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心在星尘飘渺间,念似流光意如电,数载寒窗通今古,灵台一闪须弥现! 朦胧间,他仿佛听到了来自虚空的呼唤,“三界皆幻象,天地景独佳,虽非红尘,亦有七情六yù,浸骨**,奉谕旨,诏六道仙灵至此,修习历练,试炼升仙,永享长生。” “长生不长生的倒是无所谓,就算是大限已至,临了见见神仙也不错。正好,找神仙去问问自己的病势会怎样,这一病几年下来,家里人担忧不已,听洛阳城的大夫们说,这病恐怕唯有神仙能治愈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勉力支撑起身体,只感到浑身虚不受力,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听说仙人们住的地方风光无限,至少去看看风景,自己一向躺着惯了,也不妨磨练一番,就算不能治好病,或许也能有些进益吧。”思绪顺着那声音寻去,不一刻,就到了一处所在。 很快看到一人举着个大牌子,上书“接引人”三字,那人面目不甚清晰,当头就来了一句:“来者何人?”他愣了一下,顺口答道:“在下草字玄策,家姓。。。。。。”话未说完,只见那人应声道:“接受试炼吧,在此可以增益修为,达成你心中所想!” “这还用你说?”玄策心中暗想:“来到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达成心中所想,至于自己到底想寻求什么,好像忽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方才心头一阵发虚,如今脚踏在实地上,却是感觉十分的受用,竟像是许久都没有如此舒适了一般,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眼前一条小径蜿蜒向前,四周景致也还算清晰,只觉得山明水秀,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空气十分的清新。玄策顺着小路继续向前走,很快这小路一分为四,分别指向了四扇大门,各门上题写的匾额依次是聚仙、菩提、乾坤、混元,玄策略一思忖,径直向聚仙那扇门走去,可能是下意识吧,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升仙?这扇门的牌匾顾名思义了,暗示这里聚集着众多神仙啊,得便也好找到一个去问问究竟。 走进大门,穿过一条五光十sè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徐徐的清风,润泽的空气,耳边似乎有海鸟的鸣叫,放眼看去,原来是个渔村。玄策心头一乐,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村子里不知道有没有传说中得逍遥哥哥,海外是不是也有个仙岛呢? 步入小小的渔村,里面是一座座茅屋,隐约间好像还有商贩在叫卖,回首海边,烟波浩渺,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沙滩上尽是些虾兵蟹卒,愣头愣脑的站着。玄策心里高兴起来,看来这地方确实是仙境了,现世中怎么会有长得像人一样的螃蟹虾米。 身边有很多人,或坐或立,样子也是稀奇古怪,好像也不全是人类,有的虎头虎脑、有的头上长草,更有趣的是很多鞋子衣物四处乱跑,原来是几个道士摸样的隐身了之后又显露出来,胸口都贴着一个大大的“茅”字,这些人看不出年龄来历,应该全是来修炼成仙的吧,正在四处张望着,玄策忽然感到心中一动,向人群中看去,她就站在那里。 她转过身望向玄策,嫣然一笑,似乎自言自语的轻声吟唱:“一起走到这里,偶尔想起从前,点点滴滴如chūn风化雨,润湿眼底,爱相会,憎别离,人生岂能尽如意。”衣衫随风飘动,吹佛得缕缕青丝摇摆,亭亭玉立,犹如仙子降临。 玄策象个痴子一样迈步向她走去,心cháo澎湃,这一见似乎已经相隔万年,感慨下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风还是在微微吹着,世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相望而立。 第一章聚散 “缘聚缘分,终难看穿,才到心田,却已离散,心明志坚,方可两全。道友们一向安好!”一个白胡子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拄着一柄纯白sè的拐杖,眼中颇有深意地看了玄策一眼,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道友们还请按照村中那牌子上的喻示开始修为,以免耽误了时辰,现世的俗务,就不要记挂在心上了。”说罢向那女孩一招手,两人到一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玄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不停地思索:“她究竟是谁来着?” 片刻之后,那白胡子老头已经和女孩说完话,自顾自的走了,那女孩背着手向玄策一步步走来,到近前了,玄策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开口说话,那女孩却扑哧一笑,率先发话:“你忘了吗?我是紫萱。” “紫萱?”玄策“恍然大悟”了一下,脱口而出:“原来是你?”想想又觉得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你”,见她微笑着不语,急中生智下连忙问了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也来了这里啊?”紫萱甜甜地一笑,把素手伸了过来。 握住柔若无骨的纤手,感觉真的好熟悉,可似乎还是有些陌生,玄策拉着紫萱,茫然地随着人群走向渔村的中心地带,只见这里聚了很多人,都围在一块巨大的牌匾前,那牌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细看之下,原来是个告示: “告莅临诸位,为弘扬道法,昌大教义,天庭特开设灵霄院收录修真之士,有道是:万法归一,有教无类,三界仙灵均可自行选择师门,并按照定期颁布的喻示修行,为甄别修为,鼓励上进,特设立修仙榜,以三年为期,金榜提名之三十六名,无论种xìng,均可升至太乙金仙。” 人群里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太乙金仙?那是什么啊?” “连这都不知道,还来这里?那太乙金仙可以长生不老,能预知过去未来之事呢。” “哇,那回去后可就发达了,能未卜先知的话,在现世里一定活得比神仙还自在” 一时间身边沸沸扬扬的,玄策转头去看紫萱,只见她也在扫视着人群,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洋溢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轻蔑之sè,心想:“这姑娘外表柔美,其实骨子里很是傲气呢。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感兴趣呢?”正想着,那双妙目转了过来,与自己的目光对在一处,只觉得她的眼神象磁石一般吸引着自己,再也不想分开。。。。。。 两人就这样相视了许久,身边的那些言语声渐渐稀疏了,玄策回过神来看看了四周,见不远处摆放了一溜桌案,边上站立着一些身穿僧道服sè的人,好像在发散资料和物品,手下一紧,拉着紫萱踱步过去,饶有兴趣的浏览了一番。 花一样的年华,水一般的流去,又到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花未眠 自从渔村邂逅,玄策和紫萱便如胶似漆,时时守在一处,两人都不愿意回顾从前的经历,事实上也并不记得多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物,二人只是希望能相伴在一起,至于做些什么,反而不重要了。于是乎小小渔村内欢声调侃,绝壁水帘前琴音荡漾,在那荒城古镇的郊外,也经常有一双男女结伴,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秀丽清婉,就像情侣一般,时光只如白驹过隙,浮光掠影,天地间一片空宁,唯有这驾着仙鹤的两人,好似眷侣神仙。 “策哥,你怎么不好好看路,刚才跳那一下,多悬呀,你可不要松手啊。”紫萱心惊胆战的说着,两人正走过一片山崖,发现崖边有一株绽放的花蕾,玄策立刻拉着紫萱跳了上去,要摘下来送给身边的佳人,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来到此间,玄策总是愿意做一些过量运动。 “不怕,我这不是拉着你吗?”玄策满不在乎的踏着嶙峋的岩石一路攀去,那花朵就在眼前了,腾身向上一探,手中牢牢地抓住了花茎,可忽然感觉到左手一轻,紫萱脱手掉了下去。 “哎呦,不好。。。。。。”玄策连忙回身向下看,只见紫萱跌落在刚才借力跃起的那块大石上,正用手捂着左脚。 玄策连忙跳了回来,伸手去拉紫萱,只见她白嫩的脸上竟带有一丝泪痕,耳听啜泣声说:“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很疼那。”玄策赶紧查看她那受伤的脚,手抚摸到温润的小腿,不禁心头一热,一把将紫萱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任由她抡拳锤向自己声声埋怨,然后把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用灼热的泪水慰烫着他的心灵。 “你。。。。。。你最坏了!摔倒了还借机抱人家!”哭了半响的紫萱用衣袖抹拭着泪水和灰尘,一边揉搓脚踝一边抱怨说:“还好只是崴了一下,现在不很疼了。” “都是我不好。”看到她不再哭了,玄策松了一口气,但仍是舍不得玉人离开怀抱,心里想:“就一直这样相拥,也是一桩美事啊。”想着,伸手将刚摘下来的那株杜鹃插在了紫萱的鬓间。 紫萱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侧过头枕在玄策的肩上,喃声细语地说:“策哥啊,你说在这里,人们可以成亲的吗?” “我想。。。。。。应该是可以吧,喻示里也没说不可以啊,虽然在出师前应遵守门规行事,但门规里也没有这方面的约束呀。”玄策想了想,转头促狭地问道:“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修来的福分,能娶你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玄策边说边打量着紫萱,多么jīng致美丽的一张脸庞啊,会说话一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像两把小扇子,玲珑小巧的鼻子挺挺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合,那带着香气的呼吸几乎喷到了他的脸上,下意识的将嘴唇凑了过去,就在这时,那对眼睛张开了。。。。。。 “你做什么啊?”紫萱大羞之下猛然一挣脱出了玄策的怀抱,跑开几步,却又回首含笑看着他,一副说不出的妩媚姿容,玄策大叫一声,张臂扑了过去,这种追逐笑闹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只见两道身影不停盘旋,就像一对蝴蝶,也或许,漫山飞舞着那些成双作对的蝴蝶,就是二人的影子一般。 正是:漫山花开,蝶舞翩翩,风尘云转,烟雨缠绵,心有灵犀伴奇遇,比翼双飞乐无边。 直到有一天,管事的师姐出现在他们面前:“奉师门令喻,近来多有门下修炼者不专本业,总在四处游玩,即rì起师门将有功课任务发放,各人均应尽力完成。”接着玉容转冷,凤眼一寒道:“发给你们那鹤儿可不是用来玩的坐骑,法盾怎可当做琴案?尔等还应尽快按照喻示修炼,速将法名提交备案。”说罢驾上一羽玄鹤翩然离去。 玄策与紫萱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投拜了师门,当然还是要修业啊,喻示中说首期修仙榜即将发布,最近两人忙着寻幽探秘,估计肯定是榜上无名了,好在还有的是时间,那榜也是时常刷新的,只要够努力就有可能登上金榜,就是还不清楚,榜上提名的人,是否真的能得道成仙。 进入试炼已经一个月了,玄策和紫萱仍旧埋头修炼,虽然多数时间是各自积累修为,完成师门给予的任务,但彼此间的牵挂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来此相识的三五好友经常聚在一起共同研道,而更多时候,二人仍会结伴四处游玩。天界新开辟的这片宇内山水清秀,气候适宜,四季繁花不断,异兽灵禽徜徉,好一派逍遥胜景。 在那片虚空里,还有很多修炼的生灵,根据师门的教导,自从上三界联袂淡出红尘后,宇宙间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三届中人界一统河山,并以自身的理念教化众生,其中有不少生灵,懒于世间俗事,依旧向往着羽化成仙的境遇,兼且生命苦短,功名利禄衣食情yù只在朝夕,并不如这修仙之所,具有真正的大自在。 就在这时,两个人发生了一个罕见的分歧,缘由在于他们选定的修炼门派虽然出奇的一致,但修炼法名的取舍产生了问题。法名,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其实牵涉到很多隐xìng的因素,就个人而言,法名代表了自身那已经模糊不清的向往和追求,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拥有,何况,毕竟这里还聚集着众多的仙灵,法名作为彼此间的称谓,也具有很大的感xìng价值。最后以门派而论,各门派虽然对于散仙没有太多约束,可一旦修成正果,想要更改不妥的法名就要再历劫数,怕就怕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劫后那一劫出现状况,无可回复那就前功尽弃了! 提起门派,玄策与紫萱选择的都是镇元大仙创建的五庄观,原因说来也是巧的很,那rì刚到渔村二人初遇,在咨询的桌案处遇见了五庄观弟子,每人都拿着一面盾牌,本来是觉得新奇,听了他们讲述五庄观的来历,不由得心生艳羡,于是投拜到门下修行。 这五庄观位于万寿山中,道观的主人就是道号镇元子的神仙,混名与世同君镇元尊仙。这镇元尊仙辈分极高,乃是地仙之祖。观中弟子有得道全真四十八人,门下散仙更是不计其数。 向来道士都不谙世事,而镇元大仙却是其中另类。其所到之处,不辞劳苦,略施小计便能救死扶伤,惩恶扬善,居所虽地处深山,威名却远扬宇内。行走于三界的诸灵都知道,五庄观道士无论男女,人人手持法盾,尤其jīng通yīn阳五行之道,既可执掌生死之术,治愈三界疾患,又能以法力削弱敌手,甚至控制对方身心的弱点,使其痛不yù生。 正所谓:法盾力无边,心明意志坚,一朝功德满,乘鹤上西天。 镇元大仙法术高强,结交的也多是各方神圣,数千年来,人界中不乏好事者纷纷神游五庄观,有些得道升仙了,有些则在还魂后偷偷记录了五庄观的秘密,近期最为轰动的一个事件,就是佛教派遣三藏法师西取真经途中,曾留宿于五庄观内,唐僧座下大弟子孙悟空偷吃了镇观之宝人参果,师徒几人被镇元大仙施展袖里乾坤一网打尽,此事惊动了遍天的仙圣前来求情,虽然这孙悟空当年号称齐天大圣,但皈依佛教后背戒为贼时也确然心虚力弱,被五庄观的乾坤妙法斗得昏天黑地,十成本领竟使不出一成,实为出道以来罕见的败阵。有这样的背景,那五庄观当然会吸引众多向道之人的青睐,玄策和紫萱两人就是在这样的憧憬下,一同加入了五庄观修炼。 这一rì,紫萱来到玄策的jīng舍内说话,这些jīng舍都是依山而建,原本是作为游方道士到此修行之用,只因最近招收了大批仙灵修炼仙业,师门特意拨出来供他们居住,虽然条件简陋,好在还是一人一室,彼此间相隔也有一定距离,倒也清静自在。 “不是说好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吗?何必非要取个大气的名字!”紫萱撅着小嘴嘟囔, 玄策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那也要干出一番事业,这也算咱们的一番经历啊!” “我不要,难道说我们的修炼就是为了功名利禄?神仙是什么?也和凡人一样的吗?”紫萱倔强的继续撅着嘴巴。 “哼,可是神仙也有等级之分啊,接引处那老头不是说了,神榜无蹊径,只是看修为啊!成天的杀鬼捉妖,按照喻示跑腿献殷勤,不就是为了登上金榜,羽化成仙吗?”玄策听着紫萱语气不善,连忙解说一番。 “我才不信呢,那老头子最会骗人了,说好了各师门都会提供法器,现在你看,就是这么个白花花的铁疙瘩。”紫萱气鼓鼓地说着,探手把桌上一张白铁盾牌拿了下来,往地上一顿,铿锵有声。 玄策不由得失笑一声:“哈,难不成你希望给个金子做的?那可重了,你能拿得动?” “废话,这里是修仙所在,法器哪会做的那么沉啊?”紫萱嗔目瞪了玄策一眼,圆圆小巧的鼻子好像更突出了,“总之,那老头子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肚子里不一定装着什么鬼主意,他的话还是不全信为好!” “算了算了,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正式修炼的五庄弟子了,何必去计较一个老朽的说话,仙榜是发布了一次,上面还有咱们五庄的同门呢,只不过,却也没看见谁真能飞上天去。”玄策想了想,没能成仙也可能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吧,想起名字的事,接着说:“我还是坚决不同意叫清风,听起来像个穷光蛋,还怎么袖里乾坤啊?不过你叫明月,简直是名副其实了。” 话音刚落,紫萱小脸一红:“你这是在夸人家嘛?既然加入了五庄观,那清风明月师兄的名字多好听呀?” “好听?”玄策剑眉一翘,站了起来。“就为这个名字,管事师姐还特地把我召到配殿,罚我站了二个时辰,然后问我想明白了没有呢!” 紫萱听完立刻象触电一样跳到玄策身边,手挽着他的胳膊道:“原来你消失的二个时辰是和那个狐狸jīng在一起?你都和她做什么了?快说!” “晕啊,你别摇晃了”玄策扶着紫萱整个依靠在肩膀上的娇躯,不以为然的说:“论长相她比你差远了,论xìng格她给你提鞋都不配,论年龄。。。。。。。我真晕啊,你都想到哪去了???” 紫萱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身体贴向玄策更近了,玄策只好摇摆着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屋角的单人榻上,这里是道观的单人宿舍,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二把椅子、一张塌子和一个破旧的丹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了。 玄策坐倒后一转身,两人身体正对着贴在一起,紫萱只是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显得深邃而富有感情,配着高耸的鼻梁和浓黑的剑眉,连睫毛都是长长的。。。。。。 玄策也在看着紫萱,她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时不时会流露出玩世不恭的游离神sè,但此时这双眼睛正关注地望着自己,黑亮黑亮的,发出了宝石般的光泽,虽然并不觉得沉重,但入手温软的躯体好像还在提升温度,胸前软软的,又好像有些硬,玄策忽然感到脸上一热,怀抱着佳人的双手一紧,腰躯用力,翻身就将阿紫压在了身下。 紫萱轻轻地“哼”了一声,身体变得更软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就在这时,窗外的云板“当”的一声响起,声音像要钻进耳鼓似地,两人同时身体一震,并肩坐了起来。 是啊,这里不是现世,而是修炼的道场。耳听得又是两声云板响起,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站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不该拿你发作,为了那个狐狸jīng,真是不值得!”紫萱的脸依旧红扑扑的,下巴好像在尽力靠近胸前,腼腆的说道。 “我也不好,其实早该告诉你的,师姐对于清风和明月师兄的名字好像很在意,她说上仙们肯定不会答应我们取这法名,犯讳呢。”玄策油然地呼出一口气,神sè已转为正常。 “呸,我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哪到她来管,拿个鸡毛当做令箭,不就是因为法盾是蓝sè的,还打上了几颗破石头,眼睛都快长在天上了,成天显摆那件师门法术炼制的道袍,连大腿都露出来了,也不害臊!”紫萱恨恨地望着窗外,就好像掌门师姐正站在那里一样。 “唔,很像现世里走秀的模特呢。”想着师姐的打扮,玄策晃动了下脖子,脑海中闪现出管事师姐那副一本正经俏模样,忽然想起来,紫萱将来修炼有成,也会穿上一套师门道装,那箭袖衬托出玲珑有致的酥胸,腰身下四片长长的下摆随风飘扬,想到这里,不由得转过头上下打量紫萱起来,紫萱差异地看了玄策一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刚刚平复一些的脸庞又红润起来。 玄策脑海中忽然一阵迷茫,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了,双手飞快的抱住紫萱的玉颈,嘴巴对着她的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刹那间,玄策的思绪仿佛从怀中的佳人边飞了开去,一把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你。。。。。。。” 唇分,紫萱满脸娇艳,气喘连连,一跺脚跑了出去,连放在桌子上的盾牌都没有拿走,玄策回过神来,定神想了一下,估计是最近修炼清苦,错听到什么声音也不一定啊!眼光一扫,紫萱已经出去好远了,可边跑边不时地回头向这边看,于是顺手抄起盾牌追了出去,两人又象往常那样一前一后的奔跑,伴着笑声连连追逐,转瞬间就奔出了山门。 刚刚跨下山门外的第一段阶梯,紫萱忽然止住了脚步,玄策箭一样赶到近前,正要抱住她,忽见路边站着一位道者,鹤发银髯,身披八卦道袍,手持拂尘,一派出世之气。不由得也停住身形,与紫萱并肩而立,仔细端详。 那道人单掌稽首,道一声:“无量天尊,二位道友,一向可好?” 玄策知道,这个道者口称天尊,一定是阐教门下,授课的师兄曾经说过,当年阐截两教发生过争执,各拥教众相持不下,最终截教摆设的诛仙大阵被阐释两教联手攻破,截教大批门人或魂飞魄散、或皈依释教,更有很多四处逃散,从此rì渐衰落;而阐教则因杰出的门人都已经历尽劫数,集体闭关休隐了,除个别门下由于种种因由出山历练外,少有教徒面世。年复一年,随着人界开辟出了新的时代,人间依据对教义的判断,将阐截二教统称为道教了。 长者问礼,玄策也不敢怠慢,拱手作揖道:“后辈玄策,与道友紫萱,给仙长行礼了,不知仙长有何见教?” “呵呵,见教不敢当,只是贫道与道友有缘,又逢道友在此历劫修炼,特来点化。”道人面sè十分平静。 玄策看了一眼紫萱,她正饶有兴趣的在打量那道士,嘴里说道:“后辈惶恐,不知仙长点拨何事?” 那道人一捋银髯,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后山一叙!”说罢手中拂尘一摆,一阵青烟涌起,玄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回头看紫萱,已经不见了踪影。瞬间青烟散去,周围景物似乎没有发生变化,只少了身边的紫萱,玄策忙问:“请问仙长,我那同伴呢?” “你那同伴仍在原地,贫道已经传话给她,一刻便回,请她少待。”那道士说罢双眉一耸,高声问道:“玄策,你可知自己为何到此?” 玄策脑子中一片空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口道:“我不知道啊。” “念由心头起,劫自念中来,你既已到此,少不得要经历一番磨难,贫道点化你,正是盼你能克服劫数,早rì进境飞升啊!”那道士又恢复了神sè,若无其事的看着玄策。 玄策感觉自己刚才都出冷汗了,心想佛家才讲当头棒喝呢,怎么道家也来这套啊,难道不明白突然大声说话会吓人一跳吗?再说怎么偏偏就是我会赶上劫数,心下想着,嘴上却虚心求教:“敢问仙长,后辈将遇到何种劫难?如何才能度过这劫难呢?” “念由心生,你自己若无念,则无劫象,你自己若无为,则无劫数,一切自在道中,一切自在你心中啊!”道士摇头晃脑的说教,玄策心下一阵冷笑,合着按他说我就是个现世报,可这里是修仙之地,与现世截然不同的,师兄们都说过,在这里是想不起来多少现世的情况,同样回到现世也未必还能记起这里的境遇啊。当下漫声应道:“后辈知错了,如果回到现世,必当修身养xìng,免得障由心生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道士好像忽然又来了兴致,“你既已明白象由心生,那和你说话就简单多了。”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你在现世很可能遇到了问题,尤其是你好像遇到了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妄从心想,才会来此历劫,这样说你清楚了吗?” 玄策心头一动,但随即想到:“听这老道的口气,似乎就是神仙了,可总是绕着圈子说话,还是问他点直接的吧!”当下问他:“那请问道长,您知道我在现世遇到了什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了吗?”那道士狡黠地一笑:“自己的事情,唯有自己最清楚,你现在修行为的是什么?你与那个同伴为何初到此地即拜入五庄观门下?” 玄策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其实脑子里依旧糊涂着,来这里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那接引使者,走进渔村的时候还看见个白胡子老头,和他们都没说过什么话,在这里一个月了,由师门的前辈讲解修道之术和很多教派间的典故,倒也是津津有味的,平常的生活条件虽然清苦,却也并没有感觉道特别的不适应和不自然,何况还有紫萱。。。。。。但是细想现世中,却连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都记不起来,更重要的是,紫萱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这样熟悉?就好像与她生活了一世那般,或许,和她一起度过了更长的时间呢。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喝了某种饮料产生的问题呢? 一时间头绪纷乱,玄策忙压住思绪再问那老道:“道长,是不是我在这里度过了劫数,在现世里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呢?” “那是自然了,你若连这里的劫难都克服了,现世里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历劫修行的人虽多,能真正度厄飞升的人却如凤毛麟角呢,很多在此修炼之士都希望登上修仙榜,却不知,即使登上仙榜也将面临新的考验,难啊,难呢!”道士坦然说道:“贫道此来,正是希望点明你,能在紧要时刻保持灵台清明,当到了能够选择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决断,逢七回避,遇五图成,如此进则超脱尘沦,成仙得道,退则安守机缘,若能将无上道法带回现世,也算成就一番际遇了!”说罢,道士一摆拂尘:“言尽于此,盼与道友后会有期。” 又是一阵青烟由浓转淡,玄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被个道士忽悠了一场,模糊间只记得什么七啊五的,连记住都成问题,哪里还能想得清楚其中的道理,看来只有事到临头才能明白了。回顾四周,景物依旧,可是佳人已无踪迹,连忙四下寻找紫萱,不想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先回道观,看看她是不是先回去了,即或未回来,也可以向同门问询。 一路寻找,走到了花园水榭,看见一女子背影隐隐于小亭的柱子后浮现,玄策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转过去一看,却是那管事师姐,她回头看了玄策一眼,凤目中一片迷离神sè,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忽又转头去看水池中的那一大片荷叶,口中轻声吟道:“莫离别,殇心往昔不堪言,愁断肠,泪已茫。却难忘,昨rì繁花落三千,踏chūn行,乐华年,对视依兮别。”望着她纤细的身影,玄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搭话,心里挂念着紫萱,又匆匆跑去别处寻找。 连续三rì,玄策走遍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去处,问遍了诸多同门,可都未能找到紫萱的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虽说这五庄观里的修仙之人都是单独修行,但每隔三rì也会按照入门的次序分组,集体回到师门听师兄或上仙们传授道术,以便学习知识和交流心得,偶有缺席并不会受告诫,但一连不见了三rì,管事的师兄师姐们又怎会无动于衷呢?玄策只顾得寻找紫萱,连分门择业都懒得去顾及了,只听管事的师姐当众唱名时好像提到过,自己分在了玄字门下。 这rì,玄策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观内,却发现大殿前有了新的告示:“记名弟子紫萱,结交外道,扰我道门正统,奉掌教真人法旨,即rì起将其逐出门户,众人恪以为戒。”玄策看完了又惊又喜,惊得是紫萱居然被逐出了五庄观门墙,喜的是总算有了她的消息,忙跑到云水堂去询问。这云水堂的职责是掌管门下弟子的籍贯与履历,在五庄观偌大的建筑群中显得十分狭小,只有两进院落,前院负责接待事物,后院却是存放典籍之处,寻常弟子是不能入内的。 找到了管事的堂监,恰好是正逢值rì的同窗秦朗,听说问起紫萱的事,秦朗脸上现出为难的神sè,又禁不住玄策催问的紧,“咱们好歹也算一起到的这里修业,你怎么忍心紫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逐出师门了?”这秦朗同样隶属玄字门中,和玄策颇有些交往,推脱不过之下,只好带着他去见掌殿执事。 那执事倒是爽快得多,对玄策讲述了事情缘由:“自从大仙闭关修炼,观内诸事均由掌教王真人提调,那rì真人巡游回来,正遇见观外的紫萱,可巧黑风山有妖怪到此,竟与紫萱相识,二人还一起数了说师门的不是,可把掌教真人气坏了,当下就打跑了那妖jīng,收回了紫萱的法盾,随后就有话传了出来,宣布将紫萱逐出门户。”接着还一本正经的对玄策说:“这些经过还是地字门马真人口述授业注解时讲明的,你可不要出去胡说八道,免得我们难堪了。” “那紫萱现在人在哪里?”玄策急切的想知道紫萱是否安好,执事说到的什么jīng怪又使他万分紧张起来,生怕紫萱会遇到危险。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上面又没有吩咐,咱们也不敢去打听啊”执事一脸诚恳的回答道。“这类事最近不多见,我还特意去查看了上仙和真人们的集会注解,其中均未有提及此事的,想来只好直接去向真人询问了。” 玄策一咬牙,现在这样看,只能找掌教真人去问了,大不了把自己也轰出去,正好抽出时间寻找紫萱,想着抬脚就向大殿走去,现在是午时,真人们应该都在大殿做午课打坐,说不得要搅扰他们了,查问紫萱的下落要紧! 这大殿位于整个道观的中心,只在上仙和真人们进行法事及重要功课时开放,平rì禁止一切无关人等进入,今rì殿前的大香炉内燃起七炷高香,表明正有七位真人在内修行,玄策忽然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了那道士说的话,似乎是遇七回避之类的,可要是不去问个清楚,怎能知道紫萱的下落?再说,或许自己记错了也说不定,即便没记错,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咬牙迈步拾阶而上。 走上大殿的台阶,玄策正要抬脚迈进那一尺多高的门槛,衣袖忽然被人扯住了,回身看去,原来是管事师姐,她冷眼看了看玄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拖着就往台阶下走。 “你干什么?我有话要问真人!”玄策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是那师姐就是抓着不放,玄策暗想:“这姐姐力气还真大,待我嚷她一下,看她松手不松!”刚要张嘴,才发现两人拉扯着已经进入了东配殿门,管事师姐没好气的说:“师尊要见你。”说完拽着他进了配殿内的东院,里面三间屋子,师姐向正中一间指了指,用手轻推了玄策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 玄策仍是心里发急,可既然已经到此,不如就向她师尊问一问,听人说过,这师姐的师尊是太乙金仙,只因与教宗镇元大仙是至交,特被礼聘来传授仙道的,毕竟属于上仙的辈分,或许会知道紫萱的下落。想着就走进了房间,只见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个鎏金的丹炉外,只有一张塌子,上面盘膝坐着个道人,正是三天前说要点化自己的那老道。 见玄策进来,道人一摆拂尘:“无量天尊,道友,咱们又见面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用法术把我弄走说话,紫萱怎么会撞上妖jīng,还被掌教真人逐出了师门,紫萱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看着玄策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人微微一笑:“莫急,莫慌,听我细细讲来。”“那rì你我分手之前,紫萱姑娘就遇见了那个妖jīng,这妖怪其实早已经皈依了正统,只是仍不为我教所齿,掌教真人一气之下,才会有此举措。” 见玄策犹自低头不语,道人接着说道:“其实万事都有其机缘,紫萱姑娘既遇到那熊jīng,也是该着她有此一劫,好在这个黑熊jīng也知道闯了祸,已将她带到南海,拜入了普陀门下。” 玄策一听愣住了,南海普陀山,那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啊,这黑熊jīng估计也是颇有来历,竟能将五庄观逐出的弟子纳入普陀门下,可见来头当真不小呢。现在已经知道了紫萱的去向,心事总算放下来一半,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 道人似乎看穿了玄策的想法,继续说道:“你想见她倒也不算难事,只是事情刚过,还是等上一段时间再见面为好,这也是运势使然啊” 玄策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合着按照老道说的,一切都是该着,谁倒霉谁就是活该啊?要不是遇到这道人,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老道好像又看穿了玄策的想法,呵呵一笑道:“ 在这五庄观内,贫道确实算个是非之人,你想不想知道究竟呢?” 玄策没好气的说:“愿听道长说明。” “嗯,这说来就话长了,咱们捡重要的讲,你可知到此地是哪里?”道人语气平淡,显得一脸的睡意。 玄策想了想说:“这里不是五庄观吗?是向道之人的修习所在啊。” “不错,但也错了,这里确是向道之人的修习之地,但并不是那个镇元大仙驻跸的五庄观,而是须弥境里的五庄观。”看见玄策一头雾水,道人又往下说:“所谓须弥境,就是以无上法力开辟出来的幻境,你所在这处世界,其实是上三界中天庭凌霄宝殿的如意阁,那镇元尊仙未受天庭金策神禄,寻常也是到不得这个所在的。” 道人顿了一顿,接着说:“但是他又随时可以来此,只因道本同源,他既然知道这个所在,施展法力就可以穿越结界,到此一游了,正所谓化外自有乾坤在,结界是设在虚无之中的,自然没有人能进来,但若虚无中有他人,则他人迟早会进来的,就像贫道,也是这样来的!” 玄策已经彻底糊涂了,这老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照他这么说来,合着大家都像在梦游一样了。不过转念一寻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人生如梦,才试着来此修行学道的?问题是到底怎么来的,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道人赞许地看了玄策一眼:“难得你有此悟xìng,也不枉召你来此,有些事你过后自然知晓了,现在你所着紧的,无非是为何在这里,还有怎样见紫萱,对吗?” 玄策赶紧点头,确是希望他继续说下去,道人一捋银髯,徐徐说道:“你来这里,自是合该你应当来,你来了,才能找到你想要的,更因为你在现世里想要的又难以得到,所以你只好来了。” 玄策冷汗都出来了,心想这下完蛋了,这老道又开始口吐莲花了,但细细想,也不能说他说的没有道理,若是自己不想来,又有谁能把自己带进这个所在? “当然了,若不是教派间比斗,也不会出现这须弥境地,因此说仙圣中有希望你来者,也是实情,否则你凭着自己,又怎能来此?贫道又怎会现身点化于你?”道人看着玄策,眼光有些闪烁。 “那教派间为何要争斗,又如何会斗到这个须弥境界呢?”玄策思量半响,才问出一个自己觉得符合逻辑的问题。 “简单说嘛,教派间斗法的背景很复杂,原因很多,诸如争夺信众、门派地位乃至无聊等等,各种情况都有。你所知的阐截两教间,儒释两教间,乃至儒释道三教之间,都有着纷争,就教派内部而言,纷争也是一样的激烈。”道人边说边用拂尘掸拭身边的一个香炉,不疾不徐地道:“譬如镇元子辈分再高,却只能是地仙之列,只因与天上的对头一直无法达成默契;而那唐僧将要历经磨难取来的真经,也会打破小乘佛法教义中佛祖释迦牟尼是唯一佛的局面,在大乘佛法教义里,最圆满的觉悟者犹如“恒河沙数诸佛”,接下来谁掌释门都是未知之数;儒教内部的斗争更为严重,为了所谓的愚忠,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师尊挚友都可以出卖,更有许多新教在人间层出不穷,备受信奉,于是乎教派之间相互倾轧,千百年来都没有止境。” “在这样的须弥境内比试,倒也是个省时省力的办法,各派均可借此物sè和培养传人,由于这些修道学习之士多在现世里仍有根基,则其中佼佼者回到现世之后,就能着力宣扬本教派的宗旨,招揽大众皈依,凡此以往,早已不可胜数了。”道人将眼光投向窗外,神sè不胜唏嘘。 玄策听的晕头转向,隐隐间觉得道人说的可能也不全是假话,暂不去想这些,那紫萱。。。。。。道人显然是知道玄策所想,接着说道:“至于紫萱,你肯定还会见到,因为你和她来这里,都是事先安排妥当的,而基于种种原因,其实你们自己也想来这里罢了。” “你们因缘际会,一同到了这里,就要经历劫数才能历练jīng进,只可惜江山易改,本xìng却是难移,纵有无上法谛,难解的恰恰还是人心呢。”道人一阵慨叹之下用眼风扫了扫玄策,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贫道rì前已经吩咐过你,逢七回避,你明明见了大殿上七炷高香,却怎么还是执着而进?这正是人心的特点,岂是寻常道法能够揣测啊。” 见玄策露出惭愧神sè,道人摆了一下拂尘,“你近rì里忙于找寻紫萱,想来也不曾好生择门选业,今rì一见,索xìng帮你补习补习。” 说着那拂尘竟脱手缓缓飞了起来,慢慢飘到屋子zhōng yāng,银丝洒动之下,幻成一片透明的图像,玄策用神去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幅图谱,伴随着道人的解说,那图谱还在逐页变化着。 “我五庄观原为阐教支派,教宗镇元大仙与三清祖师均有同窗之谊,怎奈分头下凡度劫,却是经历迥然,最终竟成水火之势。。。。。。”慨然一叹后续道:“五庄的万寿山场本为下界的太乙金仙们联手创建,但得道者飞升之后,门庭rì渐冷落,多亏镇元大仙励jīng图治,更寻来了仙家窍要――草还丹置于观内养护,成为了下界的修行圣地,上界亦多有传言,一朝五圣汇聚,则五明重现,地上也会出现明堂广厦,楼宇仙琼,眼下的局面确也是风生水起啊。” “既是修行圣地,当然要广纳仙缘,为便于来自各界的修行者择业,观内分有四门,以天、地、玄、黄为号,天字门所传的乃是乾坤之道,只有具备一定根基缘法的仙灵才可修炼,这乾坤道术乃是镇观之法,镇元大仙自度劫得道后,却只施展过三次,就已经名震三界,现今将些许jīng粹传授与门下,已是能夺天地之造化了。天字门号称本观第一门,由掌教王真人统领十一位真人管辖,除王真人外,还未有其他人达至上仙境界。”那道人说着,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那玄字门呢?”玄策想起自己好像分在了玄字门下,以前虽然没有很在意,却也想知道个根由究竟,于是发问。 道士的思绪回到眼前,顿了一下回答说:“玄字门修的乃是无双造化之术,三界之内莫非仙灵,修为却是损益相伴,如何损有余而补不足,恰恰是个中真谛所在,玄门历来修行盈亏之法,提炼jīng华后得出了纯阳真法,能够起死回生,百恶不侵。”说着看了看玄策,继续道:“你当前所学,即是纯阳道术,其中颇有回chūn妙术,只是要注意到盈满则亏,术可救人,亦可伤人呀,其中奥妙,还当细心体会。眼下玄字门由乔真人执掌,十一位全真相辅,怎奈机缘不至,仍未有上仙护持。” 玄策暗暗点头,不愧是太乙金仙,讲的条理分明,也不似代课的那些师兄师姐,只一味地夸耀师门道法如何高明,却不将其中道理阐述清晰。 “至于那地字门,乃是取yīn阳两道的yīn脉,汇聚大地上的纯yīn之气而成,练就此门道术,可判知善恶,寻出事物的yīn暗一面,主动诱导其发作,以达成削弱其抗力与意志之目的,只是这门道术颇难驾驭,根基不牢者习会了反而有害无益,因此得授者寥寥。现由许真人执掌门户,连同十一位真人中,时rì经久也不曾修炼出一名上仙,看来确实还有待光大一番了。”说道此处,得意的捻了捻胡须,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黄字门者,则纯为以物补道之术,近来多有修道者将金丹之术引纳门下,烧铅化汞,煮水炼金,若是机缘巧合,也可得证大道,只不过借物取力罢了。现黄字掌门一时出缺,暂由地字门许真人兼领事物,门下诸位真人中有六位出山历练去了,待他们回来,黄字门或许会有上仙莅临了。” 玄策边听边点头,这补课确实管用得很,只是不知道眼前这道人是哪一门的真仙?刚要问他,那老道却自己介绍开来。 “贫道不才,受命于四门总督导职分,凡涉及修为历练事务,皆可参赞指引,说来好笑,竟是个事事都管却又无所事事的闲人一般。”道人神sè淡定,娓娓道来。 玄策却觉得这道人极不寻常,至少这身份已经超脱于四门之上,隐约是教宗镇元子之下第一人那般,话里话外的,该是掌握了四门jīng要的金仙,心中着实非常敬仰,想出言赞赏又觉得太过浮夸,当下只冲他深深施了一礼。 道人说了许久,似乎有些倦了,闭目吟道:“无为是心念,不动成根本,你管他清风明月几时有,不妄不行自然成,贫道就你在现世的家姓,替你取个法名,就叫明王吧,作为交换,贫道法号也告诉你,清虚便是了,以后修炼中遇到险阻,虔心默念贫道法号,自会有人相助。” 玄策也听到了许多从未想到的事情,感觉一时间难以消化,见清虚道人闭目,行礼转身退出屋门,顺手带上屋门时,仍听到清虚道人的吟诵:“道太玄,金丹造化是等闲,只待明月当空照,却把长生梦里传。。。。。。” 走出屋外,玄策伸展了一下四肢,抬头看看天上,碧空万里,只有几朵浮云点缀,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发出一阵呐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明王,既然来了这里,遇到了紫萱,我就一定要登上那仙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紫萱在一起很快乐,一定能再见到她! 第二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落rì倚闲云,灵溪化玉盆,更深空对月,孤影杳无痕。 玄策,不,现在应该叫做明王了,每天都在刻苦的修炼,伴随着他的,是紫萱那一个个淡然的微笑,一声声温馨的问候,一句句婀娜的话语,斗转星移间,那仙榜也在不停变化,但此刻,明王已经懒得去想这些了,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将心扉全部打开,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任情感在不经意间肆意流淌。。。。。那份感情真的很动人,和她相伴的每一个瞬间都令人迷醉。“一定会再见到她的。”明王总是这样想着,从未怀疑过。 已经累积完成了定数的师门功课,这下可以回去复命了。此次历练经过了七天时间,已经耽误了二次集中讲述的传经法会,由于玄字掌门乔真人法驾出巡了,那法会也上未必会传授道术,想来也不过是说些仙家典故,在听过了清虚道人那次补课之后,总觉得其他人讲述的那些内容都是乏然无味。 本门的管事师姐倒是特意前去练功地点提醒过自己,说是明王这个名字曾经在那仙榜上出现了,但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见即使题名修仙榜,也不可能马上就白rì飞升的,一个人修炼好无聊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阶造化,明王一边想一边向五庄观走去,此番回观内,却不知师门又要给予什么样的考验了。 五庄观内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云水堂前更是站了好多人,接应童子正忙着为新来的记名弟子们发放修行物品,银星索xìng站在一边端详着,看着一张张陌生而又充满期待的面孔,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这样艰苦的修炼,又能有多少人能支撑下来呢?” “叫什么名字?”接应童子对着一个人问。 “如茵”一把忐忑稚嫩的女声回答道。 明王特别看了一下这个叫如茵的女孩,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面sè显得有些苍白。 “如茵,唔,你为什么加入五庄观学艺?”明明是个小孩子,接引童子说起话来却总是老气横秋的,明王感觉这地方有些怪怪的,神仙都是很长寿的,寿命长得超乎一般人想象,印象里在现世中,这么大岁数了装嫩的比比皆是,怎么在这里还扮成熟? “我想当个好医生!”叫如茵的女孩回答道,声音好像有些自信了。 “嗯,这是你的盾牌和门派令符,你收拾好东西,跟师姐们去jīng舍休息。明天一早就在大殿集合,随师傅进山修行。”接引童子说。 明王看着如茵,心中不知怎的又涌起了对紫萱的思念,这种思念是挥之不去的, “我来带她练功吧。”明王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自己才刚修炼到居士第二阶,距离下一目标——使者仍有很远的距离,虽说登上仙榜的弟子都可以在师门享有一定特权,但是带上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很可能会耽误修炼进度的,现在不经意间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得看着童子,看他怎样答复。 “这个嘛,我还是请示下管事师姐再定。”接引童子瞬间丢掉了那故作老成的姿态,慌乱的说道:“明王师弟,你去忙就是了。” 倒是那如茵大方了起来,先冲着明王甜甜一笑,转身跟随同门去了,明王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下思绪万千,这个小姑娘即将开始修炼了,她可能会遇到朋友,也可能是恋人,要知道,总感觉在这里,注定会改变某些人的记忆和经历。 明王继续着自己的修行学业,现在已经能够dú lì完成师门指派的一些重要任务了,相对应的,完成这些试炼之后,师门都会给予相应的修为奖励,比较直观的就是承蒙前辈传授五庄观的高深道术;其次,师门也会根据完成任务的难易程度,对弟子们的表现进行评定,并且在那些难度较高的任务完成后,对当事人进行修为造化的培养,以提升其悟xìng和能力。当然,有些任务还是需要数名同门一道完成的,随着与其他修道者之间的接触增多,明王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修仙之地修行,捷径恰恰是邀集同道一起去锻炼,二、三个人就可以完成更高难度的任务,而五、六个人结伴,就能够挑战先前从不敢想象的试炼。 rì子过得很快,又到了接受定期检验的时刻,这次试炼是要击败一个妖怪,从师兄们口中得知,这妖怪生得身高二丈,力大无穷,对低阶法术有一定免疫能力,很多修炼了经年的师兄师姐都对它无可奈何,击败这个怪物,就可以获得师门的肯定,进阶挑战更高的修为层次。 一大早,明王就和约好的两名同门出发了,明王心里很平静,因为他觉得经历了二个多月的修炼,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施放攻击和针对道术的防御能力都比刚来时超出了很多,死在自己盾牌下的妖魔鬼怪早已不计其数了。说来好笑,当初叫紫萱一直眼热的那个蓝sè法盾,自己如今也拿上了,是完成第一次进阶时获得的,明王还从完成任务后获取的宝石中捡出了三颗上品给法盾镶嵌上,成为了一件锐利的法器,拿着它,明王对这次试炼充满了信心。 再就是身边的两名同伴,正所谓三人成虎,这两名同伴都是同一时期来修行的佼佼者,其中一人还穿戴着一件师门道装——五庄观乾坤袍,据说这种道袍都是上仙们在云雾中炼成的,因此带有祥云的图案,着实令同门羡慕非凡。三人同属玄字门下,掌门乔真人号称观内纯阳道术第一人,回chūn增益之术举世无双,门下弟子个个jīng通修身养气之法,护身退敌攻守兼资,有着如此实力,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山林妖怪? 三人一路交谈甚欢,向着万寿山欐那妖怪的巢穴走去,沿路清理些小妖小鬼获取修为,边走边等待三声云板响起,这是师门令喻的信号,第三声云板之后,那怪物就会出现了。 刚步入小溪流淌的林间,忽然,前面传来打斗的吆喝声。咦,管事师姐不是说云板响起之后,那妖怪才会出现吗?怎么现在就有打斗声,会不会是其他同门? 三个人加速向前奔去,只见树林中的一片空场里,一个硕大的蓝sè妖怪正发狂般地攻击身边的人,那怪物有一张血盆大口,四肢健壮,还有一条粗大的尾巴,从头到尾长有一层鬃毛,身上磷光闪闪,正是万寿山涧的鲟鱼jīng,在它身边围着装束各异的二男一女,正在相互呼喊着闪跃攻击,从这三人的装束来看,肯定不是本门弟子,正中间那个子最高的男子身材魁梧,生得相貌堂堂,顶盔冠甲,手持一柄钢枪,像凡人那样力刺横抽,只是枪身隐含风雷之声,又好似万马齐鸣,强悍威猛。居于坎位的是一个文静青年,一身劲装扎裹得十分麻利,手持弩弓,发shè的并不是寻常箭矢,而是法术凝聚成的光柱,还不时地冲近怪物身边施放道术,乍看之下,像是捕野兽的陷阱,闪着诡异的光芒,那怪物一踩上,就像触电一样退缩回去;而离位上站的那个妙龄女郎,则一袭罗裙,手持法杖,舞动之下烈焰熊熊,一簇一簇地冲向怪物,怪物的鬃毛都有烧焦的痕迹,正在缠斗不止。 不过仔细观察,这女郎已经是汗透罗衫,文静青年则气喘吁吁,雄壮武士也是钢牙紧咬着,那怪物更是狼狈,全身伤痕累累,也分不清是何等兵器法器所伤,双方似乎已经交手很长时间了,没想到这怪物韧xìng这样强。 明王向身边的同门师兄弟注视一眼,对方的眼神都很坚定,三人稳步向战圈走去,刚一靠近,那怪物就立时发现了,口中吐出几道白光,分别扑向明王三人,明王提气凝神,口中一声“咄”,同时施展师门妙术玉女穿梭,三人立时被一层绿雾护体,眨眼间跳入战圈,那怪物被真言震得一顿,白光转瞬被绿雾吸收殆尽。 战圈内的三人闻得有援兵来临,jīng神为之一振,那威猛男子高呼一声:“进阵。”掌中钢枪虎虎生风,逼得那怪物步步后退,明王师兄弟三人分别占了乾、震、坤三个方位,手里法盾齐扬,师门秘术连环震、星移术、七星伴月依次出手,更纷纷单手捏起益气诀,抵消那怪物的攻击,即便如此,明王还是感觉到周身干燥灼热,视线不停地变模糊,耳边凄声四起,心头一阵阵烦闷疲惫,心想这妖怪着实厉害,力战前面三人许久,竟然还有如此神通! 又是片刻过去,那怪物仍对身边六人狂攻不止,眼看居中的雄壮男子枪势变缓,明王抢前一步,运足力左手持盾接下了怪物的右掌一击,“嘡”地一声脆响,明王只觉得左臂一麻,盾牌脱手,心下大吃一惊,连忙退后,谁知那怪物如影随形,双掌闪着金光,闪身而至,明王只觉得周身压力大增,四肢像要被挤碎,眼前那张血盆大口似要将自己吞噬,心叫:“吾命休矣!” 意识已经处于朦胧中,那怪物忽然嚎叫一声,转头又冲向了居中的男子,双掌齐出,一副拼命的架势,那男子依旧面沉似水,咬紧牙关苦苦支撑,边上的两个五庄弟子马上弃攻变守,双双运益气诀助那男子,左右两面的文静青年和女郎也道术齐发,堪堪顶住了怪物的反扑,明王只觉得心头一轻,忙以新习得的分鬃式召回法盾,连环震、星移术接连打向鲟鱼jīng,那怪物强攻之后气势明显减弱,在六人联手围攻的圈子中踉跄支应。 片刻之后,居中的男子突然一声大喝,长枪破入怪物爪影中,那鲟鱼jīng猛然一下停住了,象被催眠了一般,几人手上加快施展,一举将怪物打翻在地,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大家都不敢松懈,摆好架势蓄势以待,过了一会儿,那怪物的尸体渐渐淡化,不一刻消失无踪了。至此六人联手苦战,终于击败了万寿山鲟鱼jīng。居中那男子猛地吸了一口气,扎了个马步,双拳提起,瞠目不言。明王正要上去问,文弱青年抬手止住了他:“霸兄正在借练功运气恢复,刚才一战中他实是损耗不少。”说罢自己也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看到如此,明王也不再多言,与同门二人和那女郎一道,盘膝而坐,运功回气。 许久,明王睁开双眼,只觉得jīng神更胜从前,心知刚才一战,修行受益匪浅,那威武的男子似乎已经收功,正在和青年聊着什么,赶紧站起身形,拱手向那男子道:“兄台们真好道术,不想这个妖怪如此难缠!”那男子转过身来,抱拳一稽:“幸得五庄观高人来援,否则恐怕今rì怕是要出丑了。”随后正容道:“在下姓风名霸,是天王殿骁骑营弟子,这位是我的义弟牛青云,乃广寒宫高徒!” 明王虽然经常见到其他门派的弟子,但只是偶尔一同修炼,交谈几句,都算不上有交情,仅仅记得几个名字罢了,但这次一起战败鲟鱼jīng,承受了进阶考验,心里还是连感激带高兴的,也很愿意结交这几个朋友,当下说道:“小弟明王,这两位是范逐浪和长孙行,我们都是五庄观玄字门下弟子。”风霸那有神的双目向两人一扫,点头道:“不愧是玄门高手,又得纯阳妙法真谛,回复比我等快得多了。”原来范逐浪和长孙行早已复原收功,正在翻看鲟鱼jīng死后留下的那一地宝物。 “你们来的还真及时啊。”那妙龄女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双妙目在五庄观诸人身上打量着,“五庄观不是有乾坤妙法吗?怎么不见你们出招,解决这怪物也能省却不少时间呢!” 明王闻言脸上一红,坦言道:“我们修行rì浅,还未曾拜领乾坤秘诀,着实是惭愧。”风霸过来拍拍明王的肩头,安慰道:“不妨事的,只要潜心修炼,哪怕不能rìrìjīng进啊,我等既然有缘相识,索xìng交个朋友,今后大家一同修炼,前后高低的也好有个照应。”明王一听十分高兴,这几个人处事随和,说话也干脆利索,将来一同闯关磨砺,也是一大快事,当下点头应允。 “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练彩霞,师从普陀山火云殿门下,可要记得啊。”妙龄女郎好像生怕别人忘记了她的名字,又重复:“练功的练,彩霞满天的彩霞。” 听说练彩霞是普陀门下,明王心里咯噔一声,紫萱不是也改投了普陀门下吗?原来这三味真火的道术,竟是紫萱也能修炼的,赶紧问道:“我有个朋友,名叫紫萱,一个月前投入了普陀门下,请问练师姐是否认识?”连彩霞扑哧一笑:“同门成百上千的,我怎么会一一认识。”忽然她峨眉一挑,眼睛盯着他问:“听名字,也是个女子,是你的什么人啊?” 明王脸上有些发热,呐呐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倒是风霸过来解围:“既是故交,霞妹方便了帮忙寻访下,也是一桩好事,天sè不早了,我等还要各回师门做功课,咱们分了地上宝物,就此别过吧。” 当下范逐浪和牛青云将宝物分成六份,一直寡言少语的长孙行忽然说道:“还是先来的三位多分一些,毕竟在我们来之前,你们已经周旋了很久啊。”牛青云淡然一笑,正要说话,风霸接过话茬说:“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今天也难打败这个怪物,还是平分为好。”各人听了无话。 临分手时,明王凑近风霸问:“在我们来之前,你们和那鲟鱼jīng斗了多久?”风霸哈哈一笑,说道:“该有大半个时辰呢,这妖怪还真是不好对付。”明王听后不禁咂舌,心里暗想:“管事师姐说这妖怪每十二个时辰会出现一次,是再也不会错的,还提醒我们要按时前往,如此看,他们交手的这个应该是昨天就在这里的,估计是昨天进阶的弟子可能失败了,才被这三个人给赶上了。”想完,向风霸一拱手:“那还要恭喜风大哥,总算是完成了进阶试炼。”风霸听了一怔,也拱手笑道:“我等前几rì已经完成了进阶任务,这次来就是杀怪夺宝的,明王兄弟保重,咱们后会有期了!” 回去的路上,明王向范逐浪说道:“风霸说他们早就完成了试练,这次就是专程来杀怪夺宝的,宝贝当然好了,可这怪物杀起来真是够难啊。” 范逐浪点了点头:“我听师兄们说过,有些杰出的修行者专门猎取难杀的怪物,就是为了夺宝,得到了宝物或炼丹、或变卖交换,也可以用来提升自身的修为。”明王点头称是,心中不由得对风霸几人更感钦佩。 回到观中,明王三人先向管事师姐如实禀报了杀死鲟鱼jīng的过程,师姐似乎对那风霸三人颇感兴趣,详细问了一阵之后,勉励了一番,吩咐他们去休息。 明王回到jīng舍,合衣躺下,心里还在盘算着今天的事情,那风霸三人有本事,又有情义,真是叫人羡慕,本门弟子虽然不乏本领高强之士,但总以修真为本,遇事谨慎淡然,说白了就是有些无趣,看今天管事师姐都对那三人细问究竟,可见他们确实有过人之处。那个练姑娘说是普陀门下,也不知道能否见到紫萱。。。。。。 正想着,忽然敲门声响起,明王起身开门一看,愣住了,原来是清虚道人,这道人也不待请,自顾自的走进屋内,一摆拂尘道:“恭喜道友,今rì通过进阶试炼,贫道夜半来访,还因有事相告。” “下月初五,五庄观要举行洪天法会,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几大门派前来观礼,届时各门派都将从与会弟子中选出若干,在法会后进行切磋比试,以评估近阶段修行的程度,本观人选还有几名未定,想来问问你,是否有意参加比试?”清虚一本正经的说。 “我?一个三阶弟子,能代表全观去比试吗?”明王有些信心不足,毕竟五庄讲究的是七阶修真,门下不乏道术jīng湛之士,自己确实还难以望其项背,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今天白天见过了风霸他们几个,了解到其他门派的门人中不乏出类拔萃的高手,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能感觉的到,他们的实际潜力还不止于此,要是面对面的认真比试起来,自己确实难有胜算,甚至是败算很高呀。 “嗯,眼下是十九,距离法会还有十六rì,你若潜心用功,可将造化进阶至使者,即为本门四阶弟子,届时应有一战之力!”清虚眯着眼睛,似乎还在盘算着什么。明王知道,五庄观弟子依照修为共分为七阶,其中居士和使者各占二阶,属于入门级别的第一至第四等级,而自真人达至地仙,又分为二阶,是为入道级别的顶级层次,而眼前这清虚,据说就是七阶金仙,在本观诸仙中寥寥无几,修为可以感知三界之事,造化能够翱翔于九天之外。 “成为使者?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啊,很多修炼了半年以上的师兄师姐都还没达到过,我刚来时不甚努力,现在拼命修炼也还有很大差距,十六rì内达到进阶,却怎么可能?”明王感到有些困惑,想不到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要实现再次进阶,而自己来须弥境二个多月,总共才进阶了二次,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突破啊。 “不忙,你听我说下去,若你果然愿意接受这项考验,贫道当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今rì,你已经成功由居士进阶至使者高阶了,这也是上仙们的眷顾,你要好生珍惜,机缘来之不易啊。”清虚见明王犹豫,不由出言安慰。 明王还是感觉压力很大,眉头紧皱着不说话,清虚道人却好像并不在意他想什么,忽然又转变了话题:“你可知道,太上道祖已经在凌霄殿须弥界创立了凌烟阁门派?” 明王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忙问道:“道长说什么?道祖来了须弥界?凌烟阁又是什么门派?” “恩,道祖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已经于数月前来至凌霄殿的这个须弥界,比照人间的格局,建立了一个门派,这个门派很神秘,据说门下弟子在jīng修之后,可以拥有在须弥界隐身行动的能力,即使上仙们都无法察觉其存在,并且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异能,估计是道祖西去化胡期间领悟出来的高深道术,说起化胡这件事,自从道祖化胡回来之后,xìng情似乎有所改变。。。。。。”清虚若有所思,见明王差异,忙道:“啊,还是暂不与你说这些题外话了,总之门派间的比试隐含了上三界的角力,如果能够脱颖而出,就可以得到师门的器重与栽培,你要考虑清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 明王见清虚这样说,也只好答应下来,但心中的忧虑还是不能减退,于是将白天与天王殿、广寒宫以及普陀山高手一同斩杀鲟鱼jīng的事情向清虚说了,并且表示,自己的实力和他们相比可能仍有差距。 听了明王仔细的描述了经过,清虚道人歪着头想了一会,当下就一些细节对明王进行了解释,例如在明王被鲟鱼jīng攻击的千钧一发时刻,那风霸使用了天王殿秘技——无端寻衅,将怪物的攻击强行吸引到自己身上,最后又施出了镇魂斩,使那怪物处于昏迷状态,不过这些都有赖于其他战友吸引着怪物的注意,最终才能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地击杀了妖怪。 明王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对于其他门派弟子的能力确实还很不熟悉,这样在比试过程中会十分被动,并且在未来与外派弟子结伴修炼的时候,也会拖大伙的后腿,因此又将这些顾虑告诉了清虚道人。 清虚道人赞许地看着明王点了点头,“你能立刻想到这些,说明还是要身临其境才会有感触,不过我五庄观也有夺天地造化的乾坤秘法,现在我就将二项绝技传授与你,你记好了。”说罢转身站到屋子中间,摆了白鹤亮翅起手式,随后单掌提至胸前,手指并拢做出莲花造型,五根指头不住变换,并且越来越快,忽然,掌间一朵鲜艳的莲花脱手而出,在室内转动着高速盘旋数周,最后逐渐变慢,轻轻的落在了道人摊开的手心里。“这便是五庄观乾坤秘法第五式,名叫展荷。” “此荷虽然呈现花朵形状,但你的对手其实是看不见的,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到展荷击打在目标前一刹那的样子,正所谓:乱入池中寻不见,闻声始觉有人来,万一你遇到真人水准的高手对阵,对方即便能够清晰看到你的荷花展开,可如若贸然施法破除,这绽放的荷花会变成七十二枚莲子,继续攻向目标,令人防不胜防。” 随后清虚道人单手捏住气诀,另一手呈鹤首形,在头顶环绕一周,丹田吐气念诵法咒:“宁”,周身立刻涌现一缕金光护体,环绕许久才慢慢散去,“此为乾坤秘法第六式,叫做海岳平宁,可化解对方攻向你的道术,当然了,若是对方法力高深,则化解的效果会下降直至消失,不过凭此一法,一般妖魔散仙却奈何你不得了。”接着向明王说明了诵读法咒和步罡提气的窍门,说完又捻着胡须,笑容可掬的说:“只要你尽心修炼,待到展荷能够收发自如且无声无息,海岳平宁能持续三十息之久,则功课成矣!” 明王心下一阵激动,同时又很感动,对清虚说:“道长,你为我如此尽心,我又何以回报呢?” “呵呵呵,回报可不敢当,既然把你召唤来,自然要护着你的周全;再者说,你若无足够能力,又怎能将师门宗旨发扬光大,大家只当这都是机缘罢了。至于你想对其他门派的道术有所了解,尽可以随时去问你的华师姐,我这个弟子虽然资质不算出sè,但阅历丰富,来须弥境之前也修炼了经年,几次出山度劫历练,只可惜。。。。。。”道士一脸感叹,后面的话并未说完。 明王这才知道,原来管事师姐姓华,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想起这乾坤之术,不由担心地问清虚:“我现在玄字门下修习,虽还未有缘正式拜师,代课的师兄们传授的均是纯阳道术,今天承蒙道长教导了乾坤秘法,却不知有没有什么禁忌?” “哈哈哈,什么禁忌不禁忌的,莫说都是五庄观的道术,即便是其他门派的本事,只要不与我玄门道统相冲克,学来也都是无妨的。”清虚这样一说,明王放下心来,眼前这授业之人乃是本派四大门户总督导啊,蒙他传授道术,也算是福缘了。 “切记道本同源,到得一定程度,必将融会贯通的,只是那时,要紧的却是你的心了。”清虚淳淳教诲着,显得十分认真,又亲自指导明王演习了一番,这才说:“今rì天sè已晚,你早些入定休息吧。”说完一摆拂尘,青烟卷起,消失无踪了。明王心下一片欢喜,同时又对这瞬间消失的法术心仪不已。 一夜无事,天刚亮,云板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明王从打坐入定中清醒过来,伸展了一下腰肢,迈步走向自己选定的练功地。那是万寿后山脚下的一片树林,古树参天,枝桠遮天蔽rì,凉风习习之伴着鸟鸣声声,却也很是宁静,在一棵十分粗壮的银杏树下,明王开始了每天定时的修炼。 昨晚清虚道人传授了乾坤道术,今rì正该好好试验一番,明王想着,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定,踏着罡斗,心中暗提气诀,施放展荷之术。听师兄们说过,灵界中自有生灵无数,师门又以济世为怀,当然不可妄伤无辜,因而将红莲打向了树边一块巨大的顽石。 “哧”的一声,一道红莲击打在石面,石屑崩飞,那巨石隐隐出现裂纹,明王不禁暗暗吐舌,好厉害的道术,三界传诵的乾坤妙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再试试那海岳平宁,依法施为后,一缕似有似无的金光环绕周身,明王心头不由一阵欢喜,心想将来再战那鲟鱼jīng,靠此术便可保无虞了,当下与展荷一同反复施放,不觉间已经rì上三竿了,正盘算着取些东西来吃,身后忽然一阵女声响起。 “明王师兄!”转头过去看见一个女子,却是如茵,也不知道她是何时来的,正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冲自己打招呼,明王不禁微微一笑:“是如茵啊,你来了多久?怎会知道我在此练功?” “唔,我刚刚路过这里,无意间看到师兄你在练高深的道术,这是不是乾坤道法?”如茵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 “正是乾坤第五式和第六式,我也是昨晚才得上仙传授。”明王借着说话,打量了一下如茵,只见她眉清目秀,一股稚气环绕在在眉目间,身穿鹅黄sè罩袍,很是清丽脱俗,一双小手却合在身前揉搓,正显得有些扭捏。 “你来了正好,我也饿了,咱们找些食物吃吧,吃完也好继续练功。”明王说着四下打量了起来,想看看哪颗树上有成熟的果实可以摘取。 “好啊,我来帮你吧。”如茵忽然又大方了起来,蹦跳着向山涧方向跑去寻找,明王知道她来此时rì尚短,怕遇到不测,也纵身跟了过去。 如茵身形很快,转瞬就横穿过了山涧,明王记得,那后面有一片丹桂,在这境界里早已习惯了四时如chūn,花果不断,只是今rì又要吃桂子,难免有些泛涩。 遥遥看见如茵笔直的地站在那里不动了,走近一看,原来她在盯着一棵丹桂树边的草丛,熙熙响声过后,跳出来一只动物,眼睛红红两耳竖立,竟然是一只大白兔,那兔子见了如茵和明王二人,身子一躬,马上就长大了许多,竟是人立而起,向二人扑来。 明王一看大惊,喝道:“好妖怪,休得伤人!”连忙右手打出展荷,左手持盾护住了如茵,那兔妖显然是得道未深,并不曾察觉展荷近体,眼看前爪就要触到如茵,却听“噗”的一声被展荷打中了,妖怪哀鸣了几下,闪身跳回草丛里去了。明王怕还有危险,也不去追,只回头看如茵。但见她双目中似有一层薄雾笼罩,痴痴地看着那棵桂树,明王不禁奇怪,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广寒宫的丹桂林中,那个地方真好风景,我正四处寻那玉兔玩耍,他就出现了,银一般头盔、银一样铠甲,还有那淡蓝sè的披风,面容堪比显圣真君,还少了那只令人不快的天目,只那一眼,我便。。。。。。”如茵似乎在喃喃自语:“温润如玉的脸庞,配着一双洒脱随意的修长眼眸,怎能想象男子竟生出这般俊美摸样,那容貌jīng致到连我都要自惭形秽了。”说着说着,如茵用力捧着自己的双颊,不再言语了。 少时,她忽然象醒悟了一般,脸上徒然红了起来,头低了下去,随即又坚强地抬起头来看着明王说:“我还想再见到他!” 明王愣住了,如茵好像也失去了说话的勇气,转过头继续看着一旁的树。半晌,明王才试着问道:“他是谁啊?”如茵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颗桂树,转向明王道:“广寒宫的邀月尊者——灵犀,我来这里修炼,就是为了再见到他!” 明王糊里糊涂的,呆呆看着如茵,听她继续说着:“我曾去广寒宫找过他几次,他好像不敢见我,更借口历劫试炼跑来了这须弥境里,无奈之下我禀明了主上,舍却那百rì之后的金策诏封,也到了这如意阁幻境,改名如茵投到五庄门下,只想见他一面问个明白,到底他心中是否。。。。。。” 眼前这个小姑娘竟是神仙下界吗?明王先是目瞪口呆,刚说了一声:“那你。。。。。。”只见如茵泫然yù泣,颤声说道:“想我侍奉百草,历尽千劫,怎奈一见到他。。。。。。”她如此做派,明王也是不知所措,想安慰又觉得无从说起,两人就在那里无言的站着。 良久,明王见如茵神sè开始平复,遂问她:“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说到阅历,比我强的师兄还有很多啊。”如茵还在哽咽着:“人家来这里时间不长,就是遇见你,觉得像兄长一样,还关心人家,其他人都暮气沉沉的,怎么说心里话啊!”竟是撒娇起来,弄得明王瞠目结舌。 又过了一会,如茵渐渐恢复了常态,俏皮的冲着明王一笑:“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师门的大红人啊,别以为人家离开了真身就法力全失了,这五庄观里可是有我的很多耳目呢!”破涕为笑之下,如茵满脸灿烂的笑容,天地间仿佛一派明媚chūn光,明王心中暗想:“不愧为百草之灵,这灵犀好有福气。”随即暗暗攥了一下手掌,紫萱还没找到,怎么可以如此朝秦暮楚的,不过想到如茵的兄妹之称,心下也就慢慢释然了。 “下月初五rì,本观举行法会,大典过后会有各派杰出弟子间的比试,灵犀必定为广寒弟子中的翘楚之士,只要你向师门请求邀我为伴,我就可以见到他了!”如茵向明王甜甜一笑,马上轮到明王感觉头大了,带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师妹,且不说上仙答不答应,就是同门之间也会有想法呀,再说自己都没信心取胜呢,要不是上仙传授了几招道术,估计临场都要打退堂鼓的,挠头间忽然想起了清虚,立刻对如茵正sè道:“我不敢担保上仙一定答应,不过容我去问问,尽快给你答复就是。” 如茵高兴得一下跳过来抱住了明王的胳膊,吓得明王直往边上躲,心中若有所感,向四周望去,只见绿草葱葱、微风徐徐,并没有人影半点,下意识的轻轻缩回了如茵挽住的左手,移步向右前踏去,两人仍面面相视。 “恩。。。。。。你要是从中作梗,或者不尽心尽力,我可不饶你!”如茵双手叉腰,瞪着眼说。明王心里暗暗叫苦,原来神仙也是爱捉弄人的啊,想起刚见到如茵时她那弱不禁风的摸样,对比眼前,不由得机灵地打了个冷战。 两人摘了些果实吃完,又一同修习了午课,惦记着如茵的嘱托,明王立刻动身赶回道观。分手前,如茵还向明王透露了一个大秘密——管事师姐原来也曾到过天庭修行,还和如茵的真身颇有交情,但不知为何缘故,也是在功德圆满前下界了。 明王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琢磨着怎么对清虚开口说情,这事确实难以启齿,不过如茵的心情自己大致能够理解,那种想见的思绪真的很强烈,只希望清虚的那个铁面高足——管事的华师姐不要从中作梗就好,进了山门后径直走向东配殿,冷不防迎面又撞上管事师姐,心下不禁纳闷,这地方真有意思,竟是想起谁就会看见谁。 面对面了,明王只得单手作揖问讯:“师姐好,我找上仙禀告事情。” 管事师姐上下打量着明王,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你倒是左右逢源呐,才走了一个,又粘上一个。”说这话时师姐的嘴角不住往下直撇,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明王汗都出来了,心知可能被她发现了,谁叫人家都是神仙呢?无奈下硬着头皮说:“确是如茵想和我一起参加比试,她刚入门不久,不知道深浅,这事还要上仙定夺。” 管事师姐悻悻然的说:“那个小妮子可不能貌相,本事大得很呢,你去向师尊禀报便是,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说完转身向外走了。 明王如蒙大赦,快步向清虚的禅堂走去,刚到门前,清虚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进来吧,等你有一刻了。”明王心里轻松不少,看来和神仙相伴也有好处,连话都省的说了,人家好像个个都能未卜先知似地。走进禅房,清虚还在那塌子上打坐,睁开双眼道:“我料如茵就会找你帮忙,她有偌大的靠山撑腰,说不得要答应她了。” “话说回来,她虽然弃了真身来此,但法力仍不可小觑,和你结伴,修炼间也会受益不浅,只是本门的道术她领会不多,少不得我还要去引导一番,你也要加紧修炼,不能折了本门的威名啊。”明王心下大喜,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过关,连忙点头答应了,告辞出门,继续去后山修炼。 来至后山见到如茵,把清虚的意思转述了一遍,如茵一派欢呼雀跃的样子,但明王却看得出,她恰恰是用夸张的动作来掩饰心中的不安,是啊,就要见到那个“他”,或许能有万语千言,但也可能只是形同陌路,一个缘字,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 “这老头,从来就是个不安分的,这次非要他亲自来教五庄观的道术。”如茵一副吃定了清虚的样子,明王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如茵确实好大来头,要知道上仙们均是历千劫后飞升进境,即使在下界,也属地行神仙,谁个敢去支使?又怎能支使得动? 如茵似乎看穿了明王的诧异,遂解说道:“他原是欠了我主上的人情,也怕我揭露了他的底细,当然会甘为所使了。” 说完也不再解释,俯身去撩拨草丛,明王看去,只见她拨开杂草的双手中间,有一株植物,约一尺来高,如茵抓住向上一拔,露出了根茎,却是黄橙橙的,长的很像土豆,只是颜sè要鲜艳得多。“这叫肉桂,乃是吸收地脉jīng华所生,服用后可以轻身健体,百病不侵,修道者得此可起事半功倍之效。”如茵得意洋洋的说着,“我看你刚才也没吃饱,又来回跑了大老远路,就当做犒劳你吧,本来也不想妨碍那兔子jīng,只可气遇到它就让我想起来那人。。。。。。” 如茵说着说着眼中又开始起雾,明王赶忙伸手接过肉桂,用力分成两半,将一半递给如茵,她却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明王也知道如茵又记起往事,一则为了让她分分心,再则刚才心事重重下也真是没吃饱,一阵狼吞虎咽,故意吃得满手满嘴都是,逗得在边上看着的如茵忍俊不禁,两人相互对望,竟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正是:蟾宫月桂半生寒,浸泪红裳看杜鹃。天狼远逝难寻觅,谁晓玲珑剔透心。 第三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流光卷影柳条新,梦里幽篁化轻尘,翠岫婆娑盈草木,山sè蜿蜒更无伦。 一晃旬rì过去,明王已将新习得的乾坤道术反复演练,感觉略有小成,但仍未能达到收放无声的境界,那海岳平宁也只可维持十数息光景,心里不禁惴然,还是不够有把握啊。想着如茵那边也不知有何进展了,不由得抬腿去找清虚,希望请教真仙后能够再有进益。 自从如茵吐露心事,要求与明王一同出试的那rì起,清虚便在东配殿内对她进行单独教授,由于她的真身还在天庭,这里不过是记名弟子身份,尽管自身具有高强法力,但毕竟是要和明王一同代表五庄观出阵,因此还需认真研习本门道术克敌制胜。 见明王来了,清虚令二人并肩站好,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的说:“或许时机已到了。”说罢,伸手屈指对着窗边的小謦弹出一声脆响,少顷,管事师姐推门进来道:“师尊召唤,有何事吩咐?” 清虚对三人道:“今rì你等前来,需得经受一项新的试炼,比照天庭的御园胜景,在这须弥境中也有一处所在,名为蟠桃劫,属修行者必经的进阶考验,你三人已经相处有rì了,婷儿就带他们一同去吧。” 明王怔了一下,原来师姐名叫华婷,转头去看如茵,她若无其事的站着,只将眼睛不时瞄向管事师姐,再看那华婷师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显然是心里在想着什么。见二女都无话,只得拱手应道:“那我等就去,勉力一试。”见清虚闭目入定了,华婷眼风一扫二人,兀自出门去了,如茵嘻嘻一笑,朝明王丢了个鬼脸,追着师姐跑出门,明王心下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去了。 出了山门,三人迤逦而行,如茵亲密地挽着华婷的手,两人不时低声在说着什么,明王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兼且又想知道这蟠桃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因而朝前面走着的两人扬声问道:“师姐、如茵,你们都曾在天庭修行,应该知道这蟠桃劫里是什么光景吧?” 师姐闻言脸sè一变,随即嗔目去看如茵,身旁的如茵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曼声说:“所谓蟠桃,乃是咱们仙家上品,尤以王母娘娘蟠桃园内所种的蟠桃为最,园内那小桃树三千年一熟,人吃了体健身轻,成仙得道;中等桃树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rì飞升,长生不老;上等蟠桃则是九千年一熟,吃了可与天地同寿,伴rì月同辉。天庭每逢三月三rì就是王母娘娘寿诞,娘娘会大开道场,以各sè蟠桃为脍,宴请三界众仙,此即为蟠桃盛会。可是有那么一年啊,偏偏来了个惹事的猴子。。。。。。”正说着,斜眼看见师姐的神sè有变,遂一吐小舌头,禁口不言了,眼睛还在提溜转动,摸样俏皮至极。 明王看着二女的神sè,如茵是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好问华婷:“师姐,这劫难又是如何去得?” 华婷仿佛心事重重,不经意的说:“在东胜神州傲来之地,有土地神看护蟠桃劫入口,我等只需念动法咒,即可召唤他出来,引咱们进入,这些都是师尊所讲,我却不曾真的进去过。”说罢撇开如茵,继续向前赶去。明王和如茵二人对视一眼,不言声跟着师姐驾鹤而行。 行不多时,到了傲来地界,华婷站住了身形,摆出法诀,竟也是乾坤起手样式,口中咏诵真言。只见她樱唇轻吐,喃喃若自语般念道:“此间土地神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rì名书上清。。。。。。”听着不很真切,但语句连贯,明王心中一阵痒痒,不禁琢磨怎生哄得清虚老道也吧这咒术传授给自己玩玩。 不一会,一声咳嗽响起,不远处地上冒出了一顶帽子,随后是面庞和整个身子,一副老头的摸样,拄着个拐杖,领子后面偏又插着一柄拂尘,圆圆的脸上也带有一丝滑稽神sè,看见三人,一本正经的说:“本座乃傲来土地神,敢问何事召唤?“ “见过傲来土地尊神,我等奉师门之命来此历练蟠桃劫,还请尊神指引,进入这劫难的要点。”华婷说话很是客气, “原来是五庄观各位道友,小神这厢有礼了,这蟠桃劫乃是天庭放置于下界的一项试炼,诸位道友可协同进入,这个劫难的主要喻示,就是守护园内正中那颗最大的蟠桃树,使其不被邪魔外道毁坏,而前来偷窃蟠桃的各类猴妖也道行高深,等闲可不容易对付,尤其是那。。。。。”忽然土地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当下就不继续说了,只递过来一张符文道:“诸位只需默念符上真言即可进入了,小神告退。”说完拐杖向地下一顿,又沉入土中去了。 明王与华婷、如茵三人围成一圈站定方位,心下同时默念那符文上的字,只觉得身边景物变化,忽明忽暗的,瞬间又是光明大放,三人向四周看去,只见身处于好大一片桃园里,有诗为证: 夭灼花盈树,映rì显丹姿。树下奇葩并异卉,四时不谢sè香齐。左右楼台并馆舍,盘空常见罩云霓,蟠桃胜景,确不让仙境瑶池。 园内正中,是一片偌大的空场,三人正待徜徉一番,忽然间,平地上冒出了一座座石猴的雕塑,模样各异,有搔首弄耳的,有上蹦下跳的,也有做追逐打闹形状的,神态逼真,栩栩如生。兴趣盎然地刚刚看了一会,那些雕塑却纷纷活动起来了,马上就变化成各式各样的猴子形状,成群结队,气势汹汹地猛然向三人扑来。 三人措手不及间,只得匆匆应战,这些猴子均模仿着人的动作,腾挪跳跃,有些居然也会施展道术,风火雷水样样俱全,更有持刀拿枪的,一群群蜂拥而至。明王知道试炼来临,心里并不慌张,站定了方位,提气捏诀打出片片展荷,真是当者披靡,待对方冲到近前,施展乾坤秘术海岳平宁,连如茵和华婷的周身都被一缕金光环绕,心中暗喜,此法居然可以护得伙伴周全,可见修为更是jīng进了。 抽空去看如茵,这少女显得气定神闲,手里不紧不慢地施展出去,竟是一片片八卦图谱的模样,中招的猴子都是脸sè发青,神sè呆滞,虽不立刻倒下,但也再无气势可言,更有甚者,如茵竟然听任中招的猴jīng近身,对方施展的道术和刀砍枪刺都无法破进护身仙法,显是立于不败之地,只对其中个别强悍者打出法咒,原来也是莲花形状,只是那朵朵莲花却都是蓝sè的,旋转飞舞起来亮丽非凡。 转头再看华婷,这师姐正俏面生寒,好像在生着谁的气一般,手下更是毫不留情,发招时寒星闪闪,波光片片,亮光一闪之下,敌手已经倒地,更有很多猴子一触那光芒便消失无踪,形神俱灭了。不一刻,三人就联手将猴群以及那些尚未变化成型的雕塑屠戮殆尽,四周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迈步继续向前走,一株参天大树出现眼前,罗盖伞张,竟是连理而生,上有红实颗颗,九九为伴,点缀在绿叶之中,恰是一颗硕大的桃树。 明王正在四处张望着,忽见华婷站在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前一动不动,待要召唤她,可两人中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水幔,仿佛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如茵也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扯着明王的衣袖,两人一起看着华婷和那石头。石头上依稀有字,细看下,只见上面写着: 御苑显现,绿消红长,桃花正艳,百炼成仙,莫失莫忘,情比金坚。 华婷端视那石头良久,叹了一口气,转身朝一株桃树走去,轻轻扶住了摇动的桃枝,刚要伸手去触摸上面那只熟透了的桃子,桃子忽然间不见了,一道人影却显现出来,语带调侃的对华婷说:“小姑娘,俺可不好吃呀!” 只见那人,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鲜红的罩袍,如星的眼眸,虽是一副猢狲样貌,可是却有飒爽英姿,周身围绕霞光万缕,彰显出傲视天下的霸气,正是齐天大圣美猴王。 “孙大圣,是你。。。。。。”华婷的脸忽然红润起来,期期艾艾的说:“我乃王母座下采桃仙子,奉命摘取仙桃,以备蟠桃法会。”明王见她此刻面若桃花,心想这冰山美人平rì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哪知还有这般儿女姿态,可也算得上美艳出众了。不过却有些不解,怎么一下就说到蟠桃法会去了? “呵呵,花非是花,风物景象罢了,我且问你,你当真是王母派来采桃的仙子吗?”齐天大圣向她问道,最后一句话语音转厉。 “我。。。。。。”华婷双目茫然一片,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 “哼,休要骗我了,你该是地仙门下,却怎生混上了天庭,想盗取这天家的宝贝,究竟意yù何为?”那猴王嗔目咬牙,神态甚是吓人。 “你。。。。。你怎么变了,上次不是你给了我好多仙桃,叫我回去复命的吗?你还说,你 还说。。。。。。”华婷像是清醒了一些,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更显得弱不禁风,明王看着心下怜惜不已,原来他们以前真的见过呢,也不知道上次见面时,那大圣还与她说了些什么。 如茵看着这场面,轻声说道:“不对啊,齐天大圣确是曾经奉旨镇守蟠桃园,可他那 时应该还未练就火眼金睛,怎么如此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华姐姐的真身。 只见那大圣右手一招,耳间晃出一物,陡然间变幻成一条金sè的棍子,厉声喝道:“妖孽,快快从实招来,免得吃苦!”明王看了心下一紧,难道这就是名震三界的如意金箍棒? 师姐能吃得住这等神兵利器吗?当下也无暇多想,一把抓住身边如茵的左手,说了句:“咱们冲过去!”说罢施展海月平宁,竟直向那水幔撞了过去。那边的华婷也心有所感,摆好迎战架势,眼光向他们望来。 “噗”的一声,水幔四散开来,明王与如茵二人冲到了那石头跟前,华婷jīng神一振,快步右移,三人组成犄角之势,围着那齐天大圣。 那大圣好整以暇,也不慌忙,眼光如电,探人肺腑地扫视了几人一眼,厉声说道:“原来还有同伴,量尔等能有多大修为,一起上吧!”说完一轮那棒子,金光闪闪,风声阵阵,也不管明王和如茵二人,当头向华婷打来。 华婷吃亏在心情尚未平复,道法一时施展不开,只好略作闪避,可是那棒子却似如影随形,展开来象一座金山般直压过来,真是避无可避。华婷见闪避不开,无奈下运起尊师传授的无上秘法,暗喝一声“泰”,霎时间重重金光护体,竟是硬挨那棍子打至,明王二人大惊失sè,估计师姐挨着那上古神兵一下,立时就会魂飞魄散,双双加速前冲,希望能阻碍那猴王的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棍子与华婷的护体金光碰在了一起。倒是奇了,竟然象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金箍棒居然被悄无声息的弹开了,那大圣也是一愣,迅速觉察到明王与如茵攻至,于是飞快的抽回棍子向身后一晃,二人只觉得劲风压体,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沛然而至,护体仙法瞬间消失无踪,大骇下忙用手中法盾护身,“嗵嗵”两声闷响,明王和如月分别被震出一丈多远,手臂酸麻,明王细看手中的法盾,其上镶嵌的宝石竟有二颗碎裂,心叫厉害,但师姐此刻形势危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手中法盾再扬,朵朵彩莲打出,如茵也是八卦道法连连施放,蓝芒闪闪,围着那大圣狂攻,这边华婷回过神来,也奋起道道金芒,均向当中那猴王攻至。 猴王还是不慌不忙,口中道:“哼哼,原来是五庄门下,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芒,看我变化神通!”说完棍摆举火朝天式,喝道:“天兵神力,助我功成!”头颅一转间,变为了三个脑袋,肋间又生出四条臂膀,竟是三头六臂,三根金箍棒风车一般舞动开来,力战三人是游刃有余,打得明王等人难于呼应,进退失据。 如茵见取胜无望,暗暗把真言念动,地上那茵茵的绿草忽然快速长高,似与那猴王的双脚粘在了一起,四周围桃树摇曳生枝,纷纷涌过来缠住了猴王的六条臂膀,一时间箍的他动弹不得,明王一见大喜,连忙施展法术,与华婷一起展开围攻。 谁料那大圣仍有神通,虽然身不能动,口中又大喝一声:“刀剑不入,水火不侵!”竟化作铜身铁骨,展荷印上去粉碎开来,毫发无伤,华婷打出的金芒也一触即散,半点也奈何他不得。 如茵却依然很冷静,开口说道:“你既知我等是五庄门下,该当想得起袖里乾坤的厉害吧,看我无双道法。”说罢,双袖舞动,森森寒气冲向那猴王,猴王却依旧是满不在乎,任凭片片寒气侵体而入,却是自顾自的运力撑开枝桠,也不理会三人了,径直走向园中心那颗巨大的桃树,运力挥棒击去,直打的那树干摇摆,叶落纷纷。 如茵一看急了,“那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打它啊?”说着数朵青莲脱手而出,向那大圣打了过去。 那大圣也不回头,也不闪避,满不在乎的说道:“障由心生,孽由身造,我毁了这连理之灵,大家就都干净了。”说话间手里还继续不停地打那树干。 明王和华婷此时已经呆住了,但随即想到,喻示说历劫就是要保住这树的平安,于是双双跃身向前,和如茵重新结为犄角,围着那猴王,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正僵持间,怪事又出现了,如茵方才打向猴王的青莲,竟然破体而入,地上也是打落的金锁片片,那大圣神sè一变,大叫一声:“痛煞我也。”不理那树了,抽身回来再战三人, 一样的三头六臂,一样的铁骨铜筋,一样的如意金箍棒,打起来却感觉轻松了许多,明王也不解其中道理,只是一意护好身边两位佳人周全,间中打出展荷,虽心知未必能伤那猴王,但求呼应二人就好。如茵和华婷倒是越战越勇,那猴王却是越打越蔫,直至战到气喘吁吁,可也力抗三人毫不退缩,只是手上渐渐变慢了,虽有神功护体,在挨了无数下打击之后,也显得元气大伤,还是不住地坚持着,但显然已是支撑不了多久。 “你既然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怎会不知我五庄观袖里乾坤的无上灵效?难道非要多吃上几次亏,你才会有记xìng吗?”如茵说着,手上法力加强,竟有数十道八卦牌压向了那猴王。明王和华婷也分别加快了施术的频率,那猴王本已经筋疲力尽了,哪吃得住这般狂攻,大叫一声:“也罢了”就地一滚,闪开了诸般道法,竟然现出了本相,原来还是一只大猴子,只不过头上长着六只耳朵。 “哈哈,原来你不是齐天大圣,是那个冒牌货六耳猕猴!”如茵笑嘻嘻的说着,手里却并不停下,打得那猴子奄奄一息了,明王看了一阵不忍,遂站到了一边,华婷早已停手,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猴子倒在了地上,颤声问道:“你不是他,那到底是谁?” “气死我也,我六耳猕猴乃是三界第一灵通,那孙悟空也不过这般本领,还不是与我斗个伯仲之间,那rì我不慎被诓骗至极乐界,寡不敌众之下才被打倒,佛祖将我的魂魄交与天庭,可恨那帮官僚竟将我的大部法力封印,放置于此供修行者试炼,可恨那可恨,待我再修炼五百年,把他们碎尸万段。。。。。。”话没说完,身体已经开始淡淡化去,华婷连忙追问:“你既有灵通,可曾听他提起过我?”那六耳猕猴面容转为平和,但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温柔的看着华婷,慢慢的消失无踪了。 这便算是经历了劫难吧!可三人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各自在想着心事,明王想的是,如此英雄豪杰,竟然落到这般田地,着实可惜可叹。如茵却想到,下次来历劫时不妨先制住这猴子,逼问出灵犀的情形之后再发落,也不枉费力拼斗一场。而华婷却茫然地看着那猴子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初次相见时,他把我当作是王母派来采桃的仙女,适才在桃圆沁人的芬芳中,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只不过物异人也非,时过境已迁了,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幻。。。。。。毕竟,他已经皈依正果西取真经,再不会生出这狭隘的牵挂,即使相见,又怎么有一丝的感念。。。。。。”说着说着眼泪盈眶,最后转身俯在如茵肩头,痛哭失声起来。 如茵一脸无奈,等着她哭了一阵,毕竟还是改不了顽皮的本xìng,拿着腔调学华婷的语气说:“因此师尊嘱我再历情劫,在须弥境内等着一个人来,原来那人就是。。。。。。” 说到此处,突然顿住了,飞快的扫了明王一眼,华婷已是止住了哭声,脸红的像抹了胭脂,狠狠说道:“你这小蹄子,就知道拿人打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二女围着明王追逐起来,笑闹声冲淡了刚才那忧郁的气氛。 明王起初还是不明所以,但稍微一思量下似乎明白了如茵所指,心里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但随即想起了紫萱,胸口不禁又是一滞,有气无力的说:“但愿师姐能遇到个才俊之士,不要像小弟这般不中用就好。” 两女听了都是一愣,华婷眼内闪出一抹幽怨,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玉容恢复平常,向二人道:“既然已经通过试炼,咱们还是回禀师尊复命去吧、”说完也不看二人,转身向桃园出口走去。如茵向明王一吐小舌头,扮了个鬼脸,也跟着去了。 正是:御道神游扫故园,潇湘一会半生牵,天路几许苍茫意,劳燕分飞有谁怜。 明王与华婷、如茵二女回到五庄观,一同来到清虚的禅房,这老道正在摆弄那丹炉,手里拿着一副秤子,正一点一点往炉中添加材料,见三人进来,放下了手中的家什,含笑手捻着长髯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华婷不语。 华婷窘迫万分,却又不得不先回话:“师尊,我们战败了那六耳猕猴,通过了试炼,特来复命。” “恩,其中经过如何,快快细细讲来”清虚一副不急不慌的摸样,转身到塌子上坐下了,看来是打算听个端详。 “师尊啊。。。。。。”华婷俏脸已经羞得红透,撒娇似地扭动着娇躯,见清虚仍是洗耳恭听的架势,不由得绷着俏脸说:“您还是听如茵说罢。”说完一跺小脚,竟跑了出去。 “哈哈哈,红鸾星动,终究是在劫难逃啊,看你这丫头怎生度过此厄。”爽朗的一笑之后,清虚转头向如茵说:“如茵啊,你来说吧。” 如茵笑吟吟的将三人经历蟠桃劫的过程叙述了一遍,间中还对华婷的神态做了绘声绘sè的描述,逗得清虚放声大笑,只是明王因为身在其中,显得略为尴尬,也不好和他们一同取笑师姐,只得不言声地站在一边。 可清虚毕竟还是不肯放过他,向他问道:“明王,你对你华师姐这次历劫有何感触啊?” 明王没办法,只好回答道:“师姐一向清修,并不曾接触凡尘俗务,那幻境中的六耳大圣又颇有神通,或许一时间被迷惑了也未可知。” “呵呵,不然那不然,有道是境由心生,婷儿若不是前番未能度过情劫,又怎会为那六耳猕猴所乘,倒是如茵和你并无多大异样,可令贫道不解了。”清虚说着捻起指头掐算着什么,忽然心有所动,颇有深意地看了如茵一眼,如茵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眼睛眨了几眨,马上就回复笑嘻嘻的样子,只有明王好像还在云里雾里,犹自在一旁发呆。 “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今rì也累了,都去休息吧,明rì一早,继续抓紧功课,距初五就剩下三rì了,可要好生修炼!”清虚说完,又走回丹炉跟前摆弄起来,明王和如茵见状知趣的施礼退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看见华婷躲在柱子后面,身子尽力掩在柱后,可一只水绿sè的绣靴却露在外面,很是显眼,原来她并没跑远,只是在屋外偷听,明王刚要招呼,却被如茵一把抓住右手,口中说:“唔,道长吩咐我们去休息那,回去也是无聊,要不,咱们还是去后山练功那处打坐吧。”说着直冲明王挤眼,明王会意,被她拉着向后山行去。 一路上,如茵笑意盈盈,明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问她却又觉得没有头绪,只好闷声不语,由她拉扯着,途中遇到一二同门,见他们这般模样,不觉侧目连连。明王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看那妮子,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摸样,走走停停间,二人出了后山门,行不多远,就到了那练功之地。 “明哥哥,人家生得漂亮吗?”如茵停住脚步,转头面向明王,忽然发问,明王心头一震,打量下四处无人,低声呐呐的说道:“如茵师妹生得真是清丽绝伦,深具草木灵华造化。”说着自己脸上都是一红,竟不敢去看她。 “当年拜别老母出山前,也曾听得高人指点,凡修仙成圣,必经历千劫,其中最难者当属情劫,一遇见那灵犀,我就知道劫难临头了。”说着如茵神sè又是一黯,但随即朗声道:“可是自从见了你之后,人家感到度劫有望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王是真不明白,只好看着如茵等她继续解释。 “你本不该来此处,只是有些许意缘罢了,充其量也就是神游一番,但却不知为何,遇到了仙佛之辈接引,特地前来,是为了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定非一般琐事呢。”如茵一本正经的说着。 明王心里乱糟糟的,思路怎么也理不通顺,脑子里其实全都是疑问,但是却好像并不着急去了解,为什么经历了诸多不可思议之事,自己依然能够淡然处之呢?和紫萱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会感觉无比的轻松快活?心情从不似眼前这般沉重呢? “眼下呢,你虽然貌似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可一待你的灵神觉醒之后,必会掀起一番极大的风波,否则,那老头又怎肯对你青眼有加。”如茵还是笑意盎然:“到时候啊,什么紫萱啊、如茵啊,就连那华姐姐,可都是在劫难逃呢。。。。。。”说完小脸突然红了,声音轻的几乎不闻:“和你在一起确实很开心,只希望借你度过仙劫,即使注定有缘无分,那彼此也珍惜这一段经历,好吗?”说着说着眼睛又见薄雾层层。 明王看这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是既怜惜又不忍,脱口而出道:“茵妹,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的!”话刚说完,自己心里就咯噔一下,人家修炼了不知道几千几百年了,还叫什么“茵妹”,可见失魂落魄下唐突的很,抬眼去看如茵,笑面如花,哪里有一丝的不高兴。正要继续问她如何顺利度过劫数,心中感应忽至,向左侧树丛一看,华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双手叉腰,凤目中寒光闪闪。 “哼,你们躲在这里**,难道也是师尊吩咐的?还攀扯别人,好不害臊!”华婷那张俏脸上却不似真的发怒,只是显得有些骄横。 “啊。。。。。。师姐,你来了多久啊?”明王乍见之下,心里一阵慌乱,却不忘躬身行礼,向华婷问道。 “早就来了,看着你连怎样帮忙都不去问,就敢满口应承?小心那鬼灵jīng把你拆开来卖了!”说话间,华婷玉容解冻,嫣然一笑,真好似百花齐放,一派chūn风荡漾。从来少假辞sè的师姐居然笑了,还笑得这么好看,明王看的痴了,心想即便紫萱在此,也不过是如此这般吧。 “早就知道你躲着不出来,这下怎么忍不住了?是不是怕我把你的鼎炉偷了去?”如茵一下跳了过去,抓住华婷,探手就去她身上呵痒,两女瞬间闹作一团。 “难听死了,什么劳什子鼎啊炉的,难怪你迟迟入不得正道,成天里就是邪念不断。”华婷被她呵的四下躲着,言语上却不肯示弱。 “你不也是没变?满肚子的正邪之分,混然不知大道者,殊途同归呢,平时就会绷着个脸,又哪里象个女孩子家了?”如茵追逐着华婷,嘴巴还不忘了奚落她。 这边明王也转过神来,看着两女打闹,不觉得也是笑了,两女回头看时,却都停下了,华婷首先发难:“你笑个什么?”如茵也在边上助威:“对对对,凭什么你像个没事人似地看热闹?” “我只是被你们感染了一下,不觉笑了出来,还请师姐师妹见谅。”明王不敢再笑了,低头躬身一揖。 却听华婷语气微嗔道:“老是师姐师姐的,人家没有名字的吗?可别说你现在还不知道啊!” “啊,对对,华师姐”看着华婷眼内神sè还是不善,明王只好结结巴巴的说:“华、华姐姐,这、这样成了吗?” “哎呀,都快酸死了,以后就喊人家名字吧,叫婷婷便是了”如茵又“适时”地插嘴进来,还别说,她学着师姐的口吻还真是似模似样的,只是每次模仿之后,都会引出一番sāo动。 果然华婷发狂般地追着如茵,嘴里说道:“他一个男子,怎好学我们般相互称呼?你也要他叫你茵儿吗?”如茵一边闪避着一边还嘴:“茵儿就茵儿,兄长如此这般称呼妹妹,也是理所当然啊!” 明王见她们又闹了起来,感觉到心里轻松多了,在这里修行虽苦,但苦中也不乏乐事啊,就像眼前两位美人嬉戏,衬着山脚这绿翠红釉的景sè,夕阳残照之下,竟是说不出的写意,假如这就是人生,那又夫复何求呢? 眼光延伸向远处,看到悬崖边黄白点点,应该是迎风傲立的杜鹃花,不由得想起了紫萱,心下又是一阵刺痛,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去,盘膝坐下,希望通过调息平复一下杂乱的心绪。 如茵眼尖看到了,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了?”见明王默然不语,两女也不再打闹,双双坐在了他的身旁。 明王只觉得身心一阵空幻,竟似不知身在何地了,只是周身无力,沉沉yù睡过去。但混沌之间两女凑了近来,如茵身上那草木的清新之气,还有华婷隐隐带有的丹药香味,使他的业已飘忽的jīng神又集中回来,张目看向身边两位玉人。 “华。。。。。。华师姐”明王吃力的招呼了下,脑海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咱们修道之人,原不该过于矫情,以后就就直接叫我华婷吧。”华婷的声音很温柔。 “你刚才险些神游了,这种情况往往是福祸相伴,看来确实距你觉醒之rì不远了,只是不知道,你的真身是来自现世呢,还是来自上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头子肯定知道其中究竟的,待会回去好好问他。”如茵似有些担心的说道。 “什么觉醒?好像听你们说过很多次了,难道我直到现在一直在睡梦中吗?”明王思绪不畅,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发问。 “那倒不是,所谓真身的觉醒,就是你的先天运数会在某一刻降临,这才是你来到须弥境里的真实目的,但师尊曾经说过,象由心生,许多事可能会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发生,只因为人心才是最难推测的,咱们修道之人,怕就怕心绪纷乱,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华婷神sè肃穆,显然对觉醒的问题很重视。 “今rì去经历蟠桃劫,我看其实咱们三个都受了那六耳猕猴元灵的侵害,只不过明王的现世根基尚很牢固,并且有金仙层数的高人呵护,它一时间奈何你不得。而如茵又因为已经找到了鼎炉,权且绝了那患得患失的心,并不惧这道术引诱;只是我。。。。。。”华婷说到此,脸sè一黯,不禁止住了。 明王心道,这金仙呵护或许指的是清虚了,可鼎炉又是什么?于是转头去问如茵。 “所谓鼎炉,其实是元神修炼的一种替代品,一时间和你也讲不清楚,就如同花木一般,可以运用移形嫁接的手段,尽可以种瓜得豆,栽果生桃,最终目标一致,只不过换个法子去做罢了,大致就是如此。”如茵一副得意的神态。 “那这鼎炉,莫非就是我?”明王好像隐隐明白些了什么,不觉脱口而出,如茵却诡异的一笑:“就算是吧!” “这小妮子满口胡言,你切勿轻信于她!”华婷依旧是郑重其事的样子,“想不到这六耳猕猴竟有如此神通,亏得它大部分法力都被天庭封印了,否则我等实难是它的对手。” “难道,这六耳猕猴竟会读心之术么?”明王至此仍是猜测,隐隐感到这蟠桃劫会乱人心智,但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得到,想着想着,周身竟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倒未必,它果然能逢人便夺取心魄,早就得证大道了,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可见只有自身修行不够圆满者,才会堕入术中,我和婷姐都是要经历劫难,偶尔失态也不稀奇的,至于你嘛。。。。。。”如茵说着又眯着眼睛扫量明王,看的他冷汗出完又开始打战。 “他气息都有些乱了,你怎么还打趣他?”华婷出言抱不平了,可能也是出于今rì在如茵面前失态的意气吧,温言对明王轻声说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定会保你平安,再说,再说还有师尊他老人家呢,你莫担忧。”说着横了如茵一眼,回头再看明王,眼中说不尽的温柔神sè。真个象姐姐看着弟弟一般。明王也正在看着她,却见她那一对明亮的双眸明忽有轻纱笼罩,似是蕴含着丰富的感情,高挑的鼻梁和纤薄的嘴唇也不似平rì般冷峻,当真是美人如玉,好一副佳人品貌。 明王和华婷相对而视,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不经意间气息已是平复如常。 “哎呦,这么快就进入角sè了啊?要不要我马上消失,你们也好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啊?”如茵俏皮插言的打破了这宁静,两人忽的回到了现实里,不禁尴尬的各自收回了目光。 华婷玉容升起朵朵红晕,细声说道:“前rì得师尊相告,大典那rì入试的他派弟子多有仙榜提名之士,那比试。。。。。。你可要小心了!”说完又瞪了如茵一眼,红着脸跑了。 “哈哈,我倒没走,她却消失了。”如茵望着华婷的背影失笑着自语道,回过头对明王说了声:“晚了,回去休息吧。”也自顾自的走了。 剩下明王一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脑海里紫萱、华婷和如茵的玉容一一闪过,就像走马灯一样,不觉心猿意马起来。想着紫萱的美,那美丽是刻骨铭心的,即便转世都不会忘掉。而如茵的活泼可爱,却也是梦中难寻,使人爱怜不已。再说那师姐的俏,当真是撩人心弦,似有莫名的冲动,希望去接近她,甚至是逼迫她,偏偏想要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 一刹那间,明王忽然向自己发问:“难不成我真是遇到了劫数?不然怎么会和这几个美人儿瓜葛不清?是不是该找清虚道长请教下呢?”想到清虚,不由得记起后rì就该参加比试了,当下收敛心神,继续练功起来,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正是: 山盟海誓只瞬间,三生石上染尘缘, 轮回生死不足叹,回眸一笑惹人怜。 风霜雪雨崎岖路,花前月下美景残, chūn来几度情思乱,镜中水月夜无眠。 第四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山中自有神仙道,林间透出rì月光,天外仙境迷离遇,不过心头一缕香, 这天,正是初五,五庄观讲经大典开始,只见大殿内香烟缭绕,数十位得道真人个个鹤衣大氅,羽扇仙尘分列两旁,正中供奉着天地二字,掌门王真人焚香祭告后升坛:“奉大仙谕旨,今rì开坛讲经。” “夫超凡入圣者,与天地合其德,与rì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立天之道曰yīn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 仰则观象於天,俯则观法於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 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仪有所。。。。。。”掌教王真人在法坛上徐徐讲来,各派选拔的四阶以上弟子均在坛下分组席地静听,观礼的其他门派仙长则于东西配殿门前设座,一片庄严肃穆之气。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先有天地yīn阳万物,然后是父子君臣礼数,那这须弥幻境,却又是从何而来?”忽然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真人的讲经。 法坛后站出马真人,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敢在玄门圣地滋扰?” 说话间,一股劲风袭来,黄沙卷荡,蔽rì遮天,道场内立时烟尘四起,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张望。早有观礼的普贤菩萨将臂一挥,一颗灵珠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定住,瞬时风沙消失无踪了。 “咦?什么法宝竟有如此灵效?难道是峨眉山的定风珠?”那声音又在响起,只是仍然不见发出那声音的踪影。 “唵”普贤菩萨言咒出口,四周景物立时清晰了许多,只见一个莽汉,生得虎头虎脑,狮鼻豹眼,身上衣物似是兽皮所制,襟领间都翻着毛,偏又是蹲坐在了西配殿的檐角之上,就如同看门犬一般。明王等众同门看了心下称赞,不愧是沙门护教,法华金刚,瞬间就破除了那人的屏障。 莽汉此刻仍不知身形已经显露,还在昂首继续说着:“我们主上说了,就算是菩萨真人在场,也不能出手干扰了喻示,上面说定期考较修为的,只怕各门派养尊处优惯了,道法却不甚灵光。”说着还抬手抓抓耳朵,似乎那里很是痒痒。 “道友即降临法会,当是有所见教了,只不知你和你那主上意yù何为?”王真人虽然出了名的憎恶分明,但今rì庄严大典,众多仙灵莅临,终归没有少了礼数。 “你们不是说要比试吗?我国也不用派遣过多高手,就本座一个前来讨教!可有一样,若把你们那些弟子全部打翻在地,那仙榜就由我当第一,怎样?”那莽汉转眼扫视大典广场,却忽然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想想觉得不对,就问道:“你们看得见我吗?” 众人纷纷窃笑,王真人忍着气道:“道友还是先请下来,咱们当面商量如何。” 那莽汉倒也大方,“嗖”的一声跳了下来,正站在法坛之前,身高有一丈开外,生得虎背熊腰,双眼内目光炯炯,显得器宇轩昂。“本座乃狮驼国金翅大鹏圣君麾下先锋军左将,说来与贵山场还有些渊源,姓寿名昌,今次到此一游,搅扰了。”说着抱拳团团一揖。 他如此做派,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装束怪异,虽有甲胄护身,但与很多许毛皮捆扎在一处,打扮有些像个猎户,站在那里显得不伦不类的。 “原来是寿将军,还请将军稍坐一旁观礼,待礼成之后,自有比试。”马真人职在司客,稽首一摆拂尘,要引他至观礼席入座。 “莫让莫让,我还有一事相询。”寿昌旁若无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闻听得五庄观有一法宝,名为混元金印,修道之人佩戴之后,可得非凡进益。”说着脸上浮起得意之sè:“如修道者攀至仙榜首位,则观内的得道真人将联手打造七颗灵珠叠加于上,并将此宝相赠,不知可有其事? “此宝为我五庄观自万寿灵山带入须弥界,原是说好赠与有缘者,但言明是要待九月初九那rì,七星荟萃,纯阳加持,也是一桩美事。”王真人缕着胡须答道。 “岂有此理,那要等得多久?我看还是现在就比试一番,能者居之最好!”寿昌闻听之下不觉口出狂言:“择rì不如撞rì,咱们这就撤去香案开打,胜者就可携宝而归,也算是一番机缘吧。”那口气,就似乎金印已经非他莫属一般。 “不然,如这等仙家宝物,岂是可以凭力取之?想来诸位道友也该清楚,这仙榜并不是单纯依照道术修为排序,其间还有诸多修行相关的考验与劫难,即使排在榜首,也未见得就是造化参天,世上无双了。”观礼贵宾席上有人起身发话,去看时似乎一扇门长高了许多,原来是天王殿的巨灵天神出言说道:“再者这宝物既是五庄观所有,理应由诸位道长决定分派才是。”说完雄躯坐回席内,又好像一面墙矮了半截似地。 “巨灵道兄言之有理,倒也不是我等不舍得立时赠与,只是这七宝加身,还需要诸如琉璃盏,龙涎丹,琥珀珠等珍贵材料做辅,历经时rì炼化,即便在座的哪位有缘,却又怎能于眼下完成?”王真人语气平淡,好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家之物。 “依贫僧看,今rì法会中也不乏真如之士,若为件宝贝彼此间动手,难免会伤了和气。”普贤菩萨开金口言到:“吾有一策,可试为之。在东海之内,有龙王镇守的水晶宫,既然那金印需要宝物炼化,不妨请有意得宝者前去寻来便是。”说着法眼微阖,曼声道:“若能战得下龙王真身,那就颇有资格名登仙榜了,如此得宝,谅也不会有他人不服的。” 观礼席上诸仙圣莫不点头称善,但院中的寿昌仍是不依不饶的,“你们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拿出宝贝送人,我来之前主上也曾说过,其实也不是很稀罕那金印,只是我圣门有无穷变化,掌管着下三界生灵,当个第一,也没什么不妥吧?” “你好放肆!”观礼弟子中跳出一人,也是威武雄壮,明王看去,正是那rì结识的天王殿弟子风霸,巨目圆睁,钢牙好似咬着一般道:“诸位前辈敬你是客,百般相让,你却咄咄逼人,当真以为天下间无人了。”说着抬头去看贵宾席上巨灵神将,见他微微点头,于是腾身到了空场的另一边,抽出钢枪拉开了架势,“天王殿骁骑营校尉风霸,想在此讨教讨教你的本领。” 明王见了心头一热,想着那rì并肩杀怪,确实是意气非凡,正要跃跃yù试,忽然感觉衣袖被人牵了一下,转头看是如茵,只见她食指按着小嘴轻声道:“嘘,那人要出来了。”说着眼睛向广寒弟子坐席看去,明王顺着她视线去看,果见二名广寒宫弟子并肩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与风霸一同相识的牛青云,他对明王略一点头算是招呼,随着身边那人也向空场走去,站得较风霸略为靠后,似是要为他压阵。 明王细看牛青云身边那人,生得玉面朱唇,白皙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一丝微笑,身着耀眼的银sè战甲,外罩淡蓝sè披风,修长的手上已经擎出了弩弓,两人站在一处,好似一双玉璧般交相辉映,当真是一时瑜亮。 再看如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人,明王凑近她那玲珑小耳小声问道:“他就是灵犀?” “恩,就是他!”如茵运足力气似的看着那二人,忽的出了一口浊气,回过头来笑着对明王说:“灵犀边上那个小生也是俊俏的很啊,怎么?和你是旧识?” “恩,有过一面之缘,那rì我和范师兄他们斩杀鲟鱼jīng,就是与那天王殿弟子风霸,还有灵犀身边的牛青云一道并肩作战的,虽说之后再没有见过面,可心里着实还惦念着他们。”明王不由一阵感慨,那一刻的确是意气风发,肝胆相照呀。 “原来如此,你且不要出去帮手,我看你说的这个风霸实力不俗,又有灵犀他们压阵,谅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正好借机看看他派弟子的底细,过后对阵也好有些准备。”如茵心思缜密,明王只得点头,心下却不以为然:“就这么看着好像隔岸观火,多少显得有些不够朋友了。”心里想着一同斩杀鲟鱼jīng那rì的事情,眼睛又扫向普陀众弟子的人群,却都不认识,连那rì遇到的练彩霞也不见,更别说紫萱了。 回过神来,场内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风霸正和寿昌战在了一处,只见二人枪来拳往,几个回合下来,竟是谁也不占上风,寿昌冷笑一声:“果然有些本领,看本座的神通!”说着将双臂一扬,手里各多了一对金光闪闪的轮状兵器,约有井口大小,舞动起来似有一股紫气环绕,细看之下,那金轮外缘锋利,三片厚大的轮叶间各有一条由窄至宽的缝隙,一看就是可以锁拿敌方武器的兵刃,寿昌兵器入手后一声大喝,双轮转动着朝风霸攻去。 金轮夹着一股劲风当头而至,伴着万兽齐鸣的呼啸声音,风霸怡然不惧,手持钢枪奋力格挡,“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寿昌那双轮紫芒闪闪,逐渐在缠斗的二人周围漫起一道薄薄的紫雾,竟是凝而不散,风霸像是支应的有些吃力,不过目光仍然清澈坚定。 又过了一刻,风霸忽然枪势一变,徒然加速冲向寿昌,枪尖直指对方心口。猝不及防下,寿昌双轮回到胸前怀抱,封闭了中门,“当”的一声脆响,寿昌似是被震得发怔了一般,脚步虚浮,jīng神恍惚。风霸见此良机,长枪一抖,幻起重重枪影,红缨舞动,就似一团烈焰般燃向目标,眼见那寿昌就要当场被伤。 “叮”的一声清响,明王看去,只见风霸的枪尖上挑着一柄圆轮,而寿昌持着余下的一把轮站在了十余丈开外的墙角边,竟不知他是如何闪过去的,手里捏着气诀,正在暗自调息一般。风霸也不逼他,只是横枪站在原地。 明王不禁对如茵说道:“不想这狮驼国高手,居然也会益气回chūn之术,怕与本门的纯阳妙法异曲同工呢。”如茵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也罢了,只是他那闪避的身形迅猛异常,用来进攻的话可是防不胜防。” 她话音未落,寿昌已是回过气来,单手持着圆轮,缓缓向风霸一步一步走近,走至约有二丈距离,忽又站住不动了。本以为他会利用刚才显示出的高速移动抢前进攻,谁知会来这么一手,风霸眼中也显出凝重神sè,摆好门户静观其变。 只见那寿昌口中一声低啸,挥舞着圆轮,隔空遥遥指向风霸,眨眼间一缕白光席卷而出,竟是以道术相攻,而左手捏诀念念有词,地上忽然显出许多藤蔓,直缠向风霸的脚上。风霸见他使出道术,正因着不知深浅,打算跳跃闪避,谁知脚下却不听使唤,低头看已经被藤蔓缠住,无奈下只得吐气扬声,扎好架子硬接那法术,感觉一阵劲风临体,但随即掠过,似乎也并无关碍。 正诧异间,寿昌已经念诵完毕,持着圆轮再度抢攻过来,只是这次却不似前般那样威猛,给人予缓慢凝重的感觉,明王看得大为不解,正要转头去问如茵,不想如茵的话语轻轻传了过来:“果然有心计,你那朋友好像中招了,形势却是不妙。”明王一时间也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观看二人比斗。 就像很有默契似地,风霸的钢枪也随着寿昌的招式缓慢了下来,二人维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互相发招,也再不闻兵刃交错之声,风霸脸上慢慢泛起一股绿气,而那寿昌倒是显得轻松写意,至此明王也看出来风霸的形式不妙了。 果然,寿昌忽然双目jīng芒闪亮,闪身抢入风霸的滚滚枪影之中,风霸也是神通尽数施展,钢枪舞动得好似一面铁壁,就像只要踏近半步,就会粉身碎骨一样。 突然,风霸的枪势缓了一缓,被寿昌从容迫近到身前,眼见金轮举起后落下,只听风霸一声厉喝,竟是以身躯硬挨了一记,踉跄着退后数步。 寿昌得势不让人,正要抢向前痛下杀招,只见风霸身后两道蓝光冲了过来,原来是早先站立的那两名广寒弟子,双双掠至风霸身旁,牛青云摆开门户护住了风霸周身,而那灵犀却与寿昌斗在了一起,手上弩弓连连挥动,无数星芒四面八方地打向寿昌,那寿昌见有人来助,也不说话,手上金光大盛,堪堪的抵住了灵犀的猛攻。 早有五庄观弟子过来搀扶着风霸到后堂调息,明王见风霸犹自能走回场外,心下一阵轻松,却见牛青云送走了风霸之后,转身回来站在原地为灵犀压阵,寿昌历经久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将金轮一晃,退后了几步,再次单手捏诀,吟诵道术。 灵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将弩弓搭在了肩头,一副懒懒散散的摸样,星眸微微眯着,也确实是异常的风流潇洒,看的如茵心跳加速,不由得握紧了明王的手。 明王大致能感觉到如茵的心思,只是觉得那灵犀站着的姿势着实好看,男子生得这般俊俏,偏又是本领高强,也难怪如茵见到他后不能自拔了。 正想着,场内的二人身形再动,灵犀似乎比前番认真了些,兵器舞动处,万点光芒罩向寿昌,简直是避无可避,那寿昌却不慌忙,脚下似慢实快,掉头回身就向后便走,竟似不在意背后袭来光芒一般,眼见就要被打的千疮百孔,忽然两人中间凭空出现一只动物,口吐紫光,挡住了灵犀打向寿昌的万缕星芒。 只见那动物似狮子一般摸样,铜头铁齿,双眼中金光闪闪,浑身有鳞甲环绕,脚下所踏之处异彩纷扬,正是:兽王一吼震苍穹,天灵地气汇其中,麒角龙牙狰狞面,世称魔幻显神通。好一个上古神兽,避水金睛。 这避水金眼兽的出现,众人都大吃一惊,这样的上古神兽竟肯为狮驼门下驱使,可见其道术高深莫测,传说中此兽乃天地初辟时就生成于天界,后因四处寻觅生灵食用,被众仙联手打下凡尘,困在了万年冰河内,只是此物与天地同寿,肉身不灭,虽到不得人间天上,却是可以下至深海幽冥,常年不见天rì,久而久之练就一副金睛,可于五洋内驰骋,只是不知道今rì为何出现于此了。 灵犀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脚下步罡踏斗,一手持弩弓护在身前,一手捏诀念动真言,只见身周红光闪闪,地上冒出许多缸口大的火堆,竟是布下了一道道陷阱似地,一对星目只是盯着那怪兽,搭弓引箭。这边寿昌召唤出圣兽之后,暗暗调息了片刻,已是恢复如常,身形再动,闪电一般冲向灵犀,那怪兽也似通灵得很,铜铃摸样的双眼圆睁,口中一声吼叫,地动山摇,嘴里含着紫sè的火焰,也向灵犀疾冲而来。 眼看将要近身了,寿昌的身形忽然一震,大叫一声飞似地退了回去,身上还冒着一股股黑烟,显然是被道术烧灼到了,而那怪兽嘴里也是呼呼低吟,脚下“滋滋”作响,原来是踩到了那陷阱一般的火焰,显得甚是踌躇,仿佛不愿越那雷池一步。而灵犀似乎也对这一人一兽颇为忌惮,只是隐在法术形成的圈子内注视着,未见再有动作。 两边就这样对峙住了,当下马真人出言道:“诸位道友的法术jīng深,显然已是修炼有成,既如此,不如就按菩萨方才讲的,凭借自身修为去龙宫取宝,谁能携宝而归,待到重阳之rì,七星璀璨之时,就将这金印相赠,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观礼台上广寒宫后羿真仙开口道:“常言道客随主便,灵犀暂且退下,咱们就按真人说的办便是。”灵犀听了,抽身退回广寒弟子群中,那道术化作的陷阱却一时间仍不消退,只见烈焰熊熊,好像点了几大堆篝火一样。 明王目睹了一连番龙争虎斗,各派施展的道术简直是匪夷所思,正在思量间,只听寿昌向着广寒弟子人群喊道,“那边的,打了半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 “灵犀便是。”说完嘴巴紧闭,当真是惜字如金。长可及鬓的凤目微微阖起,忽然又睁了开来,似乎发现了如茵正在看着他,但还是满不在乎的转过头去,向身边的牛青云说了句什么,两人竟携伴走了,看的如茵俏目微红,只是暗自生气。 那寿昌见对手一伤一走,思量一番,觉得如此收场也还算不错,更何况比试又转移到了水晶宫探宝,当下也不再多言,随着五庄观的接引弟子到后殿去了。 “既然事已至此,大家不妨稍作休息,未时起出发去那龙宫,先取回宝物者即为胜出!”王真人高声宣布了令喻。因为几人相互比试这么搅扰了一阵,吉时已过,于是马真人吩咐排下斋宴,大众各自去赴席了。 明王和如茵正要去斋堂,忽见师姐华婷在配殿门前向他们招手,于是一同跟了过去, 华婷带着二人直接来到了清虚的处所,只见清虚手上托着几件法器,其中一件是个金晃晃的法盾,明王暗想,原来真有金子做的法盾啊,上面的宝石也发出粉sè的光芒,晶莹剔透,真是个好宝贝。看着看着心痒难耐,不由得想伸手去摸。 “婷儿啊”清虚却将法盾交与了华婷,“你随为师来此修炼一段时rì了,这是前段时间你拜托真人们炼制的法盾,如今业已完成,今rì就交付与你,也好助你一臂之力”她接过来端详了一下,见明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笑之下把盾牌递给了他,“拿去吧,看把你眼馋的”说着又是“扑哧”一笑,明王也顾不得去看如花般的容颜了,捧过那法器细看。 如茵却一下跳到清虚面前,“仙长啊,你给茵儿准备了什么好宝贝啊?”清虚呵呵一笑,拿出一个小瓷瓶,“此为我仙家秘制丹药,功可救死扶伤,名为九转回魂丹”说罢轻轻交给了如茵,“你保管好,今次你等去历练会用得上!” “又要历练?”明王正在抚摸那金盾,闻言不由得抬头发问, “正是如此,运数当头,本来就避无可避的。”清虚眯着眼睛看了看明王,“你难道不想见那紫萱了吗?”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明王立刻不看那金盾了,只是痴痴地问:“道长明示,怎样才能见到紫萱?” 华婷见他如此痴迷,眉头轻轻一皱,不言声从他手中接回了法盾,眼光又转为幽怨,望向了窗外。 倒是如茵也来了jīng神,伸头问道:“莫非我等要去东海龙宫?那可好玩得紧!”说着将那瓷瓶放入了怀中,却又上下打量着清虚,似乎还想向他索要宝贝。 “恩”清虚点了点头,“鬼丫头猜的不错,方才真人们商榷了一下,决定就派你三人一同前往水晶宫,务必要寻得那几件宝物,带回师门,交给真人们炼造混元金印。”顿了一下又说:“这水晶宫可不比前翻劫难,其中固然有珍宝无数,但守宫的水族骁勇善战,领军者不乏受了仙禄之士,更有那东海龙王在内庭坐镇,万一要是遇见了,还当以自保为上,无论能否取得宝物,最要紧全身而退即可,切勿恋战啊!” 说着,拿出个纺锤,抖手一晃,化成了几件道袍冠戴,也是金光闪闪,对明王说:“此乃云中炼制的师门道装,具有养神护体之功,千锤不破,百毒不侵,你穿上,万事可要小心!” 明王接过道服,心下还是想着紫萱,见华婷与如茵二女都看着自己,脸上不禁一红,当下褪去了旧袍子,换上新装。二女先是羞得转脸看向别处,回首间明王已经扎束停当,在屋子中间挺身站立,只见他头上一顶亮银sè玄冠,明黄sè的丝绦结于颈下,一身玄黄罩袍,青sè箭袖衬得肩宽腹细,两手自然垂下,一对大袖飘飘,一派道骨仙风,器宇轩昂。直看得两女眼内发光,真不愧是人靠衣装。 明王穿戴停当,清虚说道:“你等此去,定会遇到其他门派的高手,各自都是秉承师门指示,少不得会有纷争。”说着深深地看了明王一眼:“我且问你,若是遇到紫萱,而情义与道义不能两全时,你待怎样?” “啊?这,这又是为何?”明王听了大惑不解, “傻子,就是假如你那个什么紫萱的阻挠我们取宝,你会不会念在旧情,放弃了师门嘱托啊?”如茵插嘴说道。 明王一时间有些犹豫了,低头想了想,“对啊,毕竟紫萱已经拜在普陀门下,今次虽说是取宝,可也隐含了门派间的比试,那要是万一。。。。。。嗨,想也是多余,再说紫萱就算去了,也未必真能动起手来。”想着,不自觉地心里一宽,心说:“反正事到临头自然会有办法,我又何必畏手畏脚的。” 于是明王冲着清虚正sè坦然道:“当然是师门令旨为重,个人情感为轻,不过其中或许多有枝节,还是看情况随机应变吧。”说完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答得如此爽快明确,一反从前唯唯诺诺的举止。 清虚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能够自己拿了主意,就已经事成过半了,何况还有她二人相助,毕竟在诸弟子当中,唯你三人联手破去了蟠桃劫境,既如此,你等就立刻出发吧!” 诗曰:思绪化飞虹,骑鹤游云海,一朝离人晤,得见如花容。 明王一行三人拜别师门,驾着仙鹤出发了,不一时,到了东海上空,只见那一望无际,茫茫间,海面上波光闪烁,雾气升腾。 就在此时,一名青衣少女骑着麋鹿,正奔驰在海边的沙岸上,那麋鹿定是极有灵xìng,脚下似有无形之物托着似地,并不踩在实地上,竟是四蹄踏空一般跑着,身后还拖着一线光芒,好像随风闪耀的焰火一样。 待她停下,见远处数条银链奔流而去,一派百川汇海之势。不禁叹道:“能够吸引众多水脉归纳,亦是不可小窥了这东海之内的神明啊。” 随即这少女展颜一笑,“此处便是东海的入海口了,灵儿啊,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玄策哥哥了。师尊也没有说错,这东海之地,果然与我们南海的云腾雾绕不同,真是显得气势磅礴!”少女轻抚座下那灵鹿,缕了缕飘荡着的青丝,笑面如花,甜美动人。而那麋鹿似懂人意,竟点头鸣叫,忽的向海滩上跑去。 正是:长空行雁惹相思,rìsè含烟雾气稀。荡气随缘临沧海,尘心似水落霞飞。 “哎呀!灵儿,小心冲到海里去了,呵呵。。。。。。”麋鹿的四蹄踏过海滩,溅起朵朵浪花溅在少女的脸上,惹得少女咯咯娇笑。玩了一阵,少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双手扶住了麋鹿长长的犄角,向天空望去。 只见那天际降下来三乘苍鹤,鹤背上端坐着几名道人,一名男子当先按下鹤首,徐徐向这边走飞过来。这人身着玄冠道敞,大袖飘扬,双目如星朗朗,可不正是明王,轻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缓缓来至麋鹿驮着的那少女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玄策哥哥!”少女骑鹿围着明王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之后方才停下,一扭娇躯从鹿背上跳了下来,莲步轻摆,还是那样的笑语嫣然,只见她一袭青衫,罗裙剪裁得体,衬得那腰肢盈盈一束,走动间摇曳生姿,手持一柄法杖,上有咒言缠绕,几颗鸡蛋大的宝石镶嵌在上面,流光华彩,显得珍贵无匹。 “紫萱。。。。。。”二人这一别数月,好似分开了千年,yù言又止,当下明王也跳离鹤背,少女跑上前拉住了明王的手,先是灿然一笑,说道:“师傅已经告诉我了,来此历练就可以见到你,没想到你真的就来了,你不怕遇到那些海里的妖怪吗?”明王捋起少女鬓边吹散的发丝,柔声说:“能见到你,就算粉身碎骨也是要赶来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少女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我现在的法名叫做明月了,师傅说这名字合缘,本门内也没有什么忌讳”。说着眼圈一红:“每当念这名字,就能想起你。。。。。。”说着脸上也红了起来。 “紫萱,啊不,明月。”明王一探手将明月揽入怀中,怀中的玉人娇躯轻颤,竟是喜极而泣,抽搭着说:“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在这里还与什么意思。。。。。。” “月儿啊,我也无时不刻的在想着你,这一晃月余,你只身在南海修行,定然是磨难重重,可真是苦了你啊。”明王怜惜地抚摸着明月的俏脸,只见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晶莹清澈,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派肃穆之sè,显得成熟了许多。 “明哥哥,她就是紫萱吧?”此时如茵也下了鹤背,背着手踱步而来,眼睛不停扫视着二人。 明月jǐng觉的看了看如茵,回头问明王:“她是谁啊?” “是在你走后,来师门修炼的师妹,名叫如茵。”明王想着该不该将如茵的事情告诉明月,可眼下说来话长了,不如以后慢慢解释为好。 “嘿嘿,挺漂亮的嘛,你倒是舒服啊,一见面就被明哥哥抱着了,我们骑了半晌的鹤呢,也不见他有句好听的话儿说来。”如茵嘟起小嘴说着,又开始撒娇了。 “茵儿,莫叫明王为难。”华婷也乘鹤而至,见状出言制止如茵继续发难。 “那她呢?”明月好像有些不高兴了,一撑手离开了明王怀抱,手持法杖露出戒备神sè,接着问道:“明王又是那个?” “她是管事师姐啊,你忘记了?”明王没想到只是见个面,二人还是这样水火不容的,印象里她们虽然不睦,但也不至于相互敌视啊?见明月问名字的事情,继续解释说:“是上仙给我取了法号,叫明王,我感觉也不错,不想竟和你还有一字之缘了。” “好啊,你。。。。。。你们,我就离开了个把月,你们姐姐妹妹的成天缠着他,好不害臊!”明月真的生气了,杖端指着华婷,面若寒霜,与方才的温柔娇羞简直是天壤之别。 “谁缠着他了?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在一起修炼是理所当然的,你已经是普陀门下,就算以前和明王有情分,如今也要恪守门派间相处的规矩,动不动就投怀送抱的,难道师门就没教给你别的本事?”如茵扬着小脸,一副挖苦神sè。 “你。。。。。。”见如茵嘴上很是刻薄,气的明月银牙紧咬,摆动法杖,隐隐听得风雷之声,如茵也收起那俏皮懒散的神态,叉手而立,凝视着明月。 “明月师妹,不想你却先到了。”又是两乘麋鹿由远至近,鹿上分别坐着一对青年男女,见几人站在沙滩上摆开了架势,不由得停了下来,那女子向前问道:“你们认识?” 明王一看,恰巧又是相识,原来是那rì和风霸、牛青云一同打败鲟鱼jīng的练彩霞,当初自己还拜托她探访紫萱的下落,不想如今紫萱已经改名如月,而几人又在如此这般光景下相见了。 “原来是练师姐,多rì不见,一向可好?”明王见气氛尴尬,只想岔开话题,谁知那练彩霞竟似不认识他一般,只问明月问:“师妹,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明月听了同门问话,本来就很难受的心情一下子爆发出来,抽抽搭搭竟是哭了起来,还用袖子不停地抹眼泪,明王三人当场就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后面那乘鹿上的男子也走了过来,嘴里“哼”的一声道:“谁敢惹明月师妹生气,谁就得付出代价。”说罢手中的法杖一挥,一阵yīn寒之气扑面而来,连原本风和rì丽的天气,都好似忽然变了季节了一般,冷彻心肺。 “唔,是普陀山玄冰道法,只是不知你这法术下到海里还管不管用?”如茵说着,捏住避水诀快走几步跳入了海里,海水还浅浅的到膝盖,只是一股漩涡环绕在周身,中间却是空着,并不粘湿衣物。 那男子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冲着如茵摆动法杖,只见如茵身边那漩涡渐渐结成冰凌,升起了腾腾白气,明王见了暗暗咂舌,“这速冻之法倒也真好用,只可惜他冻的对象是人。” 眼见如茵危险,刚要出手,谁知如茵运起本门纯阳心法,正是玉女穿梭,只见身边的冰凌慢慢化去,片刻就恢复了原状。 如茵得意一笑,“想逞威风,你还差得远呢!看招”说着手上打出八卦谱象,四面而至,竟是无可闪避,只听那男子闷哼一声,向后退去,脸sè苍白喘息不止。 这边连彩霞见同门吃了亏,也舞动法杖,漫天火焰滚滚向如茵袭来,这小妮子似是有些怕火,忙转身向海里退去,好像希望那火近不得水,谁知海面上竟如开锅般沸腾起来,好一把三味真火,当真是遇水也无情。 明王见练彩霞道术出手,连忙运起海岳平宁,一缕金光将自己连同如茵、华婷一起护住,任凭火光熊熊,却不能近三人身旁一尺之地。 那男子见练彩霞战不下三人,忙又跳了过来,舞动法杖还想出手。 “你们。。。。。。你们这都在做什么啊?快快住手了!”明月见几人打斗了起来,当下也不哭了,将手中法杖向身侧平举,拦住了男子的去路,转首向练彩霞道:“师姐,先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还是师门嘱托要紧。” 练彩霞闻言,悻悻然的收去法术,一时间周围又恢复了平常景象,身边微风习习,海面波涛荡漾,偏这几人对峙一般的站着。 “师妹,你好些了吗?”那男子也不理明王三人,只是殷切的看着明月,只见他身着青sè战甲,胸前后都有明镜护身,面容端正,长发披肩,却也生得一表人才。 “罗师兄,多谢关照了,这几人原是五庄同门,方才说话间怄气,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明月说着,只是含泪看着明王,那眼内神sè凄然,看的明王好不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忽然灵光一现,向着诸人说道:“既是不打不相识,不如我等结伴,一同至龙宫寻宝,待寻得宝物,再三三作对比试,两胜者取宝回禀师门,可好?”说着心下宽慰,早该如此啊,就在这里无缘无故的动手,实在有些不妥呢。 不想练彩霞却冷冷地说:“好意心领了,这寻宝原是为了历练,结伴而行似有取巧之嫌,再说我等道术不同,也难以相互配合,我看还是各走各路吧。”说着向明月和那罗师兄一摆手,三人竟自行牵着鹿朝南方走去。连那明月都未回头看过一眼,明王看着那三人背影,心里空荡荡的,虽舍不得明月,可如此情况下,却怎好出言挽留? 眼见三人就要走远,心里一急喊了出来:“明月!”三人停步回首,明月漠然地看着他,“这。。。。。。你要多加小心啊!”明王总算憋出一句话,却也是肺腑之言。 “不劳费心!”练彩霞丢下一句话,转头领着二人继续走了。 “方才大典上看那普贤菩萨何等洒脱,同为释门,怎么普陀门下的弟子却这般矫情?”无奈之下,明王叹了口气,只得回头去华婷和如茵,二女也是神sè不善,“不识好人心。”如茵一脸的不以为然,“就凭他们那点道行,也想去闯水晶宫?明哥哥,咱们也走吧!”说完拉着明王的袖子向北边走去。 华婷此时神sè也是复杂得很,见如茵拉着明王向前走,不禁又是一笑:“小妮子,你拉着他要去哪里?” “去龙宫啊!”如茵一副天知地晓的样子,“你不来吗?” “你真是不叫人省心啊,那个方向可不对!”华婷没好气的说了句,运起分水诀,只见岸边的海水纷纷朝两边散开,露出海底沙滩,一道直线般向海中间伸展开去。 “哈哈,原来你还有如此手段,可省了不少路程。”如茵跳着脚叫道,“咱们快去,赶在他们前面拿了宝贝,到时看他们的嘴脸!”说着一溜烟的顺着那海中之路向前跑去。 明王与华婷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边走华婷还问明王:“她就这么走了,你不心疼?”明王一脸无奈的苦笑:“那又怎样?就象是道长所说,一切自有缘法,强求不得啊。” 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墙壁前,似是走到个死胡同。这时三人已经走入海底很深了,只见两边海水绵绵耸起,就象峭壁一般,上方天空只有一线,再看眼前那墙壁,绿苔丛生,隐隐约当中有一道缝隙,细看下,原来是一扇对开的大门紧闭着。两个栲栳大的门环已经锈迹斑斑,几乎不可辨认,再看两边,朦胧间似有楹联一对,华婷一抖手,劲气拂去,灰尘洒落而下,显露出字来, 只见左边是:翠浪吞平野,江山图画中,十里水晶台,千顷光滟明。 再看那右边:琉璃三万盏,玉塔澄澜清,龙眠栖此处,莫敢见狰狞。 上方横眉写着:真龙别院 这里应该是那水晶宫了,看联上写的就是这意思,三人并不迟疑,明王上前抬臂,抓住一对门环,运力一拉,“咣当”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两女忙捏起避水诀,可里面却也没有水冒出来,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如茵立即上前帮手,将两扇厚重的石门推向两旁,华婷一举法盾,亮起金光万道,照耀得数十丈之地一片通明。 三人向前走去,一路上流光溢彩,四周竟然植有花草树木,远处隐约是亭榭楼台,在法盾的金光照耀下影影绰绰的,也如幻境一般,不经意间步入了一座庭院摸样的处所,刚刚绕过巨大的影壁,忽听得一声厉喝:“何方妖孽如此大胆,竟然敢擅闯东海禁地!” 第五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明王三人吓了一跳,心说这龙宫之内竟有这么大的嗓门,一声吆喝就振聋发聩,身边回音响起,绵绵不绝,像是身处在一所硕大的屋子里,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庭院中一座通体透明的假山水景,亮光闪闪,好似水晶铸成一样,山石上站着一人,高有七尺许,摸样却生得十分的古怪,头是尖尖的,圆圆的眼睛居然长在两侧,一张大嘴占据了多半个面颊,乍看之下好像一个鱼头,身着链子甲,手持一柄厚背大刀。 正是:鳞甲披身气度雄,水晶池畔现神通,开喉一呼穹庐震,苦练千秋化苍龙。 那鱼形人见三人愣着不答话,一摆大刀跳了过来,兜头就向明王砍去,明王不禁又吓了一跳,赶忙挥盾招架,毕竟闯进了人家地盘,也不好上来就动用道术伤人啊。 格挡了几招,见那怪人并无停手的意思,华婷捏诀低喝一声:“泰”,乾坤妙法施展开来,一片厚厚的金芒将三人包裹其中,只见那鱼形怪物手持大刀对着明王用力砍了几下,却不能迫入金光分毫,只好抽刀后退,张口说道:“你等何人,竟敢擅闯水府?” “我等均是五庄观门下,因练造法宝需用资材,特奉师门之命,来此寻找些许物件。”华婷显然想先礼后兵,可是要拿人家宝贝,就算好好去讲,估计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此乃我家大王真身栖息之地,并没有什么宝物,来人速速离去,免得后悔莫及!”那怪人下了逐客令,明王心想这倒干脆,可大老远的来了,怎能就此作罢,回去也不好交差啊!当下上前一步:“我等只是取些许应用之物,这也是应承那仙榜喻示,还望阁下通融通融,行个方便吧。” “大胆,我乃东海龙王殿前鲤鱼将军,奉命镇守昙花别馆,焉有放你们进去之理?”那将军鱼眼一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令旗,“既是好说好话你们也不听,众将官来啊,速将此三人拿下,待大王发落!” 说话间,四处涌出刀枪片片,鳞甲层层,大群龙宫水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一下子冒了出来,众多虾兵蟹将四面而至,将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华婷见此情形,不禁娥眉一扬,“既是无可商量,那就动手吧!”说着法盾举起,金芒四shè,映得那庭院都更加敞亮了,明王和如茵手里也不怠慢,道法齐出,向冲过来的水族们施展开来。 这些龙宫族众究竟是训练有素,不似寻常山野妖怪那般一拥而上,一声锣响之后,众兵卒排开阵势,戈戟刀枪分门别类,排成几个战团,队伍中更有一人多高的扇贝,在前方护持,好似一面墙壁,缝隙间露出矛尖点点,闪在扇贝后面的水卒们纷纷举起刀枪斧钺,却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只见前面一队齐声呐喊,兵刃伸展,贝壳张开,竟是整队旋转着向三人冲杀过来,明王虽发了几式展荷,但打在那扇贝上面只是粉屑飞散,却伤不得后面手持兵刃的水族,眼见杀到跟前了,只得运起海岳平宁,金光护体之下,那战团一时间也攻不到近身。 鲤鱼将军见状将手里旗帜一挥,后面诸队都是兵器挥舞,依次向三人围了过来。一时间四周围刀光霍霍,吼声连连,龙宫的兵将们将三人困在了庭院当中。 华婷看了形势不妙,转头对明王和如茵道:“如此下去恐不能持久,对面人多,咱们还是速战速决为好,我施放师门秘法,你们各自加紧施为,百息之内打破此阵!”说完,步罡站定,口中一声“绝”,三人都感觉到乾坤道法似灌顶而下,只见自己施放出的道术均伴有紫晕笼罩,展荷到处片片红光飞溅,当真是无坚不摧,所指披靡,三人立时jīng神大振,只见如茵双手齐扬,青莲与那盾形法术满场飘扬,中招者无不伤筋断骨,刀飞剑折,连那些扇贝做成的护盾也都纷纷被击得粉碎,直打得这群虾兵蟹将队形散乱,首尾不能相顾,那一开始气势汹汹的阵势,只眨眼间就东倒西斜,溃不成军了。 鲤鱼将军此时也不再嚣张了,只向身边的鱼卒喊道:“这几个妖道甚是厉害,速速去报与大王元神知晓!”说完转身抽出大砍刀来战三人。 明王等人经历诸多磨练,如今三人联手,怎会将个鱼jīng放在心上,当下以法盾硬接了那大刀一记,青莲和彩莲脱手而出,正中那鲤鱼将军的护心镜,却听“啪”的一声响,竟是打得粉碎,那鲤鱼将军大骇之下,舞出一团刀花,嘴里喷出几团水浪,慌慌张张的掩着胸口转身跑了,身后的水族们见将军都闪开了,也发出一阵呼喊,cháo水般向四周退了开去。 三人见那些龙宫的兵将纷纷跑的没了影子,相对都是一笑,明王不禁问道:“师姐,你方才施展的泰绝两字诀,也是乾坤道术吗?” “不是说了吗,叫名字就可以,别老是师姐师姐的。”华婷的樱桃小口微微一撇,“这是师尊特别传授的高深道术,乃我五庄观天玄妙法jīng华所在,那金罩护体名为乾坤清泰,能以地灵之力阻隔万法万物,数息之内成不坏金身。”说着不言语了,只是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恩恩,想那猴王当年也练成了不坏金身,不过论持续的光景,可要长久得多了。”如茵俏皮的插嘴道。华婷瞪了她一眼,却不再纠缠下去,接着说道:“那绝字法乃是乾坤jīng粹,百灵加持下威力倍增,使法阵内诸人发出的道术立进七阶,战无不克,攻无不破。” 明王听了点头赞叹,乾坤妙法不愧举世无双,助己利人,当真是鬼神莫测,自己修为尚潜,今后还应当刻苦修炼,更上层楼啊。 见四周又回复了黑暗,华婷举起法盾照看了一下,轻移莲步向这院落正中的厅堂走去,刚一踏进门槛。只觉得上方有徐徐的光亮透出,抬头看去,原来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嵌在屋顶,柔润的光泽洒落下来,照得室内景象清晰。 只见这厅堂正中摆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足有一人多高,镜面波光涟涟,似是伸手即可探进去,却是不知道真的伸进去了又会是怎样。镜子上方写有几个大字:昙花宝鉴 “听师尊说过,龙王之力在于**通灵,不但可司风雨雷电,兼可感知过去未来之事,”龙宫有宝名曰“昙花镜”,不想我们有缘,居然在此遇到了,据说对视此镜,默念心中所想,即可获知端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华婷语气中带有跃跃yù试的样子。 如茵听了,眼睛骨碌乱转,银牙轻咬着下嘴唇,似乎也在盘算着什么。 明王则痴痴地看着那镜子,只感觉那镜面的水纹似乎荡漾起来,思绪一时间跟着恍惚了―― 惦记着他的微笑,回味着他的温柔,紫萱只是默默的在守侯,站在那寿与天齐的山上,静静的守侯,直到那守侯变得遥远了。。。。。。 “咦,道友在等人吗?”忽然一人驾云而来,至紫萱面前停住了,“本座似是与你有缘,亦或是本门与你颇有渊源吧,你在这里站了很久吗?”只见这人身上罩袍贯甲,一顶金盔亮光闪闪,只是脸上长得眼睛小小,嘴巴突出,配上连腮入颈的黑毛,好像是一个狗熊脑袋。 紫萱也不甚在意那人长相,只将小嘴一撅,愤愤然道:“都是那个死老道,把策哥哥哄骗走了,害我站在这里枯等。” “恩,如此看确实有些缘由,你且莫急,待本座与你推演一番,”那黑熊摸样的妖怪煞有其事的说着,手里却不停忙活,在怀中一阵乱摸,拿出了一本册子,翻看了起来。 “呵呵,原来是你啊!”那黑熊看了看册子,好似已经知道了紫萱的来历,“你刚到此时,太白老儿应与你讲过了,你原是佛缘很深之人,此番到至须弥境界,正是业报来临啊。” “你都说的什么啊?我搞不明白,玄策哥哥还没回来呢,你有事请先了!”紫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不然,虽说yīn错阳差之下,你偶遇机缘投在五庄门下,可毕竟真身来自西方圣域,乃是咱们梵门根基,与那班道士难得合缘,想我普陀一派rì渐昌盛,不如我带你到南海,在菩萨身边学些本事吧。”黑熊jīng一本正经的说。 “普陀?”紫萱似是有些好奇,“普陀却有什么厉害法术吗?” “那是自然,你且听好啦,我那普陀山乃是:百尺灵崖翠微巅,缥缈来人羽化仙,玄冰炽焰神通展,惊雷闪耀半壁天。”说着,黑熊将手一伸,一道闪电自天空降下,就在半空中炸开了,光屑四shè,当真是气势非凡。 紫萱一见高兴得跳着脚拍手,五庄观虽有道术通玄,施展开来却不似这般雄壮威猛,“真好看呢,你能教给我吗?”毕竟是枯等了半天,一见有趣事物,小女孩的天真心xìng就表露了出来。 “这还不简单?你伸出手来。”黑熊jīng的巨掌向身后一抓,凭空拿出了一柄法杖,递给了紫萱,“你拿着,随我一起念诵真言。。。。。。” 紫萱接过法杖,按照黑熊教的口诀试着几次,只见杖头一道蓝光忽闪了一下,感觉新奇无比,“恩,上手立见成效,确实难得啊,不过你这挥杖的手势不对,口诀念得也太过生硬了。”那熊jīng倒是尽心尽力的,不停指导着紫萱施法,两人正在比划间,忽听天上传来一声断喝。 “咄,那孽障,竟敢在我玄门山场滋扰,迷我弟子心xìng,还不快去了!”只见署理门派事物的王真人驾鹤而来,见此情景勃然大怒。 “哎呦,你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看吓坏了这小姑娘。”那黑熊似是有些生气,“本座现已得成正果,你个散仙凭什么轰我?” “掌门真人,他只是教给我几下放雷的招式,挺好玩的,你就别生气了。”紫萱仍是满不在乎替那黑熊分辨着。 “你乃五庄门下,想来也修炼了些时rì,却怎么心迷五sè,不辨是非?须知为道者应淡定守成,怎么可以见异思迁呢?”王真人淳淳教导紫萱,谁知紫萱正玩得高兴,嘴巴一撅道:“这有什么啊?成天就是炼丹学道,闷都闷死了,人家好意教授些道术,只不过学来解解闷,这也不成吗?”那黑熊见紫萱向着他说话,高兴地连连点头。 “也罢,我看你是业障缠身,这五庄观是容不得你了,既如此,贫道便收回你的法盾,你爱去哪里修行,想学何种道术,都随心去吧!”王真人说着将手一招,那存在紫萱袖内的铁盾自己飞了出来,落在了真人的手上。 紫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措惊呆了,不知为何真人收回了自己的修炼兵器,刚要开口去问,那黑熊却道:“你这老道忒是小心眼,我们只是聊天玩笑而已,又没数说你的不是,何必拿自己的弟子发作啊?”停了下又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五庄观诸元灵上不得天庭,似这般小家子气,却如何位列仙班呢?” 王真人听了不禁气上心头,大袖一招,乾坤道法挥洒而出,只见万道金光闪现,向那熊jīng裹去,那黑熊一看之下,自觉招架吃力,兼且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无奈间手里法杖向离位上一指,黑烟滚滚而起,堪堪抵住了那金光,席地又是卷起一阵风来,瞬间,那熊jīng与紫萱都无影无踪了。。。。。。 看到这里,明王的意识仍在朦胧之间,只见那镜子上的波纹却是渐渐平复如初了,隐约有一行诗句显露出来,上面写着是: 慈悲岸前几度chūn,遥向南海紫竹茵,白驹过隙千秋梦,空有明月照山门。 好像是元神归了窍一样,明王发现自己仍旧站在镜子前,寻思那诗句,明王也搞不清楚含义,于是将其默默记下,心想等回去后问问清虚,神仙自然会知道端倪。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回想刚才镜中所见,当真如身临其境一般,看来这昙花宝镜,果真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紫萱到得普陀山之后,情况又是怎样的。。。。。。 明王想到紫萱已经改名叫做明月了,谁知此番前来龙宫探宝,却成了对头一样,和二女势成水火,想到此处猛然间醒悟,华婷与如茵二人不知哪里去了,忙四下看去,还是在那间屋子内,可身边并无一个人影,快步走向里间寻找,一样的空空如也。于是明王一路向前穿过了厅房,不觉间踏入了后院,好像是一座花园摸样,只见这园子zhōng yāng摆放着一张供案,上有香炉祭品,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漂浮在供奉的小鼎上,璀璨耀眼,发出黄金一般的光泽。 明王暗想,“难道这就是师门炼制法宝所需之物吗?先不管是不是了,拿来看看再说吧。”当下将法盾平举起来,对着那灵珠一招,一股吸力将那珠子引了过来,“嗵”的一声掉在了盾牌上,近看那灵珠内似是有物在蠕动一般,竟象活的一样。 明王暗想:“看这样子,可能是琥珀珠呢,就算不是,能供奉在这龙宫里面,应当也是罕见的宝贝了,既然拿到了,不妨带回师门看个究竟吧。”想着就将那珠子放进了怀里。 找遍了花园,仍不见那二女的踪影,明王不禁心里一阵烦躁,只感觉气息浮动不止,索xìng盘膝坐下调息,不一刻,渐入忘我境界,四周安静得落针能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王耳中隐约响起了些许人声,于是微微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向着花园的假山后面走去。 转过假山,就是一个大大的水池,边上围绕着水榭亭台,一对男女正在面对面的说话,忽然那男子对着女子当头就是一揖,“还请如茵姑娘见谅。” 只见那男子竟是灵犀,却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正在双手抱拳,向如茵行了个很端正的礼。 “邀月尊者何必行此大礼?眼下非年非节的,小女子可承受不起!”如茵背着一双手,眼中带着奚落的神sè,只是娇笑着说道。 “该当的,那rì你我一见,这一揖就该当了。”灵犀很勉强的笑了笑,俊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诺诺说道:“只是未能找到合适时机,当面行过罢了。” “呵呵呵,所谓口不对心,真真是莫过于此了。”如茵继续掩着口笑,可眼中那落寞之sè却难以掩饰,终于,她笑不下去了,怔怔地看着灵犀。 “不再笑了吗?”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灵犀身后响起。 “是你啊!”如茵向灵犀身后一探头,看到了一个青年站在哪里,却正是牛青云,“你是和他一起来的,一直躲在暗处?” “不错,本来是想等你们找到宝物之后再出手拿过来,不想你与灵犀师兄竟是旧识,如此也甚好,我等不妨一起去找就是。”牛青云还是面无表情,“只不过。。。。。。” “不过什么?”如茵听到这里,转头去看灵犀,灵犀的脸sè还是那样不自然,见牛青云看着他,有些勉强地说道:“只不过拿到了宝物,须得由我们带回师门复命。”语音噶然而止,眼睛却不去看如茵。 如茵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自失地一笑,“量这龙宫里宝贝繁多,你们自去寻找吧,我不与你们争便是了。”说着眼睛向明王这边瞟了过来,“明哥哥,咱们走吧,一起找师姐去。” 明王这才知道她早已发现了自己,当下走了过去,先冲着牛青云一点头,待看那灵犀时,只见他眼光一亮,对着明王微微一笑:“道兄真好神采,想必也是五庄观中的杰出之士,上次相见不及说话,灵犀这里见过了,还未请教。。。。。。” 明王见他说的客气,也拱手寒暄:“久闻广寒宫内高手如云,几番得见终于有缘相识,在下法号明王,乃是五庄观玄字门下弟子,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灵犀似乎很是欣赏明王的做派,身形凑近过来,温声说道:“明兄弟,你可知道,我广寒门下素来少与其他门派交往,但青云似乎也是与你投缘,不妨交个朋友,以后大家多多亲近。” 说着,竟伸手过来拉明王,明王一时也没多想,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入手处温润细嫩,仿佛女子一般,再看那灵犀的俊美容颜,心想即便王子晋再世,也该不过如此吧,灵犀见明王看他,微微一笑,竟有妩媚风情显露出来,明王心里忽然一麻,感觉一阵的不舒服。当下不敢再看他了,转头问牛青云:“你们既然也来到龙宫,可曾看到其他门派弟子没有?” “此地并不是东海龙宫,而是隐龙别院,乃龙王真身栖息之所,说来也是该着,那天王殿、普陀山门下,还有狮驼的怪人,都跑去水晶宫大殿搅闹了,小心不要被告上天庭才好,他们哪还有闲心来寻我们的麻烦!”牛青云似是很不满意灵犀对明王的亲近态度,板着脸说。 “哈,那你们倒是机灵,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师门要找的宝物啊?”如茵冷冷地看了灵犀一眼,向牛青云问道。 “这个确实不知道,其实得宝与否也全在缘法,既来了此地,不妨找找看吧。”灵犀漫不经心的替牛青云答了,只将眼睛看着明王,好像对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很感兴趣。 明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刚要说话,忽然心兆浮动,凝神一想,忙转头向水池中间望去,只见水波粼粼,似有物在搅动一般。片刻之后,水面就像是煮沸了起来,白气蒸腾,紧接着“哗啦”的一声响,一大团金光闪闪跃出水面,耀眼夺目。 几人见有变故,忙四下散开,取出兵刃蓄势待发,明王眯着眼向刺目的金光里看去,只见光芒中心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形,这人头戴平天冠,流苏垂下,身披杏黄袍,上有九龙盘绕,腰间玉带上挂着一口宝剑,脚踏步定乾坤履,周身腾起霞光万道,明王一见心内大惊,如此法相,难道是东海龙王的元神出窍? 正是:金鳞被体铁骨铮,高冠束首鹿角昂,身长九万人知否,绕遍昆仑第一峰。 “你等不好生修仙了道,闯我别院作甚?”那龙王厉声喝道。“还敢打伤护院水族,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王等人被这龙王的元神惊得一愣,竟不知道怎样回话,倒是如茵略显镇定:“老龙王,也不是我等擅闯你的府邸,只是师门有命,让取几件东西,却唯独你这里才有啊。”抿着小嘴冲他一笑,样子天真烂漫。 “笑话,我与你几人的师门素无多少往来,凭什么来我这里要东西?”那龙王语气依然不善,但也较先前缓和了许多。毕竟,五庄观和广寒宫岂是等闲之地?既是奉师门之命而来,多少也令他有所顾忌。 “恩,你既如此说了,我们如实回禀师门就是了。”如茵好像要打退堂鼓了,可这小妮子马上就话风一转,“但修仙喻示里也说要锤炼法宝赐予有缘之人,应需用龙宫的琉璃盏、琥珀珠还有龙涎丹等物,却遇到你不愿意给,这便如何是好?” 见如茵扣过来大帽子,那龙王一阵踌躇。喻示,乃是设置此处须弥界的天庭所颁布,具有无上的权威,龙王虽是禄命真神,却也不好违抗谕旨,只见那龙王眼珠一阵转动,似乎是有了主意。 “唔,既是如此,你等尽管去找就是,只不过这别院不同于东海龙宫,尽有机关处处,还有水族把守,自己被伤了,可怨不得别人,寡人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自便吧!”说完,那围绕在周身的金光猛地一闪,消失不见了。 “这位小师妹好口才,不动声sè就打发了龙王的元神,要知道此处乃水族重地,当真动起手来,我等怎能全身而退?”牛青云感慨了一声。 “你在夸我啊?你叫什么名字呀?”如茵很得意的问牛青云,间中还瞥了灵犀一眼。 “小生牛青云,乃是广寒门下弟子,见过如茵道友。”牛青云对着她行了一礼,看来是发自内心的。 “你们广寒宫啊,就是爱作揖打拱的,这回不闹着要独自把宝贝带回去了吧?”如茵轻言巧笑,眉目如画,看的明王都是一呆,牛青云也是两眼发直,偏偏那灵犀视而不见,顾左右而言他:“既然这龙王走了,我看咱们还是抓紧去寻找宝物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都耽误这许久了,难道还差这一时吗?”如茵若有所思,幽幽的说。 明王心知她语带双关,可眼下确实不是纠缠这事的时候,当下朗声说道:“不如我们分头寻找,找到者自行带回师门复命就是。” 灵犀好像巴不得这一句,拉了牛青云就向游廊那边走去,只走了几步,却回过头来又飘飘然地看了明王一眼,看的明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咱们也快去找师姐吧,别遇到什么危险才是。”如茵撇了一眼灵犀他们的背影,径自向游廊的另一边走去,明王赶忙跟了过去,相对于找那些宝物,还是先找到华婷最重要了。 “师妹,你怎么和灵犀他们碰上的?”明王小心地问如茵。 “我看了那镜子,就知道他们来了,所以专门在后花园等着他出现。”如茵好像放下了心事,俏皮地一笑。 “那镜子果然通灵,不如咱们去再看看,或许能知道师姐现在哪里”明王嘴里说着,心下其实还是有些想知道明月在普陀修行的情景。 “不成的,据说那镜子每个节令只可观看一次,多看就不灵了。”如茵嘟着小嘴,忽然跳到了明王面前,“难道你方才竟没看那镜子?” “我。。。。。。”明王脸上一窘,见如茵死死盯着他,无奈说道:“我也没特意去看,可不知怎么就神游了似地。”当下,也并不隐瞒,将镜子里看到紫萱遇到那妖怪后,被逐出师门的事情对如茵说了, “黑熊jīng?”如茵讶然,“他怎么会特意去找紫萱?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变成明月?” “如此说,你知道那熊jīng的来历?”明王见如茵知道一些端倪,忙不迭发问。 “哼,知道又怎样,这释门一向就是如此,偏好生出是非才招揽门下。”如茵一副不以为然的神sè。 明王一时也搞不清她话里所指,只是呆呆的出神,直到如茵扯了他的袖子,“快走吧,和师姐走散有一阵子了,再不找到恐怕她会遇到麻烦呢。” 两人顺着游廊一路寻找,倒也没发现什么机关和看守,走了一刻,只见前面一座高楼耸立,门楣上三个大字“藏宝阁”。 “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既是藏宝阁,那宝物一定就在这里面了。”如茵跳着脚拍手笑道。 明王走到门口,发现那阁楼的门竟是敞开着的,正要迈步进去,却看见里面一道人影走了出来,两人一瞧,可不正是华婷,手里还拿着一对通体透明的杯子,见了二人也是欣喜万分。 “婷姐,你刚才到了哪里?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如茵xìng急,张口便问。 “这。。。。。”华婷显得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我看了那镜子,就知道琉璃盏在此处了。”说完咬着嘴唇,眼睛更不敢去看二人。 “嘿嘿,莫非是看见他了?那他一定是来过这藏宝贝的地方呢。”如茵取笑道。 “你,你们难道就没看那镜子,偏偏取笑我来。”华婷大羞之下,竟yù用手里的杯子去抛如茵。 明王一看连忙伸手去接过那杯子,拿过来一阵端详,杯子做得晶莹如玉,还带有朱红sè的光泽,抬头问道:“这就是琉璃盏了?”见二女点头,腾出手来到怀里取出了那颗珍珠,“那这个是不是琥珀珠?” 华婷一看,只见这珠子发出金黄sè泽,且似里面有物在活动一般,正是龙宫秘宝琥珀珠,不由点点头,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明王于是解释了一番,呼出一口气道:“如此宝物已得其二,只剩那龙涎丹了,却不知会在哪里。” “我看那龙王的元神走之前鬼鬼祟祟的,怕是他给藏起来了。”如茵有些悻悻然,混不觉得是人家放了自己一马。 “那我们不妨再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就拿这几样回去复命便是。”华婷一边听着明王解释方才经过,一边领头向来时的路径走去。 三人刚行了数丈,只听一阵锣声响起,一哨兵马盔明甲亮,拦住了去路。 当先一个螃蟹摸样的将官大声喊道:“此乃我大王修身重地,尔等外道速速远离,不然后悔莫及。”说着手上的六七件兵器一摆,身后那些兵卒也排好阵势,向三人怒目而视。 “哈,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的正好,我问你们,那龙涎丹藏在了那里?”如茵笑眯眯的,一副吃定了人家的样子。 “好胆,竟敢对我东海的宝物起意,待拿下了你们,交与大王发落!”那螃蟹一定是生气了,浑身隐现红sè光泽,正要冲过来动手,不想半空中传来一声:“都住手了。” 明王抬头看去,却见那龙王又显出了身形,漂浮在半空中瞪着三人,“这三人交与寡人发落便是。”接着向那螃蟹下令,“你等速回职守。”那些兵将听命各自散去,只留下明王三人与他对峙着。 “机缘,机缘,又是机缘,你们既然得了两件宝物,或许确与喻示相符。”龙王好像很不甘心:“可是要寡人交出龙涎丹,却是没那么容易。”说着腾身降落在三人面前,“你三人须得答应一件事情。” “龙王请讲,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又不损害师门的利益,必当尽力而为。”华婷端出了师姐架子,应承了下来。 “想来你们也知道,各派都有弟子到水晶宫寻宝,偏五庄和广寒弟子找到了这个所在,若独让你们携宝而归,难免其他师门长辈会说寡人厚此薄彼。”那龙王好像心有成算,“你等只说,是凭着道术战败了护院兵将夺得宝物,如此就好交代了。”顿了一顿又说:“即便问到寡人,索xìng也说是交手后占得上风罢了!” 华婷看了二人一眼,见各人并无异议,于是答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按照大王的说辞应对,只是有些僭越了。” “呵呵,不妨不妨,寡人也算是顺应机缘吧”说着,张开巨嘴哈了口气,吐出一个丹丸,用手托着递向三人,明王见二女脸上神sè异样,忙上前双手接了,“多谢大王垂赐。”那龙王哈哈一笑,闪身不见了。 三人拿齐了宝物,朝着出口方向走去,路上明王想起一事,当下问道:“师姐,听那龙王言到,其余门派的弟子都去了水晶宫,只有我们和广寒门下到了此处,却是为何?” 华婷思索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啊,只是按照师尊的指示寻水路过来了,不想竟然得到了宝物。” “不管那许多了,我们只回师门复命便是,这次可要扬眉吐气了啊!”如茵趾高气昂的,也难怪她如此欢喜,毕竟眼下只有五庄门下独占了鳌头,三人此番的历练也为师门增光不少。 来到海边,几人正待驾鹤启程返回师门,却听得一人高喊道:“那边的休走,是否已经得了宝物?”转头看去,却是那个狮驼国的寿昌。 “寿将军,你为何在此?”明王看他样子有些颓废,不禁问道。 “哼,这龙王好不讲情面,仗着是海底之地的便利,水族兵将又人多势众,竟将我等赶出了水晶宫!”寿昌一变说着,神sè还恨恨不已。 华婷想起了与龙王的约定,坦然说:“我们寻至了隐龙别院,那处防卫不是很强,确是取了宝物回来。” “什么?拿来我看看。”寿昌听了立刻来了jīng神,这边明王三人哪肯节外生枝,只说要赶回师门复命,不想这寿昌竟然擎出了金轮,身形快如闪电一般,欺向华婷,显然是认为宝物就在她身上。 华婷惊得花容失sè,仓皇间向后闪避,同时运起纯阳心法尽力防护,明王和如茵见状也立刻出手支援,施出海岳平宁,数道采莲打向了寿昌。 寿昌显然能看到展荷近前,腰身一晃闪开了,身形继续前冲,眼见金轮夹着刺耳的啸声就要破入华婷的护身法术,只听华婷一声“泰”字出口,几团金光将三人笼罩其中,金轮撞上那金光后声势全消,寿昌也吃了一惊,连忙向后跳了开去,狐疑不定的看着三人。 明王生气他出手偷袭,不依不饶地抢前发出展荷,如茵也趁势推波助澜,只见四下里荷影与盾影重重叠叠,将寿昌围在了当中,眼看着如茵发出的数度盾影闪过,寿昌的样子更为狼狈了,脚下步伐虚浮,脸sè煞白,显是没有再战之力,华婷也恨他见宝起意,手上金芒挥出,寿昌闪避不及下,正打中肩头,一咧嘴倒了下去,但身体还没着地,地面上忽然爬起一只犀牛,驮着他甩开四蹄狂奔而去。 华婷见那寿昌跑了,仍是心有余悸,伸手将宝物取出道:“或许其他门派弟子还会来抢夺,我们还是防备着些,每人拿一件,万一失落也不至空手而归。”于是明王拿了龙涎丹,如茵拿了琥珀珠,各自收在怀中,驾起鹤来向师门飞去。 眼看飞到了西牛贺州地界,下方云里似有坐骑快速奔驰着,明王低头一看,竟是明月骑着麋鹿,心里一阵激动,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她了,向是身边的师姐妹说了声:“你们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来。”说完一按鹤背,降了下去。华婷yù言又止,幽幽地去看如茵一眼,谁想这鬼灵jīng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看自己,不禁一阵气馁,檀口微张说了句:“诸事小心,早些回观。”说完便与如茵驾鹤继续向万寿山飞去。 此时明月已经发现了三人,见明王降落下来,停住了鹿向他看着。还是这双漂亮的眼睛,可明王感觉得到,那飘逸而悠闲的眼神仿佛减弱了光彩一般,虽说见到明王时闪了一闪,但看了远处的二女后又瞬间黯淡了下来,张了张嘴也没说话,纤细的身子似在微微颤动着。 “月儿,你没事吧?我可真是担心啊。”明王仔细地看着她,看她有没有受伤,看她为何心情不悦。 迎着明王关切的眼神,明月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一些,愤愤然地嘟囔出一句:“原来你也知道关心我啊?” 明王听她语气还是不善,可紧绷的小嘴已经松弛了,知道她气消了些,干脆跳过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抚着柔若无骨的腰肢,凑近鼻子使劲闻了下久违的体香,舒服得呻吟了一声。 明月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睑之上,酥胸随着呼吸起伏,忽然觉得心绪平静了下来,搂着自己的臂膀是那样的有力和熟悉,就如同从来不曾分离过,就如同自己从没有受过伤。。。。。。 “月儿。。。。。”明王扳过她的身子,认真地看着那梦中经常浮现的脸庞,“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如何知道的?”明月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我是医生啊,来,我带你下去疗伤。”说着,明王对那麋鹿和鹤儿做个手势,腾身向下面一座山峰跳去,果然都是通灵的坐骑,乖乖地跟着各自的主人降下了云头。 找了一块山坡上的大石头,明王扶着明月坐好,先用检视之法查探了她的伤势,随即运起纯阳真气为她疗伤,明月的眼睛一直闭着,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良久,明王喘息了一声,停下了手里的施为,专心的端详在怀中睡去了似的明月,不觉间,眼眶内似乎有些湿润了。忽然,她睁开了眼,像是一颗心打开了窗子,黑亮黑亮的闪烁着光芒,她抬手一指,满眼都是幸福和喜悦,“你看,好漂亮。” 明王连忙掩住眼中的雾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啊。。。。。还是那样熟悉的一片 景sè,在山峰上的峭壁间,一株两朵并蒂的杜鹃花盛开,黄似金,白如玉,尽情地绽放着 美丽的姿容,就如同永远不会凋谢一般。 诗曰:离思如三秋,琼浆化水流,浮愿今生事,携伴信天游。 第六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契阔死生两相知,流水行云影缠绵,孤星引梦朦胧忆,青山叠翠杜鹃红。 明王和明月依偎着,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两人还不时地轻声说着话,明月向他诉说了自己到那南海普陀山之后的那些事情,这普陀虽属释门,可是对修仙弟子的管束却很宽松,同门之间的关系也极为融洽,师门兄弟姐妹间经常一道结伴修行,明王听了总算放下心来,怀中玉人惨被五庄观逐出门墙,还好寻得了普陀这个归宿,可见造化司命均有定数。 就这样许久,直到夕阳最后的几点的余晖洒在地上。明月仰起了俏脸,冲着明王说道:“你知道吗?我们被龙王现身逐出了水晶宫后,听得水族们纷纷传言五庄弟子得宝而回了,本来罗师兄提议想截住你们,抢夺那些宝物的,不过行至半路,练师姐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说咱们修道之人这样做不够磊落,会妨害修为的,因此他们就先回师门了。” “那你呢?却怎么不回去?想独自来夺宝吗?”明王笑着,明知故问道。 “你呀,还装糊涂逗人家,要不是为了见你一面,何必在这半路上守着。”明月娇羞的嗔道。脸上却是甜蜜的表情。“来之前师傅就说过,那宝物虽好,却需有缘方可得到,怎么啦?难道你觉得我抢不过你吗?”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样子娇俏可爱。 明王待要说话,忽然心头涌起了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剑眉一挑,抬头四下张望,明月见他如此做派,不由得从他怀抱中站了起来,打量看四周,并没有人影,只是黄昏时分,山风微微吹过,树叶摇摆得沙沙作响。 “月儿,情形不对,你莫要离开我身边了。”明王心里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凝神屏吸查看周围,却偏偏找不到任何异样。 突然,明月一声尖叫,身子飞速向一侧闪了过去,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力拉了一下,可是站定身形后却毫发无损,明王眼尖,隐约看到她身边似是有人在,但那影像着实模糊不清,赶忙跑到了明月身边,捏起法诀,背靠着背摆开门户,可身边依然是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两人不见有动静,刚收了架势,不料明月又被拉向了后方,这一拽间数丈距离,竟不知是何种手段,明月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举着法杖指向四周,却哪里找得到目标呢。 “月儿,来人诡异,你赶快离开,他的目标应该是我。”明王心下一动,想起了清虚说过,太上道祖于此地创立了凌烟阁门派,其门下拥有隐身的能力,即使上仙们也未必能看穿其行踪,这人既然两次袭击明月,却又不伤害她,想必目标应该就是自己了。 “那你。。。。。。怎办?”明月真的有些害怕了,可仍然固执的跑到明王身边,挥动法杖,道道电光闪动,却只是打在空地上。 “不妨事,我且周旋一会,你速速招来坐骑升上云端,我随后就来。”明王打算先支走明月,自己去寻那人踪迹,此地距离万寿山不远,将对头引到师门附近,也好召唤援手。 明月听了将手一招,那麋鹿奔了过来,她一翻身跳上鹿背,鹿儿四蹄扬起就如腾云一般凭空而去,升到半空,明月俯视下面,只见明王独自一路向万寿山方向跑去,心里一急,驾着鹿也赶了过去,谁知跑了一会,下面却不见了明王人影。这时天sè已经黑了下来,明月骑在鹿上,心里惦记着明王的安危,可四周却是黑漆漆一片,无奈之下银牙一咬,按了按鹿角,向山头降了下去。 夜晚的树林里寂静无声,夜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四周一派寂静。明王站立在高处,屏住呼吸观察着周围,那人应该就在附近。但是他却无法肯定对手的位置,气息总是若有若无的,并且不是从一个固定的位置发散出来,就好像一直在不停的变换着方位。怎么办?清虚曾经说过,即使上仙们都无法勘透那凌烟派的行踪,自己能够做得到吗? 想着,盘膝坐下,静心吐纳一周天,思绪向四下里蔓延开来。皎洁的月光照shè在森林里,只觉得恍惚间左侧一颗树干边似乎有影子闪动,明王眉毛一挑,对着那方向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入眼处竟然是一支拂尘,朱红的sè泽,丝绦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正诧异间,突然背后袭来一股劲风,明王都来不及回头看,心中默念口诀,海岳平宁笼罩全身,但觉得那股劲气撞破了护身法术,印在了自己背后的道袍上,闷哼一声之后,明王转过身来,脸上血sè尽失,急运纯阳心法,须臾间,气息平复了过来。 “咦?”偷袭者似乎很是惊讶,隐约间明王看到了对面站着一人,身材高挑纤细,紫sè的劲装扎裹,显得曲线玲珑有致,再听了那句惊异声,原来竟是个女子。 既然看到了,可不要失了机会,明王暗暗提气,脚下虚踏罡斗,展荷悄无声息的打了出去,“噗”的一声,那女子似是中了一招,不愧为乾坤妙法,对方竟似没有觉察一般,只见那身躯一软,颓然倒了下去。 明王见伤到了人,心里着实不忍,忙跑过去查看,刚刚托起那女子的肩头,却发现了一张脸正似笑非笑的仰望着他,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一朵绽开了的鲜花,有一股灼热的气浪夹着扑鼻的异香向着自己扑面而来,眼睛好沉重啊,简直不是何处是他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王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颗大树,眼前不远处站着个人,看身形正是那女子,她不是被自己伤了吗?刚刚挺直胸膛要开口说话,那人似乎察觉到他醒了,转身回来对着他说道:“算你命大,要是断魂堂的同门在此,你可就不止是睡一会这么舒服了。”声音倒还算甜美,语气却很是骄横。 明王的脑袋里还是有些眩晕,不过粗略检视了一下,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于是向那女子道:“道友真好本领,还没请教法号。” “告诉你也可以啊,我乃凌烟阁飘逸堂第七号,掌门大师兄有令,暂不向外界公示法号,还请见谅。”那女子按了一下腰上悬着的那柄宝剑,刚才那番打斗却未见其出鞘,上有艳红sè的流苏垂荡,显得十分华丽。 “无妨,在下是五庄观玄字门下明王。”说话间站了起来,认真地看了看那女子,只见她轻纱遮面,头上裹扎英雄巾,身上青sè甲胄贴身合体,足蹬着一双小蛮靴,一派凡间江湖侠客的风范。 “也算你们本事,竟然从隐龙别院取得了宝物,只可惜这些都是徒劳,一切早在大师兄算中,我同门三人特地在此分头拦截你们取宝,看你样子也没有受伤,我这就走啦。”说完将手一挥,月光下的身形渐渐变淡,很快消失无踪了。 明王听了忙去摸怀里的龙涎丹,早已是空空如也,不由得失笑一声,今夜这般得遇凌烟阁弟子,也算是一番经历吧。心里还在奇怪,丢了宝物,不好向师门交差,怎么自己却一点也不着急呢? 或许,是因为引开了来人,明月得以从容脱险吧;也可能是自己确实已经尽力了,那凌烟门下也真有过人本领,中了展荷竟然无事一般,并于被动中反败为胜,也显露出不凡的心智。不管怎么说,东西是被劫去了,还是先回观内再说吧,当下明王收拾心情,抬脚向五庄观走去。 正是:须弥境内无等闲,绝世身法赛金仙,干将巨阙匡社稷,凌烟豪侠多俊杰。 走了一程,后山门的风灯已经隐隐在望,迎面跃过来数道人影,当先一人将手中兵器一举,光芒照shè开来,恰是一面紫sè的法盾,明王见是同门,心里一宽,原来是范逐浪带着一众师兄弟前来接应了。 “明王,你没事吧?”范逐浪问候一声,快步走近他身前,上下打量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明王心里一热,我五庄观同门也是一样的感情深厚,并不比其他门派差了去。 于是一拱手,“多谢诸位师兄弟挂念,我没事,只是。。。。。。只是那宝物却被人劫走啦。” “什么?你身上的龙涎丹也被劫走了?”范逐浪吃惊地问。 “恩,难道师姐和师妹她们的宝物也被劫了?”明王听着他的话,一颗心不停向下坠去,“她们怎样?遇到危险没有?” “师姐受了伤,如茵师妹还好。”范逐浪说着将手一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回观内细细斟酌。”说完领着大家向山门走去。 心悬着华婷和如茵,明王催鹤加快赶回观内,直至清虚的禅房里,但见如茵平常如故的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个水瓶,华婷却盘膝坐在塌上,脸上白得象失去了血sè,双目紧闭着,清虚正在施展纯阳秘法为她疗伤。 明王见状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向如茵使了个眼sè,转身走出了屋子,如茵知趣地不言声跟了出来。刚一跨出殿门,他忙急切地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也遭遇不测了?” 如茵小嘴巴撅的老高,“你被那狐狸jīng迷走了之后,我和师姐就先回来了,快到山门的时候,路中间有个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上来就冲着师姐动手了,我刚要去帮忙,谁知一下子不知被什么拉出好远去,赶到师姐身边,马上又被拉出好几丈,这样反复几次,就听见师姐哼了一声,我情急之下发动了天庭仙术,把山道两旁的灵力全都调了出来,那人这才走了,可是师姐她。。。。。。”说着眼圈一红,竟抽泣了起来。 “嘘,小声些啊,道长还在给师姐疗伤呢,不要打扰了他们。”明王拉着如茵转到配殿后的角落里,“那师姐伤的重不重啊?” “我见师姐倒下了,连忙取出老道给的九转回魂丹,她服下之后倒是立即醒过来了,可是好像元气大伤,那宝物琉璃盏也被顺手牵羊的抢去了一只,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就如师姐这般修为,寻常人怎么可能在数息之间就能伤得了她?”如茵眉头皱着,显然是还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明王的心不断往下沉,如茵的境遇和方才明月碰上的一样,看来都是遇到了凌烟阁的高手,所不同的是自己和明月遇到的仅仅是一人,而按照如茵的描述,她们应该是面对至少二个以上的凌烟门下,并且那站在路zhōng yāng的人,修为显然要高于自己遇到的那个飘逸堂的七号女子。 心中还是惦记着华婷,又拉着如茵快步走回了清虚的房间,只见华婷端坐在塌上,面sè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了,呼吸匀称,显是正在吐纳调息,如此看确是没有大碍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清虚:“师姐她,无碍了吗?” 清虚点了点头,神sè凝重的说:“如茵呐,与你师姐交手那人如何相貌?又是用了何等手段伤了婷儿?” “那人身材不高不矮,脸上被一幅面罩遮住了,只露出的那双眼睛十分有神,身上披着一袭紫sè罩袍,胸肩都是隆起的,显然在里面穿着铠甲,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茵一边思量一边说着,“只是那人的身手确实飞快,只有瞬息的功夫,几乎看不清楚他是怎样伤的师姐,武器嘛。。。。。。应该用的是剑,好快的剑!” “恩,既然婷儿连施展泰字诀的机会都没有,想必应该是凌烟阁门下所为了。”清虚还是一脸郑重,思忖了良久,转头又问明王:“袭击你的那人抢走了龙涎丹,却是怎样的情景?” 明王便将遭遇那飘逸堂女子的经过叙述了一番,接着也是眉头一皱道:“不过,那凌烟门下似乎只是志在夺宝,并没有伤人的企图啊,为何师姐遇到的却这般凶狠?” “所谓福祸相依,伤人未必就真是歹毒,眼下看不过是有惊无险罢了。”清虚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倒是明王你,虽说毫发无损,但也曾一度失去过知觉,或许还有未发现的伤患也未可知啊。”如茵和华婷听了,都转头看着明王,神sè很是担心的样子。 “我已经检视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对方确是没有恶意,否则在我昏迷的时候岂不是间任人摆布的、?”明王十分自信,毕竟在玄字门下修习多rì了,对自身经脉体肤研究属于入门的基础,断不会在这点上出差错。各人听说无恙,也就不再查问他了。 “你们也都累了一天啦,暂且席地坐下吧,听我细细讲来。”清虚见华婷已经功行圆满,正张开美目看着他们,微微摇首示意她不要起身,自己踱步至屋子中间,背着手说道:“方才在为婷儿疗伤之时,已经听茵儿说了大致经过,其实你等此番能够取宝而归,虽有机缘参合,但也是暗中布置好的事情啊。” 他此言一出,三人均是一愣,凑巧的事情确实有过,但硬说是预先就这样安排的,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三人互相对视一番,全都是一头雾水,只得耐心的听清虚继续说。 “先说那取宝之事,本来喻示中就有将龙宫作为试炼的筹划,正赶上那狮驼国的寿昌搅乱我布经法会,各派仙长们眼见了狮驼一派的骄横,难免就会生出意气,恰好就推动了龙宫试炼这项考验,不过如此这般,也确实是比各门下弟子间相互切磋要妥当的多。” 明王听完隐隐约约有了些头绪,可一时间又连贯不起来,看来在这须弥境内,喻示确实是无上的真谛,即使是纸上谈兵的计划,最终也会变成现实,转头去看二女,她们均是低头不语,似乎还在咀嚼着清虚的话。 “至于龙宫探宝,最终却由五庄观弟子取得宝物载誉而归,确实是包藏了祸心啊。”清虚说道这里,抬头去看高悬在天井中的月亮。明王三人心头又是一震,难道寻得宝物也是早就安排妥当的吗? 见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清虚只是淡淡一笑:“找到那隐龙别院倒也罢了,常年游历山河大川的仙人们难免会知道那处所在的,就算是偶至吧。”说着语气转为高昂:“可连那东海龙王都对你们退避三舍,见了面竟不动手考量你等修为,乖乖地将至宝奉上,这却是何道理呢?” 明王听到这里也不禁心生疑惑,按照在水榭初次遇见的那龙王元神的威势,就算和灵犀、牛青云并如茵一拥而上,也毫无胜算可言。毕竟这些正在师门修炼的记名弟子就算本领再强,又怎能与天庭禄位奉养的真神抗衡?其中放水的可能xìng确实很大。 “而与你们再次相遇并送上龙涎丹之时,龙王的真身应该正在水晶宫大败狮驼、普陀和天王殿的高手,让他们吃尽了苦头,那又是谁将宝物交给了你们?”清虚以问代答,引得三人又陷入了沉思。明王看了华婷一眼,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将那时与龙王约定的口径说了出来,本以为他是碍于喻示的实施,现在看来可未必有这么简单了。 “贫道推演了一番,交予你们宝物的应该是东海龙宫的龟丞相,那神龟有数千年道行,可随意变化成形,定是龙王元神归窍还至水晶宫时,令它变幻法相,故意助你等寻宝成功的。”这一手移祸之计虽然高明,却也留下了许多蛛丝马迹。” 将宝物交到自己手上的竟然是假龙王?真真是不可思议啊,可按照清虚所讲,当时真龙王应该是在水晶宫里力战他派弟子,回味起来,前后所见的二次龙王虽然相貌相同,但霸气和祥瑞之感却不可同rì而语,难道真像清虚所讲,这一切都是圈套吗? 想到这里,明王不禁发问:“那为何要移祸给我们呢?” “问得好,这要说来可是复杂的多了。”清虚似乎谈xìng正浓,“你等已经知道,这须弥境既是各教派锤炼和选拔人才之地,其实也是相互间比试的场所,自上古以来,天上rén jiān莫不充斥着斗法比试,只是一般人不自觉或不愿去勘透其中缘由罢了。” “这些角力关联甚广,上至星移斗转,下至改朝换代,一切因果皆为须弥中的景象所致,这也算是上三界共同默认的规则吧。”见明王目瞪口呆的,清虚又解释了一下:“所谓上三界,是为西天极乐界,天界与我道门的大罗仙界,其下为人界、灵界与修罗界,根据议定,下三界归天界管辖,此为定数,但天道运转,往往也会伴随着无穷的变数。” “如今人界自李姓门阀位登大宝之后,奉太清道君为先祖,着力弘扬昌大,信源与信众陡增之下,自当唯有道门独尊,只可惜前番诛仙阵一劫,阐截两派势同水火,虽然教宗们达成共识,但门下教众的明争暗斗从不间断。”清虚呼出一口气,接着说:“五庄观作为阐教的支脉,得天灵地气造化滋养,又有乾坤道法和仙脉草还丹,能够广化众生,度劫祛厄,焉能不叫人嫉妒,此番嫁祸,正是要挑唆其他门派于修仙期间暗中掣肘,徒生许多变数罢了。” “既是彼此间相争不止,那又何必维持现状?索xìng分出个高下不就成了?”明王听着头都大了,干脆说了个彻底的法子。 “哈哈哈,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清虚不禁大笑:“你以为这三界之中诸多教派里,都是泾渭分明的吗?恰恰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他啊。”一缕胡须,颇有深意地看了如茵一眼,“想那天庭里就多有皈依释、道、儒三教的仙家,虽然名义上都受了仙禄,不过仍是各自按照所信奉的宗旨行事罢了,不如此,又怎能和谐相处?只可惜各教派均有信众不尊教化,或曲解教义,以致彼此间敌视相持不已,竞争之下几败俱伤,却独独助长了人界的智慧。” 如茵忽然插言道:“那人间现在已是风生水起,自称乐土无边,一味仗着慧根巧取豪夺,致使下三界内生灵涂炭,草木凋零,尤其是灵界已经被搅扰得岌岌可危,而那修罗界更是蠢蠢yù动,再如此下去,这万多年延续至今的三界法统,眼看就行将倾覆了。”神sè间好像十分难过,但不知她是为那些花草哀伤,还是不齿于人类的所作所为。 清虚见她感慨起来,接口道:“上三界曾有议定,修罗界要禁足于天界人间,免致灵源受到污染,而人界与灵界又显是rì渐萎靡,久而久之竟然造成了修仙者青黄不接的局面,我道门虽于太虚间仍有根基,怎奈这三界之内却是后续乏人呀;即便是那释门,竭泽而渔之下终究是难以为继,近来也不得不诉诸外方了。”说着,清虚轻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上三界携手创建了这须弥境,不断地从现世中召唤修真者前来,一为各派选拔才俊,次为使其相互比试以定现世的果报;再者,既然外间传入的事物往往会欣欣向荣,那就不妨再开灵源,引导现世中那些来自不同世代里的修行者到此,庶可广纳仙灵,使三界不断衍生交汇,以延续这大辟之后的万载历程。” 原来其中竟有这许多缘由,明王心下恍然,虽然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但所处环境的轮廓似乎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自己被召唤到这里,恰恰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但还是不清楚自己将如何发挥作用,也不知道遇见明月的因由,是否都和清虚上面讲的这些相关呢? 去看华婷和如茵,她们似乎对此多少了解一些,神sè也都还算平静,只是如茵插嘴说了句:“就是啊,不渡来这等呆头雁,可教诸多仙佛如何历劫呢。”说着又是俏皮的冲着明王笑了笑。 思绪转回到眼前,明王又问:“道长,是否引起了诸派对我道门的敌视,就会导致须弥内的变数不利于本门,最终也会对现世的因果造成影响呢?”见清虚连连点头,明王接着又问道:“不是还有喻示的吗?难道喻示竟容许教派间相互敌视吗?” “所谓喻示,乃是天庭为了约束这须弥境内事物所制,但事关气运演化者均不受限制,否则何来的变数?莫忘记,寻求变数,也是创立这须弥所在的初衷之一啊!”清虚一脸感慨的说:“说起敌视,从来就不曾消除过,就算是门派内部,也有颇多倾轧,早就见惯不怪了。” “那当此时,我等又该如何自处呢?”明王听着头都大了,原来神仙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啊,真不知道这大自在究竟从何处才能寻得到。。。。。 “眼下嘛,既然有人想要嫁祸于五庄,少不得你等又会有一番磨练了,不过道门间本是连气同枝,倘能寻出那背后推手,则外间助力就会出现,其他门派得知究竟后也未必会袖手,正所谓道本同源嘛,也不要过于张皇了。”清虚正说着,忽然问外传来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下了。 “禀报上仙,掌门真人传喻,一刻后于大殿商议要事。”听声音,应当是传报童子前来报信的。 “知道了。”清虚答应一声,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吩咐道:“你三人在此继续打坐行功,婷儿若是无恙了,正好护法,顺道检查下他们的功课。” 见清虚出去,明王哪里还有心思打坐,忙走到华婷身边,:“师姐,你感觉怎样了?” “怎么还是师姐,人家不是叫你唤作婷婷吗?”如茵又嬉笑着来插嘴了,华婷却只是横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还能怎样了,师尊为我疗伤之后,感觉没有大碍了,其实那凌烟门下也不见得是真心伤我,看着来势凶猛,不过既知五庄有纯阳真谛,又怎会一击而退呢。” 明王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师姐,你看今次咱们遇袭,到底是福是祸呢?” 华婷闻言一愣,低头寻思起来,如茵站起来叉手胸前走了几圈,忽然说道:“我看是因祸得福也未可知呢。”当下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其一,这凌烟阁也非是率先出手抢夺宝物,其他各派早就存了觊觎之心的,只是乘着我们没有防备才得手的。”说完又曲下一根手指:“其二,我等将要回到师门后遇袭,宝物被抢走一半,其他教派自是不会再眼红了,按照法会上的约定,有心来帮衬也说不定呢。” “这其三嘛。虽说被抢了几件东西,可那些宝物毕竟是我们堂而皇之的从东海取了回来,经此一闹,可不是传遍了须弥境?师门的声威理应有升无降啊。”如茵一副得意的样子,就好似从未被人袭击并抢走东西一般。 “这鬼灵jīng,也难得她想出来这许多。”华婷扑哧一笑,“话当然可以这样说,不过这凌烟阁派遣门下如此举措,究竟是意yù何为呢?他们又不曾参与当rì法会的约定,即使得了所有宝物,又能做什么用?” “是啊,虽然经过这么一番周折之后,眼下情形看似对师门有利,但那凌烟阁却是一副后来居上的姿态,不过他们就算是要立威,只需凭借其神出鬼没的手段就能达成目的,大可不必如此啊,那几名凌烟门下无论心智本领,均是上上之选,当有实力一鸣惊人的,何必非要剑走偏锋呢?”明王边说边踱步思索着,主要还是因为这个门派太过诡异了,一时间想不透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依我看,师尊和上仙们此刻或许也在商议这些事,咱们只需遵照师门令喻行事就好。” 华婷似是也想不出头绪,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我等今rì劳累一场,还是早些休息吧。” 华婷这一副慵懒的姿态,看得明王怦然心动,边上如茵只是痴痴地笑着,一对玉人在烛光下相映生姿,明王的心里又是一阵模糊,刚要出言挑逗她们,忽然听得云板响起,却是四声,三人都是一惊,这夜半时分了,难不成有敌人来袭? 联袂走出配殿,遥遥看见山门方向火光闪亮,间中还不时传来阵阵雷鸣之声,明王三人不由得加速跑去,到了近前,只见观内众多弟子执着火把团团围在山门前,中间一名少女青衫罗裙,手中拿着一柄法杖,却正是明月。 “月儿,你怎会在此?”明王不觉脱口而出,便要奔到她身旁,边上两女听他如此称谓,都瞪着眼睛看他,明王心里也是一阵不自在,只好停住脚步,眼睛不眨的盯着明月。 “明王师兄,你认得此人?”一个小道士问了句。 “是啊,明月以前也在五庄观修行,这里很多人都认识的。”明王已经从见到明月的激动心情中平静了下来,诸多同门在此,又动起了手,却不知为了何事。 “既如此,那她说找师兄的话就不是编排的,不过在我五庄观门口伤了人,还大打出手,却又是何道理?”那小道士不依不饶的叫嚷着,明王听说伤了同门,也不禁急了:“伤了何人,要不要紧?” “受伤的是陆师兄,师兄今rì轮值守夜,应当是正在巡检山门时被伤的,我们发现后立刻送往养生殿施救,眼下虽然昏迷着,但听执事说不是很危险了。”一名女弟子接口答道,并伸手一指明月:“当时就她一人在这里,肯定就是她打伤的。” 明月此刻俏脸上寒霜阵阵,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诬赖我伤人,你们谁亲眼看见了?” 明王闻言向众人看去,倒是没有一个人接这个下茬,心知其中可能是有误会,明月初来时心底善良磊落,转投那普陀门下也是慈悲为怀,怎会随意伤人呢。想着看了华婷一眼。 身为管事大师姐,自应有所表示,华婷眉头微微一皱,“既然没有人亲眼看见明月伤人,那事情就要问个清楚了。”转头向明月道:“你随我进观内一叙,既然不是你出手,不妨先探看一下伤者,或许能搞明白是如何被伤的。” 说完也不理其他人,转身向养生殿走去,众人连忙跟着去了,明王踱步到明月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明月挣了一下,也就任由他拉着去了。 养生殿是五庄观的治病疗伤之所,位于山门内不远处,也算是方便伤患诊治吧,一间殿堂连带着左、右、后三个跨院,殿顶四根檐角弯曲上翘,却是褅听摸样的瑞兽护持,显得别有生趣。一路跟着华婷,众人很快就来到殿前,却见值班的弟子已经扶着那受伤的陆道士走出屋来。 华婷打量了一番,见他气sè尚可,便问道:“你伤势如何?到底是何人所伤?” “回禀师姐,我正巡视到山门外,看见一女子乘鹿而来,似是有些眼熟的,隐约好像是原先在此修行的紫萱,手上却拿着普陀的法器,我刚要喊她,可不知为何,忽的周遭奇寒无比,浑身上下似冻僵了一般,好像瞬间就昏了过去。”那陆道士抬手擦了擦汗,“醒来时已在养生殿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还有些眩晕。” “你等即知他大寒浸体,还用纯阳鼎煨他?”华婷话音转厉,那值班弟子忙道:“是执事来了看过,吩咐驱寒疗伤,还说这是道术,不妨事的。” “也罢了,不过这寒yīn之法象极了普陀派的玄冰道术呢,你怎么看?”华婷转头去看明月,明月神sè如常,“反正不是我伤他的,本门虽有玄冰道术,但我却未曾修炼,不信你去普陀山问问就知道了。” “还好伤势不要紧,但这事也不能就此作罢,待请示过掌门真人,自会有道理。”华婷说着一挥手,“大家暂且散了吧,不要耽误了功课。”众人听了渐渐散去,那陆道士也被扶回殿内静修,只留下明王、华婷、如茵和明月四人站在殿前的天井里。 “明月,你来此只是一人吗?”华婷问道。 “是啊,我和明王遇袭后走散了,放心不下,就一路找了过来,四处不见,只好到观内来看看他回来没有。”明月此时有些腼腆,不似刚才那般倔强神态了,“他若平安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如茵听了没好气的说:“就你在意他啊,要是真的关心,怎会让他一人对敌?还好这次是他命大!” “啊?明哥,你受伤了没有?”明月急切地问,纤手抓紧了明王的胳膊,一双俏目上下打量着他,显得关怀备至。 “我没事,不过是一场虚惊罢了。”明王心里一甜,美人垂顾,当真是心旷神怡啊。 “天sè已晚,明月还是先回师门吧,我们禀过了师长,再做区处。”华婷说完,冲如茵示意,二人看着明月,神sè都是不善。 “我送送她。”明王生怕她们说出为难的话,忙抢着说道。 “也好,你速去速回,不要再生枝节了。”华婷皱着眉看了看他,和如茵转身去了,明王则伴着明月向观外走去。 二人走出了山门,并肩拾阶而下,皎洁的月光洒照下来,入眼处柔和清晰,只觉得四周风清嘢旷,蝉叫虫鸣,好不写意。世事如此,不想仙境里也是这般蹊跷,二人就是在此处分散了,无意中分属了释道两门,相隔一去何止千里。 “明哥,要是咱们不用分开,那多好啊。”明月幽幽地说道,不自觉的将臻首靠在了明王肩头,明王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脑海里一片凌乱。先不说从清虚那里听了许多事情,只是眼前这佳人,又怎能寻得个法子长久相伴? 当下明王叹了一口气,“你我来至这个境地,偏又是身在数中,总是这样随波逐流的,却有何方法能比翼双飞呢?” “师门有命,令我度劫历练,需要等到一个去得月宫的机缘,即算是运数来临,当可羽化升仙,我也应承了师傅,”明月的眼内一片落寞神sè,“不然,咱们不如就这样一起去了,倒也了无牵挂。” “恩,那月宫果然与你很般配的,只是不知道你成了仙之后,还记不记得我?”明王促狭地冲她一笑。 “我想,要是成仙需得忘却最重要的人,那当神仙又有什么意思?”明月说着,脸上徒然两朵红云浮起:“再说,人家怎么可能将你忘记了,倒是你,将来修成了造化,还会着紧人家吗?” “唉,说来却是惭愧,想不到在这修仙之地,竟然也充斥着凡间那样的纷争,神仙们看似超然,其实好像也是为了名利殚jīng竭虑的,我们成rì里被师门支派得团团转,一时间也难有多少进境啊。”明王近rì接触到不少事物,语气显得有些事故。 “这话也不尽然吧,我们普陀山就有无边胜景,是个大大的自在之所呢。”明月提起了师门,眼中神sè一亮,脸上浮现出向往之sè。 听她提到了普陀,明王不由得想起了被伤的同门,转过头问明月:“月儿,伤陆师弟的,真是你的同门吗?” “我真的不知道,师姐他们早就先回去了,我与你分开后就一直在找你,并不曾见过其他同门,再说这玄冰之术能够收发自如,且不被目标察觉,想来即使在师门里,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做到。”明月喁喁而谈,似乎心神不宁的样子。 “既如此,想来也不甚难查,天sè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明王寻思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头绪,举手一招,那仙鹤缓缓从天际降了下来。 二人乘着坐骑,在月光下腾云而去,不久到了南海上空,明王停住鹤对明月说道:“月儿,下面就是普陀山了,你好生去吧,待有机会,咱们定能再见。” 明月闻听,一副泫然yù泣的样子,“才遇到你不久,可惜又要分离,上个月菩萨布道时我曾请教过,有那现世来此地的灵元之辈,可以跳出轮回劫数,自行抉择在这须弥境的际遇,真希望你能更进一步,快快走到那一天啊。”说完眼中银星洒落,一声轻叹,抬手抚了抚麋鹿的头颈:“灵儿,我们回去吧。”骑鹿向下降去。 “月儿,我的心你知道,不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明王向明月的背影喊道,只见她象一道青莲般没入了海里那仙岛蓬莱之中。 明月已经消失不见,明王犹自在半空中唏嘘不已,如茵和华婷也不止一次说过,觉醒似乎就在眼前了,可是那一刻的来临到底是什么样子,之后自己又会做出何等举动,却是不得而知。自己遵照师门令喻连番历练,可越是深入了解这仙道之路,越感觉内心纷乱嘈杂,竟似比现世里还要彷徨。 第七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回到五庄观,已是天sè初晓,明王在院内施展了一套拳法,名为七星伴月,一路舞动下来,气血喧腾,腰臂舒展,jīng神恢复了不少,正盘算着是否去练早课,忽然想起了昨晚被伤的同门,于是径直向养生殿走去。 进了殿门,却发现清虚和几位师门尊长都聚在这里,床上那陆师弟似乎还是躺着,周遭站满了诸多弟子,明王见众人神sè凝重,也不言声,只站在一旁看着。 王真人面沉似水,向华婷问道:“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华婷眼风一扫,看了看身边一个道士,那道士年纪轻轻,相貌倒也周正,原来还是昨晚抢着说话的那个小道士,见管事师姐看自己,连忙替她回话:“昨晚我等查看门户,发现陆师兄倒在了山门外,他被伤之时四下里没人,只有那个普陀女弟子在,叫她也不应,只要进观去,我们布阵困得她急了,才说是找明王师兄。” 王真人听了转头向明王看来,一向慈眉善目的面容竟带有一丝严厉,“明王,那普陀弟子是你的旧识?” 见掌教真人发问,明王言语间加了小心:“确是旧识,她本是五庄弟子紫萱,后来真人整肃门庭,遣她出观去了,如今已经拜在普陀门下,现在法号叫做明月。” “如此说来,那伤人的就算不是她,也该是与她一同前来的邪魔外道了?”王真人似乎还是带有成见,可见是一向以玄门正统自居惯了。 明王正不知如何作答,却是清虚插言道:“那行凶之人自以为做得巧妙,却不想还是留有明显的破绽,昨晚当着众人,陆为已经说过他被伤前看见了紫萱,待要与她说话时背后遭人暗算,想那紫萱也好,明月也罢,不过才投入普陀门墙旬月,怎会有如此高深法术,伤人于无形?” 顿了顿又说:“后来婷儿他们赶到时,那明月也曾说过,尚未能领悟玄冰道术,我量她初来乍到的,也无法达至双修境界,但若是同来之人所伤,那明月又怎会依然站在原地,且与我门下弟子动手呢?” 马真人听了点点头:“自昨rì华婷三人取宝而归,确实怪事不断,凌烟门下现身夺宝已经是异数了,随后竟有本观弟子受伤殒命,确是不可寻常视之。” 明王这才知道,陆师弟已经仙去了,忙细看那床上,只见陆为面如白纸,已是没有了气息。心里悲愤万分,这师弟最是好人缘,平rì里总是任劳任怨,不想竟遇如此下场。心中暮然一动,脱口而出:“我们在东海之滨曾与普陀三名门下交手,其中明月之外的那二人分别使用的三昧真火和玄冰道术,会不会是那姓罗的普陀弟子干的呢?” “眼下也不好妄言,不过既然我门下弟子不治殒命,少不得要和那普陀理论一番了。”王真人拂尘一摆,吩咐道:“你等为他束发更衣,设法坛于东偏殿,午时一刻,我亲自主持往渡法会。”说完领着众位真人走了。华婷似乎有话要说,但见真人发下话来,只好先遵命办理。 一众弟子在华婷指挥下忙碌了起来,如茵也跟着跑前跑后,取办一应法物器皿,明王却还在想着陆风的死因,昨晚看来并无大碍,怎么到了早晨却突然不治而逝了?当下去找这养生殿的执事询问。 转遍了殿前后和左右跨院,均不见执事的踪影,无奈之下明王回到大殿,众弟子还在奔走张罗,拉住一个穿着养生殿服sè的道童问道:“你们掌殿执事呢?我找遍了这院子都不见他人影。”那道童皱着眉想了一下说:“或许执事去了后殿库房拿东西吧,我去帮你寻他。” 明王也不待他去找,径自走向后殿,刚跨过门槛,只觉得好像有阵阵风声掠过,抬眼看去,那库房方向竟是一阵黑烟滚滚,象是失火了一般,暗自提起气息,喝了一声“宁”,金光护身之下硬是快步闯进了浓烟中,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电般冲天而起,明王连忙也腾起身来,法盾护住胸前,手中展荷打出,那身影移动很快,展荷旋转着打在了空处,那人察觉到明王进逼过来,转身单掌向他平推,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金鸣之声,隐约看见一团紫芒闪动。 明王也不敢怠慢,捏住益气诀,举法盾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两相接触之下,那紫sè光芒停止了闪跃,竟是一柄圆轮。明王心下讶然,此物曾见寿昌使用过,该是狮驼门下的兵器,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里,那人又是谁呢?正纳闷间,那圆轮忽然又飞了回去,好像有线牵着一般,明王连忙去看,可是身边烟雾涌起,等挥舞法盾驱散烟雾,却已经是人影渺渺,闭目定神略微思忖,向西北方向追去。 养生殿的西北方位,正是一片果园,里面布有奇门遁法,寻常人深入其中即会迷失方向。相传在园心之地,孕育着五庄观的镇观之灵——人参果树,又名草还丹,吃了可与天地同寿,只是成熟期要很长,九千年只结出六十颗果实,乃是仙家至宝。明王不敢贸然闯进太远,只围着边缘的层层花果树木寻找,很快,在一片杏花林中,看到了两名男女正在对峙,女子正是如茵,那男子虽然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当下明王赶上前去,站在了如茵的身畔。 只见那男子身着养生殿管事服sè,淡眉细眼,面貌朴实无华,身材中等摸样,手中持着一柄紫sè的轮状兵刃,正恶狠狠地看着如茵,似要将她一口吞下。 这边如茵轻言巧笑,浑不在意的说着:“蔡执事,听说你在本观修行已经有些年头了,只因不务历练,专注医术,因而做得了养生殿执事,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身手?”明王听了也是惊讶,似如茵这般说,此人该是那养生殿执事,可养生殿弟子一向都不务道术的,有些本领倒也罢了,却怎么会使用狮驼的兵器?看那服饰也有些眼熟,不过面前此人的身形,却与刚才遇到的那个身影截然不同呢。 蔡执事一声冷笑:“鸿鹄之志,尔等焉知,既是相逼不已,那就动手吧!”说罢收起架势,手上摆出印诀,却是莲花指形,口里念念有词,刹那间,只听得百兽呼啸之声四起,身边风声凛凛,草木间似有野兽潜伏窥视的气息,趁着二人分神的一刻,蔡执事将身子一躬,陡然长高了近丈,面目也转为狰狞,嘴里獠牙突出,双目通红,手上五指尖尖,好似兽爪一般,挥舞着向二人逼近。 明王见他气势威猛,待要稍作退后,却发觉脚下不知何时已被凭空冒出来的大片藤条缠绕,动弹不得,去看身边如茵也是一般的情景,连忙施展海岳平宁,金光浮现,将二人护在其中。 那蔡执事似乎很清楚五庄观的道法底细,见二人金光护体,心知以力破除甚是费事,于是将手一挥,平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动物,明王一看之下,那动物生得嘴巴尖尖,眼睛炯炯有神,浑身毛茸茸的十分好看,大大的尾巴却像开了花一样蓬松着,还不时的蠕动着,原来是只九尾狐狸,这狐狸呲着牙瞪着二人,蔡执事却将兵器一收,道声:“告辞了!”看样子竟是要转身离去。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呀!”如茵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摸样,手里却没停下,只见两道八卦图形道术脱手而出,打向那执事,蔡执事双爪去迎,岂料这即将临身的盾牌竟然消失了,正诧异间,却见如茵已经脱出藤蔓的缠绕,一步步向自己走了过来,大骇之下催动那狐狸,冲着如茵扑了过去。 如茵也不闪避,只伸出芊芊玉指向那狐狸一点,口中说了句:“定”,九尾狐狸应声不动了,好像个雕塑一般,接着如茵轻舒玉臂,摆成伸展姿态,但见近处的树枝随着她手臂的晃动不断伸长,直向对方缠去,那执事也是了得,急切间还能用双爪拨挡开枝桠,并且利用那迅捷的身法退出了丈外。 蔡执事喘息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如茵,“原来是灵界尊者下界,可惜啊可惜,相煎何急!”说着,双手一震擎出兵刃,正是一对蓝sè的圆轮,轮刃闪耀着白光,显得锋利无比。轮起来当头向如茵砍了过去,如茵轻盈的一跃闪开,右手青莲打出,左手还是不停摆动,四周的树枝仍追着那执事,似是非要将他缠住一般。 蔡执事见形势不妙,将左臂一挥,一只紫轮脱手而出,忽然变大了数倍,象一扇旋转的车轮一样冲如茵飞了过来,自己闪动身形向后退去。明王怕她有闪失,忙将手中的盾牌掷出,只盼能阻挡那兵器一下,“嘡”的一声脆响,盾牌与飞轮相交后各自改变了方向坠落,却见那执事逃脱的身形窒了一窒,数道青莲击打在他背上一闪而没,闷哼声中,摇晃着倒在了地下。 “念你一场修为不易,若肯改恶从善,将功折罪,我可去禀明上仙,饶你一命。”如茵洋洋得意的说道,向着那执事一步步走去,经过那只被法术定住的九尾狐狸时,还不忘伸手去摸摸狐狸蓬松柔软的尾巴。 “可笑啊可笑,你等不过是浑浑噩噩的一群散仙,凭着左道暗算得手,须知天机将至,真仙就快降临,要我放弃理念,却是休想!”蔡执事一脸凛然之sè,“圣主自会为我再造真身,定可度入不生不灭之境。”说着,双目紧闭起来,浑身颤动不止,如茵见情况有异,飞步奔到他面前,手捏回chūn诀按向他的天灵,但见他微微睁开眼睛,口中还在勉强着说:“没了归元鼎,看你等如何滋养那草还丹!”惨笑了几声之后,竟是自断了心脉,目光渐渐转暗,嘴里气若游丝的念诵:“天外宇内,真神降临,诸世千劫,梵帝独尊。。。。。。” 明王仍是惊魂未定,细看那执事,只见他脸sè发青,已是彻底断了气,手里还拿着一根香,看样子已经燃烧了大半,上前伸手捡了起来放在袖中。回首养生殿方向,只有几丝青烟冉冉,那火应该已被扑灭了,于是对如茵道:“狮驼真传果然本领高强,险些被他得手了,咱们还是先回观去吧。”见如茵还是盯着那尸身看,不由得拉着她的手向大殿走去,这个情况真是特别,还是去找清虚问问看吧。 二人至东配殿进了清虚的禅房,只见老道正在打坐,华婷也不在,因上前施礼,将方才蔡执事的事情叙述了一番,然后明王将那小半只香递了过去,问道:“仙长,这蔡执事怎会使用狮驼的道术?他说那些什么千劫梵帝的又是怎么回事?” 清虚将那香拿起来在鼻子下一嗅,双目闭上思量了一会,开口道:“须弥境内,自此多事矣。。。。。。”说着睁开了双目,徐徐讲来:“这三界之外,其实更有层层诸天,内有仙佛无数,皆具无上法力,一旦有神佛临世度劫,则会幻象丛生,自古多有教派生成,莫不与此有紧密关联。” 见明王不懂,如茵也是愣愣的,遂解释说:“你等该也知道,天外有天,仙上有仙,即使在修罗界中,也不乏神圣之辈,只是各自修为缘法不同,几乎是不相往来罢了。”声言转为高亢:“但须知万法同源,道本自然,从来是不论出处的,就这狮驼国而言,那国主乃是大鹏金翅雕,具有千般神通,万里扶摇,也是个得道的仙圣,不想其上师竟然从云界定禅天降临,可知本届法华,须当一会了。” 说完手里摊开,露出那截香:“此物名为信香,可将持有人所遇经历如实转达给其他人,既然已经燃烧了大半,可见方才诸事,定为狮驼所知了。”接着又叹息了一声:“本来昨晚颇多事态发生,我已令观内诸人多加小心,不想怪事依然是层出不穷。” 抬手捻了捻胡须,“还在想那陆为的死因蹊跷,现在倒是很快见了分晓,显然是这蔡某做了手脚。” 明王顺着清虚的话一路思量着,听到此处,不由插言道:“只是,他下毒手后应该潜隐不发才对,又何必如此张扬,放火冲园,好像还毁了咱们观内的宝物,这样一闹,不是暴露出来了吗?” 刚要继续说话,却见华婷进来禀报:“师尊,养生殿库房失火象是有人故意引燃的,现已扑灭了,折损了一干香烛法器,还在清点之中。”说完看了明王二人一眼,接着说:“现已查明,养生殿执事蔡建成叛教作乱,已经在果园处伏诛。” 犹豫了一下,华婷臻首微昂继续说道:“就此看,陆师弟之死确有嫁祸普陀的用心,蔡执事所用的又是狮驼的道术和兵刃,显然是狮驼国主背后cāo纵的yīn谋,只是,这人于本观隐忍良久,却真搞不懂他为何偏要在此时彰显出来。” “恩,正是此处不得其解,不过这归元鼎事关我镇观之灵人参果树的生长,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清虚沉吟片刻,“你三人少不得要再次经历考验了。” 明王心想:“这可是应景了,怎么老是我们三人去历练?虽说累积造化是修仙必经之路,但如此这般rì复一rì的打打杀杀寻寻觅觅,却何时是个了结?”脸上不由得带出些许不自然来。清虚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曼声说道:“业障都是由心所成,你莫要怪师门对你等要求苛刻,殊不知想达成心愿,非历尽磨难考验不可,你们不要多想了,过后自然会明了的。” “此去南瞻部洲有座大山,名唤平顶山,其中有洞,号为莲花洞,乃是喻示中指定的一个历练所在,此番须将藏于洞内的玉净瓶取回,那宝贝可将无根之水化为琼浆玉液,使碎裂的法器复原如初,如此,即可修复那归元鼎了。”清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好像那玉净瓶是手到擒来一般。 无奈,上仙发话了,就代表了师门的令喻,明王见二女一派无所谓的样子,只得点头应允,三人各自去略作调息,并准备出门用的物品。明王在自己的jīng舍内行功三周天完毕,正要从丹炉内取出师门炼制的丸药,准备带走,忽听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竟是长孙行,手上托着一面金光闪闪的盾牌,上面嵌有三颗龙眼大小的粉sè宝石,晶莹剔透。“真人们得知你等要去莲花洞历练,特意在超度法会上提炼出jīng元,锻造了这面盾牌,命我交给你。”说着将盾牌递到明王面前,脸上钦羡之sè溢于言表。 明王看着他真诚的面容,心里感到一阵偎贴,早前那少许不快一扫而光了。接过盾牌仔细打量,但见坚如钢铁,偏又是轻飘飘的,十分趁手。长孙行见他纳闷,不觉笑道:“此盾为我玄门无上秘法——点金术炼造,吸收了rì月jīng华,这三颗宝石蕴含着地灵之jīng,真人曾言讲,凭此盾发出的道术可碎钢裂石,亦能化作金身持护,可谓汇聚了我五庄观天灵地秀之气,师兄得了此宝,真是好大的造化!” 抚着那面金盾,明王心下感念不已,转眼去看放在桌子上的那蓝盾,也曾陪伴自己历尽艰险考验,正犹豫着,长孙行又道:“师兄换下的法盾可以念诵如意诀缩小后放置于丹炉内,假以时rì,当可提炼出jīng华以备他用。”明王听了很高兴,这老伙伴也总算有个去处,就按他说的施为了一番,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对长孙行点了点头,转身出门而去,在山门前与华婷如茵聚在一处,三人驾鹤向南瞻部洲而去。 云雾中前行多时,到了一处山欐的上空,华婷回首向二人说道:“此处即为平顶山,却不知那莲花洞在何处,我们先下去看看。”说着降下了云端,此时天sè已是午后,阳光普照大地,平缓的山坡上郁郁葱葱,草木繁盛。 “师姐。。。。。。啊,婷姐。”明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名字说了出来,见她脸上并无异sè,接着说道:“此处山势平缓,但丘陵纵横,延伸极广,趁着天sè还早,咱们不如分头寻找,若找到那莲花洞,可举火生烟为号集合,如何?” 二女听了点头,于是三人分头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寻去,明王朝西一路寻去,只见四周花草遍生,溪流纵横,并无半点人烟迹象,真是个清修的好处所,不由心想着,有朝一rì出山修炼,当可在此结庐而居,倒也快活自在,若再有诸女中的一人做伴,那真是神仙一般的rì子了。 正想着,耳听得前面风声响起,忙闪身躲在一棵大树的树干后面,留心观察,却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只白sè的老虎奔跑过来,擦身而过,似是并未发现他,只见那老虎身形矫健的跳过一道山坡,折向北边去了,明王不言声地跟着它跑了一段,却忽然没了踪影。 明王四下里看了看,查看到一处山坳中有两块巨大的岩石耸立,均有数十丈高,转过去看看,前面上方都有一半凹陷下去,就好像两把巨大的椅子放在那里,并排朝南放置着,在巨石的北侧,隐约有个山洞,走近了抬头看去,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正是“莲花洞”,不禁喜从心来,再看那洞口两边,各有一行字,合起来看却是:翠绿莹峦,皓雪霞颜,平顶起处,静幽连绵。明王看后一阵感慨,也不知在这幽静连绵之处,是否能寻到那玉净瓶,想起和华婷、如茵分手前的约定,撮起一把柴草,将法盾一指,火光闪现之下青烟腾空而起,明王心知,华婷和紫萱见了这烟火,就会按照事前约定的前来集合,眼下该不该进去看看呢?略作思索之后,决定还是等二女前来会齐,一同前去查探为好,当下席地而坐,瞑目养神。 恍惚之间,身边景物似乎有了变化,明王睁开了双眼,见那二把石头椅子上好像坐的有人了,转到正面一看,原来是两个人端坐在上面,从自己这角度看去,简直是高大非凡,从头到脚该有数十丈,若是站立起来,肯定还会更高。以前参加师门会讲时曾听真人提到过,仙佛们的法相很多都是这般模样,有些甚至雄伟到一目不能概全,只可远远观看才能得窥整体,只是不知这二人在此地显露出法相,却是为何缘故? 抬眼看去,左侧坐着的那人一身道袍装束,生得面如朗月,眉毛和胡须都是雪白一片,双目中炯炯有神,脸型消瘦,颧骨微微耸起,长眉与须发随风摆动,好似带雪银霜,背后面插着一支拂尘,一派出世之气,双手正拿着一个亮闪闪的圈子把玩着。 再看右边那人,头戴衮冕,十数串珠帘垂下,面庞雍容华贵,俨然一副王者之像,手持一朵绽放的莲花,花瓣伸展后又含缩回来,开合间露出那花蕊部分,竟是银光闪动,就像有无数星辰围绕着蕊珠在转动,目光所到,好像被吸收进去了一般,仿佛自然跟宇宙中的一切存在都纳入其中似地。明王暗暗心惊:“常听得法宝能够汇聚灵气,如此这般的法器却是闻所未闻啊,简直就是掌上的乾坤了。” 正想着,左侧那道人出言说:“本次修仙诸灵均已到齐,眼下圣主可有什么打算?” 右边那被称作圣主的人沉吟了一下,接口道:“朕此次来至须弥,原只为散布些许缘法,再者三界六道循回已久,也该有些许变数才是。” “那依道兄看来,竟是如何变化才好?”道士又问。 “劫数轮转之后,总是万象更新,如何演变都是该当的。”那圣主脸上很是写意,“九为数之极,四为象之极,本次仙榜登名之士,莫不在现世和上界中有颇多缘法,希望此番选中的都是心明志坚之辈,切不要重蹈覆辙,象之前那般半途而废才好。” “说来有些惭愧,此次奉召前来修习者,大多来自人间现世,可就是这小小的人间,却有着无穷的魅力,漫天仙佛莫不心向往之,具贫道看,上界诸灵下降至此地者,也多有意念彷徨,平白就生出些无限妄念,更有诸多磨难考验,即使道心通明,想来也难以度过那重重关隘呀。”道人好像在吃着橄榄一般,脸上表情苦涩。 “倒也不尽然,料那人世间疾苦无边,怎能与西方极乐、琼楼玉京相比?似水年华弹指即过,不求升仙成道,彼等经历过劫数之后,难道还会自甘堕落,再历轮回吗?”那王者之象的人转头向道者说:“道兄也莫泄气了,想那人间,原是最缺乏自信的,若没有吾等不断指引,终究难成大器,只不要被修罗界那般机巧之神所乘,败坏了万古的根基,也就是了。” “败坏?据贫道看来,竟是亵渎才对,那些凡人早就忘记了慧根的来源,自诩为万物之灵,行百恶而不施一善,竟还要生出妄想之心,希翼布小善而图大报,可不是愚蠢至极?”道人先是感慨了一番,而后又有些无奈的言到:“现如今,这人间一道,自有楼宇千重,风sè无边,凡有灵xìng者莫不为心yù所致,滋生繁衍之下,百念丛生,不断有下界自创之教rì渐昌盛,动辄云勘破生死,却怎会一心不乱?可话说回来,即便如此,却又不得不从他们当中寻出真如之士,以使我道昌盛,不然这灵源,怕真是要难以为继了。” “呵呵呵,生生不息,自然是循环往复,只要众生不灭,哪怕没有执着之人前赴后继。”那圣主听了忽然失笑,话音一转道:“你看那边之人早已窥视多时,混不知天机将至,待朕点拨他一下,着他好生去成就一番!” 说罢目光电shè,直向明王看来,明王只觉得那眼神似乎洞彻心扉,好像瞬息之间就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同时也告诉了自己很多事物,电光火石般一一闪现过去,明王脑海中一阵发热,诸多影像一幅幅呈现出来。。。。。 先是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图形,上有一尊神仙肖像,通身皆为红sè,正在莲台上打坐,好像瞑目沉思,细看之下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耳边那圣主的声音又在响起:“年轻人,你既然有志承袭明王衣钵,当知即将面临诸多劫难业报,意从心想,只是使些小善焉能救赎那向恶的原罪之心,还需立下大志,成就无量功德,始能达至圆满,归位于五明宫中。”说话间,那画中的神仙缓缓张开了双眼,但见那额头正中,又有一目张开,竟是三只眼睛,瞪着明王看了一会,随即又闭目睡去了一般。 图像还在不停变换着,明王又看到一幅幅画像,其中有山川人物,也有很多鸟兽景象,竟是看得眼花缭乱,反应过来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去逐一记忆真切。正在边看边想,那些图像忽然一下子消失了,眼前浮现出五个卷轴,各有三尺来宽,意念所到,最上面第一个卷轴徐徐展开,只见其中露出一行字: 不动不妄功绩卓,龙虎鬼虫退心魔,明身见xìng寻常路,慈悲智慧夙愿脱。 展露到此,那卷轴就不再继续翻开了,下面第二个卷轴又开始缓缓展开,里面隐约也是有字:千尺灵蛇护瑞草,三脉真元聚一朝,瑶池仙蕴何处觅,灵山远望路迢迢。刚看到这里,卷面又停住了,索xìng再去看第三个卷轴。 只见那第三个卷轴上写着:勋业烜赫事当朝,寒光照铁糜乱消。神机经纬千秋鼎,戎冠再插侍中貂。 再去看下面两幅卷轴,却是原封不动了,正寻思间,又一尊天神的形象自虚空中幻现而出,只见有一名妙龄女子从画中走了出来,头戴金sè花冠,容貌十分端庄靓丽,腮边艳若桃花,肤sè晶莹如玉,一双妙目修长且黑白分明,四顾之下令人心旌摇动,头饰下露出乌黑的长发,缎子般光滑,转首摇动之间犹如瀑布飞流,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香气,这绝世美女看着明王,神sè欣喜无比,檀口微张,皓齿下伸出香舌,顽皮的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竟与明月的相貌一般无二,明王看的呆住了,耳边一阵歌声响起,隐约间唱的是: 汉庭初会不自持,咫尺长门泪尽湿,含情yù语独无处,传与妖娆心自知。 低徊顾影无颜sè,入眼平生几度chūn;一去心知更难聚,雁落平沙憾此时。 “你不是想知道那明月究竟与你是何关系吗?朕即告诉于你,所谓明王者,乃是圣门护法真身,只要你能尽力彰显修为,努力去寻觅心中所想,那时诸事自会见分晓的,想来你俗念缠身之下难免会心猿意马,特派遣明妃下界与你相伴,可于必要时助你当机立断,以免举措失当以致追悔莫及。”那圣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拂拭着掌中的那朵莲花,眼睛依然看着明王,竟似是二人间心意相通一般。 “此番你需经历那卷轴中记述的五方之厄,随后即会得五明之法加持,身具无上灵力,但莫要忘记那白驹过隙,月照山门的谶语,须知心能驾驭一切,但一颗圆满的心却是仙佛难造,一切都在你意念之间了,好自为之吧,但愿龙华再会。。。。。。” 随着声音渐渐淡去,酷似明月的那副影象也飘忽不见了,明王不禁发急,大叫:“明月,月儿。。。。。。”身体却象高速下坠一般,感觉十分难受,只希望赶快掉到地面上。也不知坠落了多久,好像一时间停了下来,身边洋溢着淡淡的草药芳香,徐徐睁开双目,眼前一副婀娜的**正在不停地晃动着,原来是华婷忙着施法为自己疗伤,可是,自己并没有受过伤啊?明王只觉得身体下面软绵绵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如茵正揽着他坐在地上,一脸慌乱地拿着一瓶丹药,准备往他嘴里灌呢。二女见他睁开了眼睛,都喜出望外,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凑过来看他。 见明王恢复了意识,华婷率先问他:“你又神游了,此番可遇见谁了?难不成是又梦见她了?”说着脸上竟是寒霜涌起,凤目生威,明王见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刚才冥想中见到了两位仙人,其中一人法相似是道祖模样,另一人的装束怪异,口气却大得很了。”于是将刚才恍惚间所见事物叙述了一遍,有些情景已经不能详记了,只是说个大概出来。 二女听得面面相觑,如茵一吐小舌头道:“偏偏又是你能有幸见到这些,可不会无缘无故得此训示呢,只是不知道,这两位竟是何方神圣,而着你去做的那几件事,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华婷接口道:“即是劫难历练,怎会不冒风险,看来你的元神已经觉醒过来,可怪道了,我们方才检视了一番,竟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此事还应禀明师尊,让他老人家研判才是。”转念想了想,“既然已经到此,咱们还需收敛心神,将师门嘱托完成才好。” 明王也知道那些事也未必是一蹴而就的,眼下还是要先拿到玉净瓶回师门复命,毕竟事关草还丹的存续大事,若不能尽快拿到那宝物复命,只怕这仙家灵脉就要受损了,想着,站起身来向二女示意,三人朝着那洞里走去。 进了洞门前行不久,只见两条分叉各自直向一处洞脉,三人不由停下脚步端详,“此处历练,怕要很是艰难了,咱们小心点,可别走散了”明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说,见二女都在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看向洞内一侧道:“我觉得应当从左边寻去。” “好啊好啊,不愧是睡醒了过来,既然你如此说,总也有一半的概率是对的,那就请师兄头前带路吧!”如茵嘻嘻一笑,拉着华婷跟在明王身后,还不时督促着他快些行进。 明王当先一路走着,心里思绪不曾有一刻停顿:“也不知那圣主是个什么神仙,他如此教导我一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假如说是我的元神觉醒了,可为何没有任何变异的征兆呢?”只是感觉自己的胆量似乎大了起来,并且有些自以为是了,不然刚刚怎么会脱口说出了方向? 这莲花洞虽然号称为“洞”,其实只是一条贯穿着许多支脉的地道,很多地洞上方的洞顶早就风化了,阳光照shè进来形成了无数斑驳的光点,入眼处竟也十分明亮,三人一路向洞深处走去,忽然前面人声嘈杂,悄悄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群妖jīng围着个人正在打斗。 只见那人银盔银甲,淡蓝sè的披风随着闪躲跳跃间飘动不止,侧面看护胸镜高高隆起,腰带扎绑之下显的腰肢甚是纤细,手中持着弩弓,正是广寒弟子摸样,吆喝间语音还有些细嫩,竟似是个女子,却不知为何会到此处。再看她身边那些各sè各样的妖怪,有的猪头獠牙,有的豹头熊脑,还有些原本是人形,却是头顶尖尖,双目凸出,好像夜叉摸样,手中举着刀枪棍棒,还有几个不停吆喝着的头目,背后都插着一面令旗,细看去,上面均写着一个“鬼”字,明王心下诧异,怎么在这须弥之地,竟有修罗界的鬼物存在吗? 目光转向身后华婷,这俏师姐也在细细打量着形势,见明王看她,当下洒脱的一笑说道:“既是同道中人被困,少不得前去解救了,如茵牵制一下那些未动手的,明王与我近前救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不用手软!”说着身形一晃,捏着益气诀当先冲了过去。 三人立刻闪动身形,手上不停施展道术,片片金芒彩荷脱盾而出,确是声势非凡,那些妖怪正yù借那广寒弟子不支,一拥而上将其捉拿,忽见来了帮手,还是jīng通道术之人,连着被伤了数人后不由得一阵发喊,各自退了回去,移形换位间组成了若干小队,将中招者抬离了原地,更有几只队伍缓缓移动到了三人来时的方向,竟似要封闭住去路一般。 见围住了几人,一名身形略显高大的妖jīng排众而出,头戴纶巾,身上穿着一袭儒衫,面sè白皙,只双目中闪烁着黄灿灿的光芒,看样子应该是jīng怪修炼成就的人身,口中说道:“你等何人?擅闯我莲花宝殿?”明王听了不禁失笑,这破破烂烂的洞府也能叫做宝殿?正要发话,却见华婷接口道:“我们是五庄门下,奉师门之命来取玉净瓶一用,还望行个方便。” 那妖jīng闻听是五庄道士,不由得哈哈一笑:“也罢了,大水冲了龙王庙,怎奈遇到自家人了,只是这宝物非是轻易可以借给你等,待我禀告大王定夺。”话音未落,只听如茵一声叱喝:“妖孽,怎敢胡言乱语?谁和你是一家人啊?看招!” 说着一朵青莲打向那妖jīng。 那妖jīng却也不慌不忙,双目一瞪,口中吐出一道白光,竟是一朵洁白的荷花,两边一触之下竟然合二为一了,花瓣青白相间的,盘旋着落在了地上。只看得如茵目瞪口呆,嘴上都有些结巴了:“这,这,这是什么妖术?”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那妖怪一脸正sè道:“我家大王乃是道祖真传,只因当年有些许过失,按律该在此度劫化厄,我等均是大王嫡亲传授,道法如出一辙,又怎知五百年前不是一家?”这妖怪一本正经说的有理有据,一时间如茵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明王心中一动,向着那妖jīng正sè言道:“既是玄门修炼之士,却为何留难这广寒弟子?”那广寒弟子两眼中也是疑惑不定,按理说只看衣着相貌,明王三人与这些妖jīng定然不会是一路货sè,怎奈行家一出手,就见了真章,俗话说道本同源,既然道术相近,难免是出处相同的,不过毕竟是人家解了围,总不好不招呼一下。当下持着弓弩对着明王三人一揖:“广寒宫九曜司宁薇薇,谢过三位道兄相助。” 华婷见她施礼,也还礼招呼了一句:“五庄华婷见过了,这两位是玄字门下明王和如茵。”转首间思忖了一下,接着曼声说道:“我等实是不知道友在此被困,与这些外道也素无往来,那人口口声声说是玄门故旧,却不知有何凭据?” “还要凭据?好像谁还高攀了你们不成?”那妖怪一阵生气,愤然地说道:“我乃金银二位大王座下巡检使,名唤jīng细鬼便是。”话音刚落,如茵就拍手笑道:“原来是个jīng明的小鬼呀,住在这个破窑洞里,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啦?不如将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一同拿下了,交予师门发落!” jīng细鬼被抢白一下,脸上腾地红了,梗着脖子叫嚷:“是天家特许我等在此地修行,怎么会又派人来找麻烦?定是你等贪图咱们仙家宝贝,才来此无理取闹的!” “大言不惭吧你,天家竟会准许你们在此作恶?看我来教训教训你!”如茵被气的笑出了声来,刚要动手,却被华婷摆手止住,华婷先示意那广寒的宁薇薇:“道友既是无恙,就请随意吧,我等奉师命还要寻那玉净瓶一用。” “想走?那可不成,她来此寻人倒也无妨,可是必须说个清楚,她是怎么知道那方。。。。。。那人在这里的?”jīng细鬼显然是含糊了一下,至于他想要隐瞒些什么,明王也懒得去弄清楚,干脆接着师姐的话说:“你还是快点去禀报一下,咱们是来找那玉净瓶的,天sè不早了,还等着回去复命那!” jīng细鬼似乎不愿与三人争执,正琢磨着要说话,身后一阵洪亮声音响起:“笑话,这宝贝是咱家大王之物,祖师亲授的上古神器,你等有何缘法,竟是说要便要?”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人背着手踱步过来,两边的鬼怪兵卒纷纷闪避让路,jīng细鬼闻声大喜道:“虎兄,你来的正好!” 只见来人身材魁梧,脸sè惨白,自额头到下颌间均有条纹隐现,巨目睁得圆圆的,目光中红芒闪闪,鼻子生得异常粗大,嘴巴也向前突出,张合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对耳朵毛茸茸的,竟是长在头顶位置,乍看之下,真像一个白sè的老虎头。明王心里奇怪着,还真有白sè的老虎啊?自己难道就是被他引来这莲花洞的? 那虎头人走到三人面前,昂然说道:“看在师门间颇有渊源,我等也不追究你们伤人之事了,快些自行去吧,只这个广寒门下,需得从实把问话招来,不然别怪我们动粗了。” “此番我们六派降临须弥论道,本就是同气连枝,需得彼此相助才是,你既然不放她走,少不得咱们就要动手了!”华婷面带寒霜,手上盾牌一震,金光洒洒蔓延开来,逼得近处的妖兵们纷纷后退,转瞬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场。 “且慢且慢,有话好说!”jīng细鬼似乎很不愿意和明王三人动手,低声对那虎头人说:“龙老大还在应付那些上差们,我看还是等他来了再动手不迟。”他这样一说,那虎头人也犹豫了一下,正僵持间,又听得一声尖细的语音传来:“老虎,小鬼,你们有了热闹怎不叫上我?” 一团黑影绕着众人快速闪动了一圈,最后在jīng细鬼身边停住,原来是个夜叉摸样的武士,下颌前凸,两枚大大的巨齿向上伸出,嘴唇竟是兜不住,典型一个地包天。衬肩用丝绦捆绑在腰上,jīng赤着双臂和上身,胸前还画了个八卦图谱,好一副不怕冷的摸样。“我莲花四将已到其三,还怕他怎的?”说着向明王几人一招手:“我乃金银大王前军参议,名叫伶俐虫。你们既然得罪了巴山虎和jīng细鬼,可敢与我过过招?”见jīng细鬼直冲他使眼sè,怔了一下又说:“如是趁早扔了兵刃,束手就擒,我保你们xìng命无虞,否则等龙老大来了,当心多吃苦头啊!” 明王不禁心里吃惊,前番神游时与那圣主聆讯当中,却不是有这龙虎鬼虫之说?如此看来眼前这一切都在劫难定数之中了,心念一闪之下,朗声说道:“我等奉师门之命来此寻宝,原是不想妄动干戈的,只是你们自称玄门正道,却又百般刁难,到底是有没有仙家宝物啊?” “笑话,我们每天都奉大王之命祭起玉净瓶施法呢,法坛不就在那后面!”这伶俐虫果然很是伶俐,伸手向后一指,华婷冲着明王和如茵一点头,三人历经诸多考验,默契之下一起腾身向那方向冲去。 “不好了,他们要去抢宝贝了!”jīng细鬼忙喊了一声,巴山虎和伶俐虫都从愣头愣脑间回过神来,见三人迅捷的身形已经越过了众妖怪的包围,那广寒门下的宁薇薇也跟着他们一起向后面扑去,这边三个妖怪首领发了一阵喊,带着兵众追了过来。 快速掠过一个个洞穴,耳边响起丝竹阵阵,鸣钟敲謦之声渐渐清晰起来,几人脚步缓了下来,明王当先快步走去,只见一个大殿摸样的厅堂,高有四十余丈,顶部上岩石脱落了大片,估计有接近一半是露天了,中间一座七层法坛,约有二十丈周长,上面供奉着一件硕大的法器,窄口宽腹,颈部有双耳做衬,却不正是个玉净瓶?只见这玉瓶高有数丈,通体象白玉般润泽剔透,隐隐间透出一抹淡黄sè的光晕,瓶壁之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动植物,还有一些古怪文字,显得jīng美异常。 看着那瓶子,明王心里暗暗思量,这么大个宝贝,却怎么拿回师门复命?更何况身后面还追着莲花洞的一干妖怪,想来也不会轻易将这宝瓶相赠,回头看华婷时,她正留神地打量着法坛,如茵似是看穿了明王的顾虑,一撇小嘴说:“这玉净瓶乃是上古法器,具有如意之灵,可以伸缩自如的,将它变小了放在口袋里就可以带回师门了,只是后面追着的那些家伙甚是不好对付呢。”说着回头向后面看去,却见追着三人而来的宁薇薇已经是跟了过来,站定了喘息着说:“我于来路上狭窄处布置了数处陷阱,想来可以阻得他们一刻,你们是发现什么了吗?”说着扶着墙壁探过头来,忽然惊异道:“成哥,可找到你了,没受伤吧?” 明王一愣,这里是通往前面那大厅旁的一处凹陷的断壁,眼前只有华婷、如茵和自己,竟不知她是在喊谁了,张望了一下四周,除了远处大殿正中那法坛上影影绰绰有身形晃动之外,附近哪里还有人迹?只有些许鼓乐声飘荡在殿堂内。 正不得要领间,却听到身边话音响起:“薇薇,此地凶险,你怎么进来了?”明王大惊,看看华婷和如茵,都是瞠目结舌,原来就在他们身前三尺之地,一个身影缓缓显出踪迹,竟是凭空浮现出来一般,只见那人头扎英雄巾,浓眉大眼,明亮的双目中黑白分明,脸上罩着一幅绸缎,遮住了半个面孔,身穿武士劲装,外罩链子软甲,手里提着一柄雪亮的利剑,jǐng惕地看着几人,目光转向那宁薇薇时,却显露出关切之sè。 “这位道兄莫非是凌烟门下?”华婷见此人举止怪异的很,不由发问,明王和如茵都紧盯着,毕竟是一朝被蛇咬过,对于凌烟弟子,还是要谨慎小心为上。 “不错,在下正是凌烟阁断魂堂三号,不知诸位。。。。。。”那人也显得颇有顾虑,眼睛却仍是不时看向那宁薇薇。 “我等是五庄门下,奉命来此取宝历练。”见他迟疑,明王坦然说了三人来意,“偶遇了这位广寒门下的宁道友,刚刚摆脱洞内群妖的追赶到此。” “是啊,成哥,我得到讯息,恐怕会有危险,特地前来寻你的,不想被那些妖怪缠住了,幸亏这几位道长相助呢。”宁薇薇一脸着急的样子,见那成哥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内好像在说着千言万语,二人相视片晌,宁薇薇脸上发热,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好像天生很是怕羞的样子。 “原来几位是玄门正宗,失敬了。”听了宁薇薇一解释,这换做成哥的眼神中又浮现感激之sè,见她不好意思了,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宁薇薇脸上还是红红的,曼声说:“我无意中听师兄们讲起这里似有古怪,大师兄还说要亲自来这里看一看,好回复上仙的询问呢。”顿了一顿又说:“听他们讲隐约还提到凌烟门下之人,我猜想可能是你,降落这山头时同心锁起了反应,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所以连忙施术潜进来了。” 那人听了低头思索了一会,要张口却又犹豫了一下,呼出一口长气,探手摘下了面巾,抬头毅然对明王三人说道:“在下本名叫方志成,只因我一时不慎显露了称号,师门管事的怪罪下来,为赎过被遣上天庭查探要事,不想却侦知了一桩秘密,特来此地验证的,诸位道长若有闲暇,能否相助于我?”这方志成生的四方脸,天庭饱满,双眼锐利有神,一看就不是虚伪狡诈之徒,明王听他这般说来心里却不住踌躇,凌烟阁门下很少抛头露面,更极少以真实名字示人,想来此番他所查之事应是非同小可,不然似他这般神出鬼没的身手,又怎会轻易求人帮忙? 华婷听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妙目微转看向明王,明王一时间也是没主张,不由得去看如茵,这鬼灵jīng却一心在那玉瓶上,只顾探出头着去看那大殿内的法坛,但见伴随着鼓乐之声,有一个人走上了台阶,一纵身跳上了那玉瓶的颈部,单手抓着瓶耳,像是要攀上那瓶嘴,“要开盖子啦,你们快来看。”如茵一声低喊,几人的目光不由都向法坛方向看去。 却见那人已经在瓶嘴上站定,双掌小心的将玉瓶的瓶盖吸了起来,口中轻轻念诵了几句咒语,立时有一黄一黑两道光华自瓶口中冲天而起,好似两条蛟龙一般晃动着,瞬间便由碗口粗细猛涨至水桶一般,迎空一晃,就有无数气流摄在其中,隐约有亮光点点被收入了白玉瓶里。 耳边响起方志成低声话语:“此物原为上古天地间yīn阳之气凝聚成的胚胎,后经太上祖师采取离恨天的灵玉练造烧制而成,内有八卦乾坤,可将万物重新化为yīn阳二气,因此有再造重生之力,近来莲花洞内不时祭起此宝,伴随有度生法事连连,着实是可疑得很,师门命我等前来查探,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洞内紧要之处显然加强了戒备,并设有结界,我游走多时,总也近不得那宝瓶三丈之内。” 诸人看了一会,只见那瓶子里冒出来两束光华仍在不停盘旋着,华婷转头去问方志成。“你来此地,就是为了查那瓶子吗?” “正是其中一件需要印证的事情,不过这瓶子本身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等起坛做法,可不简单的是为了采集灵气,应该是复原魂魄才对!”方志成沉声说道。 “魂魄?我听老头子说过,在须弥境内的魂魄均要着落在修行者身上,否则立刻会被逐出幻境,以免为修罗界所乘,难道说,竟可以借肉身还魂吗?”如茵盯着方志成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这几rì只查探到他们运进来些人身,也不清楚是生是死,或许是借法坛之力将其魂魄召唤回来,但不管怎样,凡涉及魂魄的施法均是违反喻示的行为,因此师门才会派遣我查个究竟的。”方志成似乎在用神想着什么,但很明显并没有理清头绪。 “先不管这些,一会儿后面的追兵就能破除屏障赶过来了。”华婷妙目一转说道:“咱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搅散了这法事,趁乱取了那玉净瓶,也好仔细参详其中的奥妙。” “恩,这样也是一策,我只因孤身一人,想要克敌取宝,确是力有不逮。”方志成坦荡的一笑:“眼下我的法名既已经泄露了出去,若此番不能查清楚这里的名堂,怕是要为师门所不容了,也罢,不如就大闹一番,总不枉与诸位相识一场。”言下倒也并无苦恼烦躁,只是有些感慨的样子。宁薇薇看着他爽朗的笑容,秀目中闪烁出光彩,但随即想到他前途未卜,此后必然是多有险阻的,脸上神sè不禁又是一黯。 见他如此说,明王心中涌起豪气,“那就请方道兄和宁道友吸引一下法坛那边人等的注意力,我和师姐靠近那宝瓶,看看能否施法破除了结界,并在法坛周遭护持一阵,随后由如茵去取下那瓶子,如何?”众人听了点头答应,只宁薇薇说了句:“还望诸位在动手之前看清形式,莫要伤及不相干的人。” 事不宜迟,诸人按照预定方案结成二组向那法坛靠了过去,方志成与宁薇薇率先冲了出去,只见七层法坛上各有一人巡守着,均是玄冠鹤氅,一副修真之士的摸样,见有人冲过来,并不离开岗位,只齐声宣诵道号“无量寿佛”,各自将拂尘一摆,发出七道白光,带着弧线向着不断冲过来的二人卷来,但见那光柱皎洁如练,显得气劲十足。 方志成抢在宁薇薇前面,见状运起神通,在那几束光芒近身前身形逐渐隐去,迎面shè来的弧光一闪,扑了个空,宁薇薇也很有默契,手里弩弓挥动,百点星芒洒向那法坛,将上面的几个道士笼罩在了当中,眨眼间,方志成鬼魅般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法坛的第三层,双掌捏着术诀连连舞动,上面第四、五、六、七层的四人好像被一双无形之手拉动,纷纷跌落到了第三层坛面上,明王见了心下感叹,当rì明月和如茵都曾被这招数所制,足见这凌烟阁确有不凡的本领。思绪回到眼前,只见法坛最下面二层的二名道士已经被数点星芒打中,痛苦的蜷缩在地,方志成也拔出了兵器,合着跳落在坛面上宁薇薇,与剩余的五名道士战在了一处。 见方志成与宁薇薇牵制住了那些守护法坛的道士,明王三人忙腾身而上,直取坛顶上放着的那个瓶子,冲得近了,却见朦朦胧地有一圈黄sè的薄雾挡在眼前,明王抖手打出一道展荷,撞在那黄雾上,化作了丝丝光彩四散开来,竟是撞得粉碎,如茵也依法施为,结果并无二致。华婷见状喊道:“不要停手,继续出招!”当下二人凝神聚气,再施道术打向那黄雾。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我等协力破此结界。”华婷说着施展道术,“绝”字脱口而出,一缕红光围绕着五庄观三人,金芒彩荷与青荷闪动着冲向黄雾,却见那原本凝聚不散的雾气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瞬间就消失无踪了,三人破开了结界,直奔瓶子上站的那人而去。 入眼处一袭青sè长衫,瓶口上站的那人脸孔狭长,一双修长的眼睛略微眯着,嘴巴凸出,看面容有点像个狐狸,只见他一手托着个斗大的瓶盖,另一只手里正拿着几张黄sè的符纸,那符纸燃烧的很慢,愣愣地看着扑过来的三人,双目中尽是惊愕之sè。 明王见盾牌上那红光加持的法力仍在,喊了一声:“出招!”当先打出展荷,华婷与如茵醒悟后也各自向那狐面发出了道术,那人双手里拿着东西,眼看闪避又来不了,只从嘴里吐出一口黑气,怎奈却是抵不住万灵加持的乾坤道术,堪堪地挡下了金芒与彩荷,却被如茵发出的青荷破体而入,不由得大叫一声,从瓶子上跌了下去。 明王也无暇管那狐面人的生死,三人落下身形围着玉净瓶站定,望着丈余高的瓶身,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犹豫间,如茵像是轻车熟路般,将玉掌按向了瓶身,樱桃小口吐出一声:“缩!”也怪了,玉瓶应声缩小了一些,腰身也只有三尺见圆了,如茵得意地瞥了二人一眼,嘴里连续喊道:“缩、缩、再缩!”那瓶子也当真听话,晃了几晃,竟变得只有一尺来高,象个酒壶一般大小了。 如茵轻舒玉臂,将地上的瓶子拿了起来,高兴地跳着脚说:“这下就可以回师门交差啦!”明王和华婷也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易地取到宝贝,转眼看去,方志成和宁薇薇已经将守护法坛的那七个道士打倒了五个,只剩下两个在踉跄支撑着,眼见很快就能解决掉,法坛周围那些奏乐鸣钟的小妖也早就一哄而散了,刚松了口气,只听如茵惊叫一声:“这盖子跑到哪里去了?”明王一下子想起来,应该还是在那狐面人手中,忙奔下法坛去找,却早已不见人影了,这边华婷帮助方志成和宁薇薇打倒了剩下的那两名道士,五人聚在一处,端详如茵手上拿的瓶子。 “有古怪啊?看那瓶口。。。。。。”华婷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众人仔细看那瓶子,还真是奇怪,虽说瓶子已经拿在了手里,可因为没有盖子,那一黄一黑两道气却还是淡淡的弥漫着,虽然已经不复初见时那般猛烈,却显然并没有消失! “这光华甚是有趣,是做什么的啊?”如茵总是改不了好奇的本xìng,伸手拉了一下站在身边的方志成,“你不是查探过吗,这是怎么回事?” 方志成被她拉到近前,脸上有些尴尬,偷眼去看宁薇薇,见她神sè如常,于是咽了口吐沫道:“若我查探的不错,此气应为摄魂所用,现在光华减淡,说明这魂魄大半已经到了瓶中呢。”说着探手从如茵掌上拿过了瓶子,瓶底朝天向下一指,口中念诵了一阵经文,那瓶子里脱出鸡蛋大小的一团光影,忽明忽暗的,难道这就是魂魄?明王还是第一次见到,想伸手去摸摸,却又不敢,只是怔怔地看着。 “你是何人?为何魂魄被摄至此地?”华婷向那团光影问道。 “我是钦定的龙翔军左路指挥使啊,此地就是狮驼国吗?请问你们是什么职分?主上可好?我们大将可在?”那魂魄好像急于见到自己人似地,问了一串话,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明王只觉得这话音有些熟悉,那边如茵刚要说话,却被华婷抬手止住了,向诸人使了个眼sè,继续说道:“主上很好,大将外出办事去了,你有话就对我等说吧,可以替你代为转达。”竟是顺着那魂魄的口风说话,看来是想套出有用的情报。 “既如此,烦请你们转禀大将,五庄观那归元鼎已经碎了,必然要去莲花洞寻找玉净瓶修复,再就是我此番乃是被凌烟门下搅扰至功亏一篑,前面所设的移祸之计已经败露了。”言语间愤愤然的,好像还十分地不甘心。 明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魂魄竟是那死于果园外的养心殿执事蔡建成的,只是不知道莲花洞这里的妖怪为什么要召回他的魂魄呢? 华婷与明王和如茵对视一眼,沉声接着问道:“记下了,自会为你转承,却是需要查清楚,为何会有凌烟阁的门下干扰了你行事呢?”那魂魄答道:“此事我也觉得蹊跷,那rì对陆为做完手脚后,按计划将归元鼎用五岳冰轮震碎,正要把碎片拿去丹炉融化了,却不知为何身边冒出来个人来,动手就抢,路数上很像凌烟道术,我与他争执间触翻了火烛,竟致使库房失火了,混乱之中准备撤回狮驼国,不想就被那妖女所害。” 如茵听了勃然大怒,这人尽是使用些yīn谋诡计,自己竟然还被说成是妖女,不由得伸手一把攥住了魂魄依附的那团飘忽光影,狠狠地道:“我把你。。。。。。”恰恰在这时候,大殿外面喊杀声阵阵传来,估计是被宁薇薇道术困住的那虎鬼虫三怪带领着小妖们冲过来了,方志成一抖那玉瓶,魂魄自如茵手中滑了出来,忽悠一下缩进了瓶中。 还是华婷脑筋转动的快,向着那瓶口说道:“你行功未完,暂且休息一下,待时辰到了,自会还你真身。”说罢示意方志成堵上瓶口,转头对如茵道:“这魂魄还要带回师门做个见证,此番收获已经不小,还是尽快从这里出去吧。” 说着当先向大殿的另一个出口奔了过去,几人忙追着去了,那个出口其实就是另外一条洞穴,明王等人走进去后,宁薇薇还不忘又在洞口设置了屏障,估计也可以阻碍追兵一刻,众人一路疾驰,行不多时,眼前豁然一亮,原来是一大段顶部大片坍塌的隧道,华婷看了看身后,对方志成说:“想来你已经查知了师门所要探明之事,这里即可出洞了,咱们分头走吧,各自回师门复命要紧。” 方志成听了抱拳拱手:“有幸识得三位道友,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将玉净瓶递给了华婷,宁薇薇也冲着三人点了点头:“此番真是多亏你们,就此谢过啦!”说完二人腾身而起,象两只大鸟一般跃出了洞去。 华婷一惦手中的玉瓶,却见瓶口已经被一团棉絮塞住了,应该是方志成所为吧。抬头举手向上一招,只见那破碎的洞顶外天sè有些昏暗了,但还是能看见一个黑点逐渐扩大,原来是鹤儿降下来接她了,明王与如茵忙依法施为,片刻间三人就乘上了坐骑,向五庄观方向飞了回去。 第八章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明王三人才飞出几里的光景,忽听下方轰隆之声传来,低头看去,却见一条蛇一样的巨大动物,蜿蜒着青绿sè的身躯,所过之处撞得树木齐根折断,大石就像瓦砾似地粉碎,一路飞驰在群山之中,好像追逐着什么,往它前面看去,有两只矫健的野兽在闪避着奔跑,上面好像还坐的有人,距离很远,只能从装束上看个大概,竟是方志成与宁薇薇的摸样,如茵不由得惊叫一声:“哎呀,他们被怪物追呢!” “下去帮帮他们吧?”明王心想既然是携手取得了玉净瓶,终究不能视而不见呀。华婷看了看后面追着的那大蛇,转头对如茵道:“茵儿带着净瓶先回师门,修复那归元鼎要紧,我和明王下去看看,得便时也好助他们一臂之力。” “才不呢,这么好玩的事情,我也要凑凑热闹呀!”如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话间还冲着那大蛇张望不已,显是并未将它放在心上。 “如茵不要再顽皮了,方宁二人修为不浅,却被追得落荒而逃,可见那妖孽道行颇深,若是与它纠缠延误了时间,致使人参果树灵脉受损,我等便是师门罪人!还不快去!”华婷口气十分严厉,连明王都吓了一跳,如茵委屈地看了看华婷,见她一脸坚决之sè,无奈下一抚仙鹤的脖子,那鹤儿展翅向上升去,还不忘探下头来依依不舍地说:“多加小心啊,我回得观去送交宝贝,就立刻再来找你们啊。” 华婷见如茵飞去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回头来看着明王出神,“师姐,你怎么了?”明王见她神sè有些复杂,便问了一句。华婷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咱们这就下去帮他们吧,切记救人脱困便可,千万勿要缠斗。”说着按下鹤背,取向方宁二人驰走的前方降了下去。 明王跟着华婷刚降到山头上,方宁二人的坐骑已经奔到了眼前,正要问他们究竟为何被追时,却听宁薇薇急切地喊道:“你们快些闪避,它手里有上古神兵!”去看方志成时,只见他匍匐在一头很大的豹子身上,早已没了声息,明王不由得问道:“方道兄受伤了吗?”话音未落,只见后面巨响连连,一条大蛇正昂首吐信,大嘴张开竟有六尺方圆,就像一口水缸似地,夹着一阵劲风,正向这里冲过来。 华婷见状摆开了架势:“你们先走,我们挡它一阵!”说着法盾平举,一道金芒电shè向那蛇头,明王怕她有闪失,忙跳下鹤背,暗捏法诀“宁”,一缕金光将几人环绕起来,却见宁薇薇将银牙一咬,抬起弩弓对着方志成所乘的豹子shè了一箭,那豹子吃痛之下,甩开四爪绝尘而去,“成哥啊,但愿你平安无事。。。。。。”宁薇薇凄声喊了一句,调转弓矢对准了那大蛇。明王见方志成负伤被豹子驮走,眼下也抽不出手去为他诊治,情急下将腰间一条混元带掷了过去,堪堪挂在了方志成的甲胄上,若他能醒来,自应知道从袋子里拿取丹药疗伤了。 回过首转眼之间,那蛇头就已经近在眼前了,巨口再张,一股晦暗之气扑面而来,华婷打出的金芒和宁薇薇shè出的箭雨都消失无踪了,那股气未受阻碍般继续向三人冲来,华婷见势不妙,步罡站定后喝了一声“泰”,地灵之力化作了一层厚厚的金光护持住三人,只感觉一阵劲风吹过,各人均是毫发无伤。 “呦呵?”那蛇头竟然口出人言,随后周围泛起大团的烟幕,几乎不能视物,华婷三人只隐在护体金光之内,屏住气息以静制动。待烟幕逐渐散去,一道人形站立在三人面前,约有二丈来高,天灵上长着一片片麟角,一双眼睛像睁得铃铛一样圆,面sè铁青,颊下的胡须呈棕红sè,身着龙鳞铠甲,手上拿着一口长剑,约有七尺,剑身光华四shè,七颗耀眼的宝石镶嵌在宽厚的剑脊上,剑面隐隐浮现北斗图形,明黄sè的剑格闪闪发亮,剑穗很短,只有二尺来长,却是一大束细线制成,山风吹动下银丝万缕,似乎是因为剑鞘形状巨大,斜插在了背后,只在腰身后面露出了尺许长的一截鞘身。 正是:五岳jīng华淬,**英气凝,七星璀璨逢,八方锐气汇。 明王看了心下暗赞:“好一口七星宝剑!”想来这便是宁薇薇说的那件上古神兵了,只不知此宝施展开来,会是怎样的光景,正想着,却见华婷持盾护身,冲着那人高声问道:“你是何人,竟对修真之士穷追不舍?” “我乃金银大王殿前神武将军,名唤倚海龙的便是!”那人嘴巴一撇,显得很是神气,见三人听了无动于衷,不禁有些生气了,“哼,你等盗取我莲花宝殿之物,还想一走了之吗?” 明王一听,心知他就是那龙虎鬼虫之首了,当下接过话头:“我们是五庄观门下,奉师门之命借用玉净瓶,待修复好法器,自当将宝物奉还,也不必为了件东西伤了和气吧?” 倚海龙听是五庄门下,眉头不禁一皱,但马上又瞪起了一双圆眼,“你们既是五庄弟子,擅闯洞府之事就算作罢,但需得将净瓶留下,没有两位大王之命,谁也不能将宝物带走!” “可惜啊,你说得晚了,那净瓶已经由同伴带回了五庄观,你们大王若想索要,尽可拜山求见掌教去。”华婷语带调侃,笑着对他说道:“若是龙将军无事,我等这就走了!” 倚海龙听了勃然大怒,一擎手中宝剑厉声喝道:“撇开宝贝不说,就是方才那跑了的凌烟门下,乃是天**差们捉拿的钦命要犯,你等既然助他逃脱,也是罪在不赦!”说着举起那宝剑就向华婷当胸刺来。 只见一片光晕当头罩下,华婷忙腾身退后,法盾连扬,挥出十余道金芒,直取那倚海龙,这边明王和宁薇薇见动起手来,也各自施法助阵,但无论几人发出去多少道术,遇到了倚海龙舞动的剑光,总是消失无踪了,难道此物竟能破解法术吗?想到此处,诸人气势一滞,手上施为慢了下来。 见三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倚海龙面带得意之sè,收了势子将宝剑平举身前:“我这剑乃仙家至宝,正是:万灵jīng魂炼,诛仙一脉传,你们些许本领,怎会是本将军的对手?速速弃械投降,可饶你们不死!” 原来这七星宝剑具有诛仙之力,难怪他如此嚣张了,眼看着力战不下,华婷说道:“且容我等商议片刻,再答复于你。”说着径自收了法盾,招手唤过来明王与宁薇薇,三人围成一圈,华婷低声说:“等下我发招拖住他,你们二人速退,回得师门禀报上仙出手,或可降得住这妖孽。”明王一听急了:“那怎么成?凭你一人之力,怎能与那诛仙神器相抗?可是危险得紧,不如我去应付一下,你们先走。”宁薇薇也连忙说道:“本来放走成哥也不关你们的事,还是我去吧,拖得一刻,如有同门在这附近,或许会来接应呢。” “都不要争了,来此之前师尊给了我一件事物,说是危急之时用得上,只是需要近前方可奏效,你们看我身形过去,就立刻离开吧!”说着“绝”字出口,举盾护身冲向了倚海龙。 倚海龙正显得有恃无恐,任由三人商议着,冷不防见华婷冲了过来,慌忙摆起手中宝剑,却见一束金芒夹着红光迎面冲来,忙运剑去格挡,剑锋过处,那金芒渐渐散去,但余力未消,只震得他手臂酸麻,正暗叫厉害,却见华婷乘势贴近,手中一个小布包扔了过来,还在纳闷间,那布包自己散了开来,里面飞出几只小虫,围着倚海龙的脑袋转了起来,倚海龙只觉得眼皮发沉,意识模糊,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竟呼呼睡了过去。明王和宁薇薇已经奔出了数丈远,回头见状不禁又停了下来。 “好胆,竟敢用瞌睡虫制住孤家的镇殿将军,看孤家将你手到擒来!”一声沉喝响起,这边华婷正要趁着倚海龙睡着了,去取那宝剑,不防来时的路上一阵风尘卷过,一个金盔金甲之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雄躯伟岸,腰间一条玉带,脚踏炫金履,好似天神一般摸样,伸手捏诀指着华婷喝了一声:“着”,一条金光灿灿的绳索闪电般飞出,瞬间将华婷从身到脚捆了个结实,失去平衡之下,华婷娇躯一软,倒在了地上,来人也不看她,回身提起了倚海龙,对着那张睡脸念动真言,只见倚海龙眼皮眨动,缓缓醒了过来。 “谅你们几个小辈,原是不值得孤家动手,怎奈这几个蠢材们很是不成气候,险些坠了我莲花宝殿的威名。”那人头盔上有一对巨大的金sè犄角,说话间不停摇晃着,转过头看着远处的明王和宁薇薇,竟生得面庞如玉,长眉星目,十分的俊朗,“你等回去向师门禀报,速速将那玉净瓶送还来,孤就放了这个女道士。”说完也不再理二人,提着华婷向莲花洞方向走了,速度快若闪电。明王见华婷勉强地转过臻首,眼中尽是凄凉之sè,心中有如刀割一般,大喝一声:“不要走!”抬腿就要去追那人。 宁薇薇刚要和明王一起去追赶,却见这边倚海龙清醒过来,恶狠狠地看了看明王,忽又转头对宁薇薇说:“他是五庄门下,自去回禀我家大王的话便是,只是你放走了那方志成,却是要以身相抵了!”说着举起宝剑,当头向宁薇薇劈了下来。 明王料她抵挡不住,忙发出几束展荷,同时运起护身仙法,一拉宁薇薇的纤手叫道:“先冲过去,再做计较。”宁薇薇借着明王一拉之力,身形远远地飘向一侧,避开了宝剑,手里连连施为下,围着那倚海龙布下了一圈闪着蓝sè光焰的道术,明王见状也运起海岳平宁护持,待宁薇薇腾身越了过来,两人加速前冲,追着那抓走华婷的人跑去,哪知刚跑了不远,前方又有喊杀声隐隐传来,似乎是莲花洞的追兵赶了上来,回头见倚海龙已经用七星剑破除了身边放置的道术,气势汹汹的迈步追来,明王心下一叹,眼下前有追兵堵截,后面是个持着神兵的怪物,难道今rì真要在此全军覆没了? 急切间想起来清虚以前好像说过,危急之时默念他的法号,自会有人相助,此时已是山穷水尽了,当下凝神提气,默念清虚法号,念了几遍,却不见任何反应,倚海龙已经距此只有半箭之地了,心里暗骂那老道忽悠人,权衡之下,前方妖怪虽多,却比这倚海龙好对付得多,只得顺着势子继续向前冲去,回头间后面的倚海龙越追越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眼前一大群妖怪挥舞着刀枪杀来,目标却不是自己和宁薇薇,隐约当中围着几个人边战边走似地,“宁师妹、明王道兄莫慌,我等来也!”妖怪群中一声喊叫入耳,听声音恰是牛青云,真是巧了,不想竟有广寒门下在此接应,却不知和牛青云一向焦不离孟的灵犀是否也来了。 二人连忙向着那群妖怪冲了过去,毕竟能和牛青云会合,则退敌救人的把握就大多了,到了近前,只见两名广寒弟子正背对背地应战,灵犀神sè还算正常,可牛青云脸上却是汗如雨下,边上巴山虎、jīng细鬼和伶俐虫率领着一众妖兵围斗不止,见有人杀了过来,伶俐虫忙转身挥舞手中钢叉急刺,虽说初遇此怪时他曾经大言不惭的,明王却未将其放在眼内,手中展荷打出,盾牌一横默念纯阳口诀,那钢叉勉强刺进了护体法术盈寸光景,却再也近身不得了。伶俐虫惊慌之下急yù抽回兵器防身,不料发觉展荷已在眼前,忙乱间闪过心口要害,以肩膀硬接了一记,“哎呦!”一声,肩甲破裂处碎片横飞,退回了己方阵内,显然一时间不能构成威胁了,灵犀和牛青云见状jīng神一振,一双弩弓在狭窄的空间内变幻着方位,发出一道道令人胆寒的寒光,外围的妖怪们道行稍差的纷纷中矢倒下,稍强一些的也是四散闪避,只余下巴山虎和jīng细鬼犹在圈子内支应着。 “牛兄,灵犀道友,我同门师姐被那金角大王捉了去,烦你等就便擒下一个二个头目,也好与他们交换!”明王一边喊了句,心下还惦记着后面追来的倚海龙,他手上那件神兵估计牛青云和灵犀也不易取胜的,还是尽快捉住眼前的头目,那样就主动得多了,想着一拧身直向那受了伤的伶俐虫扑去,宁薇薇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意,也侧身发出招数,数十道光芒离弦而出,伶俐虫正退到后面着准备疗伤,哪知劲风又扑面而来,一片蓝芒近身了,堪堪的勉力腾身闪开,右臂又中了几点寒星,脚步虚浮间想扶着身边个小妖喘息一下,谁知伸手过去竟反被抓住了手腕,抬头看时,只见明王星目生辉,一手抓着自己的腕子,一手持盾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原来是明王闪到近前,一举将伶俐虫擒拿住了。 巴山虎和jīng细鬼见明王抓住了伶俐虫,立刻停手跳了开去,牛青云和灵犀见状也收了架势,走到明王和宁薇薇身边略作调息,后面追着的倚海龙冲了过来,见是这般光景,也不说话,只定睛看着伶俐虫,神sè有些古怪,明王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是问题在哪里,正要说话,忽觉得手上一轻,那捏住的伶俐虫好像忽然脱壳了似地,肉身似乎游离了开去,再看手中握着的,却是一只护腕,“着!”脆喝响起,身边的宁薇薇应声晃动了一下,原来是伶俐虫在脱困都趁着众人不备,将手里钢叉刺向了宁薇薇,再看她娇躯轻颤,显然是被刺中了,见伶俐虫脱出了明王掌握,巴山虎大吼一声,又带领群妖扑了上来,一时间战端重启,明王掩护着受了伤的宁薇薇,而牛青云与灵犀则再和巴山虎等战在了一处。 却见倚海龙踱步过来对明王说:“你不快回师门禀报取宝换人,还在这里纠缠什么?”明王正看着牛青云和灵犀二人力战群妖,脑海中不禁浮想起当rì和风霸几人力战鲟鱼jīng的情景,听着倚海龙的话微微一笑,傲然说道:“你连同我一起拿下了就是,师姐不是早说了?想与五庄观通传消息,只去拜山便是!” 倚海龙听了脸sè一沉,森森地说道:“如此就不客气了,只是宝剑无眼,你却莫要后悔!”震了一下手中七星宝剑,当头便向明王砍去,只见那剑锋过处寒风凛凛,一片光影辉耀而至,明王正想闪避,忽然心下一凛,但看那剑光挥洒开来,其宽度足有数丈,若闪身避开这锋芒,身后的已经受了伤的宁薇薇必会在那剑下香消玉殒。她虽然不是同门,但终究是一脉相承的修真之士,且与自己等一道闯出莲花洞,拿回了玉净瓶,虽说还不清楚这诛仙之剑的威力,单只看这声势,就不似一个柔弱女子所能承受的。想着明王牙关一咬,将双手合力持盾,却见这法盾似有灵xìng一般,上面镶嵌的那三颗宝石中分出了三朵展荷伴绽放开来,粉嫩的花瓣接触到袭来的金sè剑光,一瞬间光华满天飘散,竟是堪堪抵住了,明王连抽忙出左手用力将宁薇薇推了开去。 “嘡啷”一声响彻山谷,护身仙法被破去后剑盾交汇一处,明王感觉到无穷的压力四面而至,最可怕是周身麻痹不已,勉力持着盾牌架住七星宝剑,不愧是师门真人锻造的法器,直可与上古神器抗衡,那边倚海龙也是一愣,心想这盾牌竟然没有碎成几段,随后双手运剑施力,口中法诀喃喃,明王只觉得好似有烈火焚身一般,经脉中气息错乱,犹如万马奔腾,体内挤压之力汹涌不止,下意识的嘴巴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觉得眼睛、鼻子和耳内仿佛都有液体流出,七星宝剑那千钧之力仍在迫近,力道也越来越沉重,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明王心知这是生死关头,若被那剑锋近体,自身的六脉生机必定被一挥而断,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明月那娇俏的玉容浮现在眼前,神仙们都说还会与她相见,可眼下就要死在这里了啊,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还在想着清虚那兑现不了的承诺,说好会有人来救的,此时若再不来,可就要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的一刻,明王只感觉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拉向了后方,方才那山一般沉重的压力顿时一轻,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回首看去,一名蒙面女子站在身侧,手里拿着一把长刀,乍望去身形似曾相识,细看之下,竟是前rì在万寿山脉遭遇的那名凌烟阁女弟子,当时她好像自称是飘逸堂七号,没想到出现在了这里,还救了自己一命。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明王再运起纯阳心法,jīng神恢复如常,展开内视之法施为一周天,知道左半身的经脉受损严重,一时间气血运行不畅。见那女子向自己看来,明王由衷地说:“多谢道友相助,rì后定当回报!” “若不是你拼死出手,我妹妹就伤在这穷凶极恶的妖怪手里了,助你脱出困境自是应该的,只当做还了你的人情吧。”那飘逸堂七号镇定的看着他,声音依旧十分清冷。明王这才知道那宁薇薇竟是这七号的妹妹,却不晓得她叫宁什么了,想要起身,刚刚挣扎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了满身的疼痛。果然是受伤不轻啊,也不知其他人的情况怎样了,再抬眼看向四周,却发现大群的jīng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手了,只是站在边上围着,灵犀和牛青云还与巴山虎和倚海龙缠斗在一起,手中的弩弓不断闪动,显然已经是神通尽出,却在那倚海龙那柄七星剑的震慑之下迟迟占不了上风。 “都住手吧!”被众妖围得水泄不通的战场内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个人来,头戴燕翅钢盔,胄上一缕红缨散落,颈甲间连着一片面甲环绕,除了露出的眼睛外看不到脸孔,身穿雁翎甲,深紫sè的胸甲上闪耀着片片光芒,腰中悬着一柄无穗的长剑,一双铁翼手套交叉于胸前,如渊岳般站立在诸人中间,显得霸气十足。 这边明王已经受伤倒地,形势显然对广寒门下诸弟子不利,牛青云和灵犀听他一喊先后停了手,宁薇薇也收招站立一旁,看来伤势不算太重,对面的巴山虎楞了一下,马上问道:“你是何人?” “这是我们掌门大师兄,名号你不配问!”飘逸堂七号插言道,见jīng细鬼犹自提着兵刃逼向牛青云,眉头微微一皱,将左手一招,却见jīng细鬼陡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拉到了她身边,右手剑出鞘,剑身透出青芒,横在了他的劲后,jīng细鬼正被拉扯得晕头转向间,只感觉后脖颈子一阵冰凉,也不敢回头,斜眼看了看肩头方向,一道雪亮的剑刃端在哪里,不禁气势一滞,持着兵刃的手垂了下来。 见飘逸堂七号先声夺人地制住了jīng细鬼,群妖无不大惊失sè,纷纷退后几步,却见倚海龙一撇嘴,“你们以为就凭这些障眼法,便能逼着我等作罢不成?难道你是天庭的上差吗?”说着眼睛一瞄那大师兄,“兀那名字都不敢说的鼠辈,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那大师兄戴着面甲,一双微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两道jīng光闪了出来,摄人心魄。“听与不听都在尔一念之间,动手却是无妨,只是有话讲先。”说着锐利的目光扫向依海龙,“刀剑无眼,各安天命吧。” 见了飘逸堂七号那鬼神莫测的神通之后,这大师兄又是这般气势,群妖均莫敢做仗马之鸣,倚海龙却“哼哼”一声冷笑:“接得住我宝剑再说!”说罢舞起一片剑光洒向了那大师兄,眼看着方圆数丈之内都被霍霍剑光笼罩了,明王等人不禁暗自捏着一把汗,定睛看去,却只有剑光缭绕,中间哪有半点人影? 倚海龙一边挥舞着宝剑,似乎也察觉到了失去目标,单手反握剑柄停了下来,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鬼魅般地从侧方扑向了他,还未及抬起宝剑护身,那影子快若闪电般地一蜷一伸,倚海龙跟着就是一个踉跄,待那大师兄身形显现出来,双手握着不知道何时出了鞘的长剑猛地划向了倚海龙心口,只听一声惨叫,倚海龙双目睁得溜圆,大口愕然张开,脸sè却白的吓人,手中刚刚举起的七星宝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身子也如玉山倾倒一般,就在众目睽睽下躺在了地上,巴山虎和jīng细鬼见状大惊,忙抢上前去查看, “在下乃凌烟阁断魂堂一号,受师尊之命暂且襄理门户事物,凡我派门下之事自有区处,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这大师兄原来就是凌烟阁的一号人物了,出手间真个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伤人于无形之间,说完他还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倚海龙,“你等伤我同门手足,还要将其捉拿立威,本来也只想惩戒一番,是他要自寻死路,须怪不得别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断魂堂一号潇洒地还剑入鞘,昂然看了看四周的妖怪道:“还有谁要继续打吗?”这边巴山虎等莲花洞群妖已经是心胆俱寒,忙不迭地抬起了倚海龙,搀扶着受了伤的伶俐鬼,相互簇拥着偃旗息鼓向莲花洞方向退去了。 大师兄将望着远去群妖的目光收了回来,先是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明王,冲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眼光一扫牛青云和灵犀,只对着宁薇薇问道:“方师弟呢?” “啊?”宁薇薇这才回过神来,“我们掩护了这一阵,他应该走得很远了。”却见明王捏住法诀要为自己疗伤,不由得温言道:“你自己的伤还未愈好,怎么还逞能医治别人啊?”过去搀扶明王站了起来,又冲着那飘逸堂七号甜甜一笑:“姐姐,害你担心啦,只是些皮外伤,不妨事了。” 飘逸堂七号仔细看了看宁薇薇确实无大碍的样子,转头对大师兄说:“既如此,咱们还是快去寻找方师兄吧!”说完举着刀抱拳一揖,“告辞!”身形又渐渐隐去了。明王刚说了一句:“我师姐还被困在洞内呢。。。。。。”,却见她已经消失无踪了,再看那大师兄站着的位置,哪里还有半点人影了,只有牛青云和灵犀持着弩弓站在原地,几人面面相觑。 “既是你师姐身陷莲花洞,说不得咱们要再去解救。”灵犀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正诺诺地要再开口问,明王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如茵师妹奉师姐之命带着净瓶先回师门了,华婷师姐却被头上长着一对金角的那个什么大王抓走了。” 宁薇薇也忙说道:“那个金角大王很厉害的样子,还有个金sè的宝贝,喊了一声就将华师姐捆了去,可是不好对付啊!”一边说着,见明王还是气息繁杂,举动不稳,便扶着他坐在了一块大石上调息。 “唔,早就听说莲花洞有三宝,名曰金索、诛仙,玉净瓶,不想今rì竟然得见了。”灵犀油然地呼出一口气:“从这诛仙宝剑的威力来看,那捆仙金绳定然也非同小可,毕竟他们还有个没见出手的二大王呢,我等若仓促去救人,只怕成败难料。”说着看了看明王和宁薇薇:“你们又有伤势在身,需得好生调养复原,不如咱们暂且返回师门,烦请上仙出手,当可马到功成!” 明王见广寒弟子要打退堂鼓,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急,猛地站起身来:“既如此,也不敢烦劳诸位,我自去救师姐。”说着迈步要走,才挪动了下身体,只觉得左侧数条经脉酸麻无比,牵动着肌肤象裂开一样疼痛,明王心知,若不是这件云中炼制的师门道装护体,刚才与七星剑对敌时早就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了,刚刚踏出一步,就站住了,大口喘息着压制那锥心般的痛楚。 牛青云见状忙赶上前几步搀住了他,嘴里说道:“你又何必逞强?若真要去,我陪你去便是!”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灵犀,灵犀先是关怀地看了看明王的伤势,又探手为他把脉,感觉没有大碍,松开手后踱步走了一圈,沉吟片刻,凝目向远处望去:“此去东行数里,有一片杏林,眼下rì落在即,咱们先去那里调息一番,待夜半时分,出其不意闯洞救人,如此可好?”明王听了,觉得这样也是一策,当下点头应允,于是四人分别召来坐骑,向那东方的杏林行去。 这片杏林足有上千亩,枝头朵朵花蕊绽放,好似一片白sè的海洋,微风拂过,枝影婆娑,美轮美奂。几人进到林中,找了一处平坦之地,分头行功打坐,明王依靠在树干上,心内却牵挂着华婷,她被抓进莲花洞去,也不知境况如何,心意纷乱之间,伤处一阵阵痛楚袭来,忙屏息凝神,运气纯阳心法疗伤,一刻后进入忘我之态,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四下里归于寂静了。 “法随念转,chūn风汇聚,灵脉舒展,炼气成真,我修真之门,是有天地间造化无穷!”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王在静坐调息时脑海中闪现出掌门真人传道的话语,在这百灵繁茂之地,身上气息似乎与周围的花木结为了一体,默想着纯阳心法放松心神,空气中好像有一丝丝草木之气向着自己汇聚过来,那一股股灵气缓缓注入了明王的身体,周身无比的轻盈舒畅,尤其是灵气渗入左侧经脉的时候,痛楚的感觉大幅减轻了,运行在体内的jīng气开始茁壮起来,心中不由暗喜,知道随着连场恶战,自己的修为又见jīng进了。 许久之后,明王睁开了双眼,见灵犀和宁薇薇已经站在了树林中间,宁薇薇见他醒转过来,冲着他盈盈一笑:“明道兄炼神返虚增益不少,可见此处真是个修真善地。”边上灵犀抬头看了看天sè,已经是东方微白,嘴里叹息了一下:“可惜咱们的夜袭计划拖后不少,还是等青云打探消息回来再做区处吧。” 明王这才知道自己行功耗费了很长的时间,着忙下赶紧站起身来,感觉那些受损的经脉还不十分通畅,但已经不是很疼了,内心暗赞五庄纯阳妙法,虽说没有完全复原,经过这一番休整,却又有了再战之力。当下问道:“青云道兄何时去打探消息的?” 灵犀似乎有些神不守舍的答道:“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了,我二人为你护法,着他先去洞内探听下消息,却不知怎的还没回来。”说着瞑目站定,手中捏起法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正在施展检视之术,明王正要问候宁薇薇的伤势,忽听灵犀叫道:“不好,如茵像是闯下祸事了!”明王听了心头一震,对面宁薇薇也花容失sè,失声问他:“如茵师妹遭遇不测了吗?”灵犀还不及回答,身边风声响起,牛青云身形落了下来,急切地喊道:“如茵不知与何人缠斗,使出了天庭秘术,招惹来了天兵天将,已经被他们带走了。”说着看了看明王,见他伤势无碍了,又转头对灵犀道:“我自问打他们不过,也记挂着你们,既是恢复了元气,咱们这就赶去救她脱困吧!” 明王心里大急,那边华婷还落在敌手,不想这边如茵又陷劫难,转眼去看灵犀,似乎也是方寸大乱,倒是宁薇薇较为镇定,冲着牛青云一跺小脚,“到底什么情况啊?” “是这样。”牛青云定了定神道:“我从山坡上裸露的坑道处潜入莲花洞,寻了半晌都不见华婷的踪影,不知怎的洞中守卫松懈的很,像是妖怪们都外出了,我怕打草惊蛇也未敢深入其中,只好先回来与大家会合,谁知走到洞外,感到无边的法力澎湃而动,直不似下界仙圣所能施展的,于是一路探去,却见如茵被一群天兵押着走了。”说着急切地道:“那些天兵银盔银甲,应该是事先就布阵于此,我料想就算当时现身也不过是个缠斗局面,估计他们走去不远,咱们一齐追上去,先把如茵抢回来要紧啊!” 明王心知,所谓天庭六军,原是自天界征召的六道仙灵整编而成,分为金鳞、银绶、铜樨、铁翼、紫薇、天河六镇,现在分别为托塔天王、显圣真君、中坛元帅、巨灵神将、紫薇星君、云海大神六位神祗统领,这银军虽属第二镇,军势却居于六军之冠,只因领军的二郎显圣真君乃是天帝血亲,又得阐教嫡传,神通广**力无边,当年齐天大圣反上天庭,满天仙圣中只有二郎神君能够与其相持,且一战擒敌扬威立名,就好似天庭的顶梁柱一般,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如茵被银绶军押走了,寻常神仙都难以解救,何况自己诸人仅为修真之士,道行尚浅,正低头苦思办法,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抬头看去正对上灵犀的眼神,那眼神中洋溢着不尽的谐趣之sè,两下里心照不宣,想那如茵岂是省油的灯,既惹出祸来,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被押送走了,天知道她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速去接应,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呢。想到这里,灵犀忙吩咐几人匆匆整顿行装,结队上路前去接应。 一刻之后接近了莲花洞山门,却听前方喊杀之声阵阵,无数天兵正与莲花洞的妖怪们战在一处,如茵却在阵中跳着脚助威,一副幸灾乐祸的派头。 灵犀凝神看了战场一眼道:“看样子如茵玩的很是尽兴呢,咱们趁乱先冲进去救人要紧,明道兄招呼她一同前来吧。”说着身形腾起,电shè般冲向了洞口,几人连忙随行而去,待冲到近前,见那群妖正忙着与众天兵争斗不停,根本无暇也无力阻拦他们,如茵见明王与灵犀几人奔来,明王还伸出手拉向自己,不禁大喜过望,牵着明王的手跟了过来,身边那一个天庭煞神见状高喊询问,怎奈对面的伶俐虫缠斗不止,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五庄与广寒门下跑进了洞中,路上如茵劈手抓过一个小妖问道:“锁神窟在哪里?”那小妖筋脉被制,后颈压着法盾,只得颤声道:“就在大殿斜后方兑位的出口,约有里许之地。”几人听了也不言声,依照那小妖的指引加快身形赶去,在莲花洞绵延不绝的洞脉中,五道身形快速奔驰,穿过之前摆放玉净瓶法坛的那个大殿后,寻得了一个出口,再走不远就见到一个低矮的洞门中白光闪耀,明王弯腰探头进去一看,竟似水银一般,正有些犹豫,后面如茵xìng急,早已抢身进去,只见她将法盾放于脚下,盾面贴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踩着向前滑了进去,明王连忙依样施为,此地既名为锁神,肯定是入水即沉,好在五庄四阶以上弟子的法盾均是师门秘法炼制,可在短时间内翱翔于天际,亦能在地面或水面之上产生足够的浮力,跟着如茵滑进洞内,却也感觉十分轻盈。回首看灵犀三人,只见他伸展猿臂,左右夹着牛青云和宁薇薇,身后不知何时撑出了一对翅膀,在狭窄的洞穴内飞跃自如,还时不时的点踏墙壁借力,速度极快。 随着最前面的如茵停下身形,五人身处在一个宽大的洞窟中,约有数十丈方圆,墙壁上火光摇动,照shè出七根巨大的石柱,其中坤位的那根石柱上似乎还绑着个人形,明王抢前几步,举起法盾放出光芒,只见一个女子低垂臻首,身着道装,可不正是华婷。 劫后重逢,明王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华婷,这边如茵欣喜若狂的大笑着,扑到华婷身边解开绳索,顺势将镇住她法力的符文揭开,此时华婷也清醒了过来,见是几人前来搭救,不禁大喜过望,激动之下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倒是灵犀沉声说道:“趁着妖怪们忙于应付那些天兵,洞中守卫空虚,咱们还是速离此地再说吧。”几人听了相互点头示意,华婷刚刚脱困元气未复,站在明王的法盾后端,扶着他的肩膀,象前番那样边滑边飞的出了锁神窟,灵犀看了看方向,领头向支脉方向奔去,片刻之后,众人穿出坑道,又来到了昨晚休息的那片杏林。 略作调息,明王俯身过来查看华婷的情况,见她身上并无伤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转头去问如茵:“师妹,刚才情势紧迫也未及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如何还招惹了天兵天将?”如茵小嘴一撅:“现在才想起问我啊?我若不回来,你们能救出师姐吗?又怎会看到这出好戏?”说完嘻嘻一笑,背着手昂头踱步,将一番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当时如茵被华婷逼着转回师门,一颗心却惦记着明王他们的安危,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救助方志成与宁薇薇脱困,一路紧催玄鹤飞向五庄观,遥遥看见山门,可巧迎面清虚腾着一朵流水行云迎面飘来,如茵大喜过望,心说不如就和这老道士交代了差事,如此即可立刻赶回去帮师姐和明王退敌了。 “是如茵啊,你何时回来的?”清虚见了她飞过来,迎头便问。“道长,说来话长呢,我们去平顶山莲花洞找宝贝,谁知裹挟进来好多人事。”如茵当下捡着紧要的解说了一番,从怀中取出了玉净瓶递给清虚,“既然遇到了你,倒也节省时间呢,我还要回去找师姐和明王,咱们就此别了!” 清虚接过玉净瓶,眼中浮现出喜sè,复应着她的话说:“如此甚好,你速去接应他们,路上小心啊!”如茵见他无话,兀自调转鹤首,向着莲花洞飞了回去。 待如茵飞回了平顶山,正向那莲花洞大门降落下去,刚刚跳离鹤背,只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神sè有些古怪,不由问他:“喂,你做什么看着我,认识我吗?”那人眯起一双圆圆的豹眼,满脸笑容地向如茵拱手说道:“狮驼国上大夫凌风见过如茵姑娘。”看了看她脸上的神sè,接着说道:“我是奉主上之命前来找你的,姑娘依仗道术,三番五次与我国作对,怎可没有个说法?” 如茵不由得“扑哧”一笑,“量你那国主能有多大道行,竟来寻我的不是?”话未说完,好似有一片乌云遮住了天空,只见一张硕大的丝网对着她当头罩下,急忙运起护身仙法,那网似乎一时间破不入这仙法,但还是不断的收紧,看看眼前,只有那凌风一人,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抛出来的? 这边凌风却是暗暗心惊,不想这百草之jīng灵力极高,看神态她事先并未察觉,身形不动之下就能抵住这仙家宝贝的束缚,本领确是不凡,也难怪几次三番都被她坏了好事,正准备再出奇招,隐约一阵香气飘了过来,但见身边四周奇花异卉朵朵,五颜六sè,就像身处花海一般。心叫不妙,连忙收敛心神,嘴里念动真言,半空中浮现出一只大鸟,生得竟是凤凰一般,这凤凰一声长鸣,一时间四下里祥光笼罩,两下里繁茂的百花纷纷吐蕊相向,暂时停住了迅速的生长势头,如茵刚要做法再催,忽听后面一声吼叫,转头看去,却是一只玄武,这玄武生得麟角龙牙,双目中浮现出一层绿气,脚下浮光闪闪,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回首看四周,东侧上空中涌起团团云雾,有一条青龙隐现其间,正在上下翻腾。西侧是一只白虎,纯白的身上点缀条条黑sè的斑纹,漂亮至极,这四只神兽依照方位站定,布阵镇住了百花齐放的仙术。 如茵见法术被压制了,却也并不惊慌,只将八卦道术布放于身边四周,笑盈盈的看着那凌风说道,“你召唤来这些珍禽异兽,是不是要给我开开眼啊?”接着一撅小嘴:“我在天上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凌风却诡异地一笑,“我只想缠住姑娘一刻片晌,至于能否请得莲驾至鄙国一叙,还是要看缘法了。”说完笑容不减,手上多了一柄金轮,摆动了几下道:“此为我圣门四圣兽之阵,姑娘只需破得此阵,想要去哪里,就敬请随意了。” 如茵见这凌风行事古怪,不由得为明王他们担忧起来,但转念一想,在他身畔还有华婷,心里一阵轻松,口中说到:“那我可就破阵来了。”略一思忖,回首看着那白虎,手里法盾扬起,身边十数道八卦图形一晃间将其围住了,白虎双目中神光绽放,一声低啸,雄躯两侧风声赫赫,吹得八卦谱法无法靠近,如茵法盾再扬,数朵青莲打出,临近那白虎身前之时,只见它腾身跃起,青莲纷纷打在了空处,见阵法有了空隙,如茵心下大喜,连忙纵身贴地疾驰,眼见就要突出四圣兽的包围了,谁知眼角扫过之处有一片红光闪过,隐约中红芒点点,如茵转头定睛看去,原来是左首那朱雀扬翅,一蓬羽箭随着自己的身形移动后发先至,其风似翦,迅猛如电,若是要冲过前方那缝隙,她便要伤在当场了。无奈下法盾再扬,停身运盾挡住了那几束雀翎,上方的白虎双爪前伸扑了下来,身后左右两侧也是压力纷纷而至,凝神一想,原来是那凌风见她无法破出阵去,索xìng催动四只圣兽围攻了过来,看架势是想要她穷于应付。 如茵只感觉到身体周围风声猎猎,一派肃杀之气不断侵袭过来,自己的法力运转开始有些困难,抬眼看方才布下的草木之阵,花蕾低垂、青草折叶,已是生机黯然,心下忽然觉得十分难受,突然前方一道暗影飞速而至,原来是凌风趁着她分心检视环境,脱手将飞轮掷了过来,那些圣兽也四面扑至,形势已经很是危急了,却见如茵也不慌乱,只将娇躯一扭,法盾高举,像是脱手而出一般,在周身幻起团团盾影,一股股罡风环绕,凌风催动四只圣兽直扑进盾影之中,却忽然发现如茵和那些盾牌好像瞬间失去了踪影,这些圣兽也当真是通灵,一击不中立即四散跳跃,堪堪地又将如茵围在当中,原来她闪到了左面丈许之地,笑盈盈的站在当地,手里还在把玩着那盾,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探子报说有五庄门下被洞主擒住了,已经关在了锁神窟内,只待七rì内五庄不交回法宝,就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如今洞中两位大王正在闭关,我只待缠住你一刻,那龙虎鬼虫就能带着兵众cāo练回来了,你也休想能轻易闯洞去救人,哈、哈、哈、哈!”凌风见如茵韧力十足兼且神通百变,一时间难以取胜,便想出言使她分神,好乘其不备辣手摧花。 如茵听了脸上还是写意自在,可心里一阵发急,也不知道是谁被擒,还是尽快打跑了眼前这个凌风,冲进洞去救人要紧,只是这圣兽之阵着实难破,自己的灵通仙法恰好被这些上古神兽克制住,移花接木的手段也难以瞒过它们的法眼,而眼前这凌风着实令人生厌,再说万一洞中的妖兵们回来,前去救人肯定是困难重重,也罢了,拼着触犯天规,需得要先破了这个阵势。将盾隐在背后,脚踏罡斗站定,芊芊玉指捏起法诀,樱桃小口中一声:“疾!” 只见上空里风云变化,帮随着骤然亮起的白光,天际间shè下一束光柱,笼罩着方圆数十里范围,四下里一缕缕绿sè轻芒缓缓汇聚向如茵,围绕着她身边翻转不停,越聚越多,整个光影似乎形成一条巨大的通道般,和天穹交接,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如茵的身体似乎透明渐渐起来,好像与周围环境融合了一般,隐约能看见体内不断游走的绿sè线条凝聚起来,猛然喷发出一股雾气,这雾气扩散极快,瞬间边填满了光柱笼罩的硕大空间。 凌风也不清楚发生了事情,只知道如茵这样施法,自己的处境大为不妙了,忙召唤四圣兽向自身靠拢过来,哪知它们就像四尊雕塑,没有丝毫的反应,凌风一看之下魂飞魄散,原来圣兽们的煞气瞬间被结界内巨大的草木灵力净化了,只剩下了空空的外壳,被青苔杂草包裹着无法动弹,凌风心知这是如茵施法将方圆数十里内的灵力聚集了起来,形成一处结界,包含在其范围内的万事万物都只在如茵的一念之间,只是这样的道术,下界罕能得见,此时若再不躲避,恐有杀身之祸了。想着凌风咬破舌尖,鼓起腮帮喷出一口血雾,脱手抛出金轮的同时身形快速跃起,那星星点点的血气全部变成了他的幻影,真身则在飞轮的掩护下硬撞结界西北角落的边缘,一声闷响过后,金轮与那强**力相触之下化作粉碎,凌风的元神借那一撞之下产生的缝隙遁出了绿sè结界,随即逃得无影无踪了。 如茵见凌风跑掉了,心知他已元气大伤,也懒得去追这穷寇,当下收回法力,四周又渐渐回复了原样,略微调息了一阵,正要动身去闯洞救人,却听见头顶一声厉喝:“何人在此施展天庭道术?” “你是什么人,竟会识得此术?”如茵吓了一跳,嘴上偏偏不肯示弱。 “我乃显圣真君座下镇东将军赛太尉帐前,第十四名煞神,法号填海的便是。”那人显出身形,头戴亮银盔,身着银甲,肩甲和腰带上均有犀牛首形,周身围绕着五彩霞光缭绕,正是一副天将摸样,看着如茵一本正经地问:“你于下界布成结界,运用天宫道法,究竟是何方神圣?” “哈哈,笑死我了,不过是一个毛神,老实的自报家门便是,偏还带这么长的噱头,”如茵嘴里轻言巧笑的,一颗心却在不断往下沉,自己在下界擅自施展上位禄法,已经触犯了喻示和天条,偏又撞上这三只眼的手下,却不知怎生收场才好。 “看你施展真法,想来也是在天宫享有禄位,该当知道喻示和天条有言,不得擅自在下界任意施为,若是没有关防诏令,可别怪本座把你留下,禀明上峰发落了!”说着一摆手,四面云影飘动,无数银甲天兵显出身形,将如茵围在当中。 如茵暗想,看样子,这些银甲天兵应该是天庭六军中的第二镇银授军,于此处设阵肯定是执行天庭的要务了,照他们所布的这六韬阵型和这个带队的天将品级来看,此处到达阵眼还有很远的距离呢,若是硬闯说不定也能突出眼下这围困,只是不知道此番领军前来的神将是哪一位,若真是那显圣真君,可不是说笑一下就能了事的,自己的道术全力施展开来也未必是他对手,却怎生是好呢?想着秀眉一展,计上心来,嘴里大刺刺道:“既如此,我不妨随你到一字天罗处去拜见大将吧,见了他我自有道理。” 那叫做填海的煞神也摸不清如茵的根底,闻言只好允诺,吩咐天兵们四面跟随,护着她升空而起,才刚腾起云朵,又听如茵娇声说道:“我的宝贝落在了莲花洞内,却要取来方可前往!”。 “这。。。。。。”填海一阵犹豫,正不知怎么答她,却见如茵接口嗔道:“这什么啊?要是少了这天家的宝物,你们也吃罪不起!”如茵心说反正已经闯下祸来,索xìng不做不休了,直接闯洞救出同门再做打算,想必那些妖jīng看见天兵前来要人,一定也是头大如斗呢,琢磨着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混不想自己的处境难处。 填海见如茵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态,只得吩咐手下降下云头围定了莲花洞山门,出声喊道:“洞内之人听好,吾乃天庭银绶军巡检使填海,奉上峰令喻公干到此,速将藏匿的天家宝物献出,否则后果自负!” 这边莲花洞群妖中谁也不知道什么宝物的事情,相互看看,都觉得摸不着头脑,一个头目样子的排众而出,对着上空作揖道:“启禀上差,所言天庭宝物之事我等确实是不知啊。” “大胆,还敢装傻?”如茵不待身边的填海发话,径自问道:“你等近rì是否抓住了一名五庄门下?那人身上便藏着我们要找的宝物呢!” 群妖面面相觑,一个小妖摸样的颤巍巍走出来跪在当地,拱手回答:“上差明鉴,那女道士是我们大王擒拿回来的,现就关押在锁神窟内,可她身上也并未见有什么宝物啊?” 如茵一听,便知道是华婷被抓了,却不知明王情况如何,当下板着脸说:“那你等将女道士带出来,我们一问便知!”回首对填海说道:“看样子他们也不会乖乖交出宝物,咱们还是直接冲进去搜出来吧!”填海倒是不甚莽撞,只挥手示意众天兵降下云头,擎出金瓜铁斧,对群妖形成震慑之态,期望这些妖怪能主动交出宝物来。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西侧山路方向一声断喝:“何人大胆,敢擅闯莲花洞府?”如茵看去,原来是巴山虎和伶俐虫带领着一众小妖,举旗抬鼓,看样子是刚刚cāo演回来。 巴山虎当先走到洞口,看了看围在四周的天兵,傲然说道:“我家大王正在闭关,上差们无故在洞府门前滋事,当真是欺我莲花宝殿无人吗?”说着手里令旗一展,群妖见状纷纷抖擞jīng神,整队排阵刀枪竖立,一副预备着厮杀的摸样。 如茵小嘴一撇,冲着填海嗔道:“这些下界的妖孽竟敢违抗天命,难道是要造反不成?速速将他们拿下,追索宝物,违抗者格杀勿论!”见天兵们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由得厉声喝道:“我乃天**仙,此番调你等前来就是为了便宜行事,快动手擒拿这个领头的,万事由我担待。。。。。。” 说道这里,如茵扑哧一笑,看着身边围坐的几人道:“他们胡乱打了半天,我有心看看热闹,也没认真出手相助,否则那白老虎和笨虫子早就被抓住啦,不成想闹着闹着,你们就冲了出来,怎么样?今天好不好玩?” 几个人听得瞠目结舌,不想如茵竟会有这一番境遇,都看着她微笑不语,只是华婷脸现忧sè,轻声说道:“师妹此番作为,虽说也属迫不得已,可确实触犯了天条,想来那银绶领军之神弄清了原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边上灵犀也是心事满怀,油然道:“此番莲花洞一劫虽说凶险,好在也算是遇难呈祥,之后的事,不如禀明了师门再做区处吧。”牛青云和宁薇薇一向以这师兄马首是瞻,想来由师门上仙出面,应该可以平息事态的,不禁一同点头称是。 明王正听如茵讲的兴头上,又听了他们这一说,不由得也担心起来,转念一想,脱口问道:“那这些天兵在此布阵,究竟所为何事呢?” 如茵和华婷似乎并未想到这点,闻言愕然相视,牛青云看了灵犀一眼,踌躇着刚要答话,灵犀却已经接过了话茬:“我们从师门来前就得知,天庭派遣银绶军在此方位布下天罗,像是要捉拿什么要犯。”说着又看了一眼宁薇薇,接着道:“我等知道师妹也向此地而来,怕有闪失,特来相助的。” 话说到此,众人又将眼光望向了宁薇薇,只见她腮染桃红,低下了头喁喁地说:“我和方师兄约好在此见面的,不想见面之后他显得十分匆忙,说是从天庭带出了什么事物,正被追赶,回凌烟师门又怕拖累了同门,因此潜入莲花洞,说是要探查清楚后再找人相助,我只想相助于他。”说着歉意地扫视了明王几人一番:“不想竟将五庄门下卷进了事情里来。” 华婷见她内疚,忙温声说道:“万事均有缘法,我们奉师门之命来此度劫,合该受些考验的,你莫往心里去。”几人正听得没有头绪,却忽然发现身边杏树枝干移动,分为黄绿两sè四面成纵排列有序,放眼望去不见边际,竟似身处一个巨大的阵法之中一般,灵犀吃惊地喊道:“每次来到此地总是心神不宁,没想到还有如此玄机啊,大家别慌,咱们也布阵应对。” 六人分头站定了方位,依照眼前所处的阵势,很自然的五庄弟子站于一侧,明王与如茵略微靠前,掩护着元气未复的华婷,广寒宫这边则是灵犀与牛青云站位突出,将宁薇薇挡在了身后,几人正在留意观察,只听华婷愕然道:“咦?这不是我道门的两仪阵法?” 正是:yù坚法力凭魔力,须弥境下福缘地,若要平安脱困去,尽展修为遂天意! 第九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宇外梵清流自在,境中参道亦同泰,修罗连起金银体,誓将紫府做山寨。 “恩,眼力不错,无愧是玄门正宗!”一阵洪亮的声音自杏林中响起,南北方向各现出一道身影,南面这人金盔金甲,威武雄壮,正是那金角大王,再看北面这人,浑身雪白,装束与金角一般摸样,面庞消瘦,双目修长入鬓,生的十分秀气,双手背在身后,显得高深莫测。明王看了暗皱眉头,如此做派令人不知其意,显见是很难对付。 金角缓步走至六人身前,将手向对面一摆:“那是吾弟银角,吾等奉师尊之命在此修炼,看来这道场确实有灵源无限,招致诸位道友数度莅临,也算是一番机缘吧。” 华婷被他用捆仙绳擒住过,井绳之惧涌上心间,下意识地靠向了明王身边,那金角目光锐利,见诸人都神sè紧张,不由得哈哈一笑:“放心吧,既然你们遁出了莲花宝殿,我兄弟也不会再为难你等,只是难得际遇一场,有些话还要说在当面。” “天地无常,运数轮转,五庄一脉rì渐光大,合该重张五明,以正我道统。”银角大王神sè泰然,接口过来娓娓而谈:“此番你等度劫,表现可谓不俗,虽说究竟未能取回玉净瓶,可也通过了层层考验,得窥我莲花殿三宝,由此看圣君当是选对了人呢!”说话间脸上涌起崇慕之sè。 “你胡说,我明明亲手将玉净瓶交给了清虚老道!”如茵一听立刻跳出来澄清,转脸望向了华婷,神sè十分肯定。 “或许吧,只是。。。。。。”金角说着摊开手掌,半截信香露了出来,他诡异的笑了笑:“只是此清虚并非五庄观内打坐的彼清虚啊,可见这宝物终究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难道?是谁变化成了清虚老道的样子,把玉净瓶诓骗走了?”如茵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看着金角的神sè,见他也不似说谎,小嘴巴微微张开,怅然若失。金角却不再答话,双手插在胸前微笑着打量众人。 倒是华婷镇定了下来,脸sè郑重的说道:“既然宝物并未送回师门,我们择机再来寻取便是,只是不知你们开坛祭祀招魂,所为何来?”这话问到了众人心坎里,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金角,希望他能给出解释,金角却冲着银角一抬下颌,示意由他来解释。银角见诸人看他,接口道:“圣君法旨,谁敢不从,我等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你所说的圣君,可是那号称梵帝的神祗?”明王隐约领悟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由何而来,见他们一再提到圣君,不禁发问。 “恩,想来你等也有所察觉了,梵帝即将临世,解难消灾正逢其时,终于轮到我辈出头之rì了。”银角顿了顿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如今圣君麾下正在广觅同道仙友,诸位均是七劫一会之人,难道不想青云直上,进境飞升吗?” “如此说来,投入这圣君门下,即可捷径通天,得享仙禄了?难不成你们要以下克上,违抗天庭喻示吗?”灵犀好像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xìng,语气加重质问银角。 “非也,非也。”银角丝毫不在意灵犀气势陡增所产生的压迫感,还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喻示乃是诸教首领为了方便这须弥之地的管理,共同协商制定出的法令,用意当然是好的,只是很多指引却有些不合时宜呀,不过是借天庭之口颁布罢了,忤逆说的重了,改善一下似无不可啊。” “那照你等所说,究竟想如何更改喻示呢?”灵犀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态,星目圆睁:“难道想要逆天作乱不成?”明王心下恍然,此人来至须弥乃是为了躲避如茵纠缠,在天庭应该仍有禄位,维护法统及喻示也是职责所在啊。 “师门并未言及喻示有何不妥。”华婷一脸正sè,说话间也是铿锵有力:“我等既然来此修真历练,总要服从师门令喻,按照师门的教诲,天庭喻示乃是须弥境界最高法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 “你们不要争执了,孤家说一言,大家不妨参详下!”金角见局面僵持住了,又开口来打圆场:“喻示里说登上修仙榜即可进境飞升,而仙榜的魁首则能够达成所愿,假设那人想要改天换地,这便如何?” 在场诸人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金角此言一出,大家全都愣住了,对啊,这些可都是喻示中明确提到的,明王更是对那圣君于自己神游时所讲的话有所领悟,原来登仙也有很多途径啊,以前并不很是在意那仙榜,今rì听见金角这话,仿佛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刻苦修为自是不在话下,造化临头也能够白rì飞升,忽又想起当初明月对自己说过的话,登临仙榜折桂,去实现心中所愿,可不也是件美事。。。。。。 “哼,圣君降临在即,届时无论那榜首是否愿意皈依,待到君临天下之rì,试问谁敢不从?”银角傲然而立,双手已经从背后抬到身前,掌心合拢微微摆动了一下,四面的杏林无风自动,枝叶均徐徐向天空竖立起来,陡然增长加速,隐约间黄绿两sè缠绕着不断快速伸展,转眼间已经高耸于天际,奇异非常。 几人见如此银角作法显出威势,均是大惊失sè,如茵更是张着嘴巴痴痴地道:“你、你竟然擅自动用上位神禄之法,不怕天庭追究吗?” “追究?追究什么?怎么追究?”银角满脸的不在乎:“圣君传我此法,原本就无需享有禄位即可施展,唯凭着一心而已。”看着四面竖立起来并在不断升高的树墙,朝天大喊:“我就是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边笑边不停地挥舞着双臂,两排树影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就好似癫狂的巨蛇一般。 看着直向天际尽头不住增长的树木躯干,明王心下十分佩服,但看着银角张扬着双臂那一副歇斯底里的摸样,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叹息,这高深的道术若是所传非人,想来也只能引来滔天大祸而已,见身旁诸人脸现惊惧之sè,一股傲气涌上胸口,当下一摆手中法盾出言道:“如此法力,难道就是为了看看天上那班神仙能拿你怎么办?”说着眼神瞟向华婷,这俏师姐也正向自己看过来,眼中闪出激励之sè,两人竟似心意相通一般。 “对啊,就是看他们什么样的嘴脸!”银角傲然收回正在舞动的双臂,转过头来看着明王,轻蔑的说:“怎么?你有想法?” “不敢。”明王轻松地一笑,“我自问没有你这本领,只是想知道,圣君究竟为何传与你这道术?”接着油然说道:“有了这等法力,你们兄弟二人何须仍在此修炼,直接升至南天门登闻面圣,当可获得金策诏书宣示禄位了。” “笑话!就凭着我们兄弟的道法,还用上去阿谀奉承,以求取诏封吗?”银角不屑的咧了下嘴,“即便是玉皇大帝,出身经历不也和咱们兄弟相去不远吗?” “正是!”金角也扬声说道:“也怨不得我等动了妄念,只恨这人间天上处事何其不公,想当年,那猢狲不过仗着自己有释门撑腰,害我兄弟劫难延期,至今仍在此地赎过,就连师尊也庇护不得,难道惹是生非的可以果正金身,而我等遵喻奉行之辈就该受此活罪吗?” “不错,有道是yù坚法力凭魔力,那猴子当年做得了齐天大圣,无非是仗着那点子神通罢了,我兄弟二人修行多年,如今又被圣君点化,今rì就是同样做个齐天大圣,又有何妨?”银角的神态似乎正常了一些,手里舞动的频次减慢下来,那两溜接天的树影也逐渐静止了, “哈哈,到底是把嘴脸露出来了。”如茵怡然笑道:“你等既自称是道门法统,却又怎生句句不离名利,可见被师门放逐在此地,原本就是该当的。” “你。。。。。。”银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戟手一指,冲着如茵恶狠狠地说:“不要再得意了,没了玉净瓶,谅你那师门也无法保住草还丹,待八方灵窍一开,圣君法驾降临,rì月交辉,大统必成!” 如茵听着柳眉微皱,撇着小嘴哂道:“白脸小儿又开始念经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手上见个分晓!”说完将素手一环,银角cāo纵的那两排树影慢慢的向两侧弯曲开来,枝叶沙沙作响,似乎要逐渐散落回原先生长之地一般,银角立刻生出感应,偏过头向金角微微示意,金角此时也发现情势有异,背在身后的双手提至胸前捏起了印诀,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在场诸人。 华婷见如茵出手干预了银角的法术,正sè言道:“师尊说过,非常之法自有非常之人来辖制,就算师门间颇有渊源,可是你们莲花洞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敢苟同,五庄门下不才,愿领教贵昆仲高明。”说完一举法盾,扭转臻首对着灵犀几人嘱咐:“还请广寒诸位同道为我等压阵,若是我同门不济被伤被擒,还望诸位回五庄观禀明师尊区处。”这师姐心思缜密,知道即便如茵施展上位仙术,也未见得就能战得下金银二人,见机提醒下广寒宫弟子,也好在交战失利时将信息传回给师门。 “难道我兄弟二人还怕了你们几个小辈不成?”银角虽然脸现惊疑之sè,口中却并不示弱,一手平托于胸前,另一手食指在掌心画了一道符,口中低喝一句:“成!”只见那泄了气一般的两排树墙重又聚拢起来,分为十分清晰的黄绿两sè不停翻滚着,好像一双巨大的臂膀,将面前诸人圈在了当中,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或是突围,都会坠入那双臂膀的打击范围,灵犀见状忙示意牛青云取出弓弩戒备,随后脱手掷出一团绿sè的事物给宁薇薇:“师妹,你只站定坎位压阵,不可轻动,若形式吃紧,可借此宝速速遁离!”这边明王和华婷也运起纯阳秘术,恶战就要一触即发。 第九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诸位且慢动手,听我一言!”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外侧匆匆奔了过来,众人不由掉头去看,如茵眼尖,一下就认出他正是此前与自己交手的那个狮驼国凌风,心想他一定还未恢复元气,不言声地猛然冲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一举将他擒下。金角见她动作起来,右手将印诀一摆,一条金晃晃的绳索从袖口中飞了出来,疾若闪电般向如茵扑去,左手五指张开,于身前布防了一片朦胧的紫晕,显然是防备之用。 在一旁压阵观战的宁薇薇不由一惊,连忙喊道:“如茵妹妹,可要小心啊。。。。。。”话音未落,又忙将手里的东西掷了出去,散落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护罩,只见身边灵犀已经持弩在手,万点星芒翻卷而出,瞬时就破开了金角的咒术护壁,将他笼罩在其中。而就在金角发出的绳索快要触到如茵身上的一刹那,她的周身忽然被一团厚重的绿光围绕起来,那绳索碰上绿光时立即电shè后退,极有灵xìng的朝着金角手中飞了回去,如茵吓了一跳,忙站住身形不动,这边银角正凝神与华婷和明王对峙,也未曾料到如茵和灵犀的动作如此迅捷,一时间有些进退失据,心神不禁露出一线空隙,明王在气机感应下举盾施法,展荷旋转而出,身畔的华婷刚要运起“泰”字诀,见如茵一时无碍,明王却已经与银角动起手来,怕他有闪失,连忙冲着灵犀使个颜sè,分身过去攻向银角,灵犀与牛青云会意,双双展开弓弩,仙气化作繁星点点罩向金角,以防他相助。 银角虽经一阵慌乱,但毕竟修为高深,见展荷临体,不慌不忙的吹出一口气,几片荷花飘然而落,谁知那荷花飘开后竟然莲叶一展,化作了无穷莲子,又向自己打来,速度更胜从前,银角大惊只来得及以双手护住面部,只听得“噗噗”声响过后,不计其数的铁莲子打在了自己身上,剧痛下惨叫起来,明王见道术得手,也不继续发难,只与华婷并肩而立,对面银角喘息了几下,恶狠狠地等着他们,再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身形猛然暴涨数丈,竟然变作了一个巨龙般的庞然大物,通体黑漆漆的,浑身鳞甲覆盖,口中獠牙突出,张嘴吐出一片绿蒙蒙的雾气,明王和华婷都吃了一惊,连忙施法护住身躯,身后如茵叫道:“大家小心了,这雾气可吸收仙力,不能以力相抗。” “好,银角道兄不愧圣君真传!”凌风堪堪逃过一劫,眼见银角化身黑龙扑向五庄二人,喝彩一声后,探手掏一把符咒,晃动几下后喃喃念道:“灵符出窍,神兽现降。”之间那几张符咒飘起之后灵光四shè,山野间立刻万兽齐鸣,四野中风声凛冽,放眼望去寒星闪闪,都是两两成对靠拢过来点点,应该是无数野兽的眼睛,寒气澎湃迫人心腹,如茵见华婷施展出了“泰”字诀,虽将诸人笼罩其中,但金光却渐渐减弱,那边灵犀和牛青云苦战金角,连宁薇薇也上前助战了,却因忌惮他手中的捆仙绳,一时间也攻不破那护身的紫障,眼看凌风召唤来的百兽就要围拢过来,无奈之如茵下一咬银牙,天庭禄法再度施展,一脉灵气冲开了周身所有雾气,上接天界,展开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包裹住了方圆十余里内的空间,范围较之前对阵凌风时缩小了很多,如茵心知这是一rì内再度施法的结果,可眼下那还顾得了这许多。。。。。。 凌风见如茵又使出这道术,脸sè不禁一变,那边金角却一声冷哼,右手晃动捆金绳迫退了广寒三人,将左手向天空一招,遮天的紫障也是接天而下,一时间破开了如茵布设的结界,竟然同样是上位仙法,眼前华婷的金光愈见稀薄了,四周那些野兽也渐渐围在近前,狰狞的面目开始清晰可见,明王心知,目下如茵的仙法已被克制,眼前这银角又发了狂一般,一旦护体金芒消散,身边窥伺的百兽一拥而上,自己与广寒诸人均难以身免,只恨方才没有乘势追击银角,致使大家陷入绝境。 就在此时,天际间一片红云闪现,一名神祗在数人护持下按落莲台,现身在诸人面前,如茵与金角的道术在这片红云的笼罩下逐渐消散,金角银角见来人如此法力,知道非仙即圣,不由得收身退后,与凌风站在了一处,明王等五庄弟子与三名广寒门下也收了兵刃,站定一圈观看端倪。此时已是天光放亮,众仙的法术都已渐渐消去,四下里及杏林中仍有很多凌风召唤来的野兽,不时的低吟咆哮伴着阵阵微风掠过耳边。 但见这从天而降的莲台上端坐着一位神祗,明王仔细看去,却是一个玉面朱唇的小孩儿,有诗为证: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衣衫巧绣盘龙凤,祥光护体迎面来,谁人不识真法号,名扬千古唤红孩。活脱脱一个总角年岁的童子,去看他身边侍立的诸人中竟有练彩霞在,不由叫道:“练师姐,来者可是普陀上仙吗?” 练彩霞好像仍然对那rì在东海之事耿耿于怀,没好气地答道:“正是,你等莫要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我师尊,普陀山火云殿首座善财尊者。”华婷与灵犀似是知道此圣,且感激他适时而来解除了窘境,躬身施礼,明王等人也纷纷效法。 金角对着善财尊者一阵打量,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我道是谁了,原来就是那个被观世音抓走的红孩儿啊。”说着双臂盘胸,大刺刺地问道:“你个小孩子家不在庙里敛财,却跑来我这宝山作甚?” 那被换做红孩儿的善财尊者不动声sè,一把稚气未脱的声音答道:“本座赴此地接应守山大神,却见有仙灵擅动上位禄法,心生好奇,不由降下莲座来看个究竟。”说着眉头一皱:“你们兄弟被贬于此地修行,怎不好生循规蹈矩,竟然还数次触犯天条,妄动禄法?”明王一听心下不禁暗笑,神仙也真有趣,这又是个爱扮老成的主儿。 “我呸!给你三分颜料,你还想开个染坊不成?”银角调息了一番后,显是恢复了元气,“我兄弟在这里施法修炼,关你个鸟事?”善财身后几名普陀弟子见他出言不逊,都是怒形于sè。 “修行之人,怎可如此浮躁,动辄出口伤人?还不与本座闭嘴思过!”善财尊者似乎有些不悦,将左手举了起来,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只是盯着银角。 “哎呦,还真没发现啊,你个rǔ臭味干的小孩儿,也会板起脸来教训人了?”银角本来就对着五庄和广寒诸人没发作起来,方才动手也未占到多少便宜,心里正憋屈着,偏巧又遇到这善财尊者出言呵斥,心想连这等小孩子都在自家地头上都嚣张的很,要是传扬出去,将来还有何颜面?于是接着喊道:“少教训人了,你先前不是也在火云洞中称王吗?怎的皈依了释门之后,循规蹈矩起来?难不成xìng子都变了?孤家今rì替你爹娘好好开导开导你吧,我非骂的你现了原形不可。。。。。。” 银角摇头晃脑的正要开骂,边上金角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臂膀,金角方才趁着两人斗嘴,暗中查探了一番形势,刚才明明已经占了上风,怎奈普陀门下突然现身,这善财的道术又高深莫测,更还有个什么大神的似乎也在附近,若是银角口不择言的谩骂激怒了红孩儿,致使三派弟子同仇敌忾,对己方实属不利,然而在自家山场被外人羞辱,这口气也着实咽不下去,思念一转,计上心来,不如先气走那红孩儿,也好从容发落眼前这几个五庄和广寒门下。 主意已定,随手将捆仙绳递给了银角,银角刚被兄长拉住了不让骂,一怔之下想起来这是两兄弟的一个暗号,一旦金角将捆金绳交给自己,就是召唤援手的意思,此处确是距离洞府不远,也罢,他是老大,就权且交予他处置吧,因而不言声站到了一旁,暗中念动法咒,召唤平顶山附近的大小群妖前来相助。 金角见普陀弟子都对自己和银角怒目而视,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嗓子,说出一番话来,此番话挑动了一段极大的陈年旧案出来,但眼下在场的仙灵们都还不明所以。 “我说红孩儿啊,你可知我兄弟敬你三分,究竟是为何吗?”金角梗着脖子发问,随后自顾自地回答道:“只因你母亲当年与我们师傅的一段姻缘,才将本门无上道法三味之火暗中传授给你,你那个顶名的爹爹牛魔王一再对抗天条,也看在你母亲铁扇公主面上不行深究。。。。。。”话音未落即被红孩儿一声怒吼打断:“一派胡言!休要在此胡说八道,若再辱及家父家母,绝不饶你。” 金角先是一愣,马上就语带调侃的回敬:“感情你还不知道啊?那孤家给你说个道理吧!”说着得意的看了一眼普陀诸弟子,续道:“你母亲一个罗刹散仙,凭什么拿着昆仑山至宝芭蕉扇?你火云洞周遭千里没有一个成仙了道的元灵,你却怎生学得这三味真火?”说完见红孩儿嗔目不语,又道:“当年你擒住唐僧,打伤了孙悟空,拘役土地山神,到了儿还不受责罚,由菩萨给了个正果,究竟仗着谁的势?”金角越说越流利,全不见红孩儿的脸sè已经通红了,“反正肯定不是你那老牛爹爹给你撑的腰,想当年收服了你之后,天庭随便派了几个杂兵,就把他抓去耕田了。。。。。啊哈哈。。。。。。” “嘿嘿,原来你是个拖油瓶儿呀!”银角听了金角一说,似乎才想起来这段往事,添油加醋的接口道:“听说当初菩萨收你时,用天罡刀把通体都扎穿了,怎么你却不显原形?应该变成个夜叉或者是小牛儿才对啊?啊哈哈,哈哈哈!” 金角怕银角又在口无遮拦,赶紧把话题拽了回来:“所以啊,要我看,你也莫要逞能出头啦,赶紧着回去问问你母亲和菩萨吧,连自己出身如何都搞不清楚,没得却在这里丢人现眼。”按照金角心思,这红孩儿年纪不大,脸皮一定挺嫩的,听了翻出这段旧事,肯定是害臊的躲远了,自己兄弟召唤了援兵,再加上狮驼的高手,必然可以擒下五庄和广寒的这几个小辈。 众人听他兄弟二人这一阵譬讲,一个个都好似在云里雾里,明王心里琢磨,这金角银角也是拿着道门的至宝,他们的师傅一定是辈分极高的金仙,却不知为何如此有道之人竟会与这善财尊者的母亲有染?话里话外的似乎这善财的元身红孩儿,竟是我道家血脉?去看华婷和如茵,只见俏师姐眼中一片茫然,如茵却笑意盈盈,好像早知此事原委一般,不由得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轻声问道:“师妹,可有此事?”如茵还未及开口答话,对面红孩儿已经勃然大怒,纵身一跃从莲台上跳落,指着金角和银角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金银两只烂角,兜率宫里看炉子的下三滥,洒家按师尊吩咐讲究涵养,忍了你们半rì,你们却蹬鼻子上脸的满嘴喷粪,不就是给个杂毛老道做过跟班吗?就是那老杂毛亲来此地,小爷也不吃这一套!”说着红孩儿将左手一招,凭空擎出一柄钢枪,一抖之下红缨乱颤,舞动起来似一片红云蔓延展开,疾如闪电,眨眼间将金角和银角圈入了枪影之中。 明王见那枪势展开好似一片烈焰升腾,威猛无匹,但身处长枪攻击范围内的金角和银角却似乎并不十分紧张,只是分别抬手格挡着,显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金角一边应付着还不断出言挑逗:“怎么啦小孩儿,嘴上说的厉害,为何本领却越来越不济了?”银角也搭话道:“我看他是和那猴头一样,皈依了之后本事就大大退步,最后变个秃头和尚只会念经去吧!”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打边调侃,持着长枪攻击的红孩儿一言不发,突然眼中红光一现,长枪自枪身开始燃起大片火焰,“轰”的一声响,在金角银角两兄弟身边数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罩,罩内烈焰升腾,却不似凡间的火焰,一团本是火红的炙焰燃烧起来万道金光,并不见一丝的烟尘,金银二人识得此乃三味真火,不觉大惊失sè,连忙施展道术相抗,可是在真火结界内做法施咒全然无效,不一会就都被烧的面目焦黑,蜷缩在地动弹不得。红孩儿恨此二人诽谤自家之事,正要淬火再烧取其xìng命,身边练彩霞附耳过来道:“师傅啊,虽说这金银魔头着实可气,师门令喻也有便宜之时不禁杀生的说法,但此二人乃是道家门下,还需请示过菩萨才好处置啊!” 红孩儿听了,盯着被真火焚烧的二人片晌,咬牙冲着金角啐了一口,将枪一晃,收了法术,只见金角银角浑身焦灼,委顿地上元气大伤,一时间动弹不得。“待我拿此二獠去问那兜率宫的杂毛老道。”红孩儿仍不解气,吩咐普陀弟子押起二人就要动身。 明王到此这才恍然,常闻道祖太上老君驻跸兜率宫,原来这金角银角就是道祖的徒弟,也难怪会有这般本领了,只是不知道眼前这小孩儿,究竟是否道祖的血脉?正要仔细问问如茵,身边华婷见红孩儿又是语出不敬,不禁脸sè一沉:“道祖之名岂可污秽,上仙既然得了正果,还当自重,这些风言风语择机查明就是了,何必迁怒于我阐教宗主?” 红孩儿自从跟了观世音菩萨修行,皈依佛门得了正果,其实反而是因祸得福,除却要吃唐僧肉之外,倒也并未觉得自己做过其他什么错事,现在已经是普陀山火云殿的善财尊者了,没想到一个五庄观弟子竟然当面数说自己的不是,想发作却偏偏没话驳回她,谁叫自己率先发火失了体统呢,正犹豫着,如茵插言进来:“你们也别争执啦,依着我看嘛,偏巧银绶军在此地布阵公干,不如将这二个妖王交予二郎真君发落!” 明王心下一动,转念想了想,不禁赞叹这妮子机灵,此地接连动用过上位仙法,天庭必然会彻查一番,刚巧这金角银角于施法后被擒,若是交给那些天兵,却不是圆了这个局面?当下冲着红孩儿稽首言到:“善财上仙,这二人不但擅动禄法,还于洞府内设坛招魂,已经数度触犯天规,可巧被上仙擒下,不如就交给天庭处置,岂不正好?” 那红孩儿活了数百岁,究竟还是个小孩模样和心xìng,见明王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一阵得意,也就不去深究了,将手一摆催升莲台,领着普陀众弟子腾空而起,丢下一句:“既如此,你等顺便押送过去便是了!”说完就飞走了。 第九章第三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这边五庄和广寒各三人,金银二人仍是萎靡在地,显然已无力再战,凌风dú lì难支之下,正思量怎生脱得此困,不想对头如茵笑嘻嘻的踱步径直向自己走来,不由得吓了一跳,手中招出一只铁轮,嘴上道:“你做什么?不要过来。” 如茵对着他盈盈一笑:“我说当官的,现在你可神气不了了吧?”接着妙目一扫四周那些野兽:“难道就凭着这些阿猫阿狗的,还想战下我们不成” 左上首的灵犀油然道:“如茵道友,此等邪魔外道,休要和他多言。”,说罢一震手里神弓,喝道:“一同拿下了交给师门发落便是!”身边牛青云和宁薇薇不言声靠拢过来,明王和华婷虽不愿以多胜寡,但为防止这人逃脱,也站定了方位,暗中捏住法决。 “自己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也许算吧!但圣君的法旨岂能违背,也罢,今rì就拼他个鱼死网破!”凌风心底泛起一丝自嘲。当他眼睛的余光瞥见如茵漫不经心的接近过来,身形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却是向后急退,拼着挨受几下,只要退入百兽丛中,还怕无法脱身吗?不过主上交代过还有大援在后,怎的现在还不现身?正想着,一阵感念掠上心头,稍一思量便已明究竟。 眼看灵犀发出一缕的箭芒就要打上凌风,恰在这时,地上的金银二人忽然像是被线牵扯着一般,飞似地向右后方闪去,凌风也好像早有默契一般,身形晃动之下,随后闪到了金银二人的方向。三个人一站二卧,形式怪异之极。 众人纷纷四下看去,只见晓雾迷蒙下,一脉山岚阵阵卷起,沿着一片杏林蔼蔼飘荡,远远望去,宛如围起一条月白的玉带,可就在这玉带朝着己方的这边,虚无飘渺之间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这人看去身材适中,脸上罩着一副面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目,穿着一身亮银铠甲,青芒闪耀,却也显得英挺不凡,这人向众人当胸一揖:“诸位道兄有礼,还望高抬贵手放过此三人。” 华婷尚未来得及答话,站在眼前的那人忽然对着自己低声笑道:“这位五庄道友,前次与贵昆仲不期而遇,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了!” “竟然、竟然是你?”华婷似乎认出了那人,只见四周又缓缓浮现出十数道人影,装束与来人差异不大,均是蒙面罩袍,使人看不出底细。 华婷心知此刻很是关键,若被金角和银角的这些援手护持住了,难保后面不利于自己诸人,因而“哼”了一声道:“既然是你前番偷袭我等,眼下还说什么罢手?”说着俏师姐一扬法盾,金芒缕缕闪出,诸人见状也一同出手,如茵最是xìng急,见来人劫走了金角银角,纵身扑了过去,可对面数人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不见任何动静。忽地其中一人身形一晃,竟然消失了。 如茵正要一举擒拿金角,瞬息间察觉情形不对,自己前冲的身形忽然向右侧移了过去,虽然有着过人的修为,但只是感到恍惚了一下,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已经奔袭到面前,竟然是无法避开这迅如奔雷、变化莫测的突袭,大骇之下一声尖叫,只觉得剑刃一转,横在了自己的颈下,顿感全身酸麻,动弹不得。明王和华婷均是大惊,连忙定住身形,唯恐那人所持宝剑伤了如茵。 灵犀见状不妙,探手一挥弩弓,谁知他刚一抬手,一枝不知从哪里来的藤蔓缠住了手腕,但他终究是得到真仙,造化成就极高,当下冷哼一声,反掌切出,一缕光柱击向凌风,凌风在先前与如茵交战时已经失去了兵器,也不敢硬撑,只向后退闪不迭,灵犀立刻觉得手头一轻,那禁制凭空消除了,连忙向着被制住的如茵冲去,只要能让他近身,该有把握凭借高阶修为救出如茵。 就在灵犀打算突起施袭,攻向那制住如茵的人之时,分立在居中那凌烟门下两侧的六个人,也陡然腾身跃起,一齐向灵犀扑来。六人似是早已分定攻袭的方位,六只长剑脱壳而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刺出,森森的剑气将灵犀前后左右笼罩其中。 灵犀见状亦是临危不乱,眼看得周身舞动出一片剑影,分由四面八方涌来,心知难以在一瞬之间突破这六面的攻袭,当下右手持住弩弓连扬,左手捏住印诀快速吟诵,只见一脉蓝sè薄雾护住了他的全身,随着弩弓晃动,遮天的箭雨凭空而至,将方圆数丈空间填满,竟是好像没有缝隙一般,同时脚下腾起团团烈焰,数十口锅盖大的火焰陷阱由近及远铺设开来,焰光升腾,攻来的那六人似乎知道厉害,纷纷退了开去,但依旧在更大的区域里围住灵犀,每人都不停移动着方位,显然是发动了某种阵法。 灵犀见他们退开了,连续向着如茵那方位冲突数次,可奇怪的发出的箭雨是每次都给对方驰援而至的长剑及时封架开去,并且侧翼左右后方都有一柄长剑刺过来,使自己不得不腾挪身形闪避,心知已被困于一种变化奇奥的剑阵之中,无奈之下不再莽撞出手,弓弩一扬,退回了陷阱阵中改为守势,借机调息一番。好在布阵的那六人似乎也无意进逼,双方又这样僵持住了。牛青云与宁薇薇各自与一人对峙,明王和华婷面对当中的蒙面人,殊无把握取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下形势已经很明朗,五庄与广寒诸人均被压制住,原先躺在地上的金角和银角也不知何时双双盘膝坐定运功疗伤,不一刻金角睁开双目站了起来,朗声道:“也罢,看在相识一场,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也渺无音讯,今rì权且作罢,改rì相见,再行领教。” 当中的蒙面人听金角如此说,将手一挥,制住如茵那人飞快的回剑入鞘,单手轻轻一推,如茵踉跄着前冲了数步,这妮子脱出制约后,回身还想举盾再战,但眼神一接触蒙面人那凌厉的目光,不知如何一阵心怯,竟呆在了原地未动。 华婷看形势不利,与明王对视一眼,转头道:“既如此,我等暂且回师门复命,择rì再来讨教吧!”说完示意灵犀诸人,自己走上前去扯住如茵衣袖,几人缓缓地退出了杏林。 出了杏林,诸人召来坐骑,飞至左面一道山梁处,其间一条小溪蜿蜒而下,宁薇薇和如茵去取水梳理,明王、华婷、灵犀和牛青则云围坐一处商量。灵犀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沉声说道:“今rì可算开了眼界,平时见到一个凌烟弟子都是异事,谁知一下子冒出十几个来,真是匪夷所思。” 明王闻言一震,“道兄,难不成刚才那些蒙面人都是凌烟门下?”灵犀则慢慢地点了点头,回应道:“不但都是凌烟门下,而且还是一同修炼的搭档。”转首向华婷解释:“方才围住我的剑阵,应该就是六和阵法,你是地仙门下,当可知道些端倪吧。” 华婷也是俏脸含忧,点头道:“天地四方,谓之六和,在人界中具象为一yīn一阳表里六经,统称作**,因映shè在人身经脉上,故最为难练,除非经年累月聚在一处,否则根本不见成效的。” 明王与牛青云仍是不甚明了,正要问,只见如茵和宁薇薇各自捧着一片大大地芭蕉叶回来,叶心上一掬清泉流淌,诸人力战许久,也需要些水分给养,几人伸手撩水饮用,只听如茵接着华婷之言:“对面来的共计十三人,除了那个领头的与布**阵的以外,估计还有六冲之阵的成员呢。”说着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续道:“那个制住我的家伙一出手,另外的五人分头对上你们其余的人,从时间拿捏和所站方位判断,绝对是十分的默契。” 宁薇薇看着大家饮水,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说道:“我听师傅说过,六冲阵法一经发动,非分出生死胜败不能停歇,还好他们并未发动起来。”边说边手捧胸口,一副担心的摸样。 灵犀这时饮了些水,神sè回复如常,朗声道:“这些凌烟门下行事古怪,但似乎是并无恶意,只是不知为何替那二个妖王解围。”明王也是大惑不解,问道:“你们说说看,他们凌烟阁的大师兄署理门户,为救咱们还伤了倚海龙,怎么方才这些凌烟门下,却帮着金角和银角?”众人思索间正不得要领,只见东方上空一朵烟云腾起,好似一条白sè的大树,直直而立凝住不散,华婷立刻站起身形,举手召唤坐骑道:“师尊来了,大家过去参见吧。” 六人驾着坐骑来至东方上空,只见前面天空中七彩祥云缭绕,却是清虚与马真人驾云到此,身后十四名五庄弟子雁翅排开,其中一名弟子手里还拎着个大笼子,里面关了一只狸猫,蜷缩在栏杆边一动不动。 见到华婷与灵犀诸人,马真人拂尘一摆道:“今rì早课过后扶乩推演,得知你等在此遇劫,特与清虚师叔率领天玄两门七星子前来解困,不意你等竟然无恙,可不是异数了。”说着摇头微笑。 众人忙行礼问候,唯有如茵见了清虚却满脸戒备之sè,只是将妙目不住地打量他,清虚见如茵这番做派,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声:“如茵啊,你是不是忙着分辨我的真假呢。”笑着又指了指笼子里的狸猫:“你看清楚,那个才是哄骗你的假冒老道,已经被七星子擒下关起来了。” 见众人一头雾水,玄字门七星子中第三位说话了:“师姐,众位道友,我等随上仙出山后,马真人祭起了奇门遁术,倍速而来,路上见到这个孽障化作了清虚师祖的摸样,立即布阵擒拿了。”明王看去,可不正是长孙行,想不到他竟可升任本门七星之位,不由得高兴地冲着他点了点头,两人都是会心一笑。 清虚将手掌摊开,现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可不正是那玉净瓶,如茵高兴地一下子扑了过去,扯着清虚的衣袖又蹦又跳,显得开心之极,华婷和明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宝贝失而复得,这下观内的人参果树可有救了。 灵犀见五庄观诸灵汇合,玉净瓶又寻了回来,上去一步施礼道:“那我等就先回师门复命了,也好早做区处,只盼上仙能早rì回复仙脉,鄙上还望有幸参加人参果会呢。” 这边马真人与清虚额首应允,灵犀携牛青云与宁薇薇驾着苍狼相伴而去,清虚吩咐道:“既如此,马师侄且带七星子们回观,准备布置道场,兴办回chūn大典。”说着将玉净瓶递给了马真人,真人领命,带着众弟子驾云回转五庄观。 眼前剩下华婷、明王和如茵三人,清虚吩咐几人降落云头,来至一处树林中,诸人坐定说话。 “奇也怪哉,卦象上你等皆遇大劫,谁知竟可逢凶化吉,可见各有各的缘法啊!”清虚有些感慨,先去看华婷,华婷见师傅看自己,连忙将事情原委禀明一番,又思索着说:“说来诸事倒也起伏有致,只是那普陀的善财上仙与最后凌烟阁门下的出现,实属出人意料。” “可不是。”如茵插嘴道:“那小鬼头来的也真是时候,再晚一刻,我等就无缘在这里说笑了。” 边上明王心下却又是另一番计较,普陀门下的出现,可以视为偶然,但那些凌烟弟子成群结队的神出鬼没,却怎不提前现身?只要在善财前面一炷香光景,早就能将五庄和广寒诸人擒住了,因而将这点疑问说了出来。 “恩。”清虚点头称是,接着分析道:“今次平顶山一役,六大门派的弟子几乎全部现身,只少了个天王殿,想来那普陀山和广寒宫都对此地发生之事颇感兴趣,而狮驼国与凌烟阁,似乎就是此处事端的始作俑者。” “对,对。”明王想起了方志成,不由得有些奇怪:“照理说方志成定是从天庭偷取了什么物件,不然天兵也不会布下天罗捉拿他。”身边华婷接着道:“这些凌烟门下个个身手不凡,天罗地网都拿不住他,却不知他要查的是什么事情。” “贫道也为此诧异,方才在袖中手占一课,他应该是为查探盗取之物的缘由而来,至于那所盗的物件嘛。。。。。。”清虚瞑目想了片刻,豁然睁目:“竟是自你等处抢去的龙延丹!” “啊?”明王吃了一惊,忙道:“这龙延丹不是那个飘逸堂七号女弟子从我这里抢走了吗?怎么会跑到天庭去了?还又被方志成偷了出来?” 见两女也是苦思不得其解,清虚道:“此间事态多有蹊跷,暂且不论,看那天罗有收紧之势,不如咱们先去看看,或许是捕到了什么人也未可知。”三弟子点头称是,于是清虚驾云,三人驾鹤,一同向西北方位飞去。 行了不久,前方雾气弥漫,清虚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咱们加快行进,我施法障眼,突破此处天兵的防卫。”说完转首看向明王:“不料那明月如今要祸事临头,届时你须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明月?她遇到什么难处了?”明王听了心里一紧,忙脱口问道。 “此去不远,天庭布设的天罗地网已然闭合,确乎网住了些人呢,明月恰在其中。”清虚眉头皱了起来,“此番劫难来头不小,只望那明月能够吉人天相吧。”说完将手一招,一片银白sè的朦胧光雾将几人笼罩其中。“此法名为护仙决,凡我门下弟子,均可隐身不被发现,但也不可妄动法力,一旦吟诵法决,这隐蔽的效力就会消失了。”清虚解释道。 明王心中一阵发急,催动坐骑当先前行,身边华婷跟了过来,温婉地柔声道:“你且莫急,师尊在此,万事有他做主。”明王听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经过诸番劫难,两人的关系和感情自是非同一般了。 随着雾气渐浓,隐约无数的银甲天兵在上下方位镇守,像钉子般一动不动,明王起初还有些担心,但看到他们个个无视自己四人经过,暗赞清虚的道术通玄,兼且惦记着明月,只是向前探看,倒是飞在最后的如茵大感有趣,还不时冲着那些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天兵们做出鬼脸。 此时清虚将拂尘一摆,拨开了前方的大片云雾,只见一个巨大的银sè圆柱,自地上直至天际,周身怕有数十里里光景,见过了如茵和银角做法,明王心知此即为天庭的结界,真个是接天而设,正犹豫间,身后的如茵加速冲了过去,只见她纤手轻摆,似乎是仔细的在那银sè的柱壁上找着什么,一阵摸索之后,用手指划了一圈区域,然后去不住撕扯,那柱壁被整个剥离开来,好像揭开了一层墙纸似地,出现约有一人高矮的空洞,如茵眉开眼笑地回过头来冲着几人招了招手,大家鱼贯而入。 明王穿过那洞隙后,眼前景物依旧,上有艳阳高照,下面是绿水青山,回首看来时的那个洞口,已经缓缓地自动闭合起来,外面依稀还是那银sè的雾气缭绕,真是叹为观止,清虚则领着几人降下了云头,再往前行不远,片晌后来到了一处宽阔的空地上,四周围满了天兵天将。抬头看去,只见一员神将站立云头,身形高大无匹,足够数十丈光景,头戴镔铁盔,腰间挂着一对宣花巨斧,正是巨灵神将法相。 巨灵神此刻却未发现清虚四人到来,只是盯着包围圈内空地上站着的数人,如茵定睛看去,却只有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悄无声息的躺在了地上,另外两名男子装束各异,年轻一些的男子手持法杖,身着青袍,在煌煌天将围困之中显得甚是轩昂,眉眼间似曾相识的。另外一个身形高大异常,面目不似人形,正在呲牙咧嘴的,显得好不凶恶。那女子样子很眼熟,细看之下正是明月,原来这几个站着的竟都是普陀门下。看着地上躺的那人,如茵不禁小声对明王等人言到:“你们看看,地上的那个是不是方志成?”华婷点头称是,方要出言,却听上空中巨灵神喊道:“兀那普陀门下的!还不速速退下!此番吾等奉谕旨捉拿要犯,再要生事,本座就将你等一同拿下治罪了!”巨灵神将的声音严厉中透着威慑,一双巨目瞪着负伤倒地的那人,就像猎人看着猎物一般。 “哼!咱们普陀山向来以慈悲为怀,怎么能见死不救?别拿你主子来压我们。”明月抬起手轻轻地捋了一下飘散在眼前的青丝,“更何况黑师叔已经归正受封,如今乃是堂堂沙门的护法尊神,你张嘴就要拿下,也太过孟浪了吧!”手里法杖一摆,雷鸣之声隐现,一片电光呈弧形延展开来,将几人护在了当中。 “明月,且不要与他们动手!”黑熊jīng满脸桀骜之气,迎着山风昂然扬起头来,一对小眼睛似乎睁大了许多,呼吸显得急促起来。“就凭他们,还奈何我不得。”说着将手一扬,一只钢叉凭空出现,舞动之下风声四起,回首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人,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若能将此人和那物件带回普陀,菩萨自会解去这三灾八难了。” “既是死心顽抗到底,那就手底下见个真章吧”一名天将从巨灵神身后闪了出来,“显圣真君帐前镇军太尉康安裕前来讨逆,识趣的速速弃械投降,可饶你等不死!” 普陀的那个男弟子见康太尉来势不善,连忙舞动法杖迎了上去,却是条条冰凌电shè而出,明王仔细看去,正是那rì在东海之滨与如茵交过手的罗姓弟子,该是明月的师兄,康太尉不慌不忙,手里一柄大刀舞动开来,同样是寒光闪闪,化作道道冷风直逼而来,两厢交汇,竟是各不相让。 巨灵神将将手一挥,喊道:“天王殿弟子何在?”只听一片得“诺、诺。”声中,数十条身影自左右窜出,依次拜服在巨灵法相之前,“你等此番历练,就是协助天军捉拿反贼。”巨灵神威严地下达指令:“我等有敕命在手,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当先那十名天王殿弟子个个黑盔黑甲,为首一人身高九尺,面容刚毅,明王仔细看去,原来竟是风霸,只见风霸将手中银枪一晃,其余九名同门迅速围着黑熊jīng散了开来,抱拳当胸施礼道:“天王殿骁骑营前来领教,此阵名为十面埋伏,若一炷香内不能破阵,就立即发动攻击,还请尊驾留意了!”还是那么光明磊落,还是那样意气风发,明王心里一阵感叹,“只可惜,此番彼等为了捉拿方志成而来,看情形是要与明月诸人动手了!” 此时普陀门下那个罗姓师兄已经与康太尉战在一处,两人相距数十丈,只见法术彼来我往,一时间难分高下。另一边黑熊jīng也被天王殿弟子团团围住,虽然钢叉舞动得虎虎生风,怎奈这些天王殿弟子们也是个个骁勇善战,心志坚定,硬碰硬的抵挡招架,且通过阵法的相互支援中不落下风,急的黑熊哇哇直叫:“有种你等撤去这天罗,看我催起神风治死你们。。。。。。”身后只剩下明月持杖护着方志成,却见巨灵神将左右各晃出一名天将,左手持着狼牙棒的这名天将面如重枣,开言叫道:“显圣真君帐前定军太尉张伯时、锐军太尉李焕章在此,还不速速俯首就擒!”言罢二将按下云头,兵刃展开后四周立即充盈着五sè之气,明月亦不甘示弱,展开师门法力神盾护住了自己和身后躺着的方志成,举杖施术打出滚滚惊雷,但发出的阵阵雷光打在那些祥瑞之气上纷纷悄无声息了。 明王一看急了,这两名天将周身有祥瑞环绕,显然是在天庭得了禄位之神,明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顾清虚的叮嘱犹在耳边,还是不由自主的冲了出去。回chūn法咒护体之下,乾坤道术喷薄而出,金sè法盾映着骄阳,发出闪闪亮光,无数朵淡粉sè的展荷盘旋似慢实快地而去,见状围过来拦阻他的天兵们看不到展荷临体,纷纷踉跄着跌倒一旁。 华婷和如茵见明王冲了出去,只好一同施法现身,护着他的左右两翼,上方的天兵阵中见有援手驰来,立即又跳出来三名天将,手持兵刃拦在面前,依次喊道:“显圣真君帐前健军太尉姚公麟、左卫将军直健、右卫将军郭申在此,来人不可造次!”一样的五彩祥光围绕四周,拦住了去路。 明王眼见明月周身的光盾渐渐消退,心说此时还哪里顾得到那许多名讳,金盾连展,漫天淡淡地花雨在空中弥漫,身形飞快地向明月冲去,身侧华婷与如茵恐他有失,更是绝艺尽展,“泰、绝、摧”等法咒接连出口,竟裹着金光突破了三名天将的拦阻,眼看就要奔到康、张二太尉身后,明月感应到这边的变异,一看之下美目生辉,手中法杖加紧催动,一时间又是雷光四起。可谁知就在此时,耳听得巨灵神将“哼”了一声,振聋发聩,明王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但见一道乌黑的影子直奔面前,护体金光竟然吃不住那黑影的压迫,渐渐消散开去,原来是巨灵神掷下的一柄大斧,旋转着用难以形容的速度袭来,瞬间就到了头顶,明王连忙举盾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泰”字诀的护体金芒四散飘去,举盾的右手酸麻不已,庞大的力道自手腕、手肘和肩头牵沿而上,疼痛感在一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狠狠地震退数丈,踉跄着倒跌回去。郭、直二将并那姚太尉见势立即围拢过来,华婷和如茵儿女均忙着护持明王,一时间也顾不得前冲了。 明月见明王吃了亏,诸多天将也现身出来缠斗,四周更是层层天兵围困,自己的同门也正在与天兵们苦战,心知难以善了,只是黑师叔嘱托无论如何要将此人带回普陀,交予菩萨发落,这是师门令喻,怎可违抗?再者若是自己突出重围,不但同门的师叔和师兄可以脱困,也不致令明王他们惹上是非,想到这里,暗自将银牙一咬,施展普陀秘术,“飓”字诀脱口而出,夹起仍旧昏迷的方志成,向地下一跺脚,沉入了土中,只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此举大出天兵们的意料,巨灵神将厉声喝道:“地网镇守将官何在?”只见一名手持令旗的天将躬身应声道:“银绶军副将肖远光承令。”抬头望向巨灵解释道:“那普陀弟子不知施展何等道术,竟于一瞬之间遁出数十里距离,已经超出了地网的界限。”说完又抱拳向康太尉道:“属下已派出得力部属尾随而去,定能将她擒下。” 众人见有此变故,道术施展纷纷缓了下来,只有天王殿诸弟子围着黑熊jīng狂攻不止,看来是已经发动了阵法,一时间停不下来,普陀的那个罗姓弟子却已经和康太尉分出了高下,只见他所持的法杖前端碎裂,脸sè也一片晦暗,显然是大伤元气。 “梅山六圣,一别经久,别来无恙啊!”清虚此时显露出身形,稽首问安,接着将拂尘一摆,“贫道愿做个和事老,大家先且停手如何?” 第十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笑话!难不成就凭你一句话,此事就能作罢?”天空中忽然一阵语音响起,洪亮浑厚,七彩霞光笼罩之下,一条身影浮现出来,万道光辉照shè四方,一派天神下凡的情形,高若小山般的巨灵神将此时也显得光泽尽失,而那梅山六圣却浑身闪耀着光彩,气势与先前不可同rì而语。 明王抬眼看去,只见这位仙圣: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众天兵天将见了齐齐躬身,口中道:“参见齐天圣君。”如茵喃喃说道:“这下可麻烦了,竟是二郎神来了。”明王见她脸现惧sè,心知此圣定是非同小可,以如茵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竟会花容失sè,再看华婷,也是目瞪口呆,只有清虚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心下不由得一宽。 只见清虚将拂尘一摆,稽首为礼道:“原来是显圣真君降临,贫道见礼了。”说着抬手一指:“此处诸人分属五庄与普陀门下,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既是出于同道相助之意,不妨就此散去吧。。。。。。” “本君劝你,还是办好接引人和事,休管须弥是与非吧!”二郎神冷冷地接过话茬,回首厉声吩咐道:“众将官听令,速将有关人等拿下,待神犬擒回了反贼和那个女子,一并带回齐天府发落。” 众天兵轰然一阵“诺”声,散开天罗阵势,冲着五庄和普陀诸人围拢过来,众人正不知应否出手抗拒,只见清虚淡然一笑,将拂尘插在衣领后,双手一扬,两只大袖卷起,口中喝出一声:“定。”只见百丈之内急冲而来的天兵天将,与那些天王殿弟子们都一个个应声不动了,嗔目呲牙举手抬足的样子好似泥塑一般,显得十分有趣。只有冲到近前的四太尉和郭申二将,因有七sè霞光护体,只是脸现困惑神sè,身形动作极为缓慢而已,仍是步步紧逼过来。 “哼,下界幻术,也敢逞强?”二郎真君轻蔑一笑,口中念动真言,万道金光自面门中喷薄而出,明王细看去,原来是他额头正中的天眼张开,shè出的光芒笼罩四方,那些被定住的天兵们一经光芒照shè到之后,立即行动自如,气势汹汹地对诸人扑了过来。 血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句“真君且慢,贫僧有话!”却见一座莲台横空而出,上面站了一位神仙,白巾覆首,一身雪白的装束,赤着足,手托一个瓷瓶,瓶中插着一支杨柳,就那样出尘脱俗,却使人感到无限的自然完美,亲切之极,一脉祥和瑞气飘散开来,包括那些天兵在内,见者无不垂下了兵刃,停住了脚步。 有诗为证: 菩提法相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 朵朵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 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这边的黑熊和那普陀的罗姓弟子一见,立即俯身施礼,口称:“南无观世音菩萨。”明王等人也是心神震颤,连忙收回法盾兵器,稽首施礼。 “见过观音大士。”上首的二郎神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亦不由得躬身行礼道:“末将奉玉帝圣旨,在此公干,还望大士见谅。” “真君,我这净瓶里,有三江五湖之水,若是倒灌进此处天罗地网之中,你等除了维系罗网之外,还有余力擒人吗?”菩萨凤目微张,看着二郎神,那神态就像是垂顾着众生一般。 “大士说笑了,想普陀山向来以慈悲为怀,有普度众生之力,匡扶社稷之功,怎可妄施法力,对抗天军呢?”二郎神脸现愕然神sè。 “你等既要擒拿我门下弟子和五庄观诸位道友,贫僧自然不可无视,但若是出手相助,万一这玉瓶倾覆,使得天罗损裂,水淹南瞻部洲,导致众生涂炭,谁又该受天条责罚?”菩萨口中仍是不紧不慢的,但语出惊人,给人以很强的冲击感。 “你?这岂非是强词夺理吗?”二郎神一脸愤愤然,双眉倒竖,眼看就要发作出来。 “呵呵,强词夺理却不敢当。”清虚正sè插言道:“难道说那圣旨里言明,定要捉拿我等诸人?”说着一捻胡须,“依着贫道嘛,大即是小,小即是了,就连那遁出地网的明月,我看也并无恶意,不如就此作罢算了。” “你们!!!”二郎神见观世音与清虚一唱一和的,并不将他放在眼里,最可恨还当着这许多天将部署,叫他下不来台,心中盘算:“此番布设天罗擒拿凌烟阁要犯,确已算计到会有颇多曲折,因而还调了天王殿门下助阵,谁知竟然牵连出普陀与五庄的尊长,这菩萨和老道的法力非同小可,但若是就此罢手,这个人却如何丢得起?”想罢牙关一咬,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来:“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当下二郎神一声清啸,显露出法相,半空中耸立着百丈身形,三目圆睁,头上悬着一面照妖宝镜,双足踏着一口大鼎,手持三尖二刃刀,周身仙索环绕。 正是: 年少志高清源公,法鼎护从物灵风, 三尖二刃莹霜雪,搜魂摄魄天地空。 青锋一缕狂飚断,仙锁神兵照毒龙。 平生气焰何足哉,羽翼犹存任驰骋。 二郎神一亮法相,在前面与诸人对峙的四太尉和郭申二将也猛然跳跃到半空,都有数十丈身长,周身七彩霞光环绕,护持着真君。正所谓:兄弟袍泽情意重,梅山七圣显真身。 菩萨和清虚见此光景,相视会心一笑,正要施展无上仙法压制这七兄弟,却见天际一道青影疾如闪电般一溜烟降了下来,暮然间停在了二郎真君的法相面前,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老者骑着一头青牛,这老者一身朝服,显是在天庭享有禄位的神仙,手托一个卷轴,口称:“诸圣且慢动手,太白宣旨来也。” “太白金星,你不在朝上随班侍君,来此作甚?”二郎神睁开三眼问道。明王心下恍然,原来这朝服老者就是太白金星,难怪看面目有些眼熟,只是最初见他是身着道袍,如今穿上了朝服,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 “真君容秉。”这太白金星停住坐骑,将手持的卷轴高高举起,拉着长腔吟诵一般道:“今rì辰时二刻,太上道君亲至凌霄宝殿见驾,称下界平顶山诸事另有其因,企望陛下仔细斟酌、广纳谏言,朝上众仙莫不赞同,因而命小仙下界传旨,着银绶军暂且撤去天罗地网,班师回朝。”说完将一卷诰命递给了二郎神,二郎神闻言收去法相,恭敬地接过诏书看了,面容渐渐转为平静,将三尖两刃刀一挥,命诸神都收了法相,昂首喊道:“众将听令,奉旨班师。” 见天兵们整队飞回天庭,太白金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若不是老君借给我这牛,险些就赶不及了。”说着又向观音菩萨见礼,随后转首对清虚道:“老朽还要回朝复旨,代我向大仙问好吧。”说完骑着牛瞬间升上天际。 此时普陀那个罗姓弟子合十道:“幸得菩萨法驾降临,赶跑了那些天兵天将,只可惜我等修为尚浅,不然明月也不用施法遁去了,却不知她和那个凌烟阁门下。。。。。。”说着望向菩萨,似是想知道些消息。 “罗剑不必多问,此间事情已了,你等随我回普陀山吧。”说着菩萨调转莲台,临行前观音还将妙目一扫明王,颇有深意地道:“我那愚徒也是劫数使然,待得rì后自有缘法,且好生去吧。” 清虚目送菩萨法驾升空远去,回首对明王道:“明王啊,你自此要多事了。”见他茫然不解,如茵更是凑过来纠缠,不由得一声长笑:“也罢,毕竟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此地结界已除,你们不妨就在此作息片晌,我与你等慢慢讲来。” 明王、华婷和如茵三人围着清虚坐定,都没有心思静神炼气,只将目光看着老道,盼他指点迷津,却见清虚缓缓言到:“明王啊,你不是想知道,自己觉醒后能力的是什么吗?贫道不妨告诉你些,这五明之力中,恰恰是有感知一项,只要你冥神静思,即可感知诸事原委,又或得到仙佛们的指引。”说着慨然一叹:“此感为宇内jīng魄,等闲不会失灵的,如茵和婷儿可将掌心放置于明王胸口,默念道门清净真言,看我助你等一臂之力。”说着一摆拂尘,四周物化景致为之一变,只见四人忽然身处一片虚空之中,明王也不去管周遭情况,依言沉思入定,意识逐渐朦胧起来。。。。。。 或许是天庭布法的缘故,天上一轮明艳的骄阳,无情的曝晒着大地,周遭那些繁茂的树木野草都呈现出无jīng打采的样子。就在平顶山西侧一片荒凉的旷野中,一名青衣少女哼着小曲驾着一头花斑大角的麋鹿,正轻灵迅快的踏过深茂野草,忽然,清脆的歌声停顿了下来,那鹿好似生出感应似的立刻收住蹄子,接着少女一拍鹿角,腾身而下,麋鹿瞬息间消失无踪,少女徒步走了不远,忽的闪身在一堆又高又密的芦苇丛中。 她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披垂肩际,有着挺秀的鼻子,小巧红润的嘴唇和澄澈深邃的双眸,这一切,组合成一张美丽的面庞,却自然而然地流露略出略带忧郁的气质。 此刻她正不安的转动臻首,从一人多高的芦花荡缝隙中向外窥视,只见在她藏匿之处数百丈之外,一群银甲天兵正展开搜索,人人手提神刀仙剑,在午后的阳光之下,不时闪耀出一点点刺眼的强烈光芒。 第十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这一队天兵约有六十余人,个个动作迅捷矫健,在方圆数里的区域中搜索着,不时还有几个腾身飞起数十丈高度,用锐利的目光四下环顾,为首的一员天将发出一串串指令,伴随着手下不停回复的“诺诺”声此起彼落、忽远忽近,越发显得声势浩大和气氛的紧张。 青衣少女见得这般阵势,不由秀眉微微一皱,下意识地将身形朝后移去,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断迫近,而且似是向她潜伏之处奔来,不由得全身一阵发紧,将纤手一招,擎出一柄法杖,舞动之下,身边被一层光晕笼罩,幸而四周草木都被山风吹动,所以她虽是弄出簌簌的声响,却不致惹起敌人的jǐng觉。 一个男子的身形隐约出现在左后方,相距极近,白衣少女睁大双眼去看,却怎样都看不真切,只是感觉来人的气息不断迫近,似乎就在眼前了。 突然间,一道雪亮的剑光破开茂密的野草,向她面门迅急劈落。那少女也不闪避,只将一道电芒朝着刀来处闪去。说时迟,那时快,电芒撞上剑锋的一刹那四散消去,那长剑似奔雷般划了过来,少女骇得全身一震,已是难以躲避,正暗叫我命休矣,剑势却突然止住了,剑尖离她颈间只不过尺许距离,只觉得雪亮的光芒和森森的寒气,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普陀门下?”持剑之人发问,少女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用剑指着自己的武士,只见这武士以斗篷掩盖着甲胄,蒙着围巾的脸庞上露出一双眸子,也在看着自己,缓缓地还剑入鞘,转身似要离去,却忽然身体一个踉跄,歪倒在草丛中,少女惊异之下,踌躇了片刻,还是拨开杂草俯身过去查看,只见那武士双目紧闭,似是昏迷过去了。 正不知道该怎生是好,一转眼却看见他腰间悬着的一条混元袋子,少女吃了一惊,忙探手过去摘了下来,细看之下不禁叫出声来:“这不是明哥哥的袋子?” 原来这少女正是明月,本是和同门一起来平顶山接应师叔,只因贪看山水风景落了单,却遇到天兵布阵搜查,正打算闪避一时,谁知差点被人伤了,面前昏过去的此人就是方志成,自与倚海龙一战受伤后落单逃避,又遇上天兵门布阵搜拿,勉力战退了数名天将,却是伤上加伤。 即是与明哥哥相识,少不得要帮他一把了,明月心随念转之下,招出了那头麋鹿,“灵儿乖,俯身下来,把他驮上吧。”明月发出指令,那鹿也真是通灵,乖乖的走到方志成身边跪下前蹄,转首用鹿角一顶,将他瘫软的身体驮在了背上。 四下仍不时传来单声的吆喝与一片片“诺诺”之声,想来是那天将仍在招呼手下搜查,明月侧耳听了一阵,发觉这一队天兵已经移前了数里,心中微感安慰,正要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开,忽听一声哨响,左前方有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声迅速移来,她立刻晓得不对,因为这次听不到方才那些“诺诺”之声了,定是天兵们寻到了踪迹,向自己这边搜了过来。 她虽是心中感到一阵慌乱,但仍不十分担心,自己乃是奉师门令喻前来此地,还有不少同门共来,想必也在附近了,身边救起的这个方志成是凌烟阁弟子,虽然受了伤,料想也与这些天兵们无关,近来须弥境内六大门派弟子间时常发生争执,拼斗受伤时有发生,据说还有弟子因伤势过重,被上仙们送回了现世呢。 就在此时,匐在麋鹿身上的那名武士忽然转醒过来,带着沉重急促的喘息之声,艰难说道:“道友快走,那些天兵追拿的正是在下,莫要。。。。。。连累了你。”明月见他醒了,忙问:“你这混元袋子怎么来的?” 方志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待明月又问了一遍之后,才颤声答道:“这是五庄观明王道友赠与我疗伤用的,当时形势紧急,我又负伤在身,只身一路逃避到此”。明月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狼狈,惦记着明王,忙问方志成:“那明王他们呢?” 方志成显得很是疲惫,又或是伤势沉重,乏力地摇了摇头,明月听得追兵渐行渐近了,听此人言及,似是曾和明王同仇敌忾,断不可叫人把他抓住。当下将法杖一摆,一手扶住麋鹿的犄角,口中默念师门真言,只见一鹿二人忽地化作一道电芒向正北方位冲去,竟是瞬移之法。 明月施展的此法名为“飓闪步”,瞬息间即奔出数十里之外,眼见一条浅溪蜿蜒在山野中,她当即收法跳落溪旁,探手掬起一捧清水,又从混元袋中掏出了一颗丹药,就着水给方志成喂服下去,这药似乎很是灵验,转眼间方志成已经醒过来,只是眼中仍然无甚光彩。 “多谢道友相救,敢问法号。”方志成就在鹿背上调息了一会,见一名绝sè女子站立在鹿旁,连忙发问。 “普陀山风雷殿明月便是,你与明王。。。。。。”见明月再度问起,方志成于是将几人进入莲花洞取宝查探一事简要说明了一番,明月听着,低头不语。 此时一阵夜风吹拂过荒山杂树,发出籁簌的声响。明月看了看依靠在鹿背上的方志成,又掂了掂手里的混元袋,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探手扶住鹿角,向正西方向走去,心头甚是犹豫,可就此放任不管离去,来rì见了明王又怎生与他解释?哎。。。。要是黑师叔在这里就好了,想到了师叔,明月恍然了,对啊,接应到了师叔,岂不是可以由他老人家做主了?想着看了看方向,轻抬莲步继续向前走去。才走出几步,却见方志成脚步踉跄,神情也渐渐委顿,心知是药力发作,很快他的思感就要进入空灵之态了,于是将法杖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他又抬上了鹿背,方志成借势俯在鹿背上,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 片刻之后,明月牵着鹿来到了一条谷道入口,她纵目前视,只见一条蜿蜒的谷道崎岖进入山脉,道旁尽是高可丈许的大树,枝桠巍峨,横穿斜贯,把狭窄的谷道遮得不见天rì,明月略一迟疑,想起后面可能还有天兵追赶,才决定循道而进。 当下,举步进谷,踏在那积有尺许落叶的谷道上,真的举步维艰。她仗着从顶上叶缝透下的毫光,亦步亦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重见天幕。 但谷道却就此猛然而断,挡在前面的是一座数十丈高的绝岩,而左右两侧,则是山棱下的黑谷,也不知有多深。明月这时实在下不了决心是不是往回走,一来怕有天兵寻踪而至,再者往回走也未必就能找到同门,于是站在这巨岩之前,一时间沉吟起来。 正无奈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绝壁的右上方九尺位置隐约有图案,忙跑过去细看,竟是本门莲花信语,恰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暗黑sè的脉络,可不正是黑师叔留下的?明月忖道:“来前师门吩咐说这平顶山区多有妖魔出没,既然黑师叔在此处留下印记,当是希望本门弟子见到后跟随了去,于是催动麋鹿驮着方志成腾空而起,向石壁的右前方翻跃过去。 本以为翻过石壁之后仍有道路,谁知眼前竟是偌大一片空地,面前有一座石碑,上面三个巨大的字“黄袍岭”。字入眼帘,明月就已经感觉到,前方那一片空旷的大草坪上有无数气息,定睛细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地上参差不齐的站着很多天兵天将,一个个顶盔冠甲,手持兵刃,都在神sè恍惚地看着自己。 明月与这些天兵们对着了一阵,却发现他们目光似乎都有些呆滞,甲胄上得光泽也很暗淡,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神智一般。见他们并无举动,心下不禁一动,难道这些天兵们都被困在此了,否则见了自己和身后的方志成怎么都不来攻击?既然不动手,自己不妨溜边穿过去,也好找到黑师叔啊。 她想着,故意先脸现微笑,随后将手中法杖插在腰际,然后摊开双手,又指了指匐在鹿背上的方志成,表示已经收起武器,无意与人打架,然后不慌不忙,贴着右首走向远在数里之外的那片密林而去。 说也奇怪,当她牵着鹿通过挡在前边的几个天兵身侧之时,那些家伙竟然一动不动的,只片刻间,就让明月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密林。明月心里依旧是疑惑不解,真猜不透这个地方有些什么古怪名堂。边走边想的,不觉走入那密林百步开外,回首去看来时的那空场,入眼处却是森森的林木,哪还有来时的路?明月暗叫一声“不好”,抬眼一望,茂密的枝桠连天空都遮住了,难怪四周光线这么暗,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凉意。她忖道:“我早就应该想到此处不是善地的,为什么自己会忽略了呢?”其实,就在经过那些天兵们站立的位置时,明月已经做好打算,就算那些兵将们出手阻拦,还是要突围进入这片密林的。 谁承想进入林中之后,依稀间还可见到零星的天兵愣愣地站着,显然是失去了知觉,而此刻,密林内不仅漆黑一片,而且方向莫辨,明月催动口诀,举起法杖向上方一指,一道闪电shè去,四面竟有数之不尽的枝叶涌过来护持,只是激动了树枝轻摇,并不见如何成效,心知自己正陷入一种结界之内了,但眼前却是行动自如的,也许是陷入了一个特殊的奇门阵法之中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她既无法辨别方向,更不能四处乱撞,幸亏刚一陷入之后就发觉到了,明月按了下鹿角,示意鹿儿放下方志成,又扶他原地做好摆成行功姿势,自己也盘膝而坐,她决定暂时以静制动,至少可以争取些时间,让方志成疗伤回复。 所谓以静制动,就是先在原地等待,一俟阵法催动之时,利用阵法刹那间的位置变化,辨明生困休囚的方位,找出解脱之法。 普陀山一向讲求真如恬静,师门的功课里对这类奇门阵法并没有深入的研究,但经过上仙们的口口相传,明月知道陷入仙家阵法时有一个原则:即当阵法一旦催动,就是存亡关头之际,而脱困的最好时机往往也在阵法催动之时。 还是上个月二师伯传教之时讲授了一些道门的数术,有关奇门阵法摆设之说,虽各派间互不相同,各有独门之秘,但是大致也不超出如下类型: 第一类是用来囚困仙灵的阵法,其代表者为道门的八卦之阵,这类阵法均设有一定道行的仙灵守阵或督阵,因此入陷之后,只要有些破阵常识,算准阵中的门位方向,周而复始逐一去研究,且被困者修为高于守阵者,就不难脱出。 第二类是攻伐之用的阵法,这种阵法与第一类不同之处,就是成阵之物以地势呼应为主,有时也利用天时地物摆成攻伐之势,催动之时,循环交替生生不息,使陷阵之人四面受敌,据说人间的兵法家们均擅长使用这类阵法,达到以寡击众之效果。惟这类阵法讲究首尾兼顾,左右逢源,但如果阵式被外力切断,就难收效,此阵尚未发动,也不知阵眼阵脚都在何处,或许并不是攻伐之阵。 第三类则是攻则能动,守可息神的诛仙之阵,被困的仙灵不论阵法有否被催动,只要陷入其中,就很难出困。这其中的道理很微妙,如果被困者于陷阵之后,摸清了方位准备破除屏障之时,阵形变会便移位,且伴随着风火雷水的侵害,使敌人重又被阵法所迷,如此周而复始,不累死敌人不休。这种攻守兼具的奇门阵法,最为厉害,因为它兼有第一类的守势,及第二类以攻为主等两种阵法之长。 就眼下形式来看,自己莫非身陷诛仙阵内?想起那些外面被困的天兵,肯定不会是天庭布设的,下界中的术者居然会有如此心机和法力,难得是此阵占尽地利,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十章第三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此刻想也是多余了,明月索xìng收敛心神打坐用功,不一会渐入忘我之境,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明月只觉得有意无意间的,左前方震位上一道劲风袭来,心念电闪之下,举手一摆舞动法杖,电芒四shè护住了周身,哪知劲风似有灵xìng一般,竟然绕过了护身电网,径自向身后跌坐疗伤的方志成激shè而去,明月心中一惊,豁然睁开一双美目,手上想要发出道术拦阻,眼见已是来不及了,也是奇怪,那道劲风快要撞上方志成了,却凝住不动了,原来是一脉黑雾,明月盯着那黑雾片晌,侧着头又想了想,双目一瞪站了起来,小嘴一嘟扬声喊道:“黑师叔,别搞恶作剧了,快出来,我都看见你啦!”。 “哈哈哈,小月儿啊,这么轻易的破了你的梵静之脉呢!”一个狗熊脑袋从左侧的一株大树后探了出来,促狭地对着明月眨了眨小眼睛,随后显现出雄壮的身躯,铮亮的乌金甲胄被一件青sè披风扎裹得十分得体,摇晃着向明月走了过来。 “小月儿,身后那个小子是你什么人啊?看来你着紧得很呢!”黑熊一脸笑意,只是仔细地打量方志成,方志成此刻仍在行功运气,凌烟阁的道术果然十分特异,就好像熟睡着一般,声息全无的。 “不贪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捉弄我们啊?”明月俏脸上愤愤然之sè,恨声问道。 “呵呵,只因掌教有命,凡能驾驭六脉的弟子,均需经受历练,这才有接应我此举,实则是来这平顶山试练的。”原来这黑熊法号叫不贪,一脸得意之sè,转头问明月:“你还未说这个小子是何人啊?” 明月心下一阵恍然,普陀山修炼以九为真,各殿均有真法,这法术乃是结合自身的经脉运行,依修为程度分九阶,刚入门者要经历数月,才能催动体内一条脉络,运用媒介贯通法力发出道术,媒介自然是那法杖了,经年累月的修行,才可能将体内灵脉逐一贯通,所发出的道术威力也会成倍增强,但师傅有言,凡与本门有渊源或自身修为足够高的道者,掌握了窍要之后均可于很短时间内达到高阶修为,自己似乎就属于有渊源的那种,不然怎么入门不算很早的练师姐,就能以六阶造化傲视同门,而罗剑师兄乃是早先修炼诸人中的佼佼者,也才于上月通过五阶试练,只不过细想不贪师叔方才所言,自己的第二阶梵静之脉似有破绽,不然怎么会被一阵莫名其妙的黑雾破去?得闲定要好好想个清楚。 明月想着,眼看这貌似黑熊的不贪师叔围着方志成琢磨,还不时伸出长鼻子去嗅他,不禁嫣然一笑道:“这人是我明哥哥的朋友,不知为何负了伤,我把他驮来此地的,也不过刚刚认识啊。” 不贪却似听不到明月说话一般,小小的眼睛睁得溜圆,忽又下定了决心似的,探出巨掌,向方志成抓了过去,明月愣了一下,顿了顿忙喊了句:“你做什么啊?”谁知就在熊掌堪堪地抓住方志成时,方志成的眼睛一下睁开了,只瞥了明月一眼,明月只觉得身形不由自主晃了一晃,方志成却瞬间移到了身边,不知何时那柄宝剑已经出鞘,摆开门口护住了要害。明月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呐呐地道:“你。。。。。。你。。。。。。” “在下孟浪了!”方志成口中应了一句,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熊不贪问道:“尊驾是什么人?为何要来伤我?”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只是。。。。。。”不贪也被这突变惊呆了,急迫间竟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定了定神之后才道:“我乃南海普陀珞珈山大神,只因见你与本门弟子一处,好像还受了伤,不过查探一下罢了。”说着说着言语流利了起来,“谁知你竟然是装死,也罢,省的我cāo心了。” 不贪语气一转,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吧,这无缘无故的,凌烟门下又怎会先后被地仙和天家道术所伤?”此话一出,刚要插话进来的明月又怔住了,原来这方志成就是被那些天兵们打伤的,黑师叔法力高深,定然不会看错的。却不知先前伤他的地仙是什么来头? 闻听是普陀高人,方志成也是一愣,当下收起宝剑,犹豫起来。黑熊jīng见他默然不语,大刺刺言到:“想来你也听闻过南海普陀山的名头,吾主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最能消灾解难,今番我等在此相遇亦属有缘,不如度你前去,见了菩萨,一切自有分晓。” 听了不贪如此说,方志成脸上涌现出复杂的神sè,叹了口气道:“我本是奉师命至此地查询须弥境内一桩怪事,无意中打探到一段秘闻,说是下界将要举办规模宏大的超度法会,其后果可能会颠覆整个须弥。”方志成显然是元气未复,喘息了一下,顿了一顿续道:“天庭不知为何也知晓了此事,于是派遣我凌烟阁门下高手夺取了龙延丹,可叹那些五庄观弟子辛苦取得异宝,殊不知送回了师门也是极大的一个隐患。” 明月心下一阵恍然,插言道:“原来那rì真是凌烟门下出手夺宝啊!”方志成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勉力说道:“事实却是有些蹊跷,我同门中有三人出手,只有一人遭遇了取宝而回的五庄弟子。”说着看了看明月:“就是你口中说的明王道友,自他处得了龙延丹后,立即交回了师门,这才得知还有五庄门下遇袭,可搞不清楚是谁出的手,于是掌门师兄派人分头查探,另遣我将夺来的宝物送上天庭。”说着呼吸急促起来:“谁知归来途中忽然接到道祖传谕,着我将这龙延丹送至下界大唐长安府,不得已,我又潜入如意阁将其盗了出来。”叹了口气接着道:“不想为天庭的巡查灵官发现,这才被天兵们追赶下界。” “我本想直接返回师门复命,行至南瞻部洲境地,发现了同门留下的暗语,说是到莲花洞查探一桩法会,约好了会有同门接应。”方志成一边思量一边解说,“谁知在莲花洞内只见了五庄和广寒门下,在和妖怪们抢夺玉净瓶时,我不慎被莲花洞的妖魔打伤,又遭遇天兵们布阵围困,因此。。。。。。” “啊哈,原来如此呀。”不贪听到此处,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见明月看他,微笑着解释道:“此间早已被天罗地网围困,却又有人布下这阵中之阵,想来就是为了赶先一步对付这个方小子的,竟有下界之神如此劳心费力,可见此事非同小可。”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左手飞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右手凭空一抓,拿出一支墨汁淋淋的笔来,匆匆地记录着什么。 明月见他形容好笑,就问道:“黑师叔啊,你写什么那?”黑熊边写边应道:“写笔记啊,我这记xìng不是太好,很多事情都要记录下来,免得忘记了。”说完小眼睛一瞪:“本座法号不贪,别老是黑也白呀的叫,记得唤我作不贪师叔啊。” “是,不贪师叔。”明月俏皮地应了一声,随后问道:“那咱们现在怎办?” “好办啊。”说着不贪写完了,将册子纳入怀中,顺手掏出一粒火红的丹药递给了方志成,“方小子你有福了,此乃本门圣药大还丹,你尽可服下后自行运功疗伤,已竟方才半途而废之全功。”方志成闻言服下丹药,瞑目打坐运功不提,不贪又望向明月道:“趁着天罗还未侵入此阵,咱们作法带他回到普陀山,交给菩萨发落此事吧。”说罢步罡站定,正要运起神通,只听右侧树林中枝叶晃动,一条人影踉跄着奔了过来,明月看去,高声喊道:“罗师兄,亏你也找到此处啦。” 来人正是普陀门下,名唤罗剑的那名弟子,只听他口中急喊:“师叔,师妹,天兵们追过来啦!”话音未落,只见周围树木纷纷雾化消退,一片刺眼白光笼罩过来,原先呆立在远处的那些天兵们眨眼间重新结队站好,上空中一员天将厉声喝道:“奉旨拿贼,还不束手就擒。。。。。。” 默想至此,明王豁然睁开双目,就像醒转过来一般,周围景物又恢复到施法之前的样子,眼前如茵和华婷二女仍将玉掌贴在自己胸前,见他张开眼,华婷不由得玉面上腾起红霞,不言声将手缩了回来。 如茵却借势用力推了明王一下,娇声说道:“真有你的啊,连映像中那些人想的什么都能感觉到,不愧是有些道行了。”接着冲清虚做了个鬼脸,“这个道术却好玩得紧,你可不许藏私,快些教会给我啊!” 清虚见她调皮可爱,不由得“哈哈”一阵大笑,接着道:“鬼灵jīng,此法可不是等闲仙圣都能学会的,需要极大的缘法和念力,更要紧处,是施术者身须得在缘故之中,才有灵验。”说着正sè对明王道:“所谓五明之力,依照修为的高下顺序,分别是不动之力、法相之力、金刚之力、威德之力和太虚之力。” “所谓不动之力,即是五明之中最根本的所在,达此境界者无忧无惧,心至则身往,佛门称为不动尊者,道门唤作无想真仙,你来此须弥境地数月,于旬rì前达至此境界,耗时之短和造化之深应属异数了,可见这义之所在,无往不利啊。”清虚一番摇头晃脑的解释,明王心下还是不甚了解,按照清虚的话来看,自己目前已经达到了无想不动的境界,难怪近来心绪不再烦躁,思维也较容易集中起来,见他还在叙说,认真听了下去。 “而方才助你施展的法相之力,则是可以感知一切的通玄道术,但依你眼下的修为,仅可默想与自己相关之事,若是今后修炼有成,当可炼成感应神通,成陆地神仙一脉,即便将来回到现世,也可将道法发扬光大,但须得防着,智者千辨,或有一失呢。”清虚边说边看着明王,看得他又是一阵心虚。 “至于金刚之力嘛,就关乎道术的造诣了,须知一切之法皆有深浅变化,若能通微泽广,意至神明,则此力成矣。眼下嘛,似乎你受现世里成见的限制依然很大,对道心修炼的影响不浅,假以时rì,定可超凡入圣,但仍需谨记,得道后须有道,持法后须守法,恃才不可傲物,唯有仁者才能无敌。”见明王只是呆呆听着,清虚不禁又是一笑;“以后慢慢感受,自然会有心得。” 接着解说道:“威德之力恰是金丹大道的印证,守静坐忘则达至道德,以无为而为,感天地不仁而施以仁,汇上善之力以化恶,遂成无极之功,竟不灭之身。信则不渝,自长生证永生之道,由太极往无极之所。”说着将拂尘一摆,凭空出现了一颗亮闪闪的珠子,明王定睛看去,却不正是那龙延丹,如茵眼快,一把抓了过去,谁知却捞了个空,原来不过是个幻象,立刻气鼓鼓地冲着清虚道:“干嘛使个障眼法糊弄我们?” 清虚淡然一笑,接着道:“虽说只是个念想,但若是道德jīng深之士,当可化虚返真,心想事成。不过想凭借一心就做到聚灵摄物,点石成金,则还须参透五明之法,其中这太虚之力乃五明的最高境界,即便是太乙金仙亦不能随心所yù的达至。”如茵听到此处将小嘴一撇,“难怪老道也只能造个幻影出来。”华婷只是浅笑不已,清虚看向明王,语气加重道:“得道之人,还需克己复礼,方可臻至大成,即便是那仙榜之首,却也未必鞥享有这无边的造化,得证此法之后,即可超脱化外,另辟乾坤,去完成你心中所想之事了。” 见两女听得双目放光,清虚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但修习这五明之力,也是参天地造化之功,灵力越强就越容易受制于心,最终为修罗戾气所乘,须知向道者唯德所感,通魔者则随心所yù,虽说路径不同但终点一致,但到达彼岸后的那颗心就会天差地别了,道统所讲的修炼,其真谛就在于心的锤炼,一切应随自然,且不可妄生偏执。” 说着又指了指那个虚幻的龙延丹道:“你等不知吧?若将此丹置入玉净瓶中,即可吸纳无尽仙力,配上禅宗的菩提子、道家至宝混元金印,再施以乾坤道术,功可再造须弥,呈现翻天覆地变化,其中有着莫大的干系,因而惹得天庭、菩萨和道祖都出手干预了,却不是个异数?” 三人听了清虚一番解说,很多萦绕在脑海间的问题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头绪,连忙聚jīng会神,盼着老道能说出些更深的意思。 可是清虚似乎无意再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了,双目渐渐合上,曼声道:“前番传与你等的五庄道术,虽有口诀心法,但其中的道理并未点破,只是你和如茵的悟xìng不俗,领会很快罢了,婷儿不妨传授与他们一些窍要,或可增进修为,贫道还要冥想片刻,你等且在这里继续参详吧。” 第十一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见清虚瞑目入定,如茵连忙催着华婷讲授道法,只见这俏师姐肃容道:“师门前辈常言,修行造化者,需集天时、地利与rì月jīng华之大成,同时自出枢机,另辟灵台。须知一切神通变化,皆由心而生,宇宙洪荒虽大,却抵不过一颗心的容量呢。”顿了顿续道:“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修行者都具有着足够的智慧与机缘,脑海内更是蕴藏着无穷的潜力,只是被各种意识蒙蔽或限制了而已,所谓静心修炼,就是要清楚地认识到本源,从先天无我的状态去看待事物,则可达致无边无际,随意自然的境界了。” 转头见如茵嘟着小嘴巴冥神苦想的样子,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至于佛家有六道之说,儒家有五德之理,也不外乎是一种主观认识,试想,倘若人间天上遍布得道之士,那任何地方都是极乐净土了。所谓善恶,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区别只在于先天自然者,不拘泥形式与意识,不妨害身边万物,是为善,而后天的追求往往会执着于目标,落在下乘,更有甚者,那些损人利己之流,更是难登至境,倒行逆施之下自会果报临头。”见小妮子听得若无其事,又补充道:“我虽然未曾修炼地字门道术,却也听师尊说过,不外是运用休囚之法,参请万神朝礼,驱役雷霆水火,使神妖丧胆,jīng怪忘形;更能够施法调动仙灵的内息感应,使其自身所具的元神隐遁,yīn阳相煎之下,遂令其五炁沸腾,使对头处于自伤自败之境。” 如茵一阵恍然:“难怪掌门真人曾说过,修炼地仙法术时应忘却自我,最好连生死呼吸都忘光了,原来就是要避免内心生出刺激,免得为心yù反噬。”转而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以念使力,却比天庭所谓的金丹证道,又或我出山之前师傅言及的借物生力,更要容易得多啊。。。。。。” 明王此时却没有心思听这些说教,只是望着外面山林的景致,喃喃自语道:“以前师兄们授课时常讲,修习本门道术应当心静神安,可这心里面惦记着事物,却怎么会平稳得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不由得尴尬地看了看两女,怯怯的道:“我只是心有所感罢了!还请师姐接着授业吧。” 华婷温声言道,“修道秉承自然,但依你等眼下的修为,还需多多上进,否则若真到了劫难临头的那一天,试练磨砺纷沓而至,却是着实令人堪忧呢!” 如茵插嘴过来说:“这个家伙啊,自从开始慢慢醒来之后,就满心的朝秦暮楚啦,真不知道当初怎会选上他做。。。。。。哈哈,做那个。。。。。。”小妮子忽然惊觉到失言了,对面华婷探身过来一手捉住她的下颌,杏目圆睁问道:“你要将他做什么,速速从实招来!” 如茵险些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连忙掩饰了一番,见华婷还是不依不饶,赶紧将话题岔开:“嘿,你们不想知道那明月遁去之后怎么样了吗?” 明王和华婷闻言都是一愣,如茵这个鬼灵jīng确实是说在了明王的心坎上,明王忙道:“说的是啊,反正刚才神游了一遭,效果还不错的,就像亲身经历一般,不如。。。。。。” 华婷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方才是师尊护持着做法,眼下他老人家正在冥思,就靠咱们几个施为成吗?” “无妨的,不是还有我在吗?”如茵毫不在意,用一种怪怪的神sè上下打量着明王,“既然能力觉醒了过来,闲着不用的话多可惜啊,再说你问问他,难道不想知道明月现在的处境吗?”说着用手指向了明王。 明王内心也确实担心着明月,只是不知道佳人这一去,又会有何等境遇,想着便用期盼的神sè看向华婷,这美丽师姐的眼中却是无限温柔的神sè,盈盈地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由我二人为你护法,依着你再去想她吧!”说完又是甜甜一笑,明王心里一阵欢愉,看来这诸女间的关系并不似从前那般紧张了。 “快点坐好,把眼睛闭上。”如茵发出指令,自己转到明王背后,伸出纤手扶住了他的肩头,默运法力,华婷也依样施为,明王双目自然阖上,只觉得身后两道仙气涌入体内,感觉说不出的舒畅,集中思绪,去想着明月的下落。。。。。。 就在黑熊jīng和普陀罗姓弟子在明王与清虚等人支援下,堪堪抵住了从天而降的天兵时,明月为了不连累大家,独自一人施法夺路狂奔,由于这次是突破天庭的罗网,途中竟然不敢稍作歇息,一口去跑出了百里之外,只见艳阳天下青山绿水环绕,四周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压迫感,回首看了看仍旧驮在麋鹿背上的方志成,只见他神sè气息如常,不由心头一轻。抬首看了看方位,拍了一下鹿角,向着南海方向而去。 行不多远,忽然一阵“汪、汪”的犬吠之声传到耳边,由远到近速度极快,明月正奇怪哪来能跑得这么快的狗,眼前忽然一暗,天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一片漆黑,方才还偏西缓缓而坠太阳也一下子消失了,虽然还是能感觉到山风拂面,但很难看清楚一丈之外的景物。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天军之手吗?”一阵带着笑意的语音凌空而下,慵懒而低沉:“我真的发现你等这些后进是越来越张扬了,仗着些许道术就敢对抗天军,也许我应该禀明圣君,好好整治尔等小辈才是。”听到话音后明月先是一怔,然后把头缓缓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中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可那声音肯定是从前面上方传过来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听那声音惊叫了一句,“王爷?!。。。。。。啊,您怎么来了?”就听见另一阵浑厚雄壮的声线响起:“恩,本王这次是承显圣真君相邀,督促弟子们前来协助天军捉拿要犯的,你既然截住了彼等,怎么还不动手擒拿?却弄出这许多玄虚来?”这些人显然是针对方志成而来,言语间并不将明月与方志成放在眼内。 明月见方志成还是原样瞑目不动,只是脸上血sè较之前充盈了许多,知道他行功即将圆满,只要能多支撑片刻,待到方志成醒转之时,当会有一战之力,于是将手中法杖一摆,望着黑漆漆的上空喊道:“普陀门下风雷殿明月,敢问何方高人施法,拦住去路?” “哦?竟是普陀弟子吗?也罢了,你协助天庭要犯逃匿,理应同罪,念在你家菩萨面上,只要俯首就擒,我自会禀明圣君从轻发落的。”先前那声音爽快地回了话,但并未回答明月所问,却见黑暗中忽有一个光点,逐渐清晰起来,明月仔细看去,原来是个巨大的圈子,上面镶嵌的宝石发出闪闪亮光,再细细端详之下,朦胧中这圈子好像是套在一个硕大的动物头上,话音似乎就是从这个动物的嘴里传出来的。 明月正发愁搞不清对方的深浅,心想不如先拖延些时间,于是将法杖收在身后,昂首喊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禄命之神啊,要是想动手,快快现出真身便是。” “小娃儿,既知是遇到了神圣,还敢出言叫阵,难道你家尊长就是如此教导的?”后来出言的浑厚之音又响了起来,接着说道:“那就如你所愿,我等既是公干,如今可要现身拿贼了,得罪莫怪。”话音刚落,只见上空中金光四shè,那一片黑暗瞬间消失了,午后的艳阳仍是西悬在半空中,却见头顶的天空中现出二尊神像,稍矮的一个原来是条白sè大犬,方才明月看见的就是它脖子上的那个项圈,身形可比寻常狮虎要大上许多倍,这狗长得细腰长腿,显然很是善于奔跑,此刻正蹲在云头上向下俯视,身边的那个人高有三丈开外,身穿乌金铠甲,头戴金翅三宝冠,右手叉腰而立,左手上托着一个金灿灿的宝塔,这塔分为七层,流光闪烁瑞气纷呈,好一件上古仙器,七宝玲珑。 明月正无奈间,眼见西面上空中一片红云飘移过来,数名本门弟子侍立在一座莲台四周,莲台上坐着一个小孩,可不正是红孩儿?连忙高声叫道:“善财师叔,练师姐,你们可来啦。” “呦呵,想不到你们还有援兵啊,难怪如此张狂!”半空中那条狗又是口出人言,将头一晃化作人形,只见他身穿白sè劲装,披着一件黑sè罩袍,双手插在胸前道:“本座即是显圣真君驾前神兽统领,名唤的哮天犬便是,普陀诸位既然到此,说不得要卖个人情了,这个明月尽可随你等离去,但是此子乃天庭要犯,务须捉拿归案。” 明月一听急了,连忙喊道:“善财师叔,这个凌烟弟子身上有着莫大的干系,不贪师叔一再叮嘱要带回普陀交给菩萨发落,切不可交给他们。” 哮天犬闻言先是冲着明月一呲牙,随即厉声吼道:“大胆,竟敢公然对抗天军,你们以为今rì能带走这个人吗?”说着将手一挥,上空中云影闪动,隐约间无数银甲天兵手持兵刃站定云头,地面上更是风声涌起,只见很多骑着狮虎的人群四面围拢过来,口中不停叫喊道:“不要走了逃犯。”原来是一众天王殿弟子,看样子是协助天兵们擒拿方志成的。 “有趣啊,有趣。”斜倚在莲座上的善财尊者轻摇着一片荷叶,双眸含着笑意望向面目狰狞的哮天犬道:“天兵下凡,真好气魄,要不要跟你家主人禀报一声,把我等也以相助逆贼的罪名给拿下?”刚才还满脸戾气的哮天犬忽然面sè转白,头上密密地渗出一层汗来,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心道:“拿下红孩儿?这个玩笑似乎开得有些大了!且不说对面这群普陀弟子们个个都会上乘仙法,对付起来甚是艰难,单说这红孩儿转正后变了善财尊者,乃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亲传弟子,寻常仙圣都让他三分,再有就是关乎他身世的传言不绝,要真是那位祖师的血脉。。。。。可就连自己的主人都得罪不起啊。。。。。。”想到这里,哮天犬眼睛骨碌一转,连忙对着身边的那位天神躬身道:“李天王,论位份此地以您为尊,究竟如何处置,您老给拿个主意吧。” 第十一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笑话,四宇之内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谁敢违抗圣命?”李天王一声冷笑:“你等凭借着师门尊长的颜面,就敢与天家为敌吗?”接着傲然说道:“孤家掌管天庭六军,今番若是让你等逃出手心,却有何颜面回天面圣?” 善财听着李天王语气不善,心下暗想:“我红孩儿出道至今,除了被观音菩萨降服,还未曾遇见过敌手呢,这个什么天王的好不嚣张,不如先灭了他的气焰。”想着一纵身从莲台上跳了下来,大刺刺的道:“早就听说托塔李天王乃是天庭第一名将,今rì何幸,就此领教高明了!”说着手中一晃擎出红缨枪,高呼一声“看枪!”上前就刺,李天王见状将左手宝塔一举,立即从塔内飞出二件兵刃,架住了红缨枪,明月看去,原来是一柄钢叉和一只降魔杵,红孩儿拨开了两件法器,刚要举枪再刺,只听李天王喝道:“三郎何在?速与为父拿下这个不晓事的。” “得令,父王且站后观看,待我擒下此獠。”天上忽有一阵童声响起,一道七sè光芒笼罩的身影从空中冲向了红孩儿,也是一副孩童摸样,只见他束发总角,浓眉大眼,左手持乾坤圈,右手执一柄紫光闪闪的长枪,足下蹬着一对风火轮,腹裹红兜肚,肩飘浑天绫,虽然生的粉嫩白皙,摆开了架势,却也是威风凛凛,英武非凡。 有诗为证: 乾元一脉世无双,三载六月降神香, 天生地赐七杀胆,父子情仇悔无伤。 四海之畔捉蛟龙,九州驰骋斩魔王, 藕断丝连风云起,红莲重铸血胤张。 肩扛紫焰鎏金枪,乾坤圈内呈瑞祥, 天绫摇摆火轮响,三坛总帅显赫光, 红孩儿见对面又来了个闪着祥光的小孩,看样子和自己年纪相去不远,不由收了枪笑道:“你又是谁家的孩子,敢在我面前逞威风?” 对面的小孩一声冷笑,将左手的乾坤圈往脖子上一套,高声喊道:“你且听好了,我乃是当朝通天太师,官拜威灵显赫大将军,玉帝钦封的三十六天将第一总领使,中坛元帅哪吒。”说着将眼睛一扫红孩儿,不屑地问道:“敢问你又是个什么高下?” 红孩儿当然听说过此圣,传说这哪吒自幼入道门修炼,现已受了天庭神禄,被册封为大罗金仙,不想今rì相见,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偏偏又有这么多的官衔儿,因而抬手掏着耳朵道:“好长的名头,你也听好了,我乃普陀山火云殿掌殿尊者,法号善财,俗家名唤红孩儿的便是。” “哦,原来是你呀。”哪吒星目圆睁:“你不在普陀好生修炼,做什么在此妨害天家的公务?” 红孩儿本来就恼怒这个哪吒封坛拜将,噱头强过自己很多,还拿腔作势地数落人,不由得针锋相对:“我就阻你了,你待怎样?” 哪吒一听,也是气上心头,将手中的紫焰鎏金枪一抖,冲着红孩儿一枪刺来,红孩儿举枪相迎,一时间战在了一处,只见枪影重重内两人的身形相互交错,乍看去竟是紫电红芒在争持不下一般,眨眼间不知斗了多少回合,只见哪吒忽的枪式一变,将左手的乾坤圈掷了过来,红孩儿见这圈子忽大忽小的,连忙用枪去挑开,谁知这乾坤圈似有灵xìng一般,竟然套着自己的枪头旋转着冲了过来,红孩儿也不慌张,一式蛟龙出海,枪身脱手笔直地向前冲去,一旦那圈子穿过枪身,即可抢前去接回来,但是那圈子就是套着枪身转个不停,红孩儿见取不回枪,索xìng一只手捏住法决,另一手凭空舞动,那枪就好像有双无形之手掌握着一般,上下翻腾,谁知哪吒抛出圈子压住红缨枪后,手上加紧施为,只见紫焰四shè,冲着红孩儿当头压了下来。 红孩儿脸现惊愕之sè,连忙默念法决,将双手一展,只见一大团烈焰自两掌掌心喷shè而出,耀目的白光中闪烁着金光,正是三昧真火,瞬间将袭来的紫焰逼退,火苗随着长枪直向哪吒烧了过去,哪吒却是神sè如常,只将背上混天绫向空中一抛,却见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红sè巨幔,轻易地将那真火隔在了一旁,与善财同来的普陀弟子们见形式不妙,纷纷舞动法杖,一时间烈焰升腾,整个半空中好似被映红了一般,哮天犬见状,正要招呼四下里的天兵们一拥而上,云上的李天王却举手制止了,只见以练彩霞似是防着天兵们近前干扰,将法杖划了一个圆,大团烈火凭空烧灼,根本就难以靠近。 此时哪咤却不慌不忙,将身子一晃,召回了套在红孩儿长枪上的乾坤圈,双目中神光四shè,颈上又长出二个头来,左边一个头上双目圆睁,漆黑的瞳孔映shè出光辉,仿佛在黑暗无光的夜间也能看清万物,右边的头上双目微阖,只是间中睁开一下,眼神深邃无匹,好像能洞察百里,腰背伸出的六只手臂上,一手执着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一手执个亮闪闪的金砖,另有一只手也擎着一柄紫焰流光刀,还有两手分别拿着九龙神火罩和乾坤yīn阳剑,再将肩膀上的双手端着枪一抖,却见八只手上拿了七件兵器,站立在一对风火轮上,当真是法相威严神通广大,真灵显赫举世无双。 眼见哪吒如此威势,善财一时间也没了当初的那股子冲劲,身边普陀众弟子不住催动烈焰烧过去,但都被哪咤周身散shè的金光挡住, 正觉得无法可施,却见半空中一朵莲花状的行云飘至,云头上站着一人,头束卿云冠,身披一领袈裟,却是个不僧不道的扮相,口中叫到:“三弟且停手罢,愚兄在此。”只见此人按落莲台行至哪咤面前,竟是抬手去抚了抚哪咤头顶的发鬓,回首对上方的李天王单掌问讯:“父王殿下安好。” 托塔天王李靖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次子木吒,这木吒自幼拜普贤真人为师,后侍奉于观世音菩萨座下,当下将手一招唤道:“二郎且到为父身边一叙,莫阻你弟弟奉旨拿贼。” 木吒冲着李天王深深一揖,忽然伸手从背后擎出一对兵刃,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定哪咤,口中言道:“孩儿奉有师门严命,此子干系重大,定要带回普陀山,交与师尊发落。”说着将兵刃分交左右两手,原来是一对吴钩,欺霜赛雪的寒光四shè开来,哪咤见了大惊,这兄长方才还和颜悦sè的,怎么说话工夫就亮出了神兵宝刃? 李天王一脸不悦神sè,沉声道:“二郎,难道你要忤逆为父吗?”木吒刚要回话,身边哪咤接口道:“父王,二哥定是有难言之处,咱们父子兄弟之间,又何苦为他人伤了和气呢?”说着将法相兵刃收去,一扯木吒胳膊,腾起云向李天王飞了过去,回头瞪了一眼红孩儿道:“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不如择rì再战,眼下两不插手可好?” 红孩儿方才与哪咤交手,多少吃了些暗亏,当下闷不作声,只将手一招,升上莲台停在半空。上边哮天犬见此光景,估量红孩儿难以再度出手,木吒则碍于李天王和哪咤也不好违抗父命相助普陀诸人,此时正该一鼓作气拿下地上躺着的那个钦犯,想着将身子一躬,高呼一声:“先将这个逃犯擒下再说。”身边天兵闻声唱:“诺”一片银光挥洒下去,直奔地上躺着的方志成,明月一看情势不好,连忙施展师门法术,只见数十丈空间之内,电光凝结成星星闪闪的光球,晶莹剔透,却又耀眼刺目,那些扑过来的天兵们一个个如遭电击,更有些已是面目黝黑,昏头昏脑的东倒西歪,显然元气大伤。 哮天犬一见之下勃然大怒,心想这木吒和红孩儿确实不好惹,你一个小小普陀门下,仗着师门道术竟然如此狂妄?当下传言至天王殿弟子领队,叫众人围堵过来,自己身形一阵晃动,分出无数化身出来,只见一群黑白相间的大犬从云端冲了下去,身形未至却已带出一派风声,瞬间越过了围堵过来的天王殿门下,嚎叫嘶鸣着向明月直扑过来。 明月此时却是心如止水,心中默念师门法诀,耳边传来红孩儿的语音:“贤师侄莫慌,本座祝你一臂之力!”善财的语音未落,明月就感到心头阵阵烈焰涌动,法杖挥舞指出,但见团团烈焰喷薄而去,四周忽然间温度骤升,以致方才还随风飘舞的寸寸青丝都似要燃烧起来一般,眨眼间犬群奔到了身前,明月毫不经意,只闭着眼默念红孩儿传音过来讲述的口诀,忽地美目睁开,法杖轻点,百丈之内烈焰升腾,却不是一般火焰的红sè,竟是遍地白光,刹那间草木枯凋,连许多地上的顽石也寸寸龟裂,好一派炼狱景观。 那大群神犬在白光闪过之后,无不化作青烟阵阵,刹那间消失无踪了,方才看似雷霆万钧的道术,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化解了。哮天犬的脸sè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原本就有些发白的面孔更是白了个彻底。“这不可能啊?”看她小小年岁,服饰不过是普陀山中等弟子罢了,竟已臻至雷火双修境界,自己全力出手就被如此轻松地化解掉,还当着这许多天王殿门下和天兵属下,却让他怎么下得了台?看着遍地火焰圈子中站着的明月和地上安然无恙的方志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使个分身之术,自己的身躯仍像傀儡一般站在云端,真身却隐去形骸,直向方志成扑了过去。 禄命之神向来享有天家下辖的百灵护佑,这次哮天犬选取了火德星君的福祉,刚好抵住了明月发出的烈焰烧灼,悄无声息的窜到了明月身边,一探手向明月打出一把黑沙,明月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觉到了有人冲到身边,意识却忽然朦胧起来,趁着明月中招,哮天犬弓腿伸首,双爪寒光毕露,眼看就要抓在方志成身上,云上的普陀诸人哪还来得及施救,不想此时异变突起。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看招!”只见明月摇摇yù坠的身形背后忽然生出闪闪剑芒,原来是方志成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来,扬起宝剑向着扑过来的哮天犬刺出一剑,哮天犬但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右胸口立刻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哎呀!!!”就地一个蜷缩,现出了硕大的原形,挣扎着踏起云朵升上半空,围拢过来的那些天王殿弟子正庆幸不用靠近这耀焰炼狱,看到如此突变都是目瞪口呆,云端上面李天王见伤了哮天犬,不禁勃然大怒,双目圆睁,将手上宝塔向下一掷,口中喝道:“好妖孽,竟敢打伤禄命天神,还不速速受降。” 方志成刚刚刺了哮天犬一剑,正要伸手去扶明月,不料右边坎位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迅如疾电,眨眼间就奔到了自己侧面,无奈之下挥剑反刺,却不想那来人勇悍无匹,手中一根点钢枪直刺自己面门,方志成心下一颤,知道是遇上了高人,首先这长枪取得是距离上的便利,自己所持长剑虽指向对方心口,但仍是不及对方枪身的长度,也就是对方会先于自己刺中目标,其次是攻过来的这招迅猛异常,根本没有时间变招应对了,当下方志成将钢牙一咬,腰间发力使了个“铁板桥”,硬生生将上半身贴向地面,瞬间让过了寒光闪闪的枪尖,手中摆动宝剑斜刺发力,只听“噗”的一声,正中冲过来那人前胸,两人同时都是一震,然而来者中招之后若无其事,将手中长枪一摆,结合着一股旋劲镞刺过来,方志成心下一阵慌乱,知道遇上了劲敌,连忙跳跃开来端详对方。 第十一章第三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只见来人一身赤金盔甲,背插令旗,生的身高接近二丈,方面大耳浓眉鹰目,脸sè红里透着隐隐金sè,就如天神下凡一般,一动一立间张弛有度,仿佛一座永远不会被攻陷的堡垒,方志成心内暗暗叫苦,手中这神王屠魔剑是师傅亲自传与自己,一向以来斩妖伏魔战无不克,偏偏今rì明明刺中了对方,却毫无效果,不由得一阵气馁。又恐他借机伤了明月,连忙默念师门法诀,隐身快步跑向震位,使出凌烟秘法,对着那人将手一招,这天神般的大汉倒也听话,立时被拖至了方志成面前,眼神略显游离,显是中招了。方志成哪敢懈怠,手中绝艺尽展,希望能在其他天王殿门下赶过来之前解决了此人,可无论多少招数临身,就是打不倒面前这个神一样的壮汉,头顶忽然又压力大现,方志成顾不得伤他,连忙快速跃开,抬眼看去,原来是李天王掷下的宝塔,底座已变成数丈方圆,朝着自己这边直扣下来,隐约可以看到塔座底部遍布法咒符文,心知若是被扣住,肯定是难以脱身了。 正提速闪躲宝塔压下来的方位时,方志成忽然心念一动,身后的明月中了哮天犬的诡计,还在原地站着,刚要前去施救,身边这天王殿弟子已是回过神来,舞动钢枪冲着自己杀了过来,方志成急的快要咬碎了钢牙,却怎么也突不出钢枪笼罩的三丈之地,眼看着七宝镏金塔自明月头顶旋转而下,耳听见“轰隆”一声,将明月扣在了塔下,此宝具有如意灵通,擒住人后自行变化缩小了许多,凭空一闪就消失了。 “哈,哈,哈”上方云端传来李天王朗声长笑,“你等外道,此番知晓了天家的法度和手段吧。”李天王手托着飞回来的宝塔,轻蔑地用右眼瞄了一下塔内成比例缩小了的明月,依旧是一幅昏昏沉沉的样子。身边木吒躬身行礼赔笑道:“父王,此女乃是菩萨的爱徒,更是少不经事,还望您能大发慈悲,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李天王神sè倨傲,“哼”了一声之后,微微俯下雄躯,看了看蜷缩在云上的哮天犬,只见它双目紧闭,呼吸孱弱,由两名天庭的护佑灵官在左右照顾着。不禁心头大恨,咬牙切齿道:“反了反了,竟敢打伤禄命真神。”回身戟指着地上的方志成道:“看孤王将那小儿一并拿下了,审问出主使之徒后碎尸万段!” 听着李天王此言,包括木吒、红孩儿在内的普陀诸人均是脸sè大变,再看地上战圈里,方志成已经被一众天王殿弟子团团围困,上方更有数不清的天庭兵将压着阵角,形式已经完全倒向了天庭一方,木吒和红孩儿虽有道术,但一个要面对自己生身父亲,另一个则被哪咤压制的动弹不得,正在无奈间,西方天空中又是一座莲台缓缓飘来,上面一位尊者卓然而立,木吒和哪咤连忙迎了上去,口称:“大哥!” 原来这位神祗正是李天王长子金吒,只见金吒按下莲台,先向着李天王行礼,随后到了狼狈不堪的哮天犬身前,探手从怀中掏出一粒丸药,开口问道:“汝既败于彼手,当知法无常理。我且问你,你既然接受显圣真君指派,到下届查探,已经到过黄袍岭,可曾探得什么端倪?” 哮天犬服用了丹药,元气立时恢复了大半,听金吒问话不由一怔,缓回心神,却是明白木吒话中深意,若非自己一意追拿方志成,也不至于搞得元气大损,不过就凭着自己的灵觉,这方圆千里之内的事物,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只要稍有异动,自己肯定能确认不妥之处,虽说有些若隐若现的煞气,但根本就成不了气候,可见下界此地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再者说嘛,捉拿方志成也是真君府的宪命,连李天王都特意召唤了诸多天王殿弟子们前来相助呢。 哮天犬越想越觉得自己处置的有理,自得之sè溢于言表,抬起头来刚要说话,眼光落在了金吒当胸平举的手里那个物件上,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李天王此时也怔住了,过了片晌才沉声问道:“此物乃极乐界信符,佛祖向不离身的,只不知。。。。。。” “愚男恰恰是传佛祖教诲,此间诸事均有莫大干系,还望父王明察。”金吒说着将手中之物递向李天王,续道:“这菩提子是佛祖交予愚男,说是若事无转圜,还望看在佛家一面,当放手时须得放手才好。” 李天王此番吃惊不小,自己虽然得了天庭神策金禄,但前番与三郎哪咤搞到不可开交之时,还是多亏如来佛祖出手调停,否则三郎的道家师门怎肯与自己善罢甘休了,经过此事之后,父子四人感念佛恩,一体皈依了释门,向来虔诚持戒,今rì长子金吒拿着佛祖信物到此,三子就此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一番团聚,却不好驳了这个面子,再说既然惊动了佛祖出面,此事必定是非同小可,也罢,就是当放手时须放手吧!想完李天王恭谨地向着金吒手上的那串菩提佛珠作了一揖,低声说:“此物断不敢受,还请奉还如来佛祖。”接着昂首言道:“既然如此,我等暂且收兵。”斜眼看了一下掌中七宝玲珑塔内拘谨着的明月,心想拿了这个普陀的门下,也好上天交差了,普陀既然搬出了西方佛祖,也怪不得天兵天将们擒拿不力了,到时圣上自有区处吧。 李天王环顾四面,天兵天将和天王殿弟子们齐刷刷地围定上下四方,将手一摆,招呼众属下随自己回去,随后提起云头升了上去,下面木吒惦着明月,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金吒一道有意无意般的目光扫来,心头却是一滞,明白兄长示意自己不要出言,可却想不出这是为什么,或许佛祖和菩萨自有搭救之法吧?此时身形已经向上飘去的李天王忽然像想起一事似的,转头对金吒说道:“那个凌烟门下原本就是钦犯,且有不俗的道术护身,大郎可要谨慎着,小心被他趁机跑了。” 金吒闻言微微一笑:“父王尽可放心回天复命,愚男自有计较。”说完将菩提子放入怀中,左手凭空一抓,拿出来个物件,众人看去,只见此物不过一尺来长,是个黑黝黝的棍子,上面套着三个铁环,接着金吒将这物件冲着方志成扔了过去,却见此物迎风一晃,变得有三丈多高。方志成力战之后,正感到一阵乏力,不想金吒突然扔过来件法器,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阵眩晕之下,被扣在了一条几丈高的桩子上了,只见那三个铁圈一个扣在脖子上,一个连同双手扣在腰间,最下面的那个铁环扣住了双脚,正要挣扎脱身,上首的金吒一副教训人的语气说:“孤陋寡闻也得看看对象,眼下你还是不要乱动了,此宝乃文殊广法天尊炼成,被擒者会越动越紧,绝无逃脱的可能。”说完冲着冉冉上升李天王又是一揖:“愚男就此拜别父王,回西天复命了。”说着将手腕一抖,那法宝紧扣着方志成飞到了他的手上,犹自在不停挣扎。眼见天庭兵将直上霄汉,金吒也向西电shè而去,余下人众也结队而去,只剩下落rì余晖,照耀在空荡的山谷林中。。。。。。 明王此时似乎魂魄归窍,陡然想起明月被李天王捉走了,一时间急火攻心,只感到胸中气血郁结,内息散乱,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地涌了出来,恰在此时,身前的华婷将娇躯移了过来,伸出纤手轻轻抚在明王心口,一侧身又将他的右手举至自己的胸口,颤声说到:“明。。。。。。师弟,你若难过,可一定要说出来,我虽然不懂这人间的许多事,但姐姐知道,你现在感觉很难过,需要人来陪。”明王的手轻轻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紧盯着华婷的双眼道:“师姐。。。。我。。。。我。。。。” “无妨的,姐姐会照看你的!”华婷先是按了一下明王的脉象,只感觉虽然纷乱,但并无大碍,温柔的一笑后刚要说话,猝不及防被如茵推了一把,娇躯直向明王靠了过去,堪堪的触及了他的臂膀,不禁大羞瞋道:“死茵儿,都是你撺掇他去神游,这下可好,若是他有个不测,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说完也不理如茵,再转首对明王细声道:“婷姐就在身边啊,你且莫慌……” 明王本来还有许多未说完的话,但此时只感觉到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明王眩晕间一脸涨红地靠向了身边的俏师姐,竟是有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只见华婷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道红晕,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王,身后的如茵娥眉轻皱,微微叹了口气,探手点了明王背后几处要穴,而明王现在的脑海中开始一片空白,耳边还是重复着华婷的话:“就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不觉间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或许是方才过分耗用了元神,当下明王双眼微阖沉沉睡去。 相距七尺之外的清虚此时却打坐完毕,但并却没出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华婷、明王与如茵三人,沉吟半响,吩咐道:“婷儿与茵儿扶起明王,此地已无事物,暂且回观吧”。说着几人做法返回五庄观不提。 是rì,明王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jīng舍的榻上,想起前面一干事物,不由得一跃而起,是了,明月已经被天庭拘押,连方志成也被金吒捉去了极乐界,看来都是凶多吉少,甚至是xìng命堪忧呢,这却要怎生才好呢? 定神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清虚老道,眼下也只有这位金仙级数的人物才能化解此噩了,于是略一整束,抬脚就向门外迈去。刚走出门外,就觉得一阵神清气爽,陡然发现自己刚才躺过的这间jīng舍,原来是在一片山崖的峭壁之上,放眼望去百里河山尽在脚下,阵阵清风袭来,真有一派会当凌绝顶的意味。 “这里风景不错,可却是个什么地方呢?”明王一边想着,回头看那jīng舍,只见门上一副楹联,上面写着:“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心中不由恍然,看样子,这是清虚的静修之地,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索xìng在此处打坐片晌,也好等着清虚回来。当下选了处干燥平整之处,盘膝而坐闭目冥思。 正是: 修真试练过红尘,火树银花始见chūn; 浮云转变今生事,造化轮回屡成真; 识得有sè还无sè,须看无形却有形; 劫难临头风云渡,菩提一遇辨分明。 第十二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明王在山崖jīng舍门口坐了不知多久,有意无意间听见几缕脚步声近身,不由睁开双目向来人望去,原来却是华婷和如茵双双而来,华婷一改以往冷若冰霜的样子,脸上笑意盈盈的,如茵手中提着个篮子,二女轻言浅笑,也不知道在聊着些什么,如茵抬眼见明王趺坐一隅向自己这边看来,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过去,扯着明王的臂膀说道:“好个呆子,竟是要吓死人呢,动不动就晕过去啦,害得我们还得费力搬运你回来。”说着上下打量明王,担心的问:“你身体气息如何?心里还感觉到慌闷吗?” “看气sè应该是无大碍了。”华婷也细细端详了明王一阵,忽又想起什么似地,正sè言道:“师尊出去办事,嘱咐我们先将乾坤道术研习一番,随后要再去查探一个去处。” 明王心中惦记着明月,可既然华婷言明了清虚已经外出,也是无可奈何,不言声地吃了些二女带来的素斋,又喝了几口装在水壶中的山泉,感觉jīng力回复了许多,索xìng继续席地坐着,轻声道:“那就有劳婷姐讲授吧。” 如茵却促狭地盯着华婷,“嘿嘿”一笑道:“此处是老道静修之地,山明水秀的,偏巧他又不在,不如我也回避回避,好叫你们姐弟二人说说知心话啊?” 明王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听出如茵话中的特别意思,华婷却是俏脸发烧,一跺脚冲着如茵喊道:“小蹄子,成天就没个正经样子,什么姐姐弟弟的,怎好乱说一气。”说着偷眼去看明王,明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当下正sè道:“按照师门理法,却也不禁止同门间兄弟姐妹相称的,我和如茵你不就是这样称呼的啊。” 如茵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呢,得意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那是自然了,就连清虚老道都说过,相格和旺之人结伴修行便是捷径。”说着还瞄了瞄明王,续道:“看看,才过了几天啊,你的修为没见长进多少,倒是机缘巧合,先后办成了观内的几件大事,现在已经颇受瞩目啦。” 明王看华婷神sè有些落寞,心下隐隐感到不舒服,不由得凑过去轻声言道:“师姐的道行才是高深莫测呢,别人看你平时略呈严肃,原来只是大智内敛,深藏不露,累得我等后进为求冰山一笑,不断要卖弄些小聪明呢。”华婷听了扑哧一笑,忍不住俯身过去,曲指在明王的头上敲了一记,嗔道:“若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告诉师尊,说你等不学这功法口诀。” 如茵一听着急了,连忙拉着华婷说要学,明王怕她面嫩,还特意将自己感觉到的思绪变化说给两女听了,华婷不以为然道:“灵觉醒转,本来就是造化当头,也说不上什么蹊跷的,应当便是你的样子吧。”如茵却娇声说:“看你这样子,活像是现世里凡间中的年轻浪子,有时假装老成事故也就算了,偏偏还又这等轻浮,可惜啊,像我婷婷姐这般人才。。。。。。”偷眼看华婷神sè不定的,立刻住嘴不提了。 此时外界光线转暗,天上几缕浮云掠过,jīng舍外间的视线融和在淡淡的光晕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意味,对面山上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而下,令人生出一丝慵懒安逸的感觉。 此时华婷吩咐如茵也面向自己坐好,将面容一整,先是传授了几式前番屡次施展乾坤道术的罡斗步法,接着朗声道:“师尊特别嘱咐我将本门的“乾坤jīng要”传与你二人,可要听仔细了,是曰:天地玄宗,万炁本源。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显金光,覆映吾身。受持万遍,心有光明。三界拱卫,五帝司迎,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说完又解释道:“这乾坤道术自下而上分为天灵景泰,绝地复生八法,取八卦之数,起始于一,竟终于八,除教宗镇元大仙和师尊以外,从没有仙灵修练至第八重境界,姐姐我也。。。。。。噢!我也只是练到第四重。” 华婷冲口而出自称为姐姐,窘得俏脸都红了,显得娇媚不可方物,瞥眼去见对面的小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如茵那个小妮子也是暗自偷笑,不禁大嗔道:“不准笑,都是你们累人,究竟记住了没有?” 明王搔首接口道:“记倒是记住了,只是每次施展都要默念口诀,却是麻烦得紧啊,照方才婷姐演示的施法顺序看来,岂非没有一刻半刻的,道术都施放不出去呢,那要是遇到危险之时。。。。。。”又无助地看着华婷道:“婷姐,你说这可怎办才好啊?” “你。。。。。。你不是灵觉醒转了吗?怎么还是这般愚钝?”华婷不禁为之气结,想说教一番却忽然觉得一阵语塞,明明感觉到事实非是如此,却又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去说明了,换做以前,早就罚他面壁三rì禁足一旬,找个凉快地方自己去想吧,可现在对着这个满嘴唤着姐姐的弟弟,却有点舍不得了。正自苦恼不已,身边如茵仗义执言道,“当然不是这样拖沓的依样画葫芦,你将咒决依照门类形成咒印,到施放之时自然就一气贯通了,难不成现在你发放展荷,还要从头到尾背诵一遍口诀吗?说完冲着华婷甜甜一笑,又对明王做了个鬼脸。 华婷听了点头赞同道:“果然是个有道行的真仙,凡事一语中的。”说着脸上涌现自失之sè,“偏我修为尚浅,连传授这些事物都没个章法,却是辜负师尊他老人家的期望啊。” 明王见华婷还是没有看出自己在捉弄她,眯起眼睛盯着华婷那俏丽幽怨的花容,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下次可否由婷姐专门教我?一天学不会也不打紧,难道一世还学不会吗?”身旁两女听他竟然口出“凡言”,立刻明白了他是在装傻,入耳这些轻浮的话语,不禁脸上都是红霞泛起,如茵是若有所思,却没再出言讥讽,华婷只拿眼睛横着他,也不知暗暗啐了他多少次。明王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禁心中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好像什么东西俯身了一般,有时候总是禁不住去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尤其喜欢逗弄身边这些姐姐妹妹的,难道和大家所说的“醒过来了”有关? 三人一时间无语,华婷的脸上愈加红润了,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常态,先是狠狠地瞪了明王一眼,抬头又看了看天sè,说道:“师尊叮嘱要在夜半时分到黄袍岭一探究竟,眼下已交酉时,我等静息数刻,就该动身了。” 明王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在神游时见过明月和普陀同门到过这黄袍岭,印象中那地方颇有些古怪之处,待要再问华婷,却见二女分头瞑目而作,并不理睬自己,心知是对他方才的疯言疯语心存不满,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就站在崖边看着落rì斜阳下的山峦景sè,心中想的却都是明月,也不知道她能否度过此噩。 子时初刻时分,明王与华婷和如茵乘着玄鹤来到了黄袍岭,就在那一片平滑如水的茵茵草坪上,华婷和如茵按照方位去略作查探,明王手扶上面写着“黄袍岭”的石碑,心知明月此前必定到过这里,不过细想当时情景,却也十分蹊跷,天兵布阵是奉了喻示而来,可似乎有人又布下了一个阵中之阵,这却究竟是为何呢? 明王正想着,忽见华婷和如茵自左右二方奔了回来,夜风中衣袂飘飘,好似仙子降世一般,明王刚要出言询问,却听俏师姐说了声:“站定起手!”,忙依照师门秘法踏好方位,三人各自咏颂事先说好的口诀,片刻之间,就在石碑方圆数十丈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阵,上面天灵景泰四个方位均有天地玄黄四门法器图谱,而三人又各自镇守了地绝复三个方位,单留了一个“生”位空着,按照华婷起手布定的方位来看,应当是对应在八卦中的离位。 忽然,一道红光自八卦图阵中的离位升腾而起,隐约看来还有条人影随着光芒显现出来。明王心下不由得一阵高兴,跟个人打交道,自是比那些怪物要强些,此番又没说必定要打斗,遇上个人也好问问清楚呢。 却听“咦?”的一声,那身影惊异喊道:“此处怎会有地仙摆放灵阵召唤?”随着声音一条人影从光环中升了起来,看身形纤细柔弱,仿佛一个女子的模样。在离位的红光映shè下,只见那名女子身着连襟道装,头上束着发冠,两条暗红sè丝带垂下,手持一面法盾,活脱脱的一身五庄门下装束,只是脸上覆着一缕轻纱,似乎连双眼都遮住了,因此看不清面目。 华婷见持盾的女子卓然而立,在八卦阵中似乎并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感觉,反而暗踏罡斗,和阵势浑然一体似的,不由得看了看左右的明王与如茵,却见他们都紧盯着来人,因而开口问她:“敢问道友,可否是五庄门下?” “就算是吧,不过这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女子回了一句,反问道:“你等何人?怎会识得这地灵法阵,还用这阵势逼我现身? “如此看倒是我们唐突了。”华婷顿了一顿道:“我等也是五庄门下,同为地仙一脉,奉师尊之命到此请出你来,有事相询。” “嗯,也罢了,只是妾身在此地修炼数载,总是盼着能有人来一试身手。”见明王几人满脸疑惑,曼声说道:“或许与你等份属同道,但近rì我已皈依圣主门下,一切还须听令而为。”说完将手中法盾一展,“好在圣主也未说明会有地仙门下前来此地,着实是手痒得紧,咱们不妨先比试一番,若是胜得过妾身手中的法器,自当是知无不言。”说着凭空的一跃而起,悬在了八卦阵中景字符下,戟指前伸,竟是地字门玄yīn起手式。 明王一看吃了一惊,这地字门的玄**术颇为难练,且五庄观也并不轻易授予门下弟子,己方三人中唯有如茵修习过,不由得转头去看这俏师妹,只见如茵神sè略显凝重,也将法盾一震,打出片片青sè展荷,那女子一看之下却是招数大变,率先将法盾连扬,道道八卦形状的法谱瞬时布满了阵内的大部分空间,华婷见其来势凶猛,也捏决暗喝一声:“泰”,金光重重将三人罩住,一时间又是僵持状态。 “乾坤道术,当真是很久没见过了。”那女子见明王三人修为不俗,似乎一时间来了jīng神,“妾身今rì有幸。就此领教高明啦。”说着再将身形悬空一转,左手在身侧轻划,只见一个玉白sè的光环显现出来,其间隐约有个“伤”字浮现,随后那女子猛地将光环抓入手心,抖手向着华婷掷去,右手法盾也凭空划出几道诡异的痕迹,随后三朵硕大的展荷分别袭击向三人,这旋转而至的展荷却与如茵施放的不同,这些花形道术都好像十分的温婉娇嫩,并不见一丝戾气。 华婷对于迎面而来的光环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此刻头上悬浮着的正是天灵景泰四道灵符,这泰字诀在阵中施展会尤为见效,但这个举止诡异的女子使着五庄道术,可偏偏还有些似是而非,倒是不可大意了,想着捏住泰字诀,决意先看她的道行深浅再做定夺,两边明王和如茵见师姐守而不攻,也知会其意,三人摆成犄角之势,静观其变。 第十二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已经过了子夜时分,在这片翠绿的平原正中,隆起了一座虚幻般的八卦法阵,内有四人不时地跃起进退,以道术相攻得十分激烈,偏又是有惊无险的。 华婷守了片刻,见那女子也不过如此,不禁心头一松,当下娇喝一声:“绝”,暗红sè的乾坤道术自三人头上灌顶而下,明王和如茵立刻有了默契,双双绝艺尽展,力求数息之内打败对面这女子。 只见如茵发出的道术最是磅礴,无数的青sè法盾从四面压向那个女子,好似天罗地网一般,此法看似凶猛,却不是为了将其治住,只是这玄**术有着压制对方灵力的异能,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在镇元大仙的袖里乾坤下吃了大亏。那女子也似乎识得此法的威力,心知中招之人除了会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之外,更容易被施术者趁机寻得自身的破绽,最终则被加持过的乾坤道术洞穿要害。但是她居于三个方向汹涌过来的道术核心,周身各处已经是空隙破绽四出,却仍旧一副很是平静的样子,明王看着那女子沉稳的身姿,心下一阵叹服,五庄门下果然都是身手不凡之辈,这个女子似是早年间就已经出观修行了,不曾想仍有这等风范。 此时那女子四周却是异变丛生,不知何时,她身边幻化出了种类繁多的心形图案,大小不一颜sè各异,虽不是真正的心,但明王三人都在霎那间察觉到了一份情感似的,或许是哀怨,但更像是伤心一般,三人发出的五庄道术撞击在这些心形图案上,气势骤然减弱了,明王的内心似乎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感染力,眼前的景象似乎是那般的美好,而绚丽的法术仿佛在下一刻即将消逝了一般。。。。。 但是涌向身处在那众多心形之中女子的道术却终未消失,反而化作片片雪花的形态分别向三人折返而来,由这片片雪花中激发出来的光芒是蓝sè的,霎时间撞碎了华婷发出的护体金芒,几人都感到心头巨震,一丝丝寒气侵入了经脉,明王连忙运起纯阳道术相拒,堪堪地抵御住了这反噬之力,忙去看华婷和如茵,只见如茵似乎还算正常,可华婷却是脸sè惨淡,娇躯左右支离,已经是摇摇yù坠。 那名施出诡异道术的女子此番出手,也就是瞬息之间,明王固然是方寸大乱,这边如茵也是颇为吃惊,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瞬间将攻向她的道术大部卸去,进而反噬回来,要不是自己有真灵护佑,估计就要当场受伤了。左侧华婷踉踉跄跄地退了开来,几近狼狈的伸手挥盾再要施法,却因方才心脉受到冲击,一欠身坐倒在地。 “婷姐!”明王一看之下心似火焚,正yù上前查探华婷伤势,一旁的如茵也是焦急万分,素手一扬收回法盾,朗声吟诵禄法口诀,竟是又要以上位仙法制敌,不料那女子似乎并不想乘胜出手,反而从那心形法谱簇拥的半空降了下来,身躯也是微微一晃,一副伤了元气的样子。 明王也顾不得再去比拼了,一伸手扶起华婷,捏起纯阳真法为她疗伤,亏了刚才的经历,那反噬而来的道术侵害经脉的情景一目了然,加紧催动纯阳道法,华婷的伤势立见好转。如茵此时也收了道术移步过来护法,法力消散之时,泛起的金sè云霓一下就冲破了这八卦阵势,只见阵阵光芒粉末般散去,只剩下青翠的草坪和对峙的四人。 “几番风雨更难消,chūn意迟迟未见归。”那女子又开口说话了,冷不防道术散去后撩起的风吹开了蒙面的纱巾,明王闪眼看去,一张俏丽的面庞显现出来,峨眉淡扫,妙目含忧,生得颇为清秀。 “妾身乃是地字门下,法号若水便是。”这名唤若水的女子抬手轻轻拭了拭唇角溢出的一缕鲜血,以平淡的口吻言道:“当年妾身出山时,师尊曾言道,若遇纯阳道法高深的道德之士,须得好生礼让,今rì一战,可见此言非虚啊。”随后歉意一笑,又说道:“各位道术高明,我虽使出绝艺,却不能伤得你们,既有jīng深的纯阳之法,当可自行痊愈,如有下问,妾身知无不言。” “方才你施展的可是玄**术的至世同君?”如茵xìng急,见华婷还在回复,急忙发问。 “不错,正是地字门这镇门之术。”若水悠然一笑,目光转向明王道:“这位道友好jīng湛的纯阳本领,连我这六阶的修为都压制不住。”说着眼神又移往如茵:“小妹妹,你的师门道术也还罢了,早晚能悟透因势入法的诀窍,却怎么还留有一手,须知要是你一上来就动真格的,我却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啊。” 如茵显然是仍未学会若水刚才施展的这门玄**术,不由得恨恨地自言自语道:“这死老道,他才是留了一手呢,如此厉害的法术却不教给我,看我见了他。。。。。。。” 这时华婷经过明王的疗治,已经恢复如常,见若水再无动手的意思,正sè言道:“既是同门,那我可就直说了。”当下华婷先将明王和如茵介绍给了若水,随后问她:“你于此地布阵可是受了旁人指使吗?却又是何等用意呢?” 若水听了微微一叹,幽幽地说道:“我又能有什么用意呢?左不过是个伤心人儿罢了。”边上如茵插嘴道:“你既败于我等之手,就当按照约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且问你,你在那rì在天罗地网中布下诛仙之阵,却是为何?” 若水仍是一副悠然的模样,眼睛却望向了寂静的夜空之中,仿佛在喃喃自语道:“若非妾身在此地占据了灵脉,只怕我那郎君难有归期啊。。。。。。”说着却又凄然一笑,续道:“圣主前番降下御旨,说只要能在这黄袍岭布下诛仙阵,即可将妾身郎君召唤于此,设立幻境,只要须弥仍在,则我夫妻二人就能够长相厮守了。”只见若水妙目中一片温馨,看得明王心中也是一颤,若是此刻明月能无恙归来,自己是否也甘心和她找个清静之地厮守一生呢? “那rì你于天庭神祗和天兵的众目睽睽之下,冒着被拆穿的风险布阵,就仅仅是为了寻回你那夫君吗?”如茵疾言问道。 “前番于天罗地网中布阵,实为获取凌烟阁弟子身上的一个物件,据说眼下极乐界正在找寻此物,只要得到此物,就可以拜谒西天,求护法金刚饶了我那夫君回来。”若水娓娓道来,语气又见平稳了。“只是不曾想到,这阵势威力惊人,困住了平顶附近大小群妖不说,连天兵们也多有陷阵者,却是显露出痕迹了。”若水说完看着明王三人,怯声问:“诸位道友,是否就是那rì得知了端倪,才到此勘察的?” “不错,我等确是受了师门令喻,前来查探。”华婷接口道:“既然如你所述,那凌烟门下现已被极乐界使者擒住带走,你的郎君岂非无从归来了?” “这个倒也无妨,刚刚才蒙圣主使者告知,我那夫君现正被大势至菩萨羁押,只要去昆仑山取得仙果,就可以从菩萨手中换回夫君了。”若水说完,忽然话音一转,对着华婷说道:“华道友,你三人法力高强,不如就帮了我这一遭,咱们一同去昆仑山,取回仙果吧。”见三人都愣住了,不禁又嫣然一笑说:“五庄观不是要你们查探究竟吗?若你等助我救回郎君,我便将此阵的门法口诀倾囊相诉,顺带还有关于圣主的一个天大秘密告知,如此可好?” 华婷犹自沉吟着,如茵心下一想,不就是个仙果吗,从前自己在下界修行之时,也常到昆仑山玩耍的,就帮她一次又有何难啊!拿到诛仙阵的窍要便好回去交差了,同时还能换回一个什么大秘密,倒也合算得紧。偷眼去看明王,只见明王眼中满是同情神sè,因而向若水答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啊,看在你也是痴情一场,我们就帮了你这次。”说完忽又瞪起大眼睛,疾言厉sè道:“你可不许骗我们啊,不然必定要你好看!” 华婷见如茵都替三人出面应允了,看看明王也是跃跃yù试的神情,无奈下叹息一声,吩咐道:“此时已过丑初,我等索xìng布阵施起奇门遁法,倍道而行,当可于天亮时分到达昆仑。” 于是几人四方站定,默念师门玄通道术,只见八卦阵图徐徐浮现,华婷认准九宫的兑位,暗喝一声:“变”,立刻有一派光晕涌起,几人连同阵法一道,化作一道电芒而去,明王在阵中默想方位,知道是向着极西的一个所在疾驰,耳边呼啸声渐渐响亮,心知是六仪神祗的加持纷沓而至,因而瞑目站定,进入无相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王就觉得眼前大放光明,睁目看去,却是好一片山水,只见眼前一派心清气爽,放眼看去风轻云低,极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无限,心知是站在了一座高山之上,回首看双峰屹立,数条河流顺着山势蜿蜒而下,花香鸟语沁人心肺,好个自在之所,竟是和天上的人间一般。 诗曰: 雪域千尺跨浮云,唯照晴川一线平; 奇峰耸立妖娆貌,陡峭巍峨博盛名; 西王驰骋到此驻,玉珠垂洒竞相迎; 尽遣江河东入海,五岳俯首眺山棱。 如茵此时正在蹦蹦跳跳的四下张望,抬手间忽然发现衣袖上不洁净,于是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皱着小鼻子叫到:“这法子倒也快些,不过怎比得上乘鹤徐徐而来,顺便也好看看风景啊。” 若水听了只是暗笑不语,华婷正sè解说道:“茵儿有所不知,此处不比寻常地界,书经上有云:在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曰昆仑,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其中有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说完似有所感,调转臻首大有深意地看了明王一眼,接着说:“莫道鹤儿飞得高,到此仍在山崖侧,我等此来取那仙果,还是谨慎些好。”说完对若水道:“道友不妨带路前往,此地不乏仙圣灵兽,还当小心为上。” 如茵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下跳过来扯着明王的臂膀,几人以若水为首,漫步向着南侧一处山峰而去,一路上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倒也是赏心悦目。 走了约有数里光景,已经临近那山峰脚下,却见眼前山势趋缓,一个方圆百丈的平台显露出来,中间有一块数丈高的大石头,上面写着:群玉露为台,九门映霞彩,明兽镇玄阙,百神莫能奈。 明王看后心说好大的口气,难道连神仙都来不得吗?却见若水径直绕过了巨石,向着山脚下一个洞窟走去,华婷与身边二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几人鱼贯走进了那个洞口。进洞前行不远,约十丈之地一道光明显现,四周晦暗的光线开始明亮起来,明王看去,原来是一株植物,样子像棵树,通体纯白sè,约有一人来高,躯干上面结着许多白sè的伞盖状果实,样子很像扁平的蘑菇,明王估计这就是那仙果了,却不想这么简单就寻到了,看样子还不是手到拿来。 若水走到那树近前,探手要摘那果实,心下忽然有些彷徨,回头看了看明王三人,只见华婷已招呼如茵和明王布阵站好了方位,以防不测发生,于是将银牙一咬,伸手抓住一颗果实,运力就要摘下,谁知她的手刚触及到那仙果,一层灰气立刻由纤纤玉指快速蔓延至全身,手臂僵直后身躯也立刻不听使唤,若水待要喊叫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声,只有眼珠咕噜滚动着,当下已是动弹不得了,华婷见状忙捏决运起乾坤清泰,一层金光环绕着若水,明王也立刻咏颂纯阳口诀,回chūn之术迅即泛起层层绿光,很快将那灰暗的气sè消褪了,若水只觉得身子一轻,又渐渐的回复了zì yóu,仍然执着的去摘那果实,只见她一把揪下来几个,飞快地纳入了怀中。 第十二章第三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何人如此大胆?”就在此时,头顶上方忽然听得一声惊呼,紧接着有嗡嗡的话语声传来:“此乃祖庭八隅岩洞,祖师曾有过明训,非道德高深者莫能入此洞取去仙果,尔等究竟是何人?” 华婷见对方刚才竟可以潜隐气息不被己方四人察觉,眼下即便出了声,也无法侦知其位置所在,心中大震,己方诸人在进洞时便已排好四御之阵,能借三清四帝之力查知周围一切景象,亦可抵御潜在的危险,就算是若水出阵去摘果子时中了招,却怎么会连对手都觉察不到?由此看来者当真是高深莫测啊。当下朗声答道:“五庄观门下前来摘取仙果,做救人之用,不知尊驾有何指教?可否现出身形?” “现身?呵呵呵呵。。。。。。”那声音又响起来,却是一阵发笑:“你等就在我的口中,却说什么现身啊?”几人闻言大惊,原来这山洞却是这人的嘴巴,那身子得有多啊大?明王不由得出言问道:“常闻神圣者躯体巨大,敢问尊驾可是得道真仙?” “嗯,我就是盘绕在这玉珠峰的明兽,名唤凤麟飞蛇的便是。”明王听了不禁咂舌,怪不得远看这山峰嶙峋不已,原来是一条大蛇盘在上面,偏巧自己四人还进到了它的嘴巴里,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那声音又开口说道:“兀那女子,你拿了这仙灵果,却险些被煞气吞噬,显然是修行未够的缘故,既然是五庄观门下,也罢了,看在道统颇合一脉相承,你等拿去便是。”几人听了都是暗松了一口气,但那声音又响起来:“不过嘛,总是你们几人逆缘取宝,合该各自受罚的,此去自会有分晓了,你等去吧,我要入定啦。”华婷听了,也管不得什么罚与不罚的,面对道行如此高深的圣兽,还是速去为妙,当下向三人示意,缓步走出了山洞。 出得洞外 ,几人联手作法赶回黄袍岭,已是夕阳西下了,若水将一卷帛书交给了华婷,又对三人说道:“此番真是多亏了诸位,大恩不言谢,来rì自当报答;妾身还要赶往西天极乐界,用这仙果换回郎君,此地的诛仙阵法尽皆记录在书中,至于圣主之事,一时间却难以说得清楚,总之是为了对付修罗界此番派遣来的大批元灵,彼等已经进入了须弥境界,你们回禀师门,可不要等闲视之了。”说完见三人默然不语,道了一声:“各位珍重,相见有时。”飘然而去了。 华婷见此地已无事,吩咐二人暂且返回清虚的潜修处所,自己则回五庄观向掌门王真人复命,顺便禀明有关修罗界渗透进来的事情。 明王和如茵驾鹤飞回清虚的静修jīng舍,远远就看见一缕白芒如光练般耸起,心知是清虚已经回到此地,忙降落下来,明王当前迈步进了jīng舍,却见清虚正盘膝坐在了厅堂的蒲团上,正在瞑目静思。见明王与如茵进来,清虚缓缓睁开双目,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此番你们三人可是闯祸不小,竟然敢擅自去昆仑山取宝?” 如茵嘟着小嘴争辩道:“我们哪里是擅自前去啊,不过事有缘法的,既然要查清那个劳什子阵势,又要顾念着同门情分,这才帮那个若水去取了回来。”说完自袖中取出若水给的那卷帛书递向清虚,犹自絮叨不停:“你又不传授给我高深道术,我们也没有十足把握赢了那个地字门的前辈啊。” 清虚接过那书,逐寸展开来细细阅读着,嘴上说道:“伶牙俐齿的又有何用啊,那飞蛇乃是上古圣兽,若不是贪恋下界的自在,早就羽化升仙了,它说的话焉有不中之理?你等确实是自讨苦吃了。” 说着将帛书放在一旁,沉思了片刻,明王和如茵都被老道的言语吓住了,只好定睛看着清虚,只见他缓缓言道:“劫数临头,那就顺其自然吧。”说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上下大量了明王一眼,点了点头说:“几番考验磨砺,也是你出山修行的时候了。”转首向如茵吩咐:“茵儿去告诉师姐,就说明王要闭关七rì,出关后将赴东胜神州长安地界渡劫,你且回观去吧,我还要嘱咐他一刻。” 如茵听了心中一颤,修行者最怕历劫,只因这劫数临头,等闲是趋避不开的,而且并非是所有劫难都能平安度过,清虚如此郑重其事,可知此番的劫难来头不小,若是处置不当,轻者折损修为,重则形神俱灭,可看着清虚决绝的面容,心知求情或耍赖也是无益,转头看向明王时眼圈一红,不言声地退出了jīng舍,招来鹤儿回五庄观去了。 清虚见如茵走了,向着目瞪口呆的明王一摆手,笑道:“莫慌啊,其实劫数即是变数,其间往往还有着莫大的机缘呢。”说着领明王到了jīng舍之外,二人席地而坐,明王仍是心绪不宁,清虚却款款而谈:“此番你去长安,还要勤勉谨慎,得便为师门广布缘法,你身具五庄观纯阳与乾坤道术,就连那玄yīn之术也初窥门径,等闲之辈已奈何你不得,但仍需留意各派中的出类拔萃者,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说完清虚叫明王吐息一周天,正sè道:“我这就与你譬讲五庄的四门jīng要:天之道茫茫无际,大仙为点化后进者,特以乾坤之法为象,以堂堂正气,使持术之人自强不息。玄之道乃是回chūn之术,习得jīng髓可使周身事物回复至欣欣向荣的状态,地之道为背向之术,须知万物yīn阳相合,透析出反面的情形,即可把握关键,无往不利。黄道实为趋吉避凶的手段,持此法修行能够事半功倍,只是近来,黄门中下界修行者众多,致使门户rì渐凋零,虽有真法,惜乎yù传授却不得其人了。” 清虚见明王听得认真,又讲道:“其实于四门法系之外,我道统还有无边**,是为心道,这心道不同于上述四门之术,乃是修心者自身的思维意识,正所谓一心不灭,千古同chūn,一心不变,万法归宗。”说着不由得神sè一凛:“你于前番神游时或许已经悟出了,此法仅可为凡人修成,其余物类皆难以得其要领,想这人在宇宙间求索,却茫然不知晓,宇宙其实就在心中啊。” 明王隐约有了些头绪,但仍是不甚明白,于是问清虚:“却为何只有凡人才能修成呢?” 清虚答道:“凡人者,有七情六yù,会面临生死劫难,可以感知自在的好处,能够感受切身的痛苦,因此能顿悟出极大的造化。在人间,生灵们虽然会经历苦患困惑,却依然洋溢着壮志豪情,依靠聪慧睿智去不断求索,十全十美当然难以实现,但若不去经历那诸般劫难,又怎能勘透我大罗仙界玄奥的真谛呢?近年来下界多有以物向道者,确实也成就了不俗的功业,想来还可以继续昌大,但须知物极必反,迷失本心之后必然会万劫不复,到那时。。。。。。 “那时会不会就有邪魔外道侵害众生?”明王思索着修罗界大举进入须弥的势态,隐隐感觉到此次出山也与此事相关,不由得问清虚。 “哈哈哈,道本同源,万法归宗,哪来的什么外道邪宗,又有谁真个承认自己是妖魔鬼怪?无非是大众一心所感罢了。”清虚笑着继续说:“就个体而言,对自身有威胁,且与信仰相悖者皆视为异端邪说,又或是妖魔附体,殊不知在不同的衡量标准之下,所有事物都会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假如非要以成败果报分出善恶,则总是会有东风压倒西风的现象,如此就唯有时间能够代表结果了,可这时间在现世里是唯一且绝对的,但在上三界中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是否在这须弥界里,时间也与现世不同步呢?”明王仿佛明白了一些道理,对于修罗界的看法由此改观不少,这就对了,怎么可能有人先天的自认为是邪道呢?定是彼此的缘法手段不同罢了。 “正是,这种不同其实就是相对的,我道以一心为尊,得道者心想则事成,心往则身至,心死则魂灭,道统之所以在人间的声名万年不坠,恰恰是应了“不死心”三个字。”清虚说到此处,脸现感慨之sè,接着以问作答:“而其他宗派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人间尽是这类不死之心,则人人皆可得长生,那时间还有何意义呢?” 明王听了若有所悟,想起即将要出山历劫,忙问:“那是否七rì后出山的这趟修行,会迁延很多时rì呢?” 清虚点了点道:“说起来这时间嘛,你只需牢记,功利二字终是大患,亦会极大地妨害你克服劫数。须知相由心生,即使仙佛之辈达至了圆满境界,若不能顿悟心道进境飞升,也会再历劫数,偏我道门讲求无为而作,尚虚宁而不妄动,但此不动并非彼不行,身不动未必心不动,真要是恒久不动的话,这岂不是成了下界那些泥胎塑像?况且呢,若自己总是不动的话,自然就要有人来动了。。。。。。” 明王见清虚摆动拂尘,知道他讲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去,忙问道:“仍有一事请教道长,明月现在的情景,可否告知于我?” “待你出关之rì,明月的事就自见分晓了。”清虚说完长身而起,叮嘱道:“这七rì中你要悟出修心之法的窍要,虽说你的慧根不俗,但此去人间定会感悟一番,应知假以时rì,人间也会借助功物持有等同于仙佛之力,而届时与仙佛间的区别,则在于那颗心了,若是不能摒弃执着和偏见,那迟早会被物yù吞噬掉,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说完淡淡的烟雾腾起,消失无踪了。 明王见清虚走了,心里纵有千般疑问,看来也只得七rì之后再请教了,转身回到jīng舍,见厅堂桌上放了一坛清水和一盘红sè大枣,心知是清虚为自己准备的,当下走进寝室,在榻上盘膝而作,行功数个周天,逐渐进入了混沌的忘我境界。 时间一晃到了七rì之后,这rì寅时未到,华婷与如茵一起到了明王闭关的jīng舍,不一会明王推门而出,却并非如二女期待般容光焕发,只是眼神较平时锐利了许多,且多了一层沉稳的神态,明王见了二女喜出望外,快步走到jīng舍外的庭院中,三人聚在一处,又知道明王即将出山历劫,实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就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咳,原来是清虚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不待华婷开口,如茵一拧身跑过去,拽住清虚的衣袖娇声喊道:“道长啊,我也要随明王师兄前去历劫,他这人遇事总是木讷的很,若没个人照应着,恐生不测呢!” 清虚怜爱地看了看如茵,先向华婷说道:“婷儿也要好生准备了,待明王下山,你将前去天庭指定之所修行历练,可不要辜负了师门的嘱托啊。”华婷听了却是神sè一暗,美目中珠光涌动,只是看着明王不语。却见清虚抬手向明王一招,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递给了他,吩咐道:“此物为五庄观掌教令符,可调命五庄四门弟子襄助行事,但凡间之事,有经亦然会有权,许多门下弟子离开师门多年,未必会全然从命,这也是运数使然,本门缘法也是讲求淡然随意,当用即用,不必过份在意了。” 说着清虚语调转为高亢:“你此去长安,需要好生发扬我五庄道统和教谕,在各派的角力中力保师门声威不坠,且于仙榜排名和修为诸般事物中均要力争上游。”见明王诺诺应允了,清虚一捻长须,望向了如茵:“茵儿是另有任务,我自会安排妥当,你们不久即可在长安相见。”如茵听了固然大喜,明王也是心中一阵安慰,若是能有如茵伴在身边,总好过孤身一人了,只是华婷。。。。。。不由得去看华婷,只见她眼神中满是惆怅。 清虚此时话风一转道:“那个明月已经有了讯息。”明王一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听着清虚继续解说:“那rì李天王率众将明月押回了天庭,论起打伤天神和私放钦犯的罪过,定是要严惩不贷,幸得观音大士向玉帝求情,如今已颁布诏令,命将明月拘押在长安城内云霄塔中,思过九年。” 明王一听心中叫苦,这该如何是好?却见清虚微微向自己凑了过来,轻声说道:“你难道就不想救她出困吗?” “我?”明王吃了一惊,想那普陀山乃是佛门圣地,抛开观音菩萨不说,门下法力高深之辈何止千百,连她师门都解不了门下弟子这三灾八难,自己又有何德能,能违抗天庭的诏令? 清虚似乎看穿了明王心中所想,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修行时rì尚短,心绪不宁之下定会执着于些许事物,待事到临头,你自会去选择该如何做,若真是遇到难处,贫道自会设法点拨与你,今rì就不多叙了,时辰不早,你还是安心下山去吧!” 说着将拂尘一摆道:“婷儿与茵儿也不须送了,须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见二女脸现不舍之sè,不由笑道:“又不是没有再聚的缘法,你等不须伤神了,还是贫道送他一程吧,说着示意明王召唤坐骑,驾云而起,向着长安飞去。 诗曰: 瑶山话道凡间语,再觅花裳凤羽衣; 思缘将尽白萍落,缓步轻摇凡心余; 遥知旧事不得忆,远继情殤顾天机; 分离总是肝肠散,银江又过鹊桥西。 第十三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长安城内一座大宅院里灯火通明,厅堂中人影绰绰,十余个人或坐或立,都是神sè肃穆。大厅当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身穿八卦道袍,头束银冠,相貌威严沉稳,双目开阖之间炯炯有神,此刻正盯着堂顶正中悬挂的一块牌匾,这牌匾约有五尺见方,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钦命荣寿堂契。”左侧下首是赐予“西风世家”的题注。老者凝神看着那匾,面上的表情yīn晴不定,时而豪壮激昂,时而凄凉迷惘,仿佛在这刹那之间,多少往事掠过心间似的。此时外面传来初更的梆子之声,厅堂内的所有人均是神sè大变,那老者缓缓环视众人一遍,沉声道:“时辰将到,你们都按方才说好的章法于外间布阵,若来人勘破师门阵法突入进来,你等务要坚守阵位,切不可贸然闯进这阵眼来,我自能应付。” 左边几人一齐站起身来,年纪稍长的一个叫了声:“我等愿留守此地,助族长克敌制胜!”老者闻言面sè一沉,摆手道:“都去吧,不要再说了。”此时右边一个年近四旬的威猛汉子站起身躯,缓缓道:“族长,既然有对头在数rì前留下战书,言明今夜丑时来寻咱们的晦气,属下以为,就那凭些许外道,怎么会是我西风世家的对手?”这几句话说的豪气飞扬,神态威猛,其余的人都激动地出声附和。这中年大汉双手一举,压住众人声音,又道:“属下等人商议过了,加上召唤回来的子弟,本家能有三十余人迎战,索xìng今晚不拘群斗甚或动用法器,纵是全体浴血捐躯,也是虽败犹荣!”他说得字字有力,意思简单明了,显然早已经过再三思虑,并非随口说出。 只见那老者沉毅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慢慢望了大家一眼,突然笑容一收,面寒如水,断然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得多言,速去各自方位镇守,如敢违背,即刻逐出家门!”那十几个门下族众听了都是一愣,没有一个说得出话来。此时右首最末处,一名花信年龄的女孩愤愤然说道:“您老也太过谨慎了,我家向来扶弱济贫,在这长安城中颇得人望,就算是大敌当前,若是燃放烟火,总会有其他家族伸出援手的。”说完见众人还是默不作声,不由娇叱:“再不然,干脆先与他们约期鏖战一场,就算不利,还可以各自向师门求助,总之不能坠了家声啊。” 老者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可这远水毕竟解不得近火,值此修仙榜大比之时,谁家又有闲心来管这些纠纷之事啊。”说着转头望向那中年大汉,严厉地道:“洪武,你是本家长老,监督之责由你负起,带了他们速去!”洪武拱手揖道:“族长请再听属下一言,如今局势危急,还望您能破除盟誓,将成名兵器取来应战。”说完他冲着门厅外一摆手,一名族众双手托着一面紫光闪闪的盾牌走了进来。老者见了这法器,不禁一声长叹:“想当初为了这份家业,不得已用上了yīn损的手段,致被师门问责,这才立下誓愿永不施展本门道术,谁知今rì又为了这堂契,倒是要破戒失信了。” 老者如此一说,众人蓦地一怔,洪武忙问道:“族长,莫非他们此次前来,为的是……”老者肃然道:“不错,为的就是这荣寿堂契约,想我西风烈一世英名,拼着魂飞魄散,也要誓死相抗!”原来这老者名唤西风烈,乃是长安几大道家家派的首领之一。老者双手抚摸这那面盾牌,感慨万分,将双眉一挑:“也罢,我便执此法盾,力挫群妖吧!”说完吩咐道:“你等随洪武前去,切切谨慎行事啊。” 洪武见族长恢复了昔rì豪情,恭敬地冲着他施了一礼,抬眼望向其余的人,宏声道:“各位兄弟姐妹都跟我来吧。。。。。。”片刻之间,大厅上只剩下那个老者。 万籁俱寂中,几声脆响震荡耳鼓,外间似乎有了一连串的动静,间中似乎还夹杂着洪武的厉喝,但都很快就没了声息。老者抬头又看了那牌匾一眼后,转眼之时面前赫然已经站着三道身影,只见这三人身材高大魁伟,举手投足间俨然与周遭事物浑为一体,西风烈虽然很想出招试探一下对方的身手,可是自他们出现在眼前,整个屋子就好像剧烈摇晃了起来,可见这三人虽是不声不响的,但来势之猛、道行之高,却是前所罕见,虽然自己手持成名利器,可是未接敌就已失了先机,出手亦是自取其辱,不如先静观其变吧。 蓦地一声冷冷“哼”声传人西风烈耳中,西风烈一眼瞥去,椅前二丈之处右首的那名稍矮的黄袍壮汉出言道:“西风老儿,东西可准备好了?” 西风烈轻轻叹口气,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抱拳道:“三位道友驾临,更有诸多下属窥伺在侧,若是一同出手,老朽也只好一并领教了!”说着身躯站的笔挺,昂然道:“来书已阅,不想三位修为高深,敢问狮驼国此番大举而来,所为究竟何事?”原来对面这三人竟出身于狮驼国。 当中的那名年长者身着红衣,生得狮鼻虎口,面如重枣,忽然间放声长笑,震得整座大厅微微摇动,笑音一停,又听见数度劲气破空之声,从厅顶交叉掠过。西风烈被这红衣人的笑声震得心神恍惚,万物景象丛生,明白是道心失守,连忙运功相抗,一面收摄心神。那些劲气破空之声过后,西风烈面sè一变,这才想到那红衣大汉发出如此洪亮的笑声,原来是对付外间布阵的那些家族属下。想必是还有些人担心自己的安危,埋伏在了四面屋顶,准备助自己联手破敌,但红衣大汉笑声定会把他们震得神志昏迷,却不曾想还会有谁能排除魔念,发出这劲气声响,若是洪武,估计他近rì来的修为又有进益了。 红衣人语音洪亮地道:“我等此来要取二样物件,其一就是这份契约。”说着对那堂契抬手一指,续道:“其二就是你的xìng命,念在似有高人在旁窥测,现赐你自尽,立即动手,不得有误!”西风烈脸sè惨然,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一切自有造化司命安排,老朽今晚无不从命,不知三位能否手下留情,放过本家一众下属的xìng命!” 见三个人都不做声,面上也没有一点表情。西风烈又道:“三位既然有狮驼魔君在背后撑腰,该不会把区区一个西风世家放在心上吧?”他们仍然沉默不言,只是都将左手捏住法诀,瞬时间平地风云四起,结界迅速张开,数以百计的灵兽符文隐隐显现,厅中立刻凝聚起阵阵冷酷的杀气。 西风烈见此景,心知纵然全家上下人等一齐起出手,也未必是三人这灵阵的对手,因而不再相求,厉声长笑道:“想不到我毕生修为,偌大家业,一朝毁于一旦,好!好。。。。。”右掌抛开法盾,运足内家真力,举到自己的天灵盖上。 就在此时,厅门外忽然shè入一道金芒,直奔厅堂正中那牌匾打去,却见红衣人伸掌一抓,相隔尚有丈余,那道金光急速转弯投入红衣人掌中,西风烈方一怔神,煞住了手掌下落之势。只见那红衣人像是被这道金光烫痛了手掌似的,忽然甩手不迭,那道金光跌在砖上发出铿锵之声,却是一面小小的令牌,西风烈一见这牌子,思绪有如泉涌,心头五感交集,鼻头一酸,两行清泪不禁坠下。对面的黄袍人和青衫人却是一齐面sè大变,只见红衣人猛地一挥手,三人收了道术,左右二人腾空跃起取下了牌匾,竟不做半刻停留,翻身穿窗而去。霎时人影闪动,转瞬间整座大厅又只剩下西风烈一个人。 西风烈怔了一会,俯身过去把那面令牌拾了起来。只见这块金牌长约四寸,宽有三指,一面是八卦纹理,浮突出牌面之外。另一面刻着两个古篆大字,竟是“天地”二字。 西风烈双手恭谨的捧着牌子,眼神透过大厅向外面黑暗寂静的庭院扫视,似乎在等候这面令符主人驾临。但等了一会,却听到脚步声纷沓而来,片刻间十余个家门族众纷纷涌进厅来。只有洪方神情如故,其余人等都显得颇为萎顿,宛如经过一场激斗之后,元气消耗太甚的光景。 西风烈见诸人并无大碍,又低头看了手里的令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面sè一整向洪武问道:“你先说一说刚才的经过。” 洪武躬身答道:“属下无能,带领弟妹们分布八门方位,准备寻个机会一起发动,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谁知潜入进来的敌人也有数十之众,且个个法力高强,我等且战且退吃亏不小,待退至此处时忽听那红衣人笑声响起,下属们全部神志迷惘,可巧正在心猿意马之时,忽有高人出声点醒,身遭好似万物回chūn一般,说不出的舒泰感受,我等方才醒悟回来,随即便敢来族长所在这里查看了!” 西风烈凝神听到确是有高人出手相救,口中轻哦一声,一丝宽慰涌上心间。细看分排在两旁的弟子们体肤神智均完好无恙,当下吩咐道:“你等依家谱顺序站定,咱们有请相助的高人现身!”说罢冲着外间一撩衣襟,单膝跪地拱手作揖:“高人即已驾临,幸蒙出手援救,大恩不言,只求当面谢过!”众人见他下跪,莫不跟着跪下一地。 “岂敢,诸位快快请起”大厅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人乃是由屋顶飘身飞坠下来,轻得有如落花飞絮,不闻丝毫声息。 但见来人身量中等,穿着得甚为朴素,手中没有兵器。年纪有二十来岁,长得天庭饱满,面目光洁,双眼似点漆般明亮,一丝微笑挂在嘴边,俊逸中令人感到十分易于亲近。他似乎已经注意到西风烈搜索巡弋的眼神,赶前几步伸手搀扶,微微一笑道:“师兄果然耳目聪灵,令人佩服!” 西风烈面上掠过一丝惊凛之sè,以他的修为,尚且不禁形之于sè,可见得在他心中何等震惊,这少年自出现到近得身前来,居然没有一丝征兆,显然是比方才那几个强敌还要莫测,但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派天真烂漫,这修为之高,恐怕已是自己恩师那一层次,那岂非。。。。。 西风烈心中虽在惊异寻思,但身形已被那少年搀了起来,就势含笑抱拳道:“道兄请示知高姓大名,以便称呼。”少年坦言道:“在下明王,乃五庄观玄字门下。”说时,转目看了看已经站立起来,左右排列整齐的西风世家子弟们,向他们含笑点头。西风烈面sè连变,好不容易忍住,伸手让客道:“明道兄请到厅内待茶。” 明王此时奇怪地瞧了西风烈一眼,想说什么,但却又未出口。这时他面上那漫无心机的笑容已经敛去,换上了一副老练机智的神sè,凝眸寻思。 厅堂上分宾主落座,互相介绍寒暄一阵,那年龄最小的那命女弟子奉上香茶,还不时偷瞥明王几眼,其余众人仍是分立两旁,西风烈强笑一声.边敬茶边道:“道兄此来可是奉的师门令喻?掌教王真人他老人家一向安好?” 明王微微一怔,答道:“此来长安虽然是师门指派,晤。。。。。。但只是处置些许俗务,无意间发现狮驼高手潜入此地yù行不轨,却不知是师兄遇上了对头。”顿了一顿又道:“拜离师门时王掌教一向安好的。”心里想着,此人必定是五庄门下,自己从进入这宅院观看布置就看了出来,只是他竟不自报师门,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正寻思间,西风烈却又开口道:“此番解救之事还未谢过。”见明王抬手制止,接着说:“道兄手持乾坤令,想必是负有师门重任,不知有何差遣,本家于长安尚有些根基,敢不全力以赴。” “呵呵,那令符是上仙交付与我,并未言明用途,方才情急之时脱手打出了。”明王一边回话一边想,心说你还未交个底,怎么先盘问起我的事情来?干脆明白问吧,当下神sè一变,又回到了原先洒脱的神情,稽首参问:“看师兄的年纪与历练,入门应远早于在下,道兄这称呼如何敢当?还请问师兄是何辈分?来此地修行多久了?” 西风烈鼻尖上微现汗光,勉强笑道:“老朽乃是五庄观黄字门下,追随本门大师兄出山rì久,应有十余年光景了,明道兄得本门真传,造化无边,师傅常言,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怎么好以入门先后定名分,还是不要过谦啦!”说着又干笑了几声,将乾坤令递到面前。 明王见他避重就轻且言不由衷,也就不好深问,探手向前接回了令符放入怀中,随口问了一句:“闻听长安城内有座云霄塔,内有天庭众神震慑着封印的群妖,师兄可知道其中究竟?” 第十三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西风烈闻言心头一震,难道五庄观想要插手此事?本门上仙之位一直空缺,大师兄此次决意放手一搏,就是想取得七宝,重振黄字门的声威,再得镇元大仙垂顾,这明王既然出身玄字门,那乔真人倒也罢了,连度七劫仍未修成金仙,怎的门下弟子道术这般高强?能无声无息的力退狮驼国一众高手,此番探查云霄塔,难道也是觊觎天家的法宝? 当下小心翼翼地答道:“云霄塔就在城南七里大慈恩寺内,塔内名为七层,据说实际有十五层,越是向上,所困妖孽的道行越高,把守的天官也更加威猛。”接着尴尬的咽了口吐沫,“愚兄不才,率众下属经年尝试,才勉强登上过第五层。”西风烈说着看了看身边站立的洪武,洪武见族长看自己,向明王一抱拳:“先谢过道兄方才相助。”接着沉吟了一下,“这云霄塔内虽说机关密布重重,但真正难缠的还是那些妖魔,道行高深的枪戟不惧、水火不侵,神官们却并不一定总是出现。”见明王听得认真,接着道:“只因每次循例用法器破除结界后,仅有半个时辰的光景,结界将会重新封闭,那时入塔之人就要被迫离开了。” 明王听了,心下不由得一阵烦躁,这西风世家在此地颇有渊源,经营历时已久,兼且门下不乏洪武这般的道术高明之辈,合众人之力才只探查到第五层,万一明月被囚禁在塔顶之处,自己dú lì难支,却怎生冲破阻碍,与佳人相聚?更有何方法救她出困呢? 正烦恼间,方才那奉茶的女孩脱口说道:“明道兄不需烦恼,想我六派弟子入世历劫,来至这长安境界,无不组建家族流派,一来可以结伴修行相互增益,二来此地的历练需要各派弟子配合实行,方可臻至大成,三来嘛。。。。。。”说着偷看了一眼西风烈,一咬下唇:“三来在此渡劫须得若干法器珍宝,只有组建家派才能向官府申请执照,方可入禁苑采集所需事物,或买办物品,不如。。。。。。不如你先留下,择rì加入我们西风世家,也好同心协力,去探查那云霄塔。” 明王听了如醍醐灌顶,对啊,这里人才济济,又有西风烈、洪武这等高人,此番出手搭救也算机缘巧合,再者这个族长还是五庄门下,岂非是一举两得?想着便向西风烈一拱手:“这位师妹说的有道理,得道多助,是该齐心协力才好,只是不知贵家族。。。。。。” 西风烈心中一阵犹豫,但眼前此人确实道术jīng深,更是有大恩于本家,若是婉言谢绝,却怎么出得了口,怕只怕他天资聪颖,看破了本门的行止。。。。。。正要细想,身边洪武大笑着出言:“哈哈哈,如此甚好,明道兄若能屈就寒家,竟是再好不过,我这家族长老之位就让给你啦,以后还请多多提点才是!”这人心地十分磊落,大有燕赵之风,堂上诸弟子也纷纷喜形于sè,得此高手莅临家派,今后定可光大门庭。 眼见这般光景,西风烈觉得也算是机缘已至,不由得顺水推舟,当下以退为进的说道:“长老一职怎么可让明道兄屈就,不如就请道兄接掌家门,老朽也好谨随骥尾,另辟一番天地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明王见状忙抱拳当胸连说惭愧:“幸得与诸位相识,今又结成家派,怎敢僭越了,还是以西风师兄马首是瞻吧。”西风烈早知他会是个晓事的,因而谦逊几番,命洪武将长老之位让与明王,明王又是反复推辞,眼见众人盛情依旧,于是勉为答应了下来。当下诸人打点一番,各回住处休息。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明王在客房打坐静修,数周天后睁开双目,窗外已经大放光明了,暗查体息,只觉得jīng气充盈,心脉平稳,暗赞这京城宝地,最是天垂地顾之所在,本门心法一向借重地势,更难得此处宅院乃是一脉灵源所在,自有缕缕神气通向化外那无极之所,只是坐息半晌便增益不浅,难怪此处为修行的必经之地了。 敲门声响,原来是昨晚一个斯文秀气的男子来相邀早膳,记得应该唤做西风谨的,论辈分似是西风烈的远亲小辈,见他对自己执礼甚恭,不由拉着他叙说修行经历,不想这西风瑾原来是广寒门下,只因迟迟无法进阶,所以下界来修行积累经历。梳洗过后走至饭堂,两人已经熟络了很多,明王在五庄观内一直有诸女相伴,来至长安正感觉有些孤单,可喜因缘巧合加入了西风世家,家族成员间显然是十分关爱,心里也很偎贴。 早饭相当丰盛,但仍以素斋为主,只点缀少许荤腥,都是鱼虾之类,众人汇聚一处用餐,倒也其乐融融,席间,明王得知家族另一长老名叫万秉樵,竟是凌烟阁门下,一向很少回长安,只是奉了他师门之命前往外地各处办事,想起了方志成,不禁对这个家族成员暗暗留心起来。 餐罢众人移步到大厅商议诸事,正言及去城郊捉妖杀怪之时,忽听门外脚步声急迫而来,抬眼间一名家门服sè的弟子快跑进来,拱手禀报:“启禀族长,大唐官府差人来投公文,正在前厅等候。” 众人齐齐一愣,西风烈倒是不以为然的神态,好像早知如此的样子,吩咐诸人先到前厅迎候官差,自己转身步入后堂,似乎要去更衣或是取什么东西。 明王随着家族诸人来至前厅,只见几名官差早已坐在排椅上等着,洪武上前几步,举手行礼道:“有劳各位,不知今rì到寒家有何贵干?” 为首一名差役似乎是个头目,闻言起身抱拳四面一晃,“在下大唐长安府巡检高立功,见过诸位高人。”说着又清了清嗓子:“我等奉府尊之命,送来判诏,命你等于七rì内搬出这荣寿堂。”说着不断留意打量厅内西风家族诸人的神sè,见诸人脸sè均不以为然的,忙加重语气:“官府敕令既下,奉劝诸位还是早做安排才好。” 明王一头雾水,看看洪武他们也是面sè茫然,刚要细问缘由,只听后堂方向一声咳嗽,原来是西风烈更衣出来了,只见此老一身藏青道袍,头束道冠,左手拎着一面紫光闪闪的法盾,洪武等人已经分立四旁,齐声道:“恭迎族长法驾。” 那高立功见西风世家如此做派,连忙上前作揖道:“西风老前辈,非是我们大人不讲情面,只因今早有人拿着荣寿堂契约寻至府衙,说是要按契索回产业,府尊大人原是诧异,谁知那些人又自愿捐献一百两黄金,供修缮街市之用。”一边说一边看着西风烈的脸sè,见他毫无表情,无奈下咽了一口吐沫续道:“自上月南市失火,上峰严令筹款修缮,衙门这边也是捉襟见肘,来人既有印契,又愿捐赠金钱,因而。。。。。。” “哼,想必你等也收受了好处吧!”洪武口气不善,刚要出言继续指责,西风烈一摆手止住了他,慢条斯理的沉声说道:“高巡检,论情分你我也算相交多年,只是今rì这荣寿堂所属一事,涉及颇多人事,牵涉干系也甚为广泛。”接着加重了语气,“更是关乎我师门五庄观的教谕和声威,如今官府掺杂进来,似是多有不妥啊。” 高立功闻言大惊,在这须弥境内,天庭指定的六大师门都有着超然的地位,众多弟子下界历练,也很少受到民间法令的约束,或者说根本就约束不住的,皆因这些出山的弟子们虽然都是人模人样,但谁也不知这人形是否为变化得来,可偏偏是个个法力高强,其中佼佼者虽千军万马亦不能敌,若非长安城内不许随意施展法力,早就被搅得天翻地覆了,如今这西风世家又搬出师门这面大旗,恐怕就是当朝宰辅也未必能弹压得住,但上峰宪命既下,自己也是职责所在,这可怎生是好? 高立功正犹豫间,身后一名差役沉声言到:“司空前辈,根据天庭令喻,这长安一地严禁随意施展各项道术,需由人间法统制约,各路修炼之士也需一体奉承,我们今rì来此是公干,还请您老留意了。”此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在场众人都不禁一愣。 明王看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年轻衙差,服饰上也看不出品级官位,只是胸口绣着一个“检”字,看面目很是清秀,眼中炯炯有神,头顶一派五sè之气,显然是修真之士,心中不禁讶然,虽说各门派均不禁止门下接受人间的官位敕封,但此人修为不浅,怎会屈就这小小的跑腿听差?想着不禁暗自对这人留心起来。 高立功听了同伴出言相助,定了定神之后胆气回复,又向西风烈恭敬地说道:“若是如西风前辈所言,此事确有因由。”低头沉吟片刻,毅然道:“我等是奉了府尊之命,有公文在手,若西风前辈能出示五庄观信物,我等即刻回禀官府,不再插手此事,凭着大家依照江湖规矩办理,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西风烈默默想了一会,抬眼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当下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头向明王道:“师弟啊,你就将师门的信物给诸位官差一阅吧,随后咱们即可按照江湖规矩,夺回那堂契便是了。” 明王心下一阵犹豫,不过清风给这牌子时也讲过,当用则用,甚合我道门自然之法,只是真个凑巧,不经意的被人知道这令牌在身,还竟然立刻就用上了。当下探手入怀,掏出乾坤令递给了高立功,高立功不敢怠慢,先是恭敬的当头一揖,双手高举接过了令牌,拿到眼前细看,只见这令牌七彩霞光环绕,坚硬如金石,却偏偏轻得好似没有重量,心知不是凡间能有之物,回头与几位同僚交换了一下眼sè,不言声将令牌双手交回了明王,又是四下团团一揖:“既如此,不敢打扰诸位修炼,只盼能妥善解决此事,我等立即回衙复命就是。” 明王心里还在想着那年轻的捕快,闪眼间那些差役们转身离去,忙脱口道:“方才插言的那位差官,请问高姓大名。”高立功等一愣停步,那年轻的捕快慢慢地转回身来,深深地看了明王一眼,“在下萧水西,见过诸位高人。” 明王心下默念了几次这名字,待要问他师门来历,只听萧水西拱手为礼:“我等奉命在身,不能耽搁时间,这就告辞,后会有期。”说完领先走出门去。 明王正犹豫是不是喊他留步,或者干脆追上去问个究竟,但心下终觉得唐突了些,身边洪武的语音响起:“族长,是否依照老规矩办?”明王听着,便回过头来看西风烈怎么说。 可能是昨晚行功修养的缘故,西风烈jīng神矍铄,右手抚着法盾,油然道:“也好,如今我们多了明师弟助阵,却也不惧那几个邪魔。”豁然圆睁双目,立时显得威猛异常,吩咐道:“洪武去安排吧,今夜子时咱们布设结界,我西风世家就与狮驼高手一争高下,决定荣寿堂的归属。”言罢招手示意明王,转身向后堂走去,声音继续传来:“其余人等都要好生静修,以备今夜之战吧。” 第十三章第三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明王跟着西风烈走至后堂,穿过三四个院落厅堂,到了一排灰sè的房间之前,西风烈不言声地推门走进右首第一个房间,明王跟进去后见这房间是个里外套间,这外面布置得甚为雅净,窗下的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几个大书橱,西风烈招呼明王在一对高背椅处就坐,打开书橱取出一本账册递了过来,明王看去,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名字,只听西风烈道:“此即为流派有关的修仙之士,有起事来连气同枝,会有颇多助力,但有些我亦不识,只知道都是曾为流派及本家出力颇多的修道之人。”明王大致翻阅,名字竟有数百之多,不禁咂舌问道:“这几百人都曾是家族成员吗?” 西风烈呵呵一笑道:“师弟啊,你有所不知,为便于六大门派弟子间相互切磋借鉴,令喻特指示于这长安地界修炼,各门派弟子均可自行结成家族家派,进而可创立流派门户,发扬师门的理念,教导众生、扶危解难、jīng进修为。”说着指了指名册继续解说:“这些都是白虎门所属成员,这白虎门乃是由五大家族组成,成员其实远不止于此数,大多数都已分别前往各地jīng修或返回了师门,因此只有部分登记在册。” 明王听了暗自钦佩,难怪教谕讲天外有天,仙上有仙,只是白虎门就有这许多杰出的仙灵,想着很感兴趣,不由问道:“那还有其他像白虎门这样的流派吗?”西风烈捻了捻胡须,慨然说道:“仅老朽知道的,就有青龙、朱雀、玄武这几大流派,只因初到须弥境界,那时我等尚且不明白这流派的意义,就随意沿用了四灵命名。”说着语气转为低沉:“但须知万方万法,与道术不尽相同,心灵的修炼恰是最为难测的,随后就六神又演化出了勾陈与螣蛇两大派系,只是这两派中人很少在市面走动,多数人仍不知道罢了。” 明王听后有些恍然了,原来这家族之上,还有流派一说,看来是由若干家族组成的,人员众多,想着想着心中不禁一动,假设召集多名好手,岂非可以轻易探至那云霄塔深处?耳边西风烈的话语又浮现出来,喃喃似乎梦呓一般:“我大师兄一代人杰,惜乎总是气运不佳,初到长安时急于扬威立万,致得罪了不少同道,其中一些有师门渊源的,尽力化解了恩怨,但那些外道中人。。。。”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明王这才恍然,今次遇到狮驼高手前来寻衅,多半是出于过去结下的仇怨,自己才到人间,就步入了江湖,难怪清虚说人心险恶,有人的地方,竟是不可能没有纷争的。可转念一想,仙界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般?还不是同样争斗不止,假如这一切都是梦境,那还是快些梦到尽头,清醒了完事。 想着晚间的约斗,明王收拾情怀,向西风烈问道:“西风师兄,若是今晚张开结界,与那些狮驼国之人比斗,会有其他人前来相助吗?”西风烈沉思了一会,语气沉重地答道:“目前还很难说,只可惜我白虎门内五大家族首领各自觅地修炼,现如今也仅仅靠我这西风世家支撑门面,否则哪惧他几个狮驼邪魔呀!” 至此明王大致了解了眼下情况,接着问道:“那么子时之战,本家和流派之中,如洪武那般的高手,能有几人参与呢?”西风烈似是早已算计过了,接口道:“能与洪武相较者目下只有两人,分别为广寒和普陀门下,稍逊一些的可以召集到十人左右,再差一些的修为尚浅,就不需参加了。” 明王听了心里一阵高兴,如此说加上自己和西风烈,能有十多名道者同去,待打退了狮驼诸人后,可组织好去探查那云霄塔,多一个人,便可多一份力,此行成功的可能xìng将会大大提升,因而一声朗笑:“既如此,我等不妨各去静修,以待晚间之战。” 西风烈却是眉头紧皱,沉声道:“若是秉樵在此,诸事大有可为,只可惜啊。。。。。”明王见他踌躇,不由得问道:“师兄所指,莫非是家里另一长老万秉樵?”见西风烈点头,又问:“听闻这万秉樵乃是凌烟阁门下,修为定然不浅,愚弟前番修炼时遇到过他的一些同门,确实有鬼神莫测之能。” 西风烈油然道:“说得是啊,不过这凌烟一派处事十分隐秘,我已燃起家中信香,只盼他得信后能赶回助阵。”明王听了信香之事,连忙发问,西风烈当下解释了一番,原来这信香在下界中不乏有修道之人运用,这些修行者既然形成了组织,就难免会在联络方面出现问题,因此各派弟子结合师门的一些法器与道术,制作出了为各自所用的信香,千里之外亦能通传信息,只是炼制信香所需的原料,需要通过官府发放的商引才能购买到,其中几样特别稀少的物品,还须进入御园寻找,因此十分珍贵,等闲不会使用,而一般的修行散人是更无法制作出信香的,或者说做出来也用处不大。 说完,西风烈从另外一个柜子中取出了三只信香,珍而重之地递给明王道:“此物即为本家信香,只要用食中二指夹住,指头冲西方晃动三次,你默念及所经历的事宜,自会传达到至家人处。”明王点头称是,接过来细看,与一般的香烛并无二致,心想早晚应当一试,见西风烈又摆开姿势盘膝打坐,就稽首告退出来。 明王辞别西风烈,缓步走向前宅大堂,他想先去找洪武问问,晚间的比斗究竟会如何布置,到了前厅,方才的一众人等都已散去,只有西风谨在,于是就向他问洪武的行止,得知洪武眼下去偏宅布置法坛了,两人略一商议,携伴同去布坛之处,也好看看能否帮上些忙。 西风谨当先带路,一路走到一座僻静的院落。明王忖度地势,发觉这座院落竟是本家大宅院后面正西方位的所在,在院墙外面,是一条不太宽的小巷,此时已是午间时分,依稀的商贩店铺都在营业,行人也络绎纷纷。见此明王不觉微感惊讶,向身边的西风谨问道:“法坛摆放之处,为何要在城中?若是晚间布阵斗法,就算声音不至于外泄,可万一在其内比拼的仙灵们施术打破了结界,那周围的人家不也会遭到池鱼之祸?” 西风谨似乎不大在意,只是拉着明王疾走,明王见他脚下踏三避四,左转右移,心知是这个院落外间布有阵势,却无非是些障眼法罢了,下界的中位仙法一经施展,这些许布置瞬息间就会灰飞烟灭了。想着明王不由得脱口问道:“难道这法坛不该摆在郊外某处吗?至少也要在城中偏僻处建造一座大大的石室,才是两全之策。”西风谨闻言微微一笑,一扯明王的衣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两人走入院子,明王因心中疑团仍是不解,所以特别注意了院内的摆设,只见这院落是标准的四合之象,方才进门廊时显然穿过了一排房舍,随后绕过一个影壁,眼前出现一片空场,对面正中是主厅,东西各有厢房,院子中的陈设也十分的简单,无非是几张石头做的桌椅,但明王仔细看去,发现院子内的地面通体为光滑的条石铺成,而那些大理石制成的桌椅全部嵌在地面上,再看两面的厢房也全部是石头堆砌,并不见一根木料,而正面的厅房虽然不甚高大,但六根雕花石柱耸立,屋顶灰转青瓦层叠而下,却也显得颇有气势。 正寻思间,就见西风谨走到一个石桌边,双手按住桌面.轻轻一旋,那石桌随手移转,发出微微地摩擦声响。只见他左旋一匝,继而又右旋三匝,但听‘咔嚓”一声,这张石桌居然自动移开数尺,地面上露出一个宽有五尺的洞口,下面是阶梯节节,里面还有隐约的光线透shè出来。 西风谨见明王诧异,不由笑道:“此间即为家族地宫,乃是在此修行的先辈们合力所造,幻境法坛就布设在其中,平rì里未经族长准许,是不许任何人进去的。”说着他开始拾级而下,明王紧随其后,前行几步就进入了一条地道,看去约有二丈高矮,并不感觉气闷,显然是通风良好,待明王也走了下来,诸葛瑾回身扳动墙上一支铁棍,只听上面轻轻响了一声,入口业已封闭起来。 这条地道宽达约五尺,两壁都是一根一根粗约碗口大的石柱支撑,连接着一片片石壁,顶上则是条石密布,以人间之力打造这样一条通道都很困难的,更别说前面的祭坛了,想来也是修为jīng深的前辈们运用法力建造出来的。只见相隔不远的一段距离上,石壁上还分布着石头雕成灯盘,内置灯油,燃烧着发出亮光。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明王感觉这条地道似乎是弧形的,向左边弯去,全长约是十几丈左右。明王略一测度,已知道这刻正是在那大厅之前的院落地面之下。再往前几步,眼界一下开朗了,只见地面再度下沉,数十节阶梯延伸下去,显出一个方圆五十丈开外的大厅,由十二支蟠龙石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中间都有一盏很大的石灯,火光映照得厅内十分明亮,顶上是以石条参差连接的石板,中间是一座法坛,高约二丈,一座硕大的石制丹炉耸立在当中,炉前站着一人,身材魁梧,明王看去,可不正是洪武。 洪武见有人走进,错愕间转身来看,见了明王立即喜上眉梢,赶前几步道:“明长老,您来这里督阵啦?”明王被他喊了职分,心中一阵不自在,笑道:“既然相聚一家,彼此间还是以兄弟相称吧,我看你老兄大我几岁,今晚之战,小弟就以洪兄马首是瞻了” 洪武闻言虎目一瞪,正sè道:“那怎么成?修行者讲究达者为师,以明兄的造诣,就是自立宗派,于长安一地建盟树业,也是未尝不可的。”说着扫了西风谨一眼,续道:“我等修炼渡厄来至这下界人间,自当入境随俗,出山前师尊曾对我等同门叮嘱过,这人间一地,却不比仙山道境,自有其规矩所在,否则难以立于方寸之地啊。” 明王心说自己出山历劫,并立志来救明月,也没听清虚说过多少要领啊,于是谦虚地向洪武问道:“那依洪兄师尊的嘱咐,我辈应当何以自处呢?” 洪武昂然说道:“师尊有言,这人间实在是万方福境,酒sè财气光怪陆离,声乐犬马雨露均享,着实是个景幻逍遥、磨砺意志的所在。”接着叹了口气:“可是有一样,就怕失了秩序,一旦心迷五sè,忘却了心中之义,即会被修罗所乘,造孽伤生自坠干城,以致万劫不复之地。”“修罗?”明王心中不解,于是插言问他:“难道是魔门乘虚而入吗?” 洪武搔了下头,嘴上嘟哝着回答:“这却不甚明了,但师尊曾说过,仙魔人鬼,只要得道,都会白rì飞升,但须得历劫之后,才可静享仙禄,与天地同寿,进而再历尽jīng修劫难,方可达至与rì月乾坤浑然一体的至境。”一边说一边侧着头想,估计是想努力回忆出他师傅的话,过了一会,可能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下赔笑道:“在下愚钝,未必能理会师门心得,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在下界之中,一切应按照规矩行事,否则乱端一启,可就不好收拾了。” 明王见他郑重其事的,心中却是好笑,看了看身边的西风谨,问道:“那这人间的规矩,又是什么呢?”西风谨似乎对洪武的言语不尽认同,但显然又不想出言驳斥,尴尬地吞咽了一口吐沫道:“还是武哥接着说罢。” “我辈修行者均身处五行,其实这人间也有五德相对应,是曰:礼义信智仁,礼者,秩序也,君臣长幼师徒夫妇兄妹间皆有秩序,不得错乱,否则就会劫难丛生,道法消弭了。”洪武还是一本正经的要说下去。明王心想这就是洪武的执着之处了,当下也并不以为然,于是岔开话题道:“洪兄一番布置,今夜设坛布阵之事是否已经妥当?” 洪武听了咧开大嘴笑道:“回禀长老,一切均已办妥,只等时辰一到,族长莅临,咱们护持做法,即可于此地张设十里幻境,与那班邪魔斗个高下了。” “嗯”明王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不如就在此静修吧,也省得来回走动了。”说着端详了一番四周,选了兑位的一根石柱下盘膝而坐,洪武与西风谨二人无话,三人各自吐纳运功起来。 诗曰: 十年长安梦徘徊,百花解语正亦非; 电闪雷鸣刀剑舞,壮志凌云豪情挥; 千里驰骋不留痕,万众归心庶可为; 妙手回chūn风云笑,沙场一遇烟飞吹。 第十四章第一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王正在忘我的空灵境界中,忽然如有所感,立即睁开了双目,只发觉周围似乎有双眼睛窥视着他,看去时却不见人影,扫视身边,但见洪武和西风谨都在盘膝而坐,不闻声息,明王不禁心头大震,暗想此处既为本家法坛重地,难道会有人侵入进来? 此时明王心头生出一种微妙异于寻常的感应,他好几次定睛看去,但又找不到任何踪迹,那双眼睛似乎一直都在凝视着他,好像连瞬也不瞬,正在凝想之际,心头突然生出jǐng兆。这次发现了又有一人侵人石室,此人飘若信风,直扑向自己而来,事态紧迫,来人行踪又十分诡异,肯定是敌非友,明王心念着身边两名家族成员的安危,一抬手招出法盾,面向着那道扑过来的身影长身站立起来。 只见那疾驰过来的人影落地现身,却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美丽女郎,一袭黑sè衣裳,皮肤皙白异常,与身上的黑衣形成了强烈的对照,眉梢眼角间chūn意融融,显得分外妖娆动人。明王认真看了看她,肯定是不认识,感觉到明王的眼光移到自己娇艳的脸上,这女子却只是脉脉含情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石室之内一片温蕴之气笼罩着,令人感到心神疲累。 当下明王振起jīng神,朗声道:“在下西风世家明王,敢问这位姑娘,和那不愿现身的同伴一起到此,是否要与本家为敌?” 只听黑衣女郎俏生生的发话道:“正是,我等奉命摧毁你家这法坛,识相的早些离去,也免得枉死于此地”,说着妙目扫了扫地上端坐的洪武和西风谨,“那两人可是你的同门?修为却不怎么样啊。” 明王听她话里有话的,忙转回头去细看二人,只见洪武面容苍白,且眼眉松弛,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知觉,而西风谨更是脸sè隐隐发青,两人似乎是中了什么招数。 “你速带此二人出去便是,此间事大,断不是区区一个西风世家所能承担得了。”黑衣女子语音转厉,但眼见明王却置若罔闻,从怀中掏出丹药,俯身下来运功医治二人, 黑衣女子看在眼中气上心头,将素手一招,亮出一柄光华闪闪的圆轮,喝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见一道光芒划向了明王后背,明王身形未动,口中暗念一声:“宁”,层层金sè光晕涌现,将明王三人笼罩其中,那电shè而来的光芒遇上护体金光,无声消去。 “咦?”黑衣女子显然十分诧异,可这边的明王也是心中纳闷:“不想这海岳平宁竟能如此轻易地接下一击,自己还盘算好了准备经受一震的,难道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哼!原来是五庄观高人,梅儿且退下。”一把沉厚的语音响起,明王只觉得人影一闪,在眼前两根立柱之间平空多出一人,其身法之快,简直恍若奔雷。忙凝目细瞧,原来是一位壮汉,身形似曾相识过。只见这汉子生的面目消瘦,一副淡定神气,黄sè外罩被细线捆扎得十分得体,一望便知动作十分的利索。 “昨rì便是你从中作梗,坏了我兄弟的好事!”黄袍人语气森然,将双手一圈,油然道:“上次乃是大哥拦着,按着本将军的xìng子,终究是要领教高明的。”说着舒展至身前的双手猛然一抖,一对紫sè飞轮迎面向明王掷了过来,带起气浪翻腾,偌大的石室中充满了呼啸之声。 明王见来势不善,忙挥舞法盾,心下默念口诀,只见万道金芒仿佛从天而降,将自己周围数丈之地围裹其中,那飞轮和气浪与金芒击撞一处,泛起闪闪光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越雷池一步,转瞬间,两只飞轮的旋转力道消失,先后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哐”的清响。 这一手以逸待劳十分高明,黄袍汉子犹自张着两只手臂想接回飞轮,却怎知未能遂愿,一时间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连身后那跃跃yù试的黑衣女子也愕然呆站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黄袍壮汉沉声道:“久闻乾坤道术举世无双,道友真好造化,只可惜明珠暗投,着实令人遗憾!”见明王不答话,接着问道:“道友可是才刚加入西风世家的?其中缘由可否见示?” 明王见那人问话,心中仍是系着同伴的安危,于是佯装思索,一边护持着洪武和西风谨二人,服用了丹药之后,又经回chūn之术治疗,一时间洪武已经醒转,睁开铜铃般的双目,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脱口喝道:“兀那外道,有本事今夜子时开坛斗法,做什么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我们?” 黄袍壮汉正要说话,却突然石柱上的火光闪耀,好像是新鲜空气忽然涌入所致,映shè得四周也明亮了起来,门口方向有人高声叫道:“大家注意,附近有狮驼国jiān细暗施毒手。”此人的声音虽不高亢,但强劲震耳,明王等人都听得真切,回首见西风谨也醒转过来,心下一阵轻松,面向那青袍汉子道:“在下初临长安适逢其会,只当做一切都是缘法吧。”洪武却探头向外望去,惊喜道:“可是万长老亲来了么?” 洪武话音未落,只见外间一股气劲涌入,四周火烛的焰影都像是被吸过去一般,显得煞气十足,黄袍汉子和那黑衣女子见对方强手接连现身,心知此番难以占得便宜,匆匆召回了兵器之后,一转身双双向外间突去,明王自是不屑于去追,身边洪武抢步向前冲去,刚奔到地宫入口,却听“休走!”的一声厉喝,凭空浮现出了一具身影,几声气劲扑击之声入耳,随后一道人影站在了入口之处,只见他摆手止住了洪武追过来的身形,面向明王转过身来,明王正打量此人时,洪武和西风瑾已经齐齐躬身行礼,口称:“万长老!” 这万长老冲着二人点首示意,又向明王一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族长提及的五庄观高人了。”明王看他身形装束,酷似方志成,只眉目间少了那股坦荡之气,取而代之的一丝丝工于心计的神态,脸上却并未蒙面,当下明王还礼道:“听闻本家有凌烟阁高手坐镇,今rì一见,真是幸会了。” “彼此彼此吧。”那万长老招手叫三人聚在一处,自怀中掏出了一卷文书,明王待他展开来细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别经年,前番以多凌寡之辱没齿难忘,寅rì丑时,荡平西风世家,取回荣寿堂契。”下面落款写着:“狮驼国先锋军中路指挥使”却是写了官职未见署名。洪武不禁问道:“秉樵兄,这就是那战书吧?”万秉樵点点头,说道:“我接到族长信香召唤,一路兼程赶回来,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说着又转向明王道:“幸得明长老及时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接着对洪武说:“此番回来我先去见了族长他老人家,事情经过均已知晓,特地要了这战书来看。”说话间神sè泛起了些许的沧桑感,叹了口气道:“今次狮驼国众属又转为高调,可见当年的纷乱竟要重演了。” 见明王和西风瑾一脸的不解,万秉樵向洪武略一示意,洪武咳了一声,缓缓言道:“这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也刚刚下界到此,蒙族长和万长老垂青,投入了西风世家家门,却正赶上大唐官府聚集在此修炼的家派,一则是以二十四座商坊店铺为彩头,选拔有道之士坐镇修行,二则是广集高手,随唐军出关抵御外侮。”边说边是神思浮动,显然颇为感慨的样子:“只因那时我等修为尚浅,族长又是五庄黄字门下,因而选取了这荣寿堂,其实就是长安城内最大的一家药铺。”洪武说着忽然望向了万秉樵,见他神sè无异,就接着说道:“那rì的开坛斗法我也参加了,还是在城郊之地布置的,狮驼勇将确实绝艺不凡,只二个人鏖战西风世家十五名jīng选的高手,眼看我等就要不支败落,谁成想,遵照族长那坚持到子时的严命,竟然见了转机。”万秉樵听到此处不由得慨然一叹,接口道:“详情我等也不是很明了,只知道是白虎门另两个家族均派遣高手增援,竟是二十余人与那二个狮驼比拼,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但倚多为胜,却是胜之不武啊。” 洪武面显惭愧之sè,续道:“后来才得知了,为着不使狮驼和普陀门下主持的家族占先,其余四大门派的弟子联手作战,均是仗着人数胜出。”说到此处忽又搔了搔首,自言自语地说:“也是怪了,当年出山修行之人尚少,怎会于一时间能够聚齐到那么多人手呢?” 明王听到此,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无奈,为何争斗总是不止,既然是入世修行,难道就不能同舟共济,一起开拓一片新天地吗?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却听万秉樵说道:“其实师门间互有成见,也不仅仅是针对狮驼,想那狮驼于此一役之后销声匿迹,其余各派间不是照样争夺不休,现今竟已然不拘于出身的门派,纯以家族和流派而论了。” 明王见又提到流派,忙问万秉樵,原来这流派在长安已经遍地生根,一般都是数个家族组成,大家共同推选出派主,引导流派成员占据修行资源,统合物资以创造捷径,令修行之力倍增,不过很多出山历练的修真之士,在流派中很快就达成了预期效果,因此返回师门和另行觅地潜修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流派的成员组合并不十分固定。与此同时,既然大家已经入世,各自所在师门原先的诸多忌讳和限制均被解除,例如万秉樵虽是凌烟阁门下,却不需特意蒙面,虽然法号不能轻易示人,但为了便于称谓,取个凡间的名字亦可。而近来也不乏有狮驼国人,加入了各流派与家族,原因其实也简单,既然剔除狮驼之后大家仍然争斗不止,何必不相安于一处,按照各自的组织和修行理念行事,而且修仙榜那七年一度的大比将于下月开始,各流派中均不乏屡次上榜的高手加盟,据说在大比期间,各流派均可凭借实力占据不同的修行关隘,籍以获取更多的珍惜物品与金钱,能够大幅增益所属成员的修为。 四人这边叙话,眼看就要临近幻象结界张开时分,万秉樵对此已经驾轻就熟,也不待族长西风烈前来,安排几人布置开来,只等族长和众家族门下一到,即刻布法开坛。明王听洪武解释过,已经燃放出家族备战的烽火,指明狮驼那些人前来地宫法坛比斗,开坛后说完一刻时光内,己方和对方都可以进入幻界比斗,时间约有一个时辰,但若一方人手全部被歼,幻境也会提前终结。寻常情况下,在其中比斗并不会真的伤筋动骨,只因结界里自有灵力护持,但布阵者若是主动选择了刑伤之战,而应战者又敢于进入该阵比斗,则或多或少的会有伤患,受到伤害过深者甚至会有xìng命之危,因此各家族对此均十分慎重,每次都会jīng选好手入阵比试,毕竟不同于以往的单打独斗,参战人员间的相互配合与默契至关重要。明王心下盘算,此战多少会牵涉师门与家族颜面,还应尽力而为求胜当先,兼且也挫一挫那些狮驼国人的锐气,己方有西风师兄和万秉樵这类好手,虽说稳cāo胜券还言之过早,但一战之力总是有的,因此也并未十分在意,当下与诸人谈论起来,只等家族诸人到齐后布法开坛。 明王与万秉樵、洪武和西风瑾一道,守护在家族地宫的法坛中,眼看就要到幻境张开的一刻,可是那些预定参战的家族好手们,自西风烈以下十余人仍不见踪迹,洪武气xìng直率,早已无心交谈了,只皱着眉头不住踱步,又等了一刻,却见万秉樵双眉一挑,出言道:“情形不对,我家门数十人众,怎会无一到场?”转首向西风瑾吩咐:“小瑾速去家院查看,我等在此守阵,万一那些狮驼之人前来,也好拖延些时间。” 西风瑾刚要应诺离去,却听地宫入口外一阵蹒跚碎步响起,一条娇巧纤细的身影踉跄着奔了进来,明王看去,原来是rì前在家族中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子,记得互相介绍时唤作翠翠的,也不知道姓什么,只见她此刻发髻凌乱花容失sè,手持一柄法杖,杖头已见损裂,近前的西风瑾连忙一把扶住,只听这翠翠樱唇轻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万长老,明长老,不。。。。不好了,方才有人于本家总坛布设了结界,族长他老人家和一众兄弟。。。。。。”眼看语气就要支撑不住了,明王连忙运起回chūn秘诀,缓缓将一脉灵力注入到她的经脉中,只在喘息之间,翠翠面sè即见红润,洪武看在眼里,钦佩之sè溢于言表,只因不敢打断她的言语,才未宣之于口。 第十四章第二节 - 须弥录 - 那一天的明王 () 在明王道术的护持下,翠翠神sè渐趋平稳,万秉樵倒很是镇定,问她:“翠翠,到底怎么回事?”翠翠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思索着娓娓道来:“方才申时才过,我等正在库房准备晚间出战的法器灵符,谁知忽然总坛被硕大的结界笼罩,喊杀声四面而至,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只见冲进库房之人身着绿袍,手持狮驼国那种圆轮形状的兵刃,一个照面就将孙师弟打翻在地。”说着又是娇喘连连,仿佛回味着那一刻的紧张情形似地,接着她望向万秉樵凄声道:“我得张李两位师兄拼死相护,库房又距离总坛的生门极近,总算勉强突围出来,只是族长和众兄弟们,怕是要凶多吉少。。。。。。”泫然而泣间已经是语不成声了。 明王听了不禁心头火气起,虽然同时也想到了师门的教诲,不可妄动无名致使六神不安,但这狮驼国明火执仗,昨夜和方才已经两度使出辣手偷袭暗算,看样子刚刚又大举侵袭了本家总坛,真好似要赶尽杀绝一般,想这天地间自有循复往生之气,就算仙佛们也都秉持着好生之德,偏偏这些狮驼国诸人仗着道术,忒是欺人太甚了。 几人正在愤恨不已,却忽然发现四周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一阵阵绿sè的瘴气弥漫渐渐开来,明王连忙运气益气诀,将几人护在当中,万秉樵眼光锐利地四下一扫,当机喝到:“敌人已至,我等速速开启法坛。”说着将手一挥,紫峰宝剑在握,冲着阵眼中的八卦炉发出一匹白光,只见四面金sè烟雾升腾而起,缓缓将周遭笼罩起来,直至不能视物。 顷刻间,明王感到眼前又放出光明,却见己方五人正身处于一座道场模样的庭院中,看方位应该是站在东南角落。只是这院子大得出奇,横竖约有数百丈,隐约间烟气缭绕,偌大的院落几乎不能一目概全,在这庭院当中,一座大殿耸立,殿前放置着一口巨大的香炉,显得庄严而肃穆,一轮明月孤悬天外,四周没有一丝云彩。 万秉樵轻呼出一口气,对着四人道:“总算是进入了幻境,按照以往规矩,我等需尽歼敌手,然则今rì族中仅有我五人入阵,似乎不会如此顺利了。”接着他又四面张望了一番,向着居中大殿前的香炉一指道:“咱们人少,若是点燃分布四方的香炉中那红sè引信,将会在幻境中请得四灵护持,使我方实力倍增。”接着他迅速分派任务:“洪武去东北方位,引燃东北和正北方位的信香,小瑾去西南,兼顾着正南。”说完冲着明王一点头:“明道兄请去一趟正西,然后回来此地和翠翠一同镇守,翠翠暂守此地,争取时间加紧复原,我自去正中的那个香炉,得手后顺道去其他各方位一探。”说完见几人点头应允,自己腾身而起加速前冲。身形却飞快隐去,瞬时间不见任何踪迹。 明王几次领略凌烟阁道术,心下一阵感叹,回首间洪武和西风瑾已经按照万秉樵吩咐快速奔去,身边翠翠兀自盘膝坐定,显然是正在调息,自己略一思量,决定先为翠翠护法,看看情况再说。 等了一刻,却见洪武远远的奔了回来,手持点钢枪,双目睁得溜圆,正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什么,明王修炼已有时rì,心知这天王殿门下有一门奇术,名为“冲锋”,于发现敌人后可迅速冲至对手面前,伴随着晴天霹雳般的暴喝,使得对手眩晕数息光景,随即用仙法加持过的钢枪克敌制胜,记得那rì天王殿弟子群战黑熊jīng时,风霸等人就是用此法轮流炮制,打的那成了正果的黑熊jīng几无还手之力。 一回首见翠翠已经行功完毕,冲着自己微微一笑,显然是大致复原了,当下明王向翠翠略一示意,抬步向洪武走去,以便接应。谁知刚走出几步,只见洪武在十丈之地外发出一声暴喝,箭打似地冲向右方,忙腾身奔了过去,暗自运起海岳平宁,一缕金光将自己、洪武和身后的翠翠笼罩其中。 冲到洪武身侧,却见他正认准了一名青衫汉子,手中钢枪暴风骤雨般攻去,泛起阵阵紫芒,那身着青衫之人头顶皮盔,身上甲胄似乎也是兽皮缝制,绒毛都显露外翻,用一幅青衫裹扎着,生得面目狰狞,此时他正持着一对紫光闪闪的圆轮与洪武战在一处,双方都是以快打快,仓促之间似乎都各自中了数招,但青衫人显然并不惧洪武的招数,反而屡屡借着中招后对手出现的破绽发起反击,而洪武幸亏得到明王道法的护持,挨了几下都未震散护体金芒,一时间两人轮来枪往的,难分高下。 明王正待出手,却见一名身着黄袍的壮汉快步走到近前,一照面明王就认了出来,正是方才携一名黑衣女子闯入法坛之人,只见来人走到近前,也不开门立户,抬手将一只圆轮投掷过来,明王一挥盾牌施放展荷,那轮子却仿佛有灵xìng一般,循着一条莫测的轨迹绕开了展荷,却向着身后追来的翠翠冲去,明王刚要施法相助,却见翠翠俏目生威地举杖一挥,一片白光在周身形成护盾,这个护盾明王以前见明月用过,很是有效,兼之仍有宁字诀的金光护体,料想能抵得住这飞轮之势,当下明王脚踏罡斗,咏颂师门道术,只见身体四周无数星斗显现,出山前承蒙华婷和清虚分别讲述了本门道术玄通,又经过闭关七rì的冥想jīng修,此时的明王已非初来须弥时的吴下阿蒙了,只见明王喝了一声:“祟”,这些星斗分头向着疾shè黄袍汉子和青衫人袭去。 却见那黄袍壮汉在掷出飞轮之后,一手持着另一只轮护身,一手捏出莲花状念动法诀,那边的青衫者也是如有所感,奋起一轮将洪武震退,自己靠向黄袍壮汉的身侧,默默念动着什么。此时四周草木中风声渐起,前番见过的那种绿sè蕴气四面升腾,渐渐地蔓延开来,夹杂着阵阵的禽鸟鸣叫之声,抬眼间一片黄sè的符文冉冉升起,约有数十张之多,明王打过去的星斗飞近了靠前的一部分灵符,碰撞下激荡得粉碎,掀起一阵旋风来,只见剩余的大部符文都化作了一只只的金黄sè凤凰,一时间周围聚集了数十只黄金般的鸟王,个个不停的鸣叫着,交织成一片灿烂华丽的画面。突见黄袍人手势一扬,其中几只金凤如出笼之鸟,发出声声锐利的吼声,疾向明王、洪武和翠翠三人飞去。 明王见这数只符文化作的神兽快速飞临己方头上,心知若是不能压制住此兽,几人休想支撑到万秉樵和西风瑾回来,只见他面带惊惧表情,似乎要故意示弱一般,持盾向着逼近而来的金凤连连发出道术,数十朵大小不一的展荷shè去,有些甚至失去了目标,不停旋转着打向空处。正在布阵cāo控这群金凤的黄袍壮汉和青衫人见状连忙催动法诀,又有十余只凤凰向着三人疾飞而来,看样子是想一举击破明王等人的护体金芒,再凭借仍然盘旋飞舞着的那半数金凤神兽将他们一网打尽。洪武和翠翠现在也发觉势态不妙,无奈洪武所发出的长枪气劲虽可击中那凤凰,但伤害转瞬间就被青袍人吟诵的法诀吸收了,而翠翠法杖舞动间shè出大片冰凌,可惜施展速度和数量却无法跟上那些飞旋的神兽们,一时间难以奏效。 只见几十只凤凰嘶鸣着直冲阵中的明王三人压迫过来,对面黄袍壮汉的嘴角已经逸出了一丝冷笑,却见明王忽然将捏决的食指放入口中,一用力咬破了指端,鲜血瞬时流出,明王将指头上的鲜血抹在了盾牌镶嵌的宝石上面,接着运力一颤盾牌,那些血珠立刻四下飞溅,方才发shè出去的展荷受到了感应,立刻加快了旋转,同时每朵飘逸的花苞内均疾shè出一大蓬莲子,总计若有千数之多,一时间阵内诸人的前后上下左右均遍布了快速疾shè的莲子,那些凤凰中招之后多半化作了星星点点的金sè光芒消失而去,其余的则发出悲鸣四散盘旋在空中,整座庭院内泛起大小不一的金光与电芒,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仿佛闪电金虹一般,蔚为奇观。 黄袍壮汉见明王仅凭一人之力就破了飞凤阵法,心中惊惧不已,与青衫人对视一眼,二人双手齐挥,空中那些残余的金凤向着明王三人急冲而来,可狮驼国这二人却快速退后,转瞬间消失在逐渐稀薄的绿气之外。 明王三人见狮驼二人退走,施法驱尽了那些金光稀薄的凤凰后,略作商议,决定也不去管那灵力香烛了,直接去中间那座大殿的位置接应万秉樵,以免他陷入寡不敌众的境地,于是三人结成阵势,向着大殿奔去。 眼看走到大殿近前,却见万秉樵卓然而立,对面站着一名身着红sè披风的大汉,这汉子的装束与青衫人和黄袍者相似,正是rì前于子夜时分突袭西风世家的为首者,明王等人怕万秉樵有闪失,连忙快步站在他身侧,只见红袍汉子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不想一个小小的西风世家,竟然还藏龙卧虎,前番相遇,可是失敬了。”明王见红袍人稽首为礼,但心中着实不屑他们的所为,只点头回应,身边的洪武和翠翠更是瞋目呲牙,可见对这狮驼的领头人是恨之入骨。 红袍人显然涵养不错,慢条斯理地道:“在下名唤魅影,官拜狮驼国先锋军中路指挥使,方才与诸位道友交手之人,乃是我结义的二位兄弟,黄袍者名叫金城,青衫者唤做青城,均为我先锋军副将。”说着将手一摆,却见左右快速闪出二人,可不正是那黄袍壮汉和青衫人。 却见这名叫魅影的红袍人面sè一整,对明王说道:“久闻五庄观集天地之造化,有无上乾坤道法,道友此番来至长安下界,定有要务。”接着神sè诚恳地说:“本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有缘与道兄联手,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明王见他如此说,倒也不好立即发作,当下抱拳还礼道:“五庄观玄字门明王见过。”随后也是正sè言道:“道不同不相与谋,贵昆仲的手段作为在下已经领教,着实令人发指,好意心领了!”说完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洪武和翠翠,冲着魅影喊了句:“如无其他指教,就请动手吧,我等之间,唯有生死相搏而已。”明王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境,道家一向讲求宁神静气,等闲是不会泛起争强斗胜之心的,只是此间诸事已经非是关乎个人荣辱,先不说这道义公论自在人心,若是西风世家就此倾覆,不光是探察云霄塔搭救明月之事会遥遥无期,师门和家门的声誉也将受到极大损害,当下明王后退三步,站在万秉樵和洪武稍后的位置,默念师门秘诀布起罡斗,口中说:“翠师妹且为我等三人压阵,待小瑾赶来,再与他们未现身者一并领教。” 但对面的魅影似乎是另有打算,大有深意地问:“明道兄摆出这三才之阵,竟是要不惜一战了?”转首又向万秉樵道:“此事但在万兄一念之间,是战是和还请万兄明白示下!”万秉樵先是一怔,马上答道:“其余的暂且休提,只是贵昆仲能否告知,西风族长和那一众兄弟,现在怎样了?” 魅影见问,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油然道:“这个我等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本座不妨先表个态度,只要你四人暂时不轻举妄动,我兄弟就不会为难你们,眼下距结界幻灭还有三刻时分,只要任凭我等胜出,想来你们那些同伴自会安然无恙。” 他话语间虽甚是客气,但仍然透出了明显的胁迫之意。 万秉樵看了明王三人一眼,淡然说道:“依着在下的看法,不如趁这三刻光景,将我家族一众兄弟带到这里,我等确认无误,就算。。。。。。就算是认输了吧。”万秉樵此言一出,身后的洪武和翠翠不由得双双sè变,如此一来,西风世家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且不说这些狮驼之人能否守信誉,即便是依言放回了家门诸人,谁又担保他们不会再施辣手? 明王此时神sè回复平常,暗自判断眼下形势,当下出言道:“其实相较于胜负意气,我等还是更看重兄弟间的情分,认输又有何妨?”说着举目四下扫视一圈,道:“我们还有一人进来这幻境,到现在仍未见踪影,是否你等做的手脚?”然而对面的魅影脸sè未见任何变化,他只是轻声“哦”了一句,徐徐道:“我兄弟自进入此处,就只见过几位,明道兄这话从何说起?” 明王见他矢口否认,目前己方已经提出,只要家族人众平安,就可以自认败落,对方确实没有必要特别隐瞒西风瑾的不测,应当是尚未发现他的踪迹吧。想着对万秉樵微微示意,语调和神态都转为平和,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眼下尚有一法,魅影道兄可有兴趣听在下将解决之道说出来?” 魅影闻言脸现喜sè,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明王遂道:“既然贵国用我西风世家诸人的xìng命来要挟,那我等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语音转为高亢:“将贵昆仲一体擒下,既能赢了这幻境之战,又可籍此换**长与一众家人,我这话对也不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