:“小……小人知道些事情,敢问将军,之前的……的承诺还当真吗?” “到目前为止,还当真!“艾彦笑道:”说吧,不说,你会死的很惨的。现在,你只好赌一下本将军的人品了,想想吧,能够活着,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无论是怎么活着,也总比死了好不是?好了,说吧。“ 俘虏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生的希望,还是让他流连的,茫茫红尘,没人真的喜欢死亡的感觉。 “将军,小人……小人是宰相府的一名侍卫。其实对于大公他们……迭……迭洛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小人不是非常清楚,只是曾经听他们提过是什么东面靠海的一个地方,叫做……叫做……叫做海盐剌,对,就是叫海盐剌!不过是偶然提到,还是去了那里,小人就不知道了。” “海盐剌……”艾彦喃喃念着,身边的亲兵连忙机灵的给他拿出一卷地图,为他指出海盐剌的位置。 “这么偏,谁知道啊。”艾彦嘟囔着,心里却大感头疼。这个海盐剌,乍一看很不起眼,但是却是一个水足够深的天然港口,只是因为并不地处航线交汇之地,所以显得名气很差。但是从这地图上就能看出,海盐剌距离晋元帝国北方最大港口天阙港的距离并不遥远,而要从东源进攻海盐剌,更是要翻过海东境内仅有的一座大山。可以说,这里完全是海陆兼备,易守难攻,后路几乎不可能切断的那种地方。如果迭洛克他们真的跑那里去的话,恐怕想抓住他们就难了。德库亚人的铁骑再厉害,但是也不能过海吧? “迭洛克,迭洛克……”艾彦无奈地自语道:“你还真是个胆小鬼!”(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8章 屠城?坑杀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眼见艾彦陷入了沉思,在他面前的海东俘虏顿时急了,忐忑地问道:“将军?将军?” 一句话打断了艾彦的思索,后者抬起头,眯起眼睛,笑道:“哦,是啊,怎么了?“ 俘虏连忙谄媚地道:“将军,我什么都说了,您看……我是不是能走了?“ “哦……“艾彦随意答应一声,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离开了这个房间。房内,几名德库亚的士兵,正狰狞的笑着,向他逼近。 俘虏顿时预感不妙,连声道:“将军,我是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将军,将军!” 艾彦在外面隐约听见里面动静,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敌人的话,你也信?”随即大声喝道:“传令兵!” “在!” “立即火速禀报王爷,将刚才审讯情况告知王爷!” “是!” …… 东源城东,十里处。 这里原本居住在这附近的海东人均被赶走,取而代之的,是德库亚的军队。 此时,这里人头攒动,外面大约一万多名德库亚士兵,围城了一个大圈子,将里面团团包围。这个圈子还留着一个缺口,不断有更多的人流,从城中源源不绝地被德库亚人驱赶到这里。路途上,不时能听见嘤嘤的哭泣声和惨叫声,以及皮鞭抽在人身上清脆的声音。不过短短十里路程而已,倒毙于路边的尸体居然已经有了上百之多,其中男女老幼,应有尽有,男人们大多死状都是全是萎缩成一团,至于女人们,则无一例外是下身狼藉一团,显然在死前遭遇了极大的凌辱。这当中,并不缺乏一些挺着大肚腹,一看就是孕妇的遗体…… 在圈子中心,摄于德库亚人的马鞭和马刀的威胁,数万海东人默默地挥动着手中临时发给他们一人一把的木铲,艰难的挖动着地面的泥土。当中一些妇孺老弱,但凡动作吃力些,慢了些,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这时候天气尚未进入秋天,加之以又没有下雨,天空的烈日格外毒辣。这等恶劣的环境下,已经有不少人撑不住晕了过去。但凡是晕过去的人,则被毫无例外的推进他们面前的坑洞中。这座坑洞,到现在已经有四个人那么高,身体弱一些的,若是掉进去,至少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绝无例外。 而现在,这样的坑洞,正在同时挖掘五个……五个,足以容纳超过二十万人…… “这位小兄弟,这些鞑……人让我们挖这个干什么啊?”一名衣衫依稀看起来还显得很是华丽的中年胖子,趁着背后的德库亚士兵没注意他,赶紧偷偷的低声询问身边一个衣衫很是破烂的年轻人。 从衣着和身形上来看,这个中年胖子平日里定然是身价不菲的一个人,拥有着令人羡慕的万贯家财、娇妻美妾、深宅大院。而他旁边那个年轻人,仅从衣着上看,就可以看出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而已,若是在平常的时候,只怕两者之间很难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 “还看不出来么?”年轻人眼神呆滞地一笑,摇头道:“是给咱们自己挖个坟,好埋啊……” “啊?”中年胖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下意识地尖叫一声,顿时吸引了后面德库亚士兵的注意力。 “妈的,死胖子,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一名德库亚士兵不满地骂了一句,随手扬起鞭子,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中年胖子的后背上,口中笑骂道:“老老实实干活,赶紧的!马上就完事了!“ 中年胖子惨叫一声,后背上一道血印子赫然出现,令人触目惊心。背心处,一股股钻心的疼痛如同海浪般不住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咬牙强忍着剧痛,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话,挥舞起手中的铁铲,又开始卖力的挖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这是‘自掘坟墓’这四个字的现实版本…… 在他旁边,年轻人根本不敢看一眼中年胖子的遭遇,麻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手中挥舞木锹的速度不知不觉变快了不少。 “嘿,小子不错,干的很好,来,让大爷赏你一鞭!“旁边另一个德库亚士兵大概是看见同伴鞭抽中年胖子的一幕,手中痒痒,竟然找了个这么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狠狠挥起了马鞭,照着年轻人后背就是重重一下。 “哎呀!“年轻人哪里料得到明明自己干的不错,怎么还会挨鞭子,身子险些站立不稳,掉进下面的坑中。 虽然他知道早晚要下去,但是晚下去,总比早下去好…… 人总是这样,如果一定要面临死境的话,要么奋力反抗,要么就会希望有许多人可以陪着自己死,单独的死亡,总是被大多数人最为恐惧的一种方式。 (PS:比如二战时的犹太人、蒙古西征时花刺子模的玉龙赤杰等遭到屠城的城市中的居民,除了自己反抗了的那些人之外,大多数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这也大大加快了屠杀者的工作效率和进度……个人看法,不喜勿喷……) 背后的那名德库亚士兵看见年轻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啧啧赞叹起来,随手又是一鞭子,同时说道:“不错嘛小子,身子骨还可以!可惜,要是这身子骨跟咱拼命,咱们哪能这么简单就站在这呢?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的德库亚士兵纷纷哄笑出声,连声道:“是啊。“ “海东的男人,就是一群没卵蛋的孬种!“ “这话说的在理!“ “真是白瞎了这么壮实的身体了,哎,老天不开眼啊!“ “喂,咱们小赌一把怎么样?” “好啊,赌什么啊?” “简单!”抽了年轻人两鞭子的德库亚士兵指着正在艰难爬上的年轻人,笑道:“就赌我下一鞭子,这小子会不会直接被抽下去!怎么样?赌不赌?” “我说,这可不公平啊?”之前抽了中年胖子的人不满地道:“你小子要是就站他背后,然后直接一鞭子,悄悄在来一脚,那就是神仙也得被你踹下去。不公平不公平。“ “就是,不公平,这赌不能赌!“旁边的士兵纷纷起哄。 “妈的,你们以为我是这么没品的人?“提起赌约的士兵顿时怒了,道:”我就站在这,跟刚才一样,赌不赌?“ “好,那就赌了,赌注是什么?“士兵们一想,纷纷答应下来。 “要是这小子下去了,那好说,我刚抢到坛不错的美酒,到时候给你们就是!反之,要是这小子没下去,你们就每人割点肉吧?别告诉我,在这东源,你们什么收获都没有啊?“说着,这名士兵嘿嘿笑起来,露出一嘴大黄牙。 “好,那就赌了!“众人纷纷叫道,忽然一人转头一看,连忙道:”哎快看快看,这小子快爬上来了,你可不能现在动手,要不我们就赖账!“ “知道!“士兵甲嘿嘿笑着,试了试手中的马鞭,自信满满地道:”你们就准备好送我什么东西吧?“ 年轻人挨了这两鞭子后,疼的龇牙咧嘴,身子有一半已经滚落下去,幸亏他反应快,抓住了一块石头,才勉强又爬了上来。 这时候,就是他再能忍,潜意识中也冒出了无尽怒火,不由怒视向那名士兵。 这个士兵正在跃跃欲试呢,看见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敢瞪自己,顿时乐了,一边说道:“小子,瞪我干什么?老实点儿干活去。话说,你可是我的财源呐!”一边又一次举起了马鞭…… 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掉下的沉闷声音响起,扬起大片尘土。年轻人本就力竭,这时候又挨了这么一鞭子,哪能站得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掉进深坑,无意识地挣扎着……旁边,中年胖子看见这一幕,吓得屎尿齐流,前后一起失禁,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 之前抽了这名中年人一鞭子的士兵乙正在为输了赌约懊恼呢,此时闻见这味,一边掩着口鼻,一边怒道:“妈的,想上厕所给老子去下面上去!”说完,飞起一脚,直接把中年胖子踹了下去…… 这一带并不是只有年轻人和中年胖子,还有许多其他海东人。这片数万人一齐施工的埋尸坑旁边,至少有上千人甚至连海东军的大红色衣衫都来不及脱,或许还有更多穿着便衣的前守军。这当中,并不缺乏力气大,身高体壮的人。而且,这一片一共就有数万海东人,当中并不匮乏青壮年男子,而看守他们的这一片德库亚士兵,连一千人都不到…… 没人反抗,只能听见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恐惧哭泣声,甚至是祈祷声,却没有人想到,数万人能不能冲破不到一千德库亚士兵的包围……没有人想过那样至少可以多活些日子。 而放在整个“工地”上,海东俘虏超过了二十万!看守他们的德库亚士兵,一万多一点儿而已……然而,整个工地,却根本看不到一个反抗的人…… 麻木,是人性中最可怕的部分…… 是日,由于担心过于庞大的俘虏造反,以及因为要准备和梁文举部的决战而无暇管理,德库亚军跃海王岱钦所部先锋艾彦手下一万余人马,对海东公国首都东源,进行了屠城行动。东源沦陷时,合计二十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其中投降守军一万七千六百一十三人,全部被坑杀城东十里处,无一例外!(此地后来被命名为醒世坡)同一天,在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后,繁华一时的东源城被德库亚军付之一炬,从此彻底消失于世上。这一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失声,举世震惊!(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39章 司马烈之思 - 霸战狂徒 - 孽风 海东公国西南部,莫伦特河下游梁文举大营东方百里处,便是其囤积粮秣之地——海三屯。 海三屯的名字由来,其实很是简单。因为这里被旁边三座并不很高的小土丘环抱,共有两条出口,正东和正西。大量的粮草辎重,得以横穿整个海三屯,直通梁文举大营所在之地。从这点上来说,这里是后方囤积粮草的一个得天独厚所在。 但从地势上来说,海三屯并不能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虽然周围有三座“山”环抱,但是从它仅有几十米的高度来看,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什么险峻的崇山峻岭。充其量,也就是三座小土丘。它们最大的作用,还是为守军观测四周起到了辅助功能。但是由于高度不高,顶部面积有限,山顶实际上并不能容纳太多的人,而且三座土丘又是各面对一个方向,也就是说,如果有敌人前来进攻,布置在三座土丘上的人马很难形成合力,实施迅速且有效的突击行动。 此外,由于整个海三屯只有两个出口,因而这里虽然不能派太多军队进攻,但是也不能部属太多军队防守。出口的缺乏,在导致进攻方无法随心所欲的布置全部兵力的同时,自身也难以使出全力。 在岱钦之前的情报中,海三屯的守军只有一万人多一点儿,而且这一万人全部是海东军队。不仅如此,他们还只是海东人临时征发的一万人而已,战斗力如何,实在值得怀疑。也正是因为这个考虑,再加上处于保险起见,岱钦这才派出阿木古朗带上足足七万人前去进攻。实际上,如果按照对付海东一万后备兵的经验来看,最多派出五千人就足以稳操胜券了。 当然,岱钦并不知道梁文举已经对海三屯增兵,更不知道此外还有魏步泽的两万游骑在巡视粮道。 “今天斥候营有什么发现吗?“司马烈在营中踱步,眼神看着天空,略微显得有些忧虑地道。 “回禀将军,今天并无任何发现!“身旁的副将恭敬道。 “唔……“司马烈点点头,面色沉重,却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这个时候,是七月三十,镇北关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海三屯,而司马烈之所以显得如此沉重,是因为他刚刚得到的另一个消息,东源陷落! 由于德库亚人的屠城和封锁,东源居民并没有几个成功逃出生天的。然而德库亚人也没有真的做到一手遮天,消息还是迅速传到了司马烈手中。 先是镇北关出了问题,然后是东源失守。从那些前来报信的海东人脸色来看,恐怕德库亚人这一次并没有在东源搞什么“怀柔”的政策。 到这个时候,唯一能算的上安慰的事情,就是没有任何迹象证明迭洛克一干人落进德库亚人手中。这样的话,联军中那一万海东人不但可以信任,而且由于首都被屠被激起的愤怒更加值得好好利用……相反,要是迭洛克被抓了,那么司马烈恐怕就得成天提防着那一万海东人会不会阵前倒戈了。 镇北关,是梁文举大军的最近一条退路,被攻陷! 东源,海东公国的首都,海东人的精神寄托之所在,被攻陷! 海三屯,梁文举大军粮草周转之地,德库亚人难道会忽略了这里么? 局势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德库亚人的一切图谋,已经昭然若揭。断敌退路、攻敌中枢、毁敌物资,这是要一口吞下梁文举五十万精锐的架势啊!可惜,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这时候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和鞑子拼一个两败俱伤,我死,那么你也别想活的很滋润!至于什么重创德库亚主力,使其不敢在中原大乱时南觑帝国,这时候基本跟一个笑话没区别了…… 若是梁文举当初肯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司马烈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暗中自嘲起来:当初谁都不知道德库亚人真正的阴谋何在,谁都没想到德库亚人原来把目光对准了镇北关,那个时候,梁文举身负朝廷将近三分之二的主力命运,哪里敢轻易就轻师冒进?毕竟,从当时的态势看,德库亚在赤兰达那边只安排了十万弱旅防守,更大的可能是诱敌,而不像是坚守,毕竟那样实在太冒险。诱敌之后,贸然深入,会有怎样的下场?这一点,谁都不知道。梁文举那时的决定,可以说没有一点儿问题,怪只能怪,这一次德库亚人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按照常理出牌…… 司马烈嘴里默念着这句话,旁边的副将看见他这失神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将军?将军?” 司马烈猛地回过神来,突然喝道:“快,回营,准备地图!” “是,需不需要通知诸位将军?”副将连忙问道,看司马烈这表情,就知道他做了重大决定。 “不,暂且不需要,但是让将军们都做好准备!”司马烈说着就急步向自己的主帐走去。 走进大帐,看着亲兵连忙准备好的巨大的海三屯地图,司马烈沉思起来。 这副地图极之详尽,虽然只有海三屯及其周边很小的一点区域,但是连每一座山头,每一道小溪,甚至每一道枯井都标示的清清楚楚,让人一目了然。在地图上,插着蓝色和红色两面小旗。红色的小旗遍插于海三屯内部,显然就是司马烈的五万晋元军和一万海东军的联军;而蓝色小旗则正在东北方向,现在距离海三屯大约百里左右。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大约两天后赶到,若是最慢的速度,最多也就四天,若是最快的话,也许明天就会赶到。 当然,这里司马烈不得不感激一番魏步泽的尽心尽力。若不是他沿途的骚扰,若不是前些天老天爷帮忙,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导致路途极其难走,阿木古朗的大军早在四五天前就该赶到了。那个时候,镇北关出事的消息司马烈、梁文举等人根本不知道,甚至东源还安然无恙,而且阿木古朗更不会给晋元帝国什么机会来探查清楚谁是进攻海三屯的德库亚主将。 阿木古朗,今年已经六十九岁,是德库亚汗国中一名元老。早年并不出名,出身克力格勒部,乃是跃海王岱钦之父当年的好友,早年长时间担任岱钦的老师,后者对他极为尊敬。阿木古朗一生并不经常参加战事,但是根据所参加的情况来看,此人用兵谨慎,不喜弄险,不过这只是推断,尚无法得到证实!此人出生于…… 司马烈默默看着手上这份极为详尽的资料。若是让克力格勒自己看见了,恐怕一身汗毛都要立起来。这当中,几乎把阿木古朗从小到大的每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写着,毫无差错! 用兵谨慎,但是无法得到证实……想到这里,司马烈脸上出现挣扎之色。 后路已经没了,东源也丢了,虽然迭洛克没被抓,但是若是海三屯也丢了,梁文举大军全军覆没,那么海东人抵不抵抗,和己方恐怕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所以,海三屯决不能有失,至少不能真的让鞑子如愿以偿的焚毁了这里的所有粮草。 怎么办?都运出去吗?肯定不行,运粮车的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德库亚人的铁骑奔行速度?那样只是找死而已,还不如死守呢! 那么,死守?似乎也不好,因为海三屯的地势,若是死守,最后的可能很可能变成“守死”,或者说是“等死”!两个出口被堵住,晋元军甚至连突围都难,更不用内部还有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海东人,可爱的海东人!(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0章 是悲剧,更是天大的蠢事! - 霸战狂徒 - 孽风 正在思索时,忽然亲兵轻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将军,诸位将军都已经通知到,现在在营外等候。” “唔,让他们先等着,兵马都先准备好。”司马烈随口说道。 随着亲兵再次走出大帐,司马烈又一次陷入思索中。 司马烈在军中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如果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都宁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会人云亦云。当然,如果往难听了说,就是刚愎自用。虽然他不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但是当做出决断时,他只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实际上,军中统兵的将领大多都有这种“恶习”。比如之前梁文举虽然部分听取了司马烈的建议,但是最后的部署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而进行。 现在已经是七月三十,距离镇北关被攻破,已经过了七天。就算德库亚人行动再慢,这个时候也快出招了,否则费劲辛苦打下的镇北关在此时就失去了意义。 德库亚军的优势很明显,司马烈并没有往大了想,而只是就目前海三屯的情况而论,敌军是攻方,占据了明显主动,海三屯的地理优势,也不足以成为守军的坚固依仗。再加上,敌军并不需要非得歼灭了自己这支部队,只需要把粮草全部焚毁,同时把相关消息迅速扩散开来,就足以达成他们的目的。 己方也并不是毫无优势,最大的,就是情报上的优势。往大了说,虽然敌军的主力还无法找到踪迹,但是很明显,敌人进攻海三屯的意图已经暴露。而到现在为止,尚无任何情况证明敌人已经清楚海三屯的防御已经今非昔比。 那么,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优势……己方的最大目的是保证粮秣安全,然而四周的三座小土丘并不能成为可靠屏障,死守,恐怕是行不通的。甚至于,德库亚军完全可以选择把己方围死在海三屯,等到大战开始后,这种粮道完全被堵死的局面,并不会比粮秣被完全焚毁强多少…… 想到这里,司马烈感觉脑袋一阵剧痛,这样的局面纯粹就是个死局,不能死守,出战的话无法保证粮草安全,提前撤离更加不可取,无论怎么看,自己似乎都只有坐以待毙的可能性…… 想着想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之多,外面亲兵轻手轻脚地进入帐中,轻声说道:“将军,该用饭了。” “恩。”司马烈随意挥了挥手,亲兵见状无奈,正要出去,前者却忽然僵住,随即叫住亲兵大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该用饭了啊,将军。”亲兵莫名其妙地答道,心想难道将军今天这是中邪了不成? “好,好,知道了!你先出去,通知众将,马上来大营!”司马烈忽然变得兴奋之极地道。 “是。“亲兵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亲兵的一句该用饭了,让司马烈一下子想通了一个很简单的环节,所以才会如此兴奋。 从始至终,他虽然也尽可能模仿德库亚人的思维来推测敌人接下来的行动,但是却落入一个误区之中。那就是,对于德库亚人来说,海三屯,占领,收取,远比焚毁了好!因为海三屯这里的粮秣数量,早就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而防火措施也尽可能做到位。要想焚毁,需要大量的引火之物。更可能,这里并不是只有简单的粮秣,还要大量兵器、器械、马匹等等重要的物资,这些东西,对于德库亚人来说,同样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对于己方来说,只是一时的保护住粮秣安全,并不能保护一世。而且如果被敌军困住的话,那么粮道被切断的后果,和被焚毁或者占领并无什么区别。所以,要想彻底确保海三屯安全,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在最短时间内,一举全歼阿木古朗所部七万铁骑! 一旦实现了这个目标,毫无疑问的,德库亚军的全盘战略计划都将遭到严重影响。一旦最终决战爆发,海三屯这六万晋元—海东联军将成为德库亚军后方一个巨大的威胁!到时候,不管德库亚人是弃之不管,还是立即抽调新的人马来对付己方,对于前方战局将更为有利。这还不包括对士气的巨大鼓舞。此外,还有一个附加的可能,那就是如果运气好,一战抓住或者击杀阿木古朗,作为岱钦最尊敬的人,不排除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然,要想实现这个目的,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六万联军—全部都是步兵,想一战全歼七万骑兵—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几乎是天方夜谭,所以这更加需要缜密的布置和谋划。而这,也正是司马烈听到那句“该用饭了“那么激动的原因。很明显,对于德库亚人来说,海三屯这盘菜,能吞则吞,毁掉,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更重要的是,此时德库亚人多半还以为海三屯只有一万海东人的驻军,恐怕对于己方这五万新补充的人马,还茫然不知呢……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正在思索着,旁边一阵整齐而崇敬的声音响起:“参见司马将军!“ 司马烈回头一看,却发现营帐内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是晋元军的将领。还有两个红衣红甲,脸色悲戚愤怒的将领,则是海东人的两名将军——古力徳和杰特西。 看见他们两人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司马烈不由关心的问了一句:“二位将军可是身体不好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东源失守的事情他们两个也知道了,但是毕竟迭洛克没落进德库亚人手里啊,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古力徳和杰特西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司马烈,嘴唇嗡动,颤抖不停。脸上神色简直像是要冒火一样,但是当中的悲哀,却是谁都能轻易看出来的。 司马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大战在即,内部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于是连忙走到二人面前关切地道:“二位,贵国首都东源虽然已经丢失,但是贵国主力大军并未遭受多大损失。尊贵的迭洛克陛下和他的儿女妻妾、文武大臣也大多安然无恙!现在,我晋元大军主力未伤元气,厉兵秣马,只要决战一战而击溃德库亚主力,到时候收复东源易如反掌!二位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悲戚!“虽然这话有些口不对心,比如那句”一战而击溃德库亚主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只不过出于种种考虑,这种情绪,是决计不能带给他的部下的。 “不不……不将军,是……是末将正午时在营外巡视,遇见了几个公国的人,知道了一些事情……“杰特西话语中蕴含着深深地悲愤,很是艰难地涩声道:”东源……出事了……“ “出事了?“司马烈本能的预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是那种很悲惨,但是某种意义上说对己方有巨大帮助的事情。 “二位将军,本将的为人你们也都知道,眼下我们并肩作战,消息是需要互相透明的,不然等到战场上,将会有极大掣肘!“司马烈诚恳地看着古力徳二人,认真道。 杰特西、古力徳二人对视一眼,好长的一阵迟疑后,后者才艰涩地开口说道:“就在昨天,那帮野蛮的、满身骚味的王八蛋鞑子,对东源……进行了……进行了……屠城!“ “什么?“司马烈为首,所有晋元军方的将领全都豁然站起身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义愤填膺之色。当然,司马烈在愤怒的同时,心中却有一丝窃喜,德库亚人,总算是办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1章 险中求胜 - 霸战狂徒 - 孽风 虽然司马烈曾经也不是没想过,德库亚人在没有抓到迭洛克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在东源做出些什么事来。但是他可是真没有想到,德库亚人居然会玩儿了这么一手。这一手对于海东来说,的确是残酷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对于己方目前恶劣的战局完全有益无害。 “二位将军。”司马烈上前一一将古力徳、杰特西两人扶起,诚恳地道:“鞑子之凶残,举世皆知,这一次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来!天欲亡之,必纵其衅,鞑子倒行逆施,早晚不逃败亡之途!东源虽然糟了大祸,然而二位将军手下尚有上万精锐敢战之兵,此时之要务,乃是振奋精神,让鞑子知道海东也有好男儿,不是那般好欺的!” 古力徳连忙站起,连声道:“将军说的是,这一次,我们海东人和鞑子那些狗杂种血战到底!” “好,有志气。”司马烈淡淡地笑道,眼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坐回自己主位,正要开口,帐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禀报将军,魏将军来了。” “快请!”司马烈又惊又喜地连忙再次起身,有了魏步泽的两万游骑,他对计划成功的信心就更加足了。 片刻,一名长脸,浓眉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衣角处扬起了一片草屑,一脸的行色匆匆。 司马烈知道魏步泽的性子,也不客套,张口就问:“魏将军,可是有什么消息么,还要你亲自前来?“ 魏步泽点点头,虽乱不慌地道:“就是告诉你阿木古朗的踪迹,我的一支斥候上午发现了那个老家伙,按照路程和他们的速度推算,当时明天下午赶到,很可能在后天凌晨进行袭击,你要做好准备,海三屯不能出问题!“ “放心吧!“司马烈信心十足地道:”这次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那就好。“ “对了。“司马烈忽然响起一件事,连忙问道:”你的两万游骑,不会现在全进来了吧?“ “没有。“魏步泽摇头道:”都在外面扎营。“ “鞑子的眼线,会不会发现了?“司马烈追问道。 “放心,妥善安排过了,除非鞑子碰巧从那一片儿经过。“魏步泽道。 “那就好。“司马烈点点头,旋即笑道:”魏兄,既然来了我这里,可否……“ 魏步泽点点头,淡淡道:“不错,既然来了你这里,那就下令便是。“ “很好!“司马烈眼睛一亮,道:”魏将军,你现在立即回去,让你的部下小心隐藏,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了行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命令一下,立即出击,为先锋!“ “诺!“魏步泽干脆地答应一声。 “此外,各将军都需要做好准备,今夜时分,全军撤出海三屯!“司马烈随即说道。 什么?!众将虽然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是从他们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和难以相信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唯独魏步泽,脸上满是若有所思,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怎么?有问题吗?”司马烈淡淡开口道。 “将军,这时候撤出海三屯,但是人好撤,粮草那些不好撤啊,万一鞑子追上来……”一名部将迟疑地说道。 “谁说本将军要带上粮车了?我的意思,是只撤人,不撤粮!”司马烈笑道。 这句话一出,让众将一个个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若不是平日里这些人跟随司马烈已久,只怕这时候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将军,我们都走了,那粮草怎么办?”刚才开口的部将尽量斟酌着词句,开口问道。 “不,我们并不是都走。”司马烈笑道,旋即看向古力徳和杰特西二人,郑重其事地道:“二位将军,率领海东的朋友们留守此地。遍插旌旗,务必让鞑子确信海三屯仍然由海东军防守!“ 古力徳二人对视一眼,表情肃然,拱手道:“誓死完成将军重托!“ “这个,将军……“旁边另一个部将小声而委婉地道:”海三屯,毕竟我军极其重要之地,那个,海东的朋友纵然以一当十,可是毕竟是以寡敌众啊。若是末将没记错,鞑子过来了……七万人之多?“ 古力徳二人立即涨红了脸庞,这话说的固然客气,但是其实就一个意思,那就是说你们海东人不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安排你们上,那不是既找死,也失策么? “木将军,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海东健儿,个个背负国仇家恨,别说以一当十,就是以一当百,也不在话下!鞑子来了七万人也好,七十万人也好,我们一万海东健儿必让他有来无回!“古力徳慷慨激昂地说道。 闻言,司马烈等晋元一方的将领心里悄悄撇了撇嘴:这话当然谁都可以说,牛也谁都可以吹。但是就你们还想一己之力挡住德库亚人的精锐铁骑?做梦呢吧? 当然,心里可以这么想,表面上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是盟军嘛。司马烈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好!壮哉!二位将军,本将军不给你们太高的要求,你们等鞑子过来,绝不需要和他们拼命,只需要缠斗片刻,便尽早脱身。而且,败象要尽量做的惨一点儿,务必不能让鞑子看出虚实来!“ 听见这话,晋元军的众将心里又乐了,这角色好,司马将军实在是知人善任啊,这任务交给海东人,实在正确不过,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因为只需要本色演出,就足够了,保证败得要多惨,有多惨。 杰特西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将军难道是不信任我们海东人战力不成?“ 当然不信任,一点儿都不信任!司马烈心中暗想道,嘴上却笑吟吟地道:“将军误会了,这只是计策而已。毕竟,在鞑子的情报中,还并不知道海三屯防御已经加强,并不知道我军的存在。再说,海东人虽然勇猛,但是你们毕竟人数不多。本将军的想法是,东源惨案之后,每一个海东人的性命都是弥足珍贵的!将军,以为然否?“ 虽然古力徳二人还是不怎么服气,但是对方这时候毕竟给了他们台阶下。更何况,司马烈是这里的主将,他们只是下属而已,若是前者真的以军令压人,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嘴上答应归答应,心里暗暗发狠,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打一场,让晋元人和德库亚人都看清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执行诈败计划不迟。 “将军,您的计划,末将基本明白了,只是万一鞑子一进来,就直接一把火烧了这些粮草怎么办?到时候,我军就算能歼灭这股鞑子,也对大局无补啊。“木姓将领开口道。 司马烈笑着摇摇头,一副智珠在握,万事深藏胸中的样子,笃定而自信地道:“放心,鞑子是不可能烧了那些粮草的。就算真烧,只要我们动作够快,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损失!这么多粮草,可不是那么快就能烧光的!“说着,口气转为严厉地道:”好了,军令以下,各位都回去准备吧。今夜趁夜,全军秘密撤出海三屯,然后各自隐蔽好,期间万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踪迹!记住,是任何人!” “诺!”众将看见司马烈已经下定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心中疑惑仍旧,还是齐齐答应下来,转身离开大帐。 “怎么,魏兄有什么问题吗?“众人都走光了,唯独魏步泽没走,司马烈见状笑问道。 “司马兄,你这计划我是想明白了,只是……“魏步泽有些忧虑地道:”那些海东人一看就没听进去你的话,到时候万一在他们手上坏了事……“ “魏兄放心就是。“司马烈大笑,一脸不屑地道:”一群兔子,就算被愤怒激起了斗志,变得激动万分,凶猛万分,那也还是兔子而已!只不过是凶一些的兔子罢了。兔子急了固然咬人,但是最多咬一个牙印罢了,鞑子可都是饿狼,他们咬人,可是会死人的。事实,会让古力徳他们两个清醒一些的。“ “但,凡是总有个万一啊……“ “就算出了万一,那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打的激烈点。阿木古朗老谋深算,可不是那两草包能应付的了的。到时候,计划照旧就是!“司马烈道。 “但是,若是阿木古朗狗急跳墙,直接烧毁粮草怎么办?“魏步泽道。 司马烈沉默下来,同样的问题,他却远没有刚才那样自信,良久,才沉声道:“鞑子性贪!唔,其实人性皆贪!那么多粮草辎重,不到万不得已,阿木古朗应该舍不得烧吧?” “但是,就怕万一啊……”魏步泽看来还没有完全认同司马烈地看法。(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2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司马烈走到地图旁,沉重而无奈地道:“镇北关一朝易手,路上退路被断;东源城沦陷被屠,海上退路无存!这个时候,海三屯此时决不能出事,至少暂时不能出事,你看!”司马烈先后指着镇北关,又指指东源,最后点向海三屯,魏步泽连忙凑上来,认真看着。 “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鞑子主力到底藏在了哪里,现在,若是我推测不错的话,他们应当是在这里!”司马烈重重地点了点晋元—海东—德库亚三国交界的那片大森林。 魏步泽点头表示赞同。 “鞑子的计划一环紧扣一环啊,几乎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司马烈叹道:“可以看出,现在鞑子的所有动作,都只是在为最后决战做准备而已!奇袭镇北关、突袭东源,包括现在的进逼海三屯,都只是第一步而已。从时间上看,镇北关一失手,仅仅三天,我们还都不知道镇北关的事情时,东源已经沦陷!若不是你路上骚扰牵制,还有突然天降暴雨的话,恐怕四五天前阿木古朗就到了这里了!那样的话,我说句实话,我是根本没机会抵挡的!” “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司马烈话锋一转:“因为天气的不可控因素以及你的牵制,鞑子的计划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一旦我们歼灭了阿木古朗,我军就将出现转机。因为鞑子这盘棋,下的太大,步骤太多,一旦中间哪个地方出了问题,那么整个环节都会出问题,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我们六万步卒,其中一万是战斗力靠不住的海东人,加上你的两万游骑,想要歼灭七万鞑子精锐骑兵,不用险,怎么可能?”司马烈坚定地道:“于私于公,于小于大,这个险,我们都一定要冒!” 魏步泽默默点头,道:“好,那么,咱们就合力,来试试鞑子的铁骑到底有多厉害!” “恩,快去准备吧。两天后,就是决战之时!“司马烈重重地道。 魏步泽转身而去。 “轰隆”一声,随即“噼噼啪啪”的声音敲打在营帐上,大涨内的气温陡然变凉。司马烈一愣,连忙走出营帐,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士兵们一个个惊叫着互相跑动着,那些大多是海东的军队。而晋元军,则一个个默默地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天色是阴沉的,连一丝落日的余辉都看不到了,可是这让人压抑的天气落在司马烈眼里,却让他兴奋的难以自禁。 “哈哈哈,天意啊!天助我也!哈哈哈!”司马烈仰面大笑,任凭豆大的雨水一滴滴落在他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发出一阵阵畅快之极的大笑。 …… 距离海三屯八十里的地方,一支来自德库亚的军队正在冒着大雨艰难地行军。和司马烈愉快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这支军队的将领——阿木古朗此时的感受简直糟糕透顶,只不过碍于脸面,并没有把这种烦躁的心情宣之于口罢了。 “妈的,这鬼天气,八月的天,下个毛的雨啊?!贼老天,呸!”阿木古朗身边,一名将领一手控缰,一手拿着一块儿粗布盖在头上,老天几乎像是在泼水一般,一桶一桶源源不绝。本来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此时眯的更小了,变成了一条缝,形状可谓狼狈之极,口上则不住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在他斜后方,阿木古朗古今无波的继续催马前行。他的待遇当然不是那名将领可以比的了的,有三名骑士紧紧靠在他身边左右,手上各拿着一顶油伞。如此大的雨,就连一滴水都没有滴到阿木古朗脸上。 当然,人可以挡住,下面的马可就未必了。下面的草地早就被这罕见的暴雨冲击的松软无比,队伍前方后方,不时可以看见一个个德库亚骑士突然惊叫一声,然后马失前蹄的摔倒在地上。至于他们心爱的坐骑,这时候全无往日的神骏,不时打着响鼻,悲嘶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这种努力仅仅凭借它自己往往是徒劳的。不得已之下,每当这种时候,只能周围上来人尽量帮助‘马失前蹄’的战马起身,虽然勉强也能扶起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前行了…… 德库亚军的衣甲多为青色,若是平时,从天上看去,数万人的德库亚铁骑告诉奔袭时,就如同一条快速蜿蜒游动的青色巨龙一般。但是此时从天上看去,那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在泥塘中翻腾挣扎的小泥鳅…… 阿木古朗的坐骑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罕见神驹。但是其他人可就没这待遇了,艰难地走了一小会儿,本就龟速行军的队伍又一次停了下来。 一名将军冲到阿木古朗面前,滚落下马,不顾溅到脸上的雨滴,急声道:“老将军,前面又有五个弟兄的马儿出问题,不肯走了。您看……”说着,期盼的看向阿木古朗。 不止是他,周围的将军和士兵们无不带着企盼的目光看着面无表情的阿木古朗。很显然,这种糟糕的天气下,没人愿意再往前行军,都想着躲在温暖的帐篷里养精蓄锐。 阿木古朗叹了口气,道:“都不肯走?“ “都不肯走,而且其中两匹,大概是挣脱的时候摔坏了骨头,已经无法站立了。“来报信的络腮胡子将领黯然地道。 阿木古朗闭上眼睛,眉头皱在一起,良久,才在周围人们期盼的眼神中缓缓睁开,声音不大,但是极为坚定地道:“立即更换备用军马!至于那五匹……处理了吧,大军继续前进!往后再有类似事情,依照同样惯例处理!“ 众人一阵骚动,虽然嘴上不敢说出来,但是那脸上的失望,就是傻子都看的明白。 “老将军。“络腮胡子将领诚恳地道:”天降暴雨,前路泥泞,全军将士士气不振,身体更是疲乏之极!不如,先就地驻扎,等雨停后全速前行也不迟!“ “是啊老将军,还是先等等再走吧。“ “将军,这么大的雨,就是走也走不了多快啊!“ “将军,先歇上一晚,等到养精蓄锐之后,大军全速行进不迟啊!“ 四周皆是赞同络腮胡子的声音。 “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阿木古朗道肃声道:”按照计划,我军本应该五天前就抵达海三屯,并且迅速完成作战!然而现在呢?过去多久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耽误了这次大战的全局,谁能负的起责任?“ 众将一阵沉默,毕竟阿木古朗是岱钦的老师,连岱钦都很尊敬他,尊称为‘老师‘,他们就是性子再野,这时候也不得不收敛几分。何况前者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老将军言之有理。但是现在已经入夜,现在我军深入敌军作战,大雨之中,视线受阻。若是猝然遇到敌袭,我军将大为不利!“络腮胡子将领恳切地道:”老将军,晋元人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啊,请老将军三思!“ “是啊,请老将军三思啊。“ “老将军,就休息一晚上也可以,弟兄们实在受不了了!“ 听着耳边一声声恳切的声音,看着身旁一双双渴求的目光,良久之后,阿木古朗只得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那就先歇息一晚上再说。但是,明日无论雨停不停,大军都要立即前进,明日傍晚前,务必赶到海三屯,不得有误!“ “是,老将军英明。“众人连忙千恩万谢地齐声答应下来。 随着阿木古朗的军令下达,原本还显得有些士气低落的德库亚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搭建帐篷,取火供暖。 一顶顶帐篷外,大雨仍然瓢泼……(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3章 天气的影响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凡行军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为先,地利次之,人和再次之。这当中,地利和人和,都是人可以自由控制的,兵法上说上兵伐谋,所谓伐谋,伐的就是地利和人和。然而人力有时尽,成不成事,尚且需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即便在地利人和上发挥到极致,天时不到,纵是战神转世,也只能徒呼奈何。 现在,这个问题,就摆在了岱钦面前。 要说岱钦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若是真的按照预先所设想的顺利进行,梁文举、司马烈等人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断然难逃迅速覆灭的命运。然而,天公不作美。 莫伦特河一带直到东源、镇北关一线,原本的天气一直是酷热少雨。一般来说,一年时间能下那么两三场大雨,就算是少见的了。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镇北关到手,局势已经全面倒向德库亚军一方时,一场不说百年,就是千年都难得一现的暴雨突然袭击了这一带。 这场暴雨固然对晋元军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然而影响却远远比不上德库亚汗国一方。毕竟,后者以骑兵为主,讲究的是告诉机动,而且后者的计划也决定了,德库亚军的行动必须是不动则已,动如脱兔一般。然而,一场暴雨下来,除了岱钦的军队正好绕过了那片暴雨区,以及乌恩其人数较少,行动最快之外。其他方面,乌根援助赤兰达的五万狼骑,到达的时间比预计足足晚了七天之久,直接导致了他根本不可能在梁文举发动总攻时及时赶到;而本来应该在七月二十五就展开对海三屯进攻的阿木古朗所部,直到八月初一,才勉强赶到海三屯近前;最严重的,就是岱钦所部的主力,在东源前转移时,也碰见了这场罕见的暴雨,他们人数最多,行军也就最麻烦,到达预定决战地点的时间,已经遥遥无期。 这一系列变故,给了梁文举、司马烈等人从容布置的时间,也将战局倒向了一个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 阿木古朗的七万军队在就地驻扎了一晚上之后,大雨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还越下越大了。然而,这时候阿木古朗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时间耽搁的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别说一场暴雨,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只能咬牙向前冲。 看着身前身后行军苦不堪言的德库亚士兵,阿木古朗心中微微庆幸不少,幸亏海三屯驻守的只有一万多海东人,虽然他们肯定会因为东源的事情,而拼死抵抗一会儿,但是意志这东西,是杀不了人的。而且,论起意志,论起吃苦耐劳,德库亚人的勇士可比那些成天躺在温柔乡,如同绵羊一般的海东人强的太多了。 这方面,阿木古朗的看法倒是和司马烈不谋而合,绵羊就算再怎么因为愤怒而张牙舞爪,那也还是绵羊,变不成一头狮子! 一天艰难地行军,德库亚大军终于抵达海三屯附近。 似乎连老天爷都不忍心打断接下来这场大战,到了傍晚时分,大雨已经渐渐小了起来,德库亚军的骑士们的精神,也渐渐好了不少。 “将军,抓到三个舌头,您看?……”一名将军策马来到阿木古朗近前,在他身后,三名德库亚骑手每人的腋下,都夹着三个脸色苍白,惊恐无助的俘虏。从他们大红色的服色看,当是海东军的斥候无疑。 “问他们,海三屯内部都是什么情况?”阿木古朗淡淡开口道。 那名将领随即用海东语将阿木古朗的话复述了一遍。 三名海东俘虏虽然惊恐,但是此时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阿木古朗暗叫一声麻烦!旋即道:“他们交给你了,问出本将想知道的东西,然后处理干净!” “是!”德库亚将领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招呼一声,把三名俘虏带到了旁边一处没人的地方。 顿时,在那里传来阵阵惨烈之极的嚎叫声,阿木古朗皱了皱眉,他不怎么喜欢这样对待敌人,然而这个时候,这却是不能不做的。幸好那个将军也善解人意,没有公然当面‘恶心’老人家…… 不一会儿的功夫,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只见那名将领从中钻出,双手上都是血迹,不过此时他顾不得这些,连忙到阿木古朗面前,说道:“老将军,都问出来了!” “说!”阿木古朗言简意赅的道。 “是,回老将军,海三屯目前驻扎兵力,只有一万一千多人!其中全部为海东军队,而且并不是其所谓精锐,是年初才临时征发的,极度缺乏训练!为首者,是海东的两名将领,是古力徳和杰特西!“说到最后,这名将领却不自禁笑出声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两位啊!“ “就是,听说过这句话没有,临阵脱逃古力徳,见敌就跑杰特西!“ “哈哈……“ 众将都哄堂大笑起来,显然古力徳两人平时的名声很不好,甚至在敌人内部都变成一个笑话了。 阿木古朗没有笑,不过他也没有阻止这些部将们。连续几天的艰难的行军,此时通过这样的方式,提振一下军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待到众将笑声都止住,阿木古朗才又开口问道:“那么,前些天那支游骑,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众将也都将目光看向刚刚审讯完的马脸将军,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他们也是很想了解的。 “禀报老将军,这个问题,属下也问过那三人,他们说,那应该是晋元人的游骑,或者是其他方面的部队,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属下大致能看出来,这个问题他们应该的确是不知道才对。”马脸将军恭敬地道。 “唔……”阿木古朗点点头,没有再开口。看见他陷入思索之中,其他将领们都识趣的默不作声,并不打扰阿木古朗的思绪。 其他方面看,海三屯没有任何异常,应当是可以轻松占领的。但是那支游骑,却可能成为一个麻烦。其实这时候,若是时间充裕的话,阿木古朗完全可以先等几天,确定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再考虑进军;或者将他的手下分成两拨,大部分进攻海三屯,另一部分则机动警戒,防止那支游骑来捣乱。 但是问题就来了,这个时候,时间很不充裕!这一路上,阿木古朗已经耽搁的够多了,须知迟则生变,现在已经够迟的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变数将会更多! 思来想去,虽然心中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形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意外什么的,这么晚才赶到这里,已经是一个绝大的意外了。再说,千辛万苦来了这里,难道就因为一个并不确定的猜测就打道回府么?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般想着,阿木古朗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众将,入目的是一双双摩拳擦掌,战意盎然的眼睛,不禁满意地点点头,旋即沉声道:“众将听令!全军就地安营,做好准备,明日拂晓,立即展开进攻!” “将军,里面的粮草,是烧是留?”一名将领问道。 “是烧是留,看情况而定。但无本将军之令,全军不得擅自焚毁!“阿木古朗凝声道:”烧,是不得已的选择!我军因为要进行这场大战,短时间内不能南下牧马,这些东西正好弥补!“ “是!“众将齐齐答应一声,随即各自下去准备。随着夜幕渐渐临近,肃杀的气息开始弥漫于海三屯四周……(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4章 自信满满的海东人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边德库亚军在做最后的准备,然而令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是,一双双眼睛,正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我说将军,您看现在鞑子睡得这么香,肯定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啊!“一名左脸有一道刀疤的将领凑到司马烈跟前,对着远处的德库亚营地指指点点地道:”若是现在就杀过去,保证让他们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司马烈摇摇头,道:“现在杀出去,或许也可以取胜,然而却难以奏得全功。我军都是步卒,彼军皆为骑军,而且人数也差不多。短暂慌乱之后,敌军缓过神来,则我军不但难以击败之,甚至可能反胜为败!退一步说,就算我军赢了,鞑子也是想走就走,我们最多只能击溃他们,而现在无论从战局上说,还是从海三屯的安危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一战而歼灭眼前这股鞑子!“随即低声道:”无我之令,全军不得妄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诺!“ …… 这边晋元军已经全部潜伏到位,另一边,海三屯当中的古力徳,杰特西两人也在摩拳擦掌,准备一战而挫败眼前这七倍于己方的敌军,好让无论是盟友的晋元方面,还是敌人的德库亚方面,从此都不敢小觑自己。 “两位将军,今日斥候营归队时,有三人未能按时前来,而且直到现在都是毫无音信!“一名圆脸军官站在古力徳二人身前,恭敬说道。 “哦?“古力徳、杰特西二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竟然与自己完全一样,都是忐忑不安的那种紧张,附带有跃跃欲试的激动和急切…… “好,你先下去,顺便通知全军,鞑子来了!让全军做好准备!记住,是立即,鞑子很可能明天就发起进攻!“杰特西盎然道。 “是!“圆脸军官答应一声,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但是摄于军法,也不敢耽误什么,步履匆匆的离开了营房。 古力徳二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终于来了,憋了这么久,我说,你该看见前些天那司马烈怎么看我们的吧?“古力徳叹道。 “自然看见了。“杰特西愤愤不平地道:”那表情,那语气,简直就是把我们看的连兔子都不如!尤其是他那手下那个将领,当时那叫什么话?分明就是小觑我们!也许在晋元人心里,我们可能连兔子都不如!兔子还能剥皮吃肉,我们却还得占用他们的粮食,哼!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止是晋元人,那些鞑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古力徳双眼渐渐红了起来,握紧双拳道:”要不是以往公国的军队给人的印象总显得弱不禁风,鞑子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在东源施行那等屠城暴行?或者说,若是德库亚人不敢小觑我们的话,他们哪里敢屡次进犯我们的疆土?“ “对!“杰特西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听听司马烈那混蛋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败了就行,略微抵抗即可?莫非在他心里,我们海东的勇士面对鞑子就只能做一点儿略微抵抗吗?“ “所以……”古力徳沉声道:“司马烈让我们诈败,我们偏偏就不!我们非要给鞑子迎头痛击,东源的血债,更要先讨回来一笔!哼,待到日后,我们海东人定要以自己的力量,踏平德库亚,血洗汗庭,方才能报东源那血海深仇之万一!” 杰特西也慷慨激昂的附和起来。一时间,二人几乎把海东军队当成了天兵天将下凡,以往总是吃败仗,也不过因为不屑于与一干‘凡人‘玩儿而已!而现在,只要海东军认真起来,天下之间,舍我其谁? 不知道若是他们听过另一个世界的名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的话,还会不会有如此优越的自我感觉呢? 夜色渐渐深沉,攻守双方都在抓紧最后一晚上的时间休息,好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只不过和德库亚人很有经验的迅速进入深沉的睡眠,从而可以保证大战来临时拥有充沛体力不同的是,海东的士兵大多是满心的忐忑、恐惧、亢奋、激动,一整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拂晓来临前——被一个个军官从床上叫起。 雨停,拂晓来临。 休息了一夜,神完气足的德库亚大军顿时排列好阵型。三万弓骑分居两翼,四万铁骑则为中军。 与之前几个草原政权的铁骑大多名过其实不同,德库亚人的铁骑,可谓是真正的铁骑。若是其他的所谓“铁骑”和德库亚人的一比,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充其量,也就是轻骑的速度,加铁骑的战术,和游骑的战力。当然,那个时代步兵也不如现在强悍,诸如简陋的守城火炮、投石机的大量应用,各种轻弩重弩的出现等等也都迫使草原上的民族不得不进一步加强自己的武力,以保证足够的军事优势。 德库亚人的铁骑,简单来说,就是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的一种重装骑兵。坐于马背上的骑手全身都穿戴重铠,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两只手、一双眼睛以及一支鼻子。其余所有部位都被覆盖在重铠中,得到最严密的防护。而且,不单单是人,就是坐下的战马,也一定是最为神骏难得的战马,无论短途冲刺的爆发力,还是长途奔袭的吃苦耐劳,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战马不再只是在四个马蹄上钉上马蹄铁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身上同样穿戴重型铠甲,只有一双‘马眼‘才漏出来,其他所有部位均得到严密的防护。 这样一套铠甲,全身上下,一人一马加起来,足以四、五百斤重,一般人、一般马别说穿着这么重的铠甲作战了,只怕刚穿上,体质不行的,也许就直接被压死了。 这样的铁骑,德库亚共有十五万之多。至于其余的动辄就称为‘铁骑‘的几十万几十万大军,实际上也是唬人的,并不是真正的铁骑。实际上,也只是身披轻甲,配有强弓马刀的游骑兵而已。而目前这十五万,德库亚全国这么多年培养,也只凑出来这么多,再多,连德库亚人这样的马背民族都难以供养。 (PS:关于这种铁骑,历史上的确有过,欧洲十字军东征期间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就把这种传说中的‘铁骑‘发挥到了极致。一身铠甲,一般都有五六百斤,最重的据说是医院骑士团一名团长留下的,仅仅人的铠甲就超过八百五十斤……也不知道咋穿上的……所以看那时候历史,总是说骑士团几百人迎战成千上万的穆斯林,还总能大胜,并不是扯淡或者穆斯林太菜,而是这种变态的重甲骑兵根本就是怪物,刀劈不开,箭射不穿,攻击完全免疫,一把一两百斤的刀基本一刀能砍死三四个,这还怎么打?所以那时候这些几百人的骑士绝对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狠角色……实际上,三大骑士团最后衰落,都不是因为战场上吃了毁灭性的败仗,被直接团灭。圣殿骑士团是因为法国人觊觎他们的财富,被自己人捅了刀子,这也是后来西方黑色星期五和13为什么不祥的由来。条顿骑士团则是在东普鲁士和博美拉尼亚那边纯粹是被波兰和立陶宛人给磨死了。至于医院骑士团虽然至今还存在,甚至世界上还有一个马其顿骑士国,是联合国观察员之一,但是实际上更多是强在经济控制力上,比如大的财团,意大利的黑手党什么的。至于武力,很久前就衰落了,大多是因为经济政治原因。至于以前的中国,不是没这个能力,更不是缺铁啊什么的。是没这个传统。西方一直以来骑士都是贵族,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像中国以前的兵制,当兵的平时种地,战时打仗,连武器都得自己准备这种兵役制度搁在欧洲是不能想象的。实际上,当初金国著名的’铁浮屠‘,就很有欧洲骑士的风格,当然没他们那么变态,因为蒙古马大多不像欧洲马健壮,蒙古马是以耐力见长,负重、冲刺很一般的……嗯,顺便提一句,马其顿骑士国,是世界上最早承认美国的国家之一,也是最早和老美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之一……额,说了这么多,好吧我承认这章虽然早写了,但是改了无数次,最近情节很费脑子,很多存稿要修改的地方太多,所以……我承认我凑字数了,咳咳……不要打我……就这么一次,就一次……)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5章 箭雨洗礼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太阳将将从地平线上升起,此时整个天地间,仍然是一派朦朦胧胧的样子。 德库亚人的青色海潮,在蓝底苍狼啸月旗的庇佑下,如同一只巨兽,缓缓向战场开去。 这个时候,海东方面的士兵也都一个个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眼中紧张地看着逼近的德库亚大军,握着武器的手也不自禁攥得紧紧的。 迦格斯,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海东当日的混乱中,迦格斯是少数侥幸逃出去的人之一。在路上,迦格斯找到了四个人,他们五个,也是第一批逃出来的人,东源沦陷的消息,同样是他们带到。 消息带到之后,迦格斯几人就被临时安排进了海东守军之中。在昨天晚上来临之前,迦格斯的小头目就曾经临时找他谈话,告知他德库亚人即将到来的大举进攻,并让他做好准备。 在昨夜,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后,迦格斯一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想起德库亚这个名字,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在东源城头那“惊鸿一瞥”,眼见铺天盖地的德库亚大军前来,他当时的选择是毫不犹豫的逃命,未作丝毫抵抗。事实上,到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对面的德库亚人只是先锋部队,加起来连一万五千人都没有,甚至随身都没有任何攻城器械。若是那个时候,东源的两万守军拼死抵抗一番,未必就打不退敌人的进攻。就算等到最后岱钦的主力赶到,东源仍然免不了沦陷,但是至少可以保证有许多人撤出去。再说,就算还是撤不出去,至少能出一口恶气,面子上争到了! 一开始,他对自己毫不犹豫的临阵脱逃毫不为耻,别人都跑了,凭什么我就不能跑?那个时候,谁不跑谁就是傻子啊!可是,后面紧接着就传来东源的惨案。超过二十万人,仅仅一天时间,被悉数坑杀! 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迦格斯心里完全蒙了,变得一片空白。当时他逃跑只顾着自己,加上人流实在太拥挤,他也根本没时间去管自己的家人…… 城中还有七十多岁但是仍然精神矍铄的老父亲,有风华正茂的妻子,有还不到三岁的可爱小女儿,但是……他们的下场,是不难想象的…… 知道这些后,他在悲恸欲绝,后悔无尽的同时,心中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再一次和鞑子正面遇上,说什么也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说什么也要狠狠的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或许是老天爷顺从了他的祈祷,没过多久,他就真的有了再次和鞑子正面一战的机会。昨晚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明知道大战在即,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睡一个觉,把精神和身体状态都调整到最佳,才能应付穷凶极恶的德库亚人。然而,心中的激动、忐忑、焦急、焦虑、期盼以及一点点恐惧夹杂在一起,却让他整夜都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 看了一眼身边的几名袍泽,发现他们也大多都是眼睛通红,眼眶发黑,眼窝深陷那种,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同样是彻夜未眠。 心中这般想着,迦格斯突然感觉大地传来一阵震动,‘隆隆’地低沉声音,如同雷鸣般一下下敲击在他心灵深处。急忙抬眼向远方看去,只见一面面蓝底大旗,在拂晓的威风中张狂的舞动着,一面面大旗下,被卷起了漫天尘沙,这等可惊可怖的景象,一般人是无福看到的。 被卷起的沙尘之中,一对对身披轻甲,胯下快马,背负强弓,腰佩弯刀的弓骑兵迅速从中钻出。远远望过去,就好像天地初开,混沌破碎时诞生的第一条青色巨龙一般。壮丽的景色,致命的震撼! 迦格斯心中还来不及升起任何情绪的时候,只见距离他们大约两里地的数条‘巨龙’迅速跑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就好像真正的巨龙活了过来,故意调戏着面前的猎物一般,蜿蜒盘旋,环绕于空,随即,一阵又一阵极其有规律,有节奏的‘嗖嗖’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天竟然都感觉变得更加黑了几分。 这是什么?迦格斯心中还在迟疑地时候,在他身旁的小头目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大声厉喝道:“快举盾,笨蛋,鞑子放箭了!” 迦格斯闻言,来不及多想什么,下意识就做出了以前训练时所要求的,但是已经很久没做过的动作:身子伏低,尽可能蜷缩着身体,减少暴漏的面积,一面大约三分之一个人的盾牌尽可能将自己有可能被命中的部位遮挡住,但是还是有不少缝隙露在了外面。这个时候,迦格斯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自己不要那么倒霉,也祈祷面前这块只是用一层薄薄的铁皮包裹着里面的革皮和木头的盾牌不至于被利箭的锋锐直接击穿……后面的祈祷,也是当初新兵训练时那名面相凶恶的军官说的。这也是迦格斯记忆最为深刻的一番话。 “小子们!给老子记住了,要是鞑子的弓骑来了,除了我教的你们必须做的一丝不苟之外,更需要祈祷!你防住了正面,也许天上就会掉下来一个,把你像穿糖葫芦一样,从脑袋到肛门,穿个通透!你防住了上面,那么正面,同样也许会飞过来一个,你们身上的衣服铠甲,在鞑子的强弓硬弩面前,比一块儿豆腐也强不了多少!即使你都防住了,但是那举得那面破盾牌,也不见得就能包下你的命。我今天说的话,谁都不许忘,听明白没有?!” ……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在迦格斯刚刚做好准备时,就突然感觉手臂上一沉,手上盾牌险些脱手。但是这种感觉却是一现即逝,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脚边正躺着一只还在闪烁着寒光的锋锐之物…… 来不及庆幸,耳边又传来了让人心烦意乱的‘嗖嗖’声,迦格斯赶紧收起了私心杂念,凝神判断着落点。 想要活下来,除了运气,还得有自己的努力…… 突然,迦格斯感觉脑袋顶传来一丝寒意,跟本来不及多想这寒意为何而来,下意识就把盾牌王头上举,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轻轻地‘铿’的一声,后背上顿时一阵剧痛…… 他连忙趁着德库亚人射击的短暂空隙用手擦了一把后背,手上全是黏黏的鲜血以及汗液混合的物体。旁边小头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不错嘛小子,这样都叫你逃过一命,厉害!” 迦格斯却没心思理会小头目的话,他甚至都没时间庆幸自己那一刹那的果断让他避免了被串糖葫芦的命运,只是麻木的点点头,重新举盾,伏低身子,同时趁机大口大口的吸进一些新鲜空气…… 两轮箭雨,迦格斯是保住了一条性命,然而却不代表其他人都可以这样。耳边,甚至身边,都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这当中,真正被射死的其实没几个,大多都是受了重伤,像迦格斯这样的轻伤反而很少。因为箭矢只要不直接命中脑门、天灵盖、心脏、咽喉这些位置,一般是不会直接毙命的。但是虽然不致命,箭矢造成的杀伤却大多是贯通伤,也就是很难治疗的那种,这种战场上,其实哪怕只是受伤,也就意味着减员——失去战斗力,和战死在这里并无多大区别。(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6章 有多大脸,现多大眼 - 霸战狂徒 - 孽风 耳边令人心烦意乱的痛苦呻吟声不住折磨着耳部神经。头顶的箭雨仿佛永无止境一般,这种洗礼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死伤,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它对守军士气和战意上的打击是决定性的。 这个时候,原本战意高昂,心中还怀抱着要狠狠地让德库亚人好看的海东军们,意念开始出现了动摇。这种动摇上到古力徳和杰特西这些将领,下到每一个普通士兵。 复仇的意念再大,但是对生命的渴望以及担心失去生命的意念仍然强大。这种意念可能让一个原本懦弱的人变得无比强大,也可能让一个原本强大的人变得懦弱。 似乎是看出了迦格斯眼中的闪烁以及心志的动摇,旁边的小头目趁着空隙,艰难地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喂,你刚才那一下,身手很不错嘛?以前是哪里的啊?” 迦格斯不自然的笑了笑,以前他可是东源守军的一个小头目,级别和眼前之人是一样的。考虑到他曾经是京畿之地的守军一份子,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比眼前人还高上半头。可是,现在他却只是一名普通士兵而已,要知道以往,可都是他对他的那帮手下呼来喝去,动辄就是“你小子如何如何”的。 眼中一阵黯然,因为他想起了他负责的那个小队伍中,一共三十人,只有他一个逃到这里来,其他人是生是死,他并不知道,但是结果多半儿不乐观…… 思绪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小头目,涩声道:“本……我是东源人……” “啊!”小头目惊呼一声,连忙道:“对不起,不知道那些。” 迦格斯摇摇头,示意没事,抬眼默默的看了眼德库亚人的方向。他们似乎不准备冲上来一般,手中的箭矢如同不要钱,拼命地向着这边海东人的脑袋上砸。 小头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兄弟,虽然我不想提,但是东源的事情,你肯定不希望再来一次吧?” 迦格斯沉默着点点头,没人喜欢那样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尤其是承受者是自己一方,那就更加不会有人喜欢了。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为任何人打仗!什么大局?什么报仇?什么荣誉?都是放他娘的狗屁!”小头目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重重地道:“咱们现在,是为自己人打仗!想活下去?那就拼命吧,不拼命,要么战场上把鞑子一刀砍死,要么就是被他们抓了,就像东源一样直接被坑杀,想活,就只能在这时候拼死一战,拼出一条活路来!“ 小头目的声音渐渐变大,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力,许多人都一面小心着脑袋顶上的箭雨,一边注意倾听着他的话语。 “……所以,鞑子又怎么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腿?想活,这时候就不能怕,越怕死,死得越快!都听见没有?“小头目大声道。 阵地上响起了小小的轰然应诺声,迦格斯也像小头目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但是他并不反感小头目对他说这些,毕竟他也知道对方是出自一番好意。 然而,小头目所说的“越怕死,死得越快“固然不错,但是却绝不代表什么”越不怕死,越不会死“。就在他众人声音刚刚落下时,小头目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发晕,手上也越来越沉,眼睛中,血红色取代了其他所有色彩,直至迅速也无可阻止的转变为一抹最纯粹、最深邃的黑…… 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刚才还慷慨激昂,为大家鼓劲儿加油的小头目身体渐渐发软,在他腹部,和右胸部都插着一根箭矢,其中腹部已经流出了一抹抹白花花的肠子。更加触目惊心,也更加恐怖的一处伤口在脑袋顶,也就是俗称的天灵盖。一根箭矢透体而入。在空中极速下坠的巨大冲击力下,只剩下箭矢尾部的羽蔟还露在外面。尸体倒下,乳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有些甚至还溅在了离他较近的人的身上。 他们虽然经常在平时尊称这个小头目为头儿,但是实际上,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曾经说过,不让人知道他叫什么,有助于提高神秘感,保证权威。 然而现在……就连战后要给他下葬,都不知道墓碑上该写什么…… “妈的,和鞑子拼了!“两三个海东士兵实在是心中憋气,加之以刚刚目睹了小头目惨烈的死状,更是觉得胸中憋闷之气,简直就是无从发泄!顿时站起身,持刀就要向下冲。 “不要……“迦格斯发觉了不对,但是已经晚了,三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举起刀就要从小土屯向下冲。 三人的动作可谓潇洒,可谓霸气,然而在这个致命的时候就这么站起来,全身毫无防护,完全空门大开,那完全就是站出来找死的。 不等三人往下冲,大量的如同蝗虫般的箭矢就盯上了他们。胸部、腹部、咽喉、大腿小腿、乃至脑门,到处都钻满了箭矢和后者带来的恐怖伤口。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形刺猬,不甘地倒在地上。 迦格斯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看三人的惨状,良久才道:“你们几个现在暂时我来指挥!记住,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妄动!“ 正要开口,突然感觉脑门处一阵凉意袭来,下意识就是一缩脖子。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一根箭矢几乎是贴着迦格斯的头皮飞掠而过,脑袋顶上,一条淡淡的血痕不时滴着一滴滴血珠。 第二次这样死里逃生,迦格斯却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若无其事的看向他左手边一名长着一副小胡子的年轻士兵,沉声道:“记住,要是我也死了,那么就由他来暂时担当指挥!我不能确保待会能让你们都活下来,但是我能确保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死得亏本儿,听明白了吗?“ 众人都沉默的点头,对于后者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不能不沉默,因为那是事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库亚弓骑兵的箭雨风暴越来越凶猛,而类似刚才迦格斯身边那三个士兵的举动,也越来越多。长久的压抑,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窘境,让这些海东守军几乎崩溃。 在海三屯内部,古力徳和杰特西满脸愁容的相对而坐。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必须得想个法子,要不然就真的要惨败了,甚至连鞑子的毛都揪不断一根!“杰特西忧虑地道。 “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相信等到鞑子的重骑兵上来了,我们的勇士会给他们一个教训的!再说,就是败了,那也是司马烈的谋略不是?到时候若是谋略不生效,那也是他的责任。我们打败仗,可不是我们能力不行,而是我们遵守了司马烈的命令,最后若不成事,那也是他的责任!“古力徳哼了一声,道。这时候,他却全然忘了当初他可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打一场大胜仗,好狠狠的在司马烈面前炫耀一把来者的…… “恩,我军居高临下,鞑子的箭矢不可能没有尽头,到时候等近战开始,我们不见得就会输!“杰特西恶狠狠的道。 古力徳二人在战前的部属中,重点防御的是三座山头以及德库亚人到来的西方谷口。东边的谷口连一个兵都没派过去。在他们看来,等德库亚人展开攻势,他们居高临下,又坐拥地利,每一个官兵都想着报仇,这仗断然没有输掉的道理。 然而,两人若是听了司马烈对他们部属的评论,也许会被气死也说不定。后者在看到古力徳两人的防务安排好,只在回去后对他的部下们说了这么一句话。 “等着瞧吧,真是有多大脸,现多大眼!“ 这话也一时间在晋元军中被引为笑谈(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7章 动摇 - 霸战狂徒 - 孽风 (PS:前面第45章是网站原因审核较慢,并不是没发,额……抱歉……) 正文开始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海东守军阵地上,如同刚才迦格斯阵地上的一幕越来越多的出现。这个时候,虽然守军的阵型保持的还算完整,然而其中的松动感,却愈发的明显起来。 远远眺望着战局的阿木古朗为首一干德库亚将领,此时脸上也渐渐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了,海东人果然是海东人,才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居然连我军的第一波攻势的挡不下来!”一名鼻梁塌陷,有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的将领兴致勃勃的大声说道。 “是啊,看来这海东人胆小如鼠的传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呸,说他们胆小如鼠,那简直是在侮辱耗子!要我说,是胆小惧鼠才对!”另一名年轻的将领笑道。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大片赞同的声音,凡是听到的人无不哄笑出声。 “好了!”阿木古朗皱眉道:“大战在即,任何轻视敌人的行为都是愚蠢的!中原人讲究一个‘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我看你们该好好研究一下!” 众将互相看看,暗暗吐了吐舌头。虽然对阿木古朗的话明显不以为然,但是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老将军,眼下海东人阵线明显已经动摇。我看,我军可以一鼓作气冲上去,彻底将之歼灭!“一名将军站出来,沉声喝道。 阿木古朗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口中吐出一个字:“可!“ 很快,随着中军处令旗变幻,以及传令兵的命令抵达,德库亚军方面迅速做好了调整,准备迅速展开突击。 海东军阵地,迦格斯所在的区域。 头顶上的箭雨突然变得稀疏起来,顿时无数的海东军士兵纷纷抬起头,站直身子,大口大口呼吸起来,贪婪的享受着最为新鲜的空气。至于敌人为什么突然放松了箭雨,那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迦格斯却没有站起来,此时他浑身汗毛道快要竖起来了,紧张而急躁地大声道:“全体都给我趴着,集中注意力,鞑子的主力要上来了!“ 作为海东军中曾经镇守东源的一份子,迦格斯的军中经历远不像此时他的这些临时手下一样这么短暂。海东公国虽然富庶,然而民风不尚武,加之以和晋元帝国的百年盟约,从而导致海东军方在招兵时总是遇到极大的麻烦。 这种麻烦不是来自于无人可招,而是无人愿入。再加上天生好逸恶劳,或者说注重享受的天性,所以一支一万多一点儿的军队,就是海东人所能凑得出来的‘精锐’了——至少对海东的其他部分军队来说,可以算是精锐。 这万余人的队伍,装备着最为精锐的武器和铠甲,也享受着极高的待遇。大多数时候,这支部队并不轻易动用,而是驻守东源,拱卫京畿安全。 也正因为担任的守卫京畿的重任,所以迦格斯以前所在的队伍经过了许多次的强化训练。当然,这些强化训练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让整只部队的战斗力得到多么巨大的提升——但也并不是毫无所获——至少学到了很多关键时刻拿来保命的东西。 而迦格斯的这些临时手下却截然不同,他们都是年初,海东和德库亚汗国之间关系再度变得紧张之后,才临时被征召入伍。每一个人所经受过的训练,可谓少之又少。 果然,迦格斯话音未落,他附近的其他士兵还疑惑的看着他的时候,地面上传来了比刚才更加剧烈的颤抖声音。 那是一种沉闷到极点,虽然缓慢但是极其有规律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一般,一下下都狠狠敲击在人们心头。而且,声音的速度还显得越来越快。这种感觉,就好像海啸来临前,首先传来的沉闷的声音一般,会不自觉的让人精神压抑,然后便是石破天惊的致命一击! 海东军的士兵们纷纷向下看去,眼中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就已经迅速转变为一种绝大的恐惧和慌乱。 “我我我我我……我的天啊!那那那……那是什么怪物?“一名士兵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 类似的声音,在海东守军的阵地上来回传递着。 土丘下方,一队队德库亚铁甲骑士,正在缓缓加速,向他们正面冲来。无论是骑士,还是骑士坐下的骏马,根本就看不清全身上下,几乎能想到的每一寸裸露在外的部位都被沉重的淡青色铠甲覆盖。阳光映衬下,线条流畅,宛如工艺品的重甲此时显得狰狞无比,而骑士们露在外面的双眼中更是冷漠无情,见之者,无不心胆俱裂。 德库亚人的铁骑重甲,出场了。 迦格斯发了一会儿呆,强行压制下心中的恐惧——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有幸’目睹德库亚铁骑的‘英姿’——按照自己知道的一点点对付骑兵的常识,嘶声力竭地吆喝起来:“全体注意,组长矛方阵,准备敌军冲击!“ 然而,此时几乎被吓傻了的海东守军几乎所有人都呆滞了,对他的命令,一时间居然没几个人理会。 迦格斯心中愤怒,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味的怒吼斥责是于事无补的,略微想了想,又大声道:“弟兄们,东源的事情,想必你们是知道的,难道这个时候你们都忘了么?“ 大量的士兵一愣,脸上出现羞愧之色。 “你们当中,定然有亲人家眷在那一惨案中遇害的,你们莫非就不想为他们报仇了不成?“ “即使是没有亲人在那一次浩劫中罹难,难道那些死去的人们不是你们的同胞了么?“ “弟兄们,东源的事情已经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鞑子全是些穷凶极恶的狗杂种!即使我们想活下去,这个时候也必须拼命!这个时候,忘了什么狗屎一样的大局观吧,忘了什么复兴海东公国吧!现在,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奋战,是因为若是我们败了,下场就是死!就算是投降,同样也是死!甚至连做低贱的奴隶的机会都不会有!为了活下去,想要活下去,都按照我的命令做!就按照你们训练的,长枪方阵,立即!“ 一番话说下来,总算是起到了效果,一个小小的方阵也总算是排的像模像样,然而也仅仅是像模像样,实际上有多大作用,迦格斯并没有谱。 更加重要的是,不是每一个小阵地的小头目都有迦格斯这样的急中生智来的口才,在阵地的某些地段,已经出现了逃兵…… 步兵对抗骑兵冲锋,一直以来都是个被反复研究过许多次的论题。相对来说,在人数上差距不大,地理上占据优势的时候,最原始的长矛/长枪方阵算是最为适合阻挡重骑兵冲击的一种阵型。那就是防御者必须要绝对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必须要有绝对坚定的心智,以及出色的毅力和身体素质。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当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当面对的是成千上万个恨不得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敌人,当漫天风沙后突然钻出来的数都数不清的铁甲骑士,还有多少人可以保持冷静?恐怕绝大多数人,在那种时候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遗憾的是,海东方面的守军,几乎全部都是几个月前还只是牧民、农民、小商小贩、指望他们,似乎有些不大现实……(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8章 雪崩(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长枪方阵,需要的是比敌人冲锋的重甲骑兵更加无畏的勇气,是那种先认为自己死了,然后死中求生的气魄,来尽量化解敌军冲锋威力的一种战术。然而,它对使用者的要求,却实在太大…… 更加糟糕的是,这个时候,海东方面的守军整个阵型,已经彻底散乱了! 古力徳和杰特西二人,脸色苍白的感受着颤动的越来越剧烈的地面,脸上的血色几乎消褪殆尽。而在他们旁边亲兵的恐惧声音,更加加深了他们的慌乱。 “将将将……将军,鞑鞑鞑……鞑子要冲上来来……来了。我我我我……我们怎怎怎……怎么办啊?”声音中,居然已经混杂了哭腔,下面的双腿更是像弹琵琶一样,抖个不停。 “慌什么慌?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古力徳不满的道,然而略微颤抖的音调和苍白的脸色此时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情感。 杰特西此时反应也和他差不多,这个时候,两人在战前的渊渟岳峙的淡然形象,此时荡然无存。活像是两只被饿狼盯上的兔子。 亲兵这时候心中很急,看着山顶的防御,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挡住德库亚人冲击的样子,哪怕只是一刻!敌人都是骑兵,这时候要是再不跑,那可就晚了! 当然,这些亲兵未必就是多么担心古力徳和杰特西的安全,但是身为二人的亲兵,主辱臣死,要是他们两个死活不跑,非要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那么岂不是说他们也得跟着逃命? 另一名亲兵眼珠一转,劝解起来:“二位将军,凡事都有自己规律所在。想想海三屯并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上鞑子骑兵实在人数太多。我军将士固然忠勇无敌,然而纵然人人都是一块儿铁,又能碾碎几根钉?晋元人有句谚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二位将军万金之躯,可不能白白冤枉在这里啊!将军,还是走吧!“这个亲兵言语流畅,思路清晰,虽然慌乱之中,表现却比刚才那个结结巴巴的强出太多了。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恐惧,不然也不会这么变着法子的撺掇自己的主官不顾麾下将士自个儿逃命。 只有古力徳和杰特西都跑了,他们才能跑…… 这一番话固然显得很流畅,但是几乎通篇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看现在阵地上守军已经开始出现的小规模混乱,这像是什么“忠勇无敌“么?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一番话却成功的给了古力徳和杰特西两人一个台阶下。毕竟两人之前什么话都说出去了,早就摆出了一副“誓与海三屯共存亡“的气魄。然而德库亚人刚刚展开第一轮进攻,甚至还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他们居然就逃命,总是心里过不去…… “唔,你说的,虽然是歪理,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却很是有用!“古力徳沉吟地道。 “不错!东源事变后,现在公国里,可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算是军队的擎天之柱了!“杰特西大言不惭地道,而且越说居然越觉得自己有理,慷慨激昂地道:”往后公国的复兴更是要靠我们,这种明知不可为还要为的送死行为,对于江湖侠客来说当然可取,但是若是我们也这么做了,岂不是对不起海东上千万父老乡亲,对不起东源罹难的二十万同胞?再说了,我二人也是依计而行,按照司马将军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只能败的。要不然,鞑子哪里能这么轻松的取胜?“ “嗯,杰特西将军的话,也是我想说的。好了,时间不够了,快走吧!“古力徳居然还沉稳的点点头,很赞同杰特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豪言壮语,随即忽然想起现在时间要紧,还不是什么吹牛皮的好时机,连忙吩咐道。 几个亲兵此时面皮紫涨,对于自己两个主官的脸皮之厚,顿时又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就您二位这表现,这气魄,居然还是什么公国的擎天之柱?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您二位居然还能这么毫无障碍的,毫无心理压力的就这么宣之于口?不就是要逃命么?逃命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动作要快啊!跑快了就逃出去了,跑慢了就逃不出去了,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啊!可是您二位居然还在这大言不惭,浪费宝贵的时间?连命都不会逃,居然还是公国的擎天之柱?要是东源罹难的二十万同胞,海东的千万父老真的把复兴大业寄托在您二位大爷身上,那真是……那真是这千万人一齐瞎了眼睛! 更可笑的是,眼前这模样,是你俩战前谋划出来的么?居然这都好意思说成是诈败。要是连这么一副惨烈的景象都可以叫做诈败,那这天地间,恐怕任何一场败仗之后,将军回朝都可以振振有词的说:“我不是败军之将,我这叫就诈败,是诱敌深入,是等待机会,是随时准备伺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真亏了这两位大爷的娱乐精神,这等愁云惨淡的时候,几个亲兵险些爆笑出口。幸亏他们也是层层选拔上来的,不然也当不了什么亲兵,定力可谓极为强大,总算是勉强忍住了内心强烈的喷薄欲出的笑意。 不过,想是可以这么想,但是话说回来,要是这二位死脑筋,非要在这硬撑着的话,他们死不要紧,但是连累的我等这如花一般珍贵的性命也跟着陪葬却是天大的罪过! 不得不说,真是什么样的主官,才会有什么样的兵跟随…… “二位将军所言极是,我们赶快走吧!“ “好!“古力徳二人也不犹豫,动作麻利潇洒的翻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匹健壮的骏马上。 “将军,我们往哪里走?“一名亲兵问道,这个时候,马蹄声已经传到了很近的地方,前方奔逃的散兵也渐渐多了起来。 “鞑子从西面来的,我们当然往东走了!“古力徳道。 “将军英明!“说完,极为熟悉前者脾气的亲兵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抽在古力徳坐骑的屁股上。 “那是……咳咳咳!“古力徳洋洋得意的正要自吹自擂一番,却不料坐骑突然狂奔起来,顿时被呛了几口强风,剧烈咳嗽起来。 古力徳和杰特西二人的临阵脱逃,是决定性的。在他们逃离之前,海东人本来就军心浮动,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然而随着两人这么一跑,中军的大旗自然也就不见了踪迹。古力徳两人可不会那么愚蠢,逃命还带着中军帅旗。那不就等于在暗夜中一名被全城搜捕的逃犯,一边举着火烛,一边高喊着:“我有问题,快来抓我啊!“ 古力徳两人乃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是,他们这么”聪明“不要紧,要命的是阵地上的海东守军们,回头一看,却惊愕的发现中军大旗居然没了! 中军大旗出了问题,也就意味着三军主帅出了问题,海东军的士气本来就浮动低迷,这个时候突然惊讶的发现这一幕,自然更是大受打击。 骚动变得愈发剧烈起来,某些阵地上,大量的士兵已经开始成批成批的逃亡,全然不再顾及自己的职责和战前的宏愿。任何豪言壮语,在生与死,这个选择面前,总是显得苍白无力的。 “不要管,将军出了问题,那是将军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不是为了什么狗屎将军而战!我们为了自己活下来而战!都给我把眼睛收回来!“阵地上,迦格斯还在声嘶力竭的叱喝着。(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49章 雪崩(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骚动变得愈发剧烈起来,某些阵地上,大量的士兵已经开始成批成批的逃亡,全然不再顾及自己的职责和战前的宏愿。任何豪言壮语,在生与死,这个选择面前,总是显得苍白无力的。 “不要管,将军出了问题,那是将军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不是为了什么狗屎将军而战!我们为了自己活下来而战!都给我把眼睛收回来!“阵地上,迦格斯还在声嘶力竭的叱喝着。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阵地上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脚底抹油的人似乎变得老实了一些。然而,这只是一个地方而已。 整条防线上,并不是所有地段的人都像迦格斯那样冷静,或者说无畏。发现己方的主将已经不知所踪之后,心中那道缺口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山脚下,德库亚人的铁骑正在缓缓加速,这个时候他们距离海东防线的距离已经足够近,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更加剧烈的‘隆隆’声音传来,就如同九天雷神在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无边怒火。这种声音已经不同于尚在远方时的沉闷蹄声,而是如同炸雷般直接在耳边响起,每一下,都仿佛让守军的心脏狠狠抽搐一下。 这时拂晓已经渐渐过去,朝阳已然升起。狰狞的铁甲骑士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冷冽气息,令人胆寒。说实话,这样威势的冲锋下,还能保持淡定,不为所动的人并不会太多。至少在海东阵地上,有这样心志的人不多。 迦格斯的阵地上,刚刚才好不容易被迦格斯勉强鼓动起来的一点点士气正在渐渐的瓦解冰消,所有士兵,尤其是第一排,将要首当其冲的迎接德库亚人冲锋的士兵们,此时握着长矛的双手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其实不要说他们了,就连迦格斯此时都心中打鼓,逃跑的念头不受控制的疯狂滋生出来,再也难以抑制一点! 而此时,整个海东守军,已经完全崩溃了。从天空向下看去,就会发现,一道青色的飓风,如同风暴般刮过海东军的阵地,漫山遍野万点红,看似美丽,但实际上却是青色人潮还没赶到近前,海东人就已经开始拼命逃跑,惶惶不知所措了…… 几乎所有阵地上的守军都像兔子一样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这个亲眼看到的事实将迦格斯阵地上的守军的最后一点士气彻底打没了。别人都跑了,我们不过是一叶孤舟而已,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去对抗眼前这会要人性命的青色风暴? 这时候,谁不跑谁就是傻子啊!别人都跑了,凭什么我就得留下来傻傻的送死?自己的命就这么贱么? 这样的念头已经滋生,就像已经燎原的大火,根本无法控制了。终于,随着阵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吼:“大伙快跑吧!鞑子上来了!”这片在逃跑大潮中一度苦苦坚持的独苗,终究还是随了大流,加入了浩浩荡荡的逃跑行列…… 马蹄声在身后阵阵响起,如同雷霆轰鸣声一般,震得人整个内心都为之颤栗不已。 至于迦格斯,手下都跑了,难道还指望他一个人在这里和德库亚人拼命?虽然心有不甘,虽然下狠心连杀了三个带头逃跑的士兵,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这样的大潮流中,他一个人是无法阻挡的。到最后,他看着远方德库亚的铁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无法做出送死的举动。 挥手抄出一把丢弃在地上的短刀,大致对准了一名不远处的德库亚骑士,猛力甩出,随即来不及看自己战果如何,转身跟着人流一起向外逃出。 身后,迦格斯这如有神助的一击居然一击奏效。他瞄准的那位德库亚骑士实在太过冒失,独自一人就冲到了太过靠前的位置。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他过于轻敌,只能说,他很倒霉…… 迎面而来的短刀带着极大的冲力,这名德库亚骑士在疾驰之中,同样卷带着巨大的冲力。而那柄短刀又好死不死的正好对准了唯一露在外面的眼部,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的声音,以及大声嘶吼呼痛的声音,迦格斯暗暗撇了撇嘴角,自己也算是尽力了,就算最后落了个惨败,但是好歹也赚到一个不是? 然而,这只是战场上极为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情况,连意外都算不上,对战局的影响完全为零。毕竟,在冷兵器的时代,想要在战场上实现零伤亡,实在是比登天都难出无数倍的事情。 这个时候,海东守军已经完全忘记了战前的豪言壮语,完全将东源的血海深仇抛诸脑后。感受着似乎就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实际上这时候德库亚的骑兵离他们还至少有一箭之地呢——每个人此时都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唯恐跑得比别人慢了半分。 这一幕景象也算是壮观。从空中俯瞰下去,只见一波青色浪潮不紧不慢的向红色浪潮逼近,后者就如同受惊的兔子,前者则像是赶兔子的猎犬一样……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海东守军们互相冲突,逃跑时根本不择方向,那样子,活像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大败仗一样!但是事实上,这个时候海东士兵甚至还无一伤亡,甚至于德库亚骑兵都没有冲到海东阵地近前。 这幅景象,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雪崩……事实上,此战不久之后,德库亚语和晋元语中雪崩的注解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灾难性的、毫无理由的溃退“。不过毫无疑问的是,眼前海三屯这支海东军队,算得上是”雪崩“战术的开山鼻祖了……可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就连山下督战的阿木古朗,就连潜伏在一旁偷偷观战的司马烈等人,都为之深深的震撼了…… “将军,这……这……这可真是……”司马烈身边,一名部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甚至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可见此时他震惊的内心。 “真是奇了,对吧?”旁边,魏步泽冷不丁插进一句话来。 这句冷不丁的话一插进来,加之以魏步泽平日并不是什么爱说话的人,无意中便变成了一句极为冷的笑话。然而,面对眼睛此等景象,司马烈等人可是一点笑意都欠奉。 “对,真是奇了!”先开口的那名中年部将重重点头,道:“末将早就听说过海东军战斗力之差,天下奇闻。然而也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之低劣,简直是天下一大奇观!” 司马烈微微摇头,用一种满是愤怒的口吻说道:“古力徳那两个蠢货!海东人战斗力再烂,要是按照我之前安排的,那还不至于这样。我敢肯定,他们俩一早就跑路了,要不然海东人怎么可能败得这么快?这么离谱?这下好了,万一他俩被抓了,直接被砍头还好,要是被抓了活口,我们的计划不就露馅了?“ 众将一愣,脸上神色顿时从事不关己,幸灾乐祸变成了担心忧虑。沉默一阵后,魏步泽凝声问道:“那……我们是否提前动手?“ “不行,现在德库亚人锐气、精气神都在顶峰,我们立即出击,纵然能出乎敌人预料之外,但是他们却可以马上反应过来。没看见阿木古朗那个老货主力都没动用吗?再说,现在是清晨,马上就是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我们步卒为主,游骑只有两万,恐怕正面对上也不是鞑子的对手。这时候冲出去,多半凶多吉少!到时候,那可是连跑都跑不了了!就算按照最乐观的来估计,我们能打赢鞑子,但是这里地形过于开阔,最多,也就是能把他们击退!这一仗,我们全歼不了鞑子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必要的时候,甚至即使是牺牲一部分粮草,也必须把这股鞑子吃掉!“说着说着,司马烈语气又变得暴躁起来:”古力徳杰特西那两个白痴,他们最好被砍死拉倒!省的到时候看见了还得生气!“(未完待续) PS:关于海东军战斗力,的确有点儿‘夸张’,但是嘛,不夸张肯定是不行。额,其实这一部分描写,我是参考了大量可爱的意大利人从1871——1943年历次战争中的奇葩表现的……说句题外话,意大利人真的只适合踢足球,实际上,法语和德语中雪崩的意思,就是形容惨败的……而且,现实中,意大利人在一战的拙劣表现,使之成为了雪崩现象的开山鼻祖……恩,这一小段不是凑字数,正文已经两千五了不是……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0章 谨慎过头的阿木古朗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司马烈,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性如烈火。在军中长期以来,都以暴躁的脾气而“闻名遐迩“。他现在旁边这些人,魏步泽算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剩下的人则至少也跟随了司马烈将近一年时间,对这位上级(朋友)的脾气,他们实在是太了解了。此时看见后者发火,一个个都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做入定沉思状。 司马烈也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毕竟他实在是被眼前这一幕气得够呛。他的确是告诉古力徳二人只许败,不许胜。但是败那也不能是这种败法啊?更重要的隐患是,万一那两个白痴被抓了,再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把什么事都说的明明白白的,那自己这无比冒险的计划,不就完全成了把海三屯这个重要的屯粮之地拱手让人的笑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在这看着?“发现司马烈脾气似乎恢复了正常,魏步泽沉声问道。 “你说对了,在这看着!“司马烈无奈的道:”我们现在只能祈祷,那两个家伙命够大,成功逃了出来。或者那两个家伙命不大,直接被鞑子一刀砍死了事。最怕的,就是让抓了,我实在难以信任那两个家伙面对鞑子的审讯还能展现多么高尚的铁骨丹心……“ 众人沉默下来,司马烈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这场歼灭战,第一次偏离了己方预定的轨道,而究竟最后能否奏得全功,却要指望自己所掌控不到的方向。战阵之上,这大概是最让人无奈的一件事。没人喜欢命运被别人掌握。 众人气氛正沉重时,旁边一名小眼睛将领忽然惊疑不定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众人齐齐把头转过去,顿时原本沉重的面孔再一次目瞪口呆起来,司马烈霍的一下站起,也顾不上隐藏自己身份,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没看错啊,难道阿木古朗疯了不成? “难道鞑子有什么诡计?诱敌深入?”小眼睛将领疑问道。 “不太可能。下令全军,稍安勿躁,不得暴露!”司马烈摇摇头,果断下令,随即再次蹲低了身子。 这时候,司马烈忽然想起了关于阿木古朗的一份情报,上面评价他用兵死板,不知变通,而且极为小心谨慎…… 这还真是……小心谨慎啊……不过……司马烈心中暗想起来,要是我领兵,面对这么诡异的“雪崩“式大溃退,只怕也会怀疑敌人是不是会耍什么花样吧…… 至此,司马烈对他的盟军已经彻底无语了。奇葩的“诈败“,引来了德库亚人更加奇葩的举动,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负负得正?因为德库亚人就是再犹豫,阿木古朗就是再谨慎,但是从全局出发,德库亚人在海三屯的行动必须迅速完成。换句话说,他就是心中狐疑,那也没什么时间允许他去印证自己的猜测。 战场的另外一边,德库亚军中军处。 最初看到对面海东守军如此夸张的溃退,基本上以阿木古朗为首,所有德库亚将领无不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这些部将加起来,经过的大战小战只怕都有上百次之多,但是还从来没有一次,是己方的骑兵距离对方少说还有一百多米远,而且还是佯攻,竟然敌人就和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都跑光了? 然而,在愣了一阵之后,德库亚人却发现他们的对手似乎不太像是诈败。因为这逃跑的速度之快,一看就是那种心中没底,恨不得比别人多长两条腿的那种;奔逃的人数之多,场面之“宏伟壮观”,更是他们生平仅见。如果这都是诈败的话……那对面的主将实在是太舍得了,手笔也实在是太大了…… 在几乎所有德库亚将领看来,这实在不像是一次诈败。虽然他们也对海东人这低劣的战斗力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肯定是一次轻松到极点的胜利,或许用散步来形容更为恰当——来海三屯散了次步,然后敌人就全跑了——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多抓些俘虏,然后能卖个好价钱。另外,决战马上开始,这些俘虏在战场上会是很好的炮灰,比如可以看看满口子仁义道德的晋元人,面对自己昔日盟军的冲锋,而且是手无寸铁的那种冲锋,他们会不会痛下杀手呢?啊,真是想想就让人陶醉! 然而,之前之所以是说“几乎所有德库亚将领”,就是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在这么想。正在这些德库亚将领无限陶醉于美好的未来时,耳朵中却听到了一个令他们感觉更加不可思议的命令。 “发信号,鸣金,铁骑收队,不得前进!”阿木古朗沉稳地声音响起,慢悠悠地道:“弓骑兵中抽出三个中队,对北、东、南三个方向进行探查,另外……” “老将军,这是为何?海东人已经完全崩溃了,这时候为什么不冲进去,还在这里等着干什么?”一名部将忍不住打断了阿木古朗的话。 后者却只是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继续说道:“另外,重点监视海三屯东西两个出口,那些所谓‘溃兵’不要管!重点看看能不能抓获敌人的军官,最好是主将!其余各部,均需最好充足准备,今日白昼之内,我军可能遇袭。” “遇袭,怎么可能?!”众将都是一手抱着额头,那语气,就好像听见一只母老鼠向一只公猫表白,而且还被答应了的那种惊悚! “海东人刚刚经历了东源的事情,就算他们战斗力再怎么差,就算那古力徳杰特西再怎么擅长临阵脱逃,然而对海东人来说国仇家恨在身,你们谁认为他们会就这么窝囊的四散奔逃?”阿木古朗反问道。 “这……”众将一阵语塞。 “还有,以往我们和海东人并不是没有打过交道,然而,以往交锋之时,哪次海东人表现居然如此不堪?怎么这一次明明应该是迭遭大变,怎么反而变得这么窝囊,这当中,是不是又另有所图?” 众将又是一阵默然,也正是因为今天海东人实在表现的太奇葩,他们才会这么惊讶……而且细细想想,阿木古朗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所以,海东人实在表现的太过反常!”阿木古朗沉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本将军不得不重视这件事,行了,我们时间也不多,到傍晚前,若是没有异常,那就先进谷中休息。明天,能带走多少算多少,带不走的立即烧掉!但是不管怎样,现在,我军必须小心从事!” “谨遵将军军令!”众将心悦诚服的齐声道,随即匆匆赶往各处,显然是去执行阿木古朗的命令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1章 延误 - 霸战狂徒 - 孽风 等到这次被称为“莫伦特河会战”的大战役结束后,关于为什么阿木古朗在明明可以在早上就能占领海三屯的情况下,却莫名其妙的把时间整整浪费了一个白天,成为了所有人争论的焦点。 有些人认为阿木古朗是觉得海东军败得实在太快,快的都不像常理,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有问题,所以行事上就小心了一些;有些人则认为阿木古朗忧心于他此前遭遇的晋元游骑兵部队突然出现,所以天性谨慎的他,并没有贸然下令进兵。 但是也曾经有人提出了反驳,比如后来帝国著名的史学家唐仑在他的《大燕帝国崛起史》中,就曾经认为阿木古朗完全可以先派出一部分兵力进入谷中,烧毁粮草,然后迅速离开。而另外一名著名史学家吕坤在他的《高组征战史》中则认为阿木古朗既然担心周围可能有变,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多留几天,在绝对确保周围无隐患,再进兵海三屯。 后人的意见终归只是意见,后来者对前人决策的群起质疑也好,击节赞叹也罢,实际上也不过是缅古怀今,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满嘴跑火车,只知道放马后炮……至少两人都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时间! 岱钦计划的精彩之处在于,整套计划,步骤众多,而且每一下都几乎打在了晋元军队的死穴上。若是让德库亚人真的把所有计划都一丝不苟的迅速执行下来,毫无疑问,梁文举将毫无还手之力,到最后,就算知道是德库亚人的阴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莫伦特河南下,越过森林,从而遭到德库亚大军半路邀击,最终的结果,最好也不过是全军溃散。 然而,一件事物看似完美的表面上,最大的缺点,往往也是最大的优点。 那就是步骤实在太多了!这么多的步骤,而且每一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每一步对于完成计划的目标,都至关重要,那么万一其中哪怕只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计划即使不会立即失败,但是也会受到极其巨大的影响。 攻占镇北关,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意义在于阻断梁文举所部和朝廷的消息往来,一旦失败,毫无疑问岱钦的整个计划也随之流产。当然,他当初之所以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计划,其实也是因为图罗向他保证可以拿下镇北关。否则,这个计划他是想都不会想到的。(PS:举个例子,没有航母,没有飞机,就算山本五十六是神,他也想不到空袭珍珠港这招……) 与攻占镇北关同时进行,重要程度不比镇北关方向逊色多少的是,赤兰达在正面战场上的牵制作用。当然,由于赤兰达背后并不是没有后援,他就算顶不住梁文举五十万之众的冲击,但是也不会导致局面变成不可收拾的样子。当然,那十五万后援,可是德库亚人最后的精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并不想抽出来——陆战与海战的最大不同就在这里,海上面积广阔,寻找敌人都难,更不用说什么各个击破了,因而一上来肯定就是集中全部兵力进行决战,一战定战局,一战定国运!然而陆地由于有诸如山川、河流、道路以及最要命的天气的影响,不可能一上来就投入那么多兵力,任何一名陆战将领,只要有一点常识的,那也是一定要留一手底牌,也就是预备队。预备队有战役的,有战略的,前者是该动用就要动用,比如这次会战岱钦所部;后者则是能不动用就不动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战略级别的预备队一旦动用,其实也就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这国家快完了,毕竟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手里不留底牌,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以及万一发生了该怎么去解决。 就如同晋元这一次太平道造反,要是晋元朝廷把所有大军一股脑都堆积到北方边境上去,即使不考虑边境那边后勤能不能承受的起,就算能承受的了,那么估计太平道造反一个月,整个晋元帝国就变天了…… 东源方向上的战斗,同样是很重要的一环,走这一步,是为了瓦解海东人的士气,可能的话进一步瓦解晋元军的士气——因为后者是异国作战,而且后路已断。当然,这一步,实际上岱钦算是失败了,因为占领东源的最大收获,迭洛克和海东核心的一干人等,全部逃之夭夭,德库亚人收获的,不过是一座略显富庶的城市,或许以后它会发挥巨大价值,然而就目前的决战来说,其实占领一个迭洛克不在的东源,是没什么意义的。更不用说,东源还被德库亚人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至于东源的屠城对海东人造成的刺激,长远来看固然会给德库亚人带来许多困扰,然而目前为止,对于决战却没什么坏处,甚至海东人还有不少因为此事都被吓破了胆子。 事实上,岱钦一系列安排中,相对来说最为重要的,其实是乌恩其的一路。这一路骚扰,将迫使梁文举只能在前攻不克,后路被断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从岱钦为他规划的路线南下,从而半路遭到截击。这一路若是失败,那么梁文举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更不用担心被朝廷掣肘。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军征战在外,最令人头疼的,其实就是后方数千里之外“英明”的“运筹帷幄了。其实所谓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中,最重要的是”帷幄“二字,帷幄,说白了就是军帐,也就是谋士必须在军帐中,在距离前线够近的地方才能起到作用,因为这是”运筹帷幄之中“,而不是什么”运筹庙堂之中“。实际上,乌恩其一路也是除了镇北关之外,唯一没出现任何纰漏的一路。 至于海三屯一线,同样极为重要。作为梁文举后勤粮秣集中之地,它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若是有所纰漏,迁延了时间不说,对于德库亚士气的打击同样是巨大的。也正因为重要性,岱钦才委派了自己的恩师,向来表现稳重的阿木古朗来担当这一路主帅,更是将自己仅有的十万铁骑中拨出去四万,交给他指挥,就是为了确保这一路万无一失。 然而,阿木古朗也正如同之前梁文举一样,因为谨慎,而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误。 …… 德库亚人进攻突然停顿,但是并不是说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海东溃兵们这时候已经全线崩散,加之以主帅都不在了,更加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这种来回乱撞的方式,反而严重拖累了逃跑的效率。大军跑得虽然很欢,但是真的逃出去,没有做俘虏的,却压根儿没有几个。 迦格斯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是两名面无表情的德库亚骑士。银质的面具下,是两只冷森森的双眼。 迦格斯心中苦笑不止,这还真是定数。在东源的时候,自己下意识的就跑了,毫无抵抗之心,但是那一次,自己好歹逃了出来。作为守军,眼见敌人到来,丝毫不加抵抗而弃城逃跑。虽然之后的东源屠城是他无力左右的,但他常常因此自责。 这一次,自己可是下了狠心要抵抗了,然而受制于同伴们潮流影响,自己却还是选择了逃跑。这一次,却终是没能像上次那么幸运,这还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马上就报…… 不过,自己总算是杀了一个鞑子,就算现在立即被这些德库亚人处决了,那也不算冤,好歹拉了个垫背的……迦格斯心中如此想到。(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2章 偶然事件的决定性意义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不过,自己总算是杀了一个鞑子,就算现在立即被这些德库亚人处决了,那也不算冤,好歹拉了个垫背的……迦格斯心中如此想到。 当然,他面前的两个德库亚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面前这个海东人就是造成了德库亚军一个白天行动唯一伤亡的家伙。 不错,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写错。整整一个白天的进攻,进攻方有六万骑兵,但是却是仰攻;防守方万余人,但是却居高临下。双方的战斗力虽然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这样的战斗,进行了整整一个白天,德库亚军竟然只有一人伤亡,也就是之前被迦格斯运气好“蒙死“的那位倒霉仁兄…… 双方休息了一个晚上,来养足精神,卯足了劲头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一方是夹带着大陆铁军的熊熊气势;另一方则誓要为己方死难的同胞复仇。结果却是,双方休息了一个晚上,就如同是在为第二天的赛跑比赛蓄力一样。进攻者的所有工作就是像赶鸭子一样到处抓俘虏;防守者的所有工作则是像玩躲猫猫一样。好端端一场攻防战,被双方演绎成了一副这样的景象,实在是有欺骗观众的嫌疑,然而,这就是事实。 笑话不一定都是要编的,实际上,生活中的许多事,远比编出来的笑话更加让人无奈…… 一名德库亚士兵后来曾经感叹着:“他奶奶的,这帮海东人可真是能跑,两条腿居然跑得比四条腿还麻利,这么能跑,咋这么不经打呢?“ “咋这么不经打“,关于这个问题,实际上同时困扰了许多许多人。这名士兵在茫茫求道路上,并不孤独,完全可以自豪而欣慰的说一声:”吾道不孤也!“ 镜头转向另外一处战场——或许用猎场来形容更合适一些——一队大约二十几人的海东士兵,正垂头丧气的在五六个德库亚士兵的监视下有气无力的走着。 若是有熟悉海东将领,尤其是熟悉古力徳和杰特西这二位大神的人在此,恐怕也难以相信,缩在队伍最后面,面如土色,腿如筛糠的两名穿着破烂的海东最普通士兵军服的人,竟然就是平日里趾高气扬、高谈阔论、“豪气干云”的古力徳、杰特西二人。 连熟悉他们的都已经几乎难以认出他们来,那就更不用说这些只听说过两人“大名”,但是却始终“无缘”一见尊荣的德库亚人了。这倒不是说古力徳两人名过其实,也不是说他们就是那种平日里低调,关键时刻就小母牛倒立(牛逼冲天)的大神,而是因为……这二位太能跑了,能有幸一睹两位大神尊容的,还真不多……错,应该是没有! 两人跑出来之后,很快乱军中就和亲兵被冲乱了。这样一个小事件,不得不说其实在很大意义上挽救了司马烈的计划。因为要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抓,那么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亲兵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古力徳两位给卖了。而之后,同样是为了自己身家性命,古力徳、杰特西两人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司马烈的计划全盘托出。这也是为什么司马烈对海东人的溃败如此愤怒的原因,他不是真的多么为海东人的战斗力着急、而是担心古力徳两个败家家伙命大,没有被德库亚人一刀砍了。相反的是,若是两人直接被德库亚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刀两段,那么这次大溃败在司马烈眼中简直是完美的。阿木古朗如此轻易的拿下海三屯,那么那些粮草辎重,他一定不会一点贪心都没有。这样一来,只要整个计划顺利执行,那么阿木古朗的大军有希望被一举歼灭,而粮草也能得到保全,这将是北征以来毫无争议的一场决定性大胜!即使来的晚一些,但是总比不来好,大决战中,任何一处战场,任何一场哪怕规模再小的胜仗,也绝不是毫无意义和价值的。 当然,事情没有像司马烈想象的最好情况发展,但是也没到最遭的情况,这一点,他需要感谢德库亚的一名被阿木古朗的命令憋得一肚子火的将军! 古力徳二人所在的俘虏小队很快被押送到“猎场”边缘的一个位置,那里正有一名留着小胡子的将军,一言不发,但是光看表情就知道他此时是极为烦躁的。 押运到近前,负责押运的一名德库亚士兵连忙上前,恭声道:“将军,抓到了这些人,您看……是不是要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审讯的情报?” “狗屁的情报!狗屎的情报!”小胡子将领一下子爆发了,怒吼道:“现在这情况,就是白痴都看的出来,都这么透明了,还能有什么情报?之前下大雨,说不能延误战机,硬是逼着儿郎们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急行军。现在终于过来了,也要打赢了,就差那么一哆嗦的时间,又说什么狗屎情报?简直就是胡闹!就是白痴也不会这么白痴!哼,要不是跃海王殿下的关系,他能走这狗屎运?真是狗屎!还站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滚?!” 五个德库亚士兵们吐了吐舌头,赶紧告了声罪,就要离开。这名小胡子将领,叫做乌日更达赖。原本在岱钦麾下,也算是一名宿将,以脾气暴烈著称。在当初岱钦调兵遣将时,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当上一路主帅,然而最后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巴根那一路是给别人擦屁股的,乌日更达赖本来就看不上;乌恩其那一路,在他看来也不过瘾,孤军深入,骚扰敌军,却连一场硬仗都没有,实在不合他胃口;东源一路是需要主力前去的,那就更加没他的份儿;但是海三屯一路,却还是轮不到他,这就令他出奇的愤怒了! 在他看来,更加不能令人容忍的,是担当这一路主帅的,居然是个没打过几次仗,纯粹靠关系爬上来的阿木古朗!而这种人,实际上却是乌日更达赖最瞧不上眼的。 加之以,一路上阿木古朗的指挥一直平淡无奇,在乌日更达赖看来更是“该进不进,该停不停”,纯粹就是瞎指挥。所谓旧仇未去,又添新恨。对于阿木古朗的命令,或许乌日更达赖当面没法儿说什么,毕竟前者是岱钦的老师。但是在阿木古朗不在的时候,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乌日更达赖是这支德库亚军的二号人物,除了阿木古朗,没人管得了他,这些士兵更加不可能去管他。 就在此时,队伍最后突然传来两声焦急、带着些许急切的声音:“等一等!” 原来却是古力徳和杰特西两人同时出声了,他们心里大概也在想,司马烈的计划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恐怕成功的可能是很小的了。这时候,需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所谓奇货可居,现在自己手上掌握的这个大多数德库亚人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很想知道的秘密,不就是所谓的“奇货”么? “怎么了?”不等士兵开口,乌日更达赖直接眼睛一瞪,看向古力徳两人。 被这么凶狠的目光这么一瞪,古力徳两人同时感觉呼吸一窒,原本想好的流畅说辞荡然无存,结结巴巴地道:“这位将军,小人……小人这里有绝密军情,只是说了之后,希望将军大人大量,能放我们一条活路……” “绝密!绝密!又是绝密!绝密个巴子!本将军最讨厌这两个字!妈的,阿木古朗那老瘪货的话,老子才懒得听!”乌日更达赖咆哮道,说着看了一眼旁边静若寒蝉的几名德库亚士兵,喝道:“还不押下去?愣着干什么?这么热的天罢造型?以为自己很俊?滚啊!” “是……”几名士兵连忙不迭的押解走古力徳等人,这时候还招惹乌日更达赖,是会死人的…… 他们这一走,古力徳两人顿时傻了,这还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自己明明愿意说,但是鞑子居然不想听?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愚蠢的人?简直就是不能理解! “二位,行行好……”古力徳刚开口,话都没说完,迎面就挨了一记大耳光子,旁边一名士兵愤怒地喝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大爷我被骂了,现在不收拾你算是好的!还敢给老子多说什么?快走,站这干嘛,你是雕塑么?” 一行人谁都不敢看古力徳一眼,至于后者,还有杰特西,这时候已经完全蒙了,只是下意识懵懵懂懂的向前走着,脑海中纷乱的念头来回冲撞,只有一个念头是最清晰的:那就是,我的未来完了! 古力徳两人的未来完没完,没人知道。同样不会有人知道的是,乌日更达赖的一通咆哮,直接导致德库亚人错过了提前知道司马烈计划的机会。司马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谓是经历了一次峰回路转的大转折,战事的偶然性,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3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 霸战狂徒 - 孽风 到得傍晚时分,德库亚人的大追逃行动才告堪堪结束。一整个白天的时间,俘虏没少抓,但是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却少之又少。这一点,除了要感谢乌日更达赖暴躁的脾气之外,也得归功于司马烈一开始的谨慎。 海三屯的内部面积,其实极为广阔,若是全部驻兵的话,至少可以容纳十万人以上,而且丝毫不嫌拥挤。因而当初晋元军进入这里时,用了个小花招,也就是一队队的陆续进入,穿着皆是海东军服,此外平时的活动更是被司马烈严厉警告过,不得轻易暴露己方的身份。这一番布置下来,整个海三屯上万海东人,知道司马烈所部存在的,其实也只限于古力徳等海东军的高层将领,下面的普通士兵,只当司马烈所部是海东派来增援的一支部队。这些海东的普通士兵又大多是年初新征召上来的,对于己方部队的其他部分并不熟悉,只当这是公国新的精锐部队,只是平日里略微对这支友军的低调和沉闷赶到些许好奇而已。 当初司马烈这么做的时候,许多人都不理解。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关头,这却变成了极其具有前瞻性的一招。加之以像乌日更达赖这样的将军,阿木古朗麾下还真不少,以至于一直到了入夜时分,海东人万余守军只勉强逃出去了百多个,但是仍然没有打探到任何异常情况。 德库亚中军,阿木古朗临时营地。 “老将军,一天搜索,我军抓获一万一千零七十二人!其中并不缺乏军官之流,按他们说的,海三屯并无任何其他守军,他们就是唯一驻守这里的!”乌日更达赖加重语气,粗声粗气的道:“老将军,过了今夜,可就是八月初二了!” 尽管他话说的有些无礼,然而阿木古朗却没有什么表示,对于前者为何如此,他自然心知肚明。这种时候,内部当然不能因为一点意气之争失和,反正乌日更达赖最多就是话说的冲一些,实际上对于他,阿木古朗还是比较倚重的,毕竟能力摆在那。 “那么,海东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败得那么迅速?”阿木古朗装作没听见乌日更达赖最后一句话,反而问了另一个在其他德库亚将领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回禀老将军!海东军统帅古力徳、副帅杰特西在开战之前,就突然莫名失踪!海东人眼见中军大旗不知所踪,军心涣散,于是溃败!”乌日更达赖轻蔑一笑,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淡然道:“除了这些溃兵,海三屯内部别无其他任何人!这一点,末将已经派人探明,现在已经控制了海三屯粮秣存放之地,是烧是运,请老将军示下!” “乌日更达赖将军,记住你是在和谁说话!”阿木古朗没什么表示,但是后者毕竟也是有支持者的,一名年纪不大,三十左右,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将领沉声喝道。 “阿拉坦仓,你这个钱奴生下来的儿子!本将军自然知道在和谁说话,用你说教么?什么时候汗国规定战时部将就不能发言述说自己的观点了?”乌日更达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你……”阿拉坦仓顿时大怒,他的名字在德库亚语的意思就是金库的意思,显然他的父亲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未来能够拥有很多财富。然而在崇敬勇士,鄙夷财主富户的德库亚人中,阿拉坦仓这个名字反而成了人们嘲笑的对象。乌日更达赖这时候这么说话,自然触及到了后者逆鳞。 “好了,敌人还没有消灭,你们两个就像在这里自相争斗吗?”阿木古朗喝道,随即看向闭口不言,但是一脸挑衅的看着阿拉坦仓,缓声道:“乌日更达赖将军,那么海东人的两个统帅,也就是古力徳和杰特西在哪里啊?本将军还有些问题想问他们。” “他们俩?谁知道哪去了?”乌日更达赖一脸无所谓的摊开双手。 “恩?难道俘虏中没有他们么?” “我说老将军啊,您大概是地位隆高,对于那两个小丑平时缺乏关注吧?”乌日更达赖大笑道:“临阵脱逃古力徳,见敌就跑杰特西!就这么两个家伙,抓了还不如不管,杀了他俩都嫌脏了我的刀!老将军若是担心养虎为患的话,那么大可不必担心,与那两个家伙相比,就算最温驯的羊羔,也比他们凶猛十倍!若是老将军对他们这么感兴趣的话,下次再对上,顺上给您擒来就是了!” 这句表面上是说阿木古朗对古力徳两人没什么认识,暗地里却暗指他久疏战阵,纸上谈兵的话一出来,就连阿木古朗也不自觉皱了皱眉,就算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阿木古朗都有点生气了,那就更不用说阿拉坦仓了。 “乌日更达赖将军!本将军需要提醒你一点,跃海王任命的海三屯主帅,是本将,而不是某些人。“阿木古朗凝声道:”本将军问你的是古力徳和杰特西两人在不在俘虏中,你只需要回答在,还是不在!至于其他话,到底该不该说,军中典章将军比我更加了解,难道还要本将军亲自再为你解惑一次吗?!“ “我……“乌日更达赖正要发作,却正好看见阿木古朗双目中突然闪过的毫不掩饰的杀机,心中顿时一凛,眼下彼为主,我为客,头上可还有军法这坐大山啊,顿时低头,低声道:”二人均不在军中……“ “不在……“阿木古朗喃喃着,缓缓踱起步来,良久都没有再开口。众将见他刚才罕见的发了脾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踱步良久,阿木古朗停下脚步,此时他心中仍然心存疑惑,诸如之前遇到的晋元游骑兵,现在到底在哪里?无论如何,阿木古朗都不愿意相信那只是个巧合,战场上,巧合或许很多,但是当遇到其中之一,就算那真的就是个巧合,也绝不能这么认为,否则就是对手下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不负责! 然而,现在时间已经耽搁的太久了,已经不能再让阿木古朗犹豫下去了。再说,一万多游骑兵,还不至于对己方这七万人构成致命的威胁,大不了到时候一把火把粮草烧干净,虽然可惜,但是也算是完成目的。 念及于此,阿木古朗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好了诸位,我们现在进去看看蛮子的粮草和辎重都是些什么东西吧。“ “是!“众将赶紧答应下来,纷纷跟在阿木古朗身后,鱼贯而出。 …… 进到海三屯,在一队士兵带领下,阿木古朗一行来到一座硕大的库房门前。 库房只是一座临时搭建的木房,外观上没什么可叙述的。阿木古朗也不迟疑,信步走进房中。 一入房中,许多味道夹杂在一起扑鼻而来,阿木古朗等人没做好准备,一个个冷不防咳嗽了好几声,才算是勉强适应了房内的味道。 “狼神啊!蛮子可真是够奢侈的,这是……这得是多少头猪才有这么多肉啊!“一名将领惊叹地看着旁边堆积成山,散发着一点淡淡的腥味和刺鼻的丁香味的肉山,眼睛发光,连声道。 没人开口回应他,此时房中其他人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除了堆积成山的“肉山“,还有”米山“,高度甚至比前者还高了五成之多。 “走,去别的地方瞧瞧。“阿木古朗淡淡开口道。 众人又随意走到另外一家仓库,这里的景象就更让他们惊讶了,这里是一座收藏各种箭矢、刀剑、长枪短矛等各种兵器的武备库。一进入其中,当中散发的锋锐之意就令人不自禁的脖颈发凉。 “老将军,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处理?“一名将领看向阿木古朗,深深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难道……全烧了不成?“ 众将也是一脸期盼祈求的看着阿木古朗,可以说,这批东西要是全都带回德库亚汗国,那么周转半年绰绰有余,也就是说,今年不南下,也足够过冬了!更不用说这里还有大量平日里让德库亚军垂涎三尺的各种晋元武器,对于德库亚人军事力量的增长,更是无法估算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4章 夜 - 霸战狂徒 - 孽风 “老将军,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处理?“一名将领看向阿木古朗,深深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难道……全烧了不成?“ 众将也是一脸期盼祈求的看着阿木古朗,可以说,这批东西要是全都带回德库亚汗国,那么周转半年绰绰有余,也就是说,今年不南下,也足够过冬了!更不用说这里还有大量平日里让德库亚军垂涎三尺的各种晋元武器,对于德库亚人军事力量的增长,更是无法估算的。 “这些……“阿木古朗也矛盾了起来,从最安全也是最理性的角度来说,那么这里应该立即烧掉,然后迅速离开。毕竟先前心中的种种不安虽然并无任何征兆,但是却不容人小视。 可是……这里面的东西,对于汗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就这么烧掉,岂不是太可惜了? 阿木古朗陷入矛盾之中,犹豫思索了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传令全军,今夜轮换值班,不得有误,小心提防敌人反扑!“ “反扑?“阿拉坦仓一脸纳闷儿的问道:”谁的反扑?“ “当然是敌人的,海东人,或者……晋元人!“ “晋元人?“从众将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疑惑和不信。 阿木古朗也懒得解释太多,只是道:“这是军令,不得有误!另外,此间所有库房,全部密封完毕,明天,全军到左近海东人家中,搜寻马车、篷车、毡车、马匹等等,哪怕就是一头驴,就是一头骡子,也得给我找出来!好了,下去吧,金狼箭使,上前接令!“众将闻言,都匆匆退下,随即上来一名衣着与普通德库亚人并无不同,只是衣襟左胸处有金狼图案的军士。 德库亚的信息传递渠道中,分为数个级别,一般的最低等级为铁鹰箭使,再上为银鹰箭使,再上为金鹰箭使,再上为银狼箭使,最高者,则号为金狼箭使,乃是平日里传递极端重要的军情消息或重大命令,一般情况下,很少使用。其速度之快,一日之间,就可行出千里之远!其中所传递消息之文字,也都经过了事先刻意的隐瞒,皆是用德库亚人才明白的特殊暗语,是以就算被敌人抓获了箭使,也没什么用处……因为信上内容,只有写信者自己才知道,箭使,也是完全不知道其上内容的。 阿木古朗此次直接动用了金狼箭使,足见海三屯的这些物资,对德库亚人来说意义之重大。 匆匆写好一封极为简短的书信,封漆之后,交给箭使,道:“尽速送交跃海王!“ “诺!“金狼箭使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 一步步的,阿木古朗虽然心里总觉得不对,但是还是一步步步入了司马烈的彀中。 这就是阳谋的力量。 司马烈的计划,说起来复杂,但是实际上却很简单,他只是利用了德库亚人心理层面的两个不算弱点的弱点而已。 其一,是时间。因为种种因素,阿木古朗攻下海三屯的时间实在是比预先制定的慢了太多。因而,即使阿木古朗能感觉出海三屯的迅速得手,当中有许多让他不安的元素,但是时间上却已经不允许他去验证自己的不安了。 其二,则是贪欲。人有七情,有六欲。世间种种事情,大多都是因为一个“贪“字而引起的。司马烈计划的厉害之处,就是让德库亚人看见了那偌大的战利品之后,即使明知道立即烧掉,然后迅速转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受困于贪欲,却在短时间内难以下定这样的决心。而相应的,这就给了司马烈从容布置,行险一搏的机会。 所谓险中求胜,其实就如同一场豪赌一般。胜则全胜;败亦全失,断无中庸之道。其实这样冒险的决定,乃是司马烈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步棋,并非他用兵多么喜欢用险出奇。就像他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击退,甚至击溃阿木古朗,无论对海三屯的小局,还是对整个决战的大局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存在;想要在小局上至少暂时保住海三屯,想要在大局上起码将战略劣势扳回一点点,那么就必须做到一战而全歼阿木古朗,除此之外的任何结果,都对整个战局发展毫无益处! 夜色渐渐深沉,随着月光逐渐攀向最高点,气温也在逐渐下降。八月的海东公国,实际上夏天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属于初秋的寒意正在慢慢步来。 与之相伴随的,则是一直忙碌个不停的德库亚人已然安静下来,似乎大多都进入了梦乡。属于人为的嘈杂声音渐渐消失,秋蝉欢叫,蛙鸣群起,属于天籁自然的动静短暂活跃了起来。 这片广袤的战场上,除了人以外,却并没有对这里真正的“原住民“造成太大影响。 然而,这些动物可以这么悠闲,人却不能做到。 海三屯,阿木古朗大帐。 时间渐渐推进到子时,但是阿木古朗却没有一点点想要睡觉的念头。他心中仍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总觉得即将抓住时脑海中的灵光却一闪而逝。这种感觉让他懊恼不已。 如果……出了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今晚吧……过了今晚……应该……就确实是我多想了吧……但愿是我多想了…… …… 另外一边,他所忧虑的对象,正在兴致高亢的谈论着是否要在今晚为阿木古朗制造一些意外。 “将军真是神算,目前来看,将军战前简直把鞑子将要走的每一步,都看的清清楚楚。末将真是心服口服!“一名浓眉将领心悦诚服地对司马烈说道。 “司马将军,现在敌已入彀。鞑子厮杀一天,从他们表现来看,当并未觉察到任何异常。此时他们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无半点准备。我军此时若是顺势封锁谷口,十面攻杀之,必奏全功!“另一名年龄不大,鼻梁有些塌陷的将领同样出列,慷慨道。 “秦方将军所言有理,今夜正是出击良机!“众将顿时鼓噪起来,唯独魏步泽和司马烈没有开口。前者是因为性格如此,后者则似乎还在思索什么。 众将鼓噪一阵,发现司马烈一直不曾开口,也不免有些泄气。不过通过之前一连串行动,这些人已经对司马烈心服口服,所以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质疑的话。 “今夜……“良久之后,司马烈斟酌着开口了:”恐怕不是什么良机!“ 不等下面众将发问,司马烈就继续道:“鞑子今日厮杀一天?我看未必!看看我们盟友的表现吧,我很怀疑今天他们连一个人都没掉一根儿毛!至于疲劳,倒是有可能,但是若是说鞑子全然没想到我们的安排,恐怕未必啊……“ 众将都左右怔怔的看看彼此,随即齐声道:“请将军不吝赐教!” “眼下一战,对于整个战局影响,本将军和诸位都曾说过,这里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司马烈缓缓道:“战阵之道,两军对垒,堂皇之师,正面一战而胜之,方为正道!而这一仗,我们是为了全胜,计划时才不得不用险,出奇,实不得已而为之耳。毕竟此战,不出奇,我军无丝毫全胜之可能!然而,此战意义实在太过重大,行动时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能有丝毫差错!” 司马烈举起手上的关于阿木古朗的情报,沉声道:“此人用兵,上面说偏向谨慎。我本不信,然而今日观之,诸位难道以为,敌人若不是过于小心,怎么可能在海东人崩溃后浪费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这,足以说明阿木古朗此人,实在是谨慎到了极点。之所以现在着急进入海三屯,恐怕是时间不够,不然他肯定会再拖上几天,确定周围绝对无危险再进入,或者就直接放一把火立即走人。这样的人,诸位难道认为简单的夜袭就会奏效么?若你们是阿木古朗,若你们此时也觉得海三屯守军表现太过诡异,你们会怎么想?恐怕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今晚,才是最好的奇袭时间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原则上说,今晚的确是奇袭的好时候,只是,我们却不能今晚动手!” 众将沉默一阵,之前开口的年轻将领秦方忍不住问道:“那么将军准备何时动手?” “既然已经行险了,那就干脆行个彻底!”司马烈嘴角泛起笑意,道:“明天上午,日出后一个时辰,便是动手的好时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5章 反击!反击! - 霸战狂徒 - 孽风 海三屯,阿木古朗几乎一夜未眠。同样的,由于他严苛的命令,整个德库亚军将士也几乎一夜未眠。 一夜无事…… 阿木古朗不免有些奇怪,随即摇头一笑,看样子,还真是自己想多了啊…… 同样想法的,还有在海三屯外围扎营的乌日更达赖,此时他一边斟酒,一边和旁边亲兵笑道:“阿木古朗是老啦,胆子真是小的可以。这一晚上屁事都没有,害的我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将军,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想必也就决不可能出什么事了,现在将军可以休息了。”亲兵连忙上前,帮助乌日更达赖卸去身上的披甲。 “恩,好。”乌日更达赖点头道:“你也去休息吧,让弟兄们都小心一点。” 这样的景象,这样的对话,弥漫于整个海三屯内外德库亚驻地。 而另一边,袭击者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排列不算多么整齐,但是却充满了惊人煞气的晋元大军,此时已经准备就绪。司马烈抬头看着天色,一语双关的道。 “是啊将军,这可真是难得的好天气,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呢。”秦方在一旁笑道,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此时天色阴沉,黑云压低,而且还伴随着淅沥沥的小雨。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被一层轻雾笼罩。这样的天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似乎都难以称得上是什么好天气。然而若是从袭击者的角度来看,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天气了。 司马烈哈哈一笑,肃容道:“魏步泽何在?” “在!“ “领本部两万骑兵,待见红旗,立即出击,扫荡鞑子外围各军!“ “诺!“魏步泽沉稳地答应一声,匆匆转身离开,去收拾本部兵马去了。 “秦方,齐劼何在?“ “在!“秦方与另外一名英挺将领昂首出列,奋然应诺道。 “你二人各领五千健卒,堵死海三屯东西出口!“ “诺!“ “韩挚,吴昊,郑铎何在?“ “在!“ “各领一万军,韩挚第一队,吴昊第二队,郑铎第三队,随时准备冲进海三屯,首先控制谷中我军屯粮之所,以防鞑子狗急跳墙!“ “诺!“ “诸位奋力杀贼,本将自领其余人马为中军,诸位哪一边出了问题,我当亲自补之!此战,务求全歼,不胜,吾不还!“司马烈沉声喝道。 随着命令下达,蛰伏了许久的晋元军顿时悄悄行动了起来。而他们对面的德库亚人,对此还一无所知。 不能怪阿木古朗对此没防备。一般的原理来说,袭击那就算不是深夜,也不能光线太好。而且袭击的过程更是需要妥善准备,临时仓促发动,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效果。至于今天天气如此阴沉,在阿木古朗看来却无所谓,若是敌军真的有埋伏,他就那么自信这个白天会起轻雾?会阴天?毕竟昨天可是一整天的大晴天,这片方圆的地域内,天气也远不像晋元帝国腹地那样多变。 …… 桑格是一名很普通的德库亚巡逻兵,此时,他正一个人保持着标准的俯卧姿势,俯卧在海三屯东南面的一座山头旁边的灌木丛中。 姿势标准,然而心里却是心不在焉的。这种天气下,就算是头野猪在五六米之外,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发现的了。再加上,现在可是大白天,唯一的敌人昨天就被赶跑了,还能有什么事?当然,行军作战,各种明哨暗哨都是必须要有的,桑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的懈怠却是不可避免的。 心中正在这么想着,他忽然感到一阵尿急。按照常理,就算弄裤子里,暗哨也是绝对不能暴露身形的。实际上,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潜伏暗哨在被分配前一定会把这人有三急的问题都提前解决好,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在很多时候,这方面要求并没有那么严。 时间是日头刚刚升起时,拂晓将去,清晨将来。德库亚的各种明哨暗岗也正好刚刚完成交接班。常理来说(又是常理!),这种刚刚交接的时候,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一般的袭击要么是深夜,要么是傍晚或者下午,清晨时间,因为种种原因,袭击是很少出现的。 一系列原因下,桑格并没有什么警惕之心升起,站起身形,毫不掩饰的四周看了一圈,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钻了进去。随即,就是淅沥沥的水声和轻声哼小曲的声音。 少顷之后,“放水”完毕,桑格背负双手,摇头晃脑的边提裤子,边向外出来,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正在走回自己位置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两名衣甲颜色为暗青色,相貌特征绝对和桑格见过的人完全不同的士兵,正分工明确的托着一具身体。身体的主人正是桑格认识的一名德库亚士兵,早上还是和他一起来的,然而此时他气息全无,心窝位置的衣襟有一道大口子,里面细细的流出几丝鲜血,恐怕已经糟了不幸。两名士兵,一个拖尸体,一个猫着腰看着四周。从那名士兵的走向看,两人正准备走向自己刚才潜伏的位置。 桑格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随即立即意识到,到底是什么人才会穿着青色的铠甲…… 张嘴下意识就想惊叫出声,下一个动作便是转身逃走示警。然而,对面的人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呼!按照咱们之前的情报,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吓死我了,他不是应该在那边吗?”刚才出手的那名晋元士兵松了口气,随意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不用管那么多,处理了就好,幸亏是最后一个才出问题,不然麻烦就大了!”另一名年纪略有些大的士兵此时已经轻轻把手上尸体放下,巧妙的遮掩好后,起身道:“好了,快通知下面,咱们这钉子全部拔除。” “恩,好!” 时间在继续推进,而如果有心人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海三屯周边的数十座灌木丛、杂草丛生之类的地方,忽然星星点点的出现一方方青色手帕,极其有规律的晃动,足有上白面之多。 辰时三刻,朝阳已出半个时辰。 “怎么回事?是地震了吗?”乌日更达赖气急败坏的走出自己营帐,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他揪起一名士兵,吼道。 “这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士兵瑟缩着脖子,语无伦次的说道。 此时,地面上的隆隆声更加剧烈了,而且那种沉闷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近…… 乌日更达赖毕竟是德库亚人有数的知名将领,这个时候,他当然分得清楚这究竟是地震,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比地震还可拍无数倍的事情! “快,快!该死的!把这帮兔崽子都给我叫起来,敌袭!本将军的马在哪里,快牵马来!”乌日更达赖怒吼道。 他面前那名可怜的士兵下意识的一抖身子,当对乌日更达赖的话完全理解后,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冲向放着乌日更达赖坐骑的地方。 轻雾弥漫中,沉闷的“隆隆”声音越来越近,这种声音比不上德库亚人铁骑来的震撼,然而…… 乌日更达赖看了看左右营帐,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德库亚士兵都被惊醒,整个营地一片混乱。有的想逃跑,有的吆喝着要迎战,有的要去寻找自己的马匹和兵器。 这种情况下,拿什么挡住敌人?(未完待续) 第二部 经略西北 第56章 战! - 霸战狂徒 - 孽风 魏步泽胯下骏马,手提一杆长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列,名副其实的身先士卒。在他身后,跟随着三千多名骑兵。 晋元人两万游骑,被魏步泽分为七队,从七个方向同时向德库亚人外围驻地发起了极为坚决的突击,锐不可当之下,疯狂向前冲去。 虽然从人数上,这个时候德库亚人在外围尚且有三万多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万铁骑。然而铁骑虽好,但是由于其铠甲穿着太过沉重,往往一个骑士上马,就得有五六个人帮助才行,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连衣服都没穿齐全,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组织起有效抵抗? 反观晋元人,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也仅次而已。除了人数之外,能够想到的任何优势,全部掌握在他们手中。 “将军,快走吧,先退回海三屯,敌人来的太突然,我们没有任何准备!”一名亲兵,胳膊上插着三根明晃晃的箭矢,血流如注,焦急地冲乌日更达赖嘶吼着。 后者回头看去,只见轻雾之中,人头攒动,不时有惨叫声响起,大多却都是德库亚人的。一道道人影,在雾气氤氲中若隐若现,而且正好有一支部队朝着己方冲来,距离已经不算远了! 咬咬牙,这时候乌日更达赖也顾不上什么这时候逃跑会对士气造成什么影响了。这种完全不可能赢得情况下,难道还要让他去送死不成?这般想着,乌日更达赖迅速坐上亲兵给他牵来的一匹黑马,狠狠一鞭子,向海三屯方向冲去。 主帅一走,德库亚军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士气更是如坠冰窟,一落千丈。晋元军方面,魏步泽以及其他六队人马,都是主将一马当先,汹涌冲向德库亚军驻地腹地。 士气,在任何战争、战斗中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十名团结一致、士气高昂的勇士,战斗力绝对超过上万自相倾轧,军心混乱的大军!再加上,晋元军自魏步泽为首,其余六队人马的首领各个争先,主帅尚且悍不畏死,麾下士卒自然也是奋勇冲杀,勇气百倍。 战斗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在晋元军气贯长虹的突击下,加之以又是完全出乎德库亚人意料的大胆突进,以及后者全无防备,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号称无敌的德库亚三万人马便宣告溃散,其中更是有让晋元人头疼无比、德库亚人引以为豪的上万铁骑! 魏步泽的突击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扫荡干净外围的德库亚军之后,魏步泽随即毫不犹豫的指挥部下尾随着德库亚的溃兵,一路冲进了谷口。而于此同时,韩挚、吴昊、郑铎三人,也率领浩浩荡荡的三万步卒,紧随魏步泽开辟出来的通道,杀入谷中。之后,秦方赶到,五千陌刀手将在谷口严阵以待,意图彻底堵死德库亚人任何外逃的企图。至于外围那些已经被打散了的德库亚溃兵,将由司马烈的一万人马予以清剿。 …… 谷内,此时已经一片混乱、火光、惨叫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闷哼声,刀剑碰撞时偶尔迸射出的火花以及刺耳的“锵锵”声,不绝于耳。整个海三屯,此时已经一片大乱。 大乱自然也影响到了德库亚人关押海东俘虏的营地。由于时间太过紧促,所以这片营地修的极为简单,也就是一大片很普通的稻草席,周围用一圈栅栏锁起来。海东俘虏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被铐住脚镣手链之类的东西。 营地一角,古力徳和杰特西两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混乱的景象,前者道:“莫非……莫非这是……” “是司马烈?” “我们有救了!”二人对视一眼,忽然想神经质一样大笑起来。然而这个时候看押他们的德库亚士兵已经没那个心思管他们了。 “我们要不要现在冲出去?”大笑后,杰特西问道。 “不妥,现在局面到底是什么样还不清楚,万一最后赢得是鞑子呢?先等等看。“古力徳低声说道。 “恩,有道理。“杰特西深以为然。 …… 战斗这时已经到了最高潮。 晋元人汹汹而来,然而阿木古朗麾下这支德库亚军终究不愧精锐之名,此时虽然阵型依旧散乱,但是至少也算是组织了一些抵抗。晋元军仍在快速推进着,但是面对的抵抗比外围时强出了太多,大量的伤亡也随之出现。 魏步泽的两万游骑,成了决定性的力量。 德库亚人擅长使用骑兵,也擅长对抗骑兵。然而那是他们有马的情况下。在没有马的时候,如何用步兵完美的实现怎么对付骑兵,这对于德库亚人来说也是一件无解的难题。其实在这个领域,晋元军的步兵要比德库亚人的经验多的多。 此时,短暂陷入焦灼的战场上,魏步泽的两万游骑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哪里出现僵持,他们就去哪里“放血“。两万人这时已经分成了十几个小分支。每只大约两三千人不等,穿梭于战场的各个角落。有赖于他们出色的发挥,德库亚人虽然在抵抗,但始终在失败。 “不要乱,不要乱!稳住阵脚!“阿拉坦仓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然而在这已经犬牙交错的阵线上,他能喊得也就只能这么多。然而看着晋元军丝毫不显滞涩的前进速度,这样指挥的效果究竟有多少,实在是很难说。 “乌日更达赖将军!“阿拉坦仓一眼看见了狼狈逃回的乌日更达赖,此时后者形象可着实是不怎么地,满脸灰尘,脸上青一块、灰一块,几乎看不出正常的颜色。双眼暗淡,右手臂上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估计是在逃跑时被擦伤了。 阿拉坦仓怒气冲天的指着混乱的,仍在决死抵抗但是败象已经显露无疑的己方士兵,冲着乌日更达赖吼道:“你说海三屯除了海东人外再也没有一个外人,那这些人是什么?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乌日更达赖瞠目以对,若是平日的他,以那暴躁的脾气,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木古朗老将军呢?“到最后,乌日更达赖只能低声问出这么一句。 “在突围。“阿拉坦仓哼道:”我是断后的,至于你,留着陪着一起断后吧!若是战死,也算是洗刷你的罪过和刚才扔下部下逃跑的耻辱!哼,就你这德行,也好意思提什么古力徳杰特西,你跟那两位有什么区别?!“ “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 “……“乌日更达赖又一次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羞惭之色。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良久沉默之后,他忽然铿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刀,惨笑一声,自刎当场。 “敢自杀不敢战死的懦夫!我呸!“ 阿木古朗带着六千人,绕开正面战场,向东侧谷口突围。 听着战场边缘一声声惨叫和倒地的声音,阿木古朗心如刀割,后悔之意,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再也难以遏制半分。他这么走了,但是留下来断后的那四万多条汉子,敌人既然算计了这么久,难道还会允许出现什么意外吗? 貌似自己能逃走的话,估计也会是一个意外吧……阿木古朗如此想到,心中苦涩无比,如同嚼蜡。 阿木古朗三千亲卫军,坚定的以哀兵之姿冲向东侧谷口,但是,正如他想的,司马烈布下的天罗地网,不会允许他这么轻松就冲出去。 秦方的五千陌刀手,正在严阵以待。(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7章 陌刀阻敌 - 霸战狂徒 - 孽风 人马距离谷口尚有三里多地时,已经发现了对面的晋元陌刀阵。 尽管如此,阿木古朗却并不意外,到目前为止,自己可以说已经把该输的,不该输的,通通输了个精光。敌人既然苦心造诣地设下如此冒险的一个圈套,又怎么可能允许己方的人马可以轻易逃脱? “都不许停,此时进则生,退则万劫不复,往前冲,彼虽多,皆土鸡瓦狗耳!”阿木古朗拔出佩剑,扬臂大吼道。 不用他说,他的那些个手下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红着眼睛,嘴里狂乱的嘶吼着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如同发疯一般向前冲去。 然而,此时他们对面的晋元军,却不同于一天前的海东长枪阵。 梁文举北征的五十万人马,都是从帝国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对这一点,其实德库亚人并不是不知道,然而他们能怎么办?总不可能看见敌人强大,就投降吧?向更强者挑战,是德库亚人的光荣传统。更何况,百多年来德库亚人和晋元帝国的军事对峙中,可一直是占据上风的。 然而,他们也知道,此时对面的对手,肯定和一天前那种望风披靡,丢盔卸甲全然不同。 “备!”晋元长枪方阵上,一个个军官在各自阵地上大吼起来。随着他的吼着,晋元军迅速而整齐的动了起来:第一排士兵半蹲,手中拿着将近三米多长的长枪,笔直前伸。第二排士兵站立,手中同样是一杆长枪,越过前排士兵的脑袋顶,笔直指着前方,不曾有一丝颤抖。第三排和第四排的士兵则全部横举半人高的陌刀于胸口,而在整个队伍最前列,则是早有准备的一个个拒马,上面的尖端不时闪耀着慑人的寒光。 整个队伍在移动的过程皆是一言不发,沉默异常。空气中,只能听见脚步移动的沙沙声,当然还有远方的厮杀声和近处阿木古朗骑队沉闷急促的马蹄声。 可怕的寂静,极致的杀戮将在沉默中酝酿! 德库亚人自然远远就发现了对面对手的不好对付,只是这时候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冲向前方,眼睛中已经渐渐因为即将迎来一场恶战而闪烁中惊人的光芒,仿佛根本就看不见对面晋元军队布置的拒马和铁蒺藜以及严阵以待的陌刀方阵。 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散!“晋元军阵地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声。 前排的晋元士兵,一看就是早有安排,一个个如同被船只分开两边的海涛一般,还没到德库亚人迷惑于晋元人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举动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帮助他们揭开了谜底。 谷口长度大约千米,宽却不到百米,再加上阿木古朗这三千人是临时拼凑起来进行突围的,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时间去整理队形。这个时候,晋元人的弓弩手突然发威,高速对冲之下,大量的德库亚骑手被射下马匹,更多的则是马匹一声声哀鸣声,直接导致他们的主人被摔落下来,彻底失去了生还的希望。 不过,经过这么一轮打击后,德库亚人也立即学聪明了。纵横天下的德库亚铁骑如果就被一波箭雨给射回去的话,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需要任何人呵斥、训诫、或者指挥。德库亚的骑手们一个个伏低身子,整个身体几乎是平行趴在马背上,尽可能减少被命中的可能。尽管如此,仍不时有人闷哼着落马,当然频率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了。 晋元军也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让德库亚人知难而退。就像德库亚人经常冒着晋元军的箭雨炮石,顶着晋元人的长枪方阵、陌刀连环阵冲锋一样,晋元人也经常要面对德库亚人那看起来仿佛遮天蔽日一样,连绵不绝的弓骑箭雨,或者铁骑那仿佛可以劈天破地的恐怖冲撞。彼此对彼此的了解,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晋元人肯定是败多胜少的那一方,但是至少在临场时,少有胆怯害怕的时候。 秦方迅速向传令兵使了个眼色,随即阵中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聚!“ 随着这一声声的大吼,晋元军的阵型再度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先前的空隙消失殆尽。弩兵们则迅速从中间的通道向后方散去,他们的任务到此为止,打乱德库亚骑兵的冲锋节奏,或者阵型是他们的责任,任务完成,后面的战斗便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急!“ 这声吼叫不是什么命令,而是一种信号。意味着敌人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要求所有人都做好一切准备。而同时,所有的晋元士兵眼神顿时凝聚,下一刻,就是生死分晓的瞬间! “嗷嗷!“德库亚骑士们口中狂乱的吼着,手中马刀以斜四十五度角方向横放,到拒马阵前时,纷纷纵马一跃,义无反顾冲入敌阵。 “战!“ 一声大吼,意味着战斗全面展开。冲在第一排的德库亚骑士毫无悬念的或者非常凄惨的整个倒挂在马桩上,尖刺从马腹直接插入人体;或者直接撞上晋元军的陌刀阵中,马匹侧翻。这样的情况下落马,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这样的战斗,在一开始双方士兵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实际上,这种战斗方式,无论是晋元军前两排的近五百人,还是德库亚骑兵从在最前列的骑士们,能生还的几率不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要大多少。晋元军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双手紧握,强行忍受德库亚铁骑冲入己阵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另一边,德库亚士兵冲锋在最前列的人同样也只能操控着自己的战马越过拒马——能否安然越过,要看运气——然而……说难听点,就是等死了…… 这样的强冲步兵已经准备完全的阵地,实际上并不是骑兵所擅长的东西。骑兵之所以可以在步兵前无敌,最大的原因就是那高超过人的机动性。包抄两翼,弓骑骚扰,侧击中段,才是骑兵所最擅长的东西。但是如果步兵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的防备骑兵冲锋的准备,并且战场在一个极其特殊的环境下的话。骑步双方的战力实际上需要打很大一个折扣,甚至于步兵的优势还更加大。 对德库亚人来说不幸的是,此时战场上,这两个对他们极其不利的因素,都具备了。 血流成河,晋元军寸步不让。德库亚人退无生路,同样是丝毫不顾巨大的伤亡,决死冲锋。战斗在最开始,就进入最高潮。 在德库亚骑士们完全不计代价,不计损失的情况下,终于是成功向前突击了十几米的距离。然而就是这点距离,三千德库亚人,已经有七百多人阵亡。同样的,在他们对面,晋元人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三百多人在德库亚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下丧生。这三百多人,几乎全部都是站在方阵前两排,强行迫使德库亚人减速的士兵。 这场战斗进行到现在,不过进行了不到一刻而已,却已经有千人之多的阵亡,实在可谓是惨烈到了极点。 晋元军这时已经放弃了手中长枪,前两排的士兵,还活着的此时向后退去(当然他们已经没剩下几个了)。后面的陌刀手则迅速往前补上。他们并不朝德库亚骑士直接劈砍,而是直接把目标对准了德库亚人马蹄。这样的战术,如果面对的是极其擅长肉搏的德库亚铁骑,实际上并不会有什么效果。然而此时,在这里战斗的虽然也有“铁骑“,但因为实在走的仓促,根本没那么多时间穿上那么沉重的铠甲,完全不复其名。这样的肉搏并不适合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8章 大胜 - 霸战狂徒 - 孽风 战斗是极其血腥而残酷的。双方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这个时候,所谓的生与死的距离,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之内。甚至就连胜与败,也同样令他们无暇考虑。每个人都简单而又枯燥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砍、劈或刺,竭尽全力杀死衣着服色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直到自己倒下为止。 然而总体来看,战况是略微偏向晋元军这边的。毕竟他们有更加充分的准备,但是德库亚人也毕竟是到了生死岔路的时候。往往这种时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都有可能爆发出惊天撼地的力量,那就更不用说纵横天下多年的德库亚铁骑了。 双方的统帅也已经卷入了战场。对于阿木古朗来说,他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时候,他有选择的权利么?对于秦方来说,这却是他天性使然,尽管因为这个“毛病”司马烈已经无数次说教过他,但是他仍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把司马烈的善意劝诫放在心上。 当然,秦方若是论起出身来,当初本来就是军中武技大比第一的狠角色,而且是蝉联了很多次那种。在他升到将军之前,手刃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真搁在战场上,对敌人来说绝对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不过他现在毕竟是将军之尊,一个将军,作战时不顾全大局,一个人冲到最前面,万一整个战局出问题了怎么办?万一敌人的某个神箭手运气好,一箭把他毙了怎么办?这些话,无论是司马烈,还是他经历过的其他长官,都无数次跟他提起过,然而后者却从来都是嘴上答应的痛快,到打起来,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根本就是置若罔闻。 乱战之中,秦方瞅准空当,抓住他侧面一个德库亚其实的破绽,猛然一刀直刺那名骑士的肋部。一声令人牙酸的刀锋入肉声和那种非亲历,绝不可能感受到的爽快感觉之后,那名骑士一声不吭,直接栽下马来。 秦方哈哈一笑,就要抽出刀来,顺手迎向另一侧一个自以为抓住了他破绽的德库亚骑手的马刀,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那名骑士只感觉自己胳膊都麻了半边,险些抓刀不稳,不由大吃一惊,心中顿生退意。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听见这名难缠的敌人嘴里嘟囔着什么,连忙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原来秦方的刀之前已经用过太久,纵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也算是一把好刀。谁知因为饮恨此刀之下的敌人太多,早就出现了钝口,刚才剧烈的碰撞后,竟然直接把半截撞没了! “狼神保佑!”骑士心中默念着,战场上可不是讲究什么仁义道德的地方。那种看见对方武器或者马匹出了问题,却傻乎乎的放过对方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江湖侠客间的决斗,尚且讲究一个“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那就更加不用说事关两支军队,两个国家,成千上万人的身家性命和生死荣辱的决战战场了。趁你病,要你命。交战之时,恐怕双方的士兵都巴不得对方突然集体中风,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变得不堪一击吧。这样自己就可以轻松愉快的获得胜利,顺手捡一大堆军功傍身…… 当然,这种情况,即便是中,也是不可能出现滴……再虎的作者,也不敢扯这样毫无可能性的情节。 话题回到战场上。 “干!”秦方眼见这个鞑子得势不饶人,怒骂一声,连忙以一个极其难看,不雅的姿势躲过这致命的一刀。同时在地上又连忙翻了几个跟头,使出一招传说中的懒驴打滚,又躲开了几个试图趁火打劫的家伙。 这边的情况迅速被附近的晋元士兵看到,顿时有数人上前,围在秦方四周,与这几个德库亚骑士开始交锋(或互砍?) 与秦方那虽然屡犯险境,然而却举重若轻的潇洒不同,阿木古朗这边,却要更加难以应付的多。毕竟后者和秦方不一样,他并非出身行伍,虽然也有一手好箭术和骑术,但是近战刀法非常一般。更何况,他毕竟是已经年逾六十的老将了,加之以年轻时也不是以勇力著称的战将,到老年时,自然就更加不济了。 若不是亲兵屡次以身护主,若不是他身边的德库亚士兵一个个都疯了一样的保护阿木古朗四周,只怕这时候他已经交代在这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身边聚集了太多的人,也就因此吸引了更多的晋元军注意力。后者见到阿木古朗周围的景象,就是再苯的人,也知道被簇拥的那个老家伙,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也就一个个拼了命的向前冲。 身边人手虽然多,但是吸引的敌人注意力也同样多。若是阿木古朗周围人少一些,恐怕是不会得到如此高的关注度的。至于这样的忠心护主,的确是值得赞扬,至于效果,以及该不该,那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不过,虽然秦方所部拼了命的试图去找阿木古朗的麻烦,然而后者毕竟是克力格勒部的重要人物,身边的卫队和亲兵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在他们完全不计牺牲,伤亡的疯狂冲击下,阿木古朗等人却已经冲到了阵型的尾部,只要继续加一把劲,至少就可以逃出秦方所部的范畴了。 当然,后者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如愿。 “将军,那里可能是鞑子的什么大人物!咱们要把最后五百人抽出来去堵死他们吗?”此时秦方已经暂时退出了战圈,手上正拿着一个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和血迹。右手被一个医官扶着,正在为他包扎小臂上的一处伤口。 “堵,为什么不堵?说不定那就是阿木古朗那个老家伙!”秦方兴奋的满脸通红,叫道。 “诺!” 随着秦方的命令,晋元军最后五百人的预备队被投入了战场。在他们对面,是已经几乎耗干了体力的阿木古朗一行人…… …… 谷内的战斗,此时却渐渐进入尾声。由于不需要向秦方那里一样五千人步卒硬撼三千铁骑,再加上魏步泽的两万游骑的协助,穿插,德库亚人的阵线已经濒临崩溃。 阿拉坦仓一箭射出,外面一个正在举着指挥刀,嘶吼呼喝着什么的晋元军官顿时应声倒地。下意识的手伸向背后,却发现这已经是自己今天的最后一根箭矢了…… 苦笑一声,双手缓缓抽出弯刀。身为德库亚高级将领,佩刀自然不凡,一把弯曲弧度极大的钢刀缓缓出鞘,雪白的刀面上在勉强刺穿云层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惊人的光彩。 “战刃,战刃,今天恐怕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了……”阿拉坦仓如同和情人呓语般的低声喃喃着什么,手轻柔的抚摸着“战刃”,眼中神色惨然而坚定。 缅怀了一阵,也许是缅怀还在部落的娇妻幼子,也许是遗憾还未曾建立震动天地的巨大功勋,总之,在神情复杂却专注的盯视了一会儿手中弯刀“战刃”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身后仅剩的不到一百人德库亚士兵。 “我大德库亚汗国,只有死在冲锋路上的汉子,没有屈膝降敌的孬种!”阿拉坦仓低沉地开口了,此时战场上难得的恢复了平静,后者知道这不是己方打退了敌人,而是……谷中的德库亚军,就只有自己这不到一百人了。 “为了狼神,为了大汗,为了汗国,冲!”阿拉坦仓突然爆喝一声,全身毫无遮蔽的跃出阵线,举刀,以一种极其不规范的姿势,空门大开向前冲去。 对面,晋元军的军官丝毫不为敌人这英勇的行为所感动,更不会愚蠢的也派出一百人和鞑子玩什么“公平一战”的游戏,而是冷酷的举起手臂,喝道:“弓弩手,放箭!” (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59章 胜利的意义 - 霸战狂徒 - 孽风 司马烈在一干人陪同下,正在迈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缓缓在战场上踱步。在他身后,赫然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也就是……阿木古朗…… 尸体有青色衣甲的,有紫黑色衣甲的,其中青色衣甲的更多一些。在场中四角处,不时可以看见一匹匹战马矗立在某处,低下头用舌尖拼命舔舐着什么。想必那里便是它的主人遗体吧…… 司马烈沉默着向前走了许久,忽然抬头问道:“粮草辎重那里,都是什么情况?“ 吴昊连忙上前几步,说道:“回禀将军,鞑子估计是准备不足,粮草虽然有几处被烧,但是总体上损失不大。“ “恩,很好。“司马烈点头道:”马上派快马告知梁元帅,禀报此间情况。此外,这些粮草全部装车,大军整装,随时做好出发准备!“ “诺!“ 司马烈又转悠了一会儿,终是受不了目中所及的惨象,就要向外走出。就在这时,他忽然在一众海东俘虏中发现了两个熟人…… “啊哈!古力徳将军,杰特西将军!“司马烈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热情无比地道:”二位将军当为此战首功。昨日诈败实在是惟妙惟肖,被俘后也秉持气节,纵使鞑子如何严刑逼供,也断不开口。二位果然不愧是海东的两大支柱,基石啊!哈哈!“ 古力徳杰特西两人怔怔地对望一眼,脸上一片通红。这不是感动的,是被臊的…… “将军言重了……咳咳……其实鞑子并没有太过严刑逼供于我二人……“杰特西几乎是嗫嚅着说完了这句话。 “咦,那二位这腿脚……怎么看似有点儿不对啊……“司马烈做作的咦了一声,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的看着二人明显有些不太对劲儿的腿脚。 “咳咳咳!“两人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彻底无言以对了。他们总不能说,这是看见德库亚人已经不可能打赢之后,两人领着一帮俘虏向外冲,结果不小心把脚崴了吧……那要是都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毕竟当时看见那一幕的人实在太多了…… 旁边的晋元众将都“吭哧吭哧”地低笑起来,若不是顾忌于这里大笑实在影响不好,他们恐怕早就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了…… “二位将军为了本将军的计划,不惜以身犯险,更是甘做诱饵,勇气实在令本将军佩服之极!本将军在大营处摆下了庆功宴,二位何不一起前去?也当是为二位将军压惊!”司马烈笑眯眯地说道。 古力徳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参加什么庆功宴?只是在这里和司马烈说几句话,就感觉如坐针毡了…… “将军说笑了……额,我们现在身体略有不适,还是先告辞了……恩……告辞……”说完,两人的腿脚突然变得麻利无比,迅疾离开了众人视线。 “哈哈!”他们一走,晋元的这些将军们顿时无所顾忌,一个个放声大笑起来,乐不可支。 “都笑什么?闭嘴!”司马烈板着一张脸道。 众将顿时一愣,但是也乖乖闭上了嘴。嘲笑友军总不是什么好事吧…… 司马烈严肃地道:“难道我们晋元军中,就没有这样的将领么?只怕不会少,只会多吧?恩?“ 众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知道了,惹到正在气头上的司马烈,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货可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啊,为了打一场胜仗,居然把所有粮草辎重都放弃了……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 “当然……“司马烈忽然话锋一转:”像他们俩那样的,也不多见。所以,可以笑一刻钟,但是都给我悠着点儿,笑死了本将军可不负责,更不会写进战报中,本将军丢不起那个人!“ “哈哈……”众将更大声的笑了起来,一个个连眼泪都笑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没有人注意到,海东俘虏中,有一个人听见这样的笑声,脸上表情很是愤怒,拳头连续握紧又松开…… 这个人,叫迦格斯…… 是日,晋元——海东联军在与德库亚汗国的海三屯争夺战中,先败后胜,取得巨大胜利。整个大战为时两天,联军方面,晋元军战死八千七百二十四人,重伤轻伤者一万零四百一十五人,其中大半战死者都是秦方所属。海东军方面,由于溃败过早,战场上伤亡不大,大多都是之前被德库亚弓骑箭雨杀伤。其中战死者三百四十一,受创者九百二十四,加起来也就一千人多一点。 尽管如此,联军的对手德库亚人的伤亡和胜利的结果,却足以让联军兴奋。德库亚军战死者四万九千七百一十人,其余大多被俘,被俘者也基本都是受创,失去战斗力情况下被俘。真正可以逃出海三屯的,只有不足五百人…… 高层将领方面,海东军高层自古力徳、杰特西两人为首,大半在第一天的战斗中被俘。不过在第二天又大多迅速被晋元军重新救了回来。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倒霉鬼,被晋元军误伤,或者被德库亚人泄愤所杀。晋元军方面,军官阵亡者极多,但是索性高层将领无一损失。当然,魏步泽、吴昊、韩挚、郑铎、秦方、齐劼等人人带伤,只是大多都是无碍于行动的皮肉伤。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吧…… 这方面德库亚军损失仍然极为惨重,主帅阿木古朗重伤被俘、两名副帅乌日更达赖和阿拉坦仓则全部战死。不得不说这股德库亚人战斗精神之疯狂,被俘者中的军官少之又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缺胳膊少腿,彻底失去抵抗能力乃至自杀能力才被俘。这一现象,即便是他们的老对手晋元人都极为惊讶。因为这种完全不把生死当回事的对手,即便他们和德库亚人交手多年,也是第一次遇上。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晋元人以前很少有如此彻底击败德库亚人的机会,也就很少有把对手逼入绝境的机会。此外,更重要的是,阿木古朗生死未卜,断后部队为了确保他能突围,打起来至少是不惜性命的。这倒不是因为阿木古朗如何深得人心,而是因为,如果主帅被俘或者战死的话,所有参战将士的家眷将一律贬为奴隶。而为首的将领们同样也要面临极为严厉的处罚。脑袋顶上悬着这么把利剑,谁还敢不拼命?至少这样一来,只要阿木古朗能逃出去,那么就算自己战死,家人好歹得以保全了…… 若是他们九泉下有知,知道了阿木古朗最终还是被俘的消息后,恐怕会死不瞑目吧…… 海三屯攻防战,被后来人一致认定为莫伦特会战开始的标志。 虽然在莫伦特河一带,梁文举的晋元军主力就曾经和对面的德库亚军发生过接触,然而也仅仅只是接触而已。镇北关一战,只是奇袭,双方投入兵力都极少,东源之战,实际上更大的意义是之后那次屠城,而非战斗本身。 海三屯攻防战,却完全不同。双方一共投入了超过十万人马,围绕着一个极其重要的地点,展开激烈争夺。期间各种斗智斗勇,经历反复争夺,仅仅两天时间,海三屯便先后两次宣告易主。 战斗的结果,是德库亚军遭到惨败。这个意义极为重大。因为海三屯一战之前,镇北关、东源先后失守,晋元军主力几乎陷入绝境之中。若是海三屯再次落败,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战神转世,也绝对救不了晋元军。而德库亚军惨败的结果,虽然尚不足以扭转战场上德库亚军居于主动的局面,却也让形势的发展,第一次出乎了岱钦、图罗等人的意料。 而海三屯之战进行同时,七月三十,梁文举所部主力向赤兰达的偏师防线进行了疯狂进攻。仅仅一天时间,赤兰达的防线便告失守。而由于暴雨影响,巴根所部未能及时赶到增援,是导致赤兰达惨败的原因。 八月初三,图罗被迫从留守本部的最后十五万精锐中抽调十万,试图阻塞梁文举大军的进击。而晋元军主力,此时也得到了司马烈的线报和运来的大批粮草辎重,同时也停下了前进脚步,依托河水布下防线,准备和德库亚军主力进行最终决战。 八月初四,乌恩其的奇袭偏师突入绛州深处,令晋元举朝震惊的是,其兵锋所指,正是中都! 海三屯攻防战和梁文举大军的出击,标志着莫伦特大决战,彻底拉开序幕。而于此同时,镇北关失守的消息,如同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被天下所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0章 偷人偷天 - 霸战狂徒 - 孽风 镇北关失守的消息,终于在十几天后,传遍了整个天下。一时间,天下人无不惊憾莫名,为之失声。 第一时间,帝国岭北节度使郎武群就紧急下令向镇北关方向增兵五万,堵截可能出现的德库亚南侵人马。然而这时,乌恩其的偏师早就远远绕开了他们。 关南节度使林泉,在于郎武群一番互相往来后,下令临时减少了驻扎在岭北边境的军队数量,以便后者可以集结更多军队防止德库亚大军南侵。 太平道方面,此时已经愈演愈烈,从形势上看,几乎已经呈现席卷天下之势。北堂昭等皇子担负招讨重责,屡次意欲寻找其主力决战,然而却始终不得其踪。 同样的,远在天吴帝国的申天宁,此时也知道了镇北关失守的消息。 (PS:允许我汗一个……小申啊,我对不起你啊,把你晾一边那么久了……第一次写作,之前的战事是想着磨练一下写战争的手法来着,一激动把主角给忘了……咳咳……偶不是故意的……) 此时,申天宁正在和杨宏在一起,前者以后者一名幕僚的形式,二人正在一支五万人的新军中,向着天吴——晋元边境而去。 夜色正浓,申天宁刚刚和杨宏说完一些事情,回到自己营帐时,一名贴身亲兵轻步走到他跟前,道:“侯爷,天机堂天机急报。” “哦?”申天宁不由挑了挑眉,天机堂之中,最为重要的消息,便是天机急报。其中内容必定是十万火急,同时极端重要,且必须保密不发的。 接过信函,申天宁阅读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双眉不禁挑起,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亲兵默默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如同一尊雕塑。 放下信函,将之移到明灭不定的火烛前。绝密信函便随即化为一方青烟,消失无踪。 申天宁背负双手,缓缓在营中踱起步来。 能令他露出如此沉重表情,信中内容必然至关重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面正是镇北关易主的消息。 申天宁表情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内心却如同怒潮汹涌,翻滚不停。他在思索着此事的意义,德库亚人的目的,以及对己方的影响。当然,这里的“己方”,可不是什么晋元帝国,而是他的曦宁镇。 很明显,作为一座天下皆知,几乎不可攻陷之雄关宣告失守,它对整个晋元帝国的局势都将产生巨大冲击。短期来说,帝国东线门户洞开,其背后富庶的绛州、东海诸省都向德库亚人的铁蹄敞开了怀抱,更加重要的是,此事将对梁文举在外的大军军心造成毁灭性打击!而帝国今后肯定会不得不向这里囤积更多军队,这对整个局势的变化都将产生巨大影响。 德库亚人的目的则很明确了,任何人都不会坐视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修筑如此险峻的一座天堑,他们当然想除之而后快。此外,德库亚人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发动这一招,恐怕…… 鞑子的胃口可真够大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肚子能撑得下这么大一块儿“肥肉”不?申天宁心中暗暗苦笑。 这么想着,申天宁突然感觉悚然一惊,流了一身冷汗。 对于包括他在内的帝国六大节度使藩镇来说,目前的局面是很微妙的一种情况。之前的龙源节度使更替一事,算是六大藩镇的一种试探,试探朝廷的态度。当然那一次申天宁的曦宁镇没有直接表态,但是暗中却起了一个串联的作用…… 之后,随着太平道起事,德库亚和晋元的大战爆发,朝廷的注意力也就随之被转移。对于包括申天宁在内的各个节度使来说,无论是太平道,还是德库亚汗国,乃至天吴帝国,这些都算是助力,或者说是秤砣上保持平衡的筹码。而这些节度使所最希望的,就是这种平衡保持的越久越好,直到……某些事情自动发生!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算是留的一点小小伏笔吧,暂且不表…… 但是这种平衡,要想维持是危险的。晋元帝国若是成功的攘外安内,必然会拿他们这些节度使开刀;但是反过来说,若是太平道和德库亚人成了气候,结果不见得就比平衡倒向晋元朝廷一边要好…… 当然,相比之下,太平道只是一大群无知愚民,在某些野心家的煽动下,加之以朝廷确实逼得太紧所引发的一场民变。这种民变,一般来说,很麻烦,但是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心腹大患。因为他们往往是没有长远目标的,而且一旦到了某个阶段,必然会耽于享乐的。但,德库亚人却完全不同。 德库亚汗国已经雄踞漠北数百年,长期与晋元帝国对峙。从最开始的劣势,知道最近百多年来的优势,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强悍政权。一旦让他们得了势,那么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当然,德库亚人并不是没有什么劣势,最大的就是他们的异族身份。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德库亚人一旦试图饮马中原,必然会遭到中原各种势力的强烈抵抗。比如这一次,得知镇北关失守后,原本还在互相对峙的林泉和郎武群二人就迅速达成了君子协定。 所以,一旦德库亚人真正完美的歼灭了梁文举主力,恐怕局势有滑向不可收拾之局面的可能性啊……这一点,却是不可不防的…… 申天宁来回踱步,时间在他思考的过程中过得飞快,转眼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身边的亲兵仍然默默站在申天宁身侧,没有开口。这名亲兵叫做林忠,很普通一个名字。实际上,这个名字还是他后来自己改的,原来的名字叫做……林二娃子…… 良久之后,申天宁终于停下脚步,眼中的迟疑、思索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一种做出决定后的豁然和轻松。 “立即回书天机堂总部,告诉张策他们,‘偷天’计划开始准备,等我回去之时,便是发动之日!” “诺!”林忠连忙肃然答应一声,身子更是微微一震,他很清楚这个行动一旦开始,必然将天下震惊,更是会开一个先河……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次巨大赌博。偷人者尚且要抵罪,更何况意图偷天者? 林忠离开,申天宁走到横铺在桌上的地图前,久久未动。他的目光,对准的是一块他很熟悉,而且还在那里发生过不少故事的地方——略阳!(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1章 身处一地,变生两方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宁镇,曦林府,节度使行辕。 张策从行辕大门处走出,脸上满是愁容不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冷不防之下,一个没注意,险些撞到了他身前突然出现的一道倩影。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张策唱了个诺,连忙告辞道:“公主既然回府,小人就不在这里搅扰公主殿下了。小人告退。”说着就想抽身而退。 “慢!”北堂静看着张策的脸上,满是探究的意味,道:“平威侯的病情,好了没有啊?本宫怎么说也是他的未婚妻子,难道你们就可以去看,本宫反而不能去看吗?“ “公主这是什么话?“张策一脸愕然地道:”公主昨天不是才看过侯爷么?怎地今天却说出如此话来?小人不解,望公主解惑。“ “哼!“北堂静冷哼一声:”神态举止,个中种种,无一与平威侯日常行为相符!本宫又不是傻子,什么病会这么一拖就是几个月,而且是在一个如平威侯一般年轻的人身上发生?“说到这,北堂静却有些心中苦笑了,她之所以能认出现在正在节度使行辕”养病“的这个”申天宁“是个冒牌货,只是因为……这个”申天宁“对她……太尊敬,乃至还有点儿畏惧……真正的申天宁,表面上礼数似乎做的很全,但是骨子里,那可是连一点点尊敬之意都欠奉,而且言辞中的疏远之意,只要智力不太差的人都能感应出来…… “公主这个意思小人可就不懂了。”张策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侯爷就是侯爷,公主难道还以为侯爷是假的不成?小人愚钝,还望公主从中为小人解惑。” 解释?这你让本宫如何解释?难道说,你家侯爷要是真品的话,那压根儿就不会把本宫当回事……本宫就是靠这个看出来的?那不是丢脸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本宫懒得和你打太极。“北堂静冷声道:”本宫只是想问,申天宁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又去哪里了?“ “哪里都没去,就在府……“ “张策,本宫是聪明人,更不是容易上当的三岁小儿!“北堂静不耐烦地打断张策的话:”眼下镇北关失守,太平乱党为祸黎民,帝国风雨飘摇。平威侯身为朝廷重臣,一大藩镇之首,更是当朝驸马,难道就不该为朝廷分忧吗?“ 张策一笑,轻轻地耸了耸肩,一副深以为然地表情道:“公主殿下虽然为女流之辈,胸中却自藏沟壑,令我等汗颜!侯爷他自从太平乱党造反,德库亚鞑子南侵之后,夙夜忧思,无一日不对当下局势忧心忡忡,久而久之,竟然积劳成疾。先前的大夫不也说了么,侯爷眼下需要安静,更不能长途跋涉。更何况,曦宁地小民疲,而且境内有无太平道余孽,也是不知道的事情。万一大军征伐在外,内部却祸起萧墙,变生肘腋,可就追悔莫及了。曦宁丢了不要紧,但是这里可是北地的门户,更是汉中的门户,更是中都的门户……“ 张策洋洋洒洒说了数百个字,意思不外乎就是,曦宁现在不能出兵,因为曦宁实在太穷,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敢妄谈兵事?曦宁更不能出兵,因为出了也没用,不管是和德库亚人碰上,还是和太平道碰上,保证一个照面就立马灰飞烟灭。而曦宁一旦完了,那不单单是一个藩镇的问题,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曦宁完蛋了,那整个天下都完蛋了,所以结论就是:哪儿完蛋曦宁都不能出事! 北堂静被他绕的脑袋发疼,连忙冷声打断他:“好了,不用说这些,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现在反正也看不见申天宁,本宫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呼……真他奶奶滴不好对付啊……”张策摇头苦笑一声,随即步履匆匆向曦林城北的天机总堂而去,步履忽然变得轻快。 时值下午太阳将要落下之时,申天宁麾下一干主要人物皆汇聚于此。 雷青作为这里的负责人,高居主位,待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他僵硬的面庞略微扯动几分,算是笑过了,缓缓道:“侯爷复信,偷天!“ 下面做着的人顿时躁动起来,一个个的表情,如释重负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侯爷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严怀义抢着问道。 “说过,侯爷说,用不了太久了,最多半个月,天吴那边的事情就会摆平,最多一个月,侯爷就会回来。他只是说让我们准备‘偷天’,等他一回,就立即发动!“雷青沉声道:”若是按照准备来说,要准备的最充分,至少也得一个月!“ “那还等什么,赶紧准备去吧,我可不想到时候挨骂!“严怀义嘟囔道。 众人大笑,随即简短地讨论了一些细节,然后每一个人都匆匆走出,行色间,却不乏兴奋的感觉,或者说,那种感觉称之为狂热更加贴切一些。 是夜,大量快马从城中冲出,直奔曦林南面的略阳而去。夜空中,闪电皇的数量更是多了起来,不时一只只小巧的身影冲上天空,迅疾的扑向南方。 曦林城西,节度使行辕处,邹月儿的小院。 邹月儿和艾葳蕤两人正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不时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许久之后,艾葳蕤忽然柔柔地道:“小姐,您说,公子他现在……“随即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口不言。 邹月儿没有回答,只是一张小脸上,此时也满是担忧。 不远处的窗沿下,一个小巧的人儿正在酣睡,邹月儿和艾葳蕤两女凝视着那道身影,不禁竟有些痴了。 “你到底要在外面玩儿多久,才肯回来啊……“两个如玉般的少女,此时心中心思却惊人的一致。 …… 天吴帝国,越州地界,一支正在行军的军队的临时行营之处。那道令千万里外的人们或者愤怒、或者思念、或者担忧的身影,此时正在沉思着,思索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么?”良久之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将正在思索什么的申天宁猛然惊醒。 转头看去,却是杨宏毫不客气地弯腰猫了进来,大咧咧坐在主座上。 “那应该是我坐的好吧。“申天宁翻了个白眼道。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杨宏笑道,话语中很是意味深长地道。 “哈哈!的确如此!”申天宁大笑道:“过些时日,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 杨宏摇摇头,忽然略有些伤感地道:“恐怕以后……这里也少不了纷争血战啊……“ 申天宁嗤笑一声道:“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与公来说,与其一直这样死气沉沉的下去,还不如来一次翻天覆地!不过嘛,这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天下人如何,关我何干?对我等而言,天下不这么乱一场,哪里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杨宏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些东西我可不赞同你……“ “这个自然,若是赞同,也就不是你了!“申天宁笑道。 两人复又大笑起来。 夜色中,这支上书“帝国大右丞相、神威侯杨“的蓝色大旗的军队此时却悄悄停止了向前的移动,而且正在做着某些微妙而不易为人察觉的变动。若是有心人先后身处这座军营中,以及松江的天吴皇宫中,那么一定会发现,某些躁动的气氛,正在这两个地方,同时悄悄地酝酿,发酵着……(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2章 驾崩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下之中,地利之首,八荒之枢,六合之元。 晋元帝国皇城,数千年之古都中都。 皇宫深处,此时已经时值深夜,然而书房中仍然烛火高照,里面两道人影还在当中晃动。 北堂元和雷士元相对而坐。 数年过去,北堂元却显得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面皮枯涩,两眼略显浑浊,往昔彰显威严的一袭披肩黑色长发,此时大半已经染霜。 “陛下,要多注意身体啊。”雷士元看着北堂元苍老的样子,不禁心疼,连连说道。 “哎……”北堂元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风雨飘摇之时,北堂家的万里江山到了朕的手上,一个不慎就会变幻风云,若是当真如此,朕有何颜面九泉下去见列祖列宗?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北方那边,爱卿如何看?” “北方……”雷士元艰难地开口道:“现在形势对我殊为不利。帝国有五万万人口,平时时常操练之军过百万,其中大半都是朝廷直接掌控的皇室领地卫戍军团。梁文举所部,也大半都是这些人。虽然说,帝国还可以迅速征召过百万人,然而装备训练等等,恐怕……” “这些人若是拿来应付太平乱贼,如何?“北堂元换了个问题问道。 “太平乱贼之教义,蛊惑性之强,老臣生平仅见!这些临时组编的军队,王化时日尚短,恐怕到了战场,或许会生出令我等意料不到的祸患。“雷士元缓缓道。 “哦……“北堂元随意答应一声,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指了指桌案上一封战报,示意雷士元去看。 后者连忙拿起那封边角烫金的信函,拆开,小心翼翼地取出看了起来。 上面内容似乎不多,雷士元很快就看完,放回桌案上。 “爱卿怎么看?”北堂元问道。 “这……“雷士元迟疑着道:”老臣以为,鞑子此举,实在……实在令老臣不解啊……眼下海东那边的决战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镇北关已失,鞑子已经拥有了全部胜算,何必要急于此时就南下呢?而且,梁文举那边的鞑子一定是主力,所以这股南下的,其目的就更加让老臣不解了,人多了,不可能,本土那边怎么办?人少了,没必要啊,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行动,除非……“ “除非怎么了?“ “除非……“雷士元看了北堂元一眼,委婉地道:”除非鞑子希望朝廷……朝廷向梁文举施加压力,迫使他做一些不符合战场条件的行动,从而为鞑子的某种目的,创造机会……“ “呵呵……“北堂元轻笑一声,自嘲道:”爱卿不必顾虑,图罗已经把朕当傻子了,爱卿就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吧……爱卿和梁爱卿平日是好友,若是爱卿处于目前梁爱卿的位置,当如何?“ “若是老臣……目下的局势,镇北关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取,那么只有全力西向,扑灭对面的那股鞑子,然后再选择战场,不动如山,准备和鞑子主力决战!”雷士元道:“只是,这中间,粮草是极为关键的。五十万人那,要是粮道出了问题,那么将不堪设想!” “唔,不错,那么南下的这小股鞑子,爱卿以为如何处置?” “陛下,老臣愿亲自出马,五万兵足以将之逐出!”雷士元道。 “五万兵……现在中都一共也就十五万人而已……那么……太平乱党那边,当如何?” “陛下!乱党目前看似声势浩大,然而不过是一股流寇而已,不足为虑!目下来看,其主要盘踞西南诸省,虽然帝国全境几乎都有乱党,然而只要我们拿住其匪首,扑灭之,不难!只是目下,中都的人马不能轻动,梁元帅的人马旦夕间不能回返,帝国更要调集人马在镇北关一线防止鞑子以后利用那里频频北上!所以,不如先下令各州县聚兵自保……” “聚兵自保……”北堂元苦笑一声:“此令若下,恐怕那些节度使们更加做大。爱卿啊,节度使们现在虽然看似无害,然而早晚是帝国腹心大患!乱党目前祸患四方,然而长远说,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聚兵自保,恐怕不可取……” “那陛下的意思是?……” “汉中兵出,如何?”北堂元道。 “汉中兵出?可是……如此汉中一旦空虚……万一……”雷士元迟疑道。 “现在管不了那许多了!”北堂元决然道:“全力扑灭内患贼寇,也算是断了天吴人和鞑子的念想,然后全力收权,平息节度使之患!到那时,中兴之计,未必无望!” “可是……陛下,汉中往北,可就是北地了,然后……” “朕明白你的意思。”北堂元点点头,指了指桌上书信,道:“今日静儿来信,朕的那位好女婿,现在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陛下是说申天宁么?不是说他病了么?”雷士元疑惑道。 北堂元嗤笑一声:“病了?什么病会来的这么巧?这六年来,一直生龙活虎的,等到这天下一出了事,他就病了?难不成爱卿也觉得朕的那位好女婿是心忧国家,积劳成疾了不成?” 过了一会儿,北堂元继续道:“不过,现在他不在曦宁,没人主持大局,那么那边就不会有什么动作。汉中后方无忧。以汉中之险峻,配以少量兵马,也足可防范万一。汉中屯兵有十余万,调集出十余万来,不是什么难事!有这么多人马,乱党指日可平!“ 雷士元虽然总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不妥,然而看见北堂元已经下了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道:“陛下圣明!“ …… 无独有偶,晋元的皇宫中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天吴皇宫中,此时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金碧辉煌的宫殿,此时被一片素白色所包裹。当然,僻处南方的松江是不大可能在八月初秋就飘什么雪花的,显然,这片素白色,有着另一层含义存在。 偌大的大殿内,此时满是刺鼻的味道。在床榻上躺着一名身形枯槁,气若游丝,一看就知道命不长久的明黄色华袍老年人。而在榻前的地面上,跪伏着许许多多的人,全部都是一身的素衣白袍。脸上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却是满脸泪水的。为首者,却是一名面目略显阴鸷,但是总的来说很是英俊的青年。 榻上的人,是天吴帝国的皇帝,南宫离。榻前为首的,则是天吴帝国太子,监国,南宫明轩,也是即将登上天吴帝尊之位的人。 “杨……杨……朕的右丞相……没……没来么?“南宫离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胸口都如同风箱拉扯般的剧烈抽搐着。 “禀父皇,北方晋元帝国发生动乱,右丞相带领大军正在赶往边境,以防不测!“南宫明轩连忙膝行上前,恭敬道。 南宫离一阵沉默,双目微和,良久都没有出声。 “父皇?父皇?“南宫明轩连忙轻声唤道。 “那……那……那么……婉云……在……在……在么?“南宫离干涩的嗓音忽然又一次响起。 榻下的南宫明轩一张俊脸上生出晦暗之色,不过嘴上却还是说道:“婉云不在,她也实在是太无礼了!说什么昨天忧思生病,无法行动,哼!“ 南宫离摇了摇头,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什么,南宫明轩连忙把耳朵凑上去,只听到自己父皇在说:“……对……不起……她…………年轻…………有罪…………“ 不等南宫明轩听明白自己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南宫离忽然再无声息,一阵可怕而漫长的死寂之后…… “父皇(陛下)!“ 一声声呼号充斥着整座大殿,继而是整座皇城,整座松江…… 1263年八月初四,天吴帝国一代雄主南宫离,驾崩!享年六十九,其子南宫明轩克日即位,追谥南宫离为武宗明皇帝。(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3章 如此天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晋元帝国,咸化行省,威宁。 时至如今,咸化全境早已经不在晋元帝国掌控之下,现在这里的主人,是太平道。而博悦卿等一干人等,便集中在威宁城中,是事实上的太平道中心所在。 “博师,好消息啊!“吴也狂粗豪地声音由远而近,兴冲冲地道:”朝廷有动静了!“ “哦?什么动静?”博悦卿身边的洪文权问道。 他们此时所在的,便是原咸化行省总督府。被太平道占领后,原来的总督府顺利成章的变成了太平道总坛所在。 吴也狂哈哈一笑,道:“朝廷的五十万大军困居海东,狗皇帝大概是急了,我教教众传来密报,昨日开始,汉中各地大量守军已经被调动,不出意料,当时冲着我教来的!” 太师椅上闭目假寐的博悦卿微睁双眼,缓声道:“哦?密报在吗?” “在这呢。”吴也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儿书信,递给博悦卿。 后者展开阅读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喜色,良久后,博悦卿缓缓起身,沉声道:“既然如此,立即召集成坛主他们议事!” “恩,好!”旁边一名普通太平道教众连忙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博悦卿、洪文权、吴也狂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散发出惊人的神光,满是一种兴奋外加踌躇满志。 “这一次,圣教必让天下人震惊!” …… 天吴帝国,皇宫。 身穿龙袍,头顶金冠,已经登基即位的南宫明轩抚摸着龙椅旁边的扶手,上面精细的刻纹或许不如一些巧夺天工的产物,然而那背后巨大的权利却不是任何人、事、物所能轻易取代的。 “咳、咳、咳!”下面一名须发皆白,双目炯炯有神,颇有威严之感的一名老年锦袍人轻轻地连续咳嗽三声。 “啊……哦,皇叔啊,那个……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南宫明轩猛然惊醒,略显尴尬地问道。 下面的老年锦袍人,便是南宫明轩的叔叔南宫未明了。前者即位之后,南宫未明以严亲王之身份,受封京师卫戍大将军,掌管松江城内的城防军和禁卫军,一扫之前被南宫离始终压制的苦衷,成为现在整个松江炙手可热的人物。 “陛下啊,现在您位居九五,这偌大的……” 南宫明轩一阵不耐烦,连忙陪笑着挥手笑道:“皇叔啊,您说的这些侄儿都知道。只是这刚刚登基,以前的一些习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改么?” 南宫未明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继续在这上面多说什么,转而开口道:“陛下,先皇驾崩,神威侯上书恳求回京奔丧。” “哦?”南宫明轩轻佻地一挥手,冷哼道:“他回来干什么?国家大事,岂不比他一点点私人感情重要?不准!” 南宫未明又是一阵苦笑,任何事情,牵扯到皇家事务上,又岂能说什么‘一点点私人感情’?而且,那可是你的父皇,现在人家刚驾崩,你这样的姿态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简直就是给皇族蒙羞! “陛下所言极是,只是……“ “皇叔单讲无妨。“南宫明轩一挥手,大咧咧地道。 “谢陛下!“南宫未明不卑不亢的拱手称谢,微微躬腰,道:”陛下,老臣以为,神威侯此举,背后或有深意!“ “哦?“ “陛下您想,先皇刚刚驾崩不过几天时间,朝廷此前早就下诏天下各州县,国丧期间各守其职,无需进京奔丧。然而神威侯明知这一点,却还是坚持上书,陛下难道就没觉得有不对吗?“ “哦?哪里不对啊?“南宫明轩懒洋洋地道。 南宫未明又暗叹了口气,自从南宫离驾崩,他都不知道暗叹了多少口气了。但是现在对他而言,扳倒杨宏,他可以获得更大权利,而且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消弱皇族面临的威胁,所以……他也只能暗暗叹口气罢了。 “这说明神威侯的用意,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奔丧啊,恐怕……另有所图!“南宫未明重重地道。 “何以见得啊皇叔?“ “陛下,眼下神威侯这封上书,几乎已经弄得满城皆知!松江民间,甚至都出现了诸多物议,皆是说陛下不准地方官员奔国丧是不孝之行!陛下,若是放任的话,恐……“ 没等南宫未明说完,就被南宫明轩“啪“的一声打断,原来是后者一巴掌拍在面前龙案上,然后…… “嘶……“南宫明轩捂着手掌,随即大叫起来:”来人啊!快给朕来人啊!“ 南宫未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群太监宫女连滚带爬的赶紧抢了上来,连声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之时,宫廷无论内外,总会经历许多许多变化。曾经的红人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和权势,新人们则很清楚这是自己迅速蹿升最好的机会,因而像这种时候,一定要多注意表现自己,也许就被新皇看上了眼,然后就一步登天了呢? “去,把这张破桌子个朕烧了去,换个新的来!“南宫明轩指着桌案道。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被这个命令有点儿发蒙。新皇登基,宫里面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自己用的龙案,这事怎么想也怎么不吉利啊……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朕的话么?“ 一句话惊醒了这一帮人,这个时候管他合理不合理,照办就行了?不合理?皇上说的就是公理! “陛下,这是干什么?这张桌案……毕竟也是先皇常用的。“南宫未明有些看不过去了,开口劝道。 “皇叔有所不知,此桌作孽,竟然敢伤了朕,朕岂能不重罚它?还不抬走?“ “啊……是。“一班太监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桌案抬走。 “皇叔啊,呵呵,刚才说到哪了?“ 南宫未明看着面前的南宫明轩,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 皇宫中的密探还在继续,而同时,松江城外,景亲王府内,一座不起眼的銮驾此时同样来到了这里。 銮驾的主人极为低调,而亲王府的人同样极为低调。双方似乎常有往来,并没有什么高声宣读,全府出迎之类的浩大仪式,甚至于銮驾的主人还是从王府侧门进去的。 “哦,小妹,真是委屈你了,总是让你走侧门。”开口的是一名眼窝深陷,身体瘦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程度,一看就是饱经酒色之徒。此人,也正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景亲王,南宫明轩的三弟,南宫乐轩。 “兄长客气了,这些年,小妹早就习惯这些了。”清冷的声音响起,銮驾主人素手轻扬,揭开自己的面纱,露出真容,竟是天吴帝国先皇南宫离之幼女,南宫明轩和眼前这南宫乐轩的小妹,杨宏之妻,身世不幸的云曦公主——南宫婉云了。 如此微妙的时候,南宫离驾崩,南宫明轩刚刚即位,南宫婉云却以如此低调的方式来见自己的这位兄长,岂能简单?不要忘了,目前的南宫婉云的身份,更多的是云曦公主,也就是代表杨宏的势力……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这两人的会面,而且还是曾经多次会过面的情况的话,恐怕会凭空生出很多猜想吧…… “哈哈……小妹才是客气了,来,里面请!”南宫乐轩笑容灿烂,连忙招呼南宫婉云向府内深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4章 契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南宫乐轩的后园布置的精巧而华丽,一看就是废了一番不少的心思。 二人落座,南宫婉云不禁感叹道:“三哥真是过得好舒服啊,不免令小妹羡慕呢。” “呵呵……小妹谬赞了。”南宫乐轩自矜地笑了笑,接过一旁俏丽侍女端上的一碗茶,慢悠悠地品评起来,也不急于首先开口。 他不说话,南宫婉云同样耐得住性子,悠然的看着园中的布置,眼中似有赞叹之意,但是口中同样一直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大约是对这样的气氛有些不自然,南宫乐轩扭了扭身子,笑道:“小妹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你三哥家里的花园吧?” 南宫婉云目光不变,语气平淡地道:“三哥说笑了,小妹本来就是妇道人家,专程来这里赏花,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啊?” “说的是,说的是,呵呵……”南宫乐轩搓着手,道:“但是小妹毕竟沟壑万千,恐怕不同于寻常妇道人家,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南宫婉云笑了,终于把目光移向南宫乐轩身上,一边拿出一张薄纸递给他,一边开口道:“诺,这是宫里面马总管传出来的消息,可是和三哥你影响很大哦。” “恩?”南宫乐轩狐疑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小妹,拿起那张薄纸。顿时一张瘦脸上变得阴沉无比,一旁的南宫婉云没有开口,目光重新投向花园里精致的景色中。 “呵呵……小妹啊……”良久之后,南宫乐轩终是开口了,轻笑道:“据我所知,大哥可是对你那夫君很是不对付啊。这个时候,这种消息可靠么?而且如此绝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易传出来?” “三哥不相信?”南宫婉云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说实话,不是很信!”南宫乐轩答得果断。 “那好,既然三哥不相信,小妹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保重身子,暂且告辞!”说完,南宫婉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南宫乐轩开口的机会。 “四……三……二……一……”眼看着走出后园院门,南宫婉云同时竖起了耳朵,心中默默数着,刚刚数到一,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南宫乐轩略显无奈的声音。 “小妹,你何必那么着急呢?为兄只是心中有点儿疑惑,有什么不对的,可以慢慢谈嘛,何必这么着急?” “呼……”南宫婉云心中长长出了口气,随即装作很为难地样子,勉强转过身来,表情淡淡地道:“三哥不信我的话,那我还有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哈哈……”南宫乐轩无奈一笑,道:“小妹是知道的,三哥是个胆小的人,只是想多过过舒服日子。再说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太草率嘛。” 南宫婉云心中冷笑不止,脸上却露出了如同少女天真般纯洁地笑,道:“三哥放心就是,只要成了,荣怀富贵及一干享受,无不胜过今日十倍!” 南宫乐轩大笑道:“小妹啊,我可不敢信你的,你这种笑容,外人看来很漂亮,让我看了,那可是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啊!” 月色深沉,夜风萧瑟。距离南宫婉云进入府中一个时辰后,她又重新从府中钻了出来。 时机到了…… 南宫婉云看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的皇宫方向,心中默默念着。 “殿下,我们去哪里?”旁边一名侍卫凑近南宫婉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见城防军主管华大人。” “诺!” 马车再次辚辚开动起来…… 天吴帝国,越州城南,杨宏所属五万新军驻营之地。 同样的月,同样的夜,在相隔数百里的不同人看来,味道却也是完全不同的。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话语整齐落下后,申天宁杨宏愕然的对视一眼,旋即大笑起来,几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平威侯大人可是晋元帝国的重臣啊,结果来帮我这个天吴的乱臣贼子谋朝篡位,万一事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那可是亏大了啊!这笔生意,你真的要做?”杨宏笑问道。 “人这一生嘛,什么时候不是在冒险?真要是运气背了,吃饭会被噎死,喝水会被呛死,走路会被摔死,就连躺在床上哪都不去,也可能突然被砸死!”申天宁笑道:“晋元那边兵荒马乱的,我胆子小,就想着来这里帮你一把,其实是帮我自己了。万一那边混不好,就只好来投奔你了……” “哈哈……”杨宏放声大笑三声,言道:“就只怕我这尊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ps:打出大神两字,心中很激动……啥时候我也能有这称号啊……当然,我是知道的,作为作者,大神新人什么的都是你们封的而已,对我而言,永远把自己当新人……才可能混得好啊……) “你就放心吧。“申天宁故作委屈地道:”到时候你吃肉,给我口残汤剩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两人又爽朗地大笑起来。 第二天,杨宏的大军继续前行,并且各兵士都接到严令,弓上弦,刀上鞘,随时准备战斗。由于即将抵达的地方虽然不是前线,但是随时可能变成前线,因而并没有人对这个命令有所质疑。 数万人的大军中,不会有人细数这当中是否少了几个人。整个大军,除了极少数的知情者之外,没人感觉的到整只军队出现了一丝变化。 天气好的让人难以置信。 …… 晋元帝国,北地行省,略阳,王家府邸。 一辆不起眼的四轮马车,缓缓在府门口停下。随即一名其貌不扬、脸型狭长的中年人从马车下来。王府卫士似乎多次和他见过面,也不热络的交谈,只是迅速将他领进府内。一切来的突然,去的迅速,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冯先生此来,辛苦了,敢问你家大人可好?“王家主王怀元此时虽然已经老了,然而显得精神矍铄,尤其是一双眼睛,眯缝起来总能给人巨大的压力。在他身后,是一名气质清冷的女子,也就是他的独女王梦妍。而他对面端坐的中年来人,却正是申天宁手下新晋的新人之一——冯书文。 “呵呵,托王家主的福,我家大人非常好。“ “哦?“王怀元笑了:”可是我听说,平威侯可是已经卧病数个月了啊?“ “王家主见笑了,病不在体而在心。若是王家主肯帮忙,自然药到病除!“冯书文笑呵呵地道。 “恩……“王怀元没有接话,而是道:”冯先生远道而来,老夫还没为先生接风洗尘呢,真是罪过。来,这边请。“ 冯书文坦然地答应下来,他本来也没指望能一下子就让王怀元对他即将要说的事情点头,一家之主,哪里会那么简单? 酒席上,觥筹交错。参加的人并不多,其实除了王怀元、王梦妍父女和冯书文之外,也就只有王怀元的几个心腹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个家宴的规模。 宾主尽欢,双方谁都没有真的把心思放在酒席上,因而很快都算结束。之所以说宾主尽欢,只不过是没人真的不知道这个酒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哎,看看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和冯先生一比,可实在是羞愧的都没法见人了……“王怀元带着深深地醉意,似乎颇有些失态的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搂着冯书文的肩膀道。 “呵呵……王家主实在客气了。您的大名,略阳谁人不知?就连这北地最大的一霸孟家主,见了您也得给您三分薄面啊……“(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5章 一张嘴胜过十万军 - 霸战狂徒 - 孽风 “冯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哎,看看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和冯先生一比,可实在是羞愧的都没法见人了……“王怀元带着深深地醉意,似乎颇有些失态的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搂着冯书文的肩膀道。 “呵呵……王家主实在客气了。您的大名,略阳谁人不知?就连这北地最大的一霸孟家主,见了您也得给您三分薄面啊……“冯书文极之恭敬的说道。 “哈哈……”王怀元哈哈一笑,连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冯先生实在是客气了!” 二人互相恭维起来,却是谁都不肯首先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两人都清楚,这时候谁先捅破了,接下来谈话就要落于下乘。 试探良久,见王怀元毫无松口的意思,仿佛对冯书文的来意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一样。后者暗暗咬牙,这可真是个老狐狸,只是现在……其实是己方有求于人,就这么直接走了,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念及于此,冯书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脸上笑容忽然收敛,语气变得郑重地道:“王家主,眼下太平道妖人作乱,北方鞑子气势逼人。北地南有乱贼,北有鞑虏,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王家在北地家大业大,可谓盘根错节,北地如何,对王家可谓至关重要,王家主以为然否?” 王怀元不置可否的一笑,淡淡道:“冯先生见识,老夫佩服。” “家主胸怀,也令小可佩服不已。”冯书文无奈地摇头一笑,索性不在长篇大论的说什么,简单直接地问道:“风云激荡,大争之世将临,王家如何,王家主胸中可有定算?“ 王怀元目光一闪,随即迅速消失无踪,笑道:“冯先生聪明才智老夫佩服不已。若是冯先生,将如何?“ “哈哈……“冯书文摇头一笑:”王家主实在太抬举我了!才疏学浅,如何敢在王家主面前妄谈什么?况且小可身份特殊,纵然说出些什么来,立场上难免有偏颇之处啊。“ “冯先生倒是个有趣的人,老夫也佩服的紧。平威侯真是有福啊!“王怀元叹道。 “王家主说笑了,冯某之能与侯爷相比,纵百万分之一尚且不足,王家主当说是冯某有福跟随侯爷才对!”冯书文不卑不亢地道。 “哦?哈哈哈……”王怀元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随即忽然一双狭长明亮的眼睛盯着冯书文,意味深长地道:“冯先生牙尖齿利,老夫自愧不如啊。先生立场老夫知道,先生无需担心,但言就是!无论老夫听与不听,断不会对先生有所失礼!” “呵呵……”冯书文摇头,轻笑道:“大争之世,朝廷五十万大军陷在海东,国内太平道流毒四海。朝廷对帝国控制是否还如同以往,已经不是疑问,前些年龙渊节度使的更替,龙跃的上位说明一切!王家主以为,我家侯爷用兵之能?如何?” 王怀元沉默半晌,方缓声道:“天纵奇才,堪称难敌。” “那么我家侯爷,声望,人望如何?手下施政人才又如何?” “短短六年,曦宁万民拥戴。四战之地发展如此,的确见所未见。” “既然王家主也承认这些,那么……“冯书文口气一变,道:”王家主见识广博,想必听说过,什么叫做,鞭—长—莫—及吧?“ 王怀元身子一阵,双目紧紧盯着冯书文,语气忽然变得不善地道:“冯先生,须知人的胃口是有限的,有些东西,看着像是馅饼,咬下去却是个刺猬也说不定!“ “哈哈……世事如何,常人岂能尽知?”冯书文大笑道:“为了今日,我家侯爷在当初刚刚上任曦宁节度使之位时,可是就开始准备了!王家主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胜利者,总是准备更充分的吧?” 王怀元沉默半晌,久久没有开口。旁边王梦妍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表情冰冷,仿佛完全没有在意冯书文口气中略微带着的一些无礼一般。 良久之后,王怀元才无奈地一笑,摇头叹道:“后生可畏,老夫……佩服!” 从两人交谈开始,王怀元连续说了数次佩服。然而之前的所有,其实只是打哈哈而已,这一次佩服,却是表示自己言语失利,无法反驳,算是默认了冯书文的话。 至此,两人交谈的第二阶段结束。冯书文成功扳回一局,使得双方的交谈,重新回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第一阶段中,无论冯书文是恭维也好,吹捧也罢,王怀元始终装傻充糊涂,冯书文迫于无奈,不得不提前捅破窗户纸,言语上也就相应居于了下风。 第二阶段,一开始冯书文仍然是全盘下风。无论是言辞激将,还是以大势诱之,王怀元始终不为所动。然而后者却在随后的一句“绝不会对你失利”的话中犯了致命失误,被冯书文因势利导,成功扭转局面,两人交谈至此,才算是真正的平等起来,甚至冯书文的底气隐隐间更足,不为别的,就为他背后的拳头,比王家,比王怀元,甚至比整个北地都硬! 王怀元当然知道,只要申天宁愿意,绝对可以很短时间内就凭借武力直接席卷整个北地。然而那样一来,将于公然造反无异。这个时候,以申天宁的智慧,是不可能如此鲁莽的,毕竟现在朝廷还没到那么风雨飘摇的时候。 但是,尽管知道这些,王怀元还是不得不承认,现在局势虽然还不明朗,然而看似距离明朗的那天,也不算远了。更何况,略阳的孟家,此时同样蠢蠢欲动了。其实孟家和曦宁方面,所需要的,都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随着王怀元话语上的让步,两人的交谈氛围重新变得融洽起来。冯书文连忙拱手道:“王家主实在太客气了!冯某年轻气盛,话语中多有冲撞,还望王家主谅解。“ 王怀元摆摆手,笑道:“有志不在年高,好了,冯先生现在总可以说说你的真知灼见了吧。“ “真知灼见不敢当。“冯书文道:”其实,王家主想必也知道晚辈来意。晚辈只想说一句话,大争之世,百舸争流。然而中间稍有不慎,就有覆舟之患!王家主请恕晚辈直言,以王家之实力、势力,恐怕尚没有逐鹿的资格!王家主以为然否?“ 旁边一直沉默的几名王家众人顿时大怒,就要发作,被王怀元罢手制止下来。 “先生所言不错,其实不单单是王家,就算强如孟家,以前或许能,现在嘛,恐怕也就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了!先生的意思,老夫懂了,只是眼下如此贸然行事,是否尚有不妥?孟子诚,可也不是傻子啊。“ “家主放心,家主可记得,前些天朝廷从汉中调兵一事?“冯书文笑道。 王怀元悚然一惊,失色道:“你是说……“ “家主所想不差!汉中地位重要,而且更妙的是就在北地南边,到时候……不就有机会了么?就像您说的,孟子诚,可不是傻子啊。“冯书文笑道,只是在说到最后一点时,笑容变得无比嘲讽,显然不是真的在夸孟子诚聪明。 “如此……“王怀元沉默下来,心中迅速的计算着此事的成败几率,王家在此事中所能收获如何,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你!“ 冯书文大喜,连忙举起酒盅道:“王家主此举英明!我敬家主一杯!” 半个时辰后,与王怀元言谈甚欢的冯书文婉拒了前者的盛情邀请,如同来时一样,极为低调地离开了王府,乃至略阳。 没有人知道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将要给略阳、乃至北地、乃至晋元帝国,甚至整个东大陆,带来什么……(未完待续) ps 申天宁:你丫的咋又把老子晾一边了?!我可是主角诶!!! 孽风:桀桀桀……老实点,再嚣张继续把你晾几十章! 申天宁:大爷饶命啊,小的不敢了……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6章 潜流激荡 - 霸战狂徒 - 孽风 冯书文离开,王家府邸随之重新沉入平静之中。 “爹爹……“王梦妍不无担心地说道:”您这样……是否太过冒险?“ 王怀元目光一闪,道:“想有大收获,岂能没有大风险?王家堕落已历百年,眼下,却正是一个契机,日后运气好,王家不但能恢复往昔荣光,再进一步,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梦妍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爹爹竟然对那个申天宁如此看好。 “可是……“ “可是,万一失败了,王家将会万劫不复!“王怀元接过自己女儿的话,沉声道:”眼下局势,北方鞑子气势鼎盛,太平道虽然看似杂乱,然而却是目前的心腹大患!光一个帝国,就有六镇节度使之多,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经过太平道这么一折腾,朝廷还能不能控制得住六镇,为父实在不看好!再加上,南方天吴帝国,新主刚立,正是微妙时期,其中前朝外姓权臣杨宏,与那位新登基的天子之间,关系可不怎么好。种种都说明,眼下时局,大争之世即将来临。如此非常时期,王家若是继续韬光养晦,恐怕非但不能保全家族,反而会招惹四方嫉恨!“ “就拿现在略阳来说,有总督、孟家以及隐形的曦宁势力。这三家,总督可以忽略不计,手中无兵无钱,也就是个空头总督而已。而无论最后是孟家得势,还是曦宁势力鲸吞,若是我们王家继续秉持中立的话,你想过没有,为了尽快整合略阳本地势力,他们就只能先向我王家示好,示好不成,必然就会举起屠刀!也就是说,我王家,早晚是要站队的,冯书文一点说得对,我王家的确没有逐鹿的资格,这一点,老夫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孟家虽然蓄养私兵数万,然而这数万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哪里比得上曦宁和鞑子血战磨练而出的精锐雄师?更何况孟子诚为人阴毒,早晚必不容我王家,而且孟家也算是地头蛇,短期平稳后,以孟子诚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忍略阳还有一个隐隐间可以和他相抗衡的势力的!“ “申天宁那边,则有所不同。除了武力强大之外,申天宁一方从任何一点说,对略阳都是绝对的外人。他想顺利保证略阳的安定,就必须依仗当地的势力。郭家墙头草,郭光炜实一小人耳,不足为信,那么我王家就是第一选择!“ “更重要的是,目前来看,短期内可以做到迅速主导略阳乃至北地局势的,只有孟家。至于曦宁军,除非申天宁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甘愿担负造反的骂名,不然他若是想尽量制造一个借口进入略阳的话,王家是他唯一的选择。因而,我王家若是倒向孟家,不过锦上添花,若是倒向申天宁,则是雪中送炭!“王怀元意味深长地道:”锦上添花之情,如何比得上雪中送炭之恩?“ “爹爹说的在理,只是……”王梦妍沉吟道:“只是……若是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过河拆桥……怎么办?” “所以说,这是场豪赌!先赌申天宁能成功,再赌申天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筹码嘛……”王怀元露出一个戏谑地笑容,看着自己女儿,笑道:“恩,申天宁到现在,可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呢……“ 王梦妍被他盯得满脸发烧,登时呐呐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俏脸大红,连忙逃一样的离开了,嘴里嗔道:“爹你胡说什么?“ “哈哈……“王怀元大笑。 …… 天吴帝国,松江城。 这几天的松江城内,充满了躁动的气息。 首先是先皇驾崩,新皇登基。而登基之后的第一条旨意,就是禁止地方上所有人前来奔国丧。这一条让许多人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也不算是毫无道理,因而反响虽然有,却没有太大。 然而紧接着,杨宏一道奏折,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中,虽然不至于搅起滔天巨浪,然而却足以激起一圈圈波澜。 南宫明轩的那道旨意,其实但凡是政治嗅觉浓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出一些。其实针对外省各总督是假,对付此时“恰好“出征在外的杨宏却是真。毕竟,无论是南宫明轩和杨宏,还是南宫明轩和云曦公主南宫婉云,其之间关系之不睦,早就在松江有传闻了。 只是,南宫明轩的旨意中,却有一个不算语病的语病。而这个语病,却直接被杨宏抓的死死地。那就是,朝廷旨意中的“外省总督、屯边将军等等,无朝廷恩准,不得擅自入京,地方各举哀仪,可矣“这句话,当中仅仅说了”外省总督、屯边将军等等“,但是却没说本是京官,”正好“外出有事的人就不能回来奔丧啊。而很”巧合“的是,杨宏的称号是”新军编练使,右丞相,神威侯,天子御赐驸马“,这当中,新军编练使是军职,右丞相是官职(文职),神威侯是爵位,天子御赐驸马则是身份地位。这些头衔,几乎每一个,都是纯纯正正,毫无瑕疵的京官身份,绝对的有假包换啊。 于是,结果就可以预料到了,杨宏的奏折当然毫无悬念的被南宫明轩驳回。但是当消息从宫中传到外面时,登时成了人们争议的焦点。 有人认为南宫明轩做的没错,因为国丧虽然重要,但是现在中原形势如同一团乱麻,扑朔迷离,正是天吴帝国发展的一个重要关头。杨宏身为重臣,职责所系,当然更应该全心全力去处理国事,至于先君驾崩,国丧事宜,有当今天子处理即可,杨宏只要心意到了,如此非常时期下,是完全没必要如此拘泥于小节的。 然而,这个论调刚一出来,立即遭到了相当多的人反对。因为大家谁都知道,杨宏饱受先君知遇之恩,可以说,没有先君,就不可能有杨宏的今天。而今他猝然听闻先君仙去的消息,心神必然不稳。且不说小节大义的关系如何,单单是一个心神不稳,就是去了前线,也必然发挥时常。到时候私事国事、公心私心全然耽误,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晋元帝国的乱子一看就不会太短,时间必然长的很。杨宏暂时回京一次,祭拜先君,能然心神复苏,同时也耽误不了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在这些人看来,南宫明轩的做法,不单单太过不近人情,而且也并不是明智之举。 之后,街市上开始多出了许多对南宫明轩不利的言论。在许多有心或无心的人的爆料下,几乎连南宫明轩小时候是不是偷吃了一粒樱桃的小事都曝光了出来。一时间,南宫明轩几乎成了街头巷尾嘲讽的对象。由于前者刚刚登基,并没有来得及全盘接受南宫离留下的情报网络(南宫离生前管的太严),所以对于这些言论,总是显得无能为力的。这些话或者传闻并不会对南宫明轩的威信造成太过严重的打击。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对南宫明轩来说,更加严重的事情在于:先前虽然舆论一边倒地支持杨宏,但是很明显的,一旦杨宏和南宫明轩的冲突从最开始的龃龉变成后面更严重的某些事情,那么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舆论肯定会全力支持南宫明轩。皇室大义,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抹除的。但是,当这些舆论有了引导,渐渐对南宫明轩的“发掘“越来越深的时候,一旦发生某些事情,而且事情能够尽量快速的解决,恐怕更多的人,都只会冷眼旁观吧……当然,这还取决于,天吴皇室,是否一边倒的支持南宫明轩,否则的话,形势对南宫明轩将更加不利。 然而无论是南宫明轩,还是南宫未明,都没有发现这个简单的事情背后的可怕含义。 松江的天空,阴云大增……(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7章 万事俱备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吴帝国,松江城北门。 天空阴沉,伴随着淅沥的小雨,令人心中不由倍感压抑。 这一天,松江城北门突然进行了严格的战时管制,对出入人口开始进行详细排查。虽然对这个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守军士兵们仍然忠实的执行了这道命令。只不过,这就苦了那些往来的人群了。 “我说军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没听说松江要打仗了啊?”一名穿戴颇为体面的中年人摊开双手,不住地抱怨着什么。在他身后停着由三辆马车组成的小型车队,显然,里面就是他刚从别的地方进的货物。几名守军士兵正一辆辆挨个检查着当中货物。 守军的一名小头目看样子和这名中年行商很熟悉,摊开手无奈地道:“不好意思了钱老板,这是上头的命令,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上面也没说。” “哎!”中年行商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干瞪眼地看着检查的士兵。 好在这些士兵的检查并不仔细,守卫北门的士兵,之前正是杨宏一手编练出来的新军士兵。现在的局势下,南宫明轩当然不可能继续让他们守卫城门。因而这些士兵,大多都是从其他位置临时调换过来的,因为平时也经常去城里面找乐子,所以和里面的大多数商贾之类的三教九流人士很是熟悉,此时的排查并不严格。 这个缺陷,南宫明轩和南宫未明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们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处,当然,其实这两人也不太相信杨宏会突然回来。 不过一小会儿,检查就结束,守卫小头目面带歉意的拍了拍中年商人的肩膀,笑道:“钱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了,职责所系,不得不为。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哥儿几个一定经常照顾你的生意!“ 钱老板唉声叹气地连连摇头,一边催促着马车赶紧进城,一边道:“算了算了,只要别出什么事就好。“ “是啊。“小头目深有同感地道。 只是,现实总是与人们的愿望背道而驰的。比如没人不喜欢和平,只不过,和平却永远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钱老板下令马车进城,守军的注意力则全部转移到了下一队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在钱老板身后的那两名面目普通,若不是记忆力超群,根本就记不住的脸庞。 马车入城,速度如常。街道上偶尔有行人看见钱老板,也都会热情的向他打招呼,显然后者在这松江人缘是极好的。 人群旁边的一座废弃小院内,一辆普通的正停在街边的马车中,一名鹰钩鼻年轻人呼了口气,转头道:“这个没问题!“ “好!那去看别的吧,刚才那钱老板的车,稍微注意下就好!“ “谨遵上使之令!“ 随即,这辆普通马车缓缓移动起来。 钱老板的马车驶入东市的街坊中,这里的人群就极多了,用摩肩擦踵来形容可是毫不过分的。 钱老板刻意放慢脚步,凑到那两名长相平凡地人前,对左手边的人低声而不失恭敬地快速道:“侯爷,马上就到多宝阁,到了哪里,应该就安全了。我堂在松江的大多数人手都在那里!” “哦?”右手边的声音却是不由好奇地问起:“你们有多少人,够用吗?” 钱老板顿时迟疑地看了眼左手边的人,却听见那人挥手无所谓地道:“无妨,你说吧。反正一会儿也要知道了。” “是!”钱老板恭敬地一躬身,随即冲之前问话的人道:“不算我,共有七十一人!虽然人数极少,但是各个都是顶尖的好手,绝对够用了!” “七十二人……”右手边的声音沉吟着,不无忧虑地道:“会不会太少了?” “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左手边的人翻了个白眼,道:“我可是最怕死的,没把握,我敢来?” “哈哈……那倒也是!”右手边的人哈哈一笑,惹得左手边的人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多宝阁,是松江东市小有名气的一家商铺,四年前才刚刚开张。里面可以典当物品,有各种杂物的出手、转手服务,甚至还附带着一家小酒楼。此外更是一家信誉不错的珠宝商铺,要不然多宝之名,不就用过了? 伙计连忙上前将钱老板接入阁中,将马车拴好,随即将一箱箱货物运入阁中。时间不长,一切已然办理完毕。 “好了大伙,我可是累了,得去后面休息休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们了。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看着!要不然小心我扒了他的皮!“钱老板佯装着愤怒地样子恐吓道。 “放心吧老板,我们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一名伙计笑嘻嘻地答道,显然平常都随便惯了。 “臭小子!“钱老板笑骂一声,随即抬步就向后院走去。 “侯爷,杨丞相,这些就是全部的人手了!“进入后院,钱老板立即恭敬地对身后那两名刚才与他对话的人说道。 此时这二人轻轻在脸上一揭,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随即撕下,露出两张刚毅而棱角分明,极其威严的脸庞。赫然正是申天宁杨宏二人。 二人看着眼前肃立的七十二人,心中暗暗点头,这些人一个个虽然其貌不扬,虽然都是一个个恭敬地样子,但是却丝毫不能遮掩一身的精悍气质,的确是可以堪负重任的人手。 若是有松江本地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些人有的是著名的商贾,有的则是声望极重的学者,有的则是街头默默无闻的小贩,简直是应有尽有。 天机堂自从发展壮大后,在四年前就开始秘密在松江城内设立分堂,并且以各种名义,向这里潜伏了上百名人手。眼前这些,则是其中专门负责破坏,暗杀,奇袭战斗的部分,至于其他负责收集情报的,在这里并没有出现。 这些人的头目便是钱老板了,当然,钱老板的真名当然不是平时为人所知的名字,在天机堂中,代号秃鹫。 “恩,很好,现在起,好好休息,要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申天宁满意地点头赞许道。 “诺!”整齐划一的声音,随即这些人就一个个离开了这里,场中顿时空了下来,只有申天宁、杨宏、两人的亲兵、钱老板五人。 “对了,你那府中,是有人手的吧?若是不能成功拖住南宫明轩的人,计划就麻烦了!”申天宁凝重地道。 杨宏一点头,沉声道:“放心,出发前就在那里留了绝对可靠,而且足堪大任的人手,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宫中呢?” “马总管已经被买通,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若是……若是南宫明轩不亲自去进行这次抓捕怎么办?“ “不可能,现在松江唯一他绝对放心的,就是禁军。再加上……“杨宏傲然一笑,自信道:”我的分量,还是够他亲自动手的!“ “哈哈,那是!“申天宁点点头,笑道:”那我们就先看好戏喽,看看南宫明轩准备怎么抓捕你这个乱臣贼子。“ “好。“杨宏简短地点点头,旁边钱老板连忙为二人收拾出两间不起眼的房间。 …… 与此同时,松江皇宫。 “陛下,越州方面来了消息,杨宏所部已经过了越州。若是等他到了前线,只怕我们就算除掉他的后院,他也会被迫倒向晋元方面,那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恩,皇叔的意思是……“南宫明轩眼睛一亮,站起身,踌躇满志地道:”动手的时机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与此同时,松江皇宫。 “陛下,越州方面来了消息,杨宏所部已经过了越州。若是等他到了前线,只怕我们就算除掉他的后院,他也会被迫倒向晋元方面,那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恩,皇叔的意思是……“南宫明轩眼睛一亮,站起身,踌躇满志地道:”动手的时机到了?“ “不错。”南宫未明沉声道:“松江不可能长时间封闭北门,而且若是时间拖得久了,一旦被杨宏那边知道了,万一他突然发动兵变,情况将不堪设想。陛下,这松江城里,可是还有不少新军兵士的!杨宏不死,这些人可就是极大的麻烦!” “恩,既然皇叔也如此认为,那朕还等什么?现在我们可以调动的人手有多少?”南宫明轩一脸兴奋和跃跃欲试地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出现了阵阵淫光。 “陛下,现在城中只有宫中禁军值得信任,一共大约两千人左右。其他军队,若是贸然说是对付杨宏,只怕中间会出什么问题。“南宫未明慎重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只留两百人在宫中,明日清晨,前去杨宏宅邸,朕亲自前去压阵!“ “啊?“南宫未明吓了一跳,连忙劝道:”陛下,此事有老臣前去就可以了,陛下何必以万金之体,亲身涉险?“ “哈哈,皇叔多虑了!“南宫明轩张狂地一笑,一挥袖,颇有种豪气干云,指点江山地意思,志得意满地道:”此事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件,也是头等大事,如此大事,朕岂能不亲自前去?对了,还有史官,如此重大的事情,史官岂能不跟在身旁,也一定要去!皇叔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 南宫未明暗暗叫苦,头皮直发麻,但是现在他还真拗不过南宫明轩,只好无奈地一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老夫定当拼尽全力护卫陛下安全!“ “哈哈……“南宫明轩不以为然地一笑,道:”皇叔言重了,不过是个乱臣贼子而已,皇叔也太高看他们了!“ 你没高看他们,你不高看他们你把史官带身边干嘛?南宫未明暗暗腹诽着,不过口上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道:“陛下说的是,是老臣多心了。“ “这才对嘛!“南宫明轩大笑道。 …… 另外一边,神威侯府。 府中演武场内,偌大的场地上,此时有上千名胸膛挺得高高的,精气神极其充足,身形彪悍的军士整齐肃然而立。身上锃亮的铠甲,锋利的刀枪,无不显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杨宏酷爱军事,再加上这神威侯府地处郊区,有足够空间,周围的闲杂人等也极少,因而开辟了这方偌大的演武场。当然,当初建造它时,杨宏是绝对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派上一个现在这样的用场。 “参见侯爷夫人,公主殿下!“洪亮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声音震撼人心。 南宫婉云一身旗装,显得身姿格外妩媚,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英武飒爽之意,与往日的宫装形象大不相同。 “大家都是侯爷当初一手提拔,选练出来的。现在,本宫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南宫婉云缓缓说着,语句深沉而凝重。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场地中却传得极远。 场中的一千名军士似乎也察觉了这显得沉重的气氛,一个个屏气凝神。 “侯爷为帝国,为我南宫家,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忠心耿耿,从来无怨。然而,眼下形势却将有变!朝廷中,奸臣当道,新君无德,尽然妄图加害神威侯与本宫!“ 场下顿时骚动起来,嗡嗡的议论声顿时不绝于耳,显然所有人都被南宫婉云这简单直白的一句话惊得够呛! “敢问公主殿下……“一名军官壮着胆子问道:”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这些日子马上就要见分晓。“南宫婉云淡漠道:”本宫只是想问尔等,恩主即将有难,尔等意欲何为?“说着,一双凤目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威严,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扫视向场下众人。 “誓死为侯爷效忠!“ “侯爷有难,我等若是坐视不顾,那还是人吗?“ “不错,公主您说怎么办就是了!我们大伙儿都听着呢!“ 常言道,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每是读书人。南宫婉云这一番话,若是换成是说给一群读书人来听的话,恐怕效果是极差的,甚至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然而这些场中的军士,大多都是认识的字连两个巴掌都能数的清,在他们简单的细胞中,杨宏对他们有大恩,如今恩主有难了,为恩主帮忙,甚至豁出一条性命来,都是实在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世间路有千万条,真的往前走的路却往往只有一条。比如一个人在落魄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资助,度过了难关,然后发达起来了。结果后来那个好心人却遇到了更大的危机,这时候,若是被资助的人是“屠狗辈“的话,那么倾囊相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想法都不会在他脑海中出现。而若是被资助的人是一名”读书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是,他肯定会在心中盘算利益得失,盘算帮他到底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而最后,得到的结论往往就是不帮顶多被人家心里骂两句,骂又死不了人,帮了的话,那弄不好把自己还要搭进去,何必呢? 一句何必呢,见证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南宫婉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宫只需要你们,在本宫夫君不在的时候,替他看好家,就这个要求!本宫这话,不是以当朝公主的身份来说,而是以神威侯的妻子身份来说的,诸位,可答应否?“ 众人被这句话激的满脸通红,一个个大声道:“殿下但请放心,侯爷不在,要是等他回来,发现家却没了,那我们还有什么脸活着?“ “对,公主放心就是!“ “……“ 看着台下已然彻底被煽动起高昂的情绪的众人,南宫婉云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勾勒出一副满意的微笑。 一切都准备好了,娘,您在看着吗?南宫婉云心中默默念着。 …… 时间渐渐进入夜色之中,无形间,松江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不少。生活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们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何等重大的事情,但是毕竟也是一辈子都在天子脚下讨生活的,政治上的见识或许没多少,但是嗅觉却是极为灵敏。联想起前不久的老皇上驾崩,新皇上登基,以及新皇和右丞相的矛盾……再感受着流淌于空气中,已然越来越明显的紧张气氛,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紧闭门窗,同时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景亲王府,此时南宫乐轩心中满是犹豫和迟疑,烦躁的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 对于自己那位大哥是什么人,他实在再了解不过了。他完全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大哥除掉了杨宏,稳固了皇位,那么下一步,毫无悬念的将是对付自己这一帮兄弟。哪怕他南宫乐轩其实是一个毫无野心,只想享受的人,恐怕也别想从南宫明轩的黑名单中跳出。 至于登上皇位,皇位嘛,谁不喜欢啊。有的人是为了震古烁今的功绩,有些人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些人,则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南宫乐轩对皇位的唯一**,就来自于那把椅子后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治国……这天下间人才太多了,把国家交给他们,自己享受,岂不快哉?(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69章 松江之变(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景亲王府,此时南宫乐轩心中满是犹豫和迟疑,烦躁的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 对于自己那位大哥是什么人,他实在再了解不过了。他完全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大哥除掉了杨宏,稳固了皇位,那么下一步,毫无悬念的将是对付自己这一帮兄弟。哪怕他南宫乐轩其实是一个毫无野心,只想享受的人,恐怕也别想从南宫明轩的黑名单中跳出。 至于登上皇位,皇位嘛,谁不喜欢啊。有的人是为了震古烁今的功绩,有些人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些人,则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南宫乐轩对皇位的唯一**,就来自于那把椅子后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治国……这天下间人才太多了,把国家交给他们,自己享受,岂不快哉? 只是,这种事情,是不能光看成功之后的收获的……就算前途如何诱人,但是总有有这个前途,才能去想收获吧…… 论古观今,以叛臣、藩镇、藩王身份成功逆袭的,可是没几个的。现在北方的晋元帝国都乱成这样了,那些节度使们不还是一个个态度暧昧,谁也不敢公然跳出来当出头鸟啊。自己当初那么草率的答应了南宫婉云,是正确的么? 心中正在这么想着,突然旁边一名心腹凑上前来,轻声道:“王爷,府外一人求见。” “哦?是谁啊?” “属下不知,那人也不肯说,只是坚持要见王爷。”心腹随即又补充一句,道:“王爷,这等时刻甚是微妙,多见个人,总是好事。” 南宫乐轩本打算不见的,但是听见心腹这么说,主意顿时变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叫进来吧。” “是。” 少顷之后,一个浑身都被裹在一件黑色大裘下,头上还戴着一个斗笠的人被带了进来。 “先生既然要见我,总要以面目示我吧。”南宫乐轩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句话语气更是显得相当烦躁。 对面的神秘人却是轻声摇头一笑,道:“王爷,我既然穿着这样子来见你,总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说着,目光示意向南宫乐轩的那名心腹。 “先生不用担心,此人是本王的据对心腹,先生大可不必顾虑!”南宫乐轩道。 “既然如此……”神秘人想了想,索性洒然一笑,一边将斗笠直接摘下,一边对着已然目瞪口呆的南宫乐轩点头道:“见过王爷,本相这里有礼了。” 南宫乐轩此时心中之震惊,已经难以言表。因为这个眼前就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就是不久后自己皇兄要对付的人,也是让他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那个人,帝国右丞相,新军编练使,神威侯杨宏! 他怎么可能回来了?城门不是封锁了么?该死的情报上不是说他已经过了越州么?那个该死的情报上不是说看见的是杨宏本人么?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更重要的是,杨宏在如此微妙的时候过来,所图为何?岂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时间,南宫乐轩的心中七上八下,竟然忘记了回答杨宏的话。 “怎么,不过几天没见而已,难不成王爷就忘记本相是谁了么?“杨宏笑道。 “哦,呵呵,丞相说笑了,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南宫乐轩连忙道,心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南宫明轩摆明是要对付杨宏的,现在后者就在自己这里,毫无防卫,若是…… 心中正这般想着,却突然听到杨宏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王爷是不是在想,若是把本相交给皇上,会不会就能得另眼相看啊?” 南宫乐轩被一语道破心中想法,脸上一红,连忙干笑道:“丞相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国家重臣,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南宫乐轩打着哈哈,但是杨宏可没这个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本相此来目的,想必王爷是知道的,王爷究竟怎么想,现在可以说了!” “呃……”南宫乐轩一阵狼狈之极的尴尬,心中对于杨宏这么直接的问话全无准备,就连口中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登时忘得一干二净,呐呐着说不出一个词儿来。 杨宏也不着急,悠闲地打量起南宫乐轩书房的布置,似乎对于答案是什么,一点儿都不挂怀。 房中气氛在这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中如同凝成了冰一般,令人呼吸都感觉困难。 “丞相此次回来,是……是准备……”良久之后,南宫乐轩才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艰难道。 杨宏眼中罕见掠过一层狠辣,淡然道:“有人把刀都要架在杨某人的脖颈上了,我还能不回来吗?” “那……”南宫乐轩迟疑着,心中刚升起把杨宏直接拿下的念头,却猛然想起,后者可是几个月前还是朝廷的红人啊,可是南宫明轩照样说杀就杀。若是自己藉此机会上位,能不能先且不说,就说杨宏的声望,骤然被拿,必然会一片哗然。到时候,南宫明轩肯定会拉出来一个顶罪的……自己以前,可一直都和南宫明轩不对付啊…… 杨宏笑眯眯地看着南宫乐轩,心中实际上却是紧张不已。毕竟现在,实际上可是身不由己的…… 许久之后,南宫乐轩一阵挣扎,终于被心中的猜测和贪欲所打动,咬牙道:“好!神威侯不愧是神威侯,本王就不送了!” “呼!”杨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展颜道:“既然如此,本相就先且告退。” …… 次日,朝阳初升。 松江城紧张的气氛达到了极点,似乎被这气氛感染,加上天空中暴雨倾盆,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繁华的松江,一夜间似乎变得无比萧条。 皇城演武场,两千禁军肃然而立。 南宫明轩一身明黄色战甲,器宇轩昂,红光满面,满意地环视了将士们一眼,随即点点头,沉声道:“出发!“ “呃……陛下……“旁边的禁军统帅岳秀忠有些忐忑地问道:”陛下,我们这是……去哪啊?“ 南宫明轩道:“去乱贼杨宏府邸,将之抄家!“ “啊?“岳秀忠惊疑不定地看了眼身旁几个同样神情呆滞,显得震惊不已的副将,迟疑道:”陛下……神威侯……是乱臣?“ “不错,朕已经有确切证据,乱贼杨宏已经在越州起兵作乱,欲图不轨!朕当亲自伐之!“南宫明轩沉声道:”全军出发,乱贼杨宏府中上下,一人都不能放过!“ 尽管心中还是惊疑不定,有着万般疑惑,然而这种时候,当然皇上说的就是真理,岳秀忠也不再多言,恭声道:“是!“ 随着大军出发,躁动的气氛在全军都开始蔓延起来。军中许多士兵都在交头接耳,显然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要说起来,禁军的确不愧是绝对忠于皇族的一股势力。这些禁军士兵虽然不归杨宏管辖,但是当中不少人,或多或少总是和他有些关联的,然而这个时候,大家也只是短暂的心中疑惑而已,但是却没人真的质疑所谓的杨宏谋反是否真的确有其事。疑惑,也只是心中想想,整个大军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消息很快传到了早有准备的南宫婉云那里。 “呵呵呵……我的‘好哥哥’啊,你还真要动手啊。你无情,就怪不得我无义了。你没把我当皇妹看,本宫又何尝当你是我的皇兄了?”幽暗的房间中,忽明忽灭的烛火映照出南宫婉云一张阴晴不定的脸庞……(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0章 松江之变(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杨宏在城郊的府邸,位置虽然偏僻,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在平常杨宏在府中的时候,这里完全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即便是这些天杨宏不在,前来拜访的人也不算少。 当然,总的来说,神威侯府还是比较安静的,这也基本附和杨宏的性格。只是今天,安静将被打破了。 一阵阵人喊马嘶的声音,渐渐逼近,附近居住的人地位上或许不如杨宏,但是能在这里住的,也非富即贵,见识自然是不凡的。只是出门偷偷一看,登时缩了回去,原本口中都准备好了的抱怨词句也随之消失无踪。 “我说老头子,怎么回来了?这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名衣装艳丽,神情慵懒的中年女子不满地看着刚走回府门,一脸异色的中年人,口中不住的抱怨道。 “嘘!你给我小点儿声!”中年人连忙捂住自己妻子的嘴,急道:“你这是想让咱们家被灭族吗?!” “灭族?!”中年妇人一愣,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但是看见自己丈夫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到底?” “是禁军!禁军你知道么?那可是宫里面的人,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这么多禁军在这里,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中年妇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意味着皇上就在里面啊,你这个笨蛋!”中年人道,旋即摇头叹息道:“哎,看来太平日子快到头了,希望事不要弄的太大……” 同样的对话,或者想法,几乎在所有目睹了这队禁军的人家中上演。 只是……这禁军……是冲着谁呢?拉练?不可能啊,以前没见过禁军跑这拉练,而且更不可能所有禁军都拉出来吧,那皇宫难道不管了? 想想这附近唯一似乎够得着禁军如此兴师动众的,只有杨家。而正好,右丞相和当今皇上的关系,在后者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势同水火…… 已经没人再敢想下去了,但是所有人心中的阴霾却越来越重,每个人心中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天吴皇宫,南帝殿。 等待着上早朝的文武群臣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在偏殿中等待皇上召见。然而时间早就过了早朝时分,却没有任何人前来通知他们,今天是不上朝,还是推迟。 只是,京中做官,谁也不是傻子、瞎子、聋子。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样异常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发生:要出大事了! …… 群臣还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之际。南宫明轩、南宫未明两人指挥的禁军也已经到达神威侯府。 到得府门,让南宫明轩二人略微有些惊讶的是,府门处显得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看守。而在门前台阶上,站立着一名红衣女子,凤目含煞,冷冷地看着自己这边。 正是云曦公主,杨宏之妻,南宫婉云。 看见这幅看似毫无威胁的样子,南宫未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间浮现一层阴霾,毕竟,对面的南宫婉云表现得也实在太平静了吧。 “陛下……这婉云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南宫未明迟疑道。 南宫明轩满不在乎的一笑,挥手大咧咧道:“怕什么?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我们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会不知道?以朕看来,这丫头无非就是装而已,心里面肯定已经一片乱了!” 南宫未明想了想,觉得南宫明轩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南宫明轩有一点倒是的确说对了,南宫婉云此时心中确实很乱。只不过,此乱非彼乱。 娘,女儿要开始报仇了,您会怨女儿,还是高兴呢?只是无论如何,已经到这一步了啊……南宫婉云心中默默念着,随即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的看着南宫明轩——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是个曾经企图强暴自己妹妹的哥哥……南宫未明——自己的叔叔,叔叔……呵呵,毫无印象呢……若不是自己嫁给了杨宏,而杨宏是他上位的对手,这个所谓的叔叔,知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的存在呢? “尊贵的皇帝陛下,尊敬的皇叔,您们两人,这么一大早就来我这里,未免也太过兴师动众了吧?来了却一句话都不说,当哑巴不成?“良久的沉默之后,南宫婉云轻笑着出声开口了。 “大胆!“这句无礼的话一出来,岳秀文立即爆喝一声,虽然南宫婉云名义上算是个公主,但是也只是算是个公主而已。实际上,在宫中的时候,就是权势大一些的太监之类,地位都比她这个公主来的高。 南宫明轩摆摆手,笑眯眯道:“小妹啊,朕此来,想必你还不知道的。朕得到线报,你那夫君,公然在越州举兵作乱,欲图大逆!小妹,你毕竟是皇族中人,难道胳膊肘还要向外拐不成?“ “欲图大逆?好大的罪名啊!“南宫婉云冷笑道:”南宫明轩,你这两嘴唇一碰,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小妹一直想不通,你这德行是怎么当上皇上的,现在,此刻,小妹总算了……“ “大胆!“岳秀文暴喝道。 “你才要给本宫闭嘴!本宫是皇族公主,至少现在还是,本宫如何说,你一个外人,竟然敢当众呵斥皇族公主?“南宫婉云冰冷地目光瞥了一眼岳秀文,冷声道。后者被她这冰冷的目光一阵凝视,只感觉自己仿佛死了一般,如坠冰窖,顿时低头不敢说话了。 南宫明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中略带怒意地道:“小妹,纵然你是皇族,但是皇族却不是你肆无忌惮的借口,这一点,你须得明白。“ “嘿嘿……“南宫婉云冷笑着,幽幽说道:”不错,所以,皇兄啊,即使你是皇上,但是有些话也不能乱说,有些事更不能乱做。纵然一时得手,然而你堵得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堵得住千秋史官的铮铮铁笔吗?!南宫明轩,你现在和本宫说这个,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羞也不羞!“ 南宫明轩登时被她这一番话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有心反驳,但是却找不出什么反驳之词语。 过了好久,南宫明轩却注意到旁边己方的禁军士兵们眼神中已经有了少许犹豫,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坚定,心中一凛,知道不能再和南宫婉云磨嘴皮子,于是强压住心中怒意,道:“小妹,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朕了。全军,进府,诛杀叛贼杨宏余党!” 旁边岳秀文和南宫未明正要答应,却听见南宫明轩忽然用一种极为……淫荡,甚至可以说是按耐不住的语气道:“对了,南宫婉云不能杀,不能伤,必须完整送到朕这里。还有,府中女眷,无论老幼都不能动,知道吗?” 乍闻此言,南宫未明两人心中惊讶之下,险些没有站稳,岳秀文为人正直,更是有了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天下之淫,以宫闱居首。这一点虽然天下人人皆知,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说出来啊? 旁边的史官,表情平静,仿佛没听到南宫明轩的话一般,只是低头挥毫泼墨,如此写到。 “帝欲除右丞相,以计赚出京师,其后以禁军欲除其羽翼。是日也,云曦公主,右丞相妻室者,脸色无惧,与帝对之。帝云‘右丞相欲反。’不意被云曦公主驳之,帝久不能答,乃不再言语,挥动禁军欲取之。其时也,帝私谓叔讳未明者及禁军统领岳秀忠者,云‘其成,可留吾妹及众女眷者’。甚猥,未明及秀忠皆愕然。“(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1章 松江之变(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禁军冲入杨宏府邸,南宫婉云此时已然悄然撤回院内,随即,一声声喊杀声伴随着上千人骤然出现。禁军猝不及防,刚一接触,就有数十人倒在地上。 南宫未明心中一个咯噔,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现在看来,似乎对方一早就有了准备? …… 另外一边,皇宫左近,一队大约一百五十人左右的人群正快速而有序的向皇宫冲去。尽管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很普通寻常的衣服,手上也没有拿任何武器。但是那种彪悍的气质,还有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神情,谁都知道这些人不正常…… 人群沉默着,迅疾冲向皇宫正门。此时禁军主力大半已经被调走,门口处,只有三名禁军士兵看守,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支队伍。 队列前排的申天宁皱了皱眉,看着杨宏,低声问道:“怎么办?直接杀进去?宫中内应怎么还没到?“ “一群墙头草而已,不用管他们。“杨宏冷哼一声,随即突然越众而出,大步走向宫门。 禁军看见突然来了个人,而且一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更是紧张。刀出鞘,箭上弦,齐齐对准杨宏,口中故作镇定地大喝道:“皇城重地,来者止步!“ 杨宏恍若未闻,大步流星走到距离禁军士兵前五六步远的地方才停下来,随即缓缓揭开自己戴在头上的头巾,露出真容。 “杨杨杨……杨大人?“禁军中为首一名小头目一愣,随即失声惊叫起来。 “不错,正是本相,尔等可以让路了?“杨宏沉声道。 “可是……陛下说……说……杨大人,宫中进出,寻常人必得诏方可,还请杨……杨大人不要令卑职为难……“ “陛下……陛下是不是说本相意欲谋反,现在亲自领人去端本相的家里去了?”杨宏凝声问道。 “这……”小头目一阵迟疑说不出话来,实际上,相比于南宫明轩,这名禁军小头目反而更加熟悉杨宏。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他留在皇城的原因,值得信任的,都跟着南宫明轩去杨家了。 “本相就在这里,尔等若要拿我,现在便可动手,但只有十息。十息之后,本相还要进宫,尔等届时若阻拦,便是杨某人之敌!“说着,杨宏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一!“ “这……“几名禁军呆呆的互相看着,心中为难。其实关于南宫明轩所谓的杨宏谋反一说,这些人本来心中就不怎么相信的。若是杨宏始终没出现还好,纵然不相信,但是他们位卑言轻,也无法说什么。但是现在,杨宏却突然活生生的出现了,虽然看这架势,确实是要谋反的样子…… 只不过,在这些士兵看来,纵然杨宏真是谋反,那也是被南宫明轩逼得。若是这些士兵都是跟着去杨家的那些死忠的话,遇到这情况,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杨宏拿下了。只是眼前这些士兵,此时却出现了动摇。 当然,这也是杨宏敢就这么站出来的原因。他虽然已经决意动手,但是过程中却不愿意看到什么过于惨重的流血情况。 这也算是他和申天宁最大的区别了…… “二!“ “三!“ “……十!“ “诸位既然不愿阻拦,那本相就进去了!”杨宏沉声说着,旋即毫不犹豫的快步向宫内走去。后面一干人连忙跟上,保护他的安全。 几名禁军士兵没有动,眼看杨宏一行人已经消失在视角,为首的小头目对手下沉声道:“弟兄们,这天要变了。到时候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出了事,当然大家一起承担。” “对,没错,决定是大家一起下的!” …… 城郊的战斗,此时进入白热化。 虽然禁军的人手比南宫婉云一方多了一倍。然而他们来之前,只不过以为是一次抓捕行动而已,即使遇到抵抗,也绝对能以雷霆之势一举扑灭。然而,现实却和他们所想大不相同。 南宫婉云一方的士兵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再加上地域狭小,仰仗着地利,一时间虽然也在后退,但是却是稳步后退,绝对不是什么溃退。每后退一步,都给禁军带来了巨大伤亡。 南宫未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到得南宫明轩身边,低声担忧道:“陛下,现在情势不妙啊。看这样子,似乎对方早有准备。” “放心。”南宫明轩自信地一笑,道:“不过是他们的垂死挣扎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崩溃。” 正在笑谈时,突然禁军左翼出现一阵骚动,隐隐间更是传来一片喊杀声。 “怎么回事?怎么那里有喊杀声?”南宫明轩眉头皱紧,然而心中还是自信笃定,没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出现。 “我去看看。”岳秀忠说了一声,匆匆带着些人向左翼冲去。 然而,已经不用他过去了,因为……左翼已经崩溃了…… 禁军士兵来时是信心满满,甚至心态都很悠闲的。结果打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杨宏府邸和南宫婉云一帮人,本来心中就无比浮躁,而此时,左翼骤然遭到突击,更是全然没有防备,顿时兵败如山倒,败退迅速演变成溃退。 “到底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来阻挠朕的事情!”南宫明轩表情狰狞万分的盯着岳秀忠,此时他心中终于产生了强烈的不安,第一次察觉出了危机,大危机! “陛下,快回宫,景亲王……景亲王他……他反了!”岳秀忠断断续续地急促道,随即就要把南宫明轩扶上马。 “什么?!这怎么可能?”南宫明轩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中如同被浇了十桶冰冷的凉水一般,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 皇宫。 “微臣马德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宏面前,一名长着一副公鸭嗓子的宦官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高声吟唱道。 杨宏不禁皱了皱眉,不悦道:“马总管,话可不能乱说!宫中现在如何?” “嘿嘿,侯爷,以后这天下,还不就是您的?”马德全谄媚地一笑,看见杨宏眼睛又立了起来,连忙赔笑道:“呵呵,侯爷不喜欢听,咱家不说就是。宫中现在,除了先皇不在这里之外,太后、皇后、三名贵妃都在宫中……” “带我去见太后。”杨宏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 一行人没走多远,就来到南宫明轩生母的寝宫,此时杨宏和申天宁的人已经将这里控制,见到杨宏前来,连忙问好。 “天吴的皇太后在里面吗?”申天宁仰首问道。 “禀侯爷,在里面。没您二位命令,我等不敢妄动,只是封锁出入口。” “其他方面,情况如何?” “宫中已经全部被控制,南宫明轩的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以及其皇后和三个贵妃,已经全部被控制,无一疏漏!” “很好。“申天宁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侯爷夸奖。“ 马德全在一旁狐疑地看着发号施令的申天宁,心中不禁奇怪。后者一举一动,无不是上位者气质,只是……没听说过杨宏身边多出这么个人来了啊…… “这位是……“ 杨宏看着申天宁,见后者点点头,示意无妨,也就不再隐瞒,道:“这位是晋元帝国曦宁节度使,平威侯申天宁。也是本相兄弟!“(未完待续) ps:先更这一章,明天一万两千字大爆发。话说第一次写,全是惨痛的记忆啊。上百万字的,大纲不写详细真不行。导致了,当初写的存稿……几乎没用……还得改……改了一章,后面就得接着改……这政变很重要,可惜不好写,我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把欠更补上……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2章 改天换日(六千字大章) - 霸战狂徒 - 孽风  “啊?“马德全震惊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申天宁。 杨宏一笑,也不理他,抬步走进殿内。 大殿内,几名士兵正肃容分列两侧,在里面一座帷幕中,一道纱帘后面,一个宫装中年妇人坐于榻上。 “臣杨宏,参见皇太后。“杨宏恭敬地单膝跪下,向之叩了三个响头。 “神威侯,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吗?哀家想出去晒晒太阳,难道都不可以吗?“宫装妇人开口道。 “皇太后言重了,只是今天这天气不好,皇太后还是将养身体为好。“ 宫装妇人叹了口气,沉重道:“杨丞相,先皇待你也不薄,你何必今日一定要铤而走险呢?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杨宏摇摇头,沉声道:“皇太后受惊了,微臣不是谋反,只是眼下为身家性命计,不得不反耳。再说,皇上已经说臣谋反了,臣若是不反,岂不是让他失望了?” “你!”宫装妇人气急,怒道:“杨丞相,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天下所有臣子都要如尔等今日所为,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杨宏懒得跟他再说什么,直接转头而出,对后面皇太后的诸如“逆贼,叛贼“之类的骂声完全没放在心上。倒是申天宁没忍住,转过头轻笑道:”这位皇太后,在下倒是不知道了。难不成当年南宫家,不是这么上来的?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请皇太后您,想开点吧,以后也好能做个富家翁。“ “你!“天吴皇太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缓声问道:”你是何人?怎的如此面生?“ “我是谁,太后就没那个必要知道了。“申天宁淡然道,旋即不再理会她,转身而出。 “叛贼,不得好死!“ “反贼,你会有报应的!“ “……“ …… 宫门处,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夹杂着匆匆而来。 南宫明轩的败军,回来了。 “开门,快开门。“到得宫门近前,发现大门紧锁,顿时有数人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 南宫未明却是看着这紧锁的城门,心里一个咯噔,大觉不妙。连忙走到一脸狼狈的南宫明轩身边,急声道:“皇上,事情似有不妙,当速速出城,召集天下勤王兵马,与叛军决死一战!“ “恩?“南宫明轩霍的转过头来,惊声道:”你是说,皇宫已经陷落贼人之手?“情急之下,倒是连皇叔都忘了叫了。 南宫未明沉重地点点头,忧虑道:“陛下,若是皇宫无事的话,不会关门,更不会连一个守卫都没有。陛下,贼人恐怕早有准备,此时不走,大事不妙了!“ “这……“南宫明轩顿时犹豫起来,原本十拿九稳的一次行动,搞到最好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在南宫明轩一阵犹豫时,杨宏也去见了天吴一干大小群臣。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人怎地看的这么面生?“群臣中如此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在他们四周,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军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文弱书生,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们吟诗作画,挥毫泼墨,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但是眼下这般情况,那可是谁都没经历过的。一时间,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全然慌了手脚。 “等等,有人来了。“为首的一名花白头发的老人说道,此人叫做胡宗瑞,是帝国左丞相,与杨宏相对,算是帝国文臣之首。 在群臣注视下,一道令他们目瞪口呆,但是心中却早有预感的身影在身后三名士兵的陪同下,施施然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跟着一名令这些群臣更加震惊的身影。 申天宁虽然远在晋元,但是这些年他名声鹊起,这些人中大多也是看过他的画像的,能认出来并不奇怪。 “杨大人,您今天这是?……“胡宗瑞一脸迟疑地看着杨宏,试探道。 “昏君当道,佞臣纵肆,民无宁日。本相决意起兵,匡扶朝廷,肃清邪气!诸位如何看?“杨宏淡淡开口道。 果然如此!几名大臣互相看了看,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是这种时候被证实,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面面相觑了一阵,胡宗瑞首先道:“右丞相的意思是……“ “皇上失德,本相决意效法古之圣贤,行废立之事,诸君以为如何?“杨宏决然道。 “这……“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旁边虎视眈眈地士兵们,很明显,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以为如何“? “右丞相行事果决,我等无异议!”群臣高声道。 …… 宫门处,岳秀忠骂骂咧咧回到南宫明轩身边,气急败坏地道:“陛下,不知道怎么地,宫门始终不开!要不要撞门?” “陛下,这时候再不走,可就晚了啊!”见南宫明轩还在犹豫,南宫未明焦急地在一旁大叫道。 岳秀忠一旁疑惑地看着南宫未明,疑惑之极,怎么就晚了呢?想了想,顿时也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一头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汨汨冒出。 能当上禁军统领,他也不是笨蛋…… “好,那先离开京师,且让这些叛贼得意一阵,朕早晚让他们好看!”南宫明轩咬牙道:“走!” 正要掉头,却突然听见宫门嘎吱嘎吱打开的声音,旋即就听见一声长笑:“陛下,既然已经回宫,怎地还要走呢?宫中风景不错,我看陛下就不用着急离开了!” 禁军统领们连忙转头看去,发现宫门处,一道人影在众多士兵和群臣簇拥下当首而立。身形硕长,脸型刚毅,表情不怒自威,眼中正带着玩味的神色淡淡看着南宫明轩。 不是杨宏,还是哪个? 南宫明轩当即吓得脸色一片惨白,他只是以为这些都只是南宫婉云等人的谋划,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杨宏已经秘密返回。更重要的是,杨宏今日在此,又敢这么出现,岂不是说,他已经有了足够底气? 正在彷徨时,身后传来一片“诛杀暴君“”昏君当道,滥杀忠臣“之类的呐喊声,众军士急忙回头看去,发现宫墙前街道两侧已经完全被堵死,尽是密密麻麻地政变士兵,一眼都望不到头,正在冷冷地看着他们。为首者,左边是南宫婉云,右边却是一道令南宫明轩怎么也想不到的身影……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要谋朝篡位吗?!“南宫明轩目眦欲裂地看着春风得意的南宫乐轩,自己平时根本就瞧不上眼,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胸无大志的三弟,厉声喝问道。 “得了吧大哥,都到这时候了,我看你还是把你那一套皇帝威风收起来吧,免得一会儿死的太难看!“南宫乐轩笑吟吟地道:”难不成你想说,诛我的九族?哦,那么可是连你自个儿可是也要诛的哦……“ “你!“南宫明轩气急,看向杨宏,恨声道:”好吧,今日是朕输了。只是,杨宏,你今日敢如此对朕,难道就不怕他日有人也如此对你吗?!“ 杨宏漠然道:“陛下多虑了,臣本无反意,何耐陛下一再相逼。陛下既然已经说臣反了,臣若是不反,岂不是令陛下太过失望?” “右丞相,你说这话,就不觉得太过厚颜无耻了吗?”岳秀忠厉喝道。 “哼!”一旁的南宫婉云冷笑一声道:“究竟是谁厚颜无耻,企图无端滥杀朝廷重臣,谁自己清楚!岳秀忠,你名字有一个忠字,本宫问你,你是忠于天吴三万万苍生,还是忠于南宫明轩这么个无耻小人?”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岳秀忠脸上全无惧色,厉声大喝道。 “既然岳将军如此……”杨宏缓缓举起手,眼中虽有惋惜之色,然而此时他也知道是你死我亡之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妇人之仁。 眼看着杨宏手正要放下,气氛已经绷紧到极点时,突然南宫明轩带着哭腔开口了:“丞相,慢啊!”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诧异地看向此时一脸狼狈,全无半点儿帝王尊严的南宫明轩。 “丞相,丞相,饶命啊!就求你饶我一条命,这皇位你要是喜欢,你做就是,就是以后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啊。呜呜……我不想死……”南宫明轩呜呜哭着。 众人不由为之啼笑皆非,想不到平日里总是一脸阴沉,总是显得城府极深的南宫明轩,居然在生死关头会有如此令人作呕的一面。 “南宫明轩,你这样子,对得起你的父皇?可对得起南宫家的列祖列宗?起来,别像个奴才一样跪着,你是天子,是万民之主!”南宫未明暴怒,甚至极其不顾礼仪地踹了南宫明轩一脚。然而此时已然没人理会他失礼的举动,甚至包括南宫明轩自己。 杨宏看着哀哀求饶的南宫明轩,心中顿生恻隐之心。眼见他的手越放越低,眼中动摇之色越来越明显,后方的申天宁顿时大急,连忙悄悄向一旁的南宫婉云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抢在杨宏之前,冷笑开口道:“南宫明轩,你就不要在这装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今日之事,是你得势,则你会如何对待杨家?如何对待数万新军将士?如何对待杨郎?乃至如何对待……我!你的妹妹?亏你还有脸说!你若是有血性,那就不妨起来一战,这般作态,未免令人作呕!” 南宫明轩一愣,原本一脸愤愤,已经准备死战而死的岳秀忠、南宫未明两人脸上更是出现羞惭之色,甚至不敢看南宫婉云的脸色…… 他们可都还记得,就在刚才,南宫明轩在进攻杨府时下达的那个命令…… 杨宏长叹一声,挥手道:“陛下,你毕竟也算是一国之君,此时还是拿出点样子吧。”说完,他不忍再看南宫明轩的样子,转头而回。 杨宏离开,申天宁和南宫婉云无言地对视了一下眼神,后者悄悄地点点头。 这一切,杨宏没有察觉,笑的猖狂自得的南宫乐轩,也没有察觉…… “陛下,我们战吧,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南宫未明长叹一声,扶起南宫明轩。 后者此时脸上的哀求之色消失无踪,满脸都是怨毒之色。若是杨宏还在,恐怕都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变脸如此之快,幅度又如此之大的人…… 南宫乐轩玩味地看着自己大哥,以往只能仰望地人,笑吟吟地道:“大哥,哦不,应该叫陛下。还要说点儿什么吗?再不说,可就晚了哦……” 闻言,南宫明轩豁然转过头来,一双充满怨毒之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南宫乐轩。双拳握得“嘎吱嘎吱”作响,显然心中恨意,已然滔天。 说南宫明轩可谓是一个典型的真小人,得势时,他会毫不留情地用各种卑鄙、猥琐、下贱的手段对付旁人;而失势时,也半点儿都不会顾忌自己身份,为了活下去,更是情愿忍受自己万千人的嘲讽和白眼,只要目的能达成,管他中间手段如何? 然而,小人也是有底线的。 造成他如今局面的三个人——他当然不知道杨宏背后还有一只叫做申天宁的黑手在操纵着——杨宏、南宫婉云、南宫乐轩中,让他最恨的,恨到咬牙切齿程度的,无疑就是南宫乐轩。 杨宏虽然是他早想除去的人,但是那是为了稳固他的地位,强化他的影响力。即使为敌,对杨宏的为人,品行,南宫明轩在内心深处还是佩服的。至于南宫婉云……那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南宫明轩也压根儿就没把她算在心上。 南宫乐轩不同,小时候,南宫乐轩不过是一个胆小、懦弱,整天只知道跟在南宫明轩身后的鼻涕虫而已。大了以后,那也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只知道利用自己皇族身份穷奢极欲的败家玩意儿而已。对于这种人,哪怕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城府深沉,心机极重的南宫明轩也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这个自己平时最看不上眼的家伙,反而却敢在自己身后狠狠咬自己一口,这让南宫明轩……情何以堪? 人总是这样,被更强者击败,那也就击败了。输的明白,赢得干净,也就可以做到死而无怨,败而无悔。然而若是被一个平时自己根本瞧不上眼的家伙弄死了,那真是投胎十次都忘不了的奇耻大辱。 (ps:可以想象,比如一个人被一只老虎咬死了,临死他只会恐惧,害怕,哀叹自己倒霉;但是如果凑巧被一只很普通的蚊子在自己心脏附近咬一口,给弄死了,那绝对会死不瞑目……什么?你说没这种蚊子?那关我啥事?偶只是举个例子……) 南宫乐轩被南宫明轩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暗骂一声自己,随即强行压制下心中不安,柔声说道:“大哥,都到这时候了,你若是乖乖跪下来给小弟我磕上三个响头,小弟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哦……唔,对了,最好穿着龙袍,那样小弟比较有成就感啊,哈哈……” “是吗?”南宫明轩阴森说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一阵冷风吹过,令南宫乐轩感觉浑身一阵发冷。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啊?还嫌刚才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对啊,大哥我是不能再装了。杀!”南宫明轩咆哮一声,抽出腰间天子佩剑,当先杀了出去。身后众禁军,此时也跟着红着眼睛,冲杀上前。 到这个时候,上自南宫明轩、下到每一个禁军士兵,都知道自己肯定难以幸免了。能拉个陪葬的,无疑是最佳选择,先前在杨府厮杀时,南宫婉云那一千人的战力给了他们深刻的“印象”,而南宫乐轩的人同样给了他们深刻的“印象”,当然是反过来的…… 柿子,当然要捡软得捏了。新仇旧恨之下,禁军士兵一个个勇气百倍的向南宫乐轩杀去。 后者大惊,其手下更是出现了一丝骚动。正所谓,什么样的人,就带着什么样的兵。南宫乐轩这为人,他手下士兵的素质,那是完全可想而知的。再加上,禁军现在完全是在做困兽之斗,更是比往日之骁勇胜出何止十倍百倍? 这边禁军刚一冲锋,那边南宫乐轩的队伍就陷入了苦战。虽然这时候后者人数更多,而且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 “小妹,快来援助啊。南宫明轩已经狗急跳墙了,现在正是一战定鼎的好机会啊!”南宫乐轩乱军之中,嘶声向南宫婉云大叫道。 后者轻笑一声,眼中寒光遍布,口中却巧笑嫣然地道:“三哥啊,诛杀暴君,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小妹可不想和你抢。再说现在禁军都是强弩之末了,您再撑撑,不就行了吗?小妹这些人可是刚刚大战了一场,已经累得不行了。三哥你放心,小妹一定死死盯着周围,一定不让敌人的援军来支援,您就专心应付好了。”说完,还大声对部下道:“全军分散街道两侧,严加看守,任何无关人等,不得进出!” “诺!” 南宫乐轩听到这话,几乎吐血。眼前这禁军是强弩之末吗?就算真是之末,可是那也是强弩啊,我可怎么顶住啊?还什么敌人的援军,现在整个松江,已经完全落入杨宏、南宫婉云之手,南宫明轩这边,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这明白着就是见死不救,坐山观虎斗! 呃……或许应该说是坐山观屠杀比较合适一些……因为这个时候,南宫乐轩的人真的是在被屠杀…… 随着战斗的进行,南宫乐轩的喊声也在逐渐变化着。 “小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妹,你事先答应事成之后,让我登基的啊!” “小妹……” “别吼了!”南宫明轩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森然道:“贸然听信别人的话,你果然就是个蠢货,从小到大,从来没变!”说着,一剑挂着恶风向南宫乐轩心窝刺去。 后者狼狈不堪地躲开,但是此时战场上,已经没人顾得上去救他了。南宫乐轩的军队被杀的大败,已经出现了巨量溃逃。 “三弟啊,为兄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狗胆。”南宫明轩嘴上念着,下手越来越狠。 “不够快,不够快……” “太慢了……” “不得不说,三弟,这本事你还敢跑到战场上来,你可真是好胆啊。为兄不得不写个服字给你!” 说话间,南宫乐轩身上已经多出了几个大口子,血流不止,伤势越来越沉重,更是无暇回答南宫明轩的话。 其实也无法回答…… “啊!”南宫乐轩心窝上终于中了致命地一剑,怒视向此时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南宫婉云,口中不甘地怒骂道:“妖女,本王真是瞎了眼睛,竟然与虎谋皮!”说完,终于力竭不支,倒在地上。 南宫明轩漠然看着自己弟弟的尸体,缓缓转过身,看着南宫婉云,惨笑一声,道:“你毕竟也是姓南宫的,朕……死的不怨!哈哈!”说着,猛然举起宝剑,猛地在脖颈上一拉…… 南宫明轩倒下,南宫未明与岳秀忠此时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南宫婉云终于缓缓抬起她那如同白玉般润滑的玉手,淡然道:“全军出击,剿灭叛军余党!” “诺!” …… 第二天,天吴帝国官方通报如此写道:“景亲王南宫乐轩意图谋反,悍然举兵袭击神威侯府及皇宫。先皇陛下亲率禁军平叛,虽然力战诛杀乱贼魁首,然而也不幸战殆。幸得右丞相毅然举兵,在先皇身边死战不止,终于平息叛乱。追谥南宫明轩为烈宗毅皇帝,南宫乐轩为戾王…… 消息传出,万民恸哭,无不追思南宫明轩,无不痛骂南宫乐轩狼子野心,无不……齐声赞颂杨宏的尽公不顾私…… 百姓,总是最容易被愚弄的对象。(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3章 铁骨丹心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历1263年八月初五,天吴帝国松江,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巨大变化。 天吴皇帝南宫明轩由于在太子时期和权臣杨宏的矛盾,意图诛杀之,树立自己权威,并将全部兵权收入己手。然而在行动过程中,由于事先准备不周详,对于突然产生的变故全无防备,到得最后,不但事败垂成,更是被迫阵前自刎,成为天吴历史上第一个非正常死亡的皇帝,而登基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也让他成为天吴历代皇帝中在位时间最短的一名皇帝。 与南宫明轩相同,作为他的心腹,皇叔、天吴太师、天下兵马都副元帅南宫未明,以及天吴帝国禁军统领岳秀忠,同样在当日的战斗中阵亡。此外,还有一人战死,那就是帝国景亲王,南宫明轩的三弟,南宫乐轩。值得一提的是,整个政变过程中,原天吴帝国幼公主南宫婉云,起到了极其巨大的作用。 有人失败失意,就有人成功得意。原天吴帝国右丞相、新军编练使,神威侯杨宏,在打赢这场与南宫明轩为代表的南宫皇室之间的争斗后,地位上更进一步。 八月初七——松江方面以惊人速度对政变进行了善后程序。政变被认定为“由原景亲王为个人野心发动的一场动乱,并且悍然袭击了皇宫和神威侯府等要害部门。右丞相与先皇(指南宫明轩)为江山社稷计,奋然反击,顺利平定叛乱。然而平叛过程中,先皇不幸战殆,而皇叔南宫未明、禁军统领岳秀忠同样没能幸免“。在皇位空缺地情况下,杨宏并未接受以内廷总管马德全、左丞相胡宗瑞等一干人为首的劝进,而是宣布拥立年仅六岁的南宫离幼子,南宫明轩幼弟南宫睿轩登基为帝,并且追谥南宫明轩为烈宗毅皇帝。同时,因为”天子年幼,尚不能主政“,杨宏除了继续担任原来的右丞相、新军编练使之外,加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晋爵扶天公,行监国辅政之责。一时间,其权势之威隆,已然无人可及。 至于南宫离的妻子儿女、南宫明轩的妻子儿女等人的下场,是可以预料的。皇子皇孙们被全部好吃好喝地奉养于各自府邸,只是想要外出,甚至随便一个外人想要觐见,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所有的皇女皇妹们,已经嫁人的全家受到严密监视,没嫁人的也在张罗着找人。 这虽然残酷,但是成王败寇,这种待遇已经是极好的了。其实,申天宁的意见比这要残酷的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是他的意见。与之相比,杨宏的处置实在是太宽宏大量了。 松江并不是没有反抗者,皇族中时常有秘密串联,试图掀翻杨宏的人,其中也不乏前朝元老,比如胡宗瑞。然而,所有异动都在杨宏感知之下,若是一直老老实实也就算了,若是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杨宏不喜欢过多杀戮,不代表他不敢杀人。 但是,与松江相比,松江以外的地区就完全不同了。毕竟,杨宏等人制作的那份通告,也就能骗骗下面的老百姓。真正的明眼人对于这其中真伪,那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这些明眼人中,既包括外省的那些手握大权的总督、将军们,也包括朝中,和南宫明轩一直在一起的众人之中,唯一被官复原职的掌史令——吴丹心。 吴丹心,作为史官,就是负责记录朝廷中一切变化。而后人将根据他的手稿和资料,来编写靠谱的史书。他倒是既对得起他名字中丹心二字,其性格,也的确可称得上很适合史官这个位置。虽然他也让杨宏很无奈。 “吴先生,当日之事,前前后后你可是都亲眼看见的。杨某人若是不反击,难道还坐等蒙冤被杀如何?“杨宏一脸苦笑地指着桌案上一册书卷,无奈地冲吴丹心道。 书卷上,赫然写着这么一段话:“…帝欲除右丞相,以计赚出京师,其后以禁军欲除其羽翼。是日也,云曦公主,右丞相妻室者,脸色无惧,与帝对之。帝云‘右丞相欲反。’不意被云曦公主驳之,帝久不能答,乃不再言语,挥动禁军欲取之。其时也,帝私谓叔讳未明者及禁军统领岳秀忠者,云‘其成,可留吾妹及众女眷者’。甚猥,未明及秀忠皆愕然。“ “其时,禁军皆鼓噪而进,右丞相兵马却早有准备,于云曦公主统领下,顽固抗之,禁军竟不得进……“ “厮杀正时,禁军侧翼忽然大乱。帝惊问左右‘何故混乱?’,左右急告之,云‘突有贼军至矣,军不可敌!’遂败……“ “帝不能敌,解围而还,欲还宫、诏天下勤王之兵入京卫之。期间,败退之时,禁军将士自相冲突,混乱不堪,自相践踏者,转口从贼者,不计其数……“ “帝还宫,至于宫门。门紧锁,左右急呼曰‘帝归矣,速开门!’然门久不得开……“ “皇叔未明预感不妙,私谓帝云‘事急,请出奔京师,以天下勤王兵马,贼不难平。’帝深然之……“ “帝正欲出奔,不意贼已至,贼酋宏现于宫门。帝瞠目大呼‘尔今日杀我,不畏他日有人杀汝乎?’宏对云‘帝令宏反,宏不得不反耳。’“ “帝喜曰‘卿毋戮我,我必不负卿。’未明谓帝曰‘唯战耳,未明请战之。’宏不忍见帝崩,遂去” “帝无计,只得与景亲王乐轩者一战。战讫,乐轩薧,帝亦崩,宏势遂成矣,乃行废立之事,呼扶天公,号天下兵马大元帅,威势日隆,无人可止矣……” 毫无疑问,这一段虽然也写了一些对南宫明轩不利的话,但是通篇下来,对杨宏一方的描述无不是“贼”“寇“之类的称呼,可谓是一个好词儿都没有。更加严重的是,若是这一篇被传出去,那么杨宏将瞬间变得声名狼藉。 不管他发动这次政变的初衷为何,也不管是不是南宫明轩先起了杀心。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宏弑君,那更是铁一般的事实,任谁都不能否认。毕竟,虽然杨宏肯定是出于一种“君要臣死,臣真不想死“的心态,但是谁会管那么多呢? (ps:咳咳……关于君要臣死,臣真不想死这句话,真不是我原创的……话说大sougou的一个功能,打出某些名言上半句,逗号之后自动出下半句。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我打了君要臣死之后,自动出来的两句话除了臣不得不死之外,还有一句臣真不想死么……) 吴丹心迎着杨宏无奈而略含威胁的眼神,毫无畏惧,淡淡道:“丞相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据实而写而已。至于后人如何看,那就是后人的事情,与吴某就无关了……” “然而,当日之事,吴大人全程参与。究竟是非曲直如何,吴大人当比我清楚!”杨宏沉声道。 “呵呵……”吴丹心一梗脖子,抗声道:“丞相之言无错。然而当日吴某只看见乱贼杨宏,公然宫前弑君的事实!既然亲眼看到如此之事,我为史官,岂能不写?” “你……”杨宏心中生怒,但是看着毫无惧色地迎着自己目光的吴丹心,终究还是毫无办法,只好苦笑一声,道:“吴先生真不改?” “不改!” “若是……不改的话,本相要杀你呢?” “那也不改!”吴丹心全无惧色,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我身可杀,史不可废!”(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4章 天吴大乱 - 霸战狂徒 - 孽风  “你……”杨宏心中生怒,但是看着毫无惧色地迎着自己目光的吴丹心,终究还是毫无办法,只好苦笑一声,道:“吴先生真不改?” “不改!” “若是……不改的话,本相要杀你呢?” “那也不改!”吴丹心全无惧色,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我身可杀,然史不可废!” “大胆!”周边一众士兵们顿时大怒不止,一个个怒目上前,只能杨宏下令,就将这胆大包天之徒拿下。 “算了。”杨宏摆摆手,喝止了众士兵,随即无奈地冲吴丹心一笑,摇头道:“既然已经做了贼,还怕被人骂么?先生一片铁骨丹心,杨某人感佩不尽。” 吴丹心却是毫不领情,淡淡地道:“丞相过了,在下只是小小史官,当不得丞相大礼!” 旁边亲兵又要发作,然而杨宏却大笑道:“先生脾气又臭又硬,然而却着实是块儿做史官的料!杨某不是以丞相身份一拜,这一拜,也不是拜先生的铁铁骨丹心,而是感谢先生肯为后世子孙得以知晓先人真相而拜。望先生毋罪!”说完,又是极为郑重地一拜。 吴丹心这一次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硬邦邦的了,但是却也好看不到哪去,坦然受了杨宏一拜,随即一拱手,平淡地道:“丞相既然拜完,我可以走了吗?” “先生请便。” “那么告辞!”吴丹心淡淡扔下一句话,脚步沉稳地施施然走了出去。 “大人,这家伙实在太无理,大人就是不杀他,也总得给他个教训啊!”旁边一名年轻俊朗,长着一双圆眼睛的年轻人看着吴丹心背影,恨恨说道。此人叫做长孙喆,是杨宏麾下得力干将之一。 杨宏摇摇头,淡然一笑,道:“随他便好了,派人盯住,让他别私下和什么人交流,别乱出门,就可以。记住,不得打扰他生活清净!” “是!” …… 另一边,申天宁住房旁边。 一队黑衣人,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向住房扑去。从他们穿着和神色来看,明显不是去拜访的。 “老大,前面就是了,直接冲进去吗?“一名黑衣人悄然移动到为首一人旁边,低声询问道。 “恩,殿下出发前叮嘱过我们,此人将是杨大人心腹之患!杨大人顾念兄弟情深,必然不好下手,然而我等替他做事的,岂能不为主分忧?都小心点儿,点子扎手,速战速决,得手了就立即返回!”为首的头目沉声说道。 “是。” 头目一声令下,黑衣人立即开始了动作。有的爬墙,有的检查周边动静,有的则埋伏于正门和侧门两边。 头目本人,则带着三个人,一马当先,直奔申天宁的卧室冲去…… …… 片刻之后,南宫婉云住所。 刚才的黑衣人们一个不少,全部都在这里集齐。但是从他们脸上沮丧和忐忑的神色来看,显然他们的使命没有成功。只是,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南宫婉云这里,这次袭击的谋划者,已经不言自明……(ps:咳咳咳……其实我是很想让他们成功滴,然后偶就可以打上“全书完”这三个字,而且这个结局绝对足够狗血……只是……我还是不敢……这样貌似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不负责任?) “人不在吗?”只是看他们表情,南宫婉云就知道没得手,自然懒得问结果如何之类的话。 小头目羞惭地低下头,无地自容道:“公主英明……属下前去之时,里面已经是空的了……” 南宫婉云表情如常,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淡然道:“算了,那个人不是那么好杀的,你们先下去吧。” 黑衣人们刚要退下,头目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恭敬地递给南宫婉云,道:“殿下,这是从卧室中搜出的一封信。“ “哦。“南宫婉云随手结果,嘴上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另外,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走的?“ “只有此信,别无其他任何东西。至于什么时候,恐怕……时间不短了……“头目看了看墨迹已干的信,墨都干成这样了,时间能短吗? “好吧,你们先下去吧。“ “是。” 房中重新恢复了平静,南宫婉云拿起那封信,封贴上写着“弟妹婉云亲启”六个大字。 摇了摇头,将封贴撕下,展开信来。信中字数不多,而且字迹极为工整,不见一丝潦草之色,显然写信人在临走时的心态极为悠闲,是在一种不慌不忙的情况下写的。 南宫婉云一阵苦笑,自嘲地摇摇头,认真看了起来。即使人走了,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总能找到些弱点的……这对以后,是有利的事情。至于追杀什么的,南宫婉云还真没想过,对方走的如此悠闲,必然留有后手,追出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恩,貌似已经自取其辱了? “婉云弟妹:若我为卿,也必当杀我!请恕申某怜惜自家性命,更不想伤了与杨二弟的兄弟感情,所以自己只好先走了。弟妹保重身体,申某不是那么好杀的,想必你对此应该心里有所准备吧,大哥就不多安慰你什么了?日后再相见,是刀光剑影,还是觥筹交错,就看各自本事了。替我向公主夫君问好。“ “申天宁亲笔。“ 南宫婉云苦笑着摇摇头,随即将信放到火烛上,迅速变成了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青烟袅袅而上,如同眼下变化莫测的时局…… 杨宏一方发布的官方通报,能骗的了不明内情的白头百姓。但是那些嗅觉灵敏的外省总督们,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八月初九,也就是“松江之变“过去四天,新皇帝南宫睿轩登基不过两天时间。天吴帝国宁州总督权玉来通告天下,痛斥杨宏为“窃国之大盗”,“社稷之公敌”,号召天下共讨之。 形势在迅速变化,权玉来作为第一个冒头的人,有了他的带动,原本就蠢蠢欲动的那些总督们纷纷效仿。然而,包括权玉来在内,虽然嘴上痛斥杨宏如何如何为奸臣云云,然而却仅限于嘴上说说,实际行动上,却毫无积极动作。反而在干着互相吞并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杨宏,此时则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处理松江事务,弹压一切反对势力,无暇外顾,只能任由权玉来一帮人上窜下跳。而那些冷眼旁观松江动静的人眼见杨宏如此无所作为,顿时一个个动作越来越大。然而真正能做到言行合一,“起兵讨贼”的,却是连一个都没有…… 谁都不是傻子,杨宏实力如何,这些人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杨宏是只有实力,却没什么威望,一直压在头上的朝廷这座大山突然没了,而取而代之的杨宏却还没有朝廷那么大的分量,如此大的变化会引起怎样的动乱,那是完全可想而知的…… 晋元帝国大乱三个月后,它南方的邻居,原本还辉煌强盛的天吴帝国,一夜间同样陷入大动乱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5章 千载难逢 - 霸战狂徒 - 孽风 江汾,龙源江北岸一大渡口,与对岸的天吴越州遥遥相望。 这一带是龙源江下游,晋元天吴两国间来往最平凡的时候,此时虽然南北两个帝国都陷入内乱,但是这里还未受到太大影响,虽然只是暂时的。 一艘不起眼的小渡船,悄然靠上了北岸。从中五人从里面钻了出来。这五人从衣着上看很不起眼,似乎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只是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却会发现当中四人的站位隐隐间把剩下一人如同众星拱月般卫护起来,无论是任何方向遭到袭击,总会迅速做出反应,而不会让中间之人在第一时间就受伤甚至致死。 这正是申天宁一行。 重新返回晋元帝国,让申天宁心情大好,无论和杨宏的关系怎么好,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场。再加上,目前的时局,也给了他强大的自信。 只是……看着周边这个个都行色匆匆的样子,而且近乎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租船往南边赶,活像是逃命般的人群,申天宁不禁有些疑惑。 “老丈,这怎么回事?上次我过这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好的生意啊。“ “哎……“申天宁刚才渡船上的船夫,此时正在忙着将船系留于小码头上,听见申天宁的话语,不禁叹道:”公子你这回来的不是时候,这些人可都是从晋元逃难到天吴的。“ “逃难?从晋元逃难到天吴?“申天宁大奇,晋元的太平道早有了,怎么之前没见有人这么慌的难逃?再说了,现在天吴不是也乱了吗? 呃……不过好像天吴的乱子和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点……关系?想到这里,申天宁不禁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 “是啊,虽然听说天吴也起了乱子,但是也顾不得了。“老人摇头叹道:”哎……这世道……“ “老丈,那您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小可这也好心里有个底啊。“申天宁连忙问道。 “之前啊,这江汾是文渊省的,以前这里倒是没怎么受过太平道的影响,加上北边有龙渊镇的保护,那就更不会出事了!“老者摇头道:”只是……前些日子,也不知道龙渊那边是怎么回事,龙渊镇出兵,把文渊省西边给占了!听说是因为和西边断天镇打仗失利,到处横征暴敛,逼得人都活不下去了。“ “恩?不会吧?“申天宁此时越听越糊涂,脑袋里就像塞进去十斤浆糊一样。段熙晔和龙跃……怎么可能打起来了?还有,北堂昭不是驻兵河南吗?龙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最重要的是,朝廷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倒不能怪张策他们不及时向申天宁通知些情况。而是他们走的本就是秘密离开,加上一路上极为低调,除非休息,否则别说进城了,就是官道都很少上,争取不惹麻烦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赶回去。 老人摇了摇头,低头叹息道:“怎么不会呢?哎……” “那……老丈你可知道前些天北边那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吗?”申天宁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 “这个……小老儿我也不知道啊。”老人缓缓摇头道。 “唔……”申天宁摸了摸下巴,旋即向老者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由分说塞进他手中,旋即笑道:“多谢老丈了,在下告辞!”说完,不等老人回话,就匆匆而去。 “哎……这……“老人刚想叫住,却发现申天宁一行走的远了,只好收声。旁边一名船工见状,上前羡慕道:”老吴啊,这运气不错啊,晚上该请客了吧?“ “啊?恩,当然,当然。“老者反应过来,笑着答应道。 不是申天宁给不起老者更多,而是,在这等时候,给这种人太多,那不是施恩,那是害他。对这一点,申天宁的把握还是很准的。 当然,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申天宁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他此时最关心的,就是印证自己的猜测,若是自己猜测完全正确的话,那么就说明,他的机会彻底到来了! 随着之后路上的询问,申天宁终于搞清了这短短时间中发生的事情。 一件惊天动地,对他而言可谓千载难逢的大好事! 七天前,也就是他刚从松江离开的时候,那时还是八月十三。晋元帝国汉中行省汉中府宣告沦陷。此后不到三天时间,晋元帝国整个汉中全部陷入太平道之手! 对申天宁来说,更妙的是,晋元皇帝北堂元在朝中得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吐血昏迷不醒。此时整个晋元帝国朝廷都一片大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龙跃和段熙晔会互相打起来了。原因很简单,北堂元昏迷,汉中失守,无论是哪个原因。在河南致力剿匪的北堂昭都必须大军回援,拱卫京师。当然,前者的原因的话,那就是北堂昭私心作祟;后者则是他公心使然。至于北堂昭究竟是出于公心私心,以申天宁以往对他的观感来看的话,应当是出于公心。当然,这种时局下,也有可能是后者。不过这倒是和申天宁关系不大。 除了汉中落入太平道之首,还有一条不算出乎申天宁意料之外的消息,那就是在海东境内晋元军梁文举部和德库亚汗国的莫伦特决战。 决战的结果自然是梁文举大败,被迫将所部撤回海东境内深处,部众更是溃散大半儿。但是德库亚人取得这场大胜,同样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岱钦所部四十万轻重铁骑,损失过十万以上,高级将领中阿木古朗等人或者被俘,或者战死,可谓惨重。 这个结果,再加上之前德库亚人在东源干出来的屠城事件,直接导致德库亚人并没有真的享受到胜利的苦果,反而被迫把大量军队留在海东境内,以应付其境内愈演愈烈地反德库亚情绪。 或许在图罗看来,反正晋元帝国陷入内乱,不可能在西线上有什么作为。但是反过来说,德库亚人也不可能在西线、尤其是曦宁一线上搞出什么动作来了。这件事情,加上之前汉中陷落、北堂元昏迷两件事,让曦宁方面一下子可以腾出许多手来。 比如,占领北地,扩大纵深…… 比如,攻略东兴镇,建立对西域的影响力…… 总之,可回旋的余地变得好的太多了,曦宁缩着脑袋过日子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公子,前面好像是一座小县城,我们要不要进去打探打探更详细的消息,顺便也好和曦宁那边建立联系?“一名亲兵问道。 申天宁摇摇头,道:“进城会耽搁时间。曦宁那边知道了天吴的事情后,以张策他们的智慧应当不难看出我已经离开天吴,在往回赶的路上了。现在时局急需我赶回主持大局,没时间在这小地方耽搁了。赶路,实在累得不行,要么找人借宿,要么就搭帐篷,一路上尽量走小路,一定要低调,不要惹事,明白吗?” “诺!”亲兵赶紧答应下来。 申天宁的决定,从他的角度来说是完全正确的。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决定,反而招致了曦宁方面更加剧烈的担忧,更是险些后院起火……(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6章 神秘少女 - 霸战狂徒 - 孽风 晋元帝国,曦宁镇,节度使行辕。 邹月儿和艾葳蕤两女正在逗弄着两个小萝莉,不亦乐乎。只是从她们略微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此时她们的心思并不完全都在这里。 过了一阵,一名侍女上前,恭敬地道:“两位夫人,该用饭了。” “哦。”邹月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旋即对戴梦柔声道:“你先带着你妹妹去吃好吗?“ “恩。“戴梦乖巧地点点头,拉着申梦儿的小手跟着侍女去用饭了。 “哎……姐姐,这都过了多少天了,还是没有消息吗?“艾葳蕤略微有些不安地和邹月儿说着。 后者勉强一笑,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那家伙我最了解了,总是神神秘秘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话虽如此,但是从她犹豫的口气和表情来看,她那安慰人的话很难起到令人信服的作用。 “哦……“艾葳蕤轻轻点点头,倒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忽然到二人面前,表情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邹月儿心不在焉地问道。 “禀夫人,府门外有个年轻女子求见……“ “年轻女子?“邹月儿一愣,问道:”来干什么?说了吗?“ “没有。“ “哦。“邹月儿点点头,略带疲惫地道:”那先请进来吧。“ “是。“侍女答应一声,连忙下去了。 “姐姐,那我先下去吧。“艾葳蕤连忙道。 “不用了,这我可得说说你,你这胆子也太小了。“邹月儿无奈地一笑,亲昵拉住艾葳蕤的手,道:”你都叫我姐姐了,就不要老把自己当一个丫鬟那样……“ “恩。“艾葳蕤艰涩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名少女孤身一人在两名侍女卫护下进来,邹月儿不禁凝神看去,即便是如此心不在焉,担忧焦虑的时候,也禁不住在心中暗暗道了声漂亮。 来人个子不高,和自己相仿。头发乌黑,却并不长,只到肩膀,显得很是干练。额头前的几丝发髻被梳理的整整齐齐,大眼睛、嫣红的嘴唇,白皙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可谓是难得一见的佳人,而且美艳中又略带着丝丝英武的气息,具备了独特的神韵。 “见过邹小姐。“来人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福,毫无拘束之感,甚至于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 若是换成别人,被一个刚见面的人这么打量,难免心生不快。不过邹月儿虽然平日里活泼俏皮,然而这么些年来的磨练,加上往昔种种磨难的历练,早就和寻常女子不同,心中并没有生怒。 “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来这里,又一定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邹月儿和声说道,不知怎地,看见眼前这女子,她忽然感觉心中极为不快,或者厌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人认识了很久。但是千真万确,这是第一次见面,那么这没来由的敌意是怎么回事呢? 呃……该不会是……那个花心大萝卜人还在外面晃荡呢,这就往家里领回来一个吧……想到那家伙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总能给自己塞几个姐妹的往事,邹月儿不禁心中愤愤,同时对眼前女子产生了警惕之心。 “嗯……“少女两颊微红,显得有些羞涩,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样子,如同撒娇般地说道:”我……我是来找……找我相公的……“ “……“邹月儿一时无语,楞然地看着眼前的艳丽少女。这……话说这少女还真是不客气,就来了就是为了故意气邹月儿一样,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至于一旁的艾葳蕤,俏脸上却没什么太多表示。不过这也附和她的地位身份。毕竟过往经历对她伤害太深,身份上曾经的巨大变化也让她心里变得极度自卑。不管申天宁、邹月儿等人平日里如何照顾她,她也始终都是以一个最卑微的通房丫头身份自居。因而对于申天宁的事情,她是自认为没有权利去评判什么的,当然,她本来也没觉得申天宁多娶几个有什么不对的…… (ps:虽然有点扯……但是,这是主角啊……主角就应该有福利啊……要不然还是主角嘛……所以……表喷……) 场面一时显得极度尴尬,少女脸色恬淡而平静,当中还夹杂着丝丝幸福,仿佛真的是为找到了自己相公的住处而开心喜悦一般。至少从表情上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 如果这是完全出自真心实意,那也就罢了;但是……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只能说这女子心机之深沉,当真令人难以想象! 过了半晌,邹月儿才总算把胸中即将爆发的情绪压制了一些,勉强笑了笑,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呵呵……姑娘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是帝国曦宁军镇曦林府曦宁节度使行辕、平威侯府。“少女眨巴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认真地说道,表情上来说,可谓极之可爱,令人难以生出恶感。 当然,现在的邹月儿,是绝对不会觉得这表情多么可爱滴…… “呵呵……既然姑娘知道,那就好了。这里面现在可没有男人,只有我们姐妹俩。姑娘你找相公,应该是来错地方了吧……” 脾气还不错嘛,呵呵……看来以后的话,还不算太难相处?少女心中嘀咕着,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口上笑吟吟地道:“呵呵,邹小姐,相公可是还专门向我提过你呢。哦,还有这位是艾葳蕤姑娘吧,小妹见过两位姐姐了。”少女嘻嘻笑着,巧笑嫣然,一脸天真地道:“小妹地相公,就是曦宁节度使申天宁呀,是他让我先回来的,他说在外面还有些事情。” 这……邹月儿直感觉五雷轰顶一般,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更是咬牙切齿地把申天宁的名字念叨了五百遍。 呃……当然不是思念的那种念叨。 上千里之外,申天宁不由打了个喷嚏,随即喃喃道:“难道谁想我了?” 不得不说,申大将军的感觉还是相当准滴!唯一美中不足地一点是,此“想”非彼“想”…… 扯远了,话题重回行辕中无声的战场。 显然,这位少女的心机是极度深沉的,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她当然没见过申天宁,只是听说过。因而,她就不可能知道申天宁现在不在曦宁军镇,因为目下纷乱的时局,谁都不可能想象的到,作为帝国中相当重要的一位人物,申天宁居然离开自己的“领地”,撂下挑子跑外面“游山玩水”去了……然而,她仅仅只是依靠刚开始和邹月儿交谈的只言片语,就迅速判定了申天宁不在府中的事实,而且立即编造了一个邹月儿绝对无法识破真伪的谎言,这等心智,在申天宁所遇见的女子中,恐怕也只有杨宏的那位公主妻子南宫婉云可以一比了。即使是北堂静,与之相比也是略有不如的。 且说邹月儿,此时她胸膛一起一伏剧烈颤动着,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姐妹重见”而兴奋不已,而是气得。不过,此时她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有二八之龄,动辄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自己小脾气的小女孩了,此时她是帝国中六大军镇节度使之一的妻子,而且在申天宁不在曦宁的时间中,邹月儿甚至可以说就是曦宁实质意义上的主母。这么多年的磨练,定力是比以前强的太多了。 “看来姑娘说的是没错。”邹月儿露齿一笑,可谓风华绝代,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地道:“只是,现在天哥他的确不在家,大概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样吧,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和姐姐住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7章 百变魔女“东二丫”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看来姑娘说的是没错。”邹月儿露齿一笑,可谓风华绝代,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地道:“只是,现在天哥他的确不在家,大概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样吧,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和姐姐住怎么样?” “好啊好啊!”少女雀跃道,脸上的表情宛若一个不谙世事地小女孩。 邹月儿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心中一惊,脸色剧变,此人是怎么知道天哥他不在这里的?怎地我如此口快就答应了?这…… (ps:咳咳……好吧好吧,偶承认不是她忘了,呃……其实是我忘了……呃……咳咳……作者永远是正确滴,所以这个黑锅,还是让美丽的邹大小姐去背吧……阿门……) 神秘少女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邹月儿在想什么,甜甜地笑道:“姐姐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邹月儿若有所思地道:”姑娘这家教,这才智,实在让我钦佩,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姑娘这么出色的女子呢?“ 才一见面什么话都被我套出来了,现在才想起套我的话啊?晚了!(ps:捂脸遁走,额,是我给忘了……直接害的邹大小姐瞬间变二了……)眼珠一转,笑道:“姐姐真是谬赞了,小妹自幼只有父亲在家,母亲早亡,是以练就了一些察言观色的小本事……呵呵,平时拿这个骗些登徒子当凯子玩儿,还是挺有意思的……” 邹月儿心中一怒,敢情你就是把我当傻子玩儿啊?要是谁信了你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正要再开口说话,却忽然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月儿妹妹……咦,这位是谁啊?好俊的人儿。” 邹月儿连忙站起,不卑不亢地道:“见过公主殿下。” 却是北堂静来了。 “你我姐妹,何必这么拘礼?这位妹妹是……”北堂静温婉笑道,显得很客气。立场归立场,然而那是她和申天宁的事情,对于邹月儿,北堂静并没有什么恶感。其实也没多少人会对邹月儿这种性格的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神秘少女抿嘴笑了笑,似乎很胆怯地样子,甚至还用手怯怯地抓着邹月儿的衣角,低声嗫嚅着道:“见过……见过公主姐姐……” “……”邹月儿顿时气结,怎么刚才没见你这么胆小?这口气,这表情,这样子,可真是惟妙惟肖啊……随手甩开少女,口上说道:“殿下,我也不知这女子是谁,还莫名其妙地说天哥是他的相公,真是可笑之极。这不是正想赶走她么?” 北堂静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神秘少女却先开口了,甚至于声音中还带着隐隐地哭腔:“可……可……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这……那好吧,我还是走吧……” 看着前一刻还言辞犀利,巧笑嫣然,心思玲珑的少女这一刻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就连一旁一直拘谨地很的艾葳蕤都瞪大了眼睛,这种角色来回切换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至于邹月儿,她此时……生平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勉强平复下心境,冷声道:“既然你自己说要走,那我可就不挽留了。想走就走吧。” “可……可……”少女“哽咽”着,甚至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泪珠…… 北堂静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拉住少女,嗔道:“妹妹你这可就不对了,这么水灵的小姑娘,真是我见犹怜。她既然敢这么说,那就应该假不了,还是住着吧,等到……再决定也不迟嘛。” “谢谢公主姐姐,谢谢公主姐姐。”少女又雀跃起来,重新恢复了小女孩的活泼样子。在欢呼中,居然还趁北堂静不注意,挑衅的看了眼邹月儿。 这样子落在邹月儿眼里,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恶…… “罢了罢了,既然殿下执意,妹妹自然不会说什么。”邹月儿无奈地道,随即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直直盯着少女道:“既然姑娘暂时要住在我们这里了,那我们总该知道你的名字吧?殿下,您说是不是?” “这……”少女顿时扭捏起来,似乎很不好意思,灰常难为情的说…… “没关系,说吧,这有什么,总是要被人知道的。”北堂静鼓励道。 “好吧!”少女咬咬牙,鼓着腮帮子,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小声说道:“我……我叫东二丫……是我爹给我取的……”说着,抿了抿嘴,满脸都是令人怜惜地淳红,用几乎微不可闻地声音道:“嗯……我家叫东村,全村都姓东,我是家里第二个丫头……恩,还有好多东二丫的,我可是最漂亮的哦,嘻嘻……“ ……全场一片寂静,艾葳蕤刚拿起一碗茶水,结果手一抖,直接掉地上,热水溅到手上,竟然毫无所觉,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额……东二丫……北堂静原本一脸微笑地面庞顿时僵住,满脸纠结地看着少女……至于邹月儿,这时候她莹白的额头上甚至隐隐间都出现了道道青筋…… 这简直太欺负人了!姑奶奶啊,你就是想骗人,想暂时瞒住身份,那请您编个靠谱点儿的名字好不?还东二丫,您咋不直接叫冬瓜算了?那不是更朗朗上口?还东村,还家里第二个丫头……您干脆就说,您是世界之神的女儿,特意下界来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让世界重新恢复和平。然后您看见我们,突然觉得很顺眼,于是赏我们个面子,就住在了这里……就是这么说,也比什么东二丫靠谱啊…… “这一次,可还是小妹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呢……“那边少女似乎全然没注意到三女错愕的表情,仍然大言不惭,滔滔不绝地述说着她的”来历“。邹月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无奈道:”好了好了好了,姑娘您别说了,那个,姑娘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我有点儿头晕……“ “呀,姐姐头晕啊。“少女做作之极地”惊叫“一声,咯咯笑道:”头晕就要多休息哦,真是对不起,让姐姐你头疼……“ “没事没事,你也去休息吧。“邹月儿无奈之极地翻了个白眼,道。 “可是……那我睡哪里好呢?“ “呃,我带你……“邹月儿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清脆稚嫩地声音:”哇,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四女回头看去,却发现身穿一身红色衣服的申梦儿。大概是刚睡醒,头发显得有些乱,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神秘少女“东二丫“ “哇!好可爱哦!“少女眼中立即冒出了小星星,猛地扑过去,一把搂住小丫头,直接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邹月儿艾葳蕤两女大惊,正要喊人,却发现申梦儿此时,已经和那名少女开心的玩了起来,咯咯的笑声不时传出,竟然一点儿都不认生。 “完了!“邹月儿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头疼之极地摸着额头,无奈地哀声叹气。这下子,可赶不走了,可是此女到底是什么人呢? 虽然她一口一个申天宁是她相公什么的话,但是邹月儿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只有女人懂,这位少女在提到申天宁时,表情虽然总能装成很爱慕的样子,但是眼底深处却缺乏真诚,语气波动中,也更像是提到一名陌生人,而不是什么爱人。 可是,若是说此女心怀不轨的话,到目前为止,邹月儿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因为她在和大家说话时,虽然做作,毫不拘束,而且表情神态切换极快,但是无论如何切换,都察觉不出一丝敌意……(未完待续) (ps:又一个倒贴的……但是这很正常的了。主角嘛,最美的女人是他的,最多的功业是他的,最好的机遇是他的,最牛的小弟是他的,如果是纯玄幻的话,那么最牛的功法什么的,毫无悬念也该是主角的。要不然,主角还叫主角吗?话说偶要是写个主角街边卖大白菜或者每天朝九晚五上班的故事,每天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睡觉、吃饭、上班、下班、睡觉、吃饭、直到去世……额,那种书还叫么……)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8章 蛊惑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完了!“邹月儿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头疼之极地摸着额头,无奈地哀声叹气。这下子,可赶不走了,可是此女到底是什么人呢? 虽然她一口一个申天宁是她相公什么的话,但是邹月儿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只有女人懂,这位少女在提到申天宁时,表情虽然总能装成很爱慕的样子,但是眼底深处却缺乏真诚,语气波动中,也更像是提到一名陌生人,而不是什么爱人。 可是,若是说此女心怀不轨的话,到目前为止,邹月儿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因为她在和大家说话时,虽然做作,毫不拘束,而且表情神态切换极快,但是无论如何切换,都察觉不出一丝敌意…… 想到这里,邹月儿暗中无奈地摇摇头,当然防范是不能没有的,悄悄走到艾葳蕤身边,悄然说道:“把这个事情告诉雷大哥,快一点儿。“ “恩。“艾葳蕤连忙点点头,悄然离开。 北堂静看着咯咯笑着地身影,若有所思,心中同样在猜测这名少女的身份。 没人注意到,少女看着艾葳蕤离开的背影,眼中悄然闪烁出一抹笑意。 哼,查吧查吧,随便查。我又不是来干亏心事的,嘻嘻,这几个女孩子都这么漂亮,那个家伙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不过最好这样,这次买卖我可是赔大了啊,要是那家伙言过其实,我不是把自己陪里面了,现在看来,应该还不错嘛……少女心中如此想到,当然手上还是不忘逗弄着怀中地小萝莉。 …… 艾葳蕤找到雷青的时候,后者正在和张策、钱朗两人商议事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眼见艾葳蕤离开,钱朗出声问道。 “没什么,邹小姐传来话,说来了个神秘的女子,让我帮忙查查什么来历。” “哦。”钱朗点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转而长叹一声,忧虑道:“雷兄,还是没有侯爷的消息吗?” “没有。”提到此事,雷青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不少。 “天吴那边刚刚生变,过程中,未必没有没见到侯爷的人。也许侯爷是担心被人察觉,为了路上少点儿麻烦,所以刻意避开了我们吧。”张策在一旁迟疑着道。 “我担心的就是天吴那边儿!“钱朗铁青着脸道:”若是天吴那边儿,要害侯爷,那机会实在太多了!“ “不可能!“张策条件反射一般地跳了起来,口气极为坚定地道:”杨二哥不可能想害老大,这点绝无可能!“ 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钱朗暗中摇摇头,口中道:“我不是哪个意思,张兄误会了。只是,杨宏他不会害侯爷,可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不想害吧?“ “这……“这下张策和雷青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这种时候不为申天宁担心是不可能的。 过了半晌,张策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道:“老大他不是寻常人,以前比这危险的情况,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却总能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不会意外!我看,现在老大多半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或者要加快赶路速度,急于返回,所以无暇和各地天机堂的人手联系。“ “但愿如此吧。“钱朗摇摇头,说道。 “只是,这么一直迟迟不回来的话……“张策又无奈地道:”现在汉中落入太平道之手,莫伦特大战也结束了,正是我曦宁偷天的天赐良机。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老大还没有回来,这可真是……哎……“ “以后可不能再让老大这么轻率的出去了!“一旁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荀武插口说道。 “……“一众人相互看着,默然无语。 …… 曦宁这边焦心关注的略阳形势,此时已经在悄然无声中,渐渐酝酿着什么。 孟府。 作为整个略阳,乃至北地最大的家族。孟府自然是极为气派的,修饰虽然不显得多么华丽,但是当中却隐隐间显得气象恢弘,令人不自觉地在这等景象前矮上一头。 孟子诚,正烦躁的在书房思索着什么。时而站起踱步,时而坐下呆呆地看着墙边的硕大地图。手边茶杯中的茶水换了又换,此时早就凉透了,孟子诚却还是没有一点点想要喝的意思。 正在举棋不定时,一名仆人悄然进屋,恭敬地道:“家主……家主?“ “恩?何事?“ “禀报家主,王怀元大人前来拜访,现在在前厅呢。“ “哦?“孟子诚一愣,对这个消息不免有些意外。因为王家一直以来都是秉持中立,从来没见他倒向过哪一方,加上在这略阳树大根深,纵然现在势力不及孟家,但是孟子诚也始终不敢小觑了这个处处显得神秘的家族,更不敢小觑老狐狸一般的王怀元。 “好,奉茶伺候,容我更衣。“ “是。“ 片刻后,前厅已经没有了旁人。只有两个人在,两个在整个北地都有着莫大影响力的人。 “王家主忽然前来拜访寒舍,孟府上下,实在是蓬荜生辉啊。来,请用茶。“孟子诚笑呵呵地首先开口道。 “好说,好说。“王怀元笑眯眯地捧起茶杯,长袖虚掩,轻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好茶啊。孟兄果然非常人,连一口茶都如此极品,老夫老啦,实在是羡慕孟兄的紧啊。“ 是么?孟子诚心中嘀咕着,大感莫名奇妙。这茶虽然也算稀罕,但是那是对于一般的市井之人而言。对于如同王怀元这等人的身份而言,却是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物事。 这老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一上门就给我灌**汤? “呵呵,王兄啊……“孟子诚懒得再打太极,放下茶杯,道:”王兄此次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 王怀元点点头,脸上表情随之变得严肃,沉声道:“不错,老夫此来,倒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哦?愿闻其详。“ “现在,太平道作祟,旦夕内不可平!鞑子猖獗,常常窥伺我中原。朝廷上,皇上病重,须臾间,恐难以好转!就连南方天吴,也一夜变天,皇族势力大减,各地纷争渐起。此正可谓是五百年才得一现的大争之世,却不像被你我这一世碰上了!” “哦?王家主所言不错,还请继续。”孟子诚听得来了兴趣,笑道。 “北地偏垂西北,地广而民稀。如此大争之世下,人人都无法躲避,我北地更加不会例外。可惜,我北地的总督大人,却不是个足够好的,足够果决的人才,若是乱象一旦波及到北地,乃至略阳。孟兄啊,你我二人和孟、王两家,恐怕都将难以幸免!”王怀元慷慨激昂地道。 “哦,那王兄有什么打算呢?你我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孟子诚眼中光芒一闪而逝,笑问道。 “很简单,若孟兄有意北地,想要成为北地之主,则我王家将全力支持!孟兄意下如何?”王怀元沉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79章 最强与最弱 - 霸战狂徒 - 孽风  “很简单,若孟兄有意北地,想要成为北地之主,则我王家将全力支持!孟兄意下如何?”王怀元沉声说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恩?”孟子诚眼中顿时神光爆射,狐疑地打量了半天王怀元,随即哈哈笑道:“王兄可真会开玩笑啊,呵呵,王兄啊,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呵呵,当然不好笑了。”王怀元笑道:“因为这不是什么玩笑,如何选择,单凭孟兄揣摩就是,家里事多,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毫无留恋之意地转身就走。 孟子诚默默盯着王怀元的背影,却发现对方要走的似乎极为坚决。然而他始终都不曾叫后者一声。至于王怀元,同样走的干脆,没有一丝停留犹豫的样子,转眼间就离开了孟府。 “父亲,怎么了?“孟元泽从外面走进来,悄声问道:”我刚才好像看见王叔叔了。“孟家三名嫡系,孟元庆不知所踪,孟元成则担任景怀府主,孟家之中,孟元泽已经开始渐渐掌管孟家财物,平时一些事情,孟子诚也会找他商量,着意于锻炼他。 “恩。“孟子诚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叔叔来是有什么事啊?“ “恩,是有些事情。“孟子诚点头道:”王怀元让我起事,王家会助我。“ 孟元泽一愣,问道:“父亲答应了?” “还没有,还要再想想……”孟子诚叹道:“王家此前一直都是态度暧昧,这一次突然这么高调地出来,为父猜不透他的心思啊,是以不敢贸然答应下来……” “这……”孟元泽一阵迟疑,道:“那父亲是怎么想的?” “汉中落入太平道之手,梁文举所部败于鞑子,现在缩居海东,朝廷上,皇上又病倒了,那些殿下们争权之势将愈演愈烈……倒是的确是个机会……” “那父亲是想答应王家了?” “答应倒是未必,他不来找我,我也在想这事了。”王怀元摇头道:“只是,对王怀元这举动,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孟元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显得很是迟疑,显得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 “恩?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父亲,孩儿总觉得,这当中有所不妥,而且里面还有一个至关重大的大阴谋……“孟元泽缓缓说道:”孩儿也想不太通透,只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关乎我孟家百年基业,还望父亲慎之再慎之!“ “恩……“孟子诚没有回答,坐在太师椅上,缓缓闭上双眼。孟元泽见状,悄然离开。 孟子诚微瞌双目,脑海中却在暗暗思量着,尤其是想着孟元泽临走前的一番话。 阴谋…… 思索许久,孟子诚摇了摇头。他自认为还是了解王怀元的,知道他的为人。虽然不等于王怀元就不会用什么阴谋,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精妙的算计,也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这方面,孟子诚有绝对的信心…… 只是……看看地图,北地头上那个并不庞大,但是总让人感觉如芒在背的势力…… 一旦自己开始了行动,那么毫无疑问,第一步都是整合各地的力量,迅速将整个北地变为孟家所有。此前的孟家,虽然是北地第一家族,然而第一家族和掌控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掌控者和跳上前台,同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孟家此前连整个北地的地下掌控权都没拿在手中,而一下子就要从一个家族变成一个家族势力,这本身就需要时间…… 若是没有曦宁镇的存在,那么此时孟子诚将不会有任何犹豫。汉中失守,东兴节度使东方乐病重,德库亚人的精力放在东边,这时候的北地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状态。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毫无干扰,只可惜,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那么……孟子诚看着地图上的曦宁,渐渐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么就先索性来个先下手为强,搅乱曦宁势力好了。 既然下定决心要搅乱曦宁,也就是有了目标,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曦宁势力有许多优点,地方虽然小,但是凝聚力极强。以申天宁为首,手下有一大帮对他忠心耿耿的部将,在民间的威望更是极高。 然而,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毫无弱点,曦宁势力也不例外。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往往在很多时候,最大的优点,其实就是最大的弱点。换句话说,申天宁是最大的优点,一个人凝聚了整个曦宁。但是,如果他……死了呢? 想到这里,孟子诚心中豁然开朗。是了,申天宁没有子嗣。他那些手下,听他的话那是当然的,但是互相之间,恐怕就不会那么服气了吧?只要申天宁一死,曦宁将顷刻间陷入四分五裂之中,等到自己整合北地完毕,接手这股势力将变得易如反掌! 甚至于……就算不死也可以,只需要把他弄得重伤,几个月下不了床。那么……唔,听说他现在在装病,好韬光养晦,静等时局变化。既然你都装病了,我怎么能好意思不把你的病变成真的病……甚至绝症呢? 念及于此,孟子诚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这种事情必然有它的风险所在,但是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怕担风险,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来人,请融巳小友!“ 少许,依然一身青衣的融巳施施然来到孟子诚身前,也不行礼,只是很随意地道:“喂,叫我什么事?” 孟子诚也不计较,笑眯眯地道:“当然是你最喜欢的事了。” “哦?”融巳懒洋洋地道:“我最喜欢杀人了。怎么,这次你又想杀谁了?” “呵呵……“孟子诚笑道:”这个人,你也认识。“旋即,他也不等融巳再发问,直接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申天宁!“ “哦?这个人不错,我很喜欢。”融巳点点头,眼中射出精光。 孟子诚也笑了,他当然知道融巳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在他这个变态眼里,喜欢某个人,只是“喜欢杀某个人的那种快感”,仅此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再见老头儿。”融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旋即脚步似慢实快的离开了院门,迅速从孟子诚视野中消失。 孟子诚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笑意渐渐消失,寒光闪烁:如此危险的人,将来也不能留你,否则必为大患! (其实,也是这么逆推出来了。首先知道要写什么,然后想好大结局是什么。再然后,利用先有的条件,主要是主角的出身,年龄,天赋什么的,一步步逆推回去,大情节逆推小细节,小细节逆推小故事,然后一本书就这么出来了……恩,孟子诚这个算计当然也是我想的,额,其实是我逆推出来的……其实道理,就好比做数学题,题目知道,答案知道,只需要推算过程而已,那就比较简单了……说这些的目的是,我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纯洁诚实小郎君……虽然我写的情节大多重口味……嗯嗯,还是那句经典的话,一切为了情节!) 孟子诚的算计整体来看是毫无问题的,让融巳出手,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十拿九稳。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其实这也不算是他忽略的,那就是,曦林装病的“申天宁“,是个冒牌货!(他也必须得忽略,谁让申天宁有主角光环呢……)更不用说,在实际行动的过程中,融巳那边还因为他怪异的脾气,导致整个行动都出现了严重问题……(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0章 “误”打“误”撞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宁,曦林府。[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自从神秘少女……呃……东二丫……来到节度使行辕之后,原本显得有些发闷的环境登时为之一变,显得轻松了不少。 雷青也调查过神秘少女的来历(还是别叫啥东二丫了,虽然是化名,但是看的别扭,我打的也别扭……),结果是毫无头绪。这名少女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到底是什么来历,却是始终让人查不出来。 邹月儿、北堂静都曾经怀着不同的目的在言语上试探过后者,但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面对那张显得无辜之极,真诚无比,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责怪,甚至生不出怨气的脸庞,无论是邹月儿、还是北堂静总是败退而回。 不过令邹月儿心下稍安的是,这位少女来历固然神秘,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是孤身一个人前来曦林的。而且,两个小丫头都和她关系极好。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位少女的性格和邹月儿颇有几分想象之处,当然,心机城府,是远比后者来的要深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北堂静、邹月儿、艾葳蕤三女和神秘少女之间的关系竟然变得升温了不少。时常凑到一起聊天,邹月儿也看开了,不管这位少女的目的如何令她深恶痛绝,不管她来历如何如何的神秘。但是有一点她可以万分确定,那就是她无论如何都难以从少女身上感受出一丝一毫的敌意,最多也就是对自己和艾葳蕤以及北堂静,带着浓浓地好奇和探究而已。 至于北堂静,她本来就因为汉中和海东以及她父皇的事情忧心不已。但是又找不到申天宁的人,心烦意乱之中,来了这么一个摆明了和申天宁其实没什么关系,性格上也谈得来的小姑娘,也让她的心情暂时好了一些。总之,种种原因之下,这四个少女之间关系也变得好了不少。 这天,天气不错。邹月儿、艾葳蕤、北堂静、神秘少女、戴梦、申梦儿四大两小六人,一起去街上游玩。当然,明里暗里的护卫是少不了的。 晋元帝国境内已经一片大乱。就连几个节度使军镇,也都各自剑拔弩张。与其他军镇相比,如今的曦宁却显得极为平静,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隐隐间几乎成为了一块儿避祸的乐土。 看着街上热闹的人流,六个大大小小的人儿玩的尽兴,到了傍晚,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神秘少女看着街市上这热闹的样子,心中暗暗皱起了眉头,嘴上不解地问道:“这曦宁,一直都是这么热闹的么?” “是啊。”邹月儿不解地回答道,心中好笑,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哦……”少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暗暗思索起来。 这样的时局下,还是这么一副样子。看来……很有意思啊…… 几名少女莺莺燕燕,都是姿色过人,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一起在街上出现,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邹月儿、北堂静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因为她们两个性情都较为随和,再加上这样的场面实在见得多了,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不时向路旁的人们点头微笑。 没人注意到,暗中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看着她们。 融巳混杂在人群中,心中暗暗感叹着:这家伙,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却半天没想过来,不由哑然一笑。 融巳默默地走着,时不时和路边人交谈两句。他的形象很是阳光,因而攀谈的人们对他印象都非常好。没人知道,刚刚和自己交谈地这个就像一个大男孩一般的人,却拥有一颗何等嗜血的心和何等高强的身手。 一边想着怎么行动,一边想着当初刚见到申天宁,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不禁有些走了神,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哦,不好意思。“融巳这才回过神来,连向面前一名壮汉表达着歉意。抛开那种”变态“的嗜好不提,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的人。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时时刻刻嘴角都扬起,总是微笑着的英俊青年呢?当然,前提是不能和他深交…… 刚被他撞过一下的中年人却是似乎一点儿事都没有,也不回答融巳的话,匆匆从他身边穿过。 融巳笑着摇摇头,正要把这个小插曲忘掉时,突然一愣,瞬间感到了不对劲儿! 对于自己的身板,融巳是非常了解的。看似瘦弱,但是因为多年习武,当中蕴含的力量,哪怕在完全不控制的时候,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刚才那个壮汉,却一点儿事都没有,那就说明,那人也是个练家子。 是练家子到是没什么,问题是,武者,大多脾气火爆。自己这相貌,这身板,很难让一般人感觉出自己有什么不同。如果是正常的武者,那种情况下,对方绝对没道理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总要找自己些麻烦的! 这个人有问题啊,得去看看……融巳心中顿时生了兴趣。其实他倒不是对刚才那壮汉有问题感兴趣,而是对那壮汉的练家子身份感兴趣。好久都没有过过可能被人杀了的瘾了,恩,看那壮汉的样子,应该是有同伙的吧…… 且说那名壮汉,悄然而迅速地混入人群,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一头钻到深处,里面还有九个人在等着他。 “什么情况?“ “几个女人,大多和目标关系匪浅,如果抓到手里,会是不小的收获,对接下来行动,颇有助力!“壮汉回答道。 “好,那就动手,不许被人发现。暗哨发现多少?” “很多,不过外面人群更多。如果动手得当,有把握成功!” “好,那就行动吧!”头领模样的人点头沉声道。 另外九人点头,正要从走出小巷,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笑吟吟地声音。 “各位,月黑风高,各位想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在乎,不过嘛,我很喜欢你们哦……” 十人大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身为学过武的人,很清楚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意味着什么。换言之,如果这人想杀自己等人的话,恐怕己方现在已经全部变成尸体了…… 头领并不回头,只是身体微微向前弓起,沉声问道:“阁下是谁?我等有任务在身,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空闲,阁下若是一定要切磋,可否先等些时日?” “呵呵呵……”一阵清爽地笑声响起,明明是如沐春风的一阵笑声,硬是给了十个壮汉毛骨悚然地感觉,轻柔地声音随即响起:“各位不用这么紧张,转过身体吧。我既然开口了,就不会干那种你们担心的事情。这样子说话,你说的难受,我看的也难受,啧啧啧,那感觉就像和十个脑瘫的白痴说话一样……” 十人顿时大怒,这人说话也忒损了!不过身体都是也都转过来了,当然警惕仍然没有放下半分。 头目凝神看去,却发现面前站着一名风神如玉,极为英俊的青衣青年,再次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找我们兄弟十个,究竟有何贵干?” 青衣青年,自然就是融巳了。他一路跟随那名壮汉来此,见到这十人后,顿时见猎心喜。虽然没动手,但是单从脚步、步幅乃至呼吸等等都可以看出来,这十人也算是难得的高手了。 虽然这些人的目标,一看就是申天宁,正好和融巳的一样。这么做,似乎有些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感觉,但是融巳却毫不在乎,他也就是这么一个完全无所顾忌的,视世间所有万物都如同儿戏的人…… 当然,对于别的武人来说,见猎心喜,也只是心喜,最多也就是切磋一二而已。可是换成融巳的话,用他的话说就是,既然都是“猎”了,有人听说过猎物被玩弄够了,还能再放回去吗?游戏的yankuai和结束,当然得有死人祭奠,才足够精彩啊……(未完待续) ps:继续重申,融巳是bt,我不是,一切服从与情节……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1章 喜怒无常,莫过于此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头目凝神看去,却发现面前站着一名风神如玉,极为英俊的青衣青年,再次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找我们兄弟十个,究竟有何贵干?” 青衣青年,自然就是融巳了。他一路跟随那名壮汉来此,见到这十人后,顿时见猎心喜。虽然没动手,但是单从脚步、步幅乃至呼吸等等都可以看出来,这十人也算是难得的高手了。 虽然这些人的目标,一看就是申天宁,正好和融巳的一样。这么做,似乎有些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感觉,但是融巳却毫不在乎,他也就是这么一个完全无所顾忌的,视世间所有万物都如同儿戏的人…… 当然,对于别的武人来说,见猎心喜,也只是心喜,最多也就是切磋一二而已。可是换成融巳的话,用他的话说就是,既然都是“猎”了,有人听说过猎物被玩弄够了,还能再放回去吗?游戏的**和结束,当然得有死人祭奠,才足够精彩啊…… “贵干可谈不上哦,呵呵。”融巳摇头而笑,柔声道:“只是找你们玩一玩而已哦……” 十名黑衣人顿时感觉菊花一紧,脊梁骨直冒冷汗。心中更是怒火滋生,伴随着强烈地不妙感觉,莫非眼前这个神神秘秘地家伙,居然还有断袖分桃之癖好?然后还看上我等了?大爷啊,我等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是一点儿都不俊啊…… 几人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看,正要开口,却听见那边融巳不耐烦地声音:“快点,一起上还是车轮战,我都无所谓!” 几人大惊,一起上?车轮战?这位可真是……重口味啊…… 要是融巳知道他们现在想法,只怕非得一大耳光子就甩上去了…… 头目脸上表情顿时变得纠结之极,怎么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却出了如此莫名其妙地事情?这……这简直…… 可是,对方摆明了功夫比自己好,还有任务在身,哪里敢轻易得罪了融巳。头目脸上肌肉抽搐着,干笑一声,连忙道:“那个……这位公子。您这……这雅兴虽然独特,但是……却的确是独树一帜啊……您看要不这样?小人现在去找几个兔儿爷来,一定叫最好的,保证公子满意,钱也都是我们出,您看如何?”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观察着对面融巳的表情…… 融巳听得一愣,刚听完时,还一时没弄明白对方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了,登时大怒。 “我#¥%&¥#%!”融巳大骂出声,如同滚滚江水,滔滔大河,源源不绝…… 过了好一阵,这一帮黑衣人才算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互相呆呆地看了各自一眼,片刻之后,头目下定了决心,同时悄然向九个手下打了个招呼。 “既然阁下有此雅兴,那在下,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头目沉声说道,随即提气凝神,如临大敌地看着融巳。 “呵呵……这样才好玩哦。”融巳又呵呵笑了起来,前一个还在大怒,后一刻却立即变得阳光,当中脸色变化之快,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喜怒无常,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两人对面而立,一个如临大敌,紧张不已,另一个却是懒洋洋负手而立,仿佛一个普通人一般。这等景象看起来似乎殊为可笑,然而身处其中的黑衣头目,却是冷汗流了一身又一身。 终于,黑衣人似乎按捺不住了,突然爆喝一声,手中寒光一闪,一把蛇形长剑锵然出鞘,向融巳咽喉要害点去。 融巳笑容不减,脚下脚步微微一错,轻描淡写地就避开了这一剑,显得轻松而写意。 黑衣人头目本来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击败对手,一声不吭,长剑收回,连点三下,分别对准融巳额头、咽喉、心窝三处要害。 “呵呵……有意思……“融巳轻笑着,正要避开,却突然大怒,眼中神色迅速变得极端冷酷,夹杂着令人胆寒的暴戾。 黑衣人头目心中一凛,突然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一般,心中大惊之下,就要赶紧收回长剑。然而还不等他有何动作,却突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所有力气顷刻之间全部流失,如同要飞起来一般。他疑惑的低头一看,却发现了一具无头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倒下。 这是谁的身体,没头怎么还能站着?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最后的意念和生命力迅速流失,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们……这样子可不行哦……算了,这应该是你们的老大吧,我把他还回去了哦,你们可不能因此就怪我……“融巳一脸灿烂的笑容,手中却倒提着一枚滴血的头颅,像仍皮球一样直接扔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九人人堆中,九人顿时一片大乱,一个个眼睛通红地瞪着融巳。 先前他们的头目已经暗示了他们,这个怪人他会亲自应付,让他们赶紧去执行任务。九人虽然心中不放心,但是还是彻底的执行了命令,谁知道…… “好了,礼物还回去了。这次还是我先来好了,一个个送礼物的,还是太麻烦了……”融巳笑道,旋即突然身形一动,猛地向九人出去,如同雷霆疾风一般,身形之速,令人叹为观止。 “妈的,这个疯子!“ “我x!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九人一个个嘴上怒骂着,连忙躲避对方的攻击,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愤怒荡然无存。 “太慢,实在太慢了。这么慢的速度,竟然还敢骗我,玩弄我……”融巳一边出手,一边喃喃道。忽然,他语气猛地一变,变得极为愤怒地样子,怒吼道:“谁让你们骗我的?谁让你们瞧不起我的?我最恨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了!” 我们没瞧不起你啊……九个人都快哭了,但是对方攻势实在太快,太猛,让他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们有九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此时打起来,却感觉自己只有一个人,而要对付九个人一样,如此差距,简直是可惊可怖。 融巳心中失望极了,对这些人的愤怒简直无以复加。除了他口中的“欺骗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之前在跟随那个大汉的时候,对方身份明明很好,看上去像个高手。后来见到剩下九个人,似乎也个个都是高手,顿时就让融巳心中痒痒起来了。然而真的一打,却实在让他大失所望。 融巳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些人,功夫当然是不错的。然而他们都只是一些杀手而已。杀手嘛,讲究的是一击不中,远扬千里。速度、身法或许不错,但是若是跟融巳这种变态比,那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战斗进行的毫无悬念。对于这种碾压式的战斗,也实在没什么可描述的,小巷内,一地的残肢断臂,甚至连一个完整的都看不见了。 “真是的,我又冲动了……”融巳看着满地尸体,摇头轻笑一声,貌似极为忧愁地叹息道:“真的是……冲动是魔鬼啊……”说完,摇头晃脑地就走了出去,那么血腥地战斗,一身青衣居然连一滴血珠都没溅上…… 若是这十人地下有知,多半会气的活过来,然后再死过去。敢情您就是冲动啊?您这一冲动不要紧,我们的命就这么没了?然后您一句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 “好了,去瞅瞅那个有意思地家伙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融巳走到大街上,也懒得再闲逛下去,一场厮杀下来,他顿觉索然无味,干脆把任务完成,然后直接回去算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2章 迷云 - 霸战狂徒 - 孽风  “好了,去瞅瞅那个有意思地家伙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融巳走到大街上,也懒得再闲逛下去,一场厮杀下来,他顿觉索然无味,干脆把任务完成,然后直接回去算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 节度使行辕。 此时邹月儿众女还没有回来,侍卫们大多负责暗中保护她们,府内的人极少,显得非常冷清。几盏灯无精打采地照着,才总算不让整座府邸显得太过冷清。 这样的防卫,对于融巳这种等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比进自家后院还要轻松。 “怎么人这么少,不应该啊……”融巳轻飘飘地立于一颗大树的枝干上,皱着眉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除了院门处象征性的有两名卫兵之外,整个院子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了,先进去瞧瞧再说……“摇了摇头,融巳也懒得去想这是为什么。能轻松地来,轻松地走,那不是更好吗? 申天宁的书房内,此时还亮着灯。 整个院中还亮灯的地方并不多,融巳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皱眉感受了一番周遭动静,融巳心中更是疑惑。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申天宁就在这里才对,怎么这里也是一个守卫都没有?听说这家伙挺遭人恨的呀,经常被刺杀的人,怎么如此大意? 这时候,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可能首先就会怀疑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埋伏之类的。然而融巳,却是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天下之大,任何天罗地网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如履平地而已。话说回来,要是那网结的够紧,融巳还更兴奋呢…… 轻飘飘地,如同鬼魂一般地“飘“到地面上,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轻步上前,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咣“地一脚直接把门踹飞,一边走进去,一边笑道:”申兄,还记得我吗?“ 然而,等他完全进入屋内,却顿时愣住了。 房内,“申天宁“正一脸疑惑呆滞地看着融巳,脸上的青涩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一脸的疑惑更不像是装出来的。 “冒牌货?“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融巳喃喃着自语一声,随即又摇摇头,笑着肯定道:”冒牌货!“ 房内的“申天宁“此时似乎察觉出了来人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是……你是什么人……来……来……来找……我……本……本候……有……有什么事?” “算了吧,就你这德行,还是别装什么申天宁了,简直就是给他丢脸啊……“融巳似乎很是懊恼且愤怒地样子,歪歪脑袋,随即一拍巴掌,笑道:“算了,那家伙连找个替身都是这么不济事的,我就帮他个忙,免得你小子以后给他丢人,你可要感谢我哦……” “申天宁“还没反应过来融巳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极不自然的扩大数圈,随即迅速暗淡下来…… “晦气,晦气!算了,我这也算是杀了,虽然杀错了。不过嘛,杀过这一次,以后就不杀了……“融巳嘴上嘟嘟囔囔着,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什么,身形却一点儿都不慢,兔起鹘落,迅速消失在外。 直到这时,院子内仍然毫无动静,没人发现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且已经走了…… …… 次日,此时邹月儿、北堂静、艾葳蕤、神秘少女等人当然早就回来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人们才终于发现了“申天宁“的死。消息重大,雷青、荀武、严怀义、公羊治、钱朗、张策等人很快来到了这里。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干什么的?“严怀义脾气最急,怒道:”要是当时侯爷真的在里面,我看你们怎么办!“ 护卫队长低着头,满脸羞惭,一声不吭,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好了好了,别说他了。“张策皱眉,随即和声问道:”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禀大人,小人今天早上才发现,看血迹和尸体的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护卫队长低声说道。 “昨天晚上……“张策皱起眉头,旋即抬头对护卫队长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此事谁都不能泄露,你亲娘也不行!“ “诺!“护卫队长如逢大赦,连忙点头答应,落荒而逃。 几人沉重地看着尸首,上面只有脖颈出有一道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伤痕,然而就是这道伤痕,却直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是个高手,很强的高手!“雷青想了想,又补充道:”天机堂中,没这种身手的人!“ 众人听得一惊,雷青掌管着天机堂,而暗杀,也是属于情报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些年下来,天机堂中的杀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然而雷青此时如此说法,怎能不让人惊悚? 正在疑惑时,忽然外面一人飞快进来,沉声对雷青道:“大人,东坊那边发现十具尸体,死状极其凄惨!“ “恩?“雷青霍的抬起头,随即连声道:”快带我们去!“ “是!“ …… 两个时辰后,时间已经过了午时,然而这时候,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吃饭。 “这两次事,我看可能是一个人干的?”张策沉声道。 “一个人?为什么?”严怀义好奇地问道。 “猜得。“张策言简意赅地道。 “……“严怀义顿时无语。 “若是当真一个人,那此人的身手实在恐怖之极。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身手?“荀武喃喃道。 大家沉默,过了一阵,张策猛地抬起头来,惊声道:“难道是?……“ “倒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众人急了,连忙催促他。 “当年,我和老大一起去孟府,曾经见过一个人,身穿青衣,似乎是孟家的人,但是和孟子诚的关系却极为让人看不懂……“ “孟家?这么说,此事是孟家干的?“严怀义喃喃道。 “只是有可能。“张策摇摇头,道:”但是还不确定……雷兄,我看此事……“ 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一道清脆地声音打断:“真是一群笨蛋,这事还用查吗?当然是孟家干的了!哼!“ 众人循声看去,却发现开口的正是之前自称……额……东二丫的那个神秘少女。此时她一脸鄙夷地看着张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张策被她这么抢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也顾不上询问少女身份,略带怒气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倒是要向姑娘讨教一番了。“ “真是个大白痴,这么简单地问题还有什么好猜测的。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如今这位置的,就你这脑袋,是个人都比你强!“少女毫不留情地一番打击,不等张策发作,就笑道:”来,你想听,那本姑娘就告诉你好了。我问你们,现在的局势下,谁最希望看见曦宁势力完蛋?“ “……不是朝廷吗?“严怀义挠挠头皮,笑问道,显然对眼前这个小姑娘颇有好感。当然,主要是因为,先前少女对张策那翻精辟而犀利的言语…… “咦?”少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严怀义,惊讶之极地道:“刚说完是个人脑袋都比那家伙聪明,没想到话音都没落呢,这还真冒出来一个呀?难道是本姑娘最近孤陋寡闻,其实现在世上流行比谁更苯?”(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3章 冰雪聪明 - 霸战狂徒 - 孽风  “真是个大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有什么好猜测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如今这位置的,就你这脑袋,是个人都比你强!“少女毫不留情地一番打击,不等张策发作,就笑道:”来,你想听,那本姑娘就告诉你好了。我问你们,现在的局势下,谁最希望看见曦宁势力完蛋?“ “……不是朝廷吗?“严怀义挠挠头皮,笑问道,显然对眼前这个小姑娘颇有好感。当然,主要是因为,先前少女对张策那翻精辟而犀利的言语…… “咦?”少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严怀义,惊讶之极地道:“刚说完是个人脑袋都比那家伙聪明,没想到话音还没落呢,这还真冒出来一个呀?难道是本姑娘最近孤陋寡闻,其实现在世上流行比谁更笨?” “呃……”严怀义被这一顿抢白,顿时讪讪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他人一个个肩膀剧烈颤抖,强忍住笑,甚至就连雷青这种人,面色都显得有些古怪。 敢同时这么毫不客气地训斥张策、严怀义两个人的,这世上可还真不多啊,今天真是有眼福啊…… 邹月儿虽然对少女观感不怎么样,但是此时也差点儿笑出声来,连忙强忍着解围道:“咳咳……姑娘不用卖关子了,直接说就好。“ 少女脑袋一仰,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两只小手背着,老气横秋地道:“既然你们都这么笨,本姑娘只好为你们解惑了。你们想想啊,现在汉中没了,太平道的力量更大了,鞑子在海东虽然击败了梁文举,但是没有直接干掉哦,而曦宁东边的关南、岭北二镇,互相之间剑拔弩张,还要随时应付鞑子可能的南下。也就是说,朝廷和鞑子的精力现在都在海东那边儿;岭北的郎武群、关南的林泉,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再加上,汉中丢掉,整个北地几乎变得与世隔绝了。怎么样,现在还是没反应过来吗?这事摆明了就是孟家干的,哪里还用调查?“ “孟家干的,可是孟家这个节骨眼,为什么要得罪我们呢。这种事可是很没谱儿的啊……“其他人都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钱朗则喃喃着念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北地与世隔绝了,于是干出点儿什么来,也不会有人管不是……”少女撇嘴道:“所以嘛,为了防止有人背后给孟家捣乱,孟家只好就先给我们捣乱了,多简单的道理,还是什么智囊,哎,还不如我一个女子呢……“ 得,被骂的又加了一个……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庆幸,幸好刚才一直在装深沉,钱朗你没装成,怎么样,被喷了吧? 这里面幸灾乐祸的人,尤以张策、严怀义两人为首。不是他俩实在太窝囊,被挖苦了也不敢还口什么的,而是没地方还口啊……再说了,难道还真能跟一个女子去纠缠什么吗,侯爷长期在外,没准还真就泡了这么个人回来,众人哪里敢得罪?更不用说,人家说的还是对的。 “这么说,姑娘是以为,孟家是近期要有大动作了?“张策沉声问道。 “是滴……“少女笑眯眯地点头。 “如此说来……“张策头疼地抓着头皮,道:“就麻烦了,雷青,现在有没有可能立即联络到侯爷那边?” 雷青摇摇头,简练地道:“没有!” “这……”众人同时麻了爪子,头都大了一圈,这下可真的是麻烦大了……如此关键地时刻,申天宁却不在…… 这时候,曦宁镇的一个致命问题,就完整无缺的全然暴露。孟子诚此前分析的丝毫不为错,最大的优点,往往也是最大的弱点。曦宁这一帮人自上到下,几乎都是被申天宁一个人的凝聚力而团结在一起,平时无论任何事情,也都习惯了申天宁这个主心骨的存在。可是说,只要申天宁在,同时发挥出雷青的细腻、张策的睿智、钱朗的机变、荀武的大局观、严怀义的勇战、艾桦的统帅、赵文瑄公羊治的精明等等能力,那么毫无疑问,曦宁将会顷刻间爆发出恐怖的能力。 然而,反过来说,若是申天宁一旦有事不在,甚至遇刺,那么毫无疑问,这些人一失去主心骨,即使不变成一盘散沙,但是在果断、决断等方面将出现严重缺陷。而往往,很多事务中,果断反而是最重要的。做的决定是错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犹豫。不犹豫,错误的决定可能转化成正确,犹豫了,再正确的决定,也可能一败涂地。(ps:个人理解……) 众人一筹莫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场面顿时变得无比寂静。 旁边几女中,北堂静倒不是不想说,而是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讨厌申天宁归讨厌,但是讨厌的不是他那个人,而是立场所限。而现在的情况,帝国各地,一片风雨飘摇,北堂静心中也是复杂之极的。至于艾葳蕤,那就更不用提了…… 邹月儿看着神秘少女这时候得意、骄傲的表情,心中就是来气,故意刺激她道:“喂,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现在倒是说一个办法呀?” “干嘛啊?想激将啊?我可不吃这一套哦……“少女不屑地道:“姐姐啊,听说激将最失败的那种,就是别人没刺激到,把自己给刺激到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邹月儿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另一边张策等人眼见,心中却是有所不满了,略带着冷笑地问道:“既然姑娘如此有自信,那么不妨说说你的办法?” “办法实在太多了,所以我就纳闷儿了,你们怎么就这么苯呢?真是奇哉怪哉……”少女有些苦恼地挠着头皮,道:“你们真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呀?” 邹月儿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妹妹这么聪明,那不妨为我们解惑。“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其实你们不用生什么气,和你们开玩笑的。其实你们不笨啦,只不过是身在局中而已。要是易地相处的话,我也不见得就比你们强多少哦。” 众人听了一愣,公羊治表情郑重地道:“姑娘言之不错,既然如此,姑娘不妨为我们解惑。“ “不用这么客气啦,嘿嘿……“少女笑道:“其实,你们只需要现在立即传出去一个消息,就说……唔,曦宁节度使申天宁遇刺重伤……唔,然后把消息穿的越大越好,尽量向南边传播,这么一来,不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一来人心不就乱了。再说,侯爷不说一点事都没有吗?”严怀义嘟囔道。 “你给我闭嘴,你可真是苯的可以的!”张策转过身狠狠一巴掌敲在严怀义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地道。 “明明你也不知道,怎地就说我笨……”严怀义不满地小声道。 “你……”张策顿时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对这家伙彻底没了脾气…… 不再理他,张策转过头,郑重对少女一躬,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张某自愧不如,受教了!” “哎哎,你可不要这么客气哦……”少女连忙跳开,双手乱摇,甚至脸上都出现一点点红润,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这么客气,我可是受不了的……“ 众人看见这少女前后表情语气变化之快,都不由有些愣神。过了一阵,雷青在低咳一声,试探着问道:“咳咳……姑娘如此聪明……敢问尊姓大名?“(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4章 孟家动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哎哎,你可不要这么客气哦……”少女连忙跳开,双手乱摇,甚至脸上都出现一点点红润,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这么客气,我可是受不了的……“ 众人看见这少女前后表情语气变化之快,都不由有些愣神。[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过了一阵,雷青在低咳一声,试探着问道:“咳咳……姑娘如此聪明……敢问尊姓大名?“ 众人也一齐看向少女,对她身份各自暗中猜测起来。 如此大气活泼而且有如此头脑的女子,出身恐怕不凡,侯爷还真是有眼光啊…… 在众人暗暗有所期待地目光下,少女低下头,脸色红润,似乎非常羞涩地样子,怯怯地小声道:“我……我叫……东二丫……因为是东村的,都性东,我是家里第二个丫头,不过我姐姐夭折了……呀……也可能是哥哥……算了……我当她是姐姐吧……“ 少女喋喋不休地说着,众人则完全陷入了当机状态。他们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呃……当然不是被少女那“高贵“的身份给吓住了,眼前可是还有个公主呢…… 实在是,被少女这如此雷人的话,彻底震撼了……见过骗人的,可是哪里见过骗人骗的这么光明磊落的啊……这表情,这语句,就差在脸上刻上“我在撒谎“这四个字了…… 人才啊……众人心中感叹着,倒是对少女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她的苦衷,而且在刚才又帮了大家很大一个忙,故而也没人问什么。 不止是邹月儿、甚至像雷青这样负责天机堂,成天和形形色色地人打交道的,也完全无法从少女身上感受出一丝敌意。 …… 略阳,孟府。 “融巳,行动成功了吗?”孟子诚看着眼前地融巳,凝声问道。 “唔……杀了……”融巳答道,同时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杀了个冒牌货…… 孟子诚顿时大喜,刚要再开口,却听见融巳懒洋洋地道:“好了老头儿,人也杀完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吧?诺,我走了……“说完,也不等孟子诚开口,施施然就走了出去。 孟子诚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中暗暗咬牙。 此人性情如此诡异,行事完全不可以常理论之,且身手如斯恐怖,留之太长实在是个大患!当想个办法,尽早除去才是! 当然,现在最要紧地不是这件事,而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孟家百年夙愿,可是就要在自己手上实现了啊……想到这里,即便以孟子诚的定力,也激动无比。 …… 第二日。 北地总督府,目前的北地总督,叫做文且。与当初的杨志文一样,虽然刚刚上任的时候,也是有着一番雄心壮志,意图大干一番。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接触到得阻力越来越大,现在他也慢慢心灰意冷,平时基本不管事情了。 只是这些天,他的心情变得极为糟糕。汉中失守,北地变成了一块孤地,太平道随时可能攻进来,而内部的情况,却又是根本让他施展不得…… 此时他不知道,略阳此时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大队人马,目标直指总督府。略阳变得与前些日子的松江一模一样。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开,战战兢兢地看着外面街道上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 与此同时,包括郭家家主郭光炜、王家家主王怀元在内,突然都受到了孟子诚的邀请帖。每个人都知道,略阳要出大事了,孟家这头蛰伏多年的老虎,在这混乱的时局下,也忍不住要分一杯羹了…… 王家府邸门口,此时停留着一辆马车。车前,正是王怀元和王梦妍父女,还有一些侍卫。 “此去曦宁,你只需要将略阳的事情,告诉了那边即可。别的不用多管。“王怀元沉声道。 “可是……”王梦妍迟疑道:“现在不是有风声,说申天宁遇刺重伤吗?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 “不会!”王怀元斩钉截铁地道:“曦宁此举,多半是故意蛊惑某些人而已!若是申天宁当真出了事,曦宁唯恐隐瞒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大肆传播?要知道,这传言就是从曦宁传出来的!申天宁现在,必定一点事情都没有,他这么做,多半就是故意怂恿孟子诚动手,然后为他的鲸吞之计,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已!” “唔……女儿明白了……”王梦妍抿了抿嘴唇,随即道:“那么爹爹这些日子要小心……“ “恩,好了,快走吧。现在孟家刚刚动手,城门方面,他们还不可能做到立即封锁,这时候再不走,可就晚了!“王怀元催促道。 “好……“王梦妍默默地点点头,登上马车。马车随即启动,向城北门辚辚驶去…… …… 总督府,文且正在烦闷时,突然一名亲兵惊慌地进来,语无伦次地:“大大大大……大人,不不不不不……不好了!府门被好多人闯进来了!“ “什么?”文且大惊,正要细问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笑吟吟地声音响起:“文总督,不用那么慌乱,是老夫来了。” 文且一愣,举目看去,却发现孟子诚直接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数十名士兵…… 文且一阵惊疑不定,凝声问道:“孟家主此来是……“ 孟子诚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让先生在这上面签个字而已。“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交给文且。 后者接过,刚看了眼标题,顿时大怒道:“孟家主,你这玩笑未免也开得过了!“ “哦?文总督啊,这可不是什么玩笑哦……”说着,孟子诚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的士兵扭了扭头,笑道:“文总督,想必不会让老夫为难吧?” “孟子诚!本督绝不会签这个东西!”文且喝道:“难道尔等想意欲造反不成?!” “哈哈哈……”孟子诚大笑道:“文总督言重了,哪里有那么难听,来,文总督不合作,你们上去‘帮’一下吧……” “诺!”身后士兵答应一声,分出两人,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唯一的亲兵一把拉开,架起文且,把他按到桌案上…… …… 总督府前院,一大群人在这里集结。 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是在略阳乃至北地叱咤风云的人物。 众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看着周边如狼似虎,却从未见过的士兵,心中不安更是剧烈。郭光炜来的比较早,许多人都在问他,但是这时候,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他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前几步,笑道:“王兄也来了,您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正是王怀元来了。 “是啊,王家主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王家主也是收到了孟家的邀请函么?“ 王怀元看着眼前纷乱的人群,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派平和的样子,道:“诸位无需担心。既然是孟家请的,孟兄早晚都会告诉大家的,此时猜什么,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众人一阵失望,但是看见王怀元旋即躲到了角落,就知道他不愿多说。想想他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虽然无可奈何,但是各自还是安静了下来。 少许时间过去,前门突然涌来大量士兵,随即拉成两条直线,将中间留出来一道通道。 众人精神一震,知道一定是孟子诚要出来了,连忙拉长了脖子。 “孟家主,把大伙儿都请来,又是请到总督府,敢问是什么事情啊?“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开口问道。 孟子诚向众人点点头,倒是也没打算再遮遮掩掩地,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文总督身体欠佳,眼下北地又风雨飘摇之际。是以文总督下定决心,北地诸事,暂由老夫统管,待文总督病体安康,自然由他重新出山。诸位,这可是文总督亲自的命令,今儿个叫诸位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大家商量商量,这北地今后的出路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5章 心急如焚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子诚向众人点点头,倒是也没打算再遮遮掩掩地,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文总督身体欠佳,眼下北地又风雨飘摇之际。是以文总督下定决心,北地诸事,暂由老夫统管,待文总督病体安康,自然由他重新出山。诸位,这可是文总督亲自的命令,今儿个叫诸位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大家商量商量,这北地今后的出路如何!“ 众人一愣,互相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郭光炜反应快,连忙说道:“但凭孟家主做主就是,我等绝无异议!” 在场的也没人是笨蛋,听见郭光炜的话,一个个都反应过来,参差不齐的一齐响应着郭光炜的话。 …… 大陆历1263年八月二十,略阳孟家发动兵变,扣押原晋元帝国北地行省总督文且,孟家主孟子诚,公然宣布由于“北地与朝廷已经无法联络”且“北方鞑子威胁日益严重”,为百姓计,为北地安定计,“暂领北地一应大小事务”,并自领北地兵马都元帅。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士林舆论对孟子诚这一形同造反的举动大肆谴责,然而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实质上的遏制行动并没有。即使是朝廷,也对此事默不作声,仿佛默认了孟子诚的举动一般。 这样的后果是恶劣的,顿时,天下间不知道多少野心勃勃,但是又不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势力看到这个榜样,纷纷蠢蠢欲动,整个晋元帝国,更加风雨飘摇。 至于晋元朝廷,并不是不想管,然而此时太平道才是最大威胁,更不用说由于南边汉中的太平道和东边关南节度使林泉和岭北节度使郎武群的存在,北地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块儿飞地,朝廷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更不用说现在北堂元病重不起,诸子于京师之中互相争斗越来越厉害,哪里有闲心管这样的“小事”? …… 北地行省,大坪乡。 这里若是放在平时,也是一块儿游人极多的好去处。当然不是因为这里有着多么美如画的风景——这里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山,就是光秃秃的秃毛地,连根儿草都是稀罕物事——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块儿著名的战场。 现在帝国的红人,新一代名将,甚至被某些人吹成了战神一般的人物,曦宁节度使、征北将军、平威侯申天宁,当年第一次独自领军,独自取得的第一场大胜,就是大坪乡一战以少胜多,大败卫籍叛军,从而以此奠基,一步步登上了如今的地位。 不过,现如今由于紧张而动荡的形势,来这里的人倒是少多了。即使有偶尔经过的,也都是些行色匆匆的路人,而不是什么游人。 大坪乡旁边一条小路上,三匹骏马正缓缓踏步而行。当中似乎是一主二仆,速度并不算快。 没人知道,这三人中为首的那名似乎富家公子模样的,就是这片战场上当年的主角之一,也就是现在鼎鼎大名的申天宁。 “方戚。”申天宁转头对一名亲兵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那名亲兵赶紧答道:“回侯爷,今天是八月二十一!” “唔……”申天宁点点头,正要在说什么,忽然看见前面迎面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人,看样子像是个书生,步履匆匆要从他们身边而过。 “这位兄台,还请稍稍留步,在下想问些事情。”申天宁连忙叫住书生,旋即迅速下马,满脸笑容地道。 书生本不想浪费时间,但是看见对面这三人看样子似乎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人,也只好压制下内心不满,不耐烦地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在下还是知道些的。” “呵呵,在下其实就是想问问,眼下北地发生了什么大事么?”申天宁笑道,看见对方有些不解地眼神,连忙解释道:“在下家乡便是略阳,只是常年在外面跑买卖,这兵荒马乱的,因为一直听说北地这没什么乱子,就回来了。只是虽然是家乡,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却实在有些举步维艰啊,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着,他朝身后亲兵使了个眼神。 后者二人会意,各自抽出一个鼓鼓的布囊,交给申天宁。后者直接转手给了面前书生,满脸都是令人舒服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哎……不是我说您,您这回来,可还真不是什么好时候啊!”没人不喜欢钱这东西,更不会有人和他过不去。书生此时表情变得好看了许多,连说话都变得耐心了不少。 “恩?“申天宁一愣,忙追问道:”兄台的意思是……“ “哎……“书生长叹口气,道:”现在北地也不太平了,先后出了两件大事,最大的,您就是不问我,过几天自然知道了。略阳的孟家,造反了!“ “恩?这倒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情。“申天宁对此倒是不惊讶,而且说到底,略阳那边的事情,背后可还是他布的局呢。 “的确是大事情,那第二件呢?“申天宁追问道。 “第二件,说起来却实在让人无奈,哎……“书生摇了摇头,道:”第二件事是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倒是觉得很可能是真的。唔,就是市面上突然在几天前就开始风传,曦宁军镇节度使申天宁,遭遇刺杀,身负重伤,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已经不治身亡了!“ “啊?“申天宁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脑袋如同被巨锤敲击一般轰然作响,根本没听书生后面的话。 有言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既然传言传的这么广,那么不就说明了,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发生? 细想想,若是站在孟家的立场……就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动用同样的手段吧…… 只是,这事若是真的……那么替身是一天到晚都在府中的,还有就是……月儿……小蕤儿……还有两个小萝莉……她们…… 想到这里,申天宁都不敢往下去想了…… “公子?公子?“书生看见申天宁神色突然大变,登时一愣,轻声叫道。 “哦,不好意思。“申天宁猛地回过神来,道:”兄台见笑了,在下只是听着消息,实在心中震惊,所以有些走神了……“ “是啊,那样一个少年英雄,年轻俊杰,若是如此这般死在了一些手段阴险的家伙手里,也实在是太可惜了……“书生连连摇头,口中啧啧感叹着。 申天宁却没兴趣跟他废话,此时他心急如焚,归心似箭,心中对曦宁的现状实在担忧之际,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陪这人聊天儿? “兄台,不好意思了!”申天宁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眼前书生,连忙打断他,拱手道:“打搅兄台了,只是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赶回家里,还望见谅!”说着,他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招呼起两个亲兵,人如龙,马如蛟,如同三根离弦的利箭,绝尘而去。 “着什么急嘛,我还没说尽心呢,真是的!”书生不满地嘟囔着,暗暗腹诽道:“那么着急干什么?难不成你就是申天宁?” 不过低头一看怀里两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再去想那么多,反正有钱拿,想那么多干什么?收拾好行装,重新向南悠悠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6章 多谋无断 - 霸战狂徒 - 孽风  曦林,兵马调运司。[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不大的议事厅内,此时挤满了人。整个曦宁镇的所有元老全部汇聚于此,不单单是原本就在曦林的张策、钱朗、公羊治、雷青等人,就是远在宁远的艾桦、褚维、赵文瑄等人也都赶过来了。 人虽然多,但是场面却一点儿都不热闹,显得沉闷之极。 “情况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大家都怎么想的,都说说吧。“雷青打破了沉默,沉声道。 “孟家动手,不管怎么说,还在我们预料之内。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动手‘偷天’!“严怀义第一个道。 “得了吧,当初计划的时候,可是只拟定到把孟家推到前台,之后如何,当时是说要随机应变的。偷天,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偷天法啊?“褚维翻了个白眼道。 严怀义顿时干笑一声,不说话了。 这就是曦宁镇一旦申天宁不主事,带来的最大坏处。一旦申天宁不在,大家都仿佛没了主心骨一样,即使是再怎么十拿九稳的事情,大家做起来也会畏首畏尾。反之,若是申天宁在,即便是再怎么艰难,再怎么看似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大家也会充满信心,丝毫不对是否可以成功而感到一点点担心。 张策看着大家沉闷地样子,这里面他的资历算是最长的一个之一,这时候他可不能不说话,苦笑一声道:“当初拟定‘偷天’的时候,的确是说了随机应变,即使现在侯爷不在,但是我们也可以先拿个办法出来嘛。相信现在侯爷一定已经听到风声,正在迅速向这边赶来呢。到时候,等到侯爷一回来,我们就立即动手,这样也不会耽误事情。“ 众人看着张策,其中荀武钱朗都悄悄翻了个白眼,张策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啊……人家雷青开场白说的很清楚了,让大家想办法,您再重复一遍,很有意思么? 张策一阵尴尬,干咳一声,道:“诸位,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你们想想,若是侯爷回来,看见我们这样子,岂不是要失望?“ 众人点点头,严怀义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没的说的,总之现在孟家造反在前,我们只要打起平叛大旗,以曦宁之兵锋,北地全境,指日可待!“ 他这话说的激昂无比,可惜,没人理他。严怀义干笑几声,道:“咋都不说话啊?“ 张策苦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呃……“被华丽丽地无视了的严怀义,只好无奈的又坐下来。 “左右我们有王家内应,这样,我们就说大军将要南下汉中平定太平道,假道略阳,如何?“钱朗道。 “肯定不行,孟家不是傻子,早不去晚不去,现在跑过去了,孟家怎么可能相信我们?”赵文瑄摇头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钱朗登时不乐意了,反问道。 “各位大人,小人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好不好?”队列末尾的一个小个子,鼻梁很高的人开口说话,语气显得很谦卑,但是眼神中仍然残存着一点点桀骜和极强的自信。 正是曦宁军中的后起之秀马跃。 张策一笑,温声道:“马将军无需顾虑,但说就是。” “是!”马跃连忙答应一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尽量慢的语速开口道:“诸位将军,大人。现在孟家占了北地,对他们现阶段威胁最大的,而且确实有所企图的,的确就是我们曦宁镇。无论我们如何做伪装,他们都不可能轻易对我们放弃警惕。所以诸如借道一类的奇兵方式的方法,卑职不敢苟同!但是若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杀过去,必然是敌死一千,我伤八百。北地将是我曦宁军以后壮大的根基,此战若是干戈太深,恐怕不妥。卑职以为,这种时候,我们不妨变阴谋为阳谋。让孟家就算知道我们的目的,但是也不得不乖乖把我们放进曦宁!” “哦?说下去。”张策一下来了兴趣,鼓励道。 “是!”马跃大受鼓舞,继续道:“卑职以为,眼下已经占了汉中的太平道,是个机会!诸位将军和诸位大人,你们想,若是这时候太平军突然强攻攻入北地,强攻略阳,我军去救,孟家会如何?” “这……太平道怎么可能突然打进北地来?”严怀义瞪大眼睛道。 马跃一笑,却是没有解释。 “这个方法……我看有所不妥。孟子诚,枭雄,会否轻易如我方所愿,不清楚。眼下他虽然造反,但是名义上说的是保境安民,一旦这个计划泄露出去,我们将立即变得千夫所指,甚至连曦宁都可能遭到围攻!”钱朗摇头道。 “钱大人说的不错,但是卑职还是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再说,行军作战,本就是冒险。这一次我方图谋如此之大,想竟全功,那就要冒更大的险,才有可能成功啊……”马跃抗声道。 钱朗只是摇头道:“我还是不同意……” 张策心中再次苦笑,他现在也只有苦笑了…… 这就是申天宁不在曦宁的第二个坏处,他在的时候,往往可以迅速做出决断,无论决断正确与否,但是至少在稍纵即逝的机会出现时,总不至于行动上慢了半拍。但是当他不在的时候,就是这样,没人做决断,反而讨论时总会争吵,就连他,虽然对马跃的计划也很感兴趣,但是听了钱朗的话,也不免心中动摇…… 大权在握的感觉虽然人人向往,但是那背后所背负的巨大压力,却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至少现在,张策总算是明白了往日里显得挥洒自如的申天宁,每日里究竟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这还只是一个已经事先拟定好了的,而且已经成功了一半儿的计划的后续发展如何安排的讨论而已,他现在都已经如此为难。当年鞑子大兵入寇曦宁,整个曦宁风雨飘摇,申天宁却把艾桦这么个得力干将派到宁远去,当初也是没人同意,但是申天宁就是有魄力敢这么干,而且事后也证明了这是决定胜负的一手。 如此魄力,张策实在羡慕又佩服,只可惜,他没有…… 众人正在讨论时,突然发面一名士兵进来,道:“诸位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不是说了我们现在事情很重要么?不见!”张策不耐烦地道。 “可是……”士兵迟疑地道:“来人是一名女子,自称是略阳王家独女王梦妍王小姐……“ “哦?“张策一愣,连忙站起来,道:”那就快请进来。“ …… 少顷,一脸疲惫的王梦妍,在两名士兵陪同下走入厅堂,款款一礼行下。 “王姑娘不需多礼。“张策素手,直奔主题道:”敢问略阳现如今情势如何?“ “孟家私兵入城,迫使文且让位,现在略阳已经全部落入孟家手中,各地官府也大多发生类似事件,孟家准备的时间显然很长,并不是突然决定的。“王梦妍轻声说道:”小女子此来,是受家父委派,若曦宁大军入略阳,王家决意倾全力相助!“ “王小姐客气了。“张策连忙道:”这是当初就说好的,我曦宁方面,绝不会赖账。哦,王小姐一路辛苦,现在想必也是累了,这样吧,我安排王小姐去府中公馆暂歇如何?“ “不用了。”王梦妍忽然变得迟疑起来,冰冷的脸庞上出现两朵红晕,还带着浓浓地难堪的神色,低声道:“爹爹让我来了以后……要多和……多和邹小姐、公主她们……她们……走动一些……尽量……尽量和她们熟络……熟络一些……” 张策一愣,顿时了然,连忙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小姐先去节度使行辕暂时歇息如何?实不相瞒,眼下侯爷有事外出,大概还有个两三天就能回来了,王小姐就是住在行辕……也无所谓的……“ 王梦妍听见申天宁不在,明显松了口气地样子,连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先告退了……“说完,便轻步离开。 王梦妍离开,议事厅又是一阵沉寂。过了许久,雷青才略有些怪异地看着张策,问道:“你真的确定侯爷两三天就能回来?“ 张策摇头苦笑,耸肩道:“猜得!“ 众人默然……(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7章 我回来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王梦妍离开,议事厅又是一阵沉寂。[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过了许久,雷青才略有些怪异地看着张策,问道:“你真的确定侯爷两三天就能回来?“ 张策摇头苦笑,耸肩道:“猜得!“ 众人默然…… 实际上,申天宁回来的时间,远比众人猜测的快。 …… 节度使行辕。 “娘,邹姨娘,你们看这个,是我画的~~“申梦儿伸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刚完成的”大作“ 艾葳蕤心不在焉地拿起来一看,敷衍道:“是啊,很好看呢……” “骗人!”小家伙嘴一扁,大眼睛中顿时蕴满了泪水,慌得邹月儿艾葳蕤连忙去哄…… 好不容易哄走了小萝莉,王梦妍却满脸心事重重地出现在邹月儿面前,显得很不自然地道:“姐姐起的……好早……“ 邹月儿看着眼前的冰山一般的女子,心里老大一阵不痛快。但是她身份摆在那里,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随心所欲了…… 更不用说,她还是挺同情后者处境的,毕竟这算是典型的为家族而牺牲个人…… “妹妹客气了……晚上睡得还好吗?“ “还……好“王梦妍轻轻点头,随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邹月儿知道她心思,连忙握着她的手,道:“王姑娘尽管放心就是,天哥他是个很近人情的人呢。现在他暂时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你把事情和她说明白,天哥是一定会成全你的……“ 王梦妍苦笑着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的……“心中暗暗感叹眼前这女子真是单纯的可以,如今情况下,自己若是又回了王家,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地?光是白眼就能把自己淹死了……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来?收回来了,那也不是清水了,至少没人认为那是清水了……(ps:我的理解就是,比如一个从来没用过的马桶,接一杯清水,然后倒进去,其实这时候在舀上来是完全可以喝得,还是那杯清水。但是在马桶中这么呆了一圈,心理上就会觉得很脏……呃……一个比方,偶不是说可怜的主角是马桶……表误会……因为偶生活中就不是个很会举例子的人,而且想的总是有点偏激……错,是思维天马行空,思如泉涌才对,嗯嗯,就是这样……) “呃……其实现在妹妹你和天哥没什么接触,若是接触了,没准会发现那是个很好的人呢……“邹月儿嘻嘻一笑,磨动着亮晶晶地小虎牙,道:”那家伙最擅长这个了,总能让大把的姑娘上钩……“ 王梦妍默然,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王梦妍推辞说精神不太好,又回房里去了。 “哼,姐姐,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在跟你装可怜呢,没准她心里现在已经乐开花了呢!哼!“神秘地少女这时候鬼鬼祟祟凑到邹月儿面前,嘀嘀咕咕地道:”姐姐啊,你可要防着点儿她……哼,怎么总是老有莫名其妙地女人跑出来抢天哥呢?“ “咦?“邹月儿用一种看怪物地眼神打量着少女,撇嘴道:”难道你就不是那种莫名其妙地女人么?“ “我当然不是了!“少女双手叉腰,大言不惭,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你看,我跟天哥是很有缘分的呢。我姓东,俗话说东方出太阳,有太阳才有天啊,天哥的名字,不就有一个天么?然后你看,我叫东二丫,这名字才是绝了呢,加上姓,其实意思是天生就该来给天哥当二房的,是不是?然后您看,我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聪明,如此的机灵,是不是很配天哥丫?不像某些人,都自己送上门了,还整天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的似的,拜托是她欠咱们的好不?而且你看看她那名字,王梦妍,先说这王这个姓,天字下面是分叉的,王是一条腿,这姓就是摆明了想独占天哥!再说那名,梦妍,梦妍的谐音可就是梦魇啊……而且都梦了,哪里还有什么天呢?这名字摆明了就是起出来这门克天哥的,再说了……“ “好了好了好了……“邹月儿一副”我被你打败了“的样子,看见眼前这无耻而……有才的丫头还在喋喋不休的继续说下去,连忙出声打断,哼道:”拜托别叫您那‘东二丫’的大名了好不好……你肯真是舍得夸你自己啊……亏你想的出来,我怎么觉得论歪门邪道,你比她多得多呢?我看该常防着你才对啊……“ 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暗庆幸,幸亏王梦妍不在,没听见这话,要不然……可就有乐子了…… “姐姐哎,你看不能这么说人家哦……“神秘少女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我这么单纯可爱、纯洁善良、俏皮可喜的丫头现在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哦,姐姐你这么说,可是太让我伤心了!姐姐啊,其实刚才说的二房都是开玩笑的啦,其实几房都是无所谓的,我可是……“ “好了好了好了!停停停……“邹月儿连忙打断她,再听着眼前的丫头胡说下去,天知道还会说出什么。单纯可爱?纯洁善良?俏皮可喜?骗鬼的吧…… “嘻嘻……“少女背负小手,倒是真的不说话了,笑眯眯地样子,宛如一只小狐狸。 过了一阵,邹月儿忽然失神地叹道:“你说,天哥现在知道我们这边的消息么?“ “肯定知道的。“说起正事来,少女也变得正经了不少,安慰道:”放心吧姐姐,我那个法子绝对管用,就是吓也把他吓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邹月儿默默地道。 “姐姐您是在担心,天哥他在天吴就出了事情?“少女问道。 邹月儿没有开口,但是脸上担忧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姐姐大可不必担心哦。“少女笑眯眯地道:”你想啊,天哥以前什么没经历过?更何况,去天吴,他又不是站在台前,自始至终,都至少躲在幕后而已,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以他那样的性格,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么可能就这么轻率的去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呢?要知道,往往最爱冒险的人,其实也是最爱惜自己性命的人。往往是那些看起来似乎很谨慎的人,出事的可能反而很大,因为他们不喜欢用这个。“说着,少女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呵呵……“邹月儿苦笑着,摇头道:”关心则乱而已,说起来,妹妹你可还跟天哥在某种方面很像呢……“ “真的丫?“少女顿时雀跃起来,喜滋滋地道:”你看你看,我刚才就说过我和天哥很投缘的嘛,名字上就很投缘的……“ “好了好了,别说你那‘名字’了……“邹月儿翻了个白眼,旋即好奇地道:”对了,妹妹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反正总是要说出来的,想必这么聪明狡猾的丫头,出身一定非常了不起吧?“ 少女眼中罕见的出现一丝无奈和无助,而且是完全发自心底,丝毫不见作伪的那种,苦笑着摇摇头,自嘲而语焉不详地道:“名字就是个记号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天哥就这几天回来,到时候看情况吧……“ “哦……“邹月儿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少女这话是借口,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她总不能强问吧…… …… 另一边,艾葳蕤正在哄着申梦儿睡觉。小家伙已经睡得沉了,但是梦中眉头却是紧蹙的,似乎有什么很重的心事。 片刻之后,小萝莉突然口中喃喃地念着:“我想爹爹了……“ 艾葳蕤一愣,连忙低头去看,却发现鼻息均匀,显然还在睡梦中,不禁爱怜地摸摸小家伙光洁地额头…… 就在此时,艾葳蕤背后房门被打开,不等她回头去看,突然传来了一道曾经很熟悉,但是已经数月没有响起过,令她、还有这个小院中的所有人都为之牵肠挂肚的声音。 “我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8章 唯美、重逢 - 霸战狂徒 - 孽风  听到这道声音,艾葳蕤身子一阵剧烈地颤抖,猛地回过头来,一道硕长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温醇的笑容,含笑看着他,眼中满是思念、深情和一点点……惊喜? 申天宁是秘密回来的,他扎一听消息,忧心邹月儿等人安危,一路也顾不上休息,中间连续跑死了三匹马,星夜兼程,一天时间就把原本要超过七八天的路赶完。[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到府中的时候,他可谓是忐忑之极,生怕出现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结局。 到门口时,卫兵当然是认识他的,不过通过卫兵的表情,他大概能看出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是即便是这样,心中的担忧仍然是无法遏止的。直到此时亲眼看见了自己牵挂的对象之二,心中大石才总算放下了一半…… 毕竟,若是邹月儿出了什么事,艾葳蕤她们不可能这么平静…… 悄悄到得女儿房前,看着女儿正在酣睡,本不想进去打扰,正要离开,却突然听见那声小小的“我想爹爹了……”顿时心中猛地一颤,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艾葳蕤痴痴地看着申天宁,后者于她而言,不止是她的男人那么简单,更准确地说,应当相当于她的再造恩人。若是没有那天生平接的第一次客人是申天宁,恐怕她这一生都将生活再无边痛苦中,不断地伺候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直到年老色衰,被香悦阁抛弃,然后在某个地方痛苦而默默无闻地死去…… 申天宁看着眼前的可人儿,直到她在想什么,不由心生怜惜,轻轻上前,将艾葳蕤轻轻拥入怀中。 良久良久,两人分开,申天宁无意中抬头一看,却发现小家伙已经醒了,正用被子捂住脸蛋,悄悄看他呢…… 申天宁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把小丫头抱起来,道:“小梦儿有没有想我啊……“ “才没有呢……“申梦儿小嘴一撇,极其嘴硬的道,然而嘴上这么说,一声小手却死死勒着申天宁的脖子不肯松开,像是树袋熊一般挂在申天宁的身上。(ps:只是个比喻,呃……既然地球可以有树袋熊,那么这个世界,就当也有吧……毕竟,偶可算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呐,哇哈哈……) 许久之后,小家伙终归也是累了,直接在申天宁怀中睡着了。后者见状,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月儿姐姐她们在后面的院子里呢。“艾葳蕤依偎在申天宁怀中,虽然不舍,但是还是如此说道。 申天宁点点头,旋即疑惑地道:“她们?“ “恩……“艾葳蕤轻轻点点头,眼中悄然浮现一层笑意,天哥和那个……东二丫……见面,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哦。“申天宁点点头,倒是没多想什么。他以为是北堂静和邹月儿在一块儿呢,毕竟他虽然和北堂静不睦,但是不代表因此邹月儿就不能和北堂静交好。而且后院藏着北堂静这么个定时炸弹,总不是什么好事啊,邹月儿交好北堂静,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不再多想这个现在不用着急的问题,申天宁低头看着艾葳蕤娇弱的身子,轻笑道:“晚上我来找你?“ “不要啦,快走吧!“艾葳蕤大羞,连忙推开申天宁,感觉自己身子都软了半截。 申天宁哈哈一笑,不再停留,抬步向后园走去。 …… 行辕并不算大,申天宁自然很快就走到了后园。此时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园子里静静的,几名卫士看见他,大惊之下,连忙要行礼,却被申天宁赶紧制止了。 院内,邹月儿一个人坐在一张石椅上,低着头,正在认真地用手中的针线缝制一件紫色长袍。 申天宁看着她的动作如此认真,如此专注,一时间不忍心进去打扰他,连忙叫住要进去通报的侍卫,在外面静静地看着…… 过了许久,邹月儿拿起手中的“半成品“,幽幽叹了口气,喃喃念道:”不行啊,这件好像长了呢……“ 申天宁心中感动,他可是很清楚邹月儿的“老底“的,像女红这些事情,以前她可是一窍不通的。以她如今的地位,也根本用不着亲自做这些事,只能说,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忧愁。 既然如此,自己怎么还能继续躲着不见呢?那对面前的女孩儿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念及于此,申天宁不再迟疑,缓缓走进院中,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 咳嗽声不大,但是本来低着头的邹月儿却像是听见炸雷一般,猛地抬起头来,随即整个人如同被定了身一样,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申天宁。激动之下,针线早已刺破青葱手指,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指的剧痛。 “我回来了……“申天宁轻轻喃喃着,像是在为自己解释一般,旋即长出了一口气,第二次重复道:”我回来了!“旋即几步上前,一把把面前的可人儿抱进怀中。 “我回来了!“又是一次重复,虽然同样一句话,先后说了三遍,但是每一遍的意思却是各不相同。连续说完之后,申天宁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像是要把怀中的可人儿溶进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抱着。 邹月儿肩膀一起一伏,在他怀中无声地低泣着,呼吸急促而剧烈,不停歇地,贪婪的嗅着申天宁的气息。一双莲藕一般的玉臂,如同水蛇般环绕着申天宁的脖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已经布满了氤氲的水雾,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申天宁的双眼,似乎唯恐一不留神,面前的人就会跑了一样。 天地间,一片寂静,似乎连整个天地,此时都不忍打扰这对儿人一般。后院的花园中,姹紫嫣红的景色下、一对儿璧人紧紧相拥,勾勒出一副唯美的画面…… (ps:话说现实中,貌似是这样……女:来啦?男:来了……女:来了就拎包去,刚看中个衣服……男:……哦………………………………额……此现象只是个例……呃……别问偶咋知道的……) 良久良久之后,两人情绪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申天宁爱怜地轻抚着邹月儿略显清瘦的面颊,轻声道:“有些瘦了哦小月儿……” “恩……”邹月儿轻轻点点头,忽然猛地张开嘴,对着申天宁的肩膀,毫不留情就是一口下去,迅速就蹦出了一点儿血珠…… “嘶……”申天宁倒抽口凉气,但是又不敢乱动,怕伤了邹月儿,但是……真疼啊…… “要你再玩儿什么失踪,一走就是这么长!”许久之后,邹月儿才抬起头,举着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小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这幅模样,少女时的邹月儿经常这样,倒是最近几年,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很少在邹月儿的面孔上出现了。 申天宁连连赔笑,夸张地道:“不敢了不敢了,嘿嘿……”说着,申天宁搓着手,龇牙咧嘴地道:“那个,你牙没事吧?要不这边再让你咬一下?” 邹月儿定定地看着申天宁,眼睛瞪得大大的,腮帮子高高鼓起,过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依偎进申天宁的怀中。 申天宁任由她动作,只是怜惜地,不曾夹杂任何yankuai的拥着她。渐渐地,怀中的玉人肩膀轻微抖动起来,一滴滴泪珠再次落下,怀中更是响起了轻轻地哽咽声音。 “下一次,不许这么久都没一点儿消息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89章 宿命中的相见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傻傻地笑着,温声安慰道:“不会了,不会了……” 又过了许久,邹月儿似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申天宁,后者笑着随手拿起一张镜子递到她面前,前者拿起一看,惊叫一声,嗔道:“丑死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哎?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大姐威望哎!” “没关系,没人会笑你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申天宁笑道。 “恩?真的?“邹月儿怀疑道。 “当然。“申天宁低笑着,悄声道:”因为,她们都笑过了……“ “啊!讨厌!“邹月儿大窘,手脚并用,颇有小野猫的架势,一把揪住申天宁的耳朵不放,后者自是连连求饶。 笑闹了一阵,两人都安静下来,这些年随着年龄、地位、事情的增多,两人间像这样的笑闹已经越来越少了。此时又做起来,彼此都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馨感觉。 “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申天宁轻声道。 “呵呵……“邹月儿无所谓地一笑,耸肩道:”没关系啦,习惯了。“ “那个替身的事情,我听说了……只是,哎,可惜了……“申天宁摇摇头,叹息着,旋即问道:”说说吧,这些日子没出什么事吧?“ “没出什么事?出大事了!“出乎申天宁预料,邹月儿闻听此言,突然轻哼一声,貌似很生气的样子,不过还是没舍得离开申天宁的胸膛。 后者一愣,摸摸下巴,奇怪地问道:“出大事了?什么大事啊?我怎么看着家里很正常啊?” “还不是大事是什么?!”邹月儿冲着申天宁的另一边肩膀又是狠狠地一口下去,不过看似咬的很重,实际上还是没有舍得用力。嘴里闷闷地说道:“还不是你这招蜂引蝶的特性,真是人不在家里,都有姑娘倒贴着上门啊。在外面招惹了姑娘,然后把人家塞家里让我照顾,然后你自己继续在外面风流潇洒,哼!” “呃……”申天宁顿时迷茫了,这些日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自己这几个月,要说唯一接触过的女子,可是就一个南宫婉云啊……呃……那个女人不但是自己兄弟的老婆,而且后来还想杀自己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咩? 邹月儿看见他这样子就来气,虽然她也知道王梦妍是因为家族,而神秘少女,更不像是申天宁主动招来的,但是……还是气…… “别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人家俩姑娘,可就在家里呢,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见见她们,然后再来个感人至深的久别重逢?”邹月儿斜着眼睛撇他。 “呃……”申天宁知道这下更加懵了,连忙问道:“什么俩姑娘?我这一路上别说女人了,就连母猪都没看见几头哇,我就算想招惹,那也得有目标不是?” “呸呸呸!说的那么难听!”邹月儿心中暗暗好笑,嘴上还是不肯放松,哼道:“一个,你应该记得,王家的独女,小公主王梦妍。那可是个天仙化人一般的仙子哦,千万别说您不认识,我可不相信……” 申天宁一愣,顿时明白过来王怀元是什么算盘了,心中苦笑,同时不得不佩服那老家伙,还真是舍得啊,而且也真是看得起自己。 “这个可不能怪我,那是王怀元那老家伙非要送上门,我可什么都没招惹。”申天宁叫道:“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邹月儿说到这,也有些头疼了,对于那个女子的底细,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咦?这位是?哇哦,是相公耶,相公回来了耶~~“正在头疼怎么说是,突然传来一道足以令邹月儿抓狂,令申天宁茫然的清脆而俏皮声音,旋即香风一闪,一名淡黄色衣衫的少女蹦蹦跳跳地站在了申天宁的侧面,歪着脑袋打量片刻,笑道:”唔,卖相还是不错的嘛……嘻嘻……“ 申天宁被她看的,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眼前这少女看穿了似得,不由奇怪地问道:“这是……莫非是你妹妹不成?“ 听见这句“妹妹“,邹月儿火气更大了,的确,现在不是妹妹,但是等以后,以申天宁的脾性,那就真是”妹妹“了…… “还不是你招惹的?自己去问吧?“邹月儿语气不善地道。 申天宁这才明白眼前这少女不是邹月儿的什么人,顿时恢复了冷静,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不得不说,这位少女的确很漂亮。不过,这根自己没什么关系。申天宁扪心自问,他还没到见一个漂亮姑娘就要娶回房的程度。令他重视的,是刚才那种浑身上下完全被少女看透的感觉,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从这位神秘少女身上,他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对自己的敌意或者恶意,更多是一种好奇和探究。 申天宁行军多年,作为上位者,也有些年头,对于自己这方面的直觉,他从来是深信不疑的。 少女被申天宁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若是换成别的女子,哪怕是身份高贵的简素心、北堂静,亦或是性格冰冷的王梦妍,恐怕都会不由感到窘迫。然而这来历神秘的少女却全然不同,丝毫没有半点儿窘困的样子,而是大方的让申天宁随便看,眼睛同样是一种……挠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申天宁。 邹月儿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视,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至于是什么方面,邹月儿也不知道,似乎是心机、似乎是头脑、似乎是城府…… 许久之后,少女忽然轻声一笑,显得仪态万千、妩媚动人,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样子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可是很失礼的哦……“ 申天宁却很认真地点点头,道:“姑娘见笑了,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而已。“ “什么呀?“少女挠有兴趣地问道。 “只是在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却自动送上门来了……“申天宁忽然促狭地一笑,挤挤眼睛道:”你说……我会怎么想呢?“ “嘻嘻……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啊……“少女嘻嘻笑着,面对申天宁如此露骨的试探,毫不在意,这倒是真的出乎了后者的意料。 “姑娘真是……“申天宁苦笑着摇摇头,道:”天资聪颖,带刺的肉,我可是不敢下嘴的……“ “带不带刺……那得看您了哦……不过现在嘛,我是把你当相公了,你若是要下嘴,尽管来就是……“少女笑盈盈地道。 “不敢,不敢,我这人,胆子一向是很小的……“ “嘻嘻……”少女眨眨眼睛,笑道:“平威侯大人啊,您未免太过谦虚了,孤身一人就敢跑出万里之外,把一个偌大的帝国搅得漫天风雨,要是这都能说是胆子小,那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胆大的人呢?” 申天宁一惊,对少女的评价顿时上升数个台阶,眼睛不由变得锐利起来,凝声道:“姑娘可真是聪明……在下自叹弗如。只是姑娘这么聪明,却不惜以身犯险,未免有些不智吧……” “才没有呢,这里要是不危险,我才懒得来呢……想做大买卖,当然就得有大收获啊,不是么?”少女忽然拌了个鬼脸,笑道:“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喽,我先回去睡觉了……” “姑娘且慢。” “还有什么事么?”少女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又是一脸单纯,仿佛不谙世事一般。不过现在,申天宁可是一点儿都不敢再小瞧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0章 小别胜新婚 - 霸战狂徒 - 孽风  “姑娘且慢。[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还有什么事么?”少女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又是一脸单纯,仿佛不谙世事一般。不过现在,申天宁可是一点儿都不敢再小瞧她了。 “呵呵,其实只是好奇而已。”申天宁眼睛紧紧盯着少女,简单而直接地问道:“这么聪明的姑娘,不知本侯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呢?” 就知道你会好奇!少女眼珠“咕噜噜”一转,巧笑嫣然地道:“我叫……东二丫……” 一边邹月儿俏脸不自禁抽了抽,又是这么说,果然如此……少女则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笑地一双眼睛眯缝成月牙状,很是狡黠…… 然而,出乎邹月儿和少女的意料的是,申天宁却似乎没有对这个名字感到太过意外,反而还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看地少女心里不禁有些不自然…… “喂,你在想什么呢?”少女不自禁地开口了,显得心里有些发虚。 申天宁却只是含笑看着她,笑容中大有深意,让人难以琢磨的透。 “哼!故弄玄虚!”少女心中愤愤,却是有些受不了申天宁那种仿佛能够看穿自己全部的心中秘密的眼神,像是逃跑一般的跑远了。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暗安慰自己: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是故意诈我的,我还不信了,我随便遍的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含义的名号,他就能猜出来本姑娘是谁! 少女走后,邹月儿在一旁看着申天宁,奇怪地道:“天哥……天哥?” “怎么了?” “她刚才说她的名字……你怎么不……”邹月儿有些迟疑地道。 “怎么不什么?”申天宁笑道:“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应该做出很无语,很愤怒,就像被人戏耍了那样,然后下令把她扔出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可没那么小心肠,要不我早就这么干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妹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邹月儿道。 “哦?说来听听。” “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邹月儿一副难以理解地表情:“我从来不认识她,她和我说话也从来没客气过,而且性格善变,一看就是很有心机城府的人,还是来找……你的……而且来的那么莫名其妙……按理我该对她有防备的,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反正我是感觉不到一点恶意……” 申天宁收回笑容,点点头,叹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没有直接把她轰出去。不过嘛……”他摸了摸下巴,邪邪地笑道:“这丫头可是真水灵啊,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轰出去?咱可舍不得!” “去你的,没正经!”邹月儿嗔道,两人又是一阵笑闹。 片刻后,邹月儿正经下来,依偎在申天宁怀里,想起刚才的问题后者还没回答,轻声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从她那名字上想到什么了呢?难道你真的认识她?还是诈她的?” 申天宁摇摇头,道:“当然不认识,不过嘛,也不是诈她的。不过,倒是对那丫头的来历有了些猜测……” “恩?那你说说,她是什么人啊?感觉公主姐姐都没她厉害,我很好奇呢一直。”邹月儿仰起头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申天宁附到邹月儿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什么?!”邹月儿震惊地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道:“怎么可能?她突然到这里来干什么?没理由啊……” “不知道……大概是来送礼的吧……也不能太确定啦,只是猜得而已,不过,还是有些把握的……”申天宁道。 “哦……”邹月儿点点头,不知怎地,表情突然变得黯淡下来。 “怎么了?”申天宁奇怪地问道。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邹月儿有些委屈地道:“突然感觉离你好远的样子……哎……” “就是这个啊……”申天宁连忙安慰道:“女人嘛,有人喜欢聪明的,有人喜欢笨的。我嘛,还是更喜欢苯一点儿的……” “唔……”邹月儿闷声答应了一声,忽然柳眉倒竖,眼神变得极其危险地道:“怎么地,你的意思是我很笨?” “那必须的”申天宁嘿嘿一笑道:“真是笨到家了,没见过比你还苯的了。” “你再说!”邹月儿登时怒了,第三次一口咬上申天宁肩膀,这一次可是半点儿都没有留情的意思,极其迅速就有了血珠子…… “哎呦!”申天宁连忙跳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忙放低姿态求饶道:“娘子松口……咳……松口啊……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我的小月儿最聪明了……” “谁是你的小月儿了!”邹月儿这才松开口,嘴里不依不挠,不过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明显气消了不少。 “当然是你啊……”申天宁舔着脸怪笑道,随即猛地一把抄起邹月儿腿弯处,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横抱着向屋内走去。 “喂喂,现在是白天,不可白日宣淫……”邹月儿奋力挣扎着,但无效。 “得了吧,这可没人规定,也没人管得到我,来吧小月儿,这些天可是憋死我了!” “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对了,现在有好多事情呢,张策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该先去找他们重要……” “一会儿再去找也不迟,还是人伦大事重要……嘿嘿,得赶紧看看退步了没有哦……”申天宁闷声说着,随即房门掩上,满室皆春…… …… 待到房内平静下来,天色已经略微变黑了。由此可见,我们的申大将军非但没有退步,还是大有进步滴! 云收雨散,邹月儿慵懒地依偎在申天宁怀中,突然轻声叹了口气,弱弱地道:“我真是没什么用呢……”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说这个?”申天宁连忙问道。 “你看啊……素心姐她可是简家的人,家学渊源,行事果断,气质高贵,而且现在协助你帮你探听朝中动静。至于公主姐姐,那可是天潢贵胄,英明果断,看事透彻,行事作风,决断魄力几乎不下于男子。虽然现在你们两个有误会,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对你不是完全无情,只是出于立场,所以对你看法才那么复杂。还有王家的王梦妍,本来就有才女之名,帮她父亲处理过很多事情,以后等我们有了北地,那她就是北地和你之间沟通的桥梁。至于那个神秘的丫头,就更不用说了,我看,那丫头聪明机智,心机城府,完全不比你差,甚至某些方面比你还厉害些。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府中的确来了刺客,幸好那时小梦儿和大梦儿都被我们带出去了,正好不在府中,要不准出大事。那时候我们都没有头绪,就连张策他们也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但是就是那个丫头,很迅速的就从蛛丝马迹中判断是孟家派的人,更是判断出孟家马上要在北地动手的情况。再然后,我们苦于不能联系到你时,还是这丫头提出放出府中遇袭,你受重伤的消息,这样你一定会迅速的赶回来,还能起到麻痹孟家的作用。到现在,这些可全实现了,简直就像是她事先就知道一切一样。可是这些,我都不会呢,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邹月儿颇有些自哀自怜地道。 申天宁听到邹月儿说的关于那个自称“东二丫”的丫头的事情时,心中不由惊异,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丫头了。不过眼下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眼前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啊…… 连忙爱怜地把邹月儿yankuai抱紧,温声道:“傻丫头,还说自己没用,你能这么全面分析出这些人,那还能叫苯吗?简直是太聪明了!而且,你还忽略了一个人,更忽略了你身上的一个最大的优点哦,这个优点,足以让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凌驾于她们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1章 雷厉风行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听到邹月儿说的关于那个自称“东二丫”的丫头的事情时,心中不由惊异,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丫头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不过眼下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眼前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啊…… 连忙爱怜地把邹月儿yankuai抱紧,温声道:“傻丫头,还说自己没用,你能这么全面分析出这些人,那还能叫笨吗?简直是太聪明了!而且,你还忽略了一个人,更忽略了你身上的一个最大的优点哦,这个优点,足以让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凌驾于她们之上了!” “恩?”邹月儿很可爱地眨眨眼睛,迷茫地道:“什么优点?” “这个优点就是,不管是谁,大家都很喜欢你,这就足够了。不说别的,就连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公主殿下,还是聪明机智如那位……呵呵……东二丫,其实都很愿意亲近你哦。不止这些,就算是张策他们,对你也都很尊敬,很喜欢,这就是最大的优点。”申天宁笑道。 “这算是什么优点哎……”邹月儿一撇嘴,道:“那只不过是我性格比较讨人喜欢罢了……” “对啊,这就够了啊。”申天宁爱怜地道:“这就是最好的优点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像北堂静她们,聪明归聪明,但是一旦她们为首,那肯定没几个人服她们啊,因为是一样聪明的嘛。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在最高的位置,没人会不服你,也没人会有什么理由质疑你,这就是最大的优点了。更妙的是,你家世不像公主还有那个丫头一样那么显赫,也不像艾葳蕤那丫头一样那么可怜。太过可怜的家世,会让人怜惜,但不会让人敬服。而显赫的家世,则立场太鲜明,更容易引起争议。我可不想,我在外面办事,家里总是起火要我来救呢……” “哦……”邹月儿迷茫地问道:“最高的位置?最高的位置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正室吗?” “呵呵……”申天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开邹月儿的yankuai,一边起身更衣,一边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哦……”邹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半个时辰后,节度使行辕,议事厅。 此时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这里却人头攒动,张策为首的一干曦宁镇元老级人物全部到场。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脸上都有些茫然和莫名其妙。 “哎,小荀,你也来了。”严怀义问道:“你也是收到嫂子的通知了?” “是啊,你也一样?” “对啊,真是莫名其妙地,要是开会议事的话,以前不都是到张策或者雷青那里么?”严怀义挠着头皮,有些迷惑不解地道。 “不过,嫂子可是主母,现在侯爷不在,这等时候她来拍板,也是好的。”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在厅内久久不息,显然所有人都对这次突然被叫到议事厅有些奇怪。 嗡嗡声还在继续的时候,众人突然听见厅堂帷幕后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旋即一道令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声音响起:“看来有些日子没见,大家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嘛?” 旋即,一身紫袍,显得精气神十足的申天宁,缓缓走到上首位,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侯爷?”众人先是齐齐地惊疑一声,旋即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显得很是混乱。 “我说老大啊,你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就顾着和老婆孩子温存去了,真是的!”这是严怀义的声音。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家里都要吵翻天了!”这是荀武的声音。 “太好了,老大回来,我可以睡个安心觉了。”这是张策的声音。 “……” 整个场面显得很混乱,但是申天宁心里却毫无不满的样子,反而觉得心中很是温暖。当然了,申天宁也不知道目前这种大家毫无隔阂的样子会维持多久,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随着地位的提升,势力的壮大,一切规范化将是不可避免的潮流。至于飞鸟尽,走狗烹这样的故事,申天宁只能保证尽量不去做,但是却不能保证绝不会去做。因为,朝堂之上,只有君臣,绝无兄弟! “好了好了,诸位。”申天宁轻咳一声,待得众人安静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有什么问题,以后慢慢说。这么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叫过来,实在是因为本侯刚刚回来,但是眼下时局又不容我们有丝毫延误,好了,别告诉本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睡觉去了,对略阳发生了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若是邹月儿听见申天宁这话,非得羞怒交加地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这厮,明明中午就回来了,明明自己荒淫无度,非要白日宣淫,结果这厮嘴巴一张一合,红口白牙,居然好意思说什么自己是刚回来,还说什么“不能有丝毫延误”……这实在是…… 当然,众人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申天宁看向雷青,直接问道:“说说吧,我刚回来,对北地的情况还不大了解。“ “诺!“雷青稳稳地答应一声,沉声道:”孟子诚宣布自任北地兵马都元帅之后,最先响应他的,自然是景怀府的孟元成了。其他方面,到今天日出为止,整个北地大半已经默认了孟家的通告,可见孟家也是布置多年,早有准备的,并非旦夕间仓促谋划,就能有如此战果。“ “哦……“申天宁沉思一会儿,又问道:”那么此次行动中,孟家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与我曦宁相比,又如何?“ “此次行动,孟家一共露面的兵马,大约有两万多人,以属下估计推算,以孟家之前的财力来看,他们最多还有一万人未出,不可能有更多的了。至于战力……孟家此次兵变,并没有大规模反抗的人,因而无法估测。不过,原本北地的大部分兵马大多已经为孟家掌控,现在其兵力总数,应该有个yankuai万左右,绝对不到十万。“雷青答道。 “侯爷无需担心,怕他个鸟!“严怀义跳出来,激昂道:”孟家养的拿点儿私兵,论战力,哪里及得上我曦宁十余万雄师?只要我大军以平叛大旗出师,必将势如破竹,区区孟家,怎能……“ “那么,说说你们前些天讨论的结果吧。“申天宁看向张策,严怀义最后”抵抗“两个字儿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申天宁华丽的无视了……只好讪讪地搓搓手,干笑两声,嘴里道:”侯爷英明,侯爷果然英明……嘿嘿……嘿嘿……“ …… 众人看着自娱自乐的严怀义,终是没忍住,大笑起来。 许久之后,笑声稍懈,张策才道:“前些天的确是讨论过,大家都有些主意,但是……“ “不用但是了,都有什么主意,拿出来说说吧。“申天宁挥手道。 “老严的主意就是直接打过去,这个很多人觉得不妥;小钱提出假道之说,只是我们还是觉得不妥……对了,马跃将军也有个主意,乍一听的确不错,只是小钱说有些冒险……“张策答道。 “哦,马跃,你来说说你的主意!“申天宁目光看向队列后面的马跃。 后者连忙站起来,有些紧张地道:“禀侯爷,末将的意思就是,曦宁军可以分出一部分出去,扮作太平道,以其名义,四处攻打防御薄弱的州县,把北地搅乱,然后我们寻找机会!“ “哦?“申天宁顿时来了兴趣,鼓励道:”说下去。“ “是!“马跃受了鼓励,说话底气足了不少,声音变得沉稳地道:”这样做,末将认为有三个好处。其一,我军扮作太平道,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袭击孟家要害但是薄弱的位置,不断削弱其力量。其二,我军在扮作太平道,攻陷州府后,更可以效仿太平道做法,将当地势力颇大,盘根错节的地头蛇、富商大族统统连根拔起,如此为我军日后入主整个北地打下良好基础。其三,太平道势力在北地做大,就也给了我们名正言顺,南下剿匪的借口,孟家绝对无法阻拦。一旦我大军以如此借口进了北地,那么孟家将被逼上死路,若是他们放任,我军将在北地扎根,孟家最后将不得不把北地拱手让与我们;若是他们阻拦,则其所谓‘保境安民’之说不攻自破,各地对孟家不满之声必将滋长,我军仍可以大义之名拿下整个北地!总之,末将以为如此行事,最大的好处就是逼迫孟家无法集中其全部兵力,尤其是刚刚归顺他们的原北地驻军来对抗我们。我们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取北地,而且不会对之造成太大伤害,而且以后治理也会方便不少……只是,这个计划很是冒险,比如万一我军假扮太平道的……“ 申天宁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缺点嘛,是肯定有的,但是前途诱人,值得我们一试!还有,本侯再补充一点,那就是孟子诚那老家伙,现在多半儿以为本侯非死即伤!你这计划一旦实施,孟子诚焦头烂额之下,对我军提防将放到最低,这对我军行事,将有莫大好处!“ 说着,申天宁站起来,目光扫视全场一圈,沉声道:“时间紧迫,就不需多讨论什么了。本侯决议,以马跃将军意见行事,至于扮作太平道的人马,从精锐步卒中挑选一万,化整为零,由绝域沙漠绕略阳南下,装作太平道北上之假象,至于统帅嘛,艾桦将军,便交给你了!另外,文瑄、公羊兄,从明日起,曦宁全境秘密备战,要尽量掩人耳目地向南方增调三万轻骑,两万步卒,其余诸位,各守其职,不得有误!“ “诺!“众人轰然答应,随即匆忙地各自下去,这个夜晚,他们肯定是没法儿睡个好觉了…… 因为申天宁长期不在,而一直蛰伏着的曦宁这台庞大战车,随着它的主人归来,再次狰狞的发动起来,这次行动,将彻底揭开中原大乱的大幕!(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2章 杀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说着,申天宁站起来,目光扫视全场一圈,沉声道:“时间紧迫,就不需多讨论什么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本侯决议,以马跃将军意见行事,至于扮作太平道的人马,从精锐步卒中挑选一万,化整为零,由绝域沙漠绕略阳南下,装作太平道北上之假象,至于统帅嘛,艾桦将军,便交给你了!另外,文瑄、公羊兄,从明日起,曦宁全境秘密备战,要尽量掩人耳目地向南方增调三万轻骑,两万步卒,其余诸位,各守其职,不得有误!“ “诺!“众人轰然答应,随即匆忙地各自下去,这个夜晚,他们肯定是没法儿睡个好觉了…… 申天宁笑眯眯地站起身,信步向外走去,别人睡不了好觉,他则是可以随便睡的。申天宁不是什么喜欢事必躬亲的人,作为曦宁的最高统治者,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拍板,拍完之后……其实就没他什么事了……当然,因为这一点,如公羊治之类的人无数次抱怨自己这主君实在是太懒了…… 对此,申天宁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的很简单,要是我把什么事都干了,那还要你们这帮人干嘛?更何况,咱也没那么大本事不是? 双手背负,口中哼着小曲,脚下步着轻快的步伐,显然这个时候,我们的申大将军心情正好…… 正走着,忽然冷不丁响起一道冰冷地声音:“平威侯可真是神威盖世啊,前些日子搅乱天吴,刚一回来,又定下这么‘宏伟’的计划,本宫实在佩服之极啊。” “哈哈!殿下谬赞了,本侯却之不恭呐。虽然……我知道这是违心的……”申天宁哈哈一笑道,连头都没有抬,不用问,一听见这语调,这口气,还有这话中的内容,那么说话的主人是谁,还用想吗? 北堂静登时被他这句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认识下来,她对申天宁的总结基本可以概括为:随着时间流逝和年龄增长,这厮本事没见有什么长进,脸皮厚度和无耻程度那可是突飞猛进! 恩,总结的还是比较精辟滴…… 然而北堂静毕竟不是一般人,片刻之后,便突然恢复了平静,冷笑一声道:“前些日子刚听说平威侯身负重伤,甚至已经身亡,今日却能这么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当真如有神助,实在令本宫佩服之极啊。” “呵呵,公主有一句可是说错了哦……”申天宁笑道。 “什么?”不由问道,只是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可惜却来不及收回…… “就是如有神助啊,我这可不是什么如有神助,而是本来就有神助的。那日我身亡之后,一个仙人问我有什么遗憾的事,要是有,就让我再活过来,你猜猜我是怎么说的?”申天宁充满着挑逗意味地说道。 北堂静哼了一声,不回答他的话,心中暗想:这过了断时间不见,这家伙更加油腔滑调了! “我就说……我可是有个公主老婆的哎,而且好几年了,都没抱到床上去。然后,我就活了……”申天宁‘意味深长’的向此时已经濒临暴走的北堂静眨眨眼睛,舌尖故意舔了舔唇角,用一种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地声音笑道:“殿下说说,我这回答,是不是很……精彩啊?” “申!天!宁!你……”北堂静大窘,即使现在是晚上,但是还是可以看见俏脸上的红润,酥胸一起一伏,蔚为壮观,也不知道是被羞得还是气得,狠狠一跺脚,捂着脸跑远了。 申天宁哈哈大笑,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很好,总算把这个难缠的公主打发走了。 正在心情舒畅之时,旁边雷青忽然现身,低声道:“侯爷……” “哦?有什么事么?” “的确有些事情要像侯爷禀报。“ “那就说吧。“ “诺。“雷青沉声道:”侯爷,前些天的刺杀中,一些详情想必侯爷还不知道。属下实在觉得,那起刺杀没那么简单,意图对侯爷您不利的,应该不止孟家一家……“ “哦?“申天宁笑容收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侯爷应该从邹小姐那里听到了,当晚行刺之夜,因为行辕中一干女眷凑巧不在,因而没有发生什么更大的惨剧。然而,当第二天我等正在争论刺杀事件之后,属下的人在东坊附近一条小巷里发现十具尸体,从手法来看,杀人者,很可能就是当晚的刺客,据张策说,此人侯爷还曾经见过……“ “不错,本侯的确曾经见过,是个有意思的人。“申天宁点头道:”若是他出的手,倒是就不奇怪了,此人身手本侯虽然没亲眼所见,然而却在之前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那十人,又问题么?“ “不错,那十人,的确有问题。那条小巷,所临近的一头出口,正是当晚邹小姐她们的必经之路。而且这十人身上,都深藏烈性毒药和迷药,又都是一身黑衣,随身都佩戴有刀剑等兵器。若是属下推断不错,这十人,也是来对付侯爷的,而且首先把目光对准了邹小姐她们。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和同样要对侯爷动手的那个刺客起了冲突,结果被屠戮一空……“雷青后怕地道:”若是当时没发生这个意外,则邹小姐她们极有可能被那伙人得逞,如此一来我方将万分被动曦宁也会真正大乱!“ “唔……“申天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语气平淡地道:”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虽然他口气显得平淡,然而就是这种平淡,却是雷青这等人都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因为后者明白,这种状态下的申天宁,就是杀机最盛,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毕竟,邹月儿可谓是他的逆鳞,艾葳蕤是他的女人,申梦儿更是她的血脉,这三人任何一人哪怕只是掉了块儿皮,都会点燃申天宁无比恐怖的杀机。 “回禀侯爷,只是在为首者身上发现了一方玉佩,上面无字,看年头,似乎不短。除此之外,尽都是一些兵器之类的……“ “唔……玉佩么……“申天宁拳头连续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良久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森然道:”以那块儿玉佩为线索,查,全力去查!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查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的话,那天机堂……就该重组了!“ 雷青闻言,顿时流了一身冷汗,连忙答道:“属下遵命!“旋即匆匆退下。重组是小事,但是要是真的被重组了,虽然重不到他身上,但是丢人的可是他啊……雷青可是很清楚,申天宁向来说到做到,要是真的没按时查出来,申天宁那是一定玩真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3章 第一个麻烦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返回曦宁后的第三天,九月初五,曦林城西部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坳。 此时,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坳内,云集了足足一万名精悍勇武的士兵,只是他们身上,却没有穿着任何军服、铠甲之类的东西,每个士兵手上,则都挽着一方青色丝巾。 山风呼啸,这座没有任何旌旗标识的军队,人人都昂首挺立,山谷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这正是曦宁镇艾桦将要带领的搅乱北地局势的特殊部队,他们将从曦林向西进发,深入荒无人烟的绝域戈壁后,折向南方,借助沙漠的掩护,悄然绕开略阳府附近孟家的眼线,然后在出沙漠后化整为零,分散着向北地和汉中交界的一座小城——北原集中。然后在这里,他们将摇身一变,成为太平道的精悍军队,大摇大摆深入北地腹地,破坏孟家根基,给曦宁大军进入北地制造借口和动机。 毫无疑问,这次计划将是极为冒险的,别的不说,单单要深入绝域戈壁这一点,就是凶险万分。行军作战,很多时候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敌人,而是变幻莫测的天气。若是在一般的平原、丘陵、山地之类的地方,天象还是勉强可以预测的,但是在戈壁中,哪怕只是那种似乎永远走不出去的痛苦感觉,就足以把人折磨的欲仙欲死,濒临崩溃……如此危险的计划,相信除了申天宁这种胆大包天的性格,没人愿意轻易尝试。 当然,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此次出征的一万将士,全部都是曦宁军中最最精锐的一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当初大坪乡之战就开始追随申天宁的部队,少部分甚至是从当年的开元走出来的部队。而将帅,申天宁也特意选择了作战上最为千变万化,令人难以琢磨的艾桦,担任全军主帅,为的就是尽量确保万无一失。 此外,为了保证行动的秘密,早在三天前,也就是计划刚刚出炉的时候,天机堂的人就将这片山坳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只怕也得费不少功夫。 “艾将军,此行至关重大,曦宁能否开拓局面,扭转目前的不利形势,可是要全看你的了!”申天宁重重地拍拍艾桦的肩膀,深沉地叹了口气,凝声说道。 艾桦严肃地拱手作揖,沉声道:“侯爷但请放心,艾桦必不让侯爷失望!” “很好!”申天宁重重地拍拍艾桦肩膀,赞道:“艾将军统兵才能,胜我十倍。本侯对你,那可是放心的很啊。” “多谢侯爷信任。”艾桦还是那一副温吞水的样子,只是眼中的火热,暴露了他真实情感。 “呵呵,好了,时间不早,本侯就不多留了。“申天宁笑道:”祝艾将军马到成功。“ “谢侯爷。“艾桦连忙答应,旋即忽然有些迟疑地看着申天宁,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艾将军有话便说。“ “是。“艾桦斟酌着词句,缓缓道:”侯爷,若是大军开始行动后,万一和太平道的人碰上……我军当如何?“ 申天宁想了想,旋即道:“太平道的人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在汉中人心尚且不附,且朝廷重兵压境的时候贸然动手。当然,若是真的来了,原则上,可不予理睬。不过……还是你自己把握为好……好了,出发吧!“ “诺!”艾桦答应一声,旋即转身上马,大军沉默着,一列列缓缓开出山坳,奔向自己的征途。 “侯爷,我们是否可以在您之前遇刺的事情上,再做做文章?比如,把刺杀说的更加严重一些,甚至可以直接说侯爷已经身亡之类的消息,从而麻痹孟子诚他们?”回去的路上,钱朗低声说道。 申天宁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道:“此事不妥,须知凡事过犹不及,现在这种程度,是刚刚好的。你想想,若是本侯真的遇刺,甚至身亡,你们拼命遮掩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大肆宣扬出去?一个节度使的伤情变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泄露出去?孟子诚是条老狐狸啊,只要咱们这边稍微露出点马脚,他肯定会察觉出端倪,到时候,事情反而不美。” 返回行辕中,申天宁刚刚更衣完毕,一眼看见水潭边背对着自己的一道白衣身影,显得哀愁而萧瑟无比…… “还愣着干什么啊?你都把人家晾了三天了,还不快去?”邹月儿轻轻敲了下申天宁的后背,似笑非笑地道。 申天宁摸摸鼻子,闷闷地道:“我不是看她八成看我不顺眼吗?那没事干何必跑过去找没趣呢?”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但是就算心里不愿意,这都跑上门来了,也就是默认了她爹的安排。这时候她正是心中担忧、害怕、忐忑的时候,结果你这时候还把人家晾着,那对她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残忍啊。因为她现在进了这行辕,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但是至少已经承认了进你家门的事实了,结果你要是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你想想,她会怎么想?”邹月儿一边说着,一边轻推申天宁,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那样一个美人儿,真是我见犹怜,更何况你?” “什么叫更何况我……”申天宁摸摸鼻子,走向王梦妍身后。 似乎王梦妍没有察觉,申天宁不由尴尬地干咳两声,看见她还是没动静,又干咳两声。花园中登时如同进来个痨病鬼一样,干咳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梦妍其实在申天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毕竟脸嫩,哪里好意思自己转过头去。只想着等申天宁叫她一声,她就因势利导,再转过身来,但是没想到…… 听着后面干咳的声音大有没完没了的意思,王梦妍终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来,略带怒意地道:“平威侯大人可是病了?要不要小女子给你找个郎中看看?” 申天宁登时一愣,心里也有点儿不对付,心想着我这是照顾你的情绪啊,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来,美人儿,快给本大爷暖床!”之类的话吧…… 呃……其实他很想这么说来着,由此可见,邹月儿对他色中饿鬼的评价真是一点儿都不过分,实在是太恰如其分了! “王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齿啊,在下佩服……” 对方没好脸色,申天宁自然也懒得有,虽然之前还想着劝她两句,但是现在嘛,自然没有了。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看好他,为什么又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子被他迷得团团转,哼!王梦妍心里如此想着,撇嘴道:“平威侯谬赞了,小女子平时可不是什么伶牙俐齿,但是一碰到不三不四的男人,嘴皮子倒是能灵活一些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王梦妍就立马后悔了,无论怎么说,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形势比人强,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大概要过一辈子的人了,这么挑衅他,可是会为以后埋祸根的…… 可是,出乎王梦妍预料的是,申天宁似乎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姑娘谬赞了,本公子……却之不恭!” 王梦妍顿时气结,担心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会气死自己,更担心把对方真的惹怒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平威侯大人日理万机,不知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呢?”(未完待续) 第二卷经略西北 第94章 恐怖的“东二丫”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含笑看着王梦妍,道:“姑娘言重了,这些天来,却是忙碌的很,怠慢了姑娘,还望恕罪。[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王梦妍摇摇头,淡然而不无讽刺意味地道:“平威侯客气了,小女子受之有愧。能让平威侯百忙中愿意抽时间,小女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申天宁听了却不生气,哈哈一笑,道:“王姑娘实在过谦了,本侯当年还在略阳的时候,就听说过王姑娘口齿之利,非常人可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王梦妍登时有些薄怒,生硬地道:“平威侯当真是风趣的很,敢问说完了吗?” “王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哦……”申天宁笑眯眯地道:“到了我的府上,王姑娘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未免想的也有些太简单了吧?” “你……”王梦妍登时语塞,这句话算是直接敲打在了她内心最薄弱之处,过了半晌,勉强控制的语气不至于太生硬,冰冷地道:“平威侯说得对,还望恕罪。” 申天宁又是一笑,道:“那……敢问令尊最近可好?” “父亲大人每日可饮酒下棋,身体安好,多谢平威侯牵挂。” “哦……”申天宁摇摇头,忽然很是没头没脑地道:“王姑娘,眼下是一个大乱世,无论是你,还是我,总不过是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人而已,说白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而已。若是王姑娘觉得曦林的风景不够好,待到孟家事了,本侯自会安排人送姑娘回略阳。” 王梦妍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但是不过一会儿,就又暗淡下去,低头闷闷地道:“多谢平威侯关心了,只是这边风景很好,多……也是好的……” 申天宁自是看出了她话中言不由衷之意,不过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姑娘若是想休息,请便。本侯还有事情,不过嘛,本侯这五六年来,还是攒下了一些信誉的,姑娘相信也有耳闻,大可放心就是。” “小女子告退……”王梦妍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旋即离开。 真是……怎么说你好呢?申天宁看着王梦妍的背影,摇头笑笑,旋即忽然响起之前雷青告诉他的事情,一拍脑门,这些天实在是每日忙着北地这边的事情,却是把那件大事给忘了,老是这么被人“惦记“着,总归不是好事! 正要向外走时,眼下整个行辕申天宁唯一惹不起的主,来了…… “我们的节度使大人心情不错嘛,刚感化完一个,这又是要赶去哪啊?“神秘黄衫少女,额……也就是自称”东二丫“的那位,此时一双小手背在背后,笑眯眯地出现在申天宁面前,一副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他。 听见这声音,申天宁脑袋登时大了三圈儿,敷衍地道:“唔……嗯嗯……姑娘还有事么?“ “有啊,当然有。“少女笑嘻嘻地打量着申天宁,直到把后者看的毛骨悚然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话说我的节度使大人啊,本小姐这些天来,忽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呢?“ “大小姐,我还有事,您那点儿小发现,就留着自己陶醉吧!去吧去吧,快去玩儿去吧,大人办事小孩儿不要乱管。“ “喂!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呢。“少女嘟着嘴道:”纵观古今未来,遍览千秋岁月,这个现象可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的,你真不想听?“ “好吧好吧,那你说,我听着呢。“申天宁肩膀一胯,有气无力地道。 “喂喂喂!不要这么敷衍好不好,我可是个小姑娘耶,你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很打击我脆弱的心灵耶!再说了,想我这样美若天仙,风华绝代的女子跟你说话,可是你的福分哦,你应该珍惜……“少女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看着申天宁。 “好好好好好……“申天宁举起双手,尽量用一种认真地口气道:”风华绝代的仙子,那请您说吧?“ “这还差不多。“少女笑嘻嘻地点点头,旋即忽然眼睛一阵闪烁,歪着脑袋道:”你真的想听,我劝你做好准备,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此时他已经濒临崩溃,悲愤地道:“我说大小姐,您要是有什么话,就快说啊好不好啊……咱这真的是有事啊……“ “嘻嘻,好东西总要压一压的,要不怎么是好东西呢。“少女嘻嘻笑着,一双亮晶晶地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申天宁,直到把后者盯得浑身发毛,才老气横秋地道:”咱们的节度使大人的娇妻们可是一个个都不简单啊,别的不说了,一个是天下第一家族的大小姐,一个是两大帝国之一的公主,刚才还在去哄一个北地前三家族的小公主……呵呵……“少女笑容忽然变得狡黠无比,如同一只小狐狸,道:”所以我就想了,世人常说,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然后我现在突然发现,我们的申大将军,居然是靠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耶!你说,这个发现惊不惊人?“少女说完,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真的是……毫无风度仪态可言……神马淑女什么的,那是跟少女绝对不沾边的两个字…… 申天宁脸色变得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硬是从牙缝里磨出几个字来:“惊人,真是太惊人了。话说姑娘你,都可以去著书立说,从此名满天下了,果然是冰雪聪明,在下实在佩服不尽!“ 少女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地一摆小手,笑嘻嘻地、一看就是毫无诚意地道:“能得到申大将军的夸赞,小女子……却之不恭,多谢了哦。“ 申天宁脸色变得更黑了,但是面对脸皮如此……之厚……甚至快赶上自己的这个小丫头……他能怎么办?只好摊开双手,道:“好了好了,现在既然姑娘的发现在下已经听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申将军请便。“少女侧身让开一条路,笑眯眯道。 申天宁抬步就走,却发现少女还跟在自己后面,不由转过头,有气无力地道:“我说姑奶奶,您是我亲姑奶奶行不?您就让我清静地去办点事好不?“ “不行,我才十七呢,把我说的这么老……“少女红唇微微翘起,笑道:”一看你就是要去做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哪里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哎,姑奶奶您不是喜欢小梦儿么,去找她玩吧好不,算我求你了……“若是让旁人看见申天宁此时的神态,恐怕连眼珠子都会惊得掉出来,而对申天宁来说不幸的是,这时候邹月儿已经在自己房里笑得肚子都疼的受不了了…… “就是因为很重要的事情我才要跟着去的啊……就你这让人捉急的智商……“少女撇嘴鄙视完,完全无视了脸色已经变青的申天宁,摇头晃脑地道:“智商是硬伤啊,古人诚不欺我。哎,好不容易看上个顺眼的,居然还是个这么苯的,真是……” “……”申天宁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总算平复下来,道:“姑娘说的是啊,呵呵……真是委屈姑娘了。” “哇,天哥,理解万岁啊!”少女瞪大眼睛,笑道:“你这么理解,我实在太感动了耶。怎么,我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那好,咱就随便举个例子,比如孟家这次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搞得这么麻烦。首先,你别搞什么替身不替身的,让整个曦宁都正常运行,这样孟家看见曦宁这边这么平静的样子,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就简单了,直接派出几队人马,装成太平道的样子,杀出去就行了,逼孟家向你求救!现在这法子虽然也行,但是第一太繁琐,第二更是有可能逼得孟家鱼死网破!你想想啊,你要是之前别这么麻烦的,孟家没尝到真个掌控整个北地的滋味,心气就不会那么高。实在不行,派些说客什么的,多送送东西,培养内奸,然后再派些杀手刺客什么的,把孟子诚那老家伙的子孙全做了,断了那老家伙念头,你要明白哦申大将军,拿下北地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武力,而是要尽快扩大曦宁的回旋余地,手段那是越狠越好,动作那是越快越好!要不是孟子诚那老家伙身边的那个刺客那么恐怖,其实最简单的就是把那老家伙直接做了,然后孟家满门,所有主事的,不肯听我们的,统统干掉……“ 少女张牙舞爪地说着,口沫横飞,语气娇憨,显得很可爱。但是口中说出的话,却连申天宁都不禁出了身冷汗……这丫头……可真够狠的啊……难怪有那么大的名气……(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5章 模糊的线索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哇,天哥,理解万岁啊!”少女瞪大眼睛,笑道:“你这么理解,我实在太感动了耶。[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怎么,我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那好,咱就随便举个例子,比如孟家这次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搞得这么麻烦。首先,你别搞什么替身不替身的,让整个曦宁都正常运行,这样孟家看见曦宁这边这么平静的样子,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就简单了,直接派出几队人马,装成太平道的样子,杀出去就行了,逼孟家向你求救!现在这法子虽然也行,但是第一太繁琐,第二更是有可能逼得孟家鱼死网破!你想想啊,你要是之前别这么麻烦的,孟家没尝到真个掌控整个北地的滋味,心气就不会那么高。实在不行,派些说客什么的,多送送东西,培养内奸,然后再派些杀手刺客什么的,把孟子诚那老家伙的子孙全做了,断了那老家伙念头,你要明白哦申大将军,拿下北地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武力,而是要尽快扩大曦宁的回旋余地,手段那是越狠越好,动作那是越快越好!要不是孟子诚那老家伙身边的那个刺客那么恐怖,其实最简单的就是把那老家伙直接做了,然后孟家满门,所有主事的,不肯听我们的,统统干掉……“ 少女张牙舞爪地说着,口沫横飞,语气娇憨,显得很可爱。但是口中说出的话,却连申天宁都不禁出了身冷汗……这丫头……可真够狠的啊……难怪有那么大的名气…… 看见少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申天宁脑袋立即大了,连忙喝止道:“好好好,停停停……姑娘果然聪明,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自挂东南枝啊。佩服,佩服之极。” 少女闻言,眼睛立刻危险地眯缝成一条直线,不满地道:“怎么?莫非我这主意不好么?” “当然不是!”申天宁脸上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深深一躬,敛容道:“不过是玩笑而已,东……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天资过人,申某……自愧不如,恨不能早遇姑娘而已!” 少女脸上顿时出现一道明亮的红霞,竟然是被申天宁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一阵后,突然回过味儿来,跺脚道:“喂!你既然觉得主意好,干嘛之前还那么说?” 少女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本小姐也是太容易被骗了,差一点儿就被这么简单地一句敷衍给糊弄过去,哼! “呃……方才说了……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只不过……”申天宁苦笑着,认真地道:“姑娘您这张尊口,实在是……太能说了……呃……好了大小姐,我带你去好了吧,求您路上少说两句好不好?以后我要有什么事一定找您出主意,可以吧?” 少女撅起嘴,眼中居然已经蕴含了泪珠,很是不满地嘟囔道:“喂,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不,像我这样的女子,美若天仙,风华绝代,却道天凉好个秋……喂!你别走那么快啊!走快了我也不拍的,嘻嘻,遇到本小姐算你遇到克星了!” 申天宁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后面仿佛永无止境的话语,心里苦笑,然而……就像少女说的,就算这是个笨成猪一样的人,单就看她带来的这份儿大礼,申天宁也得养着,而且,这名少女之头脑,在某些方面简直登峰造极,而且总是剑走偏锋,令人难以防范,不用说,以后会是个巨大助力。 而且……真的很漂亮……至于克星……呵呵呵……还真是克星啊…… 少女走在背后,看着前面的背影,心中同样在暗中思索着:耐性不错,脾气还可以,决断力很不错,虽然智商低了点儿……不过总体上说,也还是可以的嘛…… 要是申天宁知道了少女此时内心对他的评判,多半儿会狂喷一口老血而亡…… …… 天机堂总部与行辕,虽然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但是整个曦林本就不大,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到了地方。 雷青看着后面像是拖油瓶一样跟着申天宁的少女,不由一愣,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侯爷,请这边来。” 雷青当先引路,申天宁和少女跟在后面,两人直接进入一间屋子,雷青将摆在一边的书柜移开,后面却是一个暗门,有节奏的敲击了十几下之后,暗门缓缓开启,露出一道黑黝黝,不见光亮的通道。雷青首先钻了进去,点好火把,随后申天宁和少女也鱼贯而入。 三人在黑暗的通道中穿梭着,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前面却还是不见光亮。少女心性虽然大异于常人,但是毕竟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而已,此时也不禁感到有些害怕,身子不自觉地向申天宁的方向贴紧了一些。 申天宁感受着背后贴上来的少女身体,心里暗暗感叹,虽然是如此天资绝代的人,终究也是有弱点的嘛……想归这么想,倒是在这一刻,申天宁却真的对身后少女起了些爱怜地感情…… 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总算到了地方,三人从中钻了出来,却是一间光线幽暗,但是通风很好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洞穴的样子。 “侯爷,就在这里了,只不过考虑到背后的主使者可能会救他们,所以临时转移到这里,确保保密。”雷青指着前面一张桌案上零零碎碎地杂物和衣物,沉声说道。 “恩。”申天宁缓缓点头,看着身后少女还是有些显得不自在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 少女身子一震,手上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旋即就停了下来,只是光滑的手背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地汗珠。 不过申天宁也只是下意识握了握而已,很快就放开了。少女登时松了口气,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举目向桌案上看去,大多是一些衣服的碎片,以及兵器等等,上面还有些斑斑血痕,此时已经发干,粘附在衣服的残片上。 雷青在上面拨弄了一番,旋即从下面取出一道玉佩,递给申天宁,道:“侯爷,就是这个了,其他东西属下这几天看过,都没什么价值。” 申天宁随手接过,玉佩并不大,只有半个巴掌左右,用上好的玉制成,一入手,就传来丝丝寒意。通体为青红色,两面都没有任何字样,只是在正面上有一副惟妙惟肖的图案,是一头狰狞的巨龙,正在咆哮着,只是奇怪的是,巨龙的表情显得很是痛苦憋闷,似乎是被困起来的样子。 申天宁眉头拧成个疙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由问道:“只有这个了么?” “的确只有这个,其他都只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兵器等,并无任何实际意义。”雷青沉声道。 “唔……”申天宁缓缓点头,反复打量着手中的玉佩,然而看了半天,却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少女也在一旁缩着脖子看着玉佩,这种阴森幽暗的环境下,少女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跳脱,只是默默看着,眼中神色,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6章 玉狐 - 霸战狂徒 - 孽风  少女也在一旁缩着脖子看着玉佩,这种阴森幽暗的环境下,少女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跳脱,只是默默看着,眼中神色,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申天宁转头看向少女,见她表情认真,而且似乎是认识这玉佩的样子,不由问道:“姑娘见过这东西?” 少女茫然地摇摇头,道:“没见过,但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在关于天下名物的典籍上见过这东西……” “哦?”申天宁一愣,连忙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还想不起来……”少女抬头看向申天宁,试探着问道:“能让我拿一下么?” “诺,给你。”申天宁点头,把玉佩递给少女。 少女摩挲着手中玉佩,眼中神色显得若有所思,想了许久,才缓缓得,用一种不确定地口气道:“我的确是见过这种东西的描述……至少是很相似的玉佩……” 申天宁也不着急,至少静等着她去回忆。 过了许久,少女忽然抬头,有些忐忑地看着申天宁,迟疑道:“这个东西……能让我先拿着么?这样子等将来回了家里,应该能找得见的。”刚说完,赶紧红着脸补充道:“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想私吞了它,到时候让你和我一起去我家就是了!” 申天宁想都不想,点头道:“好啊,那就先你拿着好了。” “啊?”这回轮到少女愣住了,仰头看着申天宁,怀疑地道:“你就真不怕我把这玉佩偷走了?甚至这玉佩本来就是我家的,然后我现在看见了,就赶紧藏起来?” 申天宁断然摇头,丝毫不犹豫地道:“不怕!” “呃……”少女顿时呆住,旋即感激地看着申天宁。 后者莞尔一笑道:“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就这么疑神疑鬼么?” “是啊~~”少女重重地点点头,表情很是认真地道。 申天宁无语……至于一边的雷青,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听见这对话,心中也偷笑起来。 三人不再停留,顺着原路返回。 地道中,少女这一回似乎显得心情奇好,还主动的抓着申天宁的手,不时还总能说出一些令他莞尔的话来…… 返回天机堂总部,两人信步向节度使行辕走去,当然……出了密道,小丫头就不敢再那么抓着申天宁的手了…… 两人都是重要人物,身边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虽然看似就他们两人,但是明里暗里,这一片街道已经被提前清空,路边的所谓行人,其实都是天机堂的人假扮的,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看着四周。 上一次被融巳潜入府中,杀死了申天宁的替身,险些引起曦林的动荡,严格来说,这绝对是雷青失职导致。虽然申天宁没有因此说他什么,但是不说归不说,雷青可是不敢再有一丝大意了。 平常繁华的街道看似人很多,但是其实都是些鸣哨暗哨,故而并没有什么人气。申天宁和少女两人并肩走着,少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反往日作风,显得很安静。 申天宁不由好奇,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咱感动了?准备投怀送抱了?” 这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若是换在来天机堂总部前申天宁这么说,少女绝对和跟他斗半天嘴。结果这一次,少女却是思索着点点头,很是认真地道:“恩,也可以考虑呢……” “呃……”申天宁险些被一口唾沫噎死,良久,才干笑道:“呵呵……嘿嘿……姑娘……可……申某一句玩笑而已,姑娘不用在意……” “我可没开玩笑……”少女认真地说着,看着申天宁有些僵硬的脸庞,不满地哼道:“怎么,我这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看上了你,你就这表情?” “呃……”申天宁发现每当跟少女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自己被噎到的时候多……良久,才干笑着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是……荣幸而已……好了吧?” “什么叫好了吧?我有那么恐怖吗?你给我说清楚了!”少女登时不乐意了,赌气般地道:“难道我哪里不好么?这么风华绝代,冰雪聪明的女子,孤芳自赏,千古难寻,却道天凉好个秋……” “停!”申天宁连忙道:“姑娘美貌申某自然知道的,只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挂嘴边啊?有点儿……受不了……” 少女嘻嘻一笑,却是没开口了…… ……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过了许久,少女突然开口道:“喂!” “怎么了?” “有个问题……” “说!” 少女好奇地道:“你就这么信任我?唯一的线索就让我拿着?你才认识我几天啊?而且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申天宁轻声一笑,道:“为什么不能信任你?我很相信我的直觉的,当然要是错的话,那只好怪我倒霉了……至于姑娘是谁嘛……”他目光打量了半天少女,直到把后者看的局促不安,即将发飙才收回目光,含笑道:“这玉佩让姑娘拿着,我是很放心的,因为,就算我不信任姑娘能找到线索,但是对于姑娘家里,还是很信任的……” “恩?”这回轮到少女愣住了,良久,才道:“呃……我家里?我一个农家的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高深的东西?你瞎猜的吧?要知道,我可是叫……” “好了好了,打住!”申天宁连忙阻止这丫头的喋喋不休,苦笑道:“姑娘那大名,就不用说了……至于您说什么出身农家……好吧,这里就咱俩,您觉得老这么说很好玩儿么?” “哇!”少女一副做作地崇拜之极地样子,拍手道:“天哥你真是太聪明了耶!竟然连这么高深的事情都知道了!小妹简直对你崇拜的五体投地耶!咯咯咯……” 申天宁登时无语,脸色又变黑了…… 少女看着申天宁这样子,心里偷笑,但是同时却有些怀疑起来,难不成他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这般想着,少女不由试探着问道:“那个……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据我所知,你这么多疑的人,不可能让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留在身边的。” “你对我还是挺有研究的嘛。”申天宁看着少女可爱的表情,不由乐了,笑道:“有什么想知道你是谁的,我可不想知道……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啊……” “啊?”少女一愣,随即怀疑地道:“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 “那打个赌怎么样?” “说!”少女豪气干云地道。 “要是我猜对了……可得给我当老婆……”申天宁张口就来。 出乎他预料,少女听了却不生气,笑嘻嘻地点头道:“没问题,说吧。” “你就这么答应了?” “你要是真的猜对了,那就说明你脑子还不至于太笨嘛,我也不算太委屈了。”少女老气横秋地拍拍申天宁肩膀,道:“快说吧骚年。” 申天宁一阵苦笑不得,摇头道:“不愧是东方家的玉狐……您这头脑,申某真是自愧不如……” “啊?”这回少女是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申天宁。 “怎么,想反悔了?东方乐的独女,东兴军镇小公主,东方钰,绰号玉狐。”申天宁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惊讶的少女道:“我应该没说错吧?恩?东方姑娘?在下可是对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了。” 少女,或者说东方钰,此时已经彻底愣住了,过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也不再可以隐瞒,大方地承认了申天宁的猜测,嘻嘻笑道:“天哥可真是聪明啊,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那些手下不可能泄露,你们也没有抓那些人逼问……我自己更是自问没什么破绽……“说到这里,东方钰不由苦恼地道:”那你说说嘛,是自己猜到得,我简直太好奇了,原来有时候你这脑子真的很好使啊,果然每一个混世魔王都不是浪得虚名的啊,古人诚不我欺……“(未完待续) ps:关于东方钰的名字,其实是改过了的,之前在第二卷第15章里提过,叫做东方瑞芳……只不过刚才一看,觉得这名字不好,所以才临时改成东方钰了……反正之前提名字那块儿不算出场,影响不大,特此抱歉了……没有细纲啊……泪奔……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7章 送你一份儿嫁妆 - 霸战狂徒 - 孽风  “怎么,想反悔了?东方乐的独女,东兴军镇小公主,东方钰,绰号玉狐。[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申天宁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惊讶的少女道:“我应该没说错吧?恩?东方姑娘?在下可是对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了。” 少女,或者说东方钰,此时已经彻底愣住了,过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也不再可以隐瞒,大方地承认了申天宁的猜测,嘻嘻笑道:“天哥可真是聪明啊,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那些手下不可能泄露,你们也没有抓那些人逼问……我自己更是自问没什么破绽……“说到这里,东方钰不由苦恼地道:”那你说说嘛,是自己猜到得,我简直太好奇了,原来有时候你这脑子真的很好使啊,果然每一个混世魔王都不是浪得虚名的啊,古人诚不我欺……“ 申天宁苦笑着连连摇头,道:“刚才说了,就只是猜得而已……” “我不信!”东方钰气鼓鼓地道:“哪里有猜得这么准的?再说了,就算是你猜得,你也说说怎么猜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说着,她忽然脸上表情迅速切换到可爱的模式,一把抓住申天宁的胳膊,像是撒娇一样摇晃着说道:“说嘛说嘛说嘛!我要听!” “好好好我说,拜托了大姐,求您别装出这种样子好不好?玉狐的表情,我可不敢乱相信……”申天宁苦笑着,道:“就只是从你那给自个儿起的什么东二丫上猜得,当然,更多还是观察和分析……” “唔,那你说,我听着呢。”东方钰眨着眼睛道:“我明明没有任何破绽啊……” 申天宁看她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终是没忍住不由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待发现这个动作不妥,才赶紧收回,东方钰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仍然是眨着眼睛看着申天宁,只是脸上微微有一点点红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申天宁摸摸鼻子,干咳一声,道:“其实你破绽大着呢,最大的就是,你太聪明了,表现得太不寻常了,单单根据这一点,就能猜测出一些,至于你编的什么东二丫嘛,我不过是牵强附会的猜了一些,当不得真的……” “恩?那你是怎么牵强附会的?”东方钰歪着脑袋问道。 “东和二合起来,就是以东开头的两个字而已。至于二嘛,因为兴字就是通过一横为基础得来的,再加上一横,则是暗示东兴二字而已。至于最后的丫字,加上两横,下面分叉,不就是关了?而且正好和前面的那个二结合起来……”申天宁道。 “唔……”东方钰点点头,出乎申天宁预料的是既没有嘲讽,也没有那种很假的,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赞美之辞,反而沉默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乐得清净…… 两人进入行辕,一直沉默着的东方钰忽然开口了,很是没头没脑地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办?” 申天宁却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一般,笑道:“那就要看,东方小姐你是怎么想的了……” 东方钰这次脸上却正经了很多,沉思着道:“我……若是拿下了曦宁,你准备怎么处置?比如孟家、郭家、王家?” 申天宁不假思索地道:“孟家是大敌,杀;郭家是墙头草,酌情而定,但不会大用,必要时,将拿来立威;王家嘛,自然是力捧的。” “因为王家把自己的小公主送到你床上了?”东方钰似笑非笑地问道。 “当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申天宁摇头道:“王家,论在北地诸家族的声望,连孟家都多有不如。单单只是从安抚人心的角度来看,王家是必须留下的。况且王怀元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嘛,自然应该活的久一些,好一些才行。” “拿下北地之后,你距离雄霸西北,可是就剩下一根刺儿了啊……”东方钰意味深长地看着申天宁,道:“而且这根刺儿还不够尖锐,恐怕还伤不了你呢……” 申天宁一愣,旋即大笑道:“刺儿的确不够尖锐,但是岂不闻鞭长莫及之说?况且,可不止一根儿刺啊。” “哦?那你是说……” “北方鞑子,是我心腹大患;西北西域五国,乃产马之地,而且现在又唯鞑子之命是从,若曦宁军开始南下逐鹿,后院起火却不得不防!”申天宁沉声道,反正现在北堂静不在这附近,说了也就说了,无所谓。 “唔……”东方钰笑呵呵地道:“然后,平威侯就可以背靠曦宁、东兴之险固,坐拥西域五国之富庶,驱使西域之良马、北地之甲士,南面而争天下,真是一盘好大的棋啊……” “然也!”申天宁不自禁地赞叹道:“玉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东方小姐简直就是我肚里的蛔虫啊!” “呸呸呸!你才是蛔虫呢!你全家都是蛔虫!“东方钰大怒,伸手就去揪申天宁的耳朵,后者自然跳开,两人就势笑闹起来。 过了一阵,东方钰才嘟囔着:“不来了不来了,一点儿都没有风度,让我抓一下会死啊?!“ 申天宁一笑,没有回答,这么一闹,两人交谈的氛围既不像之前那么充满了互相试探和猜测,也不像刚才那样有些僵硬,而是……变得有些暧昧? 好一会儿之后,申天宁才干咳一声,道:“东方小姐名满天下,这次却不远千里就跑到我这里来,不知有些什么打算?虽然申某对自己还是颇有自信,但是还没狂妄到,认为可以达到让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可以为了在下,而不远千里的寻来啊……“ 东方钰托着下巴,甜甜地一笑,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如果我说……我真的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以身相许的……你现在会怎么想?“ 申天宁一本正经地思索半晌,良久……才沉声缓缓说道:“毛骨悚然!“ “去你的!我又不是什么母夜叉,我有那么可怕吗?“东方钰恼怒地一把掐住申天宁腰间软肉,顺势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后者顿时一声惨叫……然后又是一个一百八…… “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见漂亮女孩子就想搞到手的家伙,我就不信你真的什么心思都没动!“松开手,东方钰恨恨说道:”东兴镇的云幂,难道不是你的人?千万别说你不知道!哼!“ 拜托……云幂是我的人不错……但,我派他去潜伏到东兴,图谋的是东兴那块儿地方,不是你这个人好吧……再说了,云幂那是五年前派过去的,那时候你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我又不是变态!申天宁心里暗暗腹诽,口上说道:“话说东方小姐,您要非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你这么聪明的人,我哪敢轻易打主意?话说是我问你为什么跑我这来的吧,怎么说的说的就成了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了……“ 东方钰听着这么悲愤的口气,不禁一愣,旋即撇嘴道:“好好,那就不说这个,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那你说说,我打什么主意了?“申天宁腆着脸笑道。 东方钰脸上一红,但是却没太多羞涩的意思,哼道:“不就是打我的主意么?“随即,不等申天宁开口,又道:”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再说了,我这次来,本来……也不是没……这个打算……“ 申天宁看见她这样,也不再逗她,正经起来奇怪地道:“什么打算?难不成姑娘还真是要……呵呵……刚才的赌约姑娘不用在意,只是个玩笑而已。“ “不是玩笑。“东方钰认真地看着申天宁,以少有的严肃语气道:”我这次来,本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整个东兴,就是嫁妆!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所有东兴镇上下官员,原班人马,除非他们有反意,否则你不能杀,但是可以调动。第二,若是……若是我将来有了孩子,第一个须得过继给东方氏,东方氏不能自我而断!就这两个,怎么样?若是答应了,你就是现在想和我行房事,那也没有任何问题!“(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8章 沙漠行军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不是玩笑。[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东方钰认真地看着申天宁,以少有的严肃语气道:”我这次来,本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整个东兴,就是嫁妆!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所有东兴镇上下官员,原班人马,除非他们有反意,否则你不能杀,但是可以调动。第二,若是……若是我将来有了孩子,第一个须得过继给东方氏,东方氏不能自我而断!就这两个,怎么样?若是答应了,你就是现在想和我行房事,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申天宁苦笑着摇头道:“这是什么话,我有这么急色么?” “有啊~~”东方钰看了他半晌,脸上表情再变,巧笑嫣然地道。 申天宁耸耸肩,道:“好吧,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北地能不能拿下,都是没谱的事呢。” “切!”东方钰一挺胸膛,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不屑一顾地道:“忘了我是谁了么?有我在一旁给你出主意,你就是想败都难了吧?” 申天宁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玉狐之名,天下可是无人不知的,自然不会浪费!” “这还差不多……好啦,我先走了。”东方钰笑嘻嘻着点点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其实两人都知道,现在东方钰身份被揭破,那么两人间总有那么点儿尴尬,这段时间,少见几面,对彼此都是有好处的…… …… 绝域戈壁,艾桦所属一万曦宁军,正在艰难地摸索前行着。 黄沙漫天,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四处都是黑风呼啸。这种环境下,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意志力稍微差一点儿的士兵,都是难以忍受的。 好在艾桦率领的这一万人都不是一般士兵,而是精锐中的精锐,任何一个单拿出来,都至少是经过了四五次生死考验的铁血战士。别说是面前恶劣的环境了,就算是脑袋被敌人切掉,他们也不会稍微动动眉头。 艾桦走在最前面,心中思量着这次大胆的行动,考虑着其中是否会有所疏漏,这算是他的一个优点。艾桦为人方正,作战时准备一定也是极为周全的,只不过一旦到了战场上,如果说面前有两个机会,两种打法。稳重的打法可以确保绝对胜利,但是难以全胜,冒险的打法可能大获全胜,但也有可能惨败的时候,他往往都会选择后者。之所以敢这么选,那是因为他之前做足了准备而已,在艾桦本人看来,所谓的冒险,其中的风险早就被他大量排除出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风险。 然而,从来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艾桦头疼,毕竟现在为难他的不是敌人,而是变幻莫测的天气。 正在思索着,天上突然黑云密布。沙漠中,天气可谓变幻莫测,刚刚还让人炙热难耐,现在却眼看着阴天了。 “将军,您看这天气……”向导官面有难色的看着艾桦,有些迟疑地道。 “全军扎营,等雨停了再走,扎的紧一些。”艾桦点头道。 “诺!”向导官大喜过望,连忙答应一声,忙要退下。 “等等!” “将军还有何吩咐?” “大致推算下路程,我军还要多久,才能出沙漠?” “这……”向导官低头心中心算一会儿,迅速答道:“大概还有三天,应该就能离开沙漠,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天……” “哦……”艾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良久才反应过来,对着向导官笑道:“哦,你先下去吧,对了,待会儿扎好营帐,把马跃将军叫道我这里来。” “诺!”向导官答应一声,迅速下去传令去了。 全军得到艾桦的命令,旋即迅速停了下来,开始扎营。不一会儿,天上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但是很快,小雨点儿就变成了倾盆暴雨,好在这个时候,营寨也扎好了。 (ps:话说沙漠地区天气多变,甚至有时候也是会下雨的,额……应该是这样的吧?俺没闹笑话吧???) “将军,叫我进来有什么事?”艾桦的主帐,帘幕被掀开,马跃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如同鸡窝般的头发走了进来。作为整个行动的提出者,加上又历来是个不安分的家伙,马跃自然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并且成为了艾桦的副将。 说来也怪,马跃的脾气,那可是整个曦宁军出了名的臭。即便是褚维荀武也远远不如。更何况荀武现在随着地位日益上升,已经成为曦宁军一代元老的他,脾气已经比当初收敛了许多。至于褚维,他更多是高傲,瞧不起别人,但是为人上还是可以的。唯独马跃,不单单是高傲,关键是那张嘴,真的……不是一般臭啊…… 然而就是这么一号人,面对谁都不服气,但是遇见艾桦,却变得老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么肆无忌惮。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也许是和,马跃本就是出自艾桦手下有一定关系……当然,在这些人的名单中,暂时是不包括申天宁的,因为从马跃毕竟和申天宁接触太短,更重要的是,在初始地位上,更是差的太远。 “哦,来了啊。”艾桦抬头看见马跃,很随意地道:“先坐,再说。” “诺!”马跃连忙点头答应,老老实实地在一张小马扎上坐下。 “叫马将军来,其实就是有个问题要问你。”艾桦说话一向不喜欢绕圈圈,直截了当地道:“按向导官所言,我军三到五天之后,就将离开沙漠,大约十天内,就能在北原集中,也就是说,下一步行动,也是最重要的行动马上开始,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艾帅实在客气了,我哪里有什么想法,大军行止,尽由艾帅制定便可。”马跃连忙客气地道。 “得了吧你小子,我还不了解你?”艾桦笑骂一声,旋即认真地道:“整套计划都是你提出来的,袭击孟家薄弱点,缓缓瓦解其势力,同样是你提出来的。你还说你没想法?好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嘿嘿……不愧是艾帅,还是艾帅了解我……”马跃嘿嘿笑着,随即道:“大军在北原集合后,第一步,是首先攻打罗阳!”旋即在地图上远离北原,几乎快要到晋中的一个地方重重点了一下。 “哦?”艾桦看着这地方,皱眉道:“说理由。” “诺!”马跃自信满满地道:“属下之所以认为先打罗阳重要,原因有三点。其一,罗阳远离与汉中的边境,靠近晋中。而晋中太平道势力并不强大,那里不会有什么太强防备!其二,罗阳虽然重要,但是却在北地偏远之地,孟家刚刚夺权成功,短期内还顾不到那里,我军行动的风险也就小。现在孟家刚刚夺权,一定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万分的,我军若是贸然进攻其他地方,万一掉入陷阱,我军全是步卒,必将万劫不复!而这,也正是最后一点,罗阳,产马!” “哦……”艾桦点点头,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不置可否地追问道:“取了罗阳之后,当如何?” “我军袭取罗阳,必然不会太过惊动孟家,因为我军本就是装扮成太平道的,那么孟家必然会以为我军不过是一股正好流窜到北地的晋中太平道而已。属下推算,我军从在北原集中,到袭取罗阳,最多不过花费五天时间,就足够了,这路途中间,完全可以再一次化整为零。再加上北原集中的将近十天时间,半个月之内,孟家想必也完成了对北地的整合,那么他们下一个要提防,以及肯定会动手的,就是我们曦宁镇!到时候,我军已经成了骑兵,当立即火速奔袭景怀,那里现在已然是孟家极为重要一地,若是孟元成在那里,那就更好了!”马跃指点着地图,侃侃而谈,眼中尽是飞扬之色:“至于再往后嘛……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到时候就要看情况而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99章 天下风云 - 霸战狂徒 - 孽风  “我军袭取罗阳,必然不会太过惊动孟家,因为我军本就是装扮成太平道的,那么孟家必然会以为我军不过是一股正好流窜到北地的晋中太平道而已。[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属下推算,我军从在北原集中,到袭取罗阳,最多不过花费五天时间,就足够了,这路途中间,完全可以再一次化整为零。再加上北原集中的将近十天时间,半个月之内,孟家想必也完成了对北地的整合,那么他们下一个要提防,以及肯定会动手的,就是我们曦宁镇!到时候,我军已经成了骑兵,当立即火速奔袭景怀,那里现在已然是孟家极为重要一地,若是孟元成在那里,那就更好了!”马跃指点着地图,侃侃而谈,眼中尽是飞扬之色:“至于再往后嘛……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到时候就要看情况而定了。” “唔……”艾桦点点头,没有开口。 …… 略阳。 原总督府,现在孟家的办事之地,孟子诚高坐主位,下首处孟元泽素手而立。 “父亲,现在最西边儿的马厥府也宣布服从家族,还没表态的,则是靠北边的几个府。”孟元泽恭声说道。 孟子诚冷笑一声,道:“那些人不过是在看曦宁的动静罢了,不足为虑。对了,曦宁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一切都非常平静,毫无风吹草动!”孟元泽沉声道。 “哦……”孟子诚点点头,有些奇怪地道:“没有任何动静?” “不错,曦宁仿佛不知道南面的北地发生了什么一样,毫无反应和动静。至今为止,既没有公开表态支持父亲的决定,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那……”孟子诚想了想,问道:“曦宁内部,那些高层有无动静?还有,申天宁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孟元泽目光略显黯淡,低声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方安排在曦林的探子尚未发现申天宁踪迹,至于宁远或者其他地方,距离太远,家族情报并未涉及那里……” “唔……”孟子诚沉吟着点点头,看见孟元泽暗淡地样子,不由道:“元泽啊,为父知道你和申天宁私交甚笃,然而,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两方早晚要敌对的,立场所限,必要时,切不可有妇人之念!”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孟元泽低下头,避开自己父亲的目光,低声道。 孟子诚摇摇头,叹道:“这就是你最大缺陷了,这也是当初是让你大哥去景怀当府主而不是你,因为你太容易被恩惠迷住双眼。你是个聪明人,你可想想,若是申天宁成功了,你我父子一朝之间尽为他之阶下囚,则他会如何对你我?这就不用为父说出来了吧?论行事之果决狠辣,就连你大哥,都远不如那申天宁,当真不愧是从一个边城小卒一路杀到如今地位的人,哎……” “父亲大人教诲的是,孩儿谨记。”孟元泽低垂双目,恭声答道。然而孟子诚何等了解他,只是一听,就知道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好了,先下去吧,为父要歇息一会儿。” “是……”孟元泽连忙答应一声,缓缓退下。 …… 北地南部,北原城。 城西,是一片不算很大的树林,但是当中林木之丰盛,却足以遮挡外人的视线。眼下秋天已经快要过去,冬天即将到来,加之以太平道变乱已经波及汉中,北地又发生孟家兵变的事件,过往的行人,变得少了许多,显得很是萧条。 守门的士兵懒散地站在城门口,没精打采的互相说着毫无营养的话题,没人注意到,距离城门二十多里的那片树林周围,此时却悄然聚集起了为数相当不少的人。 正是艾桦大军已经秘密赶到。 “将军,弟兄们大致已经到齐,只是还有八百多人至今未赶到,我们是否?……”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恭敬地向着面前站立的两名将军说道。 不用说,两名将军正是艾桦和马跃。 艾桦眉头皱起,眼中有些悲哀之色,然而却只是一闪而逝,沉声道:“不用等了!全军立即绕城而过,不得暴露身份。留下十名斥候,在此地等候五天,等到的人,直接去景怀集合,只等五天,五天之后……就不用管了!” “诺!”军官连忙答应一声,匆匆退下。 …… 艾桦命令下达,大军顿时动了起来,三三两两地朝着北原的方向前去。守军的士兵虽然奇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但是因为来人的方向是北地腹地,而不是汉中方向,因而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草草地问了几句话,就一律放行通关。 艾桦大军一路风驰电掣着,向他们的目标奋蹄急进时,天下形势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 申天宁无论是离开曦林,还是返回曦林的消息,都被严密封锁,加之以曦宁镇一如以往的低调、沉默,故而天下间知道申天宁离开了,又返回了的人并不多。 大陆历1263年九月初一,也就是申天宁即将返回曦林时,海东方面,梁文举所部的晋元残军和海东军的联军与岱钦率领的十万德库亚铁骑在海东北部的焉祁山爆发了一场大战。一天的厮杀之后,出乎人们的预料,晋元——海东联军获得大胜,斩首过万。德库亚军被迫调集更多兵力前往东线。然而,梁文举却狡猾的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始终避而不战。 这还不算最让德库亚人头疼的,更令德库亚人头疼的事情是,由于东源屠城事件的影响,海东军对德库亚人的抵抗变得出乎意料的强烈,这上面所造成的麻烦,甚至远远超过了梁文举所部的联军,因为那毕竟还是在明,而残余的海东人,则是在暗。 另一方面,天吴帝国的动乱,也在进一步升级。八月二十七,天吴帝国原左丞相胡宗瑞,联合原城门卫戍提督吴忠、以及皇室中硕果仅存的睿亲王南宫焕轩,企图发动宫变,诛杀“擅权乱政“的杨宏,恢复南宫家的实际权利。然而不幸的是,此时杨宏早就将松江经营的水泄不通,早早就得知了其阴谋,并先发制人采取行动。胡宗瑞、吴忠皆伏诛,而南宫焕轩,则由于在平叛中”身先士卒“,不幸”死于乱军之手“。 此次胎死腹中的兵变被平息后,杨宏在松江极其附近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再也无人敢轻易挑衅其权威。平定内患后,杨宏也以平定“叛乱”为由,誓师出兵,征讨距离松江最近,且威胁最大的越州。 南方变乱,而北方的晋元帝国首都中都,因为北堂元已经昏睡不醒长达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而变得暗流起伏,各色人等,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走忙碌。其中,最为忙碌的,毫无疑问,就是已经赶回中都的几个皇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0章 出气筒 - 霸战狂徒 - 孽风  南方变乱,而北方的晋元帝国首都中都,因为北堂元已经昏睡不醒长达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而变得暗流起伏,各色人等,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走忙碌。[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其中,最为忙碌的,毫无疑问,就是已经赶回中都的几个皇子了。 …… 晋元帝国,中都,简氏家族。 大门处,简明德等简家老一辈人物以及简素心正在送行什么人物,而告辞的人,赫然正是帝国大皇子,梁王北堂阳。 “诸位不需这般相送,本王这就回了。”北堂阳哈哈大笑着,连声说道。 “哎,殿下客气了!”简明德含笑道:“殿下可是稀客,更是……‘前所未有’的贵客呀!寒家怎敢不尽礼数?” “哈哈……”北堂阳哈哈一笑,志得意满地道:“简家主实在太客气了,呵呵……太客气了,本王……受之有愧啊!” 简明德微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呵呵……” “那……本王托付之事,还望简小姐上心了?”北堂阳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简素心,有些不放心地道。 简素心一皱眉,不悦地道:“梁王请放心,素心不是什么粗枝大叶的人!” “呃……简小姐误会了,本王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兹事体大,呵呵……”北堂阳被噎了一下,然后迅速平静地说道。只是他脸色在那之前明显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只是那么短短地一瞬间,但是还是被简明德敏锐地发现了。 “殿下勿怪,素心她对谁都是这样。这个……眼下天寒,殿下久在外也不好……”简明德道。 “哦!是了!”北堂阳点头,道:“那,本王就先且回去,静等简家佳音了!”说着,登上马车,缓缓道。 简明德含笑点头,目送着北堂阳马车离开。 一家人回到府中,刚刚坐定不到一会儿,外面下人的吆喝声又一次传来:“英王殿下前来拜访!” 简明德简明渊几人苦笑着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出门去迎。 …… 一天的时间,简家可谓门庭若市,几位皇子,以及中都的一些颇有身份的大人物,相继前来拜访。整个简家上下,简直就是忙翻了天。 好容易到得傍晚,华灯初上,来的人总算都走了,简家府邸内,也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简素心小院中,简素心一人独坐,奋笔疾书着什么。 良久,笔停。 一名侍女悄悄走上前来,轻声道:“小姐,邹公子来了……” “哦,快让他进来。”简素心连忙搓了搓有些通红的双手,站起来吩咐道。 “是。” 不一会儿,邹无云走入小院。 “你安排人,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曦林天哥那里。”简素心拿起桌上的信函,郑重地递到邹无云手中道。 邹无云点点头,将信函收入怀中。 简素心有些疲惫的坐下来,揉揉发痛的额头两侧,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急忙问道:“对了,前些天曦宁那边说天哥被人刺杀,受了重伤,这……” 邹无云翻了个白眼,显得非常无所谓地道:“没事,那家伙,属蟑螂的,想死都难!现在活蹦乱跳着那,身边还多了两个……”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对,连忙收口。 可惜,简素心何等聪明?马上敏锐的捕捉到邹无云话中的漏洞,追问道:“多了两个什么?” “呃……呵呵……”邹无云额头上登时滴出豆大的汗珠,心里暗暗叫苦:我说那妹夫啊,你自己泡妞就算了,问题是你怎么就让我知道这消息了?我知道就算了,这怎么还说出来了? 哎……果然最后还是自己嘴贱啊……邹无云心中哀叹着。 简素心凤目倒立,浑身满是煞气,冷声道:“快说!多了两个什么?” “呃……没什么……没什么……呵呵……”邹无云心中叫苦,他之所以不想说,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明明是你的男人在外面又找女人了,您有火找他啊,您别找我啊?咱俩没关系啊?最可恶的是,每次还非要说是自己带坏了那家伙,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就那家伙,天生就是个死色胚,还用我教么?完全是无师自通哇…… “是不是……多了两个小美人啊?!”简素心的目光变得极为危险,其中之冰冷,估计就算是在这摆上一头大象,错,就算摆上头恐龙,那也得被冻成冰渣子吧…… (ps:呃,关于这个世界以前有没有恐龙,又是否叫恐龙的问题……那就不在偶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呃……不……是……不……是是!”邹无云第一反应想否认,但是看见简素心那危险的目光,登时一滞,连忙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简素心眯起了眼睛。 “这……哎……是……的确多了两个……”邹无云无力地答道。额头上汗珠有向瀑布进化的趋势。 “好你个邹无云,果然,你都离天哥那么远了,居然还能带坏了他,真有你的啊。”简素心凤目含煞,充满煞气地说着。 “呃……哎……这个……的确是……是我的错……”邹无云耷拉下脑袋,心中之冤屈几乎堪比另一个世界的窦娥,错,是比窦娥都冤一万倍。您喜欢您那男人,行,咱不反对,但是您也不能就他找了女人,您就赖我头上吧?话说他才是我老大啊,而且离这么远,我哪来那么大本事? “那说吧,是哪两个小美人儿啊?”简素心冷声道。 邹无云擦了头冷汗,道:“一个是略阳王家的小公主,另一个……我也不大清楚,貌似天宁他也不怎么清楚。” “好你个邹无云,你看看你把天哥搞成什么样了?王家小公主就算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女子。但是外面不知来路的野女人就随便往家里领,要是以前的天哥,哪里会干这事?还不是你给祸害的,你居然还不承认,哼!”简素心脸不红心不跳地,怒气冲冲说完这番话,在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浑然忘记了,呃……当初她刚见到申天宁的时候……呃……也是“不知来路的野女人”。 邹无云心里撞天的喊起冤来,就您这,还说什么“我不是不讲理的女子”?我得个天啊!而且,跟我有神马关系,为什么我妹夫乱找女人,然后责任全在我这了?我……我冤啊…… “不行,这信不用你送了,我要亲自去一趟那。哼,免得天哥被你害的更厉害。”简素心站起身,非常华丽而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至于可怜的邹无云,则再一次成为了背锅的悲催对象…… “准备好你们天机堂的人,本小姐要亲自北上,这信还是我送吧。”简素心气鼓鼓地暗暗磨牙,一把把信从还在发呆的邹无云怀里抢过,哼道:“喂,你还呆这干嘛?不会是,连我的主意你都想打吧?” 邹无云登时屁滚尿流,心里默默念诵着:“山那边儿的女人是老虎啊,老实的孩子您不要去啊……” 得亏他长了个心眼,若是这话被简素心听见了,呃……作为中都第一混世大魔女,不难想象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出了大门,却发现自己一个仆人正在外面等候,看见邹无云出来,连忙上前谄笑道:“大人,出来啦?” 看见这张谄笑的脸,邹无云心中顿时火大,怒喝道:“废话,本公子都站这了,难道你眼睛瞎了?还是站你面前的是鬼啊?!” “啊?呃……呃……”仆人登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邹无云火更大了,吼道:“快走啊,扶本公子上车啊,难不成还要本公子扶你不成?!”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仆人忙不迭地备好踏板,扶到车上,然后在前面上马,战战兢兢着问道:“公公……公……” “靠,我不是太监,叫我公公干嘛?还不走愣着,以为你很帅么?” “呃……是……是”仆人连声答应着,心中哀叹着,果然啊,自家这平时脾气还挺好的公子……一从简家出来,必然是这样子……真是……成出气筒了……可是……咱这招谁惹谁了? 殊不知,此时邹无云也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咱这招谁惹谁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1章 启程与危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简家大院内…… “不行,开什么玩笑?绝对不行!你疯了吧?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绝对不行!”简青炙激烈地声音响起,显得很激动,在他对面,是一脸乖巧的简素心,笑眯眯地看着他。[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为什么不行?我就要去!再说了,现在家里既然已经认可了我的事,我去找我男人,有错吗?”简素心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道。 简青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拒绝道:“不行,绝对绝对不行!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再说了,家里的确同意了你们的事,但是跟这件事没关系啊。你要是出事了,家里怎么想?还有我那妹夫怎么想?还是等乱子稍微少点之后再说吧……”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立刻!马上!”简素心一脸坚决地道:“谁知道乱子什么时候平息?要是乱一辈子的话,难道让我一个人在这中都守一辈子莫名其妙的活寡?开什么玩笑?!我必须得去。” 简青炙还是一脸反对,为难地道:“小妹啊,是真不能让你去啊,你要是走了,别的不说,被叔父他们知道了,我这两条腿可就保不住被打断了……您就替我想想吧……” “真的不让我去?”简素心忽然一歪脑袋,语气异常平静地道。 简青炙登时心里觉得有点儿不妙,一种阴谋的感觉袭上心头,一边重重点头,一边暗暗提高警惕。 简素心大眼睛一闪一烁,满是狡黠,嘻嘻一笑地道:“好啊,既然这样,好像你很怕我爹的样子哎……那……我要是告诉我爹,我六岁的时候你偷看我洗澡……你说……我爹他们会怎么惩罚你呢?” 怎么又是这招?简青炙心中哀嚎,口上无力地道:“我说大小姐,错,姑奶奶,我滴个亲姑奶奶啊,您能别老把这事拿出来说吗?那不就是我之前不知道,走错了地方吗……您至于老拿出来说吗?……” 简素心哼了一声,道:“好吧,看来你是不害怕被家里面轰出去啊,那好,本小姐这就出去告诉别人去……”说完,作势就要走。 “哎哎哎……别啊……”简青炙苦笑着连忙叫住她,急地连连搓手,无奈地道:“小妹啊,你也不小了……能不能给我少添一点麻烦啊……” 简素心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极为无辜和纯真的眼神看着简青炙…… 许久之后,后者无奈,硬着头皮道:“你……你如果非要去的话,安全怎么保证?” 简素心嘻嘻笑道:“没关系啦,天哥会安排人保证我安全的。” “你是说,这是申天宁的安排?”简青炙怀疑地看着简素心。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反正……反正的确有人保护我的。你以为我傻啊。”简素心不满地嘀咕道。 你可不就是傻么!简青炙暗暗腹诽,然而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想了许久之后,才道:“那……我得去跟家里说一下。” “不行!”简素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得一下跳起来,连忙道:“那些都是些保守的老头子,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我这次去,也不是没自己的考虑……” “哦?有什么考虑?”简青炙好笑地看着自己妹妹。 “自然是有的!”简素心道:“首先,各地大乱,我呆在中都,对天哥也没什么用;其次,我去了那里,对天哥会有很大帮助,因为毕竟我有我的身份嘛,这样子大家就都知道简家是支持天哥的。至于朝廷这边,刚才那几个皇子都来过,一个个的不都是把我们简家当成大腿一样来抱?自然是不怕得罪的……” 简青炙连连苦笑,一副败给你了的口气道:“我说小妹啊,你这还没嫁人呢,这胳膊肘拐得也太厉害了吧……我还是觉得和家里说一声比较稳妥,按照你刚才的理由,他们也未必就不会答应,这样防卫上也能做到一些保障。” 简素心急得连连跺脚,连声道:“家里说了,防卫才不会有什么保障呢!你想啊,到时候一定弄得满城皆知了,若是真的有心人,那一点护卫顶什么用?只有悄悄走,才不会有事。再说了,若是那般大张旗鼓的走法,这样满世界都知道我们简家是支持天哥的了,虽然我不反对这样,但是这应该对家族以后行事,多有不便吧?而像现在这样,我悄悄到了天哥那里,即使别人以后知道了,但是他们还是摸不准我们简家的意思……你看,我这可是充分考虑了家族利益,这下你没词儿了吧?” 简青炙苦笑着摇摇头,道:“强词夺理!再说了,就算家族利益保证了,你的安全怎么保证?你就这么走,此去曦林路上,几乎没一个地方不乱的,你让我怎么放心?让家里怎么放心?” “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有秘密的守卫啊!”简素心不满地道。 “什么守卫?你……如果非要去……也不是不行……但……那些守卫得让我看看。”简青炙无奈地道。 简素心犹豫半晌,才凑近简青炙耳旁,悄声道:“我不太方便说,但是这些人的确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是天哥秘密部署在中都的力量,是不能轻易给你看的……” “哦?你是说,这是曦宁那神秘的天……”简青炙凝声问道。 简素心点点头,撇嘴道:“这下该让我去了吧?” “呃……”简青炙一阵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简素心却是不耐烦了,道:“到底让不让,说句话来!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小时候偷看我洗澡的胆子去哪了?” “我那不是故意的好不好?你是我妹妹哎!而且那时候你才几岁啊?你以为我是变态啊?”简青炙翻了个白眼,语气艰难地道:“如果……算了……哎……罢了罢了!” “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简素心一下子跳起来,欢呼不已。简青炙被她摇得晃来晃去,却只能苦笑,说不出话来。 …… “上次的行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回来?”一座昏暗的大厅,两侧的烛火明灭不定。上首位,一名清瘦、脸型狭长的男子凝声问着下面跪伏于地、长着一双三角眼的人。 “回禀家主,曦林至今无消息传来,属下以为,恐怕……”三角眼战战兢兢地答道,脑袋深深埋下,不敢抬头看上首位清瘦男子的表情。 “废物!一群废物!”清瘦男子登时暴怒,就连面前的桌案都遭了殃,直接被掀翻在地,上面的东西掉得到处都是。 三角眼只是颤栗着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只是呆呆地木然跪在那。 过了良久,清瘦男子脾气才稍微平静了些,问道:“那……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三角眼忐忑地道:“属下……属下也不清楚……” “不清楚?!好,很好,你们真的很好!”清瘦男子森然道:“既然如此……” “家主且慢,小人还有话说!”三角眼看见清瘦男子起了杀心,大惊之下,连忙尖声大叫道。 “说。”清瘦男子冷声道。 “是。”三角眼战战兢兢地道:“中都那边传来消息,申天宁的女人之一,简素心在中都天机堂分部的十几人保护下,已经秘密从中都出发,将要前往曦林……” “哦?”清瘦男子一愣,旋即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怎敢欺瞒家主?”三角眼连忙答道。 “谅你也不敢!”清瘦男子缓缓念着,拳头缓缓握紧,一双眼睛如同鬼火般,闪烁着幽暗不定的光泽,凝声道:“既然如此,如何做,不用我教了吧?此次若是再失败,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是……是!”三角眼连忙答应着,连滚带爬离开了这座幽暗昏黄的大殿……(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2章 关键时刻 - 霸战狂徒 - 孽风  “胡闹!真是胡闹!”曦林的节度使行辕内,申天宁将手中信函猛地一巴掌拍到桌上,显得愤怒异常。[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雷青垂手站立于下,默不作声。 “这个邹无云,可真能给我惹事,难道他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吗?!这种时候,怎么能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申天宁还在愤怒的念叨着什么:“对了,那家伙说没说派了多少人卫护?” “没说……”雷青看见申天宁又要发飙,连忙补充道:“但是以属下看,邹无云不是鲁莽之人,卫护上,应当会做好妥善安排,侯爷不用太过焦急才是。” “不用太过焦急?”申天宁苦笑,随后无奈地道:“那……天机堂现在应该在掌握行踪了吧?” 雷青点头道:“正在联系,预计三两天后就可以联络上简小姐的卫护人员。” “还三两天?”申天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无辜的雷青,最后……还是只能苦笑,摇头叹道:“那……咱们也只能祈祷了……” 雷青默然,稍许后安慰道:“侯爷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此次来的路上,虽然混乱,但是诸如太平道、各地乱军等等,只要小心躲避,就足够了。何况中都的天机堂分布人员足够精锐,自然不会让简小姐陷入险境的,侯爷这是关心则乱啊。” “若是真按你说的那样,那就好了……”申天宁苦笑着摇头道:“我最怕的,当然不是什么太平道,而是,那一直想对我不利的暗中的那个敌人啊。现在,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从他们那两次出手来看,却对我们了如指掌。敌在暗而我在明,你让我如何放心?” 雷青闻言,也是一愣,但是旋即赶紧上前安慰道:“侯爷不用太过担心了,我们运气不会那么差的……” 申天宁叹道:“但愿如此吧……” …… 简素心一行,此时已经来到了皇室领地与晋中接壤的一座小城——凰阳。因为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众人与简素心商议之下,也是决定先在这里落脚,歇息一夜后,等到明天白天在继续赶路。 简素心当然也不是那么蠢的,就算是太平时节,在某些时候,拥有太过美貌姿容的女人往往下场都很悲惨,成为人们觊觎的目标,那就更不用说眼下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了。因而,在出发之后,简素心让天机堂的人帮着化了妆,出来的效果,那是绝对不用说的。总之,除非是变态嗜好,或者一千年以上没碰过女人,甚至连一头母猪都没见过的人,可能才会对此时的简素心,产生某些兴趣。 虽然这种妆容刚刚出炉的时候,遭到了简素心极大的愤怒,毕竟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爱惜自己容貌甚至高于生命。不过,在天机堂一干人等好说歹说的劝告下,才总算是消停了些,也因此,一干人等才无惊无险的来到了这凰阳。 然而,简素心一行人不可能知道的是,今晚对他们而言,没那么简单…… 几乎在简素心一行人进城的同时,小城北门,一名穿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换的青色长衫,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显得充满邪异,却又有着异乎寻常的亲和感的青年,缓缓走入城门,然后随意扫了眼四周,像几个人打听了一番,向着一家客栈而去。 若是申天宁在这里,定然一眼就会认出来,这名青衣青年,正是邪异无比,功夫通神的融巳! 无巧不巧的是,这客栈,也正是简素心一行二十多人客栈对面的那家。几乎就是在简素心等人刚进去,融巳也来到这里。若是融巳早来一会儿,或者简素心等人晚进去一会儿,那么至少融巳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因为,在之前那晚申天宁替身被杀之后,融巳作为高度危险的敌人,早就上了所有天机堂成员最不能忘记的人物榜单之中。甚至于,这榜单上,融巳还是唯一一个既无权利,也无势力的人。 ……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人们大多进入了梦乡。像这样的小城,而且现在又是比较混乱的时局,诸如青楼一类的夜间好去处,在这凰阳,是并不存在的。 简素心等人居住的来福客栈旁,此时突然围拢了超过五十人的黑衣人。这些人一个个脚步鬼祟,一张蒙面巾遮住大半脸孔,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既然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目标不言而喻。 “头,目标就在里面了,我们怎么办?”一名黑衣人凑到头领模样的人面前,低声问道。 “旁边守卫,有多少人?”头目沉声喝问道。 “有二十七人。” “二十七人……”头目想了想,阴声道:“二十七人,还是……还是确保万一重要。传令下去,悄悄在里面释放‘yankuai醉’,一个时辰后,动手!必须万无一失!” “是!”黑衣人点头,随即迅速招呼上几个人,悄悄向着‘来福客栈’的屋顶摸去。 “yankuai醉……啧啧……有意思……有意思啊……”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一身青衣的融巳巧妙地利用着周边建筑的遮挡,掩饰住了身形。此时他距离那些黑衣人距离不过几十步而已,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无人能察觉。 “去瞧瞧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融巳身形一动,直如鬼魅般消失无踪,循着之前那几名黑衣人的背影而去…… …… 来福客栈,简素心正在自己房间内,睡的香甜。一会儿,她忽然听到似乎是隔壁传来一声怒吼:“什么人?!”然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打斗声音,以及其他房间的人破门而出的声音。 简素心心中猛地一惊,一个咕噜就爬了起来,打开房门,却发现自己住的二楼此时被人挤得水泄不通,自己一方的天机堂众人,一个个脸色悲哀而愤怒的看着对面的大约超过五十名黑衣人,双方在走廊上对峙,气氛显得紧张无比。 “呦呦,正主终于出现了啊。”看见简素心出来,对面黑衣人中一名头领发出一阵极为难听刺耳,如同夜枭哀鸣,令人极为毛骨悚然的笑声,啧啧说道。 简素心脑子顿时嗡地一声,心中暗叫不好。然而,她本质上其实是一名极为聪颖的女子,心中虽然大惊,然而表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阁下这么深更半夜的大驾光临,敢问意欲何为?” 黑衣人头领看见简素心这般不惊不乱的样子,心中奇异,嘴上啧啧赞叹道:“不愧是……的女人啊,身处如此绝境,竟然如此不惊不乱。” 他既然来此执行任务,那么自然是知道简素心底细,更是知道其美貌如何的。既是天下第一家族的嫡系小公主,又是家族大敌,朝廷新贵申天宁的女人,如此身份之下,若是再加上那美貌……黑衣人头领此时心中已经起了歹念,要好好品尝一番这出身不凡,姿容倾城的女子究竟味道如何。反正家族的命令只是把人活着带回来,至于活到什么程度,那可没有明说过…… 再加上,他先前下令手下释放的yankuai醉,也是一大原因。yankuai醉,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气体迷药。之所以说它奇异,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是,yankuai醉虽然是气体,然而只要被释放在了某个空间,比如一间屋子内,那么大半个时辰之内,所有气体都会挥发干净,放在现在来说,也就是敌人已经中招了,而己方没事。 其二则是功效,凡是中了yankuai醉的人,在一个半时辰之内,自身并不会感受到什么变化,一切平时举动,甚至轻微打斗搏杀,都不会感到任何不适。过了一个半时辰,药效会立即发作。然而,即使立即发作,只要中招的人不动手,也不会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任何变化。当然,要是动了手……那么变化,可就会立即感觉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3章 怎能失灵? - 霸战狂徒 - 孽风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考虑,所以黑衣人现在乐得拖延,能不损一人,完成任务,还能把玩到如此美貌的女子,那么何必现在要急着动手呢?再说了,趁着现在,好好调教下面前这高傲的女人,让她心理上崩溃,这样一会儿玩起来,才算是有滋味啊…… 简素心自然不可能一点儿都猜不到面前之人的歹念。[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然而她却对对方迟迟不动手觉得有点儿奇怪。难道对方就不怕夜长梦多?别的不说,单单是天亮了之后,官府的人来了,只要自己亮出简家的身份,这些人难道还能有活路?为什么现在不动手呢…… 只是,对方不动手,简素心这边却也不好动手,能拖到天亮,或者尽量把时间拖得久一些,对己方也是有好处的。天机堂在凰阳,并非没有分部,这来福客栈,正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当中许多人手今天正好暂时不在,但是等到拂晓后,那些人就都会返回,再加上官府插手,这些人插翅难逃。更重要的是,眼下己方这些人,都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精气神并未恢复到最佳,加上人数上的劣势,真的打起来,对己方也没什么好处。 这般想着,简素心淡淡开口了,道:“阁下的话,我可有些听不懂了,在下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而已,何劳阁下如此大费周折?” 黑衣人头目看见对面简素心竟然如此配合,心中自是大喜,嘴上嘿嘿怪笑道:“桀桀桀……若是说简家的小公主,都只能是个普通女子的话,那这天下间,还能有什么女子是不普通的?” 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留心看着对面简素心的神态。在他想象中,后者身处逆境,又突然被揭破身份,无论如何也该惊慌失措,至少也要脸色变一下才行。然而,他却失望了。 简素心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是本小姐在此,尔等还敢如此无礼,不怕被灭族吗?!” “灭族?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黑衣人头目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对简素心反应有些意外,然而此时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怕个什么? 简素心不理会他的笑容,缓缓说道:“阁下来到这里,恐怕不是要对付简家的。若是要对付简家,无论如何不能在我还没离开凰阳就动手,否则太容易被人怀疑。加上阁下如此肆无忌惮,若是我所料不错,你们是想抓了我,然后去威胁平威侯申天宁,达成某些目的吧?这种手法,倒是和几年前平威侯遇刺的事件如出一撤呢,看来,你们应该就是上次的人!” 黑衣人头目越听越是惊异,一边用极为贪婪的目光打量着简素心的身体,一边怪笑着点头道:“不愧是简家的小公主,果然聪明,只是,可惜这么聪明美貌的美人儿,今天却落在我手里了。真不知道,若是放到床上来把玩儿,是什么滋味呢?”说着,还伸出污秽不堪的舌头舔了舔唇角。 简素心却压根儿没理他,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冷笑着道:“本小姐从中都离开,不过四天时间才到这里,然而你们却已经埋伏好了,那么,就说明了两点,首先,我简家,有你们安插的奸细,至少在整个中都内,你们的探子人手远超过其他人,并且对我简家动向,可谓极为关心的那种;其次,如此之快就能到凰阳,恐怕……你们家族,距离这里不怎么远吧?天子脚下,行事如此鬼鬼祟祟,却有如此灵通之消息……恐怕贵家族,应当是时日不短,曾经辉煌过,但是衰败了的家族。阁下,本小姐说的有错么?” 黑衣人头目听得满身冷汗,一脸惊异之色。眼前这女人当真不简单,三言两语之间,居然差一点儿就把自己家族的底细翻了出来,而且,还是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下。 当然,绝望,只是他认为的。 眼看着时间估计已经差不多了,黑衣人头目索性不再啰嗦,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嘿嘿怪笑着道:“不愧是简小姐,果然聪明。不知道美丽的简小姐,是否准备了今晚要好好伺候一下我呢?我可是对你的美貌神往已久了,今日,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哦,这可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痴心妄想!”简素心冷哼一声,脸上毫无惧色,然而内心中,却已然悄悄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被不被侮辱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成为他们挟制天哥的工具! “是不是痴心妄想,简小姐马上就明白了,嘿嘿,你们现在感受一下,是否还有力气呢?怕是自尽的力气都没了吧?本大爷要玩儿美人,怎会提前不做好准备呢?”黑衣人头目“嘎嘎”怪笑着,挠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众人的表情,在敌人绝望、惊恐、无助中杀死他们,凌辱她们,是他最大的乐趣和享受。 简素心以及一干天机堂人等听了一愣,心中顿时大惊,脸色惨变,连忙检查自己身体。 可是……没什么不对啊?……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笑的猖狂的黑衣人头目,现在明明好好地,连一点事情都没有……错,不单单是没事情,反而感觉……自己的力气比平时大了十倍有余……就连简素心这样娇滴滴的世家大小姐出身的人,搁在平时,那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啊,怎么现在却觉得似乎是……一拳下去,足以撂倒一个壮汉一样呢……这绝不是错觉,而是身体里真的变得极为兴奋,而且极其强壮,就像是人体的潜能被全部激发了一样…… 简素心等人的目光是莫名其妙的,然而对面的黑衣人头领及他的手下们,却以为这是临死前绝望的目光,顿时一个个嘎嘎怪笑起来。 头领一步步走上前,一边嘴里怪叫着:“美人儿,不要急,马上大爷就让你舒服。”一边就要伸手去拉简素心,然而……令众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见黑衣人的怪笑突然变成了惊叫声,然后就是“砰”地一声巨响,接着,黑衣人嘴角溢血,七荤八素,貌似连肋骨都断了几根儿的样子,从墙上滑落下来。而另一边,简素心则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那双似乎风一吹就会折断的柔嫩白皙双手,大眼睛眨了又眨,极其无辜地看着面前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黑衣人众道:“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你们确定你们用对了药?” 天可怜见,简素心这话绝对是发自肺腑,毫无心机,完完全全的大实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然而这话听在对面一干人的耳中,却毫无疑问的不啻于一种莫大的羞辱和嘲讽。 黑衣人头目羞怒交加,一张脸都变成了茄子的颜色,而且是那种过了期的……咬牙站起身来,怒喝一声,就要向前冲去。 一帮黑衣人众看简素心诡异,怕他吃亏,连忙一拥而上,狭窄的酒肆走廊顿时爆发了大战。 然而,说是大战……却是不恰当的……因为局面完全是极其不平等的。不是像黑衣人一干人等想的对方全是鱼肉,己方可以予取予求,而是……简素心一方完全碾压…… 不说别人,就连简素心这种弱女子,一拳打在某个黑衣人的脸上,都会让后者眼冒金星,几乎昏厥,那么就可以想象,其他人的情况了,走廊中,完全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黑衣人头目瑕疵欲裂的看着己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对方却越战越勇,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忍不住嘶吼起来:“哇哇哇!气死我了!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素心虽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这却是个打击对手的好机会,一边不动声色的向天机堂众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要留活口,一边笑吟吟地道:“呵呵……这位大爷啊,难道是……您说的药失灵了?啧啧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关键时刻,怎能失灵?”(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4章 只是个恶作剧? - 霸战狂徒 - 孽风  黑衣人头目瑕疵欲裂的看着己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对方却越战越勇,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忍不住嘶吼起来:“哇哇哇!气死我了!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素心虽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这却是个打击对手的好机会,一边不动声色的向天机堂众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要留活口,一边笑吟吟地道:“呵呵……这位大爷啊,难道是……您说的药失灵了?啧啧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关键时刻,怎能失灵?” 黑衣人头目此时脸都气绿了,听见简素心这话,更是好玄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手指哆嗦着,大叫了三声,随后忽然猛地倒在地上,白眼上翻,竟是被气晕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走廊内,重新回到安静,简素心这边的天机堂众人,竟是无一伤亡,而对面的黑衣人众人,除其头目外,全部战死,至于头目本人,则干脆被气晕了…… 大战结束,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旋即互相看看,均是有种莫名其妙地感觉,几乎对如此轻松就度过了难关感到不可思议。敌人可谓有备而来,人数上多一倍,而且又是突袭,若是按照敌人的说法,他们还释放了“yankuai醉”…… 可是结果……却是这般的……出人意料……这等战果,不单单是黑衣人一行事先所没想到的,就算是简素心这边,也是绝对不敢想象的。因为在实际上动手之前,己方从对方的呼吸频率、心跳、步幅等可以看出,对方每个人功夫都不会差于己方,而那个头目,恐怕更是比己方任何一人强至少一倍以上,再加上人数的劣势,想要赢,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一上来就牺牲所有人,全力掩护简素心逃跑,或许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可是……现在却取得了如此……辉煌……甚至可以说是……如此不真实……的胜利……这简直…… “简小姐,您没事吧?”这些天机堂人中的小头目,一名国字脸连忙看向简素心,关心地问道。 后者微微摇头,秀眉微蹙地道:“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国字脸也疑惑地道:“这……赢得太简单了……会不会是阴谋?” “不可能是阴谋。”简素心摇摇头,道:“刚才我们几乎已经到了绝境,再说,没人会舍得牺牲这么多高手,来布置一个所谓的阴谋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另一个相貌青涩的天机堂人员喃喃念叨道:“感觉就好像,自己这浑身力气真的好大,我现在觉得,就是再来十次这种敌人,也能一刀全砍死一样……” 众人正疑惑间,忽然屋顶瓦片一阵细微的响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众人此时仍然是警惕性最强的时候,自是很快就感知到。 国字脸大喊一声:“什么人?!”说着,就猛地跃起,几下也点到屋顶处。其余几个天机堂中人也赶紧上去,余下则留下防止简素心出意外。 过得片刻,国字脸回来,简素心干脆也没问他是什么人,因为单看他表情,就知道上面肯定没人,直接道:“上面有什么发现么?” 国字脸面色沉重地道:“上面有四具尸体,看衣着,似乎是那些黑衣人同党……哦,对了,还有这么一张小纸条,简小姐请看。”说着,从衣袖中赶紧拿出一张薄纸,递给简素心。 后者结果,展开,上面写着这么一段话:“那四个给料理完了,奉劝你们,十二个时辰内别急着走,来福客栈应该是你们的据点,老老实实先呆上一天吧。不用谢我,只是个恶作剧。哎,晦气!” 这段话,每一个字单拿出来都是银钩铁画、入木三分,可谓极为漂亮,然而整个字迹却极为潦草而不工整,更不规范,仅仅看着,就可以感觉写出这些话的主人,该是个何等邪异而令人难以琢磨的人了。 简素心皱着眉头,一遍遍地看着这上面的话,反复思度着意思,然而却始终不明白深意,更加要命的是,她判断不出这写信人的立场如何,与己方究竟是敌是友。 至于上面的内容,读着更是让人感觉如坠云雾,不明所以。什么“最好十二个时辰之内,哪都不要去”啊之类的话,若是敌人的话,这明显是拖延时间,好让己方有大动作;若是友的话,当然就是善意的了…… 而若是说前面的“还有四个被料理了”来看的话,似乎这是右,那么最后那晦气又是什么意思?还有,若是友的话,为什么却不肯现身?这又是什么道理?至于最后那“只是恶作剧”,就更是让人莫名其妙了,这算是什么恶作剧? 众人默默拱卫着四周,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惊动什么人。不过这倒也不算太奇怪,实在是这“来福客栈”本身就是天机堂秘密据点之一,里面本来都是自己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闲人来管闲事…… 过了良久,简素心长吁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终是决定豪赌一把。 “大家现在先都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动身。” “是。”简素心毕竟是申天宁的女人之一,这一点天机堂的众人很清楚,换句话说,简素心就是他们的主母,因而这一路上,非必要之时,大事小事,都是由她拿主意的。至于眼下,众人只当简素心是经过一番杀戮,受了些惊吓,所以要多拖上一天,这在众人看来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这么大阵仗的敌人都被干掉了,还怕个什么?再说了,哪来的那么多的敌人?还每天都来啊?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 不远处的一角阴暗处,青衣身影卓然而立,笑得前仰后合,在他面前,一名装束与方才那些黑衣人一模一样的人,此时全身惊恐的不住颤抖着,瘫软在地上。在他身上,鲜血早已浸满了全身,皮肤被一刀刀割开不少,惨不忍睹,如此惨烈的伤势,竟然还能活着,可见下手之人手段把握之高明、到位,当然,这样活着,那还真不如死了舒服…… “哈哈哈……真是好有趣的画面啊,简直是太好玩了!”融巳开心地道:“明明以为对方都中了‘yankuai醉’,以为对方都是小羔羊的时候,结果等真的冲进去,却发现自己其实才是小羊羔,而对方反而是无比凶残的存在……这种感觉……一定很让人意外、激动、惊喜吧?喂,你说是不是?”说着,用脚轻轻踢了踢已经疼晕过去的黑衣人,力道明明不大,后者却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呜呜呜呜……”黑衣人口鼻被封,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眸惊恐之极的看着融巳那灿烂的笑容,在他眼中,就是阎王亲自到了面前,恐怕也不过如此了,甚至阎王的笑容或许都比眼前这堪称恶魔的男子要来得亲切? “你可……”融巳斜着眼睛瞥着眼前这名黑衣人,撇嘴道:“真是败兴啊……”说完,手突然猛地一挥,带起一道寒光,劈落向下,黑衣人登时幸运的得到了死亡的权利,再无声息,而融巳此时手中仍然空空如也,若是旁人在场,也许会被这如同鬼魅般的出手就直接吓晕过去…… 融巳摇头而笑,就要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显得颇为懊恼地摇头道:“该死的!我怎么又救了他的女人一次!难道我上辈子欠他的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5章 强袭罗阳(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地行省,罗阳。 罗阳位置重要,坐落于莫伦特河的一道分支砚池河的下流地带,四周群山环抱,乃是晋中、北地两大行省连接的通道。而除此之外,这里现在更是整个晋元帝国中,为数不多的养马基地之一,其中优质良马足有上万头之多。 然而,虽然位置重要,但是一来这里交通不便,因而并不显富庶。二来眼下时局混乱,东边的晋中行省内,太平道和朝廷的官军打的不可开交,西边的北地行省则刚刚发生孟家兵变之事,既要小心态度暧昧的曦宁,又要稳固内部,故而短时间内,这里一度成了一处非常“平静”的所在。 只是,平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 罗阳以西二十里地,一条鲜有人迹的小道上,足足上万名衣衫不等,显得破破烂烂,但是每人额头上都缠着一条青色丝巾的士兵们如同饿狼般,眼睛绿油油地注视着对此毫无所知的罗阳。 若是有外人,尤其是诸如汉中、咸化等地的人看见这支军队,一定会大吃一惊。旌旗破烂、衣衫杂乱、缠有青巾……这不就是这段时间叱咤风云,令朝廷焦头烂额的太平道士兵么? 只是,这支太平道军队似乎有有所不同。 若是普通的太平道,其军队构成之复杂,足以令人头皮发麻。当然,这不是说其军队装备精良,兵种丰富,相反的是,是其军中人员之复杂,历来罕见。不单单有十几二十岁左右的青壮,还包括未成年的少年、已入垂暮之年的老人,甚至还有妇孺之辈加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太平道行军时,大多时候队形散乱,行伍中,嘈杂之声弥天,完全就是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之所以能取得眼下的成就,除了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之外,士气高昂到狂热不要命的作战方式令官军极不适应,当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这支“太平道”军队,却是军纪严明,当中尽是二十岁左右青壮,队形虽然不怎么整齐,但是却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和谐感。至于其中蕴含的浓烈肃杀之气,更是悄然冲天而起,惊得附近鸟兽四散,不敢返顾。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冒牌太平道军队,其真正的身份,则是曦宁军艾桦所部,更可以说是整个曦宁军系统中最为精锐的一支。 “将军,距离罗阳,还有二十里!”向导官飞马上前,到得艾桦面前,沉稳地禀报道。 “哦……”艾桦沉思了一会儿,询问道:“防备如何?守军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防备极为松懈,守军只有大概三成左右还在位置上,其余大多不知所踪,估计是在城里面找乐子,城门大开,对出入人员并无任何探查!”向导官详尽之极地说道。 “唔……你先下去吧。”艾桦挥手,赶退了向导官,沉思起来。 “将军,这是个机会啊!”旁边一名年轻将领兴致高昂地道:“我军派出一小股人马,略作乔装,混进城内,然后等夜半入城,如此我军将可不伤一人便轻松得手!” 旁边众将也纷纷点头,赞成这个建议,唯独艾桦……以及一边的马跃,并不吭声。 艾桦还好,毕竟他性格上很沉稳,即使不赞同别人意见,也很少会写在脸上。然而……马跃可就不管那么多了,眼神中鄙视的神情几乎昭然若揭,嘴巴都快撇到眼睛顶上去了…… 青年将领登时大怒,他当然是认识马跃的,因为他也是从曦宁讲武堂毕业的学员之一,名叫云来,深知马跃爱折腾的个性。此时看见后者这样子,登时哼了一声,道:“怎么,马将军觉得我这意见不妥吗?” “哪里是不妥啊……”,马跃笑眯眯地,似乎很和善的样子,但是谁都没有被他这表情给骗了。果然,话音刚落,马跃语气为之一边,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地道:“简直就是……这天下间……最最最愚蠢无脑的计划了!拜托哎云来,愚蠢不是你的错,但是仗着自己很笨,就肆无忌惮的祸害别人的大脑和耳朵,那可就是你的错了哎……” “你!……”云来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嘴唇上下哆嗦着,怒道:“你……你……” 其他众将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道:“马将军,都是同僚,你这么说就有些过了,再说,云将军的计划哪里有问题了?我看就很不错嘛!” “就是,云将军的计划,的确是根据刚才情报来说,最为合适的一种了!” “你要是给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那你就得向云将军道歉,我这说法应该不过分吧?” “对!” “……” 众将吵吵嚷嚷着,艾桦却仿佛没听见一般,闭目假寐。马跃面对众将的鼓噪,丝毫不显慌乱,大咧咧地一挥手,道:“我当然有更好的主意了,我的主意,简单而直接,冲出去,直接强攻!” “强攻?”众将顿时嗤笑出声,文来脸都涨得一片通红,他觉得马跃这话纯粹是在玩儿自己,愤怒地道:“这就是你的什么狗屁主意?还强攻?!” 马跃却不理会他们,偷眼看了下艾桦反应,却发现后者此时睁开了双眼,显然对自己的意见很意外,但是却是很感兴趣的那种意外,登时来了底气,道:“你们不懂,就不要瞎嚷嚷什么?还侮辱你?知道我马跃为人的,都清楚我什么脾气!我说话一向就事论事,况且军中无儿戏,我敢这么编排你们,难不成还敢编排艾将军不成?” 艾桦此时也轻咳一声,制止了激动的云来,道:“诸位稍安,先听听马将军怎么说。” 众将目光都投向马跃,后者自信满满地道:“我说强攻,原因有二。其一,罗阳防备松懈,我军强攻还是巧取,差别不大,既然强攻就能做到巧取的事情,那还费那么大力气干什么?其二,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军现在的身份,不是曦宁军精锐,而是一班子乌合之众纠集起来的太平道乱军而已!若是巧取,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就这两点,诸位以为我的说法有错吗?” 众将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不甘心地低下了头,尽管嘴里还是觉得不服气,但是心中却隐隐间接受了马跃的意见。 后者看见众将这幅模样,甭提多得意了,脑袋仰得高高的,一双眼睛渐渐有越过脑袋顶,长到后脑勺的趋势…… 众将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心里腻歪的不行,然而……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艾桦轻咳一声,环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诸位,对马将军计划怎么看?” 云来低着头,有些不甘心地道:“计划说的是很好的……但是,中间难免要多牺牲一些人,实在不值得。巧取的话,操作得当,也不会让人起疑的……” “啧啧啧!”马跃笑眯眯地,洋洋得意地看着云来,追问道:“那您说说,咱该怎么个操作得当法啊?” “这……”云来登时语塞。 艾桦看见讨论已定,再争下去就真的要伤了和气了,摆手制止了众将的话语,道:“诸位不必再争论什么,马跃将军的意见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当然,云将军的主意也不错,只是时也势也,现在并不合适而已!好了,诸将做好准备,全军暂且歇息一个时辰,正午时攻城!” 众将见艾桦已经有了决定,虽然心中或许还有不同意见,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应诺而退。(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6章 强袭罗阳(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艾桦看见讨论已定,再争下去就真的要伤了和气了,摆手制止了众将的话语,道:“诸位不必再争论什么,马跃将军的意见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当然,云将军的主意也不错,只是时也势也,现在并不合适而已!好了,诸将做好准备,全军暂且歇息一个时辰,正午时攻城!” 众将见艾桦已经有了决定,虽然心中或许还有不同意见,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应诺而退。 “马将军啊。”艾桦叫住马跃,认真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知道我为何一直不让你独自领军,侯爷也从不让你独自领军么?” 马跃一愣,连忙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侯爷虽然知道你时间不长,但是对你印象不可谓不深刻。他也曾经多次在我跟前,提起过你,对你之机变赞不绝口……至于我,不说也罢……”艾桦看着马跃,严肃地道:“十个齐心协力的勇士,若是战法得当,足以击溃人心涣散的十万大军!独自领军,很多时候,并不要求你多聪明,反而在更多时候,要看你有多傻。” “要看有多傻……”马跃登时愣住,陷入沉思状。 艾桦见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自己去想…… …… 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换算成另一个世界,也不过两个小时而已,可谓稍纵即逝,很快便过去了。 艾桦的大军缓缓从短暂的修葺中清醒过来,躺倒在地面上的旌旗冲天而立,士兵们排成并不整齐的阵型,重新向着罗阳的方向扑去。 罗阳仍然一片沉睡,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危险。穷苦人家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富贵人家则忙着互相走动,觥筹交错间,或者互相算计着,或者互相利用着,人间百态,不断上演,令人目不暇接。 破旧的城墙边缘,还有一条护城河。只是与其称之为“河”,还不如称之为一道小水沟,而且还是干枯了的那种。别说久经战阵的一万曦宁军将士了,就算是个普通人,用力一跃,也足以轻而易举的越过这条名不副实的“护城河”…… 大开的城门早就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有多少年头没有认真修缮过,几名守军——暂且将他们称之为守军罢——倚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时而互相之间百无聊赖地说着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黄色笑话,时而在出入城门的人群中出现俏丽的姑娘时放肆的吹几声口哨。当然,出现后者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城门口处,大多只是一些衣衫破烂,脚步匆匆的人们而已。 罗阳虽然重要,但是那指的只是战时,连同北地和汉中的巨大诱惑。其次,则是这里产着优良马匹。但是除了这两点之外,糟糕的交通,贫瘠的地皮,让这里在和平时代毫无亮点可寻。 城门处,一名守军似乎突然感觉有些内急,连忙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方便一下。” “快去吧!” “当心别弄鞋里面了,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中,士兵甲快步走到了……护城河边,这一带护城河遍布黄白之物,显然……这里早就被开发出了另一种功能,一种在当地守军看来,更加实用且方便的功能。 解开腰带,脱裤子,一撸到地,双手背后,眼睛眯起,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士兵甲显得怡然自得而旁若无人。 正在痛快时,他突然觉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声音,不由一愣,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向前一看,却震惊的眼睛瞪得滚圆,当中的眼珠子若是没有眼眶遮挡,恐怕早就掉了一地。嘴巴张大,足以一口吞下四五个鸡蛋,却是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符——教科书般的目瞪口呆。 只见远处,喊杀声直冲云霄,数都数不清的庞大人流,汹涌着向他这个方向袭来。这名士兵目力很好,几乎可以看清楚对面每个人脸庞上的激动和疯狂,以及每个人额头上缠着的青色丝巾……来袭的人群簇拥着数面青底大旗,上面用红字书写着各种语句,最多的一句话,则是:诛晋灭元,四海靖平;域内兄弟,皆为一家;青烟齐出,太平当道! 毫无疑问,若是这个时候,这名士兵还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群是何方神圣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了…… 士兵甲疯狂的转身就跑,奔向城门处,嘴里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不好了!敌袭!敌袭!” 不用他喊,这么大的动静,城里面人全知道了。顿时,偌大的罗阳,此时变得混乱不堪,整个罗阳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作为尚在朝廷掌控中的罗阳,对太平道可谓既陌生,又不陌生。 说陌生,那是因为从未和太平道打过交道;说不陌生,则是太平道在朝廷宣扬下,简直就是魔王再世,妖邪临凡。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代名词。而太平道的势力,又没有传入这罗阳,因而即使是普通的穷苦人家,此时也各个都慌乱不知所措。 即使是守军,情况实际上也好不了多少。且不说这罗阳的守军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只有五六百人。就是这五六百人,现在在自己位置上的,可是连一百人都没有。更加要命的是,即使是这一百人,内部意见也严重不统一,有想殊死抵抗,放手一搏的,也有想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的。“太平道”的人马还没到护城河呢,守军居然就出现了自相踩踏而死的现象。 守军乱成一团,另一边的“太平道”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眼见己方刚刚接近护城河,对面就乱成了这幅光景。艾桦沉稳地道:“马跃,领军入城。云来,抢先控制养马城所,万万不可有失!” “诺!”二人高声应诺,互相看了眼,像是比谁更快一样向前冲去。 渐渐地,“太平道”大军越过护城河,城门处,此时还有抵抗意念的几十个守军,看见对面这铺天盖地的样子,连腿肚子都软了。刚才胸腔间的豪言壮志荡然无存,毫不犹豫的撒丫子就跑。 马跃见此情景,却毫无意外之色,意气风发地大声道:“全军突击!记住,进城后,资财一万以上的大户人家,任你们处置!反正不要留活口就是了!但是除此之外,不得妄动丝毫。兄弟们,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现在我们不是官,是贼!是贼,就要拿出贼的样子来!” 这道命令,更加刺激了突进的“太平道”将士,一个个连眼睛都红了起来。尤其是其中相当部分的人,当初的出身,可本来就是曦宁各地的山匪马贼,此时这命令,对他们而言可谓毫无难度,不就是重操旧业吗? 艾桦听见马跃的命令,却不为所动,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如此命令可谓残酷,然而现在是乱世,乱世是什么?人命如草芥,众生皆蝼蚁!再说,世上哪有人是真正无辜的?就算是无辜的,对不起,怪也只能怪你投胎没选个好时间,赶上了这残酷的乱世! 守军防线彻底崩溃,“太平道”人马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来城门。杂乱的街道上,人群却没有艾桦等人事先预计的那么多。大多数人都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家中,惊恐而陌生的看着杀入城中的“太平道”士兵。 远处,传来惊慌的喝骂声和焦急的催促声,还伴随着“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那是少数妄想逃脱的富贵人家,正在忙着往自己马车上装运资财。 马跃看着远处的景象,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弧度,低声自语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既然你们这么急着去投胎,那我便帮你一把!” 言讫,马跃振声大喝道:“弟兄们,城是我们的了,接下来,你们知道怎么做。但,平民百姓,但有枉自杀戮欺压者,杀无赦!” 熊熊火光下的罗阳,在血与火中呻吟着,挣扎着……(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7章 奔袭景怀(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艾桦指挥所部一万人,奇袭罗阳得手后,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按照太平道的一般作风,将城中财富洗劫殆尽,便赶在夜色来临之前,悄然退出城池,向下一个目标行去。不同的是,此时这些“太平道”,可谓鸟枪换炮,一万步卒摇身一变,成为一万精骑,战斗力自是大增。 罗阳失守的消息自是很快就随着往来的行商传遍四周,略阳的孟子诚,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未出乎申天宁当初的预料,忙于平定北地、安抚人心的孟子诚,对此并没有予以足够重视。然而,他很快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 景怀府,屯马寨。 此地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居民满打满算,加起来可能才只有不到一千人左右。即使眼下时局混乱,但是变乱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然而,平静即将被打破…… 又是一天的清晨,屯马寨的人们一如既往的早早就开始了各自的活计,小镇迅速变得热闹起来。 “王大官人,今儿个起的早啊?” “呵呵,人老了,想睡得晚点儿都不行喽。” “哈哈,王大官人可是说笑了,您这身子骨,要是不说出去,谁都不会以为您超过三十了啊!” “你小子,别就拍马屁!怎么,这么早起来,就没事干啊?” “哪里啊……”淳朴青年人憨笑着挠挠头发,忽然凑到王大官人身边,低声道:“我说王大官人啊,罗阳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后者脸色一变,道:“听说了……咱们这北地,眼看是不太平了。” 淳朴青年冷笑着摇摇头,道:“哪里是眼看不太平,孟家起来搞东搞西的,早就不太平了!一山难容二虎,我看就算太平道不进来,这孟家,早晚也要和曦宁那边掐起来。” “哎……是啊……”王大官人无奈地长叹口气,道:“孟家、曦宁镇、太平道……哦,还得加上朝廷!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个清净日子可过啊,这么整天战战兢兢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得过且过吧,好歹现在还算太平。”淳朴青年嘟囔道。 正在此时,突然两人感觉一阵不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地面,不对的感觉正是来自地面,一阵阵的“隆隆”沉闷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般敲击在人们的心头,让人心情不自觉的压抑起来。 “这是怎么了?是地震了么?”淳朴青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挠着头发问道。 他对面的王大官人却是脸色大变,急声道:“快回家里去,躲好了,尤其是钱财什么的一定要藏好了!出事了,你小子这张嘴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说完,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动作飞快的向自己家里跑去。 “什么啊?”憨厚青年还不知所以地问道,却发现旁边其他那些原本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一个个都呆呆地看着远方,不由也回头看去。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憨厚青年的腿都软了。 地平线起出,一道黑压压的“海啸”正在高速向他的方向席卷而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马,多少人,总之,单凭目力,是看不过来的。 马蹄如雷,上面的骑士虽然穿着并不统一,似乎显得很是不正规,但是这屯马寨的人们大多一辈子都没见过打仗是什么样的,此时见了这阵仗,哪里还压抑得住心中的恐惧? 马背上的骑士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疯狂呐喊声,憨厚青年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面的人冷漠而又狂热的面孔,面对这样的高速奔袭的骑兵。就算是最正规精锐的步卒,在没有提前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也根本不敢轻易缨其锋锐,更何况,屯马寨连一个守军都没有? …… 景怀府,景怀城,府主府。 孟元成坐于议事厅上首位,显得心情极好,可不是嘛,现在孟家已经迈出了逐鹿的第一步,而且目前来看,似乎很是顺利,作为孟子诚的长子,一旦后者登上帝位,他作为嫡长子,储君之位是跑不了的。再往后嘛,江山一统,坤舆做主,乾纲独断……何等风光?何等得意? 唔……不过现在二弟他在父亲面前表现的也很不错,是个威胁……看样子……以后要除掉为好…… 孟元成心中为以后的美好前景遐思着,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府主大人,紧急军情,屯马寨失守!” “什么?!”孟元成猛地惊醒,拍案而起,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府主大人,屯马寨失守!”负责情报的景怀官员无辜地道,心里腹诽着,这又不是我弄丢的,你那么盯着我干什么? 也难怪孟元成惊讶,屯马寨距离景怀,不过八十多里的距离而已,若是快马的话,最多一个上午就可以赶到,可谓朝发而夕至。这样一个地方,虽然不起眼,也没什么名气,但是对于景怀府城的防备来说,却是一个重要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附近怎么突然出了敌人?“孟元成定了定神,追问道。 “回禀府主大人,据报,是突然出现大约四五千人的太平道轻骑。屯马寨并无守军,因而迅疾失守!“ “只有四五千么……“孟元成顿时来了精神,问道:”那么,现在那伙贼军在哪里?“ “太平道贼众贪婪,现在还在屯马寨中停留。“ “哦……“孟元成心里暗暗盘算起来,四五千而已,现在府城可以调动过两万人马,不过那样守军就几乎没有了……不过嘛,北地系统中,第一个全歼太平道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了自己面前,能放过么?更不用,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毫无疑问孟元泽那家伙在自己面前将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想到这里,孟元成不禁兴奋地脸都涨红了,呼吸不自觉地变粗了许多,猛然起身,道:“如此,天助我也!即刻点兵,出城剿匪!本府要亲自出马!“(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8章 奔袭景怀(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元成一声令下,景怀城周边的两万守军几乎被抽调一空,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前去剿匪。 孟元成虽然满心希望此战能一举立下不世奇功,树立自己威望,但是他本质上还是怕死的。 景怀府城通向屯马寨的路途上,大军浩浩荡荡,川流不息。官军们皆是表情轻松,互相之间憧憬着此战之后接踵而来的封妻荫子。至于战败的可能性,那是谁都没有想过的……两万正规官军打四千贼寇,还能有什么悬念? 孟元成胯下骏马,身披金甲银盔,志得意满地看着身边的铁甲大军,心中只觉得豪情激荡,忍不住纵声长啸。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压根儿不是接下来的战斗,而是更加长远的事情,一闭上眼睛,都是自己亲临前线,指挥数十万大军,涤荡中原、饮马天吴、扬鞭塞北的壮丽蓝图,与他的士兵们一样,孟元成也完全就没把眼前的那些太平道的乌合之众看在眼里。 如果屯马寨里真的就只是太平道的人的话,显然孟元成以后的蓝图虽然不好说,但是打下这一仗,威望大增却是不在话下的。然而,可惜的是,屯马寨的太平道,其实是个冒牌货…… …… 官军浩浩荡荡杀奔而来,屯马寨距离景怀府城本来就不远,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边的“太平道”军队耳中。 艾桦听完斥候报告,登时大喜,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好了,让大伙即刻撤出屯马寨!对了,火速通知马跃,让他立即攻打景怀,日落之前,务必破城!” “诺!”斥候答应一声,急匆匆翻身上马而去。 “好了大家,都动起来,咱们准备给孟大公子一份儿好礼!”艾桦拍着巴掌,又补充道:“对了,全军注意的是,战阵中,若是能抓住孟元成最好,实在抓不住,也不要杀了,总之,不能让他死!” “恩?”部将疑惑地道:“那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艾桦胸有成竹地道:“跑了就跑了,这种人跑多少次,该抓还能抓,总之,得让他活着,我有大用!” “是。”部将点点头,不再追问,忙着下去招呼他的部下了。 艾桦这帮手下动作极快,不过一个多时辰,所有准备全告完成,大军静悄悄的撤出。至于屯马寨的居民们,早就吓得各自躲在家里,谁都不敢出来,更加是,没人知道这支军队去了哪里…… …… 三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行动神速,立功心切的孟元成,总算是急吼吼地带着偌大的官军杀奔而来。 “大人,前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说话的是一名胡子花白的将军,看着昏暗的夜幕中,静谧无声的屯马寨,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孟元成不耐地问道。 “斥候说太平道的人白天还在这里呆着,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花白胡子将军忧心忡忡地道。 孟元成哂笑一声,道:“老将军多虑了,贼寇想必是休息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怕什么?”说完,他提高声音,对身边传令兵道:“全军即刻注意,加速前行,本府今天在屯马寨吃晚饭!” “诺!”传令兵连忙答应一声,飞快向队列后方冲去,大声传达着孟元成的命令。 接到命令,官军顿时为之精神一振。他们当然不在乎孟元成能不能今天在屯马寨吃晚饭,但是打了下来,往远了说,那可是封妻荫子的大功劳,往近了说,赶了这么久的路,好歹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啊…… 这般想着,官军前行速度顿时加快,原本就不怎么紧密的阵型,变得更加松散。 他们不知道的是,暗中有不少眼睛,在观察着他们。 “呔!我说,这孟家老大也实在是太名不副实了!“一道粗豪的声音。 “怎么说?“旁边一人疑惑问道。 “我看他就该排老二,还排什么老大。哎呀,老子从当土匪开始算起,到现在也得有个七八年光景了,这他娘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通过山路地形时,居然没有斥候,而且这一字长蛇阵居然把骑兵拖在最后面了!真是奇了,我看,就咱们这一千人,就能把他们干趴下!“粗豪的声音响起,显得很是不忿的样子。 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过一阵之后,一道沉稳地声音连忙喝止道:“不要乱来,上头有军令的。“ “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粗豪的声音略显的有点儿委屈。 “放屁!是军命不是君命!你小子别乱来,要不然万一艾帅发了火,你能担待的起?“沉稳声音的主人眼睛一瞪,倒是也显得威严。 “……“粗豪汉子讪讪看着对方,嘿嘿干笑着,倒是的确不说话了…… 谁知,粗豪汉子不说话,倒是沉稳声音的主人——一名看相貌更像是教书先生而非沙场悍将的人——突然笑吟吟地开口道:“不过嘛……你扛不起,更是不敢扛,但是我有这胆子啊……让弟兄们都做好准备了,等敌人骑兵经过,首先干掉那些讨厌的家伙,然后从后往前推!“ “嘿嘿……“粗豪汉子登时大喜,乐滋滋地裂开一张毛嘴傻笑着,道:”我就知道云队长你……“说到一半儿,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闭嘴。 可惜,那边的“教书先生“却已经注意到了这句话,不由幽幽地看着粗豪汉子,笑眯眯地问道:”我怎么啦?“ “这……嘿嘿“粗豪汉子干笑着,连连搓手道:”您还是别听了,没啥意思,嘿嘿……没啥意思……“ “真的没啥意思吗?既然没啥意思了,那我可更想听了……“”教书先生“”冷冰冰“地看着粗豪汉子,依然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呃……“粗豪汉子登时脸都涨红一片,挠了半天头皮,才以极快的速度说道:”@#¥%&*@#¥%&*……“ “说什么鸟话,还有你怎地还不说。“”教书先生“似乎不耐地道。 “说完了……“粗豪汉子无辜的摊开手,看着”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登时无语,过了半晌,才没好气地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快下去吧,招呼好你的部下。“ “放心吧云队长。“粗豪汉子一拍胸膛,然后生怕云定方又一次问他,赶紧跑远了。 “这小子!“”教书先生“看着汉子背影,良久之后,无奈地摇头而笑。 …… 景怀府城,此时已经入夜,故而城门已经关闭,敌楼上,影影绰绰地有十几个守军,百无聊赖地互相聊天吹牛,或者偶尔看看远处。 正在一切平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片火光。火光由远而近,速度很快。看火把的数目,怕是有上万人之多。 到得近前,守军才纷纷看清,来到城下的乃是一支己方的官军,只是,并不知道是什么人。 “速开城门!“城下一人大声喊道。 “敢问城下来者何人?“一名守将登上敌楼,沉声喝问道。 “在下孟家家将孟非子,家主听闻长公子独自引兵出击,恐其有失,特令在下引军前来,确保景怀安全!“城下回应道。 守将登时迟疑起来,愣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道:“既然如此,入夜入城多有不便,还请将军引兵驻扎,为安全计,等明天白昼,再入城如何?“ “放肆!“城下之人登时大怒,喝道:”晚上入城不方便,难道白天就不扰民了?大军可以不如城,难不成本将军也要驻扎城外不成?尔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怠慢本将军?!速开城门,不得延误!“ 守将看见对面来者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暗暗打起鼓来,再加上,现在谁都知道北地是谁在做主,而来的这个,可是孟家的私军……不过,他心中也是暗怒不已的,一个小小的家将,竟然都敢在我面前比比划划的,什么世道! 只是,想归想,实际上……他还真不敢得罪对方,这般想着,守将也不再犹豫,忍气吞声地道:“这位将军见谅,眼下府主不在,在下不敢不谨慎。“说着,他就招呼手下,去打开城门。(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09章 奔袭景怀(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放肆!“城下之人登时大怒,喝道:”晚上入城不方便,难道白天就不扰民了?大军可以不如城,难不成本将军也要驻扎城外不成?尔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怠慢本将军?!速开城门,不得延误!“ 守将看见对面来者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暗暗打起鼓来,再加上,现在谁都知道北地是谁在做主,而来的这个,可是孟家的私军……不过,他心中也是暗怒不已的,一个小小的家将,竟然都敢在我面前比比划划的,什么世道! 只是,想归想,实际上……他还真不敢得罪对方,这般想着,守将也不再犹豫,忍气吞声地道:“这位将军见谅,眼下府主不在,在下不敢不谨慎。“说着,他就招呼手下,去打开城门。 距离太远,加之以又是晚上,守将并未发现,下面夜幕中隐藏的将军脸上,那一抹冷笑…… 城门带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声音缓缓打开,刚刚开门,城下的军队突然火光大作,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呐喊声,向城内冲去。 守将脑袋登时蒙了,等到对面那所谓的“孟家援军”已经冲过吊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大喊声:“敌袭!敌袭!” 然而,晚了! …… 另一边,孟元成大军正在鱼贯通过山谷,排在队列最后面的骑兵,渐渐进入了“教书先生”等人视野之中…… 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眼见时机一到,“教书先生”再不犹豫,爆喝道:“全军出击!” 顿时,半山坡上猛地立起五百余人,皆为弓弩手,张弓搭箭,向山谷中的官军射去。余下的一千多人,则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呐喊着冲下山去。 他们人不多,然而得益与地利,更重要的是官军对此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可言,猝然遇袭,登时阵脚大乱。 不过多时,伏击方的一千步卒已经冲下山去,一通好杀。另一边,弓弩手为避免误伤,已然停止射击,暂时充作预备队之用。 景怀府这些官军,大多都是孟元成上任以来,秘密招募来的,可谓是一次真刀真枪的战场都没上过。再加上,他们此次本来是抱着一种极为轻松,功劳唾手可得的,近乎于度假旅游的心态而前往屯马寨的,哪里料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可以说,就算艾桦集中他的全部一万人马,与孟元成这两万官军真刀真枪的正面干上一仗,到底鹿死谁手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呢,更何况现在地形对己方严重不利,首尾不相顾,虽然人数上的确占据优势,但是一来又是这该死的地形限制了他们这点人数优势,其次则是暗夜之中,两军交战,永远都是有准备的一方,占据上风。 天时、地利、人和,“教书先生”可谓是把这三样都占全了。交战开始连一刻钟都没有,官军仅有的两千骑兵便宣告崩溃,四散而逃。“教书先生”并没有下令追击,更没有下令休整,而是赶紧收拢队形,沿着孟元成部队前进的路线,兜着屁股向前碾杀而去。 顿时,官军大乱,后面的官军有奋力搏杀的,有向后奔逃的,有向前奔逃的。而前面的官军有的想冲回去杀敌,有的却想赶紧冲出去逃命,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呆在原地发呆。 孟元成脸色铁青地看着身后这混乱的局面,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军被面前一帮子自认为是“乌合之众”的太平道贼寇肆意蹂躏,胸腔中的怒火,简直已经无法形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若是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不过一千多个敌人,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呢……虽然这一千多人,远远不是什么所谓的“乌合之众”,而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人?”孟元成抓住一个慌乱奔逃的军官,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不不不不……不知道啊……是从后面杀过来的,骑兵队……已经没了……大人还是快跑吧!”军官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孟元成呆呆地放开那个军官,如同行尸走肉般看着战场上混乱的局面,心中五味杂陈,苦涩无比。 不过,他能发呆,他的那些亲兵可不允许他这样发呆,几人上前,强行架起还在愣神的孟元成,放到马上,大军掩护着向人相对比较少的西北方逃去…… 孟元成大发雷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对手,艾桦,此时同样也在大发雷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的?本帅没有命令,竟然就擅自出击!”艾桦脸色发黑,愤怒之极地吼道。 俗话说,平时一脸凶相的人,发起火来反而不见得多么可怕。反而是平时总是温和有礼,甚至一辈子都难得发一次火的人,一旦真的动了怒,却是惊天动地,令人胆寒的……艾桦,毫无疑问就是属于后者这个类型…… 旁边的副将小心翼翼地看着艾桦的脸色,嗫嚅着道:“不太清楚……好……好……好像是……是是……是云定方……那边边边边……先先……先出的动静……” “云定方?”艾桦一愣,随即狠狠地一拳头砸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甚至与指缝间都砸出了血痕,却丝毫不觉,咬牙道:“这个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娘的,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不止是艾桦,就是一边成了出气筒的副将,此时心中也对云定方暗暗磨牙,你说我这倒霉催的,你犯了事,我挨骂,哪有这样的道理? 过了一阵,副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艾桦眼睛一瞪,颇有威势,但是旋即却苦笑着摇摇头,道:“眼下事情已经如此了,我还能怎么办?传令吧,全军出击!孟元成能生擒最好,实在生擒不了……那就算了……” 副将松了口气,赶紧忙着退下了…… 这边交谈中,战场上却已经到了尾声。考虑到艾桦所部是扮演的太平道身份,因而他们并不留俘虏,所有敌军击溃即可,只要能散布制造最大的恐慌即可。而另一边的官军,也算是真真正正地让艾桦的士兵们见识了一番,什么才叫做兵败如山倒。 这场战斗,由于参战双方中艾桦一方身份特殊,因而在之后的史籍上鲜有详尽描述,大多只是一笔带过而已。然而实际上,此战之意义,却极为重大,官军方面,孟元成仅以身免,其部下全军溃散,这些部队虽然很快恢复了建制,但是其战斗力,毫无疑问已经无法对即将到来的曦宁大军构成任何威胁。 更加重要的是,此战清楚明白的向孟家及整个北地释放了这样一个信号:太平道势力已经深入北地!在此压力下,北地民众人心惶惶自不用说,孟家的注意力,以及对曦宁进行的一切战备工作,全部宣告是无效的,孟家被迫将大量兵力囤积南线,试图歼灭艾桦所部。然而盗匪出身的艾桦深通游击之理,忽东忽西,令孟家苦不堪言。 而在此期间,曦宁军的十万精锐,已经趁着孟家注意力南调的机会,全部集结到了曦宁——北地边境线上,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将立即南下,当然……他们是去……“剿匪“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0章 其上伐谋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场战斗,由于参战双方中艾桦一方身份特殊,因而在之后的史籍上鲜有详尽描述,大多只是一笔带过而已。然而实际上,此战之意义,却极为重大,官军方面,孟元成仅以身免,其部下全军溃散,这些部队虽然很快恢复了建制,但是其战斗力,毫无疑问已经无法对即将到来的曦宁大军构成任何威胁。 更加重要的是,此战清楚明白的向孟家及整个北地释放了这样一个信号:太平道势力已经深入北地!在此压力下,北地民众人心惶惶自不用说,孟家的注意力,以及对曦宁进行的一切战备工作,全部宣告是无效的,孟家被迫将大量兵力囤积南线,试图歼灭艾桦所部。然而盗匪出身的艾桦深通游击之理,忽东忽西,令孟家苦不堪言。 而在此期间,曦宁军的十万精锐,已经趁着孟家注意力南调的机会,全部集结到了曦宁——北地边境线上,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将立即南下,当然……他们是去……“剿匪“的…… 孟家所掌控的兵力中,其自己所秘密豢养的军队大约占了三成,主力则是原先的北地驻军,大约七八万的样子。然而这些部队,在太平道变乱之前,实际上是很少参加战斗。再加上,孟家兵变之前,实际应该负责北地官军发展的历任北地总督基本都被架空,或者无暇关注官军的事务。而孟家,则是同样的理由,更没有明确的职责,来保证官军的战斗力。一时间,北地官军几乎成了没娘的孩子。这样积年累月的下来,缺乏战斗经历,缺乏训练,缺乏装备,甚至缺乏军饷,其战斗力还怎么保证? 而他们的对手,曦宁的一万精锐,其人员构成上文已有详述,这里就无需再浪费笔墨。总之,那是一支上马为铁骑,下马为悍卒的真正精英级别部队。加上艾桦飘逸灵动的指挥风格,以及北地严重缺乏骑兵的情况,导致他们根本就对艾桦的一万“太平道”无可奈何。 从九月二十一艾桦攻破罗阳,九月二十九景怀宣告陷落开始,一万曦宁军在广阔且大多是平原的北地大地上,可谓纵横驰骋。短短半个月时间,先后攻破十余州县,一时间,北地人心慌乱,民心不稳,而作为北地兵马都元帅的孟子诚,对此却毫无办法。 毫无疑问,这个事实,对于口号就是所谓“保境安民”的孟子诚来说,不啻于一个响亮的巴掌,而原北地官军,也开始渐渐出现了对孟家不满的情绪,虽然这还仅仅只是一种情绪而已,但是任何事情,一旦出现了苗头,想要再掐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孟子诚这边焦头烂额,而另一边,和北地相隔不远的申天宁,却是优哉游哉,仿佛邻居那边的麻烦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诸位,曦宁能像如今这般平静安宁,少不得诸位的鼎力相助!本侯在此先敬诸位一盅了!”一座布置简单而不失精致的大厅内,申天宁坐于上首位,笑眯眯地向围坐在长桌两边的一些衣衫华美的人们敬酒示意。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曦宁各地的地头蛇,富商大户。当然,这所谓的富商大户,实际上跟北地的那些是完全没法儿比的。因为曦宁镇成立前这里连年的浩劫,当地原本很有势力的地头蛇大半儿都糟了殃。实际上,这也是申天宁能迅速在曦宁收拢起大半儿人心,而且迅速稳固地位,站稳脚跟的重要原因之一。若是曦宁完全安然无事,即使申天宁当上了这里的节度使,就算不至于像杨志文、文且那样彻底被孟家之类的地头蛇架空,但是要想安稳的将整个曦宁置于自己的统治下,就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艰难。 在座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行商。由于曦宁镇重建这六年来,需要各种各样的大量器械,他们也算是跟着发了不少财。和申天宁的关系,也算熟络。当然,并非就没有不老实的,比如当初就曾经有一次曦宁遭遇蝗灾,民间缺粮,官府的存粮不够,申天宁当时就曾经要求这些人贡献一些出来,愿意以市价购买。但是有一些人或者故弄玄虚、或者囤积抬价,或者干脆哭穷装傻,但是最好的结果是……但凡一条路走到黑的,他们……是真的走到最黑……直接去找传说中的“阎王”喝茶去了…… 对于妨碍到申天宁的人,他杀起来可是毫无任何心理负担,绝不会有一点儿我是否该装作一副宽宏大量的人的样子。因为在他看来,乱世用重典,至于捞取人心什么的……从来都不是得人心者得天下,而是得天下者得人心!而在得天下之前,对于人心,该举起屠刀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更要把刀磨的更加锋利才行! 回到宴席上来,这些在座的行商大贾们看见申天宁如此客气,如何敢怠慢了?慌得纷纷起身,连忙齐声道:“侯爷客气,当是侯爷治理有方,民众敬服!” 一边说着,这些人心中一边打鼓。每一次当申天宁要从他们身上“割肉”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把大家聚在一块儿,喝酒谈天,然后……就到了“割肉”时间了……什么?你不想割?那好吧,不割肉,就割脑袋,您选一个吧…… 面对如此选择,有人会为了身上的一点“肉”,而甘愿掉脑袋么?左右肉割没了,还能再长,脑袋掉了,莫非还能再安一个不成? 申天宁看着众人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笑道:“大家都是做买卖的,本侯虽然不是做买卖的人,但是本侯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和做买卖的平等交换了。换言之,就是有钱,要大家一起赚,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怎么又是这句话?众人心中哀嚎起来,上次就是这种说辞,这次还是一模一样的,您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说法?这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然而,这些人可都是见识过申天宁的两张面目,一张是现在的,另一张……若是你不买现在这张脸的账,那好吧,第二张面孔就会千呼万唤始出来……而且……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面面相觑着,众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恭敬地道:“侯爷有什么吩咐,直说就行,我等无论能否帮上忙,也一定会去办!” “哎!”申天宁故作不悦的一挥手,正气凛然地道:“诸位这是什么话?申某人岂是这种人,刚才已经说过了,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现在本侯要给各位一个大买卖,诸位若是不愿意做,那就算了,本侯一向是很讲民主的,更加不会干出什么事后报复之类的事情出来。所谓‘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说的就是本侯了!本侯生平,最恨的就是滥杀无辜性命之人!” 众人都被申天宁这“正气凛然”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几乎快要骂翻了天,还说什么最恨滥杀无辜……您是在开玩笑么? 不过,这话也就敢心里想想,嘴上,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侯爷说的是啊,是我等唐突了,那敢问侯爷说的……生意是什么呢?”一名年岁较大,体型富态的圆脸胖子开口了,此人叫做庄家财,算是这些行商中,资格比较老的一个…… 申天宁笑眯眯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略阳!”(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1章 绝户乱心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哎!”申天宁故作不悦的一挥手,正气凛然地道:“诸位这是什么话?申某人岂是这种人,刚才已经说过了,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现在本侯要给各位一个大买卖,诸位若是不愿意做,那就算了,本侯一向是很讲民主的,更加不会干出什么事后报复之类的事情出来。所谓‘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说的就是本侯了!本侯生平,最恨的就是滥杀无辜性命之人!” 众人都被申天宁这“正气凛然”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几乎快要骂翻了天,还说什么最恨滥杀无辜……您是在开玩笑么? 不过,这话也就敢心里想想,嘴上,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侯爷说的是啊,是我等唐突了,那敢问侯爷说的……生意是什么呢?”一名年岁较大,体型富态的圆脸胖子开口了,此人叫做庄家财,算是这些行商中,资格比较老的一个…… 申天宁笑眯眯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略阳!” “略阳?”众人惊疑不定的互相看看,旋即一起看向申天宁,齐声问道:“敢请侯爷明言。” “我的原则,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大家都好不是?”申天宁慢悠悠地拿起一杯香茗,放到嘴边,似乎很陶醉的深吸一口,然后才又慢悠悠的放下,笑吟吟地道:“这些年来,本侯的行事风格,大家都是足够了解的吧?” “那是那是,我等一向对侯爷很感激的。”众人心不在焉地答道,言语中究竟有几多真诚,却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申天宁也无所谓这些。 申天宁看着众人不太安稳的脸色,脸上笑容更胜,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有了好处,在有些需要的时候,大家还是要来给本侯帮帮忙的,这样子,对大家更好,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半天,庄家财才小心翼翼地当先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申天宁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本侯的意思很简单,这次的事情,对诸位来说,同样毫无难度。你们只需要去略阳,尽量在几天之内,隐藏身份,秘密将所有市面上有的大米、麦子之类的粮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若是各位谁家有不够之处,那本侯会下令曦林财政署予以支持!至于运输问题,暂时不着急,诸位自己也必然有自己的办法。诸位,这买卖,不算亏吧?” 众人相互又看了看,低声私语讨论了一会儿,庄家财才又试探着问道:“侯爷让我们收购完这些,那么入手这么多粮食,到时候脱手的问题……” 申天宁哈哈一笑,道:“脱手的问题,自然会让诸位满意!到时候,曦宁府会全盘接手这些粮草!价格上,也必然不会让诸位吃亏!本侯以个人人格作保,诸位还不放心么?”这般说着,申天宁心中却道:呃……人品?这玩意儿我有么? 申天宁都这么说了,下面这些人还能反对吗?人家可是拿人格来作保了,若是一般人,那当然无视就无视了,问题是申天宁身份摆在那,要是明着说不愿意,不就等于公然质疑人家的人格么? 到时候,申天宁自然会让敢于这么干的人,看到他的另一种人格…… 这般想着,众人也打定了主意,纷纷道:“既然侯爷如此说了,我们大伙儿自然没有意见,侯爷放心,大家一定帮你把这事办妥了。” “好!”申天宁大喜,站起身来,举杯示意,一时间,至少在表面上,宾主尽欢。 酒席散尽,人们都各自匆匆回去。将略阳米市上所有存货全部吃下,说起来,很简单,不过轻飘飘一句话而已,但是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还是早点准备为好。至于跟曦宁官府要钱?开什么玩笑?跟那个一毛不拔的公羊治?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连申天宁的面子都敢不给,去他那,不是自己没事找不自在么? 申天宁办完这件事,心情大好,信步走出,却看见那边东方钰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笑吟吟地道:“申大将军这绝户乱心之计,可真是高明啊,佩服!实在是佩服之极。” 申天宁登时脑袋大了,无奈道:“我说你怎么哪都出现啊,你是属鬼的么,这么大半夜的,突然出来很吓人哎。” 东方钰嘻嘻笑道:“吓人嘛,倒是的确可能,不过据说申大将军神鬼辟易,自然是不怕这一套的。” 申天宁翻了个白眼,和这丫头斗嘴,那纯粹自己找不自在,连忙举手道:“那大姐您就接着在这自个儿吓人玩儿吧,我可要走了。”说着,抬步就要赶紧离开这让人头疼的丫头。 “哎,别着急啊。”东方钰连忙拉住他,神秘地道:“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的。” “大姐啊,您还是和别人说去吧,我还想多活几年。”申天宁无奈地道,不过虽然这么说,身子还是停了下来。 东方钰却不介意他的话,笑吟吟地道:“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我似乎想起来一点了……”说着,眼睛盯着申天宁,看着他表情的变化。 申天宁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上神色立即变得前所未有的正经起来,脸庞上,久违的杀气弥散四野,挠是东方钰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姑娘想起来什么了?”申天宁深深看着东方钰眼底深处。 “喂,你不要表情这么吓人好不好?”东方钰不满地嘟囔着:“还以为你会好奇我没回家,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呢。”不过,语气虽然看似不满,但是眼底深处,却似乎是一种很欣慰,很开心的意味蕴含其中。 申天宁一愣,知道这种事着急也没用,即使现在知道消息了,重点还是对付北地孟家的事情,脸色不由和缓一些,道:“东方姑娘可是大名鼎鼎的玉狐,过目不忘之类的事情,对东方姑娘来说可谓小菜一碟了。恐怕当日,姑娘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物事了吧?” 这回轮到东方钰发愣了,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猜得?我这样隐瞒,你……不会怪我吧?”语气中,居然有些担心、患得患失的意思在内。 申天宁看着她愕然的可爱表情,不由一笑,摇头道:“你我还只是陌生人而已,至少那时候是,你想先拖着,那也是很正常的。” “哦……”东方钰表情也变得正经不少,思索许久,突然低声问道:“那……那次事情……可是我前脚刚来几天,接着就出了那事……莫非……你就没怀疑过?” 申天宁坦然道:“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的确怀疑过。不过后来确定了你的身份,就没那个必要了。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时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我并不在曦林的事情,于我而言,那时若是月儿、蕤儿、梦儿她们出事的话,打击将是难以想象的。再加上,以你之头脑,当时想找个借口脱身,月儿是断然不会怀疑的,北堂静可能怀疑,但是她现在对我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管这些闲事?” “哦……”东方钰点点头,眼中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收起,笑道:“公主那边,可不一定哦。人家对你,现在都不是恨得喊打喊杀的了,对于月儿姐,那更是亲密之极呢。” 申天宁摇摇头,道:“或许如此吧……好了,姑娘若是想到什么,但说就是,在下感激不尽!”(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2章 曙光初现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哦……”东方钰点点头,眼中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收起,笑道:“公主那边,可不一定哦。人家对你,现在都不是恨得喊打喊杀的了,对于月儿姐,那更是亲密之极呢。” 申天宁摇摇头,道:“或许如此吧……好了,姑娘若是想到什么,但说就是,在下感激不尽!” 东方钰笑容收起,从怀中掏出那方玉佩,道:“此物,原名为困龙蓝田玉。最早出现,就是前朝时期。因为名字不祥,曾经被皇室毁灭,现在看来,倒是讹传了……” 申天宁皱起眉头,喃喃道:“困龙蓝田玉……什么来头?” “这就是重点了,此物在书籍中记载,乃是当初前朝第一大家族田家的传家玉佩,只有田家历代族长,方可佩戴!当然,这一块色泽不显,质地轻盈,怕是仿品,应当是他们的重要族人或者是看重的人才可持有。当然了,如果这个家族还在的话……”东方钰一口气说完,最后耸耸肩道:“对了,这个田家,应当早就没了。因为当年,田家遭到前朝的另一个新心家族状告谋反,而被灭族,此后,就一直没音讯了。所以,我这情报没什么用,只怕还得靠你自己查了,不过我会尽量帮你。” 申天宁一愣,突然脑海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连忙追问道:“那,灭了田家的那一家,是什么家族?” “那个家族啊,叫做袁家,他们可就厉害了,中间两次大起大落,也端的英雄了得,最后一度裂土称帝,还和北堂家、南宫家的先祖们争夺的不可开交呢!”东方钰笑道。 申天宁此时却完全愣住了,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敌人为何老是要找他麻烦了。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历的?是了,袁家没了,但是张家在啊,通过张策,再加上一些蛛丝马迹,总是能想到的…… 想到这里,申天宁顿时心情大好,当神秘的敌人逐渐浮出水面,那么就不足为惧了,想到这里,申天宁禁不住大笑着一把搂住措手不及的东方钰,狠狠在上面亲了一口。然后放开,大笑道:“好了,我去休息了,谢谢东方小姐了,为了报答你,我一定娶你当老婆!” “喂!你干什么?!”东方钰完全愣住,直到申天宁走远,才总算反应过来,俏脸大红,过了半天,才恢复平静,若有所思地自语道:“申天宁……袁家……难道……”想到这里,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道:“难不成,还有第三次崛起?” 北地,北原县城。 战火尚未波及到这里,不过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北地的“太平道”势力越来越猖獗,因而这里城门的守卫已经大大加强,过往行人都必须经过城门的盘查,才能入城、出城。 人流缓缓挪动着,轮到接下来的二十多人。这些人显得略微有些奇怪,几乎都是男人,但是其中一人,神情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没精打采,显得无比沮丧,其他人则隐隐间将这人围在中间。那架势,既像是保护他安全,也带着监视的意思。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队列中还有一个女子…… 士兵早就看这队伍觉得不对劲,见轮到他们,盘查不免变得更加严格,时间上,更是比其他人慢了不少。 就在这时,那名女子“龙行虎步”走上前来,低着头,羞涩之极地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是来北地省亲的……只不过现在这世道太乱了,小女子自度我这般容貌的女子,行走路上多半不安全,所以雇了这些人。他们都是护镖,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说完,还朝那名士兵抛了个媚眼…… 士兵一愣,向这名女子看来,顿时…… 只见这女子,可谓膀大腰圆,堪称虎背熊腰。若是光这样,也就算了,关键上那张脸上,就如同盛开的菊花般长满了各种褶皱,脸色呈现营养不良的蜡黄色。一双眼睛,倒是显得不大,但是上面的眉毛,一边粗,一边细。一张嘴巴格外的大,而且还向下倾斜着。一张嘴,露出一口又黑又黄的牙,还喷出种种臭气…… 士兵正看得毛骨悚然之时,那女子居然还又抛一个媚眼过来,怯怯地道:“小女子……已经有相公了……大爷您……您不会是……有了歹念吧?” 这句无比强大的话一出口,士兵脸色就白了,纯粹是被吓白的……哎呀妈呀……就您这张脸……居然还说我有歹念,佛祖在上,包邮这女人千万别看上我啊!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如避鬼魅一般赶紧闪开身,干笑道:“这个……那个……没问题了……你们快走吧……”说完,连忙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下一个!” 女子自是千恩万谢,赶紧和她一旁的人进城去了。 身后,那名士兵心中却是犹有余悸,更是不禁默默为那女子口中的相公默哀起来,那位不曾谋面的大哥,错,可怜人该是经受了何等残忍的虐待和凌辱,才能鼓起勇气去迎娶如此丑的女子啊……其心胸之广阔,简直可惊可怖! 且不说城门这边的情况,那边的女子一行人一进城,就随意找了个客栈。当然,过程和城门时基本一样。 进入房间,那名女子登时气鼓鼓地坐下来,她面前两人,一人表情严肃,穿着深青色衣衫,另一人则是那个一直表现的很垂头丧气的人。女子怒视着严肃的人,道:“你们简直太……化妆差不多就行了好不好?为什么弄这么夸张?” “安全!”那人目不斜视,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来。 女子翻了个白眼,怒道:“那现在呢,该稍微再弄一下吧?好歹要弄的能见人才行吧?” “简小姐,眼下世局混乱,我等并未到曦宁地界,见不得人,就是最好的情况,还请恕罪。”深青色衣衫之人面无表情的道。 这一行人,正是简素心一行。当然,简素心是乔装过了的,至于那表情委顿的家伙,毫无疑问,正是当初在凰阳失手被擒的家伙。 简素心翻了个白眼,无力地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说完,目光看向另一个,也就是那倒霉的家伙,慢悠悠地道:“我说,你若是还不想遭罪的话,现在说还来得及,等到了曦宁,以天哥的手段,只怕你会遭不少罪的哦。” 那人冷哼一声,表现得很是硬气,道:“就是遭罪又如何?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大爷我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哼!” 简素心头疼地揉揉眉心,喃喃道:“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说着,她看向另一边天机堂的人,疑惑地道:“对了,怎么这北原显得这么萧条?虽说孟家兵变了,但是动静不大啊,而且出城的人还那么多?” “不知。”天机堂的人言简意赅地道。 “好吧……”简素心又是一个白眼,对眼前这货彻底无语了…… ……第二天,众人出城,当然,过程和当初入城是差不多的。 不过这一次,在简素心强烈要求下,她那尊荣总算好了一点,虽然仍然貌不惊人,但是好歹……不至于像当初那样,足以止小儿夜啼了…… 刚出城不远,简素心就看见一对儿中年夫妇,带着孩子,似乎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向他们相对而来。 简素心连忙示意大家暂停,上前问道:“这位大叔、大婶啊,我这一路上,看见好多人都要往南边去,请问这是为什么啊?我正好要回曦宁府那边省亲,对情况倒是有些不怎么了解了。” 她这话倒是不能算信口开河,因为她确实算是来省亲的,而且嘛,也的确对北地这边情况不怎么了解。 对面人一看来的是一个虽然相貌普通,但是多少还说的过去的年轻女子,心中警惕之心大减,那名老汉长叹口气,道:“曦宁啊,那是个好地方啊……可惜我们一家子人多,这路上生怕遇见麻烦,只好去晋中那边看看了……” “啊?”简素心登时一愣,连忙问道:“敢问这路上会有什么事?” “还不是兵荒马乱的?”老汉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这些天来,这北地的太平道特别凶,到处流窜,孟家当初还是什么保境安民,我呸!他这安的是什么民啊?看看人家曦宁,那才是真的保境安民!” “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另一边的老妇暗中揪了揪老汉的袖子,后者示意自己说多了,连忙道:“哦,我等还要赶路,只是姑娘这一路上却是要小心些了。” 简素心连忙让开路,道:“请便。” 老汉一家人自是赶紧上路,简素心看着他们背影,眼中若有所思……太平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来了北地呢?而且曦宁还那么平静……这……天哥怎么可能坐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3章 风雨飘摇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还不是兵荒马乱的?”老汉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这些天来,这北地的太平道特别凶,到处流窜,孟家当初还是什么保境安民,我呸!他这安的是什么民啊?看看人家曦宁,那才是真的保境安民!” “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另一边的老妇暗中揪了揪老汉的袖子,后者示意自己说多了,连忙道:“哦,我等还要赶路,只是姑娘这一路上却是要小心些了。” 简素心连忙让开路,道:“请便。” 老汉一家人自是赶紧上路,简素心看着他们背影,眼中若有所思……太平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来了北地呢?而且曦宁还那么平静……这……天哥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北地局势风云突变。 游荡在北地境内的“太平道”军队,神出鬼没,孟家虽然数次设局围剿,但是却无一次成功。直到大陆历1263年十月初三,双方才在北地南部的龙家滩爆发了一次决定性的大战。 “太平道”方面,自是精英齐出,加上在此期间从曦林秘密补充的,以及这段时间以太平道名义招揽的人手,合计一万七千余人,其中近九千为轻骑。而另一边的孟家,则合计出动五万大军,全部为步卒,由孟家老将季怀忠担任主帅。 整场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牢牢掌控在艾桦手中。十月初三清晨,双方斥候刚刚接触,季怀忠还在分析遇到的是不是“太平道”主力的时候,艾桦便当机立断,仗着骑兵之利,加速行军,抢在孟军之前占据了战场上唯一的高地。 此后的战斗,就完全在艾桦掌控之中了。孟军虽然弓弩手众多,但是苦于高地被占,仰射的话,效果实在差强人意。不得已,季怀忠只好下令全军强攻高地。 人数上虽然占优,但是却要冒着敌人箭雨仰攻,面对的更是艾桦这样的对手,结果如何,可想而知。步兵正面黏住孟军主力,骑兵绕后突击孟军两翼,击溃之,再向孟军中军处卷击,孟军大乱,全军溃散,骑兵追杀五十里方归,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龙家滩之战后,孟军主力即使不能说一战而被消灭,但是却不敢轻易出动了。艾桦盗匪出身,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深邃,挥军急进。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北地南部大半州县几乎都被其攻陷。攻陷之后的遭遇,也几乎如出一辙,当地平明百姓,以及还算有些家产的小老板之类毫发无伤。但是但凡家财巨万,盘根错节的那种,无论平时口碑是好是坏,是坏事干的多还是好事干得多,无一例外被“太平道“士兵高喊着”诛晋灭元,四海靖平;域内兄弟,皆为一家;青烟齐出,太平当道!“这样的口号,然后毫无悬念的一边点赞一边死光…… 一时间,整个北地南部,几乎变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加之以这股“太平道“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流连土地的意思,打下一城,最多逗留半天两三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他们留下的,自然是一个烂摊子。 于是乎,各种各样的盗匪、抢劫、纵火、趁火打劫的行为如火如荼在北地南部展开,半个北地,一夜间变得毫无秩序。当然,趁火打劫的人总是少数,这个世界上,还是老实人居多的。 对孟家的怨念,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毕竟,当初孟家兵变之时,口号非常明确,就是“保境安民“四个大字。当初之语,尚且言犹在耳,结果呢,这转眼间,”太平道“肆虐,孟家却很明显得无力应付。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孟家而言,此时这句话可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就在孟家正在为如何应付突然出现的“太平道“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略阳的米市上却风云突变。短短三天时间,整个米市上所有屯粮,几乎被扫荡一空,一夜之间,米价比平时上涨了超过九成。不要说那些本来就身无分文的平民百姓了,就算是少有资财,平时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些人,一觉睡醒,却猛然发现以往自己那足以买下几十亩地的家财,现在连买一斗米都变得困难无比。 先是略阳,而后是整个北地,恐慌的气氛愈演愈烈。 这对孟家来说,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外患未除,内忧又现。 对如此蹊跷的事情,孟家当然不可能不调查一番。毕竟整个事情来的太突然,那三天之间,突然米市就被横扫一空,一看就不可能是偶然的事情,必然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其实,就是不用调查,孟家也大概知道了背后是谁操纵的。还用问吗?当然就是眼下如同一团乌云般压在孟家脑袋顶上的申天宁了,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划。至于这个计划会造成什么后果,申天宁却根本不屑去想,或者压根儿就没想过。就像他说的那样,得人心者,从来得不了天下,这句话本身就是那一个又一个胜利者误导下面的无知人群而宣传的一个谣言而已。相反的,只有得了天下,才能奢谈什么去得人心。重点是,天下如何去得,而只要得了天下,只要不是太蠢,人心必然会短时间聚拢出来,再然后的事情,自然就变得简单无比了。而得天下这个过程,哪怕是下作之极、卑鄙之极、也是完全无所谓的,一旦天下在手,再卑鄙下作的手段,都会成为彰显成功者英明神武的有力例证,从而披上神圣的外衣。 然而,孟家知道归知道了,但是知道不等于有办法去反击。现在,孟家刚刚兵变、正在忙于平复北地人心,财力正好处在一个前力散尽,后力尽失的微妙过程,哪里有什么直接的办法以牙还牙?至于跟别人说,这是申天宁干的……还是不要开玩笑了……那是根本不可能有人相信的,或者说,就压根儿没人去关心,他们唯一关心的,大概就只是家里那该死的米缸什么时候能再填满了?而且前提必须是填满米缸的代价不能是卖房卖地,妻离子散! 对孟家来说,此时唯一有效的途径就是,在另一个层面争取取得大突破,以此略微平复略阳日渐躁动不安的环境,而在这个过程中,屯粮眼中匮乏的问题,自然也会解决,因为只要北地安静下来,来自晋中乃至西域五国的大量粮食自然会源源不断运到北地,在此之前先开放一部分官府积粮,足以应付过这个难关。 至于这另一个方面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剿灭那让人讨厌的流窜北地四野的“太平道“了…… 倒是没人怀疑这些“太平道“的来历,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中,太平道就是个大忌讳,没人认为申天宁会”丧心病狂“到打着太平道的旗号来为自己谋划什么,除非他疯了! 可惜,没几个真的认识到,申天宁很多时候的谋划,的确完全可以用发疯或者异想天开来形容。前些日子孤身入天吴,亲涉险地,搅的偌大的天吴帝国从此鸡犬不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孟家的重点是剿灭太平道,结果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龙家滩惨败的消息传入了略阳、传入了北地大半地区…… 顿时,一片哗然!(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4章 人心离散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家的重点是剿灭太平道,结果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龙家滩惨败的消息传入了略阳、传入了北地大半地区…… 顿时,一片哗然! 反响首先从普通民众,尤其是各个地方的世家大族开始。毕竟太平道之祸,受害最严重,利益面临威胁最大的,就是他们。当初他们之所以支持孟家的兵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汉中被太平道占领,晋中自顾不暇,北地总督又一向无所作为,恰恰这个时候,孟家适时的展现了他们强大的军力,因而才能顺利将兵变完成。 然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孟家治下的北地,不但没能把胎中的太平道隐患根除,甚至还让这道祸患现身,而且愈演愈烈了! 在此情况下,这些世家大族们对孟家的不满可想而知。 若是仅仅只是世家大族强烈不满也就罢了,对孟家来说,更要命的是普通民众、尤其是城市居民,以及原北地官军也对孟家出现了严重的不满情绪。 毕竟,世家大族纵然不满,但是若是孟家能一直牢牢掌控一支足以威慑他们的强大武装,那么些许不满不足为虑。实在不行,大不了连根拔起,再从普通的城市居民扶植起新的世家,并不用担心秩序崩坏。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就连孟家治理北地的根基之所在,也就是大量的城市居民,也开始出现了强烈的质疑,这就是动摇根本的严重情况了。再加上,军中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其危害之酷烈,更是不言自明的。 诚然,作为北地人口基数最大的贫民等对于太平道和孟家的认知都是漠然的,毫无偏向的。但是事实上,他们的态度根本无法左右很多事情。因为社会的舆论,往往就掌握在世家大族,以及城市居民——主要是当中的书生——手中的。下面的贫民,最容易被这些舆论所引导。而现在孟家面临的情况,就是整个北地中,几乎能想象到的任何势力、几乎都对孟家产生了疑惑。 别的不说,就连当初的略阳三大家族之二中的郭家,态度上已经变得暧昧,而另一个王家,倒是令孟子诚意外的仍然坚定支持着孟家。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郭家本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歪。王家则不同,这次孟家兵变,一定程度上王怀元也是主谋之一,孟家完蛋,王家一样玩完! 当然,这只是孟子诚的想法。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到……必要……的时候,才会揭开了。 局势变化之迅速,一时间变得令人目不暇接。就在北地这边人心浮动,“太平道”之祸愈演愈烈之时,在有心人的鼓动和“不小心”透露出的消息中,对局势忧心忡忡的人们突然发现,他们一直渴望有一支强大武力来保护他们,很明显,孟家没这个能力,那么……正好紧邻的曦宁……不就有一支令天下为之侧目的劲旅么? 不要说太平道了,这支劲旅战绩之辉煌,足以令天下人惊叹。当年卫籍作乱,北地人心惶恐,局面之恶劣,不在今日之下。然而,申天宁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横空出世,以仅仅敌人一半的兵力,极其微小的代价,就在大坪乡一战全歼叛军主力,更是一战就俘虏叛军贼酋卫籍,声名大振。 之后,申天宁以这支部队为核心,远赴曦宁任职,甫一上任,就面临着德库亚大军三路南侵的沉重压力和近乎绝望的局面。 然而,就在人们都对曦宁的西部防线完全没有任何信心的时候,曦宁军却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曦宁大捷,一战击破了德库亚军神木桑不可击败的神话,尤其是最后艾桦在草原上痛歼木桑败兵那一战,乃是晋元立国以来,德库亚人第一次在自己地盘吃到如此惨痛的败仗! 这一战的意义不需过多赘述,它等于间接的提高了军镇节度使的地位,导致朝廷对六大军镇节度使的辖制越来越差,从此点上说,这一战甚至开启了一个新时代,百舸争流,鹰击长空的大争之世,从那一战之后,渐渐萌芽! 甚至于,这一战还导致了德库亚内部矛盾总爆发,木桑被削职留在汗庭,形同软禁。大批追随木桑的将领,遭到清算,整个德库亚的权利秩序,进行了一场相当彻底的洗牌。而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木桑在曦宁吃的败仗,就是最直接的诱因。 事实本就在那摆着,再加上无数有心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以及对现状越来越强烈的不满,北地中,终于开始出现了一种新声音…… 大陆历1263年十月初十,北地归德府府主召景上书孟子诚,话语虽然委婉,但是大致意思,却是希望孟子诚能同曦宁方面沟通,邀请曦宁军出兵,协助“剿匪”。 孟子诚自是大怒,但是,事情一旦开了头,想收尾就难了。看见自己的上书如同石沉大海,召景居然直接跑到略阳,以死相逼,更以万民血书要求孟子诚立即邀请曦宁军南下。 当然,他这么着急,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太平道”兵锋所指,距离他妻儿老小所在的地方,已经没多远了…… 孟子诚当然明白这种局面的不利之处,更加明白如果任由召景活下去,那么恐怕事情会更糟糕。然而,事情在很多时候,就是那么悖论。因为他要是干掉了召景,恐怕局面同样会空前恶劣! 事已至此,孟子诚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谁了……然而,他却暂时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或者说无法应付。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歼灭那支所谓的“太平道”,搜出他们曦宁军身份的证据,示之以众,那么申天宁必然身败名裂,不用他动手,天下士林一人一口唾沫,就够申天宁忙乎得了。 问题在于,办法想出来了,但是却根本无力解决,至少在短时间内,没那个能力。 可是,留给孟子诚的时间,已经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5章 申天宁必须死! - 霸战狂徒 - 孽风 事已至此,孟子诚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谁了……然而,他却暂时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或者说无法应付。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歼灭那支所谓的“太平道”,搜出他们曦宁军身份的证据,示之以众,那么申天宁必然身败名裂,不用他动手,天下士林一人一口唾沫,就够申天宁忙乎得了。 问题在于,办法想出来了,但是却根本无力解决,至少在短时间内,没那个能力。 可是,留给孟子诚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 大陆历1263年十月十七,曦宁——北地边境,铺天盖地的大军肃然而立。军容整齐,铠甲虽不鲜艳,但是却给人无比的压抑。士兵们一个个把胸膛挺得高高的,目光直视前方,眼中充满了惊天动地的战意。那弥漫四野的肃杀气息,足以令神魔辟易,鬼魅颤栗! 申天宁为首,一身紫金色战铠披挂全身,显得金光耀眼。在他身旁,张策、钱朗、荀武、严怀义、褚维、方烈等曦宁一干新老将校、文武人才皆策马于他左右而立,目光中,充满了胜利的信心! 申天宁环视一眼大军,缓缓开口了:“皇岗不幸,伦常无道!而今,太平道之祸,已然愈演愈烈,大有鲸吞北地之势!北地孟家,先有起兵作乱,无视律法之逆举;再有无力保民,纵容贼寇之明证!民不聊生,白骨盈野,哀哭之声,不绝于野!天地为其大恸,众生为其发指!而今,为天下苍生计,本侯决意南下,肃清太平逆贼,此路但有敢沿途阻挠延误大军者,皆为太平同党!此檄,1263年十月十七!”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低沉,在这空旷的山谷中,清晰的钻入了所有将士的耳朵中。没有欢呼、没有鼓噪,然而大军的气质却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危险,而致命!(PS:我知道有点儿不科学……但……主角光环在手,一切都是……存在皆合理……) 在大军身后不远处,一支百人的队伍簇拥下,申天宁的几个女眷以及准女眷,悄然而立。 众女中,北堂静脸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王梦妍仍然是一脸冰冷,显得很平静;艾葳蕤抱着申梦儿、邹月儿抱着戴梦,俏脸上都是一副骄傲之极的神色。 至于东方钰……小嘴一撇,做出一副即将呕吐的样子,极其不屑地道:“真是……能装啊,我不行了,实在是……太能装了!受不了了,真心是受不了了……” 此次出征,并不会有太多战阵之争爆发,在申天宁等人看来,此次出征与其称之为南下,不如称之为一次军事旅行,曦宁镇将从此次行动开始,全盘接手偌大的北地行省,逐鹿中原,南下争锋。考虑到目前孟家的实际情况,路途中并不会爆发多么激烈的大战。因而,邹月儿等一干女眷也将随军而行。虽然军中素有不能携带家眷的说法,但是谁又能管得了申天宁呢?更何况,还有东方钰这么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 时值正午,短暂的誓师后,一共由三万轻骑、两万弓弩手、五万轻重步卒组成的十万大军,在申天宁亲自率领下,正式开入北地境内,他们的任务,是……“剿匪”! 曦宁如此明目张胆的南下,丝毫未作任何掩饰,消息自然很快就传达到了北地全境,略阳的孟子诚,自然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好了,你先下去吧。”原北地总督府,现在的北地兵马都元帅府,议事厅内,孟子诚脸色阴沉得仿佛随时会滴出水来一般,心烦意乱地挥手道。 “是。”下面单膝跪伏与地的一名军士不敢停留,连忙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孟子诚阴沉着脸,缓缓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那烦躁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老虎,而丝毫没有一丝往日睿智沉稳的感觉。 气温凝重到了极点,不算大的议事厅内,此时仿佛像是结了冰一般,在下首处站立的只有孟元成、孟元泽两兄弟,以及孟子诚的首席大将季怀忠、和他的首席幕僚穆埠四人,至于郭光炜、王怀元这些略阳的家主们,此时并不在场。 四人看着孟子诚烦躁的样子,却没一个人敢于上前劝说一句,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孟子诚注意到了自己。 良久,孟子诚似乎平静了一些,淡淡地看了一眼下面四人,道:“好了,事情,你们也都听到了,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父亲!”孟元成第一个站出来,慷慨激昂地道:“父亲,申天宁必然没死,而他狼子野心,竟然图谋吞噬我孟家基业!没说的,打就是了,集中北地全部兵马,总有个十五六万,就算他曦宁军真的那么强,但是又能碾碎几根钉?另外……” 说着,他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自己二弟,道:“三军出征,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若是大军出征迎敌,则父亲需要……认真考虑随行人员啊!” 孟元泽登时脸孔涨得通红,立马跳了出来,怒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元成阴测测地笑道:“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你……大哥你怎能血口喷人,难道我就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吗?!“孟元泽暴跳如雷。 孟元成冷哼一声,刚要开口,上面孟子诚却是狠狠一拍桌案,怒道:“够了!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 “父亲!“孟元成还不甘心,大叫道。 孟子诚却压根儿懒得听他再说什么,脸色此时阴沉的如同结了一层冰霜,冷声道:“我说,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两人立马耷拉下脑袋,不敢再争辩什么,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然而,孟子诚却愤怒地发现,就是这时候,孟元成对自己弟弟的眼神,仍然无比怨毒…… 孟子诚愤怒的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眼下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说是孟家百年来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生死存亡之危机,也丝毫不嫌过分。趟过去了,自然是辉煌强盛,大业可期。但若是趟不过去,那么必然是九族被诛,满门陨灭!结果这种时候,这俩人居然还有心思自己争吵,丝毫不顾大局! 更可悲的是,这还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许久之后,穆埠小心翼翼看着仍然是一副余怒未消样子的孟子诚,低声劝道:“元帅还请息怒……这个……两位公子毕竟年轻,日后加以打磨,必然能成大器!“ 孟子诚却是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索然无味地挥挥手,苦笑着叹道:“日后?这孟家,还有没有日后来让他们尽情争斗呢?哎……“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一时间,季怀忠二人都不敢开口应答。过了好一会儿,穆埠才又小心地道:“元帅刚才说的不错,眼下的确是到了存亡胜败的生死关头,必须要想办法趟过去,不然以那申天宁狠辣的心性来看,孟家断然没机会能留下一草一木的!“ 孟子诚闭上双眼,并不答话。 穆埠又道:“眼下之计,在下以为,要想度过难关,有两个办法……“ “哦?“季怀忠登时一愣,连忙转头问道:”两个办法?“ 孟子诚也睁开眼睛,无论如何,孟家能有今天,孟子诚可谓是呕心沥血,付出极多。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甘心孟家因自己而亡! 穆埠道:“第一个办法……就是剿灭那曦宁军装扮的太平道,至少打一场胜仗,抓几个人,然后将事实真相大白于天下,则曦宁军将成为众矢之的,北地之危不战自解!“ 孟子诚顿时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要是能打赢,早就能打赢了,现在这种时候,两面受敌,怎么打?索然无味地摇摇头,问道:“那下一个呢?“ “元帅、季将军,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曦宁镇最大之优点,在乎申天宁,然最大之弱点,也在乎申天宁。眼下我们既然战场上打不过,那就只能另寻法子了!“ “你是说……“季怀忠吸气,他已经知道了穆埠的意思。 穆埠眼中露出一抹狠辣的光芒,向孟子诚、季怀忠点点头,狠狠地道:”眼下之计,申天宁必须死!“(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6章 夜刺(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元帅、季将军,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曦宁镇最大之优点,在乎申天宁,然最大之弱点,也在乎申天宁。眼下我们既然战场上打不过,那就只能另寻法子了!“ “你是说……“季怀忠吸气,他已经知道了穆埠的意思。 穆埠眼中露出一抹狠辣的光芒,向孟子诚、季怀忠点点头,狠狠地道:”眼下之计,申天宁必须死!“ 孟子诚长吸一口气,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案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眉宇深锁,思索着穆埠所言的可行性。 良久,孟子诚终是下了决定,抬起头,决然道:“来人,通知紫月楼,就说老夫有单大生意要给他们!另外,找找融巳,找到人,立即带到老夫这里!” “元帅英明!”穆埠大喜,连声赞颂着,看见孟子诚已然闭上双眼假寐,不再打扰,连忙退出议事厅。 在他身后,季怀忠同样退出,只是眼中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 曦宁军大举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地各地,继而迅速传到其他地方。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 对于不明所以的人来说,自然是歌功颂德,纷纷赞扬着申天宁的“大公无私”和“胸怀天下“。这也是大多数人,尤其是北地的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他们当初支持孟家的兵变,只不过是指望孟家的强悍军力保护他们利益不受损而已。如今既然已经证明了孟家没这个能力,出现一个比孟家军力强大数倍不止的曦宁军取而代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在少数人之中,尤其是士林之中,同样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或者可以如此说,这个天下,还是有聪明人的……毕竟,曦宁军南下,到底是“剿匪“,还是做些别的什么,是有很大区别的。在大多数人看来,所谓的”剿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当然,他们肯定没想到的是,曦宁军居然会绝到直接用自己人装扮成太平道,然后浑水摸鱼的地步…… 然而,这样对曦宁军来说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并不多。再加上,有心人对曦宁军和申天宁等人的大肆鼓吹,这样的论调,终究是没能形成什么巨大的影响…… 不过,不管是殷勤期待曦宁军南下,安定北地局势的人;亦或者是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的人;还是对曦宁军所谓的“义举“嗤之以鼻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感兴趣的问题,那就是孟家会如何反应…… 毕竟,无论曦宁军到底是真的心怀天下,除暴安良的正义之师;还是暗藏鬼胎,另有所图而来,受到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孟家。曦宁军南下的那篇檄文,其实已经明确警告了孟家,若是胆敢阻拦,曦宁军就会顺手料理了孟家。当然,也许曦宁军巴不得孟家真的动手呢…… 因而,大家都很好奇,孟家究竟是雪藏不出,甚至让步,将北地拱手相让呢,还是奋起一搏,为了苦心经营下来的地盘拼死一战呢? 大多数人看来,孟家无论是原本多么能忍的家族,这种局面下也必然不能忍了。说来也是,已经到手的肥肉,岂能那么简单就交出去?开什么玩笑?! 可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孟家还真的忍了……曦宁军已然南下三天,其前锋已经抵达归德府的一座小城—杞县。该城并未对曦宁军到来表示多么强烈的敌意。这并不奇怪,想想归德府府主召景之前的上书和态度,没准这曦宁军就是这召景给找来的呢! 可是,杞县距离略阳,已经不算远了,而且曦宁军抵达这里,也就意味着其主力,已经深入北地。可是哪怕就算这种时候,孟家仍然毫无动静。既没有起兵抗拒曦宁军南下,也不曾公开表示欢迎曦宁军南下……就仿佛,他们活在另一个世界,压根儿不知道曦宁军已经到他们家门口了一样。 大多普通民众自是松了口气,少打一仗,自然是最好的,对孟家的风评不再那么恶劣。然而真正的明眼人,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看似氤氲不解的气氛中,不安的成分,正在越聚越多。作为发展上百年,终于有了如今成就的孟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于他人? …… 大陆历1263年十月二十,夜,大风。 杞县城北门外二十里处,曦宁军中军大营,申天宁帅帐。 申天宁、雷青、严怀义、荀武、褚维、方烈以及东方钰等人全部都在其中,此时夜色已深,原野间,一派万籁俱寂。 “孟家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申天宁皱着眉头,看着雷青问道。 “至少目前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出!“雷青答道。 “唔……“申天宁点点头,眉头锁得更厉害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案,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侯爷,我看,那孟家多半儿是放弃了!“严怀义大咧咧地道:”哼,孟子诚那老匹夫,还是挺识时务的嘛!“ 申天宁摇摇头,道:“百年基业,岂能一朝轻废之?若我是孟子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怀义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其他人都一副锁眉沉思的样子,只好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众人都是一副迟迟不开口,思索孟家对策的样子。唯独东方钰,这尊大姐仪态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显得很无聊…… 申天宁瞧见,知她肯定有主意,不由轻咳一声,问道:“东方姑娘,此间没有外人,姑娘若有赐教,但说就是。“ 东方钰小嘴一撇,不满地道:“喂!和我说这么客气干嘛?哼,你跟我很不熟么?“ 申天宁苦笑着摸摸鼻子,暗道莫非客气些还有错了? 东方钰又嘻嘻一笑,开口道:“好啦好啦,不要这么愣着啦,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真没气量,哼!“ 申天宁为之气结,我怎么就没气量了? 东方钰却是继续道:“其实呀……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啦……不过,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哦。不如……咱们大伙出现赏月如何?“ 众人还没开口,严怀义不满地道:“姑娘,眼下我等商谈大事,姑娘若是实在没什么好主意,不妨先别打扰我等!“ 然而,这句话说出,却没起到任何他预想的效果,更无任何人附和。张策钱朗二人同时拍案而起,拍手赞叹道:“姑娘果然智计无双,佩服,佩服之极!“ 东方钰嘻嘻笑道:“两位先生不用这么酸溜溜的,听得怪不适应。诺,走吧,免得过来了人,却不好混进来,浪费别人的时间,可是很无耻的哦。“(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7章 夜刺(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东方钰却是继续道:“其实呀……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啦……不过,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哦。不如……咱们大伙出现赏月如何?“ 众人还没开口,严怀义不满地道:“姑娘,眼下我等商谈大事,姑娘若是实在没什么好主意,不妨先别打扰我等!“ 然而,这句话说出,却没起到任何他预想的效果,更无任何人附和。张策钱朗二人同时拍案而起,拍手赞叹道:“姑娘果然智计无双,佩服,佩服之极!“ 东方钰嘻嘻笑道:“两位先生不用这么酸溜溜的,听得怪不适应。诺,走吧,免得过来了人,却不好混进来,浪费别人的时间,可是很无耻的哦。“ …… 同一个夜晚,北地东南部一座名为龙蟠的小县城。此时,这里已经不再归属孟家管制,早已被艾桦所部攻下。随着曦宁军主力开始南下,孟家对太平道的围剿很明显的已经大大放松了其力度。而艾桦所部,这几天也很明显的减少了攻击次数,开始收拢到龙蟠这里。一方面,是现在主角不是他们了,另一方面,则是保护这里的重要物资,因为艾桦一路所劫掠的所有粮草、布匹、银库等等,已然全部集中到这里,其数量之庞大,足以令人咋舌。 没人想到的是,日后曦宁军南下争霸的根基,就在这次肆无忌惮的大劫掠中打下了…… 艾桦一众高级将校围坐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前,上面不时传来“兹兹”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烤肉的香味。围坐的人们,包括艾桦在内,无不是一脸享受放松的样子。 先前艾桦率领所部,转战北地各地,行程上千里,神出鬼没,看似风光无限,纵横睥睨,不可一世。然而实际上,孤军深入敌方深处,毫无任何外援,就连重要的情报都难以每天得到。任何一个决定,任何一次调动,任何一场奔袭,完全是拿在上万人的性命做一场豪赌。甚至可以说,艾桦等人这一路上,简直就和陷入了一种举世皆敌的氛围毫无区别。当中压力之大,不曾身处其中,是断然难以感受清楚的。 此时压力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无论如何,随着整个北地大局终于进入高潮,基本上属于艾桦他们的戏份也就此结束了。身上的千钧重担骤然放下,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到由衷轻松。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是有好战狂的…… 马跃盘膝坐在地上,待得肉烤熟了,撕下一大块儿,塞进嘴里,囫囵不清地道:“我说……艾将军啊,咱们什么时候再干他一票?” 满是油腻的嘴角,凶悍的眼神,再加上那句话,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和他的将军身份,实在很不搭调…… 艾桦也拿起一块儿,不过他吃相就显得文雅多了,慢条斯理的嚼完,擦了擦嘴角,才在马跃着急的眼神中慢吞吞地开口道:“急什么?现在啊,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等过上个十天半月的,准备去略阳领赏吧。” 马跃顿时急了,匪里匪气地道:“将军,现在孟家注意力全不在我们身上,趁机再捞上一票。这几天成天在这窝着,这都快淡出鸟了!” 众人听见他的话,都不禁笑出声来,艾桦耸耸肩,道:“那你就淡着吧,反正啊,咱们的活都干完了。”随着任务基本结束,艾桦说话也不再那么严肃,显得轻松了许多。 马跃见艾桦注意一定,长叹一声,似乎无限惆怅地道:“哎……实在太可惜了,本来想着再捞上一票,顺便抢个老婆呢!” 众人大笑,包括艾桦,都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 艾桦他们这边一派轻松愉快的氛围,而另一边的杞县,申天宁他们同样显得很轻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皓月当空,洒下缕缕光泽,由于已经到了十月,天气明显冷了下来,但是却不是那种让人难受的冷,而是一种清爽的感觉。不时有一阵阵清风吹拂而过,令人原本倦怠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不远处便是寂静的曦宁军大营。夜色之中,整座大营寂静无声,不是有点点火光在营房中移动着,恍如守夜的神明。那——便是值夜班的士兵了。 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士兵们大多都进入睡眠,或者在自己的营帐内和同伴们小声聊着各自的见闻和经历。皎洁的月光下,沉默的大营恍如一只蛰伏的巨兽,正要择人而噬一般。 申天宁看着不远处己方的大营,豪情大起,只觉得如此威武雄壮的大军,却是自己苦心经营,更是独属于自己的。人生得此,夫复何求?不由诗兴大发,长声吟道:“尘沙弥散乌雀鸣,风雨难洗壮士情。铁甲十万渡莫河,锐士但教天下惊!” (PS:咳咳咳咳……人生第一次写诗,求轻拍。。毕竟……好歹押韵了不是……) 旁边荀武等人听了,顿时一个个觉得胸腔中豪情大发,心中更是觉得,跟着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不枉此生了。至于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何足道哉? 申天宁微微一笑,略略收回身上四散的王霸(王八)之气,四野静悄悄的,但闻蝉鸣兽吼之音,却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一阵寂静,大家看似都在认真地欣赏着月色,实际上都在悄悄观察着四周的异动。 之前东方钰那番话一说出来,申天宁等人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下孟家民心离散,内部不稳,军心更是渐渐有涣散之相,若是起大军正面与曦宁军一战,实在是没什么胜算,更恐有阵前倒戈之虞。然而,孟家毕竟经营多年,吃进嘴里的肉,就算常人都不愿轻易吐出,更何况孟家为营造眼前的局面,已经付出了数代人的心血? 既然不愿放弃,打,又打不过,那么唯一的选择,自然就是……狗急跳墙,行险一搏。而眼下的情况,毫无疑问,申天宁一死,不单单北地之危自动化解,甚至曦宁都将因此而大乱,孟家由此成为西北一带霸主,都将不再是什么难事。恩,用另一个世界的话说,就是变身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打算,那么老窝在军营中肯定不是办法。谁都不喜欢总是被苍蝇盯着,又恶心又难受。既然苍蝇飞不起去,那么申天宁他们就只好自己出来了。 算算时间,若是孟家反应够快,而且决心够强,今晚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过了今晚,明天曦宁军就将逼近略阳,到那时候下手,无疑已经迟了! 可是,到目前为止,四周还是一片静悄悄的…… 申天宁心中无奈,这帮人还真是能沉住气啊!问题是,他们是杀手,一两个晚上不眠不休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自己可不是啊! 念及于此,申天宁不再忍了,长声道:“朋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本侯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四野,仍是一片静悄悄。 申天宁登时无奈,眼珠一转,讥笑道:“诸位,不远万里赶来杀我,却不动手。难不成……是想冻死本侯不成?本侯这身子骨,可没那么弱!”(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8章 夜刺(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心中无奈,这帮人还真是能沉住气啊!问题是,他们是杀手,一两个晚上不眠不休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自己可不是啊! 念及于此,申天宁不再忍了,长声道:“朋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本侯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四野,仍是一片静悄悄。 申天宁登时无奈,眼珠一转,讥笑道:“诸位,不远万里赶来杀我,却不动手。难不成……是想冻死本侯不成?本侯这身子骨,可没那么弱!” 荀武等人警惕的目光扫视四周,随时警惕着可能的损失。现在申天宁周边的防卫,其实就只能是靠他们几个而已。在暗中,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天机堂人手。虽然,后者接到命令,埋伏在自己等人身后三里路的地方…… 毕竟,无论是多么对自己有信心,又是多么神经大条的人,被一帮子杀手盯上了,总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曦宁军进军北地,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申天宁可不希望,到时候因为要处处提防着这些暗中的刺客,而弄得每天紧张兮兮的。 既然要钓鱼,那鱼饵就得足够大,足够诱人才行。毫无疑问,现在申天宁就是这个足够诱人的鱼饵,既然都是鱼饵了,那么天机堂的人肯定不能上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机堂这些护卫,本身也是杀手刺客一流的,最了解杀手的,永远是他们的同行,要是天机堂的人潜伏在四周,那么来行刺的人,很可能就会远遁,然后寻找下一次机会。 申天宁已经被刺杀过很多次了,总是被这种职业的人盯着,是一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愉快的事情。因而,此时申天宁想做的很简单,无非两字,威慑而已。 一定要把这帮成天想着拿自己脑袋换钱的家伙打疼了,让他们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叫有钱拿,但是得有命花! 种种考虑之下,现在申天宁身边的防卫工作,就只能靠雷青、荀武、严怀义这些人了。当然,不可能指望他们真的把刺客应付了,只要这边打起来,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天机堂的援军就会赶到,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段时间拖过去而已。 申天宁话音落下,但是四周,仍然是久久没有动静。入耳的,只有不时刮过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属于这片原野真正原住民的鸣唱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申天宁皱眉看着四周静悄悄的动静,微风吹拂过草地,不时会有一些夜间的生物行处,看到他们这些人,有受惊一般的迅速奔去,而在他看来几个值得怀疑的地方,到现在却始终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自己判断错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申天宁自己也不禁迟疑起来,毕竟,在他看来,这时候自己身边的防卫,绝对是最弱的情况了,哪怕那些刺客现在判断出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到来,但是此时,的确是动手的最好时机。等到自己回到中军之中,数万人的掩护下,就是神仙来了,只怕也只能遁走,就算不死,也必然会脱层皮! 心中这般犹豫着,申天宁信念开始动摇。毕竟,自己有些太急切了,孟家的确可能会狗急跳墙,但是并不排除他们就不会用别的方式啊?而且,刺杀自己,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但是那是自己分析的。而实际上,对于那些真的靠这行吃饭的家伙,也许他们有着别的、而且更好的看法呢?毕竟现在,自己的确是防备森严的…… 这般想着,申天宁心神渐渐松懈下来,摇头而笑,看来,这次自己可是有些过于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吧?毕竟,以前遇刺实在太多次了,自己现在,似乎是真正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想着,申天宁头转向大家,心神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严怀义无奈地耸耸肩,正要开口时,后者却突然惊呼一声:“侯爷小心!” 申天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身体就猛地被严怀义一个飞扑,狠狠的撞在地上,然后……他就听见后者传来一声闷哼,旋即,雄壮的身子已然重重倒地…… 旁边,荀武、褚维、雷青等人顾不得观察这边情况,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取出各自随身佩剑,猛地扑出去。 申天宁对这些却完全充耳不闻,他彻底懵了,因为他近乎绝望的发现,严怀义左胸处,衣襟已然破裂,当中不断有如同溪流般的鲜血,汨汨流出。伤口虽然并不大,但是…… 此时,申天宁脑袋中如同被一柄巨锤狠狠地、反复地击打一般,全身血液如同被冻结了一般,脸色苍白的吓人。如果有旁人看见,恐怕还会以为这是诈尸了…… 他固然看重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儿还有小戴梦那是故人之后,但是……同样的,不要忘记,申天宁毕竟,还只是个不到三十岁,只有二十五六岁的人啊! 若是换成别的人处在这个年龄,或许还在做梦,或许已经被生活所迫,做着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个年龄的人,重情,尤其是,无比珍视和自己兄弟的情谊。 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年龄的人在介绍自己最要好的兄弟是,总是会有这样一句话来形容:“这是我兄弟,过命的那种!” 古人有刎颈之交,今人,却未必就输了古人。 申天宁当然不是普通人,相比于其他同一年龄段的那些人,申天宁可谓城府深沉,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该杀人时,眉头绝对不会皱一下。从开元参军开始,到现在,不过七八年的光景,死在他手上的人,少说也要三位数。这还不包括,他指挥的一场场战斗,施行的一个个阴谋或阳谋,导致的妻离子散、父子、兄弟、夫妻间阴阳相隔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凡为帅者,心肠就算不是极为歹毒的,但是手上的笔笔血债,若是一定要深究的话,却一定是极为触目惊心的。一场场战斗,那看似或者辉煌的胜利,或者惨痛的失败,当那些战斗结束的报告交给申天宁之后,只是一个个数字而已。但是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兄长或者一个儿子…… 诚然,这些年军中生涯,以及成为曦宁节度使以来和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敌人争斗时,申天宁心肠早就冷硬无比。原本在他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多少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都不会再掉一滴眼泪了。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毕竟……申天宁还只是个青年而已,虽然他这个青年,成就之高,已经是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虽然,在诸如北堂静、北堂元、北堂阳等晋元皇室的眼中;诸如孟子诚、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未来必定会和自己发生冲突的人眼中,申天宁无疑是一个凶残而狡诈,无比棘手的人物。但是归根到底,他是个人,更是个普通的青年,当心中某些最重要的东西被狠狠触动之后,他的所有伪装,还是会被撕裂开来,露出一些,最本源,也最珍贵的东西…… 严怀义是谁?可以说,是除了张策杨宏两个人之外,就属荀武和严怀义和申天宁关系最为密切。虽然严怀义平时总是显得傻乎乎的,没什么头脑,更加不会出什么高明的主意,但是却的确是一员沙场悍将! 不过,悍将不悍将,对此时的申天宁来说却不重要,在他脑海中,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原以为已经被封存的记忆…… 开元城,火光四起,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平民,到处都是肆意杀戮的德库亚士兵。那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骑兵队长而已吧…… 那时候,是严怀义,尽管自己音讯全无了将近半年时间,然而,却是严怀义几乎已一己之力,带着邹月儿、简素心等人,成功的逃到了略阳。这期间,他别说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了,甚至压根儿就没想过,若是自己回不去的话,他怎么办? 而如果……邹月儿和简素心……都在那一役死了,甚至更糟糕,还有现在的他吗?或者说,现在的他,还……是他吗? 从这个角度上,甚至完全可以把严怀义形容为申天宁的一个绝对的大恩人,都丝毫不嫌过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19章 怒意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严怀义死了吗?当然没有!方才那一剑,对着的恰恰是申天宁的后脑之处,可谓极为刁钻毒辣。若是真被他得手了,那申天宁就算不死,多半也会变成白痴。 但是终究是严怀义反应得快,见机够早,迅速发现了不对,又在间不容发之际迅速扑倒了申天宁。这一扑,固然把他自己暴露了出来,但是也让暗中的杀手为之一愣。 毕竟,他这一剑,乃是酝酿许久,才蓄势完毕的一剑。更是,绝对意义上的绝杀一剑!甚至可以说,这一剑,本身就凝聚了这名暗中的杀手的全部精气神,以及他本身的刺杀手段。 刺客,讲究的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杀人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这些人,都来自于紫月楼,乃是整个晋元帝国都极为出名的一座杀手组织。当然,如此偌大的组织,真正的顶尖刺客当然也是极为恐怖的,眼下要杀申天宁的这些人,实际上都是紫月楼的北地分部中的人。 既然是杀手组织,那么目的就是赚钱的。太平道占了汉中,虽然是截断了北地与帝国腹心地带的联系,但是杀手嘛,来去如风,自然是不可能截断的。申天宁这个目标的身份紫月楼当然清楚的很,但是之所以没有派出最顶级的刺客对付,主要是三个原因。 第一个嘛,很简单,申天宁身份不够!作为紫月楼最顶级的刺客,实际上,就是紫月楼本身,都不能轻易调动。一般的任务,他们也根本懒得出手。恐怕,也只有暗杀一个帝国的皇帝之类的任务,才会让他们略微感兴趣了吧?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最主要的,钱不够。对于一般的杀手组织或者那些跑单帮的来说,当然是杀手的命最重要,至少在一定范围内是这样。但是对紫月楼这种巨无霸来说,死几个杀手,是无所谓的事情,至于事后的报复,紫月楼这种身份,当然更加不可能干出来……第三个原因,则是实力判断,那就是只派这些人,足够了,至少有四成把握了,这个把握,已经很高了! 方才出手的那名刺客,乃是紫月楼在北地分部的副堂主,地位极高,身手相当不弱。他那一击,精气神完全集中,可谓石破天惊。然而等攻击到了,发动了,却发现对面换了个人,而真正的目标,暂时脱离了视线,这种突发情况,岂能不令他愣神? 也就是这一愣神,算是救了严怀义一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说不幸,那是因为严怀义虽然身怀不俗的身手,但是实际上,他那一身功夫完全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自己探索出来的,战阵杀敌,自然无往不利,但是要说到眼下这种小范围的对决,就绝不是他的强项。刚才若是雷青站在申天宁身前,那么他必然会迅速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让那一剑刺在自己身上并不重要的地方,那么最多也就是点儿皮外伤罢了。但是严怀义不是,而不幸的是,那一剑,虽然因为真正目标突然换了而有所慌乱,但是却无巧不巧的刺入了严怀义左胸心窝处…… 但是幸运的是,严怀义和一般人不同。正常人,左胸是什么地方?那是心脏要害,一旦受创,几乎必死无疑。但是严怀义却异于常人,因为他的心房,在右胸……这看似致命的一剑,对他来说,却仅仅只是因为穿透伤而失血过多,但是只要处理即使,那是绝对不会致命的。 当然,申天宁不知道这些。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对孟家,更是瞬间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毕竟,在之前申天宁和孟家的关系中,有互相算计,但也有互相扶持。并不完全是对抗,而是一种比较微妙的竞争关系。直到孟家悍然发动兵变,把势力浮出水面之后,双方矛盾才开始明朗化。更何况,在互相算计的过程中,实际上往往申天宁这边,才是主动出招的,更是坑过孟家许多次。别的不说,孟子诚加上庶子,一共五个儿子。这五个当中,嫡子的孟元庆自断右臂,和家族决裂,起因就是申天宁。而另一边的庶子中,也有一个被申天宁在汉中干掉了……巧合的是,这两次事件的直接诱因,还都是因为邹月儿的美貌。而后者,同时却又是申天宁的逆鳞。 因而,申天宁对孟家,并不完全是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歉意。若是大军入略阳,占有北地之后,孟家他当然不会留,但是却不至于将之灭族,最多就是严厉打压,嫡系人员当然必须死,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这不是处于仇恨,而是立场不同,双方注定要倒下一个,事情并不会真的做绝。 但是现在,申天宁不这么想了……无论严怀义有没有事,但是既然孟家先干出了这种事,那么……为了绝除后患,就只有一个办法,斩!草!除!根! 申天宁这边心中无比愤怒,心思更是完全不在战场这边了,但是另一边,来袭的刺客们在看见天机堂援军之后,不再缠斗。在丢下三具尸体后,迅速撤离,不再停留。撤的毫无留恋,典型的刺客风格,一击不中,远扬千里。 雷青等人在这暗夜中看不真切,不知道申天宁情况如何,连忙叫道:“侯爷?侯爷?您没事吧?” “没事。”许久之后,这道回答的声音顿时让大家松了口气,可是旋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嘶哑了,与申天宁清朗的声音完全不同。 众人点起火把,天机堂众人小心的散到四周,防止还有人前来。雷青等人则是迅速来到申天宁一边,顿时心中猛地一紧,因为他们看见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吓人的严怀义。 荀武反应最为激烈,连忙冲上来,但是似乎又害怕碰到严怀义身上伤处一般,急声问道:“这……老大……老严这是怎么了?” 别看荀武平时总和严怀义吵架,似乎很不对付一样。但是实际上,两人关系是极为要好的,从当年的斥候营时代,就同是袍泽,一起奋斗到如今,感情怎么可能不好? 申天宁疲惫的摇摇头,心绪略微平复了一些,沉声道:“大军暂且在此扎营两天,赶紧找郎中!” 荀武点点头,连忙又问道:“那……” “我没事!”申天宁烦躁地道,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看着南方,双眼中,平静的如同一谭死水,寂静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0章 辩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众人归营,但是气氛却与出营时大不相同。 东方钰毕竟只是个妙龄少女而已,厉害的是头脑,而不是身上,所以刚才明知道有人回来做点什么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出去。 邹月儿等女也都迎出,看见申天宁完好无损的样子,包括北堂静在内,都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揪紧起来,因为她们看见了申天宁那难看无比的脸色。 当看见随后被荀武背着进来,脸色苍白的严怀义时,纷纷惊呼一声。邹月儿更是紧张无比地问道:“天哥,严将军他……这是……” 毕竟,在众女中,其他人或许对严怀义没什么感觉,而邹月儿对于申天宁的其他部属也不熟悉,但是对于严怀义,那关系是真的好。毕竟,当年从开元一路的千里大逃遁,可就是严怀义护着她和简素心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若没有他和王瑜的话,她们两个在那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逃到略阳,也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了。有这曾往事,要是邹月儿看见严怀义重伤却毫无反应,那才是不正常呢。 申天宁疲惫的看了眼身后的严怀义,摇头道:“刚才……为了救我……”说到这里,他却是说不下去了。上一次遇刺,可就是眼前这少女救出来的自己啊…… 邹月儿眼睛顿时红了,自是一番大恸。 眼下深夜,这附近也就只有杞县这么一个小县城,很明显不可能立即找到什么医师了。众人虽然没人懂得岐黄之术,但是毕竟一个个也都是战场上时常出生入死的,受伤更是家常便饭,虽然不能治,但是大概的伤情还是看得出来。一番检查之后,发现严怀义似乎问题不是太大,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脉搏都还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安置还严怀义,众人来到主帐,一个个沉默不语。 申天宁看着大家的样子,沉声问道:“那几个敌人检查过了吗?什么来头?” “看过了,从衣着上来看,应当是紫月楼的人。”雷青答道。 “紫月楼?”申天宁冷笑一声,道:“孟家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哼!” 雷青忧虑地道:“侯爷,这紫月楼都被请出来了,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今天是咱们猜到了,下一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被咱们设局。” 申天宁冷笑道:“紫月楼想要我的人头,无非就是孟家出的代价够大而已。今夜之后,我身边有大军保护,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既然不是有恩怨的势力,就无需畏惧。只要他们没钱拿了,自然就不会跟我纠缠不清!” 张策迟疑地道:“侯爷的意思是……” “鸡犬不留!”申天宁几乎是从牙缝中,缓缓挤出这四个字来。 下面众将都重重地点头。唯独钱朗张策两人,眼神有些迟疑,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看着申天宁那难看的脸色,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而后者,此时心烦意乱,也没注意到两人的目光。 看申天宁这意思,恐怕是想等严怀义伤情稳定了,再重新南下。但是眼下之情况,固然对曦宁军没什么难度,但是所谓兵贵神速。更何况,大军一路南下,本来士气旺盛。现在突然毫无理由停在了这里,非但会严重打击士气,更会给孟家从容准备决战的机会。虽然即使孟家准备好了,决战也未必就是曦宁军的对手,但是伤亡必然不会太少。 可是,看着申天宁现在盛怒的样子,他们却还是不敢说什么。对于申天宁和严怀义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个都非常清楚,这时候上去说这种伤风景的话,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更何况,他们和严怀义的感情同样不浅。 张策钱朗有顾虑,东方钰可不管那些,秀眉蹙紧,问道:“天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申天宁道:“自然是先在这里驻扎,等怀义的伤势稳定了再说。” 东方钰登时瞪大了眼睛,道:“这怎么行?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手下就迁延时间,耽误大事?” 旁边的邹月儿看见她开口,就知道不好,连忙拽她衣角。但是可惜晚了,这句犯了众怒的话已经出口了。 顿时,众人皆对东方钰怒目而视,荀武更是冷声说道:“姑娘,军中大事,岂容儿戏?姑娘还请不要多嘴!” 他这话还算是比较客气的了,毕竟,当初融巳袭击行辕,申天宁替身死亡,而他本人还没回归之时,大家都惊惶无措,乃是眼前这女子出主意,成功通知了申天宁,使他得以即使赶回,这才没有耽误了接下来的大事。 东方钰对众人冰冷而带着强烈敌意乃至愤怒的目光通通视而不见,哂笑一声,道:“你也知道军中无儿戏一说,那么现在好了,大战在即,此战精髓之所在,本就是讲究速度,让孟家彻底混乱起来,让我们的损伤减到最低。现在却屯扎在这里,是何道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很欣赏,也很佩服,但是眼下,却绝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荀武顿时大怒,道:“感情不感情,那也不是姑娘你一个外人能决定的。即使到现在,我等都不知道姑娘你的身份,侯爷大度,没有打探你,但是不代表你一个外人就能在这里信口雌黄!” 东方钰看了面无表情的申天宁一眼,冷笑道:“他当然没打探,因为他已经猜到了,也好,既然你们想知道我的身份,那本小姐告诉你们就好了。我乃是东兴节度使东方乐之女,更是你们侯爷的女人,唤作东方钰,怎么?满意了?” 众人即使愤怒,但是听了东方钰这个名字,还是不禁一愣。以她的身份,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到曦宁来了?以前没听说过申天宁去过东兴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即使如今,众人仍然对东方钰没太大好感,且不说她那所谓侯爷女人的身份靠不靠谱,单单只是一点,就足以让大家对她欠奉好感了。 那就是,此女,太过聪明! 东方钰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忽然嘻嘻笑了起来,歪着脑袋道:“怎么?怕我有不轨的企图?还是觉得堂堂玉狐突然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一定是有所企图了?” “姑娘有没有企图我不知道,也不敢断言。但,无论如何,刚才姑娘之言,实在令人心寒!”荀武看着东方钰,语气略微缓和一些,但是说出的话,仍然寸步不让。 “好吧,你聪明,你们全是聪明人,就我一个笨蛋,就我一个是丧尽天良,无情无义的家伙,好了吧?”东方钰看着申天宁,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又看了看下面众人,却发现除了张策钱朗,同样没一个听得进她的话的人,不由暗暗摇头,淡淡地道:“虽然一个类似朝堂的地方却这么讲究兄弟情谊实在可笑,不过嘛,也是很暖心的一件事哦。好啦,既然你们不待见,我可不讨人嫌,回去睡觉了。”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她当然不能说让众人去问问张策钱朗是怎么想的之类的话,一旦说了,不论初衷为何,都极可能在这帮曦宁元老中造成内部的裂痕,这是申天宁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像众人所忌惮的一样,东方钰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也很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方面的尺度,她一直拿捏的很好。 不过,虽然她走的坚决,但是眼眸深处,却并没有太大的怒火。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完全无情无义,一切完全从利益考虑的纯理性化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1章 东方钰的提醒 - 霸战狂徒 - 孽风 她当然不能说让众人去问问张策钱朗是怎么想的之类的话,一旦说了,不论初衷为何,都极可能在这帮曦宁元老中造成内部的裂痕,这是申天宁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像众人所忌惮的一样,东方钰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也很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方面的尺度,她一直拿捏的很好。 不过,虽然她走的坚决,但是眼眸深处,却并没有太大的怒火。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完全无情无义,一切完全从利益考虑的纯理性化的人。 眼看着将要行到帐幕口,正要出去时,申天宁低沉地声音缓缓响起:“回来!” 这两个字,哪怕是换成中都的那几个殿下来说,只怕也不会让东方钰的脚步有任何停顿。玉狐的名头岂是随便说说而已的?这个世界上,只怕还没几个人能让她有所低头。在以前,她父亲东方乐自然算一个,现在嘛,就要再加上一个了。 东方钰笑嘻嘻地转过身来,丝毫没有因为申天宁那明显不怎么友善,甚至带着强烈命令意味的两个字而生气,蹦蹦跳跳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后,耸耸肩膀,可怜兮兮地道:“好了好了,我回来了。那个……你们说事,我听着就行……哎……谁让我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弱女子呢……” 申天宁皱着眉头看着东方钰,想着她先前说的话。毫无疑问,那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他那焦躁的心情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众人谁都没有开口,话说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们开口的时间了,接下来的决定,自然当由申天宁做出。 时间过去许久,申天宁表情不时变化,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明日大军启程,派出使者联络杞县县守,不管他答不答应,守军由我们担当,怀义暂时也安排在那里。另外,立即派出各路人马,星夜去寻找这附近最后的大夫,不得有误!” “可是……”荀武有些迟疑,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口。如果这番话是别人说的,他的反应自不用说,但是出自申天宁之口,他却无法反对。 “没有可是!”申天宁眼神如同一块儿万载玄冰一般,冰冷的不似人类,环视帐内众人一圈,道:“散帐!” 众人互相看了看,既然申天宁已经下了决定,而且就目前来说,也说最两全其美的决定,他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各自离去。 邹月儿看着脸色冷硬的申天宁一眼,她可是很少见他如此表情的。悄悄拉了拉身边艾葳蕤和东方钰的袖子,然而前者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抗,后者却是甩脱开来,向她眨眨眼睛,示意无事。 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申天宁和一脸无所谓的东方钰,邹月儿知道此时留下也是无用,只好拉着艾葳蕤走出。 帐内,登时只留下申天宁和东方钰两人。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沉闷之极。良久,东方钰才瞪着申天宁,气鼓鼓地道:“那么凶看着我干嘛?真是的,最后不还是听我的了?” 申天宁摇摇头,沙哑地道:“东方姑娘果然不愧是智者之名,只是像刚才那种话,以后最好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说。” 他之所以心里不满,就是因为适才之事,实在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危机。一个拿捏不好,就极有可能造成荀武等人对自己的不满。虽然说,即使不满,但是长久来的感情还在,不至于爆发出什么矛盾,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但,裂痕一旦形成,以后的事情谁还说的清呢?更何况,即使现在,荀武那些人也许同样对自己生出了少许不满呢。 东方钰一愣神,俏脸上收回笑容,认真地道:“但是这些话,是早晚要说的,我说,也比你说要好!” “恩?”申天宁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东方钰深沉地一笑,道:“你不觉得,你和你那些部下之间,关系太过与亲密了么?若是平时也就算了,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眼下是军中,居然还是这样。长久以来,这必将成为你最大的隐患!” 申天宁自信地一笑,坚定道:“他们是我兄弟,哪里会有什么隐患?” “兄弟?”东方钰哼了一声,哂笑道:“难道你没说过,天家无情这四个字么?这无情二字,可不单单是指天家内部,更是指驭下之道!你的确还算不上什么天家,但是眼下,你至少也是一方诸侯。若是你一直不改变当下之情况,早晚有一天,刚才那些人中至少将有一个,是你不得不亲手除掉的。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咱们大可以打个赌。” “不不不,打赌就不用了。东方小姐智计过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申天宁连道,只是脸上明显有之敷衍和不相信之色。 “怎么?觉得我故意夸大了?还是觉得我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些?”东方钰冷笑一声,看着申天宁,道:“若不是我爹爹当初就犯了这个错误,你以为你魅力真的那么大?还要我以整个东兴镇为嫁妆,这么不要脸的哭着喊着要进你家门?” “恩?”申天宁一愣,不禁问道:“愿闻其详。” 东方钰幽幽道:“当年,爹爹青年从军,军中结识了两名好友,和你很像呢。然后,他们三个就一步步靠着军功,慢慢提升上来,形影不离,直到后来,成为东兴节度使,也算是一方的实权人物,才总算稳定下来。这中间的过程中,他们的关系也和你现在一样,互相间不分彼此,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即使在军中,也完全不分彼此。” “你说的不错,这种感情是很难变得,但,却绝不是不会变得。人不会变,但是人身边的一切人、事、物,却都会让他们变化。爹爹的那两个朋友握着大权,整日里和我爹爹几乎从来不分彼此。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手下心里就慢慢发生了变化。到后来,在这些人一旁的蛊惑下,爹爹那两个朋友,也慢慢变了。只要爹爹什么事情上没答应他们,立即就极为不痛快。爹爹他没儿子,只有我。即使我再怎么聪明,但是我不过是个女子,自然不可能继承我爹爹的一切。而他们,自然就动了心思。” “若是单纯这样,也就没什么。但是问题在于,一次偶然中,我却发现那两个家伙竟然暗中和鞑子勾结!还非要逼着我嫁给其中一个人的儿子。我才不可能嫁呢,别说我这么聪明美貌的女子,就算我再怎么普通,也绝不会嫁一个才十二岁就敢强暴民女的家伙。不错,你想说,你那些部下不会变。但是他们和你是弟兄,他们部下和你是弟兄么?他们以后的子侄,和你的孩子会是弟兄么?恃宠而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就算这些都不会发生,但是你要明白,现在你不过是蜗居曦宁这么一个小地方,你们才出头不久,没那么多需要算计的。但是现在,北地眼看就是你的了,加上东兴,这已然是相当大一个势力了。日后,你若是做的更大,各方面牵绊掣肘之下,你们之间也必然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我不是让你去疏远他们,刚才,也只不过是说了一些该说的话而已。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的。” “你的曦宁军,以后或许要叫西北军了。不管怎么变,但是无论如何,你是一个微缩版的朝堂,而不是什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山寨。若是他们一直这么随便下去,就算他们一直不变,随着你地位提高,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对他们不满。到了那时,世易时移,局面必然会有所变化。能产生矛盾的地方太多了,子孙、封赏、官爵、权柄、乃至你的继承人问题,都会牵扯极多。你若是现在不有心的话,到那时,你就是再不愿意,你也不得不除掉他们中的至少一个,甚至更多!因为,你若是不除掉他们,某种情况下,他们就只能除掉你!” 东方钰冷笑一声,道:“敌国破,谋臣亡。世人皆以为那是君王太过心寒。然而却有谁知道,敌国都破了,还要谋臣何用?难不成来算计自己的子孙,遗祸后代么?即使谋臣自己没心思,他的部下呢?他的后代呢?你在的时候能压住他们,但是你就不怕到时候你儿子压不住他们?当然,现在对你来说,这些事情还很遥远,但是你得记住,你的那些部下,是你兄弟也罢,情同手足也好,他们都只能是你实力势力的延伸,说难听点,就是你的工具而已。任何事情都得未雨绸缪,你必须得让他们意识到,能在平时和你那么随便,不是他们应得的权利,更是你的恩赐,仅此而已!当然,这不是说你就该疏远他们,其实这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既然选择了你,本身早晚也要知道这些。晚知道,当然不如早知道的好。” “不过现在嘛……”东方钰严肃的表情突然收起,又恢复了一贯的活泼的样子,颇有些自哀自怜地道:“你这么笨,这种事,尺度一旦把握不好,很得罪人的事,就只好让我这个没名没分的丫头来干啦。”(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2章 碰撞在即 - 霸战狂徒 - 孽风  申天宁淡淡地一笑,道:“姑娘有心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东方钰叹了口气,恐怕申天宁没把她的话真的听进去。不过,此时她却无法多说什么,不然,万一让他误会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既然话已经说完,自然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东方钰深深看了申天宁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帐幕没多远,却突然发现有人站于自己面前,抬头看去,却发现正是张策、钱朗二人立于她面前。东方钰正要询问他们时,这二人却突然向着东方钰深深一辑,道:“东方小姐智谋高远,在下感佩无尽!” 东方钰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胆子可很小哎。” 张策二人对视一眼,张策道:“东方小姐方才对侯爷所言之事,我们此前也很担心,无论侯爷结论为何,东方小姐此心值得感佩,故而在此。” 东方钰不置可否地一笑,道:“二位在此,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张策钱朗又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这回由钱朗开口道:“实不相瞒,东方小姐所言之事,也是我们,还有文瑄和公羊先生一直担心的事情,也不是没想过什么办法,只是侯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加上这些日子来,事情多得很,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东方小姐虽是女子,但是智谋机变,却远超天下间绝大多数男子,加上身份特殊,刚才又当面向侯爷提出了那问题,那敢问东方小姐可有什么办法?” 虽是钱朗开口,但是张策在一旁也不住摇头,显然两人之间早有了这种想法。 “我身份特殊,我怎么不知道?”东方钰歪着脑袋,看着张策二人,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们不觉得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啦?” 张策一阵尴尬,连声咳嗽起来。当初他可不止一次暗示雷青要彻查东方钰身份了,而且还时常找机会敲打或者试探与她。 不过现在,可不是尴尬的时候,再说张策也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复正常,再次一辑,自嘲道:“姑娘可别嘲笑我了,当初也只是为了谨慎而已。敢问姑娘,刚才钱兄的问题可有想法么?” “想法?我哪有什么想法。”东方钰苦笑道:“刚才想必你们也听见了,你们那侯爷,可真是重情重义啊,虽然或许也不算完全没听进去,但是恐怕根本就不重视我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钰心里很是恼怒,毕竟她在她父亲哪里,可谓万千宠爱为一身,加上偌大的名头和得天独厚的倾世容颜以及深湛的心机,很少有人敢敷衍她的话。而刚才和申天宁说的那些明明是好意,结果还碰了个软钉子,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毕竟,无论东方钰怎么个聪明法,她也毕竟就只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而已。 张策钱朗二人听了这话,心中也很无奈,申天宁的反应完全在他们意料之中,更何况严怀义刚刚受了重创,生死不明,这种时候去说那些话,也就东方钰有这种胆子了。换成他们俩,天知道要被申天宁怎么喷回去…… 正在皱眉时,东方钰却忽然轻声一笑,道:“不过嘛,办法也不见得没有,就看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了……” 二人登时大喜,连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东方钰高深莫测的一笑,道:“这种事情嘛,不能着急,而且总得有人肯背锅才行,而且更大家的关系都不能太差。所以……”说着,她凑到二人身前,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 张策二人一开始还不住点头,脸上表情还算兴奋,显然很认可东方钰的话。但是越说,两人表情变得越难看,明明是快到十一月的立冬之象,两人额头上却不住有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落而下。 “这……这……这是要犯众怒的啊。”张策苦着脸道,心说要是我有这么大魄力,早就这么干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当然早知道了…… 东方钰笑嘻嘻地点点头,道:“是啊,肯定要犯众怒的。不过嘛,我可是个弱女子,而且和天哥那些部下都不熟,我也不想跟他们混熟,所以……”她做了个耸耸肩膀的动作,摊开双手,道:“这种得罪人的差事,还是你来办比较好。不过嘛,现在不用着急哦,我今天之所以说那些,肯定是之前他没听过这些话而已,所以要给他留个印象。等到北地加上我家里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就可以这么干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张策二人的表情,双手背负,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张兄,你是打算……”钱朗试探地看着张策询问道。 张策表情坚定的点点头,道:“玉狐不愧是玉狐,她说的不错。而且,我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大家。他们之后总会释怀的。” “那……要不到时候那些事,我来办?毕竟你和侯爷……”钱朗迟疑着道。 张策摇摇头,道:“交情归交情,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种得罪人的事才只能我来干。好了,别想了,明天大军前进之后,孟家看见刺杀没有效果,但是肯定不会放弃,必然会纠集能找到的所有力量,与我们决战的,应该就在三两天之内,所以,现在不用管了!” 钱朗想了想,长叹口气,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却没发现,暗中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两人都算是谋士类型,武艺不精,自然不会发现什么。 而此时,申天宁的大营内,刚才的黑影跪伏于地,一声不吭。 申天宁向他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黑影没有答话,默默点点头,动作轻盈的离开了营帐。 申天宁此时脸上表情已经完全归于了平静,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既不像严怀义手上时那样悲痛欲绝,也不像后来那样面沉似水,甚至于嘴角处已然再次浮现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他,毕竟是一个从普通士兵一步步都如今地位的人,严怀义受创,他固然心痛,但是却绝对不至于连情绪都控制不住,更不会把心中所想完全就那么摆在脸上,毕竟,他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被心中心中情绪驾驭,那恐怕当面曦林保卫战的时候,邹月儿为了救他重伤昏迷,更是丧失诞生子嗣的能力,要论悲恸,绝对比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那时他才二十岁,从参军开始算,不过一两年时间而已。但是他还是迅速沉稳的拿下了那次对他最重要的胜利,从此才真正开启了他人生的转折。那样的情况下,他都处变不惊,何况如今?若是连喜怒不形于色这种本事都没有的话,他怎么可能有今天?只怕早就栽什么阴沟里去了。 这也算是申天宁最大的特点吧。当他怒的时候,心中或许很是高兴。当他笑的时候,或许却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庞大杀机。这才是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绝不是一般人理解的脸上永远面无表情,那叫僵尸脸,不叫什么城府深沉。 挑开帐幕,申天宁看着漫天星斗,喃喃道:“难为你们一片苦心了,你们说的道理,或许确实有。但……我却真的不想让那天那么快就到来啊……” 他这话是心里话,至于他究竟想不想让“那一天”到来,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第二天,曦宁大军仿佛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照常行军南下。不出乎旁观者的预料,北地归德府府主召景,立即宣布归德府为方便曦宁军“剿匪”,将暂时允许曦宁军进驻,并且暂时在政令等方便听从曦宁节度使申天宁的领导。南下不到五天,北地北部紧挨曦宁的大府归德,就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曦宁军的地盘,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是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谁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人家召景未必愿意送走曦宁军这尊大神呢。眼下大争之世,谁拳头大,谁道理足。相比于孟家,新兴的曦宁的确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唯一的劣势,恐怕就是孟家地头蛇的身份了。 究竟是不是猛龙不过江,还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成为了现在许多人感兴趣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3章 如此待客 - 霸战狂徒 - 孽风  北地,归德府府城。[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此时,府城内所有街道已经全部戒严,大街小巷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只有一对对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士兵经过。 城内的居民们战战兢兢而又好奇无比的偷偷躲在各自家中,悄悄打量着不时行过的军旅。 这支军队服色与朝廷官军的青色衣甲大不相同,皆是身穿一身尊贵无比的紫色衣甲。而每一个士兵,即使谈不上每一个都是英俊潇洒之人,但是却各自有独到之处,那肃杀凝重的神情,严谨冷酷的面孔,不时让城中的少女们眼中散发出阵阵异样的眼神。 毫无疑问,这,正是大举南下的曦宁大军。 府城中心,府主府。 “归德府主召景,参见神威侯!”一道略显得轻柔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向着站于他面前,一身戎装,表情严肃的申天宁郑重一礼节,不过,却并未下跪。 申天宁却不在意,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召景。这是一名相貌看似很是儒雅的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看年岁,已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但是从那脸庞的轮廓中,不难看出年轻时英俊的影子。 “召大人不必多礼,请坐。”申天宁笑着指指旁边的椅子。待到后者坐下,也不废话,笑眯眯地问道:“召大人,申某是个直人,就不和你多废话了。敢问召大人,何以如此快就看中本侯了呢?” 召景表情仍是一脸严肃,一拱手,道:“大争之世,孟家无力带领北地崛起,实在不足为大任之选。平威侯雄姿勃发,年轻有为,早日追随,日后或许有好前程,仅此而已,还望侯爷勿怪。” 申天宁哈哈大笑,道:“召大人是个爽快人,本侯最喜欢这种人,好了,归德仍然暂时由你统管!” 召景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地一抱拳,答道:“多谢侯爷!” 时间是大陆历1263年十月二十一,就在前一天,申天宁特意派出的斥候请来的郎中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严怀义只是失血过多,加上那天伤口受寒,是以暂时不醒,但是却绝无任何后遗症可言。 而这一天,曦宁军进抵归德府府城下。府主召景未做任何抵挡,便开城迎接大军进城,并且宣布了之前提到的事情。而之后,也就有了刚开头那一段对话。 …… 召景的动作,对于曦宁一方来说,绝对是开了一个绝好的头。但是对于另一边的孟家来说,却意味着一个极坏的开始。眼见召景地位未受到任何影响,无论是略阳城内,还是其他地方的人,都各自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甚至于,这些心中蠢蠢欲动的人中,还有不少甚至是孟家的自己人。由此可见,现在孟家之局面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十月二十三,曦宁军在归德短暂休整后,大军继续南下。固然他们打的旗号,是“剿匪”。但是孟家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剿匪”,剿的究竟是什么。空前的压力,笼罩在北地头顶。 又是一天清晨,深秋的北地大地,渐渐地变得越发萧索起来。片片黄叶铺满于官道之上,踩上去软软的。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却还没有到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反而是清爽的温度让每个人都不禁感到精神一震。 若是平时,即使现在天气寒冷,但是往来的人群同样不会少。因为这是连通略阳和曦宁间最重要的一条道路。不过,眼下的时局,当然不可能出现那种繁华的景象。 道路正中,一队威武的大军正在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向前迈进。道路两旁,尽是驻足于此,向着大军行注目礼的行人们。曦宁军容之鼎盛,是这些北地的人们并不清楚的,此时看见这鲜艳的盔甲,士兵们冷峻的表情,整齐的阵容,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颤栗。 “侯爷,前方抓到一人,自称孟家的人,要求见侯爷!”一名斥候飞快从队列前方而来,冲到申天宁面前五米处,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吃痛,前蹄扬起,顿时止住了前冲之势,如此骑术登时惹得附近士兵纷纷喝彩。 申天宁想了想,冲着那人道:“唔,就说本侯现在没功夫见他,不过嘛,让荀武去接待一下。” “诺!”来人答应一声,匆匆又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够狠!这是申天宁旁边钱朗等人听到他这话时的反应。让荀武去接待?这恐怕比直接杀了那个使者都来的狠。毕竟,现在荀武因为严怀义的事,简直就是个炮仗,加上他性格中本来就极度高傲,嘿嘿……这可够孟家那人喝一壶的了。 大军因为孟家使者的事,暂时就在这官道停了下来。前军先锋处,临时弄出了两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两杯茶。 客位上坐着一人,白发白须,是名老者。此时,他浑身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显得很不自在。一双眼睛中,明显在拼命压抑着即将喷发的怒火。这名老者,在孟家算是一名辈分很高之人,叫做孟离。就是孟子诚见到他,也得恭敬的叫声叔叔。此时,形势明显对孟家不利,孟离便自告奋勇,试图前来曦宁军中,与其谈和。孟子诚最近正是一筹莫展之时,加上也需要拖延时间,来尽快集聚力量,阻止曦宁军继续南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然而,孟离来到这里后,立马就感到后悔了…… 造成他如此的,自然就是坐于他面前那人。那是一名极为年轻的人,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显得很有亲和力。孟离刚见到他时,还觉得此人或许是个突破口,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这名年轻人从开始到现在,一共就说了两个字:“看茶!” 恩,就这两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名年轻的小子就那么大大咧咧坐在他的位置上,脱掉鞋子,露出一双散发着恶臭的脚丫子,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就在那旁若无人,摇头晃脑的阅读起来。 欺人太甚!这是孟离心中唯一的想法。更可气的是,如此没有素质的做法,居然旁边的曦宁军士兵们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各自该干吗干吗…… 孟离一开始也明白这是下马威,他也自诩耐心很好。然而很快,他就快崩溃了。因为从始至终,那年轻人就说了那两个字,然后就没有下文,自己摇头晃脑的看书去了。而唯一搭理孟离的人,居然就两个普通兵士,所做的唯一的动作,就是不停的给他的茶杯里倒水而已。 一个时辰过去了,孟离一句话没说出来,倒是喝了一肚子水。茶倒是好茶,但是问题在于,就是再好的茶,也架不住这么没完没了的反复泡啊,早就被冲烂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4章 无耻之尤 - 霸战狂徒 - 孽风  欺人太甚!这是孟离心中唯一的想法。[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更可气的是,如此没有素质的做法,居然旁边的曦宁军士兵们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各自该干吗干吗…… 孟离一开始也明白这是下马威,他也自诩耐心很好。然而很快,他就快崩溃了。因为从始至终,那年轻人就说了那两个字,然后就没有下文,自己摇头晃脑的看书去了。而唯一搭理孟离的人,居然就两个普通兵士,所做的唯一的动作,就是不停的给他的茶杯里倒水而已。 一个时辰过去了,孟离一句话没说出来,倒是喝了一肚子水。茶倒是好茶,但是问题在于,就是再好的茶,也架不住这么没完没了的反复泡啊,早就被冲烂了。 坐在孟离面前的这位年轻将领,正是方烈,算是曦宁军中的后起之秀之一。他会有如此态度,那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的,因为方烈最开始本就是严怀义的一名亲兵,是被后者推荐进入曦宁讲武堂的。严怀义受创,而且明显是孟家找人干的,他怎么可能对孟家过来的孟离有好脸色? 过了半晌,孟离见方烈还是稳坐如山,一点儿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终是坐不住了。强忍着怒气,低声下气地道:“敢问这位将军,平威侯究竟在哪里,可否见老夫一见?” ……一片寂静,方烈像是没听见孟离的话一样,仍然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看着手中的书。 孟离大怒,但是时局所迫,他还真不能发作,正要再开口,对面方烈突然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抬起头,道:“什么?你问我侯爷在哪?” 孟离连忙点头,正要开口,方烈的下句话好玄没把他气死:“那我问谁去?” 孟离只觉得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大便般恶心,喘了半天粗气,眼睛如同铜铃般死死瞪着方烈,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只怕这时候方烈都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方烈皱起眉头,站起身,勃然大怒道:“好你个死老头,这么看着本将军做什么?告诉你,本将军乃是曦宁军中堂堂中队长,岂是你这样的无名小卒能看的?哼,还看?娘的,死老头你是有断袖之癖吧?本将军对你可没兴趣,要是想找男人,自己找个妓院去当鸭子吧!”说完,竟是头也不会的拂袖而去。 孟离嘴唇上下哆嗦着,看着方烈的背影,竟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联想起刚才方烈的话,感受着旁边齐刷刷向他射来的好奇的目光,孟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好玄没一口气提上来,竟是差点被气死了。他在孟家虽然不管事,但是好歹也算辈分极高的人物,就是孟子诚见了他都很有礼,哪里受过这种气? 竟然还堂堂中队长?我呸!一个狗屁中队长就这么嘚瑟了?还断袖之癖?老子就是真的有,那也看不上你这小兔崽子!天哪,我怎么想起这些来了?我在想什么呢? 孟离心中纷乱的想着,方烈走了半天了,却还是没一个上前来找他。倒是换茶水的亲兵来了一个又一个,不要说此时杯子里的茶早就泡烂了,就算是仙茶,这时候孟离也根本没心思品尝什么,旁边那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声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就在孟离到了几乎无法忍受的时候,身后人群突然如同海潮般分开,一名年轻将军大步向他走来。孟离连忙抬头向他看去,清瘦的脸庞,硕长的身材,步子虽然大,但是迈的很稳,满脸都是桀骜之气。 孟离心中一震,知道这正主终于来了,连忙起身试探问道:“敢问将军可是平威侯大……?”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来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双眼向空中乱瞟,一双硕大的鼻孔正好对着孟离,哼道:“姓孟的,报上你的名字来!” #¥%&*#¥%&*……孟离好不容易捋顺了一点儿的气息再次变得紊乱了起来,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什么东西!怎么这曦宁的人一个比一个嘴巴臭! “咦?老头?你抖什么啊?”来人目光落下,却正好看到孟离浑身颤抖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道:“敢问……孟家的人都死光了么?老头儿,这大冬天的,不好好在自己家里缩着,跑出来干什么?” 也算是这孟离还算涵养好,心脏承受能力更强,但就是这样,他也几乎一口血到了喉咙口,真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直接被气死了。举起一只胳膊,哆哆嗦嗦的指着来人,颤声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平威侯,竟……竟然是如此惫懒……的货色!” 来人笑盈盈地看着他,哼了一声,道:“拉倒吧,你以为你是谁啊?就你这种货色,也值得侯爷亲自来见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记住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荀武就是老子了!” 孟离一愣,顾不上发怒,道:“那,敢问平威侯在哪?” 荀武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瞥他,道:“老头儿,本将军肯亲自赏光见你,你就该感到三生有幸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孟离这时候几乎想拂袖而去,但是使命在身,又不能真的这么干,只能忍气吞声地道:“荀将军,贵军前来帮助北地之心,可谓感天动地,老朽同样为平威侯的义举心中感激。只是,大军过处,招待难免不便,北地匪患,也不过疥癣之疾罢了,剿匪之事,自然不敢劳烦贵军。” “唔……”荀武沉吟着,看着孟离,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退兵?” 孟离连忙点头,脸上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可是,这笑容却迅速破碎了,因为荀武的下一句话:“你说退我们就退?你算老几啊?” “……”孟离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死,却听见那边荀武继续问道:“老头儿,老子问你是老几啊,你他娘的是聋了?!” “……”孟离终究是撑不住了,两眼一白,身子猛地向后倒去,竟是直接被气晕了。身后孟家的两个随从连忙扶住他,一双眼睛如要杀人般死死瞪着荀武。 “盯着我干什么?”荀武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人,道:“你们孟家的人都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没看见这位老爷子都被冻晕了么?真是的!如此家教,老子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两名随从瞪大着眼看着荀武,彻底被他的无耻打败了。如此无耻,我们可也是第一次见啊……明明是被你给气晕了,你居然就敢说是被冻晕了……这么厚的脸皮,就算不是绝后,也一定是空前了吧?不说他们俩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曦宁军士兵,也一个个躲得远远地,表情整齐划一,都是五个字:我不认识他! 最终,孟离还是在他那两名随从的搀扶下,含恨离开了这里,向略阳返回。随他一同远去的,还有残存的一点点和平的希望…… 北地的归属,终将通过一场决战来断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5章 略阳之战(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陆历1263年十月二十七,曦宁大军南下时,孟家长老之一孟离自告奋勇前往曦宁军中试图劝其退兵。[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然而对此时的曦宁一方来说,对北地早就志在必得,怎么可能会答应其退兵的要求?甚至于,孟离连曦宁节度使申天宁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直接被冷嘲热讽的晕了过去。 回到略阳后,孟离自然心中愤怒不已。双方矛盾本就是不可调和的,再加上孟离添油加醋的描述,使得双方和平解决的希望至此彻底断送。 此时,孟家已经彻底被推上了绝路,只剩下了仅有的两个选择。要么干脆无视南下的曦宁军,坐视其慢慢蚕食北地,直至取代孟家在北地的地位;要么就是聚集大军,与之一战,通过一场石破天惊的大决战,来决定这北地,到底是姓孟,还是姓申。 毫无疑问,孟家作为一个家族,在北地发源上百年,对于眼下之局面的形成,也谋划了数十年之久,耗费了两代人的心血,才终于营造出了如今孟家成为北地之主的局面。因而,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拱手将北地让出的,一切,唯有一战! 1263年十月二十九,北地孟家宣布,由于曦宁军擅自南下,已经严重导致北地地区秩序动荡,民不聊生。兼且谈判无果为自卫计,孟家决意起兵阻止。随后,孟家纠集起当下可集中的最多人手,足有七万之众,号称二十万,孟子诚亲自挂帅,季怀忠等人随行,大军浩浩荡荡向北开去。 …… 十一月初三,略阳城北三百里处。 这里当然是整个北地大平原的一部分,地势平坦,地貌干旱,视线良好,绝对是一片极其优良的决战场所。加之以这里乃是北地核心所在略阳的门户之地,古往今来,有许多次大战在这里爆发,谱写了一曲曲或者悲壮,或者激昂的铿锵战歌。不过由于中原各个王朝的建立,以及其版图各自向北延伸,略阳渐渐成了一座偏后方的城池,因而最近数百年来,这里已然很少爆发战争。 然而,这一定律,即将在今天打破……北地最大家族孟家,将与最近几年高速崛起,野心勃勃的曦宁镇节度使申天宁,为了偌大的北地行省控制权,展开一场决定性意义的大战。 曦宁军十万,加之以孟家七万大军,云集于这方圆不过数十里的地方。附近的居民们早就被这浩大的声势所惊动,一个个都选择了离开了这片自小生存的土地。晋元帝国人虽然大多都很怀旧,轻易不愿搬迁,乡土情结极重。然而,家乡虽好,总好不过自己一条命,密布的战云还是迫使他们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孟家大营。 这场战事,对双方来说无比重要。尤其是对孟家来说,可谓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战。毕竟,孟子诚可不相信,以申天宁的手段,会在入主北地后会留下孟家这么一个祸患存在。更何况,由于过去的一系列事情,双方早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死仇。 帅帐内,孟子诚高居最上面的帅位,下首处季怀忠、穆埠、孟元成、孟元泽等人依次而坐。整座大帐内,一派凝重之极的气氛。 “各位,大战在即,本帅不想多说什么此战之意义所在,我们时间不多,各位有什么话,现在赶紧说为好。”孟子诚环视众人一眼,语气略有些低沉地道。 下首处穆埠、孟元泽同时暗暗皱起眉头,大战在即,孟子诚却说什么“我们时间不多”……此言实在不详之极。不过,看了看孟子诚疲惫的脸色,两人都不敢说出此点。更何况,眼下局势,对孟家可不就是凶险万分么? 看着下面的人都不吭声,甚至连脑袋都不抬的样子,孟子诚心中更加烦躁,强忍着怒火,对季怀忠道:“季将军,军旅战法,这里面似乎没人比得上你了。眼下局势,我军当如何?还望季将军告之。” 季怀忠连忙起身,毕恭毕敬的一礼,肃容道:“元帅客气了,既然元帅点名,末将就说点心中看法,还望元帅勿怪。” 孟子诚苦笑一声,摇摇手道:“当下局势已经糜烂成了这个样子了,本帅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绝不会为了几句话就怪罪你什么。季将军有话便说就是。” 季怀忠闻言,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才小心翼翼地道:“元帅,请恕末将直言。眼下,我军相比与彼军,无论哪一方面,实在都不占半点便宜。我军虽然号称二十万,然而实际上不过七万步卒而已。这七万人中,孟家私军占了两万,其余则为原北地官军。而我们之敌人,其数量早已被我军探明,的确为十万人无疑。其中三万轻骑,五万步卒以及两万弓弩手。孟家私军虽然士气好,然而却实在没什么实战的经验。原北地官军,又因为之前的太平道之祸,心中早生疑窦。反观彼军,上下一心,而且数年来和鞑子大战小战无数,几乎人人都是铁血中磨砺出来的锐士。如此等等,皆为事实,末将不再一一赘举。总之,末将以为,与曦宁军决战,若是贸然出战,则我军胜算最高也不足一成!末将以为,若要取胜,唯有一法,那便是深沟高垒,坚壁清野,避而不战。我军背靠略阳,不愁后援,然而彼军却不同,彼远道而来,若与我长期对峙于此,一则粮草后继不足,二则彼名为剿匪,实为谋取略阳而来,长期屯驻,则曦宁之狼子野心,毕竟昭彰于天下!到那时,彼军粮草后继乏力,人心又不安附,必然退走。我军衔枚追之,必可获一胜!” 话音落下,营帐内又陷入安静之中,显然大家都在思考季怀忠的话。唯独孟元成,双眼乱飘,嘴角冷笑,显然对季怀忠的话不屑一顾。 良久,孟子诚方出声问道:“既然……将军如此说,那……若我依将军之言,则我军胜算几何。” 季怀忠摇摇头,道:“不知道,毕竟,到时对面曦宁军如何应对,是我无法掌握的。只能说,这是末将以为的当下最可行之策。” “笑话!”孟元成冷笑一声,嘲讽道:“季将军可是老了,胆子小了?自古以来,哪里听说过缩在自己家里,就能轻言取胜的?季将军,你既然已经被敌人吓破了胆子,又何必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军背靠略阳的确不假,然而眼下整个略阳米价高涨,要论民心,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曦宁军,他们怎么可能在乎什么人心归附不归附?须知成者王侯败者贼,曦宁军既然汹汹南下,岂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物议就前功尽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孩儿以为,当下唯有一个办法,明日立即决战,迁延日久,对敌或许不利,但对我军则更加不利!曦宁军再强,那也是人,绝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当年鞑子南侵,木桑号称不败战神,彼时之曦宁,恰如今日之孟家;彼时之鞑子,恰如今日之曦宁!既然当年鞑子都能一鼓作气,挫败木桑大军,则今日我们孟家,为何就不可?” 此言落下,帐内众将顿时又一次陷入思索之中。孟元成的话,相比于季怀忠之言,虽然截然相反,但是细细想来,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尤其是关乎于人心一点上,现在孟家同样是人心离散,而对于曦宁军来说,一点点物议就让他们吐出马上到口的肥肉,可能么?(未完待续) ps:大家新年快乐啦啦啦啦~~~~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6章 略阳之战(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季怀忠摇摇头,道:“不知道,毕竟,到时对面曦宁军如何应对,是我无法掌握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只能说,这是末将以为的当下最可行之策。” “笑话!”孟元成冷笑一声,嘲讽道:“季将军可是老了,胆子小了?自古以来,哪里听说过缩在自己家里,就能轻言取胜的?季将军,你既然已经被敌人吓破了胆子,又何必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军背靠略阳的确不假,然而眼下整个略阳米价高涨,要论民心,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曦宁军,他们怎么可能在乎什么人心归附不归附?须知成者王侯败者贼,曦宁军既然汹汹南下,岂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物议就前功尽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孩儿以为,当下唯有一个办法,明日立即决战,迁延日久,对敌或许不利,但对我军则更加不利!曦宁军再强,那也是人,绝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当年鞑子南侵,木桑号称不败战神,彼时之曦宁,恰如今日之孟家;彼时之鞑子,恰如今日之曦宁!既然当年鞑子都能一鼓作气,挫败木桑大军,则今日我们孟家,为何就不可?” 此言落下,帐内众将顿时又一次陷入思索之中。孟元成的话,相比于季怀忠之言,虽然截然相反,但是细细想来,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尤其是关乎于人心一点上,现在孟家同样是人心离散,而对于曦宁军来说,一点点物议就让他们吐出马上到口的肥肉,可能么? 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绝对不可能! 对于熙宁节度使,平威侯申天宁,他的对手们早就形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此人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枭雄人物。 何为枭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论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还是阴险毒辣的阴谋,都无所谓,只有目的达成,不必考虑手段为何,所谓的人心物议,更不在他心中存在半点。典型的为达目的,纵然屠尽天下,也不会在乎半点的人物。 在申天宁的对头们看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比如南下天吴帝国,表面上是为了自己好兄弟杨宏,但是从更深意义的角度上来说,更是为了彻底搅乱天吴帝国政局,使其无力在晋元帝国内乱时,有所作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更是将杨宏从幕后推向了前台,将之彻底置于风口浪尖之中。从这一点上说,这表明上拯救兄弟的一幕,实则为彻头彻尾的一场阳谋。让无论是杨宏还是南宫婉云,就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根本无法拒绝,只能一步步入彀! 当然,那件事情究竟为何,申天宁最初的打算究竟是什么,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季怀忠才摇摇头,苦笑道:“公子之言,并无不妥。末将只是一名将军,眼下之局面,末将只是以为从战场出发,认为想取胜难罢了。公子所言,同样不错,所以适才元帅问我,末将才会回答不知道。眼下,单凭元帅决断就是了。” 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孟子诚。此时,后者面沉如水,双眉深锁,显然内心中还在天人交战。 看见他如此,众人无人该出声打扰。 时间一步步过去,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生怕打断了孟子诚的思路。许久之后,后者才豁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决然道:“本帅决意,明日决战!众将各归各位,早作准备!” “诺!”众人轰然应诺,旋即鱼贯而出。孟元成脸上,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喜色。唯独季怀忠,则是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当然,表面上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 第二天,大陆历1263年十一月初四。天空晴朗,有轻微的寒风吹过,却没有太多刺骨的感觉。没有浓雾,没有积雪,没有下雨,是一个决战的好日子。 清晨,孟家兵士们纷纷饱餐一顿,随后出营,列阵,站定,做好了决战准备。而在他们对面,不约而同的是,曦宁大军同样也摆开了阵势。 双方就像是早就互相约定好了一样,在这个寒冷的清晨,不约而同的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和决心。双方也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谁都不愿意再把这场争端继续延续下去。 阵势摆定,曦宁军突然如同海浪般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一名年轻将领,缓缓从中走出。 他胯下的骏马,浑身毛发如同火焰般,是一种炽烈的艳红色,神骏无比,是一头不可多得的良马。而在它背上的主人,单凭样貌,也足以匹配这匹神骏异常的宝马。 他有着一张线条分明、如同刀劈斧削一般的刚毅面庞。并不显得多么英俊潇洒,但是却有着一种特殊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蕴含其中。一双丹凤眼,并不很大,但是却足够狭长,一道道蕴含着智慧的光芒不断从中吞吐不定。他的嘴角,似乎总是噙着一抹令人难以忘记的微笑,微微向上翘起,让人一见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相当大的亲和力。下颚处,留着一簇短短的、淡淡的胡须,更为整张面庞添加上了成熟的色彩。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身边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跟随,就那么单人独骑,策马来到两军阵型中央,距离孟家阵营大抵两箭之地,朗声开口道:“敢请孟家主上前叙话!” 什么叫一个人的气势压过数万人?眼前这就是了!伴随着他前进的,是孟家士兵们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随着他勒马立定,那种凝滞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而当他开口,对面孟家大军居然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仅仅一个人而已,竟然让对面的数万人气势都随他而动。 毫无疑问,这位年轻将军,就是世人眼中的一代枭雄,曦宁节度使、平威侯申天宁了。 说起来,这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这些年来,申天宁的经历太过传奇。被虏往大漠,却依靠一己之力,率领上百人,辗转上万里逃回;大坪乡之战,一夜成名,以少击多,打败卫籍乱军;鞑子大举南侵,在所有人都对申天宁镇守的曦宁防线全无信心,而且他本人又是刚刚遇刺,重伤未曾痊愈的情况下,几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大败德库亚不败战神木桑,取得曦宁大捷。至于之后,挥斥方遒于中都,成为当今天子御赐驸马,一跃成为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诸侯之一。六年治理,让积贫积弱之曦宁,一举成为天下强藩。这中间的种种,旁人哪怕只是做出一件来,都绝对堪称是一代人杰。而当所有这些事,全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就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虽然现在份数敌对,虽然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但是当这名对手真的站出来时,能引起如此震动,那就丝毫不为奇了。 看着他仅仅一个人出现,就让对面的数万人为之鸦雀无声的样子,邹月儿众女脸上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邹月儿脸上,是骄傲的神色,这是我的男人! 艾薇蕤的俏脸上,是迷醉的神色,世上也唯有公子才能如此吧? 王梦妍脸上,是迷茫的神色,似乎……父亲要我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北堂静脸上,是复杂而忽喜忽忧的神色,此人实在是我北堂皇族的心腹之患!可是……也的确是一代人杰…… 东方钰的反应最为独特,小嘴一撇,一副即将呕吐出来的样子,口中不住地喃喃念道:“真是……能装啊!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苍天啊,大地啊,您要是有眼,就把眼前这风骚的家伙劈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7章 略阳之战(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孟子诚看着己方士兵们仅仅因为对方一人,就出现了这样轻微的骚动,心中苦涩无比。[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而眼下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因此去责难士兵,否则就会导致本就不稳的军心进一步动荡,这时候,他只能上前见面。毕竟,对方主帅就这么一个人来到阵前,若是自己避而不见的话,毫无疑问士气将受到极度严重的影响。 缓缓控马而出,离开己方阵营,不一会儿,就到了申天宁身前三米处停下。这个距离也算是有讲究的,离得太远,就显得自己太怯懦。离得太近,则万一对方存了歹心,自己也好有反应的余地。 申天宁看着孟子诚,后者的面庞明显比当年显得苍老了许多,上面满是褶皱。一双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孟家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沉默半晌,申天宁率先轻笑着开口道。 孟子诚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个自己面前的、年轻的过分的对手,心中暗暗感叹着岁月的无情,道:“多年不见,贤侄却是雄姿勃发,当年的一头小雏鹰,眼见着如今却成了大气候!” “哈哈!”申天宁仰面大笑道:“孟家主实在过谦了,与孟家主的大计比起来,我那些东西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罢了。” 孟子诚冷哼一声,道:“贤侄实在太过谦虚,那不过是先人愿望,此战若是孟家胜,则孟家大计必然会实现!”对方这话分明就是暗暗讽刺自己野心太大,总想着干成一些孟家力有未逮的事情。 申天宁笑的更开心了,听见孟子诚这句话,就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身子前仰后合,不住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睛早就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孟子诚眉头紧锁地看着笑的肆无忌惮的申天宁,冷哼一声,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啊!”申天宁笑声稍歇,理所当然地道。 “笑我?” “不错。”申天宁认真地点点头,含笑道:“就好像一个人杀了人,被官府拿了,要被砍头了。行刑前,他对刽子手说,‘你肯定杀不了我,而我活着从法场出去了,一定会杀更多人’!这个故事和如今的情况是多么相像啊,你说呢,孟家主?” 孟子诚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如同结了层厚厚的寒霜一般,声音转冷道:“平威侯的意思是,如今孟家,就是那个要被行刑的犯人喽?” 申天宁重重地点点头,一脸笑容,却好不避讳。 “哼!”孟子诚怒哼一声,却不愿再多说什么,调转马头就向回走去,脸上神色早已阴沉无比,显然心中已经被申天宁的话语激的动了真怒。 其实要说这孟子诚毕竟掌握如此一个大家族数十年,心智早已近妖,城府之深沉更不足以道理记,原本来说,想让他情绪失控,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每个人总有心中的逆鳞,对他来说,最大的逆鳞,就是孟家的大业。 “不巧”的是,申天宁的话恰恰就戳在了这孟家的大业身上。若是换做别的人或者别的时候申天宁来说同样的话,孟子诚只会一笑置之,根本不可能有心绪上的波动。但是此时,情况却实在特殊。孟家本就到了极度危险的时候,眼下这场决战,对曦宁来说,重要性远远不如孟家。毕竟,曦宁就算败了,大不了返回北地,徐图再来,而对孟家来说,若是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绝对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存在。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此战,孟家形势并不乐观! 如此情况下,申天宁说出刚才那些话,那就是yankuai裸的打脸,孟子诚怎么可能仍然做到心如止水?他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他可不认为申天宁会犯轻敌这样的低级错误,相比于孟家,申天宁如果想实现其野心,北地也是他必须拿下的,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孟子诚归阵,申天宁当然不可能还在原地呆着,同样返回本方阵中。双方主帅叙话完毕,大战将要开始了。 …… 孟子诚一脸阴沉的返回阵中,孟元泽刚想开口劝慰些什么,就被烦躁的他挥手阻止了,寒声道:“诸位,谁敢上前去打第一阵?” 众将闻言,脑袋不约而同的一缩,就像是生怕孟子诚看见了自己一般,唯恐点名让自己去。孟子诚眼见这一幕,心中更是无比抑郁。 “怎么?孟家一向待诸位不薄,到了这等时候,难不成诸位都忘记了不成?”孟子诚的声音低了许多,同时也冷了许多。 话说到这份上,继续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了。众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将领越众而出,道:“末将慕容德愿意出战!” 孟子诚看了看眼前的慕容德,见他低着头,明显信心不足,只是硬着头皮上的样子,心中更加心烦意乱,挥了挥手,竟是连勉励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这边慕容德纵马到达阵前,那边曦宁军却是早有准备,已经有一名将领在等着他了。 慕容德抬眼看去,这名对手一看就是曦宁出来的,年轻的过分,一张白皙的脸庞英俊的连女人都要为之嫉妒万分。但是尽管生的俊朗,但是脸部线条极为柔和,让人一见,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浓浓的好感,显得亲和力十足。在他胯下,是一匹浑身毛发黝黑的神骏马驹。这一人一骑,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如玉,马如龙!正是曦宁后起之秀之一,方烈。 单单只是看外貌,慕容德就不敢有任何迟疑,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手中长刀向前一指,口中叱喝道:“呔!对面的,报上名来,本将军刀下从不斩无名之鬼!” 听到这句“经典”的叫阵话语,曦宁军中邹月儿几名女子却笑成了掩口葫芦一般,前仰后合。毕竟,慕容德那表情,那语气,看似威猛,实际上,却是傻子都听得出来当中色厉内荏之意,却强要说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想不笑都不行。 方烈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傲慢十足地道:“本将军乃是曦宁军第三联队第七大队第二中队堂堂中队长一名,呔!对面的小贼还不上来受死!” 同样一句强大的话,几天前刚把孟家长老孟离气得半死,今年扔出来,威力不减当年,同样把对面的慕容德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本心中的怯懦登时化为了满腔怒火。 曦宁军这边,荀武低笑道:“这小子这一嗓子可真够毒的,这话就算是我听见了,只怕也会被气个半死啊……” 众人大笑,纷纷点头,显然对他的话很赞同。 连荀武都说自己听了方烈这话也忍不了,那就更不用说直接承受了这含有无穷威力的话语的慕容德了。他倒是压根儿就没相信方烈说的是真的,只是心中感觉对方纯粹是在消遣自己玩儿,深觉受了奇耻大辱。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人家方烈说的话,还真是大实话,因为……方烈确实是一名中队长啊…… 慕容德怪叫一声,纵马前冲,手中长刀横举,斜着向方烈冲去。 对面方烈见状,也没有大意,毫不示弱的迎上。他手中用的是一杆长枪,足有两米之长,甚至比他这个人身高都高。拿在手里,有着强烈的不和谐之感。 眼看着两人刀枪将要碰撞之际,慕容德心中暗喜,他的长刀重量明显会比对面的长枪要重,刀锋也是经过反复锻造的,锋利无比。对面的长枪如此之长,那么单个地方的强度必然不如自己,这样硬碰硬,就算对方臂力不输给自己,时间长了,武器出现问题也未可知呢。(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8章 毫无悬念的胜利 - 霸战狂徒 - 孽风  慕容德怪叫一声,纵马前冲,手中长刀横举,斜着向方烈冲去。[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对面方烈见状,也没有大意,毫不示弱的迎上。他手中用的是一杆长枪,足有两米之长,甚至比他这个人身高都高。拿在手里,有着强烈的不和谐之感。 眼看着两人刀枪将要碰撞之际,慕容德心中暗喜,他的长刀重量明显会比对面的长枪要重,刀锋也是经过反复锻造的,锋利无比。对面的长枪如此之长,那么单个地方的强度必然不如自己,这样硬碰硬,就算对方臂力不输给自己,时间长了,武器出现问题也未可知呢。 想到这里,慕容德信心大振,口中怪叫着,刀挂恶风,用出全身力气,狠狠削向对面方烈。他要迫使对方和他硬拼,以武器的优势争胜。对自己手中这把经过反复锻造过的长刀,他有着充足的信心。 此时,方烈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间不容发之际,他手中那杆给人深刻印象的长枪突然动了,先是微微收回了一些,然后猛地向斜下方探出,猛地刺向慕容德的下身要害处。竟然完全不管向自己脑袋劈来的一刀,枪尖挂起的阵阵寒风,让慕容德浑身汗毛猛地炸起。 若是换成一名性格凶悍的人来和方烈打,他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毫无疑问不会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原因很简单,他的枪尖足以废掉对手,却并不致命。但是那一刀,却足以要了他的命。然而,换成慕容德,就不一样了。 本来慕容德就是一名性格较为软弱的人,虽然之前被方烈的话语激怒,看似激发了凶性。但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烈这两败俱伤的惨烈打法一使出来,顿时让他心胆俱裂,毕竟,对男人来说,那活计既然号称是命根子,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心中惊骇之下,慕容德顿时乱了分寸,左手发力,连忙收回长刀,猛地挡在对方长枪去势所在。虽然双方还是要硬碰硬,但是这一次,攻守之势易手,与刚才的情形,已然大不相同。 但是,方烈会和他硬碰一次么?很快答案就出来了,只见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长枪在即将接触长刀时,猛地收回,同时将身子拧成一团极为诡异的一团,在对面的慕容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竟然就那么到了慕容德背后。 慕容德只觉得下身处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突然消失,连忙抬起头来,却突然发现身前空无一人,正在茫然时,却突然听见两军阵中的士兵们发出了意义截然相反的呼喊声。 曦宁军自然是兴奋的喝彩,而孟家的士兵,毫无疑问则是阵阵惊呼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却突然感觉后心处受了一记重击,胸腹之处鲜血逆冲,口中“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随后,眼前一暗,连忙抬头,看见的是黑马上端坐的方烈那冰冷的容颜,以及他手中散发着寒光,距离自己咽喉要害不过寸许的长枪…… 寂静,绝对的寂静!要知道,慕容德之勇力,虽然谈不上是孟家中最好的,但是却也绝对不算差,至少也在一流行列之中。然而刚才一战,曦宁军中出的却不是大家都熟悉的荀武、褚维或者严怀义之类大家都很熟悉的人物,仅仅只是出动了一名许多人毫无印象的小将,又仅仅只用了一个回合而已,竟然就直接战败了慕容德,整个过程看起来,也似乎毫无难度似得。 当然,在明白人看来,整个过程中方烈看似举重若轻,但是实际上过程却是险之又险,无论中间哪个环节自己的动作变形,或者对方的反应不在他预料之中,那么结果绝对将是完全相反的。但是这些明白人能看出来,两军的大部分普通士兵,那是绝对没看出来的。他们只明白了一点,孟家单人战力至少前五的大将慕容德,在曦宁军中一名无名小卒手中,竟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来! 更何况,即使是明白人们,此时心中也是惊骇之极。毕竟,将心比心之下,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和方烈同样的程度。心智上一样坚定的,却不见得拥有那么妖孽的技术;足以做出那套动作的,却压根儿没有那个胆量。 战场上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慕容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涩声道:“为什么不杀我?” 方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收回长枪,不再理会慕容德,看向孟家大军。顿时,又是一阵比之前申天宁带来的轻微骚动还要厉害的骚动。 经过了方才的一幕,孟家的士兵可再也不敢相信方烈那英俊的面容和极具亲和力的表情了。此时在他们眼中,方烈已经不啻于从地狱中爬上来的食人恶魔。 方烈环视了孟家大军一眼,低沉有力的声音缓缓响起:“孟家的人听着,我曦宁大军南下,本为剿匪!尔等肆意拦阻,难道是太平道同党不成?!况且,孟家无视朝廷法度,悍然发动兵变,驱逐朝廷钦命总督,此乃大逆不道之行为。尔等此时附逆,与太平乱党有何分别?我家侯爷尊奉朝廷密旨,讨伐逆贼,肃清乾坤。尔等若要归附,则无人责难,尔等但有抵抗天兵之行为,则皆为十恶不赦之逆贼!”说着,他瞥了眼旁边瑟瑟发抖的慕容德,继续道:“此次出征,我家侯爷再三说过,曦宁北地本为同源之地,岂能同室操戈?此来只为剿匪,故,此人我不杀!但,我曦宁大军也绝非菩萨心肠,更不会做妇人之仁,下一个,谁上来?本将军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随着他目光缓缓扫动,凡是被盯上的孟家将领们,无不感觉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心中直冒寒气。一时间,竟是无人敢应战。 时间在推移,而方烈方才的话,也同样一个个敲打在孟家那些普通士兵——尤其是原北地官军士兵——们的心中,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战意,更是出现了大幅度的衰减。 孟家的变化,孟子诚自然感觉到了,但是申天宁,自然更加感觉到了,不等孟子诚有所行动,他猛然喝道:“击鼓,进军,抵抗者杀无赦!” 传令兵迅速翻转令旗,隆隆而沉闷的战鼓声缓缓敲响,曦宁大军开始强行。阵型是最简单也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那种,步兵为前军,弓弩手押后,两翼为骑兵。然而那铺天盖地的声势,却是让对面的孟家士兵——哪怕是最忠诚的孟家私军——心中都暗暗打起鼓来。 曦宁军在前进,时间在推移,本就士气萎靡的孟家军队士气,更加无可阻拦的向深渊滑落。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啊!” 顿时,雪崩了…… 大陆历1263年十一月初四,曦宁节度使申天宁亲率十万大军,与孟子诚亲自挂帅的七万孟家大军决战于略阳北三百里处。然而,这场决战的发展,却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曦宁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大败孟家七万大军,自身不过伤亡数百人。而孟家七万人,足有超过三万之众阵前倒戈,直接成为曦宁军一员,其余则大部溃散,只有不足三千人抵抗。但是那种零星的不成体系的抵抗怎么可能挡住如狼似虎的曦宁锐士?不过两个时辰,曦宁军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彻底击溃了孟家大军。孟子诚仅以身免,孟元成被俘,孟元泽、季怀忠、穆埠等人勉强逃出。略阳之战,结果丝毫不出人预料,曦宁取得了毫无悬念的胜利,而且其取胜过程之轻松,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虽然略阳还在孟家手里,但是至此,谁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孟家完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29章 战融巳(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略阳大战结束,带给孟家的,是毁灭性的结果。[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当孟子诚回到略阳后,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暗暗下一个评语,那就是,这个人,完了! 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孟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另一边的曦宁军,则肆无忌惮的展开了疯狂的庆祝。反正,唯一的敌人已经被彻底打残,北地到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于已经有不少人私下里开始偷偷的想着申天宁的下一个封号应该是什么,还是干脆彻底不再尊奉朝廷,称王建号了。 从太平道起事之前,一直到现在,整个曦宁作为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高速运转了大半年的时间。虽然荀武等人各个都优秀无比,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堪称当世人杰,但是他们也是人,是人,那也得休息。因而,申天宁这一次也算是有意放纵大家,好好舒缓这大半年来始终紧绷的神经。 可以预见的是,拿下北地,曦宁的爪牙又将度过一个短暂的蛰伏期。当然,时间不会太长,更不会像上次一样,一下子就蛰伏六年之久。无论怎么说,拿下北地的曦宁势力,必然会给朝廷、以及周边的其他势力敲响警钟。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从曦宁军开始大举南下开始,就标志着他们已经从幕后跳到了前台,不会也不可能继续韬光养晦了。 十万大军,除了留下必要的警戒防守的人外,其余人们,下到每一个普通士兵,乃至地位最低的普通伙夫;上到申天宁在内的曦宁军一干首脑,都参与其中,展开了一场盛大的,基本和庆功宴一模一样的宴席。 当然,酒水是不可能有的。毕竟现在虽然已经胜券在握,但是无论如何,略阳还没拿下,现在更是在行军之中,申天宁不缺心眼,不可能干出军中举众饮酒之类的事情来。 虽然少了美酒助兴,似乎显得有些败了兴致。但是曦宁军的一干将士们并没有对此有太大意见,无论如何,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之后,能有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宴席进行了整整一个白天,一直到深夜子时,才算是完全结束。士兵们各自归营,或者酣睡,或者躲在里面继续白天没说完的话,至于这些,就不是申天宁他们管的事情了。 “天哥,你在想什么呢?”人都散尽了,申天宁独自站在中军大帐外的空地上,负手而立,仰首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邹月儿站在他身旁,悄然而立,一袭白衣披拂身上,遮掩住了那玲玲的玉体,夜色之中,美艳的不可方物,当真是人比花娇。 申天宁目光深邃,摇摇头,双眼仿佛穿透了时空一般,眼前又浮现出白昼刚刚结束的大战,以及之前经历过的一切,自己得到了许多,但是失去的,或许更多……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样,邹月儿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轻轻挽着他的胳膊,轻柔的月光下,恍如一名从仙界走出的月之仙子一般,圣洁无比。东方钰、艾葳蕤、王梦妍、北堂静等人看见这一幕,都悄悄退开一段距离,把这方天地留给他们。 良久,申天宁轻轻开口了:“月儿?” “恩?”邹月儿仰首看着他,大眼睛眨啊眨的,就像一把小扇子。 “我们回去吧。也许……你还能有个可爱的儿子,或者女儿呢?”申天宁笑道。 邹月儿俏脸大红,低着头,不敢看申天宁炙热的眼神,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答应一声:“嗯……” 正在这时,空旷的空间内,突然传出一阵轻笑声:“似乎……我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好事?” “什么人?!”暗处的雷青以及一干天机堂等人猛地跃出,迅速护卫在申天宁四周,听到动静,荀武、褚维、方烈等人也猛地出现,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尽管,空无一人。 申天宁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脸上都没露出什么讶异的神色,轻轻放开邹月儿,向她露出一个没事的表情,朗声道:“融兄,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呵呵……”伴随着一阵阵轻笑声,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申天宁身前五米处。他的脸庞显得无比妖异,似男似女,嘴角处总是含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申天宁。至于周边虎视眈眈的天机堂众人和雷青等人,竟是被他完全无视了。 雷青看见此人,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迅速站到申天宁身前,声音略带着嘶哑地吼道:“保护侯爷!” 天机堂众人都是一愣,雷青平日一向稳重,典型的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今天怎么如此失态?不过,长久以来的训练早就在他们身上打上了深刻的烙印,听见雷青喝声,他们下意识的动了起来,须臾间就封死了所有可能对申天宁产生威胁的路线。而另一边,荀武等人也是刀枪出鞘,如临大敌的看着青衣人。 毫无疑问,能让这些人如此失态的,唯有与孟家关系微妙的这位神秘青衣人——融巳了。 两人不过前后只说了三句话,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极点,就连东方钰脸上的神色,也罕见的严肃起来,紧紧打量着融巳。不过,如此紧张的氛围中,直接当事的两个人,却是仿佛毫无所觉一般,脸上尽是坦然和好奇。 “你是来杀我的?”良久之后,申天宁淡笑着开口道。他说这话时,表情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但是气氛瞬间达到了紧张的极限,身边邹月儿的俏脸上,更是瞬间变色。 融巳笑眯眯地点点头,挠有兴趣的问道:“你怕么?” “当然怕!”申天宁认真地点点头。 “哦?”融巳挑了挑眉毛,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申天宁耸耸肩,显得有些无奈地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嫌自己命长吧。我不是圣人,当然不能免俗。” “哈哈……”融巳闻言,仰首大笑起来。 旁边众人一边紧张,心中一边感到啼笑皆非。这两人究竟是人还是怪物?在谈到生死的问题时,竟然就好像在讨论市场上的大白菜是降价了还是涨价了一般,竟然给众人带来了一种两人在拉家常的怪异感觉。 良久,融巳笑声收歇,目光奇异地看了看如临大敌的雷青等人,笑问道:“怎地,你觉得,这些人就能让我杀不了你么?” 申天宁耸耸肩,道:“或许能,或许不能。不过嘛,就算我死了,恐怕你也得脱层皮……不过嘛,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似乎没心情杀人呢?” “呵呵呵……”融巳轻笑几声,突然上前一步,惊得雷青等人身体更加绷紧,融巳耸肩道:“不用这么紧张。”随即对申天宁道:“我没心情杀人?你怎么知道的?” 申天宁笑道:“若是你真要杀我,只怕现在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而且你还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过嘛……你虽然看样子不想杀人,但是似乎很想打架来着,不然也就不会现身了,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呢?” 融巳定定地看了申天宁一阵,良久,才突然大笑道:“你很聪明,这么多年,你可能是第一个能把我心思猜得这么透彻的人了,真是有意思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可惜的是……”说着,他猛然抬起头,双眼乍现寒光,声音转冷道:“我现在,又想杀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0章 战融巳(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呵呵呵……”融巳轻笑几声,突然上前一步,惊得雷青等人身体更加绷紧,融巳耸肩道:“不用这么紧张。[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随即对申天宁道:“我没心情杀人?你怎么知道的?” 申天宁笑道:“若是你真要杀我,只怕现在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而且你还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过嘛……你虽然看样子不想杀人,但是似乎很想打架来着,不然也就不会现身了,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呢?” 融巳定定地看了申天宁一阵,良久,才突然大笑道:“你很聪明,这么多年,你可能是第一个能把我心思猜得这么透彻的人了,真是有意思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可惜的是……”说着,他猛然抬起头,双眼乍现寒光,声音转冷道:“我现在,又想杀人了!” 随着这森然话音突然落下,申天宁等人同时感觉心里猛地窜上来一股无可抵御的寒气,浑身寒毛炸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猛地出现在心中。与此同时,融巳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了。 申天宁猛地把一旁的邹月儿大力推到远处,右手瞬间抽刀而出,下意识护在自己胸前。随即,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铿锵”的尖锐声音,随即身子不受控制的连着退出十几步,才堪堪站定。虎口一阵剧痛,急忙低头看去,却发现上面早就迸裂开来,鲜血不断从中滴滴流出,心中顿时骇然无比。 看身形,融巳不过是个瘦瘦的,高高的青年人而已。甚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若是他平和的站在一群人中,只怕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个文弱书生,就连申天宁,也不免犯了这个错误。但是刚才抽刀挡去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仿佛是一条巨龙,带着无比恐怖的气势猛地撞在自己身上,真的难以想象,那单薄的身体中,怎么会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贼子敢尔!”旁边荀武大喝一声,看见申天宁没事,才总算松了口气,随即取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在空中连挽了三个刀花,猛然向融巳脖颈处横挥而去。这一刀去势极猛,刀上挂着恶风,堪称是荀武平生中刀法的集大成之作。 融巳看见这一刀,口中却哈哈一笑,喝道:“来得好!”话音落下,他不退反进,向着刀光处直接迎了上去。 又是一阵尖锐的令人牙根儿发酸的声音,荀武脸色瞬间大变,连忙缩头,随即一道银色的光芒突然从他脑袋顶上掠过。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顿时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那是半截刀尖,正颤抖着倒插于他身后的地面上,兀自微微颤动着,而他手中握着的经过反复锻造的佩刀,已经只剩下了半截…… 这一切说来很长,但是实际上,却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已。电光火石间,融巳突然情绪大变,暴起伤人,然后申天宁迅速把邹月儿推开,抽刀、抵挡,再到荀武果断出手增援,再到两人先后被击退,一切不过发生于须臾间而已,三人间就走了两个回合,结果是……申天宁荀武二人,毫无悬念的,溃败! 要说,申天宁、荀武二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而融巳的两次动作,第一次暴起伤人或许是酝酿已久的,但是第二次抵挡荀武那一刀,可就完全是临时的抵挡罢了。临时抵挡,竟然靠着蛮力削断了荀武的半截刀锋,险些将之击杀,如此战力,实在可惊可怖! 融巳静悄悄的站于地上,胸口只是略微起伏了几下,就迅速恢复了平静,此时,随着他停下身形,众人终于看清了他手中拿的是什么——是一杆通体由碧青色做成的软鞭。 众人心中无不暗暗吃惊,一截软鞭,是怎么削断荀武的佩刀的?要知道,荀武作为曦宁军中有数的人物,其佩刀是不可能等闲视之,乃是经过反复锻造,多日淬炼而成的。纵然不能说是天下少有的神兵,但是也绝不是普通的凡铁可比。难不成融巳手中的软鞭,质量真的就这么好么? 其他人或许认为荀武是大意或者兵器上质量吃了亏所以才有了那般结果,但是荀武心中却没有这么想,作为当事人,他是最清楚刚才情况的。在刀鞭相交的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像是斩进了虚无的空气中一般,软绵绵的却根本使不上力。然后,就是融巳的软鞭轻柔而有节奏的连续在他刀锋上轻轻叩击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根本不给荀武发力的机会。而那每一下叩击的位置,极为精准,竟然全部都是佩刀中央,也就是后来被削断的那个断口处。十几下敲击,没有一丝一毫位置上的错误,在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中,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换句话说,融巳根本就不是一瞬间削断了荀武的刀,但是却给人造成了这种错觉。如此神乎其技的鞭法,需要的东西可是太多了,臂力、对武器的熟悉、大量的经验和天生的天赋与直觉,缺一不可。 直到现在,荀武都是浑身冷汗涔涔,若不是申天宁受到了威胁,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赶紧落荒而逃的想法。这对于一向眼高于顶,自负甚高的荀武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融巳轻飘飘地站在那里,看着如临大敌的众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这夜幕中,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呵呵呵……来吧,都一起上吧,若是你们有本事能杀了我,那就尽管杀好了,呵呵呵……” 在那一瞬间,申天宁奇异地发现,融巳那玩世不恭的眼底深处,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悲伤。 来不及去探究其原因,因为融巳又动了。这一次,众人早有准备,荀武拿出自己随身附带的,也最擅长的短弓,张弓搭箭,看也不看,连珠炮般向着融巳的方向就是三箭过去;雷青抽出腰间佩戴的一双弯月形的宝刀,大开大合的向褚维身上斩去;褚维的手上出现的一把蛇形的奇形兵刃,从一个极其刁钻阴毒的角度刺向融巳下身;方烈、以及天机堂的五名金色杀手,以及申天宁,同样各自挥舞手中兵刃,向融巳扑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各种各样的兵器,泛着寒光,冒着冷意,铺面向融巳罩去。申天宁、荀武、褚维三人虽然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任何刀法剑法之类的东西,但是三人在战场上早就不知道出生入死了多少回,虽然他们三个的招式在融巳看来是杂乱的,但是每一刀、每一箭、每一矛却分别指向融巳眉心、胸腹、下身三处要害,就是融巳面对这一幕,也丝毫不敢大意。 而另一边的方烈,虽然不如荀武他们经验丰富,但是却胜在天赋,和力气,在众人围攻的局面下,硬是逼得融巳和他对拼了三刀,挠是以融巳的神力,心中都暗暗心惊。 雷青和五个天机堂人员,则算是融巳最感头疼的人物。这六个人严格来说,都是杀手出身,每一击,都直扑融巳感觉最难受的地方,而从身法、臂力、眼力等方面来说,这六人也算是在场中最让融巳感觉头疼的一个。 若是一般人,若是面对如此豪华的组合,恐怕第一下就被吓得腿都软了。然而,融巳不是正常人,他看见如此凶猛的攻势,眼神中流露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黑影闪烁,众人不断交换着各自位置,每一下碰撞,都必然有一人喋血。纵然不是致命重创,但是鲜血已然覆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衣服。就算是融巳,小腹处和右手臂弯处,也中了雷青两刀。(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1章 战融巳(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时间,刀光剑影,各种各样的兵器,泛着寒光,冒着冷意,铺面向融巳罩去。[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申天宁、荀武、褚维三人虽然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任何刀法剑法之类的东西,但是三人在战场上早就不知道出生入死了多少回,虽然他们三个的招式在融巳看来是杂乱的,但是每一刀、每一箭、每一矛却分别指向融巳眉心、胸腹、下身三处要害,就是融巳面对这一幕,也丝毫不敢大意。 而另一边的方烈,虽然不如荀武他们经验丰富,但是却胜在天赋,和力气,在众人围攻的局面下,硬是逼得融巳和他对拼了三刀,挠是以融巳的神力,心中都暗暗心惊。 雷青和五个天机堂人员,则算是融巳最感头疼的人物。这六个人严格来说,都是杀手出身,每一击,都直扑融巳感觉最难受的地方,而从身法、臂力、眼力等方面来说,这六人也算是在场中最让融巳感觉头疼的一个。 若是一般人,若是面对如此豪华的组合,恐怕第一下就被吓得腿都软了。然而,融巳不是正常人,他看见如此凶猛的攻势,眼神中流露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黑影闪烁,众人不断交换着各自位置,每一下碰撞,都必然有一人喋血。纵然不是致命重创,但是鲜血已然覆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衣服。就算是融巳,小腹处和右手臂弯处,也中了雷青两刀。 动静早就惊醒了附近的士兵,因为这本就是在大营中,但是看着夜色中的模糊人影,他们不辨敌我,根本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围拢在附近。 场中的战场,也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 融巳的确身手高超,远非常人所能理解。渐渐地,他的身形终于从圆润如一,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滞涩。 在场的没有庸手,见了这一幕,雷青等人大喜,不顾身上伤势,继续对融巳加大压力。 突然间,融巳身子一拧,腰腹间衣服破开一个大口子,那是褚维的一矛,若是他动作慢些,便是开膛破肚之祸。然而,融巳表情一如既往的专注,根本没有在意刚才那一下,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猛地把身子向后一仰,上半身几乎和地面形成了九十度,避开了雷青和三名天机堂杀手的夺命一击。接着,他的身子以完全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就像是地面上有一个弹簧在地面上一样,上半身猛地弹起,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纹丝未动,速度之快,甚至于雷青刚刚收回的双刀削去了他的几缕头发。 一切仿佛就在他掌控中一般,融巳丝毫没有庆幸或者陶醉在自己刚才动作中的意思,右脚猛然抬起,一脚揣在雷青胸口上。顿时,后者只感觉自己胸腹处仿佛被一块天外神石命中了一般,呼吸顿时紊乱,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下身形。 可是此时,没人去在意雷青怎么了,荀武猛地惊呼一声:“侯爷!”说着,竟然扔下了手上的短弓,抽出佩戴在腰间的那半截短刀,如同疯虎般向融巳扑去。褚维、方烈、天机堂五名杀手也同样大惊失色,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完全不管自己身上防御的向融巳扑去。 若是这个时候融巳有些要取他们几个人的性命,恐怕荀武几人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了。但是,融巳此时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刚才正好站在雷青身后的申天宁! 融巳嘴角处不断有鲜血溢出,整件青衣完全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如纸。然而,此时若是去看他表情的话,就会震惊的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是狂热和专注,以及……喜悦的表情…… 就好像,杀人,或者被杀,对他而言都不过是个经历而已,而且,还是很值得他开心的经历…… 这得是何等的变态,才能在这样的时候,露出这么诡异的表情? 融巳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申天宁以及他身周一切方位,目光狂热而专注,身后荀武等人的追击似乎已经完全被他遗忘了一般。他右手猛地拉开,手中的软鞭瞬间缩小到不到半米长的样子,挂着尖锐而令人头皮发麻的恶风,向申天宁胸口要害猛地劈去。 毫无疑问,单单只看这软鞭的威势,若是真的让这软鞭砸到身上,最好的结果,也得是骨断筋折,彻底变成一个废人,而且,这样的几率,也许连一成都不到! “天哥!”邹月儿惊叫一声,揉身上前,就要替申天宁挡下这一击。毫无疑问,如此霸道的一击,要是真的落在她身上,那必然是香消玉殒的结果,绝无第二种可能! “走开!”面对着如此凶猛的攻势,申天宁哪里敢有半点儿大意?情急之下,他一把推开要上前的邹月儿,将她远远地扔开,随即连忙横刀抵挡,同时身子急退,连续退后五步,同时将整个身子尽量压低,将全身力气都提聚在持刀的双手之上。 “当啷”!一声刺耳之极的巨响声猛地传出,震得周围人双耳同时一阵阵嗡鸣,众人相顾骇然,如此一击,自己只是在一旁看着,竟然就如此不堪。那么直接承受了这一击的申天宁,其情况如何,恐怕已经不言自明了吧? 众人短暂的愣神,但是谁也顾不得惊骇了,连忙向场中看去,顿时奇奇惊呼一声。 只见申天宁手中的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显然是在刚才的碰撞中直接被震飞,而同时,他右胸偏向下的位置,明显的向下凹去,脸上变得一片惨白色,豆大的黄色汗珠不时从额头上一滴滴滚落而下。整个人躺倒在地上,嘴角处不断地溢出一口又一口鲜血,刺目的红色很快就将附近一大片土地染红。 申天宁是幸运的,刚才的那一下,虽然他占尽了下风,但是手中的刀还是成功的将融巳手中软鞭的去势缓了一缓,更重要的是,也成功的让软鞭的去势变得向左偏移了几寸之多。这一下若是直接敲击在他胸膛出,毫无疑问,申天宁将必死无疑,但是正是这一偏,却成功救了他一命。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不好受,肋骨同时断裂了七八根,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虽然伤害不在要害处,但是若是没有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也无法幸免了。 另一边融巳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刚才那一击,是典型的死士风格,不成功,便成仁。他固然重创了申天宁,但是紧随其后的,荀武等人的攻势也尾随而来。不过融巳终究不愧是融巳,在这等时候,居然都成功的将身子连续扭动着,让荀武等人不同时间发出的攻击全部都没能打在他的要害上。 当然,这也和因为荀武等人此时心情焦急,根本顾不上杀敌有很大的关系。 “侯爷(天哥)!”雷青、荀武、褚维、方烈、邹月儿、艾葳蕤、东方钰等人看见申天宁的惨状,大惊失色,连忙扑了上来。然而顾忌到他恐怖的伤势,谁也不敢真的碰到他身体,唯恐触动他的哪个伤口。 这个时候,众人完全忘记了旁边融巳还躺在那儿呢。 “天哥,天哥,你……你没事吧……”邹月儿、艾葳蕤、东方钰三女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不断流出,断断续续地说着,眼圈已经变得一片通红。不远处,王梦妍、北堂静两人虽然没有上前,但是二女却不约而同的紧紧把小手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不时有鲜血从中流出,然而两女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2章 重伤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哥,天哥,你……你没事吧……”邹月儿、艾葳蕤、东方钰三女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不断流出,断断续续地说着,眼圈已经变得一片通红。[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不远处,王梦妍、北堂静两人虽然没有上前,但是二女却不约而同的紧紧把小手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不时有鲜血从中流出,然而两女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切。 申天宁艰难地偏了偏脑袋,双手发力,想要起身,顿时双臂上同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原来在刚才的碰撞中,就连双臂,都同时折了。 “哎,你别乱动啊。”邹月儿手忙脚乱的连忙想让申天宁压低身子,不小心碰到了申天宁肩部的伤口,惹得后者一阵龇牙咧嘴,连忙停下,却是急得手都没了放处。 申天宁微微动了下脑袋,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艰难地道:“融巳……不……不能杀……好生医治……” 邹月儿眼泪簌簌地不断向下滴落,一边点头一边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 “放心,死不了。”申天宁咧了咧嘴,想了想,又道:“对了……昏迷后,军中之事,暂时由钰儿做主……”说完这一句,他头一歪,登时没了声息。 众人见状大惊,连忙抢上前来。荀武也不顾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伸到申天宁鼻下,发现鼻息尚存,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回过神,喝道:“全军暂且扎营,立即请郎中!还有,封锁消息,决不能出中军半步。” “将军,他怎么办?”一名士卒连连点头,说着又迟疑地指了指躺在一边,同样遍体鳞伤的融巳。这家伙的生命力也的确称得上恐怖,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显得很虚弱,但是一点昏迷的意思都没有。此时,他双眼此时已经没有了一丝方才的狂热,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显得有一点忧郁的意味蕴含其中,连看都没有看申天宁这边一点儿,只是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荀武怒哼一声,正要下令干脆处死那个变态,但是却猛地想起之前申天宁的命令,恨恨地哸了一口,道:“先关起来,找个郎中,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诺!” 众人迅速将申天宁和融巳两人的身体抱起,当然,两人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申天宁是直接被抬到了中军大帐里,而另一边的融巳,则是被五花大绑着扔进了一个临时搭好的小帐篷,周围有上百人轮流换班看守。 申天宁受创,对于曦宁军来说绝对是比天塌了还要恐怖的大事,办事效率瞬间提高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有六个士兵驾着一名身着布衣,年纪不小的老郎中来到这里,身后还匆匆跟随者十几个年轻的军官模样的人,那是军中的随军医师。 显然,看那老郎中脸上疲惫、恐惧、慌乱交错的神色来看,“请人”的过程恐怕并不友好…… 不过,荀武等人显然不会在意这些,待到老郎中一行人被带到身前,他一把揪住老者的衣襟,力度之大,几乎把他提了起来,凶神恶煞地道:“老头儿,给我记好了,里面的人你要是治不好,那么,这里就是你这辈子到得最后一个地方,明白没有?!” 老郎中战战兢兢地看着荀武,结结巴巴地向说什么,但是他毕竟是个普通人而已,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阵仗?身子哆哆嗦嗦地,嘴巴张开,明明想说些什么,可是半天竟然没说出一个字来。 荀武见状,眉头皱紧,正要再发火时,一旁东方钰却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拉开荀武,皱眉道:“你这个样子,还让人家怎么说话?”言讫,她转头看向老者,和颜悦色地道:“老先生,这位将军不会说话,言辞上多有冲撞,我在这里道歉了。里面是我的夫君,敢请老先生一定不要有所保留,到时候,我们必然不会亏待了老先生。” 大概是美女的亲和力就是高,老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看了看帐内,皱皱眉头,疑惑道:“那……敢问是哪位将军需要医治?” 东方钰一笑,淡然道:“这个……老先生只要治病就好,病好了,老先生自然也知道了。老先生只管放手医治,事成之后,无论老先生有何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老者刚才问完那句话,立马就后悔了。须知这可是一座偌大的,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的军营,而从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将军的服色来看,必然地位不低,就连他的言语中都隐隐对待医之人有着浓浓的尊敬,再加上眼前这美貌无比的女子,那里面人的身份还用想吗?肯定是个大人物啊! 老者心中暗暗叫苦,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种给大人物治病的差事,可绝对称不上是美差,治好也就罢了,要是无能为力的,呵呵呵……那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心中虽然叫苦,脸上他却不敢表露半分,连连点头道:“姑娘言重了,医者父母心,老夫定然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必须,懂吗?!”荀武登时又发作了,瞪着眼睛狠狠地道。东方钰连忙拉住他,转头对老郎中笑道:“老先生说的是,那现在便进去如何?” 老者自是连忙答应,哪里敢有半点儿推诿? 随着老郎中进入大帐的,只有荀武、张策、钱朗、东方钰、邹月儿、艾葳蕤、申梦儿以及随军的几名医师,小梦儿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却猛然发现自己父亲成了这个模样,顿时哭着就要扑上去,却被艾葳蕤赶紧拦住了。 “老先生,您快看看,究竟怎么样?”邹月儿急切地问道。 老郎中沉默地摇摇头,不作一声,走到申天宁身边,抓起一只胳膊,双目微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荀武悄悄对几名随军医师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点头,上前悄悄走了几步,紧盯着老郎中抓着申天宁手腕的手。 大帐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打扰到了老郎中。此时申天宁的样子已经比方才刚刚受创的时候强上许多,身上所有的衣服已经全部换成了新的,若不是胸膛处向下塌陷的那恐怖的一块儿太过明显,那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良久之后,就在众人几乎已经无法忍耐之时,老郎中终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众人见状大喜,连忙围上,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样了?” 老郎中长嘘一口气,道:“这位将军伤势极重,他下胸部断了十三根肋骨,此外左右手小臂全部被巨力压迫所折断,肩部、手臂处、下腹部有十余处创口,虽然都只是皮肉伤,但是失血已然很多。不过,总算没有一处是致命伤,说起来,他也算够幸运的了,若是那十三根肋骨在断裂的时候正好刺穿了心房或者五脏,那么就是神仙只怕也救不了了……” 众人听着他这语气,先是紧张,但是听到最后,纷纷大喜,邹月儿连忙问道:“那……老先生的意思是说?” “这位将军伤势虽然沉重,但是说白了也就是失血过多,头部并未受创,只要多修养个两三天,自然可以醒来。老夫再开上几方药,只要再将养百日,自然会恢复如初,气血等等不会受到影响。” “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邹月儿喜极而泣,连忙深深地福了一福,连声说道:“老先生尽管开方,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老郎中心中苦笑,这种大人物,还是少沾染的好,双手乱摇,连道:“姑娘言重了,医者父母心啊……”(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3章 动摇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帐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打扰到了老郎中。[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此时申天宁的样子已经比方才刚刚受创的时候强上许多,身上所有的衣服已经全部换成了新的,若不是胸膛处向下塌陷的那恐怖的一块儿太过明显,那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良久之后,就在众人几乎已经无法忍耐之时,老郎中终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众人见状大喜,连忙围上,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样了?” 老郎中长嘘一口气,道:“这位将军伤势极重,他下胸部断了十三根肋骨,此外左右手小臂全部被巨力压迫所折断,肩部、手臂处、下腹部有十余处创口,虽然都只是皮肉伤,但是失血已然很多。不过,总算没有一处是致命伤,说起来,他也算够幸运的了,若是那十三根肋骨在断裂的时候正好刺穿了心房或者五脏,那么就是神仙只怕也救不了了……” 众人听着他这语气,先是紧张,但是听到最后,纷纷大喜,邹月儿连忙问道:“那……老先生的意思是说?” “这位将军伤势虽然沉重,但是说白了也就是失血过多,头部并未受创,只要多修养个两三天,自然可以醒来。老夫再开上几方药,只要再将养百日,自然会恢复如初,气血等等不会受到影响。” “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邹月儿喜极而泣,连忙深深地福了一福,连声说道:“老先生尽管开方,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老郎中心中苦笑,这种大人物,还是少沾染的好,双手乱摇,连道:“姑娘言重了,医者父母心啊……” …… 既然申天宁没有大碍,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现在显然是不能去休息了。 走到大帐旁边一间营房,里面早已被士兵们紧急收拾停当,谈不上多么干净,但是至少可以住人了。 走入这间临时用来议事的营帐,刚刚坐下,褚维、雷青、荀武三人突然身子一晃,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不约而同的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见状大惊,连忙上前要看个仔细时,荀武一边连声咳嗽着,一边道:“不妨事,小意思。” 刚才的那场战斗,申天宁固然受了重创,但是同样的,荀武、雷青、褚维这三人还有那几名天机堂的人员,也都不同程度的受创。方才一开始是一直都在战斗之中,面对强敌,自然要全神贯注,怎么敢分心?而后来终于击倒融巳,申天宁又受了重伤,他们关心之下,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自是感觉不到什么伤痛。但是到了这时,强敌已经就擒,申天宁也证明无事,他们那颗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顿时,疲惫的感觉如海潮般涌入身体,身上各自不同程度的伤势,也终于用疼痛感提醒着他们,刚才的战斗,他们同样受创不轻呢。 见众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荀武苦笑着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大家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侯爷现在昏迷,虽然说是无碍,但是究竟要多久醒来,却是个未知数,眼下形势,可是就连多拖一天都可能生出许多变数。”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谁都不愿首先开口。 融巳这次刺杀,拿捏的时机实在是妙到毫巅,毫无一丝破绽可言。正好抓住了曦宁军刚刚决战大胜,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喜之中,包括申天宁本人以及一向谨慎的雷青在内,几乎每个人的警惕心都放到了最低程度。而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融巳却突然摸进来了。 可以说,若不是融巳那怪异而令常人无法捉摸的性格,那么申天宁的命运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身首两处,绝无半丝幸理。 但是,即便融巳因为自己怪异的性格而选择现身,从而给了申天宁这边充足的准备时间。但,最后的结果,仍然是申天宁负重创,而曦宁军的一干武将,几乎全部受伤。一次袭击,就几乎瓦解了曦宁的指挥,而且还给了曦宁一干高层充足的准备时间,这得是何等恐怖的身手?事后想想,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雷青低着头,强行咽下涌到喉咙口的一口鲜血,脸色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艰涩地道:“此次之事……我……罪不容赦……” “放屁,要是罪不容赦,那也该侯爷说了算,你说了顶个屁用!咳咳咳……”荀武瞪着雷青,怒气冲冲地道,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之后,才恢复过来,继续道:“……现在不是讨论谁的责任的时候,要说责任,咱们这每个人都有!”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众人没有一个人有要开口的意思,申天宁不在的恶劣影响一览无余。 好半晌之后,大概是觉得始终这么不说话也不是回事,褚维咳嗽一声,小声道:“现在……侯爷他受了伤……而且……刚才见到这一幕的人还不少……就是想封锁住风声,只怕也不可能了……这个时候,军心不稳,孟家虽然新败,但是……但是毕竟依托略阳坚城。我军南下,没携带什么攻城兵器。若是贸然南下,若是一旦顿兵坚城,久不能进,再加上侯爷再迟迟不醒的话,恐怕军心将会动荡……若是……若是果真那样……那么有万劫不复之虞。所以……我看,我们不如暂且撤回归德休整,一切等侯爷醒来伤愈,再做打算。” 话语落下,又是一阵更加令人难堪的沉默。毕竟,已经到了成功的关头,却骤然出现这样的变化,之前的种种努力,更是有可能前功尽弃,这是任谁都难以接受的。 “褚将军说的在理,不过,我们也不用那么保守,我看,我军后撤三十里,扎营驻守,等到侯爷伤好了再说。昨日一战,孟家元气大伤,晾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荀武恶狠狠地道。 荀武这一开口,众人顿时纷纷呼应。毕竟,在场之人,就属荀武、雷青、张策三个人资历最老。但,这三人中,雷青一向为人低调,又是掌管情报,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参加决策;而张策又是文职,说白了只是个谋士,影响力远不如曦宁军两大巨头之一的荀武,此时后者开了口,几乎就等于一锤定音。 荀武沉重地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东方钰倏忽间突然开口了,一开口,语气就极为冰冷尖锐:“我看,提议撤军、扎营的人,统统应该拉出去砍头!”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锅了,一双双愤怒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东方钰。 后者却像是感受不到这些一般,冷笑着继续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数年谋划,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孟子诚是什么人,你们比我了解,难不成你们会认为那融巳不是他派过来的?他既然派了融巳,那就一定还有后手,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贸然撤兵,或者顿足不前,你认为孟子诚会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在略阳等着天哥好起来,然后坐以待毙?荀武,你刚才也说了,现在的情况,每多拖一天,就会生出无穷变数。天哥虽然无事,但是要清醒过来,至少也得几天时间,若是完全康复,更是得有数月之久,难不成我们就在这或者在归德等上三个月不成?若是那样,还不如干脆撤兵回曦宁算了,不过到时候曦宁镇成为天下笑柄的话,荀武,还有你们,当得起这个责任么?!”(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4章 不一样的邹月儿 - 霸战狂徒 - 孽风  荀武沉重地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东方钰倏忽间突然开口了,一开口,语气就极为冰冷尖锐:“我看,提议撤军、扎营的人,统统应该拉出去砍头!”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锅了,一双双愤怒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东方钰。[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后者却像是感受不到这些一般,冷笑着继续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数年谋划,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孟子诚是什么人,你们比我了解,难不成你们会认为那融巳不是他派过来的?他既然派了融巳,那就一定还有后手,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贸然撤兵,或者顿足不前,你认为孟子诚会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在略阳等着天哥好起来,然后坐以待毙?荀武,你刚才也说了,现在的情况,每多拖一天,就会生出无穷变数。天哥虽然无事,但是要清醒过来,至少也得几天时间,若是完全康复,更是得有数月之久,难不成我们就在这或者在归德等上三个月不成?若是那样,还不如干脆撤兵回曦宁算了,不过到时候曦宁镇成为天下笑柄的话,荀武,还有你们,当得起这个责任么?!”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脸色登时羞得通红一片。被一个女子训斥哪怕这个人跟申天宁有些暧昧,但是那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更糟糕的是,他们似乎还无法反驳。 张策咳嗽一声,颔首道:“东方姑娘说的在理,现在的确不应该撤兵,应当继续前进。不然,就算侯爷醒过来了,看到我们如此保守,只怕他也不会高兴。” 张策表态支持,情况顿时又出现了一丝微妙变化。前面已经说过了,此时在场的人中,影响力最大的,若是排除性格较为孤僻的雷青,那么就属张策和荀武两人。现在张策表示支持东方钰,加之以后者最近日子以来似乎和侯爷关系暧昧,极有可能是未来主母之一,众人支持的风向,顿时有隐隐变化的意思。 就在这时,荀武不满地声音响起,凝声道:“东方小姐,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军中大事,妇人岂可指手画脚?你也说了,孟子诚是条老狐狸,现在侯爷受创,军心不定,继续前进,若是糟了埋伏,该当如何?到时候,还不是我等武将来舍命保护你们一干妇人?” 原本想表态支持张策的人,一听见荀武这话,顿时闭紧了嘴巴。为了一个没有军权的张策再加上一个还并没有真正成为申天宁女人的外人,贸然得罪荀武这样的军中元老,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抉择。其实,从事情发展到这时,就可以看出,随着曦宁的势力越来越大,其高层之间,也渐渐出现了分化,即使谈不上有什么隔阂,但是说话时顾虑明显变得多了起来。 东方钰看着荀武的眼睛,表情平静,淡淡地道:“荀将军,天哥昏迷前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 荀武表情登时一滞,不过片刻即恢复正常,决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刚才侯爷重创,所出之言,或许和其伤势有关。现在军中群龙无首,本将军自然当仁不让!怎么,难不成东方小姐还要以为本将军心有不轨不成?” “荀将军说笑了,东方妹妹的意思绝不是说你心有不轨,你多心了。”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一袭白衣的邹月儿,轻步走进营帐。 看见她进来,众人先是一愣,旋即连忙起身行礼。东方钰可以不在乎那么多,但是邹月儿一来本来就被大家所喜爱,二来虽然北堂静才是申天宁名义上的妻子,艾葳蕤更是有了其骨血,但是在所有人眼中,真正的主母,或者说大妇之位,毫无悬念是属于她的。甚至于,在此时申天宁重伤的情况下,邹月儿才是临时掌握兵权的最佳人选。 毕竟,荀武纵然是元老,但是大家都是将领,也都追随申天宁不短了,心里面,不见得真的很服气。再加上,以邹月儿的性格、手腕、那是绝对不可能生出任何异心的,而且加上她那亲和力极强的性格,也更容易被大家认可。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她统军独立指挥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役。不过,现在孟家主力尽去,正是趁胜追击,秋风扫落叶的时候,那样的顾顾虑,并不存在。 “大嫂,您怎么来了?侯爷那边情况怎么样?”荀武一边示意邹月儿坐上上首位,一边殷勤着问道,他和申天宁是几乎同时认识邹月儿的,和她关系本来就极好。 事实上,作为当年开元城主府的小公主,在曦宁军中最大的势力,开元系出身的人,对她都极有好感。 邹月儿不紧不慢地坐上主位,动作是那种众人从来没见过的沉稳有力,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只是神色间显得很是疲惫,脸上的悲伤之色,仍然残留了许多…… 双眼缓缓扫视众人一圈,在荀武身上尤其多停留了一阵,后者一愣,竟然莫名的发现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正在这时,邹月儿淡淡地声音缓缓响起了。 “荀将军,你不放心东方妹妹统军,我可以理解。不过,若是由我决定,你可有意见?” “这……”荀武正在迟疑时,旁边众人同时一礼,齐声道:“谨听侯爵夫人训示!” 显然,邹月儿一来,局面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荀武暗中叹了口气,旋即振声道:“单凭嫂子发令,荀武莫敢不从!” “很好。”邹月儿满意地点点头,道:“东方妹妹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此刻起,全军暂由东方钰统领,这也是天哥之前的话。”说着,她深深看了荀武一眼,忽然轻轻在桌案上放了一把,上面血迹尚未干涸的佩刀,凝声道:“有谁不服从的话,先问问天哥这把刀答不答应,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 众人一齐振声道:“但凭侯爵夫人做主!” “荀武,你呢?”邹月儿目光转向荀武,问道。 荀武苦笑一声,道:“嫂子难道还信不过我么?既然是嫂子和侯爷共同的意思,我怎么会反对?东方姑娘,方才只是就事论事,言语间若有冲撞,还望海涵则个。” 东方钰嘻嘻一笑,道:“放心啦,我海涵,我海涵。”说着,她收回嬉笑的表情,目光转为严肃,道:“昨日一战,孟家元气大伤,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晚上就来了刺客,企图行刺于天哥。固然,天哥因此受创,诸位也有多人带伤,但是这也恰恰证明了,孟家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已经被逼的只能靠这种阴险下作的手段,来扭转局面了。” “用兵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敌之所欲,我之不往;敌之所忌,我之所图!孟家为什么要出行刺这么下作的手段?因为孟子诚那老家伙很清楚,我们曦宁,天哥是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一旦天哥重伤暂时不能理事,甚至死了,那么整个曦宁将变得一盘散沙,就此分崩离析都是大有可能的。那样的话,孟家甚至可能绝地逢生,一举翻盘。即便只是最好的结果,也会让各位踌躇不决,不敢轻易冒进,变得畏首畏尾。唔,刚才已经很深刻的证明了这一点了。” 众人都不禁红了脸,纷纷低下头,这话可真够直接的…… 东方钰继续道:“所以,孟家就是想看到我军混乱,甚至内乱,若是严重不到这种程度,那么至少也要拖延我军南进略阳的时间,让他孟家,给大翻盘聚集筹码,有反扑的底气!若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甚至退兵归德,那么无疑,就正好坠入了孟家的彀中。就算最后曦宁仍然成功入主北地,但是到那时要付出的代价,就远不是现在能比的了。至于荀将军担心的埋伏之类的问题,诸位更是完全不用担心,你们都是统兵之人,对从这里到略阳的情况应该比我了解。此去三百里就到略阳,中间无山川阻隔、无江河湖泊,无沼泽丘陵,尽是大平原,且不说孟家有多少人,有多少士气,孟子诚有多大的胆子,就算有,他们要把兵藏到哪里去?更何况,刺杀天哥,本就是成功不成功,压根儿没谱的事情。我军有十万人,要埋伏十万人,孟家至少要动员三万人,那么昨天决战为什么不带上这三万?七万和十万间差距是很大的。再说,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刺杀,至少三万人不去驻守略阳或者前来参加昨天的决战,反而还傻乎乎在那埋伏等死?若是刺杀不成功呢?这三万人怎么办?是继续埋伏还是赶紧回援略阳?昨天已经有了阵前倒戈的事,孟家会那么放心?难不成你们认为孟子诚是神仙,百分百的断定刺杀天哥的事情一定能成?”(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5章 躁动的军心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东方钰嘻嘻一笑,道:“放心啦,我海涵,我海涵。[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说着,她收回嬉笑的表情,目光转为严肃,道:“昨日一战,孟家元气大伤,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晚上就来了刺客,企图行刺于天哥。固然,天哥因此受创,诸位也有多人带伤,但是这也恰恰证明了,孟家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已经被逼的只能靠这种阴险下作的手段,来扭转局面了。” “用兵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敌之所欲,我之不往;敌之所忌,我之所图!孟家为什么要出行刺这么下作的手段?因为孟子诚那老家伙很清楚,我们曦宁,天哥是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一旦天哥重伤暂时不能理事,甚至死了,那么整个曦宁将变得一盘散沙,就此分崩离析都是大有可能的。那样的话,孟家甚至可能绝地逢生,一举翻盘。即便只是最好的结果,也会让各位踌躇不决,不敢轻易冒进,变得畏首畏尾。唔,刚才已经很深刻的证明了这一点了。” 众人都不禁红了脸,纷纷低下头,这话可真够直接的…… 东方钰继续道:“所以,孟家就是想看到我军混乱,甚至内乱,若是严重不到这种程度,那么至少也要拖延我军南进略阳的时间,让他孟家,给大翻盘聚集筹码,有反扑的底气!若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甚至退兵归德,那么无疑,就正好坠入了孟家的彀中。就算最后曦宁仍然成功入主北地,但是到那时要付出的代价,就远不是现在能比的了。至于荀将军担心的埋伏之类的问题,诸位更是完全不用担心,你们都是统兵之人,对从这里到略阳的情况应该比我了解。此去三百里就到略阳,中间无山川阻隔、无江河湖泊,无沼泽丘陵,尽是大平原,且不说孟家有多少人,有多少士气,孟子诚有多大的胆子,就算有,他们要把兵藏到哪里去?更何况,刺杀天哥,本就是成功不成功,压根儿没谱的事情。我军有十万人,要埋伏十万人,孟家至少要动员三万人,那么昨天决战为什么不带上这三万?七万和十万间差距是很大的。再说,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刺杀,至少三万人不去驻守略阳或者前来参加昨天的决战,反而还傻乎乎在那埋伏等死?若是刺杀不成功呢?这三万人怎么办?是继续埋伏还是赶紧回援略阳?昨天已经有了阵前倒戈的事,孟家会那么放心?难不成你们认为孟子诚是神仙,百分百的断定刺杀天哥的事情一定能成?” 荀武登时一阵尴尬,连着干咳了几声,道:“那……就算如此,夜间之事闹得太大了,想要封锁住消息……恐怕没那么容易啊。将士们知道侯爷受了重创,只怕……” “为什么要封锁?封锁干什么?既然遮掩不住了,那就别封锁了呗?”东方钰斜着眼睛瞥他,一脸鄙视之极的样子。 “呃……”荀武又是一阵哑然…… …… 半个时辰后,众人都从这间临时议事的营帐中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心悦诚服的样子,表情虽然仍然有着担忧,但是已经比进去的时候,要显得轻松太多了。 帐内,此时只剩下了东方钰和邹月儿两人。看见众人都走了,邹月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不由抓住东方钰的小手,后者明显的感觉到,邹月儿的双手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还有些轻微颤抖着,她有些紧张地道:“那个……那个……妹妹呀,我刚才说的好不好啊?感觉自己好像很可笑的样子……” 若是荀武等人还在帐中,一定会为之惊讶。刚才全身上下流露着强烈的威严,似乎一言九鼎模样的女王式人物,这一转眼变得就和一个偷拿了别人东西的小女孩般忐忑不安,患得患失一样了。 东方钰嘻嘻一笑,道:“安啦,表现很好哦!有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呢,哎,姐姐你不愧是以后要当后宫之主的人呢。” “后宫之主?”邹月儿一呆。 “对啊,怎么,难道你觉得天哥成功不了?还是到现在了你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么?” “我……”邹月儿有些腼腆地道:“你刚才说的那么好,就算真是那样,那人选也该是你呢。” “得了吧,我才没兴趣,更不想讨人嫌。反正到时候天哥会让你知道,那位子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的。” “或许吧。”邹月儿摇摇头,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问道:“对了,那个……明天要我怎么说?你可得教教我,要不我会出丑的。” “不用教了啦。”东方钰嘻嘻笑道:“这要教什么啊,很简单的,到时候你就把对于天哥受伤这件事的感受,真切的说出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再说别的。” “这样就行?”邹月儿怀疑地看着她。 “这样就行!”东方钰肯定地点点头。 …… 一夜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太短。正如之前荀武等人所担心的那样,晚上申天宁遇刺,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曦宁军中流传开来了。这还只是第一天,若是不加以控制,若是有那么几天申天宁一直不醒过来,那么恐怕消息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申天宁遇刺身亡了。 躁动的情绪,悄然间已经充斥在十万曦宁军将士每一个人的心头上,而当一大早刚刚从营房里爬出来,就被要求全军营前集合,有重大决定的时候,这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已经悄然攀升到了极点。 从某种程度上说,荀武说的也是对的,现在的曦宁军几乎已经变得人心思动,退兵,也是一种足够保险的策略。 “喂,昨天晚上的动静,你听见没有?”一名士兵问着他身边的同伴,此时偌大的营帐空地前已经挤满了人,足有上万人之多。现在并不是刚刚出征时的誓师,不可能真的把十万人都集中过来,地方不够,而且警戒还是需要的,这一万人,最低也是什长级别,只要他们听明白了,那么主帅要表达的意志自然可以得到贯彻执行。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6章 出笼的恶魔 - 霸战狂徒 - 孽风  “喂,昨天晚上的动静,你听见没有?”一名士兵问着他身边的同伴,此时偌大的营帐空地前已经挤满了人,足有上万人之多。[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现在并不是刚刚出征时的誓师,不可能真的把十万人都集中过来,地方不够,而且警戒还是需要的,这一万人,最低也是什长级别,只要他们听明白了,那么主帅要表达的意志自然可以得到贯彻执行。 他身边的人明显岁数比他大了一些,闻言,他压低声音,点点头,道:“听说了,哎,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是啊。”年轻人愤愤不平地道:“孟家真是一帮龟孙子,战场上打不赢,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呸!” “哎……”年纪大的人摇摇头,忧虑地道:“也不知道上面现在准备怎么办,看这个样子,恐怕是准备退兵的事情了吧。” “退兵?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来,眼看着略阳都沾了嘴唇了,竟然这个时候退兵么?” “我只是猜得,可是,现在我们心里都这么多念头,你我下面那些兄弟们怎么想?本来,侯爷和荀将军他们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现在侯爷出了事情,恐怕他们心里也不好过,这时候进兵,只怕太过冒险。” “说的也是。”年轻人一脸不甘心,但是细细想来,觉得说的有理,只好不甘心地又骂了一句:“该死的孟家,真是卑鄙!” ……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在整个队伍中不时传出。晚上的动静实在太大,中军的士兵们本来不想说,但是架不住别人问,就有了那么几个人说漏了嘴。有了开始,就难以收住了。当然,这毕竟是比较禁忌的话题,没人大声说,都是压低声音,悄悄讨论的。 过了片刻,正当大家都在等待着退兵的决定的时候,一道大家都不太熟悉,但是绝对认识的倩影,缓缓走到营前临时搭建的一座不高的土台上。 她穿着一袭白衣,姿容绝美,但是俏脸上有着浓浓地化不开的悲戚之色,任何人见了,都会不自觉地为她心疼。 正是邹月儿来了,荀武等人都在她身子侧后方而立,在她旁边,一袭黄衣的东方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人群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一万个人,两万只眼睛齐刷刷看向邹月儿。她以前可很少有过这种经历,不免有些紧张,一旁的东方钰连忙紧了紧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邹月儿这才恢复过来,走到台前,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各位,我……对你们都不太熟悉,想必,你们对我也不怎么熟悉吧。” 下面众人听得莫名其妙,这是要说什么?不过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却没人吭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邹月儿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昨天晚上,一夜之间,想必你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不知道的,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们。昨夜子时,大营里混进了刺客,身手极其恐怖。你们的侯爷,我的夫君,在这次刺杀中,虽然并未被来人得逞,但是却受了重伤。根据请来的郎中说,天哥要昏迷十几天之久,就算清醒过来,要恢复如初,也至少需要百日休养!” 下面登时一片嗡嗡地议论声,虽然他们隐约都知道了申天宁受伤的事情,但是对于到底伤势如何,是轻是重,甚至是生是死,都没几个人知道。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伤势究竟如何。 邹月儿并不阻止下面的哗然声,只是静静等在那里。过了许久,议论声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目光重新看向邹月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此时此刻,曦宁军已经陷入六年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之中,这一点,诸位都是行家,想必比我清楚。退兵,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声,这一次声音明显大了许多,而从人们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甘心。 “然而……你们甘心么?”等到人群的议论声又一次消失,邹月儿才重新开口。一开口,就是一句沉重的反问。 人群大哗,顿时一道道声音参差不齐地响起,此起彼伏:“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太荒谬了,昨天才大胜,今天就被迫退兵!” “……” “很好,你们不甘心对吧?”此时邹月儿的声音已经变得坚定了许多,似乎是,在这突然发生的大变化中,这个一直表面刚强,心中柔弱的女子,藏在她性格中的某些桎梏,被打开了…… “对,当然不甘心!”人群齐声吼着。 “你们不甘心……”邹月儿目光凌厉地看着人群,缓缓道:“我……也不甘心。告诉我,你们现在想干什么?” “为侯爷报仇!” “屠尽孟家,鸡犬不留!” “……” 人群的情绪被瞬间点燃了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极度危险的气息。如果要打一个比方的话,那么在申天宁出事前,这是一片狮群,团结无比,而且战力恐怖,更难得的是军纪森严;然而,当申天宁出事之后,曦宁军,就变成了一群极其危险的狼群,而且,是那种失去了头狼,拼尽一切方式,用尽一切办法,赌尽一切可能,也要为自己的王,报仇雪耻的狼群! “很好,那么,我以天哥妻子的名义,请求你们,准备一天,明日拂晓,做你们现在心中最想做的。你们……答应我的请求么?”说到这里,邹月儿居然身子弯下,挣开东方钰的手,向着土台下的人群,行了深深的一礼。 顿时,人们被震撼了。邹月儿是申天宁的女人,是他们的主母,此时,就是他们最高的头领,此时,却因为一个军令,向他们下拜行如此大礼。这种事情,他们别说见了,那真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不等众人有所回应,邹月儿已经直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痕,道:“还有,若是有想要现在离开的,也请随意。我可以代表天哥宣布,所有现在离开的,一切都不会变,包括军中职务和一应军饷。毕竟,就算是想走,生出退意,那也是因为天哥受了重创,作为他的妻子,我怎么会责怪呢?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也不会下什么命令,这一次,你们来命令我们,你们想做的事情,就是……我们想做的事!”说完,不等下面人群回应,就已经匆匆离去。 邹月儿离开,荀武等一干人也都离开。偌大的营前空地,只有那一万人呆呆而立。 安静了不到片刻,人群顿时如同炸开的锅一般,彻底沸腾了! “格老子的,干,干死那帮孟家的杂碎!就是孟家养的一条狗,老子也要给它来个凌迟碎剐!”邹月儿来之前的那名年轻什长,此时双眼变得一片通红,但是眼眶中,却有泪花隐隐打转。他手上青筋毕露,整个人变得如同一只凶兽一般,浑身都散发着极度暴戾的气息。 在他一旁,那名之前还显得似乎心中忧虑,已经隐隐有了退兵念头的年纪大的什长,此时也大变样,那一脸的暴虐、激愤、羞愧等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样子,其危险程度,绝对不在年轻什长之下。他双拳紧握,甚至已经滴出了一滴滴殷红的血珠,咬牙切齿地道:“走,回去,老子的那几个小兔崽子要是谁他妈的敢想着回去的事,老子就是拼的被军法处置,也要活撕了他们!” “对,走!” “……!” 场中的议论声内容惊人的一致,没有任何人,做出离开的决定,哪怕是如同那年纪大的什长那样,之前隐隐有了退兵念头的人,此时也一个个变得比凶兽还像凶兽。此时,他们脑海中,满是之前邹月儿无助哀伤却又不甘心的俏脸,他们心中,被一个目标满满地充斥着,那就是:打破略阳,血洗孟家,鸡犬不留,满门灭族!(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7章 兵临城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哇!邹姐姐,你可真是让我出乎预料呢!”离开了的邹月儿、东方钰等人走远后,东方钰一脸惊叹的看着邹月儿,由衷说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邹月儿摇摇头,略有些担忧地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说的,似乎有些过火了?这样子若是真的进了略阳,那么……” 东方钰无所谓地摇摇头,宽慰道:“姐姐多心了,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若是和平无事的进了略阳,那反而是个麻烦,很多借口,也就无法施行了。像现在这个状态进去,完全可以打着报仇雪耻的大旗,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忌惮。要知道,现在北地其他地方,经过艾桦的“细心”操练,治理起来太容易了,但是对于略阳,却不是如此。即使孟家没了,但是还有郭家王家呢,两家拉拢一个,另一个,同样是必须毁灭的。北地不同于其他地方,对申天宁来说,北地是以后的根本之所在,必须彻底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里,那就必须进行最彻底的洗牌。 不得不说,流血,是目前最好的方式了。 当然,这些话,东方钰是不可能直接说给邹月儿听得。至于荀武等人,他们自然也明白事情利害,自然不可能告诉邹月儿其中的道道。 实际上,就算知道了,也拦不住了。此时的曦宁十万大军,已经在仇恨的驱使下,彻底变成十万恶魔。若是当真打进略阳,遭殃的,恐怕不止是孟家那么简单。 略阳,都元帅府,原北地总督府。 “消息确实了么?”开口的是穆埠,他此时脸上一片兴奋之极的样子,在他身边,则聚集了略阳的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王怀元、郭光炜等人,都在这里。 中央一名斥候打扮的人重重点点头,道:“属下可以证实,曦宁军一日未动,毫无动静可言。” “唔……”孟子诚缓缓点头,挥手道:“你可以下去了。” 毫无疑问,这正是孟家确认融巳是否得手而派出的斥候。不过,却没人问融巳怎么了,实际上,对于孟子诚来说,如融巳这般危险的人物,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斥候离开,场中人物脸上表情都有了明显变化,郭光炜连忙站出来,高声道:“恭喜元帅,如此,略阳转机将现。” 一片赞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天知道这些人在刚才还都在心中打着小算盘,想着等曦宁军入城后如何讨好于人。 …… 孟子诚自然懒得和这些人多说什么,这一次把大家叫过来,本身就只是为了威慑而已。既然目的达到,真正的议事是不可能让他们旁听的。 王怀元回到自己府邸,一回到府邸,他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 “立即收拾马车,准备好东西,咱们准备走。” “走?去哪里?”管家一脸茫然地问道。 “当然是离开这略阳,马上这就要出大事了。”王怀元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管家大吃一惊,可是看见王怀元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连忙答应着,就匆匆下去了。一时间,王家显得忙碌不堪。 而这个时候,孟子诚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已然放松了对其监视,整个略阳,对王家的动作一无所知,只当他们是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陆历1263年十一月初五,曦宁军昭告北地全境,宣布北地兵马大元帅府,蓄谋兵变在先,其后更是阻拦曦宁协助剿匪之义军,在之后甚至还派遣刺客,试图暗杀曦宁节度使申天宁,导致其重伤。曦宁军再三忍耐,然而孟家却变本加厉……如此云云,罗列了一大筐孟家之罪行,然后,大军就气势汹汹的向略阳如同黑云一般压来。 消息传来,一片大乱,孟家自然第一时间站出来辟谣,表示曦宁军的言辞完全是污蔑。但,双方心里都清楚的一点是,所谓曦宁军的昭告,不过是个姿态,他这么说,是为了激励其属下士气,而不是向外界解释什么。而现在的情况是,孟家精锐尽失,士气低迷,风雨飘摇,而曦宁一方,可谓如狼似虎…… 曦宁军在申天宁受创这个仇恨的刺激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唯恐落下别人的后面。而更重要的是,前面是什么地方?是略阳啊,那可是北地最最繁华的所在了。头一次,他们身上没有了军纪的束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要能进得去才行…… 固然,曦宁军中的一部分人,的确是抱着为申天宁复仇的心思。但是实际上,更加打动他们的,是对财富、军功以及女人的渴望。当人性中最恐怖的一面被彻底释放出来之后,那么这就是真正恐怖的一支军队。当然,前提是,这支军队已经在战争中占了绝对的优势,已经可以完全忽略军纪崩坏对其造成的影响。 用仇恨来激发贪欲,不得不说,东方钰的这种做法,可谓狠毒到了极点。恐怕就算是申天宁自己,都不敢轻易做出如此决定。当然,若是申天宁不曾出事,那么也不需要做出如此决定。就如同荀武等人一样,整个曦宁军都是申天宁的私人嫡系。当申天宁这个领头的暂时不能指挥,主持大局的时候,要想依然把曦宁军有散了的趋势的士气重新凝聚,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十一月初七,曦宁军先锋,抵达略阳城下,此时,城中已经一片大乱……(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8章 枭雄末途 - 霸战狂徒 - 孽风  高达十余丈的城墙看起来厚实无比,数十年未经兵戈,让这里的城墙依然保持着崭新的模样。[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只是,若是与它城下如狼似虎一般的入侵者相比,则会不由让人深深地理解到,所谓虚有其表,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子诚站在城头上,此时,他脸色苍白,身子瘦的吓人,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一口饭了。他双眼被血丝布满,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哪里还有半点儿昔日的风采。 从曦宁军抵达略阳,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之久。这三天时间,曦宁军在复仇的信念和财富的向往下,对略阳发动了疯狂而猛烈的攻势。与之对应的,此时还跟随着孟子诚,依然没有背弃他的,同样也是绝对的孟家死忠。 三天来,曦宁军昼夜不惜,猛攻略阳。城内早就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这三天,孟子诚一直亲自坐镇城头,指挥防守。当然,他并无多少领兵才能,但是对于孟家死忠而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鼓励。 “父亲,该用饭了。”孟元泽轻步走到孟子诚身旁,轻轻呼唤道。然而,后者却毫无所觉,虽然两眼是睁开的,但是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父亲?”孟元泽连忙轻轻碰了下孟子诚的手,声音略微大了一些:“到正午了,该用饭了。” “啊?哦。”孟子诚像是被猛然惊醒了一样,朦胧的双眼略微恢复了一点神彩。或者不能叫神彩,称之为生气似乎更为合适一些,仅仅只能证明,这双眼眸的主人,还没有断气…… 孟元泽连忙招呼好身后的亲兵,小心翼翼地端起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盆,轻轻在上面吹了口气,才递到孟子诚身边,道:“父亲请用,小心烫。” 孟子诚微微点了点头,伸出一双如同鸡爪一般的手,接过汤盆,大口喝了一口,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孟子诚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一边咳嗽着,一边把汤盆还给孟元泽。 孟元泽苦笑一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父亲您就别问了,还是趁热喝了吧,您已经三天没进一粒米了……” 孟子诚定定的看着孟元泽手中的汤盆,良久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旁边士兵们都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等地步,他却还能笑出声来。 孟元泽听着自己父亲这看似豪迈的笑声,心中却是酸涩之极,只因为,这笑声中的悲凉之意,就是再愚蠢的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来。 英雄末路!孟元泽心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四个大字重重地敲击了四下。 孟子诚长发披散,若是此时他站在熟悉他的人中间,恐怕一定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里那个城府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孟家家主,孟子诚。 “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夫竟然也会有今天!”孟子诚哈哈大笑着,猛地抄起孟元泽手中的汤盆,似乎突然间不再觉得难喝一般,“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喝完,放下盆,甚至还想刚刚是品尝了什么稀世美酒一般,用力擦了擦不断向下依着汤汁的嘴角。 “父亲?”孟元泽担忧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孟子诚是这幅表情。 “我没事。”喝完一碗汤,孟子诚脸色似乎变得好了不少,似乎那是一碗灵丹妙药一般。然而,见到如此,孟元泽却更加担心了,毕竟,所谓回光返照,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父亲……” “说说吧,穆埠他们,现在在哪里?”孟子诚淡淡开口问道。 “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孟元泽狠狠地道:“前天夜里,趁着大战间隙,从水门偷偷溜走了。那时我在忙着调配……” 孟子诚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脸上表情古今无波,没有一丝起伏,道:“树倒猢狲散,现在咱们已经保不住自己了,哪里还能要求别人给咱们卖命呢?” “父亲!”孟元泽急道。 孟子诚淡淡地一笑,目光看向远方,道:“老夫三个儿子,个个都被我看错了。原以为,老三只会欺男霸女,一个纨绔而已,上不得台面,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胆和家族决裂;老大文武双全,做事果断,对你们两个弟弟一直很好,老夫本以为他会是孟家下一代可靠的掌舵者,甚至会在他手中,让孟家走到辉煌绝巅,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先是景怀一战好大喜功,丢人现眼,接着更是屡次私下里算计你,毫无兄弟情分!至于你……老夫本以为,你最多不过是老大很好的臂助,但是性格未免太过柔软,若是遇到大事,恐怕难当大任。却没想到,这穷途末路,眼看着大家都各奔前程的时候,反倒是你一直还跟着为父……”说到这里,孟子诚自嘲的一笑,道:“为人父者,连自己子嗣都拿捏不准,看不通透,如何还妄想着在这大争之世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这辈子嘲笑过不少人,到头来,最该嘲笑的,还是为父自己啊……元泽,说你的真心话,你恨为父么?” “父亲!”孟元泽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悲呼着。 孟子诚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为父还没死呢,大惊小怪什么?为父问你,你恨不恨为父?” “……不恨”过了许久之后,孟元泽犹豫着方才开口了。 “为何?” “孩儿有自知之明,大哥手段或许偏激了些,但是他确实更适合领导一个家族。若是孩儿来当这个责任,或许能保住孟家根基,但是再进一步,绝无可能。若是大哥的话,的确有可能让孟家再进一大步!” “或者就像为父做的一样,让孟家直接落入无底深渊!”孟子诚淡笑着说道,好像话语中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孟元泽刚要开口,却被孟子诚摇头制止了,喟然叹道:“为父时间不多了,元泽,你和那申天宁也算有些交情,为父走后,你可立即开门出降,同时马上分散还在城里的孟家子弟。这样可保这略阳十余万百姓的性命,而且,那申天宁兴许看在交情的份上,不杀你呢,那样的话,也算是给我们孟家留根了。记住,若是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而且,以后有了子嗣,永世不得让其知道孟家来历,更不许想着报仇的事。孟家和申天宁,没仇,只不过是屋内屋外,总要争出个主人罢了……这些话,你要立即告诉家里人,然后等到开城,分散而出,能走多少算多少。若是真能逃出去几个,永世不得相见,切记,切记!”说到这里,他忽然摇头,自嘲道:“算了,恐怕人家也不见得会放过你,毕竟,若是我进了曦宁,恐怕也不会放过申天宁和他身边所有人的,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嫡子?人老了,总是容易想……” 话说到这里,原本一直显得精神头极好的孟子诚,突然止住了话音,最后两个字,却是根本没有发出来,身子迅速软在了城墙边。 孟元泽一愣,浑身顿时感到一阵阵地冰凉,双手颤抖着探向孟子诚的鼻息处…… “父亲!” 大陆历1263年十一月初十,孟家第六代家主,自称北地兵马都元帅的一代枭雄孟子诚,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39章 攻陷略阳(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许久之后,孟元泽擦干脸上泪痕,快步走下城头。[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在他面前,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大多衣装华美,显得器宇轩昂。然而这等时候,这些人早就没了往日的神气和气派,一个个都目光漂浮不定。 他们有老有少,大多人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左右,看见孟元泽下来,人群顿时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就要上前挤。 孟元泽看见这些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这些人无一例外,已经是被困在略阳城中最后的几十个孟氏族人了。其中相当多的人,还都是自己的长辈,平时见了,还得恭敬的执以晚辈礼。 见到这些人,孟元泽当然知道他们找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废话,声音平淡地道:“父亲已经死了,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但,父亲临终遗训,孟家之人,此后互相不得相见,永远不许让后世子孙知道孟家往事,更不许轻言复仇!” 话音落下,孟氏众人齐齐一愣,脸上表情各异。但是令孟元泽极度愤怒的是,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的是悲伤、或者愤怒的神色,反而大多数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好像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可不是嘛,若是孟子诚还活着,数十年的积威下来,孟家里面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投降之类的话来?现在他死了,不啻于头上一座大山轰然崩塌。至于复仇……开什么玩笑,就是孟子诚的遗嘱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复仇,那也是绝对没有人会听的。能保住眼下的荣怀富贵,或者能保住命,那就行了,至于报仇……谁爱去谁去! 孟元泽看着这些人,心中想愤怒却愤怒不起来。这一刻,恐怕也是曾经偌大的孟家,最后一次这么多族人聚集在一起吧?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何必计较这么多?更何况,从某种程度上说,孟元泽将要做的事情,和眼前这些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众人听闻孟元泽的话,先是愣神,然后一个个的谁都不曾搭理他,匆匆转头,向着各自的小院或者孟府走去。不要误会,他们当然不可能是回去准备誓死抵抗的,这是在最后收拾一番随身的财物,然后就准备跑路了。 待到众人都离开视线,孟元泽才重新迈动沉重的步伐,继续向一个方向走去。 曦宁十万大军,此时早就把一座偌大的略阳,围了个水泄不通。略阳七座城门,除了水门还能在晚上偷偷摸摸的通行之外,其他几座城门,根本已经被曦宁军彻底堵死了。再加上,前些日子,申天宁鼓动曦宁商人在略阳大肆收购官粮、私粮等等的绝户计,早就让整个略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慌之中。要是时间再拖下去的话,城中出现诸如人吃人之类的事情,恐怕也是丝毫不用惊讶的。 孟元泽一路向着城东的咸霆门而去,路途中,所经过的略阳大道在往日,那可是最为繁华的所在。略阳乃是连接朝廷和西域诸国的枢纽所在,上百年来,无论是中原、还是来自西域五国的行商们,早就习惯了西域——东兴关——略阳——景怀——晋中——中都的路线。往来经过的人流络绎不绝,极其兴盛。 然而,此时景象大为不同。长长的街道两旁,所有的店铺都把大门关的紧紧的,宽阔的大道上,往日能见的摩肩擦踵的景象一去不复返,干净到似乎连地上有几只蚂蚁爬过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偶尔经过的几个人,虽然体型上还看不出有什么太多变化,但是若是深究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魂魄。 所有的这些,孟元泽都尽收眼底,心中不禁苦笑更浓。若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父亲去世、以及自己身份的话,恐怕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开门把自己交给对面的曦宁大军吧? 带着这般那般的复杂念头,孟元泽不禁加快脚步,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时间已经不多了…… …… 城对面,与略阳虽然仍然高大,但是显得有气无力、暮气沉沉的宽厚城墙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的是一座又一座,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营帐。 就是这些营帐当中的人,造成了略阳如今惨淡的局面。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的末尾,军中的士卒们大多都刚刚吃完,正在进行下午攻城前最后的准备。从他们表情来看,丝毫看不出他们即将要去参加可能丢掉性命的战斗,反倒更像是去参加一次旅游似的。不过以当下曦宁方面占有的压倒性优势来看,这种认知似乎并不是错误的。 “我是实在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前天就可以冲进城了,怎么到现在了还在这拖着,这不是耽误事吗?“主帐内,已经初步痊愈的严怀义正不断地向张策抱怨着什么,显得很是不满。从他说话时十足的中气来看,虽然他身形在这些天消瘦了不少,但是气色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张策闻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却是不言不动,一点儿解释的意思都没有,颇有“你就是急破了天,老子就是不说“的架势。 严怀义见状,翻了个白眼,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帐帘被掀开,一名士卒匆匆入内,声音有些不解、又带着极度喜悦的情绪说道:“严将军、张大人,城里出了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说!“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咸霆门突然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下,门内一个守军都看不见,甚至连那一段的城头上都看不见一个守军,只是在吊桥放下处,站着一人而已,也没见他们有派使者出来求降的意思。“ “哦?那人长相怎样?知道是什么人么?“ “距离太远,而且那人披头散发,脸庞尽被遮掩,不见其真容如何。现在全军好多人兄弟们都跑过去看热闹了,您看?……“ 张策严怀义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诧异,不约而同的起身,道:“带我们过去!“ “诺!“(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0章 攻陷略阳(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严怀义见状,翻了个白眼,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帐帘被掀开,一名士卒匆匆入内,声音有些不解、又带着极度喜悦的情绪说道:“严将军、张大人,城里出了件奇怪的事情。[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什么?“”说!“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咸霆门突然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下,门内一个守军都看不见,甚至连那一段的城头上都看不见一个守军,只是在吊桥放下处,站着一人而已,也没见他们有派使者出来求降的意思。“ “哦?那人长相怎样?知道是什么人么?“ “距离太远,而且那人披头散发,脸庞尽被遮掩,不见其真容如何。现在全军好多人兄弟们都跑过去看热闹了,您看?……“ 张策严怀义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诧异,不约而同的起身,道:“带我们过去!“ “诺!“ 两人随着这名士卒,到了城下。果不其然,此时这里已经变得人山人海,嗡嗡的议论声不断响起,来得早的人都在对着城门处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来的晚了的人则在向先到的人询问着,或者正在向前挤着,整个场面显得热闹无比。 “让让,都让让!”士卒领着严怀义、张策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着。 “挤什么挤啊!”不满地声音响起,不过当人们回头看到了张策两人时,当然是忙不迭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到了人群最前方,两人连忙向前看去,顿时不由自主地齐齐一阵愣神。 难怪之前这些曦宁的士兵们会被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实在是眼前的情况带着一阵说不出的诡异…… 城门大开,门内却只站着一个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他黑发散乱,一看就是有相当不短的时日不曾清洗过了,即使不上前,张策二人也能猜测到其中的味道无法让人恭维的。此人一身纯白色的衣服,上面一尘不染,与那乱糟糟的头发一比较起来,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即使是一头黑发,也不是那种纯粹的、如墨一般的漆黑色,而是一种上面夹杂着点点白斑,显得浑浊不堪的黑。 这站在城门前披头散发的人,当然就是孟元泽了。正在张策严怀义二人看着这一幕,大惑不解,面面相觑时,他忽然抬头,远远地向这里看来,眼眸中,完全是一种死寂,是一种,对世间不再有任何留恋的死寂。 “怎么回事?”荀武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看着城门处的孟元泽,皱眉道。 “不知道。”张策摇头道。 “那人是谁?” “不知道。” 荀武翻了个白眼,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穆埠忽然开口了,道:“这是孟子诚的二公子,孟元泽?” “恩?”众人一惊,仔细看去,此时有了穆埠的话提醒,他们也渐渐认出了,的确是孟元泽无疑。 “他这是要干什么?投降么?” 几人面面相觑着,严怀义闷闷地问道:“咱们怎么办?进兵?会不会有埋伏?” 张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摇头笑道:“怎么?现在怕有埋伏了?” 严怀义脸一红,兀自倔强地道:“怕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说完,就要回头调动兵马。 就在这时,城门处的孟元泽突然做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地动作。 他缓缓抽出佩剑,目光平静地看着严怀义、张策等人的方向,眼眸中,无喜无悲。许久之后,就在张策等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缓缓举起佩剑,横于脖颈处,缓缓一拉…… 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形,缓缓倒在了地上,至死,他的双眸也是圆睁的。 “这……这是做什么?吓唬我们么?”严怀义目瞪口呆地说道。 张策等人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即使是围观看热闹的数万曦宁将士,同样惊诧莫名。这是做什么?先是莫名其妙地开城门,然后更加突然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做了一个如此莫名其妙地动作,难不成城里的人疯了?想让我们亲眼看看人是怎么自杀的?好恶心死我们? 然而,惊诧毕竟只是暂时的,此时城门已经洞开,,目力所及之处,连一个守军都没有,这时候不进城,还等什么? 荀武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翻身骑上副将匆匆给自己牵来的马匹,抽刀大喝道:“全军入城!” 已经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的曦宁军将士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时候听见这命令,可谓正中下怀,就这么乱糟糟的,毫无阵型可言的跟着荀武向城内冲去。 若是这时候略阳城内的守军肯大举出击的话,肯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大战果。即便不足以一举扭转战局,但是却绝对可以给曦宁军造成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但是可惜的是,孟元泽早就把咸霆门前的所有守军全部撤走,至于剩下听闻了动静的,或者发现了这里异常的守军,要么忙着脱下身上衣甲,准备趁乱逃走,而大多数则选择了前去投降。 大军进城,城内混乱的局面却没有很多人所想象的那样。如同孟家残存的势力固然惊慌失措,纠结于究竟要带什么走,以及带多少的问题,但是其他大多数人,却都只是平静地看着曦宁大军进城。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曦宁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乃是他们的屏障,而且孟家的上位实在太短了,短到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什么感情的程度。这种时候,对于曦宁军的进城,他们并没有什么相反,无非是脑袋顶上换了一个人而已。 对于诸如郭家这样当地的势力来说,道理也与平民的心理大同小异,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心中还在暗暗欣喜不已呢。因为曦宁军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外来势力,申天宁想要迅速让略阳秩序平稳,让这里巩固,就不得不比孟家更加倚重他们。 只是,他们却忘记了,申天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一个甘心轻易的受制于人的人,想要迫使申天宁在某些方面向他们让步,给他们分利,无异于捋虎须! 略阳,北地行省首府所在,晋元帝国西北第一重镇,就以这样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甚至显得有些讽刺的方式,落入了曦宁军手中。 作为晋元帝国西北第一重镇,略阳的重要性自然毋庸赘述。而此时,由于北地东边的晋中行省忙于应付太平道,而南边的汉中,则已经事实上沦为了太平道的领地,此时的北地,早就被切断了与朝廷之间的联络。这也是当初孟子诚登高一呼,北地全境不到一个月都纷纷归顺的原因所在。而此时,随着略阳沦陷,孟家事实上已然不复存在,剩下的问题只是是否需要斩草除根而已,整个北地再次陷入了一盘散沙的境地。毫无疑问,在曦宁的强大武力面前,他们是无力反抗的,只能乖乖的服从新的主人的统治。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对曦宁而言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攻占略阳、鲸吞北地之后,曦宁,已然从一个虽然强,但是小的边陲藩镇,一跃而成为一个坐拥上千里方圆土地,足以武装二十万大军的强悍势力,一个任谁,都再也不敢小看,或者不得不忌惮不已的庞然大物!(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1章 针尖对麦芒 - 霸战狂徒 - 孽风  “站住,什么人,哪来的?”略阳南门处,两名守城的曦宁军士兵远远看见一行人要进城门,其中一人站住大声喝问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不过,虽然声音很大,但是语气还算客气。 说话的时候,这些人不免向这行人其中那名女子多看了几眼,心中不免为女子的美貌赞叹不已。当然,也只是心里面惦记一下,并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二十,曦宁军进占略阳,已经过去了十天。虽然入城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发生抢劫或者抄家之类的事情,但是总算没有超出控制,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十天下来,略阳的居民们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局势也总算略微平稳了许多。 不过,就算如此,孟家的一些残余仍然并不甘心,这十天中也制造了不少骚动。因而,略阳各个城门,都在对过往的行人实行严格的盘查。 当然,这也是必要的。 来人中一名其貌不扬的青年默默站出来,向着士兵们掏出一块儿令牌,守城士兵一看,表情一变,连忙微微躬身,恭敬地道:“原来是大人,非常时期,还请大人见谅。” 青年点点头,并不说话,迅速消失在城门口处。 “凭什么他们就能先进去,我们就不能?”后面的人看见青年只是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就顺利的进城,也有样学样的大步就要向里走。自然而然的,两名士兵毫不客气地拦住了他。 “哪里人,到这里做什么的?”站在前面的士兵面无表情的问道,压根儿懒得搭理他。 行人一愣,随即低下头,无奈地道:“我是……” 不提城门处的情况,先前进城的人一进来,那名女子就兴奋的左看右看,但是不一会儿就耷拉下脸,道:“这竟然就是略阳?” “当然是略阳,简小姐。”青年开口答道,语气甚为恭敬。 没错,这一行人,自然就是北上的简素心一行人了。他们本打算绕开略阳,但是随着战事发展,孟家土崩瓦解,略阳落入曦宁军手中,自然而然的,他们就直奔略阳而来。 不怪简素心如此讶异,此时的略阳和她数年前来过时的情景相比,简直就是大相径庭。繁华的街道不见了、路边叫卖的商贩寥寥无几、还在开业或者说重新开业的几家酒楼门前迎宾的伙计,也显得有气无力的,显得无比萧条。 “战事影响,这是必然的事情,想必过些日子,这里自然会好转的。”青年补充道:“简小姐,我们接下来去行辕么?” 简素心当然也明白这道理,她也只是无意感叹一下而已,听见青年的话,一愣神,问道:“行辕?” “现在,原北地总督府,已经是新的曦宁节度使行辕。侯爷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里。”青年点头道。 听见这话,简素心顿时变得兴奋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就去行辕!” …… 略阳最中心的三里大道,并非整个略阳最繁华的所在,但是却是整个北地的枢纽,只是因为,这里坐落着象征北地最高权利的一座豪华的庄园。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里已经改了三次名,从最早的北地总督府,到北地都元帅府,再到如今的曦宁节度使行辕。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还会再次改一个名字。 申天宁的确已经被接了过来,这么多天过去,他当然也算是醒了过来,也想着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是毫无悬念的全部被邹月儿等人全部拦了下来。 门口的守卫就是天机堂的人,而且还是当年的老人,当然认识简素心的样子,看见她来,连忙让开一条路。 简素心走进院内,刚走没几步路远,忽然一名黄衣少女毫不客气地拦在自己面前,姿色绝不逊色于自己,一双狡黠的大眼睛令人眼花缭乱的咕噜噜乱转。 “喂,你是谁?来这干什么?”口气可谓相当的不客气,不过声音却显得很清脆,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说话的,正是东方钰。 “你又是谁?在这干什么?”进入院内,那些天机堂的人护送也就完成了,并没有跟着进来,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丫头。 不过眼前这个还真俊啊……简素心一边嘴上说着,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 “我是谁?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之一,怎么就不能呆在这了?倒是你,莫名其妙地跑到这来,还这里的女主人,真是不知羞耻!”东方钰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副样子,倒也称得上可爱二字,只可惜,简素心无心欣赏,因为她已经快被东方钰的话气炸了肺。 她是谁,她可是天下第一大家族的小公主,更兼有中都魔女之称,碍于这两个身份,平日里就是那些皇族见了她,都得退避三舍。结果这下好了,满心欢喜着要见到自己心上人了,结果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给拦了下来,还说自己不知羞耻…… 其实这个时候,她大概也知道了眼前之人多半又是那家伙收进房的。虽然知道以后这种事恐怕还会不断发生,但是要说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东方钰,她这时候也多半猜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多半是之前在中都那位,毕竟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等等,都大异于寻常女子——天下间容貌相像的多了去了,但是气质上想如此完美相像的,恐怕太难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或许两人八字不合,刚一见面,就像针尖对上了麦芒,天生不和,总想着语言上压倒对方。 要说东方钰为什么这么生气,其实还有个原因。因为她现在出来,是准备去药房抓些滋补身子的药的。本来以前一直是邹月儿艾葳蕤两人陪她去,但是今天却只有她。至于原因嘛……那还用想吗? 一想到这个,东方钰就来气,此时看了和简素心,顿时把后者当成了出气筒。(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2章 也是可怜人(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要说简素心和东方钰两人,倒是有些相似之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毕竟,两人出身都算不凡,简素心固然出身天下第一大世家,但是毕竟天子脚下,总还是有很多顾忌;东方钰出身的东兴节度使,虽然家族势力上肯定比不过简素心,但是胜在天高皇帝远,加之以东方乐就只有东方钰一个女儿,对她百般顺从,两人出身上,其实基本是差不多的。 差不多的出身,自然带来了差不多的脾气。事实上,傲娇几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任你天皇贵重,还是草芥黎民,绝不例外。东方钰这边把简素心当成了出气筒,简素心又何尝不是呢? 东方钰固然号称玉狐,素有智者之名。然而简素心能从小就把中都那么多天潢贵胄玩弄于股掌之上,又会差到哪里去呢?此时看见面前的东方钰,心里只是略微一琢磨,就猜出来了这恐怕就是那个胆敢勾引天哥的狐狸精。顿时,一股子邪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呵呵呵,得了吧你这个小贱人。”简素心讥讽十足地笑着:“我跟着天哥的时候,你这小贱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掰着手指头玩呢。怎么,老娘要回自己家,你也管?” 如此一番话,若是让熟悉简素心的人听到,只怕连下巴都会掉下来。不过此时,简素心是在为捍卫自己主权而战。 嗯,无论什么时候,主权都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不是? 这一片区域的下人们早就自觉跑路,溜得远远地,东方钰他们自然认识,简素心可同样认识的不少,即使是新来不知道的,自然也被好心的前辈提醒了一番。 两人瞪大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看着对方。大有一副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不惜一战的风范,就好像为了争夺配偶争得你死我活的母狮子一般。躲在一旁的无良下人们甚至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打啊,快打啊! …… 行辕另一边,一座有重兵看守的小院子里。 两女争夺的风暴中心,此时拖着还没完全痊愈的身体,在一旁雷青等人的保护下,正在看望一个,本应该和他有生死大仇的人。 融巳! 这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应该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不是吗?而且,即使不是敌人,拥有如此恐怖身手的人,若是不能收为己用,那么还是趁早除掉为妙,不然的话,万一将来成为敌对,必然是如鲠在喉。 这是一间极为清幽的院子,位于行辕的西南角,旁边正好是守院卫士们的居所,方便看守。对于融巳这种等级的危险人物,哪怕他受了伤,也没有任何人胆敢有所轻视。 不过,这倒也遂了融巳的心愿。抛开他那近乎变态的嗜好不谈,就生活习惯来说,他还是更喜欢清净些。 “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到房子跟前,申天宁挥手道。 “侯爷,不可!”雷青连忙道。虽然融巳那天的伤势看似很严重,若是一般人受了,也是立毙当场的下场。但是对于融巳这怪物来说,那可就说不准了。 “无妨。”申天宁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雷青见状,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申天宁认准了的事,先不论对错,那是十头牛都绝对拉不回来的。 推开房门,申天宁不禁挑了挑眉,房内布置很简单——废话,作为一个事实上的囚室,当然不可能花里胡哨的——但是却异常的整洁,入鼻的,尽是一股芬芳的气息,就好像进了一间女子的闺房一般。 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变态嗜好吧?难说,貌似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变态来着。在前不久的角斗场上还对对方凌厉的攻势淡然自如应对不慌的申天宁,此时却产生了落荒而逃的下场。 相信任何男人,无论他多么英雄盖世,只有不是有“那种”特殊嗜好的人,都会对“那类人”敬而远之的吧…… “你来了。”融巳看见申天宁进来,却是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流露出,语气中尽是一种平淡和从容。就好像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回归一般,淡然,醇和。 事实上,他现在只是站在门口的这个人的阶下囚而已。 “我来了。”申天宁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融巳。后者此时穿着的是一件很普通很粗糙的白色衣衫,头发随性的披散到后肩,半倚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嘴角看着申天宁,露出一抹醇和的微笑。 这幅样子的融巳若是被外面的少女们看到,不知道一瞬间会俘虏多少悸动的少女心灵。 “你看样子似乎很不适应的样子。”融巳合起书籍,翻身而起,一个鱼跃就稳稳的立在地上,看样子伤是已经全好了。 申天宁挑挑眉毛,一点儿都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也不打算隐瞒,毫不客气地道:“说实话,是很不舒服。如果你真是那种人,我会毫不犹豫的一脚把你踹飞,有多远飞多远。” “我现在伤好了。”融巳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睛眯起,露出危险的神情。 “知道。”申天宁耸耸肩。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恩。” “所有这时候我杀了你的话,可谓轻而易举!” 申天宁抬头看看四周,点点头,笑道:“的确如此。”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如何?”融巳上前一步,右手已经扶在腰间。那里现在当然没有了软鞭,但是却有一条腰带。对于他这种级数的人来说,要杀现在还未伤愈的申天宁,一条腰带就足够了。 “来吧。”申天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定定地对视着,半晌之后,忽然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 “融叔叔,融叔叔,你好些了么?”笑声还未收歇,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然响起,飘进院落内,也飘进了此时惊愕的顿住了笑音的申天宁耳中。 他终于知道这香味是哪里来的了,心中顿时后怕无比,眼中顿时爆射出浓郁之极的杀机,以他的城府和控制能力,竟然都无法掩饰住这杀机,可见他现在心中状态如何。 “咦,爹爹你也在啊?”伴随着声音响起的,是打开的房内后探出的那道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还有他身后一脸无可奈何地苦笑着的雷青。(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3章 也是可怜人(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怎么回事?”申天宁看向雷青,语气极其冷厉地问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呃……”雷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这个……那个……这个……小姐前些天偷跑到这,似乎对他很亲近。” “小丫头挺可爱的。”融巳看见申梦儿,嘴角罕见地露出一股温醇而带着一股子宠溺的笑意。 融巳的确很爱笑,但是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不过是一种掩饰,或者是习惯性动作而已。也就是单纯的为了笑而笑,而不是真的性格就那么阳光。 开玩笑,一个性格开朗阳光的杀人魔王?还是算了吧。 “融兄,我需要你给一个解释!”申天宁眯起眼睛,看着融巳,同时背在身后的右手连连向雷青打着手势。 雷青何等熟悉申天宁,那手势的意思,分明就是调集人手,不惜一切代价,绝杀令! 可是,还没等他出去,申梦儿不满地声音就响起了:“爹爹你干嘛这么凶?融叔叔是好人。” 融叔叔是好人…… 听了这句话,房间中三个成年人不约而同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不说申天宁和雷青两人,就算是融巳,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好人来着。自己见过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永远都是一副惊恐,哀求,愤怒的神情。唯一的例外只有两人,就是眼前的申天宁父女。 这也是融巳屡次说对申天宁感兴趣的话的意思,毕竟申梦儿只是个小女孩,童心无忌嘛。 看见申梦儿这模样,申天宁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赶紧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好了好了,爹爹要和这位融叔叔说些很重要的事情而已,快出去玩吧。” “可是你刚才那么凶融叔叔,你可不许欺负他。”申梦儿一脸怀疑地道,小小的身子还挡在了融巳面前,一副要保护自己的“融叔叔”的样子。 申天宁顿时一脸的苦笑不得,我欺负他,还是算了吧,这么危险的人,世上有几个能有把握“欺负”的了这尊大神那? “当然当然,刚才只是和你融叔叔开个玩笑而已,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呢。”申天宁连忙道。 “真的?” “真的!”申天宁郑重其事的点头道。 朋友,或许是吧。起码要是没自己,以他当时的伤势,就算不杀了他,把他仍在荒郊野外的,说不定就喂了狼呢。从这点说,貌似还真是朋友来着? “那好,不过一会儿我还有找融叔叔给我讲故事。” “为什么,爹爹给你讲不好么?” 申梦儿一撇嘴,满脸的不相信:“算了吧,爹爹哪次说话算数过?” 申天宁登时败退,心里也涌起一股歉疚,说起来,自己的确对自己女儿亏欠许多。从一个主公、统帅、乱世枭雄的角度来讲,申天宁的表现毫无疑问是超出很多人的;但是要说从一个父亲的角度讲,自己似乎没有尽到什么责任。 “好了好了,这是爹爹的错,晚上就给你讲好不好?” “真的?” 看着女儿渴求的眼神,申天宁心中更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小小的人儿许多,连忙点头,郑重地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申梦儿像个小大人一般沉吟半晌,才点点头,做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的动作,那故意装成大人的样子,让房内三人都不禁莞尔。 申梦儿被抱走,房内又恢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是多出了几坛酒。 申天宁再次看向融巳,此时在他眼中,后者似乎突然变得亲切了。 不是申梦儿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从某种程度上说,似乎是一类人。 “怎么,不想问我跟你女儿的事了?”融巳淡然地举起一坛酒,直接牛饮,忽然问道。 “只要你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只是讲个故事的话,我倒是懒得问什么。”申天宁哼了一声道。 “放心,我可没那么变态!”融巳翻了个白眼,道。 “你最好没有。”申天宁恶狠狠地道。 两人就这么喝着酒,热切的聊了起来,如同两个至交好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前不久两人还是生死大敌。 两人都刻意回避了前不久的冲突,都是说着自己的见闻。要说这方面,申天宁可就差远了。融巳简直就是天南海北,无所不知,哪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酒,喝多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是会醉的,这还用问吗? …… 慵懒的阳光透过窗缝,洒下几道光辉进来,同时也倾洒在了融巳的脸庞上。 先是无意识的举起手,在脸上抓了两下,然后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又恢复了往常的玩世不恭,但是却生人勿进的外热内冷的惯常状态。不愧是拥有顶级身手的人,清醒的速度之快,远远超过普通人。 眼神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一切都是原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显得异常安静。只是还残留在空气中的淡淡酒味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不是梦。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笑了笑,但是却忽然又迅速愣住了。因为在他身边,安静地放着一个包裹,虽然没拆开,但是他还是凭着熟悉,立即就知道了那正是自己的软鞭。四周相比与前些天,也变得太过于安静了,或者说,四周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意思?他目光一动,忽然发现桌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墨迹未干,显然刚刚落笔不久。 “滚吧,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下次来记得带点好酒,别老想着喝老子的!” 嗯,这是正面的,融巳顿时一阵苦笑,又涌起一股新鲜的感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也第一次让他冰冷的心感觉到,他,还是有朋友的,或者说,还是有人愿意当他朋友的。 嘴里嘟囔两句,顺手超过书信旁边一支笔,抬手写到:“老子喝你的,你应该荣幸!” 嗯,就这十个大字。申天宁预感的不错,以他俩留下的话中语气来看,这两人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像的。 摇头笑了笑,也不曾去告别什么的,直接就出了大门。卫兵仿佛没看见一般,就让他这么离开了,显然早就有了吩咐。 为什么不去告别呢?很简单,朋友之间,不需要。 朋友? 朋友! 想到这里的融巳忍不住忽然仰面大笑起来,惹来街上一阵阵奇怪的目光,可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 深夜,略阳城南的悦腾酒家。 名为小茹的女子偷偷打量着坐在酒家靠窗角落处的一名客人。这位客人连续三天都是傍晚时过来,只要酒和一点下酒的小菜,自斟自饮,却始终一言不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虽然显得神神秘秘的,但是他出手却足够大方,店老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4章 小插曲 - 霸战狂徒 - 孽风  深夜,略阳城南的悦腾酒家。[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名为小茹的女子偷偷打量着坐在酒家靠窗角落处的一名客人。这位客人连续三天都是傍晚时过来,只要酒和一点下酒的小菜,自斟自饮,却始终一言不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虽然显得神神秘秘的,但是他出手却足够大方,店老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小茹是这家酒楼一名上了岁数的伙计的女儿,这名伙计在前不久的略阳攻防战中被拉了伙夫,已然战死。酒楼老板是个好人,看小姑娘可怜,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平时就帮忙看下店里。 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但是却也颇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很有股子亲和力蕴含其中。因而这些天来小酒楼的生意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这倒是让酒楼老板喜出望外。 “结账了!”一声淡淡地声音响起,就连话语中都带了些很容易让人沉迷进去的笑意,他身上一袭青衣,正是刚刚离开申天宁不久的融巳。小茹先是一愣,旋即脸上不自然地红了红,连忙一路小碎步着跑过去。 “哎呦!”正在经过一张桌子时,少女忽然惊呼一声,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融巳见状一愣,旋即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而且这个女子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古怪,也许是个麻烦,他和申天宁那一袭酒喝下来,整个人已然变了个样,只是已经不再只是沉浸在过去的事情当中,这种变化让他很不适应,因而随便找了这么家偏僻的小酒肆,打算好好调整下自己。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他就将离开略阳,哪想到这最后一天还要出点儿幺蛾子。 融巳的桌子正好在刚才少女经过桌子的斜后方,他分明看的清楚,那桌的一名客人在少女经过时,突然伸出一只脚绊了一下,顺便还朝着自己挑衅一般的看了一眼。 这让融巳很是无辜,那名想着调戏人家小姑娘的家伙,分明以为自己和那少女是一伙的。 一伙的……呃……在融巳的概念中,人只有三种、敌人、陌生人和合作伙伴。当然,在申天宁出现后,又多了一种:可以短时间信任的人。 “小娘皮,跑这么快是要赶着见自己男人吗?别见了,那个小白脸的本钱哪有咱的大?”伸腿的扎髯大汉嘿嘿笑着,与他坐在一桌的两人也哄笑起来,六只眼睛仿佛要撕碎少女身上的衣服一般,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 小茹心中顿时一惊,现在是深夜,酒楼马上就打烊。按理说,这个时候,她那义父应该快要出现了才对,不过今天他却正好有事,要赶到外地去进一些粮米(略阳的米价因为申天宁的绝户计到现在仍然是居高不下),所以她来临时顶一下,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她慌慌张张地连忙站起身,使劲要把自己的手从抓着的扎髯大汉手中挣脱,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小声急道:“放手!” “嘿嘿,小娘皮挺辣的嘛,我喜欢!”扎髯大汉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浑然没把少女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狠狠的把手一拽,将少女柔软的娇躯拉进怀里,上下其手的摸索起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啧啧地赞叹声。 “啧啧啧,真是好身材啊,你们两个也来试试?” 少女不依,疯狂的挣动着,但是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挣扎得过三个壮汉?眼见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少了一见,而三人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里本来就是略阳比较偏僻的地方,以前治安就不怎么好。更何况现在先是孟家兵变,然后不出几个月又是曦宁军破城,大量趁火打劫的人应运而生,自然更加指望不了这里的情况会好转,而只会变得更糟。 就比如现在这一幕,若是以前,是断然不可能就在酒楼的大厅里就这么来,毫无任何顾忌的。 壮汉们眼睛渐渐红了起来,这么多天一直担惊受怕的,别说女人了,连头母蚊子都没见几只,早就要憋到爆炸。没想到今天出来喝酒解闷,反而碰见一个还很不错的,不用说,当然是先享受完再说了。 正当少女的衣服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突然耳边如同炸雷般的响起一声巨响无比的咳嗽声,顿时吓了一跳。 其他三人也吓了一跳,这咳嗽的声音之大,几乎相当于一个人故意趴在耳朵跟前扯足了肺的一声咳嗽,用炸雷来形容,自是再恰当不过。 三人中最先动手的扎髯大汉循声看去,附近没有第五个人,唯一的一个,就是疑似是这少女清朗的那个青衣人。 嗯,一张脸白净的几乎可以去当兔儿爷,典型的小白脸。扎髯大汉顿时放下心来,恶狠狠地走到融巳面前,伸手抓住他衣领就要往上提,凶神恶煞地道:“小子,怎么,有意见?你要是想玩,哥们儿会给你口汤喝,不过嘛,你要是想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打算,最好先跑路……” 说到最后,他却忽然一滞,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拼尽全力都没法提起这“小白脸”一寸。 幻觉,一定是幻觉! “先生,不用管我了,你还是先走吧。”另一边,名为少女的小茹含泪叫道。 显然,所有人都不认为文文弱弱,就差把“吃软饭”这三个字刻在脸上的融巳会是这三个彪形大汉的对手。 “我只是要结账。” 听见融巳这淡淡地语气,三人皆是一愣,接着都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扎髯大汉嘿嘿笑着打量着融巳,道:“小子,那你可得等会儿了,等哥几个爽完了,自然让你结。” “哈哈,是啊。” 彪形大汉说完,嘿嘿笑着就要往回走,继续去享受今天送上门来的小娘皮。 融巳皱了皱眉,随即似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确有理由叹气,明明已经决心以后少杀点儿人了,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人想送死呢? 融巳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既然有人这么急着想去见见阎王爷究竟是一副什么尊荣,那融巳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吧,三位,跟我去后门如何,这里不方便做某些运动啊……而且那有条小巷子。” “嗯?”三人看过来,眼神瞬时变得凶戾,彪形大汉怪笑着道:“小子,想找死啊?” 融巳却是懒得搭理他,举步就像后门走去,完全无视了三人。 三人顿时大怒,互相看了看,把少女绑在椅子上,随即一个个跟在融巳身后,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小白脸”。 …… 片刻后,在少女绝望而恐惧的目光中,融巳出现了,出乎她意料,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被人暴打的痕迹。 “他们走了吗?”少女颤声问道。 融巳点点头,的确是……“走了”啊,只不过走的远了些,直接去阎王殿参观去了,而且是终身制,管送不管接…… 少女愣愣地看着融巳解开自己手上的绳索,随即丢下一锭银子到自己面前,接着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还会来么?”少女心漏跳了一拍,女人的天性让她感觉到这可能是这身上蕴含着种种迷雾的男人最后一次和她见面了。 融巳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身影迅速没入夜色中,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5章 算盘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且说申天宁,一路哼着小曲回到院子,身后雷青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着。[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侯爷……” “嗯?”申天宁挑了挑眉。 “侯爷……”雷青字斟句酌地道:“就这么放了融巳……是否……有些……” “放虎归山?” “恩。”雷青用力地点点头。 申天宁笑着摇摇头,道:“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而已,没事,我心里有数。” 雷青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话说回来,这时候就算再返回,可不是也没用了吗?人都放走了,以融巳的本事,难不成还能再抓回来? 可是有着如此恐怖身手的人,不能收服在身边,无论如何都堪称是一个心腹大患啊……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融巳其实并没有离开略阳,而是就窝在一个小酒馆里拼酒泡妞呢…… 泡妞?虽然融巳没这个打算,不过他确实起到了这个效果。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也。 呃……扯远了…… “对了侯爷,还有件事情。”雷青忽然想起刚才手下告诉自己的一件事,虽然这是一件谁都不讨好的事情,但是谁让他是天机堂的头目呢,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事?” “那个……简小姐来了……”雷青慢慢说着,一边说,一边看着申天宁的表情。 不等申天宁反应,花丛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冰冷地声音:“不用通告什么了,本小姐就在这里。” 旋即,一身白色衣裙,恍若仙女的简素心,冷着一张脸出现了。仿佛不约而同的,黄衣黄裙的东方钰,也出现了,两人像是对对方身上的气味过敏一般,一出来,就站得远远地。 “啊?你怎么来了?”申天宁目瞪口呆。 “我怎么不能来?我再不来,这都没我的位置了!”气鼓鼓地声音。 “呃……”申天宁干笑两声,看着面前明显脸色不善的简素心,心中心念电转,顿时生出灵光,连着咳嗽好几声,身子也摇晃起来。那样子,活像是命不久矣,垂危临死的样子。 雷青看见二女出来,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他还是少掺和为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转眼就没影了。不愧是天机堂的头头,跑路那叫一个快啊…… 申天宁咳了半晌,试图装可怜。可惜面前两个少女都不是一般人,用另一个世界的话说,那就是智商值爆表。 东方钰是早就知道他的底细,自然懒得搭理。至于简素心,看见东方钰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联系起以前的某些事,自然也是抱着胸,看好戏。 大概是独角戏的滋味不好受,申天宁只好停下了拙劣的表演,耸耸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道:“走吧,月儿现在在哪?今天还有些事情。”说着,拉起简素心和东方钰的手,就向外走去。 这货的脸皮厚度拿去守城,那可真的是固若金汤啊…… 两女无奈地被他拉着,想松开,但是谁也不舍得,只好被他带着。 申天宁这边其乐融融,但是对于迎来新局面的略阳各个势力来说,却是心中打着各自的主意。 王家院内,王怀元、王梦妍父女正在交谈。 “说说吧,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感受?”王怀元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女儿问道。 到如今的局面下,可能他是略阳所有势力中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了。不说别的,单单是申天宁老丈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新局面中吃上一份大头的。而且,自己女儿姿色不错,更是精通女红等活计,还擅长音律,堪称才色双全,若是能竞争上“那个位置”,而申天宁又能达到他期望的“那个位置”的话……那么王家的未来,还愁不光明吗? 每每想到这里,王怀元一张老脸,嘴巴都快扯到耳朵跟下面了,活像是一只老茄子。 “没什么感觉,他都从来没理过我。”出乎王怀元意料,王梦妍竟然是略带委屈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王怀元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道:“他……从来没碰过你么?” “没有,除了刚见面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外,之后连见一面都难。”王梦妍自嘲地摇摇头,道:“可能是女儿太丑吧……” 王梦妍的话,确实让王怀元愣了一下,不过倒没有太吃惊。话说回来,如果那小子那么好女色,那么自己恐怕也不会在他身上下这么大的投资呢。 “那,你的感觉呢?” “我的感觉?”王梦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略带犹豫地吐声道:“还可以吧……” “是不是觉得,为父这是把你推进火坑了?” “没有没有!”王梦妍连忙摇头,低声道:“无论如何,那家伙这么年轻就有了如今的成就,恐怕全天下都没几个不愿意去服侍他的,哪怕只是一夕之欢恐怕都能把队排出个十几里来。” “哦……”王怀元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明天为父就亲自去一趟行辕,探探口风。” 几乎同一时间,郭家。 “家主,人带来了。”随着这声音落下,说话的中年人拍了拍手,从正门处两名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女,被几名士兵带了进来。显然,从士兵们手上的动作和表情,以及两名少女脸上悲哀绝望的神色中,她们显然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被带到这里来的。 “嗯。”郭光炜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名少女,白净的皮肤、红润而小巧的嘴唇,眼中神色虽然绝望,但是其中还是自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从腮边略微凸起的几缕绒毛和她们不安的眼神中,这显然是处女,最妙的是,这还是一对儿双胞胎。 可惜了。郭光炜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可不是给自己享受的,再说,不过两个女人而已,虽然这种极品无福享受的确是一件可惜的事情,但是若是与家族利弊相比,显然是无足轻重的两件“货物”而已。 郭光炜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至少他自认是这样。 “家里没问题吧?别给弄出什么没意思的事情。”郭光炜抬眼看向那名忠心的手下,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中年人急忙说道:“她们俩是属下花了三千多两银子从她父母手里买来的,而且那也是她们唯一亲人,以后绝对不敢闹起来。再说,若是到了那边受了宠爱,估计她们父母还得好好谢谢咱们呢。”(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6章 那是谁? - 霸战狂徒 - 孽风  “王家主放心,该是谁的,自然就是谁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原北地总督府、现曦宁节度使行辕门口处,申天宁一脸笑容地和站在门口的王怀元道别,或者说是在暗示着什么。 显然,听见这句保证,对于王怀元来说不啻于吃下一颗定心丸,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脸上笑容更加浓郁,连连说道:“不用送了,不用送了,伤体未愈,还是多休息将养些才是。” “若是平常人,自然不用了,可是王家主不是外人,哪敢废了礼数呢?”申天宁笑眯眯地说道,一脸真诚。 听见这话,王怀元自是更加开心,一老一少叙别良久,才总算是分了开来。 “呼!”长舒一口气,旁边雷青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侯爷,‘那边’,怎么处理?” 申天宁眯起眼睛,做了个横切的手势,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雷青点点头,匆匆退下。 他说的是俘虏的孟家残余之人,当日破城太过突然,加上曦宁军此前早就四面围定,把略阳变成了一座水泄不通的铁桶一般所在,而孟家还在城里的几十号嫡系当然逃不出去,当即被抓了个正着。 身份特殊,雷青等人不敢自作主张,加上申天宁醒转后一直忙碌不堪,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无关于复仇,无关乎恩怨,同样的道理,若是失败者是申天宁,对手同样不会放过邹月儿等人,甚至连让她们靠着自己美色博上一丝存活的机会都不肯给。 无论当权者把人类的社会粉饰的何等太平,无论平民们对和/谐社会有多么向往,都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是一个冷血残酷世界的现实。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一句很美妙的诗句,然而就像世界上大多事物一样,对于真正的解读,却应该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是yankuai裸的普世真理。这无关乎异世地球、无关乎制度国体,概莫能外。美好的愿望,就像美丽的罂粟花,美丽的外表,不过是掩盖它其中本质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文明的进步,从某种意义上说不过这块遮羞布变得愈发鲜艳动人罢了。 所以,从当初略阳之战结束开始,孟家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怀柔、怜悯,那是强者对弱者的专利,就现在而言,申天宁的实力,还远远不能称之为强者,而孟家,也绝对不是什么弱者。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给对方留下什么名为“希望”的种子,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翻盘。 …… 略阳城西,一座偌大的庭院。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这里可谓永远都是一副门庭若市的样子,略阳本地的人也好,外来的客商或者形形色色的其他人也好,来了略阳,谁都知道想办成事,找孟家,可要比找什么总督府来的靠谱的多。 没错,这里就是孟家府邸所在。 时过境迁、世易时移。 凡是略阳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人,在看到孟家最近一段时间的变迁,恐怕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这样的慨叹。 曾经那么辉煌的一个家族,或者说一个势力,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灰飞烟灭、再也难以找到一丝存在的痕迹。也许几十年后,即使是略阳的本地人,甚至就住在这院子附近的人,也将再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存在着一个多么强横的势力。 固然是兴亡有道、百姓俯首。对于挣扎在社会食物链低端的普通人来说,大争之世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凡是这种恐怖骇人之极的乱世之后,必然是一个极端辉煌的盛世景象。乱的越厉害,其后的治世也就越加令人羡慕。 大浪淘沙,能在如此残酷的竞争中笑到最后的人,必然是残酷的丛林法则层层筛选下来的最强者。 谁说无天?也许这一切背后,就有着那么一只茫茫之手在遥控着这一切呢。别忘了,申天宁出生时,那条悬浮于九天十地之上的巨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恶作剧。 (ps:咳咳……这是一个埋藏很久,甚至也许不会开启的彩蛋,万一下本或者下下本,小申同学以另一个身份突然出现时,别让人们太过喷饭……) 大概连老天都喜欢来凑热闹,阴沉的天色与这萧索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显得非常应景。 天色已经傍晚,迭遭大变的略阳在这个时候已经渐渐恢复了安静,虽然官方并没有明确晚上就必须宵禁之类的规定,但是已经被屡屡变幻的局面弄得惶恐不安的内心促使着人们都一个个早早躲回了家里,此时还残留在街道上的,已经寥寥无几。 “嘿,今天收获怎么样?”一座昏暗的小巷巷口处,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眼睛紧紧盯着离他不远,刚刚经过的巡逻队,突然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差点儿没被吓个半死。 “我说你这是跟我有仇不成?会死人的!”没好气的瞪了眼身后那个冒失的家伙,压低声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两人转过身,也露出了各自年轻的面庞,巷口处的人脸上有两道明显的伤疤,从鲜泽的颜色看,恐怕是刚刚留下不久,为本就年轻的面庞平添了一份儿狰狞。 另一人则是显得年轻的有些过分,一张圆脸上憨厚的笑容显示出涉世未深的样子,腮边甚至还长着几许为褪尽的绒毛,这幅样子,恐怕连二十岁都不到吧。 不过刀疤青年却清楚,谁要是被这圆脸青年蒙蔽了过去,恐怕会死的很惨。毕竟在这种环境下连续执行几次如他们那么危险的任务,总是促进人成长最好的推进剂。 “嘿嘿,刚才我都看过了,没人注意咱们,话说,你今天有什么收获?” “没有。”刀疤青年叹了口气,有些沮丧而又茫然地道:“最近这些天风声是越来越紧了,而且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圆脸青年闻言,却是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同样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显然,他的想法和刀疤青年一样。 两人沉默下来,缩了缩身子,隐藏在墙角处的黑暗中,躲过了又一队巡逻队,然后习惯性的目光看向斜对面的那座大院子。 十几天以前,那还是他们的“家”。 “哎,你看,那人怎么那么怪?感觉有些眼熟。”圆脸青年忽然低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卷经略西北 第147章 云山雾里 - 霸战狂徒 - 孽风  刀疤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也愣住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只见原来的孟府门前,站立着一个很奇怪的人。 全身上下,都被一件很大的黑袍笼罩着,仿佛融入了黑暗中一般,肃立与府门前,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身形硕长,让藏在暗处的两人感觉无比诡异的是,此人的背影竟然给了他们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那是……”刀疤青年双眼瞳孔一缩,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乎和……二公子……很像?” 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住了,与旁边的圆脸青年面面相觑着。他们很清楚的记得,十几天前,二公子可不是自杀殉城了么?怎么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对,你看!”圆脸青年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叫道:“看他的袖管!” 刀疤青年连忙看去,顿时发现了不对劲儿。只见黑袍人健硕的身材中,左袖管空荡荡的,大异于常人。 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这名黑袍人,似乎和孟家有不小的渊源。虽然如此,他们还是不敢贸然现身,万一……万一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以他们的前科,那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的。 黑袍人静静矗立在黑暗之中,街道上此时本来就没有人,又是背对着巷口,两人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在后面干巴巴的看着。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黑袍人突然动了,转向另一个阴暗的所在。两人心中都松了口气,此人给他们的感觉太过诡异。 互相看了看,二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轻微地向后撤步,就要离开这里。 下一刻,两人都停住了身形。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极其嘶哑的,如同扯烂了的风箱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极其难听,就像是野兽在低声嘶吼一般。 二人呆呆地回过身,却发现黑袍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身边还跟着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袍从头笼罩到脚,浑身散发着极端危险的气息。 三人行走间,看似无意的站位已经封死了两人所有去路。 直到现在,两人才看清了黑袍人的脸孔。 脸型显得很清瘦,非常文雅,甚至有种书生的感觉。唯一的不协调之处,就是这张脸的脸色。 大概是很久都没见过阳光的原因,脸色极其白,白的瘆人无比。若不是这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恐怕他们会以为这是个诈尸的死人。 然而,圆脸青年和刀疤青年关注的却不是这个。 看着黑袍人的脸型,两人眼睛越睁越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实在是太像了,和脸型轮廓处,简直和二公子一模一样。 难道是闹鬼了? 嗯,看这么阴森森的晚上,闹鬼的可能性直接超过了九成。 两人就像受惊的鹌鹑一般,齐齐向后退出几步路,身子打着哆嗦不敢说话。 “本座在问你们。”黑袍人又一次发话了。 真是霸道或者说是嚣张,明明是他把别人的路给堵了,人家还没问他是谁,他倒是先咄咄逼人的问起来了。 “我……我们是兄弟俩,是这旁边一家酒楼的伙计,东家让我们躲在这,看看对面那家进的材料是什么。哎,这年头,想挣两个钱可真不容易啊!对了,敢问这位大人是……”圆脸青年别看长着一张很清秀的脸,实际上比貌似凶悍的刀疤青年要胆子大的多,话说的越来越顺溜。 可是等说完,他脸色马上一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你说这张嘴啊,这种凶悍的人能随便问人家来路么?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桀桀桀……”出乎他的预料,黑袍人竟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足以让听到的人浑身起无数的鸡皮疙瘩,真人版的“止小儿夜啼”的笑声。 “你们俩,是这……孟家的人吧?”笑声过后,黑袍人突然出声说道,眼中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面前身子轻轻一抖的两人。 不知为什么,在说道孟家二字时,他声音突然顿了顿,似乎很不情愿提起这两个字眼一般。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圆脸青年连连摇手否决,用笑声掩饰着心中的惊慌,道:“呵呵呵……嘿嘿嘿……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 “玩笑么?”黑袍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目光悠远而深长,似乎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有秘密一般,看的他们毛骨悚然。 两人闭上了眼睛,在他们想法里,面前的人多半是那恐怖的天机堂里的人。既然被他们堵上了,那么自然没有可能活下去。也许活下去还不如干脆的死了来的好,此时他们反倒是希望对面的人可以手段利落些。 …… 风声潇潇,月光湛然,一丝深夜的凉风打在两人几乎僵硬的身体上,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摆子,睁开了眼睛。 “咦?人呢?去哪了?”刀疤青年意外的声音。 圆脸青年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绝对可以肯定,对面那个怪人绝对看穿了他俩的身份,可是为什么既没有抓,又不杀呢? …… 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若是放在以前,这座客栈位置算得上是很好的。但是现在嘛,至少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风云变幻的局势,客栈的声音也都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打击。这兵荒马乱的,没有人愿意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跑到略阳去。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对于这家叫做‘云蓬客栈’的老板来说,可谓是个大喜的日子。一行大约十个黑袍人,出手阔绰,直接扔给他十个黄金,包下了整个二楼,而且只住三天。 要知道,这十个黄金都足够他们十人住上一年了,老板怎么会不开心?至于为什么穿成那样?有钱不赚是傻子,再说现在略阳这情况,穿成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喜欢穿黑袍,没准只是个人的兴趣呢。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么?”二楼响起一道木然的声音,说话的主人显然是个十分木讷的人。 只是‘主人’这个称谓,现在实在是不多见。毕竟晋元帝国在法律上,是明文禁止蓄养奴隶的。当然,也仅仅只是个法律而已,官府的官妓之类的存在比任何奴隶都像奴隶。(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8章 投入水塘的石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城东的郭家府邸内,虽然夜色已深,但是在最中心的主房内仍然灯火通明,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入眠。 昏暗的烛火下,映照出一张表情阴晴不定的脸庞。微胖的脸型,显得很是富态的大肚子,上面长着一双小眼睛,目光中满是阴鸷,显然此时心情不太好。】 在郭家的府邸主房内,此人的身份当然就是郭家的主人郭光炜了。 “该死的申天宁,该死的……竟然敢威胁我!”口中不断喃喃地念叨着,诅咒着什么,双拳握紧,很快又放下,无力地瘫倒在背后的躺椅上。 “大人,府外有一人求见。”正在愤怒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道轻轻地声音,打断了心烦意乱的郭光炜心中的思路。 “不见!”此时他心乱如麻,哪里有什么心情去见什么人?这么半夜三更的来找自己,八成没好事。 “大人,他说,只要您见了这东西,您一定会见他的。”管家语气也有些惊讶地说道,显然很好奇手上拿着的这块明显是给小孩子玩弄的饰物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让来人如此自信。 房内明显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 “大人请看。”管家自然知道这时候郭光炜心情很不好,要知道自家大人一向很注重自己身体,很少会在这个时候还不入睡,再加上在白天从行辕回了家后就一直脸色难看,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是心情极度糟糕。 一边递上手中用普通泥塑做成的狮子饰物,一边偷偷的察言观色,只要有什么不对,他好应变。 郭光炜接过管家递上来的东西,猛然间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问道:“是什么人给了你这东西?” “就是门外求见大人之人啊。”管家一脸无辜地道。 “哦,快请他……从侧门进来。请到书房,严查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郭光炜一脸郑重且严厉地道。 “诺!”管家吓了一跳,却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匆匆离开。 …… 【片刻后,郭家极为偏僻的一座书房内,亮起了昏暗的、仅够勉强照亮人的脸庞的烛光。 除了郭光炜外,另一人赫然就是之前前夜出现在孟家旧宅的黑袍人。 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郭光炜清了清嗓子,干涩地声音忽然响起,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到这来的。” “那你认为我应该在哪?” “在哪都好,但是唯独不该在这!你疯了么?只要让曦宁的人发现了你,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看你样子,似乎也经历了不少,难道不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吗?”郭光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呵呵呵……”黑袍人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是没有评论郭光炜的话。 又是一阵沉默,足足过了快一炷香时间,郭光炜才又问道:“你来找我,要干什么?” “做一件……你一直想做,但是没能办成的事情!”黑袍人嘴角扯动了一下,表示是笑过了,然后凑到郭光炜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后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胡闹!你可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么?一旦败了,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郭家可是大大小小数百口人都在这里!” 黑袍人冷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淡然道:“郭家主,别装的你多么高仁大义的样子,你是什么人,本座再清楚不过。此事你我各取所需,放心,我有完整的计划,而且敌在明,我在暗,没那么容易失败!” “本座?”郭光炜目光奇异地看了黑袍人一眼。 “血噬!”黑袍人裂开嘴,露出一口整齐地白牙,森然道。 “血噬……血噬……血噬?!”郭光炜先是喃喃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旋即脸色大变,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盯着黑袍人。后者却毫无避让的意思,目光平静地看着郭光炜,脸色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般古井无波。 郭光炜脸色连变,忽青忽白,胸膛如同扯烂的风箱般呼呼地喘着粗气,起伏极度剧烈,显然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黑袍人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意思,悠然自得地看着书房的摆设,就好像郭光炜要下的决定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火光微微地颤动着,忽明忽暗,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外面旋即响起“嗒嗒”的声音,越来越急,没有关紧的窗户猛地被吹开,一股冷风伴随着大雨冲进书房,让沉思者的郭光炜猛地一个哆嗦。 “……好……我……答应了!” “很好!”黑袍人眉毛一扬,笑了,举起茶杯,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下了决定的郭光炜如同变了个人,坦然举杯和黑袍人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 在郭家发生的这一幕因为足够隐蔽,加上曦宁军刚刚占领了略阳,天机堂并没有像当初掌控曦林那样把略阳彻底掌握在手中,因而并未发现郭家这个小小的异常。 一颗小石子投入湖水中,也许只会荡起一圈小小的波纹,也许会掀起一阵滔天大浪,结果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天已经蒙蒙亮,行辕内,一间房间忽然亮起了灯光。 房内的一张大床上,一男一女虽然都穿好了衣服,但是从女子微红的脸颊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来看,显然一场限制级运动刚刚结束没多久。 仿佛在回味于刚才销魂蚀骨的味道一般,简素心愣了半天神,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床上下来,却是突然一声惊呼,立脚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 显然男子的凶猛征伐让她颇有些吃不消。 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申天宁却毫无愧疚的意思,仍然一脸笑嘻嘻地看着简素心,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 简素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赌气似得一把抓起桌上的小点心,狠狠咬下去,仿佛那不是一块儿点心,而是申天宁一般。 “这里有一封信,是北堂阳的。” “哦?”申天宁挑起了眉毛,眨眨眼睛,接过简素心递来的书信。(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49章 进爵 - 霸战狂徒 - 孽风  略阳城西门,正在进行着一场送别。[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就在前一天,东方钰从她的手下那里接到书信,得知自己父亲已经病危,某些人更是蠢蠢欲动起来。知道这条消息后,东方钰再也不敢耽搁,匆忙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家。 有了连着几次遇刺的教训,天机堂可是再也不敢大意了,明里暗里的人手早就把方圆十余里地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连只苍蝇想飞进来都变得千难万难——废话,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苍蝇?! 不仅如此,西门处,也进行了彻底的封闭,一切闲杂人等都不允许进出,数百名士兵将这里彻底封锁,敌楼上更是有上千名弓弩手如临大敌的盯视着四周一切可疑的地方。 尽管申天宁对这样的阵仗不以为然,但是架不住雷青坚持,也只好听之任之,毕竟那也是为自己好。 东方钰不是寻常女子,自然不会做妇人状哭哭啼啼的,再加上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表情不再像平时那样没心没肺就是了。 “你可不能忘了之前你说的话。”东方钰提醒道。 “当然。”申天宁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至于是什么话,没有人知道。 …… 曦宁军自从占领略阳以来,没几天的功夫,前些日子把整个北地搅得天翻地覆的“太平道”,就麻溜的跑到略阳城下,这一幕看在普通人家眼里,自然对申天宁更加敬畏有加,这可是真人版的“王霸(王八)之气四散,大小英雄四方景从,纳头便拜”。 对于当中真相,自然是永远都不会为外人所知。数百上千年的史学家在读到这一段史料后,恐怕会绞尽脑汁的自动脑补出许多诸如申天宁对北地“太平道”人马如何如何威逼利诱啊、北地“太平道”人马与汉中太平道总坛发生了多么多么龌龊的事情啊之类的。 浩如烟海的猜测中,事实的真相将迅速被埋没在无数的猜测中。 当然,这是针对平民而言,对于一些知道些内情,或者脑子足够聪明的人来说,也许他们根据这一点已经猜测出了什么。但是同样的,无论他们猜到了什么,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大胆到让他们自己都惊讶的猜测,更加不敢宣之于口,只能悄悄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内心深处。 无数历史上的“不解之谜”,就是这样被种下的。 大陆历1263年十二月初三,随着北地最西南的怀化府府主里韫接受了来自略阳派来的府主随员(同监军),标志着北地全境至此已经彻底落入曦宁军手中。 一个大难题,摆在了中都朝廷的案头上。 …… “殿下,略阳秘信!”一道声音将正在埋头批示文案的北堂阳惊醒。此时他的形象实在是不怎么样,两只眼窝深陷着,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白色,头发也略微有些乱,显然有几天没睡过觉了。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点了点自己桌案,淡淡地挥了挥手,侍从会意,连忙退下去。 北堂阳缓缓从书案后面站起,松了松因为许久不曾活动,而几乎生锈了的身体,全身关节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感觉精神了一些。 尽管累成了这幅样子,但是北堂阳仍然非常满足。他追求的感觉就是这个,从那一个个奏折、官文来看,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撰写者发自内心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这份儿紧张不是针对他北堂阳的,而是针对朝廷皇宫大殿上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的。就算那椅子上坐了一头猪,他们还是会这么紧张。 原因很简单,只需要椅子上的主人一个念头,顷刻间可让他们鸡犬升天、亦或者人头落地。 当然,北堂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即便没坐上,也差不多了。 成为监国这近一个月来,北堂阳真切的感受到了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带给他的终极享受。就如同吸食大麻一般,这种yankuai蚀骨的感觉一旦尝到了,那简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夺嫡之争对于此时的北堂阳来说,已经是势在必得。享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快感,想要再放弃,不啻于要他的老命。 走到殿门口,微微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虽然已经到了深冬,但是一来中都本就不算很冷,二来他所在的这间大殿在如何防御寒冬方面也算是颇费了一番脑筋,无论四季如何轮换,总是一副温暖如春的样子。 被外面冰冷的空气冻了一下,顿时让几乎僵硬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北堂阳这才又回到书案,拿起那封书信,展开。 “北地故事,想必陛下已经知道,陛下坐镇皇阙,运筹四方,北方故事,臣为陛下守之。” 短短几十个字,北堂阳看完,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宫女、宦官早就被清空,空荡荡的大殿内传来北堂阳得意的笑声,来回回荡着。 “来人,笔墨!”笑声过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 大陆历1263年十二月初九,坐镇中都的北堂阳以监国名义,力排众议,宣布将曦宁镇和北地行省重新合并,封申天宁为燕国公、北地总督、征北将军。 消息传出,让一干准备看朝廷笑话的人掉了一地眼珠子。谁都没有想到,朝廷竟然这么容易就让步了,甚至连一点点的口头上的斥责都没有,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当然,申天宁并不是为此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中都监国府内的那颗拳头大小的足足三颗夜明珠以及一个重要的承诺,换来了朝廷对他造成的既成事实的认可。 曦宁军大举南下,袭占北地,并且迫使朝廷承认既成事实的这一举动,为其他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开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先例。 至此,天下大局进入大争之世的势头,已然不可逆转。而当后来北堂阳终于认识到申天宁所谓的“承诺”究竟值几个钱的时候,他,已经悔之晚矣!(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0章 东方乐 - 霸战狂徒 - 孽风  “爹爹,我回来了!” 一间光线幽暗、充斥着刺鼻药水味道的屋子里,东方钰看着面前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出现淡淡地青灰色,双眼紧紧闭上的中年人,只觉得鼻子一抽,成串成串的泪水登时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扑上去低声轻呼着。[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躺在床上的人,便是晋元帝国东兴镇节度使、兼任西域五国都护使的东方乐,当然也就是东方钰的父亲了。当然,随着帝国已经上百年无力干预西域之事,这个所谓的“西域五国都护使”的头衔,早就只是个名头而已了。 虽然头发已经散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显示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已经病入膏肓,但是从脸庞的轮廓中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东方乐必然是一位极其英俊的美男子。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任你何等风流倜傥、气概万千,却怎么都逃不过这把刀的屠宰。 东方乐,年轻时的成长轨迹,与我们的主角申天宁,可谓极其相似。他出身低微,不过是北方与德库亚交接的一座小城中的一个小财主家蓄养的家奴—从这点上来说,甚至还不如申天宁—若是没有意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最好的结果,就是善始善终,在默默无闻中悄然离开人世,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 然而,世易时移,情况很快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南征的德库亚大军攻破了小城,随之而来的大屠杀和劫掠让东方乐的主人一家不单单家财丧尽,而且几乎满门被灭。 这里之所以用几乎这个词,是因为,这个姓温的家族中,其中直系的三公子,成功逃出了生天。 作为温家的家奴,东方乐的地位、处境可想而知,没被人像踩蚂蚁那样一脚踩死,已经算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但是其中却也有意外,这位温家的三公子、温步奇,却是一位从小就性格开阔、从来不拿第三只眼睛看人的世家公子,身上骄纵之气极少。破城的那一天,他正好和东方乐在一起。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平日里无意间洒下的善缘,却在此时收到了丰硕的回报。东方乐作为温家蓄养的家奴,做大的特长就是有那么一股子怪力,也正是因为这个特长,他也就成了温家不愿意轻易割舍的棋子。 结果到了城破当日,人心惶恐,城中一片大乱的时候,却是东方乐护着温步奇,一路血战。温家所在的这个小城规模极小,城池的防御力、重要程度比起同样是边防小城的开元那是差远了,因而破城的德库亚士兵只有区区一千多人,再加上温步奇作为温家的公子,却并不算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从这种边防小城中长大也很难变成温室中的花朵—身上也总有些武艺傍身。恶战连番之后,竟然真的让他们成功逃了出去。 再之后,已经失去家族的温步奇和本来就父母早亡的东方乐自然而然的成了难兄难弟,举目世上,尽是一片陌生人和陌生的场景。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谋求自保,以及多少混口饭吃,别无所长的两人只好选择了投军。 然后……就是战场上一次次出生入死,险死还生。血战经年的过程中,两人身上惊人的天赋也被慢慢开发起来,一步步从普通的士卒成为什长、伍长、百夫长、千夫长、将军…… 在这个过程中,东方乐也认识了另一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物,庞申。 三人互相扶持,最后倒也终于有了个很不错的结果。东兴镇节度使、西域五国都护使。在那个天下并不算太混乱的年代,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尤其是,当考虑到东方乐那家奴出身的背景,这一点就显得更加不容易了。 (ps:嗯,还有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东方乐不是主角哈,只好默默的接受一露脸就是寿终正寝的现实……请叫我孽风大魔王。。。) 当然,再好的兄弟,当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时,还想要保持当初的关系,就变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这也就是所谓的“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了吧。 目前的东兴局势,随着东方乐病情日益严重,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若是他有子嗣也就罢了,没人敢说什么,至少不敢跳到明面上说什么。但是现在的问题却是,他虽然有一个无比聪明的女儿,但是可惜那只是个女儿。说句很难听的话,在这样的乱世中,越漂亮聪明的女人,往往是越让人垂涎的战利品! 战利品? 没错,战利品! 而在这个时候,温步奇已经在前一年病死,其职务由他的儿子温良泽接任,由于资历尚浅,他虽然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却一直都没有公开站出来说什么,而是谨慎的采取了观望中立的态度。 东兴镇以前一直都是‘三巨头’的模式。而现在,随着东方乐病情日益眼中、温良泽又资历浅薄,‘三巨头’已去其二,剩下的庞申自然成为了东兴镇实际上的第一人。 这样的局面下,就算是圣人,也未必就不会动心。更何况,庞申历来都充满着雄心壮志—当然也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东兴镇的大小官员、势力看见这个局面,大半都投向了庞申。 当然,庞申的年龄比东方乐还大上五岁,他是不可能为自己去争什么东兴节度使的。他如此努力活动,所为的,不过是他那个从小被他宠爱有加的宝贝儿子,庞启渠。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东方钰作为东方乐独女,聪明美貌,兼且有‘玉狐’之称,想不被人追求都难。整个东兴镇中,最大的两个追求者,自然就是庞启渠和温良泽了。 只不过这二位的父辈们虽然情同手足,但是因为东方钰的关系,这两位可谓水火不容。不单单如此,就连他们为人,都几乎是两个极端。 温良泽平日里为人处事极为低调,从来不显山露水。而另一位,庞启渠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别的不说,十二岁的时候就敢在大街上公然指使自己的侍卫把一个自己看上的民女抢回了家,事了之后更是如弃敝履一般直接把人家全家灭了族,此事在当时几乎在东兴镇掀起了翻天大浪。单单看此事,就知道这位庞启渠究竟是一位什么人物,东方钰不愿意嫁给他,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1章 老辣 - 霸战狂徒 - 孽风  似乎是听见了身边女儿的呼唤声,东方乐艰难地睁开双眸,看见是自己的女儿后,似乎精神头都一下子好了不少,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一些,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钰儿,回来啦?” “恩!”东方钰用力点着头,紧紧地抓着父亲枯瘦地双手,眼睛变得一片通红。[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她在暗暗为自己这次的任性而自责。 “钰儿啊,你怪爹爹么?” “不怪,不怪,当然不怪。”东方钰拼命摇着头。 “呵呵……”东方乐笑了笑,勉强撑起身子,下床就要找鞋。 “爹,您病好没好,还是在床上多休息休息好。” “不妨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爹这辈子杀了那么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虽然爹自己问心无愧,但是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老天不枉待于我了!”东方乐推开女儿,固执地在地上找到自己的鞋,一边艰难地穿着,一边道:“来,陪爹出去走走,好些日子都不敢出门了,真是全身都快生锈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意味深长地冲着自己女儿眨了眨眼睛。 东方钰何等冰雪聪明?虽然此时心情很不好受,但是不代表脑袋不好使了,她当然明白自己父亲此时说的话有两个含义,一是因为病情‘不敢出门’,二嘛,现在父亲病重,难保府里面会不会被安插进了一大堆庞申的人。 念及于此,她心中更加沉重。 “你传回来的迷信,爹已经看过了。“走到院子后面的一座小花园里,东方乐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自嘲道:”到底是老了,想当年爹可是能拉动三百斤的弓,一顿吃下一头牛,骑马日行三百里都没问题的。“ “爹,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可是你从小教导女儿的。“东方钰抿嘴一笑,若是让申天宁等人看见她这幅模样,必然会大吃一惊,这么温顺的就像小羊羔一样的小姑娘,完全和曦宁节度使行辕不着调的姑娘是两个人。 东方乐愣了一下,旋即在女儿额头上轻轻一拍,没好气地道:“这么大的人了,你是专门回来气我的是不是?“ 东方钰嘻嘻一笑,跳到东方乐身后,温顺地替他锤起了背。 “哎呦,想享受一下钰儿的手艺可是真难啊。“东方乐感叹起来,旋即呵呵笑道:”怎么,是不是那个姓申的小子把咱们家小钰儿迷得神魂颠倒了?“ “爹,你说什么呢,还‘小子小子’的,真难听!“东方钰不依地娇嗔起来。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出了这么一趟门,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啦?“东方乐呵呵笑着,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 “呵呵,好了好了,说正事。”东方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看向自己女儿,问道:“你去见了,觉得怎么样?” 说起正事来,东方钰也不再嘻嘻哈哈的,道:“做事雷厉风行,有魄力,恩……除了脑子有点儿苯,能力还算不错了。” 要是申天宁在场,估计非得气的喷出一口血来。 被谁鄙视都可以,唯独不能让自己老婆鄙视了啊…… 不过这天下间,敢说申天宁脑子不好使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位东方大小姐了,唯此一家,绝无分号。 东方乐自动忽略了那句‘除了脑子有点儿苯’,摇头道:“我是问你对人家感觉怎么样,能力什么的,能短短这么几年突然崛起,别管是借势还是别的什么,能力还用问吗?呵呵,这也是爹老了,若是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得要和这位年轻的邻居好好过几招。”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说这话的时候,东方乐原本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清澈,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几岁而已。 可惜,也只是一瞬,时间已经过去,注定不可能倒流了。 东方钰明显被自己父亲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再无平日智珠在握的模样,一脸傻傻地问道:“什么我的感觉?” “好吧,看样子你还是对你那位未婚夫很满意的嘛,早知道这样,爹就不费那么大力气帮你把婚约往后拖了三年了。”东方乐嘿嘿一笑,手中一捋长须,戏谑地看着自己女儿。 东方钰愣了片刻,猛然间大叫一声,毫不嫌弃地在东方乐苍老的面孔上狠狠亲了几口,口中语无伦次地大叫着:“别,别。爹,您真是太好了!” “好了好了,别摇了。”东方乐赶紧投降,摇头道:“你不喜欢庞启渠那小子,我当然知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那小子。只不过以前,为了东兴镇的稳定,爹不得不答应了老庞的提亲,毕竟老温死的太早,庞启渠为人虽然我不喜欢,但是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东兴镇是爹这一辈子的心血,爹是绝不可能坐视它一步步没落的。” “可是,您现在怎么又?” “时也,势也。现在情况已经大有不同,庞申利欲熏心,竟然和鞑子暗通款曲,实在让我寒心,东兴不能交到这种人手里。既然你看上了北地的那小子,哦,现在已经是燕国公了,反正传给谁也不可能是姓东方的,爹当然要为你考虑。不过,我虽然没见过燕国公,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为天下有数的强藩之一,连朝廷都奈何不得他,能有如此成就,那么他的能力,爹自然是放心的。” 这番话有真有假,不过有一句却是绝对真实的,那就是若是东方乐有一个儿子,哪怕只是个白痴儿子,他既不可能坐视庞申的野心,更不能允许申天宁对其鲸吞虎咽。 当然,世界上没有如果,从目前的情况看,虽然申天宁是外人,但是毕竟自己女儿看上了他,倒也勉强能当成自家人了。 “啊?爹,您也知道?”东方钰睁大了眼睛,她一直不敢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自己父亲,就是因为自己父亲生平和鞑子大战小战打过无数次,早就对其恨之入骨,再加上和庞申一直以来生死与共的关系,就算告诉父亲,可他可能信吗? “傻丫头,你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忘了,你身边那些人,可都是当初我亲自选出来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要告诉我。说起来,这事一开始,为父还是真的不敢相信啊,当年死在鞑子手下的那些袍泽历历在目,庞申也同样杀了不少鞑子,没想到到了如今,只是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利欲熏心到这种程度!”这番话,虽然东方乐是苦笑着说出来的,可是眼眸深处,却已经寒意湛然,双拳握得紧紧的,可见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心中却绝不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2章 变数?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与自己父亲一番谈话后,东方钰心情既沉重又轻松的离开了节度使行辕,向自己住处行去。[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东方乐不是一般的父亲,东方钰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很早就在东兴镇节度使行辕所在地东升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其他产业。 当然,虽然有其他住所,距离父亲的行辕距离仍然不远,步行也就片刻的功夫而已。 “呦,这不是钰儿小姐么?真是想死哥哥了。”正走在路上,突然一个油腔滑调、极为轻佻的声音响起。 东方钰抬起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视的看着眼前站在自己身前一脸轻佻的青年。 此人身上穿着一身极其张扬的红黄色相间衣袍,如此惹眼而怪异的衣装似乎丝毫没有让他难为情的意思,反而还令他有些沾沾自喜。脸型倒是颇为英俊,剑眉、星目、笔挺的鼻子,略显有些薄的嘴唇,不过仍然掩盖不了那一脸邪气的本质。 “庞启渠,你来这里干什么?”说着,东方钰连第二眼都懒得看眼前的青年,举步接着向前走,显然不愿意和其有什么太深的接触。 庞启渠却对东方钰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脚步轻盈地挡在了东方钰身前,充满挑逗意味地道:“你可是我未来的小美人呢,本公子为什么不能来看你?” “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东方钰冷淡地道。 “嘿嘿,那可要看……”庞启渠突然阴笑着低下了脑袋,轻声道:“你的那个老爹,能不能撑到那么久了!”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明白,毫无遮掩之意,很明显,以东方乐的身体状况,别说三年,就算三个月都不见得撑得过去,一旦东方乐不在了,在这东兴镇,他庞启渠就是少主,想要什么,还不是予取予求? 庞启渠说完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东方钰的俏脸,寄希望于用这个消息或者说即将发生的事实来震荡少女脆弱的心灵。眼前的少女一贯以智慧、大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著称,能让她花容失色,一定很有趣吧? 可惜,东方钰却让他失望了,脸上神色连一分都不曾改过,淡笑着说道:“呵呵,庞公子真是聪明呢,佩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绕开他。 庞启渠却是不依不挠,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虽然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现在确实不敢做什么事情。但是一个既漂亮,又聪明,还有着高贵身份的女人,对于他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占点小便宜倒是无所谓的事情。 反正早晚是自己那盘菜,就当提前消费了。 “怎么,庞公子还有事?” “钰儿啊,多谢日子不见,可是让哥哥我想的很啊,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呢,现在多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庞启渠一边怪笑着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搂东方钰的纤腰。 后者眉头一皱,身子闪开了庞启渠的爪子,声音依然平淡地说道:“庞公子,你越界了。”说完,第三次要从他身边绕过。 庞启渠哪里会这么简单就退让,正要再挪动身子,却突然感觉脖颈上一阵凉意,浑身的鸡皮疙瘩完全不受控制的疯狂滋生起来。 “再动一步,死!”一道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庞启渠连喘气都不敢往我粗了喘,更不用说挪动脚步了,只能看着东方钰施施然离开,后者对于突然的变化连看都没看一眼,显然对这个变化早就知道。 直到这个时候,庞启渠身边的护卫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各自操着家伙上前,大喝道:“放开公子!” 街边看热闹的行人此时已经知道了庞启渠的身份,一些还有些姿色的女子已经吓得自己或者被家人强行拖着离开了前者的视线,要知道,庞启渠可是有很多前科的。 此时,东方钰也已经走远了,那名突然出现的人也懒得在这里和庞启渠的手下来一场大火拼,身子拧动间,如同游鱼般一下子钻进了拥挤的人群中,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少主,您没事吧?”侍卫队长战战兢兢的上前,凑到庞启渠身边紧张的看着,生怕他受了什么伤。 这倒不是他多么关心或者和庞启渠关系多么好,事实上以后者的脾性,基本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关心他。但是作为庞家唯一的公子,而且还很可能会成为东兴镇少主的存在,毫不夸张的说,庞启渠在他们保护下掉一根毛,他们这些人至少一半要丢掉吃饭的家伙。要是再多掉一根,呵呵,脑袋还在不在就要打上个大大的问号了。 “我没事!”庞启渠脸色难看的直起身子:“刚才那个人你们看清楚了么,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那个鬼丫头身边多出这么个高手?东方乐那老二身边不是全是我们的人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 一群侍卫们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敢搭话,刚才事出突然,加上那个猛然出手的人走的太快,而他们更关心庞启渠的情况,谁还有心思去注意那突然出现的人容貌。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庞启渠见众人这模样,就知道肯定听不到什么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连着怒骂了几声,胸膛来回剧烈起伏了数下,终是缓缓恢复了平静,但是脸色却依然难看。 对庞启渠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事情有超出自己掌控的趋势。东方钰身边突然多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高手,顿然让他有了这种很不好的感觉。 “公子,我们还去‘东阳楼‘么?”侍卫队长见庞启渠反应小了些,才鼓起勇气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不过是个小小的变数而已,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庞启渠的神态迅速变得平静下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睛冷冷地看着东方钰离开的方向,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就算你是什么‘玉狐‘,本公子也是那个猎人,到最后,你还是别想逃得了本公子的手掌心!”(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3章 甘之如饴的倒霉孩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一众侍卫们脑袋放得低低的,就当没听见庞启渠这话,对他们而言,听人命令,给人办事就足够了,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明白的太深,也就活的越短。[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庞启渠一行人重新向前走去,脸上再不见刚才的气急败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这点上来说,虽然和那些成了精一般的老狐狸还有些差距,但是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也做的还算不错了,若是加以雕琢,也足以堪称一代枭雄。 在庞启渠他们前去的方向,也是他们的目的地,‘东阳楼’。 ‘东阳楼’只是个只有两层,修饰很简单的小酒楼,这么一家酒肆,若是放在别的地方,可是一点儿都不起眼的,但是东兴镇是帝国最西北的屏障,东升城则是其治所所在。由于帝国上百年来已经不再有染指西域的想法或者说实力,东兴镇就从之前向西进去的后方基地,衍变为帝国西北方的大门。兵凶战危,加上西域五国很早以前就开始更加偏向德库亚人,所以这东升城虽然是一大藩镇的治所,但是却并不繁华,整座城市的人口满打满算也就刚好十万人多一点。对于这样一个既小且穷的地方来说,‘东阳楼’已经是东升城内一等一的“豪华”所在了。 此时,‘东阳楼’的店门口已经摆上了一块儿大大的木匾,上面写着“今日暂不接待任何客人”的字样。而在内部,整个‘东阳楼’的二楼已经全部被包了下来,原本的十几张桌子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又在前几天紧急加了二十多张桌子,才算是勉强够用了。 此时,二楼已经有一半的桌子上坐满了人。从他们笔直的坐姿和一丝不苟的眼神来看,这些人肯定都是久经沙场的锐士。 中央处最大的一张桌子前,上首位处摆放着一把椅子,却并没有人坐在那里,在上首位左手处,则端坐着这张大桌子上唯一的一个人。 此人身材挺拔,脸色却显得有些黝黑,双手宽厚而有力,上面结着层层老茧,显然是经常接触刀枪所致。 他脸庞端正,同样极为英俊,但是与庞启渠不同的是,这张脸庞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异感,仅仅是坐在那里,却让身边的人都如沐春风,是个身上带着极其浓烈亲和力的人。 东升城的人素来有“一狐、一蝎、一牛”的说法,‘一狐’指的自然是‘玉狐’东方钰,‘一蝎’则指‘毒蝎’庞启渠,‘一牛’则正是眼前的人,绰号‘蛮牛’的温良泽。 之所以称他为‘蛮牛’,并不是指这温良泽做事不经大脑,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而是指他为人勤勉,做事踏踏实实,加上性格坚韧,一旦认定的事情绝不轻易回头,比如同样是追求东方钰,庞启渠是一门心思的通过自己父亲或者其他手段强行施压,而温良泽的‘死缠烂打’,最近几年早就在东升城出名了。 事实上,要说两人之间东方钰更怕谁,其实并不是看似阴险的庞启渠,而是一腔痴心的温良泽。真要要说起来,其实庞启渠恐怕对东方钰也没什么感情,之所以千方百计要弄到手里,无非是为了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以及巩固自己的声望和势力罢了。而温良泽却是真心喜欢东方钰的,相比于前者,后者更让东方钰头疼。 当然,这‘蛮牛’绰号的来历,恐怕不无这温良泽肤色黝黑,若不是身上那一套还算体面的衣服,恐怕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一个农家子弟。 “哦?突然出现的人?”温良泽皱起眉头,眼睛眯起,问道:“能形容一下么?” “呃……”单膝跪伏于地的人显然是温良泽的下属,他竭力回忆着,好半天却无可奈何的说道:“家主勿怪,属下只记得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不过却不是什么夜行衣。但是容貌,属下实在记不起来了,如果非要说什么特点,恐怕没有任何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没有任何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温良泽喃喃念叨着,眼中却突然有了忧色,变色道:“这可是顶级杀手或者刺客组织最大的特征之一,可不是随便什么势力都能做到这一点啊……不好,不会是钰儿被什么人盯上了吧?” 跪伏在地上的下属心中一阵苦笑,暗暗腹诽着:自家这年轻的家主什么都好,就是一旦事情跟东方钰扯上了关系,脑子立马不好使了。刚才街上那人分明是为了东方钰摆脱庞启渠的纠缠才出的手,分明就是一伙儿的。如果那人真的对东方钰心存不轨,怎么可能会去阻止庞启渠?要知道,作为杀手,个个都堪称心理大师,刺杀的目标当然是心情越不好越有利于刺杀行动,东方钰被庞启渠纠缠的时间长了,心情必然不会平静,岂不是更有利于接下来动手? 至于什么杀手爱上了自己的任务目标这么狗血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些家或者戏班子的人才能想出来吧?现实中,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些话他根本就不敢说出来,要不准得挨上一通臭骂。哀叹着看了眼前如同火烧眉毛一般的年轻家主,要不是有约在身,而且宴请的对象还是他暂时不能得罪的,恐怕此时他就要着急忙慌的赶到东方钰的住处火急火燎的通风报信去了吧。 苦命的倒霉孩子,难怪这么多年被东方钰吃的死死的,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要是让这倒霉娃知道他深爱的钰儿出了一趟门之后,满满地一颗心都挂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恐怕会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气晕当场,恩,甚至气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家主,家主。”这名温良泽的探子还是决定劝一劝自己的主子,一会儿那头‘蝎子’就要过来了,可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主辱臣死,放在哪个地方道理都是一样的。 “家主,您恐怕是多虑了。”等到温良泽略微回魂,探子赶紧说道:“以属下判断,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多半是东方小姐的人,也许是她前些天出门后收服的手下。”(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4章 谁是大白痴? - 霸战狂徒 - 孽风  “家主,您恐怕是多虑了。[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等到温良泽略微回魂,探子赶紧说道:“以属下判断,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多半是东方小姐的人,也许是她前些天出门后收服的手下。”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温良泽沉吟着,略微冷静了些。 东方钰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却有超出太多人的智慧,很多时候,智慧,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智者发怒,却足以让万千人无声无息中死的稀里糊涂。 “家主,庞公子他们到了。“靠窗边坐的一人看见楼下街道处来了十几人,连忙冲温良泽提醒道。 “哦?好,我立即下去迎他。“温良泽听了一愣,脸上表情迅速恢复平时的样子,整了整衣襟,下楼而去。 “哈哈,庞兄!“ “哈哈,温兄!“这边人还没出大门呢,温良泽就已经大笑着迎出门去,庞启渠同样大笑着快走几步,与他狠狠地抱在了一起。 宛如一对好基友,恩,好基友,一辈子。呃……这句纯属玩笑…… 温家现在的家主,以及庞家未来的家主,此时如此亲密的拥抱在一起,顿然让周围许多暗中观察的人心中一动,一时间,周围的小巷布满了给各自主子通风报信的人。 在这个东方乐身体抱恙,命不长久的时候,作为东兴镇年青一代的两大代表,以及未来可见的两大巨头,在此时这么亲密的见面,这意味着什么? 也许只是演戏,但是也许……就是一次新时代开启的掀幕仪式。 两人有说有笑,浑然没有那种情敌或者说同样优秀的人互相嫉妒的样子,向着楼上走去。温良泽虽然人看似生的似乎木讷,但是却极为会说话,没几句就逗得庞启渠哈哈大笑,全然把之前路上时的不快抛诸脑后。 “温兄,现在你可是威风凛凛啊,诺,东兴镇第二军团军团长,这点上我可真是羡慕死你了!“来到桌子前,温良泽主动把上首位那张唯一的椅子让给了庞启渠,顿时使后者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一落座,就哈哈大笑着说道。 “呵呵,庞兄真是会谦虚,现在东升城里谁不知道,你不单单是未来第三军团铁定的主人,而且还很可能成为新的东兴节度使呢,将来我可得多靠庞兄提携一二啊。“温良泽脸上不动声色笑眯眯地恭维道,心中却顿时暗生鄙视,为了权谋,恐怕眼前这头‘蝎子’满脑子都在算计着东方伯父和庞叔叔什么时候仙去吧?如此为一己私利甚至连一点点孝道都漠不上心的家伙,实在是让他看不上眼。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为了你自己以及你的家人能活的更好,你不得做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温良泽的恭维可谓是说到了庞启渠的心底里,拍马屁的最高警戒是什么?那就是明明知道你在拍马屁,但是却依然甘之如饴,依然喜欢多听听这类的话,这就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温良泽这门功夫,足见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温兄这话可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敢有这么多想法呢?“庞启渠矜持地笑了笑,旋即忽然转而突然道:”对了,钰儿可是回来了呢,温兄可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紧紧注视着庞启渠的表情,后者对东方钰的痴情,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不过,对此他私下只是报以冷笑,痴情是什么玩意?能吃么? 不过,温良泽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对这个消息不以为意一般,只是平静地说着:“恩,我知道了。“ 要是以前他听见别人如此亲密的叫着‘钰儿’,多半心情会不好,不过嘛,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刚才庞启渠吃瘪的事,开心还来不及呢,自然脸上不会露出什么别的神色。 “怎么?钰儿回来,你不开心么?“庞启渠纳闷了。 “当然开心啊,不过嘛……“温良泽笑眯眯地看着庞启渠,一字一句地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回轮到庞启渠纳闷儿了,这还是‘蛮牛’吗?不过想归这么想,一个女人是否得手还不至于令他失态,转而问道:“对了,今天钰儿身边,可是多出了一个有趣的人呢,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那人,似乎不是我们东升城的。“ 温良泽恰到好处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疑问道:“什么人?“ 这回庞启渠是真的开心了,心中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个奇怪的人罢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要,那人不是温良泽安排的人就好。庞启渠心中如此想到。 两人一个虚与委蛇,另一个却是志得意满,气氛倒是也算的上融洽。 从进门到现在,庞启渠也渐渐对温良泽彻底失去了戒心,甚至隐隐间有把他当成心腹的意思。这当然不是说庞启渠太笨或者温良泽演技太好,只不过是因为庞启渠性格中的极端自我,他现在心中早就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下一任东兴节度使的人选,而温良泽总是恰到好处的语言和动作,当然让他心中倍感舒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庞启渠已经渐渐有了些酒意,也不知道温良泽刚才说了个什么小笑话,把他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忽然一把搂住温良泽的肩膀,带着醉意笑道:“温兄啊,咱们可真是投缘啊,告诉你个秘密哦。“ “什么秘密?小弟一定守口如瓶!“温良泽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口称自己为小弟。 “嘿嘿,三个月之内,东兴节度使之位就要变了哦,而一年之内,这节度使之位,恐怕离我也不远了呢。“ “啊?!呵呵,那小弟就要先恭喜庞大哥了。“温良泽口上笑呵呵说着,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大浪。 三个月之内,节度使之位换人;一年之内,节度使之位就是我的! 这意味着什么?联想起东方大伯一年内身体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恶化,原本以为是长年征战的旧伤导致的,现在看来,也许背后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而且……一年内,节度使之位就是自己的……说的这么有自信,意味着什么? 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原来竟是连多几年都不想等了,竟然连自己亲老子都要算计! 所幸温良泽滔天的内心波动并没有太多反映到脸上,而庞启渠酒意已深,故而没有发现这一点。 似乎也感觉自己有些失言,不一会儿,庞启渠就站起身,笑道:“温兄今天这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他日若真得志,必不敢忘!“ “那就多谢庞兄了“ “告辞!“ “告辞!“ 两人领着人各自离去,再走到一个谁都看不到对方的街角时,两人不约而同的遥望着对方的方向,口中说着惊人般相似的话语。 “真是个白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5章 演技派 - 霸战狂徒 - 孽风  转过转角的尽头,庞启渠脸上的醉意奇迹般的顷刻间一扫而空,目光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一派清明,和刚才的醉汉简直判若两人。[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在刚才的‘东阳楼’内,他真的喝醉了么?当然不是,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你,带上最机灵的几个人,悄悄跟着温良泽,记住,不许暴露,也不用靠得太近,只需要把他们的行踪一丝不漏的全部回报就可以。” “诺!” 一名侍卫立即应诺一声,从另一个转角处离开了这条小巷,顷刻间没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东升城并不是什么大城,温良泽和庞启渠在‘东阳楼’的会面这种事情更加不是小事,很快,各方势力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什么?”在一座布置雅致的庭院内,东方钰俏脸上一阵讶异,皱紧眉头地反问道:“他们一共呆了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再过三刻。” “哦……”东方钰点点头,旋即又道:“对了,他们中间的谈话都听到了么?” 下面的黑衣人点点头,一五一十的复述起庞启渠和温良泽两人的对话,甚至连当时的神态,脸上的表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房间内因为他的模仿,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对了,东方小姐,他们两个最后还互相说了几句话,但是当时声音太小,属下不好混进去,并不清楚,但是当时庞启渠在说完那番话之后,温良泽脸色有轻微变化……” “哦?”东方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白嫩如同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地一下下敲击在桌案上,发出极其有规律地‘笃笃’声。 都说人认真起来是他(她)最有魅力的时候,此时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算的东方钰,同样逃不出这一规律。若是温良泽在此,没准这苦命的倒霉孩子一双眼睛直接会变成‘心’形也说不定。 黑衣人脸上表情却是一成未变,古井不波,眼帘低垂,斜视着地面,并没有去看东方钰的意思。 “庞启渠、还有他背后的庞申,或许还要再加上有可能存在的外援鞑子;爹爹以及他手下精锐的第一军团,局面已经够混乱了,若是连温良泽和他的第二军团也倒向了庞家,就算天哥他势力再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到时候恐怕会平添不少变数……”东方钰喃喃念叨着一些模糊而毫无意义的词句,但是声音却在这如同梦呓般的自言自语中愈发的清晰,朦胧的眼睛越来越清明,杂乱的思路迅速收拢理顺,一条清晰的线索悄然浮现在脑海里。 “你们天机堂,应该有秘密方式迅速向总部发送消息吧?”虽然是问话,但是东方钰丝毫没给对方回答地时间,如同连珠炮一般接着说道:“马上向回传消息,以各种借口掩饰,秘密向这边边境调动一支不用太多,但是必须足够精锐的部队。算了,还是我写信,你想办法送回去吧。另外,准备一下,把家里平时出去购买物资的那些马车叫上一辆,去除一切标志,在后门准备好,我马上就要用!” 说完这些话,她风风火火地站起身,取过笔墨,在桌案上伏案疾书起来,如同笔走龙蛇,片刻间洋洋洒洒百十多字就宣告完成。 “东方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来自天机堂的黑衣人一边收过已经上了漆的信,小心地揣进怀里,一边奇怪地问道。 “温家府上。”东方钰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天机堂的人还要说些什么,可是东方钰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张了张嘴,只好无奈地闭上,向暗处打了几个意义莫名的手势,转身朝正门的方向走去。 他当然要有所担心,现在整个东升城内气氛诡异无比,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出大乱子,东方钰刚刚回来,以庞启渠他们的狡诈,难道不会紧盯着她么?这样子跑到温家过去,岂不是欲盖弥彰?他可不认为东方钰做的那些小动作会起到什么效果,做为事实上的东升城第一大家族甚至是实际掌控者,庞申庞启渠父子怎么可能被这么低级的障眼法给骗过去呢?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已,作为曦宁系统中最为神秘的天机堂骨干人员,他对己方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无论是庞申庞启渠父子也好,还是温良泽也罢,在他眼里无非是两伙跳梁小丑而已,大军一到,分分钟扫平不在话下。 …… 东方钰的小院后门,早就准备好了马车,随着“一脸焦急”的东方钰火急火燎的上去,马车迅速或者说狂野的开始前行,所过之处,横冲直撞,吓得路边的行人们纷纷躲避。马车一路急吼吼地不带着任何掩饰,笔直向着温良泽的府邸冲去。 帘幕拉下,东方钰脸上却再也没有一点点焦急的神情,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忽悠死你们这帮棒槌! 东升城风沙极重,卷着漫天尘沙的马车冲到温家的门口,这么大的动静,温家的卫兵们早就知道了,连忙冲上前,生怕这辆“惊慌失措”的马车一咕噜冲进温家里面去,那他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驾驭马车的车夫显然技术极好,眼看着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他猛地一勒手上缰绳,两匹拉车的骏马吃痛,前蹄扬起,发出一声疼痛的嘶鸣,马车险之又险的看看停在了温家门口。 不等下人们摆好垫步的东西,一脸“焦急”加“哀怨”的东方钰以令人心惊肉跳的姿势跳了下来,险些没扭到一双小脚,随即脚下生风地就要往里冲。 管家连忙拦在她身前,急问道:“等等,这位姑娘,这里不能乱闯!” 他当然认识面前的东方钰,但是这一刻的东方钰和他认知中的想必,差异简直太大了,活像是家里着火一般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平日淡定若素,把自家主子玩的晕头转向的“玉狐”风采?(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6章 意外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哦,是王伯伯啊。[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东方钰表情似乎“平静”了一些,但是只要不是白痴,谁都能看的出来,这只不过是强行平静或者镇定下来的样子,她“强行”做出一副很冷静地样子,道:“王伯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见温大哥。” 王管家心里更纳闷了,以前都是自家主子苦恋而不可得,怎么今天风向变了?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当然不能拒绝,要不然被自家主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活撕了自己? “哦,哦,当然,那个……小姐请稍等,我现在就去通报。” “那请您快一些。”东方钰一脸‘忧虑焦急’地说道。 似乎是从东方钰的神色和语气中知道了有什么很急迫的大事,管家在这一刻恍若年轻了二十岁一般,健步如飞地向府内跑去。 东方钰则是原地不住地兜着圈子,不时狠狠地在地上顿一顿脚,脸蛋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急得,一片通红,显得格外诱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真是把不少明里暗里的人给唬住了。 一时间,东方钰“急如星火”般要硬闯温家大门的消息随着各路探子迅速传遍了整个东升城。 管家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重新出现在东方钰面前,看见她那“焦急”的模样,连忙说道:“让小姐久等了,家主已经备好了热茶。” “哦。”东方钰“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招呼也不打,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了进去。 管家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更是奇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这位一向令人闻风丧胆,就差脸上刻着“专治温良泽”五个字的“玉狐”急成了这幅模样。 当然,对于东升城其他势力来说,他们很“聪明”的推断出了东方钰为什么这么“焦急”。 很简单嘛,还不是温家似乎和庞家走到一块儿去了,东方钰看不上庞启渠,那是东升城人人皆知的一个秘密。 “钰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温家书房内,温良泽貌似很“惊讶”地看着东方钰。当然,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后者为什么这么着急,多半不就是因为上午那次和庞启渠的碰面嘛。 事实上,他心里对于到底要不要偏向庞启渠,心中并没有下最后的决定。尤其是,当庞启渠在“东阳楼”最后和他说的那几句话,更是让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两人谈话的书房内早就屏蔽了所有人,只有东方钰和温良泽两人。 “你打算帮庞启渠了?”出乎温良泽意料,东方钰此时脸上似乎再也没有了“焦急”的神色,单刀直入,丝毫没有绕弯子的问道。 “我……” “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东方钰却是丝毫不让步,眼神犀利地盯视着温良泽,似乎要看到他心底里一般。 温良泽无论是面对谁,总是从容不迫,但是大概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克星,很不幸,目前站在他面前的,恰恰就是最大的那个克星。 “我……当然没有,只是普通的一次宴会。”温良泽脱口而出,似乎在急忙为自己解释什么。 东方钰深深地看着他,良久之后,忽然笑了,如同海棠花盛开的笑容顿时让温良泽目眩神迷,口中无比轻柔地问道:“好,那么我想知道,宴会上庞启渠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温良泽登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要是最后他说出了庞启渠无疑间告诉给他的那些话,恐怕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转圈的余地。 他喜欢东方钰不假,但是他还是温家的家主,他还得为温家上百口人的前途、生计负责,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泄露出来。 “好吧,看样子你是准备帮庞启渠那家伙了。”东方钰似乎很无奈地说着,但是脸上不见一点失望的神色,甚至还带着一点嘲讽的口吻说道:“希望不远的将来,你别找我求情。”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你别找我求情……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良泽猛然一惊,看着东方钰充满自信,丝毫没有因为眼前局面有一点点沮丧的精致面孔,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和东方钰接触的太多了,后者可从来不是什么轻易甘愿服输的人,而且还总能有意想不到的办法化解危机。而且,她前不久才刚出了一趟远门,还有上午的时候刚刚在街道上如同鬼魅般制住庞启渠的那个神秘人…… 作为人来说,很多时候,你不得不选择进行一场豪赌,或者全赢,或者全输。 “等等,钰儿!”眼见东方钰就要推开房门,温良泽连忙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 听着这冷漠的声音,温良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主意既定,他也不会再反悔,咬牙道:“庞启渠和我说了一些……很惊人的暗示。也许……我是说也许,很多事情上……其实是有蹊跷的。” “哦?什么蹊跷?”看着温良泽的表情,东方钰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庞启渠当时说,东兴节度使的位子,三个月内就要换人,而他则有信心,在一年内成为新的东兴节度使!”温良泽一口气说完这些,似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旋即目光紧张的看着东方钰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连他都能从这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中猜测出什么,那就更不用说比他聪明百倍的东方钰了。 “呼……”过了良久,东方钰变幻的神色才缓缓停下,长吁了一口气,冷笑着道:“好一个歹毒的庞启渠,本来想到时候看在庞叔叔和爹的面子上绕你一条狗命,现在看来,可别怪我到时候心狠手辣了!” 不过由于她天生丽质,哪怕是在咬牙切齿,都有着一种别样的努力。 “温大哥,你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东方钰说完这句话,脸色如常,就要离开这里。 “钰儿,等一下。”温良泽忽然叫道。 东方钰停住了身形,却没有回头。 “我们……”温良泽欲言又止,但是没说完的话,东方钰已经猜出来了。 “我当你是大哥,也只能是大哥!”说完这句话,东方钰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只是温良泽没有注意到,在出门的一瞬间,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温良泽大急,正要追出去做最后的努力,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一道冷幽幽地声音响起:“温家主,请自重!” 温良泽一惊,抬头看去,却是一个相貌普通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手中一柄小臂般大小的短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 “略阳,燕国公府!” 温良泽猛地睁大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7章 冬去春来 - 霸战狂徒 - 孽风  冬去春来,时间的力量是世界上最不可能逆转的存在。[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在这片大陆上普遍信仰的天神面前,也许做不到人人平等的事情,然而在时间或者说死神面前,却是绝对的人人平等。 任你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卑贱乞丐、还是权倾一时的赫赫权臣、威凌万里的沙场名将、青史留名的昭昭圣人、富可敌国的商中圣手、坐拥江山的万古明君还是倾倒天下的绝世红颜,在岁月这把杀猪刀前都被无情的一视同仁。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转眼间,已经到了新年的时候。 大街上被一层厚厚的大雪覆盖的,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如同在比赛一般,屋顶在阳光照射下发出亮晶晶的光芒,令人仿佛身处梦幻世界一般。 每年的新年之日,同时也是东兴镇双喜临门之时。 这是因为一个巧合,作为东兴节度使的东方乐,其诞辰正是元旦那一天,到了今年,这已经是他第六十三个诞辰。尽管整个东升城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显得流年不利,先是温步奇逝世,然后东方乐原本健朗的身子突然变得每况愈下,甚至能否熬到今年年末都是个未知数,再加上有心的、无心的散发的一条条谣言或者事实,整个1263年,东升城几乎都是在一种令人歇斯底里的气氛中渡过的。 现在好了,换年如换装。很多人都相信或者希望,在新来临的一年中可以有某些令他们安心的变化。为此,各大势力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希望能让新的一年,变得令他们更加“安心”。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别人会过得更不“安心”,不过在这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这又有什么错呢? 节度使行辕内,秀眉紧蹙的东方钰正在快步而行,去见自己的父亲。 尽管没几天就是父亲的生日,同时也是新年的开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钰却总是觉得心头沉重,仿佛就在三四天之内,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算算时间,距离之前温良泽告诉自己的三个月,似乎也只差不到两个月了…… 时间一点点向前流动,东方钰觉得似乎一道可拍的期限截止日横亘在自己面前,无情而狞笑着试图从自己身边夺走什么珍贵的东西。 要知道,那日温良泽说的,是三个月“之内”!换言之,每一天,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大事。 东方钰在这段时间,也是每天往行辕里跑,倒是也没人对此感到意外。倒是令她心下稍安的是,自己父亲的身体、气色在这段时间反而有了好转的迹象,而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存有疑虑,仿佛一肚子的鬼主意在这一刻,全然失去了效果一般。 走过转角,东方钰眼前一亮,暂时忘却了这几天心里的不安,连忙扑上去叫道:“爹爹!” 今天的东方乐气色显得非常不错,脸色红润,穿着一件红色的大马褂,身子挺得笔直。若不是头上一头的银发,甚至恍惚间会让人错以为在这个老人身上发生了“时光倒流”之类的神奇事情呢。 “呵呵,好了好了,你再这么摇,爹就要被你摇散了架了。”东方乐连忙笑呵呵地说着,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这个女儿要是换成一个儿子的话,恐怕会成为了一个令整个大陆都震惊的妖孽吧? 不过人不能太苛求,女儿自然也有女儿的好处。这么多年过去,东方乐也早就从当初的不甘心释然了出来。 “来,陪爹爹去那边走走。”东方乐笑道,说着朝着行辕后部,比较僻静的那处小花园行去。 东方钰自然是什么都听他的,刚走出几步路,忽然东方乐转过头来,对着身边随行的两人淡淡地说道:“我要跟钰儿说些体己的话,你们不用跟着,老夫现在身子好的很。” “可是……您的身体,我们实在放不下心啊……” “我说没事就没事!”东方乐突然嗔目喝道,须发根根倒立,真是应了那句话,老而弥坚。 “谁都想有个好前程,老夫当年要是无所不用其极,当然能理解。但是,现在,此刻,老夫还没死呢!”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我等这就退下。” 众人被这句话吓得不轻,颤抖着身子一个个瑟缩起来,然后亦步亦趋的迅速离开了父女俩的视线。 “哼,这些家伙,真以为老夫是老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东方乐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东方钰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快走几步追上自己父亲,此时这个人才是自己现在最需要关心的。 “咳咳咳……”两人刚刚走到一处凉亭处,东方乐刚刚坐下,忽然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喘气声音无比可怕,让人听了心惊肉跳。东方钰不假思索的连忙在东方乐身上轻轻捶了起来。 “不妨事,不妨事。”东方乐一边说着,突然喉咙间甜意上涌,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捂住嘴巴的左手掌心处出现一丝殷红。 为防自己女儿生疑,他毫不犹豫的把还温热的鲜血又咽了进去,然后声音极其平缓地说道:“为父大概是活不过几天了。” 极其平淡,极其恬然,极其豁达。说话人的情绪在那一刻似乎和上天链接在了一起,无分彼此。就好像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明天自己还要去大街上买菜一般。 越是这种平淡而无视生死的语气,很多时候反而比色厉内荏的宣泄更加令人变色。 看见自己女儿眼圈一红,东方乐心中黯然的叹了口气。没有哪个父母会这样告诉自己子女自己的死期,那等于凭空制造偌大的压力,也许会让子女产生自己很无能这样的极端情绪。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不这样做。 “庞申的外援恐怕就是鞑子了,这些天来你应该也有所准备吧?要是还没来得及,那就赶紧秘密离开,相信以燕国公的军力,为父死后群龙无首的东兴镇是挡不住我那位没见过面的女婿的兵锋的。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我这也不能算是白白便宜了外人呢。”东方乐一边呵呵轻笑着,用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淡然说完了这番话。 “爹!”东方钰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中,放声大哭,宛如一个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亲人,却又马上要失去他们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8章 雪原血影(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呵呵,没事,没事。[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东方乐反而安慰起了自己女儿,呵呵轻笑着,一边摇头,一边用有些遗憾的语气叹息道:“可惜,那样的人杰,老夫是没机会见一面了。” “不,爹爹!”谁知这句话刚落下,怀中的东方钰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中蕴含着无限的悲伤,口气却异常坚定的道:“您有机会的!”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有些无奈的叹息声,一道人影忽然从林间转了出来,看向东方乐,语气带着极为真诚的钦佩郑重说道:“晚辈见过节度使大人!”说着,以军中礼节,左手垂下,右手横握成拳,狠狠在自己左胸处敲了三下,同时微微点头示意。 东方乐定定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影,怀中的东方钰退后两步,一脸幸福的倚靠在这道人影的怀中。 “好,好,好!”良久之后,东方乐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猛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 他,已经至少一年,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大笑过了。 …… 东兴镇北方,是德库亚汗国的西部疆域。不过,由于德库亚人速来更加擅长游猎,不擅治国,再加上汗庭的位置在更偏东的地方,这块边陲地区一直都显得很荒凉。最多偶尔有一些牧民在这里悠闲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者来几队不到百人的队伍在这边游荡着。至少十年时间,南边的东兴镇与北边的德库亚人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 今天似乎也不例外。急促的风雪声遮天蔽日,整个天地间,一派银装素裹,恍若仙女遗落在人间的丝带。严寒的天气轻易打消了包括人类在内绝大多数物种外出活动的勇气,看不见五米之外的荒原上,显得静悄悄的,除了大自然的风雪声之外,连一丝别的声音都听不到。 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日子。 风,是神灵的叹息。在晋元帝国的传说中,一向有这样一个说法,每一个虔诚尊奉神灵的人,都能从这神灵的叹息中,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动静。 作为土生土长的这片荒原的原住民,突然有大批大批的生物或者急冲上天,或者猛蹿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身后,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虽然人类在这片大陆占据了决定性的统治地位,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那些大自然的精灵在很多时候可以发现许多人类发现不了的事情。 这一特质,也被很多人类应用在某些特殊的方面。比如,战争! 又过了片刻,仿佛要印证那些飞鸟走兽并非无缘无故的受惊一般,大地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轻微震颤,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小型地震一般。浩大的动静迫使那些正在冬眠的生物不得不冲出温暖的洞穴,寻找更加安全的地方。 距离这里大约二十里路的地方,一支正在雪原中艰难行军的队伍忽然停下,随即一名骑士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 骑士骑术极好,冲到了阵列中央处,猛地前蹄扬起,然后踏下,溅起一大片雪花。 骑士却没有卖弄的心思,极其流畅的滚鞍下马,大声说道:“将军,已经探查清楚,鞑子三千人,打扮成官军模样,正在向东升城行军!方位,一、六为水之右,四、九为金之后!” (ps:一、六为水,四、九为金,均是一种表示地理方位的名词,就是西北方。杨雄《太玄》:"一、六为水,二、七为火,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五、十为土。一与六共宗(居北方),二与七为朋(居南方),三与八成友(居东方),四与九同道(居西方),五与十共守(居中央)。"此外,天干地支中一个流行的口诀是,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嗯,原谅我小小的装一下……) 没有任何旗帜,没有任何带着明显特征的服色,这支部队从被派出开始,就意味着并不存在。万一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遭到惨败,略阳的大佬们也不会有任何表示。这也是为什么斥候在禀报侦查发现时会刻意用那么晦涩的方式来点明。 天知道队伍里有没有鞑子的探子,小心无大错。 领兵的将军是一名年龄不大,但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自信甚至自傲气息的人,正是褚维。 “恩,鞑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回禀将军,无任何异常!”斥候骑士迅速回答了自己将军的疑问。 “很好。”褚维满意的点了点头,脑袋一偏,振声道:“传令兵!” …… 在他们西北方向,一支晋元官军打扮的人正在大摇大摆的向着南方已经不到五百里的东升城逶迤前行,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 按照常识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去遮遮掩掩的。 一面青底红字大旗,上面明白无误的表明他们的身份乃是隶属于东兴镇第三军团,在呼啸的寒风中张牙舞爪的飘动着。 “嘿嘿,真想不到咱们也摇身一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蛮子。该死的,就是这鬼天气,真是让人受不了!”队伍中央处,一名‘晋元军的军官’缩了缩脖子,不厌其烦的又一次把自己的衣领向上提了提,嘴里不住的抱怨着:“这蛮子的衣服真是够薄的,哪里有咱们的衣服好,又好看,还暖和!” “闭嘴!”他话音刚落,身边一名表情始终淡然平定,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的“晋元将军”冷不丁的淡淡说道:“阿拉坦乌拉,你要是嫌冷,现在可以立即回你那温暖的毡房里。” “嘿嘿,嘿嘿……”阿拉坦乌拉干笑着搓了搓手,连声赔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 开玩笑,这种天气一个人跑回去,只怕还没到就现在路上冻成了冰棍。 “到了地方,给我记住了只准说中原话,谁要是敢给我说漏了嘴,我以阿米尔部族的荣耀起誓,肯定不会放过他!”一边说着,他尤其严厉的狠狠瞪了阿拉坦乌拉一眼。(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59章 雪原血影(中) - 霸战狂徒 - 孽风  阿拉坦乌拉吓得又缩了下脖子,倒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次不是冻得,纯粹是吓得。[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对德库亚人来说,以部族荣耀发誓是仅次于对狼神发誓的誓言,对于重视荣誉、信义胜过生命,对部族的看重胜过一切的德库亚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誓言更加言重了。 旁边看见阿拉坦乌拉吃瘪这一幕的德库亚士兵们纷纷“吭哧吭哧“的偷笑起来,惹得后者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但是在阿米尔部族中号称第一勇士的格日勒图严厉的目光下,倒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不满地轻声嘟囔着。 这只是个小插曲罢了,并没有影响到这支来自德库亚,假扮成晋元帝yankuai队的小部队前行的速度。 继续南下,但是气候却没有什么转暖的意思。作为帝国西北的边陲,冬末春初的东兴镇其寒冷程度绝不亚于腾格里草原,甚至犹有过之,这也算是德库亚汗国不愿意在这个方向投入太多精力的原因吧。 一股又一股寒风呼啸而过,将一片又一片雪花卷带上天,然后再和新鲜出炉的其他雪花一起纷纷扬扬的落下。足以让神灵颤栗的严寒中,即使再轻柔的风扑在人脸上,也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一点点轻柔的味道,反而如同一把钝刀子正在一点点向脸上刺去,带来一阵阵灼痛。 不过,虽然身处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但是两支秘密前来,背负着重要使命的精锐部队都有着极其顽强的品质,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皮肤上传达来的一股股刺痛般的寒意。 风雪弥天,遮挡的不仅仅是人类的视线,还在遮挡着人的警惕性。德库亚人远道而来,庞申父子又一再向他们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再加上他们自己也不认为还有谁会在如此严酷的气候下冒失的跑到这里来,因而谁都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一股战斗力与他们不相上下,但是却做好了充分准备的部队已经盯上了他们。 “少将军,前面十里是一片小树林,要不要去那里稍微休息一下?“一名斥候气喘吁吁的冲到格日勒图面前,一边大口吐出口中的冰渣子,一边说道。 格日勒图本来想拒绝的,毕竟这次行军再怎么秘密,但是却是孤军行走在敌国境内,万一有了什么差池,必然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但是看看周边将士们一个个冻得通红的脸庞和渴求的眼神,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吧,去前面小树林暂且休息一下,躲躲这大雪,斥候要严密侦探林中动静,只要发现有任何人,杀无赦!“ “是!“斥候答应一声,驾着坐骑,飞快向队伍前列冲去。 …… 半个时辰后。 “呼,终于能歇口气了,我说格日勒图啊,咱们这么辛辛苦苦跑这么远,到底要干嘛?“阿拉坦乌拉懒洋洋地盘膝坐在一堆篝火前,大口大口吐出一团团白色的雾体,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格日勒图,好奇地问道。 密林内部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相当大的区域,三千德库亚人以极高的效率迅速搭建起了一片临时宿营的简陋毡房,虽然不见得能挡住多少严寒,但是在熊熊烧起的篝火旁,还是足以驱散不少寒意。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格日勒图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地道:”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继续赶路!“ “真是没劲!“讨了个没趣的阿拉坦乌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忽然笑道:”你瞧,今天可真是热闹啊,天上怎么这么多鸟儿呢?咱们进来的时候可也没见这么多啊。喂,格日勒图,你的弓借我一下,狼神保佑,终于不用吃恶心的蛮子干粮了,我那张弓又破又旧……“ 阿拉坦乌拉似乎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顿时没了合上的趋势,自顾自的说个不停,眼里更是带着垂涎的目光贪婪的看着格日勒图背上那把崭新的大弓,就差嘴角再流出那么几滴口水了。 “闭嘴!“阿拉坦乌拉丝毫没有住嘴的迹象,却冷不防格日勒图忽然轻喝一声,一咕噜站起身来,目光惊疑不定的一会儿看看天空中明显像是严重受惊的鸟群,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看大地,耳朵竖起,似乎在听着什么。 “有那么严重么,还这么就跟见了了不得的猛兽似得,我又不是贪婪的野狼,玩几下就还给你,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么?“阿拉坦乌拉看见对方这模样,以为对方是防着自己明抢,顿时不满的哼道。 “闭嘴,阿拉坦乌拉,你这个蠢货!“格日勒图狠狠盯了还仰躺在地上的阿拉坦乌拉一眼,轻轻蹲下身体,把耳朵放到地面上,倾听了片刻后,忽然大声喊道:”敌袭,敌袭!休息时间结束了,都给老子爬起来,准备作战!“ 成片成片惊慌失措的鸟群,震颤声由远及近的大地,似乎从天边传播到他耳边的雷鸣声,都在无言的告诉他一个事实:有大批骑兵,正在告诉抵近。 他根本就没奢望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是路过打酱油的甚至是己方的,这冰天雪地的,谁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除了专门来找他们的晦气,还能是来干什么的? 难不成是来这里旅游,观赏这冰天雪地的景象?还是特意拉出来进行极限训练?开什么玩笑? 这支德库亚人的小部队倒是不愧精锐之名,格日勒图的喊叫声刚刚落下,虽然大多数人不免愣了片刻,但是迅速领会了话语中可怕的含义。包括看似一直吊儿郎当的阿拉坦乌拉,也像火烧屁股一样飞快窜起来,冲到自己坐骑边,娴熟的翻身上马,脸上再无半点儿嬉皮笑脸的轻浮神色。 可惜,在骑兵发起突袭战之后,最通常的情况下,当发现敌踪时,也意味着图穷匕见,意味着打击已经不远了。更要命的是,格日勒图他们从出发开始,几乎没考虑过被敌人袭击了怎么办,为了减少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加上时间不充足,身上甚至没有足够的武器,有很多人甚至要靠匕首来作战(他们是去装扮成晋元军,作为其兵变外援的,携带太多德库亚骑兵制式装备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就连这片原本可以用来阻挡敌人骑兵冲击力一二的密林,在刚才,也被德库亚人自己为了搭建宿营地破坏了个七七八八。(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0章 雪原血影(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锋矢阵,一路冲过去,不要给鞑子列阵的机会!”褚维话音落下,催动胯下坐骑,以更加凶猛的速度向前冲去。[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手下将士们看见主帅尚且如此勇猛,他们作为手下,哪里敢不用命?纷纷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口中发出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怪叫声,凶戾无比的向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德库亚骑兵队冲去。 这可真是虎入羊群,一方精心准备,所有的部署都是为了干掉眼前这股鞑子,更不用说人数上都占据着一定的准备;另一方则是毫无防备,甚至于连自身的装备都没带齐全,不少人只能靠匕首作战。这样的战斗,还会有悬念么? 但是,尽管差距悬殊,想要取胜并且活下来几乎难如登天。然而,深受血液中凶悍因子影响的德库亚人却没有一个想过后退,甚至逃命,面对武装到了牙齿的敌人,却没有丝毫胆怯,从容的列队之后,迅速对如同海潮般冲来的敌军进行了反冲锋。在他们脸上,不但没有半点胆怯的样子流露,甚至连一点点兴奋的样子都不曾流露丝毫,就好像面前这极其不利的局面只不过是自家的羊圈被破了一个洞,需要拿工具去修那么简单。 两股军队,都是青色衣甲,如同两股青色的浪潮轰然碰撞在一起,离远了,都无法分辨出双方的阵营。 但是将士们有自己的判断,很简单,出现在面前的,杀! 轰!令大地都为之震颤的两股洪流终究是狠狠撞击在了一起,原本波澜平静的雪原就像一汪平静的池潭被投入了一颗万斤巨石,瞬间掀起了滔天波浪。 所不同的是,这滔天波浪,是用yankuai裸的鲜红色勾勒而成。 无数血花迸射而出,倒映在洁白的雪地上,在旁边还没长出新芽的绿树陪衬下,显得格外妖异,令人不寒而栗。 无数声音瞬间打破了这片沉寂已久大地的平静,战马的嘶吼声和不幸倒地的悲鸣声,将士们声嘶力竭、不明含义的怪叫声,刀锋入肉时沉闷的“噗嗤”声,金铁相击发出的刺耳“锵锵”声,惊得还在附近的一切原住民们四散奔逃,不敢在这片已经沦为杀斗场的土地继续停留—哪怕这是它们的家乡。 短暂的碰撞后,还幸存的人凭借着坐骑并未散尽的前冲之力继续向前奔行,双方交错而过,待到各自距离对方一箭之地时,不约而同的纷纷拨转回马头,准备下一轮交锋。 一次碰撞,从接触到脱离,不过瞬息间的功夫,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双方中间的土地上已经被染成了妖异的暗红色,无数双方留下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以稀奇古怪的姿势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生前本是死敌,最终却死在了同样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格日勒图狠狠喘了几口气,迅速调匀自己的呼吸,向身后本方阵营一看,瞳孔顿时一阵剧烈的收缩。 不过一次对冲,三千人的队伍竟然只剩下了两千多人,超过八百名儿郎,已经回归了狼神的怀抱。 阿拉坦乌拉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地盯着对面的格日勒图,问道:“敌人凶猛,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很简单,那么我们就比他们更凶猛!”格日勒图挥刀斜指天空,做了一个与对面褚维相同的动作。 马蹄飞快地践踏着一寸又一寸大地,不堪忍受的地面再次发生轰隆隆的声音。近万装了马蹄铁的马匹同时在大地奔腾,其动静与规模不小的地震几乎没什么区别,尤其是那种仿佛从天边响到耳前的闷雷声,甚至有可能震伤人的耳膜,使其永远丧失听觉。 双方将士略微喘了几口气,甚至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在刚才惨烈的对冲中幸免于难,就在各自统帅的驱使下再次发动了比第一次还要危险的冲锋。 德库亚人虽然在战场上没有占到优势,甚至败势已经相当明显,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听从了格日勒图的指挥,哪怕是最桀骜不驯的阿拉坦乌拉都毫不例外。 除了血液中流淌,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德库亚人骨子里的凶戾好斗之外,更加重要的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并无退路。 孤军前往敌国,人数不足三千,没有补给,甚至连武器都不齐全,若是能保密也就算了,要是提前走漏了风声,被人刻意对付,想要逃回去几乎不可能。 尤其是,对面的那股骑兵看起来并不比己方差。此时的情况,只能进行这样犹如飞蛾扑火的逆冲,要是逃命的话,恐怕死的更快。 战场一大规律:越不怕死,越不容易死;越怕死,死得越快! 轰! 如同天雷撞上了地火,双方在这片狭窄的地方,又一次决然冲撞在一起,顿时有无数骑士一声不吭的被撞落在马下。这样的骑兵大战中,落马就意味着死亡,数万支马蹄足以把任何彪形大汉践踏的死无全尸,保证连阎王都认不出是什么模样。 …… 风声呼啸,仿佛在祭奠战死的英灵;雪花阵阵,仿佛苍天都在为凶戾的战斗哭泣;银装素裹的山峰,此时却充满了横七竖八,摆成各种奇怪样子的尸体和一道道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仿佛天地间自动为双方阵亡的勇士搭建了一道天造地设的灵堂。呜呜的狂风呼啸声掠过天地间,恍惚间,让人以为众生在落泪。 战斗,已经即将结束。 一层又一层的尸体,恍如一道天然的分割线,将双方隔开。然而一次次天雷撞地火般的大碰撞之后,双方的实力对比悄然变成了令人绝望的悬殊。 格日勒图转过头,习惯性的巡视着他的部下,但是入眼的却是一片空空荡荡。 不远处,阿拉坦乌拉无力的倒毙在地上,他的坐骑正在他旁边,不时低下头一遍遍舔舐着自己主人的面庞,就好像这样可以让他恢复生机一般。 格日勒图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无喜无悲,和对面的褚维无声对视了片刻后,他再一次举起长刀,以真正的飞蛾扑火之势,义无反顾的纵马前冲。 褚维眼中的目空一切难得的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分毫,这样的敌人,无法令他不尊敬。 然而,越是令人尊敬的敌人,就越是可怕的敌人,就越是要趁早消灭,免除后患。事实上,这也是对敌人的最大尊重。 对一个真正的勇士而言,再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死在病榻上还要令人感到耻辱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1章 谁的鼹鼠 - 霸战狂徒 - 孽风  格日勒图的举动在很多人看来是愚蠢的,是不识时务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可以预见的是,若是这场发生在雪原的战斗能够流传到后世,肯定会被后世的所谓专业人士评头论足,而格日勒图死不投降的一幕肯定会成为被抨击的重点。 蝼蚁之所以永远都是蝼蚁,是因为他们永远不会长出一颗骑士的心。 虽万千人,吾往矣! 两个异世界的骑士精神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另一个世界中家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可德骑着一匹不比毛驴强多少的瘦马决然向风车发动了看似很可笑的冲锋。 这就像一个悖论,天才往往也是疯子,愚蠢有时又可以称之为执着。 如同气泡突然破裂了一样,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缓缓平和下来,在队列正中央,一朵不起眼的血花悄然炸开,却几乎吸引了所有看到这一幕人的目光。 “是条汉子。”褚维肃然看了眼格日勒图已经安然闭上双眼的遗体,用一种极为肃重的口吻道:“厚葬了吧。” 这条命令没有被任何人反对,真正的勇士值得任何人尊敬,包括敌人。 一番简短的祭奠之后,不过过了一个时辰,赶在天黑之前,褚维这股精锐的小部队已然悄悄换上了那些德库亚人的旗帜,然后沿着他们未走完的路,继续向东升城的方向前进着。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派出几个特使,告诉庞申父子他们的“援军”已经到了。 …… 东升城,城南驻军大营。 东兴镇三大军团,当初分别由东方乐、温步奇、庞申三人统管。东方乐为第一军团,温步奇以及他儿子温良泽为第二军团,而庞申则是掌控了第三军团。 三大军团各有职责,第二军团大约三万多人,驻扎在东兴镇最西边的霖天关,威慑西域诸国;第三军团大约近五万人,驻扎在北部,随时防备德库亚突然入侵;最为精锐的第一军团六万人则驻扎东升城南,担负卫戍之责。 事实上,也正是这支军团的存在,才让庞申一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采取什么大动作。否则的话,只怕东兴镇早就变天了。 “恩?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鞑子?”驻军大营中军大帐外面,一身戎装,浑身上下充满了硝烟味的第一军团次长尹俊皱着眉头,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也是节度使行辕主簿的吴德。 吴德呵呵一笑,脸上一道道皱纹纠集在一起,点头道:“是啊,的确是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庞将军那边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 “可是现在鞑子明明在东边和梁文举他们打的热闹,怎么突然发了疯又跑这边来搞风搞雨的?”尹俊眉头结成个疙瘩,一脸狐疑之色:“而且,第三军团不是常驻北边么?第一军团有卫戍要则,怎么可以轻易调动?” 还有一个疑惑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鞑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到新年和节度使大人诞辰的时候却突然出现,这是不是太巧了? 但是,若是说这番话,等于公然质疑东兴镇另一个巨头庞申的用心。现在东方乐身体每况愈下,年龄更是摆在那里,再加上又没有子嗣,这时候把极有可能很快就成为新的节度使的庞申得罪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吴德对尹俊的质疑似乎早有准备,摊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啊,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三军团前些日子一直在进行新兵编练任务,而且大量士兵都被放了假,人员严重不足,若是就这么单独顶上去,恐怕会误了大事,所以不得不找尹将军来求助。”说完,他又指了指尹俊手中的令牌,提醒道:“尹将军,这可是节度使大人亲自颁发的手令,尹将军该不会是担心小老儿我造假吧?” “呵呵,哈哈,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那么想呢,令牌的确准确无误。”尹俊皮笑肉不笑的应付几句,顿了片刻,长舒一口气,道:“既然是东方大人那边的手令,本将军接令就是,请转告大人,第一军团克日启程,绝不迁延战机!” “好!”吴德大喜,笑道:“尹将军果然快人快语!” ……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一军团一直担负的是最重要的卫戍东升城的任务,此时临近年关,为了确保盛典不被人打扰,第一军团更是进入如临大敌的状态。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北上的命令后,第一军团一个上午就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只留下一支不到五千人的队伍留守城南大营,其余人马在尹俊亲自率领下,开始向北行军。(当然,效率这么快,还有一个因素是冷兵器时代对后勤要求没那么大,因为只需要补充食物,不用考虑数以十万发的弹药、炮弹、各种战车的维修零部件什么的,恩,这是个人理解,应该……没闹笑话吧……) 第一军团离开仅仅一天之后,也就是大陆历1263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夜,东升城迎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来者止步!”城楼上巡夜的士兵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自然是着急忙慌的通知值夜的军官。 城楼下,一支大约四千多人的骑兵阵型散乱的在城下集结,从他们手持的火把和天上的星光照耀下,可以判断出来人应该也是他们东兴镇的,似乎属于第三军团。 至于不熟悉……这倒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谁都知道第三军团总喜欢悄悄捣鼓些什么东西出来。 “城下是什么人?哪支部分的?我怎么看的这么眼生?”城楼上匆匆赶来的军官看见这阵势,不敢大意,连忙问道。 “第三军团的,大爷我身份神秘,但是难道你们眼瞎了没看见这后面的字儿吗?!开城门,快开城门!该死的,这个鬼天气好不容易熬到这东升城了,你们竟然还敢把大爷仍在外面,真是该死的!小心老子去庞将军那里参你们一本!” 城楼上,军官心中暗暗叫苦。放行吧,职责相悖,不放吧,万一真是庞家的人,那更是纯属自己找不自在。等着老老实实回去种地吧,前几天刚娶进门的小妾肯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正在他为难时,一道声音替他做了决定:“放行,允许带一百人,其余暂时留在城外,可随意扎营。” 军官转头一看,原来是庞家公子庞启渠,当即如逢大赦,忙不迭的用尽可能客气,甚至谄媚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庞启渠的话。 随着命令,吊桥被缓缓放下,城门“嘎吱嘎吱”的开启。 城外的褚维看的心里直痒痒,这时候要是直接挥兵冲进去,拿下东升城不在话下。当然,前提是他这四千轻骑兵可以挡得住接下来疯狂回援的东兴镇援军。 可不是嘛,强行破城,东方钰的话都不好使了,万一被人认为是被劫持了呢?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个道理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这还差不多,小子,老子记住你了,以后给我小心点儿。恩,你就是庞公子了吧?见过了!” 到达城门处,庞启渠和那名军官早就下来迎接,褚维肆无忌惮的对他俩指指点点,完全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军官疑惑地看看眼前这嚣张的家伙,再看看另一边的庞启渠,后者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前者的无理而恼怒的意思。 真是奇怪……不过,这可不是咱这种小人物能管的事情。军官心里嘀咕着,始终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褚维的样子可不是什么演技,纯属本色出演。 不过他不知道的却是,这样的态度反而极为符合第三军团的人,甚至极为符合庞申父子以及德库亚人派到这里的联络官心中的形象。 前者么,自然是因为第三军团早就嚣张惯了;至于后者……谁见过有人会对一只临时捡来的野狗客客气气的? 狗,会咬人就足够了。等咬完人之后,是清蒸还是红烧,那就看主人的心情了。 多么简单的道理,可惜在看似“光明”的前景诱惑下,庞申父子还是一去不归的选择了这条“康庄大道”。 可怜的父子俩根本就不知道,别说这城下来的是个冒牌货,就算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的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2章 被石子激发的漩涡 - 霸战狂徒 - 孽风  “呵呵,敢问将军是贵国哪个部族的?”走在前往庞府的路上,庞启渠不动声色的问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无论如何,这般紧要的大事总还是多确认下为好。 “阿米尔部族,千夫长格日勒图。”褚维大咧咧地笑着说道,毫无心理压力的把之前在正主儿身上找到的身份令牌上的信息报出,脸不红,心不跳,就算拿出另一个世界的测谎仪,估计都检测不出什么来。 由此可见,说谎也是门高深的艺术,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转的。 “哦?呵呵,原来是统领大人,在下这里有礼了。”庞启渠连忙躬身说道,虽然心里面早就把如此倨傲的一个小小千夫长恨得咬牙切齿。 褚维大咧咧地挥了挥手,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装模作样的回了一礼,只是那姿势之别扭,实在是让人发指,令人不由想起一句俚语: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家伙扮这个还真是像呢。”街道两旁黑压压的看热闹的人群中,一名相貌丝毫不起眼的女子用夸张的咏叹调一般的口吻叹道。 “是啊。”旁边同样其貌不扬的男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东升城不是什么大城,因而褚维在庞启渠带领下很快就赶到了庞氏府邸。 府内的人早就得知了消息,已经早早等在了府中书房。至于为什么没有去府门口迎接—因为褚维的“身份”—他们当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书房内此时有三人,一人是中年人,大约已经有五十多岁光景,然而从还算光滑的皮肤和矍铄的精神来看,显然一直以来保养的不错。 另外一人,则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庞,身形略微有些发福,脸庞大概是由于长期暴漏在阳光下的原因,显得有些黝黑。 “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父亲。“庞启渠轻咳一声,指着站在左边的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阿米尔部族的千户长格日勒图。“ “美丽的乌伦河寄托着我的友情,全能的狼神见证我来此的善意,愿狼神保佑您,庞将军。“褚维冲着中年人庞申点点头,用极为熟稔的德库亚人礼节向他致意。 “格日勒图千户长,欢迎您不远万里到这里。“庞申同样冲他点点头。 “唔,格日勒图统领,这位与您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不过不是阿米尔部族的。“庞启渠指了指另一人,说道:”这位也是我们尊敬的客人,达米伽。“ 达米伽?德库亚?褚维心里一惊,虽然脸上仍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已经暗暗提升了警惕。 “喔,格日勒图统领,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了。“达米伽却是个爱笑的人,热情的拉着格日勒图的胳膊,脸上带着明显的自豪介绍道:”我来自钢铁般的特木儿部族!“ “唔,原来是特木儿部族。那里可是盛产美女和勇士的地方,想必达米伽一定是个难得的大力士吧?“ “哈哈,格日勒图兄弟实在是太高看我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让我帮你介绍几朵草原上的明珠呢?“达米伽哈哈大笑着说道。 几人间借着谈笑的由头,谈话也开始熟络了起来。褚维也不由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天神保佑,褚维应该感谢德库亚人没有如另一个世界的某国一般有如此严酷的“户籍检查“制度和”身份证“制度,不然他分分钟就得玩完! …… 就在东升城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即将到来的新年和东方乐诞辰、各个势力都在翘首以盼新的一年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变数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略阳,同样有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正在发生。 略阳城东部,未央大道。 略阳城东部,是略阳乃至整个帝国西北地区最大的商坊所在地,同样的,虽然这里也是平民区,但是却不是一般的平民可以入住。凡是在这里的居民,无一不是非富即贵。 夜色已深。 这段时间以来,略阳的治安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不仅仅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心中充满了自我毁灭倾向的家伙们被抓得抓,跑得跑,剩下的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yankuai,重新老老实实当一个顺民。就连残留的孟家余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销声匿迹,变得无比低调。大概是他们也知道前阵子的小打小闹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吧。 尽管治安有所好转,但是连续半年的战乱却明显的影响到了这里的繁荣,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转。 “嗒嗒”地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从寂静的街道上传来,空旷的只能看见零星两三个人的街道尽头悄然出现了一辆不紧不慢地行进着的马车。 马车不大,仅能坐得下两个人,装饰也很简单,并不是多么豪华的那种。 马车笃笃地前进,车夫显然是那种极为熟练的驭手,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一家看似很简朴的院落前。 马车帘幕被打开,一人从中迅速跳了下来,眼不斜视的敲了三下大门。 “谁啊?”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张普通的圆脸从中露了出来,警惕的看着来人。 门外的人显然很清楚面前类似管家的人物为什么这么警惕,他淡然自若地说道:“在下苏玠,求见古大人。” “苏玠?有这么号人物?不好意思,您改天吧。“管家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明显不像是个好糊弄的。 苏玠也不以为意,掏出一张令牌,在管家面前晃了晃,说道:“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请稍等,大人已就寝,我去通报。“管家不置可否地一耸肩膀,随即……”砰!“的一声,大门又被关上。 苏玠却不着急,默不作声的负手站在门外,表情淡然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片刻后,门被打开,管家明显比刚才热情了许多,躬身道:“苏先生请,大人已在书房恭候。“ “多谢了。“苏玠毫不犹豫地和管家一起钻进了门内。 …… 一个时辰后,苏玠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没有任何人送行,他的脸上带着疲惫,但是却又一脸轻松的笑容,显然目的已经达到。 “先生,接下来去哪里?”受雇用的车夫显然不会去打听雇主在干什么这类禁忌的事情,看见苏玠踏上了马车,老老实实地问道。 “先去刘府,再去李府。”(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3章 新年之夜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东升城,正月初一。[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虽然地处偏僻,虽然并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是在这个新年以及老节度使大人诞辰的日子,整个东升城仿佛都被笼罩在了一层浓浓的喜庆氛围之内。 从天空向下鸟瞰,城池几乎被染成了令人心情振奋的大红色。街道上每个行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偶尔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呵斥—那不过是某些小捣蛋鬼又去实验他们的“新花样”了而已。 华灯初上,朦胧的夜色轻柔地披拂在宽厚狰狞的城墙上,平添了几许寂静。 城中心,节度使行辕。 书房内,只点亮了一根蜡烛,摇曳不停,明灭不定,照亮了相对而坐的两个老人的脸庞。 “大哥,时至今日,您为何还要如此坚持呢?”靠着书房,背对着门口的老人缓缓开口说道,一张平日里总是显得无比阴沉的脸庞此时却带了些人味儿,有着浓郁的感情流露,显然这两名老人有着良好的关系。 “呵呵呵……”端坐在他对面的,就是这书房的真正主人,东方乐。此时他脸色虽然看上去更显红润,而且精神头似乎也显得很不错,但是隐约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在他身上总有些晦暗的黑气环绕着。 他抬眼看了面前之人—也是自己几十年的老兄弟—一眼,不置可否地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就直说了吧。” “只要你在明天正式确认渠儿的身份,并且同意立即玉成小儿和钰儿间的婚事,那么……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不惜代价把大哥身上的病治好!” “不是治病,是解毒吧。”东方乐淡然地拿起茶杯,放到嘴边轻呷了一口。 庞申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方才苦笑着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小弟向您赔罪。” 说是赔罪,但是连头都没点一下,不过东方乐压根儿就没在乎他是不是真心赔罪。 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哪怕干了这事的人和你关系再亲密,也不行。 书房中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庞申显得很不自在的左顾右盼的看着早就看过无数遍的书房装饰,东方乐则只是静静的品着自己的茶。 “我想知道,下毒,是你的主意,还是……你那宝贝儿子的主意?”良久,东方乐放下茶杯,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庞申迟疑了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道:“我亲自的决断,九泉之下,小弟定会亲自向大哥赔罪!” “呵呵呵……”东方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当然能看出来庞申那一瞬间的迟疑,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言不由衷。不过,对此他倒是很理解。 “赔罪什么的,就免了。老夫征战一生,杀人盈野,这条老命早就该被老天收了去了!拖到现在,已经是天可怜见。只是庞申,看在以往的面子上,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件常识。” “大哥请讲。”庞申下意识的说道,心中却不免有些黯然,从东方乐对自己的称呼中,他已经知道了两人几十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化为乌有,至少再也不会被东方乐所承认了。 世界是公平的,无论做任何事情,当你得到什么的时候,那么你必然会失去某些等量的东西。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存在的,只有交换。 东方乐淡然一笑,轻松自然地又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恍若无心地说道:“一个整天、整月、整年想着如何置自己一个长辈于死地的家伙,他眼里只会在意那长辈掌握着的什么东西,而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人!谁掌握了那东西,无论那人是谁,都会是他直接下手的目标。庞申,我这条老命,楚老先生已经和我说过,最晚拖到明天日落!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庞申身子一僵,呼吸都不由的变得粗重几分。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他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喃喃说道:“不,那是不可能的。” 东方乐淡然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 “格日勒图兄弟,请稍等一下。” “怎么了?”正准备离开的褚维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表情很自然地看着身后叫住他的达米伽,露出奇怪的神色。 “呵呵,我这里有一坛从部族里带出来的美酒,这些日子一直没舍得喝,现在格日勒图兄弟来了,自然要让兄弟你陪我好好大醉一场了。”达米伽笑眯眯地说道。 “哦,真的么?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喝着蛮子那些粗劣玩意儿,嘴里早就淡出鸟了!”褚维愣了一下,迅疾恢复正常,搓着手一口答应下来。 “哈哈,是啊格日勒图兄弟,无论什么东西,总是家乡的感觉更好呢。来,跟我走吧。”达米伽笑呵呵地说着,随即当先向一个方向走去。 褚维也毫不犹豫在他身后跟上,双手背在身后,趁着没人注意,急促的向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连着打了一大堆手势。 达米伽要去的地方并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来到了一座破旧而毫不起眼的小院子前,推开院门,达米伽毫不犹豫地迈步而进。褚维不动声色的在他身后,打量着这院子,脚下却没有一丝犹豫的跟了进去。 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前,达米伽停下脚步,回头冲褚维笑了笑,旋即伸手,很有节奏地在木门上敲击了七下。 “进来。”房内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达米伽显然认识这房内的人很久了,闻言毫不迟疑的推开木门,走入屋内,同时回头冲着褚维笑道:“格日勒图兄弟,请了,这可是我们在这东升城经营了数十年的据点呢。” 夜色中,褚维分明看到,达米伽的笑容中带着些探究。到此时,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某些预感,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踏进房门。 终年打雁的人,尚且有可能被雁啄了眼。更何况,很快这些该死的鞑子就会收到一份儿大大的惊喜。(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4章 烤熟了? - 霸战狂徒 - 孽风  “格日勒图兄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达米伽热情地揽住褚维的肩膀,指着房内三人中左手边的一名精悍中年人,道:“这位是俄日勒和克,力大无穷的大力士!” 俄日勒和克冲褚维笑了笑,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 “这位是斯钦巴日,有名的智者。” 右手边一名相貌敦厚,小眼睛,有着双下巴的胖子起身,微微向褚维点头示意。 “哈日查盖,是我们特木儿部族的长老,也是我们首领的一位叔叔!”达米伽在介绍到中间端坐,一直面无表情的那位老者时,语气明显变得尊敬了不少。 哈日查盖向达米伽点点头,也不曾起身,只是淡淡地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子,说道:“坐。” 既来之,则安之。褚维没有半点儿客气的样子,安之若素的坐在了哈日查盖的对面。 “格日勒图,听达米伽说,你来自阿米尔部族?”哈日查盖一边不紧不慢的用小刀切着桌上的肥美鹿肉,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错,我的确来自阿米尔部族,乃是其中一名千夫长。”褚维平淡地看着哈日查盖切肉的小动作,平静地答道。 “那么……”哈日查盖将一小块儿精致鹿肉塞入口中,倏忽间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紧盯着褚维,忽然和煦地笑道:“格日勒图,前几个月,草原上多出了一个很出名的盗马贼,叫做色勒莫。此人如同狐狸一样狡猾,像毒蛇一样歹毒,如饿狼一般凶狠,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哦,对了,我听说,前些日子这色勒莫把主意打到了阿米尔部族有名的美人儿阿茹娜身上,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 “唔……”褚维学着之前哈日查盖的动作,手上正熟练的对付着鹿肉,口中囫囵不清地道:“色勒莫?我最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部落里,没怎么外出,所以并不知道这个人。至于他想打我们部落里有名的大美人阿茹娜的主意,那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话没有任何问题,然而当他话音落下的一刹,房内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骤然间被打破。俄日勒和克放下了手上的小刀,双臂的肌肉不自然的绷紧,斯钦巴日身子则微不可查的向后挪了挪,是个明显的准备起身遁离的姿势,作为一个智者,这不是他的战场。 至于达米伽,此时已经悄然站到了褚维后面,右手轻轻放在了腰间。 褚维却像是对房中气氛陡然间的变化毫无所觉一般,仍然大快朵颐,沾了一嘴的油渍。 “呵呵,敢问这位朋友,你究竟是谁?”哈日查盖倒是不急,慢条斯理的等到褚维抹干净了嘴巴,突然如此问道。 “阿米尔部族的格日勒图啊。”某个倒霉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糟糕的伪装已经彻底穿了帮。 “难不成你这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家伙竟然拿我们当傻子不成?”哈日查盖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严厉:“草原上有很多盗马贼,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盗马贼叫做色勒莫,知道为什么吗?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老朋友,同时也是你们阿米尔部族的狼神祭祀大人。至于美丽的阿茹娜,那是你……错,是格日勒图那个可怜的孩子的结发妻子!”他冷笑着看着目瞪口呆地褚维:“怎么,你还想狡辩什么吗?” 褚维无所谓地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星子,站起身来,眼神仍然和平时一模一样,耸肩道:“好吧,你们知道了,我的确不是格日勒图。” “混蛋!” “格日勒图到底被你怎么样了?” 俄日勒和克和达米伽同时愤怒的出声,他们俩前者是因为生性脾气就暴躁,后者则纯粹是这几天连着被褚维当猴耍,心中怨怼所致。 褚维耸耸肩膀,脸上却难得露出惋惜地神色,轻叹道:“死了,不过,倒也的确称得上是一位难得的勇士。” “你……”房中几名德库亚人顿时悲愤莫名,哈日查盖冷冷地看着褚维,如同看着一名死人,冷酷地道:“好!很好!非常好!我们现在没兴趣知道你是谁,相信你也不肯说,等到我们拿下了你,总会有办法撬开你的嘴巴!” “谁说我不愿意说了?”褚维却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道:“本将军褚维,隶属略阳燕国公府!” 啊?几名德库亚人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痛快就报出了家门,齐齐一愣神,也就是这一愣神,给了褚维机会。 “混蛋,放下斯钦巴日!“ “蛮子,你要是敢把斯钦巴日怎么样,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房内,斯钦巴日正像一只无助的小鸡仔一样,被死死掐住了脖子,脑袋向下,倒提在褚维手中。 “别激动,你们可千万别激动,我胆子可是很小的哦。”褚维大大咧咧地道,抓着斯钦巴日的手故意松了松,后者登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因为,在他脑袋下方,不足三寸的地方,正立着一支锋利小刀。刀锋上的寒意毫无保留的被斯钦巴日感受着,这要是掉下去了,毫无疑问他会死的很惨。切肉刀可不管它切的是鹿肉还是人肉,也许它还会对新业务更加感兴趣呢。 “你们瞧,我可没有骗你们。”褚维此时的样子,活像是一名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一脸怪笑地道:“你们德库亚人据说很爱吃肉,那么不知道这个……什么卤香烤人肉,喔,真是想想都兴奋,一定有特殊的味道,你们说是不是?”一边说着,褚维一边想拎着一条死狗肉一般,倒提着到了火堆面前。 人体都是有热度的,火苗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不由窜的更高了,不时溅到斯钦巴日脸上,惹得后者怪叫连连。不一会儿,火堆上方甚至飘来一阵阵馨香的特殊味道,怪异的感觉几乎让人想把五脏六腑一齐吐出来。 “咦?”褚维不由凑到已经半昏迷的斯钦巴日脸庞,嗅了两口,忽然抬头咧嘴笑道:“你们最好快点儿做决定,晚了的话万一我这烤熟了,你们就只能尝尝我的手艺了。” 阴森的笑容、凄惨的惨景,就连一边看着的哈日查盖、俄日勒和克、达米伽都忍不住眼角抽搐不停,实在是……太惨了…… 草原上有名的智者,要是真的像烤全羊一样被烤了,那么整个特木儿部族从此就再也别想抬起头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5章 黑吃黑 - 霸战狂徒 - 孽风  篝火蒸腾,房间内温度更是直线上升,就如同现在正在对峙的双方。[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德库亚人多以勇猛著称,想要出一个智者,无异于从猛虎中挑一个吃素的出来,其难度可想而知。再加上这秘密潜伏进来的几人彼此朝夕与共的生活了十几年,彼此间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放下斯钦巴日,该死的蛮子,不然一会儿我俄日勒和克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年轻人,放下斯钦巴日,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房内几名德库亚人认为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断出言恫吓着。可惜他们这招若是对其他心智不坚的家伙也许有用,但是遇上褚维这滚刀肉…… 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哈哈,鞑子们,老子这辈子,还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要不你教……” “砰!”地一声突然传来,褚维吓了一跳,最后一个字来不及说,急忙转头看向门口。 脆弱的木门此时轰然倒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块儿块儿,名副其实的碎尸死法—如果木门有生命的话。 哈日查盖、达米伽、俄日勒和克,除了已经被吓晕了的斯钦巴日之外,房内的德库亚人闻声都不由向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令褚维心头一沉的是,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显然这是他们自己人。 那几个从天机堂过来的棺材脸到底在干什么?在晚来几步的话就只能给老子收尸了! 心里这般想着,褚维已经拖着如同死狗般的斯钦巴日到了一个角落处,防止两伙人夹击自己。 房内的动静这么大,这地方又是德库亚人秘密掌握的为数不多据点之一,本身行事就极为小心。故而外面的人一听见房内声音不对,甚至还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惊得连忙冲了进来。 “长老,您没事吧?”这队护卫的统领哈斯乌拉几步冲到哈日查盖身边,紧张地打量着他,待发现身上没什么伤口的时候,才总算松了口气。 “蠢货!我没事!围死那个该死的蛮子,不能让他跑了。小心,斯钦巴日在他手上!” “是!” 新冲进屋里面的有五个人,在屋外警戒的似乎更多。虽然如果真动手的话,在有人质的情况下,想要离开这里并不难,甚至付出一定代价,把这些人都干掉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要是真那么干的话,也就意味着计划失败,庞家肯定会察觉到他们的援军是个西贝货这个情况。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将这里的人在无声无息间悄悄干掉,或者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活捉,虽然同样会留下不少破绽,但是行动在即,等庞家反应过来,什么菜都凉了。 心里正在千般思索,耳边却又传来了哈日查盖聒噪的声音。 “年轻人,你还是放下斯钦巴日吧,我们草原人最尊重勇士,如果你愿意投效我们,不但可以不死,还能得到比在这里更大的权势。女人、牧场、财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大概是认为对方已经插翅难逃,哈日查盖竟然打起来挖墙脚的主意。在之前一系列变化中,褚维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过,往往这种能力的拥有人又执行现在这么危险的任务,想要招降纳叛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哈日查盖纯粹是试试的心态,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 “真的?你们真的什么都愿意给我么?” 出乎哈日查盖的意料,对方竟然有意动的趋向。 能招来这么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疾若鹰隼的家伙,族里面一定会重重奖赏自己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口中连忙用一种矜持的口吻问道:“不错,我想我回去后,我们特木儿部族的首领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考虑嘛……自然是要考虑的。”褚维挠了挠头,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嘛……那个……我的要求稍微有些高。” “你想要什么,只要能满足,我想首领一定会尽力的。”若是换成一个晋元帝国的人听见褚维这话,光听这味道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啥好话。但是对于性格大多一条线的德库亚人来说,那就只有被褚维玩的团团转的命了。 “真的么,那实在是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褚维一脸欣然,打了个响亮的响指,道:“我虽然一直都在中原,没怎么去过你们德库亚汗国,但是还是听说过你们那里有一个很出名的美女,是叫什么来的?嗯,似乎是……叫什么诺敏来着?嗯,没错,就她了,我要她! 褚维丝毫不管因为他的话而瞬间脸色变得铁青的德库亚众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唔,这个诺敏应该好解决,一个女人嘛。另外我还有个条件,就是有点太高,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啊……” “说!”哈日查盖铁青着脸狠狠说道,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褚维早就变得千疮百孔了。 可爱的德库亚人,明知道对方在耍自己玩儿,居然还要排着队往沟里跳。 “那……那我就说了……”褚维一脸‘憨厚’地挠挠头,搓着手,道:“那个……听说你们德库亚人的大汗位置做起来很威风。嘿嘿……那个,我也想坐坐,不用太长,就玩儿个几年,怎么样?” 嗯,似乎德库亚人至高无上的汗位在褚维眼里就好像小孩子的毛绒玩具,玩上几年过把瘾,然后麻溜的还回去不就完了嘛,又不是要抢你的……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 这坑爹的褚维! 哈日查盖、俄日勒和克、达米伽以及冲进来的五个德库亚人,身子已经变得摇摇晃晃,脸色红的吓人,就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厉鬼一般。 汗位自然不用多说,诺敏是什么人?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图罗可汗最宠爱的女人就叫诺敏?或许天下还有另一个叫诺敏的女人,但是看看那该死的蛮子戏谑的眼神,很明显他指的就是可汗妃那个诺敏。 褚维这张嘴,也的确够毒,胆子也够大。在德库亚人面前说这种话,几乎就和玉皇大帝说“来,把你的王母送给我做女人,另外借你的玉帝宝座给我玩儿几年”一般无二。 真的是能把人气死再气活,堪称异世界mt第一人。 “小子,你是在耍我们。”刚进来的哈斯乌拉满脸横肉微微抽搐,刀枪已经出鞘。 褚维毫无惧色,耸肩哂笑道:“当然是耍你们玩儿了,现在才看出来,果然是一群蠢货。” “拿下!”哈斯乌拉决定不顾斯钦巴日的性命也要拿下这个胆敢侮辱伟大的图罗可汗的家伙,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好好明白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褚维仰天狂笑一声,随即冲着屋顶忽然大叫起来:“你们这帮该死的东西,再不下来,老子就真要被鞑子抽筋剥皮了!” 众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屋顶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旋即大量碎木屑和残瓦纷纷扬扬的洒落而下。然后,毫无悬念的每名德库亚人都被敲了一记闷棍,纷纷软倒在地。 这些五大三粗的德库亚人能在这偏僻荒凉的东兴镇搞出一个情报站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然而术业有专攻,堪称‘偷鸡摸狗’这一神圣而伟大行业宗室级的天机堂直接毫不客气的以褚维为诱饵,把聚拢在这里,满心以为抓到条大鱼的德库亚情报站所有人抓了个正着。 一次完美的黑吃黑。(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6章 躁动の夜 - 霸战狂徒 - 孽风  “褚将军,真没看出来你这张嘴竟然这么毒啊。[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天机堂东升分堂的负责人周至之,一边忙着安排手下给这些德库亚人上五花大绑,一边笑吟吟地冲着褚维说道。 “去你的,现在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褚维一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褚将军啊,刚才还是多亏了你,这些鞑子能在这东升城潜伏如此之久,必然有他们的不凡之处。要不是你那诛心之言,我们说不得也得花一番大力气呢。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天机堂?雷大人一定给您最好的待遇。”周至之笑眯眯地,公然打算挖军方的人。 他心中算盘打的响亮,可惜对方却不领情,冷哼一声道:“得了吧,我才没兴趣跟你们这些只会藏头露尾的家伙抢业务,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们处理,收拾好首尾。” 界碑坡,东兴镇西部与西域五国接壤之地,也是东兴镇第二军团主力驻扎之所。 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忽然被人掀开帘幕,一名士兵猫着腰钻了进来,恭敬地冲着还在端坐着的第二军团次长里帧说道:“大人,东升城密报。” 里帧,和温良泽一起长大,关系极好,后来更是娶了温良泽的妹妹为妻子,亲上加亲,对温家的忠诚无人能及。温良泽继任温家家主,第二军团总帅的时候,里帧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实际指挥第二军团的军团次长。 “哦?”正在闭目养神的里帧睁开了眼睛,接过士兵手上传来的信,仔细阅读起来。 信大概内容不长,不一会儿,里帧就放下了信,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去找传令兵,所有的!” “诺!”士兵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不长的时间,大涨内进来了十余人,皆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里帧面前,等他的命令。 “击鼓聚将!传令下去,骑兵独立师团立即做好所有准备,除了随手兵器马匹之外,其余辎重可一律不带,明日一早,拔营向东!” “啊?”几名传令兵愣住了,这是要打仗么?一名胆子大的好奇地问道:“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 “东升城,明天日出前出发,日落前务必抵达,抵达后立即做好出战准备!”里帧继续补充着命令,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诺!”很了解里帧作风的几个传令兵并没有继续追根追底,匆匆出营。很快,这片偌大的驻地就掀起了热闹的动静。 至于内奸?别逗了,这么短的时间,等消息传到了那边儿去,那收到消息的主人脑袋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碎石谷,东兴镇北部,奉命北上的第一军团暂时正驻扎在这里。 无独有偶的是,这里的中军大帐同样是灯火通明。 大帐帅位上端坐的尹俊脸色时阴时晴,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在他两旁,下首位坐着两人,左手边的人面无表情,浑身给人一种出鞘刀锋的感觉,右手边的人则是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尹俊,神色如常。 良久,尹俊回过神来,看向右手边那笑脸人,沉声道:“你们庞家,真有这么大能耐?” “呵呵,我还以为将军会信任我们庞家呢。”笑脸人笑眯眯地摇头说了一句,旋即收敛笑容,严肃地道:“当下之局面,将军认为还有谁能动摇我庞家的地位?就连温良泽那小子,也乖乖地倒向了我们。尹将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识时务者,方能当得起英雄两字!” 尹俊脸色连连变幻,笑脸人的声音却如同魔音一般不断在他耳边回荡:“更何况,庞老将军和东方大人,当年情同手足数十年,早就无分彼此。东方大人无嗣,大限之后,节度使之位理所当然由庞老将军和我家少将军继任,这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根本与叛逆作乱无关。” “……好,我答应你们,明天大军将秘密返回,争取在两天内返回东升!” “尹将军英明!”笑脸人笑呵呵地说着,拿起酒杯,笑道:“来,小人敬将军一杯,日后少不了将……”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笑脸人的声音如同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消失无踪,无头尸体喷射出一股股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头颅正好滚落到尹俊旁边,五官甚至仍然是一派完成任务的喜悦和满足,竟然连恐惧都来不及感受,就已经身陨。 另一边冷脸之人刚要腾地起身抽出兵器迎战,身后却冷不防传来一声冷笑:“你还是给我躺着吧。” 这是他今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猛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低头看去,却发现前胸处一截明晃晃的剑尖正在他眼前摇晃。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尹俊惊怒交加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声音因为恐惧已经严重变了调。 “当然是……要你命的人!”声音不是从出现在帐内的两名黑衣人口中传出,却是从帐幕处传来。幕帘被人掀起,尹俊正要看看是什么人算计自己时,一名黑衣人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什么人?” “束手就擒,什么人,胆敢谋害主帅?” 帐内的动静终于被外面守夜的士兵察觉,登时大批人冲了进来,一脸惊怒的看着帐内的三人。 除了两名黑衣人,还有一人却是全身铠甲。 只见那名全身铠甲之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令和一块儿令牌,振声道:“我名云定方,东方大人密令,尹俊心怀不轨,意图勾结鞑子,图谋不轨,现已伏诛,第一军团暂由我主管,尔等可有疑问?”说完,他毫不犹豫的亮出了如假包换的节度使手令和调兵令牌以及调动第一军团的特殊兵符。 他可没兴趣像里的人一样,非要被人家逼的半半死,最后才亮出身份,宣示自己的愚蠢那么无聊。拜托,现在赶时间,什么东西都得麻溜的让步。 “是兵符没错。” “尹将军怎么可能谋反?” “上面都说是了,那就一定是了。哼,人心隔肚皮!”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相信,然而,总会有别有用心之人。 “你说这是兵符,这就是兵符了?大胆狂徒,竟然擅杀大将,私造兵符,意欲何为?!” “刚才谁说话的?麻溜点儿,自己站出来。”云定方懒得去找,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冷看去。 那个方向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几名军官不知怎地心里一寒,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露出了后面一个贼眉鼠眼,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 “大人口令,凡质疑命令者,皆为反贼同党,杀无赦!”云定方连多看一眼那家伙的兴趣都没有,庞家派在第一军团卧底的多半是刚才中军大帐里那两人,这种小角色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 那名方才还在叫嚣的人这时才觉得不妙,拔腿欲跑,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几个急着巴结新长官的军官健步如飞,很快把这家伙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你们都听见我的话了,拖出去,砍了!”云定方眼皮都懒得翻动一般说道,旋即环视在场众人一眼,继续说道:“还有,现在人都到齐了,也省的本将军一个个去叫,传令全军,即刻收拾好一起细软,骑兵为先锋,以最快速度赶回东升。除了武器马匹和三天干粮外,一切辎重都可以不带!” 东升城,此时时间已经将要走到子时。 值更将军子尤正在自己房间内准备休息时,忽然房门被敲响,然后毫不犹豫地被推开。 “谁……”子尤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装饰,连忙恭敬地单膝跪伏于地。 “值更将军子尤听令,城防守军暂由第三军团特别旅队接管,双方驻地互调,此后除非节度使大人及庞老将军联合手令及印信,不得擅自调动!此令,东兴节度使东方乐、第三军团总帅庞申,1263年正月初一夜!” “子尤听令!” 传令兵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宣布完命令,匆匆离去。子尤愣愣地看着传令兵地背影,喃喃说道:“要出大事情了!” 不久后,城门悄然打开,先前突然抵达城下,由庞家少主亲自迎接进城的那支“第三军团”部队迅速接管了所有城门。 “来,格日勒图统领,我们共饮一杯,为了明天的精彩表演!”庞家院内,庞启渠笑眯眯地和坐在他对面的褚维举杯共饮,显然心情极好。 “呵呵,不错。而且,少将军也许到时候会惊讶地发现,明天的精彩程度,或许会超出少将军的想象呢。”褚维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 庞启渠愣了愣神,旋即大笑起来,连连点头,道:“说的不错,正是此理。天翻地覆,改天换日,世人惊颤,的确会超出我的想象呢!哈哈!” 他笑的畅快,胃口更是大开,不时和对面的“格日勒图”推杯换盏,心中却全然不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是冷笑连连,鄙夷十足。(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7章 喜感 - 霸战狂徒 - 孽风  第二天,正月初二。[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正月初一那一天作为新年,是举城狂欢的日子。而在这一天,从公事上讲,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年。 节度使行辕难得的再次热闹起来,所有东兴镇的大小人物,几乎都收到了一道让他们动容的消息。 节度使东方乐大人,将重返议事堂,重新开始主持东兴镇大小事务。 受到消息的人们心思各异。消息不那么灵通的小人物们琢磨的是,东方乐似乎已经受够了庞氏父子的咄咄逼人,准备重拳出击了。这可是两虎相斗,帮哪一方都是需要认真思索的。 然而,对于少数的消息灵通者来说,他们几乎都清楚这次东方乐的露面,几乎就是“最后的一面”,相当于交代遗言。 “哈哈,庞兄,你来了。哦,见过庞伯父。”温良泽忽然走下台阶,满脸笑容地冲着刚刚下了马车的庞氏父子打着招呼。 庞申庞启渠父子,尤其是庞启渠,这一刻显得心情很好,穿着一身张扬的紫红色礼炮,腰间系着一条金灿灿的腰带,上面不时反射出的此言光芒,险些晃瞎了旁边人们的眼睛。 “温兄,你来的可真早啊。”庞申毕竟是长辈,只是向温良泽微微点头示意就当先往里走去,把这里留给了两个后辈。事实上,他也希望庞启渠和温良泽可以变得如同当年他们的父辈那样关系亲密。 “小弟我昨天收到消息,左思右想啊。”温良泽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想来想去,今天也许要出大事了,庞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呵呵呵。”庞启渠只是摇头,脸上一直都是高深莫测的笑容,并不回答。 他却不知道,温良泽看见他此时恨不得尾巴都炸到填上去,但是又竭力掩饰,希图能给人们一个“惊喜”的样子,心中却不住的叹气。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果然是震动了古今未来,行之异界皆可准的一句至理名言。 “咦?”庞启渠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方向,忽然眼睛一亮,大踏步向前而去,脸上瞬间挂满了无比殷勤的笑容。 “钰儿,你也来了,来,我扶你下……呃……钰儿,这是谁?”庞启渠正要殷勤地扶东方钰下马车,冷不防却忽然先下来一个男子,然后……在庞启渠眼皮直跳、只想杀人的目光下,东方钰挽着这个男子的胳膊,一脸甜蜜的下了车。 最糟糕的是,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无论是“他的钰儿”,还是那男子。 “你是谁?跑这里干什么?行辕重地,岂是你能乱跑的?来人啊!来人!“庞启渠一脸凶相毕露的拦在男子面前,但是后者恍若未觉,狠狠地撞在他身上,后者吃痛,连着倒退了十几步,才总算不至于跌倒,出个大丑。 “庞启渠,你少在这犬吠,此人是爹爹给我安排的贴身护卫,再说,这本来就是我家,轮得到你在这里喋喋不休么?“东方钰冷漠地看了还欲再说什么的庞启渠一眼,完全无视了后者怨毒的目光,小鸟依人般紧紧挽着旁边年轻男子的胳膊向里走去。 “该死的,那到底是谁?“出了个大丑的庞启渠充满怨毒地看着远去的男子背影,回过头冲着站在他背后,同样在冒充着护卫一职的”格日勒图“说道。 “格日勒图“脸孔涨得一片通红,整张脸几乎都被挤到了一起,似乎极为愤怒。可惜,庞启渠不知道的是,这个西贝货此时在肚子里几乎笑翻了天。 果然是有默契啊,一主一仆,两人心有灵犀的都选择了护卫这一有着远大前途的职业来掩饰自己的目的。更妙的是,还正好是对立着的两方…… 不得不说,这是很有喜感的一幕。 “天哥,刚才庞启渠身边那人是谁啊?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在他身边见过那人,但是又觉得那么眼熟?“东方钰好奇地冲着她身边的年请男子问道。 她虽然的确见过褚维,但是几乎没什么接触,自然也就谈不上熟悉。 “恩,是熟人。“年请男子眨了眨眼睛,笑道:”是褚维,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德库亚汗国阿米尔部族千户长,奉命秘密前来东兴镇协助庞氏父子。“ “啊?你们可真是够坏的,这是要玩死他们吗?咯咯咯。“东方钰惊讶地掩住小嘴,随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年轻男子斜着眼看着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玩不玩死庞氏那父子俩还不知道,但是当此间事了,“玩儿“死你是一定的…… 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们这边已经进入了议事堂内,而外面,也彻底因为他们俩尤其是那年轻男子的突然出现陷入了一阵猜疑中。 事关极有可能成为未来东兴少主庞启渠,没人敢公然当着他的面大肆议论,但是心中想想却是谁都拦不住的。 不过,想来想去,众人都一致认为不管那个年轻男子来头有多大,但是多半也得悲剧收场。 …… 一派诡异而人心各异的氛围中,议事堂台阶上忽然走出来一名武官,大声道:“节度使大人到,诸位归位!“ 听见这声音,众人不约而同地精神齐齐一振,关系好的走到一块儿,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鱼贯走入并不算大的议事堂内。 参加议事的人加上各自护卫,足有五十多人,把小小的议事堂挤得满满当当,给人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庞氏父子自然是站在最前列的人群中,庞启渠偷眼向上看去,一袭黄衣,美若天仙的东方钰正站在坐于主位的东方乐身后,轻轻替他捶打着肩膀。而在她旁边,那名刚才让庞启渠吃了个大亏的年请男子赫然昂首站立在一侧,面无表情,看那样子,似乎还真的就是个护卫。 年轻貌美的世家大小姐竟然爱上了自己身边一名普通的护卫?? 这得是多么狗血的剧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庞启渠满怀怨毒,恨不得置之死地的目光,那年轻男子目光缓缓转到庞启渠方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8章 风在刮,雪在飘 - 霸战狂徒 - 孽风  上首位的东方乐环视着全场,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人表情尽收眼底。[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庞申微微低着头,目光垂视地面,恍若不愿与东方乐目光发生对视。 其他人也表情各异,不过绝大多数人看见东方乐似乎气色良好,精神奕奕的样子,脸色都带着些许不自然。 若是他们知道今天很可能是东方乐最后的一天,恐怕脸上的神色会很欣喜吧。 这种心态无关乎道义,当涉及本家上下数十上百条性命和他们的衣食住行,没人会把道义当一回事。当年死心塌地为东方乐办事是为了生存壮大,如今转而倒向庞申同样是一场豪赌,同样是为了生存壮大。这本就无可厚非,东方乐自然没有斥责他们的打算。 “诸位。”收回目光,东方乐清了清嗓子,微微笑道:“咱们好久没见了,大家的身子骨还是那么健朗啊。” “哈哈,东方大人说笑了。” “东方大人比咱们大伙儿都大,但是看上去好像比我们还年轻许多一样。” “是啊,真是有种鹤发童颜的神仙味道呢。” 东方乐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终是让议事厅内略显滞涩的气氛舒缓了许多。房内众人也得打着哈哈,开着玩笑,气氛顺势变得活跃了许多。 “好了,玩笑开完了,下面开始正事,老规矩,庞弟,你先来。”东方乐微笑着颔首,一边缓缓坐下,一边把目光转向庞申。 话音落下,方才还显得轻松的氛围霎时为之一塞。人们一会儿看看东方乐含着轻笑,似乎很轻松的脸色;一会儿又看看脸上表情显得很是复杂的庞申。 “大哥,我……”庞申心中此时五味交杂,庞弟,多么熟悉而遥远的称呼。 “好了好了,今天是议事的,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听。”东方乐摆摆手,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是。”庞申深吸了一口气,纷乱的精神收束,眼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狠厉和果断。无论如何,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家族,就算再来一百次,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唯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这位大哥了,不过,事实上自己也不可能活的太久,到时候去地下赔罪就是了。 后悔,是世间最可笑的词汇。 “第一军团次长尹俊来报,第一军团抵达碎石谷后,得到已确认的消息,南侵鞑子为小股部队,已经北遁。尹将军来报,第一军团将迅速回军。” “唔,好,到时候你安排一下,有功的将士,那是一定要重赏的。” “是。” “好了,诸位,好有什么要报的?”东方乐拍拍手,目光转向其他人。 “禀大人,离阳县守孙立上书,昨日自西域流窜入一队人马,大约五十余人,并不像是入侵部队,倒像是逃难而来。其中首领自称是楼山国三王子,请求军镇能发兵助其复国。兹事体大,孙立不敢擅自主张,暂时收留下他们,敢问大人如何处置妥当。” “哦?娄山内乱?”东方乐挑了挑眉,心中却有丝黯然。眼下鞑子主力还被梁文举先前的大军残部和海东人残余牵制在东线动弹不得,朝廷忙于平定内乱,这个时候作为西域诸国中最强大的娄山发生内乱,简直就是个绝佳的插手机会。 只可惜,天不假年。 “娄山内乱,此为天赐良机,不容错过。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仓促决定,恩,孙立的做法很不错,此事改日我们再商议,告诉孙立,不得怠慢了那位王子,温家侄子。” “在。”温良泽连忙出列,恭敬地应道。 “详细调查,要尽快探明这所谓的三王子是不是真的,以及娄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动作要快。” “是!” “白世屯大雪封山,冻死了许多牲畜,甚至有两人也被冻死,十余人冻伤。” “凉县传来消息,之前一直抓获不到的马匪魏东平一伙已经伏法,匪首已然伏诛。” “……” 东兴镇虽然不大,但是东方乐已经差不多有快一年时间没有真正管过事情,所有一下子积压上来的事情简直多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从早上到晚上,议事堂的报告声就一直没停过,午饭都是几名侍从端着在议事厅内就地解决的。 处在忙碌状态下,人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已经渐渐降临。 也不知道是被累得,还是某些别的因素作祟。东方乐此时的样子相比与早晨的神采奕奕,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满脸都是疲惫之色,右手的手指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 东方钰在一旁看的焦急,连忙凑到父亲身边,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却一直忍着没有爆发。 现在还不是时候,泪水,那是留给敌人舔舐伤口用的。 “好了好了,到底是老了,哎。”东方乐长叹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来,甩开一旁试图拉住他的手的东方钰,道:“闷了一天,也该出去散散心了,钰儿,庞弟,庞家侄子,温家侄子,你们几个陪老夫去城墙上转转。” 或许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去日无多,已经不太可能看到又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决定去自己当年亲手督造起来的雄伟城墙,最后打量一番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收获。 东方乐发了话,对于这样的要求,无论是庞氏父子,还是温良泽,亦或东方钰都不可能反对。 当然,随行的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作为众人各自的护卫,同样也要跟上,其中就包括了庞启渠身边的“格日勒图”,以及东方钰身边那个让庞启渠恨得咬牙切齿,害他出了大丑的年轻“护卫”。 几人离开,众人面面相觑着互相对视,虽然谁都没有主动开yankuai流什么东西,但是众人却不约而同的意识到恐怕今晚就要发生重要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打探消息,早作准备才是要紧事啊。每一次发生这种大人物的争斗的重要时刻,对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都意味着是一个生存壮大、或者衰败毁灭的契机。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这是小人物最大的悲哀。 然而…… “站住!” 几人刚刚走到门口,正要离开,冷不防突然冒出一队士兵,刀枪出鞘,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 有枪就是草头王。若是平时,这些大小官员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这些大兵们,然而,此时的情况,他们却不得不正视。 “该死的,你们是谁?议事已经结束,难不成还不让我们回家了?真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要造反不成?” “就是,快让开,耽误了重要公务,你们担当的起吗?” 士兵们为首的小队长脸上生着一道长而蜿蜒,神似蜈蚣的疤痕。随着他嘴角微微扯动,‘蜈蚣’如同活过来一般在他脸上游动,令人不寒而栗。 “奉节度使大人将令,今日自节度使大人一行离开后,行辕全面紧闭,任何人,不得进,不得出!” 铿锵的话语掷地有声,却让这些东升城的大小官员、势力头目们手脚冰凉,这话在当下微妙的处境下,对他们而言不啻于一场大恐怖! 寒风刺骨,如同刀割一般刮的人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天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呼啸,旋即一层层雪花被翻滚着卷上天空,再落下地面,蔚为壮观。 一轮皎月悬挂与无暇的夜色中,丝丝缕缕地银辉倒映在雪地和城墙上,折射出一道道奇异的光影。 “庞弟,现在没有外人了。”东方乐淡笑着看着庞申,语气无比平静地说道:“说说吧,鞑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庞申闻言一愣,却发现无论是东方乐、还是东方钰,都是一脸平静,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唯一面露惊色的,只有温良泽。 “不是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双方各取所需而已。”庞申苦笑着摇摇头,目光不自然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却不敢和东方乐愈发灼人的目光对视哪怕一瞬。 “各取所需,呵呵呵……”东方乐轻轻笑着,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嘲讽地笑。 “大……大哥……”良久之后,庞申有些艰难地开口,欲言又止。 东方乐闭上了眼睛,挥挥手,道:“除了钰儿和她的护卫,其他人都先下去吧,让老夫最后一点时间,都得点清净。” “爹!”东方钰登时痛哭失声,紧紧抓着东方乐的袖子不放。 对于这最后的要求,众人都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各自都沉默着,悄然离开了这里。甚至连庞启渠,此时都莫名的有些沉重,没有再去关注东方钰以及她身边那个“护卫”。 “爹!”东方钰哽咽着,再也不顾形象地扑到自己父亲怀里,宛若一个孩子。 “呵呵,别哭,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东方乐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青丝,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护卫”,口气中颇为豁达地说道:“燕国公,本将军把女儿交给你了。” “护卫”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揭,撕下了一张薄如轻纸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面容,不是申天宁还是谁? 他眼中充满着真诚和敬意,口气极其严肃,仿佛在宣誓一般掷地有声地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必然不敢有负重托!” “呵呵……好……”东方乐缓缓点点头,然后……他全身忽然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 原本还是斑白的头发真实上演了一夜白头的故事,不,这是一瞬白头。原本还显得光滑的肌肤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死皮,然后如同雪花一般“扑簌簌”地落地。平稳地喘息声瞬间变得无比紊乱,脸色霎时间丧失了所有血色,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死去。 “该死的,是‘十香噬魂散’,庞申那个畜生还真下的了手!”东方乐身边的随身医师秦济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一年来,他查遍了所有典籍,虽然可以确定东方乐确实中了一种罕见的慢性混毒,却始终找不到对症的方法,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歹毒的奇毒。 十香噬魂散,用十种本身无毒的花瓣绞碎,再配之以最普通常见的诸如花椒之类的调味品,再加上最普通的檀香配合,瞬间就会变成极为恐怖的剧毒。 这种毒从潜伏到发作长达三年。但是在前两年中,只要提前发现了这种剧毒,那么哪怕是最普通的治疗风寒的药物都足以解毒。但是可怕的是,在那两年时间中,中毒者的身体将会变得比牛还健壮,绝对意义上的五毒不侵,病患不入,除非外伤,不然根本不可能得什么疾病,也就更不会被人所注意到。 而等到最后一年,毒性开始缓缓发作,症状却是时好时坏,而到了这个时候,毒性已经深入骨髓,解毒的希望将完全丧失。 此毒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它最后毒发身亡前三个月到一个月时间内,中毒者的身体会突然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好转,而当到了毒发的那一刻,却会变得无比恐怖和惨烈。中毒者全身皮肤将会一块块儿脱落,化为黑水,整个时间长达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内,中毒者不会死,却会受到比世上任何酷刑都难熬的折磨,直至最后全身肌肉皮肤全部化为一滩黑水,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死状惨烈无比。 毫无疑问,对于东方乐这样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来说,死亡对他一点儿都不可怕,但是这样但求速死却不可得,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世间最最残酷的死法。也难怪秦济人对庞申如此愤怒。 事实上,这却是他错怪了庞申了。他的确是下令对东方乐下毒,但是也只是一种虽然同样罕见,但是死法却很祥和,甚至不会让人感到什么感觉的慢性混毒。 只是,他却养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儿子”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搞到了如此罕见的奇毒配方,接着毫不犹豫就用在了从小就很疼爱自己的大伯身上。 东方钰、申天宁两人在一旁听到秦济人的话,脸色瞬间大变。东方钰一张小脸血色尽去,一双小手紧握成拳,已经溢出了血珠子。 “秦伯伯,您能救救爹爹么?您能么?您一定能的对不对?”东方钰摇着秦济人的袖子,虽然明知道这是一种一旦爆发,绝对无解的歹毒混毒,但是在此时,什么聪明才智,全部失去了作用。 秦济人拳头紧了紧,随即无奈地松开,叹了口气,摇头道:“十香噬魂散因为配方太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们只听说过这种毒,却从来没听说过它的解药,而且据记载,此毒若是在最后一年逐渐爆发的过程中,还有一线希望根据毒药的配方解毒。可是现如今到了最后爆发的阶段,就算是有了最正宗的解药,也已经……”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但是眼神中却一片黯然,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听见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东方钰娇小的身子连连摇晃,申天宁连忙扶稳她,才总算没让她昏迷过去。 “钰……钰儿。”忽然一边传来一声断断续续地呼唤声,东方钰连忙跳过去,要去抓紧父亲干瘪如僵尸般的手,心中一阵酸涩。 这样的死法,对东方乐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可承受之痛。 东方乐却连忙向后勉强缩了缩身体,东方钰也被申天宁强行拉了回来。 谁也不知道这‘十香噬魂散’是不是还有通过肌肤传染的特性,无论是东方乐、还是申天宁,都不能冒这个险。 申天宁看着东方乐的目光,钦佩的意味已经根本无法掩饰。他的额头上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如同暴雨般向下跌落。整个人如同一颗巨大的,被捅破了气一般的气球,正在迅速干瘪下去,周围的地面上满是一片片深黑色的碎屑,在莫名原理主导下,正在迅速液化,然后汽化,留下的,不过是一滩滩黑色的、如同被烧焦了的痕迹。 承受着这一切的东方乐,他的情况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样,哪怕到了现在,东方乐也仍然连一声都没有吭过。 “天……天宁……帮我一个……忙!” 申天宁向东方乐看去,后者脸庞已经渐渐变得狰狞起来,显然所忍受的痛苦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临界点。 “快……快……点儿,我……不想……叫出来……”东方乐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 东方钰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本就失去了血色的脸庞更是变得苍白如纸,甚至比纸还要苍白,她拼命地摇着头,喃喃地说道:“不,不,不,一定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 申天宁看看东方乐恳求甚至是祈求的目光,一会儿又看看怀中几乎要陷入昏厥的东方钰,长叹一声,忽然在东方钰脖根上重重一击,使她暂时昏迷了过去。 “来……快……快一点儿……快啊!”东方乐并不责怪申天宁的举动,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适合她亲眼目睹。 “前辈乃是晚辈平生最敬服之人,以前辈之风采,即便去了地下,也必然是令人敬仰之存在!”申天宁认真地看着东方乐说道。 走到东方乐身前,后者脸上此时已经浮现出解脱的笑容,轻轻闭上了眼睛。 “恭送前辈!”随着申天宁这充满着无限敬意的声音,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东方乐的心窝之中。 后者身体一震,双眼陡然睁大,旋即缓缓合上,嘴角处,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形成了瞬间而永恒地定格。 风在刮,雪在飘。(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69章 是无价,也是廉价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仿佛定格,申天宁肃然看向仿佛入睡了一般的东方乐,左手自然垂下,右手紧握成拳,横于胸口,在心窝处重重敲击三下,以军中最高规格的礼节,向这位受人尊敬,却晚年横遭不幸的老前辈致敬。[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人死如灯灭。 ‘十香噬魂散’的药力并不会因为它的宿主已经死亡而消失,相反,因为宿主已经死亡,身体内最后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抗药力的元素如同失去指挥的军队,顷刻间变得一团混乱,使得‘十香噬魂散’的恐怖毒性释放的更加淋漓尽致。 “嗒嗒嗒” 脚步声在台阶上响起,旋即,刚才离开了的庞氏父子以及温良泽等人重新出现在这一段城墙上。当然,他们也第一眼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东方乐遗体。 “这……这是怎么了?”庞申霎时瞪大了眼睛,‘一步天地’什么时候药性变得这么歹毒了? “庞申!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王八蛋,你……你……你可真下得了手!”秦济人看见庞申,顿时跳了起来,状若疯虎般冲到庞申近前,揪着他的衣领,满口地唾沫星子喷的庞申满脸都是。 庞申仍然还是不解,倒在地上的东方乐此时满头的头发已经全部掉光,露出一颗大光头。脸颊诡异的瘦了三圈,一双眼珠大大的突出来,如同两颗血色的夜明珠。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腐烂的死皮,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经掉尽,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遗体下方,一团明显与灰色地面颜色不同的黑色印痕便是从遗体掉落而下的所有东西留在世间最后的见证。 “‘十香噬魂散’!呵呵,庞申,老夫行医一生,也见过不少兄弟阋墙的故事,也对此见怪不怪了。可是,像庞申你这般用如此酷烈手段的,还从来没见过!”秦济人丝毫不在乎周边已经渐渐围上来,看似不怀好意的士兵们,继续破口大骂着。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拥有像他这般医术的人,各大势力只会争取,但是绝不会轻易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毁掉如秦济人这种人。 庞申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十香噬魂散’,然而此时听见秦济人的口气,以及地面上仍然在继续腐烂的东方乐,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目光闪烁不定的庞启渠。 后者被自己父亲看着,先是目光有些躲闪,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一瞬之后,他抬起头来,毫不相让地对视着自己父亲,道:“父亲,成王败寇,自古至理。再说,孩儿也只是偶然间得到了那药方,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药竟然如此酷烈。” 庞申定定看了庞启渠一阵,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脸上表情重新化为冷硬。 虎毒不食子,而且无论如何,下毒都是他的命令,区别,也‘仅仅’是怎么死而已。 正在有些冷场时,申天宁怀中的东方钰忽然嘤咛一声,缓缓醒转过来。 她目光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的遗体,但是其中却令人担心的毫无焦距可言,如同一双死鱼眼睛一般,既没有哭的意思,更不可能有笑的意思,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傻了一般,只是发着呆,不说话。 申天宁看着她,轻叹一声,慢慢把她扶起来,就要带她离开这个对她来说的伤心之地。 他要走,自然有人不乐意,庞启渠刻薄地声音不合时宜地骤然出现,尖锐地道:“我说这位,你不过是一位贱民而已,侥幸能当钰儿的护卫,这已经是天可怜见了。作为一个贱民,你当知道自知之明!” 申天宁漠然看了他一眼,眼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却压根儿不屑于跟他多说半个字儿,视若无睹般就要下城,竟是完全无视了挡在他面前的那些突然出现的士兵。 庞启渠顿时暴怒,他长这么大,被人夸过,被人骂过,被人威胁过,甚至小时候也没少被人打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尝过被人无视的滋味。不过今天,这滋味却让他尝了个敦实。 “格日勒图兄弟,麻烦您下令士兵们拦住这个胆大包天的狗贼!”此时已经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庞启渠丝毫不在乎秘密被温良泽听到,大声冲着一旁的“德库亚人”秘密部队首领说道。 后者闻言,倒是也不含糊,顿时下达了命令,士兵们迅速移动,将包括避箭洞在内的所有可以离开这段城墙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年轻人,放开钰儿吧,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有些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庞启渠叹了口气,劝道,话语中却不乏威胁之意。不过,若是申天宁真的只是一个“贱民”,这威胁其实也是一种好意。 “庞申,你们父子俩真是好毒的心。杀其父、霸其女而夺其基业!庞申,你这个畜生,你难道忘了你妹妹?忘了钰儿其实也是你侄女?是带着血缘的那种么?!你们已经把钰儿害的够惨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幸福,你们竟是还不愿意放过她么?”至今也不知道最近几天突然出现在东方钰身边的这年轻护卫是个什么人,只当那是一个家境贫寒,不过人品却不错的年轻小伙子。 毕竟,堂堂北地总督兼曦宁节度使、征北将军、燕国公,拥有这么长到让人头晕的一连串头衔的某【流】【氓】居然老实巴交地给别人当护卫。 恩,这就好像奥巴马在白宫处理完事情,然后直接坐着人畜无害的小面包风尘仆仆赶到墨西哥给某个千金大小姐当保镖一样荒唐。 庞申无奈地耸耸肩膀,他当然也希望如秦济人所说一样。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放过了东方钰,拥有如此可怕头脑的她,将来一旦缓过神来,一定会是己方的心腹大患。事实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把她嫁给自己儿子,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保护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争斗。 对人类来说,感情的确是无价的,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也是廉价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0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庞申无奈地耸耸肩膀,他当然也希望如秦济人所说一样。[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放过了东方钰,拥有如此可怕头脑的她,将来一旦缓过神来,一定会是己方的心腹大患。事实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把她嫁给自己儿子,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保护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争斗。 对人类来说,感情的确是无价的,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也是廉价的。 似乎是庞申和庞启渠这两个直接间接导致她父亲遭毒杀的家伙的声音惊动了东方钰,后者的眼神从一片浑浑噩噩中渐渐地恢复了清明,瞳孔重新恢复了一丝光泽。 “钰儿,你……”庞启渠眼尖,看见这一幕就要上前扒拉掉那个碍事的护卫,倒是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然而,他还没到近前,却被身后的“格日勒图”一把拉住,提醒道:“现在此女情绪不定,万一怀中藏有利器,将有大祸。” 东方钰冷漠地盯着庞启渠庞申两人,眼神中无喜无悲,仿佛彻底失去了七情六欲,冰凉而近乎死寂般的眼神,即便如庞申这等人,一时间竟然都不敢和她对视。 过了片刻,她忽然笑了。正当庞申等人莫名于她的笑容时,东方钰忽然挣扎着从申天宁怀中钻了出来,郑重地从自己衣襟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纸张,缓缓展开,沉声道:“父亲大人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并有遗命留下,尔等可想听?” “请说就是。”庞申缓缓道。 东方钰冷笑一声,看着庞氏父子的眼神满是鄙夷、甚至还带着一种看死人一般的怜悯,让他们浑身上下感到极为不舒服。 “余掌东兴三十余年,未尝有一日敢有所怠慢,兢兢业业。然,时至今日,余自感天命不远。余生平征战无数,杀人无算,上天降罚,以致并无子嗣,仅得一女。余平生之所重,一曰东兴,一曰独女,别无它哉。今幸有燕国公其人,与余之独女情投意合,堪为天作,故特留此书,余薧,则以女配于燕国公,并以东兴上下许之。凡我东兴上下忠勇之士,毋得违犯,不从者诛族!此令,1263年十二月二十一,东兴镇节度使东方乐。” 东方钰朗声念完这段文字,冷笑着把书简直接扔到庞申脑袋盯顶上,哼道:“看看吧,免得你以为本小姐作假。” 毫无疑问,这道命令的内容实在过于震撼,庞申连忙手忙脚乱地拿起书简,也顾不上理会东方钰话中讥讽之意,仔细检查起来。 印玺,无误! 笔迹,无误! 署名,无误! 庞申脸色顿时剧烈变幻起来,忽青忽白,渐渐变幻为狰狞。 他没想到,哪怕是死了,东方乐这位自己的大哥,宁可去相信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庞申是个极度自私的人,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正是害死自己大哥的唯一凶手。 围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始终面无表情,一脸冷漠;温良泽却似乎对这个消息有所准备一般,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不过庞氏父子却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另一边,站在庞启渠身边的“德库亚人格日勒图”脸上却满是讥讽的笑容,不过此时这笑容落在庞启渠眼里却是恰到好处,就好像他在讥笑那个素未谋面的申天宁在自不量力一般。 “哼!笑话!堂堂东兴镇难不成没人了么?竟然要以整个基业,交托给一个完全陌生之人,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庞启渠突然打破了平静,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是数不清的不屑一顾。 其实没多少人知道的是,申天宁这个名字,在最近几年可谓是庞启渠最讨厌听到的名字之一。这倒是不能理解,两人年岁相仿,又都是有着极强自信之人,然而同样的年龄,申天宁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庞启渠。作为一个从小就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人,庞启渠当然会记恨如狂了。 东方钰淡淡地看着他,一脸的轻视,嗤笑道:“庞启渠,我没兴趣在这跟你争辩什么,父亲遗命已经在此,看这个样子,你们是准备抗命了?” 围拢在周身的士兵骤然踏前了几步,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庞启渠哈哈大笑,状若癫狂,他指着周围这些士兵,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东方钰美好的身姿,阴笑道:“看见了么?现在这个时候,你的燕国公大人在哪里?认清楚形式吧,东兴镇是我父亲的,而你,也将会是我的。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谁吗?” “洗耳恭听。”东方钰淡淡地道。 “哈哈,小爷告诉你,城防军昨夜已经被骗出城门,现在多半已经都中了暗手。第一第二军团也已经全部倒向我们,方圆千里之内,所有人都是我庞家的人!而这些人,也都是……” “都是鞑子而已,至少曾经是。”东方钰看着“格日勒图”,忽然笑了,脸色不带着一丝变化,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着她镇定的样子,庞氏父子都齐齐愣了下,不过却并没有想的太多,庞启渠逼近两步,紧紧盯着东方钰的眼睛,狠狠地道:“没错,你还真是聪明呢,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来吧钰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啊!!” 话音未落,他忽然发出一阵阵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声音惨烈无比,令人侧目。温良泽连忙看去,却骇然发现庞启渠原本想去抓东方钰的右手齐根而断,而行凶之人,恰恰正是原本站在东方钰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 “该死的,启儿。”庞申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在地上无意识地打着滚,脸色惨白如金纸的儿子身边,旋即一张脸猛地看向那动手的年轻男子,满脸狰狞地说道:“年轻人,你这是在为自己找死路!” “你错了。”出乎庞申意料,那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耸了耸肩,一脸淡然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儿子如是,你也一样。” “保护家主!”庞申随身的护卫见状,连忙冲上前护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那年轻人,刚才对方突然而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是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1章 逆转 - 霸战狂徒 - 孽风  “年轻人,有些话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得.你难道不知道,在东升城和老夫如此言语,是在自寻死路吗?”庞申冷冷地看着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一抹温淳笑容的申天宁,用极为冰冷地口吻说道. 申天宁哈哈一笑,一直蛰伏的两条眉毛如同从睡梦中忽然惊醒的两条飞龙,斜飞而起,直上中庭,倏忽间,竟然给人一种突破天际束缚的奇异感觉. “庞家主,有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嘛,,在下还是有些底气,在你这东升城走上一圈的.” “你究竟是谁?”庞申看着脸上始终淡然,一看便是对这种大场面见得多了的人,下意识地心里头一紧,不禁问道. “庞家主,若是按照情理的话……”申天宁悠然说道:“其实,你现在应该向本公跪下见礼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不管怎么说,本公都因当感谢今天贵父子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呢。感谢你们,本公才终于明白,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这难道就是常言中常说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么?哈哈……” “大胆!贼子敢尔!”庞申身边护卫齐齐发出一声怒吼,踏前一步,手中长剑齐齐出鞘,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十倍。 恩,我们的主角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麻烦,或者是更大的麻烦。 与他们不同,庞申听到申天宁的自称,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起来。 要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公然自称什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数千年来形成的贵族传统,可不是谁都敢挑战的。 “庞申见过大人,敢问大人……” “父亲?!”庞启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微微躬身的父亲,尤其是竟然向一个自己之前非常让他讨厌的人行礼,这让他不能接受。 庞申却是没搭理他,更是暗示自己的护卫都放下武器。 “这位是朝廷不久前册封的燕国公大人,尔等既然有幸得见,还不速速见礼?”申天宁身后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一位黑衣人,讥讽地看了一眼庞申,带着一股浓浓地骄傲和横蛮说道。 轰! 如同一汪平静了万载的湖水骤然被砸入一颗万斤巨石,众人顿时一片大哗。就连温良泽,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申天宁亲自来了。不禁抬眼一脸奇异和嫉妒的细细打量着他。 这种感觉的确是足够让人惊撼的,这种本以为对方只是个任自己搓圆揉扁的小虫子,结果到头来却发现对方却是个能吃人的巨龙。这种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难过的想要吐血。 通常这种情况下,人的反应只会有两种,完全极端的两种不同反应。 很简单,一条路是退,另一条路就是更进一步了。 “哈哈哈……”众人愣了半晌,忽然庞启渠忍痛狂笑了起来,满是讥讽地道:“燕国公?这可真是本公子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说是燕国公,就是燕国公了?哼,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喂,本公子没事,你们去给我把这个招摇过市、信口雌黄的家伙抓起来,拔掉他的舌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头!” “诺!”几名护卫答应一声,起身狞笑着走到申天宁身周,伸手就要抓他。 然而,这也是他们最后的笑容。就在庞启渠得意、庞申阴沉地脸色中,申天宁身周忽然连着发出几声密集的“噗噗”声,然后几名大汉的身子突然顿住不动了。 “庞家主,庞公子。想抓别人,之前最好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申天宁好整以暇地在其中一名大汉脑脑袋上轻轻推了以推。旋即在庞家父子骤然睁大的双目中,那名大汉的脑袋忽然动了动,然后,就如同冰雪被火堆烤化了一般,变成了一样样花花绿绿地液体,各种碎屑如同满天飘浮的雪花一般洒落在地上。 东方钰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早早就把脑袋缩在申天宁怀里,只是闷闷地评论了一句:“你那手下真变态!” 她可以找申天宁撒娇,但是你让庞申他们去找谁撒娇去?父子俩瞬间如同吃了过量的泻药一般,吐得昏天黑地,完全忽略了刚才申天宁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呕吐物的恶臭味道和脑浆、献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味。、 场中众人包括褚维假扮地“格日勒图”,包括离得近的军士,每个人都捂紧了口鼻,胸腔中不时传来的窒息感几乎让他们昏迷。 唯一站着而且表情如常的,就是申天宁和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长相一脸憨厚的黑衣人。后者身上还有大量红色和白色的液体,眼神如同凶狠的狼王般阴森可怖,显然刚才动手的人就是他。 庞申父子还未从亲眼目睹的大恐怖中挣脱出来,突然后背齐齐一紧,双臂被人反绞到背后,接着用极为坚韧的牛皮绳捆缚起来。 “该死的,格日勒图,你这是要干什么?”庞启渠大吼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家好不容易请来的外援。 “真正的格日勒图已经下地狱了,放心,庞公子,庞家主,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他的。也许到时候你们还可以继续商量怎么推翻阎王,不过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褚维笑吟吟地道。 “你……你究竟是谁?” “北地‘枫叶’大队万夫长褚维!这些人都是我的弟兄!”褚维指了指此时已经将庞申父子团团包围的麾下士兵,不紧不慢地介绍着。 “哼,姓申的,别以为你就赢了!东方钰,你果然是个贱人!竟然拱手把自己家的基业让给外人。哼!不消一会儿时间,我们庞家的大军就将云集东升。伟大的燕国公,到时候你拿什么去抵挡?就凭这三千人么?” “大胆!”褚维怒喝一声,猛地一脚揣在庞启渠腿弯处,随即狠狠压了压他的肩膀。后者吃痛,不由自主的轰然跪在了地上,面对的方向正好是申天宁。 “扑通”!另一边的庞申也被押着他的人如法炮制。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2章 血流漂杵 - 霸战狂徒 - 孽风  “呵呵,气急败坏了么?”庞启渠仍在死鸭子嘴硬。[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庞公子啊……”申天宁忽然笑了,凑到庞启渠面前,柔声道:“你说的……应该是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吧?唔,应该还有第三军团呢。真的很不好意思,恐怕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至于什么第三军团,在本公眼里,不过土鸡瓦犬尔!” 庞启渠庞申闻言顿时齐齐一愣,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正说话间,城外忽然响起阵阵喧嚣之声,远方沙尘弥天而起,几乎遮断了人的视线。 城上之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城下,一支成分混杂的军队急速出现在视野中。然而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支军队似乎在半道上遇上了麻烦,盔甲蒙尘,兵器拖在地上,不少人甚至是光着身子,显得极其狼狈和惊慌。 “禀报公上,城外来的是第三军团,大约万人,当是其先锋部队。”一名天机堂之人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迅速得出了答案。 庞启渠脸色一喜,正要挣扎着再说些什么狠话时,城下传来的近乎哽咽的悲吼声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开城门,快开城门!我等有紧急军情,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人都反了啊!他们都反了啊!” “唔,知道了,你们损失如何?” 城下的第三军团军官,只剩下一只胳膊的常文龙听见城头上这似乎毫不在意的话,不禁一愣,然而却没来得及多想这其中缘由,大声回答道:“次长厉将军已经战死,军团损失过四万人,我等是唯一侥幸逃出来的。速开城门!” 完了! 听见城下之人如此说话,这个词汇第一次浮现在庞申父子脸上。事到如今,他们心中终于有了觉悟。 “公上,怎么办?”褚维转过头来看向申天宁,询问道。 “开外城城门!”申天宁略显冷酷地吐出一句话。 “诺!”褚维心领神会的答应一声,招呼起他的部下,准备执行申天宁的命令。 “嘎吱嘎吱”……不一会儿,外城城门及吊桥终于在残存的第三军团人望眼欲穿的注视下缓缓放下,一条终于安全的通道似乎已经为他们开启。 没人知道,这是地狱之门。 “尔等可全部进程,然而不准进内城,只准在城郭休整!”城头处再一次传来了喝令声。 “是!多谢大人,多谢这位大人!”常文龙听见命令,大喜不已。至于不准进内城,这本就是意料之中。除了城卫军,其他军队是不可能允许轻易进入内城的。能进城郭,就已经让他惊喜莫名了。原本他还以为最多只能在野外扎营呢。 进城的命令被传达下去,第三军团的残兵败将们顿时发出一阵阵兴奋地欢呼声。随后,上万第三军团的人不成任何阵型,就那么乱哄哄地向城内涌去。甚至于不时有几个倒霉鬼被挤得掉下了护城河,正对着上面的同伴们破口大骂着。 也幸亏他们这几个倒霉鬼会水性,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也是幸运的…… 进城因为毫无秩序,所以速度拖得很慢。足足一个半时辰之后,最后一个第三军团士兵才终于进了内城。 “轰隆”一声巨响,常文龙回头看去,却发现他们入城的城门已经轰然关闭。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燕国公钧旨,奉已故节度使大人遗令,庞申、庞启渠一党,意图以第三军团谋反,已被弹压,附逆者,寸草不留!放箭!” 不需要任何解释,更不允许有任何反应。无情的箭雨在褚维冷酷地下了绝杀令的下一刻,骤然铺满了天空,向着地面上毫无防备的人们扑去。 从某种意义上说,毁灭一个生命,实在要比创造一个生命容易的太多、太多…… “啊!这是为什么啊?!” “我们做错什么了?” “我的脚,我的脚!” “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怎么回事?” 窄小的城郭里没有一个外人,也毫无例外的承受着利箭的点名。在这一刻,被一箭毙命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更多的倒霉鬼只能捂着受创的部位痛苦的在地面上来回打滚,谩骂声、哀嚎声、呻吟声、痛苦声共同谱写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申天宁在城头上,依稀可以听见远远传来的嘶吼声音,然而他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此时还在轻声安慰着心情因为丧父之痛,还处于极端不稳定的东方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对于那些士兵,无论是申天宁,还哦是正在指挥这场屠杀的褚维,心中都没有丝毫波澜。 战场上没有无辜者,就算有,那也只能怪你站错了队。为了那最后的辉煌终点,无人不可杀,无人不可屠,用那累累尸骨,铺就一座血铸的铁桶江山。 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足以震慑宵小之辈至少百年。 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无论是生长在血战之城开元的申天宁,还是孤傲的沙场悍将褚维,都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城郭内的屠杀渐渐到了尾声。 一方武装到了牙齿,另一方却全无准备,满心都是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的心思。再加上被陷入狭窄的城郭,完全施展不开,下场如何,那是根本就毋庸赘言的。 不消半个时辰,城郭内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不时有苍蝇、秃鹫落在尸体上,准备享受一顿丰富的晚餐。 “清点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另外,打扫战场吧,死的人有点儿多了,动作尽量快一点儿。”褚维冷淡地打量了一下战场,却没什么欣喜的表情。屠杀一群手无寸铁的残兵败将实在让他难以生出什么成就感。 “诺!”上百人迅速出列,赶到城郭下,动作熟练的处理着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随着一袋袋化尸粉被洒在上面,接着是一桶桶清水麻利地倒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的一切将回复原状,再也看不出任何异状。 “公上,城外合计来了九千九百四十七人,三人被护城河淹死,五人在城外被射杀,其余九千九百三十九人全部在城郭内被射杀,无一条漏网之鱼!”褚维赶到申天宁面前,躬身说道。 “唔,干得好。”(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3章 天道如杀道 - 霸战狂徒 - 孽风  “公上,城外合计来了九千九百四十七人,三人被护城河淹死,五人在城外被射杀,其余九千九百三十九人全部在城郭内被射杀,无一条漏网之鱼!”褚维赶到申天宁面前,躬身说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唔,干得好。” 冰冷地语气,平淡而仿佛视人命如草芥的口吻,就好像褚维刚才说的不过是斩杀了上万头猪,而不是近万条活生生地人命一般。 褚维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因为申天宁平淡地语气而不满的意思。敌人实在太弱,让他难以形成什么成就感。 百战余生的战士总是这样,希望能遇到旗鼓相当,甚至更加强大的敌人,但是一旦遇上了,又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将强大的敌人彻彻底底地解决干净。 天气本就极冷,从城郭方向不时飘逸而来的血腥气味更加加重了这股寒意,两人的对话,则等于向庞家父子身上泼了最致命的一桶冷水。 庞申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却反而像是大彻大悟了似得,渐渐恢复了平静,接受了已然失败的命运。 然而,他可以平静下来,不代表庞启渠也同样可以做到。 “不,不,不!”庞启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竟然挣脱了按着他肩膀,把他死死压在地上的两名壮汉。但是,他却没有趁机逃走或者做一些更危险的事情。 没等褚维等人反应过来,庞启渠以惊人的速度,扑到申天宁面前,不等后者及身边天机堂守卫们反应过来,他猛地身子向下一沉,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城楼冰凉地石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异响声。 庞启渠五官顿时猛地纠集在一起,变得极度扭曲,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冷汗顺着额头从低垂的脑袋上直接坠落到地面,与地上黑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组成一幅令人无法想象的画卷。 然而他却顾不上疼痛,求生地yankuai令他抛弃了一切,如同死狗般紧紧抓住申天宁的裤腿,眼眶发红,里面不住流淌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而形成的泪水,哪里还看得出平日里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求求您了,您是大人物,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我还年轻,我……我策划不出这种计划,一切……一切……一切……是了!一切都是那个老匹夫策划出来的!”庞启渠似乎突然看到了希望一般,嘴巴一张开,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曝出一条又一条猛料。 “说下去。”申天宁一边带着和煦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拽开了自己的裤腿,退后了几步,脸上带着鼓励的表情,柔声说道。 “那个……计划最早是这老匹夫定的,和鞑子的勾结是五年前就开始的,当时我亲眼看到了那一幕。还有……还有……”庞启渠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回忆着,让自己的分量能更加足够。 “对了!还有,温叔叔,温叔叔他不是意外中了西域人的埋伏,那是一次预谋。” “你说什么?!”原本袖手旁观,本以为事不关己,正在看庞启渠笑话的温良泽瞬间不淡定了,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无比,本以为几年前父亲的战死只是一次意外,能战死沙场,对于一位宿将来说也是一种荣誉,然而现在却意外得知,那竟然是一次阴谋?! 庞启渠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点着头,如同小鸡啄米:“对,对,对!当时是庞申,对,就是那个老匹夫秘密派人去联络娄山国的宰相,当时伏击温叔叔的人中,为了一击必中,除了娄山人出动了一万人之外,剩下两万人都是都是我们第三军团的。” “什么?!”温良泽听闻这个消息,顿时如感五雷轰顶,身子摇摇欲坠,却被他身后的护卫赶紧扶住。 “哦,还有么?”申天宁却没觉得多么意外,以庞申的手段,温步奇的死若是真的和庞申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才是最大的意外。 “那个……我……到时候……会放过我么?”庞启渠这时才想起来这个重要的问题。 申天宁笑眯眯地点点头,颔首道:“当然,都告诉我,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真的?” “真的!” “你可是堂堂燕国公大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趁本公还不想改变主意,你最好利索点儿。” “啊……是,是!”庞启渠连忙点头,绞尽脑汁地搜罗着自己的脑海,一五一十的讲述着庞家这些年一切异动。甚至于在申天宁的追问下,他连庞家在东升城以及其他地方的宅邸的一切密道等等全部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 半个时辰过去了,庞启渠的嗓子早就哑了,他的声音忽然停下,又竭力思索了好一阵后,方才摇了摇头,一付松了口气的样子,一脸谄笑地道:“大人,小人知道的全部说完了。那个……” 他搓着手,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就差摇尾巴了。那副丑态,甚至连他的护卫都不忍目睹,倍感恶心。 “很好,只要接下来你再做一件事,本公立即放你一条生路,绝无戏言!” 庞启渠不免一阵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精神,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请说。” 申天宁却不理他,目光转向另一边,面无表情,但是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的庞申,笑眯眯地问道:“庞家主啊,不知此时,你有何感想呢?” 有何感想?被自己亲儿子卖了个彻彻底底,还能有什么感想?! “燕国公,你要杀便杀!如此折辱于人,未免堕了你的威名!”庞申闭上眼睛,脸上再无一丝求生的希望,口中淡淡地说道。 “好,庞家主果然快人快语!”申天宁抚掌大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残酷的光芒,转向庞启渠,柔声道:“庞公子,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谁?”庞启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庞申,你的父亲!”申天宁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灿烂笑容,用极为诱惑的口气道:“杀了他,本公就绝不杀你!” “申天宁!如此折辱于人,你就不怕折了阳寿么?!!”庞申狂怒大叫着。 申天宁笑道:“庞家主莫急,且听贵公子有何打算。” 庞启渠先是不可避免的一阵错愕,脸色连连变换,忽而青,忽而白,如同待死的野兽一般,浑身都在挣扎。 虎毒尚且不食子,反过来说,不管多么穷凶极恶之人,要他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恐怕都是难以下手的。 申天宁并不着急,甚至还在一旁继续安抚着东方钰,白衣青冠。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会把他看成一个风流多情的才子,绝不会相信他竟然下了如此残酷到违反人伦的命令。 是自己死?还是自己父亲死? 良久,庞启渠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从自己护卫身上抽出一把利刃,一步步走向庞申。 “启儿,你……”庞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如同在打量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自己儿子。他从来没曾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如此陌生。 “父亲,对不起了。孩儿也是逼不得已。”庞启渠的语速由慢到快,越来越坚定:“若是孩儿不杀你,我会死,父亲您也会死。若是孩儿杀了你,我们庞家多少还能留下一丝香火。父亲,其实孩儿也是为了家族,为了祖宗啊!”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他再无犹豫,握着匕首的右手猛地向前刺出。 “噗呲”!庞申的眼神瞬间睁大,旋即迅速失去了光泽。仍然大睁的双目中,有茫然,有悲哀,有苦涩…… 庞申,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 临死前,庞申不禁想起了东方乐前几天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如此之快的来临。更没有想到,还真的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 天道如杀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未完待续) 给读者的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嗯,就这些。。。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4章 天安敢谴我!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间仿佛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庞启渠,心中一股寒意不约而同的齐齐提上心头。[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连自己亲老子都能如此毫不犹豫的下手,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大人,您看……?”庞启渠转过头,一脸祈求的看着申天宁,脸上满是令人作呕的谄媚神色。 联想起刚才他绝杀自己亲老子的时候“决然”而“果断”的动作,眼前这一幕更是几乎让人把自己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申天宁却不理他,转头吩咐道:“分出五百士卒,封锁东升城内庞家府邸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就连一只苍蝇,都别给本公放跑了!” “诺!” “还有,火速传书云定方,令他火速按庞公子方才说的包围庞家所有产业、府邸等等,一处都不得放过,同样许进不许出,一只苍蝇都被给本公放跑了!” “诺!” “最后,传书荀武,火速按原计划西进,不得有误。温公子,火速传书里帧,令他率所部即刻回援界碑坡,不得有误!” 温良泽犹豫了一下,略带复杂的眸光和申天宁对视片刻之后,终是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诺!” 一道道命令下达,一个个命令被人接下,匆匆离开,侵染着血迹的城墙上,此时却变得忙碌不已。 “大人,那个……那个……还有……我呢……?”庞启渠看着申天宁半天都没提到自己,不禁有些着急,连忙出声提醒道。 “你……”申天宁目光重新看向庞启渠,眼神中带着玩味,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庞公子啊,说实话,你让我很为难啊。” “可……可是您是大人物,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庞启渠这下是真急了,连忙道。 “是啊,本公其实是很想杀你的,但是又不能言而无信啊,这才是最让本公犹豫的地方啊。”申天宁长叹了口气,一幅忧愁的样子,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庞启渠试探着问道,心中却不自觉松了口气,对方这么说,多半就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了。毕竟,自己在对方眼里,实在是毫无威胁可言的。 但是他却忘了,庞启渠在申天宁眼中,的确和一只小虫子无意。但是他却不知道,当东方乐毒发的那一刻,庞申父子就已经在申天宁心中被判了死刑。但是,若是在申天宁让庞启渠去杀庞申时,前者宁死不从的话,那么申天宁或许会考虑让他体面的、迅速的、不会有太大痛苦的死去。要知道,由于对自己父亲没有任何印象,申天宁平生最恨的,就是大不孝之人。 “所以啊,本公思来想去,还是信誉为重,所以,本公不杀你!”申天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可掬,自有一番亲和力。然而看在身边天机堂和褚维的眼中,却不禁对庞启渠多了似怜悯。熟悉申天宁的人都知道,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他的杀机几乎到了无法掩饰的程度,所以才不得不把最可能暴露内心的眼睛眯起。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庞启渠大喜,自是一番千恩万谢,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人可以走了么?” “走?当然可以!”申天宁重重地点点头,满面春风地道:“不过,走之前,庞公子需收下一封大礼……” “呃……呵呵……这个……这个……小人怎么敢……” 申天宁却不想听他说完话,直接快速地道:“庞公子想走,为了感谢他刚才的精彩表现,本公决定恪守诺言,放他一条生路。不过……天机堂,青木分堂,听令!” “在!” “按照律令,为人子女者,戮伐父母,当如何处置?” “此为大不孝,当,凌迟处死或腰斩!” “唔,腰斩或者凌迟什么的,就免了。毕竟……”申天宁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和声道:“我可是答应了要留庞公子一条命的。这样吧,拔去其舌、剜去其目、刺其双耳、割去其鼻、断其四肢……唔,暂时就想起这么多了,去办事吧。记住喽,不准给我弄死了,行刑完毕后,一定要让庞公子还活蹦乱跳的才行。毕竟……” 申天宁冲着已经濒临崩溃,想晕过去都做不到的庞启渠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森然道:“我可是答应了要放庞公子一条生路的。” 放一条生路? 众人心中不禁哭笑不得,这也能叫什么放一条生路? 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极端化形态。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味觉、没有嗅觉、没有四肢、没有行动能力,甚至连爬都爬不了,连自杀都做不到,世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刑罚么? 不过,尽管是如此残酷的刑罚,场内众人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什么不忍或者愤怒的神色。即使是同样被押解着的其他庞家之人以及众护卫们,脸上露出的,竟然是一片快意。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你答应我了……” “还不动手?记住了,一定得让他活着,如果弄死了,哼,这个月的津贴可就别想要了,你们的总堂主到时候,一定也会很‘不舒服’。” “诺!”几名壮汉答应一声,慌忙小心翼翼的拖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庞启渠,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动刑。 罚津贴事小,但是要是雷大人‘不舒服’了……呵呵……他们肯定会更加‘不舒服’的…… 天机堂之人对于动刑这种事情速来都是行家,这些人若是拉出去当个医生,多半也是大行家。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对人体的每个部位实在是太了解了。哪个地方会致命,哪个地方不会致命,什么地方受了伤会有什么感觉等等,都了如指掌。 血腥的行刑场面现场上映,让除了申天宁、褚维少数几个人之外的人无不呕吐出来。也幸亏东方钰此时伤心过度,早就晕了过去,不然申天宁肯定不可能下令就这么现场表演。 “公上,行刑之后怎么处理?”一名天机堂的人突然想起这件事来,连忙问道。 “放到野外,别的不用管了,本公说过要放他一条生路的。”申天宁面无表情的说道。 大汉缩了缩脖子,连忙答应一声,再问下去,这么恶心的差事肯定会落到他头上。 “申天宁,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残毒,就不怕天谴么?”一名庞家的护卫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愤怒的大叫着。 “天谴?天谴?天谴?哈哈哈哈……”申天宁大笑着道:“本公杀人盈野,好人、坏人都杀了不少,然而本公却问心无愧。就算当真有天,它又安敢谴我?!” 狂傲的语气,几乎让神灵都为之颤抖。(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5章 鲸吞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天谴?天谴?天谴?哈哈哈哈……”申天宁大笑着道:“本公杀人盈野,好人、坏人都杀了不少,然而本公却问心无愧。[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就算当真有天,它又安敢谴我?!” 狂傲的语气,几乎让神灵都为之颤抖。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胆敢质疑他的话。 “公上,接下来……?”褚维凑过来问道。 申天宁望望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把这都处理一下。还有……厚葬东方大人的遗体,以诸侯之礼下葬,到时本公会亲自祭拜。走,咱们去行辕。” 节度使行辕内,此时议事厅上仍然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并没有离去。 并非他们不愿离去,而是在他们身边虎视眈眈的士兵们显然打消了他们离去的想法。 官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时面有惧色的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杀胚,不时在看看地面上新鲜热乎,还没有冷却的两三具尸首——后者是一些不信邪的官员们留下的。 “喂,你们能不能多弄点坐榻,还有吃的?我等都这么站了一夜了,我等是这东兴镇的官员,不时你们的囚犯!” 一名看似年轻的官员终是忍不住抱怨起来,站了这么一晚上,时刻还要担惊受怕,又得忍冻挨饿,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文官如何受得了这些? 这名官员这么大着胆子一说,其他人也都受不了了,纷纷鼓噪起来。 “就是,到时候本官一定要参你们一本,实在是太无礼了!” “我们要吃的,要点心,要热汤,要肉脯!” “……” 然而,任凭他们怎么喊叫,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就像是瞬间失去了听力一般,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连脸上表情都不曾出现一点点波动,完全把官员们的抱怨声当成了耳旁风。 众人无奈,他们也只敢在嘴上抱怨,却不敢当真有些什么别的动作。前车之鉴就在地上躺着呢,这些杀胚绝对敢毫不犹豫的下手。也许现在这些油盐不进的家伙正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枪口,好再检点功劳呢。 杀良冒功的事情,他们以前可没少指示人做。 官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各归各位,议事厅又恢复了难堪的寂静。 然而,片刻后,却忽然有了动静。 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一个在众多盔甲鲜明的士兵们簇拥下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不等众官员有所疑问或反应,施施然到了主位前,铿锵站定,长剑出鞘,稳稳地倒插入紫檀木做成的桌案中,剑柄兀自在微微颤抖着。 官员们各自脖子下意识地一缩,一个个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了。 “诸位,辛苦了。” “敢问阁下是……?”行辕主管吴德看着走上主位的年轻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若不是这年轻人身旁簇拥的甲士,他更想斥责对方。然而形势比人强。 若说在场众人中,谁心里最没有底气,那恐怕就是吴德了。别的人或者早早就站了队,或者至今都仍然是暧昧的中立态度,只要新主子上来后,再点判断清楚形势,那么至少也能保住富贵,最坏也不过是丢掉官职,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吴德却不同,他本是行辕主簿,一开始乃是东方乐的心腹,然而后来却倒向了庞申。若是庞申得势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庞申不能得势,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他。 要么全赢,要么全输。对于吴德来说,他做的乃是一场押上了所有的豪赌。 尤其是之前一夜都被禁足在议事厅,这件事和之前庞家计划的完全不符合,也难怪吴德心慌了。 “你叫吴德是吧?”申天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德,并没有回答吴德的疑问,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我是吴德,敢问将军是?……”吴德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称呼也从“阁下”换成了“将军”。 “本公是谁并不重要。”申天宁摇摇头,貌似无心地忽然说道:“敢问吴大人,可是节度使行辕主簿?唔,然后和庞申庞家主私交也很好?” “还可以……呵呵……还可以……”吴德悄悄擦着脸上的冷汗,干笑着说道。 “唔,原来如此啊……” “够了!敢问阁下到底是谁?!这里是东兴镇节度使行辕,不是阁下的后花园!阁下在这里,不嫌孟浪了么?!”一名年纪较大,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 申天宁却不生气,只是淡笑着看着这名老者,笑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东升镇军务司长,张近东?唔,你和庞申的私交也不错吧?” “是不错……”老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后明白过来,怒视申天宁道:“阁下,问这问那,难道心怀不轨?” “我看是你才心怀不轨!”申天宁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时,温良泽却在众人惊呼中走入议事厅,走到申天宁下首处,面向众人,昂首道:“故节度使大人遗令,已将其千金东方钰……许配于……北地总督、燕国公大人,并由其继承节度使之位和第一军团总帅之职,诸位,现在可以拜见新的节度使大人了。” 言讫,他就首先毫不犹豫的转身,冲着申天宁郑重的单膝而跪,行了一记大礼。 虽然在东方钰的事情上心有不甘,但是温良泽毕竟也算是个看得开的人。而且与庞启渠不同,他是真心喜欢东方钰的,所以看到东方钰此时一颗心已经完全挂到了申天宁身上,他虽然嫉妒,却没什么别的想法。 话说回来,就是有别的想法,形势比人强,他也没什么办法。 温良泽的话不啻于向本来就接近沸腾的议事厅中投入了一颗万斤巨石,瞬间就掀起了滔天波澜。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草率?” “没错,而且庞帅呢?他老人家怎么不说话?” “无耻啊,这明明就是燕国公企图鲸吞我东兴镇。什么遗命,故东方大人肯定是被他害死的,我们要为他老人家报仇,怎么会认贼作父?!”(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6章 如此民主 - 霸战狂徒 - 孽风  温良泽的话不啻于向本来就接近沸腾的议事厅中投入了一颗万斤巨石,瞬间就掀起了滔天波澜。[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草率?” “没错,而且庞帅呢?他老人家怎么不说话?” “无耻啊,这明明就是燕国公企图鲸吞我东兴镇。什么遗命,故东方大人肯定是被他害死的,我们要为他老人家报仇,怎么会认贼作父?!” 喧哗声四起,尤其不满的就是吴德和老者‘张近东’两人,大半的抱怨声出自他口。 温良泽对身边的漫骂和抱怨完全不屑一听,甚至心中都在暗暗冷笑。这帮平时自认很聪明的家伙,眼下到了最需要聪明的时候,怎地脑袋突然变得如此不好使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员有要被煽动的势头,申天宁不禁皱皱眉头,冲着包围在官员身旁的士兵们打了个眼色。 顿时,喧哗声消失了。当然,这不是什么申天宁身上具备了何等强大的气场,而是因为……诸如吴德张近东这样叫嚣最凶的人,脖子上都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燕国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就想武力相胁了么?”张近东看向申天宁,嘴里还是不依不挠,尽管如此,声音还是渐渐低了下来,甚至仍然称呼的是‘燕国公’这样的尊称。 “本公当然不屑于做什么胁迫的事。此外,本公还要再补充一点。已故节度使东方大人已然暴毙,经行辕医师秦济人所描述,乃是因为中了‘十香断魂散’。下毒之人……”申天宁脸色转冷,一字一句地道:“乃是第三军团总帅庞申,以及他的宝贝儿子,庞启渠!” 这句话所造成的影响显然更大,议事厅陷入了更大的喧嚣之中。有说申天宁胡说八道的,也有不信的,也有将信将疑的。过了许久之后,偌大的议事厅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那……敢问大人,何以得出如此结论?”那名之前主动开口像士兵索要食物的年轻官员沉声问道。 “乃是他们亲口承认!” “既然是亲口承认,燕国公为何不让庞帅他们出来,也好打消我等疑虑?还是说,燕国公自己就是在贼喊捉贼?”一名将军模样的大汉冷笑着问道,这人叫做呼文保,是第三军团的一名军官,更是庞申的学生,其立场如何不言自明。 “不好意思,庞申父子谋害长官,形同作乱,已然伏诛!”申天宁淡然道。 “果然是做贼心虚,哼!黄口小儿,也敢颠倒黑白,庞帅岂是你杀的了的?!”呼文保大叫着。 然而此时,众人—包括已经心灰意冷的吴德—在内,都开始暗暗为呼文保默哀。以申天宁的身份,他不可能开这么无聊的玩笑,而且,若是庞申不死,他怎么会如此从容的站在这里? 呼文保这家伙,脖子上顶着的是木头,死脑筋不懂变通,可别把我们也带进沟里了。这般想着,呼文保身边空出了一大片,人人都唯恐因为站在他身边,被申天宁当成了同党。 “呵呵,这么说,本公来接任这东兴节度使的职位,呼将军是不同意喽?”申天宁忽然笑了,笑容很灿烂,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然而,如此灿烂的笑容,却让呼文保莫名的打了个寒蝉,然而他还是坚定的说道:“没错!节度使之位,本来就当庞帅来坐!” “你是否知道庞申和鞑子勾结?”申天宁忽然问道。 他问的轻飘飘,却让场内众人同时脸色一变。 作为边防重镇,这里的人可鲜有对德库亚人心存好感的。显然,庞申对这个也好了解,所以才会对和德库亚人来往一事如此慎重。 呼文保脸色同样一变,怒道:“笑话,庞帅怎么可能和鞑子交好?” 他语气坚定,可惜,从他眉宇间,申天宁分明看到了遮掩着什么的感觉。 “呵呵……”申天宁轻笑着,走到呼文保身边,缓缓地绕着他而行,用一种如同和情人间对话的呓语般喃喃问道:“你真不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哼!此处待着无味,我还是先走了!”呼文保哼了一声,抬步就要向外走。 “慢着!” “怎么,燕国公还想强留人不成?” “当然不是,虽然你已经被强留了一晚上。”申天宁冷笑一声,补充道:“而且,我还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伴随着议事厅的一片尖叫声,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呼文保的脸上,仍是一片不可置信和绝对的恐惧,然而,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体味这一切了。 最可怕的杀人是什么?绝对不是那种首先歇斯底里般连哄带吓,然后如同发泄版的大叫大嚷。最可怕的,就是他们刚刚目睹的,仅仅只是一句话,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语气都云淡风轻,还带着一种令人愉悦亲切的口气,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当真下手。 那副淡然,那副利落的手段,还有说道‘我要杀了你’时平淡的口吻,无不显示出站立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也许在他眼里,杀一个呼文保,甚至不比宰杀一头猪,一条狗更加重要。 这种把杀人当成了家常便饭一般的做法,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但是若是真的目睹了,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呕”! 随着第一个人开了先河,效仿者云集,本来就不大的议事厅因为整整一晚上都站满了人。再加上局势所迫,这些人身上的汗水早就打湿了后背。 顿时,整个大厅中布满了鲜血、脑浆、汗水、呕吐物混合后的味道,而这种诡异而刺鼻的味道反过来又让更多的人开始呕吐起来。 (ps:很抱歉过年来这么一段恶心的情节……可惜……剧情到这了……三鞠躬……) 唯一表现正常的,就是申天宁以及那些士兵们了。 待到众人都呕吐的差不多,或者说已经没东西看了吐的时候,申天宁这才淡然环视了众人一眼,笑容可掬的问道:“诸位,好了,现在我们继续。诸位还有反对本公担任东兴节度使的么?若是有反对的,请尽管说出来,放心,本公既不会当面翻脸,更不会秋后算账。本公一向都是以从善如流著称,向来都是很讲民主的。来吧诸位,咱们集思广益,本公很乐意倾听并回答那些反对的意见哦。”(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7章 指鹿为马 - 霸战狂徒 - 孽风  民主? 民主你妹啊! 众人看着还躺在地上,头颅滚落到一边,尚且温热的无头尸体,再闻着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眼眶直跳,嘴角抽搐,几乎要破口大骂。[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这算是哪门子的民主? “咦?这位壮士是怎么回事?怎地连自己头颅都弄没了?”另一边,申天宁却顺着众人目光,“突然”发现了地上的无头尸体,口中竟然是一副责备的语气。 “回禀公上,此人是第三军团的人,叫做张近东。刚才大概是听到公上要继任东兴节度使之职,太过兴奋,心情激荡之下,血液逆冲向大脑,但因为淤积过多,许多停留在脖颈位置,以至于脖颈不堪重负,猛然断裂,以致身体与头颅分裂,导致死亡!”一名大汉冲上前,凑到呼文保尸首面前,装模作样的查看半晌,随即起身,一本正经的向申天宁汇报道。 “真义士也!”申天宁站起身,没口子地称赞着,大手一挥,用带着无限“缅怀”的语气道:“厚葬之!” “诺!” 太过兴奋?心情激荡?血液逆冲?淤积过多?停留在脖颈位置?不堪重负?导致脖颈断裂? 竟然还是“真义士也”?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却纠集成了一团,几乎要晕厥过去。如此奇葩的死因,如此奇葩而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的一大奇闻了。 当然,若是他们明白另一个世界的典故的话,他们就会明白,这就叫异界版的“指鹿为马”。 申天宁和那军士的对话速度太快,你一言我一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动作极快的几个军士就把呼文保的尸首拉了出去。、 当然,究竟是真的厚葬,还是扔到野外喂狼,众人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好了诸位,咱们继续,有没有人反对本公担当节度使之位?若是有,尽管说出来。”申天宁一边说着,一边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无比的牙齿,循循善诱地说道。 他笑容和煦,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像腼腆的孩子。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会把他当成一个老实巴交的憨厚青年。 可惜,双手还没来得及或者说是压根儿就没打算擦干净的血迹,以及大厅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刚才酷烈决然的手段……所有的这些,无不提醒着下面面无人色的官员们,这满口白牙,无异于满口獠牙,和煦的微笑,不啻于死神的狞笑。 还能说什么?就算仍有相当多的人对此事持观望或者反对的态度,但是他们还敢说么? 民主?是的,燕国公大人灰常民主。嗯,他会很热情的替你减负,甚至让你都不用每天顶着个笨重的大脑袋晃来晃去的,多累啊。 到时候再来个兴奋过度、血液逆冲、不堪重负…… 你妹啊,这不是坑爹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深深咽下一口唾沫,齐齐摇摇头,表示自己绝无意见。 恩,珍惜生命,让什么忠臣义士见鬼去吧。这该死的世道,谁还顾得上当什么卫道士? “咳咳!”申天宁身后悄然出现的褚维忽然掩嘴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当官员们和东升城各个势力的大佬们听到后,原本僵硬到几乎不会动弹的身躯突然变得灵活起来,没有经过任何事先排练,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跪下,而且不是单膝跪地,是双膝。 (ps:晋元帝国礼节,双膝只有在面对皇帝以及庶民面对皇室子女时方可行双膝下跪礼,当然根据磕头次数等等分为等级,从最高的皇帝到最低的郡主) “参见燕国公大人,恭喜燕国公大人!”整齐嘹亮的声音,虽然与说话人此时忐忑不安的心情颇不相符,但是考虑到自家的身家性命,所有人还是选择了乖乖的放下那点可怜的清高。 清高,不是谁都能玩的。 “诸位请起,难得竟然如此多的人都没有一个异议存在,真是令本公感动啊。”申天宁笑眯眯地说着,显得颇为自得。 这话配上议事厅内的场景,其实和一个冷笑话没什么区别。众人却没一个敢出声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好了,本公不喜欢废话,吴德,本公有话和你说!” 话音刚落,厅内一角登时传来一股浓浓的骚味,让申天宁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人流分开,露出里面的吴德,只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发青,已经是一副快晕厥的模样,失魂落魄的“晃”了出来。 众人看见他胯下明显的水渍,却没一个人出声嘲笑,反而有不少人都颇为庆幸,或者同情。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人人人人人人……找我有有有有……什么……事……”话没说完,或许是心中太过恐惧,竟然两眼一番白,直接晕了过去。 “弄醒他!”申天宁直接下令。 片刻后,浑身彻底湿透,被一盆冰水直接浇醒的吴德睁开眼睛,顾不上擦洗身上,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地,一边疯狂的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道:“大……大大大大……大人,小人是迫不得已啊,小人……是是……小人本不是贪财之人,但……但但是小儿自小得了个怪病,小人当初想让东方老大人请府上的医师给小儿治病,结果老大人不许,这个时候庞家公子却找上我,许诺为他办事,就替小儿治病。天可怜见,钰儿以前都是小人看着长大的,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钰儿,小人以前真的不是为点微薄钱财,就可以卖主求荣的人啊!大人,您明鉴啊!” 议事厅内传来一阵阵低微的叹息声,不少人都同情的瞥一眼吴德,却不敢为他说什么好话。但是显然的是,从吴德的语气和众人的反应看,他说的是真的可能性至少也有八成。 申天宁却被他说的愣了愣神,脸上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半晌都没做声。 可惜,没人敢看他的表情,吴德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小人自知铸下了大错,情愿伏法。不过,还望大人看在犬子年幼的份上,多加看顾。”说完,他就起身,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回来!” 吴德疑惑地转过头,一脸哀色。 申天宁哭笑不得地摇头说道:“本公可有说过要你认罪的话来?坐着,就是问你两句话。” “啊?”吴德瞪大了眼睛。 申天宁懒得多说,直接问道:“说说,东方老爷子中的‘十香断魂散’,是不是你上的?”说完,他猛地死死瞪住了吴德的表情,观察他的反应。 结果是让他满意的,吴德先是愣了愣神,随即脸上重新露出恐惧的表情,猛地跪在地上,大叫道:“大人,小人虽然的确知道庞家和鞑子勾结的事情,但是小人敢以祖宗起誓,‘十香断魂散’的事情小人绝对不知情。大人若是想杀小人,单单是勾结鞑子一项就足以让小人死一百次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8章 恩威并施 - 霸战狂徒 - 孽风  结果是让他满意的,吴德先是愣了愣神,随即脸上重新露出恐惧的表情,猛地跪在地上,大叫道:“大人,小人虽然的确知道庞家和鞑子勾结的事情,但是小人敢以祖宗起誓,‘十香断魂散’的事情小人绝对不知情。[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大人若是想杀小人,单单是勾结鞑子一项就足以让小人死一百次了!” “是么?好,本公知道了。”申天宁微微颔首,旋即提高了音量:“吴德听令!” 吴德愣了一下,下意识答应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申天宁。 后者微微一笑,道:“吴德为东兴镇主簿一职,掌管全镇财政,不得怠慢。” 话音落下,吴德明显呆滞了一瞬间,旋即迅速恢复过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单单是命保住了,而且职位都得到了擢升,巨大的惊喜让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好了,你可以先离开了,去换身衣服,本公可是早就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了。”申天宁淡笑着说道。 “啊?是,是是。”吴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连忙弯着腰走出。 “其余诸位,本公初到东兴,对这的了解,那是肯定无法与诸君相比的。庞氏作乱,乃是他们自己私心作祟,诸位或许有人与其有过往来,然而本公也可以理解这一点,诸君,可愿与本公共勉之?” “我等必当竭尽所能,不敢有所藏私!”众人齐声回答道。 “很好!”申天宁满意地点点头,环视众人一眼,陡然间音量抬高,高声叫道:“有请秦大夫。” 大概是早早就在议事厅外等候,话音刚落,仍是一脸悲色的秦济人便走上厅来,冲着申天宁微微欠身,却没说话。 “拖出去,砍了!”出乎所有人预料,见到秦济人,申天宁竟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声音陡然转冷,爆喝出声。 众人不免错愕,然而旁边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却没有想这么多的意思。申天宁话音刚落,就立即走上几名士兵,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秦济人,直接向外拖去。 “不,燕国公,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夫何罪之有啊?!”从士兵们拖拽自己的力道和申天宁冷峻的表情中,秦济人已然看出这不是一个玩笑,顿时急了,嘶声力竭的大叫起来。 申天宁冷笑一声,却不回答他,反而看向另一边东兴镇管理刑法的邢铮,慢悠悠地问道:“邢大人,按照帝国律法,暗中下毒,谋害朝廷命官,当如何?” “当诛九族!”邢铮毫不犹豫地答道,目不斜视。 “很好!”申天宁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秦济人,冷笑道:“看来,本公还是轻判了你了。褚维,你派一队兵士,火速围困秦济人之家,满门老小,勿得使走了一人!届时,按照朝廷律法处理!” “冤枉啊!大人,何出此言呐?天大的冤枉啊!”秦济人身子都软了半截,仍在撕心裂肺地大叫着。 他声音凄厉,然而周边众人却无人敢为他说情,别看刚才申天宁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从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和之前毫不留情的在议事厅杀鸡儆猴的举动就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杀胚! “何处此言?秦大夫,须知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据本公所知,两年半前,你就成为东方老大人的私人医师,两年前,东方老大人就开始中了十香断魂散,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本公虽然并不精通岐黄之术,然而以前也曾多次重伤,对其终有一点点了解。适才,东方老大人刚刚发作的时候,固然可以说是十香断魂散的缘故,然而却也可以说是回光返照后的油尽灯枯,而且据本公所知。这天下间,歹毒毒药绝非‘十香断魂散’一种,秦大夫何以就一口咬定是这种极其罕见的毒物?” “那不过是老夫见多识广,燕国公大人,你此言,未免太过牵强!” “呵呵……”申天宁凑到秦大夫身边,轻笑道:“别急,本公还没说完呢。庞氏父子出现之后,本公忽然觉察到,庞启渠那小子朝你这边很赞许的看了一眼,而你,则很轻微的动了动眉毛。秦济人,别人不会注意这些,本公可是很注意的。而且,等到褚维将军现出真身,证明所谓的德库亚人外援已经不复存在,大势已然转向本公的时候,你却忽然消失了一瞬。本公猜猜,那会儿你是去清除掉身上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吧?” 说着,申天宁一边打了个响指,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本公一向有个很好的习惯,一时好奇之下,得到了这个。”言讫,他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抹粉末,感叹道:“可惜,这‘十香断魂散’的发作时间实在是太慢了,要不然,让你这神医亲自尝尝其中滋味,一定是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随着申天宁的讲述,秦济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口还欲说什么,却被前者直接摇手打断。 “秦大夫,本公很清楚你就是个大夫,不然也不可能露出那么多破绽让本公去疑神疑鬼。不过,有些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原谅的!”申天宁语气转为森然,哼笑道:“更何况,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为你好了。不然的话,本公要杀人,需要理由么?!好了,拖出去!” 几名士兵再不停留,牢牢架住已经变成一滩烂泥,全身都仿佛连一根骨头都不复存在的秦济人,大步向外走去。 申天宁转头看向噤若寒蝉的众人,脸上表情自然而然的过度为笑容满面,含笑说道:“各位,让你们见笑了。本公刚才的话仍然作数,诸位大可放心。既然已经是本公之人,本公自然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做什么不友好的事情!不过嘛……”他口气没变,却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道:“本公最讨厌的是什么,诸君应该很清楚。其实,本公也是很不喜欢杀人的啊……” 本公也是很不喜欢杀人的…… 众人心底苦笑着,却不敢在脸上表露丝毫,一个个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最后在申天宁点头下,才终于如逢大赦一般的各自离开。(未完待续) d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79章 浑水 - 霸战狂徒 - 孽风  略阳,北地腹心所在。[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之前动荡的局势已然过去,在原曦宁一班人的治理和略阳当地势力的配合下,动荡不安的局面已然成为过去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由于本来就得天独厚的地利,加之以在临近地区中略阳虽然在前些日子遭到了战火,然而相比于诸如汉中等地区,已经是难得的一块儿平静之地。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略阳这些天反而吸引来了不少人前来,或者是做买卖的、或者是避难的、亦或是往来的行人,在此歇脚的,不一而足。 作为北地行省数百年来的首府,整个略阳城的规划自然不可能像曦林或者东升之流一般随意,显得大方而不失肃穆。 城区内,四条街道以“井”字状将整个略阳分为九个部分,除了最中心的理所当然便是北地总督府外,其余八个部分各有各自的公用和特点。比如西北方和东北方的两个区域是略阳乃至整个西北一带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正西是西北最大的坊市所在;西南是城市的居民区;正北、正东是隶属与北地军械司的各种制造所的所在;正南是北地各官署办理公文的地方;相对来说风景最好的东南部则是略阳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喜欢“扎堆”的地方。 作为昔日的略阳三大家族之一,郭家在这片区域中的位置可谓相当不错,风景秀美不说,隐隐然现在更是处于整个区域的中心,对于后面这一点,当初在选址的时候郭光炜可没少花心思。 而现如今,孟家已经覆灭,王家一向蛰伏,按理说,正是最为新锐的郭家趁势而起,大出风头的时候,也是郭光炜作为个人大展拳脚的时候,然而与大多数人所想不一样的时候,他现在心中却很烦躁。 烦躁的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大概就是不甘心。孟家虽然覆灭了,头顶上却来了个更加强势的。这倒还不算什么,更加重要的是,在孟家覆灭的全过程中,郭家并没有起到足够的推波助澜作用,使得现在他即使有心想像申天宁开口索要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爷,夜色深了,该休息了。”正在思索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推开,两名姿色艳丽的女子站在门口,香肩半“裸”、眼神如水、又短又窄的衣服根本遮挡不住上下的春光,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在柔和的月光映照下,加之以千娇百媚的神情,实在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诱惑。 若是换成平常的郭光炜,肯定毫不犹豫就怪笑着扑上去,好好享受这对并蒂姐妹花了。然而现在他却没这个闲心思,一脸不耐地说道:“知道了,你们先去睡吧。” 作为一个侍女,或者说一个供主人发泄的工具,察言观色总是最重要的。可惜,遗憾的是,眼前这两名女子还没有练得足够纯熟。 两女还以为郭光炜在和她们玩儿情调,显得大一点的那个轻移莲步,身上的衣服更是向下滑落了一大截,上半身几乎已经半裸,呼之欲出的两团饱满尽收眼底。 “老爷,您也一起来嘛,奴家可想死您了。”嗲嗲的声音足以让人骨头发软—或者呕吐。 郭光炜眉头一皱,脸色变冷,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不耐地道:“听不见老夫的话么,滚!” 这巴掌显然打的不轻,女子直接有两颗牙齿把打落在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左侧的脸颊上更是出现了清晰的血印。 然而,她却并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情,甚至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边不顾身上的疼痛,不住地磕着头并向外爬去,一边语不择声地道:“是,是,是,奴婢知罪。” ……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寂静的状态,再也没有出现一点别的声音打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颜的郭光炜。 片刻后,他眉头忽然一皱,因为他又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 “老夫说了,今晚谁都不得打扰老夫!” “老爷,不是府里的人,是有贵客来了,小人不敢自作主张,现在在府外等候。”四十多岁的郭家管家连忙陪笑着说道,目光对地上的血迹一扫而过,却没有停留片刻,更不曾看第二眼。 “贵客?哪个贵客?”郭光炜眉头皱成个“川”字。 “这个……”管家搓了搓手,附到郭光炜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 郭光炜听了,先是一怔,脸上是极为意外的神色,可是紧接着就出现了喜色,连忙吩咐道:“快,更衣,老夫要亲自迎接!……算了,现在形势微妙,还是低调些好,委屈他了,请他到书房略等片刻,上最好的茶!” “是。” …… 大约三炷香时间过后,穿戴整齐,精气神都显得很不错的郭光炜推门走进了书房,里面的人已经等候了他一阵时间了。 “哈哈,召大人,老夫是老了,腿脚都不方便,若有怠慢的地方,还望召大人勿怪啊。”郭光炜一脸笑容地冲着正坐在客座上,怡然自得的品着香茗的书生模样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与他方才训斥侍女的暴躁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客座上的中年人看见郭光炜进来,顺势起身,矜持地点点头,施礼道:“郭大人,召景这里有礼了。” “召大人,这三更半夜的,您不在归德府,怎么却忽然来了略阳,还专程来拜访老夫呢?”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郭光炜见对方一直是矜持着慢悠悠地说着不疼不痒的客套话,心里暗骂,口中却不得不首先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召景沉吟少许,盯着郭光炜看了一阵,接着又看向了书房外围绕的几名侍女和仆人。 郭光炜会意,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后,旋即道:“召大人,现在可以说了。” 召景却并不着急开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或者是观察着什么,过了许久,就在郭光炜几乎不耐烦地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道:“本府偶然得知,燕国公最近,并不在略阳,而且至少未来两个月之内,恐怕都不会回来。” “哦?”郭光炜脸上一阵奇怪和疑惑,心中却是一阵欣喜,召景的回答是他最想听到的。 “召大人,你的意思是……?”他搓了搓手,看似不经意地瞟了眼挂在墙壁上的北地全图,用一副疑惑而满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召景没有再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郭光炜,目光沉凝如冰。良久之后,他才做了个轻轻点了点头的动作,却是始终不曾再多说出一句话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0章 楼山王子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夜幕渐渐褪去,壮丽的初阳渐渐浮现在东方的地平线,向着世间散发着自己的光与热。[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随着光明又一次取代了黑暗,地面上的人气也渐渐随之活跃了不少,出行的、经商的、赶集的、务农的纷纷趁着这美好的阳光走出家门,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生活。 “小臣离阳县守里霖参见公上、大小姐。”离阳县,是东兴镇西部的一座小镇,四周甚至连象征意义的一圈土墙都不曾构建。在县东大约五六里地的地方,一名年纪不大,但是气质却显得很是稳重的官员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冲着站在他面前,目光正打量着不远处的小县城的申天宁以及站在他身边,虽然样子还有些憔悴,但是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的东方钰行礼道。 “唔,起来吧,人都在吧?” “回禀公上,事情仓促,小臣暂时还未通知他们,但是这些天小臣一直都在县衙内招待他们,公上若是要见,随时都可见到他们。”里霖道。 “恩。”申天宁满意地点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进城去。” …… “殿下,早餐已经在前厅准备好了。”离阳县的县衙内,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相貌显得有些凶悍的中年人此时恭敬地对着一名年轻英俊,大约只有二十来岁,深目高鼻,相貌与中原人迥然的年轻人说道。 小镇不负“小镇”之名,只有稀稀拉拉百余户,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小镇各处。不过虽然人口不多,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时,外面的喧嚣声已经很明显的传到了这间小院当中,令住在里面的人都不免精神一振。 “唔,好的,阿罗多叔叔。”年轻人虽然身上简陋的衣服实在谈不上体面二字,但是动作却显得大方优雅,拿出手帕最后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擦去上面的泡泡,又不紧不慢地漱了一次口之后,才从容地答应道。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身上衣服虽然简陋,但是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的。若是有不知情的少女在此,多半会得被迷得颠三倒四不可—当然,前提是少女不能也是贵族中人。 站在他的对面的中年人却明显没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年轻的主子身上,等到年轻人全部收拾完了,他继续道:“殿下,快点去吃早餐吧,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谈得上回去。” “回去……”被这个词勾起了心中回忆的年轻人顿时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脸上再次充满了优雅和从容不迫,跟着中年人“阿罗多”向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一张不算大,大概能坐下五六个人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菜肴。不过,离阳县毕竟只是个小镇,而里霖作为这里的县守,虽然按照命令要好好接待这位异域贵客,却没有必要大献殷勤—事实上,如果换成其他人,也许还不如里霖用心呢。这种种原因下,就不要指望餐桌上的菜肴能多么精美了,更加不可能和年轻人以前每天的食物相提并论。 年轻人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坐到位子上,毫不犹豫地大吃特吃起来,显然肚子已经饿了。不过尽管如此,他的吃相与一般的饥饿者比起来,卖相已然是好了太多、太多。 少顷,年轻人已然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饭菜扫荡了一半有余,这时他似乎才想起来他的“阿罗多”叔叔,连忙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腼腆的笑了笑,如同一个大孩子。 中年人自然不可能和他计较,事实上两人间经历了一番同生共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监护者和被监护者,或者说是主人与仆人的关系那么明确,相互之间的默契和信任是其他身份类似的人所难以企及的。 中年人速度更快,没几下功夫,甚至都没见他怎么使用餐具,桌上的早餐已经彻底被消灭干净,动作麻利的擦擦嘴,一丝不苟地动作和一名老兵无异。做完这些,他才看向年轻人,恭敬中带着一丝慈爱,问道:“殿下,今天我们怎么安排?” 年轻人却是苦笑了声,摇头道:“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安排,而是别人怎么安排我的问题了。希望切格夫那个该死的家伙动作没有那么快,同时,我们还得祈祷那位姓里的县守不要太贪婪,将我们卖回给切格夫才好。” “殿下,如果那位里大人真的有那心思,就不会留我们这么多天了,您尽管放宽心就是,您英明的祖先是不会抛弃他们优秀的后代的。”中年人‘阿罗多’连忙宽慰道。 “呵呵,但愿如此吧。”年轻人轻笑了声,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对未知前途的怅然。 两人陷入沉默中,就在这时,忽然脚步声响起,年轻人抬头看去,顿时精神一振,收拾好心情,快步迎上前,道:“里大人,今天似乎不怎么忙?” “错,今天比哪天都忙!”里霖纠正着他的话,旋即身子向旁边测了测,刻意地落后几步,另一名明显中原人样貌的年轻人出现在异域年轻人眼中。在他身边,还分明跟着一名容貌俏丽的少女,正用探究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 若是放在以前,年轻人免不了会向眼前的少女献殷勤,只是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思了,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看里霖,虽然不曾开口,脸上表情却显得很疑惑。 里霖轻轻咳嗽了一下,连忙开口介绍道:“公上,这位就是自称楼山国三王子的人了,据他自己说,他叫罗切利,不知真假,身边的人是他的护卫,叫做阿罗多。” 言讫,他看向叫做’罗切利’的年轻人,音量提高了一些,恭恭敬敬地道:“这位是我晋元帝国的燕国公大人,东兴镇事务,目前暂时都由他做主。至于这位,则是已故东兴镇节度使东方乐老大人的千金。” ‘罗切利’听完,明显愣了下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到底,用并不纯属,显得有些生硬的中原话恭敬而不失优雅地道:“见过燕国公大人,在下是楼山国的王子,叫做尤里安。”(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1章 试探 - 霸战狂徒 - 孽风  ‘罗切利’听完,明显愣了下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到底,用并不纯属,显得有些生硬的中原话恭敬而不失优雅地道:“见过燕国公大人,在下是楼山国的王子,叫做尤里安。[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说完,他看见一边的里霖的神色,笑了笑,不无歉意地补充道:“抱歉,在下眼下的处境,不得不谨慎一些,还望燕国公大人、里大人见谅。” “无妨。”申天宁笑道:“本公自然能理解,尤里安王子是客,请坐吧。” 三人坐定,里霖和阿罗多并没有坐,各自站在申天宁和尤里安身后,垂目不语。 随着两人交谈,申天宁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次古老的故事。作为楼山国的三王子,同时也是最小的王子,尤里安从小就是三个王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同时,他也算是没让自己的父王失望,从小就展现了极其聪明的天赋,受宠程度更是与日俱增。 然而,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此聪颖又倍受宠爱的尤里安,势必会遭到他两个哥哥的嫉妒。而不幸的是,在尤里安刚刚成年,根本来不及去结交一些可靠的臂助的时候,他的父王就不幸离开人世。 接下来的故事显得很老套,两个哥哥直接联手发动了兵变,意图杀死自己这个威胁日益严重的弟弟。所幸禁卫军中一名军官,也就是阿罗多很幸运的提前一天获知了阴谋,这才成功的护送着尤里安逃出了楼山国。 但是,他的两名哥哥既然选择了动手,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在尤里安逃到离阳的整个过程中,他更是从来都没有过一天的安宁,数次险死还生。当初护送他逃走的侍卫,现在更是只剩下了阿罗多一个人。 “呼。”听完尤里安平淡地讲述,申天宁长舒一口气,想了想,搓手问道:“那么,王子殿下准备今后怎么办呢?” 尤里安半晌不语,看了申天宁许久后,忽然答非所问地问道:“恕我冒昧,尊敬的燕国公大人。据我所知,东兴镇以前从来都不是燕国公大人您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且即使在我刚开逃难的时候,整个东兴镇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您这样英武的人物,我说的对吗?” 申天宁看着尤里安,足足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耸肩道:“不错,王子殿下的消息很准确。” “那……”尤里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道:“我现在回答您刚才的问题,现在楼山国的局势,恐怕我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了。我的打算,就是在中原隐姓埋名,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哦?”申天宁挠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道:“王子殿下的消息足够准确,那么现在就应该知道中原这里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吧?” “当然知道。”尤里安微笑地颔首,不过仍然语气坚定地道:“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申天宁愣了半晌,大笑起来,起身道:“王子是个很聪明的人,和你交谈很愉快。” “谢谢。”尤里安也起身,极有风度的微微躬身。 “殿下,您刚才……?”待到申天宁、里霖、东方钰等人都离开后,阿罗多才焦急地看着尤里安,一脸不解。 尤里安看着天空,深沉地叹了口气,一脸怅然地道:“看起来,我选择到这里寻找外援,根本就是错误的。无论怎么说,格鲁宁和切格夫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呢,钰儿,恐怕这一次的事情,还不是那么好办啊。”另一边,申天宁在招待他的客房中如此对东方钰感叹道。 东方钰轻轻一笑,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充满了揶揄地说道:“怎么?咱们的燕国公大人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的确跟我刚来的时候想象的不同。”申天宁叹了口气,道:“但是现在回去的话,不但这边的事情不甘心,而且……” “我倒觉得事情未必就没有指望了。”东方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 “哦?怎么说?” “你的意思,无非就是那位王子表现的似乎没什么yankuai,所以觉得不好控制。若是没有他的配合,强行进入西域,恐怕会陷入一个大麻烦吧?”东方钰想了想,慢慢地道:“不过,你发现没有。这位王子来到这里也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吧?身上的衣服却还是他做王子时的衣服,即使反复穿、反复洗了一个多月,而且逃亡的时候更是弄破了不少,但是仍然不舍得脱下来。这说明什么?即使不是对王位的眷恋,那也至少是对故土乃至他父王的思念,这就是yankuai。再加上他当时问你的那句话,然后才拒绝,说明他只是不愿意到时候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甚至是一个引狼入室的恶棍而已,只要操作得法,事情还是好办的。毕竟,yankuai是个好东西,只要有yankuai,那就容易控制。” “唔,有道理。”申天宁沉吟着点点头,忽然眼睛一眯,露出一道危险地缝隙,哼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引狼入室’,什么意思?!” 东方钰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地娇笑起来,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喽。” “很好,我觉得……是这个意思。”申天宁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翻身而上,直接把玉人猛地推倒在卧榻上,翻身而上。 “哎,不能在这种地方……”某个羞怯的声音。 “你都说了引狼入室了,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某个嘿嘿怪笑地声音。 “现……”刚出一个字,随即房内传来一阵“呜呜”地闷声,显然嘴唇已经被某人堵住。 不过一会儿,被翻红浪,一件件衣服随意地从被子里面扔到地上,一阵阵诱人而令人脸红地声音不间断从房中传出,“嘎吱嘎吱”地声音证明了战况是何等的激烈。(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2章 小人物的所谓“智慧” - 霸战狂徒 - 孽风  尽管已经过了新年,然而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并未到来。[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又是一场大雪,将天地渲染成一片银白色。 受风雪所阻,虽然到了清晨,但是小镇却没几个人敢于冒着如此严寒出门。一个个都各自躲在自己虽然简陋,但是温暖的家中,围坐在火炉边取着暖。 “殿下,您出来半个时辰了,还是先回去吧。今天这天实在是冷了些。”行走在离阳县仅有的一条大道上—姑且称它为大道吧—尤里安不禁深深吸了口气,贪婪的享受着虽然清冷,但是却令人精神振奋的寒气,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阿罗多叔叔,没关系的。反正再回去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但是身体却不能因此荒废下来,我可是一直都很仰慕中原的风光的,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才是大悲剧呢。”尤里安洒脱地一笑,状似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里地处西北边塞之处,虽然如同尤里安这样一头棕发,深目高鼻的人并不多见,但是在这边境小镇也绝不罕见,主仆两人并没有吸引来太多的注意。若是放在中原内地的城市,恐怕围观好事者会不少呢。 阿罗多心中苦笑了下,他很想说这里距离楼山国不过几百里的路程,风景也基本没什么区别。但是看着尤里安兴致勃勃的样子,不愿扫兴的他只好应道:“殿下说的是,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尤里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概是觉得阳光刺眼,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道:“对了,阿罗多叔叔,你以后直接叫我尤里安就好,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子了,还殿下殿下的,实在听着别扭。” “是,殿下。” “好吧……”尤里安翻了个白眼,类似的纠正这些天已经不少了,然而得到的回答一如往常的固执,他也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主仆两人继续在没几个人,显得很是冷清的街道上走着,一个兴致勃勃,看见了什么东西都要上前打量一番,另一个则显得有些无奈,但是却又寸步不离,这样的组合很是惹眼,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 “阿……阿……阿嚏!该死的,这见鬼的天气,咱们却还得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呆着!”距离尤里安两人侧面,一道很不起眼、似乎废弃多年的小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喷嚏声,随后则是不住的抱怨。 “天啊,你竟然还好意思在那里咒骂,你知不知道我的脸上现在全是你的‘馈赠’?!”发出抱怨声的小胡子男子对面,另一人气急败坏的使劲用袖子擦着脸蛋,一边愤愤地低声怒道。 “啊?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小胡子男人嘿嘿一笑,毫不顾忌地用袖子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然后极其自然的顺手就擦到了同伴的身上,老神在在地道:“别就顾着自己,万一找到人了,结果你没看见,看回去的时候头儿会不会放过你。” 毫无疑问,这一袖子令他的同伴更加愤怒,但是当听见前者口中说出的“头儿”一字时,却又悻悻的闭上了嘴巴,眼睛重新瞄向前方,嘴里却还在咒骂着:“该死的家伙,胡勒石德泰是不会放过你这个惫懒的家伙的!” (ps:胡勒石德泰,西域中的至高神明,即太阳神。友情提醒,这是异界。不过即使是地球,当初的西域应该也是信奉多神教的。) 小胡子男子无所谓的耸肩一笑,对同伴的咒骂丝毫没有放在欣赏,显然两者之间曾开过不少这样的玩笑。 他目光转过去,却忽然“咦”了一声,猛地一把拉住还在碎碎念的同伴,低声道:“快,把你那东西拿出来。” 同伴先是一愣,但是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闭了嘴,从怀中掏出一大卷纸,轻轻展开,铺在地上。上面赫然画着一名面目英俊、动作优雅的西域年轻男子,与尤里安更是有七成相像。 “太像了,我看,这回八成是真的。” “我看也是,现在这天气,在这地方并不会出现太多我族之人,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什么商队必经的地方,我看有问题。” “有问题就好,就怕没问题。”小胡子男子嘿嘿一笑,道:“这次可是活该咱们立功了啊。” “咱们怎么办?就在这里动手吗?” “你笨啊!”小胡子恨铁不成钢的在同伴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知道他旁边那人是谁不?那可是阿罗多,以前禁卫军的人!就咱们这样的,来了一百个也不见得有把握。而且这里不是楼山,时间拖得长了,官府肯定会出来的,咱们还抓个屁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另一人顾不得脑袋被拍了一巴掌,急忙问道。 “不管怎么说,尤里安殿下是一路逃难来的,对这种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什么?” “低调啊!”小胡子显然很享受身边同伴的反应迟钝,自信满满地道:“晋元人虽然强大,但是已经上百年都没管过咱们西域的事了。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前些天匆匆往东边去的那队中原兵马?这说明,中原人现在内部有问题,肯定没那个闲心去管咱们楼山国的破事。尤里安殿下为了逃难,肯定很低调,起码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这就给了咱们机会。” “什么机会?”另一人仍然有些不解。 “你别管那么多。”小胡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道:“去通知咱们在这离阳的所有人手,对了,附近有没有别的小县城?或者是个小市集也可以。” “大概三十多里,是有一个。” “那就好,到时候去那个市集上,尽可能买些东西,只要咱们西域的土特产就行,恩,最好都是些工艺品什么的,好拿来当礼物。” “礼物?什么是礼物?” “你傻了?!礼物就是礼物,什么别的都不是,然后,再赶紧做一面像回事的旗子,上次国相送来的信还在吧?尽可能模仿上面的字迹和刻印,弄出一封国书,唔,晚上我就教你怎么写。” “好,知道了。”另一人赶紧点点头,匆匆离开了小院子。 “嘿嘿,这回立了大功,回去就不用干着苦差事了。到时候,萝思莉的那个该死的老爸……哦不,应该是我亲爱的未来老丈人,还不得乖乖的把他那女儿洗的白白的送到我床上来?”小胡子看着同伴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的地方,嘎嘎怪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3章 使者 - 霸战狂徒 - 孽风  时隔两天后,离阳县外忽然出现了一队大约二十多人的队伍,穿着整齐的服装,鲜亮的旗帜表明他们是来自西域楼山国的使臣。[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使者大人远来辛苦,客房已经都为你们安排好了,各位,请随本官来。”小镇入口处,作为离阳县县守的里霖亲自迎接。没办法,他毕竟只是个县守,对方却是代表一国而来的使臣。不管晋元帝国与楼山国间的差距有多大,他也都必须要亲自迎出去,否则就是严重的失礼。 “哦,里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只是在下虽然远道而来,身上却背负着重要使命,实在是不敢多做叨扰,只要和大人商量好了事情,在下还要抓紧回去复命呐。”楼山国的使者露出一脸微笑,赫然是一张长着一簇小胡子的尖尖脸庞。 “哦。”里霖眼中神色不为人注意的莫名一闪,语气中仍然有着一股淡淡地倨傲,笑道:“既然这样,那么使者大人就先随本官到县衙去好了,只是希望使者大人不要因此认为是本官故意招待不周啊。” “不敢不敢,里大人实在是说笑了。”小胡子连忙陪笑着道。 …… “殿下,殿下,不好了,我看咱们还是快走吧。”另一边,县衙后院待客的地方,阿罗多一把推开院门,一脸愤怒和焦急的急步走进,大声用西域语言说道。 “怎么了?”尤里安慢条斯理的用一条手帕擦着嘴角,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殿下,来了一伙使臣,是……是……是楼山的!”阿罗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愤愤地道:“他们是不准备给我们活路了,再留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殿下,殿下……?” 尤里安听完上半句,整个人顿时愣住,手中一直拿着稳稳地手帕轻轻飘到了地上,脸上神色复杂之极,有茫然、有愤怒、有悲凉、有无可奈何。 “呵呵,我都到这里了,已经准备在这隐居一辈子,再也不问世事了,竟然还是不准备放过我们么?”他口中喃喃着自语着,一边的阿罗多却没办法插上嘴。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你,就因为你是楼山国的王子,别说你从小受宠,又天资聪颖,就算你是个白痴,他们也要亲眼看见你的脑袋从脖子上被切下来,才会安心。”尤里安正在烦躁时,一声带着冷笑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人同此心,若是换成是我,肯定会做的更绝。” “见过燕国公夫人。”尤里安本想发火,但是一转头,看清楚来人的身份,只好强压怒气,闷闷地拱手行礼道。 东方钰淡然地点点头,算是受了他这一礼,同时不无讽刺意味地道:“不得不说,尤里安,你算是我见过的够糟糕的一名王室成员了。另外,我可以为你们解释明白,外面来的使团是来要你的人的。即使我们拒绝,接下来的刺杀行动也会接踵而来,你若是想跑,现在就可以走,我想你那两个哥哥就算胆子再大,手段再多,也不可能把爪子伸到中原内地去吧?是走是留,那就看你的决断了,我可以代替燕国公保证,一路上不会有留难。燕国公虽然志在西域,但是多一个你,无非就是可以少死些人,少花些时间罢了。” 说着,她前倾着身体,定定地看着尤里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明白,亲爱的王子殿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被替代的。” “使者大人,请坐。”县衙主堂内,里霖一脸笑眯眯地对着面前的小胡子说道。 “多谢里大人。”里霖依言入座,却不免看向并不落座,反而站在主位旁边的里霖,试探对安然坐于主位的人问道:“敢问,这位是……?” 里霖笑道:“哦,使者大人来的真是巧,眼下东兴镇主事者已经换了人,这位是故节度使大人的女婿,朝廷钦点的燕国公,正好这些天在离阳县,使者大人有事,尽管向燕国公大人说就是了。” 小胡子闻言,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这个意外让他不免有些事情发展似乎脱离了掌控的感觉。不管对面那个人是怎么掌控东兴镇的,现在的情况是,他这个时候跑到离阳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 考虑到他此行的目的,实在是不难猜测的一件事。 不过此时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小胡子连忙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满面笑容地道:“楼山国使臣雅思里,见过尊贵的燕国公大人,祝您的身体像雄狮一样健壮,前程如天空一般宽广。”说完,他向身后随从—其实就是两天前的那个同伴—使了个眼色。 后者连忙上前,慢行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里霖手中。 申天宁接过里霖递上来的书信,拆开之后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道:“贵国国主的问候,本公就收下了,敢问使者远道而来,到此有何贵干呢?” 小胡子清了清嗓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道:“实不相瞒,敝国原本这次是不想叨扰国公大人的。再加上此事实在是敝国国中之耻……只是,思量再三之后,为了国公大人这东兴镇与敝国共同的安全,小人才不得不来到这里。“ “哦?敢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需要如此重视?“申天宁挠有兴趣的问道。 “哎!“小胡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说起来,也确实是让国公大人见笑。这些年来,敝国国都内,实在是不太安宁,一起接着一起的凶案,连着发生。敝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行凶之人抓了起来,前些天正要执法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人还有同党,不惜冒大风险,将之救了出来,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敝国当然不能就当没发生一样视而不见,于是多方查探之前,却意外发现,此人却逃到了国公大人的地盘。敝国原本想偷偷抓捕的,但是这念头一出,就马上打消了。您说,这不是对您的不敬吗?于是才有了在下的出行,目的就是国公大人可以配合敝国,将那凶犯缉拿归国,也免得他旧态复萌,若是惊扰了国公大人,那岂不是敝国的过错?“ “哦?“申天宁长长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据本公所知,前些天贵国发生宫变,尤里安王子被迫出逃,至今下落不明。然后,贵国同时又出现一个凶犯,你说,这事情,可真是巧啊。“(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4章 变局 - 霸战狂徒 - 孽风  “哦?“申天宁长长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据本公所知,前些天贵国发生宫变,尤里安王子被迫出逃,至今下落不明。[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然后,贵国同时又出现一个凶犯,你说,这事情,可真是巧啊。“ “呃……”小胡子明显表情滞了一下,干笑几声,答道:“呵呵……是啊,大人对敝国情况真可谓了如指掌,小人佩服无比,呵呵,佩服无比。” 申天宁不置可否地笑笑,沉吟少许,方才斟酌着说道:“使者大人的意思本公已经知道了,不过嘛,本公对离阳并不怎么熟悉。”说着,他转向里霖,眨眨眼睛,笑问道:“里大人啊,这离阳县最近,可有楼山国来的人?” 里霖毫不犹豫地答道:“回禀公上,最近半月,离阳县一共往来人员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六十九人为帝国内部人流,七人为极西之地布莱登王国客商,但是现在已经离开,其余五十一人大多为西域各国人士。但,其中并无楼山国之人,或许对方已经隐瞒了身份。” 本来已经只能在心里暗暗苦笑,心怀放弃的小胡子雅思里听到里霖最后一句,顿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般地说道:“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敢问国公大人、里大人可否通融一下,将这些人都带上来,让小人加以甄别,其中造成的延误和损失,敝国自会一力承担。” 申天宁耸耸肩,笑道:“离阳县守可不是本公,里大人,你怎么看?” 里霖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答道:“公上,还有使者大人,这事情可实在是不巧,想必使者大人来之前也知道了这离阳县本就偏僻,加上敝国也发生了些小小的问题,来往客商本就比平时也少了许多。这些人已经走了大部分,今天清晨,最后三人也离开了本县,使者大人,你来的确实是不巧啊。” “是啊。”申天宁在一旁感叹一声,充满同情意味地一摊手,叹道:“你看,不是本公不想帮忙,而是确实爱莫能助。不过……”就在雅思里露出失望之极的表情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嘛,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贵国的要犯,来了本公这里,总不是什么好事,本公自然会严加查访,若是有了结果,自然会通报贵国,如何?” “如此……”雅思里心不在焉的答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国事要紧,敝国国君还在等小臣回报,就此告辞,还望大人勿怪。” “放心,本公自然不会怪你。”申天宁笑眯眯地点点头,举起酒杯,但是半点儿站起来的意思都欠奉,目送着雅思里走出。 …… 大自然是世间最为变幻莫测,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同样的世间,在西北边陲的离阳县,还是风雪弥天,而到了它东边千里之外的略阳,虽然气候还略显寒冷,但是路边新长出的嫩芽,城郊田野上渐渐增多的农人背影,无不证明着春的脚步已然在悄悄接近。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路人们彼此的招呼声,交谈声,显得热闹无比。 忽然,大街尾部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叱喝声。民众们听见这声音,纷纷迅速地让开路中间的位置,清理出一条宽敞的通道,说话的声音也明显降低了八度。 旋即,一队由四名骑士开道,四名骑士押后,簇拥着一辆装饰简约而精致的由六匹马驾驭的华贵马车由远行来。路人们纷纷好奇的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楚马车内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当他们发现并不能如愿时,也并不怎么在意,等到马车渐渐离开,大街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远去的马车后面的帘幕被挑开一角,车内的人儿向车后热闹的街道上看了一眼,一抹复杂的表情出现在她精致而又带着淡淡贵气的娇艳上,旋即又缓缓地转过头,轻声叹了口气。 忽然,随着轻微的震动声,马车停下,车后的帘幕被拉开,一名骑士恭敬地冲里面的人道:“殿下,光亨庭已经到了。” “哦。”里面的北堂静收回了心中的思绪,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淡点了点头,起身从踏板走下了马车。 北堂静自从来到略阳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申天宁作为一镇节度使,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悍然出兵直接扫平了北地的动乱是事实,之后更是在事实上将整个北地据为己有更是不容争辩的现实。更让北堂静气愤的是,自己的好哥哥竟然还直接承认了申天宁这一次形同叛乱的行为,这让她心寒不已。 心寒的事还不止这点,无论是之前孟家的兵变,还是后来申天宁的鸠占鹊巢,略阳民众们似乎完全忘记朝廷的心态更是让她心中极为不安,表面上看,她每次公开露面,都能得到众多的欢呼,但是她心中明白,这些欢呼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是申天宁的女人。 如果只是这些还罢了,更加让她心乱的,则是自从到了略阳以来,中都那边和她的联络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对她每半月一次的通报,从来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的动静。北堂静对这点倒也不是太意外,现在中都做主的是自己那位大哥,现在他正在监国的位置上充分享受了权利的快感,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干掉自己几个弟弟,哪里有心思去管远在天边的北地的事情? 太平道的动乱、中都变幻莫测的局势、申天宁肆意妄为的行动,这种种的事情让北堂静心中生出了深深的阴霾,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的了。 大概也是因为心情不好,自从来到略阳,北堂静就很少出门走动,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现在的略阳情况远比当初她远嫁曦宁,路过略阳时的局面好,实在是让她无比纠结,而不愿直面的一个重要情况。 不过,大概也是静极思动,前一天北堂静忽然得到了一张来自之前孟家智囊,现在的北地参赞穆埠的一张请帖,敏锐的她预料到了这次见面并不寻常,加上申天宁并不在北地,她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5章 小镇杀机 - 霸战狂徒 - 孽风  “小人穆埠,参见公主殿下。[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北堂静刚刚走下马车,穆埠就远远而来,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礼说道。 “穆大人请起。”北堂静淡淡地说了一句,穆埠这才起身,和北堂静保持着一个身位的差距,向亭内而去。 到得早先预定好了的厅舍,酒菜早已经在上面准备齐全,双方坐定。 “公主殿下此番来到略阳,可有什么感受么?”穆埠笑问道。 “唔,略阳挺好的,很不错。”北堂静轻轻呷了一口水,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两人开始的对话由于北堂静的冷淡,显得很不顺利,一时间,竟然冷场了许久。即使是桌子上丰富的菜肴,似乎也无法让两人有半点儿想要好好吃喝一番的兴趣,无论是谁,都没有半点儿动筷子的兴趣,而是如同一个个快要渴死的人一般,一口又一口没滋没味的喝着杯子里的水或者美酒。 穆埠一边饮着酒,一边悄悄地打量着北堂静,观察她的表情,心里暗暗盘算着对方的真实想法和这次说服的可能性,一边斟酌着词句,想着究竟该如何把如此敏感的一个话题说出来。 “穆大人,你找本宫来这里,应该不会是来喝闷酒的吧?”过了许久,北堂静终于开口,语气中毫无一丝波澜与感情起伏。 “哦,啊,殿下恕罪,小人心中有所忧虑,一时失态,还望殿下宽恕小人。”穆埠“惊醒”过来,连声说道。 “哦?但说就是,何罪之有。”北堂静仍然是一副平淡的语气,却又对身旁几名侍女道:“你们几个先回府,记得昨晚的交代吗?本宫可做不了主,你去找邹小姐好了。” 几名侍女连忙退下,房间中顿时显得空旷不少,除了北堂静穆埠两人之外,就只有前者的几个侍卫了。 穆埠看着几名侍女远去的背影,忽然笑道:“殿下贵为公主,千金之体,怎么可能在这略阳有些事情还不能办妥呢,小人实在是不理解。” 北堂静淡淡地道:“本宫是公主不错,但同时也是燕国公的未婚之妻,有什么好奇快的吗?” “当然有了!”穆埠仿佛要跳起来一般,一惊一乍地道:“公主您万金之躯,下嫁燕国公,无论如何,就算燕国公大人还有许多夫人,您也该是最大的一个呀,怎么还能去看一个身份和您犹如云泥之别的寻常女子的脸色呢?哦,殿下恕罪,小人只是一时口快,只是小人还是以为,燕国公此举,实在过分了!”穆埠一脸的愤愤不平地道:“殿下远嫁万里,不嫌贫寒,到头来,却连个大妇都……” 说到这里,他却忽然住嘴,一脸惶恐地看着北堂静,慌得连忙跪下,连连叩首道:“殿下恕罪,小人从小就是这毛病,嘴上没个把门的,那个……小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北堂静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起来吧,本宫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你也是为本宫好而已。穆大人,你今天,就是准备说这个么,那本宫可要走了。”说着,她就起身欲走。 “殿下留步。”穆埠连忙说道,同时眼神微不可查地看了眼北堂静身边几名侍卫。 “他们都是中都的老人了。”北堂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口中淡淡地说道。 “哦,是小人唐突了。”穆埠讪讪地一笑,旋即眼神一变,凝声道:“殿下,小人这次请您来这里,其实是……” …… 漫天飘零而下的风雪纷纷扬扬,如同绸缎般铺满了地面上街道的每一寸角落。天际一片白蒙蒙,放眼望去,所能看到的极其有限,只能瞧见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然而,即便是如此,却仍然阻挡不了离阳县城的人们去赶春集的热情。尽管这极具象征意义的早春时节第一个集市,对于离阳县来说真的仅仅只是个象征意义而已。 尤里安、阿罗多主仆二人兴致勃勃地在街道上随着缓慢的人流慢慢挪动着脚步,不时好奇的看看两侧正在叫卖着物品的小贩们兜售的工艺品、食物或者带着强烈节日色彩的小玩意儿。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叫卖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许多本就是从中原而来—而是这热闹、在西域很难看见的熙熙攘攘的景象。 两人都是轻装简从,身边由里霖特意为他们安排的侍卫都藏到了暗处,并没有在身边跟随,更没有提前清道。若是不点明身份的话,不知情者只会把这两人当成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而非一个小国的落难王子和一心维护他的忠心耿耿的老军官。因而,两人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周围的人们最多只是多看了他们两眼,然后友善的一笑,仅此而已。 然而,那却只是对不知情的人而言,毕竟,两张标准的西域人面孔在这里,就如同漆黑的夜空中两只闪烁的萤火虫一般显眼…… 前方人群忽然出现一阵骚动,隐约还能传来一阵阵的抱怨之声,然而尤里安两人对此却没有太多在意,事实上,也没什么人在意。 只是,骚动的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却越来越快的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蔓延,当阿罗多刚刚意识到不对,正要开口提醒时,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多想什么,顺手把旁边一名小贩的小桌子直接抬起,单臂发力,向着一个突然出现尖锐厉啸的方向阻挡而去,定在半空。另一只手则抄起另一侧一块儿正在出售的门板,毫不犹豫的对着面前拥挤混乱的人群猛力砸了下去。 顿时,场面一阵大乱,街道上阿罗多面前被他门板砸中的人中,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却也实打实的挨了一记“闷板”,一个个晕头转向。 另一边的尤里安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质疑阿罗多,后者却忽然“铛铛铛”连着退后三步,左手手臂一阵颤抖,抬着的桌子上,一只箭矢全跟没入,箭尾兀自在微微颤抖着,箭头处,还散发着淡淡的幽暗蓝光,显然这根箭矢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若是挨上一记,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罗多却顾不上这么多,一边死死盯着几名之前意图混在人群中,企图悄悄靠近阿罗多的身穿黑衣,明显不坏好心的家伙,一边冲着尤里安急促开口道:“有刺客,殿下快走!”(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6章 死战! - 霸战狂徒 - 孽风  离阳县是个偏僻闭塞的小县城,往日里,德库亚人南侵本来就对整个帝国的西北部都没什么兴趣。[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由于西域诸国的富庶,附近也没什么实力雄厚的流寇盗匪之类,眼下正在街头上演的一幕,等闲间哪里会“有幸”看见? 一时间,大家都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已经转身向人群外跑去的尤里安,躺在阿罗多身前,出气多入气少,双眼如同死鱼眼睛,眼看已经不行了的一人和剩下几个虽然幸免于难、但是也晕头转向,半天爬不起来的倒霉黑衣人,以及地面上一大滩刺目的血红色与洁白的乳白色夹杂在一起,不时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液体,足足过了半晌,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大喊一声,顿时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起来,场面一时大乱。 趁着人群大乱的机会,尤里安、阿罗多主仆两人早就拾起了虽然因为一个多月安逸的生活而似乎有所忘却,但是却显然不可能遗弃的逃跑能力,转眼间就在混乱的人群中七拐八弯的消失了踪迹。 “该死的!”许久,人群散尽,街道上的人都各自逃回,而且城卫军也迅速赶到,控制了现场,在城西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名满脸扎髯,右颊上数道纵横交错,宛若蜈蚣般蜿蜒爬行的疤痕壮汉恶狠狠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却刻意压低着声音怒骂着。 “吉多斯队长,您不要太着急了。毕竟我们已经发现了目标,而且,还有摩力克那边的行动呢,咱们这边并不是主力,只要那边成功了,这里一样会混乱的,到时候两伙人合在一起,机会也就更大了。”旁边一名身材瘦弱、满脸病态、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青年连忙出声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壮汉吉多斯恨声道:“但是那家伙的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知道我们来了,这里不必咱们那里,到时候再往东那么一跑,咱们难道还得追上一辈子不成?” “要是那样的话。”病态青年笑道:“咱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听说现在中原乱的很,没准半路上出来个土匪盗贼之流,就帮咱们把这活干完了呢。” 吉多斯点点头,正要回话,却突然听见巷口处动静大增,顿时警觉地低声道:“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咱们先走!” 离阳城东的官道上,由三辆其貌不扬的马车组成的车队正低调的缓缓向东而去,没有什么特殊的旗帜,更没有阵容夸张的护卫士兵,不显山不露水,低调的缓缓向东而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外出觅食的野兽走动的声音和低吼声,除此之外就是马车车轮碾过地面外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以及士兵们踩在地面上沉重的铿锵声。 忽然,马车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车队迅速停了下来,随行的上百名士兵迅速围成了一个半圆,将三辆马车围在了正中央,目光警惕的看着远方。 “来着何人?”远远地看清骑士的甲胄样式,护卫队统领心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出于职业警惕仍然问了一句。 “在下离阳县斥候小队,司越,里大人有急事要禀报公上!”骑士显然也知道程序,在护卫面前勒马停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印信和一纸书信。 护卫队长接过印信,仔细反复看了数遍之后,脸上才露出释然之色,挥手道:“进去吧。” “多谢。”骑士虽然这样说着,却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护卫统领,迅疾向三辆马车中相对最大的那辆走去。 车队前方不过四五里的地方,有一座不过几十米高的小山头,积雪足有几米深。忽然,雪花翻滚间,赫然从中冒出了几个人出来,其中一名体积魁梧的大汉看着前方不远处忽然停下的车队,一边搓着已经冻得发青的双手,不时拍拍近乎僵硬的脸蛋,一边咬牙切齿地道:“见鬼,他们怎么停下了!” 旁边一人无奈地耸耸肩膀,道:“大概是吉多斯那边动手了。” “该死的吉多斯,那个贪婪的魔鬼一定是又想抢在我前面,哼,他最好祈祷他成功了,不然我摩力克也不是好惹的!”魁梧大汉咒骂着,一边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远处那名突然出现的骑士,心中已然把骑士的祖宗十八代的母系亲属通通“亲切”问候了一遍。 说话间,又是一阵阵翻动,更多的人冒了出来,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身洁白色的衣服,在这冰雪之中,离远了想要分辨出来本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还是在一座小山坳之上。 足足等待了半晌,由于没人敢轻易挪动身体,许多人手脚几乎连挪动都困难,脸皮被冻得发紫,伸手触摸,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脸庞的存在。可是尽管如此寒冷,却没人敢说生火或者搭帐篷之类的主意,原因很简单,他们监视的车队仍然原地不动。 又过了许久,久到摩力克几乎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冻死在了这座该死的小山坳之时,马车却突然动了。只是…… “该死的!他们这是在玩老子么?!”摩力克看着山下正在调转车头,似乎准备原路返回的车队,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道。 “摩力克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摩力克猛地抽出腰间佩戴的弯刀,道:“艾力,你带上二十个人,从右边摸过去,尽量靠近了再动手。蒙克,你带着弓手在后面慢慢跟着,注意掩饰好身形,只要靠近了,不用管我们动没动手,全部瞄准最中间那辆马车。其余人,跟着我走!” “是!” “弟兄们。”摩力克看着自己身后这一百来双眼睛,声音低沉地道:“这次行动,不同以往,我们没有失败的资格。不止是我们楼山国,整个西域人千百年来由胡勒石德泰恩赐的自由,整个西域的存亡,都在我们这百来号人身上。”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下面一双双沉默的眼神,猛然握紧拳头,挥舞一下,低吼道:“死战!” “死战!”(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7章 不断的意外 - 霸战狂徒 - 孽风  马车内,申天宁一脸阴沉,脸色极为难看,一言不发。[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沉凝的气氛维持了半晌,一旁的东方钰却忍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营造出来的局面吗,何必要一直板着脸吓人呢?” 申天宁转过头,看着东方钰狡黠的面容,脸上僵硬的表情略微动了动,却是终于维持不住原本的冷硬,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马车在经过雪地上艰难的转向后,此时又重新恢复了前进的流畅感。然而随行的护卫士兵因为这次转向,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显得队形散漫,出现了一个并不明显的脱节。事实上,再这样的荒原,而且离开县城又没多远,遇到什么意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难怪心中会下意识的生出那么一点点的倦怠。 申天宁坐于马车内,闭目不语,突然身上感觉一寒,浑身汗毛乍起。数年来丰富的“经验”使他立即做出了反应,毫不犹豫地保住东方钰,在马车内猛地低下头,同时将身下的坐踏举起,堵在车门上。 东方钰身子瘦小,只是个娇弱的小姑娘而已,哪里受得了这个?但是她冰雪聪明,虽然申天宁的举动太过突兀,但是她却立即从莫名的慌乱中迅速挣脱出来,抬眼看去,足有七八根箭矢正牢牢地钉在马车内侧一边,箭尾尚在微微颤抖着,而刚才,如果申天宁反应慢一点的话,那么钉着的地方,可就是两人的脑袋了。 申天宁手顶着坐踏,突然感觉一连串的冲击力,还好他常年来从来不辍勤练,并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虽然连续不断的冲击力极大,但他还是撑了下来。 “该死的!”感觉外面没有了震动感,申天宁嗅了嗅鼻子,轻声哸了一口。 “怎么了?”东方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待一股焦糊味道传入鼻中,迅速明白了过来,不免花容失色。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一阵阵混乱的鼓噪声和呵斥声,绝大多数士兵都朝着他们的马车涌来,不用说,如果这马车里的两人全死了,就算他们活了下来,那也不过是晚死早死的问题而已。 趁着车队转向,护卫队形有些混乱时悍然下手;白昼发动,足够出人预料;直接用火,用心不言自明;敌踪不明,难以决断。情况真可谓是烂到了极点。 “不能在里面待下去了,对方肯定知道了咱们的位置,在车上目标太大。”申天宁咬牙说道:“一会儿我数数,到三什么都别看,跟着我跳下去,知道么?” “恩!”东方钰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二,三。跳!”申天宁趁着外面声音一顿的刹那,猛地飞起一脚,踹开挡在门口的坐踏桌案,暗处的敌人不免对这一幕有些意外,尚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两人就猛地扑到地上。 “你去车底下藏着,千万、千万不要动!”申天宁说完,不等东方钰回话,就略显粗鲁地把东方钰直接塞到了车底下。 “谢天谢地,公上,您没事吧?”护卫统领喘着粗气出现在申天宁面前,看见他安然无恙,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心中大喜,连忙问道。 “没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申天宁抬起头来。 似乎暗处的敌人箭矢已经用光了,平静的荒野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听到风声和己方士兵们轻微地挪动脚步的声音。想想倒是也不奇怪,这次行动贵在隐秘,怎么可能带上一大堆箭矢之类的东西招人耳目? “没有人受伤,对方似乎对公上的位置很清楚,弓手也足够精锐,是属下的疏忽,刚才竟然大意了。” “跟你没关系。”申天宁摆了摆手,摇头道:“还没完,不许放松警惕。队形散开,注意提防,对方既然下了狠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收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赶紧回你的位置,车队暂时不动。”申天宁抬头看了看两侧低矮的土丘,皱了皱眉,补充道:“还有,小心两侧。” “诺!”护卫统领黎天洪声答道,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公上,那您先去休息,压压惊吧。” “都这时候了还压什么……”申天宁话还没说完,忽然车队左侧传出了人的惨叫声,以及刺眼的血光,顿时,护卫的阵型又是一阵混乱,右侧的士兵听见左侧的动静,都想着去支援那边的局面。 “公上英明,敌人又来了,您还是先躲一躲。” “英明个屁!”申天宁骂了一句,腰间抽出一把侧刀,看见车队右侧混乱的阵型,不禁急火攻心,大声喝道:“都不要乱,各归各位,不许混乱。” 然而,混乱的局面下,却已经没几个人有那个闲心思去听他的话了,随着现出真身的敌人和喊杀声的剧烈,混乱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 这边申天宁气急败坏,但是另一边,暗处的摩力克同样在骂娘。 “哦,我的天啊!蒙克那个白痴难道是吃屎长大的么?!是谁让他那么早就攻击的?!” 原本还没到最佳位置,弓手的攻击却已经展开,被迫提前暴露,好好一场突袭成了肉搏,摩力克的心情能好才是见了鬼。 “摩力克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说话人嘴上说着这句话,心里却在嘀咕着:不是你之前说的嘛,进入位置,立即攻击。 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在摩力克盛怒时说出来的,能进入楼山国最精锐的秘密部队中,没人会脑子缺根弦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办?”摩力克两只圆眼睛一瞪,随即像是泄了气一样问道:“艾力那个混蛋在哪里?” “呃……”小军官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但是又不敢不说实话,只能如实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战场上此时已经进入白热化,申天宁的护卫们虽然是猝然遇敌,但是毕竟无论是人数上,还是单人战斗力上,其实都是比对方高出一线的存在,之前之所以吃亏,只是因为一时大意。当他们反应过来敌人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强大,甚至不过区区二十多人时,已经有条不紊的渐渐收缩阵型,对摩力克的二十人隐隐形成了包围的趋势。(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8章 散 - 霸战狂徒 - 孽风  “快,快点儿!”距离战场不远地地方,艾力一边满头大汗地催促着手下,一边焦急地看着不远处一边倒的战场,不时眼睛斜斜瞟着队伍后方一名猎人打扮的人,心里暗暗骂娘。[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草莓,.] 不得不说,大凡世间之事,总会发生些让人意想不到、哭笑不得的转折。这样一支训练有素,人员精悍的部队居然在小心翼翼地包抄机动时被几个最普通的猎人给发现了端倪,还导致了两个精干手下受伤…… 当艾力刚刚看到两个手下中箭痛苦倒地时,心都凉了半截,下意识就选择了撤退。本以为一头撞进了敌人的包围,结果居然是被几个普通的猎人当成了猎物。 误会什么的倒不算什么,但是…… 好在,应该还赶得及。艾力心里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摩力克一声不吭,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显得很淡定。但是额头上不时滚落而下的一滴滴黄色汗珠出卖了他的状态。 他的左手不自然地垂落着,丝毫不受力的样子,袖管早已变成了暗红色,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另一边完好的右手则抓着一把看上去似乎随时都可能卷刃的钢刀,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张脸庞憋得通红。 一名护卫看见他这模样和身边众多的护卫,知道这是个大人物。他偷偷向身边人打了个手势,向另一个方向摸去。而同时,摩力克周边的压力猛然增大。 “妈的,呼……艾力那个混蛋,老子是真要死在这里了!”摩力克勉强一刀狠狠插进一名敌人的胸膛,刀锋却似乎被断裂的肋骨夹住,动弹不得。其他护卫见状,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顿时如同疯了一般,不再理会周边摩力克手下的拼死阻挡。 一场更加混乱而激烈的战斗开始,摩力克却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仿佛后脑上受了什么重击一般,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公上,来犯小股贼子已经伏诛。这当是他们的匪首。”护卫统领喜滋滋地带着摩力克,冲到申天宁面前说道。此时东方钰也已经从马车下爬出,战斗也似乎已经结束。 虽然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是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员。所幸敌人数量并不多,所以无人死亡。将伤者。 “伤者扶上车,咱们骑马。”申天宁看了一眼几个伤势较重的人,思索一番,如此下令道。 这支直属于申天宁的护卫队素质自然是毋庸赘言的,不消片刻,就已经把一切收拾停当。 “你说,这些人是什么来路?”队伍末尾,一名士兵小声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看长相不像是咱们这边的人。”另一名士兵回答道。 “可是……西域那边跟咱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奇心极重的士兵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问到底的气势。 “该你知道的,上面自然会让你知道,赶路吧。”另一名士兵如此回答了一句。 “好吧好吧,就你知道的多。”问话的士兵嘟囔着,却忽然发觉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就永远失去了意识。 “敌袭!”警报声再度响起,刚才一轮干净利落的箭雨,至少带走了数十名士兵的性命,护卫队终于反应了过来。 顿时,队伍为之混乱。哪怕是再精锐的部队,那也是人组成的,人则是由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构成的。在刚刚成功歼灭了小股的不轨者之后,本来就是心情最放松,也是最急于返回可以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一个好觉的。这种心态无关乎是否是足够精锐的部队,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这种心理。 不消片刻,空旷的雪原上原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兵刃的交击碰撞声,士兵们疯狂的怒吼声和惨叫声,还有不间断响起的“噗嗤噗嗤”声,明亮的雪原这一刻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一方是为了保护自己至高的主公,一方是为了抢回自己的长官,双方都没有退路可言,也没有任何阵型可言。完全是毫无章法,最原始,也最残酷的白刃肉搏战。 刀已经是最高端的武器,拳头,靴子,甚至牙齿成了更加方便的武器。最为层面上最至高的主宰,人类的创造性毋庸置疑,但是自我毁灭的倾向同样令人生畏。 “公上,现在情况有些不妙,我看您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应当速速赶回离阳,这帮贼人看样子已经疯了!”黎天满头大汗地来到申天宁身边,脸上满是白色红色夹杂的液体,脸颊的地方明显有一道大大的伤口,伤口周边咬痕还清晰可见,不断有鲜血从中流出,甚为可怖。 申天宁苦笑着看了眼混乱的局面,摇头自嘲地说道:“本公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没想到被这么几个不起眼的小毛贼逼成了这幅模样,好吧,黎天,你和我们一起走。” “不,末将要在此挡住追兵。” “笨蛋,要是只有本公走了,傻子也知道走的人是谁。这伙人只是撑着一股血气,时间过去胆气枯竭,便不足为虑,咱们一走,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心思来追击的。”申天宁瞪着眼睛,呵斥道。 “那……” “传令下面的弟兄,再稍作抵抗后,分散离开,事后到离阳即可,好了,咱们走吧。” “这……末将遵令。”黎天咬了咬牙,快速抓来一个士兵,将申天宁的命令迅速传达后,又找来十几个骑兵,趁着楼山国的人没反应过来,迅速冲出了包围,笔直向着离阳县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89章 流言四起 - 霸战狂徒 - 孽风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一处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山坳处,申天宁看着一旁脸蛋被冻得通红,但是却始终一副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的东方钰,忍不住嘟囔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草莓,.] “没什么。”东方钰身子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得了吧,想笑你就笑吧。”申天宁翻了个白眼说道。 “哈哈哈……”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东方钰猛地笑出声来,连身子都站不稳当。花枝乱颤。 “有这么好笑么?”申天宁无奈地道。 “堂堂燕国公大人,您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在视察自己的领地时,竟然就因为那么几个人,直接迷了路。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哈哈哈……要不行了……” 申天宁继续翻着白眼,道:“你就不怕一直没人找咱们?然后被仍在这?” 东方钰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那怎么可能,你吓唬谁呢?这离离阳又不远,里霖那家伙也知道咱们要回去,时间长了发现咱们没回去,肯定会派人出来找啊。而且,你别一副可怜的样,我还不知道你么,这次意外的失踪,对略阳那边可是有好处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女人太聪明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申天宁最后只能如此表示。 …… 申天宁两人还有心情打情骂俏,但是千里之外的略阳,相当多的人却已经为此操碎了心,另外一部分为数不少的人却几乎是欣喜若狂。 “还没有消息么?”昏暗的大厅内,满是邹月儿等女和一众从曦宁时就开始追随申天宁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明显的焦灼。 “消息已经断了十天了,如果按照正常来说,这十天至少会回来两则消息。”张策摇了摇头,沉重地道。 “褚维呢?那家伙有动静么?”严怀义抬头问道。 “也没有,上一次有消息还是九天前,上面的说法还是一切正常。”张策苦笑着道。 “那……”邹月儿俏脸顿时没了血色,满是担忧之色。其余人各自低着脑袋,不知道都在想着什么,却无一人开口。 许久后,仿佛有默契一般,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张策。毕竟在场众人中,唯有他和申天宁相处时间最长,了解也算相对最多。 张策轻咳一声,看着众人问询的目光,只得苦笑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公上现在权威日隆,我也不太摸得清了。此事虽然蹊跷,但是公上一路走来,多少大风大浪不也闯过去了,怎么可能在这种小浅滩上翻了船?我看,多半是出了什么小小的意外而已。” “张兄言之有理。”赵文瑄点头道:“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将会引起轩然大波,务必保密,除了诸位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消息!明日,可下发通告,言说公上数日后便归,安抚人心,暗中多派些人手,向离阳县打听消息便是了。” “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张策、钱朗、公羊治、荀武等人都点头道。 然而,事情发展,却总是与人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的。第二天,整个略阳继上次孟家战败,曦宁大军兵临城下之后,第二次沉浸在令人不安的气氛之中。 “王掌柜,今天这么早啊?” “是啊,哎,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每天都提心吊胆,哪儿还敢有什么闲心思,更加不敢发懒了!哎,别说我了,李管事你不也挺早么?” “哎,是啊,还不敢不早。”李管事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两人眼光相对,各自都明白对方知道了什么“石破天惊”的“真相”,却谁都没有点破。 整个大街上,诸如李管事和王掌柜这样的人并不少,许多店铺早早就开了门,但是几乎每个伙计都有些心不在焉。若是放了平时,这必然会招致客人的不满,但是放在现在,却没人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反而自顾自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昨天朝廷大捷,石岭山一战大破邪教匪军,现在中都是肯定安全了。” “是吗?这一战谁打的?忒的解气!” “那还能有谁?当然是周王殿下了!” “不愧是干臣啊,哎,中原那边打的热闹,也不知道咱们这太平日子,还能过得多久。”一人忽然感慨着来了这么一句。 “那还用说么?”旁边一人立即接过了话茬儿,摇头晃脑却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出三天,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这略阳,是一定会乱的!” 这句话一落下,这间酒楼里嘈杂的声音顿时为之安静下来,片刻后,又是一阵乱哄哄地喧闹声。 “何以见得?” “兄台高见从何而来?” “兄台如此见识,却也不见如何得意啊。” “诸位,静一静。”先前发话那人站起身,咳嗽几声,等酒楼安静下来,才笑吟吟地道:“诸位既然想听,在下说便是。小弟并非略阳本地人,今日才进城,而昨日,小弟却听说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北地总督,当今皇上钦赐驸马,燕国公大人,薨了!” “什么?”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是失踪的?” “不可能啊,最近没听说咱们西北跟谁在打仗,难不成燕国公是酒色过度?还是吃多了把自己撑死了?” 众人明显不相信这过分震撼的一句话,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眼睛却都不由自主地打量着那说话人的表情,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 “本人亲眼所见,怎会有假?”那人却毫不犹豫地说道。接着,就把自己如何“亲眼目睹”说的可谓天花乱坠,最后如此说道:“诸位可想,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官府怎会容忍如‘失踪’这类的流言满城传播?必然是薨了!为了尽量减少震动,而且内部也为这事忙碌不停,才无暇处理这些城里的流言,不然,平日的话,谁敢这么说,早就抓进官府了,哪会容你继续在外面张扬?诸位须知,无风不起浪啊。” 众人将信将疑,却不敢轻易否定他的话,但是各自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迟疑与惊慌。(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0章 狡兔三窟 - 霸战狂徒 - 孽风  “好了好了,各位客观,本店不议国事,不议国事!”掌柜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拍着手,大声对议论纷纷的客人们说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众人此时也意识到了此时此地并不是议论如此事情的好地方,纷纷闭紧了嘴巴,低头吃着各自的食物,无人再出声。 …… 位置是略阳城东大约三十多里路,路旁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客栈。 不用走进,光是看门面,似乎就可以感受到这家小客栈为何客人竟然如此至少。门匾上那用烫金色的四个大字“宾至如归”,却已经被泥污所覆盖,甚至其中的“宾”字还失去了踪影。毫无疑问,张扬的烫金色和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会刮倒的木门形成了无声的讽刺。 时值深夜,一名壮汉大概是觉得倦了,发现路边这客栈,想都不想就一头扎进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嚷嚷道:“一大碗牛肉面,一坛英雄血!” 话音落下,他习惯性的扫视了店内的布局和自己所做的桌子,眉头大皱。他一边抱怨道:“我说店家,你们可是真够懒得,我看你们这桌上的灰都能拿去喂鸟了!”一边信手拂了一下桌面,顿时灰尘大起,竟是一时间逼得大汉不禁闭上了双眼,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 “这位客观说的极有道理,小老儿一定会好好考虑的。”掌柜模样的老人右肩上披着一件满是油污,污秽不已的丝巾,身上更是散发着奇怪的味道,慢慢悠悠走到大汉桌旁,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毫无诚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牛肉没有了,要不您换一个?” 大汉却是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这老头,有多久没洗澡了?” “不长。”老者笑眯眯地说道,随后竟是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过了半晌才以极其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唔,大概……有半年了吧?” 大汉登时蹭的一下离老者闪开三米远,但大概是饿的急了,也没心思说其他的,道:“牛肉没了,那普通的肉汤面总有了吧?” “对不起,什么肉都没有。”老人带着很是欠揍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你!“大汉压抑着怒火道:”那,汤面总该有了吧?“ “唔,汤没有,面也没有。“ “那就来点青菜!“ “没有。“ “豆腐!“ “没有。“ 大汉登时没脾气了,只好无精打采地道:“算你走远,老子真是倒了大霉了,那就只来碗酒,总该有了吧?另外帮我收拾个房间出来!“ 老者和煦地笑道:“客官真是说笑了,我这店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哪里会有酒呢?“ “你!“大汉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等着牛一般大的眼睛瞪着老者,半晌之后,才无力地说道:”那先给我收拾房间吧,你们这店里,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么?“ 老者此时却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敏捷跃上柜台,极其没有形象的翘着腿,笑呵呵地道:“客房已经住满了,至于这店里吗,还有点清水,老夫也不是黑心人,客观若是想喝,老夫不收钱就是了,算是送你个人情。“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放在墙边,若是不仔细看多半会当成一件陶瓷艺术品的”水桶“。 大汉咬牙点头道:“好!“说罢,他走到水桶旁,掀开桶盖,刚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干呕起来,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是故意戏弄老子么?!你放了一桶泔水让老子喝甚?!“ “唔,客官说笑了,也不全是泔水,里面总还是有点清水的。客官若是渴的紧了,就请用吧,老夫半个铜板都不会要。“老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大汉牙齿咬的”嘎嘎“响,半晌之后,愤然出门,怒道:”你这店早晚要完蛋。“ “承蒙客官吉言,小老儿受教了,一路走好啊。“老者却是笑眯眯地大声回了一句,随即走到门口,砰地一声把木门关紧。 “我说老吴,你可真是有够无聊的。”老者身后走出一个白衣青年,笑呵呵地说道。 “我看是这帮人才无聊,他要是再不走,说不得就得把他留在这了!”老者却是冷哼了一声,声音中的锋锐之气,与方才的衰老之相简直大相径庭。 “所以才说你无聊嘛。”青年笑嘻嘻地说着,随即表情一整,沉声道:“家主吩咐过,此次事情事关重大,关乎家族上下数百口性命,切记不得有所大意,总之,凡是往来的陌生人,一定要盯紧了。” 老者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沉声答道:“事关重大,如此谨慎当是好事。放心,咱们这里也有上十年的时间,从来就没出过娄子,这次也不会例外。” 青年点点头,却是谨慎地答道:“不要那么肯定,须知,天机难测!” 老者肃然地点点头。 青年也点点头,转身向厨门的方向走去,随即将门牢牢关上。 厨房很长,却并不宽,里面只有几盏油灯,明灭不定地吞吐光芒。 说是厨房,但是里面一没有灶台,二没有食材,大概唯一能和厨房二字沾上边的,只有挂着的几把长刀了。可是看着那一把把将近半个人那么高的刀身,和刀面处反射的慑人寒光,显然若是这种刀拿来当菜刀用就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青年却看似对这里很熟悉,他径直向着最深处走去,只是步伐却不是随意而行的直线,却是颇有规律地踩点着地面上同样一块块极有规律地青砖。 因为忽快忽慢地行进速度,青年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尽头的墙却奇异的发生了变化,分为了上下两部分,缓缓向上下两个尽头隐去,从中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不知通向哪里的洞口。(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1章 暴雨前夜 - 霸战狂徒 - 孽风  洞口虽深,但是光线却非常足,头顶上数之不清,不知价值几何的夜明珠让幽暗的通道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青年见洞口大开,却是毫不犹豫地向里一步不停的走去。身影刚刚消失在洞口处,墙壁的两侧又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缓缓合拢,一切恢复如初,毫无破绽可言,端得是巧夺天工。 隧道光线极好,并无一条岔路,只是一条笔直的向下通道,奇怪的是,如此之深的地下,空气却并不浑浊,和地上别无二致。 青年一路疾行,却也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的光线却骤然暗了下来,却是一扇大门挡在了青年面前,使他不得前进。 青年毫不犹豫推门而入,光线重新明亮起来,他恭敬的慢行几步,单膝跪地道:“家主,属下回来了。” “唔,上面没什么异常吧?”青年所在的大厅中,四边墙壁上满是一张张雕饰精美的画卷、字迹等等,正中央一张象牙做成的洁白方桌,有将近十人坐在桌旁,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听见青年动静,方桌最上首位端坐一人抬起头来,如此问道。 若是外人见了这里端坐的人,想必会惊讶不已。因为这里端坐的人个个都有着不小的来头。北地行省幕僚团之一,穆埠;北地归德府府主,召景;已经被灭了的孟家元老级人物,孟子诚的弟弟,孟子凡;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下,已然失去一只手臂,与申天宁有着毁家残肢之仇的孟元庆,如今的仇不休;以及,坐于首位,方才开口的虽然已经没有任何职位,但是如今仍然在略阳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郭家之主,郭光炜。 “回禀家主,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一名过路的,已经被老吴打发走*了。”青年声音更加恭敬地说道。 “唔,知道了。”郭光炜点点头,便不再理会青年,转头看向穆埠,问道:“你也去见了那女人,可有什么收获?” 穆埠点头道:“禀家主,虽然不曾明确表态,但是以属下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什么叫问题应该不大?”郭光炜不满地摇头,加重语气道:“是绝对不能有问题,知道吗?” “是,属下明白。”穆埠连忙答道。 “恩。”郭光炜语气放缓,问道:“那边,有什么异常么?” 穆埠奸笑几声,道:“家主放宽心就是,所谓三人成虎,那边最近忙着处理谣言的事,多半是已经焦头烂额了!况且,现在他们联系不上申天宁,没准后者真的出事了呢,要不然怎么会给我们如此好的机会?” “有没有可能是那申天宁故意设局,引我们咬钩?”郭光炜谨慎地问道。 “家主,这事就没必要担心了。我们行此大事,怎么会不弄险,只要回报足够,放手去做就是了!更何况,就算真的是设局,是鱼儿上钩,还是鱼儿吃掉了饵,也是五五之数啊。”穆埠说道。 “恩,说得也是。”郭光炜点头赞同道。 孟子凡在一边冷眼看着郭光炜和穆埠的对话,心中却只是冷笑。以他的立场而言,看着一个不久前还是本家家主颇为信任的家臣,此时却恭恭敬敬地和一个以前本家根本看不上眼的家伙对话,心中自然不忿。不过不忿归不忿,时局如此,孟家也已灰飞烟灭,现在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他也只能冷眼旁观罢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孟子凡的目光,郭光炜也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头,看着孟子凡,语气中甚是热情地问道:“敢问孟三爷,贵家那边,可有什么需要郭某帮助的地方?” 孟子凡在孟子诚一辈中排行老三,之前孟家还在时人们都以三爷称呼之,郭光炜如此称呼,自然令他面色稍霁。 “本家现在都以按照郭家主和穆先生的话整备完毕,现在本家不同以往,需要准备的地方很小,就不牢郭家主费心了。”孟子凡的语气显得有些苍凉。 “孟三爷无需如此,待得事成之后,想必孟家有您这样才干不逊于当年孟大哥的存在,重拾昔日声威不过水到渠成罢了。”郭光炜连忙安慰道。 孟子凡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如今孟家人丁稀薄,原本嫡系存在中,他这一辈的人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而再往下一代中,孟元泽已经战死;孟元成至今都被幽禁在略阳地牢之中,更是生死不知。至于硕果仅存的孟元庆…… 孟子凡抬头看了眼右边的袖管空空荡荡,微阖双目、面无表情的‘仇不休’,心中暗暗苦笑。当初的一场闹剧,早就弄得尽人皆知,覆水,又岂是那么好收的? 郭光炜见孟子凡不愿继续说这个话题,耸了耸肩,也不以为意,转头看向另一边端坐,脸上始终挂着极有亲和力的微笑的召景说道:“招兄,你们……” “不用担心,归德早就被我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决计不会有任何错漏之处,郭老弟放心就是。”召景睁开双目,向着郭光炜微微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和满不在乎的口气,郭光炜自是暗暗皱了皱眉头,脸上却不曾表露丝毫,连笑道:“事关重大,还是小心行事的好啊。” “如此大事,若是处处小心,那你还干什么干?还不如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这等把脑袋拴在裤腰带的事情,本来就不能谨小慎微,发动时如同雷霆暴雨,决不能让对方有须臾喘息之机会。”召景毫不客气地说道。 郭光炜暗中咬牙,脸上却仍是连连陪笑着道:“是,是,召大人教训的是。” 一旁穆埠看见气氛因为召景和郭光炜小小的争执而显得略微有些冷场,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道:“两位大人,如今正如召大人所言,兹事体大,内部切切不可伤了和气呀。对了,敢问家主,王家是否也要派人去争取一下为好?” “不必,王怀元那老匹夫把女儿送给了申天宁,摆明了是把宝已经压在了那边儿。更何况,他一直都是个老狐狸,谁都难以猜透他那心里在想着什么,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让他事先知道了,保不准就捅给了那群土包子,到时候可就万事皆休了。”郭光炜毫不犹豫就否定了穆埠的提议。 “家主所见,果然不是属下能比的,家主英明神武,正当雄姿勃发之时,此次起事顺天应人,必然万事顺遂!属下在这里提前祝贺家主了。”穆埠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记又大又准的马屁极为熟稔的奉送而上,反正说几句好话又不要钱,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大事,怎得如此轻佻?快起来。”郭光炜表面上看似在呵斥穆埠,但是从脸上泛起的红潮来看,显然是言不由衷了。 穆埠自是依言起身,郭光炜环视众人一眼,也站起身子,其他人见状,也一脸肃然地纷纷起身而立。 “诸位。”郭光炜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多的话老夫也不想多说了,诸位未来前途究竟是享尽荣华富贵,留泽子孙;亦或毁家灭族,万劫不复,就看三天之后的行动了!” 其他人一脸凝重地一齐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2章 有客来访 - 霸战狂徒 - 孽风  大凌河口,略阳城东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大凌河是流经帝国北部的一条大河—紫慧河向东南而去的分支。虽说只是一道分支,但是水势旺盛,两岸风景在苍凉的北地算得上难得的秀丽,郁郁葱葱,自古以来就吸引了为数不少的骚人墨客前来,留下自己或平庸,或不凡的字迹。当然,此地之所以能一直享有莫大的名声,也与其远离商道,少有人扰有极大关系。 虽然不能算是过往商旅的必经之路,但是从另一个意义来说,此地却是晋中通往北地的必由之道。只不过帝国常年来都处于太平盛世之中,等闲无战事,最近虽然内乱频发,但是河口的守军并没有比往日增加太多,仍然只有几十人看守,聊以担负警戒之责。 “阿……阿嚏!”一名相貌憨厚的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狠狠地抽了抽鼻子,不由微微活动了一下显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转头向同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同伴头也不会地瓮声说道:“看样子,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轮到咱们换班了,怎么?你的风寒还没好么?” 士兵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怨道:“本来快好了,我看这大半夜站得,又不知道要拖多久。” “没事,最后半个时辰坚持完,到时候我和你去和小队长说说,让你接下来几年就别当班了,小队长一直对咱们都很好,肯定会答应的。”同伴士兵乙安稳道。 “哎,但愿如此吧。”士兵甲摇摇头,身子半靠在身后的门板上,嘴里含上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的甘草棍儿,没滋没味地吮吸着。 “我说,最后半个时辰了,这眼看都要天亮了,咱们这这么多天都没什么事了,今天能如何?还是歇歇吧。”士兵甲看见同伴突然认真地盯着一个地方仔细观察着,先是自己随意瞄了一眼,然后出声调侃道。 “不,不,你过来看看,好像有人来了。”士兵乙似乎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看就看看,来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闹鬼了。”士兵甲一边嘴里抱怨着,倒是也提起精神,运足目力向前看去。 他们视线的尽头,缓缓出现一片漆黑色的身影,如同本来就是融入在黑暗中,现在却像泡沫一样,一个一个的浮出水面。 令两名卫兵有些心安地是,来者数量虽然不少,但是前后高高飘扬的十余面大旗至少证明了这是一支军队,而不是真的闹鬼了。 来者是一支军队,而军队的动静毕竟很大,小小的营地不等卫兵的回报就开始骚动起来。 “来者止步!”看着到了近前,一身黑衣黑甲的数千骑士,渡口的这支小队队长不禁心里暗暗打鼓,然而他却深知此时不能堕了己方的气势,大声喝问道。 令他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对方虽然来意不明,但是至少没有立即露出敌意,而是停在了渡口这几十号人身前。 “敢问将军来自何方?意欲何往?”小队长看着当先一名骑士动作娴熟的勒马立定,翻身飞跃而下,立即走上前来,警惕而小心的问道。 “本将现在忝为关南镇前军都督林凡之,此次前来……”骑士一边摘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过分的脸庞,一边说着,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儿,却忽然被渡口守卫背后的一阵急促的蹄声所打断。 守军的小队长顿时感觉一阵头大,不用看,光是听动静,后面来的人也至少是前面的一倍之多,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都是?看来以后出门要多看看黄历才是。 不过随后当后方过来的军队露出真实面目后,小头目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林公子,真是稀客啊,却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让林公子肯降尊纡贵,肯来这里做客呢?”艾桦大步流星走到林凡之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 “呵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艾将军,果然是丰神俊朗,果然如人中之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不想本公子今日竟然得以一睹艾将军这等英雄真颜,真是三生有幸啊。”林凡之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带着真挚地笑容满口子的夸赞着。 除了艾桦和林凡之,两人身后的大队人马也是沉默着互相对视,气氛虽然暂时还算平和,但是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隐藏在平和下的,是深深地忌惮和敌视。 听了对方一长窜恭维的话,艾桦却面无表情,毫无半点波动,淡淡地问道:“林公子此来何为?” “哦?”林凡之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部下们,仿佛是刚刚看到一般,露出一脸恍然之色,摊开双手,一脸真诚地道:“艾将军,本公子此来,只是因为围猎时走了一头猛虎,眼看着是奔着这里来了,本公子担心饿虎伤人,故而不请自来,还望艾将军恕罪。” “哈哈哈!”艾桦忽然大笑起来,道:“初春围猎,公子好雅兴,艾某佩服!不知公子收获如何?” “除了走了一头猛虎,其余收获自衬尚可,不过猛虎走了,终归是心腹大患。至于究竟收获是好是坏,还需回去后和家父商议才是。”林凡之笑眯眯地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林公子的自信倒是让人佩服。”艾桦一耸肩,顿了顿后,忽然道:“林公子,远来不易,既然来了,不妨我们就地决定,就在这附近便有个猎场,公子若有雅兴,本将军便陪公子走一遭如何?” “哦?”林凡之露出意外地神色,想了想后,道:“只是虎患不除,我心难安啊!” 艾桦脸色略微变了变,旋即冷笑一声,道:“既然到了我西北之地,自当由我西北之人来处理,公子就不需操心了,但不知公子对本将之前的提议有何意见?” “没有!”林凡之轻笑着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3章 风雨起(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父亲,您真的准备这么干了?”归德府府主府内,一名身材挺拔的俊朗青年,一脸焦急之色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身戎装的召景,急切地说道。[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此时,府外已是喧嚣满天,旌旗林立,至少集结了上千名甲士。而在往外,在城外更是有近万人的大军整装待发,就算是在迟钝的人,也不会相信如此多的军队集结只是为了郊游踏青用的。 召景右手托着自己的头盔,一边大步向外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到时你自会明白。”言讫,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召仲怔怔地看着父亲的背影,良久之后,长叹一声,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 “站住!”时值傍晚,天空将暗未暗,略阳城东二十多里处的关卡前突然出现大队手持火把的黑衣骑士,守关的士兵们不敢大意,挡住了来者道路。 “你们是什么人?哪个部分的?要去哪里?可有上面的调令?”守关的小头目一脸狐疑警惕之色地走到骑士头目身前,小心谨慎地问道。而与此同时,简陋的关卡后隐藏的上百士兵也都各自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如临大敌地样子。 “我等奉公国府兵马司紧急调令,将前往天月关换房,这是兵马司符文。”为首的骑士一脸倨傲之色,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印信,递给面前的小头目。 后者接过,拿到手后当即仔细的打量起来。只是现在天色越发昏暗,印信上的图案又过于晦涩,小头目看了半天仍然没怎么看清楚,警惕之心更是随之大涨。 “印信不明,你们可现在这里扎营歇息一夜,待到天明,再做计较如何?”小头目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也好,只是到时候误了大事,可就全是你的罪责!”骑士头目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随即调转马头,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在这里扎营!” 小头目并没有放松,直到目送着对方离开了少说三里地之后,才暂时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往回走,可是刚刚迈起几步,就忽然感觉双腿上如同绑了两块千斤大石,根本迈不出一步来。 “敌袭!”他下意识地要嘶声大吼,嘴巴大张,诡异地却是除了喉结上下蠕动,却始终发不出一声声音来。 “噗噗”地倒地声开始不断响起,只是小头目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小小的据点内,惨叫声,慌乱的报警声,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然而黑夜如墨,他们眼中看见的,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马蹄声随即又传了回来,方才与小头目对话的骑士纵马来到已经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的尸体旁,满含嘲讽意味的冷笑一声,右手一招,短暂停顿的千人骑兵继续在夜色中,向着已经不远的略阳冲去。 而这同样的一幕,此时在整个略阳的四面八方,不断地出现着。一支支或数千人,或只有几百人的军队,仿佛从地里蹦出来一般,如同一根根致命的藤蔓,一点点地勒紧已经套在略阳脖子上的枷锁。 …… 略阳,郭府。 “家主,‘十三号’他们的密报。”穆埠快步走向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初春难得地太阳的郭光炜,一边递上一封漆封好了的书信,一边说道。 “唔。”郭光炜接过书信,撕开后扫了一眼,点点头,脸上露出喜色。 “大事成功在即,小人这里就先恭喜家主了。”穆埠察言观色地说道。 郭光炜极力压抑地露出一个矜持地微笑,忽而眉头一皱,问道:“对了,公府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么?” 穆埠一愣,想了想后道:“禀家主,公府一切风平浪静,看来家主果真英明,竟是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让他们察觉到。” “不对劲啊……”郭光炜摇摇头,喃喃自语着,旋即又问道:“那么……荀武、雷青、张策、钱朗这些人呢?这些天他们都在哪里?” “禀家主,张策、钱朗等人这些天一直在公府处理事务,至于荀武那些武将,除了褚维、艾桦不知所在之外,荀武他们都在城内,只是出入公府的次数比以往要多了些许而已。至于雷青……目前还没有关于他的确切行踪,但是的确有些天没有出现过了。”钱朗这次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 “雷青可是个要命的人物啊。”郭光炜眉头深深皱起,站起身来不断地踱步。 “对了家主,这里还有阿婕和阿姝的密信一封。”穆埠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不过与平常的书信有所区别的是,这封书信显得有些厚重,还有一处明显的凸起。 “哦?”郭光炜拿起那封书信,当摸到后面那处凸起时,不免皱了皱眉头。但是此时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了,迅速地展开,仔细地一字一字看起来。 信上的内容似乎很多,过了足足半晌,郭光炜才将将看完,随后手指头又掂了掂背后那凸起的分量,脸上的喜色却已经无法掩饰。 “家主?那咱们的计划?”穆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照常进行,通知孟子凡他们,明日动手!”郭光炜说着说着仰天大笑起来,道:“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一边说着,他一边猛地撕开信封后面那处鼓鼓囊囊的地方,从中赫然跌落下一根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手指。 穆埠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家主,这……” 郭光炜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却不可活啊!哈哈哈哈……”说着,他就把密信交给穆埠,道:“此事机密,万不得向任何人透漏一二!” 穆埠连忙捡起那封信,上面还有点点细微地红色液体,加上方才的断指,一封普通的信件却显得格外诡异。 “急报,雷青与张策因申天宁一事大起争执,激怒之下,荀武挥剑断去雷青一指,雷愤而离去,不知去向,公府内现而今已一片混乱。另,静公主方才已找过奴婢,愿与老爷共同举事,铲除国贼。此二事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死无葬身之地!”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4章 风雨起(下) - 霸战狂徒 - 孽风 “寅时已过,天干物燥,小心烛火!”空旷的街道上不断回响着报更的声音,天边已经露出了第一抹鱼肚白。 城门处的几名守军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身子,仍然尽忠职守的站在自己的岗位,并没有因为即将换班而有所懈怠。 “没什么情况吧?”城楼处忽然登上了一名小军官,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士兵,他手里提着两笼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笑呵呵地说道。 “王队长好。” “头儿,今儿个真早啊。” 几名守军连忙七嘴八舌地向小军官打着招呼,显然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私人间的感情却相当不错。 不过,尽管嘴上说的热情,众人的目光更多还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小军官手里提地蒸笼。 小军官见状,佯装“凶狠”地瞪了大家一眼,恶声恶气地道:“怎么地?敢情这么热情是冲着我提着这东西啊。” “哪儿能啊队长,您这不是说笑么?”众人连忙陪笑着,只是个别吞咽口水的声音却瞒不过别人的耳朵。毕竟在这并不温暖的天气守上一整夜不能动一下,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食物的确是一大享受。 看着大家期待地目光,小军官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双手举起做投降状,道:“好了好了,人人有份儿,对了,这里天冷,还是进屋里面吃吧。” “可是不是离换班还有一点儿时间么?”一名士兵犹豫地说道。 “我在这能有什么事?”小军官眼睛一瞪,把蒸笼往那人怀里一塞,挥手道:“好了好了,都进去吃点儿暖暖身子,这可是你们嫂子半夜爬起来特意给我做的,你们有福了。” “队长,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味道不像是嫂子做的呢?您该不会是……又被轰出家门了吧?”一名士兵手里猴急的拿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口,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军官脸一红,没好气地道:“啰嗦什么?不想要就别动!” “嘿嘿,哪儿能呢,那就先辛苦队长了。”众人连忙陪笑着,像是怕小军官反悔一样,嘻嘻哈哈地下了城墙。 众人离开,小军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凭墙而立,紧盯着远处的方向。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天边隐隐传来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烟尘,迅速的由远及近,待到接近城墙时,更是明显放满了速度,仿佛唯恐被人听到了动静一般。 军官脸上露出喜色,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转头肃然向着他旁边的人下令道:“开城门!” 几名士兵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冲向控制城门开关的小房子,不一会儿,一阵阵“嘎吱嘎吱”地声音响起,随即城门及吊桥轰然落下。 通向略阳的道路畅通无阻。 门外来的军队毫不犹豫的冲过吊桥,迅速开进了城内。而这并不是结束,接下来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又先后来了三波人数不等的队伍,同样是毫不迟疑地开进城内。 这样的一幕,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略阳的各个城门处上演着。 而略阳还在一片睡梦中。 …… “禀报家主,东门来报,白器伊所部三千人已经入城!” “禀报家主,北门来报,召景大人所部先锋一千人已经入城,大队人马尚有两个时辰时间即可到达!” “禀报家主,南门来报,孟家残余私军一千四百余人已经入城!” 一身金灿灿地盔甲的郭光炜闻言顿时乐了,笑道:“孟家还真是出人意料,果然是百足之虫,想不到还能凑出这么多人来。” “呵呵,但是今天以后还不是只能看父亲您的眼色行事?”旁边一名身材瘦小,相貌虽然俊朗,却从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邪气的青年笑呵呵地说道。此人叫做郭立新,乃是郭光炜唯一的子嗣。 “哈哈,不过话可不能说的太早了!”郭光炜矜持地说着,只是脸上的自持之色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对了,父亲,到时候攻破公府,里面的女人可要给我留几个啊,听说里面的可都是极品。”郭立新点了点头,旋即脸上露出淫*邪之色,搓着手对郭光炜说道。 “这个自然。”郭光炜点头道。 “禀报家主,东门来报,夏一泽统领的一万主力已经进城!” “好!”郭光炜点头应道,目光扫视着在他面前集合的数百侍卫,满意地颔首赞许,旋即大声说道:“走,咱们去东门!” …… 天色已经渐渐明亮,然而一些平日里起的较早的市民们刚刚起床,正要出门时,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丝丝不对劲儿的地方,待到一列列穿戴着整齐而鲜亮的盔甲,手上持着擦拭干净而不时散发着森然寒光的长枪短刀的士兵们迈着急促而杂乱不一的脚步一列列从街道上开过时,机灵的人们都迅速缩回了自己家中,即使是不那么机灵的人,同样是被吓得躲在家里连一步都不敢踏出。 短短半年的平静还不足以抹去人们心中的记忆,加之以周边地区的混乱导致大量临近地区的人们被战乱所迫而涌入略阳,眼前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勾起了他们远未抚平的心痕。 “小将未明,参见郭大人!”城东门处,一名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相貌肃重而不失威严的将军恭恭敬敬地在郭光炜马前单膝而跪。 “嗯,起来吧。”郭光炜和气却又矜持地一笑,却是连马都没有下来的意思,道:“此次大事若能攻成,未将军便是立了第一号大功劳,不,不单单是对老夫而言,即使对整个北地而言,都堪称是救民于倒悬之危啊!” “大人过奖了,末将曾受大人厚恩,虽肝脑涂地亦不敢忘!”未明顺势起身,只是头仍然垂地很低,毕恭毕敬地道。 “哈哈哈,好!”郭光炜大笑起来,点头道:“大事若成,必以尔为先锋将军!” “多谢大人厚恩。”未明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砰砰砰”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家主!”一名郭家家丁冲到郭光炜身前,声音急促地说道:“北门来报,归德军先锋南一将军称其部下入城时遇到一点小小的意外,请大人无需为了等他浪费时间,可按计划行事,南一将军很快将与家主会和!”(未完待续) 第二卷 经略西北 第195章 城内激战(上) - 霸战狂徒 - 孽风 “恩?”郭光炜眉头一皱,旋即挥了挥手道:“那就算了,先不管他,即便如此,现在优势也在我们这边。” “是!”旁边穆埠等人连忙恭敬应道。 …… 整个计划已经酝酿许久,行动顺序,如何动手更是早就决定了下来。 “报~~禀家主,九将军来报,略阳城防军统领尉迟山所部已经与他相遇并交战!” 正在说话间,一名士兵突然快马来到,大声说道。 “尉迟山?”郭光炜口中喃喃念叨着,心中不可避免的抹上了一层杀意,吩咐道:“走,去瞧瞧。” 手下部将们自是不敢怠慢,一个个连忙跟在他身后而去。 整个略阳,已然彻底乱了,几乎每一条主要的街道上,都在发生着厮杀,仅仅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怕是就有数百人战死。 不过,战斗尽管激烈,但是郭光炜一方却一直是稳步前进之姿,显然,对于他突然生变,略阳一方基本是没有什么准备的。 “尉迟山!”略阳东市前,最大的一座广场,也是最大的一方战场上,叛军方面的‘九将军’突然朝着对方大吼了一声。 这一吼虽然并未让双方罢手,但是却都各自愣了愣,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空闲。 “尉迟山!你且看这!”‘九将军’一边吼着,一边指着他身边被十几名士兵牢牢绑缚在一根根木桩上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尉迟山抬眼看去,顿时目眦欲裂,眼睛都通红了。 “哈哈,尉迟山,你若还是顽抗,这可是有你的老父亲,你的弟弟,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妻女!嘿嘿嘿,拼杀了这么久,你这女儿长得,还真是水嫩啊……还有你这妻子,可是真年轻啊。”‘九将军’一边嘿嘿怪笑着故意说着动摇对方心念的话,一边紧紧看着尉迟山的反应。 尉迟山,是当初略阳驻军中的一员,却是很不起眼,比褚维名气要小的多了。之后申天宁受封曦宁节度使,杨志文为了拉拢他,从略阳驻军中拨出大量人手给他,其中便是有这尉迟山。他也果真没有辜负自己被埋没的天资,加上性格耿直,一直颇受重用。申天宁下略阳,受封燕国公后,便以他为略阳城防军统领,手握大权。 燕国公麾下的部下中,至今的主要势力算是两派,一派自然是荀武等诸多元老,另一派则是出身北地的北地派系。这其中,最被申天宁所信任的便是褚维和尉迟山。只是前者为人过于让人不喜,人缘并不好,大量北地派系的人则是隐隐以尉迟山为首,对于郭光炜一众人来说,若是尉迟山降了,就意味着整个计划的成功可能至少能再上升一成。须知如此大的行动中,别说一成了,就是半成,那也是相当大的提升了。这还没有算他作为城防军统领的偌大权利。 “哼!”沉默了片刻,尉迟山冷哼一声,凌厉地目光看着对方,冷笑道:“真当我尉迟山,是这么好威胁的么?” 说着,他便猛然超旁边下了几个手势,然后沉重地闭上了眼睛,转头就带着更多的人而走。 因为之前九将军的威胁,双方交战的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不等九将军他们的人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尉迟山留下的七十余人忽然喊着撼天的杀声,向他们冲了过来,身上更是散发着无穷的杀意。 不,准确地说,是向着尉迟山那些被绑缚着的家眷而来! “该死,真是个疯子!”尉迟山的家眷毕竟还会有用,这个时候九将军可不舍得让他们去死,连忙下令把他们都带着远离战场。 …… 略阳街头上,几乎每一条稍微重要些的街道上都在厮杀。几乎不过几天或者几十天前还是袍泽的一群人,此时却在北地的心脏部位,为了各自效忠的势力,生死搏杀,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索性双方此时的目标都是对方,而郭光炜发动兵变的目的是攫取北地乃至西北之地的大权,而不是毁掉这偌大的略阳,虽然厮杀的极为激烈,甚至也影响到了不少普通平民,但是倒是也没有太多无辜者遭殃。 战场上虽然一开始双方还是焦灼之势,但是显而易见的是,略阳一方的准备显然没有郭光炜他们准备的充分,待到夜幕将近的时候,大多数战场上已经归为平静,只有少数地方一些略阳系军队还在努力搏杀。 “奇怪啊,怎么到了这等时候,如荀武那些人连一个出现的都没有?”郭光炜等人已经来到了燕国公府一条街之外的战场处,这也是距离燕国公府最近的一处了,只要取胜,那么就可以立即合兵一处,只要攻陷了燕国公府,在郭光炜等人制定的计划中,这次行动至少也就成功大半了。 听着穆埠奇怪的声音,郭光炜不由摇头,他也心中疑虑。 逃了?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开玩笑,现在己方连略阳都没有控制下来的,甚至许多战场上略阳系的军队虽然都是战败撤离,但是撤退时却都是井井有条,根本不给郭光炜一系肆意追杀的机会。很明显,虽然己方发难足够突然,但是对方在一开始的慌乱过去后,迅速就恢复了冷静。再加上略阳系真正的主力根本就没有被歼灭,对方有什么理由要逃? “家主,眼下情势莫测,我们还是小心些好。”穆埠不由说道。 郭光炜微微点头,目光沉凝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看,他们要败了!”一旁的郭立新忽然兴奋道。 战场上,郭光炜一方人数占优,加上其他地方处处取胜,正是气势如虹。对面的略阳一系步步后退,最后终是坚持不住,开始撤了。 可是,尽管胜了,郭光炜眉头却仍然紧锁着。 “家主,接下来?”穆埠问道。 “还请公子出手,探一下这国公府内虚实。”郭光炜看着一旁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独臂青年,客气问道。(未完待续)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