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华夏三千年真正的天纵奇才 - 霸王本纪 - 野汉 () 为什么鄙人不说是华夏上下五千年？ 原因很简单，要是算到五千年的话，这天纵奇才就怎么也轮不到项羽了。上古那些家伙可都是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的神仙啊! *** 鄙人之所以给项羽同学套上如此高级的一顶帽子，主要立论有以下三点，于此求证与方家。 第一是相貌与神力，尤其是“重瞳”! 我华夏民族向有以貌取人之癖，连圣人都感慨“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一个英雄如果不是相貌堂堂，那是在称不上完美!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吕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其英伟的相貌应是重要原因之一！再譬如岳飞，明明是个身高不过1米60的矮壮汉子，但在为其建庙塑像时，却非要弄个高大威猛型出来！还有民族英雄袁崇焕，在大家心中应是个什么形象？要是鄙人告诉你，这袁大帅“短小jīng悍，形如小猱，而xìng极躁暴。攘臂谈天下事，多大言不惭”（《明史.袁崇焕列传》），您老心中有没有一点遗憾？ 所幸的是，我的项羽同学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据研究楚汉史“最权威”的经典《史记》介绍，项羽同学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力能举鼎，彪悍异常。尤其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将门虎子”竟然是还“重瞳”——一个瞳孔中间有两个瞳仁！在中华历史上，重瞳向为超级大贵之相，后来甚至成为皇帝的代称，历史上有些名人诸如舜、晋文公、仓颉、朱棣等也都是重瞳。所以后人们在谈论项羽的时候总爱把他的传奇人生与重瞳联系起来。 ——而据说有现代专家考证，所谓的重瞳其实就是白内障！如果此言确实，倒也解了鄙人一个疑问：项羽与刘邦曾并肩西进，两军共同作战长达几个月，亲如兄弟，有着血染的战斗友情，但鸿门宴时项羽竟然不认识刘邦的连襟樊哙！同时项羽最后的乌江自刎又可有新的说辞了：项羽眼疾越来越厉害了，怕动摇军心有不能告诉别人！后来提出与刘邦决斗，急着在鸿沟划界撤军，都是由于这个原因。至于说最后不肯过江东，其主因也在于此！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要是眼睛瞎了，纵使江东百姓怜而王之，项羽还能卷土重来吗？ 除了相貌出众，项羽还天生神力，力能扛鼎！鼎有大有小，为了显示力量，项羽固然不可能举起九万人才拉得动的“九鼎”，但也绝不可能去举个“星宿派”的“神木王鼎”。身高185公分以上的他，就算举个半人高的青铜鼎，其重量至少也在千斤以上。 “力拔山兮气盖世”——此言既是项羽自夸，应也是时人共识! *** 其二为豪气！ 相貌堂堂却娘娘腔的人不少，譬如大家都熟知的那位唱歌的蔡同学！但我们的项羽同学显然也不是！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游会稽，与叔父项梁避仇于吴中的项羽在江边看秦始皇渡江，观其豪迈，心生感慨，脱口留下了流传千古的冲天豪言——“彼可取而代也”!身边的项梁吓得赶紧捂住了项羽的嘴，说:“毋妄言，族矣!” 历史有时非常奇妙。据史籍记载，在项羽遇见秦始皇之前，另外一位秦末风云人物——丰沛集团的黑社会头子刘邦也同样有幸见过始皇，他流着哈喇子羡慕地说:“嗟乎，大丈夫应当如此也!” ——说实话，刘邦此言表达的意思其实与项羽差不多，而且由于刘邦要比项羽整整大出十五岁(一说二十四岁)，自然不可能像毛头小伙子那样说得直接，但两相比较，应该还是有高下之分的！项羽之言豪气干云霄，其嚣张豪迈气焰高出刘邦甚多！当可与西汉陈汤同学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陈胜同学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列！ *** 其三是惊人的天赋! 男人，关键是要有才啊！没才的豪杰最多是个莽汉，那我们的项羽同学又如何呢？ 汉太史公《项羽本纪》载：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於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后世诸多研究者据太史公此段论述，认为项羽从小不爱学习，不肯深入钻研，做事有始无终，学习不求甚解，甚至认为这直接导致了项羽其后的失败! ——世人皆曰太史公“秉笔直书”，其实不然，细读《史记》，皮里阳秋之处甚多。尤其是对项羽的这段论述，鄙人观点很明确：如果不是太史公有意为之，那就是非常不负责任的道听途说！ 一、先说读书。项羽不喜读书，这也许是事实，但项家世为贵族，即使其不好好读书，家中长辈之言传身教，对项羽之影响自不会小。“汉初三杰”之一的陈平曾说过，“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要是项羽真是个不读书的莽汉，士人怎么可能争相归附他？说句不好听的，项羽再怎么不好学，其学问总在所谓的“流氓无赖”刘季之上吧？放远些说，即使项羽真没读过什么书，对其今后的军事生涯影响也不会很大。现在的中学生都读过《崤之战》，当知道当时秦国有两个老家伙非常厉害，一个叫百里奚，从小是个长工，没读过书，入仕后做了很长时间“弼马瘟”；还有一个叫謇叔，是百里老爷爷的好朋友，虽然史籍没说其读过多少书，但作为一个长工的好朋友，帮两个儿子取名字竟是“白乙丙”和“西乞术”，估计文化水平也甚有限。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成为秦穆公称霸的良助。 二、再说学剑。 “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於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 “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馀创。” 这样的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超级猛将怎么可能“学剑，又不成”？翻遍史籍，谁是项羽之敌？如果这样的人都是学剑不成，那学成的该是什么样？关于着，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项羽天赋禀异，天生神力，学了没多久已然“独步天下”，成了当之无愧的寂寞高手，这才导致学剑兴趣缺失。 或许有人会说，武技也是来自生活实践，项羽的高超武技或许是在起兵后的实战中锤炼而成。这样的分析貌似有理，其实也经不起推敲，项羽随项梁在会稽起兵时，就曾独力斩杀郡守府jīng卒士兵百余人! 三、至于说项羽不通兵法，则更是大谬! “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这样的一位几乎靠一己之力百战百胜的统帅，能说他没学好兵法？如果说没学好兵法也能百战百胜的话，这样的兵法有什么学习的必要呢？ ***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你把这项羽同学说得像朵花一样，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输给了刘邦？我的回答是：失败的英雄照样是英雄!更何况是输在一位同样非常出sè的枭雄手中!而项羽之所以会失败，前人的一切叙述都是偏颇的。不是鄙人自夸，随便你翻出那个陈词滥调来，我都可以根据现有史实驳得你哑口无言！ 二、由秦汉三巨头之相貌引发的感慨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秦汉之交间三位华夏历史上大人物的相貌都很有特点，好好研究一下，当会发现一些规律xìng的玩意！ 有关秦始皇的长相，史书上的记载大抵差不多――“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史记》），虎口、rì角、隆准、长目、鸷鸟膺”（《纬书》），但奇怪的是，有关这几句话的理解却出了大问题，形成了两种绝然不同近乎完全相反的观点！ běi jīng大学历史系、秦汉史专家刘华祝是这样分析的：虎口，就是说始皇帝的嘴巴张得像老虎嘴巴；rì角，就是说在他的两眉之间有一块鼓起来的骨头，史书上的汉光武也是如此；隆准，就是鼻子很高；长目，就是说他的眼睛细而长；鸷鸟膺，指始皇帝气质上刚猛狠烈，如鸷鸟不群！因此始皇帝该是一个刚烈雄伟的大大男子汉。 而另一种考证便来自大名鼎鼎的郭沫若！郭大师在其《十年批判》一文中指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四项，其实都是生理上的残缺。所谓‘挚鸟膺’，就是像鸷鸟那样的胸，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鸡胸；‘蜂准’就是马鞍鼻，鼻梁凹陷；‘豺声’则表明秦始皇有气管炎；至于‘长目’，即‘马目’，是眼球突出的病状。由此可见，那秦始皇不仅丝毫谈不上相貌堂堂，简直就是一个丑陋畸形病夫！ 对于以上这两种观点，鄙人比较偏向于北大刘教授！因为从常理上推断，秦人择储君并无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往往“择勇猛者立之”，如果始皇帝真是一个畸形的三等残疾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立为太子。始皇的母亲为知名美人，无论其父是大名鼎鼎的吕不韦，还是为华阳夫人一见心喜的庄襄王，赢政同学都不应该太难看！ *** 说完赢政，再来说说另两位小兄弟。 “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子。”《高祖本纪》 ――“rì角龙准”是贵重之相，股生七十二红痣为奇相，又贵又奇，又是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难怪吕公一见就要把女儿嫁给他！ “籍长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项羽本纪》 ――同样是身高体壮，才气过人！尤其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小兄弟竟然还有超级王圣之相――“重瞳”！唉！要是吕公先看见项羽，估计当天晚上就要把女儿送入项羽房中了！ *** 比较三人相貌，最大的共同之处是身材高！ 《太平御览》、《纬书》中都有关于赢政身高的记载，说他长八尺六寸(大约是一米九八，跟乔丹差不多），刘邦身高七尺八寸（1米80），项羽八尺有余（1米85左右）！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汉代的一尺真有23.4CM吗？不是说古人的身高比现代人矮些吗？那你先别急，只要看看同时代一般人的身高就明白了。 在《秦律》中，，身高是量刑的标准之一，男子身高六尺五寸以上（1米50）、女子身高六尺二寸以上（1米40）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也就是说该身高应对应我们目前的16岁少年！那现在的16岁少年身高是多少？至少不会只有1.50cm吧！ 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这三人的身高确实足以引起人们的惊叹了！ 第二个共同之处则是“龙准”――鼻梁高！ 第三个共同之处是有异相！――重瞳、虎口、rì角、大腿长满血管瘤（72个）、足底七星（长了7个鸡眼） 写到这里，鄙人忽然茅塞顿开！原来所谓的贵相、帝王之相，其实无非就是怪相而已！不管长得美还是长得丑，只要长出了自己的特点，就是好相貌！在某种意义上说，长得越是怪异，这相貌就越是贵重！就拿至圣先师孔圣人来说吧，随着其地位rì渐升，相貌也竟然越来越怪异！传到今天，这位华夏历史上最具盛名的学者竟成了一个“高九尺有六寸”（超过姚明），“生‘反首’、‘洼面’、‘参膺’、‘河目’、‘海口’、‘山脐’、‘林背’、‘翼臂’、‘斗唇’、‘注头’、‘隆鼻’、‘阜颊’、‘堤眉’、‘地足’、‘骈齿’”等四十九异表的超级怪物了！ *** 闲话之闲话：这郭大师确是才子，但不知是不是因其行政事务太多，导致有些时候做学问不太扎实！有些东西，我野史公可以信口雌黄，但您郭大师不能啊，您老是学术泰斗，在学术界一言九鼎！但非常遗憾的是，至少在赢政同学相貌这一点上，郭大师的研究确实令人不敢苟同！如果照大师的研究方式继续推导，那么“少恩而虎狼心”，应该是一个长了老虎心脏的“先天xìng心肌梗塞”病人！ 国人向有以飞禽走兽之形相比拟其人之命运、特征的“相法”，如《太清神鉴》卷一就有“鸭步鹅行，富贵家荣；行若蛇行，亲业如倾；蛇胸鹊筋，贫穷贱人”之论，如果按郭大师的独门意yín法，那中国人都该是医学博物馆的馆藏珍奇，个个都有资格成为人体标本。 rì前在“天涯煮酒”看到有人诋毁本朝毛太祖的诗，斥其逻辑不通，其推断过程是这样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万里雪飘怎么会只有千里冰封呢？还有九千里是怎么回事啊？ ――真是与郭大师之推断有异曲同工之肖啊！这样论史论诗，岂不令人笑掉大牙！依鄙人推断，该论者假如不是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那就是已达到为达卑鄙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之境界的“超级高人”！ ; 三、被冤枉了二千年的赢政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据史籍记载，公元前221年，雄才大略的嬴政同学“奋六世之余烈，震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搞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高，临百尺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jīng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汉贾谊《过秦论.上》） 可惜是的，赢政同学的“伟大”愿望并没有实现，他所创建的大秦帝国仅仅存在了不到十五年便在烈火中轰然倒塌！对于貌似强大的秦帝国之速亡，历来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人为此而写出了煌煌巨著，但究其根源，鄙人以为当在“好大喜功，以贪勤民”这八个字上！ *** 很多人认为秦始皇暴虐凶残、忙于游玩、不务正业、荒yín无道，但剥开历史层累的假象，你会发现这样的说法简直毫无根据！ 各位兄弟在中学时应都读过《阿房宫赋》，语文老师也大都会跟你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层分缕析始皇帝如何骄奢荒yín，如何将六国宫妃都养起来供其yín乱，六国宫妃如何打扮得漂漂亮亮倚门浅笑等候临幸！ 但作为一个有dú lì思考能力的你，你是否想过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呢？ 自赢政十一年兴兵攻赵拉开了统一战争帷幕至天下一统，期间经历了近二十年，昔rì红颜早成白发老妪！难不成那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有恋母情结，成天躲在宫殿里宫殿临幸老太婆？此外，自赢政发动一统天下的战争直至其死亡，我们只知道他成天征发军队、民工打仗、建工程，却无任何史料记载其全天下征选过美女！那始皇帝年轻时并不好女sè，难道老了却突然花花肠子多了起来？ *** 至于说残暴凶残，忙于游玩，不务正业，那更是无稽之谈！ 说到始皇残暴，如山铁证就是其苛刻的刑罚与焚书坑儒！那这两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要稍微花些时间读下史料，这事情根本不难弄明白！ 焚书：——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阳宫，齐人淳于越进谏曰：“臣闻之……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始皇下其议丞相。丞相谬其说，绌其辞，乃上书曰：“古者天下散乱，莫能相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所建立。今陛下并有天下，别白黑而定一尊；而私学乃相与非法教之制，闻令下，即各以其私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非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不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诸有文学诗书百家语者，蠲除去之。令到满三十rì弗去，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有yù学者，以吏为师。”始皇可其议，收去诗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使天下无以古非今。（《史记.李斯列传》） 本段引文有些长，但问题说得非常清楚，所谓的焚书，其实无非是发生在秦帝国的一场儒法思想文化争斗而已！而争斗的结果是身为丞相的李斯取得了重大胜利！虽然鄙人也不否认焚书确实可以算是一场文化灾难，但你如果站在秦始皇、李斯的角度想一想，从维护秦帝国稳定的角度想一想，这样的做法本也无可厚非！ 尤其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焚书绝非自始皇始，也自非始皇而终！自古而今，那个封建帝王不是愚民而治？ *** 坑儒：始皇三十四年，秦始皇采纳丞相李斯的建议“焚书”后，一些为秦始皇觅求不死仙药的方土，因为旷rì持久花费巨大而没有效验，就和一些儒生串通，私下诽谤秦始皇“刚戾自用”，“专任狱吏”，“乐以刑杀为威”，并相继逃亡。始皇闻讯大怒，令御史迅速查办。方士与儒生遂转相牵连告发，结果查出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始皇下令将这四百六十余人全部坑杀，“使天下知之，以惩后”! 与最近很“热门”的明“帝国”开过皇帝朱元璋相比，与千古“明君”乾隆相比，这始皇帝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才坑杀了460个方士，竟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2000多年！实在可怜！ *** 当然，如果您硬要说焚书坑儒是残暴，那鄙人也不想与你争论，毕竟这本就是学术界争论不休的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如果那位兄弟说始皇耽于游玩，不务正业，那鄙人非cāo家伙跟你干不可！因为事实上这始皇简直是个罕见的工作狂啊！——“躬cāo文墨，昼断狱，夜理书”，“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rì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他事必亲躬，白天处理政务，晚上批阅奏章，每天批阅的奏章重达一百多斤，而且不批阅完绝不休息！而为了贯彻秦帝国的经济文化政策，宣扬秦帝国的公权力，这位勤勉的皇帝还不得不在其晚年拖着病体多次巡幸齐楚，试图凭着自己巨大的威望镇压当地的分化势力，终至病死沙丘！严格来讲，我们这位始皇帝是累死的啊！ *** 写到这里，有几句话是在不吐不快。常看到网上书上有些文人在那里分析，秦统一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这全他nǎinǎi的在胡扯！想论史就好好根据史料分析，杀他娘的动不动拿老百姓开涮！我们的百姓哪有你们这么高的“觉悟”！自周而秦，垂八百年，只见那些诸侯在“尊王攘夷”，没听见那个苦哈哈在盼统一！也没见那个学派响应“百姓呼吁”，公然主张zhōng yāng集权制！如果说秦统一是民心所向历史趋势，那这个民心也是在转移得太快了，不到二十年，为何又都向着分裂了？在这一上，鄙人极其赞成先生在《灯下漫笔》中那段话，特此引出，与诸君重温： ——……但实际上，中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到现在还如此，然而下于奴隶的时候，却是数见不鲜的。中国的百姓是中立的，战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属于那一面，但又属于无论那一面。强盗来了，就属于官，当然该被杀掠；官兵既到，该是自家人了罢，但仍然要被杀掠，仿佛又属于强盗似的。这时候，百姓就希望有一个一定的主子，拿他们去做百姓，——不敢，是拿他们去做牛马，情愿自己寻草吃，只求他决定他们怎样跑。 假使真有谁能够替他们决定，定下什么奴隶规则来，自然就“皇恩浩荡”了。可惜的是往往暂时没有谁能定。举其大者，则如五胡十六国的时候，黄巢的时候，五代时候，宋末元末时候，除了老例的服役纳粮以外，都还要受意外的灾殃。张献忠的脾气更古怪了，不服役纳粮的要杀，服役纳粮的也要杀，敌他的要杀，降他的也要杀：将奴隶规则毁得粉碎。这时候，百姓就希望来一个另外的主子，较为顾及他们的奴隶规则的，无论仍旧，或者新颁，总之是有一种规则，使他们可上奴隶的轨道。 “时rì曷丧，予及汝偕亡！”愤言而已，决心实行的不多见。实际上大概是群盗如麻，纷乱至极之后，就有一个较强，或较聪明，或较狡滑，或是外族的人物出来，较有秩序地收拾了天下。厘定规则：怎样服役，怎样纳粮，怎样磕头，怎样颂圣。而且这规则是不像现在那样朝三暮四的。于是便“万姓胪欢”了；用成语来说，就叫作“天下太平”。 任凭你爱排场的学者们怎样铺张，修史时候设些什么“汉族发祥时代”“汉族发达时代”“汉族中兴时代”的好题目，好意诚然是可感的，但措辞太绕湾子了。有更其直捷了当的说法在这里—— 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这一种循环，也就是“先儒”之所谓“一治一乱；那些作乱人物，从后rì的“臣民”看来，是给“主子”清道辟路的，所以说：“为圣天子驱除云尔。现在入了那一时代，我也不了然。但看国学家的崇奉国粹，文学家的赞叹固有文明，道学家的热心复古，可见于现状都已不满了。然而我们究竟正向着那一条路走呢？百姓是一遇到莫名其妙的战争，稍富的迁进租界，妇孺则避入教堂里去了，因为那些地方都比较的“稳”，暂不至于想做奴隶而不得。总而言之，复古的，避难的，无智愚贤不肖，似乎都已神往于三百年前的太平盛世，就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了。 但我们也就都像古人一样，永久满足于“古已有之”的时代么？都像复古家一样，不满于现在，就神往于三百年前的太平盛世么？ 自然，也不满于现在的，但是，无须反顾，因为前面还有道路在。而创造这中国历史上未曾有过的第三样时代，则是现在的青年的使命！ 四、天下皆成杨白劳 - 霸王本纪 - 野汉 () 上文我谈到秦始皇实乃天下罕见的勤勉之主！那也许有读者会问，照一般常理，皇帝勤勉该是百姓之福啊，既然你笔下的赢政同学竟是如此一位勤勉努力，为秦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当家，那为何秦帝国统一仅二十余年就灭亡了呢？鄙人以为其根源在于，秦帝国百姓遇上的这位勤勉皇帝实在过于好大喜功了！在这位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身上，有着登峰造极的秦人“事功”之心，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饱经战乱的百姓不仅未能休养生息，反而成了永休止的“杨白劳”！下面我们不妨一起来试着分析一下他的那些令后人叹为观止的“丰功伟绩”。 修长城 评价：依当时情势判断，既然秦帝国上将蒙恬能轻易逐退匈奴七百多里，打得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秦末纷争时也没见匈奴乘机为患，可见此工程实无必要，至少不是急需！长城工地都在荒山野岭，作业线绵长而险峻，条件恶劣，工具简陋，征发的民夫常在三四十万之间。长城脚下“死者不可胜数，僵尸千里，流血顷亩”，“尸骨相支柱”。 治驰道 评价：有必要，但不必如此xìng急！秦始皇修筑了以咸阳为中心，西到甘肃，东达海滨，北至内蒙古，南通江、浙的驰道，其规格是路宽70米，路面用夯土砸实，两边每隔七米植树。此外还有一条自咸阳出发直通匈奴地区的军事专用“直道”，全长700公里，宽三十多米，用以支持北政的蒙恬大军。 造宫殿 评价：历朝历代均如此，只是秦始皇干得有些过了！史载“阿房宫”“复压三百余里”，现代考证不确！但以“阿房宫”为中心的秦王朝宫殿群遍布关中核心地区，却足以覆压三百余里。按鄙人臆想，如果这工程真有如此浩大，那恐怕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安置六国贵族与迁居咸阳的六国商贾之“安居工程”。 修骊山皇陵 评价：历朝历代那个皇帝不是如此？秦始皇搞得有些过！秦始皇自即位起，就在骊山为自己修筑陵墓，并六国后，征民夫七十余万人治骊山，挖成又大又深的地宫，宫内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并令工匠做了防盗的机驽，以水银为江河大海，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长明烛。据有关地质测量部门推算，秦始皇陵的封土层厚达上千米，真是类历史上的一大奇迹！ ――鄙人非常非常希望始皇帝陵没有被盗，尽管可能xìng不大！ 北征匈奴 评价：齐、楚未稳定，当属不智之举！依照当时形势，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再干更好！当时匈奴尚不太强盛，秦帝国初创，稳定中原显然更加迫切！前215年，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匈奴，却之八百余里，略取河套、河北地。 南征百越 评价：齐、楚未稳，完全没有必要！那些地区本就不是用兵之地，只要天下太平，内修明政，派一能说会道之士当可说其归附！命尉屠雎带领五十万大军分五路攻击岭南，占领了广东、广西，设桂林、南海、象郡三个郡，将秦王朝的版图扩大到了南海之滨。为了给这支南方大军提供给养，秦始皇又发民工三十万修筑了“灵渠”，成为古代南方的交通大动脉。 *** 如果将上述工程与征讨军队数量加起来，会得出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结论：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诣七十余万人。” 始皇二十六年，“徒天下黔首三万户琅琊台下。” 始皇三十二年，“乃使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始皇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五十余万、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谪遣戊，” 始皇三十五年，“阿房宫隐宫徒刑者七十余万人。” 此外，修驰道民夫亦达三十余万人。 综上所述，秦无偿服奴隶式兵役和劳役的百姓达二百五十万人，为上述军事和劳役大军运送粮草和装备的人以及在内地驻防的军人、夫役，至少还要二百万人，两项相加约有五百万人。当时，中国人口约有二千万人，其中有劳动能力的壮年人（包括妇女），按1／3计算，不过六百余万人。在六百余万有劳动能力的人民中有五百万人为秦帝国服奴隶式的兵役和劳役。而据汉董仲舒统计，秦帝国“力役”竟“三十倍于古”，秦王朝的百姓如果活到60岁的话，要合计给国家服劳役及兵役28年！而同等情况下商周时代才297天！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民工干活是没有任何报酬的，“秦发卒戊边，有万死之害，而无铢两极之报。” *** “三十倍于古”的赋税。男人都去做“杨白劳”了，那些留在家里种地老人、妇女和小孩子的rì子也不好过。纵观历史，中国农业传统的税收标准一般为岁入的十分之一，“文景之治”时只有三十分之一，但是秦王朝为了支撑这些远超国力承担极限的工程与征战，竟将赋税提高到了百姓收成的三分之二（“收太半之赋”）， ――虽然修长城、筑驰道的民夫都是“杨白劳”，但一rì三餐总得提供吧？至于说那八十万战士的衣甲、武器、口粮、车马，那就更是天文数字了！ “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织不足衣服”！人们累死了也养活不起自己，更交不完这天文数字比例的税。其结果自然是“群盗并起”、“天下苦秦久矣”！秦始皇在时，尚能凭其千古一帝的“王霸之气”震慑天下，至其一死，故楚贵族陈胜率“闾左戍卒”登高一呼，顿时分崩离析！ *** 书写至此，鄙人心中对赢政同学的敬仰真如滔滔黄河……天下困弊若此，可只要他不死，什么项梁、项羽、刘邦、英布、彭越、刘邦，或蛰伏或入泽为盗，竟一个都不敢稍动！终其一生，除了在博浪被恐怖分子张良招来的东夷死士那大铁锤吓了一次外，连一次小小的农民起义都没遇上！至于他那些寻仙求长生的行为，考虑到当时的科学文明发展程度，也根本没必要揪着人家小辫子不放！很多问题，只要能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们便会宽容许多！直到我们很多网友所叫嚣的世界最开放，最文明的宋代！吃仙丹吃死的皇dì dū有好几位！为何独独不肯放过我们赢政同学？ ; 五、项梁能成为会籍隐郡守说明了什么？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刘季、黥布、彭越诸人上山入泽的时间均比项梁早，为何鄙人要在第七章中说项梁是才是唯一有准备的“义军”呢？ ――原因在于刘季、黥布等虽早已为盗，但开始时根本没有推翻秦帝国的宏图大志，只不过是迫于无奈、逼上砀山而已！而项梁则不同，秦楚“郢都之战”中项燕及诸多项氏子弟死难，项氏一族为楚王族，与秦帝国国仇家恨不共戴天！项氏一族一直在各地为报仇雪恨而准备！ “项梁杀人，与籍避仇於吴中。吴中贤士大夫皆出项梁下。每吴中有大繇役及丧，项梁常为主办，yīn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史记.项羽本纪》） “梁乃召故所知豪吏，谕以所为起大事，遂举吴中兵。使人收下县，得jīng兵八千人。梁部署吴中豪杰为校尉、候、司马。有一人不得用，自言於梁。梁曰：‘前时某丧使公主某事，不能办，以此不任用公。’众乃皆伏。”（《史记.项羽本纪》） 据此可见，经过近十年的潜心准备，这项梁再也不是亡走江湖间那个需要到处避仇的可怜逃犯了，他实际上已成了秦帝国东南大郡――会稽的“隐郡守”！令人奇怪的是，项梁这些明目张胆的“僭越”|“反叛”行为几乎全是在会稽郡守殷通的眼皮低下进行的，那糊里糊涂成了项羽刀下之鬼的代理郡守怎么竟会视而不见呢？这说明了什么呢？ *** 正如鄙人在前面章节论述始皇帝巡游时所说，虽然秦统一了六国，但事实上秦帝国由于军力不够，实际上对东南齐楚两地的控制并不严，统治基础薄弱，当地贵族对秦帝国的很多政令都是阳奉yīn违，如果没有当地贵族势力的支持，派驻当地的帝国官员根本无法完成那些徭役与赋税任务，以至于始皇帝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多次远涉江湖之间，意图依靠自己强大的威慑力来宣示秦帝国的公权。随便举例来说，大秦律严格禁止百姓私人拥有兵器，但张良、韩信等人均曾大摇大摆佩着长剑逛街，也不见有人去举报或干涉，全国AA级通缉犯张良在逃至下邳后，竟还有能力解救杀人犯项伯，沛县令早知犯下灭族之罪的刘季躲上了芒砀山，却根本就没去围剿过，老牌通缉犯项梁曾两次被捕入狱，却均有惊无险地被放了出来，更有甚者，那贤人吴芮竟招了有案底在身的黑社会分子黥布为婿，还暗中支持他去长江边做水盗…… 或许还有读者会问，既然秦帝国对楚地控制力不够，项梁身为楚国显贵家族直系后裔能得到地方势力的支持，那为何他在更靠近自己家乡的蕲县、栎阳等地从事过反秦秦活动时会两次被捕入狱呢？为何还不得不避仇而逃至会稽呢？ 同样是楚地，同样是诸长老“哀而怜之”，为何一直混得很不如意的他到了会稽后竟然会成为当地炙手可热的豪强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很多书友批评鄙人将之人为“拔高”的项羽同学长大了！这个华夏史上空前绝后的天纵奇才长大了！“项梁杀人，与籍避仇于吴中。”（《史记.项羽本纪》）各位兄弟不知有没有看仔细，太史公写的不是避官府，避秦军，而是“避仇”，要是那时有力能扛鼎的成年项羽在，哪个土豪劣绅有本事让项梁“避仇”？ *** 写至这里，有两点需向各位做个简单的说明： 第一点是关于会稽的有些考据。陈文德先生在其《刘邦大传》中说，“会稽就是今天的浙江绍兴”，鄙人去年在图书馆翻阅了几本有关秦汉的书，其中也有两本将会稽注为浙江绍兴！其实他们都写错了！与现在巨大部分人的认知有差异的是，这会稽竟是现今的苏州！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否定了丞相王绾提出的分封制，首创郡县制！将天下分为36郡，郡下设县，按现在的行政区划，这郡就相当与省，县则相当与地级市，郡守就是省委书记兼省长，君尉相当于现在的省军分区司令，郡监则相当于现在的检察院院长，而县令则是市委书记兼市长。为了统一管理，始皇帝将前chūn秋时期的吴国、越国两国地域合并为会稽郡，以吴（今苏州)为郡治。前210年，始皇帝巡游至会稽郡的属地“大越”（今绍兴）后，将其改名为“山yīn”。到了229年，孙权将会稽郡的郡治迁至山yīn。南北朝时陈后主又将山yīn县的一部分地域分出来成立了会稽县。之后山yīn和会稽分分合合多次。唐朝时山yīn和会稽均属“越州”。南宋绍兴年间，越州改称绍兴，山yīn和会稽成了绍兴的属县。 第二则是鄙人的一些小小感慨。 我华夏自古就有“官逼民反”之说，自陈涉而后，刘季、朱元璋、李自成、洪秀全…… 这些被逼急了的黔首还真能闹出不小的动静，甚至成就大业。究其根本，原因在于冷兵器时代“揭竿而起”的这个竿子与当时官兵的武器杀伤力相差并不太大，一刀砍下与一锄头夯下的杀伤力相差并不大！要是换了现在这种“热兵器”时代，你陈涉想起来闹事？你试试看？只要派一个连的军队过去就让你全部粉身碎骨！可以这么断言，时至今rì，再想有所谓的农民起义已绝对不可能了！当权者只要牢牢掌握手中的军队，基本政权可保无虞，本朝贺帅之“两把菜刀闹革命”应算是最后的农民起义吧？ ――隆重声明：本朝zhèng fǔ与民同同乐，深得民心，当然绝无农民会有起义闹事之想，以上感慨纯属妄臆，只是就事论事的推断而已！ 六、加速秦帝国覆亡的三大“功臣”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记得贾谊在其《过秦论.中》中曾说：“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亡。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循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jiān弭矣。 依照这位西汉怀才不遇的大才子之分析，就算秦始皇暮年天下已然凋敝不堪，只要矫诏继位的胡亥同志能乘新君即位之机行仁政，让百姓休养生息，那么秦帝国至少不会迅速灭亡！但“不幸”的是，这位始皇帝第十九子连贾谊所说的庸主之能都没有，不仅没有顺应民意调整政策，缓解民怨，反而与灵魂卑鄙、为虎作伥的政客李斯，yīn险狡诈、心狠手辣的阉人赵高沆瀣一气，大兴土木、屠戮宗亲、督责大臣，终至天下大乱，王朝覆灭！ *** 为了使大家更直白地了解这几个家伙如何速灭亡了我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大帝国，鄙人现将这三位“功臣”的主要“光辉事迹”罗列于下： 一、矫诏篡位——参与者：赵高、李斯、胡亥。 二、变本加厉——参与者：胡亥、赵高、李斯。胡亥即位之后，不仅没能及时调整政策、缓解民怨，反而变本加厉，为逞私yù而戕害黎民。鄙人在上章中已然说过，那始皇帝已是将秦人“事功”之心推至极致之人，其统一后的一系列面子工程已使天下皆成“杨白劳”，但这胡亥竟然更厉害，不仅事事模仿其老子，还要将规模、规格再提高！驰道要扩修，皇陵要扩建，阿房宫的规模要扩大，巡游天下的规格要提高，陪自己打猎游玩的人数要增加…… 三、屠戮宗亲——参与者：胡亥、赵高、李斯。得位不正的胡亥利令智昏地听从赵高、李斯建议，以屠戮宗亲的手段来巩固帝位！在这场严重动摇秦帝国根基的大清洗中，总计有十二位公子、十位公主被杀，受株连的官员近侍不计其数！ 四、自毁长城——参与者：胡亥、赵高。在大肆屠戮宗亲的同时，胡亥与赵高还有计划地开始对朝中功勋旧臣、本土派军方势力进行大清洗，对秦帝国中心耿耿的重臣蒙毅、蒙恬、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等纷纷被杀。尤其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人竟然还商定把诛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持有异议的朝臣作为“长有天下”的第一个要务！ 五、督责之术——参与者：胡亥、李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对时局有清醒认识的李斯昧着良心向胡亥提出“督责之术”，为胡亥提供了肆虐天下的”理论根据”，将征税多少当作升迁的标准，视杀人多寡为中jiān区别，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官员人人自危！为邀宠而设计的督责之术造成的后果极其恶劣！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未等秦帝国覆亡，这三位“豪杰”就已经身首异处，为天下笑！现立此存照，以戒后世昏君佞臣： 李斯：前208年7月，李斯在与赵高的争斗中失败，被判处五刑（古代以墨、劓、剕、宫、大辟为五刑），与次子一同被腰斩于咸阳，夷三族！临死前回思往事，伤感地对随其一起受戮的次子说：“吾yù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言讫，父子抱头痛哭！ 胡亥：前207年8月，赵高命自己的女婿阎乐率军杀入望夷宫，逼死胡亥。这位史上第一昏君至死都没表现出一丝君王应有尊严：阎乐前即二世数曰：“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为计。”二世曰：“丞相可得见否？”乐曰：“不可。”二世曰：“吾愿得一郡为王。”弗许。又曰：“愿为万户侯。”弗许。曰：“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阎乐曰：“臣受命於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chūn苑中。（《史记.秦始皇本纪》） “能让我见见赵高吗？”“不可” “我自动退位，去做个郡守行不行？”“不行！” “我带着老婆孩子去做老百姓行不行？”“不行！” 唉！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竟然生出了这么个没骨气的儿子，难怪陈涉要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赵高：杀了胡亥后，赵高原想自己称帝，但朝臣无人支持，只能立胡亥哥哥的儿子子婴为秦王，同时与已入武关的刘邦商谈投降事宜。得知赵高yù与刘邦平分关中称王的消息后，秦王子婴设计将赵高诱入斋宫中将其杀死，后又灭了赵高三族，并将他车裂！ *** 书写至此，或许有人会对鄙人将李斯这位对秦帝国之建立有莫大功勋之人与赵高、胡亥并列持有异议。但纵观其拥立胡亥后的所作所为，将之列入三“功臣”之列是毫不为过的！世人皆曰赵高矫诏拥立胡亥，李斯只是被胁迫。其实大谬，只要好好读下有关记载并动脑子分析一下，就知道那完全是担心本土势力得势后影响自己权势的李斯与赵高的一次合作！ 李斯是什么人？秦帝国权势赫赫的宰相，在沙丘时要是李斯不愿意矫诏，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赵高杀N遍！ ——“斯长男由为三川守，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三川守李由告归咸 阳，李斯置酒於家，百官长皆前为寿，门廷车骑以千数。”（《史记.李斯列传》） 鄙人好歹也算读过不少史书，如此恩宠几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夏，四月，二世至咸阳，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yù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 《史记.李斯列传》 ——场景回放：咸阳，深宫。胡亥端坐龙椅，目光深邃：“人最宝贵的是东西生命，这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赵高一听，浑身冰凉，心道，“原想弄个二百五做傀儡，那知这小子竟然是个明白人！怎么当时愣没看出来呢？” “……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可以这样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jīng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恕鄙人驽钝，陛下能不能说明白些啊？”听得云里雾里的赵高已是手脚冰凉了！ “不明白？你当然不会明白！”胡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赵高的下体，喟然叹道，“朕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享乐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穷奢极yù当中去。” “……”赵高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唉，师傅啊，朕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人生苦短，做人千万不能好高骛远，一定要与时俱进，Ihaveadream，朕要享乐到死，HI到死，朕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众多妹妹一起慢慢变老……” “……”赵高鲜血狂喷，终于昏厥！ ; 七、其实项羽同学的身世同样很可疑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秦汉三巨头中，赢政同学的父亲是谁难以确定，到现在还有不少人相信他是吕不韦的儿子！而刘小四同学的亲身父亲就更弄不明白了——谁也考据不出那条附身刘老太的“龙”是个什么东西！鄙人的观点应是一位正好路过的流氓！那项羽呢？鄙人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这个赫赫有名的悲情豪杰的身世竟然同样是个谜！ *** 剑舞鸿门能赦汉，船沉巨鹿竟亡秦！ BC232年，本书的主人公之一，华夏历史上真正的天纵奇才——项羽出生了！非常令人遗憾的是，有关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悲情”豪杰之身世，太史公又一次语焉不详！ “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其季父项梁，梁父即楚将项燕，为秦将王翦所戮者也。项氏世世为楚将，封于项，故姓项氏。”（《史记.项羽本纪》） 从这段文字分析，项羽是项燕的孙子，项梁是项羽的小叔叔！但项羽的父亲又是谁呢？在项燕后人中排行第几啊？基本已无从知晓！司马迁写《史记》时与项羽时代相距不远，《史记》又向被誉为“信史”，不知为何竟然连项羽这样一位事实上的帝王之父懒得提一下！ 是司马迁不重家世传承吗？ 那为何他会将张良祖孙三代都调查的那么清除呢？为何他连那些上古的无稽传言都不加取舍地当作史料在记叙呢？为何会将白丁刘季那个没有名字的父母——刘老汉、刘老太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呢？ 是司马迁考据不出项羽的父亲吗？ 司马迁写《史记》时与项羽自刎相距不足百年，按照一般常理，绝对不可能考据不出这样一位显赫家族出身之帝王的家世！各位读者不妨想一下，我们现在修历史的学者能考证不出末代皇帝溥仪的生父吗？更何况司马公在其煌煌巨著大量引用了许多穿凿附会未经考据的传说、神话故事！实在考据不出，按照太史公的行文风格，随便杜撰个什么传说故事也实属正常啊！ *** 那司马公不提项羽生父，却只是含糊地绕着圈子说“其季父项梁，梁父即楚将项燕”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鄙人经潜心思索，发觉了期间隐藏着的惊天秘密——项羽绝对不是项燕的孙子！ 据史料记载，西楚霸王项羽身高八尺有余，秦一尺相当于我们今天23.4厘米，因此项羽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九左右，而秦时百姓的平均身高只有1.63，估计江东百姓还要更低一些。与此相反，与项羽同时代的项庄、项陀、项伯、项梁等诸项子弟却无一有身高体壮之记载，从遗传学的角度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情况！ 在项梁死后，当时的楚怀王熊心立即发动了“政变”，剥夺了项羽的军权，当时的项羽竟然连追随刘邦大哥西征的可怜请求都没能得到批准，作为副将随宋义北上时，这位原先毫无实权的故楚贵族竟敢直言不讳的痛斥项羽，还jǐng告他如不会改，定斩不饶！ “楚兵已破于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 项羽怨秦破项梁军，奋，原与沛公西入关。诸老将皆曰：“项梁皆败。不如更遣长者扶义而西，今项羽僄悍，不可遣。” （宋义）下令军中：“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每每看到这里，鄙人都会心痛不已！真是虎落平阳啊！人家都是升官晋爵，可怜的项羽同学被夺了军权连个象征xìng的封赏都没有！忍气吞声随军出征，却还要受个毫无尺寸之功的老朽责骂！ 项梁的军队是实行家族化管理的军队！这样的家族军队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被熊心收编了呢？为何项梁一死，项羽竟会如此落魄呢？在项羽遭受一再打击的时候，为数众多的诸项子弟都在干嘛？ 再联想到鸿门宴，身为项氏家族长老的项伯为何竟会暗助刘邦、紧紧是为了那个空头儿女亲家吗？就算真是儿女亲家，一个当时在项羽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之人能让闯荡江湖几十年的项伯临阵倒戈？这里面难道没有别的原因吗？ 在刘邦发动叛乱之后，为项羽东征西讨战死疆场的将领中竟然一个项氏子弟都没有，这又是为何呢？ ——原因非常清除，这项羽身体内流淌的并不是项氏家族的血脉！ *** 既然项羽体内流淌的不是项氏家族的血脉，那有关项羽身世的真相该是什么呢？剔除那些民间流传的“龙生凤养”、“舜帝重生”之类的传说，鄙人以为以下推断当比较符合事实真相：项羽应是项梁在逃避追捕亡走江湖时发现的一个天赋迥异的孤儿，为了使自己在家族事务中更有影响力，为了让项羽更好地发挥其超人天赋，项梁对外谎称这孩子是家族中某位失踪或战死的远房兄弟之子！ 也正因为如此，多少听说过这类说法的司马迁才委婉地说“项羽的小叔叔是项梁，而项燕是项梁的父亲”！ 其言下之意很隐讳，但仔细思忖该能明了：项羽的父亲是谁？我不知道！项羽是不是项燕的孙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项梁是项羽的小叔叔，而项梁的父亲是项燕！ *** 有关以上揣度的一些补充： 一、司马迁的“疏漏”为后世“学者”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据“项氏故里”江苏宿迁市学者介绍，今项氏“故居”尚有保存完好的《项氏宗谱》，据此记载，项家的第一代叔度为周武王的儿子伯禽之孙。项羽的祖父项燕为叔度的第八代孙。项燕生有三子，老大项超，老二项梁，老三项襄。超后籍，籍即项羽的名字。梁后里，襄后刘猷。项襄就是太史公《项羽本纪》中的项伯。刘邦一统天下后，感项伯鸿门宴救命之恩，封项伯为shè阳侯，并赐姓刘氏，与汉同宗。项羽和项里两支无后，项梁的第三代以后均是项伯的后裔。 鄙人笃信鲁迅，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国人，实在不知道这份“宗谱”是如何炮制出来的！且不说流传下来的超级难度，仅里面的谱系就疑问百出！ ——项家的第一代叔度为周武王的儿子伯禽之孙。项羽的祖父项燕为叔度的第八代孙？自周武王（周剪殷商时间，最保守地估计是前1046年左右）到项羽（死于前202年，三十岁左右）十代人，时间跨度却足足有800余年，平均每代人至少相差80多岁，项家人的新陈代谢也实在太缓慢了吧？到了80岁还能生孩子，这生殖能力又未免太强了吧？ 二、向各位黄蜜道个歉，鄙人实在想不出这项羽与项少龙如何挂上钩！ 一、往事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多年以后的每个红月当空的夜晚，被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全面最出sè的“穿梭突击队队长”李小强都会依稀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次穿越…… *** 如cháo水般涌入郢都的秦军，烈焰熊熊的城楼，如雨般的箭矢中，一位身材壮硕的年迈楚将拔剑自刎…… 另一位壮年楚军将领郑重地将身侧年方十余岁的幼儿交托给另一位与其相貌有几分相似的青年，随即与伺立其另一侧之一位神情哀怨的秀美妇人对视一眼，双双举剑自刎…… 莽苍大地，秦军追索甚急，那位青年男子带着幼儿跋涉于田间泥泞小径上……奔行于都市街衢中……辗转于江河湖泊间…… 在一个叫栎阳的小城居住了几年后，那位已界中年的男子不知为何突然被关入了牢狱，幸亏曾有旧交的蕲县狱掾曹咎亲自出面向老同事栎阳狱掾司马欣求情，事情才得以了解。可过了不多久，那位男子竟然又杀了人，经司马欣劝告，他又带着那已长成壮硕少年的凄苦孩子一起逃到了会稽郡吴中…… 到会稽吴中后，那男子很有才干，朋友也很多，慢慢又有不少散落各地的同族亲戚来归，家中一天比一天热闹…… 有一年的秋天，那男子带着那长大了的少年一起在江边看巡游东南的始皇帝渡江，那少年见了霸气十足的始皇帝不仅不怕，反而豪气冲天地说：“彼可取而代之也”！吓得那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赶紧将其嘴巴捂住，在其耳边悄声道：“赶紧住口，说这种话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少年终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身高八尺、相貌雄壮的壮汉，由于这青年xìng情刚烈、武艺超卓、力能扛鼎，吴中青年见了他都很害怕……尤其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少年竟然还是重瞳，那可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啊…… …… 那一夜，伴随着真切的帧帧画面，那记载着西楚霸王项羽二十四年来所走过的人生历程、所经历的喜怒哀乐之庞大信息如cháo水般涌入小强脑际，几乎湮灭了他所有的今世记忆！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仅是刹那，自昏死中逐渐清醒的小强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煞是惊讶的他勉力抬头，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不远处的一张雕刻着花鸟虫鱼的屏风，屏风下烛台上放着一盏古朴的青铜灯，那摇曳着的火苗不断地刺激着小强混沌的记忆，令其头头晕目眩――这屋内的每一件东西都带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感觉…… “籍儿，籍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昏迷良久的“项羽”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一位张狂喜而变得有些异样的脸！ “季父，难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籍儿，你已整整昏迷了近两月啦！”终于确定眼前这位自己一手带大视同己出的侄儿已然清醒，心情激荡的项梁忍不住“老”泪纵横！ ――自项羽突得怪病昏迷至今这近两个月中，战死于郢都的故楚上将军项燕之幼子项梁简直可以用度rì如年来形容！为报国仇家恨，他已在吴中默默准备了十年，眼看着天下皆反，陈涉各路大军捷报频传，江东亦有不少故楚贵族蠢蠢yù动。虽说他目前尚能凭着父亲的声望与十年来所积累的人脉将他们压住，但毕竟已有不少xìng急的家伙口出怨言了！要是再拖下去，万一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家族率先发难，自己岂不立马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你小子自己不反，难道还不准老子反？ ――父亲项燕为国尽忠，项家直系jīng华几户全在郢城之战殉国，因此项家在楚地确实很有声望，尤其是项燕，在民众间的威望非常高，别看陈胜那浑小子虽然成天在那儿叫嚣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豪言壮语，但真正起兵时还是底气不足，不伦不类地将项燕与始皇长子扶苏抬了出来！但问题在于，项家的声望再高，毕竟还不是王族，楚人向重名号，万一要是散居江东的屈、昭、景三家王族起兵反秦，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将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年的基业拱手相让？虽说大家反秦的目标一致，但向有雄心的他能甘心“为人做嫁衣裳”吗？ ――那立即起兵又如何呢？郢城之战后剩余的项家子弟四散他乡，秦廷追索又急，虽说近十年来有不少族中子弟前来投奔自己，但其中并无出sè人才！没有了凭勇力威震江东的项羽，自己即使起兵也未必能平服幅员广阔的会稽郡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而对于饱经沧桑、做事一贯喜欢谋定而后动的项梁来说，没有稳定的后方，他是绝对不会率军北上的！打仗不是儿戏，没有充足的粮秣供应，出兵也是死路一条；想要推翻秦廷争霸天下，绝不是随便找几根棍子做武器，扯几根竹竿做大旗就能成功的！别看现在陈涉那伙人又是称王又是建国牛皮轰轰闹得正欢，其实无非是钻了秦帝国“外实内虚”之国策的空子而已，等秦帝国南征北伐的大军回援，顷刻之间就得土崩瓦解！ ; 二、最后的奏章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翌rì清晨，喧嚣风liu了一夜的十里山塘终于沉入了“梦乡”，但位于虎丘山后的项梁府邸内依然人来人往忙碌异常。至rì上三竿时分，一条传自项府的消息开始流传于会稽郡大街小巷――“项羽”醒了！ *** “项羽醒了？”闻此消息，刚从妻妾玉如意房内步入院中的大秦帝国会稽郡吴县令郑昌浑身一颤，差点跌倒。 由于秦帝国施行郡县二级行政体制，将天下划分为三十六郡，故而一个郡的辖地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一个省，一个县则相当与现世的一个地级市，而且规模较小的县还不设县令，由县丞代行县令职权，因此这县令大人的权限远比后世的知县大！ 但俗语有云：“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这郑昌前世不修，正应了这俗谚，他的县治就在郡治会稽城中（即今苏州）！更不幸的是，他这位“附郭省城”的可怜虫治下还有一位地方超级豪强――项梁！自这项梁来到吴中之后，依仗这父亲的声望与自己出sè的才干，迅速获得了本地故楚势力的支持，开始倒还只是在县里大户人家有红白喜丧时做做主持人，到后来发展到连征发徭役这样重要的事情都需要他出面才能完成了！ ――楚人素重丧仪，唯乡邑中有权势有声望之人方能获此殊荣；秦廷最重徭役，地方zhèng fǔ最大的职责就是征发民工！这两件事都被项梁“抢”去了，还要他这个县令干嘛？ “这项梁一向借丧仪暗中培植个人势力，考察吴中士大夫的能力，还明目张胆地组织私人武装，其反叛之心昭然若揭，真不知道殷通那老狐狸在想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养虎为患吗？”踉跄着找了个假山石阶坐下后，这位可怜虫黯然沉思，想到深处，难免有些愤愤然。 “哼，项梁此举，显然是为了jǐng告那些在项羽昏迷期间蠢蠢yù动的故楚贵族，从这一点上分析，这项梁早已以江东故楚势力领袖自居，他绝不会容忍其他楚地贵族独自率先起兵，那我该怎么办呢？”想起rì前曾派人前来寻求联合起兵的桓楚、蒲修、屈署等故楚豪杰，郑昌患得患失，甚为茫然。 “唉，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反也好，不反也好；跟着项梁反也好，跟着别人反也好！反正该着急的不是我！” ――想起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代理郡守殷通、郡尉武阳、郡丞张烁；想起那个从不把他这个吴中百姓父母官当人看、三天两头前来索要财物、稍不满意就鞭笞杖责的郡监御史宋羸，面容枯槁的郑昌毒毒地点了点头，心中忽有快感升腾！ *** “项羽那厮醒了？”闻此消息，正准备去郡监府与宋羸商议自己“转正”事宜的会稽郡代理郡守殷通同样浑身一颤，赶紧吩咐御者停车。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秦二世胡亥即位以来，先是在朝中对忠于皇长子扶苏的军方势力进行了清洗，随即又仿其父亲巡游天下，对地方势力进行新的整合。在路经会稽时，更是将对楚地贵族之“不法行为”视而不见的守、丞、尉清洗一空，任命随侍自己多时的詹事殷通为代理太守，委郎中令宋羸为郡监，意在加强对这座秦帝国东南重镇的控制！ 按照秦帝国惯例，一般代理郡守只要在任期内不出差错，一年后就能“转正”，为了能早rì享受秩俸二千石的待遇，殷通上任后委曲求全，屈尊主动与项梁交好，非常出sè地完成了当年的徭役与税赋任务，但不知是不是那位自称晋国贵族后裔的宋羸从中作梗，或者秦二世忙于享乐忘了这茬事，竟然到现在都没接到秦廷的“转正”文书！ “唉，就算胡亥昏庸不管事，左丞相可是个明白人啊，他老人家难道会不明白我苦苦维持这对秦帝国毫无认同感的东南一隅有多不容易？” “妈的，肯定是宋羸这老小子在从中作梗！”凭直觉，殷通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一向与自己不和又掌握着直奏之权的宋羸身上，“哼，他一个小小的郎中令能拿二千石，老子凭什么就只能得一千石的待遇？晋贵族后裔？呸！老子是正宗殷王族后裔，成汤子孙，你一个故晋贵族算个屁！” “照目前局势来看，这会稽之所以尚能维持平静，无非是因为项梁未反！而这项羽一醒，再无顾忌的项梁怕是转瞬即反！出兵平叛？武阳手下那些兵卒全是吴中子弟，看见项羽那小子就像老鼠见猫；替秦帝国死守会稽，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中原各郡被杀的郡守、县令好多少；跟着项梁起兵？自己堂堂秦帝国一郡之守，却跟着一个‘通缉犯’起兵，岂不是要‘名传千古’？” “哼哼，宋羸啊宋羸，你小子不仁在先，到了yīn曹地府可别怪老子不义！”伸手接过衙役递上的茶碗，心中已有定算的殷通突然面目狰狞地笑了，令身侧衙役不寒而栗。 *** 同样是这天的上午，被两位当地“父母官”所深深“牵挂”的宋羸自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冰冷，心神不宁，赶紧取出蓍草占卜，得到的是大凶之兆。在得知项羽苏醒的消息后，这位会稽郡监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出逃，但一想到尚在咸阳的一家老小，想到秦廷严酷的株连“**”，想起控制着秦帝国中枢的左丞相李斯那yīn鸷的目光，不由得心如死灰黯然垂首： 附逆？那项梁早把自己视为眼中钉，就算自己想附，人家也不会收！ 除逆？虽然自己手中掌握着调动会稽郊外那一营秦军的兵符，但那些成天只知道喝酒赌钱piáojì的秦军早已不再是当年虽祖龙叱咤天下时的虎狼之师了，想靠这些家伙与勇力盖世的项羽及其近年来jīng心训练的死士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从这项梁急于公布项羽苏醒之举来看，他应该尚未做好起兵准备，如果丞相大人能及时抽调泗水、东海两郡大军来援，局势当尚可为！ ――想到这里，双股战战的宋羸蹒跚着步入书房，用颤抖的双手刻下了其四十岁人生旅途中最后一份奏章： “殷通假守以来，不思国恩，yīn与楚逆项梁勾结，对其百般迁就，任由其主办徭役及丧，致使吴中贤士大夫皆出项梁们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梁逆亦假主事而yīn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其叛逆之心昭然若揭，望朝廷早做决断，速遣大军，枚平此枭。事已急矣，迟则生变，羸百拜叩首！” 言讫，宋羸掷刀于地，仰天长叹！ 三、这还是我的籍儿吗？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就在这会稽郡几大巨头愁肠千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位于虎丘山后的秦帝国“老通缉犯”项梁家却已然宾客盈门，与门可罗雀的郡守、郡监府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项羽”苏醒的消息传开后不到两个时辰，项府门前宽阔的广场之上已停满了各类车驾。项梁府内宽阔的议事厅中，坐满了自吴中各地闻讯赶来的故楚长老、名流、豪强，神情肃然地等待着项梁与他那位威震吴中的侄儿，从他们略显疲惫的倦容上看，这些锦衣玉食的名流们已等了不少时候了! ——由是观之，那宋羸之言虽有虚饰，但基本尚属实情！ *** …… “七月，骊山役屯长陈涉于宿县大泽乡起兵反秦，崤山以东郡县苦秦黔首纷纷杀其守尉令丞响应，陈涉大军势如破竹连克蕲、铚、酂、苦、柘、谯诸县，攻占了陈县(今河南淮阳)之后，陈涉不听大梁名士张耳、陈馀之劝，自立为王，定国号为‘张楚’……八月，陈涉又先后派出八路大军四向掠地。任命其同伙吴广为‘假王’，督田臧、李归北攻荥阳，未克；命陈县人武臣与张耳、陈馀西掠赵地；命汝yīn人邓宗南下九江；由魏人周市北复魏地；令铚县人宋留平定南阳，兵进武关；命广陵人召平东击广陵（江苏扬州）；命周文率主力西征关中……同月，九江豪强英布于九江大泽中起事，秦泗水亭长刘邦于沛县起事，东阳令史陈婴于东阳起兵，泗水郡豪强丁疾于徐县聚众起事，陵县秦嘉、铚县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起兵郯城……崤山以东郡县少年“苦秦吏，皆杀其守尉令丞反，相继自立为侯王，合纵向西，名为伐秦，不可胜数！” “哼，真是想不到，仅仅两个月，这天下就乱成这幅模样了！”随意浏览了一下项梁jīng心收集的资料后，伫立窗前的“项羽”除了看到“刘季”二字略微有些吃惊外，似乎并无特别大的反应，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虽然穿越后有关项羽的庞大信息几乎湮灭了小强全部的今世记忆，但在其潜意识中却多多少少还留存着些许后世有关楚汉争霸的记忆！ “那你觉得这陈涉成得了气候吗？”见自己这个宝贝侄儿竟然一点不吃惊，项梁很是奇怪。 “陈涉擅自称王，分兵四击，目光短浅，利令智昏，必败！” “利令智昏，目光短浅？籍儿，那陈涉自起兵以来，天下云集响应，黔首赢粮景从，目前军势极强，未见败像啊！” “云集响应？乌合之众而已！陈涉打着复兴楚国的旗号起兵抗秦，却自立为王，必将失去故楚贵族长老们的支持；为眼前形势所惑而四处分兵掠地，更是兵家大忌，一旦秦帝国缓过神来，命一上将率jīng锐反击，彼等乌合之众必遭灭顶之灾！季父，你总不至于会相信仅靠这些戍卒、苦役就能夺取天下吧？” “……那……那你说我们目前该怎么办呢？”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小子，项梁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小子还是籍儿吗？难道这小子昏迷了两月突然开窍了？” “先平江东，再夺天下！” “……”直直地盯项羽，项梁无言。 “季父，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起兵报毁家灭国之仇，但你知道侄儿的志向是什么吗？”项羽俯身回视项梁，重瞳之中似有幽幽光华闪烁，“天下！我要的是整个天下，他赢政能做到的事，我项籍也能做到！” 自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项梁呆呆地望着眼前杀意凛然气势无匹的巨汉，内心由震惊而狂喜！ ——这还是我那个什么都不肯竟学的籍儿吗？ *** 又召集等候在门外小院内的项庄、项虬、项佗、项里、项襄等诸项子弟关门密议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神清气爽的项梁率先回到大厅，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浑身上下刻意整饰一新的项羽终于在众多旁系族弟簇拥下“闪亮登场”！ 望着龙行虎步昂首而来彪悍巨汉，感受着其重瞳双眸内四shè威棱，体验着这盖世豪杰刚烈威猛、睥睨天下之气焰，在座之人无不凛然： 自项燕死后，这项梁曾带着年幼的项羽奔走各地，先后在相城、蕲县、栎阳等地潜居，但却还是曾因得罪了当地豪强而多次遭受牢狱之灾，幸得蕲县狱掾曹咎相救才得以脱身，最后只得无奈地听从栎阳狱掾司马欣的劝告远走吴中避祸！可同样是这个项梁，到了秦帝国东南重镇会稽后却能混成了当地士族的领袖，成了掌握郡治实权的超级豪强！——这一切，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长大了！这位力能扛鼎的超级豪侠长大了！ 亲身体验了带有“人类有史以来最出sè”的“穿梭突击队队长”李小强的生命因子之项羽身上那更胜往昔的“王霸之气”后，一干“叛逆”无不大喜！在当晚举行的庆祝酒宴上，不时有xìng急的长老仗着酒兴上窜下跳高呼起兵！可就在项梁准备趁此机会“顺应民意”宣布起兵抗秦之际，吴县令郑昌突然不请自来，带来了一个令他左右为难的消息——那郡守殷通竟也想起兵反秦了，而且准备任命项梁与避于江边大泽中的反秦义士桓楚为将。 四、学剑不成？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殷通要起兵？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秦廷的会稽郡守啊！”闻此消息，项梁大惊！自陈涉起兵这两月间，虽说秦帝国毫无还手之力，但附逆起兵的大多是各地的小吏，那些受伟大领袖秦始皇威慑多年的令、尉、丞等主要官员表现得还算有些“职业cāo守”，很少屈身从贼，至于说郡守一级官员起兵反秦，绝对是闻所未闻！ 这这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满堂“贤士”显然与项梁一样，根本没有思想准备！讶噫之声停息后，宽大的宴会厅内气氛有些凝重。 “哼！这殷通早不反晚不反，偏偏我们要起兵的时候反，还真会挑rì子呢！”片刻之后，自度为项氏集团第二号人物的项伯沉吟着开了口，“昔鲁孔丘曾言，‘名不正则言不顺’，全天下皆知我项家与秦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是我们跟着个秦国官员起兵反秦，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这项伯是项梁的远房堂兄，也曾随其父参与过郢都之战，战败后流落四方，曾因杀人遭秦廷缉捕，逃之下邳后受同样躲在哪里的故韩相国之子张良庇护方幸免于难，后又辗转入吴中投靠了自己的堂弟。 “伯父，话可不能这样说，虽说跟着个秦国官员起兵有些不妥，但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抗秦，这殷通再无能，毕竟是会稽郡守，要是有他参与，会稽传徼可定！”说话的是项羽远房堂兄项佗，此人熟读兵书，弓马娴熟，项梁很看重他。 “参与？他哪里是参与？现在陈涉军威鼎盛，势如破竹，据探马回报，现在江北各郡县豪杰纷纷杀死当地秦国官员响应陈涉，殷通此举，也只是想要保全身家xìng命的无奈之举而已！叔父，吴地豪杰归附我们，皆因先祖父誓死抗秦之故，如果我们跟着殷通起兵，岂不冷了楚国父老的心？”说话之人项虬乃项羽的另一个族弟。此人素有勇力，看不起好纸上谈兵的项佗。 “唉，虬儿，你说的道理叔父我都知道，可这殷通来会稽后一向对我礼敬有加，现在又主动提出以我为将，为叔实无拒绝之理啊！”自项羽长大而后，这项梁一直以宽厚长者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此言虽不乏伪饰，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念及这数年来殷通对自己的宽容，他也确实很是为难。 “主公，依属下看，那殷通此举未见得安着什么好心！如果他真心诚意邀请您带兵，干吗还要去找桓楚？那桓楚文武全才素有民望，又与您老有隙，这殷通的用意非常明显，那就是用他来制衡您！如果我们同意殷通的提议，固然能迅速平定江东，以后却掣肘必多，甚至会变生肘腋。”见项梁似有妥协之意，项氏集团的骨干分子季布忍不住起身相劝。 “有隙？本公自入吴以来从未见过桓楚，怎么可能跟其有隙？” “主公，您老是会籍郡跺跺脚四门乱颤的大人物，没您出面官府什么事都做不了，想让殷通那厮赦免个桓楚那样的通缉犯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您老却没这样做，因此属下揣测你俩之间有嫌隙。”——“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这季布是江东豪杰，虽然读书不多，但为人素重信义，不尚虚言。虽然项梁威棱四shè的眼神令其有些害怕，但沉吟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妈的，管他有隙无隙！要干我们自己干，跟着殷通算什么？伯父，要是您老下不了手，我去杀！”看着再次默然沉思的项梁，刚从故齐稷下学剑归来不久的项庄小兄弟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梁公，当断不断，反为其乱。既然我们不能随殷通起兵，那从长远计，长痛不如短痛，望兄长早做决断！”与身边几个当地豪族首领交换意见后，吴中名士陈闾代表众人表达了他们的意见。 “难道就没有别的变通方法了吗？”项梁抬头相询，众皆静默无语。 *** 无毒不丈夫！既然吴中各大家族长老均支持dú lì起兵，项梁自也不能冷了大伙的心！一夜权衡之后，做事谨慎的项梁终于做出了杀殷通起兵的决断！ 由于有了项羽这样的超级高手存在，原本比较复杂的事情变得非常容易。对于项羽同学的首次强势登场亮相，汉太史公在其“煌煌巨作”《史记》中做了非常jīng彩的描述，其jīng妙之处远胜现今诸多玄幻名著： “其九月，会稽守通谓梁曰：‘江西皆反，此亦天亡秦之时也。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吾yù发兵，使公及桓楚将。’是时桓楚亡在泽中。梁曰：‘桓楚亡，人莫知其处，独籍知之耳。’梁乃出，诫籍持剑居外待。梁复入，与守坐，曰：‘请召籍，使受命召桓楚。’守曰：‘诺。’梁召籍入。须臾，梁眴籍曰：‘可行矣！’于是籍遂拔剑斩守头。项梁持守头，佩其印绶。门下大惊，扰乱，籍所击杀数十百人。一府中皆慴伏，莫敢起。” ——项梁回到郡守府，告诉殷通他的侄儿项羽知道桓楚的下落，目前正在府门外等候召见。殷通一听，忙让项梁出去唤项羽进来。项羽一进来，立即拔剑砍下了殷通的脑袋，随即又一口气斩杀了殷通府上近百名护卫！侥幸逃得xìng命的剩余护卫们看着身前彪悍巨汉浓眉之下威棱四shè的重瞳，望着他手中滴血的粗大玄铁重剑，感受着他身上彪悍凛冽、令人胆寒的杀气，全都吓得浑身发抖，趴倒在地，不敢稍动！ ***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就算这项羽同学真是力能扛鼎的超级高手，真是最出sè的穿梭突击队队长附体，也不至于能一下子独力斩杀百名jīng壮护卫吧？鄙人对此的看法是：古代没有机枪、坦克，为了生存，古人修习武功、增强体力的积极xìng与方式肯定远超今人。那时的武技绝对不会是现在“少林武术巡演团”或者亚运会“武术比赛”中的那些“舞术”。依照一般推理，如果一个高手与常人的力量武技差距拉大到一定的程度，斩杀百人当不是难事！举个不太确切的例子：一个成年壮汉绝对能轻易打败一百个幼儿园或者低年级小朋友！据史籍记载，项羽身高八尺有余，力能举鼎。秦一尺相当于我们今天23.4厘米，因此项羽是一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巨汉。需要指出的是，秦时百姓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十三，江东百姓还要更低一些。与身高体壮的超级高手项羽相比，郡守府那些护卫或者以后的敌军士兵可能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 *** 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汉太史公在其“超级大作”《史记》中对项羽少年时的那段记载完全是不合情理的意yín： ——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於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项羽本纪》 一、先说读书。项羽不喜读书，这也许是事实，但项家世为贵族，即使其不好好读书，家中长辈之言传身教，对项羽之影响自不会小。“汉初三杰”之一的陈平曾说过，“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要是项羽真是个不读书的莽汉，士人怎么可能争相归附他？说句不好听的，项羽再怎么不好学，其学问总在所谓的“流氓无赖”刘季之上吧？放远些说，即使项羽真没读过什么书，对其今后的军事生涯影响也不会很大。现在的中学生都读过《崤之战》，当知道当时秦国有两个老家伙非常厉害，一个叫百里奚，从小是个长工，没读过书，入仕后做了很长时间“弼马瘟”；还有一个叫謇叔，是百里老爷爷的好朋友，虽然史籍没说其读过多少书，但作为一个长工的好朋友，帮两个儿子取名字竟是“白乙丙”和“西乞术”，估计文化水平也甚有限。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成为秦穆公称霸的良助。 二、再说学剑。 “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於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 “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馀创。” 这样的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超级猛将怎么可能“学剑，又不成”？翻遍史籍，谁是项羽之敌？如果这样的人都是学剑不成，那学成的该是什么样？关于着，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项羽天赋禀异，天生神力，学了没多久已然“独步天下”，成了当之无愧的寂寞高手，这才导致学剑兴趣缺失。 三、至于说项羽不通兵法，则更是大谬! “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这样的一位几乎靠一己之力百战百胜的统帅，能说他没学好兵法？如果说没学好兵法也能百战百胜的话，这样的兵法有什么学习的必要呢？ ; 五、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几乎就在项羽动手杀殷通的同时，项庄与季布按预定计划率项府私募的五百死士随着神情亢奋的郑昌杀入了位于阊门边的郡监府。感觉有异的宋羸刚想召集护卫迎击，正遇上破门而入的项庄，转头想跑，被项庄大步赶上一剑砍劈成两片。见身高体壮的项庄如此勇悍，闻讯匆忙赶来的府中护卫无不浑身战栗，匍伏乞降。 轻易斩杀宋羸之后，项庄与季布又分兵两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郡尉、郡丞两府，慑服武阳、张烁，全歼驻守秦军，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全城所有要害之处！ 待至正午时分，整饰一新的项梁手捧郡守印绶步入郡守府正厅，语气沉重地对着满堂惶悚不安的大小会稽官员表示：“自陈涉起兵以来，天下云集响应，为了不使江东父老遭遇兵祸，在下置与秦廷之血海深仇于不顾，不仅没有乘势起兵，反与吴中诸贤士大夫一起为稳定江东局势殚jīng竭虑、夙夜忧叹，但殷通那厮竟恩将仇报，为其一己之私，意图尽歼余等忠义之士后起兵反叛，为不使吴中父老成为这利令智昏之徒之殉葬品，本人无奈之下已将其斩杀……若因此而惊扰了诸位，尚请诸位大人多多原谅！在下携会稽郡守印绶来此之目的，乃yù让诸位大人重新推举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代理郡守，一俟新郡守产生，本人一定与其通力合作，为江东的安定祥和略尽绵薄……” “嗯，季父果然老辣啊！”看着堂上神情黯然侃侃而谈的项梁，冷着脸伺立一旁的项羽既感且佩，脑际不知为何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一段话：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才华横溢者犹如大河之沙，能名留史册的又有几人？能有资格争天下的豪杰又有几人？这样的人哪个会是省油的灯？ ***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既然连“初出茅庐”的项羽都能感觉到项梁的言不由衷，厅内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还能看不出来？――别看这项梁说得委婉，要是不立即向其宣誓效忠，横尸堂下的那些护卫就是他们的下场！ “自那殷通假守会稽以来，江东百业凋敝、民不聊生，今梁公奋英雄怒，斩杀此獠，为民除害，功德无匹，实乃会稽郡守之不二人选，何故自谦耳？”就在项羽为出现在自己脑际的那些奇怪言辞而纳闷之际，有“拥立”、“举报”之功的郑昌率先“气宇轩昂”地站了出来。 “郑大人之言甚是！若论才德，放眼江东，再无能与梁公匹敌之人！江东父老望梁公起兵，犹如久旱之盼甘霖。值此风云际会之际，正是梁公大展宏图之时，望梁公早定大计，北上中原，救万民于倒悬。”郑昌话音未落，故会稽郡丞张烁紧接着出列躬身，一番言辞说得在场之人无不“羞惭不已”！――怎么让这老混蛋占了先呢？ “项大人，虽然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说辞，但老夫对您的敬仰可丝毫不必他们差！自今天起，老夫这七尺残躯就交给您了。您老指东，俺就往东；您老指西，俺就往西；你老要杀谁，老夫就杀谁，如果杀不了，老夫就与他拼命！”别看那郡尉武阳年迈粗鄙，这一番大白话照样说得“慷慨激昂”、“动人心魄！” 见官秩最高的三位大人如此“深明大义”，余下的那些小虾米哪甘落后？ “殷通狂悖不文，昏聩无能，多行不义必自毙，梁公此举，上合天意，下应民心……” “岂止是江东？遍观宇内，又有何人能与梁公您比肩？” “这小小的会稽郡算什么？末将愿誓死追随梁公北定中原，鼎定天下！” …… 望着眼前谄笑着的诸人，听着充斥厅堂的谀辞滥调，项羽浑身发冷，啼笑皆非！ *** 既然大伙如此拥戴自己，那再推辞未免就有些矫情了！ 就在这天下午，多次辞谢未果之后，项梁满脸无奈地接受了众人的推举，成为了新一任的会稽郡守！在正式对外宣告暂摄郡守之位的同时，项梁按预定计划令郑昌协同陈闾与季布的舅舅丁公前往周边各县安抚当地官员，派武阳协同项羽、季布前往周边地区招募士卒。凭着项梁的超卓声望与项羽的赫赫威名，三rì之内吴地皆平，而招募的结果更是让项梁喜出望外：一周内前来应召的江东子弟竟达三万多人！由于粮秣匮乏，素来奉信“兵在jīng而不在多”的项羽只在其中jīng选了八千jīng壮。为了加强对这支军队的管理，项梁根据以往对那些吴中贤士们的“考核”择优安排他们担任校尉、侯、司马等官职。 在安排这些人官职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很值一提的趣事――有个自视甚高的故楚贵族未能获得重用，很不高兴地找项梁抗议！项梁对他说：“前些rì子，我曾派你主办一件丧事，你却无法胜任，由此可见你的组织才能是在太差，所以这次不能重用你。”听项梁此言，在场之人无不叹服！ ――事实上，在当时遍及关东的反秦义军中，虽然有不少同样的非常卓越的豪杰，但真正“谋定而后动”的却唯有项梁一人！至于说他为何不仅没有像陈涉、武臣那样自立为王，反而连个会稽郡守都只敢“暂摄”，目的无非是为了在最大程度上获得楚地贵族势力的支持而已。 六、勇慑桓楚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对于志在天下的项梁叔侄来说，平定吴地只是万里征途的起点而已！无论是深谙兵法的项梁还是“无师自通”的军事天才项羽都明白：没有稳固的大后方，没有充沛的粮秣，想要争霸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曾与人佣耕的陈涉为何要分兵东掠扬州，南下九江？为何要聚集大量军力围攻由秦帝国丞相李斯之子李由率重兵镇守的荥阳？其目的其实也是为了粮秣！也许霍去病的两万骑兵能进行无后方作战，但对于几十万大军来说，断粮三天就得分崩离析！ 为了能在最快时间内平复江东挥师北上，项羽在吩咐季布与项佗好好训练那新招募的八千jīng锐之后，不顾项梁劝阻，仅带着自己手下那五百死士挥师南下，开始了自己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次征战！ *** 由于吴越之地本就是故楚疆域，秦帝国势力不强，许多县的县令、县丞也都由当地故楚长老担任，因此，对于以勇悍之名震慑江东的项羽来说，平复越地的难度并不很大。在途经余杭与故楚望族兼王族屈家当代家主屈汜会盟，并达成一旦大事有成，当拥立楚怀王直系后人为王的共识后，项羽兵锋所指，故越诸县无不望风而降，仅花了一个多月，就彻底歼灭了秦帝国在越地的残余势力。 在攻克了会稽郡最南端的回浦和大末(今浙江衢州附近)两县后，项羽准备马不停蹄西掠赣地，平复会稽西部，却不料在途径东瓯时遭到了移居此地的东夷族攻击，为了彻底消除隐患，项羽不顾随军诸将的劝阻，孤身亲赴自商汤以来一直与华夏各族争斗不休的东夷诸部，与“东夷九老”相会与佘山之yīn，歃血为盟，相约共抗暴秦。而项羽也凭着自己出众的“帝王之相”与超卓豪气附获了佘山美女佘虞的芳心！ *** ――有关虞姬这段确有颇多揣测，但现在有关虞姬的所有资料那份不是揣测呢？鄙人也不相信项羽只有虞姬一个女人，但既然史籍未有其他记载，我又何苦枉做小人去破坏这段凄美的爱情传奇呢？英雄美人，千古情缘！作为一个专情的英雄，项羽从来就是女人们心中的幻想，世上每一个灵秀的女子，都渴望有这样的怀抱，有这样的一个英雄，为她痴狂，为她沉醉！ 从这天起，注定要高飞的雄鹰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巢穴，就在他们双眸凝望的刹那，两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归宿！ 茫茫人世间，爱和孤独本就是人生最美丽的两支曲子，两者缺一不可。无爱的心灵不会孤独，未曾体味过孤独的人也不可能懂得爱。相遇是人生莫大的幸运，在此时刻。两颗灵魂仿佛同时认出了对方，惊喜地喊出：“是你!” 人一生中只要有过这个时刻，爱和孤独便都有了着落。 *** 得东夷族之助，项羽率军顺利地翻越了人迹罕至、瘴气四布的东瓯诸岭。但令一路兵不血刃、顺风顺水的项羽很不舒服的是，由于西会稽靠近九江，秦帝国势力相对较强，因此有不少县、邑的令、丞们并不买他这位新任会稽郡“裨将”的帐，很多时候都需要反复多次地“震虎躯”、“散王霸之气”，甚至威胁屠城后才能进城。尤其令项羽沮丧的是，为了攻克最会籍郡与九江郡交界处一个名叫贵县的小城，他还第一次损折了几十名兄弟。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贵县令难以慑服，我今后怎么去争霸天下？”项羽跌坐军帐，以极大的毅力克制着心中屠城的yu望！ “嗯，看来还是我的威慑力不强啊！”沉吟良久，项羽无奈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虽然我力能扛鼎，又有重瞳之相，起兵时又力斩上百殷通护卫，威震江东，但毕竟尚不能与白起、王翦、李牧那些真正的名将相比！一个人要让你害怕，仅有杀气显然不够，他更要有令人胆寒的声名！当年人们为什么怕白起？因为他杀人不眨眼，他能一下子坑杀赵国降兵四十万；为什么始皇帝不死谁都不敢起兵造反？因为他一统天下的赫赫声威将那些草莽豪杰震慑住了！虽说那赢政好大喜功，将天下弄得民不聊生，但他的声威不是吹气吹出来的，是靠前无古人的宏图伟业支撑起来的，不由得你不怕！” “唉，要是真屠了这贵县，平定赣地定会事半功倍，可毕竟这些黔首都是我故楚父老，项羽啊项羽，你真下得了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天就是我项某的第一次！”想起自己颠沛流离凄苦无依的童年，想起死于‘郢都之战’的父母，想起宁死不屈的祖父，项羽暗自咬牙，面目狰狞！ 就在再也无法克制住心中杀意的项羽准备传令屠城之际，内帐忽有“铮铮”琴音传出。在那典雅空灵的乐音伴奏下，虞姬那美妙的歌声比天籁更纯净！逐渐平复了心境的项羽回身撩帘，正见虞姬那有如秋水般明澈的目光…… *** 既然不能屠城，又不愿自己亲手训练多年的手下再有损失，那到底该如何才能迅速平复赣地呢？ “能顺利平复越地，那是全靠自己项家的声望与屈家的鼎力相助，那能否在这赣地也找个有声望的家族利用一下呢？”虽说这“项羽”潜意识中还多少残存着小强队长的后世记忆，但一则这小强队长本来就对这段历史并不太熟悉，二是这平定江东之战根本没有任何史籍记载过！ 一筹莫展地躲在军帐中郁闷了两天后，心急如焚的项羽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季布口中与自己小叔父有隙的桓楚！ 在其后的两天内，项羽充分发挥了手下jīng锐骑兵的机动优势，昼伏夜行，避开了沿途秦军的阻截，长途驱驰三百里，来到了位于江水南岸的“具区”大泽，找到了正在为是否归降项梁举棋不定的桓楚，经一夕长谈，两人成了肝胆想照的好友，在项羽的劝说下，桓楚终于决定率部归附项梁，而与桓楚一起隐匿大泽中的蒲修则因早与起兵鄱阳的九江豪强英布有约，故而不愿入吴，向项羽深表歉意后率部西归。半月之后，桓楚派往西会稽六县的使臣赶回大泽回禀，六县之令均愿归附项梁，起兵抗秦！ 以下是一则有关项羽单身入泽慑服桓楚的传闻，惜未得当事人证实： 项羽入泽之后，劝桓楚与项梁合军渡江，桓楚对他说：“秦虽无道，但其军力天下无双，传闻将军力能举鼎，有万夫不当之勇，我院中正有千金大鼎，要是将军真能举起，桓楚自无异议！”项羽点头应承！两人来到庭院之后，桓楚先让手下四名壮汉一齐举鼎，大鼎纹丝未动，项羽大笑着撩起衣襟，走近鼎前，单手握住鼎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千金大鼎举过了头顶，而且如是者三！在场诸人无不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 至此，江东二十六县尽复！可就在意气风发的项羽准备与桓楚一起回师吴中，挥军北上之际，桓楚派至江北的探子带来了一个令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七、秦帝国的大军都到哪儿去了？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前209年10月，奉陈涉之命西进攻秦的周章竟然不知从哪里弄出了几十万“大军”、千乘战车，已然逼近了秦帝国最后的防线――函谷关！ *** 沉沉的闷雷声中，吴中项府宽大的厅堂中再次“群贤”毕至。 “梁弟，这周章以前只是父亲军中一个看天气卜凶吉的小参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呢？”转头看了看周遭面面相觑的众人，吴中项氏中最年长的项伯苦笑着起身相询。 “谁说不是呢？照现在这个情势，就算我们立即起兵渡江，恐怕也来不及率先入关啦！‘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秦国亡在父亲的老部下手中，父亲大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看着自己的远方兄长，扶案跌坐的项梁无奈叹气！ “叔父，那该死的秦帝国不是号称带甲百万吗？那些所谓的‘虎狼之师’都到哪里去了呢？”见两位长辈都有些沮丧，留在吴中随季布、项佗练兵的项庄忍不住跳了出来。 “是啊，这秦军主力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同样心有不甘的项梁将目光投向了侍立左侧的武阳。 “梁公，这秦军主力的去向其实不难判断，难道您老忘了赢政那暴君当年北伐匈奴、南征百越之事了吗？”见项梁垂询，自归附后未立寸功的武阳赶紧站了出来。 “这我当然知道，但问题是现在秦帝国的局势都已糜烂至此了，为什么这南、北两大军团还不回援呢？” “梁公您有所不知，那所谓的两大军团根本不是不回援，而是早已名存实亡啦！” “名存实亡？这怎么可能？” 一片惊咦声中，自归附项梁以来第一次成为众所关注之焦点的前“会籍武装部队总指挥”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陈述： *** ――始皇帝三十二年chūn，命上将军蒙恬率军三十万北伐匈奴，一举收复了河套地区，后蒙恬又誓师北伐，深入大漠七百多里，打得匈奴人再也不敢南下牧马。可后来始皇帝临终前赐死监军扶苏、监禁蒙恬后，不知为何竟然委派王翦的孙子――裨将王离接任军团统帅。这王离资历甚浅，又无战功，本就无法统摄蒙恬手下骄兵悍将，加上军团内部一些实力派将领又因扶苏蒙恬之事而对朝廷颇有意见，这一来二去，好好一个主力军团军心涣散，减员严重，战斗力严重下降，再也没有出击之力，只能依靠着长城苦苦抵御匈奴的进攻。如果王离真敢回援，估计走不到河套就得被匈奴冒顿单于的铁骑歼灭！ ――至于说那个“南征军团”，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军队，只是由逃亡犯人、戍卒、赘婿、商贩与少量楼船水军组成的乌合之众而已，战斗力很差，自南征以来几乎就没打过什么胜仗，多次被不到三万的百越土著打得溃不成军，连那个统帅屠睢都被打死了，据逃回来的士兵说，那一战非常惨烈，百越军在其首领“译吁宋”的率领下依仗山林与秦军展开游击战，乘夜对秦军进行偷袭，切断秦军粮道，使得秦军“宿兵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三年不解甲弛弩，使监禄无以转饷”，惶恐不可终rì。为解决大军的粮秣供给，嬴政被迫又强行征发了五十万民工开凿灵渠，贯通了湘江和漓江水系。可粮草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长期身处北方的秦军根本无法适应南方的炎热天气，导致军中瘟疫横行，战斗力大减。大约在始皇二十八年夏，以西瓯军为主力的百越军在新首领桀骏的率领下对秦军发起了反击，将秦军杀得血流成河。虽然后来始皇帝又派赵佗率兵稳住了局势，但据说这赵佗早已在南越自立为王了…… *** “武兄，据我所知，秦帝**力总数当在六十万左右，如果你的分析成立，那秦军应该还有剩余军队，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呢？”沉吟片刻，项梁接着又问。 “梁公，那六十万已是秦灭六国时的最大军力了，平时可达不到这个数字！”城阳年轻时曾随王贲征战燕、齐，归附项梁前又是秦帝国最大的郡――会稽之武装力量总指挥，对秦帝**力分布确实比较熟悉，“除去这两大军团之外，始皇帝在关中还留有五万御林军，剩余的那些军队要驻守关隘、郡县，要看守刑徒、苦役，早已是捉襟见肘！如若不然，他哪里用得着拖着久病之躯多次巡游齐、楚，试图以自己个人的赫赫声威来震慑东南？” ……想着始皇帝之雄才伟略宏图霸业，在场诸人无不暗自叹服，！ “既然咸阳尚有五万御林军？那为何还不赶紧增援函谷关呢？”沉吟片刻，心情复杂的项梁第一个回过神来――身为与秦始皇、秦帝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看到秦帝国即将灭亡在自己父亲的部将手中，自是应该高兴；但一想到亲手推翻秦帝国的竟然不是早已为之准备了十多年的自己，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 “梁公，我以前听殷通说过，这五万御林军成天跟着胡亥狩猎遛狗，估计早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呵呵，主公，如此看来，这秦帝国的覆亡实已指rì可待了啊！”听到这里，不愿见武阳专美于前的郑昌也笑着开了口，“想当年赢政那厮称自己为始皇帝，还想子子孙孙二世、三世而至无穷呢！要是他知道自己亲手建立的秦帝国竟然会被一些戍卒灭了，真不知会不会气得从骊山棺椁里钻出来？” “哼，不管他会不会钻不出来，反正他想再安稳地躺在地宫里享福是不太可能了！”臆想着始皇帝尸体被周章拖出地宫的场景，被秦帝国足足通缉了近十年的老杀人犯项伯心头涌起了不可抑制的快感，“唉，只是可惜了那些地宫中的宝物啊……” ; 八、纷争初起 - 霸王本纪 - 野汉 ()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奋斗而是抉择！ 既然秦帝国的覆亡已是必然，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在其后的近两个时辰内，云集项府的这些贤士们立即就是否应立即渡江与陈涉共争天下展开了更热烈的争论： 以项庄、项佗、项虬、项里等诸项子弟为代表的少壮派自然主张立即渡江，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即使秦帝国灭亡了，这天下照样要争，晚争不如早争！ 以项伯、丁公、张烁等为首的持重派则主张暂缓渡江，先看看情势发展再说，他们的理由是——虽说江北义军名义上均奉陈涉为主，但从北击荥阳的田臧假陈涉之意杀代理大王吴广、陈涉之亲信部属武臣自立为赵王、武臣部将韩广自立为燕王等一系列行为来看，目前江北各大势力间矛盾重重且均有不臣之心，一旦秦帝国覆亡，各大集团之间必起争端，到那时再择机渡江比较合适。如果现在贸然渡江攻击友军，必成新的众矢之的！ 而以陈闾、赵玠、屈忋等本地派长老则认为，不管局势如何发展，稳定江东才是根本！就算将来要争霸天下，至少也得先训练十万士卒。如果仅凭目前这万余士兵仓促渡江争霸天下，与送死无异。 *** 看着堂下吵得不可开交的部属，身为上位者的项梁心头掠过一丝隐忧：前不久就曾听到过不知那位别有用心之徒编造的“项羽只是自己领养的一个山野孩子”之传言，现在又为是否出兵而争得不可开交，要是不能迅速整合这几大利益集团间的关系，不要说争霸天下，就算想保有江东也难啊！ 经再三权衡，向来持重的项梁还是采纳了后两派的意见，决定先稳固后方，整合力量，待机行事。可就在他脸sè肃然地准备起身宣布自己的决断之际，忽觉厅口光线一暗。 “季父，缓不得！”话音未落，项羽彪悍雄阔的身躯出现在愕然惊惧的众人眼前。 “缓不得？” “绝对缓不得！” “为什么？”好不容易自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项梁讶然反问。 “季父，你是什么时候得知周章即将攻击函谷关的？”项羽沉声反问。 “昨晚，情报来自我安插在周章军中的暗线。”在场诸人均是集团核心成员，项梁说得很坦白。 “按一般情形，这情报自关中传至江东要多长时间？” “照一般情形，那至少得半月。不过信使说了，他一路快马加鞭并无耽搁，仅花了不到十天。”虽说项羽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早已将之视如己出的项梁丝毫不以为忤。 “季父，问题就出在这十天中，要是侄儿估计得不错，此时周章已然败了！” “败了？想那周章拥兵三十万，战车千乘，秦关中所有军力不超过五万，他怎么会败？难道是王离的‘长城军团’回援了？”从臆想状态中回过神来的项伯赶紧追问。 “是不是王离我不知道，但我有强烈的预感，这周章已然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预感？籍儿，你能不能说详细些？”虽说项羽出征前所预言的陈涉部将武臣自立为赵王、武臣部将韩广自立为燕王、魏人周市拥立故魏公子宁陵君咎为魏王、故齐贵族田儋复齐等一些列重大事件现在都已得到了证明，项梁也因此而非常佩服自己这个侄儿对大局的预判能力，但渡江之事非同寻常，不由得他不慎重。 “这……”项羽一时语塞。 ——项梁固然不会知道，其实连项羽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那所谓的神奇预感，只不过是一种名将的直觉或前世小强队长的模糊印记而已！ *** “梁公，渡江之事非同小可，要是仅凭少将军的预感来做决断，那岂不是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将我吴中百万父老的安危视若儿戏？”见项梁沉吟不语，似有改变注意之意，坚决主张暂缓渡江的陈闾赶紧锊着长须出言相劝。虽然项羽威震江东，但这陈闾乃吴中诸贤之首领，对项梁又有拥立之恩，年高德昭，自是不会忌惮项羽这样的“小字辈”。 “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项羽侧身睥睨着比自己足足矮了半个头的陈闾，一把扯开了身上布满征尘的甲胄，露出了壮硕的胸膛，“陈长老，你知道我身上的这几处箭伤是怎么来的吗？” “……”为项羽周身散发的暴烈之气所慑，厅堂之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好，那我就来告诉你！”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吴中，项羽已两天两夜未曾休息，嗓音有些暗哑，却更增慑人之威，“那是我单人独剑撞击贵县城门时留下来的！你知道我为何会单人独剑去撞击那厚重的城门吗？因为我的士兵没有重甲，挡不住敌人的弓箭！” 想起惨死在贵县城墙下的几十名手下，项羽虎目含泪，暴烈之气却更见浓烈！ “……”大厅之中一片肃穆。 回想着项羽平rì里对自己的爱护、照顾——“如有疾病，言语呕呕，涕泣分食饮”，在场不少项家少年与侍卫早已抽泣哽咽，拜伏于地， “项，项少将军，据武郡尉分析，这秦帝国早已无可用之兵，它凭什么来发起反击呢？”沉寂片刻，另一位本土派持重派人物赵玠嗫嚅着开口问道。 “唉，就算那秦帝国却已无可用之兵，但其尚有百万可用之民！”说道这里，项羽强自收束心神，目光缓缓掠过众人，“诸位大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让秦帝国缓过神来，再要北上就缓啦！” *** 项羽的“预感”与坚持改变了项梁的决定，可就在项梁紧锣密鼓地训练新兵、筹集粮饷之际，项羽预料中的秦帝国反击战已然展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引领这场声势浩大的帝国反击战之统帅竟然是从来没有过军旅生涯的“秦帝国税务总局局长”——少府章邯！而其后战局的发展则更是令全天下所有苦秦之民、抗秦之士、反秦宿儒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九、胡亥一生最正确的决断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十月的关中，天气已渐凉爽，庞大巍峨的秦宫建筑群横跨渭河两岸，令人叹为观止！在其西侧的望夷宫中，的秦二世胡亥自新年隐居“望夷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大会朝臣！ ――“后二年，赵高惑胡亥曰：‘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于chūn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也。’于是胡亥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公卿希得朝见！” ――“二世至咸阳，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yù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 *** “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你们不是一直跟朕说关东匪盗不足为虑吗？关外这几十万叛军难道是从天下掉下来的？”yù“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秦二世斜依丹墀之上，神情慌乱、眼神涣散、双眸无光。 “……”看着侍立其左右脸沉似水的赵高与神情木然的李斯，众卿无语。 “赵高，你平时不是很会说吗？一会要朕祭天，一会儿要朕巡游，现在怎么不开口啦？”怒气渐升的秦二世头脑发昏，竟然将矛头指向了扶持其即位的“大恩人”赵高。 “关东群盗为何此起彼伏、屡平不定呢？我看陛下也难辞其咎吧！”自前不久唆使秦二世连续诛杀了十二位兄长、十个姐姐，并将诸宗亲、故勋旧将清洗一空之后，赵高权焰张天，早已不将懦弱的皇帝放在眼里！要不是对执掌全帝国行政中枢的左相李斯、本土派元老右相冯去疾等几人尚有忌惮的话，估计早上前将胡亥扯下来教训了。 “哼，冯去疾，你与匈奴谈得怎么样了？为何王离的大军至今还不回援关中？”胡亥脸sè一沉，一腔怒气又转到了冯去疾身上。 “陛下，匈奴冒顿单于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要我割让整个河套地区，臣实在难以应承。”冯去疾黯然出班躬身回奏。 “你马上约见冒顿使者，告诉他们，只要别阻我长城军团南下，朕答应他们的条件！”昏君不是一天练成了！这胡亥自幼聪明，深得始皇帝宠爱，是始皇帝最后出巡时唯一带着身边的儿子，自然不可能真是傻瓜，值此危亡之际，河套地区与全帝国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陛下，就算匈奴答应退兵，臣也不敢保证王离军团就能南下！”冯去疾颤巍巍再次躬身，“据臣派去的监军回来报告，不少蒙恬旧部不服王离统领，目前整个军团军心涣散，每rì都有逃亡士卒！” “你立即为朕拟道旨意，告诉王离，要是他再不率军南下，朕灭他三族！”狗急了要跳墙，胡亥也不例外。 ……朝堂一片死寂，群臣人人自危。 *** “陛下，依微臣之见，盗贼大军目前已至函谷关前，即使王离立即回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为今之计，只能立即赦免骊山苦役刑徒，从中选拔青壮组编军团抗击来犯之敌！”就在众卿面面相觑束手无策之际，掌管秦廷赋税的少府章邯突然站了出来。 “释放刑徒？要是他们突然作乱怎么办？”心情很是不爽的赵高瞪眼反问，显然对这个文臣妄议军政有些不满。 “我大秦帝国为天下正统，陛下只要赦免其罪，免其徭役，他们自当效死。” “章少府，刑徒组建的军团会有战斗力吗？”丞相李斯也有些担心。 “丞相，那骊山刑徒中有不少人出身行伍，只要稍加训练，其战斗力至少不会在周章那几十万流寇之下！”章邯直视李斯，侃侃而谈。 …… 又经过一番朝争之后，已是走投无路的胡亥最后还是同意了章邯的建议，做出了三项也许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一、大赦天下，以断流寇之本； 二、大开库府，给骊山刑徒装备上jīng良的盔甲武器，将咸阳附近的奴隶后代组织起来担任后勤保障军团； 三、任命章邯担任秦军统帅，率军出关迎击周章！ 在无师自通的军事天才章邯的调教下，摆脱了刑徒身份的苦役们jīng神焕发。挑选出的三十万jīng壮穿上了秦军传统黑sè盔甲后，满山遍野乌黑一片，军容甚为壮观。 ――被“解放”了的骊山苦役以自己对秦帝国的忠诚证明了后代哲人鲁迅大师的名言――在中国，从来只有两个时代，一个是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一个是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前209年10月，章邯率新组建的“刑徒军团”兵出函谷关，正式拉开了秦帝国反击战的序幕。 十、帝国反击战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几乎就在章邯率军出征的同时，在关外戏水亭休整结束的周章也拔寨起兵，开始向函谷关进发！这位“张楚”政权的首席上将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漫山遍野的军队，鞭指关隘，豪气勃发，意气风发！ “只要攻克了前面的函谷关，咸阳指rì可下，到那时就算老夫不自立为王，陈涉也得……听说始皇帝陵中宝物很多啊，哈哈……”想着灭秦后的风光，骑着神骏战马的周老汉得意地咽了口吐沫，差点笑出声来。 “本帅一路西来，几乎连次像样的抵抗都没遇上，这秦军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呢？唉，看来当年的那些所谓六国名将都不过是些浪得虚名之辈而已！” “项燕将军，你万万想不到为您报仇的人会是我周章吧？”周老汉略带伤感地回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秦楚“郢都大战”，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怕的项燕，“您不是说我只会空谈不会带兵吗？您不是说巫卜之术只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吗？看看我手下这几十万雄兵，他们马上就要在我的带领下去完成灭秦伟业，为将军家复仇！如果您老人家泉下有知……” “听说项燕的小儿子项梁也在江东起兵了，哈哈，要是他知道我周章就要马踏咸阳、关中称王，他会怎么想？” …… 就在得意忘形的周老汉浮想联翩之际，忽见自己前军一阵大乱，大为震惊的他刚想派人前去打探，前军统领韩尚已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马前，说前面突然出现了几十万装备jīng良的秦军！ “几十万秦军？这怎么可能？来人，把这个谎报军情，乱我军心的家伙拉出去砍了！” ――周章手中掌握的资料显示，整个关中秦军不超过六万，怎么可能突然冒出几十万秦军呢？ “将军，末将冤枉啊……”前军统领怨声未绝，整个前军已然全部溃散，溃逃的士兵冲动了中军两翼，导致中军阵型也有些浮动！周章刚想派人前去制止溃军，一阵箭雨过后，前方黑压压的秦军已然满山遍野追杀而至…… *** 戏亭一战，章邯带领着自己的新组建的“刑徒军团”将周章那几十万乌合之众打得溃不成军，以事实向周章证明了两件事： 一、就算现在的秦军已不复有灭六国时的勇悍，就算所谓的秦军也只是些拿着兵器的苦役，但依然不是周章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所能抵挡的！ 二、虽然项燕惨败于王翦之手，但作为故楚少有的名将，他的眼光还是非常正确的――这周章就是一个只会空谈并无带兵能力的参佐卜巫之才！ *** 在函谷关外戏亭以西击溃周章大军后，章邯乘胜追击，在曹阳再破周章。已成惊弓之鸟的周老汉侥幸逃生，率残军退至今河南洛阳附近的绳池固守待援。过了没几天，援兵的影子都没看见，章邯的大军却又到了，经过三天激战，章邯攻破绳池，全歼“张楚”军，自觉无脸见人的周章仰天长叹挥剑自杀！ 歼灭周章之后，身为文臣却一直关注着关外局势的章邯分析形势，判断出虽然此际已是六国尽复，但陈涉依然是本次遍及全国的抗秦风暴名义上的领袖，自古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消灭陈涉，必能使平叛大业事半功倍！ 在此行动方针指导下，全歼周章的章邯大军并没有乘胜消灭北方新立的燕、赵、韩、齐诸国，而是立即挥军东进，先是在河南南部的荥阳、熬仓一带大破张楚军，歼灭了陈涉手下得力大将田臧、李归，为帝国左丞相李斯的儿子李由解了围。 在其后的几天中，章邯先是下令将投降自己的陈涉部将宋留五马分尸以立威，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郯城（河南郏城）、许县（河南许昌），击杀陈涉部将伍徐，许昌张楚军另一位统领邓说侥幸逃得xìng命，只身逃回陈县，却被恼羞成怒的陈涉斩杀。 将陈涉派出的诸路大军全部剿灭之后，章邯鞍不稍解，一鼓足气率大军直逼陈涉所建“张楚”政权的中心陈地（河南淮阳县），在城外一举全歼出城迎战的“张楚”上柱国蔡赐大军，智穷力竭的陈涉又拼凑了三万军队令部将张贺带着出城迎战，自己则亲上城楼监战，但结果与以前并无两样――章邯大军遍野而来，军队被歼，张贺战死。陈涉被迫弃陈地退至汝阳（今安徽阜阳），很快又退至下城父（今安徽涡阳县东南）固守待援，却不料最后被自己的车夫兼护卫庄贾所杀！ *** 一月之内，章邯率骊山刑徒七战七捷，全歼陈涉“张楚”军六十万，挽狂澜于既倒，使曾经声威赫赫的秦帝国避免了为戍卒所灭的耻辱，为垂死的秦帝国赢来了一线生机。至此，横空出世的军事天才章邯威名远播，秦帝国反击战大获全胜！尚余各地的零星义军纷纷躲入荒山大泽，唯恐成为章邯的下一个打击目标。而北方新复诸国也是战战兢兢，不知何rì就将大祸临头！ 他们的估计一点没错！在感觉消灭陈涉只是时间后，为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章邯并没有在北楚逗留，在留下了左右两支偏师围困下城父，驻守陈县震慑北楚零星义军后，越打越来劲儿的他立即回师北上，将下一个攻击目标锁定为堵在秦后继援军东进通道上的魏国！ 而此时，全天下抗秦“义士”无不翘首东望，等待那位为复国复仇已准备了十年之久的豪杰！在其身后，依稀能看到名震天下的项羽那高大的身影…… *** 书写至此，有一点亟需指出，后世学者皆以太史公“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而断定陈涉的身份为雇农或者戍卒！其实大谬！――其中的‘少时’与‘尝’怎么能视而不见呢？先秦平民向来有名无字，贵族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后方能由族中长辈赐字！例如项羽，姓项，名籍，字羽！至于说那个流氓无赖汉刘邦，不要说字，连个像样的名都没有，只是按排行称其为刘季，也就是刘四或者刘小的意思，一直到他登基后才为自己取名为邦！但陈胜却不仅有大名，还有一本正经的字――“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大泽乡起义时，陈胜也根本不是什么戍卒，人家是‘屯长’！是有职有位的大秦帝国官员，俸二百石。据秦官职，这屯长虽不是什么高官显宦，但绝非一个雇农能担任的！在大泽乡时，陈胜面前绝非只有起义这一选择，面对同样的情况，几乎所有的秦末豪杰均采取了逃亡或上山、下泽为匪，但唯有他毅然选择了起兵反秦！而从其起兵后一些列有章有法的运作与甚有远见卓识的政治举措看，陈胜绝不可能是一个雇农！陈涉起兵后，归附於他的张耳、陈馀、周市、召平是当世名士，周章、武臣、周市等均是故楚战将，在素重身份，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的先秦，你能相信他们会臣服于一个雇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要是一个穷愁潦倒的贫雇农能说出这样豪迈不羁的文辞，建议各大学院中文系全体解散，下乡务农！ 十一、决然渡江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秦帝国强劲的反击与令人匪夷所思的战果有如一下又一下的重拳，将积极结集军力、筹备粮秣准备渡江的项家叔侄打得头晕目眩！待到了前208年2月，受陈涉之命攻取薛郡重镇广陵（扬州）未果的“东陵侯”召平突然只身渡江，不仅带来了一个令项梁心惊胆颤的噩耗——陈涉大军已然全军覆灭，还矫陈涉之诏任命项梁为“张楚”上柱国，希望他立即渡江，挽狂澜于既倒。 *** “一个从没带过兵的‘少府’，带着些骊山刑徒就能把陈涉打得溃不成军？这陈涉的几十万军队都是些什么玩意？”在当天晚上召开的紧急会议上，预感到渡江之事又将再起波折的项庄是心头不爽，张口就骂。 项羽虽然悍勇暴烈，但自幼受蕴藉深沉的项梁影响，又身为项家嫡系长孙，故而甚懂礼节，常态之下待人接物很讲规矩，“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但这项庄却不同，由于自小仗剑游历江湖，故而沾染不少草莽气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陈涉的军队是戍卒，那章邯的军队是刑徒，王八对乌龟，竹竿对木棍，本就彼此彼此，谁输谁赢都正常！”实实墩墩的项庄话音未落，高高瘦瘦的项虬紧接着开了口。 “虬哥，你的理解能力也是在太差了吧？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两帮家伙彼此彼此，为何章邯能这样轻易将陈涉击溃呢？”虽然同为项羽堂弟，但项庄乃近支，又一直自称是故齐“稷下剑派”之嫡系传人，难免有些骄横。 “我话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呢？刚才召先生不是说了吗？这章邯手下用的是秦主力军团的装备，而陈涉属下用的是竹竿、木棍，那还用得着打吗？” “谁说陈涉部属都是竹竿、木棍？那周章叩关之际不是有战车千乘吗？那可是以前一个诸侯国的建置呢！”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赌输了钱，两人竟然就在大堂中卯上了！ “战车千乘？周章的话你也相信？我听梁叔说过，这周章以前在叔爷爷手下时成天就知道算卦、胡吹，还散布谣言蛊惑军心，差点被叔爷斩了！”虽然血缘比较远，但按辈分论算起来，这项虬的父亲应是项梁的哥哥。 “有召先生在，哪里轮得到你俩胡扯，还不赶紧给我退下！”见两人越吵越来劲，为了不使名动天下的东陵侯看笑话，项梁沉声斥退了这两个冥顽不灵的浑球。 *** “籍儿，你早就预见到了周章之败，想必对出现目前这样的局面也早有心理准备，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季父，虽说现在情势已然大变，但侄儿认为我们还是应立即渡江，救援陈涉！” “梁公，陈涉虽号‘张楚’，实乃僭越之人，为了救他而与兵势正盛的章邯大军对撼，属下认为无此必要！有鉴于此，老夫认为梁公您不应该就任‘张楚’上柱国。”项梁集团成员对陈涉身为楚人却自立为王均不认同，新任郡丞屈忋这番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堂下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屈长老，那陈涉乃天下反秦武装公认的领袖，是反抗暴秦的旗帜，一旦陈涉亡故，天下义军群龙无首，必如鸟散而被章邯各个击破。梁公您是项燕将军的嫡子，项家世代为楚国身世显赫的贵族，各位也大多是故楚贵族子弟，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张楚’政权的上柱国，但问题在于，如果梁公与各位志在天下的话，我们必须在乎陈涉在江北义军中的声望！”见屈忋的话得到了很多人支持，召平只得再次站了出来。 “召先生，您所说得其实大家都明白，主公如能就任‘张楚’上柱国一职，对收编江北陈涉残部很有帮助，但问题在于，目前章邯军势正盛，周章溃败，陈涉生死不知，想依靠收编残兵去对抗几十万秦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啊！”召平素有声望，又属客人，丁公不敢直斥其言，话说得很委婉。 “丁公之言甚是，梁公，目前渡江风险实在太大，老夫的意见是，我们还是应该先稳定江东，等待更好的时机！”能在项梁面前自称老夫的也就陈闾一人。 “我也支持丁兄、陈兄的观点，章邯大军平复九江郡后，定将回师攻击魏、齐诸国，到时候我们看形势发展再决定是否渡江也不迟！”见本土派大佬均不赞成渡江，一直对自己的项家地位有所不满的项伯也赶紧站了出来。 “诸位，前次形势一片大好你们说不宜渡江，现在陈涉败亡你们又说不宜过江，你们倒是说说，我们到该什么时候渡江？是不是要等章邯把所有反秦武装全灭了才渡江？机会从来不是等出来的，目前形势瞬息万变，我们根本无法预知现在或者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但我想，虽然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但我们能创造未来！” ——越听脸sè越青的项羽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结束了本此讨论！ 再次感受着自项羽周身散发而出的凛烈杀气，堂上一片死寂…… 又经过近一夜的审慎思考后，已对项羽刮目相看的项梁终于同意了项羽及召平的意见。前208年3月，也就是江东起兵近半年之后，同样感觉到不能再迟疑的项梁终于接受了陈涉的“诏令”，以张楚“上柱国”的身份率八千江东子弟渡江攻秦！ *** 浩荡大江，水天相接！凄迷的月sè下，楚军源源不断地坐着征集的渡船过大江。 作为楚军统领的项羽身披火红“祝融战甲”，手握玄铁重剑，胯下乌锥神驹，伫立江水北岸回望浩荡大江，有如一尊睥睨天下的赤sè雕像，浓眉下漆黑的重瞳显得妖异而慑人，目光深邃而旷远……他在想什么？ ——他也许想得很多，也许想得很少，但不管他想了多少，这位年仅25岁的天纵奇才绝不会想到，六年后，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乌江亭，年仅三十一岁的他将用自己的生面与热血向后世阐释了什么是勇者的尊严！什么是不屈的灵魂！什么是民族的血xìng！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十二、秦嘉崛起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渡江后的事实证明，召平的分析完全正确！ 身世显赫的项梁成了陈涉的上柱国后，江北义军果然纷纷来归，渡江的队伍有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迅速从八千增加到了五万多人！其中最令项梁高兴的是——在途经淮水边的东阳县（今苏北盱眙县东南）时，在东阳起事的当地名士陈婴竟然带着近两万人马来归！而最令意项羽高兴的则是——到达盱眙时，因杀人而避难淮水大泽中的钟昧离亦率众来归。此人乃项羽少时故友，身高臂长，擅使一条长枪，武艺jīng熟，深通兵法。 ——东阳令史（县令手下的小吏）陈婴为人宽厚、恭谨，在当地素负声望，被称为“长者”。陈胜起义后，东阳少年也揭竿而起，聚众数千，杀死县令，公推陈婴为首领。陈婴无法推辞，只得就位。起义者很快聚集到两万多人，大家打算拥立陈婴为王。陈婴的母亲知道了这事情，连忙对儿子说：“你没有什么特殊贡献，却忽然称起王来，这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做个附从。事成还可以封侯，一旦失败也不会有杀身之祸，不会被人责骂。”陈婴听从母命不敢擅自称王，对军吏们说：“项氏为世代名将，在楚国很有名气。要想举大事、灭暴秦，则非投靠他不可。”起义群众听从了他的意见。不久项梁率领的队伍经过东阳，陈婴便率众与之会合，成为项梁大军中一支重要力量。 世人都说这陈婴之母贤明，但鄙人却只看出了她的狡黠！ 可非常遗憾的是，到达下邳后的事实同时还证明，项羽的判断也完全正确：就在章邯回师灭魏、项梁北上这段时间中，楚北局势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秦嘉的崛起！ *** 据彭城一带的故楚长老介绍，那秦嘉本是东海陵县人，陈涉起兵后不久，他伙同铚县（今安徽宿县)人董緤、符离（今安徽符离集附近）人朱鸡石、取虑(今江苏雎宁西南)人郑布等在山东西南部的郯城起兵响应。陈涉得知这个消息后，曾派武平君畔前往郯城接收这支军队，那知野心甚大的秦嘉并不买账，不仅拒不受命，还杀死了武平君畔自立为大司马。 在得知陈涉败亡的消息后，因陈涉势大而不敢妄动的秦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为了能成为新的抗秦领袖，素有大志的他吸取了陈涉擅自称王导致集团内部四分五裂的教训，拥立了故楚王族景家后人景驹为楚王。在顺利收编了不少义军残部后，胆子与野心同样大的秦嘉竟然无视章邯的赫赫声威，主动派使者出使复国不久的齐国，希望与复国不久的齐王田儋一起出兵夹击章邯大军。可惜的是，由于秦嘉所托非人，导致这起很有可能改变中原战局的联合行动未能成功。 ——汉司马公在其“煌煌巨著”《史记》中就此事的记载只有聊聊数言，却将这位使臣与齐王的xìng格刻画得栩栩如生，值得后世“乱臣贼子”们好好体会：“秦嘉等闻陈王军破出走，乃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yù击秦军定陶下。使公孙庆使齐王，yù与并力俱进。齐王曰：‘闻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请而立王！’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且楚首事，当令于天下。’田儋诛杀公孙庆。”（《史记.陈涉世家》） “陈王生死不知，你们怎么能擅自称王呢？”听完公孙庆陈述，田儋义正词严地斥责道。 “擅自称王？亏你说得出来！大王您在齐地称王请示陈王了吗？”公孙庆鄙夷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田儋，言辞尖锐地反击。 “你……”田儋脸sè由红转白再转青。 “天下抗秦之师素以楚国为首，天下诸侯理当听从楚国命令，大王您却……”公孙庆继续侃侃而谈。 “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拖出去砍了！”没等公孙庆将话说完，浑身颤抖的田儋大喝一声，吩咐手下砍下了这腐儒的头。 *** 虽说联合未能成功，但秦嘉敢于在章邯兵势正盛之际主动出击的勇气与景驹较陈涉、项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身份对原本尚在观望中的楚北豪杰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在陈涉被车夫庄贾杀害的消息传开后，楚北豪杰纷纷来归。在这些来归的豪杰中，声势最显赫当属吕臣、英布与刘邦、张良。 得知陈涉被杀的消息后，其旧友兼部属吕臣在楚北新阳（苏鲁豫交界处，距陈县不远）起兵，乘章邯主力回军攻魏之际西袭陈县，打败了章邯留守的军队并杀死庄贾替陈涉报了仇！由于吕臣的士兵都在头上包着青sè布巾，因此被人称为“仓头军”。见陈县得而复失，正全力围攻魏国的章邯分出部分军力兵分两路复攻陈城。吕臣不敌，弃城南奔，当他聚集残军退至江水北岸时，结识了于当时豪强英布。 英布是九江郡六安人，乃闻名天下的勇悍之徒，手中一把镔铁长戟，有万夫不当之勇！少年时有人替其相面，说他“当刑而王”，后来他果然犯罪受了黥刑，被押送至骊山做苦役。在骊山服刑的那段rì子里，英布凭着自己过人的武力与豪气，慑服了骊山囚徒中的各大黑势力团伙，成为他们的老大，后来他又带着其中一批亡命之徒逃往九江郡鄱阳湖为盗。陈涉起兵后，一向对他关爱有加的九江郡番阳县令吴芮招他做了女婿，集聚数千人，举起了反秦大旗。 在悍勇异常的英布与归附其不久的会稽蒲修蒲将军支持下，吕臣再度挥军北上，与章邯援军决战于青波，大获全胜，再次收复了陈城。收复陈县后，英布与吕臣率众归附了声望rì盛的景驹、秦嘉。 英布与吕臣归附秦嘉后不久，在丰县起义的秦泗水亭长刘季与曾在博浪沙刺杀始皇帝赢政的故韩显贵后裔张良（？）也率众前往归附。 得刘季、吕臣、英布等豪杰相助，楚王景驹声名rì高，乘着章邯主力攻击魏国无暇东顾之际占据陈县招兵买马，俨然已是新一代的秦领袖。可就在这个时候，严重威胁他正统地位的项梁来了！ 前208年5月，判断出项梁绝不会甘居己下的秦嘉派英布、吕臣率军进驻彭城东郊，阻止项梁西进！ *** 鄙人为何在张良后面加了个引号，主要是因为我也无法确定这张良到底有没有归降秦嘉！ 《史记.高祖本纪》：沛公怨雍齿与丰子弟叛之，闻东阳甯君、秦嘉立景驹为假王，在留，乃往从之，yù请兵以攻丰。是时秦将章邯从陈别将司马枿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东阳甯君、沛公引兵西，与战萧西，不利。 《史记.留侯世家》：後十年，陈涉等起兵，良亦聚少年百馀人。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yù往从之，道还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者，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见景驹。 据《高祖本纪》分析，刘邦肯定是归附过秦嘉的！再从《留侯世家》分析，张良是投靠了刘邦的！那是不是可以推断出张良也归附了秦嘉呢？逻辑上应该如此！但问题在于，《留侯世家》又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见景驹”！ 那张良到底归附了没有呢？诸位还是自己去问太史公吧！哈哈！ 十三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 霸王本纪 - 野汉 () “秦嘉这混蛋是不是疯了？不好好想想如何对付章邯，却大老远跑到彭城来阻止我们西进！”楚军先锋大将季布嘶哑恼怒的声音回荡在下邳城守府衙宽大的厅堂中！ “主公，只要你一声令下，末将立即率军踏平彭城！”自归附项梁以来寸功未立的钟昧离虎着大黑脸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后，紧随季布出列请战！ ——虽说诸项少年均武艺娴熟战力高强，但毕竟大多数年岁尚小，平时在家泡泡嘴皮行，真正上阵打仗，那还得靠季布、钟昧离这等江湖豪杰！ “我觉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秦嘉固是卑鄙小人，但其拥立景驹之后，俨然已是反秦义军领袖，英布有万夫不当之勇，新近归顺于他的刘季亦非等闲之辈，听说在皖北连克秦军，手下萧何、曹参均甚有谋略，樊哙、周勃、夏侯婴悍勇无匹，吕臣的‘仓头军’战力也不低，如贸然进攻，我军死伤必重。”见两员先锋猛将有些轻敌，本来就不太支持仓猝渡江的项伯赶紧出言提醒。 “叔父此言差矣，这英布再强，难道还强得过羽哥？至于那大无赖刘季，侄儿我一脚就能踹死他！”听了钟昧离、季布的豪言，早已热血贲张的项虬哪里还按捺得住？ “虬弟说得对，什么悍勇无匹，据我所知，那刘季打小就是个无赖，樊哙是个杀狗买肉的屠夫，周勃是专门在丧礼上吹鼓手，夏侯婴是个车夫，有什么可怕的！”项家向为贵族，本就看不起那些杀猪屠狗之辈，身为项氏少年中剑术第一高手的项庄自然更是如此。 “项庄贤侄，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草莽多豪杰，商伊尹出身奴隶，当过厨师，周姜尚是赘婿，秦穆公贤臣百里奚是喂牛的奴隶，鲁孔丘是私生子……”有些看不惯诸项少年嚣张跋扈之气的丁公锊着颌下断髯出言反驳，“虽然英布、刘季不可能是项将军对手，但从英布能盘踞豫南打败章邯左右偏师，刘季能独挡砀山，阻止素有勇悍之名的秦将司马枿东进这些举动来看，其军队战力不低，项大人，依属下管窥之见，我们还是应审慎行事啊！” “审慎，等我们审慎完了，估计魏赵诸国也差不多了！”见项梁、项羽皆沉默不语，积极主战的项庄有些着急。 “项贤侄，现在不是我们不想救魏，而是秦嘉不让我们救！刚才丁大人与项伯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依照目前的情势，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来自秦嘉的挑战，因为我们并无歼灭秦嘉的把握！”见几位项氏少年求战心切，老成持重的召平也忍不住出言相劝。 *** “召先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然我们并无必胜把握，为何不先派人前往陈县与秦嘉好好谈谈？”说话之人是新近深得项梁器重的范增。此人是故楚居鄛人士，据说已有七十多岁了。虽说他混了七十年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但并不气馁，一直以姜子牙自况，喜欢在家里琢磨“奇计妙策”。 “唉，范先生你有所不知啊，要是能沟通得了，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讨论吗？”项梁摇头长叹。 “梁弟，他们回话了吗？怎么说？”知道前几天项梁曾秘密派使臣前往陈县与秦嘉斡旋的项伯赶紧追问。 “秦嘉要我们立即向景驹称臣，还让我们退军泗阳，等他派人前来收编！” “秦嘉他这是在找死！”项梁此言彻底激怒了正冷静权衡利弊的项羽，“季父，侄儿愿立即出征！” ——自起兵以来，项梁几乎对项羽言听计从，只要项羽下了决心，项梁一般均不会反对。也就是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项羽做出的决断基本就是项梁集团最后的决定，虽然这已经导致了项氏集团中一些旁支元老与新锐的不满！ “梁公，老夫不同意项少将军的意见，老夫的观点是，这仗早打不如晚打！虽说自秦嘉拥立景驹以来，楚北豪侠咸归附之，但毕竟时rì未久，集团内部派系林立，互不统属，正便于我们分化瓦解！”看着勃然震怒的项羽，范增面不改sè，锊着白须侃侃而谈。 “分化瓦解？范先生，目前魏国危在旦夕，前来求援的信使络绎不绝，不久前季父已应齐王田儋之请，派佗弟率大军北渡济水，让其汇合齐将龙且一起救魏，如果我们不能迅速打通彭城以西通道，佗弟与龙且必将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项羽外表彪悍，心机却非常缜密，他之所以出言请战，除了为秦嘉的狂言所激怒外，更主要还是为龙且与项佗的援魏大军担忧。 “少将军，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项佗分兵之后，下邳我军只剩三万人马，秦嘉实力不弱，如果贸然出兵，后果实难预料！更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英布、刘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将，如能将之收服，对我们的抗秦大业将大有裨益！” “英布、刘季……”想起这两位声名只比自己稍逊半筹的当世豪杰，项羽沉吟不语。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英布这样的大将谁不想要？见项羽不再请战，项梁终于迟疑着开了口，“范先生，那英布乃名闻天下的豪强，为人崖岸自高，想收服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 “哈哈，梁公放心，有少将军在，此事不难！”抬眼看了看脸露诧异之sè的项羽，范增锊者花白长髯诡异地笑了！ *** 书写至此，或许有读者会问，这秦嘉与项梁同为抗秦义军，为何不能合兵西进，共撑危局呢？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正统之争！国人向重名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遍观历史，凡是牵涉到正统之争，如果两方面都不肯臣服，十有仈jiǔ不死不休！如果再加上敌人压力不大，双方军力相似，那死掐的可能xìng绝对超过100%！下面鄙人就试着来分析一下两人的情况，看看有无避免死掐的可能： 地位：项梁为楚国老贵族，向以楚国正统自居，目前又是反秦义军首领陈涉的上柱国（丞相）；秦嘉拥立的景驹是楚国正牌贵族，陈涉死后他已成为楚北抵抗章邯的最大军事力量，现在已是楚北地区义军领袖。 xìng格：项梁为项燕之子，身份显贵，从他能毫不手软地诛杀对自己有恩的会籍代理郡守殷通，能为抗秦已默默准备十年之久等情况分析，他绝非甘为人下之人。至于说秦嘉，只要看他杀死陈涉派来的监军，又在陈涉生死不明的情况急不可耐地拥立景驹为楚王这些举动，就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军势：项梁收编陈婴与诸多义军残部后，有军力5万以上，项羽、季布、桓楚、钟昧离等人均有万夫不当之勇。秦嘉本就有二万多人的军力，在收编了楚北诸多豪杰后，军力也增至四、五万，手下英布、吕臣、刘季、张良诸将同样声威显赫，战力也不可轻侮。 形势：此时章邯正全力攻魏，暂时并没有对这两拨人施加太大压力! ——综上所属，两人不死掐的可能xìng为零！ 十四、 力慑英布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既然决定分化瓦解敌人，选谁作为突破口比较合适呢？ 经过审慎的分析，众人一致将目光锁定到与英布一同驻守彭城的吕臣身上！ ――据零星来归的秦嘉部属介绍，这吕臣是陈涉旧友与忠实部下，一向对陈涉忠心耿耿，也由此对秦嘉擅自拥立景驹心存不满！ 在其后三天中，经过一些列的紧张运作，通过与吕臣关系不错的召平全力斡旋，原本就对能“屈尊”就任“张楚”上柱国的项梁心存好感的吕臣率先答应率众来归，紧接着吕臣、召平、季布、钟昧离等与英布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之人轮番出场密集轰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动了悍勇无匹的英布！但素闻项羽之名的英布在答应来归前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楚军中必须有人能在单挑中战胜自己！ *** 得知英布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明显冲着自己来的条件，项羽的第一感觉是兴奋！能与英布这样声名显赫的高手切磋，那是武者的荣耀！但兴奋之后却有有些担忧：自成年以来，自己的武力早已远在任何一位江东豪杰之上，战胜英布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这英布为人桀骜，不缺钱财也不好女sè！要是不能让其心服口服，就算归降了一定很难驾驭！那该怎么使之心服口服呢？ “哈哈，籍儿，既然英将军有较考我们之意，明天你就辛苦一下吧！”多rì的努力终于见了成效！一想起英布这样的悍将即将成为自己的属下，项梁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在他看来，英布提出的这个条件无非是在为其自己找个台阶而已。要论单挑，全天下谁会是自己侄儿的对手？ “哼，这英布还真看得起自己呢！伯父、羽哥，明天你们只要站在旁边观战就是，小弟保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见英布如此嚣张，跃跃yù试的项庄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梁公，那英布一贯目中无人，明天末将也要请战！”虽说钟昧离亡命江湖时曾得到过英布庇护，但身为武者，怎么能错过与英布这等高手较量的机会呢？ “呵呵，英布素来勇悍，江湖地位显赫，身上难免有些桀骜之气，明rì先挫挫他的锐气也好！”看着堂下跃跃yù试的诸将，项梁笑着起身离去。 *** 彭城与下邳相隔不远。到了第二天傍晚，一身武士装束的英布果然如约而来。看着眼前彪悍之气不输项羽的英布，项梁爱才之心大起，立即吩咐手下大摆宴席，准备好好招待这声名显赫的豪杰。 “项大人，在下久闻您侄儿项羽乃是江东第一好汉，天生神力，力能举鼎，可惜一直无缘见面，今rì有幸，不知能否请其指点在下一、二。”出乎在场诸人意料的是，这英布竟一点也不顾及项梁的面子，喝止了准备前去传令的侍卫后，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挑战项羽。 “英布，你想挑战我羽哥，先过了小弟这一关再说！”见英布如此倨傲，本就对英布不太服气的项庄第一个跳了出来。 “这位兄弟是？”高手之间自有感应，英布进帐之后，所有心神均被项梁身侧那位气度沉稳气势逼人的重瞳青年所吸引，根本无暇估计两人身侧那些“虎视眈眈”的“少年英豪”！ “哈哈，这位是在下的另一个侄儿项庄，他是故齐稷下剑派的直系传人，向来自恃武力，不知天高地厚，英将军能代老夫教训他一下也好！” “既然项庄兄弟想考校在下，那就来吧！”英布在江湖上打拚多年，那会不知道项梁的用意？心中暗道，“一个小辈也如此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 在其后的半个时辰内，英布凭着自己超人的战力与丰富的实战经验，非常轻松地战胜了项庄、钟昧离、季布、项虬诸人的挑战，证明自己确是名至实归的超级高手！ 见英布如此勇悍，堂上众人无不倒吸冷气，纷纷将目光投向身形如山、面沉似水的项羽身上！ “哈哈，今天真是痛快！要是在下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就该是这位项羽兄弟下场较考在下了吧？”连续战胜多位项梁手下战将之后，原先尚有些拘谨的英布豪气勃发，双目炯炯逼视项羽。 “英大侠好身手，好胆识、好豪气，名不虚传！”见英布主动挑战自己，早有定算的项羽气度凝然缓步出场，满脸真诚地对着全神戒备的英布拱手微笑。 “……”见这位传言中暴烈悍勇、力能扛鼎的青年高手竟然如此谦逊且态度真诚，英布大感诧异，刚想谦虚几句，突然发现这青年身后坚硬的青石地砖上竟然出现了足有一指深的脚印，不由得脸sè巨变，等其想明白这些脚印竟是眼前青年面不改sè地用内力踩压而成之后，霎时浑身剧振，直冒冷汗。 没等英布缓过神来，让他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在其身前站定的项羽突然虎躯一振，大步迈出厅堂，朝着厅外小院右侧足有一人多高的石狮扬掌击去，轰然声中，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石狮瞬即化为齑粉！ “……”紧随项羽步出厅堂的英布看着遍地石屑，呆若木鸡，片刻之后突然单膝跪地抱拳，“属下英布，愿追随项将军征战天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前208年chūn，项羽以盖绝天下的武力于东海下邳力服英布，翌rì，英布及蒲修蒲将军率军归附项梁。 十五 丰沛集团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解决了英布，那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那位名气更大的刘季！由于刘季此时正带着他那些“丰沛集团”的“老乡”与秦嘉的同乡密友宁君一起远在砀县一带抗击章邯部属司马枿的进攻，想依法炮制穿越整个秦嘉控制区域对其采取“人情大轰炸”显然不妥。为了将风险降至最低，项梁与范增商议后决定派一与刘季有旧之人潜至砀县说其来降！按一般常理，与刘季目前的首席智囊张良交情匪浅且为人老成的项伯当是最佳人选，但就在项梁准备派人去召项伯之际，项羽突然将之拉入了内室。 “季父，我们在此多呆一天，佗弟就多一分危险！项伯虽是出使合适人选，但其为人素少主见，那张良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刘季当世枭雄，万一劝说不成，徒耗时rì而已！” “那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呢？” “季父，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我去吧！” “你？此行风险甚大，籍儿你身系抗秦大任，怎能孤身犯险？” “季父，从现有资料来看，那刘季并不是没有头脑的蛮汉，当知道自吕臣、英布归降以后形势已对秦嘉不利，良禽择木而栖，他应当知道该怎么做！而由我亲自去见他，也能让其感觉到季父您的诚意。”项羽之所以想代项伯前往，除了对感觉项伯能力不够外，还有个没说出的原因是：他非常想亲自去看看这位“蛟龙附其母之体而生”、“所在之处的天空有五彩氤氲之气”、“斩白蛇而起”的豪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籍儿你真想去，我看还是多带些人手比较妥当！”沉吟片刻，项梁还是不放心！ “人多目标太大，万一被秦嘉知道了就不好了！再说了，就算侄儿我劝说不成，难道就凭刘季手下那几个屠狗引车之徒就能留得住我？”说此话时，项羽虎躯微振，气焰逼人。 *** 万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不让那陈闾与家族中几个听说自己不是项燕长孙的流言后一直对自己怀有偏见的旁支长老笑话，在接受任务后的两天中，项羽耐着xìng子找遍了军中所有与刘季有旧之人，经过不亚于红学家考据林黛玉葬花时哭了多少滴眼泪的辛勤努力，终于去伪存真，搞清了神幻光环笼罩下的刘季及其“丰沛集团”主要成员之真实情况： 刘季，沛县丰邑人，丰沛集团首领，年龄39或48岁。据说其母年轻时在大泽边休息，梦中与神龙交合怀孕，后来就生下了他。据说当时雷鸣电闪，天昏地暗，其父刘老汉正好路过，亲眼见到有蛟龙在自己老婆身上！据在沛县开酒店的闲汉武负、王媪说，喝醉了的刘季身上常有蛟龙出现。据与刘季有染的村中女子说，这刘季足底有七星，左股有七十二颗黑痣。刘季在家中排行第四，相貌堂堂，好结交朋友，好酒sè，好说大话，却不喜欢干农活。成年以后，当上了丰邑泗水亭长。有一次因公“出差”时，刘季在关中看到了出巡的始皇帝，流着哈喇子叹息道：“嗟乎，大丈夫应当如此也！” 其后故齐单县人吕公避仇至沛县，他的好友沛县令设宴招待他，沛县豪杰、官吏都前往参加。县衙主吏(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萧何掌管收贺礼事宜，他对那些送礼的宾客们说：“送礼不满千金的，坐在堂下。”刘季没钱，却在名帖上谎写“贺钱一万”。刘季上堂后，高谈阔论，旁若无人，吕公很赏识他，将自己的女儿吕雉嫁给他当了小老婆。 又过了不久，刘季负责押送刑徒去骊山服役，因刑徒逃亡甚多无法追回，干脆在丰西大泽中将所有刑徒全放跑了，然后带着剩下不愿离开的十几个刑徒一起上了沛县附近的砀山为盗。陈涉起义后，刘季伙同沛县的狱椽曹参、主吏萧何等杀死县令占领了沛县，自号沛公。 *** 萧何，沛县丰邑人，丰沛集团主要核心成员。随刘季起事前担任沛县主吏，他通晓法律，jīng明能干，曾在泗水郡进行的官员考核中名列第一，督察御史准备征调其进京城，但他竟然拒绝了！刘季还是平民时，萧何就曾多次利用职权保护他。待刘季当了亭长后，有一次去咸阳出差，官员们都奉送他三百钱，唯独萧何送他五百钱。刘季起事后，萧何虽然没有像樊哙、曹参那样四处征战，但却凭着自己出sè的行政能力帮刘季处理好内政事务，是刘季的得力助手。 曹参，沛县丰邑人，丰沛集团首席战将，前担任沛县的狱掾。随刘季起事后转战皖北、豫南、鲁西，先后率军进击胡陵、方与，攻打秦泗水郡监的军队，大破敌兵。又向东攻克薛县，然后又攻占了胡陵。归顺秦嘉后，曹参又在砀县东面击退了司马枿的军队，并乘机夺取了砀县、狐父和祁县。 周勃，丰沛集团核心成员，其祖先是卷县人，后来才迁到沛县。起事前周勃靠编蚕箔维持生活，还常在人家办丧时事吹奏挽歌。 樊哙：丰沛集团主要核心成员，沛县人。起事前以杀狗卖狗肉为生，甚有勇力。后娶吕雉之妹为妻。 夏侯婴：丰沛集团核心成员，沛县人。起事前在沛县府的马房里掌管养马驾车。每当他驾车经过泗水亭时，都会去找刘季聊天，而且一聊就是大半天。后来，夏侯婴担任了试用的县吏，与刘季更加亲密无间。有一次，刘季因开玩笑而误伤了夏侯婴，被别人告发到官府。当时刘季身为亭长，按秦律，官员伤人要从严惩罚。为了解救刘季，夏侯婴一再强调自己并没有被伤害，为此被关了一年多，还挨了几百板子！ *** “嗯，撇开那些蛟龙附身、天子之气、斩蛇起义之类无稽之谈，这刘季的身世其实一点也不复杂，无非就是一个有些游手好闲的村中闲汉罢了，为何那些沛县豪杰会拥他为首呢？”看着竹简上记载详尽的资料，项羽陷入了沉思。 “这萧何该是有机会进入秦帝国朝廷中枢的官员，他为何会拒绝这个旁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呢？难道是他看出了秦帝国即将覆亡吗？就算他真判断出秦帝国即将覆亡，那他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去讨好一个地位远在自己之下的亭长呢？难道这刘季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看来那天庄弟说得一点没错，这刘季属下尽是些引车卖浆之徒，但自古草莽之间多豪杰，从这些家伙起兵后的战绩来看，其战斗力确实不低。”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吕公不仅交友广阔，而且势力不小，难道真的仅仅是一个避难于沛县的商人？如果其仅仅是一个避难的商人，这沛县令怎敢公然大肆为其接风？那些凶强侠气的沛县豪杰又为何会争相前去祝贺？沛令替自己的儿子向吕公求婚，这‘寄人篱下’的吕公竟敢不答应，这又是为何呢？——由此可以推断，这吕公的身份绝对不会低于沛县令，那这吕公该是什么身份呢？连县令的儿子都看不上，却不顾自己老婆的反对一心一意地将女儿嫁给刘季做小老婆，还费尽心机地为其造势，这又是为什么呢？那刘季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呢？” “刘季啊刘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项羽扶案起身，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期待！ 十六、那大铁锤是怎么扔出去的？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做完刘季的功课，已是当天傍晚！看着缓缓西下的那轮又大又红的夕阳，项羽带着虞姬一起策马来到了位于城东的项伯家，想找他了解一下目前正依附于刘季的那位曾因在博浪沙刺杀赢政而名传天下的大豪杰。 项伯浪迹江湖时曾因杀人托庇于同样匿名躲藏于下邳张良家中，自然对张良的情况非常了解！见平素对自己不甚亲近的项羽伉俪亲自来访，项伯自然很是高兴，不仅将所知全盘托出，还主动给张良写了封劝其归降的信。叔侄三人一起喝了一会酒后，很想趁机与自己这位“强爹胜祖”的侄儿改善一下关系的项伯热心地提出要带项羽小夫妻去当年他们住过的屋子与张良得授“太公兵法”的下邳桥参观。 *** 自张良故居至下邳桥大约有三里地。在这段并不太远的青石街衢上，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与面带菜sè的居民。看着眼前熟悉的街景，缅怀着自己当年亡命江湖的往事，项伯意兴遄飞，侃侃而谈： ——虽说那张良现在跟着刘季，但他与“丰沛集团”中那些屠夫、吹鼓手、马夫、小吏身份可不大相同。这张良的祖父做过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的宰相，父亲张平做过釐王、悼惠王的相，其身世十分显赫。秦灭六国之后，心怀故国的张良散尽家财从迁居辽东的东夷族首领沧海君那里请来了一位天生神力的大力士，趁始皇帝东游之际在博浪沙行刺！可惜那沧海君发力过猛，重达一百多斤大铁锤并没有命中目标，只是砸碎了始皇帝身后的副车。受此惊吓的始皇帝大为震怒，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凶手。无奈之下，张良只能改名换姓，逃至下邳躲了起来。 ——逃至下邳后，有一次张良在下邳桥上乘凉，突然有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走到他跟前，不仅故意把自己脚上的破鞋甩到桥下，还神情倨傲地对他说：“小子，下去帮我把鞋捡上来！”见那老家伙如此无礼，张良非常愤怒，本想立即拔剑斩了他，可见其年老，又怕因此而暴露身份，只能强忍怒气下桥替他捡来了鞋。哪知那老汉竟然还不肯罢休，竟然提出要张良帮他将鞋子穿上！张良心想：“这老头倒真奇怪，哼，穿鞋就穿鞋，今天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等张良为他穿好鞋后，老汉笑着离去了，可走了不到一里地，那老汉竟又折回来了，笑着对张良点头道：“嗯，孺子可教矣！五天后黎明，你到这里来见我！” 五天后的拂晓，好奇心大起的张良如约而至，却发现那老汉早已在那里。见张良来迟，老汉生气地说：“你小子也太过分了吧？跟老年人约会都会迟到？五天后你再来！”五天后鸡一叫，张良就来到了桥上，却发现那老汉还是比他来的早！见张良又来迟了，老汉生气地说：“你怎么又来迟了呢？过五天你再来吧！”又过了五天，越来越好奇的张良不到半夜就来到了桥上，过了没多久，老汉也来了。见张良没有“迟到”，老汉高兴地说：“唉，这才像样嘛！”说完，老汉自怀中摸出了一卷破书，神情肃然地说：“小子，只要你能好好研读此书，你就会成为帝王师。据老夫的推断，你十年以后就会发迹。十三年后你到济北谷城山，山谷中那块大黄石就是我。”说完老汉就走了！天亮后张良仔细一看，原来这本书名叫《太公兵法》，当年姜子牙就是凭借此书中的韬略开创了八百年周天下。 *** “这么说来，伯父大人你应该也曾看过你《太公兵法》啦？能向侄儿透露一些吗？”很多人都知道项羽少年时，项梁曾要他学兵法，但他学了没几天后不想学了，导致项梁与那家族中几位耆老很失望，认为他学习无恒心。但实际上他们都冤枉了项羽！项羽之所以学了没几天就不想学，并不是他对兵法不感兴趣，而是因为那些腐儒能讲授的刻板教条根本得不到他的认可！但相必今天这《太公兵法》应该与那些陈腐教条有所不同吧？ “哈哈，其实也无非是些诸如‘以正治邦，以奇用兵’、‘善胜敌者弗与’、‘不战而善胜’、‘柔弱胜强’等一些老生常谈而已！”夕阳映红了天际，也遮掩了项伯脸上的那抹微红——虽说他也看过那本《太公兵书》，但却根本不明白其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了不在晚辈前露怯，他只得胡乱杜撰了几句。 “唉！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当年老师教的那些知识并无不妥，战争形势固然千变万化，但作战的一些基本的原则还是一致的，只不过‘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已’！” *** “伯父，我们涂山虽然地处僻远，但虞儿在家时也曾听长辈说过张良刺赢政之事，想那始皇帝修建的驰道宽达几十米，且道路两边不能有隐蔽物，那大力士怎么可能将一百多斤的大铁锤扔出几十米砸碎始皇帝副车呢？”虞姬清脆的语声打破了空旷桥面的沉寂。 “这个嘛，伯父当年倒是忘了问他了！不过我想，既然这力士有天生神力，当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羽哥，如若此事属实，这力士岂不是比你还要厉害？”项伯是自己长辈，显然对其回答并不满意的虞姬不好意思反诘，只能又笑着将问题踢到了正望着河水沉思的项羽跟前。 “虞儿，那草泽之中藏龙卧虎，这世上谁又真敢说自己天下第一？”虽已是chūnrì，但傍晚的夜风依旧有些凉，看着浅笑盈盈的虞姬，项羽怜惜地解下身上赭sè战递给了她。 “哈哈，虞姑娘，你羽哥天下无敌，一个小小的东海遗民岂能与之相比！依伯父之见，那张良可能是预先已在博浪沙装了个投石器。” “投石器？”正为项羽的细心举动而感动不已的虞姬惊讶地张圆了小嘴，“伯父，那始皇帝随行禁军多大达五、六千人，怎么会连个投石器都看不见？” “……那伯父就不知道了！唉，反正你羽哥马上要去见张良了，到时候问他自己吧！” *** 场景回放：西风紧，夕阳残照！始皇的车队正沿着宽阔的驰道缓缓而来。博浪沙丘的后面，身高臂长的大力士沧海君（其实应是仓海君的属下）双手握住椎柄，身体缓缓旋转。面容娇媚的张良挥舞扇子催道：“转，转，转你个头啊，快砸，快砸！要不然扣你三月奖金！”大力士涨红脸嚷：“老大，你当砸石子啊，上百斤的玩意呢！俺在利用离心力扔过去——不然两千年后的人们会不相信的……” ; 十七、惊艳 - 霸王本纪 - 野汉 () 鉴于魏国已危如累卵，急于打通西进通道的救援自己兄弟的项羽当天晚上单人独骑离开下邳，经一夜疾驰，避开了秦嘉设下的多重封锁后来到了驻扎砀山南麓负责刘季左翼防护的张良军中。第二天一早，这两位注定将对秦末历史进程产生巨大影响的超卓人物进行了首次会晤。 在这次长达两小时辰的秘密会晤中，项羽坦率地告诉张良，如果想要迅速取得抗秦战斗的胜利，目前尚存的各地义军必须有统一的指挥，统一行动，如若不然，必将重蹈陈涉部属为章邯各个击破之覆辙！在回答张良何人适合担任义军首领之一问题时，项羽内举不避亲，直言不讳地指出，依目前局势分析，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担任义军领袖之唯一合适人选只能是声望卓著、准备充分的项梁。而在会晤接近尾声之际，对恭谦儒雅的张良大起好感的项羽非常诚恳地指出：秦嘉倒行逆施，刘季势力孤危，如果张良真想为亲人、故国报仇，唯一的出路就是立即归附项梁。 “项公子，我承认你说得很有理，也对秦嘉抗拒您叔父大军西进之举很不赞同，但您知道我为何心甘情愿地跟着势单力孤的沛公吗？”抬头看了看神情恳切的项羽，沉默良久的张良终于开了口。 “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根据在下掌握的材料，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入得了公子这等才才华出众的世家子弟法眼？” ――看着唇红齿白，相貌宛如娇媚女子的张良，项羽心中寒意渐生：“据说那刘季长得相貌堂堂，您老哥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唉，公子你有所不知，世人均说沛公好sè无赖，但在在下眼中，他绝对是个心胸开阔的堂堂汉子！公子只要想一想沛公上砀山的经历，就能明白在下所言非虚！” “上砀山？”虽说项梁在江东时一直很关注中原局势，但怎么可能关注到泗水郡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小亭长呢？ “是啊，记得那还是始皇三十六年的事。那一年身为泗水亭长的沛公押送苦役到骊山修陵墓，由于天气不好，沿途逃亡的苦役很多，但那沛公不但没有率兵追捕那些逃亡的苦役以保全自己，反而江剩下的苦役带到丰西泽中，让大伙停下来一起喝酒，然后解开锁链让他们逃走！在放这些苦役的同时，沛公还伤感地对他们说――‘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见沛公如此讲义气，在场的苦役无不动容，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沛公，于是沛公就带着他们逃入了邙砀山中。按秦律，误了rì期都要斩首，更何况是故意放走所有的劳工？沛公放走了那些无辜被征的劳工却把杀头灭族的危险留给自己，这样的人会是流氓无赖？” “真义士也！”耐心地听完了张良的叙述，项羽点头拍案，举起身前酒爵一饮而尽。当时始皇在世，天下无人敢反，这刘季就敢冒着灭族的风险义释苦役，端得是大豪杰之举！ “除此之外，沛公自我归附以来，以师礼待我，简直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而且他还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能领悟我《太公兵法》jīng义之人。当年黄石公授余兵书时曾说，研习兵书后可成帝王师，我想这帝王或许就该应验在沛公身上吧！” *** “唯一能懂？什么意思？以公子高才，难道真相信凭一本兵书就能成就大业？孙膑用减灶之计诱杀庞涓，虞诩用增灶之计退胡人；兵临绝地固然是兵法大忌，但置之死地而后生之例也不在少数，想那姜尚乃一赘婿，自幼辍学，尚能辅佐武王夺天下！子房兄，这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要成为真正的王师，死抱着一本‘死书’可不行！重要的是取其jīng粹活学活用！”虽然项羽对刘季、张良都很行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中总有些不希望这两人粘在一起！ ――“这真是那个力能举鼎的项羽吗？传言其不过是个徒逞武力的莽汉，怎么会有这样超卓的见识？”看着端坐案前侃侃而谈的项羽那雄阔的身型、粗犷的面容、豪迈的气度，张良既惊讶又佩服，甚至还有些惭愧。 “此外，子房兄难道真以为那黄石公是济北谷城山下的一块黄石？”见张良动容，项羽抓住时机，抖开了一路上早已想好的另一个“包袱”。 “你的意思是……”自张良成年以来，从没一次谈话如今天这般令其震撼。 “子房兄，照在在臆测，那黄石公其实就是一位不满秦帝国暴政的隐士而已，在他眼中，你敢于在博浪沙刺杀始皇，当是一个可造之才，可惜那只是逞意气于一博的匹夫之勇，如想成就大业，除了拼死一搏的勇气，还需要学会韬晦隐忍，要学会忍。而他所做的那些举动，也无非是在试探你是否具有这样的潜质而已！” “先生在上，受子房一拜！”张良躬身拜倒，神情肃然，心中异常震惊：怪不得项伯在信中对他的这个侄儿评价如此之高，有这样的武功才思盖绝当代的高人辅佐，这项梁大事必成，看来我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了！ “子房兄不必多礼，你我一见如故，兄弟相称！”项羽起身回拜。 十八、双龙初会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十八、双龙初会 说服了张良之后，两人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位于砀山北麓的刘季军中。就在当天晚上，为孤身而来的项羽之胆气所慑服的刘季在军中为这位名满天下的楚地豪杰举办了盛大的欢迎酒会！在得知宴请的对象竟然是威震江东的项羽后，不仅砀山周边的所有豪杰全都一个不剩地赶了过来，甚至连远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曹参、樊哙都飞骑而至！席间，看着穿行酒桌与众位兄弟言笑不禁的刘季，项羽暗自沉吟——这刘季不仅相貌堂堂，而且待人真诚坦荡，毫不矫揉造作，甚有长者气度，该是个很好的朋友！在认识了相貌清瞿、眼神深邃的吕公后，项羽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觉——观此人相貌，绝非常人！而在高大魁伟的刘季热情地向其引见自己那矮小猥琐的父亲时，项羽更是隐隐猜出了所谓“龙种”之真相，也由此而隐隐看到了刘公头上那顶戴了近四十年的“大绿帽”！ 当然，在项羽暗自打量众人的同时，在场诸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这位席间唯一的客人。而观察的结果则是：见面更胜闻名！这项羽果然是天下罕见的超卓豪杰！而原本还准备趁机向其挑战的樊哙、曹参诸人被项羽周身散发的凛冽杀气所震慑，那挑衅的念头早已飞上了九天云霄！ *** 酒宴过后，已从张良口中得知项羽来意的刘季将项羽请入了中军大帐进行了近两个时辰的闭门磋商。到了第二天中午，那刘季紧急召集手下心腹，不仅宣布即将率众归附项梁，甚至还提出要还主动将提出愿意与项梁一起前后夹击秦嘉！ 由于参与会谈的这两位人物其后的走势实在强劲！后人一直对他们的这首次相会非常感兴趣。项羽的中军官在其自己所编纂的行军札记中曾有这样的记载： 四月丁巳，项王与刘季初会与砀山渑池。寒暄已毕，王谓季曰：“秦失天下，诸侯共逐之，唯有力者得之，沛公自谓有力者乎？”季笑曰：“昔圣人有言，夫有德者方能得天下，公子何以改之？”王长笑曰；“闻沛公乃天下枭雄，惟不知有力即有德耶？”季悚然躬身：“季实驽钝，今得高贤指教，谨受教！”王端坐受拜，续曰：“值此危亡之秋，沛公料秦嘉才能孰与项梁？声望孰与项梁？得故楚贵勋支持孰与项梁？勇力孰与鄙人及英布欤？”季曰：“固不如也！”王续曰：“沛公自料才能孰与项梁？声望孰与项梁？得故楚贵勋支持属于项梁？勇力孰与鄙人及英布欤？”季默然良久，赧颜答曰：“皆不及也！”王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沛公当知籍之来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善者因避祸趋福，君何处焉？何迟疑哉？”季仰天长叹：“朝闻道，昔死可也，得闻高贤之言，如闻纶音，季敢不从命！” *** 虽说成功策反英布、刘季等于斩断了景驹的一条手臂，但毕竟秦嘉集团主力尚在。从项羽自砀山带回的最新情报中得知秦嘉集团竟有尚有不下十万之众的惊人消息后，项梁一方面惊诧于昔rì王族景驹的惊人号召力，一方面连夜在彭城召集集团核心成员商讨对策： “诸位，虽说籍儿已成功说服刘季，但毕竟其正在砀山抵御秦别将司马枿的进攻，不能立即率众来归。而据最新情报显示，虽然我们已派了不少兄弟主动与周边抗秦武装联络，但依然有很多人前往陈县归附景驹！如此看来，这秦嘉拥立景驹实乃非常高明的招数，想那景家乃往昔楚国王族，世代显贵，对周边那些心怀故楚的抗秦义军吸引力甚大，现在陈王的死讯已然传开，如果我们不知变通，依旧死抱着陈王旗号不放，已很难在大义上占得先机，为了能更好实施范先生的分化瓦解之策，我们必须另想策略！” ——尽管事先已与吕臣进行过沟通，但说这些话的时候，项梁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吕臣，生怕这位陈涉好友有什么过急反应！虽然对于项梁这种大人物来说过河拆桥实属平常，但吕臣毕竟手握重兵，那近两万“仓头军”战斗力很强。 “主公所言极是，其实那陈涉的失败本就在老夫的意料之中。秦灭六国，楚国是最无罪的，怀王被骗入秦后，楚南公就曾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陈涉起事后不立楚王后代却自立为王，他的势运一定不会长久。现在项大人您在江东起事，楚国之所以有那么多豪杰贤士争相归附，就是因为你们项氏世世代代为楚国大将，忠心耿耿，他们认为您一定能重新立楚国国君的后代为王。”项梁话音刚落，向以姜子牙自况的范增脸绽红光、老当益壮、jīng神矍铄地站了出来。 ——“‘秦灭六国，楚国是最无罪的’？这算什么屁话？”听着新‘姜太公’喋喋不休，项羽差点笑出声来。 “范先生之言甚是，要是我们能找到怀王后裔，那楚国豪杰自会纷纷来投奔，可问题在于，‘郢都之战’后我楚王室后裔均流落民间，毫无音讯，我们到哪里去找怀王的后裔呢？”项羽在平定江东时曾与故楚另一王族屈家的当代家主屈汜商定，一旦复国，必须拥立怀王后裔为君主，现见有人主动提出此事，他当然得出列应和。 “梁公，属下居东阳时，曾听人说皖北蒙县七里湖有人自称怀王后裔，我们不妨派人去哪里找找！”投奔项梁后不久，陈婴就主动交出了军权，故而与项梁相处得不错。 “有这等好事？好好，有下落就好，我看这事就委托陈贤弟去办吧！”项梁闻言大喜！ 十九、秦嘉末日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贤人的工作效率就是与众不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陈婴出去了不到两天，竟然就将“传说中”的那位楚怀王后裔找了回来！经仔细询问，原来这青年“竟然”还是楚怀王的嫡孙、昌平君的长子！在说到“郢城之战”昌平君战死后自己如何流落民间，靠替大户人家放羊为生的惨事，这位自称叫熊心的青年放声痛哭，想起同样是在那次战役中死难的父亲与大哥，项梁也是潸然泪下，堂上故楚贵族也纷纷涕泪横流。 又经过一番“认定”手续后，项梁正式拥立这位叫熊心的楚王后裔为王，并袭用其祖父的谥号――楚怀王，为了报答拥立之功，这位新登基的楚怀王任命陈婴为上柱国，并封赏给他五个县。做事一贯地低调的项梁则自号为“武信君”。 ――“无非就是弄个傀儡而已，搞这样复杂干吗？”看着一本正经跪拜一堂的故楚遗老们，站在大柱yīn影后的项羽不屑冷笑。 其后的事态发展表明，拥立楚怀王嫡系后裔的作用确实非常明显，不到半月，不仅原先尚持观望态度的诸多豪杰纷纷来归，景驹集团内部一些非核心成员也纷纷前来归附。尤其令熊心兴奋不已的是，在故楚贵族中声望极高的老贵族宋义竟也不远千里来到了下邳！ 由于宋义家族中有不少成员出任过楚国令尹，其家族声望更胜于项梁，宋义本人也曾担任过故楚显宦，对楚国的行政组织极为了解，正愁孤立无依的熊心大喜之下立即封其为令尹，希望能以宋义的声望继续拉拢散布各地的楚国贵族之心、协调新加入的各部楚军。 *** 得知怀王重用宋义的消息当晚，正在彭城督促备战的项梁心中甚是不快，连夜找到了正与几位当地马贩商谈购买战马的项羽。 “籍儿，自这熊心即位以来，先封陈婴为上柱国，现在又一下子把毫无尺寸之功的宋义提为令尹，为叔有拥戴之功，却只能自号‘武信君’，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昏黄的摇曳烛光下，项梁儒雅的面容竟似有些狰狞。 “哈哈，季父你好歹还是个‘自立’的‘武信君’，籍儿我可还是个白丁呢！”挥手示意商贩暂且退下后，自一开始就根本没把这熊心当回事的项羽大笑着请面sè不豫的项梁坐下。 “籍儿，你可千万别小看那个放羊娃啊！从其‘即位’后一些列表现来看，那小子的心志并不在小，小小年纪毫无根基就敢在老夫眼皮底下拉帮结派，胆子还真不小！” “哼，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怀王孙子呢！”感觉到自己叔父的无奈，项羽的脸sè也逐渐沉重起来，“季父，要早知这放羊娃如此狡诈，当时就根本不该让他即位！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这小子是怀王的孙子，都将他视为抗秦的旗帜，再想动他怕是不易啊！” “籍儿，你要替我好好将军队看住，只要军队还在你我叔侄手中，这小子翻不出什么浪来！” “季父，目前我们当然不用怕，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随着时局的发展，集中到熊心旗号下的军队怕是会越来越多，要是到时候陈婴那两万‘东阳军’、吕臣的‘苍头军’有所异动，想完全控制他就困难啦！”心机缜密的项羽仰望屋顶，深邃的眼神有些迷离，要是那些马贩子尚在的话，一定会为此而大感惊讶――这还是那个粗犷豪迈的项将军吗？ …… “籍儿，你真的长大啦！”看着眼前既彪悍而又细谨的重瞳青年，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带着他躲避秦军搜捕的艰辛岁月，项梁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 虽说项梁对拥立了这么个胸怀异志的怀王很有些后悔，对其重用陈婴、宋义也隐隐然有些嫉妒，但其后的事实表明，这放羊娃重用宋义确实非常有远见：宋义就任楚令尹消息传开后不到两周，昔rì避难北楚时曾得到过宋义襄助的秦嘉的“老战友”朱鸡石率部来归，紧接着与陈涉一起在砀山作战的东阳宁君也遣使请降，到次月中旬，经过耐心的劝说工作，秦嘉手下军力最强‘郑布集团’也终于率众来归。至此，项梁对秦嘉、景驹集团再无担心！ B．C208年夏，感觉时机已然成熟的项梁身披赤焰镔铁甲jīng神焕发地登上高台，对着台下训练有素、jīng神饱满的各路大军慷慨陈词：“诸位，大家都知道陈王最早率众起义，向为义军领袖，但秦嘉那厮居然在其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更立景驹为楚王，又派军队阻我大军西进，实乃大逆不道，理应共击之。” 在项羽、英布、吕臣三路大军的联合攻击下，众叛亲离的景驹、秦嘉再无还手之力，只得退出陈县仓皇北逃，英布率jīng锐连夜追击，将秦嘉残部围于胡陵（今山东鱼台东南），激战三rì，秦嘉战死，部属全部归降。秦嘉死后，景驹逃往梁地，为乱军所杀！ 而英布由于在灭景驹战役中奋勇争先，勇冠三军，被熊心封为“当阳侯”。 ――“项梁涉淮而西，击景驹、秦嘉，布常冠军。” *** 虽然长达两月之久的正统之争到此以项梁大获全胜告终，但毕竟延迟了援魏时机！就在这年六月，章邯再显名将本sè，率军于临济（今河南封丘县东）大破魏、齐、楚二十万联军，击毙齐王田儋与周市，龙且、项佗仅以身免，魏王魏咎在得到章邯不屠城的保证后*而死。 至此，章邯与项梁两大新兴势力间再无阻碍。 大战将起，未经整合且内部嫌隙渐生的项梁军团能挡得住挟新胜之威席卷东进的章邯军团吗？ 一、秦廷巨变 - 霸王本纪 - 野汉 () 不知是不是命运轮回自有定数，如果说章邯的崛起使秦帝国避免了覆亡于戍卒刑徒之羞，那此时的命运天平却倾向了项梁——就在章邯准备按既定计划挟新胜之威率军东进，趁项梁立足未稳之际将其彻底击溃之际，秦廷重臣御史大夫臣德竟带来了中枢内阁措辞严厉的最新指令——要章邯立即北上，配合南下的王离“长城军团”灭赵！ “赵乃疥癣之疾，眼前的项梁才是我秦帝国腹心大患，丞相怎会做出如此仓促决断？” ——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李斯与冯去疾怎么会事先不征求自己意见就做出这样的决断呢？这样的决断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嘛！凭借敏锐的政治直觉，章邯感觉朝廷内部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 “丞相？唉，章大人，估计不久之后我大秦的丞相就得姓赵啦！”向与右相冯去疾交好的秦本土派故吏臣德迟疑半晌，白须颤动，摇头苦叹。 “赵高？一个阉人也能做丞相？”因为天热，仅穿着月白中衣的章邯浑身巨震，脸sè煞白，“那冯丞相现在怎么样了？” 身为土生土长的秦人，章邯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老上司。 “唉，冯相与公子已不在人世啦！”长须斑白的臣德由苦叹转而老泪纵横！ “什么？”章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那左丞相呢？” “在下离京时尚被囚系，早晚也是xìng命不保！” “这，这怎么可能？臣大夫，你该不是在跟属下开玩笑吧？这样的大事老夫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章邯矮壮身躯跌坐几案，脸sè由红转白。 “这事发生不久，为了防止三川郡守李由起兵作乱，陛下严令封锁了消息，现两位丞相的所有亲族、家臣已全部被拘捕，赵高又派军封锁了函谷关、武关，少府您当然不会知道！” “臣大夫，你能否说得详细些？”已是浑身冰凉的章邯赶紧追问。 *** ——自挑唆胡亥屠戮宗室，“督责”大臣之后，再无掣肘的赵高与李斯间的权力斗争由暗转明。先是赵高故意安排李斯在胡亥与妃嫔交欢时闯宫奏事，接着就是李斯指责赵高横行不法、侵吞国资，随后赵高便诬蔑李斯想裂土封王，还说其儿子三川郡守李由勾结陈涉；李斯反驳说赵高窃取主子恩威，有田常篡齐之野心。在胡亥表达了对赵高的无条件信任并责成赵高调查李由勾结叛贼之事后，李斯铤而走险，伙同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直接对胡亥的权威发起了挑战：“关东之盗之所以屡讨不灭，其主要原因在于朝廷劳役过多，赋税太重。民不堪其苦，自然要附从叛贼。陛下如想保住家国社稷，一定要立即停止修造阿房宫，减少劳役，减轻赋税。” 见三人将矛头直接指向自己，昏聩而自大的胡亥大为震怒，下旨说：“建造阿房宫是先帝遗志，目的是为彰显其丰功伟绩，现在天下大乱，你们身为朝廷中枢重臣，不思讨贼，却想推翻先帝政策！想你们这种不忠不孝之臣，朕留着何用？” 旨意下达的当天，秦帝国左右丞相同时被突袭而至的禁军拘捕，随即胡亥又下旨削去了三人的官职。冯去疾和冯劫见大势已去，不愿受辱，在狱中自杀。李斯自恃功大，上书胡亥辨冤，却被赵高暗中销毁。为了防止手握重兵的李由造反，赵高又唆使胡亥将李斯宗族、宾客全部逮捕。 *** “章少府，自冯丞相自尽、李斯被囚后，赵高那厮一手遮天、再无顾忌，照这情势发展下去，我大秦帝国的丞相还真要落入这个该死的阉人手中啊。”将最近发生在秦廷的惊天巨变原原本本告知章邯后，白发苍苍的臣德无力举樽，黯淡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陛下该说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会如此宠信这个阉贼？”少府属于内廷官员，有些类似后世和珅曾做过的“崇文门”税官，负责为皇室弄钱，因此章邯很早就认识胡亥。 “章少府，你难道没听说过那个流言？”迟疑片刻，臣德再次四顾，沉声发问。 “流言？什么流言？”见臣德神情有异，章邯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你真不知道？” “御史大人，你们认识多年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老是卖关子嘛！” “好，既然章大人想知道，老夫今天豁出去了！”臣德第三次四顾，神情肃然道，“章少府，据一位侥幸逃脱的李斯亲信门客说，李斯有一次喝醉酒后告诉他，始皇帝指定的继位人选根本不是胡亥，而是长子扶苏！” “扶苏？扶苏不是被始皇赐死了吗？”原本跌坐几案的章邯突又腾地跳了起来。胡亥继位之初，曾将始皇帝赐死扶苏的诏书公诸朝臣，其中文句章邯几乎可以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扶苏与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朕之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rì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赐死？嘿嘿，我看前面还得加上‘矫诏’二字！”说道“矫诏”，臣德身躯微晃，神情惶恐。 “矫诏赐死？你，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要是那门客所说属实，这李斯、赵高实乃我大秦帝国衰亡之罪魁祸首啊！” ; 二、这样的扶苏怎么可能自杀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据李斯府中那位客卿透露，当年始皇帝其实在河南沙丘时就已病故，临死前赐书扶苏，让其立即赶赴咸阳主持葬礼并继位皇帝，但赵高竟暗中截留了始皇诏书，对随同始皇巡游的胡亥说：“皇帝已死，当今天下的大权都cāo纵在你、我和丞相李斯的手中，是驾驭群臣还是向人称臣，统治别人还是被人统治，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啊！”胡亥说：“既然父皇嘱意扶苏，我们自然应该服从，废长立幼是不义；不从父命是不孝；自己才能浅薄，依靠别人的帮助而勉强登基，这是无能。这三件事都是大逆不道的。”赵高说：“商汤、周武杀死他们的君主，天下人都称颂他们的仁义，办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节，顾忌小事而忘了大事，rì后必生祸害；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将来一定要后悔。”胡亥喟然长叹：“如果丞相不同意，我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在征得了胡亥的同意后，赵高连夜找到了正忙着处理始皇丧事的李斯，对他说：“陛下驾崩前赐诏扶苏，命其赶回咸阳主持丧礼并继位为帝，现在诏书和符玺都在胡亥手里，立谁为太子只在你我的一句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李斯大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之言呢？这可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议论的事！”赵高胸有成竹地劝道：“丞相大人，您自己估量一下，您与蒙恬相比谁更有能力？谁的功劳更高？谁更有谋略？天下百姓更拥戴谁？与扶苏的关系谁更好？”李斯黯然道：“这五方面我都不如蒙恬。”赵高又说：“我入宫二十多年，还没见过哪个被罢免的丞相能得善终的！扶苏刚毅勇武，即位后一定会任用蒙恬为相，那您该如何自处呢？”尽管赵高说得很在理，但李斯一开始还是没有答应：“我李斯本是上蔡街巷里的平民百姓，蒙皇帝提拔，让我担任丞相，封为通侯，现皇帝把国家安危存亡的重任交给我，我又怎么能辜负他的重托呢？”赵高说：“圣人能顺应cháo流，见苗头就能预知根本，看到动向就能预知归宿。秋霜一降花草随之凋落，冰消雪化就万物更生，这是自然界必然的结果，您怎么连这些都看不到呢？”李斯说：“我听说昔年晋国换太子，结果三代不安宁；齐桓公兄弟争夺王位，哥哥被杀死，此事断不可行！”赵高说：“上下齐心协力，事业才可以长久；内外配合如一，就不会有什么差错。只要您听从我的计策，就会长保封侯，并永世相传，如果你现在放弃这难得的机会而不听从我的意见，一定会祸及子孙！”李斯仰天长叹，挥泪叹道：“唉，就照你说的办吧！” ――后来赵高与李斯派出的使者抵达征北军中宣读了矫诏后，扶苏痛哭着进入内室想自杀。蒙恬赶紧上前阻止扶苏：“皇上在外巡游，并没有立下太子，你我率三十万大军镇守边疆，这是天下重任，怎么能听信一个使者的话就自杀？你怎么知道其中没有虚假呢？”扶苏哭着说：“父亲命儿子去死，还要请示什么！”当即拔剑自杀。蒙恬不肯自杀，被拘捕后关押在阳周监狱中。 *** “臣大人，从胡亥继位后赵高、李斯间的明争暗斗来看，这门客之言前半部分可信度应该很高，但卑职以为有关扶苏自杀那段叙述有些令人难解！”听了臣德陈述条理清晰、细节生动的转述后，章邯心中早已信了九成。 “令人难解？少府的意思是？”这下轮到臣德吃惊了！ “依在下分析，如果胡亥乃矫诏篡位，那扶苏决不可能是自杀！”沉思片刻，章邯语态坚决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是自杀？少府何出此言？”望着神情肃然的章邯，臣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御史大人，扶苏是先帝长子，相貌出众，xìng格坚毅而且执拗，深肖始皇，素为先帝所喜。当年扶苏多次因反对焚书坑儒而触怒先帝，先帝却不仅没处罚他，反而将其派至北疆与蒙恬一起统领我秦帝国最强悍的军团，而扶苏到了北疆后照样多次上书抨击先帝国策，可见扶苏也明白自己在先帝心中的地位。而根据那位门客的陈述，先帝临终毫不犹豫地赐诏扶苏回咸阳主持葬礼，可见在继位问题上父子二人早有默契。” “……”章邯本为文臣，一番条理清晰的分析说的臣德频频点头。 “此外，再从胡亥得知赵高准备矫诏拥立自己后说的那番话分析，那胡亥不仅深明事理且毫无非分之想，胡亥乃唯一随先帝东巡之子，平素也甚得先帝宠爱，连他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足以说明先帝传位于扶苏早已是诸公子间的共识！”分析至此，章邯虎目放光，提高音量道，“臣大人，你能相信早知先帝意嘱自己的扶苏会因为先帝的一把佩剑与一纸未经证实的诏书就安然受死吗？一统天下后从没屠戮大臣的先帝会在东巡途中突然赐死自己认定的皇位继承人与深得器重的北征军统帅吗？遍观史籍，六国时许多手无寸铁的皇子都不甘心不明不白地抹脖子，更何况手握重兵、甚有人望的扶苏？” “章少府言之有理，经你这么一说，老夫也觉得扶苏的自杀有些匪夷所思，”听完章邯鞭辟入里的分析，臣德由衷赞叹，“章少府您允文允武，看问题入木三分，见微知著，实是我大秦了不起的人才。章大人，既然扶苏不可能自杀，你觉得真实情况该是如何呢？” “这真实的情况嘛，确实有些难以判断！御史大人不妨与在下一起参详参详！” *** 虽说三个臭皮匠连诸葛亮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但两个宦海浮沉多年的老官僚就得另当别论了！ 由于李斯权势太大，扶苏无奈自杀？ ――虽然李斯确实位高权重，门客故吏充斥朝堂，但镇守北疆的扶苏、蒙恬手握秦帝国最大的野战军团，根本没有惧怕李斯的必要！ 两人虽不甘受戮，但担心留住咸阳的亲属受株连、被诛杀？ ――李斯虽为首辅，但始皇出巡前任命的监国大臣是右丞相冯去疾，此人与扶苏同为朝中本土派领袖，且蒙家声望卓著，其兄蒙毅位居上卿，素为先帝重信，号为“忠信”，如果扶苏、蒙恬起兵，必然会得到朝中势力庞大的本土派大臣鼎力支持，其亲属绝不会有危险。 担心粮秣接济不上？ ――北征军团驻守北疆已垂十年，担负着抵御强悍的匈奴族南下重任，平时积攒粮秣必多，且蒙恬早就在长城以南施行军垦，故而粮秣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担心起兵后匈奴乘机尾随攻击进入关中引起大动乱？ ――匈奴心痛的是河套平原，对关中并无染指之心。且始皇驾崩之际正值东胡强大、月氏兴盛，匈奴头曼单于连吃败仗，连太子冒顿都送去月氏做人质了，哪里还有心思、有胆子来追击曾将其打得魂不附体的蒙恬？ ……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分析，两人得出唯一合乎情理的结论是――扶苏死于突袭之中： 经jīng心策划之后，赵高与李斯委派亲信高手随传旨使者进入军营，在宣旨时趁扶苏、蒙恬两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擒获。在赵高与李斯的计划中，扶苏非死不可，因此被格杀当场！留着蒙恬可以使其亲信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故而暂时不杀！裨将王离乃秦帝国名将王翦之孙，却多年来一直未得升迁，早对蒙恬心生埋怨，任命其为北征军团统领可以凭其家族在军方的声望避免军团哗变，最大程度上保持军队的稳定！ ――由于臣德曾为王翦部属，故而章邯没有将心中更深的揣测说出来：那王离极有可能是这起yīn谋的参与者！ ; 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六月的冀中大地，天气异常的炎热，章邯大军当前屯扎之地东郡本就不是个繁华之地，加以许多人因为经受不住酷暑而纷纷躲进了屋内歇凉，整个郡治更显萧条。 虽说章邯相信臣德所言非虚，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但他在亲送臣德离开军营之际却拒绝了臣德要求他回师咸阳“清君侧”甚至“清君”的要求。目送着臣德夕阳下有如此时的秦帝国一般孤寂凄凉的身影，章邯心中大恸，但作为一个对时局有着清醒认识的智者，他只能回绝他，因为他知道那提议根本没有任何可cāo作xìng： 斗倒了李斯，控制着禁卫军的赵高在咸阳已是一手遮天，秦宗室也已被胡亥屠戮殆尽，如果说当年扶苏、蒙恬起兵不会危及亲属的话，现在章邯起兵的第一个结果就是自己留在咸阳的父、母、子三族被灭，甚至居住咸阳的所有亲属都全将成为赵高的刀下之鬼。 即使不顾及亲属安危贸然起兵，其结果也必将失败！经陈涉之乱后，中原糜烂，如果没有关中粮秣接济，自己这三十万大军走不到函谷关就得哗变。就算有李斯长子三川郡守李由的救济，自己的军队怕也不是正挥师南下的王离“长城军团”之对手！说实话，虽说自己出关以来战无不胜，但对手全是陈涉那些乌合之众而已，要是真对上身经百战的“北征军团”，胜算不会很高。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目前关东的局势根本不允许章邯回师咸阳！满目疮痍的秦帝国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身为秦人，章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看到秦帝国在自己手中覆亡。 可不起兵又该如何呢？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而任由胡亥、赵高胡作非为的话，这秦帝国早晚难逃覆亡之厄。 ――汉代史学大师太史公在其有如后世玄幻小说般的《项羽本纪》记载章邯击灭魏之后有数月之久没有主动出击！虽说《史记》中不合情理之处车载斗量，但这至少能说明，自使臣口中得知关中巨变后，章邯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也因此而错过了击溃项梁的最佳时机。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边章邯固然正为秦帝国、为自己的前途担忧，那边的项梁却也不好受。就在项梁准备一鼓足气渡过济水突击东郡，打通西进通道之际，忽然负责粮秣供给的行军司徒前吴县令郑昌前来禀报：军中存粮仅够维持五天，如不采取紧急措施，大军立即就得断炊！ “断粮？断炊？”闻此“噩耗”，正与项羽、范增诸人商议如何渡河的项梁大为震惊！大军未动，粮秣先行！深通兵法的项梁清楚地知道几十万大军断粮的后果将是什么，“前几天你不是还说粮秣无虞吗？” “梁公，这几天秦嘉残部与纷纷来降，我军队数量急剧增加，加以目前正值江南雨季，道路泥泞，粮道不畅，故而存粮消耗迅速。”从没见过项梁脸sè如此难看的郑昌双股战战，颤声回禀。 “……你与丁公联系上没有？他的粮队几天后能到达？”粮秣乃大军命脉，向为项梁所重。他委派的运粮官是自己的老部下丁公。 “丁公的使者昨天就到了，说粮队正全力抢修桥梁疏通道路，估计后天就能抵达盱城。” “既如此，你何故如此惶急？要是因此而动摇了军心，哼哼，就算你是本帅旧人，怕也难逃一死呢！”这郑昌好歹也算个项梁起兵时的旧人，但事关大军存亡，项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主公，就算丁公粮队能准时到达，对于目前这十几万士卒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啊！”自出兵以来，尤其是发觉了熊心的异志之后，项梁威势rì重，早已不是昔rì吴中那个循循长者。听着项梁冰冷的言辞，望着其狰狞面目，陈闾双膝一软，颤巍巍跪倒于地。 “杯水车薪？”项梁不是糊涂人，在场诸人没一个是糊涂人！沉吟片刻，均知郑昌之言非虚，面面相觑之余，实不知如何是好！ *** “主公，现在还不断有各地义军前来归附，照这趋势，也许不用五天我们就得断粮！依老夫之见，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兵就食！”一片死寂之中，“范子牙”苍老的声音回响在闷热的厅堂之中。 “分兵就食？这下邳、彭城一带早已是十室九空，哪里还有食可就？”自归附以来，英布一直有些看不惯倚老卖老的范增，见其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这位新晋“当阳侯”毫不客气地顶了上去。 “‘当阳侯’稍安毋躁，且听老夫将话说完！”范增仅用眼角瞥了英布一眼，显然并没有将这位勇冠三军的悍将放在眼里，“虽说附近并无就食之地，但我们可以将目光放远些嘛，目前胡陵尚在我们手中，胡陵周边的微山湖区域向为鱼米之乡，若移师胡陵，当可暂解燃眉之急！此外，不久前*而死的魏王咎之弟魏豹rì前曾希望主公派军援其西进魏地，若主公能援其一支偏师，既可缓解缺粮之忧，亦可牵制章邯大军，实乃一举两得之上策！” “范先生所言极是，自陈涉起兵以来，楚、齐、燕、赵、魏五国尽复，唯韩未立，属下闻听韩公子横阳君成尚在人世，素有贤名，如项将军能立公子成为韩王再助我一支偏师，属下愿率军西掠韩地牵制章邯。”自随刘季归附以来，张良早有借师复国之想，见项梁听范增之言时不住点头，判断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好机会，赶紧出列请求。 “西掠韩地？”仔细打量看着堂下面目娇美的张良，项梁竟有惊艳之感，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博浪一击’名传天下的张良竟是这样一位貌美若女子之人？ ; 四、密议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季父，籍儿赞同子房之议！”砀山初会之际，为了笼络这位“鬼谷子兵法”当代传人，项羽曾答应他有机会助其复国。既然现在人家主动提了出来，那当然得信守诺言鼎力相助，“不过目前韩地平阳、颖川等地秦军尚多，章邯大军又近在咫尺，子房兄此行风险不小，千万不能大意！此外，虽说移师胡陵能暂解燃眉之急，但若想彻底解决粮秣之患，还得另想他策！” “少将军说得对，这仗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仅解个‘燃眉之急’有屁用！”有项羽出头，因项梁不住点头而隐忍不发的英布终于找到了发泄机会。 “不知少将军有何高见，”看了看眼前气焰嚣张的英布与面沉似水的项羽，范增丝毫不惧，诡异地笑着反诘，“可否说出来让老夫听听啊？” “这……”范增侃侃而谈时，项羽心中确实突然冒出了个计划，但由于过于大胆且未经细想，故而不便也不想当堂陈述。 “难道少将军认为老夫不堪赐教？就算老夫不堪赐教，难道堂上诸贤均不堪承教？” “少将军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你啰里啰嗦干嘛？” “你……”范增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自七十投军以来，这位当代“姜子牙”甚得项梁看重，隐隐然已是楚军第一智囊，连项羽都对他甚为礼遇。但不知为何，就是眼前这位在项氏集团中地位超卓的家伙却一贯对自己全然无视，令其骨鲠在喉，很是郁闷。 “你什么你？难道少将军的作战构想还得征得你的同意？”说完此言，对项羽几近盲目崇拜的英布竟然转身直愣愣地走了！ *** ——想那英布本就是桀骜之人，自归附项梁以来，为了拉拢这位悍将，熊心又是封侯又是赏爵，下足了本钱，而项梁也是对其极其宠爱，导致他嚣张跋扈之极，除了项羽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令大伙惊讶之极的是，就在当天晚上，项梁府中竟然传出了这样的信息——鉴于这英布已不是第一次如此这般目无军纪、欺侮同僚，项梁大人已将其囚禁，并准备上奏怀王虢夺其“当阳侯”爵位。 英布是项梁除项羽外最宠信的战将，手下拥有除项羽八千铁骑外装备最jīng良的“番阳军”，竟然因为得罪了范增而受罚！消息传开，众将无不凛然。而气得连晚饭都没吃的范增更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红光满面地吩咐侍者摆上酒宴，酒酣之余又尽鼓余勇与侍妾“伦敦”了数回。 *** 深夜，下邳梁府。毒辣的rì头终于在时光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汗流浃背的人众，自泗水吹来的席席凉风拂散了肆虐整rì的酷暑。皎洁月华笼罩下的后花园中，正有三人端坐凉亭，神情间一片肃穆。 “西袭襄城？少将军你没发烧吧？那襄城乃中原三大粮仓之一，又是章邯大军的粮秣主要补给之地，定有重兵驻守，且目前正值江淮雨季，路途遥远、道路泥泞，就算你能突袭成功，怕也无法将粮食顺利运回吧！”听了项羽的计划，被连夜召至梁府的英布大惊失sè。 “籍儿，劳师袭远，兵家大忌，不可不慎啊！”明白了项羽为何不能在堂上直言的项梁沉吟片刻，也微微摇头。 “季父、英将军，既然连你们俩都没想到，那章邯自然也想不到！至于说运粮嘛，本就不是此次行动之主要目的！这襄城乃章邯大军的主要粮秣补给之地，如果能顺利攻克，焚其粮秣，章邯大军立即就将陷入困境，东阿之围自解。” ——按项梁原定计划，灭秦嘉后当与山东复国诸侯中国势较强的齐国联合抗拒章邯进击，可项梁的使臣还没出发，命丧临济城下的齐王田儋之弟田荣的求援信却先到了。原来章邯在上书赵高力陈己见——当务之急不在攻赵，而在灭项梁后，竟然擅自率军东进，将率军仓皇东逃的田荣围困于济水西岸的东阿城。而在得知田儋被杀，田荣被困的消息后，留守国都的故齐王健之弟田假不仅没有派军队救援，反而在故齐旧贵们的拥护下自立为王，任命田角为宰相，田间为大将。 “籍儿，自襄城而东，临沂、定陶、昌邑均有秦重兵把守，如果章邯再发兵南下截击，你该当如何？”项羽描述的战果确实很诱人，但持重的项梁还是有些担心。 “主公，少将军所部乃我军jīng锐轻骑，只要不恋战，风险不会很大。” “籍儿，你真觉得这计划可行？” “季父，风险自然是有的，但只要能顺利攻拔襄城，不仅能使章邯陷入困境、解田荣危局，更可以震慑秦军，鼓起中原抗秦义军的士气。此外，侄儿手中这万余jīng骑多多少少也能带些粮秣回来，缓解我军粮秣之急。”其实项羽心中还有个更胆大的构想，因怕项梁担心，故而没有明说。 “你还要带粮秣回来？少将军，要是万一被章邯大军追上，你势力孤危，周边又无援军，该当如何？”英布当年能成为骊山刑徒的首领，自也不是有勇无谋之人。 “那还不简单，只要英将军能及时接应就行！” “籍儿，不管是否成功，一定要全身而退！”说此话时，项梁的脸sè极其凝重！ “哈哈，季父、英将军放心，这世界上或许有人真能杀我，但绝对不会是章邯！”项羽虎躯大振，豪气冲天。 既然项羽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自己这位自起兵以来越来越令自己惊讶的侄儿有多大能力的项梁也不再反对。接着又讨论了一些诸如英布如何领军接应之类的细节之后，项梁终于想起了将英布连夜叫来的主要目的：“英布，你今天在堂上也实在是太嚣张了，要是以后大家都跟你学，我这个将军怎么当？要是不处罚你，范增以后还有什么脸面上堂议事？” “主公，范增那糟老头成天自以为是，末将实在有些看不惯！”在场只有项梁叔侄二人，且项梁的语气很是亲切，犹如教训子侄，英布很是感动。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这范增确实有些崖岸自高、目无余子，但其确有大才，他来归后所做的判断都很正确，出的计策都很可行，目前正是用人之际，那熊心又一直在暗中培植私人势力，拉拢军方将领，你们以后要对他尊重些！”说到这里，项梁连项羽也绕了进去。 “主公放心，末将自有分寸！”英布点头允诺。 “季父，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宋义出入朱鸡石、余樊君军中，不知他想干什么！”说这话时，项羽神情甚是严肃 “呵呵，籍儿不必多疑，他们两人起兵前本就是宋义门客，有些走动也属正常啊！”说至“正常”二字，项梁竟然诡异地笑了！ 五、西屠襄城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虽然同意了项羽的作战计划，但项梁却对项羽近一段时间内所流露出的任xìng急躁情绪很有些担忧——先是反对分化秦嘉势力，后又不听众人劝说孤身前往砀山，这次又想出了怎么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突袭方案，平素还不太注意与友军搞好关系，对不把熊心当回事……要是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别人还会像现在这样迁就他吗？兵行诡道只能偶一为之，要是老想着怎么出其不意，早晚得吃大亏！ “籍儿，虽然季父这次同意了你的作战计划，但你千万要记住，兵行险招绝对不是不是王道，这也正是我一再告诫你除了演练骑兵突袭外，还要严格cāo练军阵方队的原因。”晴朗的月sè下，项梁的表情很是严肃。 “可小时候您让我看的那些兵法上不是常说‘以正合，以奇胜’吗？”在分化秦嘉那近两月间，项梁一直要求项羽按照以前项燕训练新兵的方式训练他手下的士卒，要求他们以五人为一组进行长戈短枪协同作战训练，还有他们以组为单位组成方阵进行枯燥的队列、队形cāo练，令项羽觉得枯燥之极！ “‘以正合，以奇胜’？哼，说得好听！籍儿你记住，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唯堂堂正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去动什么歪脑筋！” “……” “籍儿你要记住，要是没有大伙的帮助，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dú lì取得胜利！虽然目前我们的军力很强，但构成复杂，你以后早晚要独当一面，要是不能与友军搞好关系，为叔怎么能放心呢？” “……”看着神情严肃的项梁，想起他带着自己躲避秦军追捕时的艰辛，想起他为培养自己成才而做的艰苦努力，想起他对自己无比关爱，项羽垂首允诺，感慨万千，虎目垂泪！ *** 第二rì一早，项梁采纳了范增的计策，下令大军立即开拔，移师微山湖西侧的胡陵就食，同时令朱鸡石、余樊君为先锋，攻击胡陵西翼的栗县，令魏豹、张良各率军五千攻掠魏、韩两地，令刘季率其本部军卒回师西进，攻打被雍齿占领的丰邑。 望着高堂之上神态肃然儒雅沉静的项梁，听着他口中颁布的一条条军令，英布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了昨夜项羽说起宋义、朱鸡石时他那诡异的一笑！ 军令如山！自当天中午始，各路大军鱼贯而出，到得深夜，负责断后的项羽jīng骑倾巢而出，离开下邳后并没有紧随中军北上，而是转而西向，连夜直奔四百里外的襄城而去。 经过一夜衔枚疾驰，项羽率本部五千铁骑于第二天凌晨抵达襄城。吩咐士卒在离城三十里外的鸡鸣驿休息了近两个时辰后，项羽趁着夜sè对毫无防备的襄城发起了猛攻！在这次攻拔襄城的战役中，项羽自平复江东贵县受挫后为骑兵攻城而jīng心设计的战术产生了奇效——死士们以八骑为一组，身披铁甲，夹持巨木，在列成方阵的骑shè手弓弩支援下接连不断朝着城门疾冲而去，不到盏茶时分，毫无加固措施的城门便轰然倒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项羽骑跨踏雪乌骓马，手持玄铁重剑，一马当先，呼啸而入，所向披靡！ 刚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章邯派人前来催粮的襄城守备姜傕刚得到城破的消息，立即下令守军退入民宅依托有利地形进行抵抗并主动焚烧粮秣！看着月华下满城滚滚硝烟，心痛不已的项羽只能率军全力硬攻！城市道路狭窄，不利骑兵作战，等项羽攻至粮仓，所积储之粮秣已焚烧殆尽！ 望着已然烧成白地的粮仓，望着横尸街头的兄弟，听着受伤士卒的哀嚎，伤痛、怨愤之极的项羽理智崩塌，自出兵以来第一次下令屠城！ ——为敢顽抗者戒！ *** 将所有守军与帮助焚烧粮秣的百姓全部坑杀一空之后，杀xìng大起的项羽连夜实施了预想中的第二步计划，率军再驰五百里，于第三天深夜突袭了位于襄城东北的章邯另一个粮秣补给中心——昌邑，昌邑守军猝不及防，一击即溃，待得到消息后亲率jīng锐回援的章邯赶到，项羽已然焚毁粮秣离去多时。气急败坏的章邯一方面责令军队加紧进击朱鸡石，一方面责令尚在砀山西的别将司马枿与处于项羽归途上的定陶守将董裔派军截击。 项羽回至襄城，英布接应部队也已到达，吩咐士卒将所携粮秣尽数装入英布带来的运粮车后，项羽又护卫着辆车轻易突破了沿途秦军的多次拦截，亲自护送粮队缓缓退入彭城。在其彪悍雄阔的身影背后，为其声名勇力所慑的秦军统帅面面相觑，竟无人敢追。 四天之内仅率五千铁骑与秦军腹地纵横千余里，焚毁中原三大粮仓之二且悍然下令坑杀了襄城万余敢于抵抗之军民——自此役之后，项羽威名更盛，中原秦军人人自危，深恐成为这位彪悍楚将的下一个突袭目标！ ; 六、剑指亢父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在得知项羽竟然全身而退的消息后，恼羞成怒的章邯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股楚军绝对不是陈涉手下乌合之众可比，假以时rì，必成秦帝国心腹大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其后半月内，得到三川郡李由粮秣支援的章邯冒着得罪赵高、得罪王离且影响朝廷灭赵计划的风险毅然调回了准备北上与王离、苏角合击攻赵的军团主力，准备在微山湖畔与项梁集团决一死战！ *** 前208年夏七月辛酉，章邯三十万大军携新胜之威倾力东进，于栗县大破朱鸡石、余樊君，余樊君战死，朱鸡石只身潜回胡陵，被早就因宋义之故而对其心存芥蒂的项梁当庭斩杀。 休整三rì后，章邯大将冒雨疾进，进逼胡陵。见章邯势大，自度无法硬撄其锋的项梁绕过微山湖退至薛县（今山东枣庄附近，微山湖东侧）可就在这两支大军即将当面硬撼之际，突然天降暴雨，经久不绝，江河泛滥，整个微山湖地区几成泽国。盘桓数rì后，准备毕其功与一役的章邯仰天长叹，率军西归，分驻濮阳、敖仓、定陶就食，只留裨将张沔继续围困东阿田荣；而早在薛县按范增之计布下“奇阵”的项梁也无奈南下，移师并定都盱眙。 濮阳乃chūn秋时卫国都城，与故韩之地接壤，章邯的回师令正带着韩王成热火朝天地掠地的张良吃了大亏！不仅原本攻克的故韩城池全被夺回，连自己都被章邯撵得四处流窜。但项梁派出的另一路掠地之师——魏豹却乘隙一连收复了十几座城池，尽复魏地。得此消息后，隐隐然已成天下共主的楚怀王诏命其为新魏王。而得项梁之助的刘季也终于消解了心头之痛，夺回了被“叛贼”雍齿占据的丰邑。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攻克了自己的老家丰邑后，那刘季竟然也想学自己的小兄弟屠城泄愤！萧何闻讯之后，连滚带爬地跑至刘季帐中：“沛公，这丰邑可是你的父母之邦啊，怎么能屠？”立即醒悟过来的刘季赧颜强笑道：“我这是开玩笑呢！” ——起兵攻击沛县遇阻时yù屠之，收复丰邑也要屠，这刘季既好酒sè又喜屠城，从基因遗传角度来说，估计当年“附”在刘老太身上的那条“龙”正处于暴走状态。 *** 虽连绵月余的大雨阻止了两大军事集团的直接对撼，但该来的终究会来！前208年夏八月，江东秋粮大熟，兵强马壮、粮秣无虞的项梁上书怀王，准备再次挥师北上，与章邯一决雌雄。可就在项梁准备誓师出兵之际，忽有宦者前来招其入宫，说怀王有要事与之商议！ “怀王找我？找我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我正忙着誓师出征吗？”在这近两月的休整中，项梁越来越看不惯自己拥立的这个“放羊娃”了！除了礼节上的尊重外，每逢大朝，项梁基本称病。 “哼，还能有什么好事？肯定又是要安排几个亲信到军中！”已然整装待发的项羽苦笑摇头！自熊心即位以来，不知封赏了多少有功、无功之臣，唯有他项羽，至今还是个白丁！ “唉，老夫还是去一趟吧，也算临行跟他道个别！”见项羽摇头，项梁摇头还要厉害！ ——项梁一反常态断然诛杀朱鸡石之举固然震慑不少“心怀异志”的归附者，巩固了自己在“新楚国”的超然地位，但却也使熊心明白，要想成为真正的楚王，靠拉拢些小鱼小虾是没有用的！考虑再三之后，这位心气很高的“放羊娃”将目光放到了整个楚军中人数仅次于东阳陈婴，但战力远胜之的吕臣“苍头军”上！为了拉拢这位陈涉旧友，他不仅任命其担任位列三公的司徒，竟然还任命他那并无尺寸之功的父亲吕青为令尹！ 等满心狐疑的项梁带着项羽匆匆赶至城西九女峰下新建的王宫，发现早已是群“贤”毕至，进殿前找了个熟悉的宦者一问，得知原来又是宋义那老家伙在“捣鬼”——得知项梁准备北上援齐并与章邯决战的消息后，宋义立即提出了避开章邯主力沿淮水西进武关，经蓝田入咸阳的方案。 “宋长老，只要秦帝国章邯与王离两大军团尚在，就算能攻取咸阳也没什么意思！如果我们弃齐、赵而西进，山东诸侯转瞬即亡，那时秦帝国大军回师关中，我们将被迫在秦帝国的根本重地与秦军决战，外无友邻援兵，内皆敌国之民，宋长老，你觉得能取胜吗？”正为自己的“奇”计而洋洋自得的宋义遭到了项梁的迎头重击！ “梁公之言固然不无道理，但若能攻克武关西入关中，必能动摇秦帝国根本，打乱秦廷战略部署，迫使王离、章邯回援，齐赵之围自解。”老脸通红的宋义耐着xìng子为自己辩解。 “自陈涉起兵抗秦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攻秦，山东诸侯纷次复国，曾经不可一世的强秦国势渐微，已是大厦将倾、rì薄西山，但诸公可知道造成这等有利局面的最大功臣是谁呢？”沉吟片刻，项梁竟然问出了这么个与宋义之策似乎毫无关系的问题。 …… “哈哈，诸公謬赞，项某实不敢当啊！依老夫看，这‘灭秦’最大的功臣当属胡亥！”听着充斥朝堂的真心或违心之谀词滥调，项梁心中暗喜。 ——自立武信君以来，项梁手握重兵、威势丕显，话音未落，朝堂之上立时谀词大起，甚至连宋义、屈忋这样身世显赫的重臣也不敢保持沉默。 “胡亥？”谀词稍停，惊臆之声大起。 “诸公，自那胡亥即为以来，不仅没能及时调整政策、缓解民怨，反而变本加厉，为逞私yù而戕害黎民；为固皇位屠戮宗亲；为搜刮钱财行督责之术。无其父之才却事事要模仿始皇，驰道要扩修，皇陵要扩建，阿房宫的规模要扩大，巡游天下的规格要提高，陪自己打猎游玩的人数要增加……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大臣人人自危，至使天怒民怨，国家倾危，实乃我等之最大盟友！宋长老，这样的大功臣我们保护还来不及啊！” *** 项梁之言得到了几乎所有在场大臣的赞同，也“说服”了对项梁忌惮rì深的怀王！前208年8月18，项梁集结二十万大军，自任主将，由项羽、英布担任先锋，兵锋直指亢父！拉开了与章邯决战的序幕！ 七、叔侄交心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越过彭城之后，担任楚军先锋的项羽命当阳侯英布率前军主力正面攻击亢父，自己则率领经jīng心构建已初具规模的jīng锐铁骑绕道鲁西直扑济宁，准备切断秦军归路。已奉章邯之命围攻东阿近两月之久的秦将张沔觉察出项羽的作战意图，立即撤东阿之围夺路西奔，遭项羽、英布前后夹击，死伤惨重，无奈之下只得率余部往南窜入砀山西南的城阳固守待援。 东阿之围既解，早憋了一肚子闷气的田荣立即整合人马杀回临淄。得知田荣、龙且大军杀至，自立为王的田假不敢抵抗，弃城南逃，托庇于项梁，他的两个兄弟田间、田角则逃到了赵国。驱逐田假之后，田荣立战死临沂的田儋之子田市为齐王，自己担任相国，又任命自己的弟弟田横与对田儋忠心耿耿的龙且为上将军。 助田荣复国之后，项梁在薛县会聚诸将，做出了西进濮阳与章邯主力一决雌雄的决断！为彻底消除隐患，确保粮道畅通，项梁令项羽率jīng骑五千会合正忙着在砀山以南与魏王豹争地盘的刘季西攻张沔残余盘踞之地――城阳。由于前次西进袭粮战役中，孤军深入秦帝国腹地的项羽为震慑对手，曾将“助纣为虐”的襄城百姓尽皆坑杀，至使项梁声名受损、受人非议，故而项梁在出兵前的军事会议上当众宣布本次行动以沛公刘季为主、项羽为次。 *** “籍儿，你知道季父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吗？”退堂之后，项梁派人将项羽唤至内堂，想安慰一下自己那位自起兵以来从没在具体战役中担任过别人副将的侄儿。 “知道，季父是怕我再屠城坏了您老的名声。”叔侄俩情胜父子，项羽说得很直白。 “籍儿，自古名将皆屠城，不过屠杀手无寸铁之民终究有伤天和。但季父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还是想让你好好跟刘季学习。” “跟刘季学习？学什么？”项羽讶然反问。虽自两人相识以来，项羽对不拘小节、待人热诚、谦和大度的刘季很有好感，但毕竟这刘季大了自己足足有二十岁，且平rì为人低调，并不显山露水，归附不久又率本部人马前往丰邑作战，故而项羽对其并未特别关注。 “籍儿，若论打仗，这刘季虽也算个能独当一面之才，但与勇猛缜密、天赋超卓的你相比显然还有不小距离，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季父发现这刘季御人有方，乃极有亲和力之人。自其归附以来，无论与季父还是宋义、熊心相处的都非常融洽，甚至连那些腐儒都对其交口称赞，说他是位以德服人的宽厚长者。虽说他的军队人数不多，但属下多谋善战的谋臣、战将甚多，且均对其极其忠心，非常值得籍儿你好好学习。”说这些话时，项梁的神情很是严肃。 “……”项羽垂首不语，若有所思。 “籍儿，自渡江以来，有不少有志之士前来投军，但季父发现你成天忙于训练士卒，冷落了不少自视甚高的豪杰！譬如说不久前慕名前来投军的那个韩信，据说其年轻时曾受胯下之辱，能忍人所不能忍，当非寻常之人，可你却只让他做了个执戟郎中，让一位胸有大志的豪杰天天在帐外给你站岗，你觉得合适吗？再譬如那个范增，不仅智谋过人，而且对我们忠心耿耿，季父我早就要像尊敬自己父亲那样对待他，可你呢？也就是表面上应付一下，似乎心里根本就没将其放在眼里！籍儿啊，一个好汉三个帮，就算你再厉害，总不至于能一人将几十万秦兵杀光？” “能忍人所不能忍？呵呵，估计了饿极了没力气反抗才忍吧？”见项梁竟然连归附自己没几天得韩信都知道，项羽惊诧极了，“不过那韩信倒也确实有点本事，我之所以安排他做执戟郎中，正是为了让他随时有机会为我出谋划策啊。” “那你采纳过他的意见吗？” “……季父，既然你如此看重他，干脆明天叫他到您这里来算了！”自韩信投军以来，确实曾多次向项羽献策，但可惜他的那些计策不是项羽早就想到了，就是纯属纸上谈兵，缺乏可cāo作xìng，“籍儿我现在整天忙于练兵、打仗，哪有时间去应酬那些人才啊？” 项羽话虽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白：季父您才是全军主帅，这发掘善待人才之事当然得由您来做，自己只要管好打仗就行！ “籍儿，要是你真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啦！”感觉到项羽似乎并没将自己的劝言当回事，项梁的脸sè愈显沉重，“季父已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昔年奔走江湖又落下了一身疾病，近两年来常感头晕目眩、手脚麻木，就算侥幸不殒命疆场，又能有几天能活？” “……”听项梁说得伤感，又观其脸sè凝重，项羽不再多言，无语垂首。 “自陈涉起兵以来，天下群雄并起，但均胸无大志、目光短浅，刚有了一些势力，有了一点地盘就忙着划地称王！但季父我拥兵数十万，为反秦披肝沥胆，坐拥东南数郡，最有资格称王，却要去拥立个放羊娃为帝，要呆坐朝堂听腐儒妄言，要劳心劳力地为齐、赵、韩、魏诸国那些僭越之徒排忧解难，籍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说到熊心、腐儒，项梁的语气难免有些激愤。 “季父是为了能最大程度地争取故楚势力的支持，为了避免山东诸国再次被秦各个击破，是为了给爷爷、我父母报仇！” “籍儿啊，你说得都对，但你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项梁正容起身，缓缓走至项羽跟前，慈爱地抚mo着自己侄儿壮硕的脊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籍儿，你还记得起兵前曾说过的话吗？” “天下！我要的是整个天下，他赢政能做到的事，我项籍也能做到！”想起自己当rì豪言，项羽虎躯巨震。 “对！籍儿，季父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这句话啊！” “季父！”项羽虎躯再震，虎目含泪拜伏于地！ *** 记得于丹老师曾高屋建瓴地指出：“韩信能‘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实乃大豪杰所为！这类真正的勇者有一种‘过人之节’，他们能够忍受像韩信那样的胯下之辱，而成就刘邦决胜千里、扫平天下那样的大业。他不会像平常人逞一时之勇，图一时之快。这是因为他的内心有一种内在理xìng制约之下的自信与镇定，这是因为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和高远的志向。” 此段文字很煽情，鄙人却看得心里凉嗖嗖的！想那时的韩信无非是个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上的可怜虫，可怜到了连老太太都看不下去的程度，况且当时的韩信也不知道‘革命领袖’刘邦正在召唤他，当时连秦末农民暴动连星星之火都没有，连张良这样与秦始皇有屠族灭国之仇的豪杰不敢生出复国灭秦的念头，韩信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汉怎么可能会“有着宽广的胸怀和高远的志向”呢？ 八、何处英雄不屠城！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既然项梁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项羽还有什么好说得呢？ 为了赶在章邯援军到达之前全歼城阳秦军，项羽第二天拂晓就带着五千jīng锐铁骑直奔砀山，会合刘季整军西进，展开了对城阳的攻击。小小城阳城破墙低，如何抵得住两路悍勇楚军的奋力冲击？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激战，很想在项羽面前表现一下的自己武力的樊哙与刘季首席悍将曹参率先自北门杀入城中，与不愿束手就擒的秦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由于项羽所部全是骑兵，不利于在城阳狭窄的街衢作战，身为主将的刘季仅要求他驻军西门外阻秦军西窜。驻马城西黄土夯筑的宽阔驰道，想起平定江东时“贵县战役”与最近在襄城不得不指挥骑兵巷战的惨痛教训，项羽不由得对善解人意的老大哥心生感激。 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西门内开始有溃兵涌出，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项羽刚想率军掩杀，却惊讶地发现这些所谓的“溃兵”竟然绝大部分是城阳的居民。看着眼前双股站站、衣衫褴褛的难民们，想起出发前项梁的教诲，项羽心生恻隐，将跪在近前的一位老者叫来一问，得知那樊哙、曹参不知为何已然狂xìng大发，正在屠城。 “屠城？”闻言大惊的项羽回身吩咐副将项庄率军清缴混迹难民中的秦军后，立即催马入城，想找刘季阻止这场屠城悲剧。沿着城阳西关大街前行了不到半里，忽有大股难民嚎喊而来，心急如焚的项羽刚想拨马相让，突感正前方有杀气袭来，下意识地挥剑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钝响，身前突袭之人手中长剑脱手而飞，踉跄后退，仰天跌倒，心头大怒的项羽正想拍马上前结果这“卑鄙无耻”之徒的xìng命，却惊讶地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号称刘季手下第一悍将的曹参。 “曹参，你这是干什么？”看着马前面红耳赤的曹参，项羽勒马怒喝。 “项少将军，末将杀得xìng起，还以为你是秦军将领呢！”见项羽震怒，惊诧于其惊人武力的曹参心中沮丧，惶恐不已。 “哼，听说你与樊哙正在屠城，可是沛公下的令？”想曹参决无袭杀自己之理，项羽不准备再在这问题上与他多作纠缠。 “项少将军有所不知，那秦将极其狡诈，令秦军身着黔首衣衫，混迹人群对我军进行袭击，令我士卒损失惨重，这屠城之举实乃不得已啊！”曹参心中的真是想法是：要不是项羽您先屠了襄城，这张沔也许早投降了，哪里还会这样拼死抵抗？ “依目前情势，并无屠城必要，你给我马上收束士卒，令他们立即停止屠杀。” “项少将军，现在士卒们杀红了眼，恐怕很难收束得住啊！”看着乱成一团的街衢，曹参很感为难。 “唉，你尽力而为吧！”感觉曹参所言非虚的项羽无奈摇头。 *** 夕阳西下，断肠人不在天涯，全过了奈何桥！ “刘兄，出兵前季父再三吩咐兄弟要善待百姓，如无必要千万不要屠城，唉！”落rì余辉中，项羽终于找到了正在城楼上拥美独饮的刘季。 “沛公，虽说此事却有不得已之处，但樊哙、曹参未能及时收束部卒，至使局面失控，实有不可推卸之责，属下觉得你应严惩两人，以儆效尤！”望着城楼下大街小巷中遍地尸骸，伺立一旁的萧何显然也是心有不忍。 “哈哈，项弟您向来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不就屠了个小小的城阳吗？有什么好自责的？要是武信君责备，你尽管将责任往大哥身上推就是了！”静默片刻，刘季忽然一把推开偎依怀中的娇媚女子，大笑着站了起来。这刘季虽已年过四十，但身形挺拔，身材魁梧，顾盼之间甚有豪气。 “这……”见刘季说得坦率，项羽一时语塞，心中暗自嘀咕：推到你身上有什么用？在那些腐儒眼中，你刘季乃宽厚长者，怎么可能屠城呢？这事一定又是项羽那屠夫干的！你刘季最多也只是阻止不力罢了！ “沛公，正是由于胡亥暴虐无道，天下豪杰才并起关东，天下纷纷，唯有德者居之，多杀有伤天和，还是不杀为妙啊！”在丰沛集团中，这萧何的地位很是特殊，他不仅起兵前地位最高，曾在秦廷组织的地方官员考核中名列第一，而且对刘季特别忠心，先后已动员了几十个亲属前来投军，主动将整个家族绑到了刘季战车上。 ――“高帝曰：‘……且诸君独以身随我，多者两三人。今萧何举宗数十人皆随我，功不可忘也。’君臣皆莫敢言。”（《史记.萧相国世家》） “项兄弟，为兄还记得不久前您独闯砀山时对我说得话，这天下纷争，唯有力者得之！兄弟你志在天下，可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大哥我虽是粗人，但多少也知道些陈年旧史，自古而今，有那个提着脑袋争天下的豪杰不杀人？要是当年赢政手下的统帅们俘获了六国将卒皆纵之，始皇安能统一天下？当年秦白起‘伊阙之战’斩杀韩魏联军二十四万；攻拔楚都，焚其祖庙，歼灭楚军近三十五万；长平之战更是一举坑杀赵卒四十万，继而全歼赵、韩联军三十万！观其一生，戎马征战三十七年，攻拔敌国七十余城，斩杀敌军百六十余万，遂成战神之名！战国纷争几百年，腐儒们那套‘仁者无敌’之论早已被证明是行不通的。当年文王再有仁德，若无武王伐纣之举，能有八百年周天下？哼，说句亵du圣人的话，那鲁孔丘自己都未必相信自己那套学说真能安天下！” “大哥之言甚是。” ――听完刘季的长篇大论，不仅“心有戚戚焉”的项羽对其大起知己之感，甚至连萧何也暗自点头，觉得自己的主公确实见识不凡！ ; 九、 得遇故人 - 霸王本纪 - 野汉 () 项羽的揣度一点没错，西屠城阳的消息传回盱眙，整个楚都果然是一片哗然，齐、楚两国腐儒宿旧们无不义愤填膺，慷慨激昂，不顾事实地痛斥项羽丧心病狂、利令智昏，指责项梁御下不严，管教无方，纷纷上书怀王，要求立即严惩项羽，为天下戒！见此情形，向因自己有名无实而沮丧怀王自然是大喜过望，本想立即下诏书革除项羽职爵，可令内史一查，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授予过项羽任何官职、爵位，这项籍虽然声威赫赫，竟然还是个白丁！如要将其锁拿进京，估计连宋义这样的老勋贵都没那个胆量，不由得更是郁闷！沉吟良久，干脆将所有腐儒们的奏章捆束一起，派宋义送至项梁军中。 接到使臣送来的奏章，项梁当然知道这是熊心有意在给自己出难题，但此时的他早已完成了各路楚军的整合，项羽jīng心组建的jīng锐铁骑也已初具规模，而斩杀朱鸡石之举又极大地震撼了各路心有异志的来归楚军。行事已根本无须过于顾忌那放羊娃感受的他也只是让刘季写了封说明情况的奏章回复一下了事。而更令熊心难堪的是，由于项梁已决心率军西进硬撼章邯主力，为防止后勤补给出现问题，心机缜密的项梁干脆以缺乏谋臣为由将宋义留在了军中。 *** 项梁向为智虑周全、老成持重之人，既已决定率军西进，自然要做万全之备。为了最大限度的聚集军力，项梁不仅召回了驻军城阳的刘季，还至书怀王新任命的魏王豹、刚自田假手中夺回王位的田荣，要求齐、魏两国出军相助。得知项梁要求协同西进的信函后，对项梁出兵五千助其复国之举心存感激的魏王豹自是一口应承，答应出兵三万襄助。但同样在楚军帮助下复国的田荣却提出了一个出兵的先决条件――那就是要项梁杀死田假，要赵王歇杀掉田角、田间。想那田假是故齐末代君王田建的弟弟，乃正牌齐国嫡系王族，身分显贵，同为故六国贵族的项梁怎么会答应这样的无理请求？当即派人回复田荣，直截了当地表示：“这田假是曾我们盟国的王，又是齐王田建的弟弟，走投无路来追随于我，我不忍心杀他！”而出于同样的原因，正忙着应付王离军团围攻的赵王歇也断然拒绝了田荣的要求！ 见自己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大感没面子的田荣以复国不久，国内动荡为由拒绝出兵！自此齐、楚两国交恶，而曾出兵助其复国的项羽也由此而深恶田荣。自战国中期而后，齐军素来被人瞧不起，被“号为怯”，项梁不杀田假，本就做好了田荣不出兵的思想准备，既然不肯出兵，项梁也并不太在意。 秋九月初一，项梁整合诸侯各路大将正式于风景如画的微山湖畔誓师西征。是rì，风和rì丽，天气宜人，看着肃立身前、眼神中充满期待的诸将，想起当年惨死郢都的严父慈母、兄弟亲人，项梁感慨万千，哽咽难语：父亲、大哥，项梁我不灭秦虏誓不东归！ 据太史公“巨作”《史记》载，前207年，项羽为西楚霸王，大封诸侯，以齐将田都为齐王，治临淄；封齐王建的孙子田安为济北王，治博阳；改封原齐王田市为胶东王，治即墨――整个齐国被一分为三，其由即于此乎？ *** 这边项梁固然已在摩拳擦掌，那边章邯自也不会闲着！得知楚军全歼齐地秦军后即将倾力西进的消息后，预感大战将至的章邯一方面严令分驻敖仓、定陶就食的大军向濮阳靠拢，一方面亲至濮阳，率濮阳秦军主动出击，准备像两月前在栗县、胡陵一样乘楚军阵脚未稳将其一举击溃！在秦帝国这位横空出世的最后名将眼中，那项梁楚军虽非陈涉那些乌合之众可比，但纵强也有限，但大大出乎其意料的是，他的大军才到离濮阳不到百里的大野泽，就遇上了正疾速西进的楚军先锋――项羽！没等秦军布阵完毕，霸气四溢的项羽已然催动乌锥宝驹一马当先切入敌阵，季布、钟昧离、项庄等紧随其后率军掩杀，章邯前军立时大乱。为避免因前军溃败而冲动中军阵脚，前军统帅长史司马欣强鼓余勇上前迎敌，正遇拍马杀至的项羽。交手一个回合，司马欣手中长戟断成两截，双手发麻的司马长史拔剑再战，转眼间长剑又被震飞！自忖武力相差过大的司马欣心胆俱裂闭目等死，却不料“等”了良久都不见项羽动手，睁眼再看，发现依稀尚有几分幼时模样的项羽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这位大叔可与项籍有旧？为何看着如此面熟？”对视片刻，满腹狐疑的项羽忍不住开口相询。 “籍儿，为叔司马欣。”见项羽开口相询，死意已消的司马欣苦笑摇头，“为叔早就听闻你威震江东，已是了不起的豪杰，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司马大叔？你果然是司马大叔？” 不期能在战场之上遇见昔rì避居栎阳时曾多次庇护自己叔侄俩的恩人，惊喜异常的项羽赶紧翻身下马躬身施礼。而感受到眼前彪悍青年慑人重瞳内真诚感激的目光，已年界不惑的司马欣既感且惭――这项羽不仅神勇盖世，竟然还如此知礼，不忘旧恩，颇有故仁人之风，自己当年救他们救对了！可自己身为秦帝国官员，身受秦廷重恩，短短几年中从一个小小的栎阳狱掾擢升为长史（丞相府秘书长），却间接为秦帝国“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 “籍儿，听闻令叔正亲率二十万大军倾力西击，你我虽阵营不同，但昔年老夫与令叔关系莫逆，临别之际，老夫尚有几句诛心之言想请你转告。”唏嘘片刻之后，司马欣直视项羽，脸上神情渐转严肃。 “司马大叔尽管吩咐。” “籍儿，为叔想说得是，那章邯虽属文臣，但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挽狂澜于既倒，实乃了不起的名将，其文韬武略丝毫不在已古名将王翦、李牧之下，故而你们千万不能轻敌！此外，据来自咸阳得消息，赵高也部分认同了章邯的作战计划，正全力调集军队全来增援，而目前王离的长城军团业已南下，目前正于河北攻击赵国。一旦章邯战事不利，你们除了要应付不断前来增援的秦军，尚要随时防备王离军团的南下突袭。想那长城军团长年在北方与彪悍的胡人作战，前大将军蒙恬旧部苏角、涉间均以悍勇残暴闻名边塞，匈奴幼儿夜闻其名不敢啼哭，实乃大当世猛将，端得不可小视。” “……司马大叔高义，小侄心领了！俟家叔大军抵达，籍定会转告！” “籍儿，如战事顺利，进逼濮阳时当往高处扎营！”见项羽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司马欣迟疑片刻接着又道。 “高处扎营？”项羽惊讶不解。 “籍儿，今年雨水异常，濮河水位很高，万一决堤，低洼处易遭水淹。”言讫，司马欣转身上马，与项羽拱手道别，带着护卫融入了四周溃败的秦军之中！ 望着司马欣逐渐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幼年奔走江湖的种种，再想起田荣那忘恩负义之徒的丑陋嘴脸，项羽心生感慨，喟然长叹。 ――当然，令司马欣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近rì这一迟疑竟在不远的将来为自己换回了一个王爵！ 十、始作俑者 - 霸王本纪 - 野汉 () 雨虽大，却浇不灭楚军高昂的杀意！ 望着如cháo水般往自己中军疾冲而来的骠疾楚军，望着当先那位前次襄阳、昌邑袭粮战中铿缘一见的楚军统帅，玄甲护身的章邯立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眼前的楚军绝非两月前在微山湖畔被自己轻易击溃的那支楚军可比！ ――要是早知楚军已有了如此彪悍的骑军，自己绝不该离开濮阳贸然出击。这大野泽一马平川，毫无阻滞，自己的步军再身经百战、熟悉战阵，仓促之间也绝对禁不起上万骑兵的集团冲击。 既然错了，就得付出代价！在其后的近两天中，章邯再显名将本sè，虽呈败相但阵型不乱，边打边撤，几乎是凭着士兵的血肉之躯构建了多处防御堡垒，在抛下了近两万尸体后，终于成功将大军撤回了濮阳！当然，这章邯能有惊无险地回到濮阳，还特别需要感激老天――由于天降大雨，至使大野泽地区土质松软，大大影响了项羽铁骑的冲击力！ ――至今濮阳城东尚有“霸王台”、“霸王集”，相传就是项羽破章邯的旧址。 *** 濮阳地处黄河南岸，历史悠久，为传说中五帝之一的颛顼及其部族活动的中心，名人辈出，素为中原重镇，秦灭六国后，又将其作为控制赵、齐之地的重要据点，故而城高河宽，易守难攻。一剑砍翻了最后一位断后秦军死士后，心有不甘的项羽勒住战马，看着缓缓拉起的护城河吊桥，心中很有挥军攻击的冲动！但权衡再三，这位因“城阳之屠”而饱受委屈的悍将还是强自克制住了心中沸腾的攻击yu望，传令大军后撤十里，在濮阳城外唯一的高地“帝丘”扎营，等待后继的项梁大军。 大雨中对峙了近两天后，项梁终于亲率大军兼程赶至。在得知章邯已因抵不住项羽冲击而退回濮阳鼓手待援后，项梁立即传令所辖各部近二十万大军四散铺开，将整个濮阳围得跟铁桶一般。待得大军休整一晚，从项羽口中得知秦军援兵正源源赶来的项梁传令三军，冒着大雨对濮阳展开了连续不断的攻击！ *** 大雨如注，弓矢如雨，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由于章邯的作战思路一向以主动出击为主，这次又几乎是被项羽追着屁股压回城内，因此濮阳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城防准备却并不充分。全力抵御了楚军连续两天的猛烈攻击后，衣不稍解的章邯跌坐城垣，看着四周疲惫不堪的士卒，心底一片悲凉：要是这样耗下去，估计最多也就只能再坚持个三、两天！虽然自己入城的同时已派使者前往附近郡县及河北王离处求援，但毕竟周边郡县纵有援兵也不会太多，而那王离目前正与赵歇、陈耳激战正酣，前次自己又擅违朝廷诏令拒绝北上合击赵国而得罪了王离，故而其“长城军团”南下的可能xìng甚小！如果贸然突围的话，手下尚余的这几万士气低落的疲惫之卒将立成项羽手下彪悍jīng骑的活靶！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天，你真要我章邯败亡于此吗？” “老天，我大秦立国垂四百年，自穆公以来，外连横而斗诸侯，至始皇而一统天下，难道真要亡在我们手中？” “……照目前情势来看，也许……那就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了……”喃喃自语的章邯脸sè凝重，面目狰狞。 *** 当夜，已连下了三天的大雨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下越大！感觉章邯已成瓮中之鳖的项梁吩咐手下诸将暂缓攻击，好好休息一晚，争取明rì一鼓足气破城！可令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天深夜，决心已定的章邯竟然派遣军卒假扮民夫四散出城，挖开了距濮阳不到二十里的黄河大堤。刚入睡的项梁听闻左右军营中惊呼迭起，如坏都舍，以为是章邯前来劫营，赶紧披衣出帐，霎时目瞪口呆：依稀尚存的营火中，滔滔河水顺着宽阔的濮水汹涌而来，瞬间蔓没河堤，朝着濮河东岸的楚军营帐席卷而来…… 三天前研讨军情时，项羽曾依诺将司马欣的劝言原原本本地转告了项梁。但听完项羽的转述后，项梁虽然对自己旧rì故人的隆情高义赞叹不已，并吩咐项羽今后一定要善待这位恩人，却似乎并没将其高处扎营之论放在心上――这濮阳地势平坦，哪有什么高地？为防止章邯西窜，必然要将濮阳四面围住，哪里顾得上什么高地、低地？ “章邯匹夫，你真狠！” 望着在大水中挣扎呼号的士卒与周边村寨村民，项梁既痛且悔，虽然自己扎营之处地势较高，暂无被淹之忧，但由于没有有效的运载工具，救援工作根本无法展开。呆立良久，浑身颤抖的项梁指天发誓：不杀章邯，誓不为人! ――古时的黄河虽然水流量远比后世大，但却毕竟并未像后世那样成为河床高出周边城市几十米的“悬河”，而章邯挖堤的本意也只是引河水退敌，所以挖开的口子并不大，待天明扎营“帝丘”的项羽派人绕道将被挖开的泄水口堵上后，肆虐的大水也开始慢慢退去！困守高地三rì后，项梁退兵三十里整合人马，损折了大约三万人马。 十一、狂飙西进 - 霸王本纪 - 野汉 () “范先生，照目前情势看，我们固已无法对濮阳继续展开有效攻击，但章邯也无法出城攻击我军，濮阳素为中原粮仓，粮秣无虞，继续围困已毫无意思，您老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站在“帝丘”高处俯瞰四野，整个濮阳地区已成一片泽国。望着远处大水环绕的濮阳孤城，肃立良久的项梁沉声发问。 “梁公，既然西进通道均已被淹，我军唯有北上、南下两种选择。现南方定陶尚有大量秦军，且定陶距盱眙不远，如我大军贸然渡河北上救赵，定陶秦军定会乘虚东进，威胁我大楚新都，依老夫管窥之见，目前我大军当先南下攻击定陶，稳定后方。”见项梁第一个向自己征求意见，范增很有些得意。 “梁公，老夫也赞成南下定陶？但纵观这近半年的征战，我大楚军的优势在野战而不在攻城，想那定陶素为中原重镇，城坚墙高，且其周边无险可收，万一我军攻击不利，很容易被源源赶至的秦军反包围，到那时，我大军内无粮秣，外无援兵，不战自乱，后果不堪设想啊！”虽说宋义对项梁擅自“扣留”自己有些意见，对擅自斩杀自己的旧家臣很有意见，但其覆灭秦帝国恢复大楚之心愿与项梁并无二至，此番发言倒也并无私心。 “既如此，宋长老您认为我们该当如何呢？”照说这宋义此时是楚国的最高行政长官，而项梁只不过是个自封的武信君，很多人的职衔都高于他！为了避免尴尬，楚军中早已形成惯例，军中不以朝廷职衔相称。 “这个嘛，既然南下北上有不妥之处，我们干脆退军彭城，待河北秦、赵两军分出胜负后再作定夺？” “退回彭城？二十万大军不战而退，视友邻危急而不救，我大楚rì后何以号令天下？季父，目前章邯自困濮阳，定陶守军已成孤军，正是攻击的好时机，侄儿愿立即领军南下！”见项梁沉吟不语，生怕自己这位一向谨慎的叔父真退军的项羽赶紧出列请战。 “少将军，万一定陶守军龟缩不出，我们怎么办呢？”老脸微红的宋义沉声反问。“哼，要是连个小小的定陶也攻不下来，还奢谈什么灭秦！” *** 虽然项梁觉得宋义之论不无道理，但他显然更重视项羽与范增的意见。夏九月初八，项梁自撤濮阳之围，令前次“城阳之战”中配合默契“黄金搭档”刘季、项羽为前锋，整军涉水南下，准备彻底消解这楚军腹地的隐患。 濮阳与定陶相距不远，虽然路途泥泞，但一贯喜欢速战速决的项羽还是仅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定陶城下。到得城下一看，果如宋义所预计的那样，那定陶城早已是四门紧闭。在其后的近两个时辰内，无论项羽、刘季如何轮番派人邀战，那定陶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这定陶守军像他们的主帅章邯一样做定了缩头乌龟不出头，那自然只有硬攻一途。可就在刘季再次发扬“老大哥”风范，派遣自己手下的“攻城能手”曹参率军开始攻击之时，静悄悄的定陶城头忽然万弩齐发，瞬间将冲在前面的曹参部属shè成了刺猬。见秦军如此狡诈，勃然大怒的项羽虎躯巨震，沉声怒喝，挥动巨剑拨开流矢，催动乌锥宝马风驰电掣般越过狼狈后撤的军卒，纵马飞跃足有五丈之宽的护城河，想如同平定江东时攻克“贵县”那般亲自砍开定陶城门，为楚军打开攻击通道！可当他在隔岸楚军一片惊叹、欢呼声中奋英雄怒，以大力砍开厚重的城门，准备纵马入城时，厚重城门后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那定陶秦军早已用沙包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 “羽弟，看来这定陶守军已作好了死守准备，硬攻恐非上策啊！”见打马奔回的项羽正铁青着脸组织死士准备再次冲击，担心因项羽受伤或遭不测而无法向项梁交代的刘季赶紧上前劝阻。与脸sè铁青的项羽相似，这位“宽厚长者”的脸sè此时也很难看――为了讨好眼前这位青年“权贵”，一下子死伤了这么多士卒，其中还有不少是随自己沛县起兵的老部下！ “……要是他们真不出来，我们干脆立即率军西进，那章邯自困濮*本出不来，率先南下的王离“长城军团”主力又在河北（黄河北岸）与赵、燕两**队激战正酣，目前中原空虚，正利于我大军长驱突进！要是我们荥阳、洛邑、敖仓、平yīn、渑池一路攻过去，我就不信董裔这家伙真窝得住！哼，就算他窝得住，赵高那阉人也非让他出兵不可！”说这番话时，项羽一改平素狂霸之态，重瞳之内冷光浮动，脸sèyīn鸷，令刘季不寒而栗。 自两人协同作战以来，刘季对眼前这位足足小了自己近二十岁的青年越来越欣赏，也越来越忌惮！这项羽不仅勇猛彪悍，而且智虑深远，其战略构想有如天马行空，别出机杼，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西攻洛邑？那洛邑是秦三川郡重地，又地处秦帝国中心地带，郡守乃秦帝国丞相李斯之长子，此人素有谋略，曾坚守荥阳独抗陈涉大军，万一我们攻击不利，怕是真要腹背受敌啊！”身为“长者”，又是本次南征名义上的主帅，刘季不得不审慎行事。 “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哥，自李斯被胡亥羁押，李由那厮已是自身难保，就算再有才略，还能有多大作为？”但自南征城阳以来，两人关系rì趋密切，项羽对这位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长者”心存感激，两人早以兄弟相称。 “……羽弟，为兄赞成你的计划，但问题在于，您叔父出兵前曾极力反对宋义的西进计划，认为不消灭秦军主力，就算攻进了咸阳也毫无意义，你认为他会同意这计划吗？” “大哥，这西进计划可虚可实，但主要目的还是想将定陶秦军引出来，我想只要将这道理跟季父讲明白，他老人家当无不允之理！” ――臆想着项梁得知这消息后目瞪口呆的模样，项羽得意地笑了。 十二、“东门黄犬”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唯出其不意方能收奇袭之效。 夏九月初十，令刘季别将曹无伤率筛选下来的羸弱士卒北上等候项梁并委托其向项梁说明西进缘由后，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整军三万挥师西征，一路克蒙城、收汝南、渡漯河，下叶县，连战连捷，势如破竹。正为营救自己父亲而殚jīng竭虑的李由闻楚军强势西进，无奈之下只得遵秦廷严令仓促率军前来抵挡，双方自荥阳而西连战数场，无心恋战的李由与士气低落的三川守军节节败退，在退至雍丘（今河南杞县）后被项羽率jīng骑断了后路，在楚军强大的攻势面前，自觉求生无望的李由挥剑自刎，三川秦军全军覆灭！ 这三川是扼守观众的门户！李由战死的消息传至咸阳，关中震动！为防止刘、项大军攻克洛邑后乘势叩关攻秦，斗倒李斯、冯去疾后在朝中独揽大权的赵高除了令正兼程南下增援其主帅王离的“长城军团”苏角部南渡黄河外，还连下三道严令，命定陶秦军迅速西进，扰敌后方，牵制楚军突进。 看着手中一道比一道严厉的诏令，担心留居咸阳那之众多家人安危的董裔无奈率军出城，被早已在定陶西北高地陶丘后“静候”多时的项梁率军掩杀，一路丢盔弃甲，仓皇窜入了由章邯旧部镇守的陈县。见秦军主力如此不经打，项梁难免有些轻敌，为了确保后方稳固，在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定陶后，竟然将手中最得力的两支劲旅——吕臣的苍头军与英布的番阳军全部排了出去，令他们一路追击，以求彻底廓清北楚秦军！ *** 而李由的兵败身亡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已将李斯关入大牢的赵高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那位矫诏时的同伙、立胡亥后的最大政敌——李斯置于死地！ 李斯多年来一直担任秦帝国行政中枢首脑，对朝局的影响巨大！据有关资料记载，不仅其长子担任三川郡守，而且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都是驸马，女儿都嫁给了秦宗室王族的公子。有一次李由回咸阳探亲，李斯在家为其接风，结果“不小心”走漏的消息，导致前来他家拜望的朝廷官员“骑以数千”！李斯当时也曾感慨：“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 想要对这样一位与始皇帝龙虎济会垂三十年，又参与矫诏立胡亥，提出并推行了导致秦帝国功勋元老几乎北清洗一空的“督责之术”的风云人物盖棺定论，无疑是一件很苦难的事！所幸的是，在李斯被关进大牢后曾向胡亥写了一封自表功德的自辩书，虽然这奏章最后并没传至胡亥手中，但却很好地总结了他自己的一生，提引于此以飨诸君： “臣为丞相治民，三十馀年矣。逮秦地之陕隘。先王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材，谨奉法令，yīn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yīn脩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彊。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脩宗庙，以明主之贤。罪四矣。更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原陛下察之！” 如果各位尚想知道这李斯为何在始皇死后会变得如此利令智昏，其在沙丘与赵高合伙矫诏时的那段对话能很好地回答这问题： 高乃谓丞相斯曰：“上崩，赐长子书，与丧会咸阳而立为嗣。书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与蒙恬？功高孰与蒙恬？谋远不失孰与蒙恬？无怨於天下孰与蒙恬？长子旧而信之孰与蒙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责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官之厮役也，幸得以刀笔之文进入秦宫，管事二十馀年，未尝见秦免罢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诛亡。皇帝二十馀子，皆君之所知。长子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斯乃仰天而叹，垂泪太息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讬命哉！” ——超强的功利心导致了李斯的成功，却也导致了最后的悲惨结局！ *** 李由被项羽击杀的消息传回咸阳的第三天，已被羁押了近一月的李斯终被押上了刑场！在绑缚刑场的途中，他回头看着被绑在自己身后的次子伤感地说：“吾yù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父子相哭！ 当天午时，做了秦帝国垂三十年宰相的李斯以谋反罪被判“五刑”，诛灭三族！ ——按《大秦律》，这五刑分别是：黥刑（脸上刺字而后涂上墨）、劓刑（割鼻）、斩趾（砍掉左右脚）、宫刑（割掉男xìng生殖器）、大辟（死刑——戮、烹、车裂、枭首、弃市、绞、陵迟等，李斯是被腰斩）。 诛杀李斯之后，赵高再无忌惮！为了试探自己的威势与测试朝臣对自己的忠诚度，他曾在一次朝会上向胡亥晋献了一头鹿，谎称是千里马。当时胡亥很奇怪，说：“丞相你搞错了吧？这不是一头鹿吗？”赵高还坚持说是马，并让胡亥问堂下大臣，结果是满堂朝臣有的顺着赵高的意思说是马，有的则低头不语，偶尔有几个不开窍或有些正义感的则直说是鹿！当然后来这些直说是鹿的大臣均被赵高诛杀！自此朝政尽归赵高！ ——野汉闲话：“昔有‘指鹿为马’，今有‘正龙拍虎’，是乃不让前人专美之壮举也！” *** 那边秦廷固然是杀人试探忙得一塌糊涂，这边刘季、项羽可也没闲着！在得知项梁已顺利攻克定陶的消息后，因自己的计策奏效而大感振奋的刘、项二人继续催军西进，一路攻到了外黄（今河南民权县）城下。“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由于秦军已有防范且长途奔袭后士卒疲惫，两人在小小的外黄遭到了西征以来的第一次挫败，未能顺利将其攻克。可就在两人屯军外黄西休整数rì后准备一鼓足气，直扑重镇洛邑之际，忽有惊天噩耗传来！ 十三、定陶之败 - 霸王本纪 - 野汉 () “你说什么？那濮阳与定陶相距甚远，濮阳城外又是一片沼泽，章邯是怎么出来的？”初闻噩耗，项羽巨大的浑身颤抖，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于地。 “少将军，这样的大事在下岂敢妄言？就在三天前，那章邯突率jīng骑衔枚夜袭定陶，乘我军不备撞开城门，武信君猝不及防之下仓促应战，却遭到章邯后继大军围攻，寡不敌众，兵败战死！”看着宽大营帐内明亮烛火中项羽那狰狞的面目，侥幸突出重围的项梁亲卫双股站站，匍匐在地。 “衔枚夜袭？那定陶城高墙厚，那章邯怎么能轻易撞开城门？季父素乃谨慎之人，难道一点防范都没有？” “回少将军，击溃定陶秦军之后，整个定陶附近再无秦军，章邯又自困濮阳出不来，武信君确实有些轻敌，不仅令吕臣与英布两路大军追击董裔残军，进驻定陶后又令余部就地休整，几乎没做任何戒备。” “寡不敌众？就算季父分兵陈县，他手下至少还有东阳召平与新近收编的近五万大军，怎么可能被章邯围攻？”项羽曾在濮阳以东与章邯连战数场，知道章邯的虚实——濮阳秦军最多不过五万余人，怎么可能令项梁寡不敌众？ “据宋义出使齐国之前说，秦廷已调集了大量军队增援章邯。” “出使齐国？出使齐国干什么？”对忘恩负义的齐田荣很是不屑的项羽皱眉不解。 “少将军，宋义听说秦军增援濮阳后，多次劝谏武信君大人，说‘战胜而将骄卒惰者必败’！要梁公加强戒备。但武信君却嫌他啰嗦，就派他出使齐国了！” “……哼，就算宋义走了，不是还是范增吗？他不是常以姜尚自况吗？他为什么不劝谏？”越来越觉得眼前这盔甲上布满血迹斑斑的亲卫之言非虚的项羽脸sè煞白，虎躯震颤，不克自制。 “为了防止当阳侯一路蛮干，武信君令范先生随军去了陈县。” …… “……这位兄弟，你可知妄言的后果？”说此话时，项羽双目通红，凌厉的杀气令郑昌与同样震惊不已的刘季浑身发冷。 在心中将这位亲卫的言辞迅速前后疏通了一下后，项羽心底早已信了十仈jiǔ，也知道这位自江东起兵前就跟随项梁的老护卫绝对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毕竟此事实在过于惊人，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直面。 “少将军，在下若有半句虚言，自甘受死！” “季父！”再无任何疑惑的项羽踉跄后退，跌坐案几，目眦尽裂。 *** 那年的深秋，季父带着自己前往江边看始皇帝渡江，年少气盛的自己指着始皇帝的车架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之也”，吓得季父忙不迭掩自己口，告诉自己这种话要是被秦军听见了是要灭三族的！但自那以后，季父却明显加强了对自己兵书、战策方面的培养…… 更往前的追溯，深冬的莽苍大地，一片萧索，自山村野夫处乞食回来的季父将一个馍分成两半，谎称一人一半，但到了明天，却又原封不动地自怀中取出了那半个尚带着体温的面馍，递到了自己手中…… …… 项羽自幼丧父，是项梁将其一手带大，两人名为叔侄，情胜父子！项梁的亡故不仅令素重情意的项羽惨痛之极，而且还令自幼受项梁翼护的他极不适应，一时时再也无心作战！在将军务交由刘季处理后，心如死灰的他自闭营帐，回想着近二十年来的那一幕幕珍藏心底的记忆，感觉犹如刀割火燎。见项羽一时之间似是难以恢复，同样震惊不已的刘季赶紧下令撤军，将军队撤到了自己的“老根据地”砀山一带。 由于定陶距新楚都盱台仅两百余里，同样在第一时间得到项梁兵败的熊心怕章邯乘胜东进，又听闻刘、项西进jīng锐已退至砀山，惶急之下决定迁都彭城。而得知项梁兵败、熊心迁都彭城的消息后，吕臣、英布也不敢再战，星夜兼程，率军自陈县附近赶回了彭城。见两路大军均已回援，惊魂初定的熊心听从了范增的提议，令吕臣、英布率军驻扎在彭城以东，项羽、季布率军驻扎在彭城以西，刘季率军屯驻砀县，互为犄角，拱卫彭城。 *** “项梁再破秦军，有骄sè。宋义谏，不听。秦益章邯兵。九月，章邯夜衔枚击项梁定陶，大破之，杀项梁。时连雨自七月至九月。”《史记.高祖本纪》《汉书.高祖记》 “项梁起东阿，西至定陶，再破秦军，项羽等又斩李由，益轻秦，有骄sè。宋义乃谏项梁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今卒少惰矣，秦兵rì益，臣为君畏之。’项梁弗听。乃使宋义使于齐。……秦果悉起兵益章邯，击楚军，大破之定陶，项梁死。”《史记.项羽本纪》 ——对于这场导致项梁出身未捷身先死的大战，汉太史公又给出了两种不同的说法。后人的一些论著中引用得比较多的是第一种，认为项梁当死于突袭之中！但鄙人以为只要稍微结合当时实际情况分析一下，后一种说法无疑更合理！ ——项梁的确可能在定陶大捷后有点骄傲。但项梁为人一贯谨慎，且秦廷调集军力援助濮阳章邯的消息连宋义都已经知道，作为全军统帅的项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对秦军毫不防范呢？ ——再看章邯偷袭的情况。自濮阳至定陶的直线距离大约是一百多公里。但由于实际道路不是直线，且天降大雨道路泥泞，即使濮阳城外的环水皆已退去，章邯也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自濮阳赶到定陶！且章邯袭击定陶用的是骑兵，稍有军事常识的人可以自己想象一下，就算用真用木棍将马嘴巴撑住或者堵住，那上万骑兵奔袭的声势该有多大！要是项梁的军队连这都发觉不了，除非全被下了蒙汗药! 据此分析，鄙人以为此战恐非突袭，应为决战！其时楚方不仅少了齐兵，而且还让项、刘分兵西进，让英布、吕臣南攻陈县，而秦军得到大大加强，其军力已远远超过定陶楚军，因此胜利也在情理之中。 ; 十四、不见史籍的刀光剑影 - 霸王本纪 - 野汉 () 得知项梁战死定陶的消息后，熊心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都城自盱台迁至了更靠近“前线”的彭城！在后世许多人眼中，此举不仅显示了这位新楚怀王的大智大勇，还及时稳定了反秦大局！甚至鄙人很佩服的菜九先生都持有此种观点！但其实你只要拿出一张地图稍微看看，就知道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那盱台就在定陶不远处，而彭城远在距彭城很远的东北！事实上，熊心迁都彭城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智大勇上前线，纯粹就是为了躲避章邯！在这一点上，汉太史公之言“楚兵已破于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当为实言！ 迁都彭城之后，熊心趁着项羽因伤悼项梁而无心战事之机进行了早有预谋的一系列大调整： 一、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自项梁战死之后，项羽的“江东兵”与吕臣的“苍头军”是当时楚军中最有战斗力的且数量较大的两支军队，将这两支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熊心立马就能彻底摆脱傀儡的身份！而为了避免遭到这两人的同时反对，年幼却老辣的熊心做出了一个非常令人吃惊的决定：在安慰xìng地将项羽封为鲁公的同时，为了笼络吕臣，竟一下子直接将他那毫无尺寸之功的父亲吕青封为楚国的最高行政长官令尹！那吕臣是陈胜时期的老将，吕臣的归附，不仅可以拉拢陈胜集团的旧势力，还可以避免他与项羽联袂反对自己的决定。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自此而后，这位原先根本没什么名望的老者竟然官运恒通――怀王时为令尹，项羽重新夺权后为左令尹，降汉后受封为新阳侯。 ――由此观之，在这场刀光剑影的权力斗争中，猝不及防的项羽与左右为难的刘季都非常欣赏熊心这一招。 二、封赏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在夺项羽、吕臣的军权的同时，熊心重重封赏了与项羽关系莫逆的刘季。刘季归附项梁后，项梁虽然对他很重视，还分兵五千帮助他夺回老根据地丰县，但他既不是故楚贵族，手下人马又不多，故而一直只是项梁手下的一员部将而已，但现在这熊心却一下子将其封了侯！刘季不是蠢人，当然知道熊心此举的用意！但自己应该怎么做呢？由此彻底归附熊心，万一项羽突然开始反击怎么办？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作为与项羽长期并肩作战的他可清楚得很――这项羽不仅彪悍勇猛，且智计百出、深谋远虑，当世无人能及。那继续坚定地站在项羽一边与熊心对抗？这样做似乎对自己也并无好处――熊心虽然是利用自己，但毕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且熊心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楚王，占着大义之先。 *** 按照一般清理，虽然这熊心已充分顾虑到了项羽的过激反应而提前做了准备，但毕竟项羽手掌握的是有着浓重家族背景的军队，要是项羽真不愿意交兵权，那熊心也未必就能如愿以偿！但非常奇怪的是，这一向没把熊心放在眼里的项羽竟然就这样“乖乖”地交出了自己jīng心训练的jīng兵！那为何一贯强势的项羽为何不反抗呢？仔细分析的话，当有一下三方面原因： 首先，项梁死后楚军元气大伤，有面临着章大军的巨大压力，一旦内部再起干戈，势必将重蹈陈涉覆辙。项羽与秦帝国有杀父毁家灭国之仇，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其次，对其恩同再造的项梁之死带给项羽的冲击是在太大，他一时间乱了方寸！项羽是我华夏民族史上罕见的超卓奇才，但其成长同样需要不断的磨砺！事实上，xìng格一成不变的人物在现实中绝不能有的，他只能出现在起点诸多的玄幻小说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项梁死得是在太突然，他死前根本就没来得及为庞大的项氏家族指定明确的继承人。而在项氏这个派系林立的大家族中，项羽虽然一向为项梁所重视，打仗也很厉害，但毕竟其资历尚浅，并不能自动获得继承权！甚至我们还可以推想，像项羽这样强势的人物，一旦有人真想登上族长之位，第一个想要打压的就是他！ ――写到这里，或许有读者会认为笔者是在信口开河，那鄙人可以告诉你，我这样的说法是应当是有一定的历史依据的，诸位想必都知道鸿门宴，其中项伯那样维护刘季难道仅仅因为八字尚没一撇的“婚姻之约”吗？而那项庄小弟弟怎么就能未得自己的兄长同意就擅自听了范增的话想去击杀刘季呢？为何在项羽孤立无援，想随刘季一起西征都不得时就没有一个项家的长辈出面为其求情呢？那个在北上援魏时就独挡一面的项佗到那里去了呢？而尤其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其后的楚汉相争中，竟然没有一个项家将领为项羽而死！相反，倒是在刘季建汉后，“封项伯为shè阳侯。桃侯、平皋侯、玄武侯皆项氏”！这一方面表明刘季也是重情重义的豪杰，但另一方面至少也能说明，其实项羽自始至终都没能彻底整合庞大的项家势力！ *** 由于史料的缺失，我们现在已很难知道当时实际情形！但至少我们能从现有史料中推断，自项梁死后至北上援赵这近两月时间内，楚廷内部经历了激烈的权力斗争，其惊心动魄之处当不下于几乎在同时发生的秦廷巨变，其结局则深刻地影响了其后的历史走向，决定了很多当时之风云人物其后的命运。而也正是在这场刀光剑影的政治斗争中，我们的项羽走完了其由一位单纯的军事天才向军事统帅、政治首领转变的心路历程…… ; 十五、章邯的“失策”及与王离的关系 - 霸王本纪 - 野汉 ()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洗刷着定陶城中浓烈的血腥。将好不容易才从荥阳运来的军粮分发到分属不同郡县的军队之后，章邯将自己的两位亲信董翳与司马欣召到了军帐之中，想就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征求一下他俩的意见。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章将军，现在楚军新败，士气低落，我军应一鼓足气，彻底平复楚地！”董翳是章邯出关时的老部下，一向xìng情耿直，作战勇猛，见章邯似有罢兵之意，赶紧出言相劝。 “董兄此言欠妥，虽然项梁已死，楚军也确实遭受了重创，但楚军项羽手下彪悍的江东军、作战经验丰富的吕臣‘苍头军’，当阳侯英布的‘番阳军’均完好无损，且熊心在迅疾地迁都彭城后楚势力已与齐势力互为犄角，要彻底击败他们并不容易。况我大军孤悬北楚，战线拉得过长，且北有赵军，西有韩、魏，粮道不畅，万一攻击不利，势将陷于被动，几十万大军一旦断粮，后果不堪设想！依在下之见，我们当立即挥师中原，彻底枚平张良与韩豹，稳固后方。”司马欣与项梁曾是故交，对老友的亡故，内心自然有些伤感，此言虽不无为项家留条生路之意，但总体还算是稳健的持中之论。 “……”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再次击溃已早有准备的楚军，董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此外，据我派出的探子回报，目前齐国老王、新王两派人马正在内斗，而楚国那个放羊娃则刚剥夺了项羽、吕臣的军权，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那项羽与吕臣必定不会甘心，那楚国也必有内乱！如果此时我们贸然进击，那等于逼迫他们停止内乱一致对外！我们现在正可趁机平定中原，待其两败俱伤之际，再回师攻击，定可稳收渔人之利。”见章邯听得甚是认真，司马欣一时兴起，思路大开。 “嗯，司马将军之言甚是！但本帅的意见是，我们此时应做的不是西归，而是北上！”凝望着着营帐外迷离的雨幕，章邯神sè凝重，目光闪烁。 “北上？北方不是有王离的二十万边防军团在吗？我们去干嘛？”听闻此言，憋闷了半晌的董翳吃惊地反问。 “哼，据前不久前来投靠老夫的赵将李良说，当他与陈余、张耳闹内讧的时候，那王离根本就没有趁势攻击，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想那张耳新立的赵王歇乃正统赵王后裔，张耳、陈余又素有贤名，赵地民风彪悍，廉颇、李牧等名将辈出，要是我们不能趁机进击，万一让他们稳定了局势，再想灭赵就难啦！” “那我们擅自渡河干涉王离的军事行动，会不会引起朝廷不满？王离的边防军又一向倨傲，能和我们好好配合吗？”司马欣是自底层一步步混上去的臣子，对人xìng的揣摩显然要远胜贵族出身的董翳。 “唉，司马将军，这本就是朝廷的旨意啊！”无奈的长叹声中，章邯自怀中掏出了一卷黄布包裹的竹简，很随意地将之仍到了案几之上，“在这份旨意中，还让我节制王离的河北军，哼哼，想我章邯至今还只是一个少府，节制得了我们的‘武城侯’大人？” *** 前208年9月，修正了不到一周的章邯在权衡利弊之后，决然兵锋急转，在四面强敌环伺下率军度过了黄河，遵秦廷旨意直接开始了对黄河北岸赵军的攻击！一击之下，正因新近归附自己的前赵大将李良杀赵王姐而发生了滔天内讧的赵军果然节节败退，连都城邯郸都很快陷落了！右丞相张耳护着新立的赵王歇退入了北方军事重镇巨鹿，想凭着其坚固的城墙与充足的粮储固守待援，被早已自上郡直接东渡，经太原至井陉南下的王离“长城军团”四面围住。为了配合王离的围困，章邯屯兵巨鹿南棘原，修筑了一条直达黄河的甬道(两侧有土墙防护的道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王离军粮秣。而此时张耳的好友赵大将军陈余收集常山之兵数万人赶来援助，屯兵巨鹿之北，见章邯、王离兵势太盛，不敢出击！10月，恼羞成怒的王离挥师猛攻，巨鹿形势rì渐危急，为解巨鹿之危，张耳一方面遣人催促陈余进军，一方面接连不断地派人前往楚、齐、魏、燕诸国求援，拉开了风云激荡的“巨鹿大战”序幕！ *** 因影响巨大的《秦始皇本纪》记载，章邯渡黄河之后“令王离、涉间围巨鹿”，故而后世不少人认为在巨鹿之战中章邯与王离有隶属关系，即章邯是全军统帅，而王离只是他的部将。但据鄙人的分析，太史公此语恐怕又在信口开河了！从整个巨鹿大战的进程分析，不仅这王离不可能隶属章邯，甚至可能正好相反——王离的地位要远远高于章邯！ 首先，王离的爵位远远高于章邯！早在秦始皇东巡之时，这王离就已是上了石刻的“武城侯”，而此时的章邯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少府。虽说其后章邯带着骊山刑徒出函谷关，破周章、破田臧、破陈胜、破田儋、破魏咎、破项梁，战功赫赫，但秦廷从没将其封侯或者任命其为上将军的文告，而王离在蒙恬死后正式成为了秦帝国最jīng锐的野战军团之统帅，其地位远远要高于章邯。 其次，这王离虽然爵位高地位尊，但似乎并没继承他祖父、父亲的军事天赋！在奉命进击赵国这几个月中，不仅没能趁赵国纷乱将“叛军”一举荡平，反而在赵地一团混乱的情况下，被赵地的“流寇”司马卬、瑕丘申阳及张耳之子张敖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请诸位设想一下，如果秦廷真命王离听命于章邯，自出师以来几乎战无不胜的章邯怎么可能让这么个无能的贵勋子弟担任主攻，而自己却只是驻扎在巨鹿南方驻甬道送粮秣？如果两人真有隶属关系，章邯也绝不可能在长达几月的围城不克中不做任何调整，任王离这样旷rì持久地在城下干耗？那为什么在这几月中章邯只能近乎袖手旁观般地在棘原修修甬道送送粮食呢？原因非常简单，地位远在其上的王离不希望这位声誉鹊起、一渡河就攻克邯郸的新崛起名将参与——要是自己这二十万大军连个孤城巨鹿都攻不下来，自己与长城军团岂不是全要颜面扫地？ ——可以想见，在这长达数月的攻城战中，目睹着那倨傲而无能的王离之一次次失败，章邯忍受着怎样的煎熬！而这也直接导致了他在项羽渡河后稍有不利就直接引军西撤，至使王离军团被以项羽为首的诸侯军反包围，最后全军覆灭！ ; 十六、“援军”纷至 - 霸王本纪 - 野汉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眼见得巨鹿局势一天比一天危机，前来求援的使者络绎不绝，已复国或正谋求复国的各路势力纷纷出兵，在其后不到一月时间内，先后有燕王韩广的部将臧荼、流窜北楚的前陈涉部将陈武、吕泽、王陵、自齐国内乱后留驻赵地的田间、田角、代地的张敖等近十支军队渡河援救，但非常遗憾的是，这近十支军队渡河之后见秦军势大，几乎无一例外地与早先率几万大军屯驻巨鹿之北的陈余一样，龟缩营内不敢进击！ 既然你们不来惹老子，老子自是乐得清闲！见诸侯不敢主动进击，原本就对王离看不顺眼的章邯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在增派人马保证甬道畅通并排出探子随时注意援军举动后，基本没有任何作为！ 章邯如此，那统帅着“强悍”边防军的王离又如何呢？有心无力！作为秦帝国显赫的将门虎子，他自然希望能一举攻克巨鹿后全歼援军，恢复自己家族、自己、长城军团的荣誉，但问题在于，他所统率的军队虽然号称秦帝国最精锐的军团，却早已不是当年北逐匈奴的那支铁血之师了，更何况扶苏自杀、蒙恬被羁后又进行过大清洗，处置了大批军中猛将，导致战斗力大幅下降——近二十万军力的庞大军团就是攻不下小小的巨鹿，那里还有闲暇去管那些援军？ *** 写到这里，或许很多人会问，历史上这陈余、张耳虽然声名显赫，但均非大将之才，坚守巨鹿的具体军事领导人是谁呢？为什么几乎无人提及他呢？为解决这个问题，鄙人百度、“狗狗”忙了半天，终于在《张释之冯唐列传》中找到了这位奇才！据《张释之冯唐列传》记载，后世的汉文帝曾对冯唐说：“朕在代时，朕的‘尚食监’高袪曾多次跟朕说起当年赵将李华坚守巨鹿的往事，使得朕每次吃饭都会想起巨鹿往事，你想必也知道李华其人吧，你觉得他怎么样？”冯唐回到道：“臣觉得李华虽然厉害，但似乎还比不上当年的廉颇、李牧。”文帝又问：“为什么呢？”冯唐说：“我的祖父曾是六国时李牧的部将，我的父亲则曾是秦末代国的丞相，与李华关系很好。” ——虽然李华几乎不见于任何史籍，但从这段记载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这李华能在王离大军猛攻下坚守孤城半年，实是了不得的将才，而且在当时也是个有声望之人，只可惜太史公并没有为其作传！但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要不是有李华，赵是绝对坚持不到项羽率楚主力介入的！ 当然，虽然援军抵达后与秦军并无大的冲突，但并不等于说他们就一点行动都没有，从实际情况推断，他们应该也有过试图打破王离围困的行动，但不幸均夭折了！据相关史料记载，在王离围困巨鹿近两月之后，驻扎在巨鹿北面的赵上将军陈余曾因赵歇、张耳的一再催促而令张黡、陈泽率5000军力出战，结果没多久就被驻守巨鹿之北的秦悍将苏角杀了个干干净净！各路援军见此惨状，那里还敢出战？ 他们的心中，应该都有这样的一个疑问：这楚军的援兵为何还没到呢？ *** 在复起的后山东诸国中，楚国势力最大，在项梁死前已隐隐有诸侯共主之势，因此赵国第一个想到的求援对象、求援使者派得最多的当然是楚国！由是观之，太史公之“赵数请救”(《高祖本纪》)当为事实！那为何楚国的援军会姗姗来迟呢？推究起来，原因当不外乎以下两个：一是因为刚战败需要恢复元气，二则由于朝局动荡！ 自迁都彭城之后，熊心虽然以霹雳手段趁项羽因项梁之死而无心军政的时机剥夺了项羽的军权，但毕竟这上万江东子弟是项羽一手召集训练出来的，熊心能剥夺项羽的军权，却无法割断项羽与这支军队血脉相连的关系！根据鄙人的合理推断，这熊心在迁都彭城至出兵援赵这段时间内，未必没有趁着项氏家族的内讧与项羽魂不守舍之际除掉这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刺头”之心，但却因为顾忌“江东兵”的反对而不敢迟迟不敢动手！ 此外，尽管他已尽全力提拔了拥有上万军力且得到“丰沛集团”全力支持的刘季，但他却因顾及与项羽并肩作战的兄弟情分而一直未明确表态站在自己一边，而虎踞彭城北的英布则更是除了项羽谁都不服，要是自己真敢对项羽下黑手，绝对将遭到英布的倾力反击！ 而我们同时可以想见，凭项羽的雄才大略，在度过了项梁死后那段魂不守舍的不适期后，一定不会看不出熊心的阴谋，但他同时也明白，项氏家族是自己立足的根基，要是不能先整顿好自己的“家务事”，盲目出击并无胜算！由于并无任何史料借鉴，鄙人很难揣测出项羽在这段时间内是如何反击运作的，但不管如何，项羽的反击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的——大约在封吕臣之父为令尹、刘季为武安侯近一月后，熊心迫于无奈将项羽封为“鲁公”，爵位在英布、刘季诸人之上！ ——“楚兵已破于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初，宋义所遇齐使者高陵君显在楚军，见楚王曰：‘宋义论武信君之军必败，居数日，军果败。兵未战而先见败征，此可谓知兵矣。’王召宋义与计事而大说之，因置以为上将军；项羽为鲁公，为次将！”（《项羽本纪》） ——由此可以清清楚楚看出，项羽一直等到出兵援赵时才得封鲁公，受封时间要远远晚于刘季、吕青等人！ *** ——一小时后再更新一至两章！希望各位兄弟能多提宝贵意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