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在我小学的时候,他是一个已经记不清模样的小伙伴。一放学,我们抖空了书包往山上走去,山上一片片土地都是村里人的,里面种着桃子和苹果。我们找着最红最大的桃子,吃得浑身桃毛,痒得抓耳挠腮,待饱足的之后把自己的书包都装满,背着去学校,分给同学们吃,只给女生,不给男生,因为女生很乖却不会爬树,男生贪吃而且平时爱吃独食。然后再送去办公室里面给老师,还撒谎说是家长让带来的,于是办公室里面的会议桌中间像家里的祠堂一样每天供着水果,我们受到了老师们的表扬和宠爱。直到有一天,我们偷桃被逮到了,农民扣押着送到学校来,老师家长齐聚一堂,批斗赔款,我们成了学校里的众矢之的。尽管老师和家长私下一再嘱咐我和他:不要跟他玩,他是个坏孩子。我们依然天天走到一起,拾菌,钓鱼,捉金龟子,吃小卖铺……那个年纪我和他不懂什么是情谊,在一起只为了好玩好吃。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不察觉地和一个男生走到了一起,他的轮廓在我脑海还清晰。他高大帅气,是学校里运动员之一,长跑厉害,跳高厉害,打篮球厉害,让女生景仰,让一无所会的我崇拜得五体投地,他就是我的同桌。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我也慢慢成为一个像他一样的人。放晚学的时候,我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破旧的小城镇里,用速度征服世界,滴滴答答的变速器,是跳动的心率,车轮滚滚,旋转着两个风一样的少年,满身汗臭之后,他总要强迫着送我回家,说是小弟弟需要安全运护,其实我比他大四个月,在路上时天已经暗黑下来,我站在家门口看着他远去的潇洒的背影,开始懂得珍惜叫做友谊的东西。球场上,我慢慢成为他默契的搭档,通力合作,战胜了一组组前来挑战的敌人。我们在初三的时候一起住校,还被分到了上下床,从此rìrì夜夜形影不离,我更加脱离不了这时间浇铸出来的情意之塔,可是中考残酷的来临,他的学习差,我的学习好,这是强力撕开我们的恶爪,他打算毕业后回家用自家的场地养鸡,他说,读书没用,多少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这个社会把人瓜分开的是金钱。他问我要不要弃学加入他,共同创造财富。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这么功利的思想,但是我的决绝让我们从此殊途无归,各自天涯,也让我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疼痛。我选择了继续求学。如今,二十岁的他已经是一个有百万资产的养殖场老板,我还记得那句现实的话,可惜,我们再没见过面。 高中,这段历史实在不能几句话就能表达完全的,甚至一部小说不能细致入微,渗透到底。我不明不白的结交了几个“最佳损友”,演绎了一场反青chūn,同龄的青chūn盛满了阳光,热血,奋斗,积极,而我的充斥着叛逆,颓废,暴力,造作,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得意门生堕落为一个惹是生非的不良青年,当然不是因为这样而有价值,我承认这是应该被唾弃的,而是因为“最佳损友”让我正真的解读了情义,高于情意和情谊,我的疯狂有了他们的陪伴,就像一点寒芒遇到了一川冰山,得以坚强,难能可贵的是,我偶然邂逅了江小鱼,遭遇了第一场恋爱…… 我带着这沉重而疼痛的回忆来到大学,慢慢的找回了自己,却割舍不下过去的刻骨铭心。我的大学生活很幸福,幸福得很平淡。今天,身在异地的我也耍了那么几个哥们,过着所有大学生都在过的生活:上课的时候坐在一起,听课,看小说,玩游戏,下课了一起抽根烟,平时的时候聊聊天,打打球,逛逛街,吃吃饭……这又是另样一种情什么的,我不觉得这样平稳的没有波澜的情什么的比以前的浅,因为他们让我在大学找到了丢失很久的真我。在我很失落的时候,他们给我真切的安慰和鼓励;在我失志的时候,他们让我畅想未来;我喜欢某个女生的时候,哥们为我千方百计出谋划策,超过了我的意愿;在我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他们把我扛回来安顿,关心深致的舍长帮我洗脚,扶到床上;他们甚至帮我洗衣服,洗袜子,洗裤衩,纵使月是故乡明,我在他乡遇故知,渡我如故亲。 毕业了,我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也许是手足情深的同事,陪我把规划的蓝图构建成高楼;谈婚了,我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也许相恋已久的某某,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再只是佳话;成家了,我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也许是相处得如漆似胶的家庭,把共同的婚姻幸福弥散开、来;白头了,我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也许是棋艺相当的老友,在一棵榕树下品着午茶一分高下;入土了,我会遇到那么一些人,也许是老伴,也许是曾近的他们,在一个陵园街坊邻居的,用默默无闻来倾诉永恒。 对,生命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些人,经历那么一些事,留下那些回忆。很多人喜欢把人生比作一条路,有沿途的风景,有栖息的客栈,等等。我喜欢把人生比作大海,自己比作船只。大海是一个广阔的平面,允许迂回,你从某一个港口起航,有着无形但已经被规定的路线,载着叫做梦想的货物,每到一个码头,就会遇到那么一些和你同航的船只,有的载货,有的空拉,有的和你同货,也有异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这一条航线与你共同乘风破浪,抵过滩阻漩涡,不知不觉的在广袤无迹的大海里,搭建起了飘渺而珍贵的感情,可是到了下一个码头,可能就要分道扬镳,它们有了新的任务,有了新的货物,你也会有。于是再次同批遇到了新的船只与你同行。你飘过了一条条航线,趟过了一个个码头,结识了多多少少的船只,最后直到你这艘船破旧得被淘汰。在这片大海里,可能你曾那样留恋,尝试着迂回寻找过记忆最深刻的它或它们,可能你很幸运的有它或它们一直陪你走过很多航线,甚至走到底,可能在某个航线里,它或它们不幸沉船,可能你满载的货物不幸坠入海中,沉到沙里……什么情况都会发生。我就是这样一艘船:刚刚起航不久,顺利渡过了几个码头,在航线里也遇到了让我记忆深刻的它或它们,在某一个码头,某一次重要的运输中,我不幸偏离了航线,迷失了自我,在这一段迷途中,发生了不为人知的际遇。 生命短暂,青chūn更短暂,二十岁的我,不够格对生命发出感慨,但是有分量对青chūn叹息。就像我小学的时候觉得大学遥不可及,可是呢?把书本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已经大学一年了过去了。 大学的生活很zì yóu,这样的zì yóu几乎是随手可得,一开始我觉得很幸福,慢慢的觉得无聊,现在感到无趣,似乎在狭隘的规则里才能激发作气,太宽广的领域反而让人觉得无力,我的神经开始变得松散,懒惰,我的秉xìng变得寡断,被动。开学时,我经常逃课,为了微不足道的意气和情绪,后来,逃了课竟无事可干,只有上课才能找到事做;我天天宅在寝室,太颓废,于是去图书馆耗着,我发现不过是寻找一种心理慰藉;晚上不熬夜,白天在睡觉,有时候在一个教室,一觉醒来,换了一批人,换了一个老师,悄悄离开,害得他们被点名;遇到喜欢的女生,被动的躲在角落里,没有气力去热烈的追逐;没有了高中那股天天挥洒汗水的热血,偶尔运动也只是为了消减rì益增长的肚子……我发现,我慢慢变成了虫蠕。 看到现在的我的他们甚至问。你怎么了?病了?你到底是谁啊?是啊,我是谁?我不打架了,不逃课了,不半夜翻出去了,不拉帮结派了,不通宵达旦了……他们不认识我了。 偶然一次,马晨电话里对我说:“在宿舍里,我不小心把一个同学的网线绊脱了,他正在打游戏,于是他张口就骂,你是**啊!跟你说过多少次走路看着点!是不是没长眼睛啊!”我问他然后呢,他说:“我只好说声对不起,赶紧把网线给他插回去。”我表扬他,长大了,懂得忍让了,他却说:“要是在以前,他还没张口我就让他躺在地上!现在人老了,没有脾气了,我都好奇自己居然没有生气,哪天别人在我头上拉屎我还要说声谢谢呢。” 一个暴躁的人说自己没了脾气,让我觉得好笑,又苦笑,因为我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连脾气都没有了,我还剩下什么。季节使我褪去了青涩与坚硬,被时光的流水磨去了棱角,剩下光滑的睿智与沧桑,我安慰自己:这意味着成长了!这算是成长吗?成长就要有责任与担当,就算是成长,何不是意味着在失去?失去了纯真,失去了不羁的青chūn,我躲不开了内心的追问。当我在平稳的大学生活中苟且度rì里,分不清自己是风华正茂还是风烛残年,唯一很清楚的是,经常在某个无所事事的夜晚,藏掖在深处的记忆会从沙底里漂浮上来,使劲的翻滚着,让我情不自禁的难过悲伤。记忆像打翻的浓墨水,蔓延到整个空间,清洗不掉,我才发现,我丢失了自己,也丢失了灵魂,曾经,一个血脉喷张的我,有着耗不尽的能量,愤世嫉俗的眼光,扫荡世界的猖狂,如今,空留一身沉浮与疲惫,蜷缩在一个自认为心安理得的空间里却惶惶不安,鱼跃龙门,被剥去年少轻狂的鳞片,再也找不到奇迹的出口。 我怕有一天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怀念,最后被抛到了找不回的地方,我想用贫乏的文字记录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青chūn。 记得在高三的时候,发哥就说要写部小说来纪念,是他让我萌生了这个想法,但是他草草几篇就停笔了,而我一直坚定着个想法。在写它之前,我做足了准备我一直担心会不够jīng彩,因为现实的生活总是平淡多于跌宕,不能跟小说相比的,所以我打算去刻意的添油加醋,后来立即阻止了自己这样愚蠢的作法,因为我想,既然是记录,就应该真实,真实的生活,真实的青chūn才是jīng彩的!更何况我那么自恋的肯定自己的传奇sè彩一定会不负众望。只是我没有以第一人称“我”来写,找了个替身,文成,因为,他是我永远都做不回的自己。 一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CP|W:210|H:14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6/2/2799277635057731609777500430470.jpg]]]车一到站,文成和老妈就被挤下了车,大包小包的行李,像逃荒的母子。 远远地看见,学校的大门由几根粗壮的柱子撑起来,外面黑sè的纹钢包围着,整个外观蕴含着英伦风,有着一般学校少有的文化气息。 刚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前面欧式风格的连排别墅,文成惊叹:“不会吧?学生宿舍?”老妈顿时也傻了眼。学校里人不多,可能是来得太早了,学生稀稀拉拉。随手拦住了路上的一个学生,“你好,同学,请问学生宿舍在哪里?”“喏,在那里,走过去你就知道了。”他指了指别墅的那个方向懒洋洋的说,文成丢下他的样子,向着海市蜃楼奔去。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过来,还真是海市蜃楼:那些别墅是学校外面的,别墅前面围着不易发觉的铁栅栏,而学生宿舍的门口就在左手边,门口旁边还拥挤着一排冰柜那么大的垃圾桶。文成插着腰喘着粗气瞥了一眼宿舍,虽说比起别墅来差一些,不过很好了,挺漂亮的公寓式宿舍。 注册的地点是在体cāo房,要先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确定所在班级才可以注册签到。文成扫了一眼,确定自己在五班。 进去到体cāo室,里面站满了人,原来所有报到的学生和家长都在这里排队。 找到五班的龙队之后,先让老妈排着队,文成挤到前面去从排队人的第一个看着过来,这些想必都是五班的人,看过整队人来,都没有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终于排到了,给报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穿净白衬衣的男人,一张刻板的脸,眼角有明显的皱褶,眼睛浑浊,眼皮有些往下塌构成一个斜边向下的直角三角形,他总是露出一排下牙,感觉像是在从牙缝里吸气,牙上布满烟渍,留着刚毅的短发,笔挺的坐姿。她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样子的女生,娇小略显可爱,脸部圆胖而显的结实,像每天锻炼的肱二头肌,笑起来有两个扁长的酒窝,还有两颗不算突兀的虎牙。 “我是五班的班主任,很高兴认识你们,你叫什么名字?”他公式化的笑脸迎来。 “我叫文成,这是我妈。”他依次跟老妈和文成握了手,文成毕恭毕敬地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他。 “文成是吧,小伙子很帅啊,我找找……”他开始在名册上找,“嗯……你的中考成绩在班上是第十三名,学号是十三号,非常不错” 这让文成很吃惊,在初中这成绩可以排到二三名,看来这里卧虎藏龙啊。 “你家孩子很优秀,我看过他的档案,他在初中各方面的表现都十分出sè,受老师们的宠爱,只要再接再厉,我相信他以后肯定会考上一所重点大学。”他热情洋溢的在老妈面前夸耀了一番。 老妈一听这话高兴了,“借您吉言,如果他在学校不听老师的话,尽管的教育他,我们不会心疼的!”文成偷偷摇摇头,她跟大多数家长一样,诶,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摇摇手,笑着说:“啊,不会不会,这孩子一看就很乖,将来会有建树的,对了,这是你们的英语老师也是你们的副班主任,陆老师,她也是带你们第一届学生”说罢,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年轻女生。 文成挺直了身子:“陆老师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学英语的!”说完才发现自己在故意讨好,她忙着站起来和文成深情的握了一个手,露出两颗小虎牙:“我第一次当老师就遇到你这么上进的学生,你的英语成绩很不错啊,嗯,老师很喜欢你,很看好你,好吧,过去那边交钱,然后登记住宿,下午开班会,六点半准时到。” “好,老师,那你忙,我们先过去了”老妈拉着文成离开了。 到了交钱的地方,工作人员旁边放着一个一个铁箱子,里面丫满一捆捆的老人头,让人看得眼红。 “八千五百块”那女人收过单子面无表情的说。 老妈愣了一下,掏出包,谨慎的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笨拙的解开,里面是一打对折起来的人民币,人民币比起箱子里的要旧,而且皱,像是被千万人传递着捏过一样,沾满了口水和手印。 老妈数了一遍,缓缓的把钱递给那人,像是把生命沉重的交了出去。那女人不耐烦的抽过钱来,皱着眉扯扯平,放进验钞机,“沙”的一阵就被吞了。 出了报告厅,老妈很郑重的说:“文成,这个学校的收费很贵,但是教学质量很好,教学条件也很好,升学率很高,你应该受这里的影响,把握好这样的学习机会……”这段话太长太啰嗦,文成没听几句就开始发生免疫反应了,注意力都放在周围新鲜的事物上。 513,这个宿舍号实在找不出什么特殊意义来,对面的512门敞开着,里面一片“废墟”,yīn森森的没有一个人。推开门,一股尘迹味道扑鼻而来,里面是连体床位,一间总共可以住四个人,桌子和床和衣柜也是连在一起的,还有两层书架,都是木制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虽然有些狼藉,但是文成对这样的宿舍是非常满意的,以前初中住的都是上下铺,除了一张破旧的课桌外什么都没有了,相比之下,这算是奢侈了。 老妈帮忙收拾打扫一番,甚是美观,就算是解开封印了。 上午阳光明媚,风和rì丽,万里碧空无云,这是这里常有的天气,有人说四季如chūn,有人说四季分明。其实四季如一rì,早凉,午暖,晚热,夜冷。 午饭是在食堂吃的,食堂总共有三层,三楼是**食堂,**人是不吃猪肉的,一二楼是汉族食堂,菜品齐全,满目琳琅,地面和墙壁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但是饭菜贵得堪比外面的餐馆,老妈和文成分别打了一荤两素一汤,二十块钱,这样算来一个星期还是要好多的生活费。 吃晚饭之后,老妈开家长会去了,文成一个人坐在球场旁边的木长凳上,感受着这所学校的心跳。 以前就专门打听过这所学校,这是民办私立学校,高考成绩历年来都排在市里的二三名,是很多人向往的学府。这是一所完全中学,文成不知道“完全”是什么概念,但附中的完全是值得肯定的:这里有幼儿园,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差一个大学就“完完全全”了。幼儿园与小学部接连着,初中部跟高中部又是接连着,在同一所学校可以看到参差不齐各领段的学生,猜不出他们是哪个年级的,听说有的同学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这里上完的,难以想象那种感觉。最出名的要数初中部,在121大街那里有一所云大附中本部,它是市中考成绩最出sè的学校,无可匹敌。来这里上学的,要就是成绩优秀被录取进来的,要就是关系强硬被送进来的,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跑车和几辆豪车停在门口,想必又是某家达官贵人送子女来开学报到。 每个学校都有它的气味,记忆中的初中总会在某几个花好月圆的夜晚,宿舍里飘来阵阵的夜来香,沉醉了每个学子的芳心。这个学校有一种新的气味,这气味说不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弥漫着整个校园,文成很喜欢这个味道,像是这个学校的体香,掺杂着荷尔蒙,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里的阳光空亮得可以看见隐约的光束,洒下丝雨般的柔,疏密有致的梳理着草坪上的尘埃,空旷的球场上被天拉得扁又长,静静地躺在旷地上,轻盈呼吸着,这种呼吸似乎有一种能抚平心灵的绿sè。 校园里穿着正装的一群群女生从眼前飘然而过,她们走路矜持有度,双手抱着书本端在胸前,给人温雅洒脱的感觉,初中记忆中都是背着书包或者书本夹在腋下,匆匆忙忙,带着感情sè彩的比较下,仿佛自己步入了一个更轻熟的学生时代,不清楚刚入校门的自己该属于哪个时代,过往的人群不留下一个身影,明亮的场地上,只有太阳烘托出的身影陪坐在身边,文成感到一种寄人篱下的孤独。 纵使美丽的环境陌生,让人渺小得一无是处,文成满怀期待,有限的面积里,未来有着无限的空间,他始终坚信,在这里,将会开辟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地,把名字载入史册,扬传于每个人的口舌。这种狂傲的想法,只属于年轻有为的自负,支撑它的,是满腔淹得死人的热血。 老妈开完家长会就没事了,文成带着她参观了一遍学校,她一边看一边感慨:我以前要是能在这样的学校上学多好!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仰望斜上方,望得很远,很远。 参观完毕后,送她去车站,一路上,她除了一堆让人免疫的嘱咐,什么都没留下。老妈离开了,文成抖擞jīng神,正式迈入一个人的新生活。 要开班会了,慌忙的向教室走去。到了教室,人几乎已经坐满了,里面沸沸扬扬的交谈着,看来好多人都有自己的熟人,文成像一个进入到晚会的修理工,夹着个黑sè的包,弓着腰怯怯诺诺的摸进来,生怕被发现。教室后面恰好有个空座位,他摸到那里坐下。旁边坐着一个面容干净的男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清清秀秀,样子像个好人。他一看见文成,“你好,我叫高寒。”,“哦,你好,我叫文成。” 文成大致的浏览了班上的人,五颜六sè的,看得眼花缭乱。 许久,上午见面的班主任来了,班上慢慢的安静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材料,双手交叉平放在电教柜上,立正站直,气宇轩昂: “同学们!见到大家一张张新面孔,洋溢着好奇与希望,充溢着对知识对真理的渴望,我很高兴!欢迎来到高一五班!”他慷慨昂扬,赢得下面一片掌声。 “我们来自大江南北,相聚在这个四方空间,将要同窗三年,是一种珍贵的缘分,有人说‘上辈子几百次的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而我们三年的同窗,那要是上辈子几百万次的擦肩而过啊!大家要珍惜这奇迹般的缘分。但是大家不要把缘分想歪了,你是来高考,不是来参加《非诚勿扰》。”下面一片笑声。 “我有一个梦想!”顿时,班上又安静了下来,等待马丁路德金的救赎。 “我的梦想,是实现你们的梦想!”下面有人叫好,文成觉得自己遇到雄辩的演说家了。 “来到这里,每个人都站在新的起点,不要再留恋过去,过去无论你多辉煌,还是多沉寂,那始终是过去,过去阻挡不了今天的脚步,我们一起展望未来,向美好的未来起航,我就是你们的掌舵人,我会引领你们驶入梦想的海洋!”下面又是一片久久不能平息的掌声,文成的斗志被他调动起来,一股热血在身体里涌动,相信这里就是梦想诞生的地方。 “我们为了高考,为了大学,也为了成长。我相信,三年后,我们能建立深厚的感情,创造耀眼的辉煌!我姓王,大家叫我老王,下面,我想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也要你们相互认识,请大家进行详细的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文成几乎没有记住一个人。 回宿舍,开门就看见两个同学已经在里面了,一个是高寒,另一个子很高,一米八三左右,像是刚从印度来的,简直比卖炭的和烧窑的还要黑,戴着度数很高的酒瓶底。 文成刚进去,他们就笑脸迎上来,黑人说:“帅哥,一天都没有见到你,只见床是铺好了,现在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李傲然!思茅人!”,他主动上来握手,“你好,我叫文成,多多关照!”文成从他宽大的手掌心似乎触摸到了他宽大的心,偏头一看,空着一个床位,“咦?怎么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吗?”,“噢,那个人,他的姐姐考起大学,他和家里的人一起去送行了,老王说过两天就会回来的。”李傲然说。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大家都睡得很早,这里的夜晚静悄悄的,很安详。阳台上空布满了星星,璀璨的点亮了深蓝sè的半边天,阳台下面站着两棵瘦高的树,它的叶子被月光浇灌得油亮油亮的,像是要把晶莹的光滴淌下来,这种闪幻的小光似乎有着香气,忍不住的去吮吸,眼睛被无声的摇篮曲美得快醉睡过去。文成附着它们施的妙灵咒语,满足的睡去。 二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第二天早上,贴出了课程表,各个科任老师都与大家相见了一面,虽然都进行了交流,可文成还是没有记住几个。 吃过早饭,文成一个人偷偷回到宿舍里,把两包烟都抖出来,齐齐的排在抽屉里,把烟壳远远扔掉,学校禁止抽烟,被发现会惹麻烦。 一个人不敲门闯进来,吓得文成赶紧一屁股坐在抽屉上,用身体挡住。 那人个子一米七左右,头出奇的大,厚厚的嘴唇像是两根香肠,眼睛有些一只大一只小,微微的驼背,他见文成奇怪的姿势有些疑惑不解:“你,有病吗?” 不知道他在骂人还是表示关心,文成无语的摇摇头。 你,有烟吗?他问。 文成十分诧异的说,你觉得我会抽烟?他得意的笑了,说,那天你进教室的时候我刚好出来,我闻出来了,看来我们臭味相投。 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说臭味相投有种很不爽的感觉。文成拉开了抽屉客气的说,你鼻子挺灵的!本来要在鼻子前面加个“狗”字的,还是忍住了,出门在外,不能口无遮拦。 那人“嚯嚯”的笑了两声,拿走了两根。为了表示友好,文成客套的说,以后要抽烟都过来拿,只是不要嫌烟便宜就可以了。 诶呦!咋个会啊!不要讲的那么难听!他的口音很难听,发音都是把第二声当作第四声来,而且拖音很长,像是在唱山歌。说完他就走了。 刚脱了裤子,又闯进来一个人,文成赶紧又穿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他忙着道歉。文成摇摇手:没事! 他长相平平,只是身材要稍微魁梧一些,比起刚才的“大头”要有礼貌的多。你有烟对吧?他问。 难道你也闻到了?文成问。 他疑惑不解:什么味? 烟味啊! 哈哈,你真幽默!我哪来的那么灵的鼻子!又不是狗!他自嘲的笑着说。 文成忍不住兀自的笑了起来:那你怎么知道我有烟? 哦,刚才那个同学告诉我的! 文成表示无力,无奈的再一次拉开了抽屉,那人怯怯的拿起了三根,说了声谢谢,又怯怯的关上门出去了。他一出门,文成就忙着把门反锁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2 开始发新课本了,厚厚的课本堆满了一桌,文成把他们整理的齐齐的,向生命一样珍惜他们,充沛的战斗能量告诉自己,他一定能把这些书上面的知识学好。 第三天开始正式上课,语文上的第一课是:沁园chūn·长沙,其实一本书都是诗歌,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语文书。数学第一课上的是集合,有好多奇形怪状的集合符号。英语是自我发挥,一群英语流利的同学自我展示了一把。物理是受力分析,文成上得一头雾水,生物上了群落,政治上了商品……高中的课堂人才济济,充满了令人向往的气息。 吃完午饭大家都午休了,刚想要爬上床,那个“大头”生又闯了进来,还有另外那个男生,文成不想说话,拉开了抽屉,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大头”很不客气,径直走过来抽出一支烟就点上:“我叫马晨,早晨的晨”他吸了一口,驼着背,紧锁眉头接着说,“我觉得能在高中找到个烟民还是不容易呢,这个班就没得几个” 文成表示心里的认许:“就是,我也只见你两个” 另外一个有些腼腆的笑着过来,也抽出一支烟点燃:“我叫赵晟。” “我叫文成,很高兴认识你们!” 马晨似笑非笑的问:“你是哪里人?” “我不是城里的,乡下的,怎么了?” “我就说你说话的口音重,都是第四个音,听着怪怪的,不过可能我说话你们也觉得奇怪,我是东川的。”马晨说。 “我是昆明本土的。”赵晟插上一句。 “知道你是!听得出来,不用强调!你想说明个哪样?”马晨不屑的问。 “我想说明我是” “你是城里面的拽了!” “我没说我拽,我只是想说” “你想说你了不起啦!” “我哪里了不起了,我是” “你是小资产阶级的啦!” “不是,我是” “你是凭关系进来的啦!” “我哪里凭关系进来了!我” “……” 从始至终赵晟都没说上自己是什么,被马晨咄咄相逼得最后干脆就沉默了,马晨看着他被自己的嘴刀子刮得无力反击,沾沾自喜的笑起来,赵晟很憋屈的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们相互挑逗,文成嗤嗤的笑了起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收到一份随xìng的小亲切,“哎呀!你们都别争了,你们都是好人!是哪里的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们停了下来却没有了话题,文成主动缓解起来:“我觉得自己讲方言奇怪,每次我说话就会引来奇异的眼光,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不然我就说普通话了。” “就是!就是!”文成惊讶的看向马晨,不知道他是想表达什么,他又立即补充说:“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人像是没见过市面,我说个什么都被他们笑话,还要跟老子模仿,见一个骂一个!他妈的都有病!”说罢他就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跺上去,像是要把他痛恨的小强们都踩扁,整个动作痛快干脆。 赵晟掐了烟头,扔到垃圾框里面,“算了,计较那些干什么,我们三个在一处么就讲方言啦,又不是听不懂,讲普通话不自然”他说话很有磁xìng,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晨身上找不到的儒雅。文成很舒心被他们肯定为“三人”之一。 “三个”人断断续续的聊了很久,变得越发熟热起来 文成参观了他们的宿舍——512,被他们收拾一番,从“废墟”变成了一个有女生味道的温馨小家庭。他们宿舍有个叫大侠的,一米九多的个子,说话很幽默,他说,每当老师问到我们有什么特长时,所有人都转火来看着我,因为我的脸特长。才说完不约而同的都笑了,不错,他脸不短。 rì子像是织布一样,开始编织周而复始的枯燥。 文成总喜欢跟高寒在一起,因为他觉得高寒具有了自己向往的xìng格——内敛谦和,柔善优雅,而马晨和赵晟总被规划为自己的烟民,或者俗友,有时候,心里向往的朋友现实是给不了的。上课时,高寒虽然在身边,但是很少说话,他听课很认真的样子,文成想要掏心的和他说说话,都会被他冰冷的认真拒之门外。偶尔只有在无聊或者不要紧的课上才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上几句,不过还是会拘谨,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略有掩饰,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不愿剥露出来。 可能就是这样,想交的朋友交不到心里去,不想理皮的却yīn差阳错的成为了挚友,或许想交的是自己想做的内心,逃避的是自己不忍窥视的负面。 熬过了一上午课,身心无由的疲惫不堪,脑海里英语的听力还在回转,才熬过中考,告别了把耳朵磨起老茧的听力,现在又从cāo就业,学生什么时候才能黏人的听力啊。 文成和高寒边走在归往宿舍,听到后面有女生窃窃私语,回头一看,吓得文成手里的书本差点掉在了地上。 那个女生穿着一件淡粉sè的卫衣,白皙的皮肤,眼珠黑而清澈,即使戴着粉红sè的眼镜,也框不住倾泻出来的娇爱,让人心生怜悯。 文成被她震慑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她羞涩回避的眼光,只顾贪婪的吮吸,吮吸一股久违而强烈的味道。 她低着头抱着书落荒而逃,他才魂不守舍收回了贪婪,恍惚的往宿舍走回。 刚上几步楼梯,从前面的窗子又看见她,她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的正面盯着文成,文成立即不知所措了。 对视了十几秒,她被身边的同学强硬的拉着离开了,文成站在原地,心里像是就像一大群赤马从草原狂奔而过,带起大地的震动,然后留下一阵苍白,还有漫天死寂的灰尘。 高寒一直没看懂,他悄悄地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文成摇摇头。 他越发不能理解,摆作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认识你们干嘛要这样深情地对视??” 文成回过神来看着他,不知道要什么语言表达此刻心里的复杂,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那你为什么盯着人家看,我看她不算漂亮啊?” 文成又把头转向窗子,眼睛望向最遥远的天边,又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她,一字字的说:“很漂亮。” 高寒似乎感觉到文成刻意的摆脱,他很知趣的停止了追问,把好奇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3 才开学没多久,没想到老师们都有名有份了。数学老师叫囧哥,这是上一届就流传下来的神名,他的方形脸,下撇的浓眉,还有笑起来满口的大牙,活生生的摆出了一个“囧”字,其实传说他本人也挺囧的,生物老师叫干妈,她就像干妈一样细心、耐心、贴心。英语老师叫小包子,她的脸圆圆的像个包子。 晚上文成刚要睡,听到有人轻轻敲门,声音有节奏有规律,是一种暗号。 开门,是马晨,他穿着拖鞋,一见门开就蹑手蹑脚的溜进来。“你这么晚还来干什么啊?还不睡?”,他很阔气的丢了一包烟在桌子上,“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两人把凳子拖到阳台上,并排坐下,看着对面的景sè,有一种凌空的感觉。 马晨抽出一支烟,先递给了文成,然后掏出打火机,由于风大,几次都没打着,他索xìng拉开自己的外套遮挡着,打着之后用手遮挡着把火送过来,文成受宠若惊,双手拢着火,把头够过去点燃。 他自己点燃一支,漫不经心的说:“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文成撇嘴一笑,“噢?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跟你要烟的时候,种种细节,还有你表现出来的。” “噢,你跟我要几次烟就觉得我人不错,太草率了吧!”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来时被风吹散,“不草率,我看人一般很准”说出这话时,他神采奕奕,像一个高深的占卜师。 “但愿吧。” “其实”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组织语言,然后风轻云淡的说:“我不喜欢随随便便就把谁当朋友兄弟。” “噢,意思你把我当朋友兄弟啦?” “当然不是!”他力口否决,然后发现有什么不对,又补充着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那么轻率,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会是我玩得最好的,不信走着瞧,我说我看人很准的。” “噢?是吗?” “不要噢不噢的,像个傻子一样!” “啊?我只是表示承认!”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不要介意,我有时候说话就是直,适应就好了。” 其实,文成很欣赏心直口快的人,不绕弯子,不遮遮掩掩,马晨虽然快得有些粗俗,但是可以感受他待人的诚恳用心,就像文成初中认识的一个人。这样的诚恳可以在某一天激发出来,做到大无畏的舍我。 马晨说:“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也是长得帅,很重情义,我跟他交往了好多年,但是他和你一样傻。” 文成有点乱,不知道他在夸还是在骂,“诶,我只承认前面的几句,不承认后面的啊!” 他摇摇手“没没,开玩笑的,没那么严重。“ “哦!”文成想,他说的傻也许是一种另类的肯定吧。跟他在一起说话感觉很轻快,随说有时候会被他突如其来的粗犷语言给涩到,但是这样的涩不让人不好在。 “那个,星期六我们去唱歌,我请你!”马晨说。 “唱歌?怎么唱啊?就我们两个?” “对,就我们两个。唱歌还能怎么唱?用屁眼?问点有水平的好不好。”他表现得如此般无语。 又来了,“好吧,我问个有水平的。”文成摊开双手摆作极力表达的姿势,“难道,两个男生,你,你就?”说着边绕着手,希望肢体语言会让他会意。 “就什么?说嘛,咋个啦?”马晨的脸拧成了一个标点符号。 文成学他扭曲着脸,实在不好意思把那个隐晦的词表达出来,“你就不怕别人怀疑……我们,那个?” 他恍然大悟,亢奋的骂起来:“傻子啊!咋个会啊!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想些什么啊!”他一边说一边无奈的摇头,然后觉得骂得不痛快,又接着说:“我就说傻得很,不光是唱歌这个认识,比如从你第一天来,穿个运动短裤还要配一件衬衣,然后袜子拉的多高,耐都耐不住,还有你的方言,像说相声一样,你说你傻不傻?” 文成被他连锁抨击shè得千穿百孔,瞬间不知道怎么表达,“噢?那,那是吗?我,但这个和唱歌有什么关系吗?你莫哎!”文成笑着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 “你……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噢,你莫唉,就是感叹、惊讶、无语、赞扬等等各种集为一体的口头禅。”文成感觉自己越解释越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口头禅都那么多情,你们那边的文化真是博大jīng深啊,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哈哈哈哈!”马晨笑得前翻后仰,嘴都快被喷露出来的牙齿撕裂了,就差笑抽搐过去。 文成看着他的样子浑身发冷:“呵呵,不好笑,一点不好笑,在你去我们那里还不是有人笑你,说话像唱戏一样” 他笑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哎”一声,又掏出烟来点燃,“笑不动了,我们不乱这个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记得你那天自我介绍吗?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伙子,傻么傻一点,斯斯文文的,不错!” “啊?什么?你不会?”文成鸡皮疙瘩浑生。 “没没,意思是,就是,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不是那个意思!”马晨极尽全力的表达。 是不是找不到词来表扬一个人时,都说他是好人,这样就把所有给概括了,“马晨,我跟你不一样,我,要交往之后才敢肯定。” “不是!”他表现得有些强烈,一只手拄着膝盖,另一只凑向文成这边比划着:“我的直觉很准,有些人一眼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了,根本话都不用说一句话,” “照你这样说,你第一眼就被我删除了”文成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他听了有些着急,“不是,你不能单看外表!” 文成实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他说话总是又卖矛又卖盾的,“你的第一眼意思不就是看的外表吗?” “不是,不一样,……” “……” 时间过得很快,天南地北聊了好久,聊到最后不知所云,一晃已经凌晨一点钟,丝毫没有一点困意,话若投机千杯少啊,最后还意犹未尽,吵到里面的人休息,只好改rì再续。 早上,来到教室,从早自习开始,酣畅淋漓的睡了一个上午。 三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在星期五回家的时候在车站偶遇马晨,星期天又在公交车上偶遇他。原来文成家和他家在一个方向,这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情,在诺大的市区比不得在小城镇,曲曲折折漫长的路线上,有一个谈得来的同学为伴,路途不再孤独。 高中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无非就是下了自习回到宿舍,这个时候宿舍就像赶集一样,喧嚣繁华,几乎都是到处串门子的,要吃的,找乐子,放音乐,扳手劲,玩游戏,跳舞,抽烟,吹牛,无所不有,无所不具,就连查宿舍的老师都不亦乐乎,像是一群被关在牢房里压抑很久,到了放风的时间,沸腾起来。 听说再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文成也抓紧起来,有事没事就拿出书本来温习,信心满满的迎接考试。 这是一个明媚的上午,文成刚刚一个人从食堂出来,又巧遇了那个女生。 她轻盈的从拐角走来,每一个步伐都像点在水面上,文成一看见她就会忍不住贪婪的盯着她看,她也不回避,迎视而来,直到和她擦肩而过,还相互留恋的张。回到寝室心还是不能够平息,回味无穷,越回味越伤感。 放早学和马晨一起吃饭,没想到他居然是**的,第一次到**食堂吃饭,感觉怪怪的,生怕别人把自己当**人。 看着这个清真食堂,有着庄严的伊斯兰风格,文成忍不住问:“诶,你为什么会是**人啊?”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斜兜的看过来,表情凝固在人来人往的楼道上,“哎呦~~~~我咋个那么佩服你啊!你才是奇了怪,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为什么会是人啊?” 可能是由于太过关注周围的环境,文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些白痴,“哦,那你们为什么不吃猪肉,真的是宗教信仰吗?” 他继续往前走“我怎么知道?我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 “哦,那你为什么不吃猪肉啊?你也迷信啊?”文成跟上他的脚步,一度好奇的追问。 “别人我不知道为哪,可能是没有这个习惯,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吃不来的,感觉味道怪怪的,有些腥,尝一点就像吐,迷信倒是没有”马晨解释的很含糊,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答案并没有满足文成多年以来的好奇心――自从知道**人不吃猪肉不过年以来。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活人,没想到却抓了一场空。 **食堂的饭菜的确也要香一些,只是相同的菜的话要比楼下的贵一些,马晨解释说这里的菜都是用牛油炒的。可是除了牛肉,文成没有吃出哪个菜是有牛的味道。 马晨和赵晟是同桌,两人上课总是喜欢哗众取宠,于是受人排斥,只是大家不溢于言表。他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外在,比如个子,穿着,很多人都会把他们搞混,赵晨,马晟。 期中考结束了,文成考了班上的第八名,这个分数高兴不起来也让人难过不下去,相对入学成绩来说,是有所进步,但是没有达到期yù的高度。饭姐的数学考了满分,难以置信,王静怡考了班里的第一名,与第八名差距竟然将近一百分,没有想到这个班里高手如林,文成倍感压力巨大,同时心里一股不服的傲气腾升起来,恨不得回去就抱着书啃,然后马上再考一场,分个高低。 大概很多人都是这样,马晨和赵晟也是,对名次的在乎远远超过了分数,这是学生专属的虚荣。 星期六,为了应邀马晨那晚的盛请,文成刚吃了午饭就坐着公交车匆匆赶去了。 他说到了之后联系他,说这话时就像掏出手机一个电话那样简单,文成到达之后绕过了整个医院附近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联系的公用电话,就是在这样急躁的关头,才深感家长的深明大义将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便利。曾经也偷偷使用过手机,几次都被老妈没收,或者是被老师没收,为什么其他同学就可以用的那么坦荡自若,让人羡慕。 走过了半里长街,在拐角的一家杂货店找到了座机,座机上贴着一个纸条:3角1分钟,自备零钱,否则加收五元!摸一摸口袋,恰好有五毛钱。 拨了号码,马晨的铃声是他喜欢的《光辉岁月》,一小段嘈杂的音乐之后接通:“喂,马晨吗,我已经到了延安医院了,来找我啊。” “你现在的具体位置!” “不知道,就在医院斜对面的一个小商铺!” “好,你去沃尔玛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一辆洒水车驶过来,把他的声音洗刷的干干净净,无奈只好等它放着音乐唱着歌悠闲地湿过。 “什么?再说一遍!” “沃尔玛!” “什么马?”文成以为是路边车太多没听清。 “沃尔玛!”那边声音大了两倍。 “啊?沃尔玛是什么马?”文成被弄得一头雾水。 “么么,给要你死,连沃尔玛都认不得,啊……”马晨在那里cāo着东川话无语得叫起来起来,文成模糊记着这个概念名词,抬头搜索四周,果然一个“沃尔玛”嚣张的矗立在对面,显眼无比 “好好,看见了!” “延安医院对面有一个叫沃尔玛的大超市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马上就来!” “你莫唉,老实呢rì农了” “不要一天学我讲话!”文成不耐烦的挂了电话,“老板,多少钱?”,一个胖胖的妇女走过来,她的脸使劲的拉扯着她肥厚的下巴,她低下头看,下巴淌了下来,“六毛钱!”,说完下巴又缩了回去,文成低头一看,一分零十秒。靠!就怪那辆洒水车!心里边骂便问:“嘿,姐姐,没有两分钟啊” “超过一分钟就按两分钟算!”她的下巴抖动着说。 “那,五毛钱行不行?” “不行!”她力口否定,下巴在随声波动,“你看前面几家都收五毛钱一分钟,我们只收三毛钱一分钟,你还要缺斤少两,你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这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赚几个钱也不容易,再让就亏本了,人人都让,那我们不都倒闭了……” 文成开始免疫,被她的下巴晃花了眼睛,不敢相信,一毛钱就让她破产,来不及跟她罗嗦了,掏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好好好,赶快找钱,六毛就六毛!” 她一看,用下巴晃着指了指贴在座机上的纸条,“没有零钱加收五块!” “为什么啊?”文成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她下巴一张一合的说:“你们来了都没有零钱,用整钱换我们的零钱,我们一个小商店正需要零钱,哪有那么多找补的,我们也要做生意,做生意也要承担风险,如果是假钱,我们就送了服务倒赔钱,我们就不得不买保险,我们的保险就要让给我们危险的人来承担,否则……”后面的话被免疫了,文成被她的生意理论折服,看看表,过了五分钟了,心里顿时阻塞起来,“好好好,找钱来,我赶时间!” 文成四个指甲在玻璃柜上敲打着,像在跳着急奏的踢踏。“下巴”姗姗的递过来一大把零钱,文成数也没数,一把抓起来离开。 洒水车喷到了的路面还有斑驳的痕迹,总有一些地方,没办法那么的干净。 四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在沃尔玛门口看见了马晨,他拧着脸,一见文成张口就骂:“你妈的你是不是腿短啊!这么几步路就给老子磨了那么长时间!” “没没,遇到堵车!见谅!” “堵车?”他狐疑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家牛!走路都能堵车!” 同马晨一起坐车来到了南屏街,这是昆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文成第一次来。高耸的建筑,晃亮金边镶着巨幅的品牌广告,肆意张扬着欧美时尚风格,玻璃橱窗里贵气的服饰和提包显眼的拉过整个金格,开阔豪华的门墩,陡峭的橱壁,光亮剔透的装饰,一股商业时代气息向人逼来。 说好只是随便逛一下,然后去唱歌,可是马晨没忍住脚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住了,往那些华贵的店里走去,文成也像没了神一样,糊里糊涂的跟进去。每进去,都被jīng美的装饰和漂亮的服饰给吸引住,每次偷偷掏出价格标牌,都被悄悄地吓了回去。 马晨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很正常,我们去没有门面的店里逛逛,会便宜很多,看上了我就买。 这个所谓没有门面的店,是夹在两个品牌店中间,里面的排场虽说比不上两边的,但是也散发着一种奢气。在里面,文成刚看上一件皮衣,服务员小姐热情洋溢的走过来:“帅哥,这件皮衣很适合你的气质,穿一穿试试,包您满意!”文成承接着她的夸赞打量了这件衣服,的确有一种明星范的气质,刚想试穿,不小心翻到了标签:5999.00!于是忙着放了回去:“呵呵,不用试了,谢谢!”马晨笑了笑,“我说的便宜是比旁边两家的便宜,你以为啊!” 马晨一路上介绍着那些品牌:古驰、阿玛尼、LV……他似乎很了解,讲的出神入化,比如他介绍里维斯时,他甚至说到这个品牌和陈冠希cháo牌的合作,说到了每一条裤子的款式和代码,以及相对应的价格,说到这条裤子小旗帜,花边,扣子,水洗纹等每个细节,文成只能叹服,马晨已经被时尚与cháo流完完全全的俘虏了。 看着这些品类繁多的奢侈品,文成越发觉得自己跟cháo流与时尚格格不入,不,应该说它们不让自己格格而入,因为他们的代价决定了自己只有观赏能力,文成想,哪天把两颗肾买了,能不能买到那个五万多的包包。 城市那么诱惑人,街上形形sèsè的人,配置着各式各样的品牌,穿梭在高楼与华贵之间,街上满目琳琅,遥远得看不到边际,天空在这里毫不起眼,它偷偷的藏着这个城市的背后,偶尔看见它探出的脸庞,却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纱。繁华的都市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尽头。文成身置其中一片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没有了安全感,失去了存在感,才发现自己的世界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渺小到消失在某个街头也不会有人察觉。 逛了几个小时,也感慨了几个小时,马晨带着文成去了金马碧鸡坊的地下城KTV,可能是大中午,还没有人,几个服务员还在打扫卫生。刚进去,一条yīn湿之气像丝戴一样紧紧围住,一股糜烂的烟火气息刺激着鼻腔。 同马晨来到柜台,他身体扭曲着依靠着柜台,一只手搐在上面托着腮帮,cāo着一口东川话问:“给有大包呢蔫?”,“你是不是吃多了,两个人还要个大包?”文成带有责备的问,“哎呦,你认得个哪子?我们以前来都是要大包,这个叫阔气,懂不懂整?”他说这话时,脸往一边收紧,使他的左眼被皱起来的皮压成一条缝,原本大小不一的眼睛更加对比鲜明。 小姐挤出一副公关的笑脸,官方的调调说“先生,对不起,您所要的大包都在清洁之中,请问能否换其他的?” 马晨以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口音又问:“么给有中包呢蔫?”, “先生,还有一间。” “好蔫,么就中包啦!”他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好的,谢谢,稍等!” “么是再来一打嘉士伯!赶紧噶!” “好的,谢谢,马上给您送过去!” 文成想象不到,他们两个口音语调简直天差地别还能沟通的如此有情调,这样的差别让人震惊,汗颜,事实证明钱是万能的。更想不到的是,两个男生,光天化rì之下,游长街,逛商场,中包,K歌,喝酒,这是要干什么? 刚要转身的时候,文成看见单子上的嘉士伯是三百八一打,他立即拉住了马晨:“不要喝啤酒了,你看看,害怕得很啊!”边说边把单子递给了马晨,他有些紧锁着眉头瞟了一眼,甩手把单子抢过来扔朝一边:“哎呀!莫大惊小怪的,像个傻子一样!这里本来就是这种价格,又不要你出钱,你叫哪子啊?走走走!” 马晨显得十足的阔气,像一位有钱的痞公子,但是看他平时穿的抽的吃得用的,也不像啊!从他看菜单时微瞪到释放的眼神转变之中,文成感觉到了他的是心胸的阔气,就像他之前浓重东传音留下来的印象:“我觉得了嘛,两个人整的成就根本不存在钱这个东西!”何况,这是第一次“约会”。 马晨唱歌上不去高音,文成唱歌自己谱曲。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嘶声力竭的吼了两三个小时就沙哑了,在昏蓝sè的灯光下,空大的包间显得两个人弱小无力,在到底的震音之下依然感觉那样的安静,话筒的那头,仿佛连着销匿的欢笑声,屏幕里跳动的,是擦肩而过的踪迹,两人在用心影藏,却不小心唱出了不曾窥视的自己。 当新的一段生活开幕,总会带来还来不及回味的闭幕,中间表演的,叫做回忆。 晚上回到家,身上的钱已经一分不剩,只剩下一身疲惫。老妈甚是责备,原因是荒废了一天的学习时间,于是忍受着疲惫接受了一堆堆让人免疫的谆谆教诲,终于得以安然睡去。 班里的班委竞选出来了,第一名的王静怡当了学习委员,和文成一个宿舍的李傲然当了副班长,蔡郁当了正班长,赵羽信当了体育委员……而文成只是个宣传委员,说的透明些,就是出黑板报的苦力,从小学以来,文成就有深刻认识――字写得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班委都是老王亲自任命的,他的dú cái,就是班上的全票。显然有反对的声音,文成就是其中一个,他认为学习委员王静怡倒是挑不出来,纵使她什么都不干,坐着不动,她位居榜首的成绩当然可以成为活生生的学习榜样。而对于班长,一个女生能否驾驭全班,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为何李傲然这样正义凌然的魄气就只配做副手。对于体育委员,文成先表示怀疑,当天体育课站队的时候,他穿着麦迪的红sè球衣,从人群中穿梭到前面,文成一直只看见半个头,直到走上阶梯后才看见全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弱不壮,其貌不扬。何以毫无悬念的上任体育委员。 后来,文成心服口服了,他虽然身高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球技远超了自己,让全班会打球的那个人都服服帖帖了,在男生眼里,篮球打得好,够了! 说到打球,不得不提一个人。 那天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午后,文成刚出教室门撞见了他,他个子不高,留着栗sè的长发,一脸直爽的笑脸,灿烂着满脸的青chūn痘,一看见就摆作惊讶的样子:“喔~~~俊男!”,文成惊奇,凑过去探问:“怎么,你认得我?”,他笑着摇摇头,闭着嘴又点点头,“我之前见过你,听他们说过你!”,文成迷茫的“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在接下去,想要离去,“等等,俊男,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的赵羽信,谢谢啦!” 就是这样简单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经常看见他在球场上打球,他打球很具特sè,屁股总是翘着,应该说撅更恰当,喜欢摆空姿势,动作灵活机敏,控球娴熟自如,命中率高,他已经完全滑顺的跟球融合一体,让文成五体投地的膜拜,每次和他打球,只有学习的份儿,就像他常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高寒说他以前是校队的,难怪,这样的小个也能进校队,名不虚传。他一般跟赵羽信,李傲然一对,他们合作默契,加上技艺超群,几乎是战无不胜。 再后来,文成跟他有些了解,他偶尔说昆明话,偶尔说文成的家乡话,文成很吃惊:“难道你也是我们那里的人?我没见过你呀?”他嬉皮笑脸的解释道:“你莫哎!你记不得我啦?我就是和你一个地方的啊!我只是后来搬来昆明的!”李傲然说:“别听他吹,他在学你说话呢!”,他在旁边哈哈的笑了起来,文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他模仿的绘声绘sè,连自己都没有分清。 五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CP|W:210|H:14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5/28/2799277635053801050983750584996.jpg]]]这天中午,陪着赵晟去超市买泡面,在狭窄的商品架之间撞到了她,她和一个女生正在挑选商品。文成看见她之后,没有再去贪婪的窥视,想要转身,但怕动作动作太反常引起她的注意或者误会,于是不知所措的定在了那里,赵晟在摸索着袋装的方便面,发出“哗哗”的熟料带声音,她一步步地走过来。 终于,她还是看见了,她依旧用那种的眼神看过来,文成捉摸不透那眼神是什么感情,不敢去迎接,只偶尔的偷瞥,还是能撞见她紧抓不放的双眼。 她已经走到身前,文成觉得躲不开了,在逼仄的过道里转身面对她,生涩的打了个招呼:“嗨~~~~~”,没想到气氛更加尴尬,她蒙着嘴“嘻嘻”笑着溜走了,等她们走后,赵晟大声地笑了出来。 出了超市,赵晟一路埋怨,他说那一幕实在太丢他脸了,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文成。文成觉得他实在矫情,不可理喻,“你丢脸?我都没觉得丢脸你站在旁边的觉得丢脸?奇怪了,真是!” 他摊开手摆作无奈的姿势,“大哥!她是我初中同学好不好!” 文成有些凌乱了,还没从刚才的情景全身而退,又陷入了一个迷宫,“你你,你说,她她她,她是你同学?” “废话!她姓熊,在我们初中的时候就很受欢迎,只是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哦,这样啊!” 赵晟挤一挤眉毛,似笑非笑的说:“你,是不是?” “别,别乱说啊!没你说的那回事!”文成慌忙的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刻意的躲避着他坏笑的眼睛。 “你骗不了我的眼睛的,我是过来人,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藏不住的,其实吧,你还是有点喜欢她的对不对?”他又挑了一下眉,文成感觉在他面前一览无余,无处可藏,“你,你别瞎猜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转变了的夹逼的口气,语气宽松自然“诶,没什么啦,这很正常的!”他说这话就像口渴了端起水来喝一口那样轻松。 “我没说有什么啊!呵呵,没什么!你想太多了,其实,没什么的!”赵晟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像是挑逗xìng质的眼神,文成才发现自己越想摆脱却越粘黏的紧,“哎呀!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啦!” 他没说话,闷笑着点点头。 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这次他的表情是严肃正紧的:“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她也对你有意思的!” 文成努力压制着这句话激起的情绪,放慢声音:“真的?还是你想多了吧!” “怎么会!”他一本正经,在文成面前比划着他的手,“你看啊,虽然我不了解她,我跟她不熟,但是毕竟以前经常见面,对她的大致言表在脑子里还是固定了一个形象,她以前没这样羞涩的偷笑,至少我没见过,再说,她又不是有病笑你,很明显不是嘲笑啊,再说,你不相信她你要相信我啊,我看人看事很准的。” 被他一说,心里有些乱了方寸,像是一坨毛线纠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头,但是有一个方向很明显,对于她,不是一个人的感情,文成认真的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到底该是怎样的呢?”他问的很强烈,带着不屑的语气,觉得文成是刻意在逃避,咄咄相逼,非要戳穿不可。 “我告诉你吧,她跟我初中的一个同学长的像,不是很像,我说的外观不是很像,就是那种味道,那种气场,还有给我的感觉都很像,我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她,就会抑制不住的对号入座,我也知道她不是她,但是我还是会产生那样的错觉。”文成想要极力的用几句话表达清楚,但是表达能力有限,总在边缘上绕圈,不能一语中的,心里挠乱。 他似乎有点明白,半信半疑,“你是说,你对她的感觉像你的一个初中同学?” “嗯,对,我很喜欢那个同学!” 他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不对呀,你这样是把一个人的感情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靠在她身上寻找你曾经的感觉,这样的感情替换不道德啊!” 文成被这句实话戳到了痛处,忙着解释:“没没,哪有你说的那么邪恶!我有不是故意的去寻找,只是看见她就会忍不住产生相似的感觉,只是相似,她们还是有区别的。” 他点点头,“哦,不过嫁不嫁接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着说着就回到了宿舍,赵晟转向512,文成转向513。回到宿舍,他们还没回来,文成为了不去触摸那个深刻的回忆,忘掉刚才那个片刻,于是接热水泡面,然后端着脏衣服去洗漱池,这样找点事做总比孤坐着回想要好受一些。 这几天,老师们都有了自己的代号,当然,这些代号是同学们光荣赐予的。数学老师被称作囧哥,他方正的脸,浓黑下撇的眉毛,还有位置摆放恰到好处的嘴巴,活生生的摆出了一个“囧”字。物理老师被称作“海豹”,他光亮的额头像油晃晃的海豹皮毛,细小的眼睛,圆圆的头,圆实短小的身体,像一只可爱的海豹。英语老师被称作“小包子”,主要是娇小可爱,她的脸圆嘟嘟的,偶尔凸出来的紧致的面部肌肉像是包子口上的皱褶,再加上面sè的脸,就像一个很大的包子安在一个人的头上,不过也有人说她长得像一个rì本明星。这些贴心的绰号都是根据外表来取得,生动形象,让人拍手叫绝,哭笑不得,也是体现同学们对老师们的亲切的爱戴。生物老师的有些贴别,她叫“干妈”,因为她对学生想对自己的干儿子一样,给人一种体贴备至的感觉,尤其是她跟你说话或者讲题的时候,亲切的像一位温柔的妈咪。当然,老王还是叫老王,没有人敢随便给班主任取名字吧,他应该是庄重威严的。 也就是在这几天,班上开始风靡起学老师说话,三个男老师讲话都各具特sè,尤其是海豹,他自嘲普通话大学修了四年一直还没过二乙,知道为什么吗?他发音时“n”和“l”,“g”和“k”,“j”和“q”,“f”和“h”,“c”和“ch”,“z”和“zh”,“s”和“sh”是完全分不清的,可以这样说,他是什么都分不清,所以他讲一句话可能出现都是一个字的不同发音的状况,他说的话都是绝对jīng辟的笑话,男男女女都在丫丫学语。 有一他说过这么一段玛雅语,文成一直记得:“……额,大家把这个练习拿出来,翻到二十页,额……十四题,大家看着十五题,额,我们讲一下十六题……” 断断续续的讲完以后下面火山喷发一样的笑。 还有更可爱的是他的肢体动作,他在讲台上比划时总是只用一根中指,其他手指头都握在手心里,然后来回抽动、画圈、腾空。他教别人题目时,一只手拄桌子边,另一只手悬空遢到膝盖一甩一甩的,像在单摆,缩着脖子,头勾到了胸前,从后面看不见头。他走路时,两只手不会随着身体协调的甩动,只会静静的拖在前面,再加上手臂忒长,像一只憨厚的猩猩……他这些奇特又麻痹的动作又招来许多人的模仿。 马晨学“囧哥”的声音最像,他最不要脸的就是,下课后淡定自若的走向讲台,拿起话筒,当着全班学“囧哥”的抑扬顿挫,引来一阵阵的笑声。 有一次上“囧哥”的晚自习,他没有在,全班乱作一团。 马晨从后面大声地模仿着来了一句,“不要‘缩’话!” 全班顿时安静,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却没有一人,安静中只有马晨一人在洋洋得意地傻笑,结果遭同学们群扔垃圾。 六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这几天天黑的很早,差不多吃过晚饭后就接近昏暗了,学校傍晚时分的景sè很美丽,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幽远的走道,丝丝缕缕的云,享受着静谧安详的空气,心也随之安静的躺下来,如清澈的溪流在缓缓地穿梭,感受不到时间在悄悄从耳边划过,不一会儿,周围就变成了一副灰突突的素描,依稀可以看见轮廓。 宿舍已经熄灯了,高寒在打着台灯复习,李傲然躺在了床上酝酿睡意,有人敲门,节奏是《wewillrockyou》,放心的开门,马晨和赵晟大摇大摆的闯进进来,两个人差点把门框给挤破了。 他们从外套内侧掏出两瓶酒,“咚”一声跺在桌子上,然后几包烟撂到桌子上,最后是一包包的零食散落下来。文成大叫起来:“你们从那里偷来的啊!”,马晨极度鄙夷的眼光看过来:“傻子啊!你偷来我看看!”李傲然迅速从睡意中拔起来,支着身体坐在床上:“你们怎么出去的啊?”,“这个嘛,要靠平时跟门卫的关系啦!”赵晟得意的说道。也许这就是问题的水平不同导致答案的待遇不同。 文成又惊喜又害怕:“你们不怕被逮到啊!要记大过的啊!”“不要大惊小怪的!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怕个囊子哦。”马晨说着就把角落里那张空的桌子办了上来,轻放在中间,然后把所有“赃物”都搬到上面。赵晟说 :“不用怕,我们两个在宿舍经常喝,只要小心点就没事了。”他淡淡的话像是平rì里的例行公事一样正常。李傲然叮铃咚隆的从床上下来:“嚯嚯,找个杯子来干酒!” 文成瞪眼看着他,张着嘴:“班长也好这一口?”李傲然把凳子拖了过去,坦荡的坐下去,扬着眉毛,一脸笑容:“没事!声音不要太大就行了。” “哎呦,看看,这个带头作用起的多好!”马晨调侃道。 文成旋即把凳子拖了过去,学着坦荡的坐下,发现屁股有些阵痛。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坐定后,开始了高中以来第一次宿舍夜酒。虽然说文成平rì里对官民勾结这一现象深恶痛疾,但是此刻深处浑水之中,却是那般的快哉乐哉。 在这矮小的四方桌子边,说了几杯话,喝了几杯酒,文成才发现酒逢对手,一杯杯走下来他们任然面不改sè。其实,男生也八卦,尤其是几个**丝凑在一起,一本正经的聊完了学习,畅完了梦想,谈完了家乡,,本xìng慢慢被酒jīng释放出来,偶尔也会聊一聊女生,今晚把班上的女生盘点一圈,然后做了个排行榜,排行榜上也会出现纠纷,这样的民事纠纷都是由于各自支持的女生被对手青睐的女生挤了下去,或者自己认为本该名列前茅的女生却被各自的私yù名落孙山,于是开始了沸沸腾腾的口水战,为这个排行榜居然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排行榜。如果对面的女生寝室如果知道男生这边发生了一起关于她们的唇枪舌战,还差点撕破脸,是会无语还是感动。估计会抓狂吧。 酒酣,这是语文老师老陆说的,就是酒喝到最尽兴而又不醉的时候。这种尽兴是不情愿的,因为刚到畅快的山腰上酒已经没了,李傲然有些亢奋,扬言要出去买酒,文成看看时间,十二点多,于是阻止了他这种愚蠢的想法。 夜已深,寝室里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蒸笼,里面腾腾升起的都是脚气,烟气,酒气,文成想要到阳台上透透气。 对面的女生宿舍还亮着一间,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的笑闹声,估计又是一群深夜里把酒寻欢的女生。阳台外面有些yīn湿,清凉的湿气拍打着脸庞,吹着刚好可以撩动刘海的细风,让人顿时神智清醒了一些,不过还是感觉高高的宿舍楼在地面上摇晃。 马晨跟着走出来,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微亮的烟头在薄薄的黑sè中很显眼,还可可以看到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一团团雾气。他洒脱的把手搭在栏杆上,侧着一半身子,“文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生啊?” 文成略有惊讶,不想再解释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晟告诉你了吧!” “其实我不觉得你这是感情的嫁接!”他郑重的说,像是准备迸发一种独到的思想。文成提起兴致,感觉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但是自己不能彻彻底底的剖析自己,等待马晨最给予至要的救赎,于是本着付托的心,谨慎的问:“那,你觉得这是什么?” “这根本就是一种意yín!”他斩钉截铁。 文成被他斩得无话可说。 “不过”,他话锋一转,文成再次提起兴趣,只是多了心理防备,“我觉得真不算什么嫁接,这只能说你是对那种类型的情有独钟,所以看到她就会产生相同强烈的感觉,不管像不像,都是能让你服心的那个样,你不要因为过去影响现在,你是无罪的,喜欢就去追逐。” 他的话略重了文成的靶心,但是还是有所偏离,“呃,我还没想,我也没那种勇气的!” “也许我跟你一样吧!”他说这话时,飘渺得像掠过面前的微风。文成立即提起了兴趣,“你喜欢谁啊?” 他把烟头从五楼扔了下去,摔倒底炸开了一个小火花,他用虚幻的眼神看着逐渐熄灭的烟头说:“许心怡。” “什么?不会吧!” “叫你不要大惊小怪的!”他有点jǐng惕。 文成转头看看里面,他们还在里面聊天,再转过头来,凑到马晨耳边:“李傲然也喜欢许心怡!” “啊?”他立即转过脸来,微微的张着嘴,文成看见他似乎用力的挤着眉头,“真的?” “真的!” “这是搞些什么事哦!”他长长的叹出来,两只手都搭在了栏杆上,左右摇摆着头,站立不安,表示难以接受,文成有点后悔那么心直口快的告诉他,但始终要去面对,早面对早放弃,早好受,因为他喜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人,至少自己这么认为,李傲然抛开一些外在的东西,说些实在的,那女生也对他至少有对与马晨没有的那种感觉。但是已经这个份上了,不能再去捅破,要留有生存余地才能创造死而复生,“马晨,你别乱想,感情这东西不能比其他的,要比谁能虏获谁的心,时间还很长,你们两个公平竞争,如果你现在就泄气了,我看不起你!” 这话好像起了作用,他定住自己,慢慢平息了将近两分钟,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也是!”,许久,他又转了话题,“那你呢?你有打算吗?” 文成摇摇头,“不打算,我还要一点时间来治愈回忆。” 他听了之后表现得有些强烈,好像很反对这样的做法,“你知道吗?要治愈伤回忆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回忆。” 文成摇摇头,“你不懂,你没有过这种感受?” “哎呦!你以为了不起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可以写成一部震撼自己心灵的史诗,不要觉得自己的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比的,那只能说相对于你自己来说!” 听到他的话,文成终于找到了开脱的机会,不想再继续关于自己的话题,于是卖弄的无比的新鲜与好奇,“那,还不赶紧说说你的过去啊!” 他有些犹豫,还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文成送上最后一句到位的推助:“说啊!我们两个你还不想说啊,够不够意思!赶快,跟我分享一下!” 他摇摇手,哼笑了一声:“太多了,说不完的。” “那就捡着你记忆深刻的是来说!” 他静默了一会儿,像是在酝酿语言,又像是在一个杂乱铺满尘迹的屋子里寻找一个搁置了好久的东西,终于,在咽了几次口水后,他开口了:“我最记得的是她过生rì的那个时候。那天下过很大的雨,我还没遇到谁过生rì下过那么大的雨的。我很早就出门了,出去买她喜欢的礼物,那个礼物是很大的懒羊羊,比我还大很多,但是她不知道我会送她这个。我在去往她家的路上就下起了大雨,没有伞,也没有卖伞的地方,我只好找个地方躲雨,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她打电话催我,说所有人都到了,等着我开饭呢。我想都没有想,冒着大雨就赶往她家。那雨水就像是一盆盆水往头上倒下来,倾透全身,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头发全部粘着额头不成样子。好在那只羊是有塑料袋包着的。冒着雨到了她家门口,我站在雨中大声地喊她,她一开门,本来是满脸的笑容,看见我这个样子就僵直在那里。我使劲的举起懒羊羊喊着:生rì快乐!她捂着嘴就哭了起来,完全忽视了这种倾盆大雨,跑过来就抱住了我,我当时也傻了,我都不知道是被自己感动还是被她感动,抱着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人都淋湿了。” 听完了他的一小段故事,仿佛又从另一个层面看到了眼前这个粗犷的男生,文成被这样的浪漫打动,还在身临其境的回现当时的情景时,马晨说:“你呢?我看你像张白纸,干脆你就一起说了吧!” 文成也理了理头绪,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无节奏无规律,顿时,里面的声音全部消失,所有人紧张起来。 七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5/30/2799277635054700666917083454713.jpg]]]李傲然去开门,原来是那个年轻宿管,大家见是他松了口气,他探个头进来:“你们声音小一点,影响到其他同学休息了,赶快睡了,待会儿有老师上来查。”,“好好好,我们这就休息了,麻烦你了。”李傲然很客气的说完,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没有办法,只能各自回去。 已经很晚了,躺在床上睡不着,刚才马晨只是清淡的描述了他的一个小片段,触景生情,本来理好了思绪准备倾吐出来,但被无奈的憋了出去,其实没有被憋回去,就像被生活的jīng灵,一被释放就在整个时空里蹦跳,尘封的那些画面一片片被擦洗干净,使劲控制在深底的记忆被勾引出来,随之拔起的是心里栽种了很久很久的根。等他们都上床,文成偷偷的拿出了夹在字典里的那张照片,那是跟小师妹的一张合照,虽然些许泛黄,但是借着快要没电的台灯,还可以看见照片上她清甜可人的笑容。 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能想到那个阳光的上午。 那个上午,文成第一次走进初一的班级。 本来是跟一个男生坐,但是班主任来了之后,无缘无故就把他安排到第二排跟一个女生坐。 第一眼见到她,她深黑的眼珠,清澈的双眼,正好看过来,文成低着头走到她旁边坐下,心里惴惴不安。 她是个安静的女生,上课静静地听讲,下课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放学了静静地离开,不说一句话。 她就像块木头,从来不笑,从来不说话,从来不睡觉。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有任何的举动,文成是个闹腾的男生,慢慢地厌恶她的木讷,憋慌得无聊,只好在前后左右找同学聊天。 文成很狂傲,不可一世,凭借着自己小升初第一名的成绩,还有班主任亲自任命的班长职位,作为班长,他很体恤学生,老师不在的时候让大家放开闹,叫个人在门口放风,老师若在,就把大家管的很严,大家都说,这班长能力真强。 某一天,看见她作业本的名字。 文成问,你的这个名字怎么念?终于她张口说了第一句人话,是她的名字。 文成被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宠溺,傲得放纵。上课不听讲,下课和同学闹作一团,自习鼓动着大家开游园会。 一次月考下来,坐在旁边的她,考了全班第一名。文成考到了末尾,面子很过不去,心里憋着一股怒火。 于是,班上好多同学来问她题,她很细心很耐心一步步的讲给她们,直到他们听懂为止,而且班主任似乎跟她很熟。文成被冷落,心里越来越阻塞。 一天,英语课,检查课文翻译,要求翻译在纸片上。文成头脑一涨,乱了方寸。按照惯例,没有翻译的要被打手心和在门口发罚站。老师检查过来了,文成一筹莫展,等待着羞辱和疼痛来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张纸片飞过来。老师刚好走过来。 她被打手心了,在门口站了一节课,第一名的学生。她说,班长不能在大家面前出丑。 文成很觉得,接受一个女生的施舍是一种巨大的羞辱,于是把纸片在她面前撕了个粉碎,扔到她脸上,转身离开。 她好几天都没有说话,像才开学那几天。文成暗自得意。 生物课,探究鼠妇的生活习xìng――向光还是向yīn。首先,要求同桌课堂上去寻找鼠妇,在学校里面寻找,谁找的最快最多就会手打表扬。 文成不愿和她一起,自己去寻找,可是一只都没有见到。她走过来说,我小时候经常找鼠妇玩,它们一般躲在石头和砖头地下。果真如此,不一会,一个火柴盒里就装了二十只。文成和她虽然受到了表扬,但是他心里很不爽,凭什么她什么都懂。 回到课堂,老师提问,你们想知道有关鼠妇的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她站起来说,它妈妈是怎么把它们生出来的。文成看她一眼,立即站起来:我想知道鼠妇是怎样死的!老师带着恨意的眼睛瞥了文成一眼,说,你们先坐下,过一会你们的答案都会揭晓。然后其他同学继续提问。 她侧过脸悄悄地说,你不该提这样的问题的。文成说,我应不应该不是你说了算。说罢,把火柴盒里的所有鼠妇从她胸口倒了进去。 她尖叫起来又立刻捂住嘴,老师转过头来,问,怎么啦? 没事,老师,我突然想上厕所。说着就冲了出去。 老师对全班说,这很正常,后面我们会讲到,有关生理特征和生理期的问题。女生们应该像刚才这位同学一样,不要害羞,及时作出反应……文成完全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 她回来了,班上的人都好奇的目送着从门口到座位上。她刚坐下来,文成发现她眼角有泪痕,睫毛还是湿的。 她说,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我妈。文成被雷到了,说,啊!!又不是小学生,还告父母,你去呀,去呀,我照样! 下了课,她有些哽咽的匆匆的出去了。文成想,她真的不会回去告诉他妈吧。 过一会,有人来传消息:文成,三班班主任有事找你! 文成觉得奇怪,三班班主任认得我?应该吧,我那么出名。 原来,那是她妈。她妈没有批评文成,只是告诉他,对女生要温柔些。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校园里的樱花大多大多的开着,又粉又嫩,让人爱不释手。 英语课同桌讨论,她略微的转过来,说着结结巴巴的英语。文成第一次认真的正眼看她,心“怦怦”乱跳起来。 她样子很好看,戴着细框的眼镜,面容清秀可爱,眼睛清澈透亮。她穿着亮白的T恤,文成往下看去,宽敞的衣领里面可以窥见粉白**中间隐隐约约的沟。文成突然面红耳赤,缩回了头,一节课心不在焉,想入非非。 没想到,班上好多男生都在追她,她却稳稳的忙碌自己的,宠辱不惊。 生物课,上到了老师说的那一课,书上还配有大大的鲜明的图片,文成第一次听说这个生动的名词――月经。文成秉着好奇,把眼光转向了她,这个名词附在他身上,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光,穿刺了整颗怦怦乱跳的心脏。 青涩的年纪,初生的萌动,美丽的插曲,匪夷所思的举止。 文成这几天以来,上课就趴在桌子上盯着她看,毫无顾虑的,大胆的,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想亲近。 物理课,研究游标卡尺的使用方法,每同桌一个,测量十张纸的厚度。不知道为什么文成下午从上课开始,下面一直胀得难受,物理课就更加厉害了。 物理课,文成忽然间来了灵感,拿起游标卡尺测量下面,想到便动手,肆无忌惮地伸了进去。 被她看见了,她又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文成吓得赶紧拿了出来。 这次,她要告诉他爸爸,说文成欺负她。 不相信,难道他爸又是哪个班主任,这么长时间了,所有班主任都认识了,没有哪一个是她爸。放心的随她去吧。 过一会儿,有人来通知:文成,德育处主任找你! 文成被调走了,是班主任的意思。离开时,什么都没有带走。 这次,跟一个个头很大的男生坐,相比才知道,文成的粗俗,跟他比起来,那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跟他坐了不过一个星期,这个星期他干了所有该干不该干的事情,譬如:上课打手枪,shè在文成凳子上;他去厕所捉一只大头苍蝇,用女生头发拴着,“嗡嗡”的陪他过夏天;前面的一位女生穿的有些透,后面露出了白sè带带的痕迹,她用圆珠笔照着画在了她身上;他经常扯下自己的体毛,夹在文成书本里;下课后文成不在,他用粉笔画了一个巨大的男xìng生殖器在文成桌子上,引来围观…… 瘦小的文成经常被他欺负,然后跑去告诉班主任,因为,班主任是最关心文成的。 班主任说,我以前让你跟她坐,就是要你好好学习她的长处,你一天欺负她,我看不下去了才调开的,这次给你也知道欺负别人不好。 文成开始想念她。 她的好看的样子,温顺的秉xìng,温柔的声音,细白的手,不小心漏出来的沟…… 失去后才懂得曾经拥有的美好。 八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文成跟他坐了半个学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文成磨练出强大的内心,可以忍受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比如说到食堂打了饭之后端到公厕里面一边大便一边吃,无视所有来上厕所的人。 同时,文成受尽他的凌虐,年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他说他喜欢那个女生很久了。 他放下狠话,有谁跟他抢,他就使其不能生育。文成忍了所有,但是唯有这件事接受不了,于是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敢打她的主意,我让你终生不育! 就是这样,在教室里当场爆发了班上有史以来最恶劣的斗殴。很不幸,文成惨烈败北,伤势严重。 班主任心疼不已,立即调开了座位。 rì中则移,苦难饱了,幸福就悄然而入。 这次文成一不小心就被调到她旁边,虽然不是同桌,但是只要一侧脸就可以完整的看见她。 不过她对文成的移位似乎并不关心,她依旧像以前那样安之若素。 文成慢慢发现,她不喜欢跟调皮的男生,不喜欢不做作业的男生,不喜欢别人说脏话,一点脏都不行。 时间在潜移默化着一个人,从此文成开始努力地听课,积极回答问题,认真完成作业,主动负责的维护班级秩序,刚要骂出来的话,统统咽下去…… 一节数学课后,文成鼓起勇气,拿着一道题目去问她,她让出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来,接过题目,抚了抚眼镜,端倪了许久,然后从书堆里抽出一张干净的草稿纸,把轻轻地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文具盒里捏出一根笔,把笔套拔出来扣在笔头上,于是白纸上画满了可爱的符号,书上勾勒出圈圈点点的眼睛,她的笔在漫步,她的嘴张张合合,她的双眸来来回回…… 文成爱上了问问题,有事没事就端着书本去找她询问,她每次又耐心又详细的解答,有时候题目过于简单,几下就被她解析出来了,文成舍不得走,厚着脸皮说,没听懂。有时候,一道简单的计算题,她会讲上七八遍,一遍比一遍详细,不厌其烦。 她认真的样子很陶醉人,就像一股清澈的流水从柔软的雪地上划过。 明知故问,是一种会上瘾的幸福。 时光荏苒,文成像施了肥的树苗,使劲往上拔,高出了她一个头,她从一个大姐姐的样子变成了让人怜惜的小妹妹。 她家住在学校里面,离教室就几步路。文成喜欢偷偷的跟随在她后面,偷偷的看她,看她走进家门,看她走进教室,看她走进小卖铺,看她走进厕所,体育课放弃篮球,偷看她做游戏,书法课时,看她认真地写字,上自习时用书遮着脸,看她做作业…… 她长得很好看,但是她的字写得很难看。一次书法课下课后,老师讲要走,她悄悄地跑上去,她和老师说了没几句话,老师指了指坐在下面的文成,她怯怯的走下来,偷看了文成几眼,又羞涩的收回了目光,然后直直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一张纸条传过来,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像干枯的树干:文成,老师说,让我跟着你好好练练书法,你会不会教我啊? 文成拿着纸条兴奋的双手发抖,于是回复了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她变成了文成的小师妹。这是来到这里最惊喜的事。 樱花又开了,又粉又嫩,大朵大朵的,一簇簇的挤在细黑的枝干上,争妍斗艳,风轻轻一吹,散落了一地的粉红sè少女般的梦。文成悄悄地摘了一小枝,放在她的桌子上,她开心的笑了。 至少,可以每天和她说一堆天马行空的话,不用再假装问问题;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自己的小师妹去买冰棒吃,不用偷偷地跟着看着。 文成不再是那个学习优异的学生了,也不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班长了。 现在的这个黑sè皮肤的班长也喜欢她,他疯狂地追她。 文成心神不宁。一天,那个班长坐到她了身旁,找她说话,窃窃私语,笑得很开心。文成看不下去,一鼓作气的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出了教室门外,责备的问:你们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她捂着嘴笑了:你真小气,他只是过来跟我商量老师安排的活动。 活动,就是学校组织要到滇池边野炊。很幸运的是,文成跟她分到了一个小组。 早上文成跟着他们去菜市场买材料,猪肉,鸡翅,鸡腿,洋芋,白菜,番茄…… 无奈要徒步到那里,八公里。文成背着黑锅,走在她旁边,有说有笑。 一路上烈rì炎炎,大家汗流浃背,队伍越走越慢,她微微的长着嘴呼吸着热气,脸上布着一层薄薄的汗水,额头上的的汗珠从太阳穴流到了下巴,文成用纸帮她擦去,然后再送上水,她连连说谢谢。 文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问,你喜欢吃苹果吗? 喜欢喜欢!她直溜溜的盯着苹果两眼放光。 文成咽了咽口水,把苹果递给了她,她接住之后就大口的要在上面,然后仰着头,眯着眼睛,一边嚼一边说,我们两个一起吃吧。 历经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滇池边。一阵阵凉爽的风袭来,她立正敞开双臂,仰起头,闭着双眼,风撩起她的刘海,露出嫩白的额头,让人赏心悦目。 队长开始分工,有的搭灶,有的找柴,有的抬水,体育老师下水撒网捉鱼。凭借着曾经作为班长予这位队长的洪润,文成成功的接下和小师妹去洗菜的任务。 滇池附近住着很多人家,两人在不远处找到一口井,井上罩着一块大石头,像一个巨大的戒指。她说她想看看井水有多深。于是两个人趴在井口,两张笑脸倒映在水面上,笑脸后面是蓝天白云,清澈的水如此明亮,像一幅圆形的肖像画。 文成到附近的人家借了一只打水的桶,然后陪她洗菜。她洗菜时先一叶一叶的掰下来,而后一片一片地,顺着叶到茎,用手擦了又擦,冲了又冲,漂了又漂。她说她经常在家做菜,做得很好吃。 很快队员这里就炊烟袅袅了,队长说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做好,大家可以到处走走游游。 她指着旁边的悬崖说,我们找个地方绕上去,看看滇池到底有多大,好不好? 文成抬起头一看,仰得脖子都快断了,说,如果你想上去,我奉陪到底。 找到了一个入口,有一条小道,两边丛草杂生,怪石横生,草丛里不时有小鸟飞窜出来,脚下的石头偶尔滚下崖去。她走得跌跌撞撞,文成很担心她会摔下去,忽有种冲动,想要拉住她的手,可又胆却的缩了回来,一直徘徊不定。 踩着凹凸不平的石路绕了很长时间,到了一个很高的埂,文成拉着杂草很麻利的就爬上去,回过头来才发现她还在下面,文成拍拍手:“快上来啊!“她眼巴巴的看着文成,可怜的说:“我上不来嘛!”她的声音带着娇气,让文成差点瘫坠下去,“好好好,别急,我拉你上来,抓紧我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文成伸过手去,发现够不着,趴下来,还是够不着,急中生智,跳了下去,“你踩着我的肩膀上!” 她不肯,说怕摔下来,文成连忙打消她这种担心,纠缠好久,她放了两张卫生纸在文成肩膀上,抓着杂草,轻轻地踏上肩膀,文成能感觉到她摇晃的心跳声,于是慢慢的站起来。 到了最顶端了,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松树下。风徐徐的吹,云缓缓地移,似乎触手可及。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良辰壮景,美不胜收,忽然想到一个词最适合此时此刻:江山美人。 她“哇!”的一声叫出来,她摊开双手,她看着远方,吮吸着清风,心驰神往样子。文成好奇的问:“你这,没戴眼镜?” 她转过头看着文成,一脸委屈的样子,“是啊,我眼镜忘记下面了,看不清,但是我能透过风感觉到那种景sè。” 文成走到她的跟前,紧紧地挨着她,指画着远处,“你看哈,最左边有一条渔船,上面有一男一女,男的在收网,女的把鱼放到桶里,船在上面起起伏伏,最远处有一排排的柳树,柳树后面是一排排的人家,隐隐约约,他们的烟囱都冒着烟,想必快要吃饭了,最右边是沙滩,一个小伙子卷着裤管,旁边是一个穿百褶裙姑娘,他们手拉手,赤着脚走在踩在软软的沙子上,周围一群孩子在戏水……” “哈哈,你真会编!”她大声地笑了出来。 文成忽觉得很尴尬,连忙打掩饰:“没有啦,你只是看不见而已。” 吃过野炊之后,不知道是谁带头,玩起了泼水。顿时岸边都是端着盆或者桶的人跑来跑去,漫天水花飞舞。 不一会儿,她浑身都湿透了,躲在一个石头后开始有些瑟瑟发抖。 文成走过去,发现她透得能显然看得见里面白sè的内衣,她极力的用双手抱着自己,像一只被拔光毛的小鸡。文成尴尬的背过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了给她,带她穿好之后,文成带着她去火堆旁边烤。 就在快干的时候,文成的老同桌出现了,他说,竟然有人敢抢他的女人,说罢那家伙竟然叫了三个同学来,抬着文成四肢,“砰”扔到滇池里。 虽说会游泳,可一浪比一浪,刚起头,就被淹没,没有呼吸的机会。就像小时候的打地鼠的游戏一样。但是起来的瞬间似乎能听到小师妹的叫唤声,以为是幻觉,但又那么强烈。 文成实在撑不下去了,干脆决定从水面闷下去游到岸边。于是感觉世界马上安静了,只能听到水晃漾的声音,水下冰冷而漆黑,使人害怕,在求生yù望的催使下,很快的摸到软软的沙子。 就在刚要浮上水面的的瞬间,摸到一双脚,文成吓立刻就没了力气,喝了一肚子的水。 挣扎到水面才发现小师妹就在面前,水已经淹到她的胸口,她歪斜着嘴,眼泪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嘴里还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看见文成从水底钻出来,她又瘫软下去了。 文成使劲把她扶起来,带到岸上。 班主任狠狠地处置了那个同桌,找来了干净的衣服。 初三的冬天居然会下起大雪,铺天盖地的白茫茫一片,记忆中,那是最后一场雪。 班上的人组织打雪仗,没想到小师妹被分到了和那个同桌一组,又可气又可恨。 一个个雪团在眼前飞来飞去,文成被他砸在下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那家伙故意把雪团捏得有足球那么大,还结实得摔在地上毫发无损。文成一股火气燃烧了寒冷的冬雪,复仇心起,抓起一堆雪,使劲捏使劲捏,放在胯下用膝盖帮忙挤,终于造就一个堪比石头坚硬的雪球,为了检验它,一拳打在上面,照样毫发无损。 找到机会后,瞄准目标,用尽全身力量甩了出去,结果那家伙闪开了,砸到后面一个人的鼻子上。 没错,那个人就是小师妹。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一个鸡蛋那么大的雪球,咧着嘴哭得惊天动地。 文成走过去发现,她的眼镜完全变形了,鼻子红得像桃子一样,她的眼泪混着鼻血一起流下来,滴到白雪上,红白鲜明。雪与血两个同音字终于如愿以偿的在一起了,只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罢,忙着递给她纸,她停止了哭泣,把卫生纸卷起来,塞到鼻子里面,文成用手拭去她的眼泪,她的脸冰冷柔软。没有眼镜,她的脸在白雪的映衬下红润而鲜美。 “你用的什么雪球嘛!那么硬”她皱着眉头,指了指地上那个巨大的雪球,眼睛里充满了痛恨,。 文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我,我放在胯下用力挤压的。” 她也忍不住跟着破涕为笑,笑得呛到自己,“哈哈,好恶心啊!” 每个深夜,文成梦中都会出现同一个画面:她张着嘴哭,上下嘴唇还粘连着口水,而后自己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将她的头依偎在胸口,说,不哭不哭,有我在,我保护你。 一天放学的时候,文成去自行车棚,路上遇到她,她抱着一堆书,看见文成,屁颠屁颠跑过来。 文成看见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推着自行车朝她走去 “文成,去我家玩嘛,我爹妈出去开会了要很晚才回来的,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哦!”她咬着嘴唇,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抱着书,偷藏着微笑。 “真的吗!!但是,啧,不好吧。” 她说,“不要多想了,就是吃饭啊!” 文成摇摇头,“不行,我要快点回家,我nǎinǎi担心我的,改天有机会嘛,好不好!” “那不吃饭,我泡一杯茶给你喝好不好,喝了再走嘛!”她依然咬着嘴唇,一脸笑容。 “诶呀,算了,我不喜欢喝茶,我真的要回去了,太阳快下山了,不然我会骑到沟沟里的!”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烧得火红的天边,皱起眉头,把书抱得更紧了,说,“嗯,好吧,那下次吧,你回去注意安全哦” 文成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拒绝,也许是来得太突然,也许是太害怕。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一定很伤心,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的邀请,背后应该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却被冰冷的一巴掌拍了回去。 文成回去后自责得没有吃进一口饭。 秋收时节,地里的李子正好成熟,这几天干旱,李子因为水分少,甘甜可口,文成一个人徒步而去,一条石子河从李子园中穿过,河水清澈见底,趟过木桥,闻得到李子的清香,微微抬头,红彤彤的,黄灿灿的,一片片,满世界。可是在农村,这是见怪不怪的,可能人就是这样,生活在美之中,从不觉得美是美,或是遇到美的事物,时间久了,也会麻木。 第二天太阳刚爬起来,文成就起床了。 从家里找来一个皮鞋盒,里面齐齐的铺上嫩嫩的青草,爬上李子树,看着又大又密的李子,连着枝叶一串的折下来,不碰到李子上面的粉,轻轻地放到盒子里。每一串有十几个李子挤在一起,红的黄的,还有幼嫩的叶子,上面还有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像一串串巨大的葡萄。 文成一只手抱着皮鞋盒,小心翼翼的骑着单车,骑得很慢,好久才晃到学校。 下了第一节课,她正在发呆,还带着些许伤感,文成测过身子:“嘿,小师妹,昨晚对不起,我今天送你一样东西。” 她立即转过身,惊喜的看着文成:“什么东西,快拿来我看看!!” 文成从抽屉里拿出来,她瞪起了眼睛,泛着笑容:“哇,你要送我皮鞋吗?”,“不是!”文成打开盒子。 她捂着嘴,“好漂亮哦!!”然后双手接过去,拎起一串,半响没回过神来。 “不只是好看,你尝尝!”文成说。 她轻轻摘了一个下来,用纸擦了擦粉,咬了一口,好久没回过神,转过头来看着文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她兴奋了一整天,活蹦乱跳的,拿到她好姐妹面前炫耀,还说要带回去给他爸妈尝尝,没想到,她那么容易满足,这种李子漫山遍野都是。 中考还有三个月,文成选择留校住宿。 三个月后,文成越发努力,怀揣着梦想,rì夜奋斗。 但是,以前丢下的太多,再怎么努力,还是差她一大截,她始终占着排行榜的最顶端。 再一次晚自习后,让同桌传达一张纸条:小师妹,我有一堆话想跟你说,憋了好久了,下自习后,我在足球场等你,不见不散。 文成坐在草地上,等了一个多小时,她还是没有出现,心碎了整个球场。 躺在球场上,四周漆黑得只能看得见斑斑点点的影子,看着漫天的星星,有种在这里睡一晚的冲动。 黑暗之中恍惚听到有人在叫文成的名字,他立刻起身,环顾四周,好像不是错觉,渐渐地看见小师妹的影子,文成招招手“我在这里!” “对不起,我还以为是那个男生送我的纸条,要睡时才打开,原来是你写的,我跑着就过来了,我跟我爸妈说我来教室拿书,很快就要回去哦,不然会被察觉。”她说, 文成发现她还穿着睡衣,忽然感动得不知所措,有千万种走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可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后面拉着自己,使不上力来。 “没想到你还会来,要不你回去吧,我的话一两句说不完的,明晚上告诉你,好不好?”说完,她又跑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换了个地点,教学楼下面的楼道里,所有人都走了。 她从远处缓缓走来,文成心开始慌乱。 文成面对着她,扭扭捏捏:“那个,我其实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可再告诉你之前,我想说,我想说,呃……”还没说完,她开始后退,退一步,又一步。我还没说完,难道她知道我要说什么?文成正郁闷着。 “爸!”她叫出来。文成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后面。 “你们两下自习不回去休息,想干什么!”说着拉着他女儿离开了,文成站在原地,像是楼上一盆洗脚水“哗”倒下来,湿透个全身。 第三天晚上,文成在男生宿舍楼下等她,决定带她去一个绝对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这次,一定要一吐为快。 她出现了,文成欣喜若狂。 只是旁边多了一个女人。 她妈走到文成跟前,冰冷的眼光看着他,“你找她干什么,有什么事吗?”小师妹在一旁,一言不发。 “没没,没事。”文成尴尬的笑了笑。 “以后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胡思乱想,否则我下来会跟你们班主任反应”她妈凶狠的说。 “嗯,好好,不会了。”文成点点头。她妈拉着她离开了,她回头张望了好久。 文成站在原地,像在庆幸刚翻过护栏,一辆大卡车擦着鼻尖“呼哧”而过,然后躺在地上。 就在快要毕业时,她说,文成,我们相互送一样东西,作为纪念。 冲着这句话终,一个新颖的想法诞生了。文成买来一平米不到的画纸,水粉,画笔,决定送她一副意义深刻的画。 历时三个多星期,废掉五十二张画纸,用尽两盒水粉,终于造就了一幅山水画:一座座山川,一排排瓦房,房子后面一丛丛李子树,上面结着红黄的果子,一条石子和从中穿过,头上飞过一对燕子…… 然后附加了一副对联,里面藏着她的名字。 她打开画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这份礼物太厚重,她不知道该送什么。 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文成喜欢她这件事,被所有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了。她的父母对她很严格,坚决反对她跟文成有任何来往,在众多眼睛的监视下,文成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又一次偷偷地传了一张纸条,被发现后,她回去后被狠狠地批评,文成看到她哭红的双眼。从此,他再也不敢对她有任何举动。 文成没有收到她的礼物,也没有亲口的对她说出,我喜欢你。 中考,成绩最优异的她,没有考上市一中,他爸妈找关系,把她送进了军事化管理的A中。 文成的成绩不好不坏,却到了一个还不如中专的破高中。 那里的课堂比电影中的还激情,吃饭的,打牌的,睡觉的,玩电脑的,甚至还有煮火锅的,老师视而不见,安之若素的上自己的课,他说,全班,只要有一个人听懂就不讲了,那个人就是课代表。 学校只有一个厕所,大公厕,宿舍楼里也只有一个,半夜睡醒,要跑到四楼去上,洗漱间随便打开一个水龙头,水流比不上尿流,学校cāo场只有两个篮球场…… 在那个学校的两个月,文成的心里除了小师妹,什么都装不下。 跟父母苦苦哀求好久后,父母才答应――回到原来的初中上初四。 复读生,忍受老师的歧视,同学的鄙视,更要忍受学习的压力。文成咬牙切齿,蓄势待发。 学校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以前欢笑的点点滴滴,这一切仿佛还在今天,她的笑容那么近,又那么远,她的身影,若隐若现,占据了文成的一切。 文成会在夜晚,来到她家楼下,看着那温馨的灯光,盼望着她回来,或者在周五的时候,抱着一束向rì葵,在校门口等候整个下午。可是没有见到一次。 有一次,冬季运动会,文成正在跑一千五百米的时候,她出现了,她说她来加油,文成兴奋不已,比赛结束后,不顾一切的跑去找她,她已经离开了。 以前的班主任每周抽出三个小时,为文成免费补习英语,免费给文成英语资料,还特意布置作业,完成后,交给她批改,讲解。 她经常询问学习情况,并要求每周一汇报,她对文成说,你是我的得意门生,去年你没为我争光,没关系,但是,今年你若进入A中,必须请我吃饭。 文成很幸运,从初一开始就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照,这一切,铭记在心。 中考那一天,文成抱着所有的梦想和希望上战场。 中考成绩下来,不负众望,文成的成绩远远超过了十四中的录取分数线。 填报志愿的那天,文成得知,她早已有了男朋友。 顿时,万念俱灰,文成转念改了志愿。 高一的同学聚会,文成看见了她,她剪了短发,眼神依然那么清澈,笑容依然那么可人。席间,她没有说话,但是好像有心事。 时隔一年,时间没有冲淡那种感情,当看到她后,文化心里有种梗塞的痛 吃了饭后,文成怕触碰那份回忆,不愿看她,一个人呆着外面。 她悄悄走出来,站到文成身边,小声的问:“师兄,你有没有抱A中啊?” “没有!”文成笃定的回答。 她有些伤心,微微的侧过脸,看着远处说:“你就那么恨我?我,我,我初中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对不起!”她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情绪有些不稳。 渐渐地,她眼睛里已经晶莹的闪烁着泪光,文成摇摇头,没有回答她。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身离开。 文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后来才知道,关于男朋友这个事情,只是谣言。 九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CP|W:210|H:14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6/2/2799277635057770534621250701278.jpg]]]第二天的课上得迷迷糊糊,听得晕都转向,疲劳已经达到极致,整个人瘫在课桌上,恨不得把整个桌子睡了,但文成还是强迫着自己打起jīng神,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相对于高考,体肤之劳又能算得了什么,老爸也曾放下狠话,如若未能考起重本,就别想上大学!想到这里,文成心里的浮躁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又压了下去,睡意大减。 文成又一点自定义的强迫症,当杯子放在桌边时,他会坐立不安,想要用意志把它挪进去,当几根筷子齐齐的摆在一起,而有一根没有摆放整齐,他心里会发痒,非得把它扶正,当看着教室墙上的 钟表时针分针秒针快要重合那一刻,他会无比的亢奋,死死地盯着它,恨不得上去用指头拨一下……当坐在前面从来不戴眼镜的江小鱼扣上了一个眼镜时,文成很想把她的头搬转过来看一看是什么效果,前后左右没能偷窥到,这股带点强迫的好奇使他英语课一直感觉不自在。她和她的同桌是文成从到这里以来唯一能够说话的女生,平时无所不谈,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应该没问题:“诶,江小鱼,你戴眼镜吗,转过来我看看,快!”文成从后面拉了拉她卫衣的帽子。 她背对着,语气坚定:“不转,干什么!”, 文成又拉了拉她的帽子,带着点哀求:“转过来嘛,我看看。”, 她脱下了眼镜,放在桌子上,迅速转过来,一脸愤怒:“你烦不烦啊!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文成看着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和表情来回复,只得讷讷得定在那里,她使劲地恨了他一眼又转过去了。 同天晚上,文成和高寒都还没有吃晚饭,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决定到食堂买泡面吃。没有想到去到食堂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龙队,不知道他们是也没吃晚饭还是想吃宵夜,没有办法,只有排队。先是好好的排着队的,可到后来队伍就扭曲了,最后就成了一群杂乱无章的野马。文成和高寒使劲往里面挤。 这阵势犹为壮观,不禁让人想起来古代发救济粮的场景,上面的大叔大妈像是盛气凌人的高官,高高扬起的下巴,,骂骂咧咧的嘴唇,不屑一顾的表情,下面像是一群饿得肝肠寸断的平民,张牙舞爪的叫嚣着。 挤进去时,接踵摩肩,前胸贴后背,脚跟踩脚尖。 终于文成包着一桶几乎面目全非的泡面从战场上四肢不全的幸存下来,回头一看,高寒还在里面,上课铃已经响了,许多同学像是逃兵一样一哄而散,高寒还没有买到面,文成找个位子静静的坐下来等他,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终于出来了,抱着一桶泡面,奔跑着过来,边跑边喊:“死啦,上自习啦,我先走啦!”从文成旁边呼啸而过,文成站起来大声吼道:“慌什么慌,等等我啊!”,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消失了,文成感到一阵心凉,有气无力地走回教室。 到了教室之后还是在上自习,他一见文成摆作好奇的样子:“咦,你怎么现在才来?”,文成摇摇头没有理他。 可能是习惯,从很久以前开始,即使是现在的马晨他们,不管多么事关紧要,都会心有灵犀的一起出发,一起到达,行动的同一可以凝结jīng神的同一。 有时候人就是会自作多情的把某种关系肯定在一定的高度,并讪讪的献上殷勤,当摔下来时才发现施主仍旧居高临下,而连接这层关系的索道,不过是一根头发。 期待已久的运动会快要来了,传说附中的运动会是一年之中最让人备受校园激情的,是在这里最最难忘的一章,因为运动会带来的欢乐是所有人无可抵抗的。运动会是举行整整三天,这三天不上早晚自习,三天过后接着放假。历年来,白天比赛,晚上举行活动,比如歌舞会,看电影,安排节目表演等等。比赛期间,每个班都会有自己的大本营,然后班上的人就把这一块场地当做战斗后备的家园,参赛的男生可以借机在女生面前展现热血的一面,赢得平rì里赚不到的青睐,而女生会关切备至的送水,送加油。在超市里,nǎi茶店,树下的圆木上,都会坐满人,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班上踊跃报名的人很多,体育委员名单那里已经挤不下,删了又删。文成什么都没有报,可能是根本用不着他出马,最主要的是想以一个旁观者来度过这个运动会,留更多时间,无忧无虑的欢度这个盛会。 美好的时光来的那么慢,去的那么匆匆,等待是很煎熬的事情,尤其是有计算的等待,每一分一秒都被倾注满了想象,期待总是让人不安,不能专注于手头上的事,只能任它占据着所有心里空余的地方,可是往往这样,多么美丽的事情,在rì夜的守候之下不闻不问的来了,来得稀松平常,冲淡了最初的愿望,剩不下多少可以去寻找和追求。尽管这样,人们仍旧对明天的期待,忘记过去的失望,修葺好过去被蛰伤的心灵,寄托上自己的臆想,重新面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寻找到生活的力量。 终于熬到了运动会,几乎所有人都熬白了头发。 果然,大清早还没有起床,青chūn活力的音乐就充斥着整个楼道,紧接着就是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各个宿舍里就堪比往rì的沸腾,叫叫喳喳,完全打破了瞌睡。马晨来到宿舍,扒着门框大声的叫嚷:“还不起床啊!下去开运动会啦!”起床后,文成洗了个头,还吹一个帅气的发型,陪着马晨去吃早点。 出门时,cāo场上已经都是桌椅板凳,周围攒聚着穿校服的男生女生,虽然还没到点,稀稀拉拉的人已经洒满了人,球场初中和高中是一起开运动会的,所以这种热闹是无与伦比的。吃完早点,球场上,跑道上,树下,楼梯间,校园都快要被人群踩扁了。 六班就在五班旁边,来到大本营时,文成刚坐下来,马晨指了指旁边,原来那个女生就坐在身边 她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前面的同学打打闹闹发呆,像是穿越了浮华,看淡了沉浮,出世不惊,熏微的阳光染在她的头发上,丝丝缕缕的亮sè,给她镶了个唯美的金边,格外的动人。 其实没有比赛项目的人也是最无聊的,马晨一帮人一直在那里斗地主,文成不想加入,无所事事,看着发呆的她发呆,好像又看见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清澈的双眼,白皙的皮肤,柔柔垂下的刘海,忍不住倾泻出来的悸动……看着看着入了迷:你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再看你。 忽然,有个女生站在饮水机那里唤她:“快点,准备比赛了。”她起身,拍拍屁股,回看了文成一眼,他急忙着回避开,心里窜起层层的慌张。 她刚走,文成立刻拉起了马晨和赵晟,强烈要求他们陪自己去加油,他们两很爽快就答应下来,说是给予最大的jīng神支持。 人实在太多,文成选了冷落的位置,人非常少,少得只有三个。比赛就要开始了,心开始忍不住的激动,马晨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展现自己的真诚,赵晟买来了一瓶水,说万一能够用上。起点和终点站满了人,只有这个偏僻的位置突兀的站着三个人,之所以这样,送上的加油也不会跟所有人一样普通,更不会有人来湮没。 枪声一响,目光就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奋力的奔跑过来,微微的咧着嘴,风撩起她的刘海,露出白皙的脑门,挣扎在跑道上,急速轻柔轻快。 文成做足了准备,微笑的注视着飞奔而来的她,双手握拳放在腰间,当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大声地喊:“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可她从身旁呼哧擦过,没有留下一个回意的眼神。马晨和赵晟在一旁捧着肚子的笑,“人家理都不想理你,哈哈哈!” “胡说,她在跑步,没有回我是可以理解的,会影响速度。” “这又不是一百米,这是八百米,怎么可能侧脸回看你的时间都没有!!哈哈!”他们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利刀直狠很的捅在了肚子上,却叫不出疼,看着他奔驰而过的身影一阵怅然的落寞,像是炎热的沙漠上一股北极风呼啸而过。 她再一次过来了,速度慢了很多,文成的声音也随着她的脚步缓慢起来,胆小起来,“坚持!坚持!坚持!”,她还是轻轻地走了,不留下一片云彩。文成感觉刚才插进肚子里的利刀,在里面使劲转了一圈,然后剧痛。 他们两个已经笑得发不出声音来,文成上去一人给了他们一拳才恢复正常。 文成一直安慰自己:她只是来不及做出反应,没什么的,不要去在意。纵是这样,还是骗不过谎言后面坚定站着的真心,残忍而现实,文成总会下意识的把她和她放到一起,当找到初衷时就会激起平息了好久的水面,泛起涟漪,若有偏差,就会陷入自己制造的感情陷阱里,然后,共鸣总是外表带来的,杀回去的是不用剥开就能看得见的内心。 中午吃过饭后,文成带上了英语书去五班的大本营,一边烤太阳,一边背单词,阳光很配合这个rì子,暖洋,温煦。没多久,慢慢的热乎了起来,文成感觉有些口渴,放下书往超市走去。 就在路上遇见了她,她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他们的距离说明他们不一般的关系。文成顿时提起了jīng神,调头悄悄地跟在后面,想要知道真实的答案。 这时的答案就是就是刚才的猜测。他们在超市旁边的nǎi茶窗口对立而坐,亲昵的说笑着,相互抚慰着,偶尔欢笑声穿过了玻璃,麻到了扶在玻璃上的双手,文成放下手,转身离开,忘记了口渴。 下午坐在大本营这里再一次看到了他们,他们挤坐在一个短小的凳子上,相互依靠着,相互舔舐着各自的笑容,相互拥抱着各自的密语。文成能感觉到单弱的凳子在苦苦的冤怨,相隔于她们之间的空气在恼怒的串流。文成转身过背,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远方,食堂上方的云朵在等待,等待里面藏着滴落不下来的雨水。 终于明白,茫茫人海之中,条条大路上,唯一不能被替代的,是已经走过的足迹。 十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晚上学校举行欢庆活动,歌舞升平,热闹了三个多小时。 夜里,他们回来了,又要举行个人欢庆活动。 这次人多了起来,那个栗sè头发的男生也来了,文成兴奋地上去跟他握手,谁知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跟篮球没有任何关系,终于能这样yīn差阳错的认识一直崇拜的明星人物,只是他也取了一个跟篮球没有关系的名字――潘建鹏,他有一副完全违背篮球的规则外形,矮个,翘臀,没有下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篮球搞到一起的,还搞得那么好。他跟赵羽信一起来的,而赵羽信恰恰相反,他站在原地的话,总给人感觉缺点什么,没错,就是篮球,一种为篮球而生的灵魂与姿态 黑暗里,只有微弱的台灯亮着,一群“斗志昂扬”的青年端着酒杯,叼着烟,肆意的张扬着放纵的青chūn。 今晚酒充裕,加上游戏道具齐全,赏罚分明,每个人都喝到了极点,一直熬到凌晨两点,酒还大批剩余,人却不省人事 晚上,马晨打算不回他的512,挤着跟文成一起睡。 文成彻底后悔了。他鼾声如雷,雄浑有力,高强度,重低音,像是摩托车的油门扭到底,又像是池塘里最强壮的牛蛙在争相匹敌,出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浑厚的鼾声。文成把他摇醒,他咂咂嘴立即睡去,然后用卫生纸阻起他的鼻孔,声音又变成了没有消声器的排气管,用毛巾塞住他的嘴,没几下就被他吹了出来,文成对他实在没辙了,只好从自身入手,下床来坐了几十个俯卧撑,仰卧起坐,想必身体劳累会即刻睡去,但在他的摧残下没有丝毫用处,无奈只好下来打开没有喝完的酒,一饮而尽,终于安得醉去。 不知道是清晨还是什么时候,文成被远处传来的强烈的声音给吵醒,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努力地睁开粘黏在一起的双眼,干涩得阵阵的刺痛,扶了扶脑袋,还昏昏沉沉,像是一顶铁帽子紧紧地勒在上面,又重又痛,使劲摇了摇,结果晕得身子没有支撑住,倒在了床上,再次支起来,口干舌燥,能尝到吐沫干后的腥味和舌头上面的肉颗粒。 外面仍旧在争吵,仔细一听,好像是马晨的声音,像是在又叫又骂。 文成随便挂上没有穿衣服裤子,随便挂上了一件外套,逐着声音来到5-12。看见马晨正在指着两位男生,他表情恶狠,怒火中烧的样子,几次想要挥起拳头来,又被旁人拉了回去,文成顿时提起jīng神,上来住了马晨。 李傲然也闻声而来,大步的迈向前,一种想要主持正义的架势。 文成把马晨拉开:“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要激动,好好的跟我说说行不行?” 马晨急促的呼吸着,情绪激动:“我昨晚去你们宿舍喝酒之前买了一瓶果粒nǎi优放在桌子上,想着喝了酒第二天早上肯定不舒服,就把它喝了。第二早我来到宿舍,发现他躺在我的床上,我想的可能是他们两个昨晚上聊的太晚了,也没有回去。我就拿起桌子上的果粒nǎi优,打开就喝,一大口闷下去发现味道怪怪的,往里面一看,不是酸nǎi在里面,根本就是透明的,我还想怕是过期了,但是瞬间一股sāo味就冲着鼻腔,原来是一瓶尿!你妈的!老子差点就吐出来了!” 他刚讲完,李傲然和文成抱着肚子就笑起来了,笑的喘不过气,边笑还边拍打着桌子。 马晨被这样的反应愣住了,他没想到不但没有赢来同情,反而泼来一盆嘲笑,他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的看着看,大声的骂道:“笑你妈的!有哪好笑的?像不像两个**。”李傲然慢慢停了下来,摊开双手摆作好奇的姿势:“那你拿起来不会看看里边的饮料颜sè不对啊,一个是白sè,一个是黄sè,很明显啊? 马晨指了指瓶子:“你望望那个包装,连瓶子都是白sè的,咋个看得见里面的颜sè啊?” “那你打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很轻松就打开了吗,新瓶子都有粘连的啊?在说过了一晚,那个瓶子一打开就应该闻得出来啊?”文成问。 他一副委屈的表情,像一只不幸落水的小猫,拖着长长的音说:“我哪个晓得?当时老子头还晕着,也没有想那么多,再说了,早上瞌睡都还没有醒啊?” “那瓶子里面的饮料哪去了?” “那两个**喝了,你说喝了么就扔了,你妈个逼,还要这种整人。”马晨指了指那两个男生 李傲然走到他们两个跟前,从发梢到脚跟的打量了一转,咧着嘴,路出洁白的牙齿,似笑非笑的说:“你们两个太雀了嘛?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他们两个站得很不自然,扣动着手指,看着李傲然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很抱歉的说:“我们当时想着开开玩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马晨会真的喝……” 文成过去拍了拍马晨的肩膀,点点头:“算了,喝一尿长一智!” “滚!!”他翘着眉毛,恨了文成一眼,把搭在肩膀上的手甩了下来。 文成再一次搭了上去,这次换了种肯定的语气:“这些人就这种素质,不要跟他们计较了,叫他们跟你道个歉就算了,到家都是一个班的,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愉快点,闹出事情还到是不好处理,以后见面还尴尬。” 马晨把他的大头伸了过来,使劲挤着眉毛,皱着脸大声喊道:“什么一个班的?不要拿一个班的来当挡箭牌,还一个地球的呢,要不要再出去吃一顿?” “算了,消消气!”李傲然也上来拍拍马晨肩膀,然后转向他们两,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两个道个歉就走吧。” 他们两犹豫了一下,相互看看,然后对着马晨很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马晨扭过头,转过屁股来对着他们,一言不发,动作像个小孩子,算是一种矫情的接受方式,看来还是班长说话管用,李傲然对他们两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们又相互看看,一脸茫然,然后低着头悄悄从马晨被后溜走了。 马晨等他们走了,转过身来,的语气低了很多:“诶,算了,还是一个班的,以后再有这种事就上了,不会再给面子了”文成点点头,顿时觉得马晨这人还是比较宽容大量的,换做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更喝不下这口尿,非得全吐到他们嘴里不可。 这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也许不是马晨懦弱,而是还不知道这个班乃至整个学校的水深,不敢轻举妄动。 十一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运动会第三天,文成被他去参加男子四百米接力赛,本来打算随便充个数,应付一下就行,没想到一不小心得了第一名。 今天刚好是圣诞节,马晨说,这样的chóng qìngrì子,一定要有所作为。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对许心怡行动了。文成很担心,首先是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恐怖的举措,马晨的行为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猜测的,你永远想不到他的下一颗巧克力,关键不是口味的问题,而是到底是不是巧克力。其次,他的行动注定是失败的,明知人家心有所属,还要厚着脸皮去自己给自己难堪。看他沉溺在自己制造的幸福中,忙得晕头转向,文成不忍实话告诉他,尽量配合,让事实来给他退缩吧。 记得初中,圣诞前几天就开始到处要钱,看见同学就问,有没有一毛钱?然后把攒到的钱拿去买苹果,买包装纸,包起来,送给最想祝福的人,这样累积的祝福显得真诚而有意义,可惜现在没有人这样做了,人慢慢长大,失去童真的同时,也会失去一种小心。 在马晨的邀请之下,文成跟他去超市买了各种五颜六sè的包装纸,买了两个有红又大的苹果,拿回宿舍,再次难以想象,两个大男人像小女生一样细心的包苹果,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马晨说,一切尽在我的计划之中。 马晨鼓足了勇气要把这份祝福送给许心怡,他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说走就走,文成却没有他那股张力,偷偷的跟着他,等着奇迹的发生。 来到教室,他大喊一声:“许心怡!”全班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的打在他身上,他风风火火的走到许心怡桌子前,很张扬的苹果跺在她桌子上“送给你的苹果,一定要收下!”,许心怡瞪着眼睛,尴尬的笑了笑,脸上泛起红晕,看她样子她好想找一个空钻进去躲起来,左右为难,咧着嘴说:“啊,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拿着吧……”马晨这次是闭着嘴,笑容僵硬,双眼炯炯有神,深情地看着她,严肃认真,他二话不说,把苹果推到她面前,华丽的转身,又风风火火的走出了教室,全班依旧在石化中,她红着脸看了看周围,缩起了脖子,把头勾进了抽屉里。 待马晨走后,只见她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文成简直对他无语了,毫不给面子就骂:“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你根本就是的了疯牛病啊?” 他被吓到了,文成从来没见他这样放下平时痞的专注表情,小声的问:“怎么啦,这种难道还不够明显还不够直接吗?” “直接?她直接扔了!哪个女生都会被你吓跑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脸皮那么厚,刀枪不入,这是两个人的私事,不可以这样冲动的,你没有希望了,人家一次就怕了你了,虽然我不是什么情场高手,这点我还是懂的。” 马晨愣在原地,神魂出窍,他看着远方,眼神飘渺,文成仿佛能听到他心碎了一地的声音。这是文成第一次见他这样安静的悲伤,从心的根底发出来,无声无息的淹没了整个世界的欢笑声。 文成包好苹果才发现,不知该送给谁,于是自己又拆开那华美的包装,一个人坐在桌前,啃着苹果,抽着烟,放着《圣诞结》: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 寂寞他陪我过夜 merrymerrychrismas lonelylonelychris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lonelylonelychrismas merrymerrychrismas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十二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运动会结束了,又恢复到以前刻苦学习的rì子,期末考将要来临,晚自习班上安静的听得见针落,每个人都自为期末成绩浴血奋战着。 江小鱼这几天特别的兴奋,文成问她怎么了,她一直不肯讲,搞得神神秘秘的。 后来,马晨告诉文成,她跟赵晟正在热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赵晟让保密的,不想让这事满城风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黑白的嘲笑。 不过话说回来,文成觉得赵晟不够意思,这种事情还要瞒着,如果马晨不说的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晓。 恋爱的人都是伤不起的,看着江小鱼兴奋的没有了理智,连吵架都溢满了情调沉溺在幸福之中忘乎自我,对文成平时的搭话爱理不理,联想到自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老师布置完作业,老王交代完事情就放假了。 期末考的成绩已经发给了家长。回到家,上小学的弟弟一个人在玩游戏,老爸还是在看电视,老妈做好了饭菜。 吃饭时,老妈问:“文成,这次考试你感觉考得怎么样?” 这就话问的相当有水平,让人不停的揣摩。 文成思考了许久回答:“啊,那个,跟你想的差不多。”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啦?” 文成又是左右为难,看看老爸和弟弟在埋头吃饭,灵机一动,指着两位回答:“他们知道啊?” 弟弟抬起头来说:“大哥,你考砸了?” 文成这才明白,原来两次的成绩她都知道,首先要试一试文成的诚信度,其次要文成主动意识到自己的倒退,最后是想知道班级里的强度,可谓用心良苦啊,还好没有中计。 文成懒懒的回答:“这次考试不是我的正常水平,考试前一天晚上复习到两点钟,结果第二天考试太累了,冲起瞌睡来。”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借口无可挑剔。 老妈比之前宽松了许多,略有责备的说:“为什么复习到那么晚,是不是平时上课没有用功,考试前想要突击?” “啊,不是啦,我就是想考个更好的成绩嘛,如果我是突击,那么都睡着了还能考到这个分数吗。” 老妈思索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说:“以后考试要早点休息,平时在扎稳一些,在那里的每一份每一秒你都要抓紧,不好好的学,好不上好的大学,家里又穷,以后的苦rì子有的你受的……”老妈的话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 “知道了,我会用功的!”文成的堤坝及时抑制住洪水的泛滥。老爸一般不会过问像学习这样的小事的。 转眼就到了chūn节,这是最无聊的一个chūn节,高中的同学不知道身在何方,初中的同学都没有了踪影,文成拿起老妈的手机来找通讯录上认识的人。 只有李傲然和江小鱼,李傲然的号码是他自己给的,可江小鱼的号码始终想不起来是从哪里来的。 李傲然还在思茅,江小鱼有了新欢,于是群发了一条短信(两个人也算群吧):过年好。 李傲然没有回复,江小鱼回了:诶?你还记得我?稀奇啊,你还会发短信? 文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年对于文成,无非是吃得好一些,穿的好一些,不用写作业,心情好一些,其它感觉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可能是人慢慢的长大,追求的东西越来越多,yù望越来越难以满足,小时候过年,一盒五毛钱的那种有“孙悟空”的王中王就能满足. 文成想去老家看nǎinǎi,的地方不远,从城里坐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nǎinǎi喜欢清静,一个人住在乡镇里。那里一片片的农田,一攒攒的果树,一堆堆的小山,一缕缕的炊烟,远离喧嚣,沉浸田园,是文成生长十多年的地方。 刚从车上下来,一种悠然就环绕身上,一股像血液般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轻轻的敲门:“nǎinǎi,快开门!”。 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来啦,是哪个?”,看来好久没有回来了,nǎinǎi都不记得我的声音了,想到了这文成心里一阵似有似无的疼。门开了,nǎinǎi打量了许久才笑着说:“终于回来了,盼你好会儿了。” “是呀,我会来看您了,怎么最近过的好吗?” “好好好!”nǎinǎi心里也有抑制不住的欢喜。 进去才发现nǎinǎi在扫院子,文成过去马上就抢过来扫。 院子里那颗文成六岁就种的玫瑰花已经老得躯干都干裂了,以前玫瑰花大朵大朵的开,现在的像是营养不良,奇形怪状,就连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当时会种玫瑰花,可能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看着好看就种上了。还有一颗无花果树是小学六年级种的,在nǎinǎi的jīng心照料下现在又粗又壮,每年都会结两次果,无花果又大又甜,找来好多蜜蜂还有偷果子的小伙伴, 只是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无花果不开花就结果了,而玫瑰只开花不结果。 文成和nǎinǎi一起看电视,nǎinǎi不经意的问起:“有没有在那里好好的学习啊?累不累啊?” “好好好,现在条件好多了,不像那几年。”nǎinǎi又不停地感叹,旧事重提,“我跟你爷爷以前都没有机会好好地在城里住过,忙着耕种,忙着那些果树,生活艰苦……”她满脸皱纹,笑起来牙齿参差不齐。每次来nǎinǎi都会唠叨一些话,但是这样的唠叨从她嘴里说出来比老妈嘴里说出来要好听得多。 晚饭是nǎinǎi做的,每次来,就算nǎinǎi再舍不得,也会去买些好菜来给文成吃。刚拿起筷子,看一看桌上的菜,十有仈jiǔ都炒糊了,只有凉菜还好。 随便捻起一块肉来放到嘴里,文成眉头就皱了起来:“nǎinǎi,你又忘记放盐了!” nǎinǎi呵呵的笑:“刚才买菜给了人家钱还没有找就走了,害得人家又追上来找钱,人越来越老了,记xìng越来越差了,刚说的话,过耳就忘了。” 文成心疼的想: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也忘记了。 nǎinǎi没有牙,吃的饭菜要煮的稀烂才吃得动,而文成喜欢吃香脆夹生的,看来今晚的饭菜虽然有些糊了,可是别有用心做的,因为nǎinǎi几乎没有动筷子,就喝了几口汤,文成心里感动的有些难过,决定明早的饭菜自己动手。 冬天的冷风刺得人瑟瑟发抖,风柔柔卷起落叶,飘飘然的落下。 文成使劲的打了几个喷嚏,感觉有些不舒服,nǎinǎi过问:“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可能是刚才的油烟太呛了。”可能是穿的太少了,文成暗自回答。 “nǎinǎi,我要出去玩了。” “不要去了,这么冷的天,好好的在家呆着吧!”nǎinǎi话都还没有说完文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文成立刻去找卓小渊。 从上幼儿园那一刻起,似有天数,一辈子的兄弟,如影随形。 不同的是,初中毕业,他选择了做生意,文成选择了继续学业,不舍得这么多年的发小就这么分道扬镳,再三劝留他,他说,我们道不同,梦自然不同。文成肯定,他会后悔的。 当时孤傲自恃,看不起他不务正业,流放社会,将来跟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无差别,一直相信,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前程不可限量。 而如今,不到十九岁,他已经是老板了,规模不大但绝对不小,有自己的员工,有自己的车,有温柔的女朋友,还有,花不完的的钱。 文成越来越觉得无地自容,便安慰自己,他只是有钱有事业,但不代表他对社会有价值有意义;可还是骗不了自己的惭愧,那自己的价值我的意义何在,一直信仰的前途何在,梦想又何在,像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所有人都说,走这条路才是活路,当踏上这条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烂,越走越走投无路,抬头望望前面,遥无尽头,回头看看后面,知返太难,可大家都在走这条路,为了顺利到达终点,你挤我我挤你,每一关都有人被挤了下去,熟知这是一条不归路。 谁说老板都是没文化没修养没品位的,说他初中毕业,但没有一点财大气粗,而且深刻丰富。 和他无所不谈,两瓶啤酒,一包烟,一堆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文成指了指桌子上的啤酒,“平时都喝啤酒?不买点红酒来?” “我不懂也喝不来红酒,就不要学着那些人的调调了,这种啤酒好喝又便宜,还是实在一点,管他品不品味,情调就行。” “不,我觉得你这才是品位,实在的品位!”说罢文成点了一支,他腼腆的笑了笑,问:“最近学的怎么样” “诶,学又学不出个样子,前途未卜呢,羡慕你啊!”文成仰着头,往后靠,懒洋洋的叹息着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好好上吧,以后出来比我们这些有文化,有出息,真的”他把烟头掐在一个脸盆那么硕大而jīng致烟灰缸里。 每次跟他说话,都感觉自己是个历经世事的大人。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十一点半了,文成不舍的道了别,没想到出门就下了雨,他把文成送了回去。 来到家门口,看到里面的灯都已经熄了,nǎinǎi已经睡了,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原来nǎinǎi知道文成没有带钥匙。 文成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黑暗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的味道。 打开灯,很轻易的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sè的液体正在冒着热气,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板蓝根,一股浸鼻的香,旁边放着花花绿绿的药片,还有医生写的用法用量,心里一阵暖流。 想必nǎinǎi刚睡不久,没想到出门之前不经意的喷嚏还是被nǎinǎi记住了,想到nǎinǎi夜里冒着雨跑到医院买药的画面,文成心里已经落泪了。 第二天早上,等文成醒来,nǎinǎi已经做好饭了。 吃完饭就要去了,nǎinǎi非要去送别,临走前,nǎinǎi塞给了文成几百块钱,文成实在不好意思收下,但最后在强迫之下还是收下了,nǎinǎi左右叮嘱之后挥手道别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文成走远,文成走一段就一回头,直到看着nǎinǎi孤独的身影越来越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空感。 文成一路走一路想,以后不管多忙都要常回故乡来看看,这里是我的根,有我最亲的人,每来一次,nǎinǎi的牙不知什么时候又掉了一颗,在她的牙掉光之前,要她永远记住我的笑脸,我所在的远方,是她永远的牵挂,她所在的远方,我永远都放不下。 路途中又经过了文成以前所在的初中,又回想起初中的一幕幕,仿佛依稀看见里面自己的身影,忍不住的惆怅,如今时过境迁,那些同学已经背上行囊各奔东西,曾经挥霍的青chūn还逗留在那里,校园石阶镌刻的情谊,画满了青sè的苔迹,人总是要慢慢的长大,纵使我们不离不弃,可终究要去面对,恰若那升起最终还要降下的红旗,就像一个人走在茫茫的大路上,总会留恋的看看后面的脚印和沿路的风景,等再转过头来,发现前面遥无边际,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去,就别逃避,让那些年少轻狂更纯净。 十三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回到家,文成每天早上坚持背单词,每天都做作业,不得不承认,学习是一件枯燥而乏味的事情,甚至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几乎每个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文成没有想过这些学到的知识最终怎么支配,知识是怎样转化为经济的,又是怎样改变命运的,更没想过高考是如何的重要,以至于千千万万的人不惜一切的为之奋斗,所有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跑,文成只好跟着所有人的脚步,好像只有跑在大多数人的前面才算成功,可最终的成功又将是什么样子?莫不是自己考虑的太多了,还是要专注于当下的事情。 假期是短暂的,转眼即逝,开学了,每个同学都好像换了新装,代表着这一学期的新气象,文成站在学校门口,深吸一口气,想要把这个学校的jīng华都吸到体内,来振作自己。 来到宿舍,好多人在抄作业,赵晟殷勤的跑过来发了文成一支烟,向文成要了数学作业去抄,文成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同时又有些鄙视这些抄作业的:你们以为抄抄作业就能学好?那是自欺欺人,自己害了自己,等到rì后学无所成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想着想着又感觉自己像一个啰哩啰嗦的老师。 高寒也在里面默不作声的写着作业,好像没有察觉到文成的到来,文成本想打招呼,又怕影响他,于是蹑手蹑脚的进去,轻轻地把书包放下来了。 刚刚坐下,听到李傲然大声的吼道:“文成!文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一种久违的亲切侵袭而来,他边吼边走进宿舍,左右张望,文成忙着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他张着嘴大睁着眼睛,没了声音,“你叫嚷什么,见鬼啦?” 他走过来,一只手插在袋里,一只手挥舞着:“走!赶紧,去老王办公室,他有事找我们。” 文成立即从凳子上起来,刚才松然的脸立刻绷紧起来,慌张的问:“怎么回事?他找我们干什么?” 他还是一只手插在袋里,另一只手摊开,耸耸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事,我们边走边说。”他说这话时轻松自如,满不在乎,似乎觉得应该是屁大点的事。 老王不是那种空穴来风的人,文成一路走一路上极穷思维的想象,到底是什么事,才来学校几分钟,不可能犯什么错误,肯定是上学期的馊饭,上学期也没有干什么啊,难道是学习成绩下滑了。还在猜想着,没几步就来到了办公室。 老王正在喝茶,看见两位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转椅转了过来。 “王老师好!”文成礼貌xìng的鞠了一小躬,两手提裤缝,正儿八经的站好。 老王点点头,没有直视两人的眼睛,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两人衣服上,散而无神,像是在准备着即将出口的话,故弄玄虚的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两个吗?” “不知道,我们一来就被叫到这里来了。”文成摇摇头,语气谦和的回答。 他把目光调转到李傲然身上,略有严肃:“李傲然,你呢?” 李傲然小幅度的一偏头,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安然的放下,吸一口气,路出下牙,声音提到了一个度:“你说你们一天在想些什么,特别是你,李傲然,作为班长还带头一天天的乱整!”老王说完后文成始终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在绷着神经猜测。 李傲然似乎不出声的冷笑起来,淡淡的说道:“老师,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文成惊讶的侧脸看他,心里感叹:靠!不愧是班长,也许只有他敢这样的口气。 他放下了刚在故弄玄虚的样子,合拢了刚才吸气的嘴唇,拨云见rì:“好吧,有同学来反映,你们晚上在宿舍抽烟喝酒,影响人家学习,结果上次期末考没有考好,家长也到我这里反应了,你们怎么说?”老王说着把烟头掐在了烟灰缸里,表情严肃不像严肃,嬉笑不像嬉笑,生气不想生气,文成琢磨不透,但是可以肯定,他情绪平定。 李傲然一听,张开了嘴,鼻梁皱起了一层皮,头使劲的往前勾过去,无语的问:“啊?是谁啊?没考好怎么能怪我们?”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笑和讥讽。 老王微微的紧缩起眉头,语气开始重了一些:“你别管是谁,总之你们这样影响到别人了,再说抽烟喝酒是严重违反校规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 看见老王脸sè骤变,恐怕是被李傲然的不识好歹给杠到了,文成马上抢过话,谦卑的说:“老师,我们错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老实交代,你们在里面喝过几次酒,抽过几次烟。”他抬头严肃的看着文成。 文成不知如何是好,乱了方寸,纠结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吞吞吐吐的说:“额……就,就一次,其他的都没有了。” “就是那天运动会晚上,太开心了,大家都在找各种玩法,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控制住。”李傲然抢着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放下了刚在傲气凌然的架子,同样一种知错的口吻,然而运动会抑制不住的开心成为了一种借口,消减掉一些即将杀来的罪行。 “噢,那天晚上啊,其它就没有啦?”老王头偏向了一边,语气松懈了很多。 “没有了!”李傲然绝对的肯定,刚说完,就有一位老师过来敲一敲门:“王老师,快点,准备开会了。” 他点点头,“马上!”然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这次动作比之前快了很多,带着点匆忙,然后站起来穿上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说:“学校有规定的,你们这种被逮到是要被处分的,知不知道,主要你们还影响了别人,今天开完家长会之后把你们的家长都叫过来。” 文成一听叫家长,慌张的接上:“老师,我的家长没来,他们今天有事来不了!” 老王似乎来不及做表情回应,看都没看他一眼,张着嘴往牙缝里吸气:“那你写一篇检讨过来,行啦,回去吧,把宿舍该打扫的打扫了,我会来检查的。”话没说完,人就消失了。 “好好好,王老师再见!”文成对着背影道别。 文成长吁一口气,心里踏实了许多,对李傲然感慨道:“还好,他今天忙,我老妈也没来,否则被知道我会被骂死的,挨个处分我就挂了,以后在宿舍还是注意点,那你家长那边怎么办?” 他眼睛看着外面,申请坚定,眉宇之间露出了怒气:“我不用怕,我妈不会说我的,我就是想不通,狗rì的自己学不好赖别人影响他,一点志气都没有,看透他了。” 文成倒是没有多少责备,可能因为刚才的担心突然被释放了,更加注意在幸免于灾的喜乐上,这次有惊无险,也许是班长在,老王不好的让自己的心腹难堪,再加上今天是个开心的rì子,开学嘛,老王忙得不可开交,没心思管这事。 可是想到被别人告状,心里总是有一小些不爽,像是在明处被别人使了冷刀子,然后又找借口暗算了,还有些失望,就像李傲然说的,看错了人,痴心错对。 回到宿舍,文成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位边发呆,赵晟抱着被褥,兴致冲冲的跑过来:“哈哈,你们这里不是有个空位吗?我跟老王说了,我搬过来你们宿舍住,老王同意了。” 文成笑脸迎去:“好啊,但是切记,晚上不要闹,熄灯就睡!” 他定在那里,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僵持着微笑:“为什么,不说话要憋疯的,怎么什么时候变的那么乖了?” 文成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义正言辞的说:“你别问那么多,我以舍长的名义命令你!” 他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刚才的喜悦僵化在脸上,悄悄地把被褥放到那张空床上。 十四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6/3/2799277635058819304308750268353.jpg]]]收假回来的一两星期后,又恢复到以前学习的节奏,相比上学期,这学期课堂上文成没有那么拘谨,像李傲然那帮人也变的狂放起来,就是想在沉闷的气氛中找乐子,哪怕一点点小事,不足以酿成笑话的事情都可以让全班爆笑一阵,就像是关在圈里的猪,主要看见主人端着食就会拱着过来,这是无聊导致人对乐趣的饥渴。 有时候,马晨会在大家无事可干的课间,走到电教柜那里,用自己的MP3插在音响上放一首歌,让所有人身心舒畅,有时候会一大帮男生横七竖八的靠在门外的栏杆上对过往的女生指指点点,像是在选妃子一样,或者像赵晟一堆天马行空的侃一段,寻找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有时候会几个男生抬着一个男生“缩杆”――把那男生的两腿搬开,使劲的在柱子或门边上擦撞,女生红着脸的偷笑,有时候会把一个男生困在栏杆上,所有男生都来喊着口号挤,被挤的那个脸都变绿了。有时候下大雨,雨飘进楼道间,就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溜冰”,看着谁滑倒的搞笑动作捧腹大笑……校园生活多姿多彩,身置其中能感受到细水长流的生活,却感受不到时光在悄然流逝,记忆还在开学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几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同学,好像刚认识不久,转眼一个学期早已过去。 几次考试下来,文成的成绩像是zì yóu落体运动一样,加速往下掉,已经从偏上掉到了偏下,忽然感觉很受打击,不知道是自己的努力不够,还是对手太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成绩单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榜上升名的笑脸,似乎只有自己偷偷绕过。 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杂乱的cāo场上边,想要去开学时候的那个木凳子上坐一会儿,寻找丢失的作气,心有一些阻塞,太阳暴晒着脸庞,赤赤的发烫,心里却有丝丝凉意。 坐下来,还是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她们抱着书本欢快的说笑着,天空还是那么湛蓝,云还是那么白净,球场还是那么空旷得听得见蓝sè的声音,腾腾的气流还是充满着活力,原来一切都没有变,静默安然的存在于那里,改变的是心态而已,凡事都可以美丽,需要快乐,人便需要与事共美的心,自我开导只后心情顺畅了许多,其实没那么糟,转想一下,语文成绩排到了前三名,还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作文,受到老陆表扬,小小的自豪感补了缺失的那一块。上帝不会那么绝,即使它关闭了所有的门和窗,总会露出一条缝隙来。 周末,文成选择留校,马晨也跟着留校,他说在学校应该比在家好玩。可能目的不一样,文成想要借着学校宁静的学习氛围补一下丢失的烂课。 想法是好的,实践起来难度就大了。文成在宿舍里看书不到一个小时,烦躁就绕着绕着来,越绕越杂,坐立不安,无聊得发慌,一会抽根烟,一会听听音乐,一会儿跑去跟马晨聊天,一会儿去球场跟李傲然打球……静不下心来,一下午就被荒废了。 他们也觉得无聊,打算明天出去找乐子,但是身上的钱不够买乐子,喝酒喝不起,吃饭也吃不好,唱歌什么的更不用说,文成提议:去打游戏,赢币退钱!他们举双手在成。 第二天,太阳起得很早,也没有人睡懒觉,刚刚吃过早饭,四个人坐上“夺命小巴”就向城里奔去。目的地是“老虎机”或者“动物园”。 坐在车上,四个人激动不已,按照最初的计划,文成来主持,其他人旁观,赢钱就走,出去潇洒,输钱的话,随便转转,打道回府,这样的可能xìng不大,大家都有强烈的直觉:一定会赢,就要看能不能控制住,见好就收。文成对他们三试试眼sè,学着老陆的调调:“小心哦!哥们!里面的游戏机会上瘾哦!” 李傲然一脸不屑,歪着嘴头偏朝一遍,自豪的说:“这个还用你说,说了像我们没玩过,我们玩的除了老虎机,还玩水果机,汽车机各种。有一次我和那个初中同学也是去一家游戏厅玩,地上捡了一个币结果赢了三百多块钱,后来没有兑换就全部输完了。” “诶呦!讲得像是真的一样!”马晨更是嘴歪得像中风了一样,然后又把语气放正,正儿八经的说:“我倒是没有玩过那种机子,记着啊,到时候我们赢了也走,输了也走,晚上至少留着钱喝个粥!文成你要控制好,不要贪心,如果你不走我们就把你拖走!” 文成闷着头阔气的一挥手:“不会!你们到时候赢钱不要激动,更不要不要大呼小叫的,知道没有!”他们三个偏过头去不回复,像是对这种家长式的叮嘱不屑一顾。 到了门口,四个人心里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一人凑了十块钱给文成拿着,然后一起兴致冲冲的就进去了。 进去后,里面乌烟瘴气的颓废,玩“老虎机”的人很多,看的人比玩的人还要多 他们三个建议文成去玩另一种,文成解释那种机子最坑爹,还是“老虎机”比较有把握。于是使劲的挤了进去 第一把,不敢押多少,随便点了两分的猴子还有一分的狮子,等着小球在里面滚了一圈又一圈,几十只眼睛都在盯着它,看它**。 结果真的落在了十三倍的猴子,于是就有二十六颗币清脆的退了出来,李傲然吃惊的问:“就这样中了?”,文成恨他一大眼“废话!”然后他们在一旁高兴的像是中了彩票,大呼小叫,不能自己。 还没有押了三把,他们三个就多手多脚的乱按那些按钮“押个这个!”“押熊猫啊,快快!”“押狮子,最大的那个……”场面乱的不可开交。 上下其手的乱抓一通,几乎全部都押上了,原本觉得会亏损,难以置信,居然中了四十六倍的狮子,顿时,九十多枚游戏币像流水一样“哗哗”的从出币口滚了出来。 马晨欣喜若狂的搂到币盒里,眼看币盒里好多的游戏币,他们一起拉着文成“走啦!快快快,赶紧,赢了就走,再不走又要输进去了” 文成还沉浸在刺激与兴奋中恋恋不舍:“啊!才这么点,还早,在玩一下,再赢一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硬生生拖着离开。 他们连拖带推的把文成搬到柜台那里去兑换钱,结果计币机一数,一百六十多颗,换了一百六十块,四个人高兴的相互拥抱。 以示庆祝,四个人路上一人买了一罐啤酒,文成提议去森林公园玩,一路喝着酒就来到森林公园的湖畔,四个人潇洒的靠在木桥上,文成拿出烟来,发了一支给马晨,然后又潇洒的点上。凉爽的风吹拂着不羁的头发,湖水也跟着泛泛而起,涟漪层层。 在森林公园逛了好久之后,蒋阳说太晚了,他要走了,于是带着属于他的那份钱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他们提议,去市中心玩!于是,三人坐上车赶往豪华的市中心。 首先,不得不说,三个男生勺得有些过分,别的地方不去,逛女人坊。 首先是首饰店,里面摆放着华丽贵气的首饰珠宝,服务员看到三个男生进来,颇为好奇的眼观迎接,不厌其烦的介绍着每一款女士项链,为了体验一下,都以为女友试戴为借口,在镜子钱娘气了好久,逗得服务员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是香水和指甲油,走进去的时候,jīng美的装饰。文成被品类繁多的香水和指甲油给吓住了,里面充溢着淡淡的香味,这样的香味专属于女人,看来,“闻香识女人”闻的已不再是体香,而是充斥着人民币味道的化工品。服务员同样好奇的迎来,问需要什么,文成问可不可以试一试,她说,当然可以!马晨立即制止住:“不要神经了!涂上擦不掉!”,他说得对,只怕出去后看到三个涂着指甲油的男生,回头率一定很高。 最后是情趣内衣店。站在门口时,三人犹豫要不要进去,进去的话会不会不合适,不进去的话会不会错过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一鼓作气,还是进去了。进去后才发现,不是不合适,简直是不正常。这次服务员没有笑口迎开的上来,她们躲在收银台那里偷笑,正在选购的几个女生瞪起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偷偷跑掉,就是在这时,三人才感觉到什么是害羞。里面的内衣多姿多彩,美丽迷人,看得人chūn心荡漾,文成指着一套粉红sè的问:“要不要试一试!?”他们两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试你试!你看上哪套,我出钱!”,看来只能这样理解,没有看中的,只好失望的离开,出门时服务员送上一句:“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走在路上,三个人感慨至极,一同想到了一句话:有女朋友多好啊! 文成突然觉得很滑稽,停住脚步,严肃的看着他们两,他们也停下了脚步,被这样的严肃吓到了,文成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也喜欢许心怡!”,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两上来拳打脚踢,也许是他们误解了,文成的意思是,下次来的话,三个人就可以共同拥有一个人,多么惬意,省人,省事,还省钱! 最后李傲然买了帽子,马晨买了衣服,文成买了包好烟,一起吃了甜筒。慢慢的天要黑了,三个人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各自吃了一碗面之后,就剩下六七块钱,忙着找车回学校。 到了公交车站,天已经黑定了,文成想把钱分到他们两个手里投币,可是在身上找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钱丢了,怎么办?真的丢了!!”马晨瞬间脸sè就变了,那变化就像对面的霓虹幅条颜sè的快速更替,与之前的yín笑形成极度的反差:“真的?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又找了几遍,还是找不到,难道是刚才人多的时候被偷了? “真的不骗你,我一直装在这个包里!” 他夸张的扭过头去,拍着大腿:“哎呦~~~你整个哪**事情啊!你怎么那么傻啊!” 李傲然捶胸顿足的骂了起来:“小狗rì呢!怎么办?你要我们走回去啊?再过两个小时就要查宿舍了!啊~~~~” 三个人没有言语,从之前的喜悦忽然的落寞下来,jīng神恍惚,看似面无表情却在焦头烂额,一辆辆公交车从眼前提速而过的声音,像是讥讽嘲笑声,站在公交站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上上下下,总觉得一无是处,像是被遗弃在这个城市的不良青年,此刻,大家都动了歪念。 马晨:“不如我们硬着头皮挤上去。” 文成“我们打一辆车回去,到站就逃票。 李傲然:“我们去路边问叔叔阿姨要几块钱吧,应该会给的。” 但是,都觉得对方不妥,又陷入僵持的困境中。就在一筹莫展时,文成突然想起来:“马晨,我不是来之前买火机剩的两块钱拿给你了吗?我记得你一直没有动过啊?” 马晨恍然大悟般的叫了起来:“是啊!!!”他的声音引来许多奇异的目光。 他手有些发抖,急匆匆的掏出那两块钱,举在眼前如获至宝的笑了起来“嚯嚯哈哈!”,然后使劲地捏在手里,如同握着自己的生命一样,生怕一阵风吹过来就把它带走了,文成看见钱之后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释然的坐了下来等车。 李傲然无语的叫了起来:“阿莫!么只有两块钱啊,这里有三个人啊!”,文成和马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由于兴奋,人的思维出现了短板,醒悟过来时,又陷入困境中…… 最后,在逼迫无奈之际,三个人都想到了一起:把其中的一块钱撕成两半! 于是开始计划,紧接着谨慎行事。像是一帮合伙作案的小偷,李傲然和文成拿着那二分之一块钱上车,马晨夹在中间,挤着人堆,以免引起怀疑,一上车就迅速塞进投币箱里,扔进去的“钱”迅速被“后来者居上”,文成最后一个上,司机瞟了他一眼,他一阵惊慌,忙着大步塞进人群。 作案顺利,无一落网。回到学校时,已经九点多钟。 这真是个美好的一天,一天就这么匆匆溜去,睡觉时还在回想着,游戏机,内衣店,公交车。时光是一台播种机,它总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种下美丽的记忆,等你回首翘望的守候,漫山遍野,已经开满大朵大朵的向rì葵。 十五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刚回到寝室,马晨后脚跟了进来,一把拖着文成到阳台。 “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对那游戏币简直比对硬币还熟悉。” 他把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你说,应该怎么做?” “你先说,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文成!”他转过脸,眼神坚定,“在这个学校,我只相信你。” 心好像无规律地促动一阵,文成长嘘一口气,“好!我上初中那家老店,游戏币五毛钱一个,这里的新店是一块钱一个。我们去老店轮流买币,佯装玩游戏,直到把身上钱买光。待耗上一会儿,假装输光了钱,揣着币去离开。来到新店,再把它退成钱。但是不能直接退,同样买一点币佯装玩游戏,把每个赌注点上一分,保证每一次都会中奖。你知道的,虽然这样会百分百中奖,但难免会亏几分。” “嗯,我知道,亏几分一点不碍事。你继续说。” “只要每中一次奖,就有币退出来,我们歪下身子抓币的时候,就趁机把兜里准备的掏出来一起“见光”,这跟洗钱一样,洗钱你懂吗?” “这个我知道,但是会不会有危险?” “在老店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新店里面……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就不要币了也不要钱了,算他们赚了。” “就那么简单?” “再退一步来说,我们可以跑。有个最大的优势,新店里有两个售币服务员和一个瘸腿老板,他们一定追不上一个胖子的。” 马晨蹙眉,“你妈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开玩笑?” “收入和风险成正比的,但是这个风险完全可以规避。” “那我们资金从哪里来?” “东平西凑,四处借一借,保证下周就还,没问题。” “好!就这么决定!” 被这事一下子冲晕头脑,文成觉得好坏难辨了。什么算好,什么算坏,没有纯粹绝对的评判,所谓评判就是看居占有多少来定量。坏人做着好事掩盖丑恶,那有没有好人做着坏事体现善良?文成姑且安慰自己:做一次坏的好人。 资金是很重要的问题。在商业中,出资的人都要以股东的身份分红,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文成把整件事情阐述给李傲然,希望懂得到帮助,保证给他好处。 他拿出了一大笔钱,“这些都是我自己攒了好久的财产,你们赚了带点吃的回来庆祝一下就行,对,我比较想吃外面的烤鸡。一定要小心,等你们回来庆功。如果没能成功……我说如果,这些钱我也不想要了,你明白吗?” 文成至少明白,他不是商人。 马晨也借到了钱,零的整的一沓放在抽屉里,还有一张借款名单。文成告诉他即使不去做这笔“生意”这些钱也够了。他说,这样欠下来的债就不是一久能还清了,背负上了就无法改变。 文成更明白了它的沉重,是一场战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战争。他不敢姑息怠慢,睡觉前,走在路上,吃饭时,随时随地琢磨这件事情。在忙碌的学习中修改出一份计划书,模拟每一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与马晨共同商讨,精心策划,周全考虑,精密布局。一周下来,仿佛真的已经把这事情做过了一次。诸如此类,只希望,希望真的会给早有准备的人。 第一次在周六清晨醒来的校园,格外清朗明亮。风和日丽,碧空万里无云。这么美好的一天,可以去相约着去海边游泳,可以来一个户外郊游,也可以到步行街逛一逛,或者去唱歌去打球……任务在身,忽而觉着这种生活太遥远,在这美好的一天。 简单吃过早点就开始上路了。 下一站,旧镇老店。 马晨说:“如果我们有这么多钱就好了,我们今天怎么疯狂都可以。” “当你真的有这些钱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别瞎想了,好好温习我们的计划。” 公交车上人很少,许多位子空出一厢冷清。两个小时的旅程,马晨靠着车窗熟睡,文成没有丝毫睡意。在他面前,文成想要淡化形势,始终装作轻松自然的样子。可只有自己知道,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得多。 肩负使命,心沉如石。两个小时逐渐在清醒的思维中过去。 小巴慢慢驶入,那些熟悉的门店一一罗列眼前,小摊小贩,自行车修理,包子店铺……不知怎么,这个小镇此刻看来多显狼狈。文成心里逐渐感到亲切暖融,这里或喜或悲,养育过一段回忆。 司机紧急刹车,马晨被从睡梦中跌醒。 “到站了,下车跟我走。” 几步拐到了这家游戏室,门前歪斜停靠着几排自行车,右边支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走进去时,除了老板和几个伙计,再没看见成年人。阴暗的光线下,许许多多学生在游戏机前专注投入地*控着。看他们,精神麻痹,两眼无光,仿佛被这些机器吸走了魂魄。文成不禁看到几年前自己身影,同样对这些电子毒品中邪一般痴迷,每次被搜刮得一贫如洗,推起自行车拖着沉重懊悔的心情,消失在黄昏末日。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像迷失到了一个黑洞里,黑暗、潮湿、无望。 “在想什么呢?振作点!”马晨突然说话。 从沉浸中抽醒过来,文成没忘记自己到此的目的。“好,现在按照计划,我们两一起过去买币,每人一百元,记住,你别说话。” 他点头。 老板还记得,笑容喜上眉心,“呦!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想起过来?在哪上学啊?” “我只是路过,路过就和朋友顺便来玩儿一会儿。”文成递给他一支烟,“我们都买一百碰碰运气。” 游戏币是装在一个小篓子里,端在手里沉甸甸的。幸运的是“动物园”这台六人共赌的游戏机席位空缺。两人各持一边,开始往里面投币。 同时围在这台机器的还有五个小初中生,其中三个是围观凑热闹的。 按照计划,小投多藏,点分装样。文成站上两轮过后开始往兜里装币。 “现在就开始揣币了?会不会太早了?” “活套一点,我们压的分少,那几个小朋友都没心思看,这就是好时机。但是原计划的买币时间间隔不变,最少十五分钟。” 马晨眼观四周,跟着往兜里揣币。 点分也会存在高倍率命中,看似是偶然事件,其实在耗币的过程中这也是必然事件。因为是每个倍率都下了注,两人不小心中了一个最高倍率,六十六倍狮子。 游戏币清脆地从下端出币口流出来,马晨藏掖不住欣喜,压低声音说,“中奖啦!中奖啦!我们说好的,中奖所得可以抽取三分之一来个人续压,这下有得玩啦!” “别瞎激动,如果没有水准……算了,你想玩就随你吧。” 十五分钟到。是这样,无论是什么赌博方式输钱,就算是在拉斯维加斯,要把手中的钱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快下注方式输完,也需要它固有的*作时间。就算把它全部火烧光,也需要燃烧时间。这就是输赢最大冷却时间。十分钟一百块钱已经是这家店的极限,另外五分钟是保守距离。 其实还有几分钟。 这些币需要先行卸下。近两百枚币揣在口袋里,文成只能蹑手蹑脚向前缓行。这家游戏室有开了一道后门,通往一个宽敞的停车场。小镇是煤矿山的必经路段,所以许多货车密集地并排停在此地。 这是一个绝佳的掩饰。文成把准备好的烟壳掏出来,烟壳里面的宽度恰好略等于游戏币的直径。这样就可以把币一排一排地压在里面,不但可以起到固定作用,而且没人会盯着一盒烟死看,揣在口袋里它的形状也不会引起怀疑。 一个烟盒差不多就吃下一百枚币。文成把两包毫不起眼的“烟”藏到了停车场侧墙的草丛里。 又得去柜台买币。“哎,今天运气不好,就中了一把最高倍率的狮子,全被机器吃了。” 老板伸手递过一娄币来,“别灰心,胆子要大,如果押满你不就发了嘛!” 老板永远都会这样说。 “动物园”旁边哗然围观许多人,文成急忙地窜进去。 马晨的小篓筐里没浅下去反倒满起来! “文成你快来,你看,这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刚才你在的时候不是出现一个六十六倍的狮子嘛,你走后它又跟着连来两把,我就随便押一点……” “那你吃了没?” “我快撑得胀破了,不行,我必须出去排一下。” “这是红狮连跑,我见过,但非常罕见。押满!我来,你去厕所排你的,注意,切勿随地排泄,注意便后冲洗。” 他点一点头,离开时缓慢笨拙的身影像极了一只灰熊。 围观的人太多,眼馋嘴杂易出事。文成懂得他们的心情,一如自己当初,看见赢得发疯的人就凑到身旁,甚至借机款款而聊,期盼能得到一点点好处。 他往小篓里抓起一把游戏币散给这些学生,“拿着找个地方玩去!别围这了啊!热死了,快走快走!” 他们贼贼地丢过烟来,连连说谢,然后几个人哄抢着离去。 文成感慨,要是当初自己能受到这般施舍,也不至于每次都输得家徒四壁。 赌就是要赌。文成把“动物园”剩余位子上空缺的六十六倍的狮子都押满,除了那两个初中生所占之席都被押满。他们瞪起眼睛,无声讶异。是啊,小初中生哪见过这么赌的。 可偏偏就中了! 顿时,四个出口轰然响起,游戏币落花流水般撞击着币槽,整个机子晃晃摇动。 文成感觉热得口干舌燥,脱去了外套,掏出口袋里的湿巾擦一擦脸,走过去招呼伙计:“给我换一个大篓筐来,顺便给我杯水,谢谢。” 哈!大篓筐容积堪比洗脸盆,却似装不下文成狂跳的心脏。 看见堆尖的一大篓筐币,马晨惊呆了,他似笑非笑,“哥,这游戏室不是你家开的,你不要搞这么大行不行?怎么收拾?” “给我支烟。” 他掏出烟帮忙点燃,“说好的,冷静,控制,决行。” “我没预料到会这样,完全超乎计划。我们不用再去买币了,现在临时改变任务,吃掉这些币!” “好家伙,那下一把要不要再跟一次狮子?” 文成凑到他面前,“你吃得下吗?先把眼前的消化了再说!” “啊?真不打算跟?”马晨些许不甘。 “不跟!” 他哂笑,“好,随你,别后悔!我们看一看,你的肠子是怎么变青的!” 十六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决定花落谁家的小球在玻璃罩里不停转动,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在最后一圈疲惫地偏离,“哐”一声,精准落在六十六倍狮子中。 马晨蒙起脸蹲在了地上,好像有山崩地裂的声音从他身体里蹦出来。 文成长吁一气。要是换做以前,会抱头懊恼之极。现在,莞尔一笑了之。对于参赌就是一场妥协,也许经历过就更加明白它的哲学辩证,奢求越多,其实失去越多,相反则然。良好的赌徒都有自我的限度,收放自如。 那不是间接承认自己是赌徒了。 马晨第三轮“消化”回来,他悄悄过来,“文成,你猜猜,这个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说。” “我们带的烟壳都被塞满了。” 是啊,紧张中时间麻木溜走,任务已经达成。文成看了看半满篓筐的币,“这些实在吃不下了,我去退币,你在停车场等我。” “老板,麻烦帮忙兑一下币。” 他凑过头来,原本灿烂的笑容变得僵硬,“不玩儿了?再玩儿一会儿吧。” “不了,时间不早了,还有事。”文成给他一支烟。 “呵!好久没来运气就这么好,你快把我今天赚的都给赢走了。” “大老板你真是,这点还不够我以前输的一点零头,你总要让我吃点吧,不然下次怎么还敢来是不是?” “伙计,过来帮他兑币!”他转首会笑,“改天再来啊,给你赠币。” 结算完毕,文成揣着钱离开,暗暗发誓:从此再也不跨进这里半步。 马晨等候已久。 “怎么样,兑了多少钱?” “一千多了,你那里还有多少?” “其实我们就买了三百的币,其余的都在用六十六倍狮子赚的那些。”他把钱全部掏出来,“来,你装着,加起来有多少了?” “哈哈,这些加起来已经达到我们本钱的两倍了!” “好,好!还有这些烟呢!现在我们带走,下一站直接出发吗?” 文成搂住他,“我带你附近一个地方,我们家乡的特色小吃。你知道吗,非常的出名,方圆几百里的人都会坐一天车赶来这里尝鲜呢,只要是在生活这个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马晨把烟盒都塞到口袋里,“是吗?怎么我不知道。” 沉重的烟盒藏在身上每一个口袋,就像浑身绑上了实在的手榴弹,惊慌惊动中小心地匍匐前行。 这种感觉……像极了《汤姆索亚历险记》中搬运满框的金币,虽说游戏币不堪与金币相比,但是这个重量对于两个潦倒的高中生来说,简直是一劳永逸的暴富,哈哈。 坐在一个方圆小桌前,菜品上齐。 马晨摊开双手靠在椅子上,松神卸甲。 “马晨,现在有三十个烟壳,差不多三千枚币。如果我们不去下一站,就在这里把这些币兑了,也够我们小富了。” 他变得严肃,“不,不行。这个计划琢磨了一个星期了,已经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文成,我告诉你,不行!” 他的确更贪,文成摇摇头,“你这个疯子!” 小巴驶往回城的国道,这一次是三个小时的行程。 两旁从低矮的农庄渐渐拔出望不到顶的高楼,从果树幻变为绿化树带,空气由尘入清,由清变浊……这条路文成随风颠簸过无数回,小时跟着奶奶,蜷腿窝在座上,后来自己拉着扶手摇晃,现在伸展倚靠着偏望窗外。 童年过去,青春正值。生命是一次知道终点的出发,青春就是一段无所顾忌的颠簸。从幼稚里苏醒,在坚持中走失。多少次,和自己的模样擦肩而过,最后一点点模糊。要多宽的胸脯,承接幸福,要多少力气,挺扛辛苦。成长中一天天摸索着,长大了。然后呢。 然后三个小时同样被急刹车推醒。文成仿佛做了一场穿越的梦。 “哎呦!你看你这个样子,刚才口水流出来还是我给你擦的呢,赶紧醒来,还有大事要做!”马晨叫嚷着。 城市里人潮涌动,车辆穿梭,整齐干净的绿化笔直排去,紧紧围住各式风格的建筑。文成顿时清醒,小镇到城市,松懒到严格。 步行数分钟到这家新店,门口处蹲一个放风的人,几辆黑色奥迪整齐停靠。 “马晨,你清楚,这里兑币性质就不一样了,不论从难度和危险性来说都要比之前高许多。现在温习计划,时刻提高紧惕!” “我有一点紧张。” 他舒一口气,低头点上一支烟。文成走近,拍拍他的肩膀,伸出拳头,“来,碰一个!” “有我在,相信我。我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 “嗯,我准备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赌场,不用招牌,不讲究门面,更用不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标语。唯一入口是遮掩的一道肩宽的侧门,一切只为了偷偷躲藏,掩人耳目。 里面是一片漆黑。文成才知道什么是躲在暗处看明处,随着视觉的快速适应,才知道里面一张张面孔正在朝自己看过来。 看什么看?新人么? 不是,走进去的是年纪最小的两个玩家。 十九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车停在了一个火锅城下面,身后还跟一辆,几个喽啰随着下来。 火锅上来时,虽然饿得饥不择食,可文成没有心情动筷子。 “不要紧张,该吃就吃,我们做事很有原则的。” “跟你讲个内部话也无妨,原则就是我们只能要你这么点钱,不可以胡来。第一次遇到学生也没办法了,说实话,这么点钱,我得到的只就够兄弟们两顿饭。” 这么点钱?对于文成来说,这些钱几乎是一个家庭的存根,谁会亲手拔走父母的根?这一点文成也有自己无法更变的原则。想起老妈无愧于心的艰难付出,老爸的对哥俩的宽爱,如何面对他们,又如何把这种丢人的事情脱口,他们又如何接受得了。所以,不管自己怎样纨绔造作,也不可能忘本。这是至少唯一可以拥有的坚守。 “来来,吃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吃一头牛没问题。” 代价太大,远远超过错误本身的惩罚。文成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更不会因为这一顿饭就心存仁慈。菜到嘴里时,味同嚼蜡。身体疼痛,只偷喝了几口酒。 小头目也喝了酒,他放下筷子,忽然正肃,“小兄弟,你去把钱给我带来,一个小时。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话了。” 终于逃脱出来。 离开火锅店时已经看不见太阳,它的余辉染烧了一座城。 惊魂未定,感觉刚刚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前方景色一片美好,心却迷茫,家就在不远的地方,脚步越走越迷乱……世界之大,该逃去哪里?该怎么办?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问父母要钱。 到一个叉路口时,文成毅然拐往一个城中村。 曲曲折折,应该走了好远,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身后两个穿黑色中山的青年。 难道是跟梢?不可能,已经过了几条街区了。 刻意加快脚步,越来越快,像无法秉持的呼吸。再回头时,后面的动作越来越明显。文成拼命跑,风鼓起衣服,撩起头发…… “站住!!”身后传来虚弱的叫唤。 文成疯了一般狂奔,全然不顾身上的瘀伤。汗珠从眼角滚到胸口,肺部撕裂疼痛…… 后面一变成群人追上来,如一团黑色的魔鬼。 逃脱,是心里交锋恐惧最无力的追逐。 终于这家小铺,文成抡起座机拨号。 电话通了,却喘息得说不上话,“爸,快,快,救我,店铺……” “怎么了?你说清楚……” 怎么说得清楚,这要怎么说,文成不敢说。挂了电话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手心,心乱如麻,汗水敷湿手掌。 真的走投无路了,没有办法了,逃避不了……爸妈最终会知道,这些丑不见人的事最终会暴晒在太阳底下,供众人嘘唏唾骂,自己最终会现在这样无地自容掩住脸,承受内心折磨。 店里大叔走出来,眼神惊慌。 这里太暴露,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文成起身,脑袋缺氧晕眩,眼前失焦空白。 一辆黑色奥迪横亘眼前。小头目再次出现,带着一队人走下来。 文成已经失去了反应。 天昏沉沉,小铺远处的彩霞如同一块块鲜亮的淤血。文成倒在地上,在疼痛里无力挣扎,快要失去知觉…… 小铺的大叔见状,顾不及收话费就跑回了店里。过路的人驻足,又走开。 文成感觉自己快撑不了多久,血腥把死亡一般的色彩渲染整个视野,第一次自己和生命这两个词如此靠近,却是岌岌可危的脆弱。 “干什么!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穿过来。终于安静下来。凭靠残留的知觉寻找方向,穿过茂密的双腿之间看见一张面孔,熟悉的面孔。 老爸。 看到他时,文成彻底放声哭了出来。 老爸一直走过来,走进人群,已经瘫软的文成被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发出阵阵呻吟。 周围的青年无动于衷。 “这是你儿子?”小头目问。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儿子带着假币去我们罩的游戏室换钱,带了很多。” 老爸侧过脸,“文成,是这样的吗?” 一阵见血,文成不敢动,扭曲着身子趴在他的后背轻轻点头,心早已提到了喉咙里。他忽然转过身,文成闭起眼睛,准备接受最痛心的责诉。没想到她只是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帮文成擦去嘴角的血迹。 “喂,既然你来了,这事情总要有个处理。” 老爸拿出钱包,把里面的所有的钱拆出来,递给小头目,他皱起眉头:“这么点钱?这个价钱不公道啊!” “公道?”老爸一步挪到他的跟前,高出他一个脑袋,“你要怎样?” “你给的钱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呀!” 老爸曾是参战军人,因伤退伍。站在小头目前依旧保留军人的魄力与威严,把他的气焰完全压下去。“你要跟我讲公道吗?随时来找我,陪你怎么讲都可以。” 他闷不做声,迟疑后收下钱带着他的喽啰离开。 他们终于离开,却带不走文成心里依旧缠绕的梦魇。 天开始黑了,车灯街灯霓虹都闪亮起来,风也变凉了,归家的人出现在晚城的街道。 像是潮汐回退,水花平静地抚过岸边沙石,只留下心里的阴湿。 “有没有事?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扶我一下就行了,我可以走。” 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感觉到他沉稳的力量,把整个人几乎支起来。 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文成扶进车里,用力拉上车门。“师傅,医院。” 车外灯光飞流,美景如梭。车里静若无息,格外压抑。老爸一直不啃声。他的表情,像是一块沉重的铁门,纹丝不动。但只要隔着门缝窥觊,就可以看到里面黑压压的建筑,阴森可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敢小心翼翼地呼吸。文成准备好了,耐心听他痛心地训斥,把事情陈述,认错。 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还是没有出声。也许,漠视比痛恨更加残忍。那感觉,就好比黑暗中一只眼睛总在盯住你,你却找不到它。文成实在憋不住了,像是被人按入水中喘不上气,他低声说:“爸,我,对不起……” 老爸点燃一支烟,“你不要自责,不怪你,其实根本上是父母的错,我和你妈没有给你好的条件。以后你有什么跟我说就好了,老爸一定帮你。” 父爱如海,辽阔无际,宽容所有得失与计较。文成心里像是一块紧紧扭起来的抹布,望向车外,眼泪又滑下来。“爸,你的烟有点呛。” 听到掐烟头的声音。 车停,在延安医院门前。 想起几个月前在附近打电话,被那个肥厚下巴妇女坑的时光。 马晨! 文成叫起来:“爸!还有马晨!” “什么东西?” “我还有一个同学,还有一个同学在他们手里!” 老爸永远都是这样处变不惊的笃定,他递过手机来,“不急,知不知道电话,打一个过去问一问情况再说。” “对!”文成急忙拨号过去。 “喂!马晨,你怎么样?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 “我已经在家里吃饭了,没事了,你呢?” “我,我也没事了。那你现在怎么样啊?他们有没有要你怎么样啊?” “没有,真的没有,先不说了,我在吃饭。” 他挂了电话,把心里种种疑团悬置半空。短暂的对话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也猜不出他的心态,文成只好把自己关在一个没有出口的黑匣子里瞎想。不论怎样,只要他说没事就好,哪怕被他永远怨恨下去,至少也是一种铭记。 医生说身体自身承受能力很强,只要治疗养伤就行,只是精神过于疲惫,需要休息。 老妈进来看见,忽然不能自已。文成转过脸看墙,他们给的爱太重太浓,难以承受,自己回应的折磨太苦太痛,他们同样不能承受。 老爸把她手里的饭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别打扰他,我们让他休息一会儿,静一会儿。” 夜晚,他们都要留下来照顾,文成再受不起这样恩待,费尽力气后才让他们割舍离去。 事情平息了,没有被提及过,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人都走光了,徒留床位上的病人。 文成丢失了睡眠。 灯光照在亮白的被单上,时间安静地趟过洁净的地板。这是医院,这里有血的失与济,有痛的镇与消,有疾的作与愈,还有哭笑别离。只有在这里,生命才显得摄合贴切,可以听到关于它的声音,感受到它的沉重。也许在这里躺过的人,就会更加期望明天的阳光,更加懂得珍惜身边的人,更加相信希望的力量。 好好活下去,生活没有真正的绝望,只有面对绝境的勇气。 二十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出来那天文成坚持自己坐公交去学校。 上午容易堵车,堵得心慌。很快就要见到马晨。还没想好语言,准备好姿态去面对,还没勇气真诚地忏悔。从小到大,文成就是一个不太会委曲求全、负荆请罪的人,这是一种负面的表达,是与羞涩表白相对的表达。虽然心里已经悔恨过责,却还腰杆直挺、头皮坚硬,这样傲恃的性格酿成了对许多人的辜负。 但是,今天必须这样做。 到校门口时,就看到马晨和赵晟等候迎接,心里感动。 赵晟先看到了文成,笑着招手示意。马晨他也许看见,还是没有看见,他只是侧着身。阳光把他从躲藏中亮亮的拖了出来,仿佛舞台灯光,耀眼的光束恰好地打在身上,可他好像很拘谨,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文成看到他背对着,心痛。 他时而抬头望着天,时而看着地下,静静默默。他的侧影,仿佛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岁月的沉挫,微微的驼背上背着太多复杂捉摸不透的情感,那样的无形和透明使文成深深的陷入了一个黑洞里面,伸手摸不到可以触碰的东西,所有思绪都跟着他沉沦。 但是他还是那样熟悉。 文成背着书包,思绪抽空,摸索着脚步走过去…… 一步一步,没走几步就到了他面前。 “马晨,我,我……” 严重似情侣羞涩对白。 “你不要想太多,没事的,我没有怪你。”他就这样突然转过来,眼袋厚重,“我们两不存在这些,如果你要跟我说对不起的话,我会永远不认你。” 文成快要不能自已,“真的?!” “怎么?我不值得你相信吗?” “真的?” “哎呦!你个傻*!难道还会有假噶?”马晨和往常一样骂出来,也顾自笑出来。 文成说不出自己的情感,好像是喜极而泣,又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感天动地。无法言喻,就走上前拥抱他。 “哎哎哎!”他立即推开,“别煽情啊!我不喜欢这套!” 文成挠腮,“哈哈,对了!他们是怎么会放过你呢?”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掏给他们了,然后认错道歉,就这样。只是我们这两个星期恐怕要啃馒头了哦!” “没事!啃馒头算什么,我可以陪你饿死!” “咦,你们两个……有情况。”赵晟在一旁挑眉,“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他说出口就被两双仇视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掩饰的笑了起来,“好好!不说了,你两个牛人,神人,不说啦,肚子饿了,走,吃饭去!” 就像韩寒所说,世界最美妙的词语就是虚惊一场。那么,世界上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失而复得。 三个齐步而行,有说有笑。校门面对的直道上不时有穿校服的女生擦身而过。再次来到这个温暖的地方,充满情愫的校园。 李傲然仿佛看见了王者归来,上来就拍住文成肩膀上下打量,“呦呦!古惑仔之猛龙过江,啊?听说被黑帮追杀啦?我看看,有没有刀疤。” “李傲然,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带来烤鸡,可能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还你了。” “呀!不用!我说过,没能成功就当做是陪葬品了!既然你没有成仁,这样回来……那就当花钱消灾吧。” “啊?” 他认真起来,“打住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跟我争骨气了,你现在这样就算是最好的偿还了。” 收到的关切太多,以致于负情累累。一马失足,千古成恨。唯一的偿还就是,铭记他们,好好地生活,珍惜着,用精彩告诉自己与之他们的存在。 回来还没有安顿好,就被老王一声令下叫到办公室。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阳光穿过窗子找到她的桌上,可文成还是感觉阴森森。 “还有什么话要说?你怎么看?”老王喝了口茶,板板地说。 “啊?什么?““装吧,一天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虽然说这是外面的事,学校本不该管,但是牵扯到了学校,我还是上报到了学校,毕竟学校不是你的避难所。” 原来他都知道,还要百折千回卖关子,卖的不过是故弄玄虚,没人会崇拜。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从来到这个班级,我就看出来,你就是颗老鼠屎。学校给你警告处分,有意见吗?” 处分?校规里明确地说校外的事情不予以干涉。 “老师,能不能,不处分?” 老王狠狠把茶杯摔在桌子上,声音充斥整个办公室:“你讲价钱吗?若我是校领导,我直接让你回家!” 杯子在桌子上“哗哗”的转了几转,最后“咣啷”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办的宁静,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文成往后缩了一步。 老王声音如同一颗巨大的深海地雷,炸出水花:“你知道吗?他母亲还在做手术,那些人硬来*钱,她从病床上爬下来跪地上求饶!多么卑微的母亲,那些人还是丝毫不肯让步,明明做手术就没有钱,掏空兜里全部赔出去!今天大早上就撑着身体,来找我替马晨说情……他还是挨了处分,你不挨处分我就不当老师了!” 文成呆滞,像被顿时抛入大海,双目浸黑,一阵失聪。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光鲜表象背后的真实如此不堪入目。幕后黑得太残忍,无法睁眼明亮接受。想起马晨上午在校门口沉重的背影,他背负了多少……如果可以等价交换,文成愿意花光所有精力去补偿这一次重大的伤害。短短几天时间,像是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雨沉顿,因为自己一个无知的冲动,让每个人都承受他们不该承受的重挫,这些一场历史一样的悲剧,又怎是一个偿还能够扭转的了呢。 至少,甘愿承接一切惩罚是补过的开始。 文成直接去了马晨寝室。 打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吹头发。生活状态一如往前,在他身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漫不经心地吹挠着发型,同样懒得招呼进门的常客。 文成靠在门框上看他,喏喏地说:“对不起……” “什么?”他停歇吹风机看过来。 “我,我是说,你很不恨我……” “你是不是月经失调了。”他还是玩世不恭的懒散样,“把桌子上的啫喱水拿过来。” 好像再沉重的话题在他这里都不是个话题。文成拿着啫喱水走过去喷在他脸上,“我认真地问你呢,能不能好好回答?” “烦不烦?恨之入骨行了吧!”他抢过啫喱水,“你要不要来咬我屁股,就在下面随时恭候着你。” 文成才发现自己似乎非要别人痛恨才舒服。“我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还告你的鸡窝发型,睡在棺材里抓痒,不知死活。” “什么什么时候?” “哦,哦,没有。”文成始终说不出,“我是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知道!不用你提醒,不就是过个生日嘛,至于这样得瑟,还不是光棍一个。” 他竟然记得,如果不是女朋友,要让男生记住一个生日简直比他出生还难。何况文成从未提起过。 “你记得?” “废话!否则我吹这么帅的发型干嘛?” “咦……你要勾引我啊?” 他一脚踹过来,“滚一边发情去!” “咦?不对啊,我生日你吹发型干嘛?” 发放下吹风机,不紧不慢地说:“怎么?难道你不想出去买点烟酒零食,买几根蜡烛,晚上在寝室点燃庆祝?” 已经无底的自惭形秽,文成无话可说。 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夜晚,宿舍里熄灯。两张小桌子拼凑在一起,几个人围桌而坐。铺上几张白净的纸,花生瓜子土豆片堆成一座小山,两三包烟抖落出来,几瓶通透明亮的琼浆酒液陈列起,摆好杯,只是……他口里扬言的蜡烛居然是很粗的白蜡烛。 “只有死人才点这种的好吗?” 马晨摆摆手,“哎,鲁迅说,有的人活着,你还没死;有的人死了,你却活着,所以,你活着不如死了。” “能不能说点好话,你不损人不舒服啊?” 他讪讪地笑,“好好,好好活着,好好生活,来,干杯!” 没有礼物,没有蛋糕,没有香槟,场面不华丽动容。他们慵懒地吃着零食,脸上脱去了刚来那时的青涩,慢慢有了青年的味道。 赵晟端起酒杯,“许个愿嘛!” “算了算了,就像是说反话,都是事与愿违。” “那你说几句话吧!”李傲然说。 “来!致我们正在匆匆的青春。” 一起干杯。 马晨刚喝完,又自行倒上酒,端上杯子站起来,“文成,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认识你,我肯定自己的判断。我想告诉你,这个年龄,算长大了,你该像一个男人一样去学着担当了。” 他很少这样正紧严肃,像从来不说谎的老实人说了谎,让人不敢怀疑。 来不及感动,怎么会怀疑?文成倒酒一饮而下。 李傲然说:“你是我们般年龄最大的男生,应该像大哥一样……” “对啊,这把年纪在老以前都结婚生子了。”赵晟说。 他们拿他的年龄开涮,文成笑笑,还算幸福地接受着这些特别的祝福,也不曾想过,自己仿佛刚刚接触这个世界不久怎么就到了一个里程碑,一切还没准备好,回头看看,已经走过了一小段了。也有过怀念,也害怕过,偶尔幸福过……猜测不到的是,将来还会这样吗,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日有所不同,还是跟以前一样。 总之,感谢一路陪伴的人。 十八岁的天空有些灰暗。 生命中有几个重要的卡尺。 十六七,懵懂初开;十八岁,宣暨成年;二十岁,芳华为整;二十二,妙龄适婚;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生命在数字的计算中蓬勃,衰老。 文成知道,迷雾丛生的前方,有荆棘也有宝藏。 重整戎装,继续前行。 二十一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文成的判断没有错,口目左右。在隐藏的意识中议论着,偷听着。从这件事以后,文成变成老王想要拔除的那根毒瘤。无论什么课堂,什么活动,什么私下交涉,都可以感到一股无声的对峙,在看不见硝烟的空间飘出淡淡火药味。好像这个空间容不下自己。 这些可以不在乎。只是马晨……文成从来不敢过问关于他的事情,怕只要提起就可能触及到他的伤痛之处。其实是自己胆怯的欺骗,仿佛一个丑陋的人不敢面对镜子。 欠他的太多。那天文成又专门找他,想要表达自己的歉疚。 他说,我们不存在谁欠谁的,都是你我的,如果讲究一欠一还,这不是情义,是交易。 文成选择关在他的空间里对外面保持沉默。 沉默,是对诽谤最好的控诉。 沉默,是对心灵最深的倾诉。 在万象喧嚣的背后,在一切语言消失之处,隐藏着世界的秘密。倾听沉默就是倾听永恒之歌。最真实的自我是沉默的,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沟通是超越语言的。倾听沉默,就是倾听灵魂之歌。 世界无边无际,有声的世界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只听见语言不会倾听沉默的人是被声音堵住了耳朵的聋子。 倾听沉默就是一个十足而通透的旁观者,对周围的细枝末节都清晰明了,感情也变得细致敏感。 在忙碌之中往往忽视了那些一直在身边的悄然变化,静下心来时才发现悄悄绽放的一些琐碎。 一次在电动室遇到了江小鱼和赵晟,他们两正在投币抓小宠物。文成向他们打了招呼,赵晟像是素昧平生地笑笑,然后继续沉浸在其中,配合默契,欢声笑语。那是属于两个人的快乐时光。文成仿佛能感觉到他们躲在世界的一个幸福的岸边,窃窃私语。那里藏着秘密,周围的任何事物都惊扰不了,就连站在一旁的自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尘粒。 在高中的恋爱是虚实不定的,它像幻像一样容易破灭。就是因为这样它便有了它的美妙之处,偷黏草甲,短暂绚丽,一度欢笑一场梦。如果把它称为爱情,不为很多人诚然接受,不管是不是,它有着爱情无法触及的简单、青涩、纯洁、萌动,使人愿意甘之如饴。 李傲然和许心怡开始了暧昧,似乎明摆眼前却不指名问姓,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们张弛的温度。一条宽阔无人的大道上,黑色柏油路,白色帆布鞋,两人并肩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压着惬意的步伐,带出来的意境没有江小鱼那种欢快俏皮,是专属与他们两的中肯和稳重。同样闲暇的时光,他们演绎的是半青半熟的静好。像是观赏一副幽远的壁纸,让人心软沉入。 幸福的人,没有不幸;不幸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幸福。 从晶莹蔚蓝的天空投下洋洋洒洒的光,被阻挡在一颗老树之下,织出一片的荫凉。自从运动会之后好像就没有见过她,她静静地坐在那棵树下,树的影子斑驳地印在她的背上。 说不上来,看到她就会有种莫名的熟稔。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文成偷偷看她,和她一样静静安然。 她穿白色纱裙,身上仿佛有种气息,可以感染周围的所有意象。从身边的大树到脚下的尘埃,都如同陪着她静若禅机。这个几分寞落的背影渗透出一丝丝冰冷。若不是有所等待,恋爱的女生怎会在如此春光明媚的上午来享受一个人的宁静。 不是等待,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坚持一个方向。 她不经意侧脸看见了文成,旋即目光回避。文成悄悄离开(已经不算悄悄,但总是怕惊动和打扰)。 等待,是因为有所寄托;她的眼神里,有无法依傍的孤独。 人本来就没有依傍,不过是自我认定的倾注,倒塌之后,时间缝合撕开了的裂口,慢慢找回原初,或许会明白,自己一直在一个人扛。 马晨说,“笨蛋,你才知道,她早被那个鸡窝卷发的男生甩了!” 文成不语。 他又说,“这是你的机会!” 机会?趁人之危的机会。 “不,我不打算做什么。” “呵,你个笨蛋。”他摇摇头,“其实喜欢就是种感觉,不用故作清高正直。放下虚无的骄傲,直白表露,这才是真实。很多时候,幸福就在门外,只要你走出去,它就会跟你进来。我说的是心里的门。” 文成知道这些,可和马晨想得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你呢?你不是躲在门里那个胆小鬼?” 换作他沉默不语。 每个人有自己的渊源。自己看见的是错综复杂,别人看时清晰明了。那,是否彼此交换一下就可以成功抵达。文成想不是的,或许交换过来就会明白各自的境地,一样错综复杂、,无可奈何。 想到那个鸡窝卷发的男生,每天早上他都会去他们班门口送早餐去,中午陪她吃饭,悠闲逛校园,晚上的时候送她回寝室……文成觉得真的会长久,只是祝福(绝不违心)。到今天这个样子,实话说,真的替她难过,很多时候想仅仅简单地安慰一句,让她不要难过,可是这样做分明就看出端倪。有时候只是想想,文成不会去主动与她乞讨任何发展,因为,他理智地认得,她只是她,所有“感情的嫁接”,所有“意*”,只是因为对过去的念念不忘,不是代替的提示。 对,她的存在只是幻像。也是对那场错误时刻提醒的惩罚。 二十二 - 青春匆匆 - 梦墓漫步 内容修订中《青春匆匆》二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