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塔罗 - 风之轮 - 北赤繁 () “少将最近......” “是啊,状态愈下不容乐观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嘘!” 粉雕玉砌却没有一丝光亮的长廊深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跟着一连串碎步。细声的嘈杂一下沉入水底的石块一样消失。 脚步声近了 “槿儿,掌灯” 来人说话声音刚落,身边着青衣的贴身侍女已经挑开了灯罩,身后站在两旁的将士们也纷纷拨亮了灯火。 星星点点的灯光下,伫立在两旁的人们纷纷屈身行礼。 “殒渊少将,是这边”槿儿的声音有点抖,像手中抖动的灯火摇摆不定。 “噢”被牵了一下衣袖的紫蓝发sè人喃喃应道,在槿儿的提醒下向正确的方向走去。 殒渊,身为瞒汔国六剑皇中的风迹皇,战绩累累。与其余火、水、木、幻、空六剑皇数年来征南伐北,建立了洛州上最大的帝国——瞒汔国。而殒渊的外表却是十七岁的妙龄少女,英气凛然的尽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还是免不了因为xìng别而受到质疑。 毕竟现在瞒汔国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可以用舍行藏的国了。王已经更替了数次,六剑皇中的风迹皇、幻皇、空皇竟从未更替,依然是开国时的那几个最早的王为他们求得长生不老丹。这当然是谣言,如果真有长生不老药,哪个王会拱手相让呢。 至于这三剑皇永葆青chūn的原因,是各不相同且与瞒汔国无关的。 曾叱咤沙场的剑士现在却透露着疲惫,刚毅的黑sè瞳孔失去了几分光彩。没有铠甲、没有奖章、没有军冠,只着素sè骑士礼服的她只带着从不离身的剑。 就在那一刹那,响起不祥的金属碰撞声,周围的灯火一齐向外侧偏斜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地上躺着一个黑衣的...... “刺客!”槿儿大叫,同时被刺客碰撞碎掉的琉璃窗这才哗啦一声落下、碎了一地。 而挡下这一击又反击过的殒渊已收回了剑。 离得最近的槿儿也只来得及瞥见一瞬间的残影。 两个将士立即冲上前制服住刺客。 让人为之战栗的时间有两种:一种是千百年的永恒,另一种便是白驹过隙、让人喘息都来不及的瞬间。 “看来我还不至于败在视觉上”殒渊收回刚还放在剑上的手,披风随即将剑柄遮盖。 “你在藐视我吗?”刺客意气中发的声音在去将士的吓声中清晰可闻,“竟然将剑收在鞘中!我不服!” 他看见了剑路?槿儿不禁咂舌,这个不简单的刺客,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 “回来给我认真的打一场!听见没有殒渊!”刺客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边上的一个将士不耐烦的上前示意带走这个毛躁的小刺客。 又是一瞬间,刚挥了一下手的将士倒在地上,本反剪着刺客双臂的一个将士也被弹开。 “不知死活!” 这次大家都看清了剑的影子,槿儿连忙护住手中的灯火,周围的其他火光已经如数熄灭。 刺客倒在血泊中,再也动弹不得。手中的武器脱手飞出铛一下落入暗处。 “风剑皇果然名不虚传,咳,为什么不来个干脆?” “留你一命,是因为霏的姐姐。”殒渊的眼睛里闪过回忆的光,“苍,带他去赎室” 殒渊旗下的苍渺领着两个手下利落的带走了刺客。 “怎样?” “没事,那小子下手还算有轻重”倒在地上的将士回答殒渊后站了起来 “那就好,大家都先去吧,已经折腾许久了。” “是!”周围的人纷纷消失在走廊尽头。 槿儿明白殒渊的意思拾来了刺客的武器,一把短剑,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在灯光下没有金属的光泽。 “是削铁如泥的落水刃!可是这种匕首不是没有办法铸的更长吗?”槿儿惊呼 “一切总是在发展的。乱世在即,其他国家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吧。比如上次的那个孩子,是海城的鲪人。” “海城?怎么会,哪里的鲛人族不是一向和平、从不参与战乱的吗?” “槿儿,你还记得史书上记载的上次征战吗?瞒汔国的做法其实和今天的岛国无异,只是本国的史书全部都美化了。”转过身的殒渊突然握紧拳头,“当时,我只带了一部分人马想东征伐,混乱中不知其他地方的情况......怨灵、魍魉就是那场战争的产物。” “难道至今还存在的那两座鬼城,也是?”槿儿的杏仁眼睁大了 “对。其他的地方都被降灵者洗礼了,只有那两处怕是神灵也要退避三舍。” 殒渊放开拳头,向出口走去。 见她不愿再提,槿儿也静默的跟了上去。 走过空荡的长廊,转过桃木屏风,视野便开阔了。长廊外一片不知是人工还是自然的光亮。华丽的大堂内正是一场盛宴。无数宴会长桌排列有序,大小金银器具错落于酒红sè桌布上,其中的珍馐自然是琳琅满目。 与平rì不同的是天花板上吊着的四盏水晶灯,它们不断变换着形状散发耀眼的光,引得人们不断仰视。 进入大堂的殒渊视若无睹的走向主席位的王座,还在愣神的槿儿连忙快步走向靠左的一个座位,从怀里取出一包银白的铺垫,细心的红木椅上展开,最后铺满了整张椅子。 “抱歉,殒渊来迟了。”殒渊熟练的单膝着地,对着王座上的王说道。 瞒汔国现任帝王师前任帝王的子嗣,名为阿尔法霊。瞒汔国已经连续几任定王是这个姓氏了,自从那一次火剑皇多的王位。 “不用在意,你能来赴宴孤很欣慰。”王位上的中年人一头火红的短发,面容却很和善。 “收到邀请是我的荣幸,陛下” 大堂的宾客们这才注意到来者,顿时静了几分。 “孤在意的是你的近况,吾之骑士。听闻蓝耳也束手无策?” “是。现在是间歇发作,不过并不要紧。”殒渊的声音依然没有波澜。 “也是,史上也有失明者成为一代名剑客。去吧” “是”殒渊这才起身,槿儿迎上来站在她的身侧在她的手背上轻划着方向指引。 尽管上下均有可靠之人不会冷言讥讽,但随便把伤口暴露给别人是愚蠢的。 别人可能看的是笑话,痛的是你自己。 殒渊坐在位置上后宾客也收回各样的目光 “这次的宴会有两个托词,一是孤的女儿扉卡生rì,二是......” 王突然停了下来,大堂里的气氛平添几分凝重。 “战前的践行酒” 人群哄一下炸开了锅。 “你们应该也都收到了风声,”王一开口周围有安静下来,“岛夷猖獗的够久了,屡次犯我边境。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要宣布这次的主将——” 真泽将军要守卫都城,梦挚太年轻难当重任,木玎还在其他任务中,那么自然是......可是偏偏身体...... 王勉强松开紧缩的眉头宣布道: “六剑皇中的风迹皇——殒渊” “进去吧!” 少年刺客被粗鲁的推进赎室,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哼耳边就传来苍渺的叱声。 “是是......”被骂的士兵点头哈腰的跟着走了。 赎室是给还未定罪的犯人准备的,随意总是乌龙混杂。那些流流一见小小身板的少年就断定这是个好欺负的。 “喂小子”一个肌肉男趾高气扬的说,“这里有力量的人就是老大!跪下叫声爷,爷保你” 刺客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包扎了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紫sè的瞳孔冷的让周围的人颤了一下。然后少年直接走了过去越过肌肉男找自己的床铺。 “喂!你个小兔......”肌肉男和周围几个人愤怒的围了上去。 少年冷笑了一下,把手从口袋里取出。 只看见一阵黑sè的旋风,赎室里已经躺倒一片。 “饶命啊!”肌肉男脸sè大变,连声求饶。 少年没理他,一跃跳进一张床铺,冷冷道:“谁的?” “我,我的。归你了少侠!”肌肉男牙齿发颤的说 “少侠?哼”少年一翻身躺下。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少年恼怒的起身正视着面前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嘴角带着微笑,英朗的无关在着龙蛇混杂的赎室算是出众了。 少年打量了他一会,回答:“静硫痕” “痕?真巧我叫玉怠痕......不许笑!” 一个七尺男儿却叫了这么个柔弱的名字,静硫痕半天收起笑意向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伸出手:“落地为兄弟!” “呵呵,何必骨头亲!” 赎室两个初识的兄弟击掌结交,周围的人大眼瞪小眼只得暗想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纷纷散开。 大地上的传奇历史即将开始新的一卷,然而在史书上留下的,不知会是哪几个名字? 略显尴尬的沉默中并没有人反对。 王随即宣布开宴,随着酒觞交错声和客套的嘈杂声响起,大堂的气氛逐渐缓和。似乎没人在意战争的号叫已经吹响。这是无形中对风迹剑皇的肯定吗?而看不出风迹皇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直抿着红酒,不动盘中餐点。 槿儿收回目光俯下身道:“真泽将军到了” 即使没人提醒,也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先到了。 火轨皇真泽,和周围的各族人称兄道弟关系甚佳,为人忠贞不二,但有时有点一根筋。 “哈哈!几月不见如隔三秋啊渊弟!”真泽已经大步到了殒渊身旁,“难怪陛下急着把你从代国召回都城......没事没事,饭菜不合胃口?” 殒渊只好收回提醒他先去见王的想法。同为火系士的王和真泽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兄弟。 “没有,是我不想用。”殒渊端起了酒杯起身转向真泽,真泽立即会意随手抓来一杯酒,不待殒渊开口便说。 “为过去的时光,为你征战顺利,你身体欠佳不便了,我先干为敬!”然后无视槿儿的阻止声一口喝下...... 真泽只觉的胸腔中有烈火直冲上来,天旋地转中看到觥筹交错之间殒渊连忙扔掉手中的辈子拉住自己的右肩,槿儿在自己身后迅速放下一把椅子。 “哈,我没醉,没醉!真泽我酒量大.......呼噜”这个自封千杯不倒的火轨皇打起了呼噜,大概和周公下棋去了。 槿儿无奈的看了看真泽手中已经空了的50°白酒酒杯,从怀里取出一小瓶解酒药。可醉了的真泽竟然耍起脾气,怎么都不肯喝。 正当槿儿哭笑不得的时候,手中的药瓶被劈手夺了去。 再抬首,只见殒渊硬是把药灌进真泽嘴里然后略用力拖了一下他的下巴——这是女孩子应该有的反应么。 槿儿收起了药瓶,看着形象全无的真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真泽将军是猪醉,不知道殒渊少将是什么醉.......诶诶我在想什么 殒渊此时正叫来几个人把真泽架走,好不容易快离开大堂。真泽半醉半醒的吼了一句: “渊弟!放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到了的人只当是真泽喝醉了酒说胡话,没人注意到槿儿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浑身一抖,不安的捏着衣角。 大堂里依然伯爵红茶与朗姆酒浓香,荣光下四大家族的水晶吊灯璀璨生辉。沉浸于酒宴和助兴歌舞的宾客们没有一丝应该有的担忧。 而历史兴亡的洪流已经如滚滚车轮,牵动着命运,他们重视或轻视的人物悄然被推上风口浪尖—— 灰暗的房间,简朴的家具不失雅致。四处可见书本和文件,床边的衣架上挂着殒渊的出征铠甲。 窗前一个略显颓废的身影,月光静静流入,槿儿已经退出了房间——殒渊在她面前都从未显露出过这样的状态。 当一个人假装潇洒时,正是他最不潇洒时。 殒渊端起手里泛着冷光的白瓷药碗。 “少将,卜术士易生求见。” 刚把药碗举到嘴边的殒渊放下碗,应着走出房间进入会宾室。 “多rì不见了,殒渊?” 会宾室里穿着宽大的黑斗篷、看不见面容的便是易生,他有些不习惯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用‘多年不见’才对吧,易卜士。什么事?”殒渊对这个神秘的卜士很是信任。他们是旧识,也可说是患难之交,这是另一个故事了。“你不常出现在这种场合啊” “听说你要出征,而我,有几句告诫。” 易生凭空变出一副古旧的卡片,分成两堆悬浮在半空。 “塔罗牌?测出征的运势?” 易生没有说话,半响殒渊伸手抽出了一张大阿卡那牌。 是塔,逆位。 第二张,女教主,正位。 易生缓缓开口,声音仿佛穿过时空而来。 ”塔罗jīng灵告诉你:你目前面临的问题严峻,计划全部被打乱,需要调整,可能要把最后的机会赌上。” 易生顿了顿,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殒渊继续说道 “如果发生了不顺利的事情,那么你更倾向于暂时关闭心灵,独自思索。在智慧和冷静的思考中,得出该何去何从的答案。强大的意志力是你得胜的关键所在。你有敏锐的观察力,能抓住一切机会翻身。塔的倒塌并不代表所有的毁灭和消亡,更有在死亡中涅盘重生的意义,并且在其中获得生命力。但要告诫你: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就能控制全世界。” “接下来是小阿卡那,抽取两张分别为现在、未来。”易生似乎没有在意殒渊皱起的眉头,挥手移来小阿卡那,“放在主牌左下和右下方,主牌上方放置第二张大阿卡那” 分别是圣杯三和星币三 “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常有被怀疑的成为救星,而被信任的成为叛徒。未来记住与智者同行” 易生说完一挥手塔罗不见。 没等殒渊开口,易生又是一挥手。只一门之隔的房间里飞出刚才的白瓷碗, “易卜士你该不是在怀疑......”殒渊一惊说道 易生从衣袖里抽出一根散发着银白光芒的针,不等她反对就插进了药水里...... 清澈的药水震荡了一下,易生把银针收回,一松手投掷在地上。 把药倒进了墙角的植物盆栽后易生回头看了一眼脸sè惨白的殒渊,轻道了一句“好自为之”消失在门外。 刚才还散发着白光的针,已经变得如窗外漆黑的夜。 殒渊就这么站在原地,突然仰头笑了起来。数秒后才猛地用手帕卷起银针,披在肩上的衣服呼一声飘动。 房门迅速关合,月光没有丝毫波动静静的围观。 门的另一侧,推掉面具的少女痛彻心扉、泪过无痕。 “快来快来!那个人偶师又来卖艺了!” 孩子天真无暇的叫声唤来几个玩伴,簇拥着向街头去了。 街头的一小片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不断传来叫好声。那几个孩子在人腿的缝隙里钻来钻去,最后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一头金发的年轻艺人已经在挥动着双臂,在东阳城灿烂的阳光下偶尔能瞥见一瞬闪光的丝线。艺人的动作像舞蹈却不乏阳刚。随后他停止了动作,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等待着奇迹的一刻。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看不见的丝线如引流的泉水流动着温暖的金sè。 穿过树木丛生的林荫小道,到达花园的各种神奇生物身边。再忽的一下飞起,看见脚下的圣光万丈的教堂、水汽弥漫的湖面..... 丝线不断的编织着新的画面,栩栩如生。 “那个,是学院吧?”病榻上的少妇转过头向揭起帘子进来的艺人说道,“不管去了多少地方,你牵挂的总是那里” “你又起身了?明知道身体......”艺人几步上前关切的说 “无所谓了,看看外面咳,咳!” “你会好起来的,残星!一定!”艺人抓住她的手,声音在颤抖。 残星摇了摇头,略显浑浊的眼睛半睁着。 “答应我,不要再被责任牵制了心。遵循你心里所想的,静硫修。离开这贫瘠的土地,回去吧”残星慢慢伸出手,抚过修的脸颊,“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对不对?” 修无言以对,面对即将离去的自己的妻子,不善言语的他只好点头。 “我答应你” 残星的手在他的手掌中滑落,苍白的手像失去双翅的鸟儿落下,指尖触碰到了地面。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黑暗中,修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未谈过是否深爱彼此,无奈中被羁绊缠绕在一起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已经走了,却没来得及感觉到痛。机械的处理了后事,麻木的牵动着引线,趁着夜sè以不可能的方式飞越过海峡。 就在修离开的第二天,一队士兵撞开了他和残星住过的阁楼,面对已经人去楼空的房间气急败坏的打道回府。 宣传单很快分发开来 “静硫修,佣兵代号MorinG。涉嫌一场大型屠杀案,悬赏……” 孩子拉着妈妈的衣角,忐忑的看着走过的成对的士兵。然后才怯声问道:“那个艺人,明明感觉很温柔啊,而且还救过村里的人,怎么……” 孩子妈妈连忙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快步离开转过几条巷子才放开他说:“不可以说知道吗?如果被他们……” “啊!” 几个士兵已经追了过来。 “果然!这些贱民知情不报!” “除了那个阁楼主,全部抓起来审问!” 妈妈疯了一样的抱起孩子大叫着“大家快躲起来啊”拼命跑着,趴在妈妈肩头上的孩子惊恐的看着身后追来的士兵…… 平和的东阳城一rì之内成了人间地狱,冲天的血光把朝阳染的通红。 如果那个艺人知道,会不会回头?如果他知道了泄露了行踪的是谁,又会如何? 曾经在一小段路上相遇的他们当时还是年少,如今被时间开了个玩笑的他们已会不带从前,回忆撞上现实—— 会重生,还是泯灭? -----第一章塔罗完----- 二、亡 - 风之轮 - 北赤繁 () “少将,部队已集结完毕。” 殒渊大步走过游廊,采光充足的游廊通向城门。身后沧渺追了上来:“少将,槿儿送来了这个” 他手中的篮子里是一丸药。 殒渊没有说话,继续走着。沧渺只好不知所以然的跟上。 庄严地城门外,千军万马当即肃立面朝走过来的少将。 殒渊转过身手中的手帕散开,黑sè的针在白sè手帕的衬托下格外诡异。 “沧。”殒渊依然没有回头看愤怒的浑身发抖的沧渺。 “在!少将请下令!”沧渺咬着牙应道。 “留她一命。” 沧渺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眼前殒渊的披风呼一声飘过,如一团火焰。 “是,不过……” “瞒汔国就交给你们了,再会。” 集结号响起,由凯旋城门顶上的金鹰吹响。军队风卷残云一般涌出了城门,向不安分之地进发。 “抓捕颜槿儿,听候发落!” 听着殒渊的马嘶叫了一声,马蹄声渐远,沧渺下令后叹了一口气。 即使忘的一干二净,也狠不下心么? 敌人,可不仁慈啊,少将! ※※※ 尘土飞扬的荒漠,就地扎营的部队等待着沙尘暴的过去。 “这里的沙尘暴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待一会就可以再次出发了。”随行的副将放下主帐的帘子走进说着。 “嗯,你来看看,岛夷的侵扰范围是不是标注对了?”殒渊展开地图放置在桌上让开位置说。 “对了。不过他们的重心似乎并不在这些土地上,总是捣鼓一阵就撤军。” “颇有侧鼓旁击之意啊,得多注意周边的区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属下愿意带兵前往再次侦查!” “不,交给侦察连吧。军队中只有包括你在内的几个人熟悉这一带的气候和地形,如果……唔!”殒渊突然捂住了胸口说不出话。 “少将!你的身体果然……” 殒渊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副将只好退了出去。 副将放下帘门后殒渊从披风的口袋里取出一颗珍珠sè光泽的丸,当即服下后坐下闭目养神。透过帐篷的窗口可以看见结界外依然黄沙漫天,在几百米外竟然有一行人完全不受沙尘影响在沙漠上轻松地行走。 “祭祀大人,休息一下吧”一行人的神佑者埋怨着 为首的祭祀举着权杖,沙尘在圣翼结界前毫无作用。祭祀回过头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队友们无奈的点了点头,身后的人立即瘫倒一片。 “你们呐,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目的地啊!”祭祀维持好结界后盘腿坐下说道。 “那也得休息吧,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地任务啊大姐” “大、大姐……行行,你们待在这我四处看看去。”祭祀挥了一下权杖,冲出了结界浮起掠过沙漠,“那边似乎有动静。” 停下后祭祀躲在一小座沙粒堆积成的小丘后,向外一探望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看来是遇上了哪国的军队,……还是别惹上为妙!” 可惜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沙尘暴突然一下停了视野变得开阔更容易被发现。祭祀刚打算溜走,失去风的支撑后眼前的沙丘轰一下倒塌―― “什么人!” “快!你们跟上!” 听到一阵sāo动走出主帐的殒渊拦下一个士兵询问发生了什么,士兵回答道:“一个怀疑是会沙上飞武功的探子!副将正在追!” “沙上飞?” “对,而且飞的时候脚上有奇异的翅膀状光芒。属下告退” 殒渊一愣。 翅膀,圣翼祭祀?该不会是她吧? “没那么巧吧”殒渊掀开帘门走进主帐,又突然停下来。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路过的旅行队伍!”被五花大绑的神佑者大叫着 “那为什么不肯说去处?” “那个,是机密……” “真是可疑!” 本来逃脱了的祭祀忽然出现,站在副将面前。 “怎样才肯信任我们?” “你们在我们的驻扎地形迹可疑,不得不防” “现在正处乱世,我确认情况不对吗?”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就是!” 祭祀一言不发,袖口闪过一道白光,其他人的绳索当即断裂。她举起权杖一点地,一行人逃脱飞到了空中受到结界保护。 “既然如此,就用武力说话吧!” “正合我意!” 副将当即拔剑,御剑分为三路刺向祭祀。祭祀迅速跳起躲过了一剑,另两剑被袖口伸出的绷带打落不见。 “得速战速决,任务经不起拖!” 祭祀手里出现几个黑sè的球(?),只见她足一点地飞上半空投掷出手中的东西,炸弹在地面炸开顿时烟雾四起。 “成功了!”祭祀立即转向准备趁机带大家逃走时,却突然感觉到不对。 又是两把剑,向她的左右袭来。祭祀连忙侧过身躲过从两剑中间的空隙穿过。 “我的剑,是跟着热度走的!”副将在黑雾中大笑,手中的御剑劈开烟雾后又飞剑刺了过去。 祭祀睁大了眼睛,回头看见刚躲过去的两把剑转向攻过来,正面还有一把迎面扑来。 躲不过去了!我要让老师失望了,又…… 她闭上了眼睛。 一道蓝光横空而至打落正面的剑刃后回转一一击落其他两把剑。 “那是,殒渊少将?”副将连忙转向蓝光出现处果然看见殒渊一边收回剑一边策马奔来。 “全部住手!不得错杀无辜!”她勒紧缰绳严肃下令。 “但宁可错杀一千……” “生命在你眼里比不上军功吗?不要让我重复军令!” 副将和随后的几个手下之得从命,退下半跪于地。 祭祀还没回过神,只看见一只抱着铠甲护腕的手伸到面前。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星儿。”殒渊的神sè全无方才的严厉,眼睛里浮出几分笑意。 “你,啊!是你!”绒星抓住殒渊的手站了起来,这次发现连衣帽掉了。 “嘘!我现在的名字是殒渊。” “啊我知道了……”绒星拍拍衣服说,然后睁大眼睛抬起头,“啥?你就是殒渊?!”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殒渊笑出声来,“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困扰,作为赔礼去我们的营地坐坐如何?” 见绒星在犹豫,刚才的神佑者插话道:“大人我们就去吧,一直靠圣翼结界到现在你应该也累了吧。而且……” 副将凑上前:“少将,从云象看又会有一场大风。” “干嘛抢我台词!”正好对上少将的眼神副将连忙捂住嘴。 “怎么是你台词了!” “咳,那么打扰了,嗯,殒渊。”绒星挥挥权杖把一副要开打的样子的神佑者作势摔在地上,神佑者吐吐舌头住了嘴。一行人浮在空中跟着马骑前往营地。 ※※※ 主营帐内,绒星毫不客气的用军队的水洗了把脸。脸上的黄沙洗净露出姣好的面容,她拨开帘门看见外面殒渊正指挥手下准备抵御更强烈的沙尘暴。 “你也变了啊,也对。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其他同学、领主现在怎么样了呢?”绒星自言自语着打量着风迹皇,“我们回不去了对吧。” “营帐不太够用呢”殒渊走了进来递给绒星一条毛巾。 “这点事情不用在意啦,你此行应该是去平定岛夷的轻侵扰吧?” “是。你呢?” 绒星用脚尖在地面上画着圈:“是,那两座城……没问题的,我已经很厉害了哟!而且老师给了我圣器!” “可是那种地方!”殒渊急切的说,“不是叫你们去送死吗?” “我犯了大错,jīng灵族的秘术没能看管好。这次也是为了戴罪立功,不把家人牵扯进来……唯一的问题就是圣器的气息越来越难隐藏了,上次差点被盗贼顶上” 殒渊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一边取下一个木匣。 “我也没办法阻止吧,那么这个还给你。” 木匣中是一个小盒子,镶着散发着微微魔力的宝石。 “你不需要了吗?” “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放在里面了,契约已经解除所以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绒星接过盒子郑重的捧在手心,盒盖边缘闪过一道流光。契约完成后盒子的气息完全被隐藏。 “你也要小心啊,这次的事情一定不简单。”绒星手中的盒子不可思议的缩小放进了口袋。 “我会的。你先休息吧。” “嗯。对了等等!”绒星拉住正要走出去的殒渊的手,“祝福的话我可以做到!” 从营帐外面看像里面突然亮起了无数灯火一样。 “我作为最高圣翼祭祀,给予风迹皇神圣的祝福―― “从今以后你在受到寒冷和炎热的侵袭,jīng灵的神力与你同在――” “谢谢,星儿” “不客气。我们的友谊不会变对吗?” “嗯,永远不会。” 尽管我的心已经冰冷。 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静硫修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的学院已经人去楼空。而他们,不知道现在会在哪一个角落。 星光花园里长满了杂草,圣兽们似乎已经迁离了这。荒凉的让他不想多待。就在他打算离开时,发现水池边矗立着什么。 丝线劈开缠绕于上的藤蔓,灰暗的石碑刻着铭文。 “爱夫爱德华之墓。时XXXX年与世界交换契约卒。” 一个白sè衣服的身影突然浮现在石碑前,抽泣着在空荡荡的花园里一下下的凿着石碑,一声声的回响……当修下意识向那个身影伸出手时,幻像消失了。 “想知道她在哪里么?” 施展幻术的人显露出原型。 “落霏?!”修的瞳孔流露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当初的神之七天使中的月天使已经被染黑了羽翼,完全堕入了魔道。 来不及他细想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霏又缓缓开口了。 “你无法想象发生了什么。不止是亡界领主的离开,每个人的缘分都好像划上了禁止符。最终没有一个愿意留下,这里”霏向周围摆动了一下手臂,“就成了这样。”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霏没有理睬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 刚才劈开的掉落在地的藤蔓突然摆动起来在空气中摆动,呼呼作响的抽动空气发出的声音、石头被打动的声音、山脉断裂的声音。 霏说完话后静静的看着修,周围崩溃的一切好像与她无关。 “什么?” “快去吧,不然那个一向乱来的笨蛋可能要为国捐躯。”霏身后的巨大黑sè羽翼展开,随后隐藏在了黑烟中。 权衡一会后,修断定霏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挥动十指、丝线化为翅膀,转眼间少年消失在了天边。 黑暗中,霏笑了。 “再见,我……” 她的身形在逐渐瓦解、崩溃 “爱你,修。” 天使与恶魔的力量无法共存,在费尽心思勉强维持了一会学院的景象后,霏自己身体中的力量互相吞噬,最终将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柔骨寸断的痛苦中,霏问自己后悔吗,如果不是在这里耗尽了力量,也许自己还有活下去的转机。 真是奇怪,不觉得后悔呢。 只可惜,没法陪你们走到最后。 空寂的学院重归寂静,所有用幻术和各种魔法拼凑起的景象纷纷倒塌破碎。 黑烟却没有消失,黑sè的东西扭曲着分散开来,像――在等待,在寻找! 撕拉―― 深夜,从结界外也可以看到狂暴的天气。殒渊把绒星的手放回睡袋,拿起灯走出营帐。 “少将有事吗?”几个经过的士兵立正说道 “有异常吗?” “没有,一切正常”! 殒渊点了点头,接着灯绕驻扎地走了一圈,结界内外完全是天堂和地狱的两个世界。她正要转身时,竟然看见漫天的黄沙中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缓慢的移动。 “玉哥,还能坚持多久啊?” “宝石的能量快用完了,再不赶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的话……” “都是你!为什么用那么多能量作无用的抵抗啊!” “嘿!看那!” 玉怠痕和静硫痕不知怎么逃出了赎室,靠着玉怠痕的秘石的力量抵抗着沙尘暴。本想前往偏僻的城镇躲避,没想到因为一些原因秘石的力量消耗的过多没法支持下去了。 “快!跟上!”玉怠管不了那么多了提起痕就跑 “咳!沙子呛进嘴里了!……玉哥!” 两个影子很快淹没在了黄sè里面。 痕奋力的扒开沙子却徒然无功,眼看就都要被活埋的时候周围的风向竟然突然改变,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阻止了沙尘暴。 竟然是一名剑士直接劈开了风,那个飞驰而来的剑士弯下身把自己拽了出来。 “等!下面还有人!有人!”痕拼命的叫着,刚才玉怠把自己用力向浅的地方推,他自己却不知道被埋在了哪里。 剑士愣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剑,一阵旋风拔地而起带起似乎已经昏迷的玉怠。 痕这才放下心来,无力的倒在来人的臂弯里。 “少将!这边!”术士迅速追了上来周围是张开的结界。 “这就是风的力量么,今天总算开了眼界了”副将嘀咕着帮忙背起了玉怠,“[哗――]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是瞒汔国的,送到营地再说!”殒渊说着带着刚才救出的孩子身后沙尘暴又重新肆虐起来,“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术士点头加大了结界,跟在他们身后,发现副将的脚印最深不禁咂舌。 告诉自己只是赎室看管不严的殒渊,心中却无缘无故的涌上一抹yīn云。这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一派胡言!”副将愤怒的拍案而起怒吼着,桌上的杯子滚落险些摔碎在地上,“瞒汔国是你们说亡就亡的吗?!” 还坐在病床上的玉怠说完情况后就一直沉默着,眼神中深深地悲哀让人战栗。 他们说出的情况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漏洞。 “真的,亡了”静硫痕捏着手中的搪瓷杯低着头说,“你们离开后不久,一直佯攻隐蔽在周围的岛夷就大举进攻。真泽将军誓死相搏并通知了除少将以外的剑皇,可是” “什么?”殒渊心中猜到了一种可能,她告诉着自己这不是真的 “所有剑皇都失去了音讯,下落不明。真泽将军带领着亲卫队本来也足以守城了,没想到他却毫无道理的倒下了失去了生命迹象。”静硫痕说完着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一切,也沉默了 “jiān细”殒渊沉下了脸,“再坚硬的果壳都无法抵抗来自内部的腐烂,我应该更早明白侵入了瞒汔国内部的卧底远远不止一个的。” 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剑皇的秘密? “少将!你信了?” “是真是假很快就能证明了。这样的变故不可能不传开……” 殒渊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声划破天空的鸣叫,转过头的她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一只白sè的鸢落在殒渊伸出的手臂上。 桌上摊开了两张纸 一张显得破旧的纸张,潦草的字迹 “两位剑皇下落不明无法联系!瞒汔国生死危亡之际!” 另一张正规的羊皮纸,官方式的端正文字 “时任护国副将紫挚未能及时清理余孽,致使瞒汔国腹背受敌。阿尔法与带病的真泽将军战死沙场,苍渺及小公主下落不明,紫挚副将被俘。空尹、幻媛、木汀皆失去音讯。殒渊已前往边境抗夷而置身度外。 城内三百万百姓死伤无数 瞒汔国沦陷” 殒渊放下油灯,灯光在桌面画开一圈圈光晕。 “怎么会……”副将傻眼了,然后突然冲向殒渊 副将被身边的人拉着制止上前,他逐渐冷静下来咬着牙继续问:“为什么要隐瞒密函?如果我们返回的话说不定……”副将自己也察觉到没底了,几天的路程根本赶不上。 “不是密函,是以普通信件形式送来的。”殒渊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原以为是敌军的无聊诡计动摇军心” “那个,是我送的”玉怠在静硫痕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我和痕逃出来的时候真泽将军还在抵抗,看来还是” 一个士兵看了看僵直着的几位指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少将,我们接下来?” 国已亡,他们又何来“平定”? “谁说国亡了”殒渊抓起两张纸点燃烧掉,风轻云淡的说着,语气中是不变的坚定。 “但…..” “国破,但人未亡!下令全军前队改后队,折回去,夺回国都!” 副将率先反应过来从命:“是!属下这就去重整军队!” 副将几步走出了主帐,几个士兵也是风急火燎的跟上了。 殒渊沉默着 最终的那个,怎么又是自己? 就算必须要有一个,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 “唉” 只剩下一人的主帐里,殒渊做着最后的叹息。 “渊,这一次会更加无法预测吧”易生出现在了殒渊身边 “一定会吧”殒渊并不对易生的出现感到奇怪似乎习以为常了,“我没有退路,比上次还要狠的逼着我往欠走” “你会做到的。无论是作为风迹皇还是别的身份,你最终都会成功” “谢谢你易生。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她…..” “我知道。不能带着她走了。”易生的身影消失,走向了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的看着军队的星儿她们。 天下,即将大乱。 至少这一点可以肯定。 幻术解除后殒渊所在的地方时其中一座露天的石台,面前到着死去的“领头人”,身体定格在挥剑转身的一瞬间动作。 “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你有所察觉啊,是哪里有破绽呢?”刚被剑气推开的女婢擦擦身上的灰,露出凌厉的眼神打量着无法动弹的风迹皇。高台下,整个局面已经一团混乱。虽然想到过数种可能的情况,可这样的突变的幻象境况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人质。以岛夷的作法,不可能看不见人质的……”略加思索殒渊决定先拖延时间待军队重整再说。 “尸首?哎呀难怪准备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什么呢,果然装自己并不熟悉的东西是不明智的啊”彼筱妖娆的挑了挑眉 “你们不是岛夷的人?” “呵呵”彼筱伸出食指挑起殒渊僵硬的下巴,“本来你足以躲开,第一反应却是让手下的人先逃走错过了时机。可惜他们没那么聪明”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眼前这个人已经被殒渊用眼神杀死几千万次了。可她的态度似乎没有效果。 “呵呵,你也看看吧。和你的士兵不同,绝对服从命令的,我的不死将士!” 一团诡异的死气凭空出现,没有任何犹豫冲向奔来的副将。 “危险!!!”殒渊大呼 死气,来自亡灵聚集的亡界,亡界之外的所有生物一碰即死。 副将一愣连忙脚尖点地猛地后退一步,没想到死气骤然散开,一个身影从里面出现。密集的细铁链从那个身影后面出现,如张牙舞爪的野兽刺向副将。 “哥哥!” 铁链在随行的术士及时布下的结界上弹开,然后突然加速转而冲向站在一边的术士。 御剑飞出硬是拖延了铁链,术士练满变幻出无数的光球一一击碎铁链…… “原来她就是那个jīng灵啊,受诅咒的隐族。这么说呢,传闻是真的呢”彼筱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扫了一眼恶狠狠地咬着牙齿的殒渊,扬起嘴角随着她的念咒胸前项链的漩涡图案开始旋转,越转越快。突然,项链破碎开来,碎片伴随着血花飞溅。 “什么!” 没有剑气、没有波动!是什么东西在攻击! 血花停在了半空,才看见周围布满了丝线。 傀儡师?”殒渊一愣,却无法转头寻找来源。 彼筱喋着血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挣扎着。 一直感应着周围封印的殒渊终于发现万分之一的漏洞,空气发出亮光伴随着破碎的声音,她总算挣脱了禁锢的那一瞬间忽然抽动起来,勒住了躺在地上的彼筱。 一根线打开了彼筱手上的匕首。 “想死?要死也得还清了债。”在隐蔽处控制着丝线的静硫修通过振动传来声音。 殒渊举起了剑―― “冷月?!”术士蓝凝生看着死气散开后、一脸茫然看着周围的攻击自己的人,脱口而出。 “你是那个使魔?奇怪,我怎么会在......”冷月刚从控制中回神,还没等他多想修的声音传了过来。 待他回头,只看见殒渊举着剑对着彼筱。 “不!!!”冷月喊叫道,而他赶不上剑的速度。 “我不会杀你” 剑停在了彼筱额前几厘米处,剑气吹散了她的刘海。 “为什么?” “很简单,需要一个人质了解状况而已。而且......” “呵呵,早就听说了你的‘道’。”彼筱抬起头笑着,“不过――” 彼筱一字一顿的说完了一串听不懂的话,她周围的空气突然像被撕裂一般露出可怕的裂口,撕咬着她自己。 “殒渊,你会成为一个传奇”彼筱动了一下手指,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殒渊弹出了数十米。殒渊把剑插入地面才停下了身体的滑动,再吧视线移回彼筱身上时身边擦过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彼筱自杀的风阵。 “笨蛋!”彼筱无法把冷月从风阵中赶出去,只能大声的叫着。 冷月不管彼筱的拳打狠狠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越过冷月的肩头,可以看见彼筱嚼满泪花的眼眸。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风的肆虐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冷月和彼筱大概已经去了属于他们的亡界。 四周的丝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殒渊站在原地,向着风阵消失的地方默默的行了一个骑士礼节。转身飞奔到副将他们身边。 “损失?” “大概三百余人,我竟然没发觉是幻术!”副将看上去恨不得一头撞死。 “先让军队撤退整顿。我们都低估了敌人。如果不是那位不明身份的侠士出手相助,这次恐怕要被瓮中捉鳖。” “我们认识的傀儡师也就是残星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吧” “距离太远不知道是谁,估计他也没看清我们是是谁。” 那边重新制定计划的同时,静硫修飞一样的赶往了国都。乍一眼看去像沙尘暴席卷而来。 远远的,他看见城内翻滚的滚滚黑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已经屠城了么,这些岛夷似乎觉得这是朝拜的最好方式”静硫修围着都城绕了一圈,放出傀儡走向了城内。“神怎么可能因为血保佑你们” 傀儡如真人一样直接走进了城门。 下一秒,丝线那头传来震动。 静硫修冷笑一声,扯了一下丝线。城门边升腾起一朵蘑菇云。 “算了,我干嘛要管这种事。”静硫修的身影消失。“让刚才不知道哪来的军队去拼死好了” 三、血色(上) - 风之轮 - 北赤繁 () 绒星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第一座城,位于东北方向。遭到连续两次屠城后已经几百年都是死城。对懂法术的人来说那是怨气冲天的禁地,而对普通人来说光是空气中弥漫的病毒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了。 绒星暗自给自己打着气,手中捧着装有圣器的盒子,身后一行的人都忙碌着布好阵型,巨大的法阵在死城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杯搁在了zhōng yāng。绒星站在离圣杯最近的主位,周围的五芒星角落各站着其他人。 “准备好了” 如同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光,空中出现了如南极极光一样的光芒。 “流动着罪恶的河流,停止流淌吧。承载着希望的圣杯张开光翼.......” 地动山摇,城内传来地狱传来鬼哭狼嚎声,排山倒海一般渲泄下来..... 绒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站着两个眼生的男子,拍拍脑袋想起来一些后开口:“啊你们是在军营的时候…….” “嗯,我叫玉怠痕,他是静硫痕。你现在是在军队的后方,应该是失去意识以后被她硬撑着带来这里。” 绒星顺着玉怠痕的目光看到了躺在边上的祈洗者。 “其他人呢?”绒星的生硬有些颤抖。 “我想在那里面。” 静硫痕有些沉痛的接话道。 绒星呆立着,半晌无语。 怨气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在那一刻她只记得被祈洗者推开,然后圣杯涌入无数的黑sè。 和她一起的其他人也被卷了进去吗。 不是她们弱小,而是圣杯和怨气过去强大。 “只能带着圣器去仙池了,”绒星还是冷静了下来,“在那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些人会有事吗?” “jīng神上的伤害。如果能够忍受住的问题应该不大,圣器中的时间也是扭曲的……我要尽快赶去。” 玉怠痕一把拉住了急着出发的绒星:“现在不行!到处都是战火,你怎么闯出去?” “硬闯也要闯出去!”祭司绒星再也无法强作镇静,“太多人了,我看到了太多人为我……” 为自己求情的师父,还有被牵连的姐姐、母亲…… 痕似乎还想说什么,玉怠示意他让绒星静一静,便拉着他出去了。 绒星默默的坐在祈洗者旁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下下的掉下来。绒星心里明白,祈洗者不可能醒来了,她动用的应该是植神术保住了绒星的意识,然后拼命的把身躯送来这里,随后她自己的魂魄就处于分离与半分离的状态了。 “我会救你们的,一定!”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坚定的立下誓言。 一段被后人凿刻在石壁上、记载在史书上的传说应该算由此开始,还是说应该算从突然响起的厮打的战斗声开始? 黑暗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用于照亮的火焰和魔法中的大部分都在混乱中被人熄灭,只能看见不时亮起的刀光剑影,尔后是从东侧排山倒海而来的箭阵,箭尾淹没在cháo水一般的黑夜中,只见乍看如繁星般的箭头凌厉的落下。 “也是,本来不该隐瞒你的呢。”和静硫痕赶到前方的玉怠痕笑着看着猛兽一般的箭雨,和周围乱作一团立起盾牌的士兵比起来就像在自家的庭院里欣赏风景。 一片看上去薄薄的银sè液体突然在天空中滚动起来,形成了坚固的钢铁屏障。 “痕,现在知道我被看管的原因了吧。”玉怠痕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机械人。” 当局势突然因为强大的力量而改变的时候,远方的敌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攻击。似乎在准备下一波攻势,又似乎在暂时撤退。正当探子准备绕过去查看的时候,周围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一条沙龙横空而出,霎时卷起吞没了过去,顿时让敌人溃不成军。 “驱土之术……”玉怠痕的眼神变了变,“会是谁?” “这个怎么了吗?”静硫痕不解。 “驱土为术,以躯为媒。不仅需要强大的魔力作为提供,而且需要使用者对局面的全面了解。倒不是说少见,而是能控制得好――或者说能控制的不至于杀了自己的人很少。” 等沙龙消失,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茫茫大漠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凭空把空气撕开了。易生从空间门中走了出来,面容和躯体包裹在黑sè的斗篷中,大漠上的狂风没有吹动它丝毫。 “多谢夸奖。卜士易生,夜安,领主阁下。” “卜士,易生……”玉怠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很久前就听过的。“久仰。” 易生抖了抖斗篷,在玉怠痕面前站定:“请问,殒渊在哪里?” “在那座用幻术做成的城中,和几个人寻找线索。” 易生向玉怠痕所说的方向看去,大惊失sè,叫了一句“不好”以后就化为了黑烟消失。留下玉怠痕以及其他人不解的站在原地。 “那座城,有什么不对吗?” 玉怠痕眺望着,瞳孔骤然缩小。 那是嗜血灵,极东之地传过来的邪术。黑压压的正聚集在那座幻城上方。 ※※※ “风神龙卷!” 虽然嗜血灵达到临界点前并不难对付,可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殒渊将试探着向包围圈下冲过来的嗜血灵逼了回去后,立刻命令其他人撤退,最后蓝将还在身边。 “你们也赶紧走!我掩护!” “可是……” “怎么,觉得我会败在这种东西上吗?” 最终蓝还是趁着嗜血灵爆发前的空隙离开,就是殒渊刚刚被孤立的一瞬间,嗜血灵那类似本能的挪动突然停滞了。 乌云一般的停止在空中。 “渊!快离开!!!” 殒渊正感到一阵不详的时候,易生的不同平常的急躁的声音传来。 甜腻的味道瞬间刺进了殒渊的鼻尖,嗜血灵竟然在互相挤压,没一个嗜血灵本质上都是鲜血的组合体。猩血顿时染红了天边,落下漫天的血肉――和易生所担心的一样,是下了原毕咒的血。 “不好了!”易生箭一般的冲进血雨中。 “那是,什么啊?” 远处的军队中的一些士兵注意到了那边的诡异景象,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里了,远处的敌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进攻,而且看起来刚才不过是在等待援军。 令人窒息的甜腻味越来越浓,飒爽的风迹皇被血sè淹没、不见了,只剩下丢开宝剑、死扣着干咳的喉咙的恶魔。 殒渊的手指在地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嘴里发出一声声野兽一般的低吼,残余的理智被一丝丝吞没。易生赶到殒渊面前,双手托起她的脸,那双黑sè的瞳孔变成了几乎要溢出的鲜红sè,眼神在疯狂的边缘沉浮。 “易生,下印…..快……”低吼中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不行,不行……”易生跪在殒渊面前,“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给你的药只能暂时把你嗅觉的灵敏转移到视觉上来……再用下印来克制的话,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殒渊的血瞳微微的抖动着,她挣扎着脱离带着哭腔的易生,一头向一边的石柱上撞了过去―― 被拉住了,不是易生的驱土之术,而是柔韧的丝状的东西,突然牵扯着拉住了试图撞向柱子的殒渊。 “笨蛋!晕过去也不会恢复理智的!”易生匆忙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光从嗜血灵中闪过,她的斗篷突然滑落了下来,显露出乌木一样黑的发sè和苍白的皮肤。易生猛地被抛到阳光之中,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尖叫着捂住脸孔,然后本能的化为黑烟钻入了地底。 拉住殒渊的丝线又动了起来,她的双臂被拉了起来,就这样提到了半空。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惜是个会失控的恶魔。”静硫修出现在了视野中,控制着十指上的丝线。“很痛苦吧,我来帮你解脱好了。” 柔线顿时化为了利刃。 殒渊不知道意识是否还清醒,本能的挣扎着,身边的空气化为无形的风刃撕开了束缚的丝线,并且再继续飞舞着。 正要迎战的静硫修看着对方将风刃扎进了自己的脚踝,钻心的疼痛让她取回了一些理智。凌乱的蓝sè发丝半遮在脸前,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地上。 静硫修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杀了我吧。”殒渊黯哑的声音传来。“不管你是谁,杀了我吧。 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引起混乱。” 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上前的怜悯之心停止了脚步,随后站定。 “你不准备反抗,那为什么要让自己清醒?” 殒渊笑了一下,缓缓的说着:“啊,至少作为人被杀吧。” 静硫修沉默的拉动了丝线,看着地上放弃了的人。 “那么……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抱歉了!” 他猛地甩动着手臂,向后借力,眼看箭在弦上,千钧一发。 莽虫叫声?不对,是……求救! 殒渊半睁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向前眺望着。 出什么事了? “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啊,”静硫修虽然听不懂这种暗语,但是也猜到了几分。“通过我这一关,就算你能控制自己,如何?” 掉落在一边的箭自己立了起来,剑柄朝上停留在殒渊前方。 蕴有‘灵’的剑吗,这个人到底是?静硫修暗暗的想着,却见站起来的殒渊没有反手握剑,反而挥了一下手臂,剑在半空停了一下,便迅速飞向了莽虫的声音的方向。 “弃剑?你是在小看我么。”修冷笑。 “不。是时间不允许,条件不允许。”殒渊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展开了风迹。肉眼看不见的风咆哮着,只能看见黄沙在翻滚。“你救过我,还你一命也无妨。不过不能是现在。” 殒渊的眼睛竟然又变得清澈了起来。 “你,和剑说话了?” “是的。” “说了什么?” “救援。如果我出事,就寻找下一任持剑者。” 双方没有多说其他的,就像有人发号施令一样,战斗瞬间开始了。丝线在阳光下不时的闪过偶尔的光亮,风刃碰撞时激起的光芒。还有嗜血灵迅速被沙漠吸收,一片沙土变成了暗红sè。 在这多年荒凉的沙漠中,真是奇异的景象不是吗? 另一边,战火也是有增无减。 虽然兵力充足,以及外来的一些深不可测的力量,可是局势开始渐渐的对我方不利。且不说持久战对身心的影响,漫天的箭雨就算没有极大的杀伤力,对军队的士气也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最重要的是,群龙无首啊。”副将咬着牙。 少将依然没有回来,现在也脱不开身去查看情况。 有什么办法?敌军形成半月形的包围,从两翼绕道后方?不行,一旦分散开来,只会成了箭雨的活靶子。只能等到对方的箭跟不上供应,但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隐藏在盾阵下的军队损失并不大,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扎成刺猬的血人。副将已经看见了好几个被箭雨钉在地上,尸首都收不回来的士兵。 “看来他们是算准了可以拖住军队的领袖的。”玉怠痕看了看头顶的盾阵,“中计了。” 虽然不知道一向对术法一窍不通的岛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是不管是联合了还是有外国的援助,如果再没有转机的话,失去了家园的士兵的军心不会比盾阵坚固。 希望也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 “少将的剑!”一个眼尖的士兵大叫。 突然从空中飞来的剑自行挥舞着,一阵气流掀起沙土,拔地而起,将箭雨的前进暂时扰乱。 剑浮在半空,传来了殒渊的声音。 “这是一场消耗战,敌军消耗的是箭支,我们消耗的是jīng神!现在全军听从命令,是反击的时候了。” 敌军阵营。 “拉弓――”传令员挥舞着巨大的黄旗,周围的一大片箭手用统一的动作就绪。 半晌,弓箭手们没有听见放箭的命令。这间隔的时间也长了一些,就算刚才的风沙有影响,现在也差不多退了下去,完全可以放下一波箭雨了。 这是他们的战斗方式,甚至不需要指挥战斗的将军,只要经验丰富的传令员就好。 传令员手中的旗子突然倒在了地上,然后才跟着倒在地上,胸口深深的扎着一支箭。利箭穿破空气的声音突然横空而至,数不清的箭忽然刺向了大乱的队伍。 瞒汔国向来的习武之风就是不注重弓箭,但是他们有一样超前了很多国家的东西――机械技巧。 “箭手继续zì yóu放箭!剩下的人按计划行事!”副将大喊着。 周围的是常见的拉着弓的士兵,每当一个人shè出箭便往后撤,调整状态准备下一箭,紧接着下一个已经做好准备的跟上shè出下一箭。还有在之中的大型机械,shè程是普通的弓所不能比拟的,在jīng确度上也是两个层面。 蓝继续打开着空间箱,把最后一台弓怒放了出来。随后大喘了一口气,跑到后方帮忙治疗伤员去了。 “真是没想到……”静硫痕看着这些机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国家产生敬意。这样从未出现的东西,竟然被迅速的接受了,要是在某些封闭的国家――谁知道呢。 在国都里潜伏的rì子,他亲眼看见了一个大同社会一般的国家。尚武jīng神风行的社会中却没有无谓的暴力,以借助地形、石料辅助的由高而低的城池为界,但是除了王城不互相封闭。整座城市虽然就在大漠的边缘,却一直像一块翡翠一般镶着,以城池为界,大漠的范围甚至没有进一步蔓延。 静硫痕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在这里待了不过几年,却越来越喜欢上了这座城市,还有这座城市的人。 所以,他才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匆忙下手――因为他怕,怕待久了手中的刃不会果断的刺出。 四、伤疤 - 风之轮 - 北赤繁 () 他没有父母,生在魔族,为了活命,什么都干。 “那是一个冬天,我接到了一个普通的暗杀任务。暗杀的是一个人类社会的高层人物,理由不明。” 还没有破晓,静硫修靠在一块石头边上,旁边是睁大了眼睛的玉怠痕。 “那是个年轻的将领,但是xìng格极度暴躁。杀了他并不难,要说为什么这个任务让我记忆深刻,应该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子。” 玉怠痕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修突然要告诉他什么故事,但肯定和他的行动有关系。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女孩,看见她,有一种洗涤心灵的感觉。”修半眯着眼睛,金sè的瞳孔中闪烁着回忆的光,“不知道怎么说……当时我还没有名字,代号W-zero。现在名字是她给我取的。” “静硫这个姓氏是?……” “那个女孩,叫静硫雪。周围的人都叫她雪儿。” “呵,佣兵应该不能使用真名的吧。”玉怠痕侧过头笑了一下,“可是你一直用着这个名字。” “啊是啊。”静硫修的语气很平淡,“她是死在我手下的。” 任务很顺利,那是修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误杀。用刀砍中了挡在父亲面前的雪儿。 “之后呢?” “我给她造了一个简单的坟墓,然后就离开了。之后不久,魔族的人找到了我,算是不用再那样频繁的接任务了――所以我再也没有杀过人。” “真是奇妙啊,你、以及在学员中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过去,被某种缘分牵到一起来来赎罪的。” “是孽缘。” “噗嗤。” “行了。接到保护纯血血族后裔的任务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第一次看见雪尔,我真的以为她们长得一样――实际上,我都记不清雪儿究竟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她们毕竟不是一个人吧。” “那个任务,可是雪尔瑞的未婚夫交给你的。” “接到了任务,就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 沉默了许久,玉怠痕开口:“雪尔瑞说过,她是在黑暗中腐朽的雪尔瑞。” 修猛地看向他。 “她啊,恐怕早就知道你的故事了。”玉怠痕拍拍修的肩膀,“可是什么也没说,爱德华也是。” 黑暗中看不清静硫修的表情,玉怠痕还是感觉到了手掌下的人的颤抖。 “自恋的人其实是我啊,一次次的把自己逼到死亡的边缘,好像要赎罪一样。” “活在世上的人都是欠着东西的,没有人能还清。虽然不一定都有杀人的经历,可是每个人都确实是在心里有一个想为他(她)做出改变的存在。”玉怠痕敲了敲自己的手臂,梆梆的钢铁声音。“回去吧,雪尔瑞说不定醒了。” 走到军队的驻扎地,周围的人的目光不时地装作无意的扫到静硫修身上。到现在,军队前进的过程中进行了几次小的战争,静硫修的力量是被认可了的,但是那诡异的傀儡线还是让军队中以剑为一切的士兵有些不能接受。更多的,应该是他袭击了少将的事实。 “话说回来,你的剑呢?”再见面以后,玉怠痕没有再见他用在学院时的那把剑。 修没有回答。 静默中走到了主帐,东边已经能看到鱼肚白。少将一直没有好起来,直接影响了前进的速度,以及军中的不安。两人正好碰到脸上写着疲惫的蓝走了出来。 “怎样?”玉怠痕开口。 “都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不过还没醒过来。” 掀开门帘,里面只站着易生。想来看看的士兵应该都被拒绝了。 床铺上躺着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蓝sè的长发散开在耳边,衬得脸sè更加苍白。 易生看了一眼玉怠痕和修便走了出去,玉怠痕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出去了。 没人知道修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门帘再打开的时候,静硫修扶着殒渊走了出来。而他本人的脸sè比殒渊更难看,表情却很欣慰。 “让各位担心了。” 确认少将没事的众人渐渐散去,易生走近静硫修,悄悄在他手里塞了一枚红sè的药丸。静硫修笑了笑。 副将打量着这一圈子人,越来越无法理解他们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究竟是什么羁绊着这些人。最后他也没有打听什么就是了。 天亮了,绒星背着行囊走进了副将的营帐,身后背着祈洗者。 “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不跟少将道别吗?” “我早先和她说过状况了,再道别只会让她更纠结于我的安全。” 绒星爬上副将牵来的马,将背上的人放在马背上,心事重重的策马而去。副将目送着还不清楚来历的少女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大漠中。 军队的行进速度加快了许多,上次嗜血灵的突发事件以后,易生和蓝着手布置移动的结界,防御住了几次的邪术攻击。 “易卜士,岛夷是不是和别的国家?……” “目前看来应该是了,而且你也看见了,不只是单纯的人类的术法,甚至还有其他种族的术法的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生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球:“黑影,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 两人叹气以后检查着结界的支撑点,虽然两人都是术法的高手,但是如果被别有用心的用对应的方法破坏的话,结界就没有用了。 距离都城可以说只有一步之遥了,偏偏这时候,大漠上又刮起了黑风沙。殒渊走在扎营的帐篷之间,感觉到无论是休息的士兵还是值勤的士兵,都是一副恨不得马上斩下敌人头颅的表情。 “少将,上次俘虏的那个敌军将领只知道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拖住军队,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尤其是您。” 殒渊眯起了眼睛,回想起来,前几次的情报中也是剑皇被集中攻击。莫非敌人认为先打击领导很有效?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远处,几个士兵正在处死俘虏的将士。殒渊没有继续看,只是转身离开。从来没有过杀死俘虏的先例,可是对殒渊来说,更大的私心让她默认了这种行为。 黑风沙逐渐小了,勉强能看得见十几米外。殒渊思索着一会就能继续上路,却没发现脚下的沙地正无缘无故的出现笔直的线条,并且开始向四周蔓延。 正当副将指挥着重整军队上路的时候,一个将士押着两个人过来了。 “副将,这两个人在扎营地鬼鬼祟祟,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些。” 两把几寸长的小刀,用写着不知名文字的布条包着,刀上也是凿刻着奇怪的咒文。 “这两把刀交给易卜士吧,这两个人先押下去候审。” “是。” 将士退下没多久,就看见蓝和易生急匆匆的跑向扎营地外围的身影。随后,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沙面上蔓延的线突然变得清晰,速度越来越快,接着突然爆炸开来,从中出现深紫sè的光。光芒猛地升高以后,变成了水幕一般的东西四处旋转翻转,令人眼花缭乱。 “这,这是什么?!” 再回过神来,副将站在石块堆砌的地面上,巨大的空地周边是一层层加高的座椅,分明是一座竞技场。 “欢迎来到真实之界,” 上空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天真无邪的声音,然后又是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窥看你们内心的真实。” 银铃般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是谁?!”副将抽出剑,质问道。 “哥哥还是好好看看自己的处境吧。” 四周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不止两条腿的生物。是蜘蛛,无数硕大无比的黑sè蜘蛛冲向了中间的猎物,略有洁癖的副将猛地跳了起来,分成几股的御剑落下,保护着周围的一小片安全区。 又是一个竞技场,只是这次的不是蜘蛛,同样响起清脆的童声以后,易生的头顶是巨大的毒辣辣的太阳,周围布满蠕动着的虫子。她手中不断出现球状的魔法避开cháo水一样的虫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中了此术的应该不止一个人,必须要先打破彼此的结界,共同突破才行――” 易生猛地张开双手,四周出现魔法球不断地飞出争取到时间,斗篷飞舞着,易生在半空的样子就像一只蝙蝠。摆成三角形的双手手指间出现一个正十字形的魔法阵,周围出现极亮的点,溢出的光线在包着十字架的水晶球中折shè。 “那是,太阳吗?” 周围空了下来,副将看向四周,易生从刚才被他误认为是太阳的光球中出现落在地上,旁边的是蓝大叫着“好多大蒜啊”扑倒在地上。 “痕,你怎样?”玉怠痕拉着坐在地上的静硫痕的肩膀。 “我不是不祥之物……不是……”静硫痕的眼睛中留下两行清泪,滴落在震动着的石板上。 易生急切的看过每一个人。 “不对!大家中的幻术都很轻,这样强大的魔力波动,一定远远不止如此……” 一根闪着光的丝线伸展了过来,易生一眼看见后连忙跟了上去。 “跟着线走!快!” 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兵,厚厚的盔甲看上去就很沉重,那些骑兵的移动速度也不快。看上去就像缓慢移动的铁壁,只是多了挥舞着的长枪。 静硫修从连接着的丝线那边知道了情况,语气轻松的和身后的剑士说着:“看来我们畏惧的事物是一样的啊。” “我对幻术不了解,”殒渊双手握着吞吐着风的剑,一副没工夫和你打哈哈的表情。“该怎么做?” “打败他们,不是用武术,是用jīng神。”修手边的丝线飞舞着绽放。 “保持信念就行了吧,明白了。”殒渊举起了剑,风转动着解开身上的几处绷带。“我的身后就交给你了!” “你也一样!”修这次的战斗方式变成了用丝线拼成巨剑,向敌人斩去的同时,包裹着的丝线同时绞杀着其他敌人。“感觉挺像扫地。” “……”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殒渊无语的吐槽后,手中的剑已经挑出几多剑花,骑兵的铠甲确实很厚,但是也挡不住以魔法为辅助的攻击。 即使骑兵的数量完全占优,但是盔甲的重量完全阻碍了行动速度,防御上的优势又没有起到作用,加上―― 沙土聚集成的龙横扫着,处于后方的骑兵纷纷落马,他们刚爬起来又被诡异的四处流动的金属砍中。同时在骑兵中飞舞的御剑不能轻松的劈开盔甲,于是便转而攻击较脆弱的马腿。 “他们赶到了。”静硫修收回传输信息的丝线。 “嗯。” “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袭击根本无法改变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喂!到底要怎么做啊斗篷女!”静硫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消极心理,坐在流动的金属上挥动着落水匕,一边对着易生大叫。 易生瞪了他一眼,起身跃上沙龙,将每一个人的动作收在眼底。 “照理说,我们已经赢了这个世界中的规则。依然被困在这里,就说明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用来攻击的某个对象还没有走出内心的恐惧。可是,完全看不出有谁不对劲……” 两个虚幻的影子出现在易生两侧,都是像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穿着一黑一白的正好相反的颜sè的jīng致洋装。 “易生姐姐知道呢。” “不过也没有用哦。” “那个孩子,” “太会伪装自己了。” 银铃般的笑声随着两个身影消失,易生看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 “姐姐!……” 不属于这场战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殒渊耳边,她睁大了眼睛抬起头。 虚伪的面具,不仅会伤害到他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谁在,说话……” 蓝手中的法杖停了一下,四处流动着的魔力波动似乎少了什么――少了,风? “喂!你在发什么愣!”修察觉到身后的人不对劲,冲上前劈开踏向殒渊的铁蹄。正要愤怒的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殒渊的一瞬间却堵在了喉咙。 殒渊的手在发抖,手中的剑似乎只要轻轻一拨就会掉落在地。 作为剑士,作为剑皇,竟然有一天会握不住手中的剑。 “渊!别听传进心底的声音!那是谎言!――” 易生的呐喊声已经穿不进殒渊的耳中,殒渊只感觉到过去的一幕幕在涌进脑海里,好像要把头挤破。 【你什么都保护不了,从至亲的人到挚爱的人,爱你的人因为你而选择死去】 【落水的妹妹,将身体暴露在自己的剑前的夜赦……伊斯菲尔、爱德华、蓝凝……】 【学院沦为残垣,家园满目狼疮……】 不,不,我…… 【你以为自己可以背负着赎罪――】 我不是…… 【保护着可怜的自尊――】 不是我…… 【你不过自恋的逼迫自己而已――】 【看啊,手上有多少鲜血――】 【你身边有多少怨灵――】 抬起头,身边全是扭曲着的人脸。变化着的画面在殒渊眼前越来越快,鲜血、死亡、罪恶、无力、弱小…… “渊!――” 易生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 猛地睁开眼睛的殒渊被刺进耳膜的车轮声惊醒,黑牛拉着战车呼啸而来。几乎是战斗的本能,殒渊来不及确认战车上的是谁,举起剑挡住牛的犄角,随后弹开向驾驶座上的人移动过去补上一击。 牛车周围竟然产生出无数的闪电,将静硫修带着被烧得焦黑的丝线弹出了老远。突如其来的电光让殒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四周劈啪作响的闪电,却让莫名觉得熟悉。视线再恢复的时候,殒渊重新站在了战车旁边。 健硕的黑牛踏得尘土飞扬,绕了一个圈以后又直接冲向刚站稳的殒渊。 真是毫无技巧的攻势。 包括殒渊本人在内的人都并不担忧,对于剑皇来说,应付起来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不是他们所习惯的世界。 “风迹皇――” 锥形的光柱出现在战车前,与殒渊的剑交接。 “你输了。” 战车上的人说完便轻蔑的笑着,一锤定音的撞击声。 “怎么可能……” 殒渊的瞳孔在飞散的光亮中缩小。 三、血色(下) - 风之轮 - 北赤繁 () 敌军的将领了解状况以后并不慌张,从攻势来看,敌军肯定是将大量的兵力用于了shè箭攻击。单纯比箭的话,怎么可能会输给瞒汔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对手是有底牌的。 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士兵报告军队的后方竟然大乱,瞒汔国的军队竟然直接插到了后方?!没等将领多想什么,正在专注瞄准远处的敌军shè箭的前方以及侧面也几乎同时传来了遭到敌袭的消息。 “怎么可能,主力竟然在前进……” 不需要什么报告了,战况已经可以直接收入眼底。瞒汔国的主力由副将带领着长驱直入,丝毫不怕过于深入,直到和其他的分支军队碰面,营地已经被分成了几块逐渐被攻破。 这也是岛夷的风格,他们的军队总是故意的驻扎的很分散,做出一个很大的营地。分别隔开,分层管理。缺点就是,一旦被jīng确的分别包围,自己的兵力不够,其他的兵力也跟不上来。 “这是完全了解了我们的方式的选择……是……” 岛夷的将领已经不用多想这些了,因为殒渊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易生和蓝收起了法术,从地底制造出来的混合驱土术和空间术的通道虽然很仓促,但是临时的使用还是足够了的。让并不多的军队绕道后方先扰乱军心,再各个突破,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军队欢呼着,易生却没有理睬过来打招呼的蓝,只是迅速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副将他们,找到时却因为刚才的损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火烧眉毛的时候,剑灵从天上降落,剑尖在沙地上簌簌的画着。 “渊有难!” 蓝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心中立即明白了几分,立即穿过众人迅速的赶往幻城。易生敲了一下地面,体积稍小的沙龙也紧跟其后。正得意忘形的玉怠痕偏头看见神sè匆匆的几人,心中顿时有不详的预感,拉起趴在机器上看来看去的静硫痕就跟了上去。 “各团长先停止清点伤亡情况!救援队不动,jǐng卫队留下保护伤员!其他人立即集中起来前往幻城!” 相比之下,军队半天才开始移动。 ※※※ 和瞬息万变的战场不同,空气被抽打的声音回响着,局势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对手已经不再认真的直接对抗,而是用数量可怕的丝线消耗着殒渊的力气。蓝sè的头发凌乱的遮住了脸颊,殒渊正不断转动伸缩的线网里躲闪,乍看像奇异的舞蹈。 每斩断一次,切口就会延伸出更多的线,无法直接突破, 殒渊左手的风散开,没有了刃的痕迹,脚上的动作反倒接住了风的力量,变得更加轻盈的不断落下。 合上眼睛,专注于听觉和触觉。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波浪一般的发光的白线在黑暗中毫无破绽的起舞,殒渊突然放慢了动作,瞬间被丝线撕开了衣角。 “就是现在!”瞬间的空隙,方才落下的几个位置忽然同时爆发出飓风一般的力量,无形的冲击瞬间扰乱了丝线的布局。从丝线的异常抖动可以看出,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中瞬间穿了过去―― …… “确实是个好计策。”修耳边整齐的掉下几缕头发,却没有受伤。刚才趁乱的一击虽然时机和方向恰到好处,但速度不够,力道也不足。“如果不是被嗜血灵摆了一道,我应该输了吧。” 这次是完全的束缚住对方了,不过这个人应该也没有放抗的力气了。总觉得,不应该单纯是嗜血灵的影响。 修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对对手的多余关心,丝线再次有力的舞动了起来。 沙漠的风因天sè渐晚呼啸起来,碍在殒渊眼前的头发和戴着的防风沙的连衣帽一起突然被吹起,抛到了脑后,残余着力气的殒渊模糊的看见眼前黄sè头发的少年忽然大惊失sè的撤回丝线,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赶到的众人愣住了,那是和他们所以为的完全不同的场景。 没有主人的动作,丝线自行的反映出了主人的想法,染血的夕阳下,丝线失去了锋利,而是托住了失去意识的蓝发少女。像在麦田中,被风吹过的金sè麦子,触碰着她的身体。 控制着丝线的少年垂着头,然后动了动手指,金sè的光流入丝线中,连通到了殒渊的身体。她苍白的脸sè缓和了几分。 风、剑……你就是风迹皇啊。 “笨蛋,白白的东西找到你了。”静硫修无奈的自言自语,上前一步看着殒渊的眼神却柔和了起来。 剑灵停在中间,停了一会儿以后飞到了静硫修面前。正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剑灵却什么都没做,飞入了殒渊掩上的鞘。 绒星突然叫出了声:“静硫修?!你回来了?” 修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殒渊被丝线拖着送到了他们的身边。 “啊,回来了。” 铅灰sè吞噬着西边的血红,金sè的丝线变得更加的耀眼。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气氛持续了多久,副将走上了前,向沉默的陌生少年伸出了手。 “你好,感谢你的出手相助。” “不,如果你们早一些赶到,一定会想杀了我。” “至少让我为幻术的时候相助道谢,以及刚才的救治。阁下,有意同行吗?” 周围的人顿时哗然。猜疑、惊讶、喜悦、复杂的目光中,两人互相握住了手。 ※※※ “还差三味,不对……没错,三味。” 扭曲的空气,六只形态各异的水晶球固定在造型诡异的石柱上。红sè、绿sè、青sè的水晶球已经亮了起来,另外三只还是空的。 “风,幻,空。” 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相比之下之下是十分清脆的声音。 “幻、空皇的下落一直不明,他们一向行事诡异,风的下落倒是很清晰。” 水晶球围绕着的镜子的表面震动了几下,上面所显示的大漠发生的事情逐渐消失。 又是开始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苍老的声音。 “那些家伙太碍事了啊,竟然这样阻挡着神谕的执行。” 有了颜sè的水晶球忽然散发出光,融合成了剧烈的白光。与之出现的,还有类似痛苦的惨叫的声音。 “那,真的是神谕吗?”清脆的声音的主人走出yīn影,深紫sè的双马尾安静的垂在身边,瞳孔中写着坚毅的光。 “这是神对世界的选择。去吧,去给它打一支催化剂。这是你也是最后的使命了,紫。” “突然被扯进这里开始,我从没听过你的话,你也从不相信我。” 苍老的声音似乎笑了。 “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紫离开了压抑的内室,门外是一片白sè的沙滩,不断变化着颜sè的海洋冲刷着银白的沙子。 “刚才的人,是……”维奥莱特?紫眯着眼睛回想着刚才在镜子中的场景,“在哪见过,一定……” 很多陌生却好像见过的脸,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尤其是那个突然抱住自杀的女人的那个人,怎么都觉得熟悉。 紫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突然就在白sè的沙滩上醒来,然后和一个看不见样子的人相处。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凝固的,一直都没有变化。而透过镜子,另一个世界一直在风起云涌。 “最后的吗。” 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回到这种地方了吧,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紫继续沿着海岸线走着,直到一个漩涡出现在了海边,便飞身跳了进去。 身后,海浪依然在寂寞的冲刷。 “这里是?” 就算早已习惯了这些,紫还是愣了一下。 满地的血凝固成黑紫sè,恶心的味道丝毫没有减少。一脚踩上去的腻滑得几乎站不稳,甚至能感觉到堆起来的血垢有几寸厚。尸体大概被清理了一些,只能时不时的看到一些破碎的衣物,和残缺的皮肤组织。 “传送的误差。” 紫站在这样一副人间地狱中,用轻松的口吻抱怨着。她敲了敲手中的罗盘,准备离开。这样的景象已经惊不起她内心更大的波澜。 被扯住了衣角,紫皱了皱眉毛然后回头――是个孩子,看起来是从下水道爬出来的,小孩的手脚都沾满了血污,瞳孔中是近乎崩溃的恐惧。 “我……这里……求求……” 这个孩子看见、听见了这样一场灾难,肯定是无法承受的吧。大概是把突然出现的紫当成了救星什么的。 紫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个在地上爬着的孩子一眼。 秘银制成的镰刀起落,地上又多了一滩新的血迹。 “抱歉了,我不可能带着你。你么,也不可能经历这些以后,还正常的活下去吧。” 蓝sè的翅膀张开,紫消失在了东阳城外。 战争肯定要流血。 但战争不是屠杀。 被积累起的罪恶血光冲天,引起这一切的根源埋藏在被众人习惯了的东西中,没有人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无辜引发的罪恶…… “最终承担、结束这一切的,终究是世界。” 易生停下了读水晶球的动作,只读出了模棱两可的占卜结果。作为当世最优秀的卜士之一,她能看到的眼前的未来也是模糊不清。 叹气声轻不可闻,空空的水晶球依然握在手中。易生抬头望了一眼星空,代表六空的星辰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了下去,暗红sè的破军正在极力的冲破束缚,带动着其他的不详之星。 “那颗破军,连接的是谁呢。” 正在自言自语的易生突然听到嘈杂的声音,掀开门帘想看看,险些被扔过来的油灯砸中。 “走!你为什么还要出现!”静硫痕发疯一般的对着静硫修大吼,玉怠拼命的拉着他。 而修动也不动的站在他们面前,衣服被被砸过来的东西撞出一道道痕迹。 “痕,你听我说……”修抬起头开口,又动了动裂开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还能说什么啊。”静硫痕挣开玉怠的手,“从你们因为一句‘这是不详的孩子’就把我扔下开始,你就不是我的父亲!”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静硫痕,静硫修。这个姓氏不多见,但是很明显,没有人往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的方面想。 静硫修笑了:“你觉得这样舒服一点的话,就继续吧。” “滚!!!!”静硫痕的声音撕心裂肺,带着成长的数年的苦楚。 静硫修真的转身离开了,和易生擦肩而过。 “我只能说对不起,还有……残星她,死在东阳。” 被掀开的门帘重新落下,痕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玉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 易生沉默的回到了无人的地方,就像从来没出现一样。 突然传来的破碎的声音,水晶球裂开一条小缝,接着破碎在易生的手掌中。碎片的锋利边缘割破了易生的手,却没有流出血液。 “这样的我,连阳光都不能见,能做到什么。” 易生惨淡的笑着,几片轻小的碎片被吹动飞了起来,流出水银一样的东西以后整个水晶球都消失了。 “有时候我会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带你去隐修――你依然是血族男爵,安逸的生活着吧,渊 雪尔瑞。” “这不是后悔的时候了。”空灵的声音响起。 “是你啊。”易生斜眼看了看旁边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你有可以做到的事情的,易生。”淡淡的白雾一般的剑灵漂浮着,和同为类似灵体的存在的易生说这话。“我感觉得到,可能要离开姐姐一会了。” “离开?……” “嗯。应该很快了吧。”剑灵的声音很轻松,就像在拉家常。“我的感觉可是比你的语言还准哦。” “这种事情……” “易生,从我记事开始,姐姐就一直保护着我。”剑灵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起来,“我献出灵魂融入三殇以后,也一直作为剑灵在她的身边。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的动摇……” “她开始缺乏自信了。” “是的。答应我,易生。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那个易生。” “一直都是。” 无论在多少的轮回中。 夜晚又安静了下来,好像各方的势力都在整理情报、舔舐伤口,而有了难得安静。夜sè下总是隐藏着很多东西,就像皮囊包裹着血肉,又想保护雏儿的蛋壳,就要破壳而出。 五、突变 - 风之轮 - 北赤繁 () 虚幻的竞技场刹那无声。 “这种事……” 引以为傲的、携之纵横战场的宝剑,银sè的剑刃从中间—— 拦腰折断。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着这一幕,剑断开的一瞬间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又似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坠落在地上。 紧接着,殒渊被牛车顶飞了出去。 “渊!——” 整个过程都像放满了节奏。直到易生喊出声音,海浪一样的土墙拔地而起,横在战车和殒渊之间。但战车明显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战车上的人拉了拉缰绳。 “这里是意志的世界,” “信念的世界。” 清脆的童声又响了起来,两个小女孩出现在cāo作战车的人旁边,轮流说着话。 “连剑都握不住的剑士啊,你的力量在这个世界,” “会因jīng神上的影响大幅下降,比现实还要明显。” “不过也真是稀奇,” “你很幸运哦。” “那把剑是有着‘灵’的吧?” “不然在那一瞬间,被撕开的应该是你。” 两个女孩说完就笑嘻嘻的打闹了起来,好像这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握着缰绳的人抖了抖手中的缰绳,开口。 “给你们时间,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之中有不少值得敬佩的英雄,不应该死在幻术之中。” 白雾四起,骑兵、竞技场、战车都消失了。 立在四周的将士们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的幻术他们也卷了进去,只是被固定在座位上了。像恶作剧一样被强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殒渊,六剑皇之一。代表zì yóu、骄傲、高洁的风。她动摇了,甚至动摇到握不住手中的剑。甚至失去了剑。 誓死一搏的将士们彷徨了,他们猛地意识到,即使风迹皇从没有让国家或者士兵失望过,但是在成为风迹皇之前呢——之前的殒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将士们突然感觉到陌生。 痕落在地面上,流动着的金属变回了玉怠痕的样子。天还暗着,刮过的风已经不是黑风沙,却时断时续的敲打着他的心。他突然以做杀手的本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渊,起来吧。” 掉落在地上的剑不可能复原了,冷冰冰的,全无曾经的感觉。灰暗的花纹无声的确认着,剑死了。 “易卜士,你从来不肯告诉我剑灵到底为何效命于我。”殒渊的手有些无力的垂在地上,“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 “那个……不是你的错,渊。”副将拉着殒渊让她站了起来,“拥有的东西,是会失去的。” “少将,代国的援军正在路上,所以今晚少将就好好休息吧。” 周围的将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副将说完后也只是坚定的看了殒渊一眼,便走开了。殒渊默默的立在原地,幻术刚刚破除的时候,她清晰的将众人的眼神收入眼底,惊讶、彷徨、坚定、无畏……他们有着觉悟,殒渊却开始自我否认。 蓝双手抓着法杖酝酿了半天,才说道:“没关系的,你的剑术并没有失去,新剑会出现的!” “但愿吧。”殒渊用将断剑拾起,留下一个淡淡的笑,撇下众人进了营帐。 你们不曾把剑握在手中,那不是武器,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 如果可以交换,不如用眼睛换回剑吧。 “渊,你的‘剑’其实并没有失去。” 易生的最后一句话虚渺的飘来。 主帐内的灯火熄灭了,没有守夜的人纷纷进了各自的营帐休息。 半夜—— “痕,这么晚了你去哪?” “玉哥你睡吧,我去趟茅厕。” “哦好。” 黑影熟练的闪过哨岗,躲过巡逻的士兵,瞬间就到了主帐内。刚钻进去,痕就吓了一大跳,才发现坐在桌子边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仔细一看,殒渊的面前摆着一杯打翻了的水。 看来偷偷在饮食里下药是对的。 帐外是不断走过的士兵的脚步声,帐内的灯火还亮着,痕默默的注视着睡梦中的风迹皇,没有光泽的落水匕缓缓举起,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传来,几个先行的士兵高举手中的青sè代国旗帜,金sè的丝线绣出展翅的鹰迎风飘扬。 “代国的人到了。”一个士兵向副将报道,然后就僵硬着脸走开。 副将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虽说是向瞒汔国称臣的国家,面积和国家的发展也远远比不上瞒汔国,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国家的事情,却必须要和属国类似的代国来帮助。况且,无论结果成败,代国在瞒汔国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代国的统治者竟然亲自前往前线,副将忙走上前。眼前的人有着全金sè的头发,尖尖的耳朵昭示着他的血统——半jīng灵。 “您好,我是瞒汔国任命的副将军,蓝零。在此代表瞒汔国的全体子民表示对斐尔阁下表示感谢。” 一番例行公事的交接后,副将正犹豫着要不要搪塞过昨天发生的事情,婓尔的目光越过副将,然后走上前向殒渊伸出了手。副将打量着殒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异常,深sè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沉静。两人互相打过招呼以后,就走进了商谈的军帐。 帐外的气氛有些诡异,手中的将士们免不了露出担心的神sè,而代国的士兵一腔热血的互相交谈着。 “简直就像我们的过去和现在啊。” 副将拍了拍身边的亲信的肩膀,眼神中蒙上一层迷雾。 静硫痕刚走出营帐一步,便迎面碰上了正好往这边走的静硫修。痕像把对方当成是空气一样该干嘛干嘛,修见这状况只好也什么都不说。玉怠痕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几步跟上静硫修。 “我说修啊,你好歹是父亲,想想办法吧?” “那孩子从小就和他妈妈亲,我有什么办法?”修的笑容有点苦涩。 “你啊,自己还像个孩子怎么就当父亲了?” “一时冲动行了吧!” “噗……” 两人正唉声叹气的时候,斜眼看见痕正yīn着脸走过来。 “痕,你去仓库干嘛?”玉怠痕不解。 “我想尝试别的武器,落水匕只适合暗杀……虽然副将允许了,但是没有中意的。” 修听完后突然从背后取下一只空间袋,抽出了比空间袋大了一倍的一个用布紧紧缠着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递给了痕。 痕惊讶的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又看了看修,两人同样都没有说话。 “嘿,你们父子俩心电感应呢?” 玉怠痕目送着给完东西就走人的修离开,修扯开了布的一角,反shè着寒光的刀口证明这这把武器的不一般。静硫修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米左右的大剑出现在眼前。似乎能感觉到武器的气息,这样的契合度,很明显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 “啊……” 玉怠痕暗自笑着这对不善表达的父子。 主帐里一直没有动静,大家也不敢凑上前去偷听只能百感交集的等着。关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也迅速的传到了援军的耳中,不过他们的反应却很释然,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军队主力也没有受到严重的打击。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瞒汔国的将士反思了起来。 军帐内终于有了动静,婓尔走了出来,殒渊紧跟其后。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合作愉快。”斐尔转身和殒渊握手,两人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渊,”易生隐藏在影子中,控制声音只有殒渊能听到。“你这是做了一个交易。” 殒渊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她对这个交易并不失望。走进了自己的营帐后才开口。 “易生,你调查过代国与瞒汔国的关系吗?” “文件上是说,代国是瞒汔国建立初就封给有功之臣的领地。” “是的,所以虽然代国发展的很好,也只是一块王室封地。随着代国的发展,对领地的管理划分也多了起来,但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王室封地,所以代国的管理者不能对贵族的封地进行正确的划分权利和范围。” “贵族领地?” “是的。贵族领地是附属于高一层的统治者的,有很多权力上的限制。而代国是一个被山区和大片的水域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区域,集中的权利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们只能往将权利一层层往下传递分散,分别制衡发展。” “所以代国本身的属xìng就成了极大的障碍。可是,你同意将代国从处于封地和属国的中间微妙位置,提升到正式的属国,不会带来威胁吗?” “易卜士,你如果现在去问外面代国的士兵,还有瞒汔国的士兵,他们中大部分都认为代国就是属国。代国的人早就把这个过渡的准备都做好了,只是缺少一封正式的文件。”殒渊把桌子上倒着的杯子扶了起来,“当初瞒汔国在长年的征战以后迅速恢复,也是多亏了代国的帮助。比如木材和矿石,这些是瞒汔国再怎么发展也很难补全的。代国之所以能够在没有得到正式允许的情况下,就能做到这样微妙的位置,也是以为双方都有互相需要的部分。” “代国的人不善战吗?” “不。应该说代国的人大多数没有进行战争的想法。你也看到了,斐尔阁下混着一般jīng灵的血统。在代国,这是很正常的。jīng灵这个种族,除了为了保护种族而培养的战士,其他的人都是和平主义者。他们靠和自然的交流也足够保护住自己,但是如果被强大的势力威胁,国家这样的存在就不保了。”殒渊笑了笑,“jīng灵的思维方式很特别,他们唯一完全信仰的只有jīng灵女王,而国家的统治者,只要不威胁到他们、不犯难以忍受的大错,他们都无所谓。” “了解了。他们也需要瞒汔国这样的国家,作为后盾也好,作为潜移默化的影响国家的根基也好。” “嗯,所以我并不失望啊。” 易生低下头看了看一片混沌的水晶球,依然是无法预知的未来,充满着变数。殒渊的个人才能不比斐尔差,在觉悟这样的方面甚至比斐尔还更胜一筹。可是在刚才的谈话中,殒渊一字未提一条更好的道路。 剑皇称王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是,风迹皇殒渊却一直没有和这样的动作。也许是克制着这份心理,也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我只要作为剑和盾就好了,王啊,不是我能做到的。”——这样一来,就和很多人形成了对比,比如阿尔法,比如斐尔。也许正因为像殒渊这样想法的有能力的不多,就算是火轨皇将无能的王打败,站在中立的殒渊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当火轨皇登上王位之后,他立即将风迹皇殒渊召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以后,风迹皇依然是风迹皇,在新的王的带领下,瞒汔国也在一步步的走向繁荣。 那时候有这么一个说法流传了出来,在面对年轻的王半质问半挑明的态度时,风迹皇将手中的剑深深插进面前的地面,魔力顺着地板上的某种装置流动,出现了第一任王留给后代的话,据说年轻的王沉默了许久。 “以吾剑为誓,誓死效忠于国家。” 说完这句说打破沉默,风迹皇便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新王都在试探风迹皇。因为当时的情况,殒渊是在国家里享有盛誉的剑皇,也是继承风迹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她本人的能力也在老臣中获得认可。怎么看都是可以威胁到王位的人。可是,新王最后也不得不承认,殒渊完全没有成为王的打算,在认可了新王后,也是尽职的辅佐。 “殒渊,你到底是想什么呢?”易生认真的看着殒渊的背影,说出内心的疑惑。 “大概是,赎罪吧。”殒渊的手放在存放断剑的匣子上,“我是为我所想守护的一切走到今天的。” 两边军队的人开始进入营帐,大概是要开战争会议。易生的身影一晃便看不到了,殒渊也只好任她隐藏着身体旁观。 “少将,人到齐了。” “知道了。” 殒渊原本想让人摆上两个主位,却被斐尔阻止。 “这是战争中,请少将还是坐在主位上吧。” 周围的人的脸sè都有点纠结,从身份来说,殒渊作为剑皇比代国的斐尔低,但是代国是瞒汔国的属国,风迹皇也几乎是瞒汔国的主心骨之一了。换句话说就是没法定。 “一个座位而已……啊,这样吧。” “哥哥,你们在干吗?”蓝诧异的看着忙乎着的副将等人。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在把一个损坏了的机械的圆盘拆下来。” “拆下来干嘛?” “当桌子。” “……啥?” 好在,主帐的大小和机械的圆盘的大小挺适合的。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有将领这么处理过这些情况。 “好了,各位随意坐下吧。” 殒渊满意的看着圆圆的根本没有明确的主副位之分的桌子,会议终于开始。 明天,应该能翻开新的一页了。 六、归虚 - 风之轮 - 北赤繁 () 骄阳似火,气势汹汹的军队在大漠上的行进也只好控制着,行进过的路线留下飞扬的沙土。 路上,殒渊得知了一个小插曲。代国在关于是否出战向瞒汔国伸出援手进行商议的时候,代国国内一名纯血统jīng灵的贵族激烈反对,最终还是没有改变多数人的决定。这名贵族竟然盗取了jīng灵族的某样东西,随后投靠了岛夷。 斐尔都无法查明被盗走的是什么,看来是关于jīng灵这个种族的东西,而非国家。 “回盾阵!” 斐尔的声音。 jīng灵族之所以能在不战的传统下繁衍至今,是因为他们天生具有超乎寻常的敏捷,以及天生的与自然交流的能力。可是,在这样寸草不生的大漠上,应该是对他们不利才对。但是jīng灵们确实在zì yóu的利用自然的条件,通过属xìng魔力,配合易生愿望球一样的水晶球,竟然能够凭空超越现实的条件,临时制造出属于jīng灵的不败的自然条件――森林。 在森林中,拥有jīng灵血统的人都可以与植物交流,敌人的位置、数量、动态全部如数获悉。懂得术法的jīng灵更是可以直接控制和引导“环境”作为武器。想到岛夷正站在莫名其妙出现的森林里瞠目结舌的时候,突然有一根树枝拍拍他们的肩膀然后迅速把他们倒吊起来的画面,就感觉到痛快。 虽然是异族,不过jīng灵的外表的相似度和人类很高,再加上jīng灵族都有着清秀的皮囊,以及即使没有蛮力也能靠技巧和敏捷到达拔尖的战斗力,很快,在军队中就没有了不同国家的军队互相摩擦的情况。 随着斐尔的声音落下,将士们迅速移动摆出六边形的盾牌阵型,jīng灵们则引导者坚韧的藤蔓将他们固定,最重要的是将盾牌完全隐藏在了绿sè中。 斐尔向手下点了一下头,很快弓箭手便各自就位。准备工作刚刚结束,就看见前方出现有东西过来的烟雾。对四处奔波的军队来说,突然得到大漠上出现绿洲的消息,当然第一反应是赶紧去看看。 “放箭!” 弓箭嗖嗖嗖的向刚进入shè程范围的敌军shè去,而且还传来一声声微型的爆炸声。岛夷发现绑在弓箭上奇怪的瓶子会爆炸的时候,先前部队的损失已经惨重。 敌军也不傻,本来只是向前行走的军队迅速分散开了,打算将这片绿洲包围下来。就在敌军刚刚分散开阵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穿破空气的声音,竟然是一匹天马奔跑着飞了下来。 “看你的了,米亚。” 米亚踏动着的蹄闪耀耀眼的蓝sè火焰,坐在马鞍上的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混杂着风和魔力,编织而成的剑刃。没人看得清是天马还是剑士,只看到融为一体的蓝sè光芒利刃一般不断地直接穿透了敌军,丝毫不畏惧过于深入。 敌军阵型开始乱的时候,斐尔抓住时机冲破了敌军最后的防御。 一路上,军队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战役。一开始还有和岛夷有外交关系的国家的援军,后来就只有岛夷的军队。根据情报,岛夷轻信了莫斯特帝国的保证,将大部分的战略计划都设计为依靠莫斯特帝国,但是莫斯特帝国也是一个国家,当局势开始僵直甚至对他们不利的时候,就高调的宣布中立了。 天马停留在空中,然后转身回到了军队中。殒渊的脸上带着几丝疲惫,这种攻击方式不是第一次使用,但是反作用的压迫原来有三个载体承受,现在只有两个,她必须尽快适应。 “终于找到米亚了啊。”易生小声说着,眼睛依然看着手里的水晶球,脸上好像有一点不高兴。 “别难过嘛易卜士……反正你水晶球攒了这么多年对吧?” “……” 到现在为止,消耗的魔力几乎接近天文数字。静硫修他们还好,本身就不是人类。但是,像军队rì夜奔波还不倒下,闻所未闻将jīng灵的力量在沙漠中充分发挥的方法……这些都是依靠着易生随时可以掏出来的水晶球做到的。虽然就易生的说法,用过的水晶球都属于此等的消耗品,不过这样的消耗还是会让主人痛心吧。 一场中等的战役很快拉下了帷幕,最终的目标还是王城。据情报,岛夷的军队都集中在那里,反而不注重对地方的管理和拉拢。让人感觉,岛夷根本就是来占领一个国家的,而是由其他让人无法理解的目的。 幻城和瞒汔国的距离并不远,一路上却受到各种阻碍,甚至故技重施用使用幻术,导致行军的效率一拖再拖。 “太奇怪了。”殒渊的双手撑在桌面上,眼前是一张铺开的地图。 “嗯……”斐尔坐在一边晃着手中的用来标记的木棍,“怎么看都只是在拖延时间,不为了消减我们的力量,也不为了抓紧时间等待盟军。岛夷的将领也没这么白痴吧?” “要不就是王城内正在准备什么,大型的法术、伏兵……诸如此类需要时间的东西。不过这样看来的话,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打算占领瞒汔国。”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这些年来,在大陆各地传来的诡异的传言突然出现了两人脑海里。作为为国家战斗的将领,他们也没法看得更远了。 “报告!”一个士兵突然在指挥处外报告,“据侦察兵的消息,西北方向有法术打斗的迹象,人数不多,但是可以侦察到双方都不是可以小看的人物。易卜士已经去看情况了。” “易卜士在意的吗?……” 斐尔向殒渊点了一下头,殒渊便离开了指挥处。 数小时前,几经周折才到达了舞台上的紫才刚刚站稳,就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 一个墨sè长发的背影,在大漠这种光线如此充足的地方,都还是没有一丝反光的头发。素白的长裙拖到了沙子上,点缀着黑sè的碎珍珠。 “你是……!” 紫永远也忘不掉那个背影,当时,那个立在高处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学院的众人的女人,纯黑sè的瞳孔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看到她动了动手指,学院便被夷为了平地。神族的领主在那场混乱中用流着神族的血的身体为交换,构造出了血肉的绝对结界,硬是保护住了剩下的人。 而那些不真实的光芒中,紫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接下来的只有在那片无限之海的记忆。在那里永恒的地方,紫甚至开始忘了他们的脸,只有每次短暂的回到现实,才记起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永恒的梦的边缘,无限之海。紫的记忆并没有缺失,只是甚至感觉不到的过长的时间打磨后,脑子里的回忆也想沙滩上画的画,不断的被海浪冲刷变淡,知道沙子被冲走好几层,才发现埋在下面的东西。 混乱的记忆和情绪一同涌上紫的心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背影站了起来,慢慢的回过神。果然,是那双几乎没有生命的sè彩的眼睛,深潭一样把周围的光吸收过去。 “哦,是你啊。还活着啊。” 淡淡的语气一下点燃了紫的怒火。 “你……去死吧!――” 独特的法阵,不断破除法阵、在缝隙间起舞的银sè镰刀。碰撞的声音就像真正的短兵交接,只不过其中一个战斗者本人连手都没有抬起。 她们身边的黄沙被震荡的魔力冲刷,颜sè越来越淡,一圈圈散开变成了纯白的沙土。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定要毁掉学院?!” 紫的镰刀旋风一般的飞舞,银sè的尖锐部分碰撞到的法阵都像玻璃一样破碎。 “你对秘银的使用有所长进,总算没把镰刀当菜刀用了。”对方答非所问。 紫的怒火像要从眼睛中喷shè出来,镰刀狠狠的砍在了完全变成白sè的沙地上,同时借力跳到半空中张开紫sè的羽翼的,随着她的喊叫声,镰刀的光芒越来越强,被灌输的魔力一触即发。 秘银的数量在上次混沌就大幅减少,紫当然也没有办法打造真正全秘银的武器。这把镰刀的打造过程几乎花费了近三十年,除了镰刀的消磨大的部分,最多的秘银用在承接镰刀的承接处。换句话说,只要输入足够的魔力,镰刀就成了一个破坏力极大的魔导器。 “你这是,自杀式攻击么。”墨发的人的神sè也有些认真了起来。 就算秘银对魔力的承载和融合力很高,一口气灌入太多的话,就像水龙头一口气流出太多的水,也会坏掉甚至爆炸的。而和秘银离得最近的人自然也无法避免。 “你……管的着吗!” 紫感觉到手中的秘银已经在有些无法控制的抖动,预兆着接下来会有的情况。可是她丝毫没有停下。 逃也来不及了,墨发人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躲避的意思。 “紫!停下!” 不属于这个战场的声音,一个有点眼熟的人正骑在一匹有翅膀的马飞奔过来。 “那样的攻击,不只是会把在场的人都卷进去――还有这片区域的平衡,全部都要受到影响!” “!” 紫失去的理智在一瞬间回来,这片大陆能够作为力量的,被称为“魔力”的已经被人使用的力量,还有构建出这个世界的无形的“力”。如果使用的魔力超过地域的“力”的承受范围,也就是使用过度,就会把一个正常的环境变成生物无法生存的地狱。 而被抽干力量的范围因为不断地影响究竟会有多大,是无法预料的。 墨发人倒是很淡定,动都不动一下:“我无所谓,破坏的越多,离目标就越近。” 来不及思考墨发人的意思,紫感觉到自己身体所有的正在进入秘银的魔力所剩无几,而秘银正在迅速的抽取周围的“力”。 停不下来了―― 紫绝望的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把自己的手掰开,然后迅速的向后退了过去。紧接着一道蓝sè的光横在到达临界点的秘银前。 远处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声音都令天地震颤起来。 紫喘着粗气睁开眼睛,发现胸口上放着一只拳头大的水晶球,而一阵阵的暖意正从胸口流入身体里。 “别动,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易生斜眼看了一下刚救下来的孩子,抬起头看向混乱的沙土逐渐落地的地方。 殒渊依然拉着缰绳好好地坐在马上,天马额前的宝石正散发出璀璨的光。明明是和到达临界点的秘银比起来是那样微弱的光,可是散开的光环却确实的把那份爆发的力量彻底抹去。 “有意思。”墨发人的语气意味深长了一些,“难怪你一定要把坐骑找回来,原来是为了‘契约’啊,风迹皇。” “契约?……” 易生在跟着殒渊赶过来的时候,就认出了那个墨发人的法术就是一直被用来帮助岛夷的诡异的术法。但是殒渊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个陌生的墨发人给她的感觉有些像第一次见到易生时的感觉,不同的是,易生虽然也有奇怪的普通人没有的部分,相比之下,要更像个“生物”。而这个墨发人,却是完全舍弃了“活着”的部分,彻底的虚无的人。 “啊啊,你还不知道啊。”墨发人惊讶的看了看殒渊身后的易生,后者的脸sè一下变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惜利用国家、种族的力量,甚至不惜破坏掉一切。什么让你做到这一步?” 虽然不像活物,看上去也不像是发疯的家伙。 “我要这个世界失去平衡,只要这些固守着的陈规被破坏,就能到达新的阶段。” 殒渊微微皱眉,完全模棱两可的说法。 “不过,”墨发人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打量着殒渊,“说不定,你才是最后的那块砝码。” 留下完全猜不透的最后一句话,墨发人的身体就变透明,接着彻底消失。 “最后的砝码?” 我可不会做出什么破坏平衡的事情。 下马走向易生和紫的时候,殒渊越来越感觉到,这场战争里面,说不定有更多无法理解的东西,千丝万缕的联系起无数人的命运。就像一盘巨大的棋局,有人已经将棋子一个个的部好,只等着时机到来,才能明了全盘的局势。 副将无奈的站在殒渊面前。 “少将,你怎么每次到哪都有老相识啊?” “……” 殒渊无言以对,确实,就像说好的一样,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联系的旧人都被到同一个地方了。 “这就是缘分啊、缘分啊!” 玉怠痕哈哈大笑着打破这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听说竟然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小紫,他兴冲冲的想去看看她,却被易生毫不留情的告知小紫现在几乎没有剩余的力量想要她活命就别跑去打扰休息。玉怠痕也只好蹲在墙角低沉的画了会圈圈,然后就恢复平时乐天派的样子了。 “孽缘才对。” 殒渊闭着眼睛下定义。接着她向大家解释了发生的事情,不过隐藏了墨发人对殒渊说的话。众人的重点迅速集中在了,米亚身上。一群炯炯有神的目光让在一边悠哉的休息的米亚吓了一跳。 “米亚额前的宝石经常被误认为是装饰品,其实那个是米亚的力量集中的核心。而米亚继承了天马的血统,表现形式为‘归虚’。”殒渊迅速的解释道,“就是将释放出来的‘力’直接归回起点,回到自然之中。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必须要在有人驾驭的情况才行。” “厉害……” 一群人又开始将目光投向米亚,不过只看到空气,这次米亚早就趁他们没注意闪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